《我成为七个白月光的替身之后》 第1章 第一替 解沉梦(1) 栖息在深林中的鸟雀被脚步声惊扰,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赶了很远的路才逃命至此的男人,被这忽然的声响吓到,抬起头见漫天振翅的黑鸦,吓的不敢再做停留,抓起放在地上的佩剑又往密林深处跑了起来。 他来了吗,那个男人 在奔跑的时候,因为惊惧控制不住的回头,身后明明什么也没有,他却总感觉有道孤魂如影随形,只要他一停下来,迎接他的便是天下最快的剑。 在今天之前,他还是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剑侠,但是在今天之后,他注定只能做个连出剑都不敢的胆小鬼。 呼呼 猛烈跳动的心脏,恨不得从胸腔里蹦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给喉咙一阵仿佛被烧灼的痛。他很累,即使武功高强,在这样如惊弓之鸟奔逃一天之后,也已经有些力竭了。但他不敢停下来,因为那个人在身后。 他身后是穿透树叶,落下来的影影绰绰的月光,像什么都没有,但在那蒙着一层薄纱一样的阴影中,却像是蛰伏着一只窥伺的猛兽。 只要他停下来。 事实上他也只能停下来了。前面是绝路,从他脚下滚下去的石子,沿着陡峭的山壁掉到了看不见底的黑暗中。名震江湖的一代剑侠,站在山崖上,抓紧自己的佩剑,转过头有些神经质的看着四周这里没有遮挡的树木,所以明亮的月光倾泻而下,照的地上的岩石上像是结了一层冷霜一般。 逃掉了吗? 在侥幸还没有完全生出来的时候,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他看着那个追了他一天的青年,一只手提着一个包裹,包裹底部已经完全被鲜血打湿,随着他的走近的脚步,粘稠的血浆滴了一路。 在看到那个包裹的一瞬间,奔逃了一天的人,几乎要崩溃的痛哭起来。那包裹里的是一个武功不分伯仲的剑侠,他一个月前,两人相约今日比武,然而未曾分出胜负,他的头就叫一柄剑斩了下来。他亲眼看着这一幕,就在那个瞬间,他的内心被击溃了。 “你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他怎么询问,这个走近的人仍然不打算在他临死之前给他解答。他已经完全从树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漆黑的发,漆黑的眼,他右手的剑上,还有干涸的血渍。 他的每一步都加剧了这个可怜剑侠心中的恐惧,他终于放弃了,连反抗也不曾,丢掉自己引以为傲的剑,跪倒在了地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比起这种时时被追逐的恐惧,他宁愿此刻死在这里。 在他跪倒在地之后,他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子的缎面非常简单,有一只金线绣的夜鸦,只是那夜鸦的羽翼不完整,乍一看像是没有绣完,但仔细去看,却见到那一块是被一滴干涸的血所遮掩住。 抵在岩石上的剑,抬了起来。 “罹决。” 听到这个名字,跪倒在地上的人猛地抬起头来,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在他最后的眼中,是湛湛的寒芒。倒在崖边的身体骨碌碌的滚下了断崖,收剑的青年,弯下腰将那颗新鲜的头颅捡了起来。 江湖上有正道,有邪道,正道杀人讲求恩怨了解,邪道杀人,即便只是凭兴致而起,也总有一个由头。要是连由头也找不到,就放肆杀戮的人,别说正道不齿,连邪道也不敢招惹。 罹决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几年前,还是江湖上一个组织里的杀手,后来有一天,他杀光组织的人逃了出来,从此一个人浪迹江湖。但他仍然在做着一个杀手该做的事。 他今天杀的人,不是为了求取钱财,也不是为了了解恩怨,而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唯一一个被他追杀,却还活着的女人。那女人曾经因为美艳名动江湖,却在一纸通缉令下隐姓埋名。罹决爱慕她,至于为什么爱慕她,他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是因为她美。 但后来江湖上他见到了比她更要美艳几分的女人,手上的剑却从来不会握不稳。从来不会像那一夜,追杀她时,被她一个回眸,弄的抓不住手中的剑。 将手中提着的两个包裹丢进竹屋外的井中,之前,这井还是一井,只是有一次,他在那井里打出一桶泛红的血水时,这井就成了他处理东西的地方。在他用水缸里的水,搓洗手指上的污渍时,紧闭的竹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的手指反射性的停顿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那个身着白衣,仍旧不减艳色的女人,环着手臂站在竹屋门口。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蒙着层光晕似的,美的如梦似幻,美的如同画里的人。就如她的名字,明月惜一般的美。 “我明日就要搬走了。”这里是罹决的住处,她借住在这里,要走时,自然要和主人说一声。 罹决嗯了一声,将迟迟洗不干净的手浸泡进了水缸中。 “罹决。”明月惜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早就走过,只是这个男人又追了过来,她不愿为旁人招来麻烦,才又跟着他回来了,“这一回,你别再跟着我了。” 从指缝里渗透的血,丝丝缕缕的在清澈的水中逸散开。 “为什么?”他一直觉得为什么是最没用的三个字。被他追杀的人,总要问他为什么。但是江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但现在,他很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走。 “我如今已经二十一了。”在她认识罹决的时候,她正要嫁人,只是她新婚的夫君,叫人下了通缉令,取了性命。罹决虽然为了保护她,叛逃出组织,但明月惜到现在也只能做到不恨他而已。 指缝里有搓洗不掉的血痂,就像人的另一层皮。 “二十一。”罹决喃喃。他实不知道,年纪代表着什么,即便她三十一,四十一,他也不在乎。 明月惜侧过头,这一年来,她多少知道罹决的心思,但她实在对这样一个嗜杀的男子,生不出半分喜欢的感情来。她惧怕他,有如一年前被追杀的那一晚。 罹决的手,从水缸中抽了出来,他一双手洁净如初,只因为刚才大力的搓洗血垢,指关节有些泛红而已。 “别再跟着我了。”明月惜几乎已经是恳求一般的口吻。 罹决动了动,他只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竹屋门口的女人,就跟着往后退了一步。等到他站定不动,明月惜才又双肩颤抖的道,“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罹决,你杀了我吧。” 罹决看着她大滴大滴的眼泪,珍珠一样的从她的脸颊淌下来,然后一滴一滴的沿着下巴滴落下来。 “别跟着我了,求求你。要么就杀了我。” 罹决没有回答,他转身走了。 他从前每天都要回一次竹屋,最长不超过三天,总会回去一次,但这一回他走了将近七天。明月惜当他是应允了,收拾好细软就从这山野间的竹屋里搬了出去。罹决待她极好,为她打了金钗,找了绣娘做了珍珠衫,她敢说,就连宫中的女人都见不到这样的珍宝。但给她这一切的是罹决,她宁肯戴着木钗,穿着布衣,也不敢收下。 从山野间的木屋走出来的明月惜,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只来到一个小城镇,与她当初见到的繁华景象不可比。但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除了罹决以外的人了,这些人的面孔出现在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镇子里的孩童,嚷嚷着骑大马,而后在街上一通疯跑。明月惜看周围景象看的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前面跑过来的孩童,被撞了个满怀。 撞到人的小孩怯怯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是陌生面孔,说了声,“姐姐,对不起。” 明月惜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听到小孩这样询问,摇了摇头,“没事。” 面前的小孩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偏过头,看了看她的身后,明月惜因他这个举动,不自觉屏息,而后她僵硬的转过头,身后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什么也没有。 终于放过她了吗?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明月惜抓紧身上的包裹,继续往前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人是罹决,不过他武功这样的高强,总有法子不让她知道。他就一直跟着她,看着明月惜投宿在一家客栈里,客栈老板有个年轻的读书人儿子,两人颇是合缘,相识几日之后关系就亲近了,一来二去,两人便订了亲事,不日就要成婚了。 在成婚当日,罹决从一众宾客中走了出来。穿着凤冠霞帔的明月惜在见到他的瞬间,脸上血色尽褪。 牵着红绸另一端的男子侧首对她道,“夫人,怎么了?” 明月惜嘴唇哆嗦着,看着罹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来。 “这是你的朋友么?”书生见到了罹决,看他相貌堂堂,就笑着问了声,“若是朋友,就坐下来吃个喜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明月惜的尖叫已经响起,“不要!”她看到罹决拔剑了。 在一年前,她被人追杀,满门无一生还,本来她也是要死的,罹决一人一剑,带她从火海中闯了出来,那一夜的漫天血光,在午夜梦回时还纠缠的她不能安眠。 明月惜扯下了头上的红帔,几乎要跪倒在罹决的面前,“不要” “夫人!”身旁的书生见她跪下,看向罹决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 罹决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他从不因为别人的话而拔剑,也不因为任何人而收剑,明月惜是第一个,“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恨我?怕我?” 明月惜摇着头,头上的金步摇跟着晃动了起来。 “那你嫁给我。”罹决说。 明月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嫁的夫君却已经愤慨起来,伸手护住她,横眉冷对闯进来的罹决,“阿惜如今是我的夫人,你休要胡言!” 罹决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杀了太多的人,连眼中都带着极其凶煞的戾气,书生被他看了一眼,呼吸就窒住了。 “你能嫁给别人,为什么不能嫁给我?”一年前的夜里,罹决为她拔剑,护她平安,那一晚的血光,就和这满堂的红烛喜布一样的艳丽。 明月惜回答不出。 罹决从未有过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像是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苦闷,“为什么不能是我?” 手中的长剑拔了出来,“杀了他,就可以了吗?” 明月惜见他拔剑,瞳孔瞬间收缩,她几乎不加考虑的就拦在了罹决的面前。他的剑太快了,总是毫无声息的就取了人的性命。 “你杀了我吧。”明月惜道,“罹决,你杀了我吧。” 就像那一晚追杀她一样,罹决那一剑终没有刺下去。他慢慢的将剑收了起来,深深的看了明月惜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他无感敏锐,在纷闹的人声中,他听到了明月惜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和如今她身旁的男子,关切的言语,“夫人,你没事吧?” 握着剑柄的手在发抖。 天下第一的杀手,也会握不住手中的剑?真是个笑话。 深一脚浅一脚,从未体会的心痛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里走。他在竹屋里呆了一夜,而后一把火将竹屋焚毁了,他没了居所,就又变成了从前那样无家可归的浮萍,一日在茶馆饮酒时,他听到邻桌的男子道。 “真是荒唐,听说如今京城最大妓馆的头牌,是个男人。” “啊,是男人?” “是啊,那男人生的比女子都要美艳,又精通房中术,京城艳妓的风采,全叫他一个人压下去啦。” 罹决从不听这样的墙角,只是他耳目太过聪敏,总会听到这样无聊的东西。就在他放在茶碗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另一个男子道。 “听说他还将尚书家的那个风流少爷迷的团团转,家里老子都不管了,天天跑去找他玩乐哎,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天生的狐狸精下凡?勾走男人的魂魄,叫他连老子夫人都想不起来了。” 搁下茶碗的手一顿,茶碗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发出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他现在,就想要叫人勾走魂魄,什么也想不起来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 拈花惹草貌美如花花魁受武力值爆表抖杀手攻 雷点:替身文,替身转正文,渣受,攻是神经病。作者也是神经病。 别催更,慢工出细活才不是偷偷打游戏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章 第一替 解沉梦(2) 酉时,花街里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各个楼里的花娘,敦促着姑娘们起来梳妆打扮。 “相思,都几时了,你的赵公子都要来了,让他看见你这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他还要不要你!” “凝烟,哎呀都说了,叫你穿的素一些,那些文人公子,喜欢的是你知书达理的模样,不是看你穿一身奔丧的孝服!” “哎哟,胭脂,你怎么还没起呢什么,昨晚被赵大爷折腾的狠了?那老色鬼行了行了,今晚你就别接客了,好好躲在帘子后弹琴。” 花街里紧闭的琐窗,被那声音催促着,一扇一扇的打开,胭脂香粉的味道,合着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在这花街里弥漫开。 “妈妈,赵公子送我的那支玉簪呢!” “妈妈,我的镯子呢!” “我的肚兜去哪儿了!” 花娘被吵的头痛,正巧抬眼间看到一道细长的人影,从楼上的房间里溜出来,她立时张口叫住了他,“金珠子” 楼梯上的人影扭过头来,是个还未长开的少年,眼睛长长,嘴巴弯弯,长相看着就讨人喜欢,“杜妈妈。” “姝宁起了吗?” 少年回头看了眼,说,“起了。” 花娘摇着手中扇子,向他招了招手,“你下来,替她们梳妆打扮。” “好嘞。”少年一骨碌跑下楼梯,钻进了花娘身后那个为找不到肚兜而烦恼的姑娘房中。他一来,吵吵嚷嚷的花楼里,就安生了许多。花娘看了眼,笑眯眯帮姑娘系肚兜绳儿的金珠子,眉脚一挑,摇着扇子扭下楼去了。 黄澄澄的铜镜中,倒映着女子如花的容颜,圆脸的少年,站在她身后,帮她往乌黑的发鬓里,插金钗步摇。 “相思姐姐真好看,怪不得赵公子每天都要来找你。”金珠子生得稚气的圆脸,一双乌黑的眼,也满是灵气。 花楼里的姑娘,每日伺候的多是老男人,现在见到金珠子这么个嫩生生的少年,怎么会不喜欢,加上他嘴巴讨巧,知道挑人喜欢的说,这楼里的姑娘,哪个不被他哄的心花怒放。 “找我有什么用,他又没多少银子。” “赵公子学富五车,等中了状元,还缺银子么?到时候高头大马来娶相思姐姐,啧啧,真是神仙眷属也。” 楼里谁都知道,相思喜欢赵公子那个穷书生,只是她嘴巴傲,对别人说,她嫌赵公子穷酸,金珠子这种从小就伺候人的,可不把她的心事看的明明白白。正在相思被她哄的嘴角都忍不住上翘时,隔壁胭脂的声音传了过来,“金珠子,过来帮我选件今晚穿的衣裳。” 金珠子正要张口答应,相思已经恼怒道,“你还选什么衣裳,你整日不就穿那一身红么?” 隔壁胭脂梳妆台一拍,“你说什么?!” “金珠子才来我房里帮我梳头发,你就要叫他走你这贱蹄子,怀的是什么心?” 对待恩客如解语花般楚楚动人的女子,此刻声音尖锐泼辣,“贱蹄子你骂谁呢!” 相思也站了起来,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男子的哈欠声,伴随他懒懒的腔调,道,“金珠子。” 被夹在两个女子中间一脸为难之色的金珠子,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笑了,“姝宁公子,您起来了呀。” 众人一齐望去,才看到一个披着红衣裳的男子,倚在楼上的栏杆上,因为挂着些彩缎,看不清他的脸,只看他搁在栏杆上,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就知道这是一位备受恩宠的主,“嗯,给我打盆水,我要洗洗脸。” 金珠子应了一声是,舍下一左一右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往楼上走去。他走到门口时,停下来说了句,“二位姐姐,对不住,我先去伺候公子。” 这时,楼下的花娘也听到姝宁的声音,仰头叫了他一声,“姝宁,今夜有几个大人物专程来见你,你好些打扮打扮。” 又是一声哈欠。 “知道了。”侧靠在栏杆上的姝宁公子,伸手拉了拉滑到肩膀下的红衣,进房里去了。 金珠子紧随其后,在他后边儿带上了房门。 方才争执的相思与胭脂,两个都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又羡又嫉的道,“我看你能风光到几时!”两人一齐开口,而后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半,从花街外路过的书生,闻到一阵香,抬起头,见一方粉色的帕子,从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捉住,在看到楼上窗户中,探出以扇掩面的婀娜女子时,忍住捉着帕子,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 牵魂引魄的香。 就在他忍不住吸第二口时,一阵直窜上来的血腥味令他心里猛地一跳。 是手中的帕子? 就在他细细辨别的时候,一道从他身后走出来的人影,已经径直的走进了开门迎客的花楼中。 楼里今日来了位与众不同的客人,穿一身黑色衣裳,站在客厅里,与四周寻欢的客人格格不入。花娘忙着安排姑娘们给雅间里的贵客们陪酒跳舞,就没注意到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物。守在门口的龟奴,看他背影,心里直犯嘀咕这人,不像是善角儿啊。 来者自然就是罹决。 安排妥当的花娘,下楼时,也一眼望见了他,正要叫来龟奴询问,门口却又忽然走进来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一下将她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哎哟,这不是李公子嘛。”这李公子,自然就是尚书的儿子,花娘对他上心的很,一见他就殷勤的迎上来,只是李公子今日不是一个人来,他还带了几个同伴,花娘扫了一眼穿着,只知道这几人非富即贵,其他的身份,便猜不出来了,“这几位是” “这是我和你说的贵客。杜妈妈,你可要把他们伺候好了。”李公子道。 “这哪里还用您张嘴?”花娘也不敢怠慢,“雅间已经帮您留好了,您随我来。” 堂堂尚书公子,总不能与一堆平头百姓混在一起,即便如今的身份都是嫖客,也要摆出与他人不同的高贵姿态。只是在抬脚上楼之前,他又问一声,“姝宁呢?” “他啊,听说您要来,老早就在房里等着了。”花娘道。 李公子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抬脚上楼去了。 在上楼时,李公子一直在与他的同伴,夸耀那姝宁的本事,他那几个朋友,都不免因为他的话,有了几分神往。只是当花娘抬手为他们推开雅间的房门时,空荡荡的房间,令花娘一瞬变了脸色。 李公子也有些不高兴,“杜妈妈,姝宁他人呢?” “他”花娘哪里说的上来,方才还是她亲自送姝宁进来的呢,“他,兴许是出去拿酒了。李公子稍等,我现在便去叫他过来。” “哼!”带着朋友乘兴而来,却扑了个空,李公子的脸色,当即就难看了几分。 花娘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就在她叫了人四处去找姝宁时,房顶上骨碌碌滚下了一个东西,摔在外面的青石板上,清脆的一声。雅间里的几个公子,自然也是听见了。 接二连三,又响了几声。 几个公子推窗望去,见屋顶上,飘下一段红色的披帛。 “怎么回事?” 望着那披帛的李公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恼怒霎时烟消云散,“是姝宁。”说罢,他便叫人搬了梯子,让他亲自爬去楼上看了。 月明星稀,屋脊上,趴着一个红衣裳的公子,他手中抱着一个酒坛,散着三四个白玉杯。方才骨碌碌滚下去的,就是他喝醉了,抓不稳的酒杯。 爬上房顶,扶着冰凉瓦片的李公子,叫了一声,“姝宁。” 披散着头发的红衣公子,侧过头来,皎洁月光,照的他肤如白雪。又因他方才饮酒,唇瓣宛若刚剥出的石榴肉一般。 “你在这上面做什么?”美色当前,李公子连声音都变的温柔起来。 姝宁说,“赏月。” “赏月?”李公子也抬起头来,只不过姝宁是望月光,他是望姝宁雪白修长的一截脖颈。 “如此美景,当饮一杯。”姝宁说完,又仰头饮了一杯。 “姝宁,下来。”李公子被那冷风一吹,忽然清醒了过来。姝宁此刻,若是醉酒跌落下去,怕是 酒壶悬在姝宁的手指上,晃晃荡荡,“我还没喝完呢。” “下来我陪你喝。” “不。” “那我帮你喝。” 听到他这一句,姝宁忽然弯唇笑了起来,“你帮我喝?” “嗯。” 屋脊光滑,月光一照,更是如落了一层霜一般。姝宁按着屋脊上的瓦片,爬了过来,满头的青丝,被风一吹,都落在了李公子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痒。 姝宁拎着酒壶,往下倾倒,清亮的酒液,淌落而下,扶着梯子的李公子,张着嘴去接那酒水。姝宁忽然笑了起来,一笑,那本就阴柔俊秀的脸,忽然又横生出了些许妖异的味道。 酒壶空了。 “姝宁,酒喝完了,下来吧。” 姝宁晃了晃酒壶,“里面还有。”说完,他便又拎着酒壶,将里面剩下的,喂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他衣裳本就松散,现在仰着头喝酒,露出的脖颈与胸膛上,还有斑斑点点玫红的痕迹。吹着冷风的李公子,无端咽了一口口水。将空了的酒壶抛开的姝宁,忽然捧住李公子的脸颊,张开唇,让被他口腔温热的酒液,倾泻而下。 帮李公子扶着梯子的几位好友,但见此景,俱是从心底生出一种干渴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聪明的读者在思考主角是谁这个问题 傻白甜的读者在思考攻到底帅不帅这个问题 二比读者在思考沾口水的酒恶不恶心这个问题 作者在思考明天怎么拖更这个问题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章 第一替 解沉梦(3) 握着披帛,轻轻往下一扯,裹着红衣的公子,就跌落了下来。 站在梯子下的几人,几乎是一齐张开手臂。只是李公子还在,又哪里轮得到他们献殷勤。 “姝宁,下去吧。” 姝宁靠在李公子怀中,唔了一声,像是答应,又像是不胜酒力。 李公子抱着他,下了梯子。 “冷。” “现在知道冷了?刚才在屋顶时,怎么不知道。”嘴上责怪着,却已经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姝宁身上。 姝宁捏着他的衣裳,轻飘飘抬头扫了一眼,见李公子身旁的几个朋友,都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他只装作没看见一般,拉着衣裳,缩进了李公子的怀中。 李公子将他抱进了房间中,本来恼怒姝宁不好好在雅间里接待贵客的花娘,迎面撞见抱着姝宁走来的李公子,面上流露出的那股怜惜劲儿,又将涌到喉咙的话吞了进去,“李公子,姝宁他” 李公子全心全意的都在姝宁身上,哪里有空理会花娘。花娘讨了个没趣,悻悻带上门退出去了。 姝宁实在是醉的很了,李公子将他抱上床榻,他就无骨似的瘫软了下去。李公子也当真是怜惜他,让他在帘子后歇息,自己又叫了几个舞女过来陪酒。只是,见过了姝宁,这花楼里的群芳,又怎么能入人眼呢? 几个推杯换盏的公子,在看歌舞时,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瞥向帘子后那道人影。 他们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主儿,但他们确实没有见过像姝宁这样,一举一动都撩人心弦的妖孽。 姿态袅娜,容颜艳丽的舞女,也发觉这席上几位公子,目光都不在她的身上,她往后瞥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咬着银牙,将水袖甩出去,恰好挡住了两位公子的视线。那两位端着酒杯的公子,也一下清醒了过来,一个掩饰性的抿了一口酒,一个掩唇咳嗽了一声。 “张兄,白兄,这舞跳如何?”李公子并非不知道几位好友在看什么,不过越是叫人窥伺,他的虚荣心就越是得到满足。 两位公子一齐道,“好,跳得好。还是李兄会选地方。” 李公子敬了一杯酒给他们,众人一起举杯,叮咚一声,装满佳酿的白玉杯碰撞在了一起。 就在众人都喝的微醺时分,帘子后的姝宁,似乎是酒醒了,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只是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声响。外面喝酒的众人,一时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了过去。揉眼提衣,明明是个男人,做起动作来,却比女人还要娇柔妩媚。 李公子搁下酒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坐在桌前的众人,听到他与那姝宁的窃窃低语,“姝宁,卿卿,睡醒了?” “唔。” “下回别去屋顶上喝酒了,要赏月,我给你搭个台子就是了。” “唔。” 姝宁似乎要起身,李公子扶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我替你把鞋穿上再走,地上凉,别冻着你。” 堂堂尚书家的公子,还真的弯腰下蹲,替一个花楼里的妓子,穿起鞋子来。外面人觉得荒唐,里头的姝宁,也轻轻的推拒,“我自己穿。” “你喝醉了,我替你穿。” “不要。”这一声不要,不知是因为是受了轻薄,还是不要堂堂的尚书公子,替他穿鞋。 兴许是还记得,今日自己是带了朋友过来的,没过一会,李公子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只是看他春风得意的面色,就知道方才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叮” 手中足量的金锭,被姝宁放在眼前瞧了一会儿之后,抛进了面前装满珍宝的百宝匣中。这百宝匣里,还装着南海的鲛珠,北海的珊瑚,那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姝宁伸手一样一样的抚摸过去,脸上先是得意,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叩叩” 姝宁将百宝匣收了起来,推进梳妆柜下,做完这一切,他才道,“谁呀?” “姝宁,睡了么?”花娘的声音,有几分奇怪。 姝宁并未察觉,“怎么了?” “有,有位客人,想想见见你。” 姝宁这时才听出了古怪,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花娘又要推他出去接客,“妈妈,今日陪李公子陪的累了,明日再说吧。” “姝宁,你先开开门。” 姝宁起身,将门打开,他本准备抬出李公子,让自己安生安生,不想门一打开,看见的便是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站在花娘伸手,神情淡漠,花娘脸色苍白,抖如筛糠。姝宁往下一看,便见到那人手上有一把刀,抵在花娘的后腰窝上。 姝宁脸色一变,正要关门,那男子忽然抬手,将房门抵住。 “我与他说几句话就走,你若招了旁人过来”握在手中的刀,在往前推了几分,逼的花娘冷汗涔涔之后,就收回了袖子里,“别怪我不客气。” 花娘一被他松开,就跳出去几步,“自然,自然”平日里的谄媚笑容,此刻因为恐惧,变的有几分扭曲,“姝宁今夜,一定好好伺候您我保证,保证不会有人上楼来打扰你们。”一边说,花娘一边后退,等退到楼梯旁,就慌慌张张的拎着裙子跑下去了。 姝宁在心中暗骂花娘无情,但眼前这煞神一样的男人,已经步步紧逼了上来。 姝宁关不上门,只能往后退。 进了门,男子一抬手,房门便关上了,“你就是姝宁?” 姝宁看到他腰上挂着的刀,有几分胆怯,“是。” “别人说你有勾魂夺魄的本事。”男子生的极为英俊,只是因为眉锋太冷,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旁人看他的第一眼,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恐惧。 姝宁已经退到了桌子旁,无路可退了。 下巴被一只手挑了起来,指尖是冷的,姝宁怯怯的抬起眼,面前男子漆黑的眼睛望着他,里头空空荡荡的,像是看一件死物。 姝宁艳名远播,迷惑的男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这些人里,上至权贵高官,下至书生才子,没有一个不是被他把控在手里的,但面前这人,令他看了一眼就觉得胆寒。 两人僵持半晌,那人忽然将手收了回去。姝宁松了一口气,扶着桌子,才勉强没有跌坐到地上。 “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对罹决来说,确实是不过如此。他本以为,这姝宁是怎样的尤物,见了之后,却觉得也不过如此。他也懒得在此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只是他要伸手开门时,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圆脸少年,正要进来,没想到撞见他这么个生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罹决看见他,连表情都罕有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您是公子的客人吧小的不识趣,小的马上走。”那圆脸的小童,伸手要关门,罹决却已经先他一步的走了出去。小童只觉得他身影极快,一扭头,方才还站在楼梯旁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咦?”今日这客人,有些古怪呀。 “金珠子,还不快进来!”姝宁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来,金珠子收回视线,看到的便是姝宁坐在地上的场景。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金珠子走进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姝宁惊魂甫定,“怎么了?我险些命都没了!” 金珠子看他吓的不轻,笑嘻嘻的脸色,也收敛起来,他转身将房门关上,低声问姝宁,“怎么回事?” “刚才那人,拿着刀,挟着花娘来见我。”姝宁被金珠子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他喝了杯热茶,才勉强将心头的寒意驱逐去,“他眼神那么怕人,又带着刀,我都要被他吓死了。”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见你?” 姝宁将方才那人对花娘说的,对他说的话,都一并告诉给了金珠子,金珠子听完,噗嗤笑了,“公子,他怕是仰慕你的芳名。” 姝宁瞪了他一眼,没与他计较,“还好他走了。” “今夜李公子那边怎么样了?”金珠子刚在外面,吃了热乎乎的烤番薯,嘴巴里都是甜甜的香气。 提到李公子,姝宁终于又捡回了几分艳妓的风采,“他?自然是被我拿捏在股掌之中。” “他的那些个朋友呢?” 姝宁从衣裳里,拿出一个扇坠来,“一个临走时,偷偷塞在我手上的。” 金珠子眼睛都亮了,拿着扇坠,“这成色,这质地起码值三千两。看来他的那些朋友们,和我预料的一样,都有钱的很。”金珠子也不理会姝宁,翘着唇角,自言自语道,“李公子虽然是尚书家的公子,但他爹是个清官,掏不出多少银两我再想想法子,让你把他的那些朋友都勾到手,到时候,金山银山,还不都是我”金珠子停顿了一下,“我和你的。” 姝宁说,“他的那些个朋友,非富即贵,我怕” “你怕什么?”金珠子道,“那尚书公子,当初不也对你不屑一顾?现如今,还不和条狗似的。” 姝宁知道金珠子说的不假,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年,表面和和气气,但不知为何,对男男女女,对七情六欲,拿捏的清清楚楚。但凡按照他所教授的来,还没有男人,不拜倒在他的脚下。 已经行走在夜色中的罹决,忽然想到方才撞见的那个小童。那人年岁不足,一张脸,却与以美貌名动天下的明月惜,有三分的相似。 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罹决回过头,看身后那沉沉的夜色。 姝宁不过如此,但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爽不爽 小剧场: 姝宁:我以为我是主角擦眼泪 渣作者:别失望 姝宁:不,我是感动的 渣作者:???? 姝宁:宁当头顶绿帽攻,不当音蜗笔下受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章 第一替 解沉梦(4) 金珠子咬了一口金锭,看着上面留下的浅浅牙印,哈出一口热气,用袖子擦了擦之后,收进了袖子里。姝宁眼见着他将价值连城的鲛珠玉石,一串一串的拿走,说不心痛,是假的。只是他和金珠子早有协定,金珠子帮他招徕恩客,恩客所赠予的银两珠宝,九成都归于金珠子。他心痛也无可奈何,只好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金珠子将好卖的东西都拿走了,那些看起来珍贵,却不好转手的珊瑚瓷器,都被他留在了百宝匣里。等他一通洗劫,本来满满当当的百宝匣中,就只剩下了几个零落的小玩意儿。他兜了兜袖子里沉甸甸的口袋,将百宝匣合上,放回去之后,才发现坐在一旁姝宁脸色不佳,“公子,怎么了?” 姝宁语带怨念,“怎么了?我虽说是花魁,花销却还比不上楼下的那些女人。我连买件衣服,打根钗子,都还要算上半天的账。” 金珠子知道姝宁是计较这些,他笑嘻嘻的哄他,“嗨姝宁公子,您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您说现在,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您的芳名,谁不知道,堂堂尚书公子,被你迷的三魂丢了五魄?”看到姝宁脸色缓和一些,金珠子又凑上去,给他捏肩,“你想呀,以后,这京城公子王孙,都成了您的裙下之臣这些东西,您还看得上眼吗?” “”姝宁虽然没说话,但脸色已经缓和了。 金珠子站在他身后,乖巧的替他揉捏肩膀。 半晌,姝宁终于开口了,“李公子今夜来的有个朋友,生的倒是有几分英俊。” 金珠子探头过去,小声道,“怎么,公子看上他了?” 姝宁没有否认。 “那人今夜穿的什么衣裳,公子还记得吗?”金珠子看男人,从不看英俊与否,他都瞧着别人的穿着,来推测他有钱与否。 姝宁说,“穿件青色衣裳,手上拿着把玉骨扇。” 今夜来的人,金珠子只匆匆扫了一眼,他是个人精,在这京城里摸爬滚打,但凡在街上走动过,有些阵仗的王孙公子,他都认识。但那人,他却没见过,“那人,应当是宫里来的。” “宫里?” 金珠子道,“不是个皇子,怕也是个王爷。” 姝宁心里一悸。 “公子放心,明日我就出去打听。”金珠子也有了主意,李公子虽然有个当尚书的爹,但往这花楼里丢的银子,却有限的很。人又霸道,弄得一些看上姝宁的富商,迫于他的压力,不敢前来,倘若那人真的身份不凡,这尚书公子,就可以搁到一旁去了。 姝宁知道金珠子的本事,听他都这么说了,便放心了。 正好此时楼下,传来花娘四处叫唤金珠子的声音,金珠子顺势对姝宁道,“公子,您先歇息吧,奴才要下去干活了。” 姝宁当初也问过金珠子,为什么有这样的本事,还要在个花楼里,做任人差遣的下等奴仆,金珠子笑眯眯的说了声喜欢,姝宁弄不懂他,就只当他是喜欢伺候人,“去吧。” 金珠子答应一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只是因为他袖子里装了许多东西,关门时,撞到了门栏,发出了一声脆响。金珠子按着袖子,低头弓背的走了,留下姝宁,想到自己空空的百宝匣,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 “金珠子金珠子去哪去了,这小兔崽子,真是”端着一壶酒水,忙的团团转的花娘,一扭头,被站在身后的小童吓了一跳,“哎呀,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金珠子怯生生的望着她。 “楼里忙的团团转,你跑去哪儿了?”花娘竖着眉头逼问。 “回妈妈,晚上我出去吃了烤番薯,回来肚子不舒服,就跑茅房里去了。”金珠子捧着肚子,模样可怜极了。 “茅房?一晚上都没见你人影。”花娘平日里斥责楼里姑娘,什么样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对待金珠子,却只有这么一句,“算了算了,没空和你计较喏。把这壶酒,给春水居里的客人送去。” “是。”金珠子端着托盘,就要往楼上走。 “慢着。” “妈妈,还有什么事吗?” 花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香香的帕子,揭开帕子,从里面拿出一锭碎银子来,“拿着。”看金珠子端着托盘,双手不便,花娘直接将银子,塞进了他胸口,“姝宁那小贱人,心气傲,脾气也大,你也算是个机灵识趣的,他还处处苛责你。钱你收着,买些糕点蜜饯,别成日里吃那些乞丐才吃的玩意儿。” “谢谢妈妈。” “行了,上去送酒吧。”花娘交代完,看又有客人进门,便笑脸迎上去了。 金珠子上了楼,敲了敲门口挂着春水居牌子的门,等到里面的人说了句进来,他才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里头正是这花楼里的常客,赵大爷。他本有个发妻,但却因为他太过好色,流连花街柳巷,在家中抑郁而死。他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变本加厉,楼里的姑娘,都不愿意接他的生意。但这花街柳巷,哪有能挑客人的妓呢。昨夜相思无奈接了他,今日连床都要下不了了。无法,今日换了秋玉,现在正被他搂抱在怀里,强喂着酒水。 因为金珠子进来,秋玉才好装作娇羞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金珠子连头也不抬,将酒壶放在桌子上,赵大爷本拧着眉头,要看是谁坏他好事,不想一看金珠子,眼睛都定住了。 金珠子年纪五官还没长开,却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加上他柳眉杏眼,看着又娇又怯。赵大爷伸手过去,牵住金珠子细细的手腕,“你叫什么名字?” 金珠子一副吓到的模样,“奴才奴才” 秋玉知道那老色鬼动了什么心思,上前娇滴滴说了句,“赵大爷,你问他做什么,是秋玉比不上他么?” 美人在怀,很快就将赵大爷目光吸引了过去,他松开金珠子的手腕,揽住了秋玉。秋玉向金珠子使眼色,让他快些走。金珠子点了点头,缩着肩膀从房间里出去了。只是,他出来之后,没有直接走,而是站在门口,听里头的动静。 他早就想废了那个老色鬼了,但是迟迟没有找到机会。若是能借刀杀人 “金珠子”花娘又在楼下叫了。 金珠子大声答应一声,“来了。”就扶着栏杆,赶下楼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灯火通明的花楼,一家一家,摘下挂在门口的灯笼,歇下休息了。 后院里的金珠子,正坐在井边儿,洗着盘碟。来着花街里的客人,自然不是为了吃食而来,盘碟里,多是些糕点花生,这样的东西,不易沾盘。金珠子用水冲一冲,便能洗干净。但他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样,慢腾腾的洗,还不时走神望一望天空。 今日没有接客的胭脂,过来看到金珠子,走了过来,“金珠子。” “胭脂姐姐。”金珠子笑起来,一侧脸颊上,还有个梨涡。 “你怎么还在这洗呢?”胭脂还以为,他忙了一夜了。 “洗干净明天好用。” 胭脂伸手摸一摸金珠子的头,“我帮你洗吧。” 金珠子哪儿能依,他一晚上,好不容易找个盘子洗洗,“胭脂姐姐,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洗就好了。” 胭脂见他执拗,就只能叹口气,“那你洗完了,早些睡,别太辛苦。” “嗯。” 胭脂走了。金珠子又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望天。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直射下来,藏在暗处的一双靴子,也被这光线,照出了几分黑金的纹路。 一双黑色的眼睛,望着井边洗着盘碟的金珠子。 像。 他与明月惜,乍一看都有四分的相似。侧颜细看更是相像。 明月惜十六岁因美貌名动天下,而眼前这少年,看起来更为年幼。 洗好的盘碟,放在竹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站在黑暗中的男子,就这样一直望着他。 看起来,这与明月惜相似的少年,只是这花楼里最低贱的杂役。现在就掳走他吗? 罹决忽然想到自己与明月惜的初见,在灭门惨案中,奔逃在林间的明月惜,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畏惧。而这两种感情,在很久之后,都一直存在于明月惜的眼中。 他也会怕我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本来已经走出半步的罹决,忽然就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罹决:我无情冷酷爱杀人,但 金珠子:但你是个好人? 罹决:但特别帅 金珠子:????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章 第一替 解沉梦(5) “妈妈。” 拨弄着算盘的花娘抬头,见到穿着薄红衣裳的姝宁,怔了一下。 “我想歇息几天。”也不知是没有涂胭脂还是怎地,姝宁没有往日那股艳丽的风情劲儿。 “哦,歇息几天。”花娘看了一眼楼上,“那个人他” “他走了。” 花娘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要是那人还留在楼里,她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歇息几天吧,有客人,我帮你挡一挡,但是,若是那李公子过来”花娘也是为昨夜舍了姝宁,心中有几分愧疚,今日听他说要歇息,也没有像平日那样推三阻四。 “李公子那边,我自己去说。”姝宁道。 花娘拨弄着算盘上的玉珠子,“那你回去休息吧。”她当是姝宁昨夜,被折腾的惨了,毕竟那带着刀的江湖人,一看就不是个会怜惜人的主,“要妈妈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吗?” “不用了,我歇息歇息就好了。”姝宁也不领她的情,说完这一声,就上楼去了。 他回了楼上,将门上的牌子翻过去之后,才走进房里。 现在正是白天,姑娘们都在歇息,整个楼里都安静的很。姝宁房间里,却有些喧闹,看一眼才发现,是金珠子推开窗户,坐在窗栏上磕着瓜子。窗外隔岸市集的喧闹声,不时会传进房中。 “吱呀”是姝宁反身将门关上的声音。 金珠子头也不回,“公子回来了,跟妈妈说好了么?” “说好了,这几天,我都不必接客了。”姝宁听到窗外,一些孩童放风筝的嬉笑声,眉头狠狠的一皱。 金珠子刚好吐完最后一个瓜子的壳儿,拍了拍手,从窗户上跳下来,把窗子关上了,“那现在开始吧请公子将衣裳脱了。” 姝宁自十四岁开始卖身,自然不会有什么羞耻感。他听金珠子这样说,伸手就将身上那件薄红的衣裳脱了下来。 姝宁细腰长腿,身姿娉婷,尤其是肩胛腰腹处,那些刺上去的花,更显的他肤如凝脂,姿容妩媚。金珠子走过去,摸了摸他肩膀后,那朵因为反复被恩客吮吻而显得模糊不少的海棠,喃喃说了句,“过几日,还要重新替你刺一下。” “嗯。”姝宁站在金珠子面前,任凭他打量。 “还有,那些红衣裳可以丢了。那人我打听好了,身份可比尚书公子尊贵多了往后,你改穿白的。”金珠子一双手掌,在姝宁腰脊上捏捏掐掐,本来男子做这个行当不易,身段更是比女子更难保养,姝宁也是如此,全靠着金珠子提点敦促,“公子最近,多喝些茶,少吃些甜腻糕点。腰太宽,穿白衣可不好看。” 姝宁听得出,金珠子是嫌他近来长胖了。也怪那李公子,前些日子带他去游湖,山珍海味,他哪里把持的住。 用手掌,在他腰上丈量的金珠子,忽然收手,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段红绸,在姝宁腰上系了几圈,而后两手一错,勒的姝宁险些背过气去。 “公子这两天,还是别吃东西了。”金珠子将红绸,在姝宁背后系好,然后抖开他的衣裳,给他披上。 姝宁实在被勒的不轻,扶着桌子,喘气都费劲儿。 “公子这两天,还要多看看书,那人是睿王爷的儿子,喜读诗书,对音律方面,也颇有研究。” 姝宁用胳膊撑着桌子,扭过头看金珠子,“我连字也不识,怎么看书。” 金珠子摸了摸下巴,像是没看到姝宁现在的辛苦似的。 “非要读什么诗书?我跳舞不行么。”姝宁唯一拿得出手的,便也只有跳舞了。 “你爱吃甜糕,我塞你满嘴酸枣行么?”金珠子白了他一眼。 姝宁想要发作,但现在他腰上勒着红绸,大声点说话,都聚不起来气。 “你也不用读书我写几首诗给你,你强背下来,就行了。到时候,看我脸色行事。”金珠子也不可能从头教他识字,也只能想这个折中的法子。 姝宁没什么异议,反正什么事,都是金珠子安排好的,他只要按着金珠子说的做,那事情就一定能成。 “除了诗词音律之外,还有一件事,你要注意了。”金珠子正色道。 “什么事?” “那睿王爷的儿子,和李公子可不是一个嗜好,那些风骚的手段,你先都收一收。”那些,都还是金珠子教姝宁的。本来么,姝宁长的,算不上顶好看,但能将在狂蜂浪蝶里打转的尚书公子迷成这样,自然与他行事独立,风骚轻佻有关,“文人么矜持些,你要与他欲拒还迎,隔靴搔痒。”说完,金珠子看姝宁还是一脸懵懂之色,就直接搬了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来,“过两天,李公子要纳一房小妾,那时候,你写封书信过去。” “书信?你不是说,让我先不管李公子,专心” 金珠子说,“我的公子呀,你不懂一个词,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姝宁还真的不懂。 金珠子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划拉,“李公子昨夜能带他来这里,已经说明两人关系亲厚,你现在舍了李公子,上了他的床,即便成事,他为了与李公子的情谊,也不会将你放到台面上来。但若是李公子纳妾,你写封绝交信过去,这事就不一样了。”金珠子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三角,“李公子若是舍了新纳的妾,来找你,就显出你在他心中分量的不寻常。若是不来找你,他也会对你有几分愧疚。” 姝宁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你都可以借着此事端几天姿态。”金珠子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划过,发出刺刺的声响,“你端的姿态越足,钓他钓的越牢。” 姝宁张口刚想说话,金珠子就并指抵唇,嘘了一声,“公子,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不会错的。” “之后再怎么办,一直这样钓着他吗?我怕李公子,不是那么好耐心的人。” “之后的事,一切听我。先将眼前的做好再说。” 姝宁又觉得被勒紧的腰,隐隐痛了起来。 金珠子看他痛苦姿态,说,“你还是先适应适应吧,今晚,我来找你,教你房中术,嗯?” 月明星稀,正是红烛高照时。 花楼里迎来送往,白日里休息够的姑娘们,此刻描眉画唇,扶着恩客的手臂,娇滴滴的说着讨巧的话。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怪不得叫销金窟,怪不得叫英雄冢。 靠在屋顶上的罹决,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从厨房里,提着个木桶走出来的金珠子。罹决看着他忙碌了一会儿,最后擦了擦的手,进了楼里。只是那里有个人,金珠子也停下来,和他站在拱门那里低语。 “金珠子,水缸里的水打满了吗?”是花楼里龟奴的声音。 金珠子乖乖巧巧的回答,“打满了。” “去把柴也劈了。” “这”金珠子声音偶写为难,“公子叫我晚上,伺候他沐浴,我要是误了时辰,会被责骂的。” “行了,那你去吧。”姝宁公子,是这楼里最大的摇钱树,谁能开罪的起? 金珠子答应一声,溜进楼里去了。罹决又闭目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等流云被吹散开,月光重新朗照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金珠子轻手轻脚的溜上了楼,进房间,见蜡烛都还没有点,就吹亮了火折子,点上蜡烛。姝宁察觉到光线,知道是金珠子来了,掀开帘子望了过来。 “公子今天吃了吗?” 姝宁摇头,他从前过惯了苦日子,如今借着金珠子当了花魁享受人间富贵之后,凡是金珠子说的,无不依从。 “吃两口糕点吧。”金珠子也不想这么折腾他,只是以色侍人,没了色,拿什么侍人。 姝宁看着金珠子端了碟糕点过来,勉强吃了两口,就被勒在腰间的红绸,逼的再也吞咽不下去了。 金珠子又喂他喝了口茶水,姝宁抿了一口,润了嘴唇,说,“好了。”金珠子就把糕点茶水放回去了。 “你说教我房中术。”姝宁按年纪来看,已经有些大了,想要留住恩客,确实需要一些法子。 “我这不是来了吗?”金珠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姝宁,扯着半边嘴唇笑了笑。 姝宁垂着眼睫,靠在床上,金珠子按着他的肩膀,将帐子放下来,像是闲聊一般,“公子在楼里几年了?” “六年了。” “那公子应该知道,男男女女,说是内媚之躯的,除了极个别几个,其余吹了蜡烛,都是一样的。”金珠子刚才在后院打水,手冰冰凉凉的,他怕冷,就把手放到姝宁身上。 姝宁被他手冰的皱了下眉头,但嘴巴却还是在回他的话,“是。” 即便再好的身体,做个几年生意,也尝不出滋味了。 “有的美人老了,叫美人迟暮,有的美人老了,叫风情万种。知道为什么吗?”金珠子将手翻了个面,贴在姝宁的身体上。 姝宁咬牙,还是没发作,“为什么?” “媚态。” 姝宁对这两个字,颇有体会,因为当初,他就是是金珠子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一个眼神一个眼神的练,方才到了如今艳压群芳的地步。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只是套了金珠子给他做的一层假皮,才做的花魁,这层假皮被剥下,那花魁之名,也就不复存在。 金珠子抬脚跨坐在姝宁腰上,少年的身躯,并不算沉重,但姝宁束着腰,此时忽然被压一下,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金珠子等他适应,而后道,“公子把我当李公子试试。” 姝宁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金珠子低下头,颇是轻佻的,将他鬓发挽到耳后,而后附在他耳边道,“就是,公子在李公子面前怎样,现在在我面前就怎样。”姝宁耳廓,都是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他热气弄得他痒痒的,他侧头躲避的时候,正巧望见了金珠子的眼睛。 那双黑漆漆,平日里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眼睛,此时里面,藏着一片难以揣度的雾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渣作者:采访一下,你为啥不自己当花魁 金珠子:眨眼睛动动嘴皮拿九成,躺下做受还受疼 渣作者:当花魁可以拿十成 金珠子:拨算盘珠子我培养两个花魁,可以赚两个九成,培养三个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章 第一替 解沉梦(6) 姝宁下意识的抬手挣扎一下,却不想金珠子捉着他的手腕,又将他按了回去。 “公子要是不想学,那我就回去了。”和姝宁对视半晌之后,金珠子这么说了一句。 “我” 金珠子作势要起身,姝宁心急之下,扯住了他的袖子,“我学我自然是学的。” “那动作就快些,奴才等会,还要去干活呢。” 姝宁经金珠子催促,才动手将自己肩膀上的衣裳拉了下来,他肩膀生的圆润白皙,刺上去的一朵牡丹,衬着他的肌肤,娇艳无比。 头顶就是红色的帐顶,上面绣着双龙戏珠的场景,金珠子垂着眼睫,就这么坐在姝宁的身上望着他。姝宁被他看的心悸,转开视线,去看头顶绣的图案。 金珠子嫌他磨蹭,几下将他衣裳扯开了,在外人眼里,金珠子是姝宁的奴才,现在被奴才骑在身上扯衣服,即便姝宁做惯了迎来送往的生意,心中也不免有几分羞耻。 金珠子看出了他的局促,叹了口气,从床头的银钩上,将用来绑帘子的丝巾扯了下来,盖在姝宁脸上,姝宁身手要去摘的时候,金珠子说,“这回,公子再把我当李公子看看。” 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绯红,近在咫尺的金珠子,也只成了一道修长的人影。姝宁眨了下眼睛,觉得好像没有刚才那样难捱了。他真的把金珠子当作了李公子,举止渐渐放开了。 金珠子按着他的双腕在枕头上,他一动,金珠子的手指就扣紧,手指缠绕的他的头发,也跟着扯紧,在这样的疼痛中,他生出了几分被人全然掌控的快意。 金珠子也不说话,只偶尔用手指,按下他的唇瓣,揉下他的耳垂。 渐渐的,姝宁敏感多情的身子,开始变得绵软无力起来,脖颈与脸颊之间,都飞出了霞色,连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些。 金珠子抬腰动了动,没有更近一步,却叫姝宁浮想联翩。 挂在床幔上的珠链,跟着金珠子的动作晃动起来,在一片迷离的视线中,姝宁想到了很多过往的恩客。那些人或是与他春风一度之后杳无音讯,或是流连几天,几月,而后投入新欢的怀抱。无一例外,那些人都给过他身体的欢愉。 眼前的影子,一重又一重,姝宁被按在枕头上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收紧,并紧的双腿,也开始绞缠在一起,就在他要在臆想中得趣的时候,金珠子忽然扯开了他面前的丝巾,眼前满是水汽的姝宁,直直的望向了金珠子。 那个已显出几分柔秀轮廓的少年,正俯视着他。那眼神和方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姝宁蓦地清醒过来。 “公子,切记在床上,别像条死鱼一般无趣。自然,也不要学楼里那几个姐姐,叫的震天。”金珠子将丝巾塞在枕头下,扯了缕姝宁的头发,在他唇瓣里搅的湿润,才再让他含住,“咬着。” 姝宁将那缕头发咬住了。 “头侧一些,眼睛半闭着,那人要亲你的时候,你就斜着觑他一眼不是瞪他。”金珠子捏着姝宁的下巴,“声音从鼻腔里出来。” 姝宁哪里分的出哪里是鼻腔,只干巴巴叫了两声。 金珠子听的直皱眉,伸手按住他的嘴巴,捏着他的鼻子动了动,“从这里。” 姝宁呼吸不过,发出呜呜的声音,金珠子听他叫了半天,才终于将手松开,”就这样,声音再柔媚些。” 姝宁依他说的做了,但金珠子听了,皱紧的眉头都没有松开过,后来又试了几回,一回还不如一回,金珠子当姝宁是敷衍他,声音都冷了下去,“公子若是不想学,今日就到此为止了。” 姝宁看金珠子翻身下去,也一下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你嫌我学的不好,你倒是教教我,怎样才算是好!” 金珠子转过身,盯着姝宁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他面前,“起来。” 姝宁一怔,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我教你,怎样才算是好么?”金珠子说,“那就起来。” 姝宁裹着衣服站起来了,金珠子躺到床上去,而后枕着枕头,仰面看着上面红色的床帐。 “愣着干嘛?”金珠子的目光,忽然落到了站在床边的姝宁身上,“上来。” 姝宁扶着床沿,坐了下来。 “让你坐上来。”金珠子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姝宁一下子明白了金珠子的意思,显得比刚才更局促了。但他最后,还是听从金珠子的话,在他腰腹上坐了下来。 金珠子的腰身,十分柔韧,并且让姝宁意外的是,还十分纤细金珠子平日都穿着宽大的麻布衣裳,遮掩下,都不知道他身子是个什么模样。 ”公子,你可真重。”金珠子这么说了声。 被金珠子嫌弃两次,饶是姝宁,也有些不好意思。 金珠子动了动,连带着坐在他腰腹的姝宁,也下意识的收紧双腿,夹紧了金珠子纤细的腰肢。 “公子这几年,一直都是下面的那个吧。”金珠子明知故问,“也不知道,再按在还会不会有反应。” 听得金珠子的调笑,姝宁一下子又从心头,生出一股恼怒来。但他这恼怒并未持续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金珠子吸引过去了金珠子生的十分精细,只是因为年岁不足,没有褪去婴儿肥,平日里看着,才像是孩童那样讨喜。但他将头侧过去时,便又能看出他五官的出挑来。 姝宁望着他两只手,捉着被角,眼睫垂着,眼睛里头,是湿漉漉的。 而后那漆黑的眼珠,望了过来,娇娇的,怯怯的,好似娇嫩的花蕊落了露珠一般。 姝宁还没有见过金珠子这样的情态。 那眼睛只瞥了他一眼,便又垂下去了,鼻腔里发出似呜咽似哭泣的声音。那声音,是甜的。 手指收紧,揪的被角褶皱起来,姝宁好似觉得,心也被他揪住了。 还从未有过的感觉。 “公子,公子”金珠子忽然叫他,一声一声,拔尖儿了,叫的姝宁脸热,“等下妈妈还要叫我下去伺候呢,别公子” 若不是床帐中只有他们二人,姝宁定会以为,金珠子是被谁轻薄了。 点燃的红烛,照亮了窗户,窗外一道人影,一闪即逝。 方才还是一副怯弱姿态的金珠子,已经翻身将压在身上的姝宁压倒在了床榻上。他看着连正眼都不敢瞧他的姝宁,忽然大笑起来。 “公子,学会了吗?” 姝宁目光闪躲着,就在方才,他差点要被金珠子眼睛里的钩子,把神魂都钩出来了。 金珠子在他身上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嗯?” “会了。”姝宁脸色不自然极了。 金珠子打了个哈欠,然后慢腾腾的爬下了床,“那奴才就回去干活了。” 姝宁等他带上门,才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双腿间的异样,慌乱的扯着被子遮挡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更新晚了,祸国明天更 小剧场: 姝宁:我我想当攻 罹决:拔刀哦? 姝宁:我不想!!!!! :姝宁真的只是个路人。。。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章 第一替 解沉梦(7) 胸前挂着红绸的李公子,站在府邸门口,三五好友,将贺礼递给奴仆,便笑着同他拱手 “恭喜李兄,又纳一房美妾。” “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 李公子脸上没有什么喜气,摆了摆手道,“嗨,还不是老爷子逼的。” 前来恭贺的好友,都与他交情匪浅,自然知道这房妾室从何而来说是尚书还未发迹时,让自个儿的儿子,与故友的女儿,订了娃娃亲。现如今,李家发迹了,本来给他们做正房的女儿,现也只能委委屈屈的做个妾室。李公子甚至连人家的面儿,都还没见过。 锣鼓声由远及近,一顶红色软轿,被李府派去接亲的家丁抬了过来。 李公子连正眼瞧都不愿,一副敷衍的态度,但等到轿子在他面前落下,周遭好友,催促他去踢轿门的时候,他才勉为其难的上前几步,抬脚踹了踹轿沿。 轿子里的新娘,欠身走了出来。看身段,倒是婀娜的很,李公子提了点兴致,等她走出来时,不顾礼节,抬手将凤冠霞披掀开,往里头看了一眼。 俏生生的一张芙蓉面,带着些微惊吓。 李公子瞧着,眼睛亮了几分。 嫁过来的少女,也是头一次见到夫家,有些心慌,就瞥了旁边的陪嫁丫头一眼。丫头此时,连头也不敢抬,自然不知道提点她此刻应该做什么。 “长的倒是水灵。”李公子说完,便将那大红的喜帕给她盖上了。 “少爷,娶进来的妾,要从后门进去。”管家提醒。 从小骄纵惯了的李公子根本都不理他,“从什么后门进去,少爷我今天要拜堂。”管家拦他不住,看着他牵着新娶的妾室,跨过大门进去了。 他那几个好友,都知道他的德行,等他进去之后,哄笑了一阵,就都跟进去了。 纳妾自然不如娶妻,李府里头,也只象征性的点了几支红烛,贴着几个大红的喜字,李公子就就着堂前贴的喜字,要和她拜堂成亲。只是刚弯下腰一下,门口的家丁,就进来了。 “少爷”看到少爷是在拜堂,那家丁神色也为难的很。 李公子没听到,弯腰拜了第二下,这时候家丁又硬着头皮,叫了声,“少爷!” 李公子这下听清了,皱着眉扭过头去,“什么事?” 家丁双手呈过一封信来,李公子瞥了一眼,书信上,是一片空白,他只当又是那些溜须拍马人的拜帖,接都没接,“今儿是少爷我的大喜之日,这样的小事都还要烦我,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家丁冷汗涔涔而下,“回少爷,是姝宁公子的信!” 姝宁受宠时,李公子确实在府上下过命令,说往后,在府邸上,要待姝宁公子如他一般。凡与他有关的,都是十万火急。 李公子现在想起来,才伸手将书信接下来,拆开了,放到眼前看了一眼。 在座好友,见他眉头越皱越紧,问了句,“李兄,怎么了?” 李公子将信抛给他们,几个好友传阅一番之后,都取笑起来,“想不到李兄今日纳妾,还引得蓝颜吃醋。” 要是一般的相好,李公子理会都不会理会,但那姝宁,可是他的心头好。到如今,他不仅没有腻味姝宁,还越发的迷恋他了。但若是让他为了一个楼里的小倌,舍了今日要纳的妾,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君今日若不来,便不必再来。”书信传到那位拿折扇的公子手上,他一目十行望下去,将最后一句念了出来。 本来有几分踌躇的李公子,听到好友念完这一句之后的低笑声,忽然冷哼一声道,“不去便不去,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如此,拜堂成亲,礼成。 恭贺的好友散去,留下李公子跟新娶进门的妾室圆房。等到三更天之,正该是春情正浓的时候,衣衫不整的李公子,忽然从帐子里钻了出来。在他身后,娇滴滴的妾室,捏着被角哭的厉害,李公子见惯了知情识趣的红颜知己,被这清粥小菜的哭声,弄的烦闷不已。 “哭什么哭,本公子配不上你吗?!”说完这一句,李公子便摔门出去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点着烛光,看着墙上的喜字,又想起姝宁的好来。 姝宁那小妖精,比这妾室滋味美妙何止百倍。 李公子后悔了,但他想起今天同好友说的话,又拉不下脸过去。踌躇再三,写了封信,让家丁连夜给楼里的姝宁送了过去,只是等到天亮,姝宁也没回个只言片语。从来被哄着,顺着的李公子,这回是真的有点恼怒了。 花楼里,姝宁与金珠子坐在一起,两人面前,放着一封摊开的信。 “不回李公子的信,若是惹怒了他怎么办?”姝宁忧心忡忡。 金珠子托着腮,“惹怒便惹怒呗况且,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惹怒他。” 姝宁有些心惊胆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封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珠子将信一卷,放到烛台上烧了,姝宁一下子惊醒过来,拉着他的手道,“你烧了干嘛?!” “回信啊。”金珠子点燃了信,看火苗一点点将信上字迹吞噬。 “你都烧了,还怎么回?” 金珠子不理他,从姝宁身上,把帕子拿出来,抖了烧剩的黑灰,用帕子一包,“喏,就这么回。” 姝宁看着被包起来的黑灰,说不出话来。金珠子拿着包好的帕子起身,“好了,这件事,公子不必管了。这几天,在房里好好养精蓄锐就是了。” “少爷,这是姝宁公子,给您的回信。” 托着腮昏昏欲睡的李公子,一下清醒过来,伸手去要,“信呢!给我!” 家丁低着头,把帕子递过来,李公子伸手一接,黑灰掉了一地。 “回的信呢?” “回少爷,这就是姝宁公子回的信。”知道会触忤少爷,家丁恨不得跪倒在地上。 李公子在原地站了半晌,看着那沾了黑灰的帕子,一下子明白了姝宁的意思,“好啊,姝宁!你还真当我非你不可了!” 说完这一声,帕子便被他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之后几天,李公子再未去找过姝宁,不光花楼里的姑娘笑姝宁,说是李公子纳了美妾,就把他忘了,连花娘也几次三番的在他面前提点,若是没了李公子,就考虑下城南那个钱庄的张员外。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胜在有钱,和他在一起,总不会苦到哪里。 被捧的心高气傲的姝宁,哪里受的住这种委屈,气的饭也不吃,整日困在楼上。他想责难金珠子,但这几日,金珠子都没在他面前走动,让他心中烦闷不说,还添几分恼恨。 “吱呀” 就在姝宁愤愤不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金珠子溜了进来,笑容满面的对他道,“公子。” 刚在花娘那里,受了冷遇的姝宁,一下子撒起了脾气,“你还来干什么说帮我重换恩客不成,还将李公子惹怒了,这下,楼里那些贱人,都把我当笑话看了!” 姝宁的声音又气又急,本来笑着进来的金珠子,嘴唇一下子抿住了,“公子是怪我?” 姝宁看他挂在脸上的不高兴,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撒脾气撒错了对象,如今他可是全仰仗着金珠子,“金珠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公子是什么意思?” 姝宁解释不出。 两人僵持一会儿,金珠子神情渐渐缓和下来,“我来是和你说,明日换件白衣裳,和我出门。” “去哪里?” “跟我去就是了。”金珠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丢在桌子上,“里头是酸枣糕,长不胖的,公子吃就吃,不吃就丢出去给乞丐。”说完这一句,金珠子扭头就出去了。 姝宁站在原地,看桌子上那个纸包。 本来被姝宁的责难弄的有些不高兴的金珠子,想自己这几天上下忙碌的事,不光是为了姝宁,也是为了自己以后从姝宁身上赚更多的钱,遂又高兴了起来。 他买了串山楂,用花娘给的碎银子,换了七八个铜板,兜在怀里。然后一边咬冰糖裹着的山楂,一边慢腾腾的往前走。 晴空朗日,拿着个破碗在街边行乞的乞丐,正被头顶的太阳晒到哈欠连连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笼罩了下来,紧跟着,两个铜板掉到了碗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多谢大”抬头的乞丐,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是个圆脸的少年,站在他面前。 “哟,金珠子。”乞丐看见他,眼睛都亮了,端着碗从地上爬了起来。 金珠子说了句,“跟我来。”便转身走了。 乞丐拍拍身上的灰,扭头左右看了眼,跟在他屁股后走了。两人到了僻静的地方,在站定商议。 “明儿替我办件事。”金珠子与城中乞丐往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嗨,什么事,还弄的神神秘秘的。”乞丐常帮金珠子办事,两人关系倒也不错。 金珠子勾了勾手指,乞丐附耳过来,听他说完,又开始迟疑起来,“那可是尚书公子,这不太好吧。” “你若不做,我就去衙门”金珠子的嘴巴忽然被乞丐捂住了。 “做,我做还不行吗?”这乞丐也是被金珠子捏着把柄的,比那姝宁还要言听计从。 金珠子推开他的手,“做的干净些,要是留下蛛丝马迹,可是要进去吃牢饭的。”乞丐脸上有些苦涩,连连叹了几声,“吃牢饭倒是不怕,怕的是掉脑袋。” 金珠子抖一抖袖子,将剩下几个铜板,丢进他的破碗里,走了。 乞丐等他走了之后,将破碗里的几个铜板倒出来,捏在手里,“真是好算计,几个铜板让我干着卖命的勾当。” 交代完的金珠子,惬意的在街上散步。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他装作毫无所觉的往前走了几步,猛的一回头 行人如织,笑语喧哗。 噫。 是他弄错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金珠子14岁,说八岁的饶了我吧,一个的罪名扣下来我就进去了,15551 小剧场: 罹决:我,高冷攻,每天都在干着痴汉的事,我好悲伤 姝宁:我,炮灰受,每天都被受撩,我也好悲伤 金珠子:我,主角,今天也努力赚钱的呢,赚钱真是开心鸭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章 第一替 解沉梦(8) “少爷。” 一声不应,又叫一声,“少爷?” 走神的李公子猛的惊醒,看左边探头过来的奴仆,皱着眉头道,“吵什么吵?” 奴仆是拎着酒壶过来给他续酒的,只是酒杯在他家少爷手上握着,他才在旁边提醒一声,“少爷,奴才给您倒酒。” 李公子看着手中的空酒杯,觉得方才喝进去的酒水,也没滋没味的,就将酒杯一,“倒什么倒,本少爷不喝了!” “是,是。” “滚下去!” 奴才低头退出去了。 李公子在位子上又坐了会,看面前相貌平平的歌女还在抚琴,一下觉得厌烦了,掀了桌子怒道,“你也给我滚!” 歌女抱着琴退出去了,船舱里,只剩下了李公子一个人。他又想起了从前,与姝宁在一起游湖的日子,这妖精长的虽不是极美,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捏到他的心窝子,弄的他魂不守舍,到现在,分隔几日,他不仅没忘记他,反而还 不过一个小倌而已! 李公子拂袖起身,出了船舱,去船板上眺望四野。望着望着,他看到碧波湛湛的湖面上,忽然多了一只游船,那船径自向他驶来,李公子在阳光下睁不开眼,眯着眼,只模模糊糊看到那艘船上,站着个白影。就在他仔细瞧那人是谁时,游船忽然震动一下,李公子扶的不稳,险些越过船舷,摔进湖中。等到他惊魂甫定的捉紧栏杆,身后的奴才又对他说,“少爷,不好了!船板漏水了!” “怎么会漏水?!”李公子也看到水从船板上漫了出来,“愣着干什么!去啊,把洞给我堵住!” “是!”奴才们很快找到那个破了的洞,黑漆漆的窟窿,看木板,像是被什么凿破的,但是他们来不及细思是怎么回事,清脆的船板断裂声又响了起来,更多的水灌进了船舱里。 “少爷,窟窿太大了,堵不住啊!” “废物,你们这些废物!”李公子也只有大骂的力气了,因为他看着游船已经在渐渐下沉了。 不过一会,整艘船便淹进水中,李公子不擅游水,此刻落在水里,跟石头一样快速下沉。奴才们扯他手臂都扯不住,一行人在水里扑腾的时候,那艘游船驶了过来。站在船头的,赫然正是李公子的相好姝宁。 姝宁身边伺候的金珠子,大呼小叫,“公子,不好了,李公子,李公子落水了!” 姝宁看着掉在水里,头顶都要被淹没的李公子,愣愣的正不知做什么的时候,身边的金珠子,忽然推了他一步,姝宁一下子趴到了船舷上,险些倒栽下去。他扭头望着金珠子,正要问他,就看金珠子向他使眼色,他一边使,一边道,“公子,公子不可啊!你也不会水,下去救李公子,赔上自己怎么办!” 金珠子都这样提点了,姝宁哪会不懂,他顺着金珠子的话道,“就是赔上自己,我也要救他!”话虽然喊出来了,但姝宁看一眼地下的湖面,心里还是忐忑踌躇。 金珠子看他犹豫,皱着眉又推了他几下,“公子!别跳啊!” 主仆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可怜的李公子,已经咕噜噜喝了几口水,沉进湖底去了。姝宁见到如此,才终于一咬牙,翻过船舷跳进了湖水里。 片刻之后,披头散发的姝宁,抱着李公子从水里出来了。几个奴才也懂事的很,左右帮忙推举,将有些溺水的李公子推到船上,李公子肚子鼓鼓,眼睛翻白,躺在船板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姝宁呼了口气度给了他,金珠子在一旁,按了按李公子的胸腹,不知过去多久,李公子咳出一大股凉水,昏沉沉的眼睛,也睁开了。 他一看见面前同样湿透的姝宁,捉着他的手,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的叫了一声,“姝宁。” 姝宁故意转过身,不去看他。 李公子便扯着他的袖子,情意绵绵的叫他,“姝宁,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了。” “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阿嚏!” “姝宁,你不喜欢,我把她休了我只要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的了。” 金珠子在一旁见着,嘴角跟着翘起来了一些。 李公子休了妾,跟自己老子大吵一架之后,搬进了花楼中,整日里和姝宁腻歪在一起。从前虽然他也这样,却也没有哪一回,像这一次一样,闹到和亲爹反目。 他那几个好友,听到这个消息,决定去劝他毕竟,在花楼里一掷千金,是风流是美名,为一个妓子,闹成这样,就是愚不可及,色令智昏了。 他们亲去了花楼里,张口便将花娘叫过来,“李公子在哪儿?” 花娘看他们来势汹汹,也不敢油腔滑调,“李公子,在姝宁房里。” “去给他说,我们来找他。” 花娘脸色有几分为难,“这这” 为首的那位公子,抬手直接将花娘推开,“姝宁就住在楼上,我们找上去就是,和她废话什么。”于是一群人,就这么挤了上去。 楼上,房门紧闭。几个人刚欲敲门,从里头走进来一个貌美的童子,拎着茶壶,似乎是要出来倒茶。只是他没想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一双杏眼,瞪的圆圆的。 本来对那花娘毫不客气的公子,一见到他,竟不自觉把脾气收敛起来了,只问了声,“李公子在里头?” 小童轻声回答道,“在。” 小童声音刚落,李公子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好姝宁,让我歇息会吧。” 姝宁应道,“不行,你才看了多久。” “哎呀,让我亲亲你就一下。” 听得两人在里面,门外几人,推门而入。与他们想象的场景不同,房间里,点着烛台,李公子一只手握着书卷,一只手揽着姝宁的腰,那副模样,明显是要亲他脸颊。姝宁一身白衣站在他身边,手中握着的砚看得出,是在帮他磨墨。 这 李公子坦坦荡荡看着进来的几人,笑道,“孙兄,钱兄,你们怎么来了?” 几人也没想到是这副场景,本来他们以为,是姝宁那狐媚,迷的李公子下不来床,但亲眼见到的,却是两人红袖添香。 李公子将手中的百家论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姝宁娇怯的躲到了帐子后面,只留下一道影子,引人的很。 “李兄,我们是听闻了你的事,过来劝你的。” “劝我?”李公子诧异的很。 “听尚书说,你半个月,都没有回府了,成日混迹在花楼中。” 李公子倒也没有隐瞒,“不是我混迹花楼,是我休了妾之后,他将我赶出门了。姝宁听闻我的事,将我接过来,还劝我参加今年的科举。” 当初他们来时,闻的摄人心魄的香已经全部散去了。姝宁站在帐子后,安静的只想是一道影子。 “姝宁,出来吧。”李公子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姝宁这才撩开帐子,走了出来,他脸上粉黛尽除,看着有几分清新淡雅,他走到李公子面前,向他的朋友们颔首行礼。这副模样,与当初花魁之姿,相差何止百里? “我说我不爱读书,姝宁非要逼着我看。”李公子牵着姝宁无处安放的手,温柔的望着他,“从前我也只把他当一个寻常妓子,却从来不知,他还有这样斐然的才华,做出来的诗,令我都汗颜。” 几个公子面面相觑,还是那个一副看热闹模样,才会跟来的,拿着折扇的公子先一步开口,“哦?姝宁公子还会作诗?” 姝宁有些心虚,低着头,道,“算不得诗,只随便写了些。” 折扇公子走上前来,“可以借我一观么?” 李公子将桌子上写诗的白纸,取了张递了出去,“喏,这是姝宁方才作的诗,我觉得好,就写下来了。” 拿着折扇的公子,看了一眼,目光便顿住了了,而后抬起头,眼神莫测的望着姝宁,“姝宁公子有这样的才情,在这楼里,确实是埋没了。”他用折扇点着纸上那句诗,“无事需寻欢,有生莫断肠。想不到姝宁公子,在这楼中,还有这样洒脱的胸襟。” 姝宁勉强笑了下。那诗,是金珠子写了让他强背的,他连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下了楼的金珠子,正哼着歌,不想在去后院时,看到了哭哭啼啼的相思。那些个从前被她珍而重之的,赵公子写给她的书信,被她撕碎了丢在地上。 花娘站在她身边,劝慰道,“你都入了这个行当,还不清楚男人么世上男儿皆薄幸,你非要将真心交出去。弄成这样,不是活该是什么?” 相思哭的更厉害了,“我当他是良人,却不想”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傻,将存的赎身钱都给他了,现在他一去不回,你能如何。” 金珠子从旁边经过,放轻了脚步,等到他走过去,相思与花娘,都没有发觉。金珠子到了柴房里,取了热水倒在茶壶里的时候,嘴巴里嘀咕了一句,“放聪明些,男男女女,谁不是股掌中的玩物呢。”从茶壶里升腾出来的热气中,金珠子轻轻嗤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月黑风高 渣作者:带了吗? 小天使:带了 渣作者:一手交留言,一手交更新。 小天使:给嗯?今儿更新不太足啊,你这个奸商 渣作者:叼烟笑一分钱一分货,给的留言不纯,就只有这点儿更新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章 第一替 解沉梦(9) 今日的天气,有些冷,姝宁穿着件白衣,走在街上,手掌冻的冰凉。金珠子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看着稀奇。 “这么冷的天,出来做什么?”姝宁搓了搓冰凉的手指,忍不住抱怨道。 “不出来,在李公子眼皮子下面,哪有机会。”金珠子低声道。沿岸柳枝轻摆,光影迷离,他一张脸在昏暗中,也有几分看不真切。 姝宁正要问是什么机会,迎面就走来一个人,那人似是也没有看到前面的姝宁,等到走到快撞上他了,才猛然发觉。 “公子小心呀”金珠子这么说了一声,伸手要去拽姝宁一般,暗地里却推了他一下,让姝宁径直撞进了已经停下脚步的公子的怀中。 姝宁还未抬头,就听头顶一阵温柔的男声,“当心呀,姝宁公子。” 姝宁抬起头,见一双温柔双目,正含笑望着他。 “是,是你。”这人,不就是那个折扇公子吗? “姝宁公子还记得在下,也是在下的荣幸。”那人也是君子,见姝宁跌到怀里,也没有轻薄于他,反而还伸手,托着他的手臂,将他扶的站起来。 “抱歉,我没看见你在前面。” “若是看见了,就没有香玉入怀这样的好事了。”折扇公子轻笑。 “公子说笑了。”姝宁依照金珠子说的,将鬓发挽在耳后的同时,垂眸一笑,这与他当初妩媚妖娆截然不同的姿态,果然让面前公子的目光凝住了。 “姝宁公子深夜外出,是为何事?”这折扇公子,看来也不是忙于急事,在遇到姝宁之后,竟然驻足和他攀谈起来。 姝宁是被金珠子拽出来的,哪里知道是出来做什么的。正在他要编排出一个借口的时候,身后的金珠子,已经代他开口,“公子是想去买些笔墨。” “哦?”折扇公子来了兴致,“笔墨?姝宁公子深夜买笔墨做什么?” “公子方才做了一首诗,但手边没有笔墨,所以想出来买一些,将那首诗记下来。”金珠子语气神色,拿捏的恰到好处,实在令人难以怀疑。 “这时候,店铺都打烊了吧。” 姝宁已经知道了金珠子的意思,他顺着金珠子的话说下去,“我很少外出行走,所以哎,我明日再来买吧。” 说完,姝宁就转身欲走,身后的折扇公子,叫住了他,“姝宁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我府上家父平日喜欢宴请文人,府库中别的没有,笔墨纸砚倒都是一应俱全。” 姝宁心中一喜,正要答应,却看面前的金珠子,向他使了个眼色。他马上想起金珠子的嘱托,摇头道,“太晚了,我这样的身份,也不便前去叨扰,还是明日再说吧。” 有些东西,越是有距离,就越是迷人。 “是我唐突了。”折扇公子道,“这样吧姝宁公子不妨将诗的内容告诉我,我回去帮你记下,明日裱好,给你送过去。免得白白浪费姝宁公子的精妙文采。”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姝宁还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了。 “如此,那就麻烦公子了。”金珠子写了许多诗,丢给姝宁,他这几日虽然懒散,但也还是背了一两首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那折扇公子听完,又夸赞了几句他的文采,便告辞走了。姝宁等他走远,才回头望他的背影。金珠子在他身后笑,“公子,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 “要是我方才答应他”姝宁开始后悔了,那么好的机会,却叫他白白错过了。只要他今夜寻到机会怕他的床 “公子若是答应,就只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了。”金珠子也有些冷,他看着街边卖烤番薯的人,往手掌心里哈了口热气,对姝宁道,“公子吃烤番薯么?” 姝宁从前虽然过的低贱,但如今成了花魁之后,吃的都是珍馐佳肴,哪里看得上那乞丐才吃的东西,他听金珠子说完,面露嫌恶,“你自己吃吧。” 金珠子知道他的娇气做派,也不问第二遍,自己跑过去,拿了两个铜板,买了个烤番薯,抱在手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热气熏的他脸颊红红的,擦了胭脂一般。 姝宁冻的发抖,却不愿纡尊降贵吃那样的玩意,只抱着手臂问,“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金珠子烫的吐出一截舌头,“嘶回去吧,外面也怪冷的。” 听金珠子说完这句,姝宁直接撇下他走了。 之后几天,姝宁便经常在离开楼里时,遇见那折扇公子,两人偶尔会交谈几句,若都闲暇的很,还会找个地方,慢慢的喝茶。 一开始,姝宁还紧张的很,怕那折扇公子,又让他作诗。但后来发觉,那公子,只和他说一些见闻和趣事,如普通朋友一般,聊起来,并没有什么芥蒂。加上他频频表现出对姝宁的好感与亲近,让本就急欲攀附上他的姝宁,有些飘飘然了。 姝宁开始晚上与李公子翻云覆雨,白天又端着姿态,与那折扇公子相约泛舟湖上,李公子那边,不用说,对他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折扇公子呢,也与他暧昧难言,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姝宁便真的把他们都当自己的裙下之臣了。恰好金珠子有事,要离开楼里两天,他留了一张纸给姝宁,“公子,这上面的诗,你好好背一背。” 姝宁坐在梳妆台前,正画着眉,想着稍后,要去赴折扇公子的约,听到金珠子这一句,也是漫不经心,“知道了。” 金珠子看他这副敷衍模样,也没有生气,只走到他面前,将宣纸一卷,塞进他的胸口,“公子一定要记得。” 姝宁抬眼看他,“知道了,我会好好背下来的。” 金珠子这才放心的走了。只等他出门之后,姝宁将那宣纸一折,丢进了柜子下的百宝盒中,继续对着铜镜描眉画眼起来。 “诶,爷,您里边儿请。”小二将白方巾往肩上一搭,迎上前来。 折扇公子,也是王爷之子,姓解,名挽衣,领着身后的人,上了楼上包下的雅间中。 姝宁还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他只知道,倾君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只有极有身份的人,才能过来。他虽然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却鲜少有人,带他出入这样的场合。他一时有些局促,等到解挽衣亲自落座,为他倒了茶之后,他才惊醒过来。 “这里的茶水,也是一绝。”解挽衣生的一双笑唇,即便不做表情,也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姝宁公子,尝尝如何。” 姝宁哪里会喝茶,他陪恩客,向来都是喝酒的,但是面前的人盛情相邀,他怎么也不会推拒,举杯抿了一口,胡乱的夸赞了一声。 解挽衣眉眼弯弯,“喜欢就好。” 姝宁被他的笑,弄的有些迷惑了他已经有些喜欢自己了吧? 两人正品茶时,一个奴才忽然捧着个卷轴走了上来,解挽衣抬手将卷轴取下来,递给姝宁,“上次姝宁公子要裱起来的诗,我觉得写的极好,就多留了几日,细细品味还请姝宁公子,不要见怪。” 姝宁将他递过来的卷轴,接了下来,看也不看。 解挽衣怔了一下,而后道,“姝宁公子不看一下么?” 姝宁连忙将搁下的卷轴,拿起起来,“看,自然是看的。”他将卷轴拉开,上面两行墨字,写的龙飞凤舞,姝宁不懂书法,却还是捧了句。 解挽衣道,“在下,还想向姝宁公子道个歉。” “什么?” “我写诗时,漏了一字。”解挽衣颇是懊悔的模样,“我这几天,除去品味,还在思索,应当补上哪一字,但是在下实在才疏学浅,所想的字,补进去,都没有姝宁公子原诗的意蕴。” 姝宁看到卷轴上,有一句诗里,果然空了一块。 “还请姝宁公子赐教,这里缺的到底是哪一字。” 姝宁心中一紧,他这几日忙着享乐,背过的诗词,转脸便忘了,此刻哪里想的起来。他看解挽衣等着他开口,便垂眼道,“其实,我也想不起来了。这,这诗,本就是我随口所做,我” 解挽衣没有半分怀疑,只道了句,“是这样么。”此事就揭过了。 姝宁舒了一口气,心道,即使不背那些诗,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两日后,金珠子回来了。他将还睡在芙蓉帐里的姝宁揪起来,考他诗背的如何。 “醉卧千山下,风过谢桃花。睡,睡” “睡什么?”坐在桌前剥着花生吃的金珠子追问一句。 姝宁实在记不起,伸手就要去够桌子上掩着的宣纸,金珠子却踹了一下桌角,桌子的震动,让姝宁将手又收了回来。 “睡得鸳鸯帐,寻欢海棠前。是吗?” 姝宁早就记不清了,听金珠子念出来,觉得也算是押韵,便道,“是,是。” “是什么是?!”金珠子脸色冷了下来,“我离开的时候就让你背,到今天还记不住?你脑子怕不是叫那李公子睡傻了。” 姝宁被金珠子这么一通不留颜面的呵斥,一张脸青一阵紫一阵。 “重背。” 姝宁将面前的宣纸揭开,看了一眼之后,又掩上,“醉卧千山下,风过谢桃花。睡得三分醒,打水煮清茶。” 金珠子继续掰花生,眼也不抬一下,“下一首。” “下,下一首是” 金珠子知道他想干什么,伸手将那张宣纸够过来,压在自己手肘下,等着姝宁张口。奈何姝宁天分不足,又不知勤勉,这两天,光顾着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金珠子敦促的事,他一件也没做好。 “公子这两天,到底在干什么?”金珠子也吃不下去了,将剥了一半的花生,丢回了盘子里,扭头看向扭捏站在桌前的姝宁。 姝宁没有做声。 “我让你穿白衣,让你端着姿态,让你背诗,让你劝李公子去科举,你哪一样按我说的做了?”金珠子将方才抽过来的宣纸又扔了回去,“穿白衣就好好的穿,里头什么也不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妓吗?” 姝宁听不得别人这样轻贱的话,收在袖子里的手,也捏紧了。 金珠子抓起桌上宣纸,丢在他身上,“回去背,背到滚瓜烂熟为止。” 姝宁咬牙回答一声,“知道了。” 金珠子知道过一会儿,李公子就回来了,他不便在姝宁房里多留,就推门出去了。房中的姝宁,却没像方才答应的那样好好背诗,反倒将那张宣纸撕的稀巴烂。 作者有话要说:解挽衣 名字出自: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拆出来的两个名字,一个拆出来是罗闻佩,一个拆出来是解挽衣 小剧场: 姝宁:我离当场掉马,就差那么一点儿 金珠子:我离当场去世,也只差那么一点儿 渣作者:我离当场被锁,也只差那么一点儿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章 第一替 解沉梦(10) 奴才让轿夫压低轿子之后,走上前来,撩开轿帘,欠身道了句,“公子,到了。” 一双纤纤细手从轿子里伸了出来,而后涂脂抹粉的姝宁,弯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面前,便是那解挽衣的府邸,两尊石狮探爪,金红色匾额高挂,实在是富丽堂皇到了极致。姝宁虽知道他生在皇家,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泼天的富贵。 “请。”解家的奴才,都懂事的很,并没有因为姝宁的身份,便看轻他。 姝宁看着他推开的大门,来时的志得意满,忽然化作了一阵难以描述的心虚与恐惧。他抓着衣摆,抬脚跨进大门里去了。 院落里,奇石林立,衣草便生,偶有几个穿绸缎衣裳的家奴婢子匆匆路过,看到到访的姝宁,轻轻一颔首,行个礼,便走开了。姝宁也不是没有去过富贵家,李公子的父亲,是官居一品的大员,家中也是奴仆成群,但那富贵,是用黄金堆在表面的,这里的富贵,却更逼似一种底蕴。 “少爷在前厅等您。”迎面走来一个婢子,抬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姝宁有些局促,不自觉望了一眼身后自己走过的地方。 引路的奴才回过头来,笑道,“公子这边请。” 姝宁只要捏着一颗心,继续跟着他往前。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带路的奴仆站定,道,“公子,少爷就在里面了。” 姝宁嗯了一声,绕过影壁,走了进去。 前厅里,已经有许多公子,有些姝宁见过,有些却是他没见过的。那些人的姿态,与他平日接待的客人都不同,神采间,也带有几分上位者才有的从容。姝宁在花楼里打滚了这么多年,却也只练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要他毫无破绽的混迹在这些人中,对他而言,还是一种勉强。 端着茶的解挽衣,抬眼时看见他,搁下茶杯,亲自来迎他,“姝宁来了。” “嗯。” 解挽衣碰了碰他的手肘,是一个引路的模样,“来,里边坐下。” 那些来访的客人中,有些是认识姝宁的,对于解挽衣为何要在私宴里,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倌过来,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解挽衣让姝宁落座之后,才开口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姝宁公子,也是我近来结识的一位朋友。” 能叫解挽衣亲口说是朋友的,即便身份再低贱,他们也不敢轻慢。 姝宁因为解挽衣的话,自在了几分。 “前些日子,听你夸赞倾君楼里的茶好喝,我便去他们哪里,将茶叶都买回来了。”解挽衣实在是个温柔的人,越与他相处,便越觉得他温柔可亲,“来,尝一尝。” 姝宁感受到周围那些令他不适的目光,因为解挽衣对他的态度,而变得不那么令他坐立难安了。 “有心了。”接过茶杯,分辨不出的茶香,另姝宁都陶醉了片刻。 他开始想,自己真的有一日,与解挽衣结成眷属的模样了。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如今日席上的人那样,不敢再轻慢于他。 “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解挽衣同他介绍,“这位是上次科举的状元,这位是探花还有这位,本也是世家公子,只是无心仕途,跑到山上去读书了。” 姝宁一个一个看过去,那些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与他接触的那些恩客不同,这些人目光澄澈坦荡,没有令人感到半分不自在。 “姝宁公子。” “姝宁公子。” 听得他们这样叫自己,姝宁觉得,自己与他们,是相差无几的。 众人一起在席间饮酒,谈笑风声,姝宁想与他们说几句话,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插进去嘴的,他只好在一旁,摆出微笑的姿态,不时低头饮茶。 “姝宁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么?”解挽衣靠近了一些,低声对姝宁道。 姝宁被他呼出的热气,弄的脸颊有些酥麻,“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适应罢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 姝宁心忽然跳了起来,但却还是道,“你不用在意我。” 一场文人宴会,很快就散去了。解挽衣饮了些酒,有些微醺的样子,姝宁扶他在婢子的指引下,回了房间,在他犹豫要不要在此刻献身的时候,歪倒在床上的解挽衣忽然扯着他的袖子道,“姝宁,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合我心意的人。” 姝宁望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映的都是他。 “都说知己难寻,但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知己。”解挽衣是个文人,文人敏感多情的特质,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你写的每一首诗,我都会细细参读个几十,上百遍。我不知你的诗里,写的是你还是我亦是” 姝宁脸色冷了下来,而后他想到自己的目的,弯腰在他鬓前,柔声道,“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吧。” “那你会厌弃我吗?” 解挽衣摇头。 姝宁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解挽衣忽然坐起,拢住他的手,“我若要你,就必不能负你。” 姝宁衣带已经解了一半,却被解挽衣又系了回去。解挽衣从怀中拿出一块雕琢成花的玉佩,赠给姝宁,“这块玉佩给你。”姝宁收下了,那玉的纹理成色极佳,看得出是花了心思挑选的,只是,却因那花是他没见过的,多问了一句,“这上面雕的什么?” 解挽衣的神情凝滞了一下,他望着姝宁半晌,将手从他身上收了回来,“一朵普通的花罢了。” “昙花展蕊绽娇颜,留梦三更叹自怜。”喝了一碗醒酒茶的解挽衣,靠在桌子上,用手抚着压在手肘下的宣纸,“昙花,昙花。” 他赠予姝宁的那块玉佩,上面所雕刻的正是昙花。而这首赞咏昙花的小诗,也是姝宁做的。他做的写昙花的诗,却不识得昙花。 解挽衣有些头痛起来。 “来人。” 门口走进来一个奴才,“公子有何吩咐?” 因为姝宁写的诗,他将其当成自己的知己,从未对他起疑过。但现在 “将李公子请过来。” 姝宁一回到房间,就看到窗户被人打开了,窗户上坐着一个人,背影被月光拉的照在地上。 “公子去哪儿了?”坐在窗户上的,自然就是金珠子。 姝宁听到他的声音,放下心来,点了蜡烛,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金珠子被他无视,有些恼了,从窗户上跳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逼问,“我问你,去哪了?” 姝宁已经不愿意受制于他了,昂着下巴道,“去了解王爷的府上。” “我让你去了吗?”金珠子难得的,表现出几分怒意。 “我非要事事都听你的吗?”做人傀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尤其是姝宁觉得,自己已经羽翼丰盈,不再需要人来牵线的时候,“他现在,已经对我动了心思,只要我略施手段,很快就” 下巴被抓紧,金珠子目光咄咄,近来他因为到了年岁,两颊边的软肉,清减下去了一些,声音也由细嫩变得略有几分沙哑,“你再自作主张,坏我的事,就别怪我不管你了。” 姝宁已经被他慑人的气质压住了,不自觉垂下眼睫,露出弱态。 “公子,记住了,没有下一回。” 金珠子心思多,姝宁冒然前去赴宴,就令他心生警惕,他前去找那和他合谋,凿破李公子游船的乞丐,施了些钱财,让他先出城避难一段时间。他又将写给姝宁的诗词,搜罗出来焚毁了,做完这一切,他才勉强有些心安。加上李公子对姝宁还是一如既往,而那解挽衣也没有什么动静,就让他从心底生出些微侥幸来。 也许,他们还没有发觉。 不,他们一定不要发觉。 拿了金珠子钱财,准备离开京城的乞丐,在出城的时候,被一个粗布老头拉下了。 “是他,是他,那日,就是他从我这里买的锄头!” 乞丐吓了一跳,认出这老头,就是他那天买锄头凿船的那个铁匠,他转身要跑,两个官爷,却已经上前,用枷锁将他铐住了。 “官爷,饶命饶命啊”哭天喊地的乞丐,被两个官兵,直接送进了解王府。 座位上,两位年轻的公子,正在品茶。一位是那解王府的主子,解挽衣,一位,就是那前几日,为了姝宁公子,闹的满城风雨的尚书公子,李廷禹。 乞丐一见李廷禹,就有几分心虚,但他还是嘴硬,上来拜倒便呼喊冤枉。 李廷禹听解挽衣所说,也隐约觉得,之前的事太过巧合,他是姝宁枕边人,比谁都更要懂姝宁。但正因为他懂,所以才会迷惑。姝宁有时,像是普通的小倌那样曲意逢迎,有时候却千变万化,勾的他神魂颠倒,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还是,那都不是他。 “各位大人,冤枉啊,小的冤枉啊。” 官兵将从乞丐身上搜罗到的东西,呈给了座上二位公子。那是一个锦囊,里头鼓鼓囊囊的,都是珠宝银锭。李廷禹拿起其中一颗明珠,冷冷道,“本公子赠给姝宁的珍珠衣,怎么会有一颗在你这里?” 乞丐是从金珠子哪里敲来的,他知道金珠子让他走,是怕生事,所以借机,敲了把大的。没想到的是,里头会有这么一个要他命的东西。 “来人,大刑伺候!”被当作玩意戏弄的感觉,另李廷禹恼怒异常,“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解挽衣神色一直是淡淡的,只不时,会望向自己手边一卷题诗的卷轴。 作者有话要说:姝宁下线。 然后都写到这了,该弃坑的就弃坑吧,作者没有什么坑品可言,写文随心所欲,经常写崩,经常跳票,经常无故断更。一弃保平安,一弃保三观。 小剧场: 姝宁:不,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尔康手 罹决:别坚持了,让我上线吧!!! 姝宁:不,即使我是炮灰受,我也要活的比攻更有存在感! 金珠子:拨算盘成啊,以后你要无偿为我打工,我就去求作者给你加戏 姝宁:忽然松手算了,我还是下去歇歇吧,给人家打了这么久的工,我也很累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章 第一替 解沉梦(11) “我招,我招!” 绑在刑架上的乞丐,挨了十几鞭就受不住了,更别说那抵到他眼前,烧的赤红的铁块了。 一听他要招,官兵便将他解下来,拖着他去见了李廷禹。 “大人,他招了。” 李廷禹方才越想,越觉得古怪,他是真的因为姝宁舍身救他,动了真心的,现在觉出真心是假,这让本就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受的了,“招了?哼不是嘴硬,说本少爷冤枉你吗?” 乞丐被沾了盐的鞭子,抽的前胸血肉模糊,现在趴在地上,都还有血迹往外渗。 “说,凿本少爷的游船,是谁指示你的?” “是,是姝宁公子身边儿的那个奴才,叫金珠子,让让小的干的。” 李廷禹听到姝宁二字,目光就阴寒了许多。他对那金珠子,倒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胆怯本分的小童,连正眼看他都不敢做此事,当是姝宁授的意。 “来人,跟我去花街拿人!” 解挽衣轻道了声,“且慢。” 李廷禹扭头望着他,见解挽衣将手中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姝宁只是花街里的一个小倌,怕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加上那些诗词,也非他写,当是背后有人指使。”解挽衣倒没有像李廷禹那样愤怒,他反而有了几分更高昂的兴致。 一个人,极富才学,又擅心机,更通人心,怎么看,也比单单一个姝宁公子,有趣的多。 李廷禹听他所说,也思量了片刻。本来此事,都是解挽衣告诉的他,若没有解挽衣今日找他,他怕是还被姝宁那贱人蒙在鼓里,“王爷的意思是?” “你先装作不知,回楼里去。我去试探试探那小童。”解挽衣想从那小童身上,找到那人的蛛丝马迹。 李廷禹都知道了真相,怎么还愿意回到楼中,但是解挽衣吩咐,他也只能应一声,“好。” 解挽衣起身,“来人,备轿,送李公子回去。” 金珠子今天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笨手笨脚,弄砸了不少事。到了晚上,花楼开门迎客的时候,花娘怕他得罪客人,便把他赶去后院打水。 金珠子一面打水,一面在心里嘀咕那乞丐已经出城,诗词也都烧了,按理说,只要姝宁放机灵点,怎么样也不会露馅。 “噗通” 金珠子猛的回过神来,发现用来打水的水桶,没系上绳子就丢进井里了。他扶着井沿,探身去看里头的水桶,不想从一片清泠泠的波光中,看到一道漆黑的人影,站在他身后的屋顶上。他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却只见月光如水,屋顶上哪有什么人影。 “金珠子。”前厅伺候的龟奴,忽然站在拱门口,向金珠子招手,“过来。” 金珠子还在为掉进井里的水桶发愁呢,现在被人叫了名字,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过去了,“二柱哥,有什么吩咐么?” “妈妈找你,你快过去吧。” 金珠子才刚被花娘斥责一顿,赶到后院里来,怎么现在,又要召他过去呢。金珠子虽然迷惑,却还是往那香粉扑鼻的前厅走去了。 花娘正在招徕一位恩客,但看见金珠子,连那恩客也不理会了,“金珠子,快去楼上伺候公子去。今晚可有贵客。” “妈妈,公子不是被李公子”前几日闹的风风雨雨,李廷禹爱美人不爱家业的事,弄的京城谁人不知,姝宁是他的人。 花娘正要和他说,奈何那被她晾了一会的恩客,此刻有了些脾气,弄的她不得不转身去哄,在带客人去雅间的时候,转头对金珠子说,“别问那么多,好好伺候就是了。” “是。” 金珠子上了楼,到了姝宁的房门外,还没进去,就听到房间内姝宁婉转的低吟,金珠子犹豫片刻,还是低着头进去了。 房间内,姝宁趴在大开的窗户上,李廷禹站在他身后,两人衣衫不整,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姝宁听到开门声,扭过头来,在看到金珠子时,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诧异。而后他伸手去够衣摆,想要放下来,却被那李廷禹捏着脖颈道,“别动啊,姝宁。” 他今日语气的古怪,令金珠子一下子就发觉了。但金珠子来不及思索什么,就发现此刻房中,竟还有一人 那人端坐在桌子旁,把玩着一颗珍珠。 珍珠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姝宁呵斥金珠子。 金珠子还来不及回答,李廷禹便道,“他出去了,谁来伺候你?” 听得李廷禹的话,姝宁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让他晚些来伺候就是了,现在让他进来做什么。” 李廷禹没有说话,只放开姝宁,从窗户旁走了过来。窗外,是点点飘在水面上的烛火,姝宁柔若无骨的趴在窗户上,半个身子,都几乎挂在外面。此刻又有夜风,吹的他披头散发,有些狼狈。 “还不去伺候你的公子。”平日里,李廷禹都没有怎么正视过金珠子,今日,却多看了他好几眼。 金珠子低着头,应了一声之后,上前将趴在窗户上的姝宁扶了进来。姝宁浑身冻的冰凉,牙齿也在打颤,金珠子皱眉,将他衣服拉紧了,“公子,去里头休息吧。”说完,便伸手要去关窗。 “窗户开着,姝宁说不喜欢香粉,让屋子里的香粉散散。”李廷禹道。 金珠子又只得将手收了回来。 姝宁被扶进了床榻里休息,金珠子退出来,准备去打些热水,给姝宁洗洗身子,却不想刚掀开帐子走出来,就正撞到李廷禹的胸膛。 李廷禹拦在那里,等金珠子自己绕开,才一把掀开帐子,走了进去。 “姝宁,我明日就搬回府上读书了。舍不得你,所以方才弄你痛些,还望你你要生我的气。”李廷禹在里头,温声安抚着姝宁。 姝宁柔顺的嗯了一声。 “你才华横溢,解王爷也欣赏你的很他今夜,已经和我说了他的心思。” 金珠子明显听到姝宁的声音慌了些,“李公子,你知道,我心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你这么好,我舍不得独占你。” 姝宁沉溺在这绵绵的情话中,已经走到门口的金珠子,嘴角却越抿越紧哪有男人,会愿意分享自己喜欢的人?除非 “你叫什么?”坐在桌前的解挽衣,忽然看向带上门出去的金珠子。 金珠子马上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似乎他语气重一些,就要跪倒下来,“奴才奴才叫金珠子。” “金珠子。”解挽衣念了两声,而后轻轻笑了声,“我这里倒是有颗珍珠,虽比不上金的,但和你名字,也是有几分相似的。”手中珍珠,抛了过去,“赏你了。” 金珠子双手捧着珍珠,一副从未见过此等奇珍的谄媚模样,“多谢王爷赏赐,多谢王爷赏赐。” “下去吧。” 金珠子收了这样的赏赐,似乎是欢欣极了,下楼时,都险些一脚踏空摔下去,还好他扶住了栏杆。解挽衣在他身后看着他,此刻,他愈发觉得,这主仆身后的那人,手段高明了。 下楼去打水的金珠子,在厨房里,捧着那珍珠看了半晌他从珍珠衣上拆下来的珍珠,每一颗上面,都有一颗穿线的孔,但这粒珍珠,虽然与那珍珠衣上的珍珠极为相似,但却是圆润无暇的。 本来笃定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的金珠子,因这一颗珍珠,又动摇起来。 若见风声不对,走了就是。 想到这里的金珠子,将珍珠收起来,神色如常的端着热水,又回楼上去了。帐子后的姝宁,躺在李廷禹的怀中,与他十指相扣,耳鬓厮磨,坐在桌边的解挽衣,此刻也起身,坐在姝宁身畔。等金珠子端着水盆走进来,他直接接过湿帕,亲自帮姝宁擦洗起来。 两位,皆是京城中的世家子弟,被他们所环绕,姝宁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金珠子眼观鼻鼻观心,端着水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不知怎的,解挽衣忽然提到了他,“你这奴才,为什么要叫金珠子?” 姝宁瞥了金珠子一眼,颇有几分嘲讽意味的道,“许是家里穷,爹娘起个好名字,想让他以后多得些钱财。” 李廷禹和解挽衣一齐笑了起来。 姝宁擦洗了身子,由李廷禹陪着歇下了,回到后院的金珠子终于可以放下水盆,揉一揉酸麻的手臂了。只是他在亮堂的房间呆的太久,忽然从后院走过,又急着放水盆,所以路过水井时,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金珠子低头一看,是一个水桶。骨碌碌的,滚到了月光下。 这 妈妈方才让人将掉进去的水桶捞起来了? 金珠子只思索了一会,就因手臂酸麻,一头闯进了柴房里,将铜盆丢到灶台前。 “累死我了。” “金珠子!”花娘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 金珠子甩甩手臂,嘴巴里小声嘟哝了几句之后,就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应了句,“来了。” 熙熙攘攘的前厅,花娘拉着金珠子的袖子,对他道,“解王爷有事找你。” “找我?” 花娘忽然扯着脖子,向金珠子身后,露出一个笑来。金珠子回过头,正见到一身月白衣裳的解挽衣,手持折扇,站在花楼门口。若这里不是烟花之地,他这副模样,真像极了折子戏里,得名门小姐倾心的年轻书生。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花娘催促。 金珠子只得掉头出去,走到解挽衣面前,点头哈腰,“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今日太晚了,我出来又没带什么奴仆,怕夜路走的不方便。姝宁便说,让你打灯笼,来送送我。”解挽衣的理由,乍一听,好似没什么问题。 金珠子也回去取了灯笼,走在前边,为解挽衣带路。 夜深了,街上都没有什么人,只有个更夫,敲着竹梆走过,“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因为金珠子打着灯笼,更夫避开了他们,是沿着街角走过去了。 “金珠子。” “小的在。” “你觉得,你家公子如何?” 金珠子侧眸看了一眼,见到地上被拉的长长的黑影,“回王爷的话,公子是奴才见过,最好的人了。” “我也觉得他好。”因为解挽衣走在后面,金珠子只能通过他的语气来判断他说这话的神色,“落在这样的污秽地,却还能作出那样清丽洒脱的诗句。实在是令人仰慕。” 金珠子没有做声。 “不过,他也不只是诗写的好,手段也高明的很。”脚步落在地上,轻的只能听见沙沙的声音,“我本来只是有点喜欢他,仰慕他但是,现在我想得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想玩加更游戏了 小剧场: 罹决:这一章我就捞了个木桶,感觉不到我身为攻的尊严啊 渣作者:明示小伙子,当攻,首先要有自觉 罹决:? 渣作者:比如,看见作者,想要凸显出自己的特色,就要数钱状 罹决:皱眉,然后恍然大悟让我出场,不然杀了你 渣作者: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章 第一替 解沉梦(12) “王爷昨夜,从那小童嘴巴里可套出幕后之人?” 解挽衣缓步向前,从院墙外长进来的花枝,垂在他的肩上,被他用折扇挑开,“他比那姝宁谨慎多了,我几番试探,都被他避重就轻的躲过。” “那要不要”李廷禹目露凶色。 解挽衣颔首笑笑,“那人躲在暗处,只驱使一个小小的姝宁,便将你我二人玩弄在鼓掌间甚至到此刻,他还隐于暗处,若你我做些什么,打草惊蛇,只怕他马上便能舍了那两个棋子,全身而退。” 李廷禹心中也有几分焦躁,他恨不能现在就将那隐在暗处的人抓出来,而后 “李兄稍安勿躁。在我查出他们主仆二人背后的那人之前,还请李兄,再与那姝宁周旋周旋,切忌让他起疑。” 折扇点在李廷禹的胸口,轻轻敲了两下,本来神色阴沉的李廷禹,抬眼见到解挽衣的笑颜,只能又将那恼怒的情绪压了下去,“一切,但听王爷差遣。” 金珠子近来,总有一种自己被人监视的感觉。这感觉,一开始并不真切,加上他托身在花楼,又没有与人交恶,实在找不到会被人盯上的缘由,于是,他便将这感觉归做自己太过敏感。但现在,出了姝宁的事,他心里总有个疙瘩,对于自己被人跟踪一事,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他怕那人,是李廷禹或是解挽衣派来,所以近来行事,愈发小心翼翼,除去必要的事交代给姝宁,在他面前,几乎都是以奴才自居。姝宁没他那么多心思,只看他在自己面前,不再像从前那样指手画脚,就以为他是怕了自己。毕竟,他如今攀上了解王爷,整个楼里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金珠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 金珠子在他身边伺候了一年多,自然知道姝宁是个什么性格,只是懒得与他计较罢了。 端着托盘从楼上走了下去,花娘在楼梯下面,叫住了他,金珠子走过去之后,花娘揭开托盘上的碗盖儿,看到里面剩了大半的燕窝,心疼的皱紧了眉头,“姝宁那小贱人,嚷嚷着要吃血燕我费心给他弄来,他就只吃了两口,真是气死个人。” 金珠子从不背后道人是非,只是姝宁这样的性格,在楼里实在不讨人喜欢。 花娘如今,也只敢在背后说他,生怕叫姝宁听到了,去他两个恩客那里告状,所以只小声啐了几句,就让金珠子将东西端回去了,“这血燕倒了也可惜,金珠子,你热一热,给相思送去。”提到相思,花娘便叹气不止,“她本来身子骨就弱,现在还打了孩子这东西给她补一补,也是好的。” 金珠子听出了花娘语气中的心疼,他问道,“相思姐姐,她没事吧?” 花娘马上摆出一副凶恶面孔,“她有事也是活该!自己什么身份,还敢在肚子里留种还好是让我发觉了,不然叫她生出来,以后连乞丐都瞧不上她!行了快去快去,热一热,给她送过去。” “是。” 金珠子端着血燕,去厨房里热,那平日里总喜欢支使他的龟奴,看到碗里的东西,眼睛一亮,就着姝宁吃过的汤匙,就要伸进去舀一勺子,金珠子抬手拦住,“二柱哥,这是妈妈给相思姐姐的。” “相思她哪里配吃这么好的东西?”龟奴眼巴巴的瞅着那碗里的血燕,“肚子里都留了野种了,以后怕是狗都看不上她。” 汤匙撞到碗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正在那龟奴,要舀出血燕来的时候,金珠子忽然捏住他的手腕,声音也与平日乖巧温顺不同,“我说了,这是给相思,不是给你的。” 龟奴手腕一痛,勺子就掉回了碗里。 他看着平日里任他拿捏的金珠子,今日看着,有些瘆人。 金珠子又在血燕里,加了血补气血的东西,炖的热腾腾的,给楼上修养的相思送了过去。往日楼中娇柔妩媚的相思,此刻靠在病榻间,脸白如纸。金珠子将东西端过去,甜甜的叫了声,“相思姐姐,吃些东西吧。” 相思眼睛都不动一下,就怔怔的望着一个地方。 金珠子就揭开碗盖,用汤匙舀了一些起来,吹散热气,喂给相思。相思闭上眼,摇头躲过。 “相思姐姐,这是血燕,你身子虚,吃这个补一补也好。” 相思气若游丝,“我吃不下。” 金珠子就在旁边看着她。他始终不懂,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愿意为男人憔悴成这个模样。又舀了一勺,吹凉了喂过去,相思还是摇头,“我吃不下。”声音刚落,眼泪就掉下来了。 金珠子想劝她,却又觉得说再多也是枉然。为情所困的女人就是这般可怜可悲。 他将碗放在一旁,起身去将梳妆台前的铜镜捧了过来,塞到相思手上。相思从他进来,就没有正视他一眼,此刻眼珠却定定的落在了镜子中憔悴苍白的自己脸上。 “值得吗?” 为一个薄情的男人,弄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只问完这一句,金珠子就带上门出去了,在门掩上的时候,他看到坐在床上的相思,抱着镜子痛哭起来。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吧。 金珠子向来是没心没肺的人,从相思房间里出来之后,心里那一丁点的伤怀也没有了。因为是正午,花楼里的姑娘都在歇息,花娘算完了账,也回房休息去了。金珠子就是这个时候,从楼里溜出去的。 他在城外有间房,倒不是他自己安置的家业,而是偶然寻见的一个猎户废置的木屋。他从姝宁那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都被他藏在木屋后用来贮藏番薯一类的地窖中。为了防止被人偷走,他还在木屋四周,设了些隐秘的机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检查一遍。 蝉鸣聒噪,金珠子推门进去时,避开了角落里结的蛛网。维持这里已经废弃多年的模样。 挂在墙上的柴刀,已经锈迹斑斑,金珠子将柴刀取下来,在木柄与刀刃连接的地方,抽出一把细细的钥匙。他取了钥匙之后,就将柴刀挂回去了,而后打开后院里用磨盘压着的地窖,跳了进去。 直到天黑,也不见他出来。 蝉鸣声,渐渐低了下去,一道人影,此时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推开了石磨的地窖上方,往下望去。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那人在上面站了一会儿,也跳下去了。在他跳下去之后不久,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顶开木屋里的一块木板爬了出来,等那人影走到月光下,才发现是金珠子。金珠子跑过去,盖上石磨,然后折返回自己爬进来的地方,吹了火折子,丢了进去。 本来这两个地方是不相连的,一个是储备粮食的,一个是储备木炭干草过冬用的,金珠子把这两个挖通了,现在将火折子一丢进去,上层的干草呼啦一下子都烧了起来。相连的,被石磨压着的地窖,开始往外溢散着浓烟。 堆着木炭的那一条路,是死路,那人想出来,就只能从地窖了。金珠子又往干草堆里添了一把火,而后跑到地窖上,跳上石磨,堵住那人唯一的生路。 虽不知道被困之人的身份,但被他跟随那么久,那人知道的事也不会少。为绝后患,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 “咚” 金珠子推开都费力的石磨,忽然震动了一下,站在上面的金珠子,险些跌倒下来。等他稳住身体,石磨又动了一下 这,这里头是人还是怪物?是人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怪力?! 金珠子来不及思索,脚下生满青苔的石磨,居然开始出现了裂痕,金珠子被逼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等他站定,碎掉的石磨向四周飞溅开。拳头大的石头,如雨一般,金珠子躲闪不及,被一块石头砸到膝盖,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月光下,剑光如秋水一般。 执剑的男人,黑色的衣袂上,沾染了些微火星,他站在原地,那些火星簌簌的往下落。金珠子也终于看清了,这个跟了他多日,却始终没有露过面的男人。 “是你?!”他对这找过姝宁一次的男人印象深刻。 那人,也是罹决,提剑往前走了一步,起身不能的金珠子,就抓着地上的干草,往后挪了一步。 “别,别过来!”金珠子的胆量不算不然也做不出这样将人诱至荒郊野外,以图以火烧死的事。但是,面前的男人,周身的气势太过可怕。让金珠子光和他对视一眼,都觉得心底发寒。 退无可退的金珠子,被黑影笼罩。那人迟迟不动,让金珠子牙齿战战的抬头觑了一眼,那高大的男人,此刻也垂眸望着他。而他提在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回了鞘中。 “你,你想干什么?”若是这人觊觎他的钱财金珠子不动神色的开始摸索手边的碎石。 “跟我走。” “什什么?”若是图财,金珠子还能理解,但是 “我要你跟我走。” 第二遍总不可能听错,但金珠子还是不能理解。 罹决又补充一句,“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过一百,加一更。只加一更。 小剧场: 渣作者:我们来做一个阅读理解题吧 小天使:好的 渣作者: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这句话表达了罹决这个杀手怎样的一面? 小天使1冷漠无情! 小天使2恪守人设! 渣作者:敲黑板表达了他迫不及待想当妻奴,但是又想装比的一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章 第一替 解沉梦(13) 夕阳西斜,金珠子一瘸一拐的回到楼里。花娘支使着龟奴挂灯笼,没见到金珠子,等金珠子走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她才扭过头来。 “你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花娘竖着眉头要骂,但一转眼,看到金珠子身上脸上都是灰,扯着他的袖子问,“怎么了你这是?谁欺负你了?” 金珠子一只手按着腿,圆圆的眼睛耷拉着,有些可怜的意味。 花娘伸手,卷起他的裤腿一看,就被腿肘处那一大块淤青吓到了。 “妈妈,我好疼,我好疼啊。”金珠子伸手揉眼睛,一揉就有亮晶晶的泪花往外滚。 看他这个模样,花娘哪里再训斥的出口,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别哭了别哭了,来人来人啊” 楼里扫地的龟奴,握着扫帚就出来了,“妈妈,怎么了?” 花娘拍着金珠子的背,对那人道,“把金珠子抱进去休息。” “抱抱?” “马上就要开门做生意了!愣着做什么,还想不想干了!” 龟奴只得把扫帚一丢,过来把金珠子从地上抱起来。花娘看金珠子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样,捏着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叫你再偷偷跑出去,被人欺负了吧?好好呆在楼里多好。” 金珠子没有作声,眼泪倒是止住了。花娘让龟奴将他抱进去歇息之后,就继续摆出一副凶相,差遣几个龟奴挂灯笼擦桌椅准备迎客了。 金珠子被抱到了房间里休息,这时候,是花楼最忙的时候,平日里几个龟奴挤在一起的房间,现在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金珠子撑着胳膊,靠窗坐着,方才他在花娘面前露出的那副较怯的弱态,已经一扫而空,现在他敛着眉目,神色沉凝,若有所思。 方才那男人,放他回来,还说 要他心甘情愿,才会带他走。 真是莫名其妙。 琉璃灯,芙蓉面。几句吴侬娇语,靡靡乐声,夜就已过半。 扇不离手的解挽衣,一踏进这烟花之地,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凝滞了一下。他自己仍毫无所觉似的,站在大厅中央,驻足四望。 “哎呀,解公子,您来啦。”花娘一眼便看见了他,扭着腰肢迎上前来。 解挽衣不似寻常世家子那样,倨傲无礼,他看到花娘,颔首微微一笑。 “姝宁已经在楼上等您了,请” “多谢妈妈安排。”说完这一句,解挽衣便上楼去了。他一走,大厅里凝固的气氛,就又活络了起来,只是,这些人又都开始揣度,过几日,是不是就要传出,解王爷也被花楼头牌姝宁,迷的团团转的消息了? 上了楼的解挽衣,只敲门一下,门内姝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进来。” 解挽衣推门走进去,见到穿一身薄透白衣的姝宁,站在房间里。解挽衣看到似露非露的香肩,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不冷吗,姝宁公子?” 因他这几日都来,姝宁已经动了心思,今夜,他就是想成其好事,“解王爷冷吗?” “有一些。” 姝宁帮他拉了一下椅子,等他落座之后,按着袖子为他倒茶,“先喝些茶,暖暖身子。” 解挽衣接过他倒的茶,却并不喝,两人静坐一会儿,就在姝宁起身要去关窗时,解挽衣忽然问了他一句,“你那奴才,今天怎么没看见?” “他?”姝宁不欲谈到金珠子,“我听妈妈说,他同乞丐打了一架,受了些伤。今日就不伺候我了免得显得我是个多冷酷无情的人。” “同乞丐打架?”姝宁想要一笔带过,奈何解挽衣被提起了兴致似的,“这京城里,还有那么大胆的乞丐么连姝宁公子的奴才也敢打?” “哎,兴许是金珠子,惹了人家呢。” 解挽衣本是试探主仆二人,只是近来他接触姝宁得知,这花魁,充其量也只是个草包美人而已,受人支使是真,只是知道的东西,兴许还不如他那个奴才知道的多。 关了窗户的姝宁,将衣服拉的更松散一些,只是他还没来的及走到解挽衣身边,解挽衣就忽然站了起来。 “我想起今夜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改日再来姝宁公子面前赔罪。”少了那颇有心机和城府的金珠子,解挽衣便觉得,试探起来少了些趣味。 姝宁不知起意,等到解挽衣走出去,带上门,他才反应过来。追出去,正看到解挽衣已经下楼去了。 楼下招待客人的花娘,也不知今日解挽衣为何会下来的这么早,更让她诧异的是,解挽衣问她,金珠子在哪。花娘说金珠子在后院歇息,解挽衣点了点头,就去后院了。 白日里在外面呆了一天的金珠子,回来,已经是趴在窗户旁睡着了。他总是用发带束的高高的头发,柔顺的从肩膀上披散下来,一只手,从窗户里垂出来,指尖儿,被洒下来的月光照的像是一点儿霜糖似的。 本来试探金珠子这个小童,是因为被他身后那人勾起了兴趣。但此刻望着他这副酣然入梦的模样,解挽衣对他,也生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来。 “沙沙” 睡的极浅的金珠子,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他看到落在面前的一道黑影,以为是那持剑的男人又追来了,抬起头,惶惶然睁开眼睛。 垂首的解挽衣,正与他对视。他恍惚间觉得,天上有一轮圆月,这人的眼中,也有一轮。 噗通 是什么东西,撞在了胸腔上。 在一瞬的悸动之后,解挽衣又猛的清醒过来。他又想起了姝宁的把戏,现在看着金珠子,忍不住便想到,眼前这一幕,是不是也是那人故意设计的呢? “王爷?”解挽衣出现在这里,可是比那提剑的男人,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等他醒来,更稀奇的了。 “姝宁说,你和乞丐打架,受了伤。” 金珠子愣了一下,而后道,“小伤,小伤而已,还让公子担心了。” 解挽衣笑了声,“你怎么会同乞丐打架?” 金珠子随便编排了一个故事,反正他舌灿莲花,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解挽衣站在窗边,唰的一声展开扇子,垂着温柔的眉目,安静听他说完才道,“要本王为你做主么?” “还请王爷帮我做主!”金珠子马上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而后又懊恼的嘟哝,“可是,我那时候连头也不敢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模样。” 解挽衣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那本王爷怎么为你做主?要将全城的乞丐,抓过来询问不成?” “这岂不是太劳烦王爷了。” 解挽衣知道他是装傻扮痴,却乐意陪他玩。只看着金珠子娇嫩的面庞,忍不住想,他背后那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教得一个花魁,裹了千娇百媚的皮,教了一个奴才,安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金珠子。”解挽衣忽然道,“你要是长大了,只怕你主子花魁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金珠子正在揣度解挽衣说这句话的用意,解挽衣便已经摇着扇子离开了。 解挽衣回去之后,便派了一个人,去专门盯着金珠子,那人怎么说,也是训练有素的影卫,现在被派去盯着一个花楼里的奴才,怎么看,都有些大材小用。 只不过,主子都下令他,他哪有违抗之理? 就在当夜,他潜入花楼,贴在屋脊上,掀开瓦片正要往下望时,身后忽然贴近一阵极强的杀意,他伸手去拔腰间佩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锋锐无匹的刀,只出了一半的鞘,便定格住了。 温热的血,开始沿着瓦片,往下面流去。 “王爷!” 坐在花园里,看着一盘棋局的解挽衣,手执一颗黑子,正在思量该下在哪里,“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早上,有人在城南的马厩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若只是一具寻常的尸体,报官就是,何以来打扰他?解挽衣落下黑子,转头望过去,王府的家奴,正抬着一个草席走了进来。解挽衣看那人露在草席外的脚上套着的靴子,就知道是他府上的影卫,但为了确认,他还是命人,将草席揭开了。 草席里卷着的尸首,滚了出来,他的头还与身子连着,但连着的,好似只有一层薄薄的皮。从他后脖颈,被利器切断,连颈椎也不能幸免。 见到这样可怖的景象,解挽衣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脸色竟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还起身,用手按了按那人的伤处。 应当是昨夜丑时遇害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就是,他刚将影卫派过去,这影卫,便叫人杀了。 手段了得,心计了得出手还如此狠辣。本以为是个藏身暗处,小心翼翼藏着尾巴的狐狸,却不想,还生有猛虎的利爪。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掉落。 慢工出细活,不要催,不要催哈 小剧场: 小天使: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一辈子也当不上正攻了 解挽衣:? 小天使:你天天猜猜猜,猜泥马啊,抓起来,问,是不是你,不就结了!搞得现在还不知道受是谁。哈哈哈当正攻你配吗!!! 解挽衣:现在不流行我这种和空气斗智斗勇攻了吗? 小天使:这是小说啊亲,这不是柯南剧场啊亲,你不想当攻就走啊亲!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章 第一替 解沉梦(14) 大清早,门外就传来两个龟奴吵吵嚷嚷的声音,金珠子揉了揉眼睛,倚着窗框听了一会,发现是两个龟奴,为门口一滩血迹而吵架。 本来嘛,这地儿鱼龙混杂,伺候人的奴才,在主子面前点头哈腰惯了,调转脸,就能对和自己一样身份的人,为鸡毛蒜皮的事,吵的动起手来。金珠子是习惯了,推开窗户看出去,见两人还在争执不休,便说了声,“反正我腿伤了,去不了前面伺候,后院就交给我打扫吧。” 这为谁来清理一滩血迹,吵了半天的两个龟奴,这才忿忿散去。 等他们都去忙活了,金珠子扶着床榻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去,打了一桶井水,来清理地上血迹。只是在他蹲下来,细看那血迹时,却觉察出几分异样来他不是没见过后厨里杀鸡的,那鸡血,颜色要比这地上的血深上许多。 因为过了一夜,地上血液都有些凝固了,闻不出气味,金珠子犹豫了一下,拿手指蹭了些,喂到嘴巴里咸的。 是人血! 金珠子抬头看了一眼屋檐,眼见的看到一片瓦片上,还凝着一点血迹,他搬了梯子爬上去,被上面那一滩血迹吓了一跳。趁着后院没人,金珠子端了盆水,把上面血迹冲了冲,倒不是他想帮凶手毁尸灭迹,而是这花楼里,若是出了人命官司,歇业几天是被官府查抄调查是大。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爬下梯子的金珠子,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个一身黑衣佩剑的男人。他直觉,这件事与他有关。 “喂,你还在不在?”从楼里后门溜出来的金珠子,叫喊了两声,那人也没有现身。 “喂,我有事找你!” 还是没有回应。 金珠子鼻子一皱,“我跟你走了。” 凭空出现一道黑影,落地时,连人脚步声都没有。金珠子虽然知道他还在,但却还是被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愿意和我走了?”罹决道。 金珠子那么说,也只是为了将他逼出来,“我我就随便说一说。” 因为是青天白日,外头就是喧闹的市集,金珠子看着他,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昨晚,房顶上那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 金珠子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而后转念一想,这男人一看就是江湖人,说不准,还是那种杀人越货,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杀一两个人对他而言,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他是你仇人吗?” “不是。” “那你杀他干嘛?” 罹决觉得金珠子话有点多,但想到他和明月惜一样的脸,还是回答了,“他来找你,我就把他杀了。” 这简短的两句话,对金珠子来说,信息量略大,“找我?”这个男人跟着他,金珠子就觉得够稀奇的了,难道还有人对他有兴趣,“哎,他长什么样啊?” 罹决已经消失了,只他最后的一句回答,却还送入了金珠子耳中,“宫中的人。” 金珠子不能出来太久,罹决走了之后,他也就回去了。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罹决所说,宫中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解挽衣! 金珠子近来一直觉得这人古古怪怪,现在将一切串联起来,反而都清晰了。那解挽衣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近来频频在试探他。只是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不是已经可以直接将自己抓起来了吗,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派人监视他呢。除非他还没确定,自己就是姝宁身后的人。 想清楚这一切的金珠子,脑子里忽然有了个计划。 解挽衣晚上又来楼中,这一回,他没有上去找姝宁,而是直接去了后院找金珠子。金珠子早已恭候他多时,听到他的脚步声,便先他一步,推开后门出去了。 解挽衣正看到一道黑影闪过,迟疑片刻之后,就觉得悄悄的跟上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金珠子一路上,左闪右拐,频频回首,似乎是极紧张被人察觉,只是因为他腿上有伤,怎么也走不快,解挽衣才勉强没有跟丢。 金珠子直接到了城南的马厩场里,哪里有有许多车夫,京城里的人,要去探亲或是送货,都会来此地雇佣车夫。金珠子也是这个来意。 他找了个相貌平平的车夫,将他拉到暗处,与他私语。因为怕被金珠子发觉,解挽衣隐在马厩旁的柱子后,等金珠子与那人说完回去了,他才走出来。 那马夫正在掂量钱袋,看有人迎面走来,下意识的便将钱袋收进袖子里。在看到那人是一身锦衣华服的公子之后,又马上转换了态度。 解挽衣拿出一锭金子来,那车夫看的眼都直了,只嘴巴还说,“公子,对不住,今儿有活了。” “刚才他给你的,我双倍给你。”解挽衣道,“我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不会耽误你赚钱的。” 车夫听罢,伸手接过了金子。 折返回去的金珠子,早预料到解挽衣会用什么样的把戏,也预料到,那车夫会把他叮嘱的,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解挽衣。 只是可惜了那一钱袋的珍珠啊,为了能够顺利金蝉脱壳,也只能便宜那车夫了。 回花楼里歇息了一晚,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金珠子就又从后门溜出去,到了那巷子里,叫起了罹决。也许是上午被戏耍过一次,这一次罹决迟迟没有现身,等到金珠子赌咒发誓,说只要罹决帮他办完一件事,就一定跟他走的时候,罹决才从他头顶落了下来。 “什么事?” 金珠子看到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借着姝宁敛财的事吧?” 罹决自然知道。不过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解挽衣已经发现了,要让他查出是我,就是他不对我如何,京城那些公子,也会涌上来,剥了我的皮。”金珠子一副后怕的样子,“钱和命相比,还是命重要那些珠宝钱财,我也不敢要了。” “只要解挽衣找不到那些东西,一切就死无对证。” “明天那车夫,就会拉着四箱金银,往沧州去。解挽衣一定会想办法,截住那些东西,你只要带那车夫,往虎狼关那里的绝壁去到时候东西都掉下绝壁,解挽衣就是问我罪,也没有由头。” “等到那时,我就跟你走。” 一直无甚表情的罹决忽然开口,“若你反悔呢?” “绝不反悔。” 罹决听他说完这句话,便又不见了,金珠子对着四周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明日,虎狼关。”罹决的声音飘荡过来。 金珠子松了口气,这是答应了。 马夫赶着车,到了金珠子让他去的地方,果不其然,从地窖里找到了四口大箱子。他用两匹马拉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将箱子运到车上。在赶着马车慢慢往前走的时候,地上的碎石,让马车颠簸了一下,箱子咚的一声撞在车壁上,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本来平稳的马车,被这一下,撞的向斜而去。 还好前面都是阔路,马夫甩着鞭子,抽了拉车的骏马一下,马叫一声,从碎石上碾过,车就又平稳了。在马车穿过一处密林的时候,驾车的车夫,忽然从马车上滚了下去,一个浑身黑衣的人,抱着剑坐在赶车的位置。 这一切几乎都在瞬息间,疾驰的马车,甚至都没有停下来片刻。 “嗒嗒嗒嗒” 马车离开官道,进了一处小径,只是还没有跑出去多远,一行人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罹决不用回头,听马蹄声就能判断,那一行人,是追他而来。他一甩马鞭,拉车的两匹马,扬蹄狂奔起来。 后面那一行人,为首的赫然是解挽衣。他今日换下了白衣,穿了身方便骑射的劲装,一看便是有了周全的准备。 身后之人,手持钢爪,抛掷过来,拉住车的棚顶,往后一拽,就扯的马车四分五裂。马车里放着的几口箱子,此刻也摇晃起来。 “铮” 一个铁爪从身后疾射而来,抓在了其中一口箱子上,罹决回过头,伸手拽住绷直的绳索,用力一拉,那坐在马背上的人,就生生被他这一下,拉的往前倒栽下来。 见他有这样的怪力,一时间,身后之人,竟无人再敢抛掷铁爪。 解挽衣见此,眼中神色,愈发莫测这就应该是那驱使主仆二人,在这京城里搅动风云的男人了。只想不到的是,他当真武功了得。借了宫中最精锐的禁军,一时半会儿竟都还奈他不得。 只是,前面是条死路啊。 解挽衣一甩马鞭,通身漆黑的骏马,若闪电一般追了出去,将众人都甩在了身后。 罹决察觉到有人追了上来,他腾空而起,站在马背上,与那骑马而来的解挽衣斗在了一起。解挽衣手中折扇,唰的一声展开,白绢做的扇面,被层层撕裂,露出里头漆黑的钢骨来。罹决长剑削铁如泥,却斩不开那看似薄如蝉翼的漆黑钢骨。 “锵!” 火星四溅。 “被我发现,所以想逃走了吗。”面前这人,虽与他想的有几分不同,但因之前种种,解挽衣还是对他兴致勃勃,“你逃不了的。” 罹决不需要逃。只是前方,就已经是到了绝壁了,解挽衣本以为他会为了保住那些珠宝停下来,不想他又甩一鞭,逼得两匹骏马,腾空一跃,带着四口大箱子,跌进了悬崖中。 罹决站在悬崖边,目睹那箱子滚进悬崖,只是在最后之际,他看到一口箱子因为撞在了突出的岩石上,崩散开了,里头掉出来的,不是价值千金的珍宝,而是石头。 这一幕,饶是罹决,都忍不住蹙眉。 他被骗了。 金珠子要的,不是保全自己,而是带着所有珠宝,从解挽衣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不,还有从他面前。 已经翻身下马的解挽衣,看到了罹决那时的表情看着珠宝掉下去,他眼中没有半分心疼,没有任何动容,反而他还错愕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解挽衣发觉了。 这个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你不是姝宁背后的人。”解挽衣开口,就已经是笃定。 罹决没有回答,他提着剑,往来时的路而去。 “站住!”追上来的人,将整个绝壁包围了起来。罹决握着的剑动了动,剑身折射出的光芒,在一瞬间刺眼异常。 解挽衣方才和他过招,就已经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些人,不会是他的对手。况且,这个人,也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既然这样,何必再与他相斗,弄的两败俱伤呢。 “让他走。” “是。” 与此同时,前往清河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着。赶车的金珠子,嘴巴里咬着一截草茎,得意洋洋的道,“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打的你死我活了吧。” “还想抓我?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金珠子:还想抓我?哈哈哈哈 罹决:凭空出现 金珠子:卧槽? 罹决:我武功天下第一,轻功差点,天下第二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章 第一替 解沉梦(15) 世有变数,若万事万物都在人的预料中,那岂不是太过无趣。 金珠子预料到,那黑衣男人或还要来追他,他反其道而行之,避开崎岖小道,专走畅通官道。一路快马轻捷,不出半日,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境内。 此处前往清河,还有半月的路途,金珠子不敢耽搁,喂了马匹一些草料,就又挥鞭赶路了。 在路上,他遇到了些流民,皆是衣衫褴褛,相互搀扶向前,金珠子皱了皱眉,驾马与他们擦肩而过连京城那样富庶繁华的地方,都有乞丐,现在路上遇到一些,也没什么。 只是他越往前走,遇到的流民就越多。金珠子拦着问了一个,那人说是雍县遭了旱灾,县令瞒而不报,已有半年,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去京城求一条生路。金珠子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雍县,那不是他往清河去的必经之路吗。 就在金珠子爬上马车,准备更改路线的时候,一伙强盗从密林里窜了出来。他们上来,便协迫众人从地上站起来,这伙流民中,有个年纪最长的站起来,向强盗拱手,“匪爷,我们是从背井离乡逃出来的,身上别说银子,就是值钱一点的东西也没有还请匪爷高抬贵手。” “滚开!”强盗一甩马鞭,就抽的那上了年纪的长者匍匐在地。 旁边那似是长者儿女的人,上前去扶,却被那强盗使了个眼色,将女的绑住,丢在了马背上。那男的想拦,却在纠缠间,被一个匪徒横刀劈死。 官道上出了人命,四周一下安静了起来。 金珠子因为方才悄悄钻进了马车里,暂时还没有叫那强盗察觉。只他听到外面老人哭天抢地的声音,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他见已经有人见了血,其他强盗正在掳掠年轻男女。金珠子心细如发,观那强盗穿着,不像是一般草莽,虽然披着熊皮,拿着猎户的宽刀,但他们靴子却都精细的很。 白底,黑面,鱼纹。不对 这是官靴! 金珠子一个个看过去,凡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强盗都是穿着官靴。若这些不是他们抢来的,那就是说,他们是官兵,乔装打扮做盗匪。但他们为何如此?金珠子忽然想到自己方才问那些人的话,雍县县令瞒而不报已有半年,这半年肯定会有流民前往各地,也会有到往繁华京城的,但为何,到现在京城都还没有消息呢?除非那些人,死在了路上。 金珠子心里一凛。 他千算万算,以为到了清河就能高枕无忧,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在路上都遇到了这么大的变故。 “匪爷,匪爷我女儿还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抓着一位女童的强盗,一脚将那阻拦的人踹开,“去你个老不死的!”那人还要扑上来护,却被一把大刀砍中了面门,仰躺倒了下去。 金珠子看那鲜血飞溅的惨象,忍不住闭了一下双眼。 “老大,那里还有辆马车!” 藏身在马车中的金珠子收紧双手,屏息时,听到有脚步声向他而来。那盗匪扯着帘子正要往里看,却不想被马鞭抽中的眼睛,捂脸呼痛的时候,金珠子窜了出来,驾马狂奔而去。反应过来的强盗,按着皮开肉绽的脸颊,狠声道,“给我追!”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马车里的箱子,被颠簸的撞在车壁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金珠子回头看了一眼,头发立时被狂风吹的四散飞舞身后那些强盗,正气势汹汹的驾马而来。 前方是上坡的路,马车里的四口箱子实在太过沉重,两匹马往上拉了一阵,就又顺坡滑了下来。金珠子狠甩马鞭,才终于止住下滑之势,只是还没上到山坡,身后那些强盗,就已经追到了他的面前来。 一人抡起大刀砍去,金珠子听到破空声,回首看了一眼,那强盗看他面容清丽,本直直向他后脊砍去的刀偏了方向,钉在了金珠子的手边。 到了这一步,已是无路可退。 金珠子在心里暗骂那雍县的县令,一边摆出恐惧怯懦的姿态同这些强盗讨饶,“匪爷饶命,我是从京城去清河探亲的,随身只带了这些钱。”金珠子将钱袋抖出来,只期望他们不要察觉到马车里的几口箱子,“都给各位匪爷了。” 金珠子猜对了,这伙人,就是雍县的官兵,他们见金珠子相貌细致,就知道他不是雍县逃出,去京城告御状的人。但金珠子生的实在太打眼,有一人上前,将他双手递出的钱袋拿走了,而后掂量了两下之后,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是个懂事的角儿。” 金珠子一副要吓哭的模样。 “你这马车里,装的是什么?”这么一个生的秀丽的小童,驾着马车离京,那马车里会是什么呢? 金珠子道,“马车里就是四口箱子,里头装的是,是”金珠子眼眶说红就红,“是我几个哥哥的尸骨,他们得了天花死了,棺材铺的人不收,我就只能用几口箱子将就将就。” 一听是得天花而死的人,一众强盗都流露出了嫌恶的神态。只是其中有一个,却非要撩开车帘,往里面看一眼 “这箱子装的是尸首,不像啊?” “我几位哥哥,都死了三个月了,尸体都快烂了,所以只能塞在箱子里,密封着,怕招了蚊虫。”若这些人要抢他珠宝,他豁出命去,也要和他们拼了! 那人一听,即刻就将手收了回来。 就在金珠子以为要糊弄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人,搂住他的腰身,“投什么亲,不如跟我们回去,快活快活。” 金珠子聪慧异于常人不假,却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郎,现如今叫人挟着,连挣扎的劲儿都没有。就在那强盗要将他掳上马背的时候,金珠子冷不丁瞧见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或是一直都在那里,抱着剑斜靠在一棵树上。金珠子一下从心里生了丝希望似的,扯着喉咙大叫起来 “我跟你走,我心甘情愿跟你走!” 掳他的强盗,这时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影。那人做江湖打扮,一动不动。他们看他浑身散发的气势,不愿招惹,见他也不动,就堵了金珠子的嘴,准备直接将他掳走。 “唔唔!” “唔唔!” 被戏耍过一次的男人,此刻仿佛只是为了来看他的笑话。 金珠子心里都绝望了,眼看着自己马车里的财宝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睛里的眼泪都溢出来了。几个强盗将他掳回了路边。 “都弄好了?” 留在原地的强盗回道,“年轻的都抓起来了,留了几个老不死的。量他们也走不了多远。” “都杀了。” 不留活口,才是最安全的。 “是。” 眼见着强盗要在自己面前杀人,挂在马背上的金珠子,猛的闭上双眼,方才眼眶里的眼泪,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利器破开人皮肤的声音,金珠子低着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地方,多了许多血迹。他都不敢抬头,去看那屠戮的场景。 “你是谁?!为什么”强盗惊慌恐惧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收剑入鞘的声音。 金珠子一怔,抬起头,见刚才那个看热闹一般的黑衣男人,此刻站在他面前。十几个强盗,就在刚才那一个瞬息,全部死完了。 最后一个站着的强盗,脖子上出现了一丝血线,而后伤口裂开,鲜血如泉涌。他也丢下大刀,噗通倒在了地上。 罹决回过头,看到马背上的金珠子。 金珠子眼睛红红,里面还有眼泪,罹决刚才杀人时,脸上沾了一滴血,在他脸颊上,他低下头看金珠子,那血珠,就蜿蜒流了下来,“跟我走,还是,跟他们一起留在这里。” 跟他们? 跟这些死人吗? 这个人,明显是在威胁他。 问完之后,故意留下时间,让金珠子思索了片刻之后,罹决才伸手,将塞在他嘴巴里塞着的粗布扯了出来。他自以为金珠子会一口答应他,不想,金珠子能够说话之后,第一句竟是 “我的钱!我的钱还在马车上!”他一边说,眼泪一边往外流,“快带我回去!快带我回去啊!我的钱” 那副凄惨模样,活像这一地的死人中,有他的至亲至爱一般。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章 第一替 解沉梦(16) br>官道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向前行驶着。马车右边,坐着个伶俐的童子,右边,坐着个黑衣的剑客。童子一边赶车,一边偷觑坐在身旁的剑客。 “喂,你武功这么厉害,在江湖上一定很有名吧?” 罹决抱着剑,连眼帘都未曾掀开一下。 “你杀了这么多人,不怕官府通缉你?” 清风徐徐,拂动罹决额前的青丝。他垂下的眼睫,在眼下留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还是通缉你的太多了” “吵。”薄唇里吐出这一个字之后,坐在一旁的罹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因那马车还在路上疾驰,金珠子被他这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见刚才跳下去的罹决,已经失去了踪迹。 难道他走了? 金珠子刚因为这个想法兴奋一会儿,就听到一阵破空之声,抬起头,见一道黑影,从头顶踏空而去。罹决声音传来,“我在前面驿站等你。” 他那轻功快若闪电,本来生出几分侥幸的金珠子,一看他施展出来的轻功,心就凉了半截。 半个时辰之后,金珠子才磨磨蹭蹭的赶着马车,到了驿站中。罹决已经在驿站的茶棚里喝茶了,周遭歇脚的客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他身上不善的气息,离的远远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金珠子也渴了,下了马车,将缰绳递给驿站的小二,“把我的马喂饱,再来一壶凉茶。” “好嘞。” 金珠子看罹决头也不抬,也不想坐在他身边,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因为离的罹决远,金珠子听到身旁的两人,正在议论罹决 “这人什么来历?在这茶棚里,都坐半个时辰了。” “看着便不好惹的很,我们还是离他远些。万一是找人寻仇” 另一桌看起来坐的是行商,也压着声音,在和同伴窃窃私语。金珠子最喜欢听人墙角,因为最灵通的消息,就是从人口中传出来的。金珠子竖着耳朵,正听到他们要从京城买些陈谷子,卖去雍县一带,几个行商的声音,就忽然没了。金珠子抬头一看,原是罹决起身了。他直直走到金珠子面前,并未多加停留,只在他桌前走过时,抛下一个字,“走。” 金珠子茶杯才刚端起来,“我才刚坐下。” 罹决停下脚步。只一个背影杵在那里,这茶棚里的气温就低了许多。本来给行商桌上上碟花生的小二,此刻都不敢靠近。 金珠子牙齿也忍不住打颤,眼前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就,就再坐一会儿。” 罹决也不与他多言,将牵到马厩里,嚼了两口干草的马匹牵出来,而后跳上马车,当着金珠子的面,甩鞭而去。喝了口茶水还没咽下去的金珠子,看见这一幕,猛的呛咳起来。 “喂!” 茶也不喝了,金珠子追了出去。 小二一扭头,看见金珠子跑了,追出去站在茶棚外大喊,“客官,结账还没结账呢” 金珠子徒步追在马车后,跑的实在跑不动了,扶着膝盖喘气。前面马车越走越远,眼见着要看不见了,金珠子心急之下,又猛追几步,只是两条腿的人,哪里追的上四条腿的畜生,金珠子脚下一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想到自己积攒的珠宝被罹决劫走,金珠子悲从中来,就这么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罹决本只是想惩罚他的磨蹭,没想到他会就这么坐在地上嚎啕起来。他驾车折返回去,看着地上抽抽噎噎的金珠子,颇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上来。” 金珠子也不矫情,见到自己的珠宝去而复返,也没那个胆子骂罹决,忍着一股子气,手脚并用的就爬上了马车。 这一回,换做罹决驾车了,金珠子缩进了马车里,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等到了下一个驿站,罹决掀开帘子,让他下来喝茶,金珠子蹲在四个箱子中,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不是渴吗?” “渴死也不下来!”休想再把他和他的钱分开! 罹决因他和明月惜相似的脸,对他也有几分怜惜,看金珠子嘴巴都裂了,就让小二端了碗水给马车里的金珠子喝。金珠子喝了一口,皱着脸吐了出来,“怎么是苦的?!” 罹决看他这副模样,紧抿的唇瓣,稍稍松动了一下,只是还未来得及扬起弧度,就又抿住了。 “不喝就倒了。” 马车已经重新上了官道,四野都是辽阔绿荫,也没有别处水源。金珠子一边在心里道,等他将这些珠宝换成钱,存进钱庄里,一定要他好看。一边捏着鼻子皱着脸,将一碗苦茶一饮而尽。 “公子,这珍珠,最多值二百两。”当铺的老板,捏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粉珍珠,来回看了几回。 金珠子身高,勉强到那当铺柜台那么高,他趴在上面,头都快伸进去了,“老板,这可是我爹从宫里带出来的,说是给贵妃娘娘,做百鸟朝凤簪的凤凰的眼珠子你瞧瞧,这光泽,那簪子的凤凰眼上,要是加这么一颗珠子,那凤凰就要活了你再摸摸,是不是入手,就像贵妃娘娘的肌肤一样?” 当铺老板瞪大了眼睛瞧,听着金珠子极力的宣扬,好似真的有了他说的感觉一般。 金珠子捏着珍珠,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要不是我爹想我娶媳妇,也不会舍得把这珍珠拿出来。” 当铺老板哪里受得住金珠子这样的巧舌如簧,眼珠子跟着金珠子手上的那颗珍珠转了两圈,嘴唇哆嗦着,“三,三百两!” “最低四百两,要知道,这珍珠,要是拿到京城去卖,就是喊到五百两,那些个京城阔少,也会抢着要嘞。” 当铺老板皱眉纠结一会,“三百五十两,不能更多了。” “成交!”金珠子将珍珠塞进他手中,而后握住当铺老板的手,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老板,若不是看你面善,我也舍不得卖这传家宝。但哎,等我以后有钱,我再加两百两,买回来。” 当铺老板被他唬的晕晕乎乎的,取了银子交给金珠子,还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 金珠子拿着一叠银票,上了马车,罹决瞥了一眼,道,“你将那件珍珠衣卖了?” “卖了。”金珠子伸出一根手指。 罹决当他是卖了整件,本来那件珍珠衣确实是价值连城,但被金珠子拆的七零八落,卖四百两纹银,也不算贱卖。但他不知道的是,金珠子钻进马车之后,掀开箱子看了一眼方才那被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珍珠,堆在箱子的一角,足足有百颗之多。 后来,金珠子一边走,一边卖,四大箱的珠宝,到清河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小半箱,金珠子胸口塞得鼓鼓囊囊的,都是可以去钱庄里兑钱的银票。即便罹决不在意这些,也约莫能估算出,如今的金珠子,身上起码有万两的银票。 也不知,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哎呀,前面有个酒楼。”马车里的金珠子探头出来,看了一圈清河城里的风光,而后对罹决道,“这一路吃的都是干粮,今天进去吃顿好的。” 罹决餐风饮露也没什么,但金珠子张口一句,“我请客。”让他有了几分心动。 这人守财奴一般,还会主动请人吃人吃饭? 金珠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大爷一般,把缰绳交给小二,然后大摇大摆,走进了酒楼中,罹决跟在他身后,看金珠子落座之后,在小二垂首恭敬等候的时候,报出两样菜名。 被他进门的气魄震撼到的小二,觉得自己有些没听清,“客官,您说您要,点什么?” 金珠子嘴巴一张一合,“开水白菜,再来一碟花生。” 罹决心道,果然如此。 小二就没他这么淡定了,一张脸写满了轻蔑,一副没钱来什么酒楼的睥睨模样。只是因为金珠子身边的那个男人,不太好招惹,才让他没有直接开口轰人。 菜上上来了,罹决端起了碗,金珠子眨着眼睛对他道,“不要客气,多吃点,多吃点。” 眼前,只有那寡淡的连油花都没有的两道菜。罹决看金珠子举起筷子,将唯一泛着油花的白菜叶,夹到了自己碗里,而后在他举筷,喂进嘴巴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邻座两位公子的议论声。 “咔吱。” 罹决正好咬开了一颗花生米。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对吧?”金珠子看着邻座两位公子桌上的荤腥,将筷子夹起来的白菜,放回了碗里。 咬了一口花生米,还没吞进去的罹决,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坐在对面的金珠子。 金珠子已经起身,笑着向那两位公子走了过去。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17) 两个相谈甚欢的公子,齐齐住了口,扭过头,看着笑眯眯站在面前的金珠子。 金珠子道,“我听二位公子说,想找个小厮是否?” 两个公子将金珠子从头打量到尾,“是又怎么样?” “您看我怎么样?”金珠子问道。 “你?” 金珠子道,“您别看我年纪但洗衣做饭,端茶送水,样样我都能做的妥妥当当。” 两个公子看金珠子眉间那股子机灵劲儿,就有几分心动。 “多少银子?” 金珠子竖起两根指头,“二两。” 二两,买个机灵奴才,这买卖可太划算了,只是金珠子看着面生,像是外乡来的,两个公子还是有些谨慎。金珠子就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瞒二位公子,我和我家公子,是从雍县逃难过来的,我家公子,从小就有些傻,现在染了风寒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 两个公子侧头看了金珠子身后一眼,那里确实有个黑衣男子。 “我想卖了自己,换些钱,给公子治治病。” 京城不知道雍县的事,但清河离雍城不远,他们自然对雍县的事略有耳闻。他们看金珠子年岁说的情真意切,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就道,“你倒是个好奴才这样吧,你,我买了。”一个公子解了腰间口袋,掏了钱递给金珠子。 金珠子感动极了,捧着银子,扭头装作要去交给罹决的模样,然后借着转身,别人看不见的功夫,将那锭银子,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嘴巴里喊着,“公子,奴才以后,不能伺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不然,奴才对不起老爷啊。” 罹决练武多年,耳目早非常人可比,所以虽然酒楼喧闹,但他还是将金珠子刚才诓骗别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将钱塞进自己的袖子之后,金珠子假意擦了擦眼泪,回去找那两位公子了,“二位主子,奴才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和公子,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现在,想在分别前,最后再吃顿饱饭。”金珠子道。 二两买了个奴才,让他吃顿好的也无妨。于是一位公子大手一挥,叫来小二,让金珠子自己点。金珠子也不客气,将酒楼里几样有名的菜色都点了。本来想着,这奴才看起来瘦瘦小也吃不了多少的公子,听他点完菜,都觉得有几分肉疼。 金珠子点完菜,再等上菜的功夫,道,“主子,我还有些话,想和公子说。” “去吧。” 金珠子坐回去了,拿起筷子对罹决说,“跟着我,算你有福分。”罹决看着一盘油光水滑的烤鸡,被小二端来,放在了那开水白菜和花生米的正中间。金珠子一筷子下去,夹了鸡腿,喂进嘴巴里,“吃了这顿,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些。” “你要留在清河?” 金珠子噗噗吐出两根鸡骨头,“不啊。” “那你刚才” 金珠子怕他说话,被那两个公子听到了,所以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有的吃就行了。” 罹决也想看他等下如何脱身,也举筷吃了起来。 不过一会,上上来的七八盘大菜,就被金珠子吃的七七八八了,他肚子撑的溜圆,靠在座位上,直揉肚子,罹决的吃相就比他好多了,早早搁筷,端着茶杯饮茶。 “等下你可别开口拆台啊。” 罹决没说话。 金珠子看他,完全本色出演哑巴,就没多说了,只在那二位公子结完账,要过来找他的时候,金珠子忽然拽着罹决的衣袖开始抽噎。他声音不大,但那二位走到他身后的公子,却已经能够听清楚了。 “公子啊,你就让我走吧,反正我已经得了肺痨,活不了多久了。” “这钱你一定要拿着啊,好好治病,奴才以后去了黄泉路,和老爷也有个交代啊。” 说完,金珠子就捂着嘴巴咳嗽起来,站在他身后,要拍他肩膀的公子,一下子脸色苍白的趔出几步远。金珠子像这时才发现他一样,扭过头,一边咳一边说,“主子,我们走吧。” “不不不”那公子恨不得是跳开的,“我不买你了,我不买你了!” “主子,我不要紧,真的不要紧咳咳咳。” “晦气,真是晦气!”掩着口鼻这么说了一声之后,那公子施出去的钱也不讨了,拉着同行的那位公子,匆匆走了。那位同行的公子对他说,“我就说,一个奴才怎么才只要二两银子原来是个肺痨鬼。快走快走,别叫他传染了。” 金珠子看他们走远之后,才止住咳嗽,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 “走吧。”吃饱喝足,该继续上路了。 罹决拿着剑,站了起来,跟着金珠子走了出去。 等二人重回马车中,罹决有几分想问,金珠子方才,是不是听到那两人议论,趁着雍县饥荒,贱买几个女孩回来玩弄,才故意这样戏弄他们。但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到金珠子满袖子翻找那二两银子时,又觉得没有必要问了。 “对了。”从袖子里找到刚刚塞进去的二两银子的金珠子,显得有些高兴,“那天晚上,你是来找姝宁的吧?为什么到最后,非要带我走呢?”之前金珠子有些怕他,不敢问,但一路相处下来,发觉这人除了话少些,性子阴沉些,爱杀人些其他都还是很好揣度的。 只要不逆了他的意,他对自己就还不错。所以金珠子才敢在他面前,越来越大胆。 罹决只是,想在那天借着别人,忘记一些事。这些没必要告诉金珠子。 金珠子就一个劲儿的猜测,“那天,我应该没露破绽,但你盯上我了难道是因为,你喜欢小男孩?” 罹决眉角猛的跳了跳。 “咿不会让我猜对了吧?”金珠子一脸嫌恶的表情。 本来因为想到明月惜,心中有几分惆怅的罹决,转眼间,那股子惆怅就变成了无语。 “这可是病啊,你要不去看看大夫?” 罹决不堪其扰,一个纵身,又消失不见了。 “喂不能我猜对了你就跑啊!会轻功了不起?!” 无人回应。 “我虽然在青楼里伺候人,但我不会那样的伺候人啊!” 这一回,饶是罹决都忍无可忍,“住口。” 金珠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愠怒,及时打住了。看来确实是没看上他,没看上就好! 最后半箱珠宝,也被金珠子卖掉了,不过这一回,他没有全部换成银票藏起来,而是看着满满一箱的现银,揉起了下巴。 “雍县大旱,我要是把这些银子,换成粮食,运到雍县,那我不就能再赚一笔了吗?”想到这些银子,变成几倍堆在自己面前,金珠子眼睛都亮了几分。 罹决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走了走了!去买粮食!”金珠子想到,觉得有利可图,就马上赶着车,去了粮行里。 因为金珠子买的粮食太多,粮行里的小伙计,多问了一句,“小公子,你买这么多粮食,不会是要运到雍县去吧?” 金珠子听出他语气有异,说了声不是之后,就道,“怎么了?难道很多人,在这买粮食送去雍县吗?” “嗨,您不知道啊。”活计年纪也轻,看着便是这粮行请来的帮工,“雍县闹了旱灾,那里的人,粮食都吃不上了。这几个月,我不知道多少客商,听到这消息,来我们这粮行里买粮食,想要运过去,卖了发一笔横财,但是” “但是怎么?” 伙计左右看了眼,没见到老板在店里,才对金珠子道,“强盗太多了,好几个客商,粮食还没运过去,命就没了,粮食也被抢了哎,这些老板都不让我们说的。” 若是之前,金珠子听到强盗二字,还会掂量掂量,但现在 他扭头看了眼站在外面的罹决。 “驾!” “驾!” 马车里,堆上了十几袋大米,拉车的马匹,都有些拉不动了,须金珠子勤甩鞭,它们才能晃晃悠悠的往前挪动几步。 金珠子一路都在想,怎么说动罹决一路上保他平安。虽然,这人与自己同行,应该不会作出在强盗堆里,弃自己而去的事。但这性命攸关的,不得他亲口保证,金珠子始终觉得不心。 “哎呀,真是把好剑。只是,这么好的剑,缺个剑穗大侠,你看我这有条穗子,是那解王爷的扇坠,与你这把剑搭配起来,真是相得益彰啊。” 罹决扫了一眼他说的穗子,“既是扇坠,那上面的玉呢。” “玉”玉早就叫金珠子摘了卖钱了,就只剩个穗子了,“那玉太庸俗,配不上你这卓然的风姿。” 罹决从鼻子里发出哼声。 “好穗配好剑,好剑配英” “你与那伙计的话,我听到了。”金珠子谄媚起来,必定是有事相求。 金珠子被人拆穿,也不觉得尴尬,正要开口之际,罹决就已经道,“我可以护送你去雍县,但” 金珠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要请我吃顿饭。我点菜,你付账。” 作者有话要说:狗比作者音蜗提醒您,千万本,喜欢最重要。难看还不弃,作者两行泪 小剧场: 金珠子:我对你的仰慕,如江海一般,滔滔不绝 罹决:哦?那请我吃顿饭 金珠子:突然又不仰慕了呢,告辞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18) “客官,要吃点什么啊?”因为罹决那不好相与的气势,小二在瞥了他一眼之后,就径直的向金珠子走了过来。 “你让他点。”这四个字,就跟从金珠子嘴巴里挤出来的一样。 “那,客官” “店里有什么物美价廉的菜肴?”罹决道。 “有清炖白笋,软烧豆腐,酥炸小卷儿,都是价格不贵又好吃的菜色。客官要不要点几样尝尝?”看到两人落座,小二还拎起茶壶,为两人倒了杯茶水。 金珠子听得罹决这句话,十分感动,他以为罹决捉住此次机会,要狠狠的敲他一顿,没想到竟 “你说的那些都不要。”罹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道。 “好嘞”答应一声之后,意识到罹决说了什么的小二愣住了,“客,客官,您说什么?都不要?” “你说的那些,都不要,剩下所有菜色,都做一份端上来。”这是罹决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本来听到物美价廉四个字,松了一口气的金珠子,听到罹决这句话,眼睛一下子瞪的浑圆,“都要?你不怕撑死啊?” 小二也没见过这样点菜的,站在一旁瞥着金珠子还在犹豫,“客官,这” “粮食。” 金珠子断没有让买粮食的银子打水漂的道理,他捏的茶杯咯吱咯吱作响,“按照他说的上菜。” 一顿饭,吃了金珠子四十两银子,结账时,从钱袋里掏出银子,金珠子是千分万分的不舍。最后还是小二,从他手上把钱抠走了。 “客官慢走,下回再来啊。” 不会再有下回了! “满意了吧?”金珠子看提剑跟在他身边的罹决,语气里都透出一股子怨念。 占了金珠子便宜的罹决,心情好的出奇,“上路吧。” 天晴,有风。 一片落叶,被风裹挟着吹了过来,落到了坐在马车上,晃荡着双腿的金珠子身上。金珠子摘下叶子抛出去之后,就见一直闭目养神的罹决,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 罹决望着前方,“有人。” “有人?人在哪里?!” 罹决不知道为什么,从金珠子声音里,听出了一股子兴奋,但他来不及探究,就被那从草丛中钻出来的一群草莽,吸引去了注意。 那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看着坐在马车上细胳膊细腿的金珠子,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大刀,嘴巴刚一张开,台词却被人抢了 “打劫!”金珠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叉着腰,摆出一副凶相。 土匪被他这一嗓子,吼的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把钱掏出来!不然绑你去见官!”金珠子恶声恶气的道。这一路上,若是平安无虞,不是显得他花出去的钱,是打了水漂吗?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放肆!”土匪扬起手中大刀,就要向金珠子砍去。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金珠子,此刻一溜烟躲到了罹决身后,捉着他的袖子说,“该你上了!饭不能白吃!” 罹决垂首,见到金珠子从他身侧望过来的黑溜溜的双眼,不知为何,发出一声笑来,“哦?我方才看你喊得这么响亮,还以为不用我动手呢。” “开什么玩笑?你不动手,是想我被他砍掉脑袋吗?”说完,金珠子已经看到那络腮胡大汉的刀,已经迫近了他,他不敢再看,将脑袋也缩回了罹决的身后。 噗通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缩到罹决身后的金珠子,下一秒,就听到了那满脸凶相的大汉求饶的声音。他从罹决身后钻出来,看到弃刀跪在地上的大汉,还有点懵,“这么快?” “不然?”罹决的剑,驾在那大汉的脖颈上。见识过这宝剑削铁如泥的大汉,连动弹一下都不敢,生怕那薄如蝉翼的剑身,稍不留神就让他脑袋搬家。 “靠谱。”金珠子夸赞一声之后,就从罹决身后钻了出来,对那被擒住的土匪道,“咳咳,现在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快,把银子交出来,不然让你好看!” “大侠,只,只有这些了。”迫于罹决的淫威,这大汉也只能对金珠子这么个少年人毕恭毕敬的。 金珠子接过大汉递过来的一个布包,掂了掂,约莫有二两银子,“就这些?” “就这些了。” “没骗我?”当土匪这么穷? 大汉瞥了一眼金珠子身旁煞神似的罹决,道,“不敢,不敢。” 金珠子看他这欺软怕硬的劲儿,也不像是会谋财害命的那一类人,就让罹决收手了。只是,在罹决收剑入鞘的时候,金珠子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他拦下大汉,“慢着,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就就两个铜板。” “哼,不是说没钱了呢?敢骗我?”伸手将那两枚用红绳穿在脖颈上的铜板拽了下来,金珠子也不嫌上面油腻,塞进刚才打劫来的布包里,“行了行了,滚吧要是再让我撞见你打劫”金珠子指着罹决,“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见金珠子终于不再纠缠,大汉捡起被斩断的大刀,夹着尾巴,钻回了刚才的密林中。 一直没有开口的罹决,看美滋滋的扯开钱袋,数里面银子的金珠子,道,“你可真是生财有道。” “过奖过奖。” 一般爱财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多少会察觉出别人几分讽刺的意味,脸皮再厚,也会羞腼一下,而金珠子,就这么坦荡的应下来了,还仿佛是当成了夸奖他的话一般。 罹决不再与他多说,转身坐回了马车上。 多少捞回来一点的金珠子,心情好些了,挥鞭赶马也有劲儿了,本来闭着眼的罹决,也忍不住将眼睛掀开一条缝,瞥他一眼他第一眼看金珠子,把他当成明月惜,但这个时候,他又分明知道,他不是明月惜。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前面一条坦荡大路,一条崎岖小路。金珠子将马车停下来,望着这两条路犹豫。 “越往前走,路越坦荡。之前那些行商,肯定认为走小路就能避过山匪。”这么分析完,金珠子一挥马鞭,赶着马车直奔小路而去。 依照金珠子的性格,不应该是哪里山匪多现在去哪里吗? “行商能想到,那些土匪也不是傻子,肯定都在小路等着呢。”金珠子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一般人听他这么小声,是听不清的,但罹决耳目都非常人可比。他听金珠子说完,发觉自己当真是没有错看金珠子。 “驾!” 马车疾驰而过,吹动坐在马车上的两人的衣袂。 本来只带了一辆马车,二十袋粮食出门的金珠子,从清河到雍县这条遍布悍匪的路上走过之后,一辆马车成了五辆,二十袋粮食,也翻成了七十袋有余那些东西,自然是山匪从之前的客商那里打劫来的,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会来一个黑吃黑的。抢了他们的粮也就罢了,连马都抢完了。偏偏他们还不敢反抗,因为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身后,还有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男人。 那剑一出鞘,二十余人的山匪,顷刻间就溃不成军。 等到所有的山匪,都被洗劫搜刮一遍之后,二人也终于来到了雍县。虽早有听闻,雍县大旱已半年,但看到城外几个挽着篮子的妇女,一面从树上扒树皮,一面往嘴里喂时,罹决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金珠子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环顾四望,入目所见的树,不光树皮被扒干净,连树上嫩一些的叶子,也被摘完了,“树皮都叫他们吃完了,雍县县令是想等满城饿殍时再上报去京城?” 他那话,不是对罹决说的,所以罹决也没有开口去接。 马车缓缓驶进城中,面前景象,说是逼似地狱也不为过。尤其是进城来第三户人家的门口,用席子卷了个东西放在门口,席子外,露了一双伶仃的脚。 这城中吹来的风,都带着些微腐臭的味道。 “赏些吃的吧。” “哥哥,我好饿” 两人只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团团将他们簇拥了起来。金珠子看着面善些,所以那些孩子,就都扯他的衣袖。本来精细的袖口上,一下印了许多个黑漆漆的手指印。 金珠子也十分嫌弃似的,将袖子扯出来,罹决以为按照他的性格,不会管这样的事,没想到他走出去几步之后,听到身后的金珠子说,“干粮在马车里,你们拉着我,我怎么拿?” 几个纠缠的紧的小孩,这才将手松开。 金珠子进了马车,将昨天吃剩的馒头拿了出来,分给那些小孩。食物终究太少了,一人一口都不够,但即使这样,一些大人都还跑过来,和那些孩子抢。 走出来的金珠子,看到罹决望向他的眼神,挑起眉来,“干嘛这样看我?” “想不到,你会对旁人起恻隐之心。” 金珠子听罢,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几个馒头而已,算什么恻隐之心?我可是指着马车里的那些粮食,让我在这雍县里大赚一笔呢。” 当真? 罹决想问,却不知为何,没有问出来。 “走了走了,我去打听打听,这雍县的粮食,现在是个什么价。”走在前面的金珠子,向他摆了摆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略忙,更新虽然晚了点,但还是补上啦 小剧场: 渣作者:有个词形容你 金珠子:? 渣作者:狐假虎威! 罹决:难道不是恃靓行凶? 渣作者:罹决你个叛徒!说好的替身呢,这才几章你就要真香呢吗!!!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19)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身材瘦削的男子,拎着一袋米,敞开口子,从里面抓了把米出来,和粮行里坐在柜台后的老板争论,“上回你卖我的米,里面都是陈米也就罢了,还掺了三成的石子!” 粮行老板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那不还有七成的米可以吃吗?” “我花了六十两的纹银,买的一斗米!你你” 粮行老板抬手摆了摆,“你不买,有的是人买。嫌米里有石子,你去买没石子的啊。”说罢,他招来伙计,将那人生生从店里赶出去了。 金珠子就站在门口,被推搡出来的那人,险些撞到了身上,还好他避让的及时。 那人在门口站定之后,愤愤的骂了几句黑商之后,就无可奈何的准备离开。金珠子叫了他一声,小声道,“这位大哥,这粮行老板如此黑心,你为何不去报官呐?” “报官?这雍县,哪有什么官,都是群为虎作伥的畜生罢了!”那人啐了一口口水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金珠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扭过头来,看那挂着金字招牌的粮行,抬脚走了进去。 “哎哟,这位客官,您是要看点什么?”粮行老板见来了个生客,看了眼穿着之后,就迎了上来。 金珠子道,“老板,我想买些新鲜的大米。” “大米是吧?喏这边都是今年的新米。”老板领着金珠子,走到了敞开的粮仓旁边。从外面看,那粮仓里,还堆了不少粮食,虽大多都是陈米,但与这闹饥荒闹出人命的雍县,还是有几分格格不入。 金珠子伸手抓了一把米,用手捏了捏,道,“老板,这米,是前年的吧?” 老板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哎,这雍县闹旱灾,粮行里能有米囤着,就不错了。” “这倒是。”金珠子答应一声,问道,“那这里的米,多少钱一斗?” 老板用手指比了一下。 金珠子道,“七两?” “客官,您说笑了,这一斗米,是七十两。” 金珠子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瞪大了双眼,“七十两?!这米是金子做的?”说罢,他就扯着身后的罹决要离开,“走走走,我们去别的粮行看看。” 老板看他要走,也不着急,反而阴阳怪气的说道,“客官,这雍县,可只有我这一家粮行在卖米了七十两一斗,是今儿个的价钱,您明儿个要买,说不准就涨到七十五两一斗了。” 金珠子顿下脚步,“你的意思是,整个雍县,只有你这里的粮食,最便宜咯?” “可以这样说。” “你卖多少一斗?” “七十两。” “不降价?” “分文不降。” 金珠子说了一声好,就抬脚跨出了粮行大门。 “客官,您当真不买?”粮行老板在里头问道。 走到门口的金珠子,道了句,“买。”不等粮行老板开口问他要几斗米的时候,金珠子就捡起一块落在外头的木板道,“这块木板,多少钱?” 在粮行里买木板? 粮行老板当是被戏弄,当着金珠子的面儿道,“穷鬼来什么粮行。” “老板,你还没说,这木板要多少钱。”金珠子还在追问。 “一块木头而已,你想拿走拿走吧。”粮行老板,也不愿与他再多做纠缠。 金珠子拿了木板,也没走,站在门口,将木板一立,对罹决道,“帮我刻几个字。” 罹决道,“什么字?” “大米出售,五十两一斗。”金珠子说完,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再写一行,绝不掺假,童嫂无欺。” 罹决听他说完,已经拔出剑来。他那一把剑,削铁如泥,更遑论在木板上刻几个字了。眨眼间,金珠子要的十七个字就已经刻完。金珠子见他收剑,把木板一立,就在粮行外开张了。 那粮行老板起先还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把戏,但等到金珠子将马车上的罩子一掀开,露出几十袋大米时,他脸一下子就绿了。 雍县富贾并不算多,但也不影响金珠子赚的盆满钵满,这些买来,花费不足三百两的粮食,转手一卖,就卖出了六千两,这还只是卖了马车里一半的粮食。 一些穷人也围过来,只他们买不起一斗米,站在一旁,怯怯的问金珠子,能不能少买些,他们家的孩子,已经饿了很久了。金珠子瞥一眼,道,“可以。” 那些人,就从口袋里,翻出一堆铜板来,金珠子接了铜板,舀了满满一钵,装进他们的口袋里。 “多谢,多谢。”得了米的人,一面道谢,一面兜着口袋,往家里赶。 金珠子也没显出什么来,只装满他们的口袋之后,就挥手赶他们走,“好了好了,买完的都让一让让一让!” 粮行老板在里头,盯着金珠子与罹决二人,眼中透出恨意来。半晌之后,他招来伙计,贴着伙计的耳朵来,“去,把县老爷叫过来。” 趁着没有人来买米,金珠子清点了一下赚的银子,粗略估计,已经有千两之巨,金珠子算着,等这几日,将粮食卖完,他就又能发一笔横财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金珠子本来以为是罹决,正要摆手让他让开,不要挡光,一道呵斥,就如平地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你这刁民,见到县官大人,怎么还不行礼!” 金珠子抬起头,见到一个腆着个肚子的男人,因为他是蹲在地上的,这仰头一望去,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小的该死,小的给大人赔罪了。”金珠子连他脸都没看清,看了他穿的是官服,就先一步站起来行礼了。 那男人对他这个诚惶诚恐的态度,很是受用,“起来吧。” “谢大人。”金珠子直起腰来。 “有人对本官道,你在这里高价售卖粮食,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啊大人!”管他什么,先喊一句冤枉再说,“小的是清河县人,押运粮食来到雍县,是问了粮行老板之后,才定价出售的,绝无高价售卖一说!” “五十两一斗的粮食,还敢说不是高价?”那县官怒斥道。 “冤枉啊大人,那粮行的老板,卖的是七十两呢,小的是为赈灾而来,还减了二十两!” “休要狡辩,来人,将他拿下!”县官抬手一招,一些穿着官府,却生的一副流氓相的左右,就拥上前来,拿下了金珠子。 罹决眉头一皱,就要拔剑,金珠子却回过头,向他使了个眼色。罹决就将拔出的剑,又收了回去。 “将这奸商和赃银,一并带回府衙去!” “是!” 因为罹决腰间有刀,那些官兵,犹豫着不敢上前。罹决不想再去和这些官兵纠缠,却想看金珠子是在打什么主意,就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原地。 金珠子被五花大绑,投进了牢里。他的粮食与钱,都被府衙没收了,县官后来把他提到堂上一次,都不让他看状书写的是什么,就逼着他签字画押。 金珠子故意装自己不识字,问,“大人,小的不识字,这上头,写的是什么?”状书上,写的是他自己认罪,愿意将银子充于府衙,粮食缴于粮行,金珠子早在递过来的时候,金珠子就看的清清楚楚。 “上头,写的是你的免罪书。本官念在你是初犯,签了这个,你就能走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金珠子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拿手指沾了印泥,就这么签字画押了。 签完之后,金珠子就被从府衙里赶出去了。等到他走到街角处时,罹决忽然一个闪身,走了出来。金珠子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倒是没有再被吓到。 “你这一趟,看来是竹篮打水。”罹决道。 金珠子却一副笃定的模样,吐出两个字,“未必。” 罹决挑眉。 金珠子背着手往前,到粮行外去了。听了有人五十两一斗卖粮食之后,许多人赶了过来,但门口,金珠子那块招牌,已经被人掰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粮行外挂的一块新招牌 “新鲜大米有售。” 金珠子走到门口,正在为买米的人盛米的粮行老板,讥笑道,“客官,我可没骗您,现在的大米,可不就涨到七十五两了吗。” 罹决以为,金珠子这么伶牙俐齿,应当不会吃亏才是,没想到,被那粮行老板讥笑完,金珠子忽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五十两一斗的米,县老爷说我卖的贵了,为何偏偏纵容你七十两一斗的卖!” “天理何在!” “王法何在!” 本来还因为金珠子撒泼姿态,有几分畅快的粮行老板,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过来的人,忽然有点慌了。 “新米五十两一斗,凭什么陈米掺石,能卖到七十两!”金珠子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呜呜的似是在哭。 这粮行老板,与县官官商勾结,哄抬米价,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如今被人点破,还这样明显,这些尽受压迫的百姓,忽然愤慨起来。 “是啊,凭什么卖七十两” “奸商!奸商!” “一斗米里,煮出来半锅都是石子!” “还有发了霉的都拿出来卖,真是黑了心肝。” 被民愤团团围住的粮行老板,忽然慌了神,在要被人举拳揍了的时候,叫来伙计,让他们护着自己,关了大门躲进去了。被激起愤慨的百姓,仍旧围在粮行门口,不时往门上投掷石头。 看着闹的一群人闹的正凶,坐在地上的始作俑者,此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罹决看他,一张脸上,除了眼睛被揉的红了一些,哪有伤心可言。 “果然如此。” 金珠子反问,“什么果然如此?” 罹决却已经没有了下文,他隐约知道金珠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甚至,已经隐隐期待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不留言,作者两行泪 小剧场: 来源于留言的小天使 罹决:睁开眼明月惜 闭上眼金珠子 睁开眼明月惜 闭上眼金珠子 睁开眼明什么惜?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0) “大人,您回来了。”府衙里的小厮,上前来,帮县官脱下身上的罩衫,“香香夫人已经备好酒菜,在房间里等着您了。” “嗯。”推门进去,一穿着薄纱的女子,确实已经拎着酒壶在等待他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子依偎在他怀中,娇滴滴的问道,“大人今儿个是遇见了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县官便将今日的事告诉给她听了,听得她也是笑逐颜开,“哎哟,这银子,不等同于大人白捡的吗?” 县官大笑几声,捏着她细嫩柔荑,与她温存,“怎么能这样说,本官这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女子附和着,拎着酒壶,为他倒了一杯酒,而后放下酒壶,双手托举着倒满的酒杯,喂他喝下,“只是,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怕他离开雍县,四处乱说么?” “乱说?哼。他也要有那个命走出去再说。” “大人的意思是” 县官没有往深了说,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拉着她往床榻上去了。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搂着女人酣睡的县官,翻了个身的功夫,忽然听到房顶上,有人窃窃私语 “我们还不动手?” “急什么,反正这狗官也是要死的,再让他快活几日,等香香打听清楚库房钥匙藏在哪里,再取他人头也不迟。” 听到这杀机浓厚的两句对话,本来迷迷糊糊的县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掀开帐子,往房梁上看去。 “他怕是到死都想不到,要他命的,会是他手下的人。” “到时等他一死,他那几个在京城外,替他铲除雍县流民的手下,将御状这么一告啧啧,不光免了自己的连坐之罪,说不定,还能加官晋爵呢。” 抓着帐子的手颤抖起来,涔涔冷汗,一下从额上冒了出来。 等房顶上的两道声音消失,县官才终于呼进一口气,大声呼喊道,“来人,来人啊” 谁在他枕边的女子,被他吵醒,揉着惺忪睡眼撒娇,“大人,怎么了嘛。” 小厮也闯了进来,问他有什么吩咐。县官一指方才还在床上和他温存的女人,咬牙切齿道,“把她给我带下去,关到死牢里去!” 女人一下子被吓的清醒了,只是此时,她连眼前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大人!大人!香香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大人” 一拂袖将床上的女人扫下去,县官怒不可遏,“你这贱女人,竟然谋害本官!” “冤枉啊,香香冤枉啊!” 根本不听枕边人的呼喊,看她披头散发的被人拽出去,县官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心底的恐惧。但想到方才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对话,他不敢在这个房间里睡下去,招了几个奴才为他更换了房间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房顶上,又忽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他派人去了京城?” “知道啊,你不还把他们都杀了吗。”方才故意捏着嗓子,此刻声音都还有些奇怪,“咳咳咳”清了清嗓子,再张口,就是金珠子那清甜的声音了,“走了走了,回去睡觉。” 屋顶上两道人影,一跃跳进了府衙此时空无一人的后院里。 从黑暗处走出,不是罹决与金珠子是谁? 朝阳初升,坐在床边合衣而眠的罹决,忽然被人在腰上踹了一脚。他睁开双眼,见睡在床上的金珠子,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起来,快起来。” 当着罹决的面,眼睛都还没睁开的金珠子,又用脚丫子在罹决腰上连踹了两脚。 外面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罹决看了一眼,声音有几分不悦,“干什么?” “去干活了。”金珠子自个儿都还抱着被子赖床不起呢。 罹决虽没有什么起床气,但被人从睡梦里踹醒,也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干什么活?” 头发都睡散了的金珠子,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儿,黑溜溜的眼珠,隔着层雾气,望着罹决,“跟着那个县官啊,既然说派了杀手,那就得演全套的。” 罹决被金珠子的脚丫子踢的烦了,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把他从被窝里生生拽了出来。金珠子那也是睡迷糊了,才敢对罹决发号施令,现在被他这一拽弄清醒了,望着面前的罹决,眼睛都瞪大了。 看着他这个模样,本来准备给他点颜色的罹决,不知为何又下不去手了,“跟到什么时候?” 金珠子拿捏不定他现在的心情,声音都细弱了不少,“就,就这几天。” 罹决松开他的脚腕站起身来,将昨晚解下放在一旁的佩剑拿起,而后就从大开的窗户跳出去了。金珠子看着他的背影,呼出一口气,又一头栽在了床上。 就这么过了几天,被金珠子罹决这一吓,县官就如惊弓之鸟一般,连大门都不敢出了。罹决也省了每天跟他的功夫,回到金珠子住的客栈里,同他说,“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他不是更快。” 金珠子连忙劝阻,“杀了他,还没等我找到银子,估计上头就派人来,把银子都充国库了。” 罹决就知道金珠子还惦记着那些银子。 “你今晚露面,吓一吓他,他为了买命,必定会拿钱收买你。”金珠子这两天,在罹决跟着那县官,吓得他肝胆俱裂的时候,自己也没闲着,四处掀动民愤,“只要他肯掏钱消灾,一切就好办了。” 罹决只当金珠子这么费尽心力,是想逼得那县官自己将钱交出来。不过,他从来不会听命于人,帮金珠子,也只是兴趣所致,至于最后到底杀不杀人,就要看他的剑了。 雍县府衙。 “有回信了吗?”从那一晚,听到两个杀手在屋顶窃窃私语之后,这雍县县令,就始终觉得自己头顶有把刀悬挂着。他想了又想,决定写信给他的侄子也是被他派去京城外,阻拦告御状的人之一。 只是,飞鸽将信送出去几天,却始终没有回应。 “大人,还没有信传回来呢。” 不知自己派去的人,已经被罹决当山匪剿灭了的县令心如死灰,真的当是自己的亲侄子背叛了自己,抱着头躲在书房中。 “大人,我去给您倒杯茶。”小厮也觉得自个儿的老爷,这几天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似的,但无论派了多少人在身边,都没有找出跟着的人。 明明真的有个人。 那天,他一回头,确实看见了一个黑衣的剑客,站在阴影处望着他。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靴子的主人,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的县令,看到那双靴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而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你,你是谁?!”吓的连连后退,撞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几天,是你在跟着我?!” 罹决对将死之人,从来都是吝啬言辞。 看着罹决腰上的佩剑,想到那一晚,在房梁上听到的低语,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身份似的,“来人,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衙役闯了进来,“老爷,怎么了?” “拿下他!” “是!”看到罹决,这些守在门口的衙役,也满脸讶异。他们就守在门口,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这些小啰啰,在罹决面前,实在不够看,只是瞬息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人,就已经成了剑侠亡魂,其余的人,慑于他的气势,也不敢再上前。 “现在走,我可以不杀你们。”罹决的话一出,这些人就纷纷丢下刀剑逃走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罹决与县令对视着。在与罹决对峙半晌之后,这县令跪倒下来,“侠士饶命,侠士饶命那人多少买我的命,我出双倍,不,十倍!只求侠士放我一条生路!” 罹决并非爱财之人,若是往日,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聒噪,他早就送他去见阎王了。但这一回,他想到了金珠子对他的再三嘱托。 沾血的剑,收回鞘中,罹决微微侧身,声音依旧冷凝如冰,“成交。” “搬快点!搬快点!”县衙的小门,县令正催促着众人往马车上,搬一口一口的大箱子。早就等候在外面的金珠子,揭开箱子一看,白花花的银锭,令他一下喜笑颜开。 罹决无意掺和进去,抱着剑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天上一轮残月如钩。 不知过了多久,县令擦着汗上前,点头哈腰的对那罹决道,“侠士,银子都按你的吩咐,装上马车了。还请侠士,放我一条生路。” 罹决睁开眼,面前这人的面目令他生厌。就在他要拔剑出鞘,了结这人性命的时候,府衙前门,忽然传来一阵窜天的火焰,而后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走来,“老爷,不好了,衙门外聚集了好些刁民,都在哪里吵吵嚷嚷,说” “说什么?”因为罹决还在这里,县令连大声些都不敢。 “说今夜不开仓放粮,他们,他们就拆了衙门。” 县令怒斥,“那些刁民”而后他注意到罹决还在,马上将头低了下去。 正在此时,戴着斗笠,遮着面部的金珠子,清点好银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压着声音对罹决道,“走了。” 罹决按在剑上的手,被他压了回去。 金珠子浑然不觉他起了杀意似的,劝他回了马车之中。而后驾着马车,就往城门方向去了。那目送两尊煞神离开的县令,擦了擦额上的汗,虽衙役门去前门镇压刁民了。 “我们连夜赶去清河,然后把这些银子,存进钱庄里,换成银票哎呀,这么多银子,这一趟雍县可真是没白来。”金珠子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美滋滋的算计着。 空气中,那尸体腐烂的味道,仍旧残存着。 坐在马车上的罹决,忽然一言不发的起身,金珠子叫住他,“喂,你去哪?” “杀人。” “回来!”金珠子叫他,罹决却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折回府衙的罹决,自然是要杀了那县令,只是他来迟一步,雍县饱受官吏盘剥的百姓,今夜发了疯一般围聚到了府衙外,几个平日里逞威风的衙役,被百姓的围攻吓的一退再退。 那县令更是凄惨,没了衙役的护卫,就这么被百姓的拳脚棍棒,打的奄奄一息。许是平日敢怒不敢言,积怨已久,打的县令开口求饶,说勒令粮行即刻开仓放粮都不能平息民怒。站在暗处的罹决,就看着那县令,哀哀讨饶着在人群中断了气。 在这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冲天的火光从库房里烧起来,与门口那些百姓高举的火把熔在了一起。 罹决站了片刻,就转身离去了,他到了城门处,见金珠子叼着根草茎,坐在马车上翘着腿等他。 空中流云,已被风吹的散去。 看到罹决走过来,金珠子噗的一下,将嘴巴里的草茎吐出来,“都说了让你走,非要回去一趟浪费时间。” “你都知道?” “知道那县令会被活活打死?还是知道存放赃银的库房失火?还是今晚,百姓会一齐逼上府衙讨公道?”拍了拍拉车的马匹的头,那垂首吃着干草的骏马,忽然打了个响鼻。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这十五六岁的少年,极擅把控人心,不然也不会藏在幕后,只抛出一个花魁,就将京城中的那些名门公子,耍的团团转。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他。 金珠子将手中的斗笠,随手抛开,驾着马,从大开的城门中离开了。 在马车上,踏着月色而行,他看着若有所思的罹决,对他道,“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多事,还不要报酬的份儿上,我就跟你讲讲吧这几天,你去盯着县令,我也没闲着。” “实际上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乔装打扮了一下,在别人吃不上饭,都要饿死的时候,说那县令家里的狗,吃的都是新鲜的大米。” “那个叫香香的女人,跟我做了个交易,我放她走,她帮我在库房里,放一把火。到时候,就是朝廷查下来,也不会知道,库房里的银子已经被人搬走了一半。” 金珠子拍了拍身后沉甸甸的箱子,嘴角扬的高高的,“这些银子,都是死无对证的。” 看着金珠子这副有些骄傲的神情,罹决忽然就有些不想让他那么顺意了,“谁说我不要报酬的?” 金珠子脸上的笑,果然僵住了,而后他钻进马车中,牢牢的抱住箱子,“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赚来的!你要趁火打劫,不如先杀了我!” 金珠子这副要钱不要命的姿态,令罹决沉沉的眼中,糅进去些微笑意。 “好啊。” 金珠子听他应答,马上瞪大眼睛,“你真的要见财起意,杀人灭口?!枉我还请你吃过饭!” 听到这句话,罹决也钻进马车中,金珠子先是因为害怕闭上了眼睛,但是见罹决迟迟没有动作,就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着那黑衣剑客,掀开车帘望进来,背后是不算明亮的月光与漫天闪烁的星辰。而罹决的眼睛里,也在望着他时,多了些与平日不一样的感情。 明月惜。 一模一样的脸,即便他能分清,有时也会忍不住迷惑。 金珠子见罹决望着自己,要比平时温柔很多的双眼,忽然撒手放开箱子,抱住了他的脖颈。罹决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他。 他第一个想抱的女人就是明月惜,可是她惧怕自己一身的血腥味。所以他还从未与人这样亲密过。 金珠子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他身上来。就在罹决已经沉溺进去的时候,金珠子忽然张口,用嘴唇咬了咬他的耳垂,而后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诱人声调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谈钱多俗啊,大侠你就别劫财了,劫色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天使:说好的替身虐文呢? 渣作者:是替身文啊 小天使:哪里替身哪里虐了啊! 渣作者:看罹决 罹决:痛苦我想成为钱的替身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1) 明月惜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而他也不是明月惜。 忽的清醒的罹决,松手放开金珠子,想起身离去时,发现金珠子双臂还箍在他的脖颈上,令他处在这逼狭的马车中,无法起身,“松手。” 金珠子连腿也抬起来,环在他的腰上,“你看,这些银子都是死物,哪里比得上我活色生香。” 罹决又低声道,“松手。” 金珠子平日看着机灵狡黠,但若真的施起手段,露出媚态来,姝宁都不及其万一。他双手交扣罹决的后脖颈,垂首在他鬓边,罹决无论是进是退,都能摩挲到他柔嫩的唇瓣,“怎么样?” 罹决没有应声。 金珠子双腿本就缠在他的腰上,此刻他又伸手,顺着罹决胸口往下,就要抚到脐下三寸时,罹决忽然伸手,将他的手腕捉住,“钱都归你。松手。” “真的?”金珠子声音扬高了些。 “嗯。”饶是罹决这样冷情的男人,也有点受不住他方才的大胆。 金珠子即刻从他身上跳下来,因为动作太快,令罹决觉得怀里空了一块的同时,心里也空落落的。 罹决还捉着金珠子的手腕,金珠子从他怀里挣出来之后,将手腕也抽走了。他面色如常,因为年岁看着还有几分天真的稚色,“继续赶路吧。”说完,他就合上手边的箱子,从马车里爬出去了。 罹决也跟着退了出去。 继续赶车的金珠子,一边漫不经心的甩着马鞭,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罹决看他,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明明方才与他那般,怎么一转脸,就能自然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后悔啦?”金珠子嘴巴里,突然蹦出三个字。 后悔什么? 金珠子转过头来,神色戏谑的道,“像我这么个年纪小又有风情的尤物,你不要,可是亏大发了。”金珠子说的洋洋自得,半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哎,我现在都长的这么好看,等长大了,那还了得再加上我的手段,做个花魁不是手到擒来嘛。” “你的意思是,我方才该要了你?”罹决实在不喜欢金珠子说那句话的态度,他看着总觉得有几分挑衅。 “咳咳”金珠子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大侠,我看你眼带桃花,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男人嘛,就要深情专一,坐怀不乱。怎么能背着喜欢的人,在外面跟人乱搞呢是吧大侠?” 罹决知道他舌灿莲花,懒得再听他胡扯,抱着剑侧过身去。 金珠子看罹决闭上眼睛了,也不再招他,甩着马鞭,继续踏着月色赶路了。 从钱庄里存了钱出来,金珠子听到罹决在听一个茶肆里的几个客商闲谈 他走过去,叫了他一声,罹决没有动,金珠子也站定的听了起来。 “你听说没?” “听说什么?” “雍县前天晚上,出大事了说是县令,因为瞒报旱灾,被百姓给活活打死了,县衙也被烧了。” 金珠子听见这几声之后,迎面而来一队朝廷的骑兵,他们似是途经此处,也不做休息,策马疾驰去了。那几个茶肆的客商看见了,等他们走远,又道,“朝廷派人下来查喽。” “管了贪污,也该管管山贼吧?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人了。” 金珠子听着无聊,扯了下罹决的袖子,“走了。” 罹决被他扯了下袖子之后,就跟着他走了。 二人漫步在街道上,金珠子左看看,又瞧瞧,看什么,都是一副看稀奇的神色,罹决看他摸那些小玩意,拿起来看了又看,又不买,只路过一个卖糖糕的老人面前,问了价钱不贵,才从袖子里摸出两枚铜钱,买了个糖糕。 “你既不花给自己,那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金珠子揭开包着糖糕的油纸,热腾腾的蒸汽,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吹了一口,隔着油纸,将糖糕掰成两块,“干嘛要花,我留着看不行吗?”他把掰开的糖糕,递了一半给罹决,“给,这个我吃过,可甜了。” 罹决犹豫了一下,将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把糖糕接了过来。 金珠子咬了一口,烫到了,嚼了两口之后,鼓着腮帮子,吐出一口热气来,罹决看他这个模样,也低头咬了一块糖糕。 甜的,他吃东西,从不在意是甜是苦,只要能吃,就够了。 两个铜板买的,只有巴掌大那么一点,金珠子三两口吃完了,将油纸丢掉,背着手往前走,罹决跟在他身后,问,“接下来去哪?” “只要不去京城,去哪都行。”金珠子说完,鼻尖忽然皱了一下,“不对,烟云也不能去。” 京城有解挽衣,确实不能去。那烟云又为何不能去?不等罹决去问,头顶的楼上,忽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瓷裂声。 金珠子仰头望去,还没看清,迎面就砸下来一个木桌,金珠子闪躲不及,眼见着就要被那木桌砸到脸上的时候,罹决闪身而出,手中长剑出鞘,只轻轻一劈,这来势汹汹的木桌,就裂成两半,掉到了地上。 不等金珠子缓一口气,楼上又砸下了两张凳子。街上众人抱头躲开,只有金珠子罹决二人,站在道路中央,避无可避。 “碰” 罹决一脚踢开一张凳子,一手劈出一剑,将那凳子劈的四分五裂。 金珠子吓的都缩到罹决身后了,等了半天,确定没有东西砸下来之后,他才咬牙切齿的钻出来,叉着腰对着楼上道,“喂你们眼瞎了是不是?楼下有人没看见?” 楼上应是两人正在争执,此刻楼上的人,听到金珠子的声音,将头探了出来。 两个都是江湖打扮,各自手上,都还有佩剑。 “看见了又如何?”其中一人神色睥睨。 金珠子也未被激怒,“哦,我当你是瞎子,原来不是”看着那二人要将头缩回去,金珠子继续道,“瞎子好歹耳朵是好的,能听懂人话,嘴巴是好的,能说人话,你怎么听不懂人话,还满口吠吠呢。” 二人哪里会听不懂金珠子的话,其中一人,抬手指着金珠子,“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人话,你听不懂吗?” 二人也不再争执,反而翻过围栏,从楼上跳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显然已是被金珠子激怒。 金珠子见二人这样年少气盛,又见他们腰间佩剑,往后退了步,低声问罹决,“你打的过他们吗?” 罹决嗯了一声。 金珠子一下子又了底气,看着二人,汪了一声,而后道,“这下听得懂了吧?” 反应过来的二人一齐拔剑,“找死!” 长剑直刺金珠子面门而来,金珠子看那寒芒湛湛的剑锋,正不知是闪躲还是后退之时,身后罹决长剑出鞘,将其二人挡了下来。 这两人,虽有些武功路数,但哪里比得过罹决。还不过十招,两人就都败下阵来,手中长剑被挑飞,一人倒地,一人被罹决用剑抵着喉咙。 “你,你是什么来历?!”怎么说,这两人也是出自江湖名门,这样快的惨败,令他们猝不及防。 罹决还是无甚表情。 金珠子从罹决身后走了出来,看脸色发白的二人,抱着手臂哼哼道,“找死?谁找死?啊?” 二人慑于罹决之威,不敢动弹。这也愈发助长了金珠子的气焰 他伸手拍那个公子脸颊,“还扔不扔桌子了?” “不,不” 地上那人想动,罹决俯身望了一眼,他就因为罹决眼中杀意,不敢动弹了。金珠子就弯下身,提着他的衣领,像提只病鸡似的,“好好说话不听,非要趴在地上才听是吧?” 那人性子烈一些,刚想发作,罹决便一脚踩在他的脊背上,逼得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杀了?”罹决问金珠子的意思。若是往常,杀了就杀了,但这闹市中,杀了人脱身,会有些麻烦。 二人听他所言,一下抖如筛糠。 金珠子也只是想吓吓他们二人,谁让这二人扔出的桌椅,差点砸到他了呢,“杀了倒是不必,不过嘛。”似乎是知道,自己性命被这少年握在手中,二人求饶的目光,一下都望向了金珠子。 “你们知道我胆子小吗?刚才两个椅子砸下来哎哟,我都快吓昏了。”金珠子故意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拍拍胸膛,“所以”金珠子伸出两指,在二人眼前搓了搓。 这二人不知道他吓没吓昏,但他们二人,快被罹决吓的不敢呼吸了。 片刻之后,金珠子抛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和罹决离开了。二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敢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生理痛就早睡啦,今天的先更下,等好点了再补 小剧场: 来自绣春刀 反派:这是你要杀的目标 金珠子:先生,你知道的,他是我的老公 反派:所以呢 金珠子:要加钱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2) 两个钱袋上绣的东西颇为别致,金珠子抛起时,在黑色的缎面,在阳光下,竟然映照出一片枫叶的纹路。 “咦?”金珠子将钱袋攥到手中,细细查看上面刚才看到的纹路,只是他不是江湖上的人,看着也不知道这图案有何寓意,就拉着罹决询问,“这上面的图案,你认识么?”若这枫叶,是江湖上哪个名门世家的标志,他可就要考虑脚底抹油了。 罹决瞥了一眼,摇头。 金珠子放心了,罹决这种江湖人都不认识,想来那两个被他们欺负的公子,也没什么来历才是。 面前,正是家酒楼。金珠子停下脚步,对身旁罹决道,“走,请你进去吃顿好的。” 罹决听见这句,眉脚都挑了起来,“你要请客?” 金珠子已经抬脚走了进去,听见罹决这一句,扭头望过来,“怎么,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吝啬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罹决没说,只看小二迎上金珠子,领他靠窗落了座,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金珠子坐下之后,张口问道,“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肴?” 罹决当他又要点萝卜白菜一类,没想到金珠子听小二介绍完,点了点头应道,“那就把你说的,选个几样端上来若是吃的不好,我可是不会付钱的。” 小二把金珠子当成了哪家跑出来游玩的贵少爷了,候在旁边伺候,“您放心嘞,我们店里的几样招牌,没有吃过不说好的。”说罢,他将那白方巾往肩上一搭,就下去准备着了。 金珠子挥手将他打发下去,扭头开始瞧那酒楼里其他的客人。 罹决望着他,将剑取下来,搁在手边,“今日出手这么阔绰?” 金珠子笑了下,拎起茶壶,殷勤的给罹决倒了杯茶,“瞧你说的,从前不是我们不熟吗?现在熟了,自然不能慢待了你。” 罹决看着面前倒满的茶杯,不置可否。 金珠子双臂放在桌子上,捧着脸颊,和面前的罹决对视,“大侠,你在江湖上,是不是很有名啊?” 罹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无名之辈。” “诶,那么谦虚做什么。”金珠子眼睛眨啊眨的,细看,还能看出几分崇拜似的光,“你看你武功那么好,人也英俊潇洒,不是师出名门,就是” “客官,您的菜”小二忽然端了菜过来,金珠子让开了些,话也没说完,“二位慢用。” 等小二下去之后,金珠子还盯着罹决瞧,他看了下左右,压低了声音,对着罹决道,“大侠,你其实就是那种江湖名门的少爷,不想继承百万家产啊,武功秘籍啊,出来浪迹江湖是不是?” 罹决还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金珠子才不相信。一开始,他当罹决是个落魄的剑侠,但如今发觉,他那武功,比他那些见过的江湖人,高不知道凡几,这样的人,说是没有些背景来历,简直是不可能的。 “大侠” 罹决已经拿起了筷子,“吃饭。” 金珠子越看越觉得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这顿饭就请的值了。 两人用了午饭,金珠子拿出刚劫来的钱袋,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柜台后算账的掌柜,眼尖的看到钱袋上的枫叶标志,冲出来,拉住伸手收银子的小二,摆手对金珠子道,“二位二位钱就免了,二位用的满意就行了。” 金珠子愣了下,那小二也愣了。 “你的意思是,不收我们的钱?”金珠子道。 掌柜两只手拢着,仿佛有些怕他们似的,“少爷能来小店,已经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了这奴才不懂事,还望二位爷勿怪,勿怪。” 不用给钱,无论是什么原因,对金珠子而言,都是好事一桩。他将钱收回钱袋里,好像真的与掌柜熟识那样答应,“好说好说。” “二位爷用的可满意?”掌柜的一面说,一面看向罹决。 金珠子自然注意到了,他心道,这酒楼莫非就是罹决开的?他方才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真会装,“满意满意。” 罹决也懒得解释什么。 “那就好。”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金珠子道。 掌柜的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点头哈腰,“二位慢走,下回再来小店,小的一定让二位满意。” 等到目送二人转过街角之后,小二莫名的揉着后脑勺问掌柜的,“掌柜的,那二人什么来历?不收钱就罢了,怎么还” 掌柜的不等他说完,已经扭过头来打断他的话,“没看到血枫令吗那可是青逆门的少爷。收他的钱?你活的不耐烦了?” “青逆门?”小二喃喃念了一遍,而后也反应过来,哭丧着一张脸,“这这少爷进来,什么也没说,我就随便安排他们坐下了。” “哎,下次仔细伺候着吧。”说罢,掌柜的甩袖进去了。 金珠子没察觉到,是那钱袋上的枫叶起了作用,还以为是因为罹决的背景,正在一边走,一边套他话的时候,身边的罹决,忽然握紧了佩剑。 金珠子看左右都是行人,没什么不同,问了句,“怎么了?” 罹决凝神听了听,而后忽然捉住金珠子的手腕,低声说了句走,就拉着他穿过人群,往前面走去。 金珠子正愣着神,冷不丁回过头,见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忽然来了几十个带着佩剑的江湖人。为首的江湖人,押着酒楼里的那个小二,逼问道,“人呢?” 那小二也被这阵仗吓的不轻,脸都白了,“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就看他们往这个方向走了。” 将那小二推开,那一江湖人,又问了周边摊贩,在确定金珠子和罹决确实从此地经过之后,他们向前追去。 “他,他,他们在追我们?”金珠子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几十个江湖人,气势汹汹的。 罹决没有多话,牵着金珠子走进一条巷子中,片刻之后,那些人匆匆追赶过去。金珠子探出头,看他们已经走远了,松了口气,正要出去,罹决忽然又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了回去。 金珠子看罹决望着外面,半晌没有动静,他也探头望了一眼。见人群之中,方才被他们收拾了一顿的公子,握着佩剑,站在一群江湖人中。 “少爷,青逆门的人,已经追过去了。”一人道。 那公子脸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剑伤,他咬着牙,“别让他们捷足先登了,本少爷今日,要亲自教训那二人!”他说话时,牵到了脸上的伤口,他用手指抚了抚,咬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几十个身着青衣的江湖人领命,“是!” 街道上的人,已经因为这两波人马,远远的避开了,罹决看他们打扮,嘴巴里吐出三个字,“破云楼。” “什么?”金珠子都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罹决再说什么。 “他们是破云楼的人。”罹决道。 “破云楼是什么?”金珠子只知道,那些人是冲他和罹决来的。并且八成是为了寻刚才的仇。 “江湖上的一个门派。” “哦。”金珠子听罹决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也没觉得什么,直到他顺口问了句,“很有名吗?” “很有名。” 金珠子,“” “破云楼,青逆门,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世家。青逆门经商,破云楼铸剑,只是两家不和,时有纷争。”罹决道。 金珠子一下明白,方才那酒楼老板,为何对他这么恭敬了,感情不是因为罹决,而是因为那个钱袋,把他当成青逆门的少爷了。 罹决刚才不动手,是因为怕对方人数众多,顾及不到金珠子,现在,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你躲起来,我”剑锋闪烁,映着罹决漆黑如墨的眼。 金珠子抓着他的手,“躲什么躲,赶紧跑啊!” “锵” 出鞘长剑,就这么被金珠子一拉一扯间,按了回去,罹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金珠子拉的往后跑了起来。 天下第一的杀手,何曾遇敌后退过? 罹决皱眉,想要去挣金珠子拉他的手,金珠子正巧回头看了眼,“趁着他们还没发觉,我们赶紧离开清河!” 这个眼神 那漫天火光中,罹决也见到过。那时他持剑去追,提着长裙的明月惜,拼命向前奔逃,她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惊惶与恐惧。就是这个眼神。 罹决一下忘了反抗,就这样被金珠子带的向后跑了起来。 “呼” “呼” 扶着一根栏杆喘气的金珠子,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那些江湖人才终于放下心来。罹决跟他跑了这么久,莫说气息没乱,连面色都没什么变化。 “本来还准备在清河呆几天,看来这清河也不能呆了。”金珠子也缓过气了,“现在就去郾城吧。” 金珠子说话时,总觉得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他收回左右查看的视线,发现是罹决盯着他,“干嘛啊?你不会打算回去跟他们打吧?” 罹决直直的望着他。 金珠子以为他是承认了,摆了摆手,“双拳难敌四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嗯?下次有机会,再把他们那什么公子少爷的,套着麻袋打一顿。” 罹决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异动,令他眉头皱了起来,“他们追上来了。” 金珠子一下瞪大眼睛,“这么快?”他又要拉着罹决跑,罹决却已经伸手,揽住他的腰,踏一下屋顶借力腾空而起了。 金珠子看着自己忽然离地几十尺,吓的抱着罹决的脖颈就乱叫了起来,“我恐高啊!” “抱紧。”黑发从眼前散开,露出的一双眼,狭长深邃。 金珠子都不敢低头看,两条腿也缠在了罹决的身上,“你抱紧我啊啊啊” 罹决叹了口气,将手收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入就开始瞎写骗钱了,所以你们快弃吧 小剧场: 反派:这是你要杀的目标 罹决: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夫人 反派:所以呢 罹决:要加钱 反派:加多少? 罹决:加你的命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3) 罹决的轻功说是独步武林都不为过即便是带着金珠子这个累赘顷刻间也踏空而行有十几里远若不是金珠子实在受不得这种辗转腾挪,他或还能跑出百里之远。 “先休息下吧。”罹决看金珠子脸色不大好,就一个旋身落了下来。 金珠子腿都软了,一落地险些没站住“甩掉了吗?” 罹决凝神细听了一会道,“一时半会,应该追不上来了。” 金珠子松了口气撒开手扶着身后树干坐了下来。罹决守在他身旁,等到金珠子歇息够了又觉得口渴了,“这里有山泉井水什么的吗?” 罹决拔地而起寻了棵最高的树站在树梢上环顾一眼,而后落下来,“西南方有一处泉水。” “我们去打点水喝吧。”跑了这么久,金珠子早就口干了。 罹决答应了一声,带着他往西南方走去了。两人约莫走了百米就看到前方一处浅滩前,确有一潭清泉,金珠子甩下罹决,跑过去,双手掬起泉水痛饮几口。等他解了渴,侧过头,看罹决也走了过来,单手掬了些泉水,润了润嘴唇。 “继续走吧。”罹决将手上的水珠甩了甩。 金珠子看着身后密林,觉得那两人,不会那么穷追不舍,便道,“多歇息会儿嘛,都跑的这么远了。” 罹决没有回答,看来是答应了。 “那两个男人,真是小肚鸡肠,我们只是借他们点银子花花,竟然还找那么多人来抓我们。”金珠子坐在浅滩旁,乘着荫凉,“大侠,你说是不是?” 罹决站在树荫下,嘴唇因为被那泉水沾湿,显得竟然有几分柔软。 金珠子习惯他这冷淡的态度,用手拨了拨水,“要是江湖人,人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罹决漆黑的眼珠,转了过来。 金珠子看出了他眼中询问的意思,嬉笑道,“行走江湖,就是要独来独往嘛,找帮手算什么本事。” 罹决被他逗的笑了。他不找帮手,是他不需要。 金珠子看他笑,更得意了几分,他正要开口,忽然见林中几只鸟雀被惊的拍翅而起,他正在发愣的功夫,罹决就已经道,“他们追来了。” 金珠子听到这句,忍不住怪叫起来,“他们阴魂不散吧,这么远还追!” 罹决也不想再躲了,他对金珠子道,“你呆在这里,我去解决。”说罢,他就转身走了。金珠子想拦他,却因看到一众身着青衣的江湖人向他们走来,缩着脖子,躲回了树荫中。 “就是他!”那手持佩剑的白衣公子道。 顷刻间,一众江湖人,就将走来的罹决,团团围住了。 罹决站在人群中,面无惧色,只单手握着剑柄,一副随时会出鞘的模样。 “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小子呢?”白衣公子道。他是江湖人,江湖人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罹决打败他,怪他技不如人,但那小子竟在羞辱他之后,还打劫了他! 罹决握着剑柄,将佩剑的几分。 一众围着他的青衣人,看着他这个动作,不知为何,心中一凛。那白衣公子,本来也有些惧怕他,但想到这一回他人多势众,便又有了底气,“败给你,是本公子技不如人,只要你将那小子” 罹决薄唇轻启,吐了四字,“废话少说。” 被这四个字噎住的白衣公子,也被他的态度激起了脾气,“哼等下将你拿下,看你说不说。”他抬手一挥,“上!” 几十个青衣的江湖人,一下子都扑了上去。 躲在一旁的金珠子,吓的捂住了眼睛。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刀剑纷纷落地的声音,又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了看 只见罹决剑已出鞘,身形快若鬼魅一般,手中长剑所过之处,快的只能看见一道流光。 那白衣公子,也被他这样的武功路数吓到了,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些人,都是他青逆门的精锐,即便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过来,应付他们,也还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这人从拔剑到出招,不过眨眼间。 “公子小心!”看着罹决向白衣公子走去,忠心的手下,飞身扑上来想要将他拦下。罹决觉得碍事,便收剑拍出一掌,只震的那人口吐鲜血,刀飞数米。 又有几人扑上来拦,口中呼喊着,“公子快走!” 那白衣公子,也颇是有血性,握住袖中剑,便迎战上罹决。只是他刚才都已经落败过一次,这一次的落败,也没有历时多久。当他袖剑被罹决斩断,自己被逼得跌坐在地上时,眼中看到的,只有那一点逼近他眼睫的寒芒。 “罹决!你是罹决!是不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江湖上凶名昭昭的杀手。那个武功奇高,行踪诡谲的杀手。 逼近他眉心的寒芒,忽然停了下来,他仰头望过去,看见罹决自上而下俯视着他。 “是。”只吐出这一个肯定的答案,罹决便要动手了结了他。 那白衣公子也听过这罹决的手段,都已经不奢求从他剑下逃生,闭上眼准备受死之际,躲藏在一旁的金珠子,忽然跳进来,拉住罹决的袖子,小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罹决先是皱眉,而后竟然将剑收了起来。 这白衣公子都惊呆了。他是罹决,那这小子,是什么来历? 金珠子方才,其实就说了两句,一是人家家大业大,杀了估计要招一身的麻烦。罹决不怕麻烦,但金珠子第二句,可以绑了他敲一笔赎金,让罹决觉得有几分有趣,所以才住了手。 这白衣公子,还在揣测金珠子和罹决的关系,便看那小子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第二次拍他的脸。 “你这人真小气,我刚才都放过你了,你还要追。” 白衣公子瞪着金珠子,敢怒不敢言因他的身份,谁人敢对他这样无礼?! “刚才我就要你一点钱当赔偿,这次就没那么轻易了。”金珠子眼睛一扫,看他腰上有块玉,他伸手拽了下来,然后看到他剑穗,是一颗的猫眼石,又把他的剑穗取了。 罹决还在一旁,这人,又都是他解决的,饶是脸皮厚如金珠子,现在也知道要借花献佛了,“大侠,你看着穗子怎么样?”金珠子比对了一下,“配你的剑确实不错,要不” 罹决剑上,就挂着金珠子上次送的那条穗子,他懒得再换,就道,“不必了。” 然后白衣公子,就看着金珠子把自己的剑穗和玉佩,揣进了怀里! 这人! 这人! 金珠子觉得他身上宝贝有些多,蹲下来,伸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白衣公子刚想动,罹决那剑尖,就角度微妙的指着他,他只能咬着牙,看金珠子把他身上摸了一遍,“你到底在找什么?” 金珠子从他怀里,摸出一沓银票,一面清点数额,一面道,“当然是找值钱的东西了。” 一天之内,被打劫两次。这青逆门的公子,着实被气的不轻。 偏偏,这凶名昭昭的杀手,还就在一旁看着。 “等下我们去找个酒楼吃饭,吃什么任你点。”金珠子此时,也知道这罹决,是条金光闪闪的大腿了。 一天连续让金珠子往外吐两次钱,可当真是不容易,罹决哪有拒绝之理? 白衣公子听着二人闲谈,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这人武功,让他相信他就是那江湖闻名的杀手,但他身边人的做派,却让他疑惑堂堂杀手,怎么和这种市侩小人混在一起了? 金珠子何等机灵,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心中再想什么,“喂要不是我请他吃饭,你小命就没了。你还在心里说我坏话呢?嗯?” “没有。”命被人拿捏在手中,白衣公子也是个识时务的角儿。 金珠子哼了一声,对那一地受了伤的江湖人道,“你们的公子,我就带走了。免得他再带你们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些江湖人,都伤的不轻,现在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金珠子忽然想起,刚才那白衣公子面对罹决时,忽然惊恐的神色,问道,“大侠,他们怎么都好像很怕你的样子啊?” “因为他们打不过我。” 金珠子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随即就释然了,“对了,大侠你叫什么来着?”这人自报过姓名,但是他给忘记了,只隐隐约约记得,“是叫罹罹” 罹决已经收剑入鞘,“罹决。” “哦哦,罹决。”金珠子浑然不知,他的名字在江湖人眼中意味着什么,他反倒还奉承起来,“大侠你名字起的真好,一听,那种独孤求败的感觉,就扑面而来。好名字好名字!” 旁人说过他武功好,说过他心肠冷,却从未有人,说过他名字好听。罹决心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就在金珠子准备捆着这青逆门的公子上路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少爷,青逆门的人,就是往这边去了!” 哟,又来了。 金珠子这回不怕了,他看向罹决,道,“大侠,这个也交给你了。” “嗯。”长剑出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白衣公子:市侩小人! 渣作者:人类的定律是 白衣公子:真香!金珠子最可爱了嘻嘻嘻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4) “这位大伯郾城怎么走?”路过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拦着那赶着水牛的老伯问路。 “喏过了这座山,走北边那条官道就到了。” 笑容可掬的少年郎拱手向他道谢,“多谢老伯。”说罢,翻身上了马车。 老伯赶着水牛准备要去下地,忽然听到马车里传来唔唔唔的声音伴随着踢蹬车门木板的声音,他正觉得疑虑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抬起头一看见是一个黑衣的剑客翩然落在了马车上和那赶车的少年并肩坐在一起。 老伯看那腰间挂着佩剑的黑衣男人,一下不敢多管闲事了,赶着水牛就蹚进了水田里。 那两人,自然就是从清河出来的罹决与金珠子。金珠子看罹决回来,问了句,“你干嘛去了?” “解决了一下,跟在后面的几条尾巴。”罹决道。 金珠子一下子会意。 这时,车轮忽然被什么磕绊了一下,马车里马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金珠子掀开帘子一看将两个被他捆的结结实实的公子,都歪倒在地上。 马车此时又颠簸了一下,其中一个公子,往后边一滚,脑袋撞在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另一个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和根擀面杖似的在里头滚了两圈,好好的白衣上都沾了许多灰尘。 罹决侧首看了一眼,见两人狼狈姿态,脸上也无甚表情。那两人,却仿佛蒙受了巨大的羞辱似的,被塞了团麻布的嘴里,唔唔唔的发着抗议。 金珠子钻进了马车中,就近扶了一个坐起来,嘴巴里还在埋怨,“哎呀,好好的座位不坐,干嘛要在地上打滚。” “唔唔唔!”如果不是手脚都被捆结实了,他会跟个面团子一样满地打滚吗? 金珠子无视他凌厉愤怒的目光,将他扶的坐好之后,就又去扶另一个人。 “唔唔唔!!”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那青衣的公子,最为狼狈,鼻青脸肿不说,如玉的面颊上,还沾了一片黑灰,“唔唔唔唔!!” 金珠子拔出塞在他嘴巴里的麻布,青衣公子即刻就怒吼出声,“你要杀便杀!何必这样羞辱本少爷!”他着实气的不轻,胸口都因愤怒气的起伏不定。 金珠子满脸无辜,“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绑着你,不是怕你们二人又打起来吗?” 起先金珠子也没有绑着二人,只是这二人似乎是有仇,一言不合便要动起手来。为了避免马车被拆或是闹出太大动静,被官府盯上,金珠子只能勉为其难的让罹决将这二人绑了起来。 那青衣公子正要张口再骂什么,金珠子却已经又将那麻布塞了回去。 “唔唔唔!!!” 金珠子掀开车帘,又钻了出去,罹决道,“你要绑着他们去郾城?” “现在是这么打算的。”金珠子没有否认,“不然就这么将他们放了,他们也学不会教训。” 罹决倒是不在意金珠子想怎么教训那二人。 在马车上坐了一天了,金珠子望着天边夕阳,伸了个懒腰,“大侠,你说,我找他们要多少赎金合适?” “随你。” “五千两?一万两?”金珠子也在心里打着算盘。 马车里的二人,也听到门外这两个劫匪的商议,气的又拿头撞起了车壁,金珠子听着那咚咚咚的声音,故意道,“哎呀,我看那个青衣服的,身上宝贝众多,怎么也比那白衣服的值钱。” 白衣公子闻言,踢蹬起车壁以示自己的抗议。 “不过,你说那白衣服的,是是青逆门的少爷?经商的,应该比那个打铁的什么,什么破云楼底蕴丰厚。” 那马车里坐的二人,是世仇,平日里街上撞见了,都恨不得要打起来,现在金珠子这一通挑拨,可不一下子将这二人都激怒了吗? 罹决知道金珠子是故意的,看他将那两个世家公子,气成这副模样,他嘴角竟忍不住上翘了几分。 金珠子掀开车帘,问里头二人,“喂,你俩谁更值钱啊?” 两个人被堵着嘴,哪里说的了话,还是金珠子拔了他们嘴里塞的麻布,他们才能开口。 青衣公子说,“自然是我,谁人不知,我破云楼所铸神兵,江湖人万金都难求得一把!” 金珠子眼睛一亮,“那还是你最值钱咯!” 白衣公子遇见仇敌,也是红了眼眶,忘了自己与那青衣公子,都是被绑来的,张口便道,“万金难求一把又如何?近几年,你们破云楼中,可没有几把像样的神兵问世而我青逆门不同,门下商号众多,五镇七县皆有踪迹!” “哦!那还是你更值钱!” 金珠子挑拨的语气,令这两个本就结怨的公子,此刻怒意满怀 “区区消息贩子,得意什么?!” “一介江湖草莽,竟敢吠吠?!” 金珠子也不管这两人唇枪舌剑的,将手上握着的麻布团,一左一右的又塞了回去。 罹决看他面上笑容,就知道他心里有了计较,“想好要多少赎金了?” 金珠子张开手指,并成一个十字。 “十万两?”数目虽大,依照那两家底蕴,确也都拿的出来。 金珠子摸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 几天奔波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郾城。金珠子与罹决,都是神采奕奕,那两个世家公子,却没他们那么好了。 一个脸上鼻青脸肿,一个浑身沾灰带尘,若不是两人气度不凡,还真要被人以为,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 既然到了郾城,金珠子也不必捆着二人了,只是在解开前,特别警告了二人,若敢报官或是争执,就将他们点穴,塞进牛棚里去。一路上吃够苦头的二人,听见这样的威胁,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下来。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这样怪异的一幕 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左瞧瞧右看看。两个灰头土脸,却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一瘸一拐的紧随其后。最后边,行走的是个黑衣的剑侠。 这一行人实在古怪惹眼,郾城百姓,不敢光明正大的瞧,也偷偷在他们走过之后觑了好几眼。 两个世家公子,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仆从成群,像现在这般满身污秽实在少有。其中一个青衣的公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张口叫住走在前面的金珠子,“喂!” 金珠子起先没听到,等到他一连叫了几声喂,才转过头去。 “怎么了?”金珠子看他站着不动,走过去问了问。 青衣的公子咬着牙,“本少爷饿了,要吃饭。” 金珠子恰巧也饿了,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应道,“那去吃饭吧。”他还没扭过头,那青衣公子又叫住了他,“本公子这身衣服,都穿了七八天了,脏死了,本公子现在还要沐浴更衣!” 金珠子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那到底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更衣?” “先”他现在又饿又渴,叫嚷不停的肚子,让他先压下了自己的洁癖,“先吃饭。” 金珠子左右望了望,正巧见到一家酒楼。领着他们就进去了。 四人坐在大厅中央,往来都是吃饭的百姓。罹决是习惯了,但那两个从来都是在雅间里,慢慢品味佳肴的世家公子,却不习惯的很,看着周遭吵嚷的众人,眉脚都突突的跳。只是慑于罹决在一旁,才没有发作。 小二走过来,看了一眼四人,最先走到那看起来最为体面的青衣公子身边,“公子,请问要吃点什么啊?” 青衣公子正要张口点菜,金珠子就已经率先开口,“你们这有什么啊?” 小二见他说话,就掉头转向金珠子,“回公子,我们这儿最出名的,有清蒸鲈鱼,一品豆腐汤,玉兔葵菜尖儿,南卤醉蟹” 这些平日里,两个世家公子都吃腻的东西,在腹中饥渴的时候,光听着名字,就觉得口中生津。 “这些我都吃不惯。”金珠子劫住他的话头,“这有葱油饼么?” 小二嘴角抽动了一下,“有。” “有醋白菜吗?” “有。” “地三鲜呢?” “有。” 金珠子双手一合,“那就这吧,再来四碗米饭。” 两个世家公子,眼睛都瞪大了。还是罹决习惯了,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公子,您还没点荤” “诶,你们炒地三鲜的时候,多放些炼油的肥肉就行了。”金珠子说完,看了眼罹决,“这些菜怎么样?” 罹决连花生米拌饭都吃过,今儿菜里还带油星,他还有什么好挑的,“挺好。” 金珠子听罢,对小二摆手,“那就上菜吧,动作快点我们都饿着肚子呢。” 这小二大概也没见过这么抠搜的人,走的时候,嘴巴里还嘀嘀咕咕了些什么。金珠子倒没觉得什么,端起茶杯慢慢的品。 那两个好出生的世家公子却忍不住了,正要拍桌起身,罹决的手,似有意似无意的碰了碰剑柄,二人见着,又只得忍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最后提醒一句,慢穿预定,退坑保钱包 小剧场: 小天使:我始终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抠搜到这个地步 渣作者:我也不明白 小天使:现实里遇见这种人,我都要吐口水的 金珠子:我只是喜欢被钱包围的感觉嘛 小天使:哦,小可怜,给,这是我买雪糕的钱 渣作者:摊手我更不明白的是,一个人抠搜成这样,为什么还能骗到人为他花钱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5) 一顿饭,吃的二位世家公子如同嚼蜡。10好不容易祭好五脏庙想着寻个客栈洗一下一身的风尘和晦气不想金珠子直接领他们出了城。那时他们心里咯噔了一下,而后马上又自我安慰道,寻处简陋民房只要能沐浴便可。 只他们还是高看了金珠子。 金珠子直接带他们到了僻静的山林中“你们就在此地洗个澡吧。”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世家子,闻言趔趄了一下而后异口同声道,“什么” 金珠子反问,“你们不是要洗澡吗” 二位世家公子环顾左右,眼前只有一条山涧连他们以为的民居都没有。 “你让本公子在这里沐浴” “你要本少爷在这里洗”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不是佩剑被罹决缴了他们早前便翻脸了。 金珠子扬高声调“咦你们要洗澡,我好心带你们找了处干净的山涧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一个公子,已经逼近到金珠子的面前来,金珠子的音调自然不自觉的就降了下来。 “你绑我们至此我们还要感谢你不成” 金珠子想说声对但这二人面色不善,一前一后将他堵在中间,令他生出些怯意来。还好罹决此时也走了过来,金珠子叫喊道,“大侠救我” 罹决虽听到了他们因何起的争执,但还是抬手掷出两个石子儿,将两人的穴道点上。 金珠子看二人不动了,从他们中间退出来,忿忿道,“你们两个,真不识好歹我请你们吃了饭,还带你们洗澡,你们不知道感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威胁我恐吓我”说罢,他看二人几欲要扑上来咬他一口的眼神,连忙钻到了罹决身后躲了起来。 罹决也不看他们三人,兀自走到山涧旁,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面颊。 金珠子站在他身后,问,“大侠,他们不会忽然冲破穴道吧” 水珠沿着罹决脸颊淌落下来,“不会。” 金珠子这才放了心,绕回两人身旁,“你们到底洗不洗” 二人没被点哑穴,半晌之后,才按着怒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洗。” 金珠子想让罹决把他们穴道解开,转过身,发现刚才还在山涧旁洗脸的罹决,已经不见了。他环顾四周没找到之后,叹了一口气,对二人道,“要不,你们等他回来,给你们解穴道” 二人闭眼侧过头去,生怕再看着他那张脸,会被活活气的走火入魔。 金珠子左等右等,也不见罹决回来,正要自己起身去找他的时候,青衣的公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你来解穴。” “我”金珠子哪儿会啊,“我不会。” “点我的神阙,我自己能冲破穴道。”这样站着任人鱼肉,实在是太难受了。 “神阙在哪” 忍着怒意,青衣公子道,“脐下半寸。”他刚一说完,就感觉到金珠子的手掌贴了上来,只是摸的地方,令他恨不得折了金珠子的手,“半寸” “哦哦。”金珠子手往上移了一些。就在他寻对位置,要按下去的时候,忽然又将手收了回来,“不对,你要是冲破穴道之后,对我不利怎么办”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小人吗” 金珠子这就不爱听了,“你要不是小肚鸡肠的又跑来寻仇,也不会被我抓住。”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的时候,罹决从天而降。金珠子本想问他去哪了,但一见他手中的摘来的几个野果就明白了,“大侠,你把穴道给他们解了吧,不然他们没法洗澡啊。” 罹决正要抬手解穴,金珠子忽然又喊了一声,“等等”就在罹决不明所以的时候,金珠子道,“先把果子洗了,不然他们把水洗的臭烘烘的,果子就没法吃了。” 这话罹决听着都有几分气人,更别提那两个公子了。 “大侠,我帮你洗。”金珠子殷勤道。 罹决将手中野果递给他,金珠子洗完之后,先张口咬了一个,美其名曰,尝尝酸不酸。罹决本就摘了他的,见他这样,也没觉得什么。 “好了,现在给他们解了吧。” 罹决抬手一点,动弹不得的二人,忽然往前踉跄了一下。 金珠子嚼着酸甜的果子,催促道,“你们快去洗吧,等下我们还要回去呢。”二人已经自讨苦吃了一回,现在也学乖了,绕到一旁树荫遮蔽的地方去澡去了。 金珠子觉得无趣,就叼着果子,在罹决身边坐了下来,他也实在是闲的慌,看罹决站在那里,问了句,“大侠,你们行走江湖,都不洗澡的吗”从见到罹决开始,好像都没见他洗漱过。 罹决依旧是言简意赅,“洗。” “什么时候”他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你睡着的时候。” 金珠子叼在嘴巴里的果子,都快掉下来了,“那,那衣服呢” “内力烘干。”言下之意是,他每晚都会洗。 金珠子忽然觉得快三天没洗澡的自己,浑身有点痒痒的了,他抬起袖子闻了闻,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确实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吐掉果核,金珠子看四下无人,霍地一下也站了起来,“大侠,我,我也去洗个澡哈。” “嗯。” 金珠子本把罹决作为标杆,懒的心安理得,没想到对方竟偷偷洗澡,令他哪里忍受的了悄悄溜到一个僻静地方,金珠子扒了衣服,就泡进了山涧里。 咦水里倒映的,这个脸上黑乎乎的是谁 金珠子掬了捧水擦了擦脸,等露出本来的雪白肤色之后,又开始揉身上污垢。 阳光穿透树荫的缝隙洒落下来,在水面上留下温柔的细碎光斑。 与青衣公子分开去洗澡的白衣公子,也就是那青逆门的公子,名曰凤眠的青年,已经沐浴完毕,穿上用内力烘干的雪白衣衫走了出来。只是这相貌俊朗柔秀的青年,此刻眉头紧皱,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在骂着谁。 正在洗澡的金珠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也是这一声,引得那凤眠束上发带之后,绕过来看了一眼。 他这一眼,正望见的是一片雪白的背。披散下来的黑发,因为沾了水珠,湿漉漉的贴在肩上,这也愈发显得那肌肤胜雪,肩膀单薄。 凤眠自诩见过不少以美貌著称的名门闺秀,却头一次,因一个婀娜的背影,看的呆立在了原地。 这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佳人 一只手拨开贴在脖颈上的墨发,那墨发,便又缠上了她的手指。 凤眠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因为踩到了枯叶,那正在洗澡的人,动作忽然顿了顿,然后回首侧看一眼。凤眠怕被佳人当成孟浪的登徒子,连忙解释,“姑娘,我无意路过此处,不是,不是有意窥看”嘴巴上这样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往那沾满水珠的背部望去。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巧遇,莫非 年轻气盛的凤眠,心里忽的激荡起来。若真的如此,那这一路,也不完全是糟糕的。 山涧中的绝色佳人站起身来,纤腰长腿,只腰间一块白布,挡了许多风光。就在这旖旎之景中,一道叫凤眠恨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哪儿有姑娘” 凤眠抬起头,见站在面前的,不是那讨人厌的小子是谁只那小子,刚才洗了澡,脸上黑灰被搓了下来,显得眉目更阴柔秀气了些,但这也是个男子啊 金珠子左右望了一周,没有见到别人,而后挑高眉脚,指着自己问那白衣公子,“你不会,把我当姑娘了吧”那声音里,带着三分的笑意,听在凤眠耳朵中,就好似对他的嘲讽一般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他刚才到底是怎么认错的这讨人厌的小子,他怎么会当成是这山林中的一场旖旎际遇 见凤眠没有回答,金珠子哈哈大笑起来。凤眠也气自己方才是怎么认错的,一把拽下面前的树叶,狠狠的掷在地上之后,扭头就走了。 金珠子很快洗完澡回去了,他没有武功,衣裳自然不像那二位可以用内力烘干的世家公子那样飘逸,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他才开口,“都沐浴完了是吧那回去吧。阿嚏” 凤眠听完,扭头就走,那青衣公子,目光却颇为惊异的望着脸颊白净的金珠子。 金珠子察觉到他的目光,黑漆漆的眼珠望过去,“看着我干嘛” “想不到你这样市侩的小人,长的却不丑。”何止是不丑,洗完澡的金珠子,看着便机灵可爱,眼睫扑簌簌的,灵气十足。只是他不愿夸自己讨厌的人罢了。 金珠子皱了皱鼻子,“我也想不到,你这样出生名门的公子,长得怎么跟个路人一样。” “你” 其实这二位公子,不光身份是人中龙凤,长得也是风流俊逸。只是金珠子那张嘴,只涂了蜜和毒,不夸人就只能损人了。 罹决从靠着的树干旁站直,“走吧。”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6) 郾城的一家客栈中支棱着一条腿的金珠子坐在窗户上唉声叹气。更新最快10若问他为何这般他定会一摇头三叹气,好似遇到了人生中的劫难一般。 但坐在桌前的罹决清楚,他是因为 “哎,四个人住在一起多好,不答应也就算了还非要一人一间房。”挂在窗户外的腿晃荡两下,“这下好了要付三倍的房钱。” 罹决不知道金珠子为什么总喜欢坐在窗户上,弄得他总是怕他一个不慎掉下去。 金珠子不知道罹决所想,几根手指,凭空拨着算盘珠子那般,“今日吃住花费了七两银子,明日,就是十四两后日,就是”金珠子越往下算心就越痛,到最后他霍地一下从窗户上跃下来“不行不能让他们白吃白住我的。” 罹决想道,那二人不是被金珠子绑来的么,怎么这时候在金珠子嘴巴里,成白吃白住的了 “大侠。”金珠子拖开凳子,在罹决面前坐下了。 “说。” “你说,我该安排他们做点什么”金珠子当真在想,“走商押镖杂耍卖艺不然,凭他们堂堂的相貌,去花楼里,也能赚一碗饭吃。” 罹决对那二位世家公子,已经有几分同情了,若真的被金珠子差使了,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死在他手中呢。起码死相,还是体面的。 “大侠,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罹决道。 金珠子一喜,没想到罹决后头还有一句,“明日我去买两口棺材。他们若是闹什么自尽,也好有安葬的地方。” 金珠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罹决说的是什么,拉着一张脸道,“那就这么白养着他们” “你找他们写张欠条,到时候与赎金一起,让他们付了。”罹决自己说了,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哪有绑了人家,还让人家打欠条的 但金珠子觉得可行,“对啊他们花我多少,到时候算在赎金里,一起给我不就得了”他眼睫忽闪忽闪的望着罹决,“还是大侠会算计。” 罹决被噎了一下,这是夸他还是骂他呢 第二天一早,金珠子就啪的一下,把白纸拍在了凤眠的面前,拉着睡眼朦胧的他起来,给自己打欠条。凤眠半梦半醒间,把欠条写了,写完了,被金珠子牵着按了手印,才反应过来 “欠条” 金珠子已经将按好手印的欠条小心叠起来,放到自己怀中了,“对啊。” “你绑了我,还让我写欠条给你”凤眠知道这人市侩小气,但没想到,这么些小钱还要斤斤计较。他一下子睡意都散了几分,正要与他争执,金珠子却已经带上门出去了。 金珠子一出去,就一头钻进了隔壁青衣公子的房间,那青衣公子方才睡了这么多天里的难得的好觉,醒来,正坐在床上打坐练功呢,突然金珠子带着凤眠闯进来,他先是一惊,而后怒道,“进来之前,都不知道敲门吗” 金珠子看了看已经推开的门板,抬手敲了敲,道,“现在可以了吗” 青衣公子披着外衣站起来,“你都闯进来了,现在敲门又有什么用。”他说完,又戒备的看了金珠子一眼,“你又想干嘛” 金珠子故技重施,拿了张白纸,拍到他面前。 青衣公子皱眉,“什么意思” “打欠条。” “什么”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打欠条。昨晚的房前,是我付的,加午膳,一共是四两五十文。”金珠子算的清清楚楚。 这青衣公子的反应,与凤眠如出一辙,“你绑了我,勒索赎金,还要我自己付房钱”他着实气昏了头,声音大的楼下都听得见。 金珠子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些,“赎金是赎金,房钱是房钱,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 青衣公子见他这副架势,怕是自己不签,都要堵在房里不走了。他此刻看都不想再看金珠子一眼,抓过白纸,匆匆签上自己的大名,就掷了过去,“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了。”金珠子将欠条收了起来。 “那你还不快滚”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挤了出来。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带上房门走了。只是他退到走廊时,忽然听到房间里一阵巨响,像是拳头擂到了顶梁柱上。金珠子连忙大声说了句,“弄坏的东西,也是算在你账上的” “滚” 呆在房间里的罹决,耳目灵敏,自然将方才隔壁客房发生的一切,尽收耳中。现在他看着金珠子推门进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金珠子先开口,“等下我要去街上逛逛,你去吗” 也不问去哪,罹决只答了一句,“去。” 金珠子绕到屏风后去换衣裳,罹决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握剑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些。 也许是因为今日的阳光太好,一向寡言的罹决,看着屏风后映照出的那道颀长人影,忍不住问了声,“你为什么叫金珠子” “因为我贪财啊。”金珠子也不遮掩。 这样坦荡,令罹决反倒是对他的举止生不出厌恶来了。 换好衣裳的金珠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罹决看他好似长高了一些,不知是因为年岁到了,还是这几日奔波疲惫所致,他本来鼓鼓的脸颊,也轻减了许多。穿着身淡蓝色的长衫,从屏风后走出来,任是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俊俏的小公子。 系好腰带的金珠子抬起头来,“走吧。” 罹决跟随着起身,与他一起出门去了。 时值七月,郾城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是浓荫点翠,繁花似锦的好风光。只是在这烂漫春光中,有两个臭着脸的人,影响了这几可入画的景象。这二人,自然就是被金珠子强行架出来的世家公子。 用金珠子的原话说,若让你们呆在客栈里,叫你们跑了怎么办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二位世家公子,即使满腹怨愤,也只得在罹决的威慑下,忍气吞声的跟着出来了。 金珠子走在前头,罹决落他一步,二位世家公子,则在他们十步开外。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混入人群逃之夭夭,但每回,他们刚停下脚步,前头的罹决,就若有所觉的望过来,令他们不敢再做他想。 就在四人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时,忽听几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哇,这也太丑了吧” “这么丑的女人,就是白送我也不要” 这声音着实刺耳,引得金珠子翘首看了一眼,而后他对罹决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等金珠子走近了,才发觉是个女人在卖身。她头上插着一根草标,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块白绢,白绢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在她身边,零零落落的站着几个好事的闲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她的相貌。 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貌丑,一直低着头。 金珠子站在她面前,仔细看了看,说,“姑娘,你这身,是怎么个卖法儿” “五十两银子,一世为奴为婢。”女人声音,也算不上好听。 “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我生的丑,怕吓到公子。” 金珠子道,“人不都一个鼻子两个眼吗,丑什么” 女人闻言,这才抬起头来。 旁边男子,看她抬头,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反倒是金珠子,眼里兴味盎然。 这女人,是真的有些丑,眼角一块黑斑,下巴上一颗黑痣,痣上还长了零星几根毛,这长相,即便是丢在普通人的眼界中,也算是丑的别具一格了。 那两个迫于罹决威慑,跟上来的二位世家公子,看见这样的女人,虽没有露出什么嫌恶,却也难能有什么好感罢了。 “为奴为婢倒是不用,别的能做吗”金珠子这个别的,有些意味深长。 除了罹决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拿一种小小年纪,口味怎如此独特的眼神看着他。连那二位世家子也不例外。 女子点了点头。 金珠子爽快的掏出钱袋来,“五十两是吗” “是。” 周围围观的闲人,即刻怪叫起来,“这么丑的女人也买” “还五十两。” 金珠子才不理这些闲言碎语,他拿了八十两的银锭子出来,递给跪在地上的女人,“五十两,是买你的钱,还有三十两,给你爹买个好些的棺材。” 女子还未开口,早晨便被从床上拖起来追讨四两银子的凤眠按捺不住了,“四两银子的房钱,你都逼着我打欠条,现在买起这丑女人来,倒是阔绰的很。” 青衣公子也嗤了域名 一声,以示自己相同的不满。 金珠子也不理会他们,和女子说了自己住的客栈,让她处理好事情之后来找自己,就转身走了。两个世家公子,看着他进了胭脂水粉店,进了绸缎庄,买了一堆女人用的东西。 因为平日金珠子抠门的很,这两人看他价也不问的拿东西,眼都直了,“你买这些,不会是要给那个丑女人吧” “不然给你用”金珠子道。 二人齐齐后退一步哪有男人擦胭脂水粉穿襦裙披帛的 买完东西,就快到傍晚了,金珠子领着三人打道回府。罹决走在金珠子旁边,看他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什么,就问了句,“你要在这郾城,也养个花魁出来” 金珠子刚答一声是啊的时候,身后的青衣公子,便怪笑道,“花魁就那丑女人”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金珠子斜着眼睛望过去,“是又怎么了” “本少爷见过的花魁,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尤物。你随便寻个丑女人,便想叫她当花魁真乃痴心妄想也。”青衣公子一脸的轻蔑,“还是你以为,天下男人都像你这般,趣味怪异”说罢,他又嗤笑了一声。 罹决见惯了生死,对人附在白骨上的皮相,就没那么在意。他见过叫金珠子一手捧起来的姝宁公子,那惹得京城公子王孙拜倒裙下的花魁,不也只是清秀而已么 金珠子也不与他争论,反而抱着手臂对他道,“你的意思是不可能” “若你说的是让她当花魁,那绝无可能。”青衣公子道。 内容由手打更新 “她真当了花魁,你又如何” 青衣公子对自己的审美,那是相当笃信,他觉得丑,别的男人,还能觉得貌若天仙不成,“你想我如何我就如何。” “当真”这可是再敲一笔的好时机。 青衣公子昂首道,“当真。但若最后没成花魁,你以后看见我一次,便要恭恭敬敬说一次,尤欢哥哥我错了。” 这赌注,对没脸没皮的金珠子来说,实在太简单了。若是别人,还会觉得几分羞辱,但对金珠子而言,不过上下嘴唇一碰的事,回了客栈,当即就抽了一张白纸出来,与尤欢立好了字据。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7) “叩叩” 正撑着脑袋打瞌睡的伙计听见敲门声,惊醒过来嘴巴上应了句来了来了就绕过柜台前去开门了。更新最快10 “客官您是”以为是晚来投宿的客人,伙计打开门,抬眼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吓得他大叫了声鬼啊,就猛的将门又给关上了。 柜台里的掌柜,被他这鬼吼鬼叫的一声给吵醒了“怎么回事” 伙计一脸菜色,“鬼鬼” “好端端的,哪有什么鬼。”掌柜的瞪了没见过市面的伙计一眼,抖了抖袖子自己开门去了。 站在门口的,是个身上裹着一件红色麻布的女人。掌柜当是伙计错认,点头哈腰的道歉,“客官,对不住伙计是新来的,没什么眼力劲儿您,这是要打尖儿”声音说到这里忽然扬高是因那裹着麻布的女人将头抬起来了。 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晃了晃照在她脸上的光愈发显得诡谲。 “掌柜的,我是来找人的。”女人说话时,也不自觉想去遮掩自己的脸。 掌柜的听到人声,知道这确实是个活人了,咽了口口水,笑容也有点僵,“找人姑,姑娘找谁” “找一个白日买我的公子。” 掌柜心道,乖乖,这么丑的女人也有人买的时候,楼上已经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上来吧。” 女人向掌柜的点了点头,抱着携带的包袱上楼去了。掌柜的在下面看到她跟那年轻的小公子进了房门,忍不住咋舌。 “掌柜的,这是人是鬼啊” 掌柜的虎着脸色,“当然是人。” “哪有人,长得跟鬼一样的。”伙计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掌柜的本想责骂他,但一想到那女人的脸,就又将责骂的话咽回去了丑女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丑的,还是头一回见。 金珠子将女人领进房间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 女人抱着个包袱,站在房间里,直愣愣的像个木头。 金珠子给她搬了张椅子,抬手示意道,“坐。” “多谢公子。”女人低着头坐下来了。 金珠子坐在她对面,眼睛直往她垂着的脸上瞥,那模样,活似一个看见美人的登徒子。还是那女人,被他看的不自然的,将头别过去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目光的放肆,咳嗽一声,道,“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姓苟名春儿。” 这名有点难听啊。 “姑娘的名,有点拗口啊。”金珠子自然不会直说。 女子也不是愚笨的人,“我已卖身给公子,以后如何称呼,全看公子。” 金珠子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暂且将赐名一事,推到明天,和女子说起自己买她的用途来,“今日匆忙,可能没和姑娘说清楚,我买你做什么。”金珠子也不干那种逼良为娼的事,凡事还是要跟别人讲清楚的,“现在姑娘也来了,我也正好说清楚我买姑娘,是想让姑娘做莺花。” 女子道,“不瞒公子,我起先,也想卖身入青楼,只是因为相貌丑陋” 金珠子听她不排斥这个行当,便放下心了,“外貌皮相,皆是上天所赐。姑娘不必为此烦恼。” 女子闻言,抬头觑了他一眼面前的小公子,正目光澄澈的望着她。她因相貌丑陋,受到的都是鄙夷和白眼,连乞丐都唾弃她,现在,却来了一个把她当常人的公子,怎能不叫她动容即便那公子可能转手就将她卖去秦楼楚馆。 紧闭的窗户,忽然打开了,一身黑衣的罹决,悄无声息的跳了进来。 金珠子习惯了,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了,那女子却被吓住,愣愣的看着佩剑的黑衣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来。 “外面没有找到你要的烤番薯。”罹决道。自从金珠子知道他半夜会潜出去沐浴之后,就总在晚上让他去给自己买些零嘴。 金珠子扁了扁嘴巴,“那就算了。” 罹决从胸口掏出一个纸包来,放在金珠子面前,“只找到了这个。” “好香啊”金珠子扒开纸包一看,原来是热腾腾的糖糕,他凑上去闻了口香气,笑眯眯的和罹决道谢,“多谢大侠。” 罹决也不回答,坐到床上开始打坐。 “公子,这是”女人实在有点怕罹决这种带刀的江湖人。 “啊,他是我的朋友,不用管他。”金珠子掰了块糖糕,递给女人,女人推辞了一声,金珠子咬着一块糖糕,口齿不清的嘟哝,“吃吧,以后你就没机会吃了。” 女人没听清,但还是伸手将那一块接了下来。 “大侠,你吃吗”金珠子都快吃完了,才想起了给他带吃的的罹决。 罹决已经盘腿打坐了起来,金珠子看他这副模样,就没有搅扰他,自顾自的将剩下的糖糕吃完了。 吃完了东西,他将今天给女人买的衣服拿了出来,让她先去换上,等换好之后,金珠子又让她在桌前坐下,自己拿着胭脂水粉站在她身旁。 “公子”女子仰头不知所措。 金珠子捏着她的下巴,弯下身凑近了,仔细的看了看她的五官,道,“我给你试试胭脂水粉,你坐着不动就好了。” 女子怯怯的答应了一声,就坐定不动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坐在床上打坐的罹决,收了运转的内力,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弯着腰,神色认真的金珠子。他手上捏着一支螺子黛,帮仰着头的女人画完眉之后,就放在了桌子上。但他目光未曾从女人的脸上挪开,罹决看他拿起一支细细画笔,沾了些胭脂,在女子脸颊上轻描。 不只是因为窗户没有关好,还是谁呼出了一口气,放在桌子上的烛台,忽然晃动了一下,在光影的短暂交错中,金珠子将一支画笔咬到嘴巴中,抽了另一支出来,沾了黛青的颜料,继续为她描画。 因为将头仰了太久,女子略有些不适,金珠子就用手托了托她的下巴,示意她别动。 罹决离他,不过几步远,所以看清了金珠子嘴巴里咬的画笔上,带了几缕自己的鬓发,看清了金珠子剔透的,琉璃似的眼中,映着的明晃晃的烛火。 “姑娘眉毛长得真好看,弯弯的,月亮一样。”金珠子吐出了嘴巴中的画笔。 哪个女人,不爱听别人的夸赞呢。只是被人嫌恶太久,真的被夸赞了,反而不知作何反应了。 “好了。”金珠子忽然将托在她下巴上的手收了回去。 女子睁开眼,有些迟疑的模样,“好,好了吗” “嗯,姑娘自己看看。”金珠子将一旁的铜镜递给了她。女子抱着铜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望着一个生人。 金珠子打趣了一句,“姑娘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女子看看镜子,又看看他,“这,这是我” “对啊。” “我,可是我我没有这么好看。”眼角上的胎记,被画上去的几朵栩栩如生的合欢花所遮盖,一张脸,虽因粉涂的太厚而显得有几分怪异,但比起她之前的相貌,好的已经不是一星半点的。 金珠子揉着腰的时候,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一旁睁开眼的罹决,他对罹决道,“大侠,你看看怎么样。”说完,他往旁边让开了一些。 罹决看到坐在那里拿着镜子的女人,紧抿的嘴唇松动了一下,“不错。” 这妆容虽显得艳俗怪异,但比起之前,确实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金珠子也颇为得意,若不是现在夜伴三更,他非把尤欢叫起来,让他亲眼看看不可。但是,有些事是急不得的,“哼,我要那尤欢,输的心服口服。” 之后一连几天,金珠子也没从客栈的房间里出来。一路上被他欺压惯了的尤欢凤眠,心里都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这惹人厌的小子,难道是被罹决给杀了 这么一想,又确实很有可能。毕竟罹决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那小子,又长了一张惹人厌的嘴巴。 坐在房间里,无聊的抛着香囊玩的凤眠,忽然听到了走廊上,两个客栈伙计的声音 “哎,那个女人还没走吗” “都没见她下过楼。” “那女人,难道懂得什么蛊术不成将那两个公子勾在房里,几天都不见他们出来了。” “怕是真下了蛊,不然凭她的相貌,谁能看上啊。” 那两个伙计说着下了楼,凤眠虽然还能听清,但其中混杂的一些喧嚣人声,令他听了实在有些不舒服。 女人 几天前,那惹人厌的小子买回来的丑女人吗 这几天都在房里,难道是不会吧 凤眠有些坐不住了,他去了隔壁的房间里,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头的动静。房间里脚步声,却没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凤眠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瞧了一眼,他最先看到的,是女人长长的裙子,而后随着他将门推开,一个正在跳舞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女人一直望着旁边,似乎是正在看着什么。 看着什么呢 门又推开了一些。 一个牵着披帛,却穿着男装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因为错认过一次,这一回凤眠一眼就认出,那是那个讨人厌的小子。 只是那小子,是在跳舞教那个女人跳舞 房间里,因为关着窗,显得有些暗沉沉的,身材颀长的少年,牵着披帛背身而立的模样,险叫人当成女娇娥。 更妙的是他的舞姿。 女子跳舞,在身姿的曼妙,在姿态的娇媚,金珠子两者兼具,顾睥回眸间,有种说不清的风情糅在其中。凤眠看他因为流汗,而微微有些濡湿粘在身上的衣服,不自觉的就有些呆住了。 他并非没有见过舞姿精妙的舞姬,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引诱在其中的舞。 因为凤眠看的太入神,以至于楼下的喧嚣,都透过推开的房门,传到里面去了。背对着他的金珠子,忽然转过头来,平日里狡黠机灵的眼睛,今日却因为眼角的一抹绯红,而生出几分狐媚颜色。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8) 金珠子扯着凤眠的衣襟将他拽到了房间里。更新最快10凤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金珠子按在椅子上坐下了“你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想看吗进来让你看个够啊。”看凤眠想要起身金珠子一手按着他肩膀,将他按的又坐了回去,“哎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嘛。” 凤眠直觉有些不妙,依照他的经验来看每回这小子露出这样一副殷勤模样的时候,不是他受难,就是他的钱袋受难。 “凤公子。”金珠子见着他,心中也有了主意。 “干干嘛” “想请你帮个忙。” 凤眠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不帮。” “不帮”金珠子拉长音调,“不帮也行,等罹决回来我就和他说,你偷看我跳舞,还意图对我” 凤眠眼睛瞪大了。这人怎么能如此无赖 “我什么时候对你” 话还未说完站在他面前的金珠子已经屈起一条腿抵在了他的双腿上。而俯下身,视线与他平齐的金珠子,还伸出两只手臂,搭在他的脖颈上。 “凤公子,你上回偷看我洗澡,这回偷看我跳舞,是不是喜欢我呀。”金珠子平日里,声音清清亮亮的,现在摆出一副娇嗔模样,令的凤眠都是骨头一酥。 想要否决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中。 金珠子伸手,覆住凤眠放在桌子上的手背,然后收起腿,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凤眠虽见识过温柔乡中的诸多手段,却没有见过,金珠子这样又娇又媚的宝贝。 金珠子搭在他脖颈上的手掌,交握住,而后挪了挪屁股,抵到了他的腰腹间,“凤公子觉得,我是光着身子洗澡好看,还是穿着衣服跳舞好看” 金珠子的眼睛太漂亮了,黑漆漆的,珍珠似的,眼睫耷拉下来,分明无辜,却又撩拨人的紧。 凤眠坐在位子上,起身不能,他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珠子,丰润的嘴唇,上下翕动。他平日里那样惹人讨厌,在背后,凤眠不知道都骂了他多少回,但在这个时候,他愣是想不起来,金珠子的一丁点儿不好来。 因为刚刚教女人跳舞,金珠子身上出了汗,有些头发干爽的披散在身,有些则粘在他的脖颈上,没进了衣领里。 “都好看。”这话,不知不觉就从他嘴巴里跑出来了。 红唇上下一碰,“哪个最好看” 凤眠觉得口中有些发干。 他怎么现在才发觉,这小子竟长得这么好看 金珠子闭着眼睛,将嘴唇凑了过来,凤眠第一反应竟不是闪躲,而是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就在金珠子的嘴唇,要碰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恢复往日说话的音调,甚至还带着几分嫌弃似的,“咿你还敢说,你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着了魔障一般的凤眠,此刻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刚刚在干嘛 “现在你还想狡辩等罹决回来,我就跟他告状。”金珠子又是平日里那副讨人厌的神色了。 凤眠此刻也清楚了,自己方才是着了金珠子的道。因为心中有些慌乱,他也竟没有考究金珠子话中的弊病,反倒急忙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金珠子见计划得逞,也不再和凤眠耗下去了,“好说好说,让你帮我验一下成果。” “成果” “男人都喜欢的成果。”金珠子也不卖关子,向一旁躲在帘子后的女人使了个眼色,“涟涟,出来吧。” 帘子后的女子,十分害羞似的,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在金珠子与凤眠的注目下走了出来。凤眠看她第一眼,没认出来,等她走到眼前,看到她下巴上那颗有几分熟悉的痣,才一下子想起她是谁了。 只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怎么样我这几天,没白忙活吧。”金珠子已经给女子起好名了,叫映涟涟。女子现在,也人如其名,一双眼,如秋水一般,水波涟涟。 凤眠是知道他和尤欢的赌局,他虽惊异于女子变化的相貌,却也只是一时,“还行。” 金珠子不满意这个答案,“还行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虽已经没有从前那么丑了,但想要做花魁,也还是痴心妄想。”因为刚才被金珠子戏弄威胁,凤眠的口气,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善。 “嗯,所以才请你帮忙。”金珠子道。 凤眠一下提起戒备来,“我能帮什么忙” “你坐着不动就。”金珠子说罢,就从他身上推开了,然后拍了拍手,“涟涟,过来。” 女子轻移莲步,走了过来。金珠子指着凤眠道,“这几天我教你的,你在他身上都用一遍。若是没起反应,就是你学的不合格,若是起了,咱们就可以学下一个了。” 映涟涟答应了一声,就要靠近凤眠。 凤眠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慢着”他一下扶着桌沿,站了起来,“你和尤欢打的赌,要试找他去试,我就不奉陪了。”说着,他就要推门离开。 金珠子也没阻拦,只是在后头抱着手臂,凉凉的说了一声,“你是想现在,当个活人好好享受一下美人恩,还是等下罹决回来,把你点成个木头反正,又不是要你有反应,只要你那里,就够了。” 被金珠子的目光,扫过脐下三寸的凤眠,先是羞愤,而后恼怒。 金珠子看他没走,就知道他的答案了,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就让映涟涟上来施展手段了。 凤眠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识过,那应涟涟,即便浓妆艳抹,姿色也只是中下而已,更何况,凤眠还看过她本来的样子。要让他克服种种心理元素,有什么反应,怕不是一般的难。 果然,那映涟涟只是扶着他的肩,倒了一杯酒给他,“公子请用。” 凤眠正眼都不瞧他,坐在桌前,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应涟涟一招不成,就有些慌了神,投了求救的目光给金珠子。金珠子道,“看好了,酒是这样倒的。” 凤眠心道,倒酒还能倒出个花儿来不成不过正因为他心中腹诽,所以在金珠子倒酒的时候,侧过头去看了一眼。 只见金珠子抖了抖袖口,露出里面纤细雪白的一截手腕,而后他两指扶着酒杯,小指似托着杯底,提起酒壶,满斟一杯,而后扶着他的肩膀,似是弱不胜力一般,将酒杯递了过去 “请公子饮酒。”这一声,他又换了腔调,加之贴的凤眠极近,这一声,几乎是直接从他的口中,送到凤眠的耳朵里的。 方才还在心里赌咒发誓,决不再上这小子邪当的凤眠,鬼使神差的,就将酒杯接了下来。 而后金珠子声音一转,现场给映涟涟做起了教学,“看见没,酒要这样喂。你再来试试。” 捏着酒杯的凤眠,手指发起抖来。 邪门了,真的是邪门了他怎么就又着了他的道了呢捏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凤眠都恨不能直接将这酒杯抛出去才好。 映涟涟试了一回,不知为何,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她做出来之后,给凤眠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刻意又僵硬。 反复试了多次之后,凤眠终于勉强将酒杯接了下来。 映涟涟松了一口气,金珠子却没什么反应。他当初教姝宁也是这样,现在这个,怕是要教的更细心些才行。 可怜的凤眠公子,坐在那里,被金珠子与他那个花魁徒弟反反复复的折腾。身子一会酥麻一会瘙痒,些许被金珠子撩拨起来的欲念,也随着金珠子一转脸的冷漠,上上下下,不得平复。 好歹他是捱过去了,金珠子放他走的时候,凤眠公子几乎是逃也似的从房间里冲出去的。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之后几天,金珠子也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凤眠公子之前受了他的惊吓,现在还没缓过来。尤欢却是红光满面,当看到金珠子从房间里出来,去外头吃饭时,他幸灾乐祸说了句,“哟,几天没见你,我还以为你说错话,被罹决宰了呢。” 金珠子可太沉的住气了,毕竟,忍得一时而已,以后可有得他好看的呢。 尤欢不知道金珠子肚子里的坏水儿,多的都要冒出来了,他仍旧在一旁故意道,“你房里的那个花魁呢怎么,还真当宝贝藏起来了不是说好,要和我打赌的么。” “凤眠公子。” 坐在窗边的凤眠公子,因这一声打了个寒战。从那天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在想,金珠子身上,一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不然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着他的道呢既然这样,他自然是要躲的远远的。 但,天不遂人愿。 “我有件事,还想请你帮个忙。”金珠子当真是把一直在说话的尤欢,忽视了个彻底。 这忙,凤眠是真的不想帮。但他又怕,自己那天鬼迷心窍,差点亲了这小子的事,被他宣扬出去。别人知道就罢了,若是叫与他对立的尤欢知道,怕是要就此沦为他的笑柄了。 “阿嚏”金珠子无端端,打了个喷嚏,尤欢与凤眠二人,看他身上笼罩了一道黑影,抬起头,正是罹决。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29) 罹决将剑压在桌子上在金珠子身边坐了下来。10 “大侠要吃点什么不”金珠子殷勤道。 罹决知道他吝啬的本性,“一碗白粥。” 金珠子闻言,果然高兴极了,抬手招来伙计,让他盛了碗免费的白粥上来。罹决拿了双筷子就着寡淡小菜吃了起来。 凤眠和尤欢在一旁看着二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罹决,到底是看上了这贪财小子的哪一点 囫囵吃完饭金珠子向那凤眠使了个眼色,“凤公子,走吧。” 凤眠一脸菜色但还是起身,和他上楼去了。桌子上,只剩下了尤欢与罹决二人,尤欢对这罹决心有忌惮搁下筷就匆匆上楼去了。只留下罹决坐在桌前目光沉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进房间,金珠子就反手把门给关上了。那声响听的凤眠心里咯噔了一下。 金珠子拍了拍手一道婀娜人影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凤眠知道是那个丑女人连细看的兴致都没有。 “凤公子就当逛回妓院,不必在意我。”金珠子说。 凤眠从鼻子里发出一阵轻哼依照他的相貌与家世,需要去妓院么 “公子请坐。”正在凤眠想那金珠子今天又要玩什么把戏的时候,一道娇柔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凤眠抬眼一瞥,视线当即就凝住了。 这女人是金珠子上回带回来的那个丑女人 手臂自然的扶住凤眠的手臂,穿着水红色长裙的女子,略一抬肩,衣裳就滑了下来,露出她肩膀上的一块金合欢刺青。 凤眠看了看她本来生着一个丑陋黑斑的眼角,那里此时也刺了几朵金合欢。注意到凤眠的目光,映涟涟垂着眼睫,微微笑了一下。 她五官生的实在平常,偏偏笑起来,温柔娴静的很。 映涟涟扶着他坐下之后,伸手去够茶杯,她清减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金镯子,手拿着茶杯,那金镯子就仿佛要从她纤细的皓腕上掉下来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的柔弱。 凤眠盯着她看,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的大。 “公子请用茶。”映涟涟垂首下来,下巴上那颗难看的黑痣,此刻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印子,被粉一遮挡,就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了。 凤眠伸手,将茶杯接了过来。 映涟涟好似真的把他当了恩客对待,与他交谈,就像是解语花一般的体贴温柔。若不是金珠子在一旁托着腮看着二人,凤眠就真的要溺进这温柔乡里去了。 这小子,会用什么妖术不成 一旁的金珠子,看出了凤眠的束手束脚,他笑眯眯的开口,“凤公子不必在意我,你与涟涟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的。” 这番明显暗示的话一出,凤眠就更不自在了。他像是那种宁滥勿缺的人么 “公子若是觉得不自在,可以和我去芙蓉帐里慢慢谈。”映涟涟说这句话时,靠在凤眠的手臂上,声音低低的,带着她口中吐出来的气息,一起融在了凤眠的脖颈上。 只是她这一下,令凤眠想到了上一回金珠子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回过头,看到金珠子睁着浑圆的眼睛看着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推开映涟涟站了起来。 “凤公子,怎么了”金珠子道,“是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只是想到,自己这喜欢,是被别人把玩在鼓掌间的,凤眠就觉得心中憋闷的很。 映涟涟也起身,柔情似水的望着他,“公子是不喜欢涟涟吗” 凤眠掰开映涟涟的手往后退,因为他退的太快,反而显出一种狼狈来,映涟涟跟着他后退的脚步上前,“公子” 凤眠脚下一个趔趄,撞到了屏风上,此时金珠子忽然笑了起来,“哎呀,美人在怀,凤公子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凤眠听到笑声,瞪了他一眼,“这风情,还不是你教的好真想不到你一个男子,怎么会这么多勾引人的把戏。” “这都叫勾引”金珠子完全不在意凤眠话中贬低的意味,“凤公子怕还是个雏儿吧,这样的小把戏都架不住。啧啧。” “你”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凤公子体验如何” “不如何。” “可是,凤公子的表情,是有点欲求不满啊。”金珠子将凤眠从头到脚瞧了一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凤眠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一个女人,一个不丑且有风情的女人在身旁,若不是有个冷眼的看客,他还说不定真的就受她蛊惑引诱了。 金珠子凑到凤眠眼前来,因为凤眠比他高挑的缘故,走到他近前之后,金珠子需仰头,才能与他对视,“凤公子若是嫌我太碍眼,觉得我坏了你的好事,我可以出去。”当然,金珠子不会做赔本买卖的,“涟涟她还是处子,凤公子要不要考虑,做她的第一个恩客当然,依照凤公子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付不起钱也不要紧,我们可以打欠条嘛。” 本来还真有几分旖旎想法的凤眠,此刻也该清醒过来,金珠子是变着法,想从他口袋里掏钱呢。只是这小子,把自己当什么人了出来嫖还要打欠条这事说出去,他还有何颜面行走江湖 “凤公子意下如何”在金珠子的眼中,可没有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词。 凤眠瞪着面前的金珠子,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之后,才终于将被金珠子弄的濒临爆发的心情平复下来,“你自己有如此手段,何须劳烦她”老是被金珠子牵着鼻子走,凤眠在此刻,也终于反击了一回,“不如你亲自出马,我一定不吝万金来拔此头筹。” 金珠子脸上的笑意,果然僵了僵。 凤眠看他这个反应,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快意感。 “想不到,凤公子口味如此独特。”金珠子一脸纠结道,“竟然会对我有兴趣。” 凤眠当他露怯,神情更为放松惬意,“像你这么机灵可爱的,我啊,喜欢都来不及。”他看金珠子往后退了一步,便上前一步,去勾他下巴,“怎么,你不愿意” “我”金珠子似乎是怕了。 凤眠顺势又逼近一步,“嗯” “愿意,只要钱够,干什么我都愿意。”金珠子一改方才被他欺压的模样,转而还向他抛了个媚眼。 就在凤眠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罹决的声音,“你在这做什么” “我” 是尤欢的声音 凤眠心里一咯噔,正见面前的金珠子,向他吐了吐舌头,他还没反应过来,金珠子忽然扯住他的衣襟,让他往前踉跄了一步。门在此时也打开了,面无表情的罹决域名 与神情复杂难言的尤欢站在门口。 金珠子还拽着凤眠的衣襟,两人贴的极紧,好像已经是在做什么亲密的事情了。 凤眠看尤欢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二人争斗多年,此刻被他看到,自己和男人厮混在一起,不消说,会在背地里怎么嘲弄自己。但他只是 尤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凤眠张口欲说什么的时候,扭头快步走了。 凤眠想挣脱,金珠子却仍旧拽着他的衣襟,他恼怒道,“你故意的你知道门口有人” 金珠子大大方方的答应道,“对啊。” 凤眠气的想吐血,“放手” 金珠子松手了,凤眠气的想掀了桌子再走,但罹决已经走进来了,他不敢乱动,忍着那股子气,绕开罹决,从房间里出去了。 罹决走进房间,看金珠子翘首望着凤眠背影,道,“你在干嘛” “拉皮条啊。”金珠子道。 这个答案,令罹决挑起眉来,“结果如何” “你不是看到了吗。”金珠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抿,嗯,似乎还挺好喝的。 内容由手打更新 凤眠这几天连门也不想出,从前他与尤欢争斗,两人势均力敌,互不相让,但自从那天,他从金珠子房间出来之后,尤欢与他,就不是这样了。 现在只要他一想起,尤欢看他那种原来如此的目光,就觉得心头憋着一股子无从发泄的气。他想开口去解释,自己真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金珠子那市侩小人,但一想,自己解释了,不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无法,他只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暗地里拼命戳金珠子的小人儿。 和他相比,尤欢就过的快活多了,虽然多年老对手,变成好男风这一点,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但其他方面,他过的是相当的舒心。 但也只限于今天之前了。 “叩叩” 听到敲门声的尤欢,大声问了句,“谁啊” 回答他的,是金珠子脆生生的声音,“我。” 尤欢去开了门,看到和凤眠一样,几天不见的金珠子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金珠子笑容灿烂明媚,“没什么,就是想约尤欢公子,今晚藏芳楼一聚。”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0) 夜半,藏芳楼二楼的雅间中四个男子围桌而坐。 “哎哟几位爷听说你们要见我”姗姗来迟的花娘,将报信的龟奴打发走,扭着腰肢就一步三晃的走了进来。 桌前三个男子,都没反应只有那看起来年纪尚轻的少年,同她道“妈妈我们是想打听打听那花魁丁妩姑娘,是不是在你们楼里” “在,自然在。”提起自己最看中的女儿花娘神色都流露出几分得意来,“几位爷要见她” “嗯,还请妈妈帮忙安排安排。”金珠子道。 “这”在妈妈故意摆出为难面色的时候,金珠子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妈妈收了银子,立时换了一张脸,“好说好说几位爷稍等我现在就去请她下来。” 桌前尤欢不明金珠子的用意挑眉看他一眼,“你不是与我打赌,要让那丑女人当什么花魁吗怎么,不忙着想办法怎么捧她,反倒约我来这风月场所作甚” 金珠子将倒扣着的杯子,从托盘中取出,殷勤的在三人面前各摆上一杯,“我来这里,也是学习学习吗,既然要捧她当花魁,自然也要看看别的花魁是什么样。” 金珠子说的有理有据,尤欢也反驳不得。 过了一会,花娘领着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进来了,那女子本有些不耐烦,在看到这几位坐在桌前的俊朗男子之后,眼睛都亮了几分。 许是尤欢风流俊俏的相貌,最为令她属意,她进来之后,就一直对尤欢暗送秋波。只是尤欢兴致缺缺,端着金珠子倒给他的茶,来回在手上晃荡。 “各位爷,人我带到了,我就先下去了。”花娘道。 金珠子摆摆手,“下去吧。” 花娘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一个衣裳轻薄的女子,四个俊朗非凡的男子。 还是金珠子先开口,他对那花魁道,“姑娘长的可真漂亮,不愧是这楼里的花魁。”本来一直频频望着尤欢的女子,听得金珠子的夸赞,转过脸来,同他一笑,“公子过奖了。” 金珠子站起来,绕着她走了两圈,“啧啧。这杨柳细腰,这冰雪之肌,这雪腮琼鼻。”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夸赞的话呢被金珠子两句甜言蜜语一哄,那丁妩,就不再看那不解风情的尤欢一眼了。 “姑娘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的赞誉。” 金珠子前面夸着还好,到这一句,坐在一旁的尤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没见过市面。” “你说什么” 尤欢是真把金珠子当成市井平民了,手中扇子一展,道,“我说你没见过市面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的美人,你见过多少”说罢,他不等金珠子回答,就继续道,“烟云扶摇,舞冠天下。京城姝宁,媚骨天成。还有那武宣王的幺女,昌平侯的侍妾,哪个不是天下独一的尤物” “哦你都见过”金珠子故作惊诧。 尤欢道,“除却那姝宁公子,未曾得见,其余佳人,我都见过。” “她们长得很美吗比这丁妩姑娘还美”金珠子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 他越是这样,尤欢就越是轻蔑,“美人在皮也在骨,不是生一张漂亮的脸蛋,便可当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金珠子听罢,颇为惋惜的对丁妩说,“姑娘,看来今夜,你是遇见个不解风情的傻子了。” 丁妩本有些黯然,但听得金珠子这一句,被逗的笑了起来,“公子为何这样说” “当一个漂亮女人的面,去夸另外的女人漂亮,不是傻子是什么”金珠子道。 “我这是宁缺毋滥。”尤欢是真看不上这个花魁。 金珠子翻了个白眼,抬手先让这花魁姑娘下去歇息了。雅间中,一时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人。罹决垂首饮茶,凤眠默然无语,只有金珠子,一面敲着桌子,一面喋喋对那尤欢道,“尤欢公子,要不我们今夜商议一下,赌约就此作废可好” 尤欢本还在揣测,金珠子今晚请他出来做什么,现在却好似忽然明白了,“为何” “尤欢公子对美人见解如此独到,想来是从前逛了不少青楼。既然逛了这么多青楼,那见过的花魁,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了吧我呢,只是区区一个平头百姓,夸下海口,说要化腐朽为神奇,哎,但现在才明白,我和尤欢公子眼光的差距,有这么的大。”金珠子张开两臂,比出一个距离。 拍马屁谁不爱听只是尤欢不是那样被哄几句就什么都忘记的人,“诶,你何必自谦呢连罹决,都被你哄骗到手了,捧个花魁出来,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吗” 金珠子面露难色,频频叹气。 尤欢扇子摇的轻快了些,“若是你觉得为难,我们赌约,再往后延长几月好了。” “那就多谢尤欢公子宽限了。”金珠子道。 “好说好说。”宽限几月又如何那样的姿色都能做花魁母猪都能上树了。 金珠子似乎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从桌前站了起来,“那我们回去吧。” 几人都没有异议,起身一起往那楼下走的时候,正见到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姑娘,款款从门外走了进来,花娘拦住她,道,“姑娘走错地方了吧” 因她穿着白衣太过显眼,引得下楼的四人,一起望了过来。 那女子对花娘道,“没错。” “我这是,藏芳楼。”花娘加重了藏芳楼三个字,因为这郾城中的人都知道,这藏芳楼,就是妓馆。 女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丽的脸,“藏芳楼中可否卖身” “自然可以。” “那我就来对了。” 此话一出,楼中哗然。 “姑娘是想” “我想卖自己的一夜。”她说完,就将袖子卷了起来,那皓腕上的守宫砂,鲜艳异常。 “姑娘,我这楼里,没这个规矩呀。” “还请花娘通融通融,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如此。”那女子相貌虽不算极美,清幽的气质,却格外惹人怜。再加上,她仿佛藏着万千心事的眼,只抬眼那一瞬,便攫取了这满堂嫖客的视线。 已经走下楼梯的金珠子饶有兴致道,“看看再走。” 凤眠神情有些奇怪,而那尤欢,视线已经被吸引过去,倒是没有察觉出凤眠的古怪。 花娘终究是因为有利可图而破了规矩,她让女子上了台,像寻常为楼中女子破瓜那样,给她挂上了价钱。女子是抱着琵琶来的,上了台之后,便抱着琵琶坐下去,拨弦低唱起来。 那唱词写的极好,词中之人的身世,也因那哀婉的唱调,显得格外动人。 “哎呀,真可怜。”金珠子对罹决说着,目光却瞥了一眼身旁的尤欢,“好好的书香门第的小姐,家中却遭到这样的大祸,她来这里,也是走投无路吧。” 都说男人的劣根性,是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眼前这一身世可怜又温婉的小姐,实在是太贴合男人的劣根性了。 价钱越叫越高,花娘目光也越来越亮。 尤欢这样家境优渥又自诩怜香惜玉的公子,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抱着琵琶的女子,垂下眼睫开始流泪,她一双眼生的极美,蓄满眼泪之后,更是如湖水一般。 金珠子看尤欢脸上显而易见的动容,恰当开口,“大侠,我看你对那女子颇有兴趣,要不,我先借你一万两你将她买下来” 罹决冷冷道,“没兴趣。” “那就可惜咯。” “慢着。”看着金珠子要走,尤欢开口叫住了他,“你带了多少” “尤欢公子开口,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嘛有借就得有还。”金珠子伸出两指,在尤欢眼前搓了两下。 “一万两。” 金珠子掏出随身带的纸笔,按在墙壁上写了起来,等他写完,将其递给了尤欢。尤欢一看,太阳穴就突突的跳动了起来,“借一万两,你让我还两万” “嫌贵可以不借。”金珠子看向台上,“不过嘛,只怕这样的佳人,今夜要受人摧残了。” 尤欢咬牙将借条夺过来,签上自己的大名,按上自己的手印,掷了回去,金珠子掏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尤欢。 一万两,拍一个女人的初夜,也只有这尤欢少爷做的出来。 在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尤欢走上台前,将那垂泪的女子,扶了起来。花娘收了钱,殷勤的为他们安排了楼上的房间,金珠子看着尤欢上楼,自己则和凤眠罹决二人,走出了藏芳楼。 一走出来,金珠子便大笑不止,凤眠听着他的笑声,忍不住扶额。到现在,他竟然有些忍不住同情起了尤欢来了。 “要等他吗”罹决道。 “等,当然等”金珠子止住猖狂笑声,“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知道自己,亲自将涟涟捧上花魁之后,是个什么表情。” 话音未落,花楼中,忽然传出一声愤恨到极点的声音。 那声音将一楼的喧闹,全部压了下去。 “金珠子” 该是拥香抱玉,快活风流的尤欢,从楼上冲了下来。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他直接冲到了门口,找到了已经躲到了罹决身后的金珠子。 “你你”尤欢连眼睛都红了。 凤眠和他相斗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这样狂怒过。 金珠子从罹决身后探出头,洋洋得意道,“大丈夫愿赌服输知道吗” 尤欢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拾落英不忍摘,却不想,这全都是假的那女子揭开面纱,同他说真相的时候,他跳下来掐死金珠子的心都有了。 “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照办,这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似是怕他不管不顾的冲上前,金珠子马上又瑟缩回了罹决的背后,“大侠,你要保护好我。” 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引得罹决答应的声音,都好似多了几分温柔。 “嗯。”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1) 一位名叫涟涟的女子,引得一位公子为她一掷万金的消息在郾城里传开了。10这其中无论是郾城的富贾还是临近郾城的阔少乡绅,都纷纷前来,想要一睹这美人的芳容。 金珠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捞钱的机会他在那藏芳楼对面,盘下一幢民居每晚那藏芳楼开门接客的时候,他就在宅子外的凉亭中挂上珠帘映涟涟坐在其中抚琴。一来二去但凡来烟花柳巷里的男子,都会远远的望见一抹倩影。只是望得到却看不清,被勾的心痒难耐连楼中各异的美人,也觉得枯燥无味起来。 这样过了几天,生意都被连累的冷落了不少的藏芳楼坐不住了。花娘带着一众龟奴挤进宅子中,一口一个的叫着涟涟是贱蹄子还威胁她让她搬的远一些。 映涟涟得金珠子授意,无论如何都不开口,就在花娘恶从心生招来龟奴要将她拉扯出去的时候尤欢执剑闯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将龟奴打退,而后挽着映涟涟的手要带她走的时候,映涟涟推拒了一下。 众人只见二人如说书先生讲的折子戏一般,争执起来,江湖公子想带这如花的艳妓离开,她无论如何也不依从,最后江湖公子负气而走,留下独身的柔弱女子,倒在地上默默垂泪。 这一番变故,看的已经准备带一众龟奴跪下讨饶的花娘都呆住了。因为方才尤欢的出现,花娘不敢对她如何了,两方正在僵持时,映涟涟哭着开口,说自己并非不愿意跟那位公子离开,而是自己父母生前,为自己留了一笔巨债,她怕牵连那公子,才不跟他走的。 花娘听完,心里有了计较,捏着帕子上前与她哭成一团,“方才是妈妈错了,你这样命苦,妈妈不该逼你离开的。” 映涟涟只哭不说话。 花娘偷觑了她一眼,道,“你若无处可去,可以来我藏芳楼中,妈妈一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的照顾。” “可是,我父母欠的债” “我出”只要人来了她们楼里,哪怕那些公子们只是想尝尝鲜,赚到钱也够了。 映涟涟又哭一阵,似是纠结好了,才被花娘搀扶着,进了藏芳楼中。 花娘办事也是个利落的人,刚给映涟涟安排好住处,就把那价值万金的美人,卖身入她们藏芳楼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是,当映涟涟将欠条递给她时,她吓得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姑娘,你爹娘怎么欠了这么多钱啊”她答应的时候,可没想到,这欠条上的款项,竟有两万之巨啊 “妈妈,我已经还了一万两了,剩下的这两万两,实在是”映涟涟按着金珠子交代的说,连语气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花娘捏着欠条的手在发抖。但随即一想,她初次卖身,都有足足一万两,以后便宜些,三年五年也能赚回来。何况,现在她的名声,可比花魁响亮多了,能借她压对家一头,也算是不赔的买卖。 可是,两万两 “妈妈若不愿意,我回去就是了。” 被她这么一催,本来还在心里拨算盘珠子的花娘,一下子急了,“愿意愿意,妈妈也心疼你,两万两就两万两吧。” 一张桌子,四个男人。 其中一个少年人,面前放着一个包袱,他将包袱打开,看了一眼,在看到里头包裹的,都是大额银票的时候,又一下将包袱给包上了。 罹决没什么表情,旁边坐着的两个公子,却因为他这守财奴一般的举动,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晚上你还要去楼里扮演你的痴情郎呢。”金珠子对那尤欢道。 “你钱都拿到了,还要演什么”今日尤欢被迫扮演了那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是金珠子安排的,起先他也不肯,但凤眠那句堂堂破云楼的尤欢公子,竟也是这般不讲信用的男人一下将他激怒了,提着被罹决扔过来的佩剑,就闯了进去。 金珠子抱着包袱,“这区区郾城的花魁,能赚多少银子我说捧她当花魁,可不只是郾城花魁那么简单。” 尤欢还是觉得,若非自己着了金珠子的道,凭那丑女人如今的姿色,也当不成什么花魁。“听你的意思,还想是将她捧成京城姝宁一样的人物” “不行吗” “可笑至极。”尤欢道。 一旁的罹决,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尤欢以为这被金珠子收揽的杀手,又要威胁他了,不想罹决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你管他可笑不可笑,我说什么,你照着做不就得了。”金珠子道,“反正我们已经约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这个月一过,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独木桥。” “希望你也说到做到。” “我可是很讲信用的。”金珠子看向罹决,眼睛忽闪忽闪,“是吧大侠” 哪儿知罹决在这件事上,并不给他面子,还反问的一句,“是吗” 金珠子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挺起胸膛来,“当然”而后他又想到,自己包袱里的银票,站起身对三人道,“咳咳,我有点事,就先失陪一下。”说罢,就抱着包袱小跑着回房间去了。 扑棱棱。 金珠子睡眼朦胧时,听到鸟类扑簌翅膀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罹决站在窗户旁边,手中捏着一只信鸽。 打了个哈欠,金珠子坐了起来,“大侠,怎么了” 罹决将信鸽放飞,“我明日要离开几天。”与金珠子在一起,他竟不知,时间过的这么快,只在眨眼间,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金珠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几天是多久” 罹决认真思索一下,“五天。” 金珠子听完,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罹决真的走了,他怕是要被那尤欢凤眠扒皮拆骨,不过如果只是五天的话,那还是很好糊弄的。 “你若怕他们对你不利,我今晚就可”罹决已动了杀心。 金珠子连忙摆手,“嗨,两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还能对我怎么样。” “也对。”想到金珠子将那二人玩弄在鼓掌间的模样,罹决又放下心来。 金珠子看了眼外面昏沉沉的天色,又掩唇打了个哈欠,罹决站在窗户边上,黑发被吹的有些凌乱,“睡吧。” 金珠子躺了下去,罹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外面晨星寥落的夜空一眼。 “三日之后,我就回来。”他本准备明日动身,但想了想,今日动身,或可早些回来。 金珠子半梦半醒间唔了一声,罹决推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金珠子洗漱完毕,才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罹决说要离开的事,他在房间里坐了会,想要不要自己干脆就在房间里躲上五天,等罹决回来再出去,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显得自己心虚么,与其躲着,不如 “尤欢””尤欢 片刻之后,传来隔壁房间尤欢怒气冲冲的声音,“大清早吵什么吵” 金珠子听他声音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样,咧嘴一笑,出了房门,转身就闯进了尤欢的房间里。尤欢还躺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松散的亵衣,见金珠子门也不敲的闯进来,气的一骨碌坐了起来,“你又想干嘛” 域名 我饿了,要出去吃饭。” 因为怕他们二人跑了,每回吃饭外出,都是四人一起。现在罹决不在,金珠子该低调行事的,但他便要反其道而行之。 尤欢昨夜,按金珠子说的,去了藏芳楼里,扮什么痴情公子,半夜才回来,现在显然没有睡好。但因为金珠子背后有个罹决,即便心中再愤慨,也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尤欢梳洗好,金珠子又去敲了凤眠的房门,三人着装整齐,要下楼寻些吃食的时候,凤眠才因为少人,多问了一句,“罹决呢” 金珠子眼也不眨的扯了一个谎,“他在练功,就不吃了。” 罹决武功高深莫测,这二人也没怀疑什么。 到了客栈外的面馆中,金珠子点了三碗阳春面,尤欢与凤眠二人,都不习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吃饭,但他们脾气,在这几天被金珠子也磨的差不多了,现在皱着眉头,也还是坐了下来。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过往的人,都在议论那藏芳楼里,涟涟姑娘的事,只他们浑然不知,那个为美人一掷万金的阔气公子,现在就坐在他们对面,吃着四个铜板一碗的阳春面。 只是,尤欢虽忍受的了当街吃东西,却忍受不了面里看起来肥腻的肉臊,不住的拿筷子往外挑。 “喂喂喂,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还浪费”金珠子不满道,“你不吃给我吃。”说着,就向他的碗里伸出筷子去。 尤欢抬手一挡。他不习惯别人的筷子碰他碗里的东西,显然,金珠子这么抠门,也不会给他点第二碗。 “干嘛”金珠子以为他是宁愿丢了也不给自己。 内容由手打更新 尤欢也懒得和他争论什么,挑了碗里的肉臊,就要放进金珠子的碗里。金珠子却不知道,他以为他要挑出来扔了,尤欢筷子一抬,他就忽然站起身,张口将那筷子上夹的肉臊,啊呜一声含进嘴巴里。 尤欢没想到他会这样,吓得一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金珠子已经伸出舌头来舔自己沾着汤汁的嘴唇了。 “你”尤欢本想骂他,但看着他亮晶晶的唇瓣,说出来的,也只有轻飘飘的一句,“恶不恶心。” 金珠子吸溜又吃了一筷子面,在热气腾腾的热气中,他抬起头,看了尤欢一眼,“我都不嫌弃你的口水。” 尤欢忽然觉得,握在手中的筷子在发烫,他故意重重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去看金珠子被汤汁浸润的饱满嫣红的唇瓣。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2) 金珠子翘着腿坐在床上啃梨第一天是叫他以罹决练功为由糊弄过去了,但是第二天怎么办总用一个借口那两个不傻的肯定会察觉到什么的。 咔吱咔吱 饱满清脆的梨,转瞬间,就被啃的只剩下一个核。金珠子抬手一抛,那梨核就穿过大开的窗户抛了出去。 罢了罢了今日不思明日事。 这么想着,金珠子在床头罹决换下的衣服上擦了擦满是汁液的手,拉起被子盖在身上睡去了。 窗外鸡叫三声金珠子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没有了罹决那个和他分床睡的,这一觉,他睡的格外香甜,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三竿了。 正在金珠子坐在床上醒神的时候门口传来哐哐的敲门声,尤欢的声音响了起来“起来了没喂本公子饿了” 金珠子又伸了个懒腰,将罹决挂在床头的衣服拿过来卷在被子中佯装他被子里还藏着一个人的模样做完这些,他才摇摇晃晃的起身去给尤欢开门。 尤欢看到他,正要开口,不想正被金珠子一个长长哈欠后接着的喷嚏,喷了一脸。 “你”尤欢公子这样的体面人,哪能受得了这样粗鲁无礼的举动 金珠子抬手拦在门口,站姿懒散,“你什么你,吵醒了大侠,小心他起来一刀劈了你。” 尤欢对罹决很是忌惮,听金珠子说完,便紧张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他看到放下的床帐中,裹挟的一角黑衣。莫非罹决还在床上休息不对尤欢的目光,又转到了现在衣衫不整的金珠子身上,他这副模样,明显刚从床上起来,那,那他是与罹决同榻而眠的 金珠子见尤欢脸色在一段时间里变了又变,也不与他多做纠缠,推了他一把道,“在外面等着,我去洗漱一下。” “本公子凭”想到罹决还在房中,尤欢又将声音压了下来,“凭什么要等你” “那你进来去叫大侠起来咯。”金珠子将拦在门板上的手一收,他是掐准了尤欢没有这个胆量。 事实也的确如此,尤欢瞪了他一眼,说了句你给我弄快点,就带上门退出去了。 金珠子看着关上的房门,咧嘴一笑。 半炷香之后,洗漱完毕的金珠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尤欢与凤眠,都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尤欢仍旧没说什么,只凤眠发现,今天又少了一个人,“罹决呢” 金珠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往楼下走,“大侠昨晚出去办事了,今天要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他走到楼梯下,转过头又补充一句,“你们若是吵着他,小心”金珠子比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尤欢凤眠二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下来。 金珠子知道他们心中此刻都有了疑虑,但无所谓,只要他们没有那个求证的胆量就够了。 金珠子出门,就往那面摊走过去,尤欢却道,“本公子今天不想吃面。” “那你要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昨天吃的那一顿面,让他回去之后,总想着自己的筷子被金珠子的嘴巴含过。 金珠子站在客栈门口,认真的想了想,“有了”他想到了比四文钱一碗更便宜的吃食了,“走走走,今日带你们开荤去” 开荤这小子舍得 二人在心中同时嘀咕道。但金珠子已经昂首走到前面去了,二人也觉得腹中饥饿,不再犹豫跟了上去。 金珠子带二人出了城,一路上,凤眠确认了几回,“这城外,当真有吃饭的地方” 金珠子一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一面迭声应道,“有有有,肯定有。” 可三人已经走到了荒郊野岭中,别说吃饭的地方了,连个茅草屋都没有。就在二人想着小子,不会在诓他们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金珠子,停下脚步来,“到了。” “到了”二人齐声道,“在哪儿” 金珠子道,“你们闭上眼睛。” 二人将信将疑的闭眼。 “听到了吗”金珠子道。 闭上眼只听到鸟叫声和呼呼风声的二人,同时睁开眼,“听到什么” 金珠子忽然望向他们身后,用手指按着嘴唇,嘘了一声,两人觉得奇怪,扭过头,见是一只尾羽斑斓的山鸡,扑腾着跳进了灌木丛中。 莫非 难道 “愣着干嘛,快去抓啊。”金珠子的话,让两人担忧成了事实,“今天吃什么,就看你们了。” “你要本公子去抓野鸡休想” “本少爷绝不干这种粗活”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他还好,出门前,吃了点东西垫了垫,但这二人,可都是饿着肚子出来的,现在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哪里受得了。”那就饿着吧。” 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噜一声发出声响,尤欢与凤眠二人,一起伸手捂住肚腹。 金珠子故意装作没听见,“可惜了,这里少有猎户,野味肥美,生火一烤嘶,香的掉口水。” 二人本就饥饿,被金珠子一说,将被白菜素面磨的受不了的馋虫引了出来。两人吞了一口唾沫,却拉不下自己的身份,去干这样抓鸡摸鱼的事。 “看来今日,我们是无福享受咯。”金珠子看二人神色,就知道他们心中在纠结,“回去吧。” 二人跟着他转身,走出几步之后,又忽然停了下来。 凤眠神情阴沉道,“抓到了又如何,本公子可不会下厨。” 金珠子嘴角一翘,“下厨这样的事,就不劳烦二位了。”他转过身,“交给我就好了。” 凤眠也不想叫自己的对家,看到自己追着只山鸡到处跑的狼狈模样,穿过灌木,就去丛林深处抓鸡去了。尤欢本就有些动摇,现在看凤眠都对五脏庙屈服了,自己也没什么倔强的,“本少爷去抓鱼。” “去吧去吧,我来生火。”金珠子说完,目送着尤欢也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仍旧风度翩翩的凤眠,提着扑腾着翅膀的两只野鸡从灌木里钻了出来。金珠子已经生好了火,看他回来,就吩咐他去拔毛。凤眠虽看起来还是白衣不染尘的君子模样,但若细看,就会发现其衣角破损不说,连头发上,还夹带着几片树叶,想也是抓鸡之路,并不完全那么简单。 “还要让本公子拔毛” “不然怎么吃”金珠子吹着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 鸡都抓来了,现在翻脸,岂不是功亏一篑凤眠只能一面在心里骂着金珠子,一面这个安慰自己的提着鸡,去溪水旁边拔毛去了。 又过了会儿,提着插满鱼的树枝的尤欢也回来了,他看起来,模样要比凤眠好上许多,只是看随着他走过的脚步,在地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水印,就知道,这鱼抓来的也不容易。 “给你。”尤欢直接将鱼丢到金珠子的脚边。 金珠子抬眼看了他一眼,“烦劳尤欢少爷,去刮个鱼鳞。” “什么”下水抓鱼是他的底线了,还让他刮鱼鳞正要发作的尤欢少爷,一抬头,忽然看见了在溪水旁,给野鸡拔毛的凤眠,心中差点爆发出来的愤怒,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熄灭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弯下腰,将鱼捡起来,去溪水另一头处理去了。 金珠子往火里丢着干柴,一面在闲下来的时候,用石头碾磨他刚刚摘来的新鲜叶子。 两个世家公子,拎着鸡和鱼回来了,金珠子接手过来之后,用树枝一串,就架在火上烤了起来。金珠子一面转着树枝,一面哼着歌,他哼的曲子虽然有些动听,词却古怪的很,凤眠听不懂,就说了句,“唱的什么鬼东西。” 金珠子道,“听不懂只能说明你才疏学浅,不会欣赏。” 笑话,他凤眠可是出了名的才子难道还比不过这个市侩的小子 只是不等凤眠说些什么,架在火上的烤鸡,忽然噼啪一声,往外炸出金黄的油脂来,一瞬间肉的香气,让凤眠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盯着金黄的烤鸡,咽了一口口水。 等到时机到了,金珠子将烤鸡从火上拿开,往上面撒了一层绿油油的叶子,尤欢一看就皱眉,“你又在搞什么鬼,撒这些东西,等下怎么吃” “那你等下别吃呗。”金珠子哼了一声之后,将烤鸡又架了上去。 香味越来越浓郁,灰头土脸的二位公子,盯着那烤鸡,眼睛几乎都要冒绿光了实在不能怪他们,被金珠子掳走之后,都快半个月没尝过荤腥了,现在从前瞧不上的东西,他们现在看着,也是难得的美味。 “好香啊。”金珠子拿起烤鸡,放到鼻尖嗅了一下,“可以吃了。” 二人谁都没动,却从他们无意识把手边青草的动作来看,就知道二位现在是口不对心。 金珠子也没有戏弄他们的打算,拿树叶掰了鸡腿,递给尤欢,然后又扯下鸡翅,给了凤眠。二人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仪矜持了,吹了热气,就一口吞下还烫口的鸡肉。 金珠子看二人吃的香,便笑嘻嘻的问了句,“好吃吧” 何止是好吃,但二人怎会这样说出来呢。 “马马虎虎。” 金珠子也没揭穿这狼吞虎咽的二人,自己扯了块鸡肉下来,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鱼也烤好了,因为个头小,鱼刺也细,一口咬下去,竟像是无刺的鲈鱼一般。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这一顿野味,竟让二人都觉得,是此生罕少品味过的美味。 金珠子吃的少,很快就饱了,但二人都是练家子,体能消耗比常人更快,胃口自然也比常人更好一些。十几条烤鱼两只烤鸡,转瞬就下肚了。等他们吃完,看脚下落得骨头和鱼刺,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了。 这时候,去溪边洗了脸和手的金珠子,又顺手摘回来几个野果,洗好了递给二人。 二人吃了一口,发现野果酸甜可口,满口的油腻味道,一下子被压了下去。金珠子坐下来,说,“休息会就回去吧。” 不知是因为吃人嘴软还是什么,平日里对金珠子这市侩小人,痛恨至极的二人,竟都从心中,生出一种这家伙没那么讨厌的感觉。 金珠子托着腮,拿着根树枝拨弄已经熄灭的火堆,他想,今天看来是又糊弄过去了呢。明天该用什么办法骗这二人呢。 面前忽然多了一颗红宝石一样漂亮的果子,尤欢有几分别扭的声音响起,“还你,本公子不吃仇人的东西。” 金珠子抬起头,看着满脸都写着别扭二字的尤欢,然后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果子。 这是尤欢刚刚摘的,因为觉得漂亮,想来味道也不错,所以洗干净了,拿来给金珠子。只是金珠子的目光 “看什么看,本少爷说了,不吃仇人的东西。还给你。” 金珠子视线落到那颗果子身上,“嘶咱俩是仇人,你也不必要拿一颗有毒的果子来给我吃吧” 有毒 尤欢低头望去,那漂亮的果子,果肉剔透,红宝石一般。 金珠子接了过来,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抬手抛到了灌木丛中,“这是珊瑚樱,吃一口去半条命的。” 尤欢看金珠子这么随手抛掉,虽说是有毒,但这个举动,还是令尤欢少爷娇贵的心,受到了伤害他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人没那么讨厌呢 “哼,本少爷就是想毒死你行了吧。”说完,尤欢扭头就走了。 “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呢。”金珠子在背后嘀咕。 本来已经觉得好心喂了驴肝肺的尤欢,此刻听到,气的跳脚。 金珠子才不管他如何,起身将熄灭的火堆踢散,道,“走了,回去吧。” 三天转眼就过,就在金珠子半夜翘着腿躺在床上,想明天再想什么借口,糊弄那两个世家公子的时候,半掩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罹决翻身从外面跳了进来。 “大侠,你回来啦。” 罹决看到望过来的金珠子,忽然觉得,自己赶回来,是值得的,“嗯。” 金珠子嗅觉与味觉都敏感异于常人,在罹决闯进来之后,他就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在房间里弥漫开了,“大侠,你受伤了” “嗯。” 金珠子看罹决走到面前,那血腥味,也愈发浓郁。但罹决的表情,始终还是那般冰冷。 “没事吧”这罹决,可是他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现在金珠子可比谁都不希望他出事。 罹决在床上坐了下来,“没事。” 金珠子起身,给他让了位置。他看罹决盘腿坐在床上,就猜测他是在运功疗伤什么的,只是 身着一身黑衣的罹决,在坐下去之后,衣服上的血迹,一下子洇到了床上。 金珠子一下子跪坐起来,“大侠,你流血了” 罹决不是第一回受伤,往日他都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自己疗伤,但这一回,他却是赶来了金珠子的身边。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真没事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叫大夫啊”要是罹决死了,他那赎金可就不敢拿了啊 罹决睁开眼,看到满眼关切的金珠子,不知为何,面上的冰冷,似是化去了一些,“我没事。”说完,他看金珠子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就又开口,“你去替我打盆热水。” “热水哦”金珠子翻身下床,出去找小二给他烧热水去了。 等他回来,罹决还闭眼坐在床上。金珠子将热水端到他面前,罹决就睁开了眼睛。 “大侠,热水。”金珠子把热水放到了地上。 罹决嗯了一声,站立起来,自己动手除去身上的衣衫。等到他脱下黑衣,金珠子才看清,他伤在后背。那伤痕极深,似是什么阴毒的放血暗器制造出来的。 罹决运功逼出黑色毒血,用热水清洗干净之后,就准备自己绑上绷带。但伤毕竟在后背,他自己处理起来,总归有些不方便。 “大侠,要我帮忙不” 罹决抬眼看了他一眼,将绷带放到了他的手中。 金珠子探身进入床帐中,扯开绷带,帮他包扎起来。 罹决因为习武,体魄极为英武,金珠子靠近一些,都能感受到他皮肤下传来的热度。不过金珠子也不是什么薄脸皮的女子,左一圈又一圈的帮罹决缠好伤口之后,就拍拍手邀功道,“大侠,我包扎的不错吧” 绑着绷带的罹决,坐在床上,不知是因为墨发披散还是烛光温柔的缘由,即便他薄唇仍旧紧抿,他的神情看起来,也没有往日那样的冰冷了。 “多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3) 等罹决运功完毕睁开眼发现金珠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披上衣裳走到金珠子身边,正想要推醒他的时候,睡梦中的金珠子忽然嘟哝了一句,“我不想死。”罹决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而后落在了金珠子的肩膀上。 被轻轻推醒的金珠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站在面前的罹决“大侠” “去床上睡。” 金珠子实在困倦的不行,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没事大侠你受伤了还是你睡床吧,我睡桌子就行。” 罹决也不擅说什么温情的话他直接伸手,抓着金珠子的手腕,将他从桌子旁扯起来,带到了床边。自己则抱剑靠回到墙边。 床上血迹还在不过罹决刚才起身时,拿自己挂在床边的衣服遮挡了一下金珠子这一屁股,正好坐在他的衣服上。 这一拉一扯,金珠子也清醒了他正要说些什么罹决已弹指一点熄灭了蜡烛。 “睡觉。” 金珠子又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在房间里没看到罹决,正纳闷的推门去找的时候,看到了楼下坐在一张桌子前吃着早点的三个男子。 金珠子看到罹决那身标志性的黑衣,松了口气,蹬蹬蹬跑下楼梯,“好啊,你们吃东西都不叫我” 三人之间,本是极沉凝压抑的气氛,金珠子一来,这压抑就散去了不少。 尤欢也终于开口说了今早的第一句话,“哼,还不是你赖床不起,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金珠子抬脚跨过长凳,在罹决面前坐了下来。他看到罹决面前有两碗稀粥两碟咸菜,也不客气,揽了一份到自己面前来,还笑嘻嘻的说,“这是给我准备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罹决竟然嗯了一声。 金珠子已经端起稀粥呼噜噜喝下半碗了,听见罹决这个嗯,呛的咳嗽了一声。 “吃慢点,小心噎死。”尤欢是寻着机会,就想要往金珠子身上喷毒汁。 金珠子已经顺过了气,捂着鼻子,腔调夸张道,“哇,你就这么盼我死吗我包你吃包你住,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这么咒我。” 尤欢哼了一声,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罹决忽然抬起手来,他一下子把嘴巴闭上了。 但罹决只是抬起筷子,夹了些咸菜到自己碗里。 金珠子也不理尤欢了,扭头看身边的罹决,“大侠,今早吃的,是不是太清淡了”虽然平日里,他也是点的这样的菜,但罹决作为他抱上的金大腿,还受了伤,他让人家吃这个,就不太道义了吧。 罹决夹起咸菜放到嘴巴里,“尚可。” 金珠子忽然扬声道,“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颠颠的跑了过来。 “来一屉包子,要肉馅儿的,再来三个卤蛋。” 小二应了一声,去厨房里将金珠子要的东西端上来了。上上来的蒸笼里,就放着五个热腾腾的包子,凤眠道了句哟,你今儿还改性了,就伸出筷子,和尤欢一起准备夹个包子,压压嘴巴里的寡淡粥味儿。 “诶诶给你们吃了吗”金珠子用筷子将两个人伸过来的筷子敲掉,然后眼疾手快的全夹起来,放到了罹决面前的咸菜碗里,狗腿道,“大侠多吃点,多吃点。” 这样的作为,令尤欢凤眠二人,真真是敢怒不敢言。 盘子里,三个卤蛋滴溜溜的转,金珠子夹了个给罹决,然后把盘碟推到二人面前,“就今天啊明天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吃稀粥。” 要说人也是贱,这搁在一个月之前,凤眠尤欢二人,要当金珠子是那颗卤蛋侮辱他们,但这一个月的磨练下来,这一颗金珠子买来的卤蛋,可比凤凰蛋还要珍稀。这让本来在心里插金珠子小人的二人,一下子心情复杂了起来。 金珠子呼噜噜喝自己剩下的半碗粥,尤欢凤眠二人,盯着盘子里的卤蛋迟迟没有动筷。 还是罹决开口,“你不吃” “我喝粥挺好的。” 尤欢与凤眠一起举筷,二人夹了卤蛋,正要伸手放到金珠子碗里,没想到罹决更快他们一步。剥了壳的卤蛋,滴溜溜滚进了金珠子的碗里。 “你吃。”罹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的咬了一口包子。 金珠子嘿嘿笑了一声,埋头咬了口碗里的卤蛋。 尤欢凤眠看到这一幕,都将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金珠子浑然没有察觉方才发生了什么似的,对他们二人道,“喂,你们不吃就给我吃啰。” “谁说我不吃”凤眠说完,伸了筷子出去。 “哼,本少爷就是扔了也不会便宜你。”尤欢一筷子串了卤蛋,放到自己碗里。 金珠子最迟一个下来,却是最先一个吃完,他抹了抹嘴,就开始催促没吃完的三人。正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个两个男子,他们进来时,还在门口站着回望的一眼,“那些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说是青逆门的人。” “青逆门那个江湖门派他来我们郾城干什么。” “不知道,看这架势,像是在找人。” 二人是在私语,说到这里时,小二就迎了上来,二人要了几道小菜,就靠窗落座了。 凤眠与尤欢二人,自然也听到了,只是他们一转过头来,发现金珠子与罹决正盯着他们二人。 两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手拿一张画像走了进来,他们巡视了一眼大厅,而后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将手中的画像拍在了桌子上。 “大侠,诶,二位大侠,有,有何吩咐啊”看到他们腰间的佩剑,掌柜的着实是吓得不轻。 “见过画像上的人吗” 掌柜的瞥了一眼,视线凝住了一瞬,那二人觉得有些古怪,当即拔出佩剑来。 掌柜迭声道,“这这,这位画像上的公子,就坐在那里。”他话一说完,看到那空荡荡的一张桌子就愣住了,“人呢方才还在的。” 两个青衣男子交换一下视线,一个走到门口,打了声呼哨。另一个则继续逼问掌柜的,“现在他人在哪” “这,这小的不知道啊。” 片刻之后,几十个带刀剑的江湖人,就团团将客栈围住了。 在问到画像上的人,这几天都住在这间客栈里之后,几人上了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搜寻,待搜到一个香囊时,那人下楼来复命,“大人请看。” “这是公子的香囊。”那人手握香囊,沉凝半晌,道,“来人,传信回去,说公子就在这郾城中” “是” 这么多江湖人堵在客栈中,外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都探头在往里偷窥看。等到他们鱼贯而出时,人又四散躲开了。 金珠子也没料想到,那青逆门的人,会来的这么快,他在来这郾城时,就设了几重障眼法,骗他们去别的城镇寻找,等他们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找来,也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没想到罹决挟着凤眠尤欢二人,若是平常的确无碍,但他如今是带了伤了,只带着三人,到了一处暗巷里,伤处的血就透过衣服洇了出来。 金珠子嗅觉敏于常人,闻到这血腥味,便知道罹决是伤口裂开了,“大侠,就先在这里躲着吧。” 罹决将他放下,手持长剑,往巷子外窥看着。 金珠子看见这郾城之中,忽然来了许多青衣人,想来都是青逆门派来的,他本想这个月,便写一封勒索信回去,要了足量的赎金,便将这二位世家公子放出去,没想到他们竟先一步找到这里来。还是在罹决受伤的情况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罹决一人,自然不怕,但如今他受了伤,还要护着金珠子,就有些勉强了。 “大侠,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探听下虚实。”金珠子说完,就要出去。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罹决知道自己现在显眼,金珠子只身出去打听,反而是最好的,所以就没有阻拦他。 被点了穴的凤眠尤欢二人,靠在墙边,看金珠子和罹决低语,而后金珠子扭头出了巷子,只留下罹决与他们二人对视。 金珠子出去,本想买辆马车,带三人离开郾城换个地方,没想到的是,那青逆门一个江湖门派,手下势力竟如此的大,竟将郾城城门都把守住了,金珠子只得放弃这个计划,偷摸回了巷子里。 少主失踪,青逆门倾巢而出,罹决猜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对金珠子道,“若是带不走他们,便在此地将他们丢下。” 丢下就是没了赎金。 罹决知道金珠子的性子,他又道,“或是杀了他们二人,将尸体藏匿起来,到时挟着信物,一样能” 凤眠本来有些得意,想自己门人到来,这金珠子要乖乖为自己松绑道歉,但听二人这杀气外露的话,又免不得出了一身冷汗。 “还没到那个地步。”金珠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们不让我们出城,我们不出城就是了。” 罹决不明其意。 “我知道有个好的藏身之地,他们一定想不到。”说完,他摸着下巴,看着凤眠尤欢二人,阴测测一笑。 二人即刻感觉到了一种不妙感,奈何穴道被点,还有罹决一尊煞神站在身前,他们就是有异议也说不出来。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4) 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的映涟涟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回头一看,原是窗户被风吹开了,她起身想去关上,不想刚一伸手,就瞧见两只手搭在了窗沿上这一下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就要张口叫人时那人已经爬了上来。更新最快10 “公,公子” 从窗户外爬进来的金珠子咧嘴一笑“涟涟。” “你怎么” “等下再说你先来帮忙。” 映涟涟呆呆应下,跟着金珠子往窗户下一看还没看清,面前忽然黑影一闪,罹决挟着一个麻袋,从窗外跳了进来。 那麻袋倒在地上还在动。 映涟涟望着金珠子,道“公子,这是什么” 金珠子走过去,将麻袋上系着的绳子解开两个被点了穴道的公子探出头来。这二人是世仇现在被金珠子捆在一个麻袋里搬来拖去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金珠子笑嘻嘻的帮他们拍身上的灰,“二位公子担待些,这也是特殊情况嘛。” 站在身后的罹决,已经将窗户掩上了。 映涟涟正想询问,门外传来花娘的声音,映涟涟解开帘幔,让四人先躲进屋里去,自己去应付花娘,等到花娘走了,她方才得空去问金珠子是为何而来。 金珠子也没同她说太多,只说要麻烦她几天,他们四人要住在这里。映涟涟承金珠子的恩情,没多问就应了下来,只最后,她担忧的说了句,“我屋子中,经常有恩客进出,只怕” “诶,涟涟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金珠子向他眨了眨眼睛。 被点了穴道的尤欢公子,被金珠子按坐在梳妆台前,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金珠子捏着他的下巴,拿着映涟涟的胭脂水粉,在他脸上涂画。 “哎,别眨眼呀,不然把你的眉毛画成毛毛虫怎么办。” 冲不开穴道,但尤欢这副模样,已经和走火入魔无异了。 金珠子慢悠悠的替他化着妆,只最后拿着染唇纸,放到他唇边时,尤欢宁死都不抿上一下嘴唇。金珠子只得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沾了些微红色,涂在尤欢的唇上。 映涟涟看尤欢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公子这是做什么。” 金珠子随口答道,“哦,我这位朋友啊,有点特别的小癖好。” “小癖好” “是呀,他特别喜欢扮演那种贞洁烈妇。你看,就是这样。”金珠子捏着尤欢的下巴,迫使他扭过头,看向映涟涟,“我呢,就是满足一下他嘛。” “这样的吗。”金珠子说的不带半点心虚,映涟涟都不由的有点相信了这荒唐的说辞。 “对啊,他又好面子,不想让熟人看见,就求我给他安排一个去处,让他满足一下自己想当贞洁烈妇的心理。”金珠子转过脸,开始拆了尤欢的发冠,给他挽女人的发髻,“你也知道,我这个特别心善,即使他那样吧,我也不能看不起他不是。” 映涟涟点头附和了一下。公子确实是心善,不然也不会买下她。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看起来相貌堂堂的公子,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一个 她的目光,可是把不能动弹的尤欢气的不轻。他刚才是想跳起来杀了金珠子,现在是恨不得杀了他之后再自杀,免自己受这样的侮辱。 金珠子跟没看到一样,将珠钗步摇一样一样插进尤欢挽好的发髻中。 等打扮好之后,他还夸赞了一声,“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他念诗也就念诗,还学那些酸儒似的,念一句摇一下头,“来,尤欢公子,瞧瞧自己美不美。”他把铜镜拿起来,对着尤欢的脸。 尤欢看着镜子中自己脸上的红妆,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还好金珠子也没有过多的折磨他,扶着他在床上坐好之后,依葫芦画瓢,把凤眠也给打扮妥当了。两个世家仇人,人生中最丢脸,最不愿意提及的时刻,竟然就在这里,被对方看到了。 罹决站在一旁,早在刚才金珠子说那些糊弄映涟涟的时候,就有些想笑,现在看两个世家公子,浓妆艳抹坐在女人的闺房中,不知为何,就忍不住嘴角的上翘了,“你说的藏身之地,就是这里” “对啊。”金珠子道,“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家的少爷公子,会在青楼里卖笑。” “确实想不到。”遇到这样的事,有节气一点的人,说不定就直接以头抢地了。可惜这两个公子被点了穴,就是想以头抢地结束此生,也做不到。 映涟涟如今作为这藏芳楼中卖笑的人,晚上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闲暇时候,只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被花娘叫出去伺候人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四个大男人。 “大侠,你把他们解开吧。”如今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完了。 罹决嗯了一声,正要替二人解穴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剑拔了出来。金珠子一看他这个架势,也有些胆战心惊,捏着他的袖子,躲到了他的身后。 “现在解穴”罹决看金珠子有些怕的样子。么方才不怕呢 “解吧。” 罹决抬手隔空一点,床上二人就齐齐往前扑倒一步,而后,两人都不顾罹决还在,面色狰狞的向金珠子扑去,“我杀了你” 罹决正要亮兵器,金珠子就已经大喊道,“你们要是杀了我,我就让罹决把你们在青楼卖笑的消息传遍江湖” 这也太毒了一点吧。 饶是罹决,听到这样恶毒的威胁,手中的长剑,都差点脱手跌落下来,还好他反应够快,下一瞬就握紧了长剑。而那凤眠尤欢二人,眼睛发红,喘着粗气在原地站定。 金珠子从罹决身后探出头来,将两人杀气腾腾的盯着自己,小声道,“反正我也是为了活命,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尤欢凤眠二人,跟罹决也过过招,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就是他们杀了金珠子,也奈何不了罹决。若是罹决真按金珠子说的,将今天的事宣扬出去,即便是二人被迫,以后在江湖上,也是别人的笑谈。但若是这样放过金珠子 他们又气不过 “二位都是江湖侠少,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的英才,扮个女人,也是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嘛。”金珠子见二人杀气不是那么浓烈了,就从罹决背后钻了出来。 “今日若没罹决护你,本少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尤欢乃是堂堂破云楼少楼主,天之骄子,何以受过这样的侮辱 凤眠虽未开口,但看他的眼神,和尤欢所想,应是差不了多少。 金珠子有罹决这个靠山,哪里会怕这二人口头的威胁,让这二人暂时在这藏芳楼里,忍耐个几天的,就放他们回去。倒是若是自己犯在他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二人才算是暂且压了怒火,在这小小的青楼中乔装躲了起来。 也说那青逆门来了这郾城之后,破云楼的人也紧随而至,两帮人马,从早到晚在郾城里挨家挨户的搜寻。金珠子躲在藏芳楼里,也被盘查了多回。 不过每回,都是被金珠子巧妙的对付过去了。他还写了一封勒索信,让罹决以飞镖钉至两帮人马落脚的地方。那些人追不上罹决,只能回来捡了勒索信,传回门派中去了。 隔日,郾城青逆门与破云楼的弟子,就撤走了大半,金珠子猜想,是他们已经按照信上所说,带上赎金,前去信都准备赎人去了。就在金珠子打算就此离开郾城时,变故陡生。 原是还有几个破云楼的外门弟子,还未曾离开郾城,又恰巧进了这藏芳楼来寻欢作乐,更恰巧的是,点了如今的藏芳楼头牌,映涟涟伺候。 金珠子知晓他们是破云楼弟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几人进了映涟涟的闺房中,将花娘都赶了下去。罹决出去备马,不在这里,房间里,只有金珠子与那男扮女装的凤眠尤欢。 听得帐子外的喧哗声,金珠子放下帘子,回头看到蠢蠢欲动的尤欢,他低声道了句,“尤欢公子还是安分些,是过几日,堂堂正正的回门派中去,还是现在这副女娇娥的模样,被人认出,你自己决断。” 金珠子真真把他们好面子的心拿捏的紧紧的。 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尤欢,听得金珠子说完,又咬牙坐了回去。 这时,喝酒的几个破云楼弟子,也注意到了放下的帘幔,他们张口就问,“这帘子拉的这么紧,莫非是涟涟姑娘还在房间里藏了人不成” “二位爷别说笑了。” 那破云楼的门人却不信,借着酒意,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金珠子看到帘子外越来越近的人影,心里一紧,而后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那人本突然钻出来的金珠子吓了一跳,正要问责映涟涟,金珠子就先一步开口,“涟涟姑娘对不住,小的下午打扫房间时,不小心在您闺房里睡着了。” 映涟涟反应也快,“没事,下去吧。” 那人古怪的看了金珠子一眼,还是上前去掀那帘子。 金珠子看他动作,脚下加快了一些,他决意去找罹决,即便被发觉,也有应对的法子。没想到他走到门口,却听那几个破云楼的弟子道,“涟涟不是说,没有藏人在帘子后吗这两位美人,是怎么回事” 金珠子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绊倒。 比他反应更大的,是那破云楼的少主尤欢,他瞪眼咬牙,看着自己门派的弟子,喝醉了酒,摇摇晃晃过来摸他脸蛋。 找死么 金珠子见那人没认出,本来准备下楼的脚,又收了回来,他随便抢了一个小厮手上端的酒水,嘴巴上说了句,“去,我家爷不让外人入内,我端进去就行了。” 那小厮看他面生,见他说话又傲气,就把他当那几个江湖人随身的小厮了。也不敢招惹,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金珠子端着酒水再度进了房间中,只是这一回,那几人的注意点,显然都不在他身上了。 看着这几人想要轻薄乔装的二人,映涟涟上前阻拦,“二位爷,这是楼里的清倌,只卖艺不卖身的。”这破云楼的人,本来不在意这些,但却从其中一个佳人眼中域名 看到了煞气,心头一凛,也不敢再放肆了。 但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场所,不能嫖,别的总可以吧。加上又是酒劲儿上头,一个破云楼的人,竟呼喝着尤欢与凤眠为他们弹琴助兴起来。这可把尤欢给气坏了,站起来甩他们两巴掌的心都有了,但金珠子在一旁,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呢。他只得蹩着脚起身,走到一旁的古琴面前坐下。 他手指按在琴上,不知怎奏出了杀伐之音,听得那几个破云楼的人背脊发凉。尤欢也不是真心弹琴,几下拨弦之后,翻涌的内力,竟将琴弦悉数震断,弦断所发出的短暂噪音,让几个破云楼的人都哆嗦了一下。 还是映涟涟站起来打圆场,“哎呀,各位爷真是不好意思,琴弦断了,今儿曲子也弹不成了。不如让她们下去,我们喝酒吧。” “好好好,我们喝酒喝酒。”邪了门了,他们怎会被一个妓给吓到 凤眠尤欢二人起身,退下去了,金珠子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楼下,正在招徕生意的花娘,见到两人人高马大的女人,从楼下下来,正要拦住询问,那二人脸上的煞气,就把她逼得不自觉后退一步,为他们让开路来。 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了躲藏多日的藏芳楼。 恰好罹决也找到马车,来到了藏芳楼楼下,三人径自坐了上去。罹决看金珠子一脸纠结表情,正要问怎么了,金珠子就捏着他的袖子,催促了一句,“快出城。” 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一甩马鞭,就往城门赶去。出了郾城,金珠子忽然大笑起来,他笑的太过猛烈,险些从车上跌下去,还是罹决伸手拉了他一把。 “怎么了”罹决是真真的莫名。 金珠子想到方才尤欢被自己门派的人调戏的模样,实在止不住笑,他正要讲出来给罹决听,马车中的尤欢,忽然掀开帘子,目光咄咄的逼视着他。金珠子咳嗽了一声,双手捂住嘴巴,举手发誓,“咳咳,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哼”车帘落下。尤欢在心中道,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教导一下,那几个外门弟子。 内容由手打更新 金珠子看尤欢进去了,还是止不住笑,扶着车门笑个不停。罹决虽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但看他笑的这样灿烂,也觉得有趣,嘴唇往上弯了弯。 金珠子看尤欢没有再出来,就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罹决身上,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侠,等下我偷偷告诉你。” “好。”不光是唇角,连眼中似乎也泄露出了几分笑意。 马蹄清脆,踏碎一地月光。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5) 离信都百里开外的一处山坳中睡在马车里的尤欢凤眠二人,忽然被一阵强光照醒睁开眼,原是金珠子从外头掀开了车帘。更新最快10 见到两人睁眼金珠子笑嘻嘻的蹲下来“起来了二位公子。” 尤欢扶着车门坐正之后才发觉头上沉甸甸的伸手去够,发现那些女人的簪花珠钗还没有取下来气的胡乱扒了一地。他身旁的凤眠也是这个反应。 金珠子从车上跳下去对二人道“前面有处山涧,二位公子去洗把脸,我们就要赶路了。” 带着满脸的胭脂水粉睡了一夜醒来的脸色实在不大好看,二人也没空与金珠子计较先后跳下马车去找那洗脸的山涧了。 金珠子看两匹跑了一夜的快马伸手过去拍了拍它们的背,顺便又扯了一把青草喂给它们。在马甩着尾巴来吃的时候金珠子摸着它们的鬃毛道“多吃点多吃点今晚还要靠你们呢。” 正在金珠子喂马的空档,罹决回来了。 “再往南走百米,就有直通信都的官道了。”因为刚天亮不久,罹决在林间疾奔,身上的布料,难免会沾上露水和寒气,“我们确定要去信都” “去,当然去。”金珠子还未曾去过信都,更别提认路了,不过有罹决在身旁,根本不用担心迷路的事,“在信都拿了赎金,还能游玩几天。” “游玩”罹决之所以有那一问,就是怕金珠子拿了赎金之后不能全身而退。未曾想,他压根儿都没有想退路。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金珠子向着罹决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两个世家公子洗脸已经洗了很久了,他嘟哝了一声,“奇怪,我让他们去洗脸,他们不会掉水里去了吧。”说完,他就把喂马的草塞到罹决手中,自己往山涧去去了。 罹决凭空被塞了一手的青草,还愣着,两匹马就凑上来,一面喷着热气一面吃他手上的青草,罹决不得已,将从不离手的佩剑挂在腰上,喂起这两匹马来。 金珠子走到山涧旁,见一前一后,蹲着两个人,他走过去,“喂”了一声,“还没洗完啊” 两人一齐转过头,吓得金珠子往后趔趄了一步。而后,他忍俊不禁道,“你们脸这是怎么了” 尤欢和凤眠都为男子,面部轮廓硬朗,金珠子将他们扮做女儿身藏在藏芳楼中,那是耗费了整整两盒的水粉,现在他们蹲在溪边,用手这么一摸,那是红的红白的白,好好的俊俏公子,弄成了青面阎罗。 “还不是都怪你在本少爷脸上画这种东西” “若不是你,本公子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金珠子今日是收赎金的,对这两个人质,自然要比平日宽容温柔许多,他从怀中拿了个帕子出来,沾了水,给二人擦了擦,一面擦一面道,“二位公子,一看就是没有红颜知己的,哪有这样卸妆的。”尤欢眼睛下,被黛色晕染了一片,金珠子擦过去时,他不自觉眯起眼睛来。等到他再睁开眼时,面前仰面看他的金珠子,令他看的怔了一下。 这小子长的真是好看。平日里太过恶劣,所以他都没怎么注意他的相貌,现在忽然间这么温柔 “好了。”金珠子将擦的红红白白的帕子,荡进水中洗了一下。 清醒过来的尤欢,想到自己刚才看这个小子,看的呆住,吓了一跳,往后踉跄的踩进了碎石里,脚脖子都湿了一片。 “没事吧” “哼。”匆匆将脚,尤欢冷着一张脸就往马车旁去了。 一旁的凤眠,看金珠子拿着个洗干净的帕子往自己走来,十分嫌恶的说了句,“本公子不用他用过的脏东西。” 金珠子今日也没同他争执,从怀里又抽了条帕子出来,给凤眠擦。凤眠擦干净了脸,跟金珠子往回走。罹决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待二人了。 金珠子刚一坐上去,罹决就已经甩下马鞭,催马前行了。 山路崎岖,坐在上头晃晃悠悠的,金珠子也不嫌颠簸,两只脚挂在车栏上,一晃一荡。 “刚刚去寻路的时候,找到了一些野果。”赶车的罹决目不斜视,但握着几颗野果的手已经递到了金珠子眼前。 早起还饿着肚子的金珠子,一看罹决手中的野果,眼睛就亮了,拿过来擦了擦,“谢谢大侠。”一口咬下去,清脆酸甜,但吃完一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罹决,“大侠你吃了吗” “吃过了。” “哦。”金珠子这才放心的啃了起来。 罹决摘回来的野果,还是太多了些,金珠子吃了两颗之后,想起了马车里,还有两个苦命的被他绑来的公子,他递进去,“饿了一晚上了,先吃点野果垫垫。” 二人也确实饿了,一人伸过一只手来,拿了颗果子。 尤欢还好,张口就咬了下去。凤眠却有些洁癖,看那光溜溜的青涩表皮道,“洗了没” 金珠子睁眼说瞎话,“洗了。” 凤眠张口要咬,却看到上面一个黑黑的东西,他皱着眉头又放下来,“这是什么” 金珠子探头一瞧,那一块,看起来像是干了的鸟屎。他从凤眠手里把果子夺了过来,然后从怀里抽了块帕子帮他擦,擦干净了谄笑着递给他,“这下干净了。” 凤眠看金珠子掏出来的那条帕子,太阳穴跟着突突跳了两下,“这帕子你是这么用的” 金珠子刚要回答,迎面一个青果飞了出来。 “给我滚” 金珠子接了被丢出来的果子,悻悻从马车里退了出来,等到坐稳之后,又在嘟哝,“哎,都说江湖人豪气干脆,怎么我见的一个两个,不是心眼儿跟芝麻一样小,就是娘唧唧穷讲究。”说完,他想起了罹决再身旁,连忙摆手,“大侠,我没说你啊,你是我见过最豪气,最干脆的江湖人了。女人看了腿软,男人看了羞愧。” 罹决不听什么溜须拍马之辞,但金珠子这别致的夸赞,他还是可以受用一二的。 马车在与信都毗邻的一个镇子里停了下来,因为此处商贸密集,看起来不若他们这一路遇见的镇子那样冷清。 “嗯,刚好可以在这里吃顿饭。”金珠子看天色已黄昏,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凤眠尤欢二人,见马车停下,也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二位公子想吃什么”金珠子在马车上坐了一天了,脖子都酸了,现在下来之后,一个劲儿的在揉捏自己的脖子。 凤眠尤欢是习武之人,这样的奔波,对他们而言不足挂齿。只是,金珠子说的 “我想吃什么,你就点什么吗”尤欢可不信,金珠子会这么大方。 金珠子没有一口答应,只想了想,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行。” 这可把凤眠尤欢二人给惊喜坏了能叫着财迷小子出钱,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二人进了镇子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中,说是最大,实则还比不上郾城一半的繁华,再看那挂在门口的招牌菜色,噫可真所谓是青菜萝卜开会。但凤眠尤欢可毫不在意,两位公子一掀衣摆,就在大厅正中间坐下来,“小二” 小二看他们二人气宇轩昂,就知道是来了大主顾,殷勤的上前,“客官有何吩咐” “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凤眠说完,还看了一下金珠子的脸色。是平日里,他们多点碟花生,这小子都要跳起来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金珠子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听凤眠说完,没有提什么异议,只小小的发问了一句,“公子,你还是点能吃完的吧,不然点的太多,浪费了。” 要是金珠子让他别点这么多,凤眠非跟他拗着干不可。但金珠子这么说,他想一想,也改了口,“那就捡你们店里最有名的菜,上个七八道吧。” “好嘞。” “慢着”还是尤欢留了个心眼,他不信金珠子会这样大方,“吃完不会让我们打欠条吧” 金珠子放下茶杯,笑的几颗雪白的牙齿,“公子说笑了,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呢。” 他这样说,尤欢才放心让小二上菜去了。 这一顿吃的三人都是满嘴流油,酣畅淋漓,除了罹决,无论他吃什么,都是那副神色。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金珠子打了个饱嗝儿,靠坐在椅子上看两个同样吃的撑了的公子,“公子吃饱了” “吃饱了。”二人一齐回答。 这一顿,可是二人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饱的一顿。连油腻的豆豉鸡,在嘴巴里也成了回味无穷的佳肴。可想金珠子这段时间,把二人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金珠子拍拍手,“小二,上两壶酸梅汤给我家公子解解腻。” 小二响亮的应了一声。 凤眠尤欢,像是没见过金珠子那样瞪着眼睛看他。金珠子把胳膊放到桌子上,两只手捧着脸颊,“怎么,要是喝不惯酸梅汤,我们可以去茶馆喝喝茶。” “不用,就酸梅汤吧。”尤欢道。 酸梅汤上来了。吃撑的凤眠,最先端起一盏,奉到嘴边,他眼睛一直看着金珠子,就跟今天刚认识他似的。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无辜至极,“凤公子慢点喝,别呛着。” 凤眠喝酸梅汤没呛着,但是被金珠子的温柔给呛着了。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 尤欢也抿了一口,也许是金珠子之前的棒子打的太狠,现在一颗枣哄的他们二人皆是晕头转向。他此时心中忍不住嘀咕,这小子,现在看也没那么讨厌,是怎么回事 “小二,再上两屉肉包子。”金珠子又招手道。 两人觉得奇怪,对视了一眼,道,“都吃饱了,还点包子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们两个路上带着了。”金珠子托着腮看他们,从大门外照进来的夕阳,显得他眼睫极长,笑容也如梦似幻,“不然,我怕你们饿个两三天,受不住。” 两人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的罹决,一个手刀将他们砍昏在了桌子上。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6) “掌柜的来贵客了” 清点着红绸喜烛的掌柜的,一抬头,便被一个人浑身穿戴的金银晃到了眼睛等他眯上眼细看才发现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公子。更新最快10只是这小公子的装扮实在是有些富贵了。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 看着这小公子脖子上外露的纯金长命锁,再看看他十根手指头上戴满的玉扳指金戒指,掌柜的咽了一口口水,“正,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来小店是想” “我家小姐,明日要成婚。想请你们帮忙安排一下送亲事宜。” 这店铺在外头张罗的,就是冠婚丧祭他会找上门来,也不稀奇。 “哦送亲敢问是哪家的小姐”这信都未过门的大家小姐他都打听清楚了。 富贵的小公子眼睛一瞪“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掌柜的见他这样的打扮,脾气又这样大一下子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低着头诺诺应声。富贵的小公子走近一步仰着头审视厅里摆着的那些喜烛红绸,他还伸手过去摸了摸,只是摸完,脸上却浮现出了嫌弃的神态,“只有这些货色” “公子,这是本店最好的绸子了。” “哼,在京城里,这种绸子拿来给我做靴面我都不要。”说出这么一句之后,小公子又喃喃说了一句,“算了算了,都来了这里,一切从简就是了。”说罢,将绸子又丢了回去。 掌柜的站在一旁,听他说完,脑中一下构画出了京城里的豪绅富贾的形象,他对着这来路不明的小公子,就更加不敢慢待了。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我都要了。”小公子抬手,一样一样的指过去。 掌柜的一看,他几乎将店里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明日午时,准备好花轿和迎亲的队伍,在城门外等着。”阔气的小公子抱着手臂道,“接了我家小姐之后,要在未时之前,送去栖霞客栈。若是误了吉时,哼小心我砸了你的店” 一提栖霞客栈,这掌柜的,就约莫有了些印象,前些天来了许多江湖人,都住在了栖霞客栈里。只是 “公子,这小姐是要在客栈里头成亲” “怎么” “没有这个礼数啊。”历来,不都是接到夫家府上成亲的吗 小公子张口发出一声叹息,“哎,还不是我家小姐,看上了破云楼和青逆门的少爷,哭着闹着要嫁给他们。现如今,还大了肚子,老爷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来信都成亲。免得在京城跌了面子。” 听得小公子解释,掌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忽然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原来是迎亲的,不过,“贵府几位小姐” “两位。” “哦。”吓他一跳。 “那两个江湖门派,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听过。”不知道破云楼,还有能不知道青逆门的吗。 “那就好,老爷让二位小姐出嫁,只备了些嫁妆,无论如何,都不肯帮他们办什么体面的婚事。所以明日,你将小姐送去之后,找夫家讨钱就是了。” 别人来,掌柜的可能还不信,但这小公子穿金戴银,好不富贵,所以他一下就信了八分。再加上前日,也确实来了许多江湖人,什么也不干,就等在那栖霞客栈中。他那八分的相信,就变成了十分。 “好了,我先回去了。”小公子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只听他答应,就抬脚跨出了店铺。 “公子慢走” 等看不见那小公子了,掌柜的搓着手要回去准备,一旁的小厮道,“掌柜的,我说的没错吧,是个贵客。” 那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富贵公子,一走到巷子旁,就鬼鬼祟祟的躲了进去。里面,一身黑衣的罹决正等着他。 那富贵公子,不是金珠子是谁,他眼睛滴溜溜一转,摘下胸前纯金的长命锁,摘下手上那些个扳指戒指金镯,放在个包裹中,递给罹决,“还回去吧。” 这些可都不是他的,是罹决,帮他从金店里借来的。现在用完了,自然要还回去。 罹决接过沉甸甸的包裹,一跃翻过了围墙。 等金珠子布置好,被罹决带着从城墙上跳出去的时候,那两个被他们藏身在草垛中的世家公子,还在昏睡中。金珠子摸了摸放在他们面前的包子,都冷透了,想了想,他掀开他们胸口的衣服,将四个大肉包一人两个分塞了进去。 “明日,我去拿赎金。”罹决道。 金珠子掖好两人衣服,站了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去。” 罹决有些迟疑,他一人能全身而退,但捎带上金珠子,如果遭人缠斗,怕是不易脱身。但他转念一想,金珠子这样聪明机敏的,今日进信都,怕是已经将后续筹谋好了。他实在不必担心。 两匹骏马吃着盖在二位世家公子身上的干草,金珠子也不吝惜,又抽了一把出来,喂给马匹,“多吃点多吃点,明天就指望你们了。” 太阳高挂,一队送亲的队伍,从城北往城南的城门走,因为阵势颇大,引起了许多人的张望。 送亲的队伍,到城门口就停了下来,外头只有一辆马车,掌柜的带着撑伞的接亲婆走了过来,刚一走近,马车里,就传出昨日那个年轻公子的声音,“将你们准备好的接亲轿抬过来,我家小姐已经穿戴好凤冠霞帔,不能见夫家以外的人。” 掌柜的只当是京城那边的礼仪,安排了两顶花轿过来,并在马车前。坐在马车中的金珠子,就让罹决,将盖着大红喜帕的两位世家公子推了进去。因为有轿帘遮挡,外面的人,也看不清。 “好了,起轿吧。” 应了一声的掌柜,吩咐下去,几个花童撒花开道,喧天锣鼓敲响,好不喜庆热闹。金珠子驾车而来,对走在队伍前的掌柜的道,“我先去栖霞客栈通知一声,你们快些到。” “好嘞,保准不误了公子小姐们的吉时” 马车一下到了送亲队伍的前列,金珠子掀开车帘,回望一眼之后,就将头缩了回来。本来想着,若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带金珠子全身而退的罹决,听着身后的鞭炮和锣鼓声,一下又有些啼笑皆非了。 哪有这样大张旗鼓,将人家公子绑成新嫁娘去讨要赎金的 金珠子看罹决笑了,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罹决敛了笑意,开始忍不住想,若那二位公子醒来,看到自己被绑在花轿上,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马车很快就到了栖霞客栈外边,金珠子下了马车,佯装行人歇脚的模样。罹决则隐了身形,掷了一枚飞镖,钉在门上。那飞镖很快就被发觉了,几个青逆门的弟子,将飞镖上夹带的信取下来,送了回去。 片刻功夫,青逆门破云楼两方人马,齐聚客栈门口。金珠子瞥到他们身旁的两口箱子,那箱子里,应该就是赎金了。 就在他们面色沉凝的等着绑匪献身之时,一队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直向他们走来。 鞭炮和锣鼓声,掩盖了人的脚步声,本来蛰伏在房梁上的罹决,趁着这动静,悄悄行动了起来。 带着送亲队伍的掌柜的,一看栖霞客栈外,列着百来个接亲的江湖人,一下堆上满脸的笑容,走过去向为首的两个人拱手,“天赐姻缘,恭喜恭喜” 为首的两人,本全身心戒备着周身的动静,却没想到,被这一句恭喜给弄的愣住了。 掌柜看他们神情,心里有些惴惴难道是误了吉时不对啊。 就在掌柜的心里打鼓的时候,身后站在花轿前的两个接亲婆,齐声大喊一句,“吉时到” 训练有素的接亲队伍,锣鼓敲的更响,还有几个自发把鞭炮挂在门口的石狮子嘴巴里点上的。 “砰砰砰” 实在是乱成了一团。 根本搞不清楚情况的青逆门门人,伸手将那掌柜的推开,“让开” 破云楼的人,也是同时伸手,他俩推的不同的方向,所以掌柜的,就卡在了两人中间,一动不能动。掌柜的也没搞清楚情况,笑逐颜开的对二位道,“吉时到了,还请二位公子踢轿门” 被鞭炮锣鼓搅的头都大了的青逆门门人,在听到头顶上突如其来的破空声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只钢爪,从天而降,钉在他身旁的箱子上。他伸手想去够的时候,那装满金条的箱子,竟硬生生被这钢爪挑了起来。 “来了” “抓住他” 另一只钢爪,也钉了下来,房顶上站着的罹决,听到金珠子呼喝一声,甩手将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抛掷出去,箱子正撞进被金珠子挖空了后面,仅用帘子遮挡的马车上。因为那箱子太过沉重,被甩进去的时候,两只骏马都扬蹄嘶鸣了一声。 金珠子一鞭子抽下去,吃痛的两匹马,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罹决也不久留,贴着迎亲队伍疾掠而去。 本就想在他们拿赎金时,将他们擒获的青逆门破云楼众人,此刻被迎亲的队伍堵的严严实实,想追也是来不及了。 “抓住他们” “救少楼主” 这边急赤白脸,那边掌柜的也急赤白脸,“二位,二位,再不踢轿门,就要误了吉时了呀。” “让开”看着那马车带着赎金疾驰而去,而公子还生死未卜,他们实在是心急如焚 就在一众江湖人齐齐拔剑,将这送亲队伍逼退的时候,花轿里,传来两道男声。本已经纵身而起的两人,听到这声音,都落了下来,赶到花轿前,将轿帘掀开。 马车里,歪歪斜斜坐着两个头盖大红喜帕的人。那两人鼓鼓囊囊的胸口,看的掀开轿帘的两人,俱是一愣,但紧随着,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凤四,你还不救本公子” “尤七,还不给本少爷松绑” “少爷” “公子” 掀开喜帕,不是那失踪多日的少主是谁。 给二位少主松了绑,扶着他们走出马车,两人皆是脸色青白,咬牙切齿。送亲的人也都愣了,这好好的新嫁娘,怎么变成了两个男人 想到自己被打昏时,看到的金珠子那个笑容,凤眠出来,抬手就将自己刚才坐的花轿劈的粉碎。尤欢则是先将胸口的两个肉包子取出,捏的那被他体温熨热的包子,浑身都因狂怒发起抖来。 二人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名字 “金珠子”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7) 已经驾车离开信都的金珠子正摸着箱子里的金条笑的合不拢嘴。更新最快10 “哎呀果然是名门公子有钱太有钱了。”金珠子抓着两根金条在耳边一碰听着那清脆的响,好似是听绕梁三日的丝竹似的沉醉。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哪我们哪儿都不去。”金珠子将金条放回去,趴在箱子上,“我们先在这信都外头,找个僻静的地方呆着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回去。” “你不怕撞上他们”罹决想也知道那两个世家公子要是现在金珠子,怕是拆了他的心都有了。 金珠子抱着箱子,脸颊上被金条反射的金光映照着,“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们是跑到天边去了要抓我也是去天边抓。” 确实是这样。 “况且就是真的叫他们守株待兔了不是还有大侠你吗”金珠子嘿嘿一笑,“大不了再绑他们一次。” 罹决听到最后一句,倒是打心眼里,同情起那二位有钱的公子了。 入秋的天气了,一到夜里,就是寒气袭人。 罹决捡了枯柴,丢进燃烧的篝火中,抬起头,就看到坐在篝火旁金珠子,一动不动的抱着那两口装着金条的箱子。 枯柴是从山林里捡来的,有的上面生了青苔,丢进火堆中烧的时候,毕毕剥剥的响。 “你这样抱着,不会难受吗”罹决脸上,跳跃着火焰的光影。 金珠子听到他的声音,抱着箱子蹭了两下,“你天天剑不离手,不会难受吗” 罹决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从踏入江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放下过手中的剑了。 金珠子枕在冷硬的箱子上,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剑于你,就像是钱于我,都是不可或缺的朋友。” 罹决半晌才出说一句话,“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将贪财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金珠子这次却没有回了。 罹决等了一会儿,才发觉,金珠子是已经睡着了。他睡的极是香甜,连睡梦中,嘴角都是翘着的。罹决还从未见过,有敢在他身边酣眠的人。静静的看了一阵他的睡颜之后,罹决起身,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来,盖在他身上,而后自己抱着剑,纵到树上去睡了。 第二日正午,二人回到信都,发现破云楼与青逆门的人,都已经离开信都了。金珠子听到这个消息,还颇为遗憾不能再敲一笔,不过想到到手的两箱金条已经是一笔颇为不菲的财富,他又高兴了起来。 罹决陪他去了钱庄,看他将金子存成银票收在身上,和之前几次一样。不过罹决却从未见过,他将这些银票花出去的。 “好了,走吧。”已经收好银票的金珠子,向站在门口的罹决招了招手。 罹决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在信都的街道上漫步。 秋风萧瑟,地上已经落了许多枯叶。金珠子走过时,拾了一片起来。罹决见他举着叶子,对着日头打量,像是瞧一件奇珍似的,他就问了声,“枫叶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金珠子捏着枫叶梗,在手中转动着,“只是我在京城呆了好几年,都没见过这样红的枫叶了。” “你不是京城人”罹决还以为,金珠子是京城人士。 “不是啊。”金珠子往前慢慢的走着,“我是几年前,逃难逃到京城去了。后来,又没有地方可去,就只能呆在那儿了。” 原来如此。 路边枫红如火,金珠子丢了手上的枯叶,摘了一片嫩芽,含在嘴巴里,他咂了咂,像是品尝蜜糖似的。 “你在吃树叶” 金珠子又摘了几片,放在手心里,“枫叶的嫩芽是能吃的,很甜的。我小时候,经常用这个煮东西吃。”看罹决似乎不相信的模样,金珠子递了一片,到他眼前,“不信你尝尝。” 罹决含了一片到口中,初食无味,咬下一口之后,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了。 “甜的吧” “嗯。” 不过怎么会有人,去吃树叶呢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嘞”卖糖葫芦的小贩穿街而过,两个小孩,扯着一个妇人的衣袖,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娘,要吃糖葫芦” “我也要,我也要” 妇人已经有了些年纪,眉目温柔,见两个小孩讨要,便从口袋里,翻了四枚铜板出来,买了两串递给小孩,然后牵着他们的手,回了屋子中。 罹决看着咂摸着枫叶甜味的金珠子和那两个高举着糖葫芦的孩童,眼中闪烁了一下,而后他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在金珠子怔愣的目光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给我一串糖葫芦。” 小贩看他递过来的银子,有些惶然,“公子,这这找不开啊。” “只要一串。” 小贩被这天降财运砸懵了脑袋,笑着应和了一声,就要从上面摘一串糖葫芦递给罹决。在一旁的金珠子听到了,几步走过来,将那罹决递过去的银子抢了回来,然后自己从身上,掏出两枚铜板塞了过去。 “一串糖葫芦十两银子,你也敢收” “这这”敢给为什么不敢收 金珠子夺了糖葫芦,拉着罹决扭头就走。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停下来,将糖葫芦和银子一起递给罹决,“想不到你这么大个人,还吃小孩子的玩意儿。” 罹决没有伸手去接。 “哎呀,放心吧,我不会笑你的。”金珠子说着,将银子塞回罹决的口袋中。而后将糖葫芦,也递到他面前。 罹决看着他,“买给你的。” 起了风,又有枫叶簌簌落下。 金珠子愣了一下,罹决继续道,“这个,也很甜。” 金珠子伸手,将糖葫芦接了过来,而后情真意切似的说了句,“大侠,你真好。这糖葫芦,我会当传家宝供起来的” 两人逛了一路,累了,到了个茶肆里歇脚。金珠子点了最便宜的大碗茶,付了钱,就和罹决在里面落下坐了。 糖葫芦被拿了一路,已经有些化了,上面凝固的糖衣,成了黏糊糊的糖浆。金珠子浑不在意,拿着在手中玩。 茶肆里,还有个说书人,因这茶肆里,坐的都是贩夫走卒,也无甚规矩,他醒木一拍,几个喝茶的人,坐着长凳将他围成一圈,随着他摇头晃脑的讲述,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好不热闹。 金珠子落座的时候,正听他在讲雍县贪官,被朝廷缉拿之后,斩首示众的事。这本已经是几个月前的消息了,但因为雍县,离这信都颇远,才传到这里来,也不稀奇。不过么,那都是官家的事,百姓们最爱听的,还是艳妓名伶,江湖血雨。 那说书人,也是个上道的,喝了口茶,也不歇息,就又讲起了烟云那一带的艳妓扶摇的事。他说那扶摇当初一舞倾城,引得富贾豪绅为她神魂颠倒,但后来不知怎得,偏偏看中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 他讲到这里,就有人插话了,“什么不知来历的小子,人家如今可是烟云城主。” “哎,那个时候,谁知道呢。” “这些我们都听过,讲些新鲜的。” “对,讲新鲜的” 说书人将那醒木一拍,平息下众人喧闹之后,抚着胡须开口,“各位客官莫急,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新鲜的各位都听过,扶摇与那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岚城主一见钟情,后来岚城主还为她在那烟云遍栽燕竹花千株” 一人急性子的客人,打断了他的话,“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两人如今,早就不在一起了。” “是啊,这一对好好的神仙眷侣,不知怎得,闹成了如今的地步。”说书人也是被打断习惯了,也不恼,接着他的话说了下来,“都说那扶摇姑娘,是动了真心,与那岚城主分开之后,就闭门谢客,再不见外人了。” 痴情女子的故事,总是市井里最经久不衰的谈资。 “几日前,扶摇姑娘忽然放话,说三个月之后,她会在楼外楼上抛绣球,但凡捡到她绣球的,无论贵贱,都能迎娶她。” “真的” “这消息当真” 看到一众男子摩拳霍霍,说书人颇是满意,“自然是真的。” 罹决正听着,忽然听到面前的金珠子,摇头笑了一声,这个笑的意味有些奇怪,引得他觉得,此事似乎与金珠子有几分关联。 小二端了茶上来,金珠子正要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小孩的哭闹,他扭过头,见是一个胖小子。 趁着小二给他倒茶,金珠子问了句,“那是” “那是我们掌柜的儿子。”小二看那胖小子也直摇头,“方才掌柜的给他买了甜糕,没想到被狗叼去了,他就一直坐在那哭。” “哦” 小二上完茶下去了。 金珠子看着那胖小子,也不再听那说书人说什么了。 罹决就看着他盯着那小胖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糖葫芦,域名 不住的咂嘴,他咂嘴声太大,哭哭啼啼的小胖子,都被这声音引的看了过来。 “哎呀,这山楂真甜,裹了糖衣,咬下去表脆内糯。”糖葫芦被他拿在手上,那层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泽。 “嗯,真香。” 小胖子盯着糖葫芦,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了。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扯金珠子的袖子,金珠子看了他一眼,故意道,“干嘛” 小胖子指着他手里的糖葫芦,“要要吃” 金珠子把糖葫芦在他眼前一晃,在他伸手抓的时候,又忽的抬高了,“想吃吗偏不给你。”金珠子不给他,还要引他,闭着眼睛满脸沉溺的一边嗅着一边咂嘴。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小胖子,哇的一下又大哭起来。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小孩的哭声,一下子压过了说书先生说书的声音,茶肆的客人,一下都望了过来。掌柜的一看,颠颠的跑过来了。 “爹,要吃,要吃” “阿宝,别哭了,爹给你买,爹给你买。” 金珠子还是转着糖葫芦咂嘴,小胖子眼睛一闭,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呜呜呜现在就要吃” 掌柜的看外面没有卖糖葫芦的,只能硬着头皮,问金珠子他手上能不能卖。金珠子直摇头,“这可是别人买给我的,我还舍不得吃呢。” 内容由手打更新 “这样吧,我出双倍买。” 金珠子还是摇头。 “三倍” 金珠子先是摇头,然后看着啼哭不止的小胖子,仿佛动了恻隐之心似的,说,“哎,这样吧,你免了我们的茶钱,再给我们上几碟花生米,这糖葫芦就给你了。” 掌柜的只想哄好自家的小子,听金珠子的要求,满口答应了下来。 金珠子笑嘻嘻的把糖葫芦递给了小胖子,然后换了几碟佐茶的蜜饯干果。 给他买糖葫芦的正主,罹决还坐在对面呢,他也没有生气,只挑眉问了句,“不是要当传家宝供起来吗” 金珠子拍着肚皮道,“传家宝怕丢,供在肚子里就不怕了。” 义正言辞 “况且,两文钱,换了一壶茶,几碟干果,我赚了呀” 罹决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抿了一口茶,然后叹息一声。 “哎。”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8) 秋高气爽一个用斗笠遮着脸的男子躺在湖边悠然垂钓。更新最快10因他躺在那里许久未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所以一些顽童,就偷偷溜过去从他放在身旁的竹篓中偷鱼。 因为不是第一次从这人竹篓里偷鱼,所以他们胆子就大了些不小心绊到鱼竿,回过头见那人躺着不动,就不管了伸手就往竹篓里套去。 只是那竹篓,是个细长的壶颈,手放进去,看不见里头的景象。一个十一二岁的顽童挽着袖子捉里面滑溜溜的鱼,冷不丁的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壳子他还在想那是什么东西一阵剧痛,就从手指上传来。 “哇呀” 吃痛的顽童想将手抽出来,不想一只绿壳王八咬着他的手指跟出来了。他一阵胡甩乱甩那绿壳的王八却紧咬他的手指怎么也不松口。 他的同伴想上前帮他,但那用斗笠盖着脸的男子,忽然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他们怕回去被娘亲骂,忽的一下四散逃开了,只留着那个被咬着手指的顽童,要哭不哭的甩着手。 斗笠滑下来,露出一张意外年轻的脸。那看起来年纪长不了他多少的少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打了个哈欠,又翘着腿躺了回去。 “喂,让你的乌龟松口” “这乌龟壳子上又没写我的名字,怎么能说是我的。”慢悠悠的音调,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懒散。 “它在你篓子里” “我在这睡觉,它自己爬进去的也说不定。” 见这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顽童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哭了一会儿之后,从窄巷里跑出来一个身着布衣的妇女,顽童一看见她便哭,“娘,他欺负我,还放乌龟咬我。” 看着孩子手指都被咬出了血,那妇女也气急,叉着腰就教训起了躺在一边垂钓的人,她声音实在是大,吸引的几个过路的人都望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少年也坐了起来,歪着头看了她一会,道,“这乌龟是我放在篓子里的,他不伸手偷鱼,怎么会被咬” “又没有真的偷你的鱼再说,就是真的偷了,几条鱼值几个钱”妇女不依不饶,“你看我家阿贵,手都被咬流血了” 看着有人为自己撑腰,从乌龟口中把手指夺出来的顽童,哭的更大声了。 上一刻脸上还无甚表情的少年,看他哭,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用手捂着眼睛的顽童,听到他哭,愣了一下,放下遮掩的手看他。 少年哭的满地打滚,撕心裂肺,围过来的人中,终于有个忍不住好奇的,扶着他肩膀问了句,“这位小公子,你哭什么” “我哭我的鱼。”少年用袖子遮着脸颊,看起来是伤心极了,“我娘亲得了病,说想喝鱼汤,我就做了根鱼竿,来这里钓鱼。好不容易钓了几条鱼上来,却被人偷走了。” “你你胡说”脸上泪痕还没干的顽童,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咬着你手指的,是我竹篓里的乌龟。你还说你没偷我的鱼。”少年哭叫的更凶了,一边哭还一边揪手边的草,“娘啊,你重病在床,就想喝口鱼汤,怎么这么难呀” 听得他的哭诉,围过来的行人,便都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牵着顽童的妇女。 “阿贵,你是不是偷人家鱼了” “娘,我没有” “那你将手伸进人家的竹篓里做什么” 顽童说不出,只能哭着想将这件事对付过去。 看着两人争执,哭啼的少年,从袖子底下往外瞥出来一眼。那妇女也是有心维护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众人看着,苦主又哭叫不休,弄得她想带着孩子掉头离开都不行。 “不就是几条鱼么,赔给你就是了”面子上实在过不去的妇女,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砸到了少年的脚边,“阿贵,走”说罢扭头就要扯着孩子离开。 少年也没有不依不饶,只是一面捡铜板一面说,“娘啊,本来好不容易钓了条两斤的黑鱼,想着回去清蒸了给你补补身子,现在只能买些杂鱼给你煮汤了。” “哎,我就说,这半个月,怎么总有人在湖边钓鱼,原来是个孝子。” “是啊,小孩子再不懂事,也不能偷人家的鱼啊。” 走出去几步的妇女,听不得邻里街坊的议论,只得又扭着头过来,补了几个铜板给少年。然后回过头,扯着顽童就进了窄巷里。 坐在湖边的少年,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下,止住了哭声,又接了几个好心人拎过来的瓜果,情真意切的道了谢之后,拎着鱼竿竹篓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经过了那条窄巷,听到里头撕心裂肺的哭声,探头一看,原是刚才那个顽童,被他的娘亲脱了裤子,拿苕帚狠狠的揍着屁股。 泪眼婆娑的顽童,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外头的少年,正要开口,苕帚落下,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少年在他眼前蹲下来,晃着竹篓对他做了个鬼脸之后,脚步轻快的走了。 月明星稀,一道黑影,翩然从屋脊上跳了下来。推开门,房间里意外的还亮着烛光。 挑灯看着话本的金珠子啃着瓜果抬起头来,“大侠,你回来啦” “嗯。” 罹决走进房间里,随手将门掩上。 “来来来,吃点东西。”将手边喜好的盘碟推了过去。 罹决看到上面洗净的瓜果,伸手拿了一个起来,随口问道,“你买的” “骗来的。”金珠子头也不抬。 罹决拿着瓜果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一口咬了下去。 金珠子安静的看着话本,因为吃的瓜果汁水太多,有几滴落到了话本上,他就咬着果子,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罹决看他这副珍视的态度,也不由瞥了一眼话本的内容。 只是寻常的话本而已。 房间里安静异常,只有翻书的沙沙声,罹决回来时,本来还有些气喘,渐渐这气喘也平复下来,呼吸与这安静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金珠子很快就将话本翻完了,他拿在手上的果子,也吃的只剩下了一个核,他随手将核从大开的窗户里抛出去,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罹决道,“大侠,你晚上吃了没” 罹决不明白金珠子问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金珠子看他摇头,眼睛都亮了,伸手抓住罹决的袖子,“走,我们去烤鱼吃” “烤鱼”大晚上的,哪有鱼 虽然疑惑,但罹决还是跟着金珠子,从房间里出去了。金珠子领他到了院子里的井边,罹决看井边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一尾黑鱼在游动着。 金珠子蹲下去,顺手在木盆里洗个手之后,想将鱼给抓起来。奈何那黑鱼滑不溜秋,金珠子被甩了一脸水,都没能将它从盆子里抓出来。罹决拔剑出鞘,寒芒闪烁间,剑锋就已经从鱼鳃处横贯过去。 还蹲在地上的金珠子仰起头,向罹决一笑,“还是大侠厉害。” 罹决用剑将鱼挑出来,正要拔剑出来时,金珠子又抓着他的袖子道,“大侠,你能不能顺便把鱼鳞也剔一下” 罹决也没回答,只手中长剑震颤一下,刮蹭下的鱼鳞,在月光下,就如蝉翼一般贴在剑锋上。 罹决运气一震,那鱼鳞就全数掉在了地上。 金珠子已经将一动不动的鱼捡起来了,用木棍一串,架在早就准备好的炭火上。他吹了口火折子,又捞了些干草过来,点燃了,就开始转动着串好的鱼。 罹决看金珠子已经坐下来了,自己也跟着,抱着剑坐了下来。 “你买的” “骗来的。”金珠子往干草里吹了一下,干燥的木炭,沾上火星之后,就飞快的烧了起来。 罹决侧头看着金珠子,火光映照在他脸上,驱散了些风霜和寒意。他也不问金珠子那些东西,他是用什么个骗法得来的,只是坐在一旁,帮他往火堆里添加着木柴。 “明日,我要离开一趟。”罹决眼中映着烧起来的火焰,“这一次,应该会去的久一些。” 金珠子吹了一口鱼身上落的黑灰,“久一些是多久” “十天。” 金珠子忽然道,“大侠,你上次的伤好了没” “嗯。”那伤对他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这次不会也一身伤的回来吧” 罹决没有回答。上次若非他急于赶回来,也不会受此暗算。 金珠子听不到他的回答,拧起眉来,罹决看他苦闷的小表情,不知为何,不想让他为自己这般苦恼,“放眼江湖,没有几个能伤我的人。” “我知道大侠你武功高强,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双拳难敌四手。还有句话怎么说的乱拳打死老师父。”这样厉害还不要钱的保镖,若是没了,金珠子还是会很心痛的,“万一打不过你的人,一起来打你,你怎么办” 一个一个来,就一个一个杀。一起来,就一起杀。罹决向来都是如此。只是,这次是 “是去见一个故人。” 闻到烤鱼香气的金珠子,用手碰了一下,被烫的缩回手来时,听到罹决这么说了句。 金珠子这样的人精,自然出了罹决说故人这个词时,脸上神情细微的变化。他隐约知道,罹决有一个心上人,那心上人,可能还与自己有些许关联。至于别的,他就猜不到了。 “鱼要焦了。”罹决提醒了一句。 “哦哦”金珠子猛的惊醒过来,将烤好的鱼,从火堆上抽了出来。刚烤好的鱼,香气扑鼻却也烫手,金珠子不敢去碰,嗅了嗅香气就放在面前的油纸包里了。 在等烤鱼凉到能入口的时候,金珠子又歪头说了句,“大侠,你要是去见故人的话,能带我一起吗” 罹决看向金珠子。 “反正这信都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呆了半个月,也够了。”这大半个月,金珠子都是在湖边钓鱼,虽说悠然自在,但也着实无趣了些。 “你要和我去” “要是不行就算了。”金珠子忽然想起,罹决说不准是去见他心上人的,自己去,万一坏了人家的好事怎么办,“我还是呆在信都等你回来吧。” “也不是不行。” 金珠子在想他这句话,是回答自己的上一句还是下一句的时候,罹决就已经伸手过来,将烤鱼拿了起来,“明日一早出发。” “你真要带上我啊” “嗯。” 金珠子本来还有些扭捏,怕自己坏了罹决好事,但现在罹决都这么说了,他再说别的,就显得矫情了些。他又不是矫情的人。 罹决袖中还藏着刀,两指粗细,金珠子第一次见。他看罹决用这刀,利落的剃了鱼刺,然后将鱼肉递到了他面前来。 “大侠,你吃吧,我刚刚看话本吃瓜果吃饱了。”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金珠子还将鼓鼓的肚子,露出来给他看。 罹决将烤鱼收了回去,用刀分了一半鱼肚子上的肉,放回油纸包,然后自己吃起了剩下的。 金珠子看他吃了一会儿,又觉得饿了,伸手过来拿罹决留给他的那一份。他刚才看罹决剔刺,以为只剃了大刺,没想到一口咬下去,全都是软糯的鱼肉,连小刺也剔的干干净净。他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快吃完了,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大侠,明天我们去哪儿啊” “烟云。” “咳咳咳咳咳”一口没来得及咽下的鱼肉,直接卡在了喉咙处,涨的金珠子一张脸通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39) 金珠子反应之剧罹决都要以为那烟云有他的仇人了。但转眼之间金珠子又平复下来,去井边掬了一捧水喝之后,坐回了罹决身边。 他什么也没说。 “你方才” “呛到了而已。” 罹决从他脸上看不出别的什么就默然的继续吃起烤鱼来。 坐了会的金珠子草草将鱼肉吃完拍拍手站了起来“大侠,我先回房间睡去了,明早见。” “嗯。” “阿嚏”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背靠在车壁上的金珠子,忽然打了个喷嚏,被他咬在嘴巴里的狗尾巴草都掉了出来。他揉了揉鼻子,又随手从横生出来的枝桠上揪了片叶子,塞进嘴巴里。 他这一路似有心事一般的沉默罹决都看得出。 “你在烟云可有什么仇人” 正被马车的颠簸,弄的不小心咬开叶子,润了一嘴巴苦味的金珠子呸呸将叶子吐完“仇人倒算不上只是他当初说再见我要扒了我的皮。” 这样的威胁罹决有些耳熟,细细想来,前些日子被他们绑来的两个世家公子,也这么和金珠子说过。 “不过都好几年了,他不一定还记得我。”金珠子这说的,像是在自我开解。 罹决与金珠子,也算有些交情了,此番金珠子又是和他同往,他自然会保金珠子周全。 树叶的苦味,还残存在嘴巴中,金珠子吐了几口唾沫都没清干净,让罹决停下马车,自己找水去漱口了。罹决将马车停在路边,闭目等金珠子回来。 在他等的功夫,几波人马从他身侧匆匆而过。且大多数,都是江湖人打扮。罹决没有管闲事的兴趣,瞥了一眼那些人的打扮,就将眼闭上了。 金珠子漱完口回来,正巧又遇到一波赶路的江湖人,金珠子爬上马车,咬了一口刚才摘的青皮果子,嘟哝一声,“这道上,怎么多了这么多江湖人。” 罹决看他坐稳,就赶车继续上路了。 之后几天,金珠子见到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且都是往烟云方向。金珠子心里好奇,在过路的驿站歇息的时候,装作过路人,向一行人打听了一下,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都是奔着烟云扶摇的绣球去的。 “听闻扶摇姑娘舞倾天下,此番若能借此良机,博她青眼,也算是不虚此行。” “是啊是啊,平日里都没有机会见到的,这一回正好去见识见识。” 金珠子听罢,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就坐回了原位。他看罹决已经饮完茶,面色不变的在等他,就故意问了句,“大侠,刚才他们的话,你听到了吧” “嗯。” “你要不要也去抢抢绣球”金珠子压低了声音,“你武功这么好,这些人肯定抢不过你的。” “没兴趣。” 金珠子才不信男人会对这样有名的美人无动于衷,但罹决已经起身站了起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匆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追着他跑出去了。 四天后,两人赶至烟云。 金珠子坐在马车上,看城上挂着的烟云二字的匾额,眼中有什么东西,忽闪了一下。而后他扭头看坐在身旁的罹决,发现罹决也在看那匾额,神情较之平日,添了几分怅茫之感。 “大侠,你那故人,就住在这烟云里头”因为那扶摇抛绣球招亲的事,烟云近来多了许多外乡人,城门外都排起了一条长龙。 “嗯。” 马车许久之后,才排到城门口,因为近来许多人江湖人都慕名而来,这守城的士兵见着罹决也见怪不怪,盘问的几句,被金珠子随口糊弄之后,就放二人进去了。 烟云城街道两旁,还开着当年传为美谈的燕竹花,只是时间匆匆,当初岚城主为佳人在城中种下的千株燕竹花,如今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一些,在花期中,也只勉强开了百十朵粉白小花,一眼望过去,并没有传言中满城红白烟霞的盛景。 金珠子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罹决,“大侠,你见没见过这满城都开着燕竹花的场景” 罹决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他在想自己的事。 金珠子收了声,撅着嘴转过头去了。 马车在一条巷子外停下了,巷子外有一口井,几个女人,蹲在地上搓洗衣服。罹决下了马车,往巷子里走去,金珠子看他下去,自己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手将缰绳绑在外头的一个石柱上,跟着罹决走了进去。 巷子很深,青白的石壁上,因为潮湿生了很多青苔。看着就有些荒凉破败。 走进去的罹决,站在一扇木门外,许久没有动作。 金珠子走到他身边,有些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门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金珠子正想问罹决是不是这里的时候,屋子里忽然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衣的书生,他推门出来,见到罹决,脸色就变了,“你你来做什么” 罹决往前走了一步,那书生就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夫人不会见你的。”那书生很怕罹决,却又极有气节的堵在门口,不让他再进一步。 “让开。” 那书生牙关都在打颤,却还是双手拦着门,不让他入内。 金珠子见罹决握着剑的手动了动,知道他这是要拔剑的前兆,连忙上前,横身拦在两人面前,他用背挡着罹决,自己对那书生,粲然一笑,“哎呀,这位公子,我看你眉头紧锁,想来是近来一直在为什么事发愁。”他不等那书生回答,又抓着他的手在他身上嗅了嗅,“我闻公子身上,还有些药丸的味道,莫非是家里的亲眷生了重病” 他一语中的,只是那书生,看着他的脸,却更是惊奇,“你你” 金珠子还是笑,“公子,我说对了,你也不能这么吃惊吧” 因为他是个男子,虽然和自己夫人长得想象,但这书生还是能区分出来,他将手从金珠子的手中挣出来,“实不相瞒,是我夫人生了病,她已卧床两月,实在不便见外客。” 那外客,自然就指的是罹决。 “贵夫人生了病生了什么病吃了没”金珠子说的关切之极,弄的那书生都不好张口赶人。 “夫人她生的是急病,大夫也看不出,开了些药,吃了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哎呀,病不能久拖啊。”金珠子拢着眉头,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正好我略懂些医术,不知公子可让我进去试试” “你会治病”书生一下改了态度。 金珠子笃定点头。 书生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罹决,咬了咬牙,还是将两人带进去了。房间里昏沉沉的,夹杂些苦涩的药味。金珠子跟他穿过前厅,走过荒草萋萋的院子,到了一间房中。 书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夫人。” 里头传来一阵女子的虚弱咳嗽。 书生推门进去,领着二人到了床前。金珠子没走近时,只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白衣的柔弱女子,走近了,看到那个女子的脸时,视线忽然凝住。 虚弱的女子抬起头,看到罹决时,眼中显现出极大的惊惧来,还是那书生坐在床边,搀扶着她才让她缓了过来。 “罹罹决,你来做什么。”害怕这嗜杀的男人伤害自己的夫君,女子有意无意的想要挡在那书生的面前。 书生握着她细弱的手臂,温声道,“夫人,他带了个大夫,说能看你的病。” “大夫”女子喃喃一声,视线终于落到了一旁的金珠子脸上。 她已经被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但看她清丽的脸,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无双的容颜。而面前这个少年,和年轻时的她,有七分的相似。 金珠子也察觉到了她的惊愕,在一开始,他也是如此,“夫人好。” 女人对他,就没有对罹决那样大的排斥了。她向金珠子颔首,“你就是夫君说的大夫么” “嗯。”金珠子笑起来实在好看,脸颊一侧的梨涡,看着就令人觉得亲切,“夫人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将手伸了出来。 金珠子两指按在她的脉搏上,闭眼探了一会儿之后,收回收来。 “怎么,看得出我夫人得的什么病吗”书生带着些希冀的问道。 金珠子皱着眉头,他本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瞧些气血不畅,体虚宫寒这样的小病还行,但向面前女子这样,脉搏虚浮好似游丝,心脉微弱又似将死之人的病,他实在瞧不出来。 女子看他面色,就知道答案了,她本就是温柔善良的女子,这时,还握着书生的手宽慰,“夫君,就别为难人家了。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想来是我命是如此,争不得。” 她一说,书生的眼眶就红了,揽着她的肩,与她靠在一起。 “我知道如何救你。”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的罹决,忽然这么说出一句。 房间中的三人,都一齐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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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子巧舌如簧,哪里怕他的拒绝,“我看公子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成天和笔墨打交道,伺候人哪有我这种当奴才的伺候的周全况且,我方才看到房里有许多书,料想公子应该是想参加今年的科举。只是夫人出了这事,公子应该已是无心温书了吧” 金珠子观察入微,句句说在这书生的心窝子上。他听罢,心中难免动摇了一些。 “况且,我便宜的很。”金珠子道,“一个月,只要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公子意下如何” 书生迟疑的看了金珠子一眼,“你跟我来。”说罢,就先带着金珠子回去了。 房间里的女人,实在咳的厉害,看到买药的书生去而复返,正要开口询问之时,就见到了跟在他身后的金珠子。 “夫君,他是” 书生走过去道,“他是我买来伺候你的。” 女人方才看金珠子和罹决在一起,又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当是罹决胁迫他来照料自己,张口便对书生道,“夫君,你不必为我费心,我咳咳咳” 金珠子在青楼里伺候了那么多女人,眼力劲儿自然厉害的,他见女人咳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等到她止住咳嗽才道,“夫人好些了吗” 明月惜抬起头,看到金珠子澄澈双眸,不知怎么,心中排斥就少了些,“好些了,多谢。” 金珠子扶着她的手臂,让她靠在书生怀中,然后站直身子道,“夫人体质偏寒,这屋子里,也阴冷的很。有闲暇时,我还是扶夫人出去走一走,晒一晒太阳,那样夫人身体才会好一些。” 他一口一个夫人,语气亲切又熟稔,任是明月惜,都不好再说赶他走的话了。 “那,那我先去买药了。你”书生想叫金珠子照顾好明月惜,却又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金珠子道,“公子以后叫我金珠子就好了。” 金珠子是个贱名,听着,便知道是奴才的名字。 “那就麻烦你照顾好夫人了。”书生说罢,看明月惜又开始咳嗽了,就不敢耽搁,匆匆推门出去抓药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金珠子和明月惜。 “夫人想坐起来吗”金珠子看明月惜在扯身后的枕头,就先帮她垫了一下。明月惜在她的帮助下,靠的舒服了些,而后抬起眼打量他,半晌之后,才张口道,“是罹决让你来照看我的吗” 金珠子摇了摇头,“大侠他已经走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正巧看到公子出来,所以求公子给我找了个活干。” 明月惜用袖子遮着嘴唇,不停息的咳嗽。 金珠子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将窗户大开,让阳光能照进来,做完这一切,明月惜也似乎是好了些,“多谢。” “夫人客气了,这是奴才该做的。”金珠子爱笑,年岁又轻,明月惜看她,就像是看当年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年纪小的弟弟一般。只可惜,她所有的家人,都已经死了。 金珠子看她神色黯然,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就讲笑话逗她,明月惜生来便多愁善感,被金珠子的笑话逗了,最多也只是弯唇笑一笑。金珠子看她的笑,都有些咂舌,这白衣女人病成这样,都难掩其美貌,可想她曾经是多么倾国倾城,罹决那样的男人被她倾倒,也不稀奇。 书生抓完药,急急的赶了回来,他推门进来,正看到明月惜靠在床上轻笑,从她病了开始,他就很久没有见到她笑了,现一看,眼中便流露出温柔来。金珠子也知情识趣,借着煎药的名义退出去,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二人。 之后几天,金珠子将家里的事都接了过来,书生要读书,每天就成了他和明月惜呆的时间最多。两人闲暇时交谈,也会提到罹决,只是金珠子这人表面看着无知孩童一般,内里机灵的很,他说的话,都是说一半藏一半,明月惜不同,三言两语,便被金珠子把话套了个干净。在听到明月惜全家被灭门一事和罹决有关之后,金珠子就明白她对罹决的恐惧和排斥是从何而来了。 “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我能做的,也只有不恨他而已。”提到过往的事,明月惜便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意。 金珠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夫人,都过去了。”他从来不会劝别人放下仇恨,有的人看得穿,有的人看不穿,所以没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在别人的身上。 明月惜的颤抖,被金珠子握过来的手止住了,这几天,她和金珠子说了很多话,两人也熟识了,她是真的有些把金珠子当弟弟看待了,他仰头看扶着椅背的金珠子,“你怕他吗” “不怕。”金珠子说的是实话。 阳光穿透院子里的那些树,落到明月惜温柔的眼睛上,“你不怕他,说明他对你很好。” 金珠子从看到明月惜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罹决当初为什么执意要带自己走了。不过嘛,这也算好事一桩,按照明月惜的述说,罹决当初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靠着和明月惜有几分相似的脸,得他温柔照顾,也未尝不是好事。总比一个照面就被他一刀剁了好吧。 至于自己是不是替身管他呢。 “夫人,起风了,我们回去吧。”金珠子说。 明月惜嗯了一声,金珠子推着椅子,将她送回了房间歇息。 明月惜病情似乎在金珠子的精心照料下有了些好转,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走路,但脸上开始有了血色。金珠子见状,更加卖力的照顾起她来了。 明月惜越来越把金珠子当自己的弟弟对待,加上金珠子那张和她年轻时相像的脸,让她想不照顾他都难。只是她现在病的厉害,自顾都是不暇,更别说照拂金珠子了。她想了想,在夫君在书房读书的时候,将金珠子拉到房里,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递给他,“珠子,这是定亲时夫买给我的。只是我现在,也戴不出去了,你去当了换些银子,做几件衣裳。” 金珠子看她手中的玉镯,伸手接了过来,而后又亲手给她戴了回去,“夫人说什么傻话,病好了,就能出去了。” “可是”虽然她表象是在好转,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了解吗她知道自己要撑不了多久了。 金珠子探身进来,扶着她躺下,又帮她掖好被子,“夫人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躺下歇息会吧,等药煎好,我再叫夫人起来。” 明月惜看着笑容满面的金珠子,也像是被他感染了似的,心中阴霾散去了些,依照他说的和上了眼睛。 金珠子在外面煎药,正守着药炉发呆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扭过头,见是罹决忽然而至。他站起来想叫他名字,罹决却已经径直路过他,进房里去了。 哎哟,想不到还挺痴情。 金珠子跟着罹决进了房中,只是进了房中,他才闻到,罹决身上有一阵非常浓的血腥味,刚才他守在药炉旁没有闻到,现在进了房间才发现,这血腥味比上次罹决重伤回来还要浓烈很多。 罹决走到床边,在要坐下时踉跄了一步,还好他及时扶住床沿才稳下身形,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被血浸染的匣子,打开了,取出一个雪白的药丸,要喂明月惜吃下。 明月惜被他惊喜,睁开眼是怕极了,只是还不等她动作,罹决便已经按着她的肩道,“这是,解毒的药。” 罹决说完这句话,嘴角便淌下血迹来。这是明月惜第一次见他受伤,一时间,她都忘记了反抗。 “罹决” 罹决又道一句,“我说放你离开,就不会再纠缠你。你好了,我便离开。” 吧嗒 一滴血,从罹决下巴上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是落在了明月惜的眼角。 书房里温书的书生,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他正要上前来赶走罹决,明月惜便已张口阻止了他。 “吃完,你就离开”明月惜问罹决。 罹决点了点头。他不是不信守承诺的人,此番回来见明月惜,也非旧情作祟,只是因为明月惜是因他才至此的。 明月惜伸手将他递过来的药丸取了过来,而后唤来金珠子,让倒杯水去。金珠子倒了水之后,又扶她坐正,看着她将药丸吞下去。 罹决看她吃下药丸,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时,又踉跄了一步。金珠子连忙扶住他,“大侠,你没事吧”话说完,金珠子察觉到手上黏腻,低头一看,见是罹决的血,透过衣衫渗了出来。 罹决听到他的声音看向他,这一回,他的眼睛里映着金珠子了,“没事。” 吃下药丸的明月惜,忽然伏在床榻上咳嗽起来,而后咳嗽的越来越剧烈,开始往外呕血。书生吓了一跳,大呼着夫人扑了上来。 罹决一看也呆住了。 明月惜呕了血就昏死了过去,脸色青白,呼吸也只剩下了一线。书生哭叫一阵,站起身来质问罹决,“你喂她吃了什么” 罹决呆立不动。 书生知道他是江湖人,又带着刀剑,自己决计不是他的对手,但明月惜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他悲痛之下,推搡了罹决一把,罹决本就有些站不稳,被他推的这一下,踉跄的后仰,撞在了桌子上。 “夫人夫人”书生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扑上去抱住明月惜。 金珠子看见这一幕,也不知作何反应。他看了看明月惜,又看了看罹决,发现此刻罹决神色剧变,眼中煞气,几乎如话本中杀人百万的魔头枭雄一般。 “大侠”金珠子看他这个模样,有点不敢靠近。 罹决神色阴鸷,“他骗我。” “大侠” 罹决握着剑离开了。因为他受了重伤,金珠子看他走,有些害怕他出个闪失,但明月惜此刻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金珠子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留了下来。他让书生拿了银针过来,刺进了明月惜的穴道。 他只认识这一个穴道,还是当初那个男人教他的。 “有这根针,夫人的气息就还能在凝七天。”封住此穴,能凝住将死之人七天的生息,但七天之后,若还未寻到良方,那人就还是只有一死。 书生抱着明月惜,哭的肝肠寸断,金珠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带上门出去了。 轰隆隆 凭空响起了惊雷,然后一场大雨忽然而至。金珠子小跑着穿过院子,在前门停了下来。雨声嘈杂,天地间,除了雨声似乎什么也没有了,但细听,又能听到悲痛的哭声。此情此,饶是金珠子都忍不住哀叹一声。 一阵电闪雷鸣,惊醒了昏睡的金珠子,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外面因为下着雨,房间里昏沉的很,什么也看不清,金珠子推开门,想借着天色分辨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没想到门一打开,劈响的雷电,照亮了一道站在门前的人。 那人站在倾盆大雨中,浑身被雨水淋透,在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袱,包袱里,不断往外溢流着血水。 “大侠” 金珠子用手挡着雨,跑到了罹决面前。罹决不知来了多久,只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他漆黑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落到了金珠子身上。 “大侠,进去躲下雨吧。”金珠子被豆大的雨珠砸的直打寒战。 罹决还是站着不动。 金珠子看他脸上,几乎没有表情,雨水顺着他紧抿的唇,一直流下来。金珠子看他身上流了很多血,就踮起脚,用手并在一起,帮他挡了挡,“大侠,你还受着伤呢,进去吧,淋出病来怎么办。” 罹决嘴唇动了动,“进去。” 金珠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罹决是让他进去。 “你跟我一起进去。” 罹决不看他了。 金珠子站在他身边,衣服湿透了,冷的直打寒战,“大侠,那药,你不知道是吧”他看罹决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应该不知道。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金珠子瞥了一眼,不敢细究,“你也是想替夫人解毒,才” 金珠子没有说下去了,因为他发觉罹决目光有些涣散了,手中长剑,也跌到了地上。 金珠子看他要摔倒,上前想扶他,没想到罹决眼睛一闭,直接整个倒了下来。他体格要比金珠子高大许多,这一下,差点把金珠子压趴了。但金珠子好歹是个男人,拖拽着,将他带到了房檐下。至于那包袱,金珠子看都不敢看,拿脚一踹,看着它咕噜噜滚到狗洞里去了。 只是他不敢带罹决去后院的房间里休息,怕书生看到,又起争执。他就将罹决带到前厅,找了个位置让他躺下。 昏迷的罹决,头一次显出脆弱来。金珠子拿着烛台过来的时候,看到在烛光的映照下,罹决脸上显出的空茫来。 “娘” 他先这么叫了一声,然后又叫了域名 月惜的名字,金珠子想自己去换件衣服的时候,他又醒了过来。 罹决本就不是常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还能逼着自己保持清醒。金珠子看他坐起来,阴着张脸,像是地狱的罗刹一样。 “大侠你醒了啊” 罹决眼睛珠子转了下,看到了金珠子,他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带入怀中之后,埋在金珠子的脖颈中发起抖来。 金珠子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闻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血腥。 “别走,别再离开我了。”他的牙关都在打颤。 金珠子以为罹决是把自己错当成了明月惜,顺着他的话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如此,罹决浑身的颤抖才终于停了下来。金珠子从他怀中挣出,看罹决好像是已经清醒了几分,就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罹决抬头看向他。 “大侠,你清醒了是吧”金珠子看他目光,就知道应该是清醒了。 罹决没说话。 金珠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还有一个办法,能救明月惜。”之前没说出来,是因为金珠子实在不想跟那个男人碰头,但现在,就算没有罹决,明月惜这样他也心有不忍,“烟云城主岚惊阙,手中有一颗还生丹,能解世间百毒,能为濒死之人续命。” 罹决闻此,就要起身。金珠子按着他的肩膀,“大侠,那岚惊阙武功非凡,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冒然过去,怕是要把命赔在那里。我可以帮你取来,但是” 内容由手打更新 “但是”罹决自知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闯进去抢,只有三成的把握,但金珠子开口,就说明他起码有七成的把握。 “你要卖身给我。” “三年之内,我说东,你不能往西。”虽然金珠子真的不想和那个男人碰面,但他又实在不是安分的人,万一真的成了,有罹决这个助力,以后不是财源滚滚来 罹决自当初叛出师门,就从未再听命过任何人。他也曾立誓,此生唯心唯剑,绝不受任何人的驱驰。 “怎么样”虽然罹决不答应,金珠子也会为了明月惜去冒一回险。但若是罹决答应了,那他可是赚大了呀。 “好。” 随着罹决吐出这应允的二字,金珠子粲然而笑。而后,双手捂住嘴 “阿嚏”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41) 烟云之中有一处名为观月楼的地方。10这外人听着观月楼三字,会觉得风雅但听闻过它大名的人都知道那观月楼,是烟云城中有名的风月之地。当年名动天下的扶摇姑娘就是从这观月楼里走出来的只是如今这满城的燕竹花都谢了当年名动天下的盛名,也只成了别人口中的旧事。 只是花谢了还有开的时候美人老了还有新的美人。到如今几年过去这观月楼还是如当年一样客似云来。 新的花魁手握彩绸翩然起舞楼上小童往下洒着花瓣来点缀。 江湖豪侠,富豪乡绅俱是在这温柔乡中迷了心神。就在这观月楼的花娘迎进门几位客人叫了几个姑娘好生伺候的时候一个龟奴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霎时间,花娘的脸色就变了几分,但开门做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她叫来几个懂事的姑娘帮她照看前厅之后就提着裙子进那观月楼的后院里去了。 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前厅不同,后院之中,因为荒草丛生,显出了几分寂寥颜色。 花娘走到最里面一个院子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叫了声,“扶摇姑娘。”里面,就有一个穿嫩黄衣裳,梳童髻的小丫鬟,把门打开了。 “小姐,云娘来了。”放花娘进来之后,小丫鬟对帐子里头说了句。 帐子里的那道人影,起身走了出来。 “扶摇啊,你找妈妈有什么事么”看见从帐子后走出来的貌美女子,花娘实在是谈不上是喜欢。姑娘为她赚钱嘛,就是她的掌上明珠,她的心肝宝贝,但扶摇这种不为她赚钱,还整日躲在院子里伤春悲秋的,她不将她赶出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妈妈,我想问招亲台搭好了么” “搭好了搭好了。”花娘还想从她身上赚一笔,所以对她的态度还算和气,“扶摇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烟云来了多少人他们都是为你来的。” 面前的女子,眼睛亮了一下。她当初就是受万人追捧,千人宠爱,后来与烟云城主闹出了那样的事,躲进了院子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总是会想起自己当年的盛名与光彩。 花娘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红缎绣球,绣球上银丝金线,她心道,钗子都没钱打了,还要计较这些名声,真是蠢货一个,但她绝不会这样说出来的,“呀,扶摇呀,绣球都扎好了” “嗯。” “等再过几日,你抛了绣球嫁出去,就能离开楼里去过好日子了。”花娘摸了一下绣球,又将她放了下来。 扶摇不是傻子,她知道花娘嫌她不能赚钱,早就想赶她走了,只是碍于那个人才迟迟没有赶她离开。现在她要抛绣球接亲,花娘算是巴不得的,“这些年里,多谢云娘的照顾呢。” “嗨,说这些话做什么呢。我把你当亲女儿对待,看着你要出嫁呀,妈妈心里是又高兴又舍不得。” 扶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与她又虚与委蛇一阵之后,就借着咳嗽,说要回帐子里休息。花娘也急着去照看前厅的生意,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她一走,扶摇就变了脸色,“哼,说的那么好听,却连根钗子都不肯花钱给我打。” “小姐”丫鬟有些怕她,怯怯的站在一旁。 “当年若不是我,这观月楼,哪有如今的风光”将案上的琴砸在地上之后,扶摇又捂着心口咳嗽了起来。丫鬟只敢将琴捧起来,却不敢去帮她顺气。 “小姐” “滚出去” “是,是。”丫鬟连忙退到了门外。 扶摇又咳嗽了一阵,伸手抚起了挂在墙上的画卷书帖。那都是她当年风光时,那些才子富贾,上赶着捧过来求她收下的。只可惜 “小姐。” “怎么了”被丫鬟打断回忆的扶摇有些不耐。 “花娘让你出来陪客。” 扶摇闻言皱起眉来,“我又不是那些前厅里的妓子,凭什么要去陪客。” “可是”丫鬟有些为难。 扶摇正要开口呵斥,就听门外一阵清朗的少年音,“扶摇姐姐连我都不见了吗” 扶摇在原地呆了片刻,然后慌张的扑到门口,将门拉开。门外,一个少年含笑望着她,看见她之后,还歪着头问了句,“怎么,认不出我了” “金珠子”她怎么会认不出当年这小童将她一手捧成花魁,最后却又不辞而别,让她从上面狠狠的摔了下来。 丫鬟年纪轻,自然不认识金珠子,只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很是奇怪,似悲似恨。 金珠子上前一步,握住她细弱的手腕,道,“扶摇姐姐,我们进去慢慢说。”说罢,他带着扶摇进了房间,反身过来关门,还向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是伺候人的,自然明白他是让自己不要让外人过来打扰。 金珠子进了房间之后,就左瞥四顾,哎呀,扶摇姐姐什么时候改了性,喜欢起了这样清幽的住所。” 扶摇这几年过的并不好,所以听金珠子说的,就以为是在嘲讽自己,牙关咬的紧紧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他。 金珠子拎起茶壶,准备倒杯水,只是倒出来之后,才发现里头的茶水,都是泡了好几天,颜色都变了,他只得又放了回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扶摇道,“看我的笑话吗” “当然不是。” “那你回来是想干什么” “我想请扶摇姐姐,帮我个忙。” 扶摇扭过头去,显然是不愿帮忙,“我现在沦落成这副样子,你还指望我帮你什么。” “过几天,扶摇姐姐不是要抛绣球了吗。万一绣球抛到哪个没钱的江湖人手上,扶摇姐姐以后岂不是要吃苦了”金珠子知道扶摇爱慕名利的性子,想她会抛绣球招亲,想来是被逼到了绝处。 这话说到了扶摇的心坎中。这一回,她就是想借着抛绣球,嫁进富贾之家,哪怕是进去做妾,也比呆在这楼里好。但若是真的被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抢去了 “我有个办法,让那绣球去扶摇姐姐想嫁的人手中。” 扶摇沉默半晌,道,“你说的是真” “我和扶摇姐姐相识一年,我可曾骗过你一回” 扶摇面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这几年的落魄境遇,又让她金珠子抛弃她的事耿耿于怀。 金珠子也不急,就在一旁等着她的回答。扶摇在过去和现在之中挣扎了许久,忽然软下了语气,哀求起了金珠子,“小珠子,当年你不告而别的事,我不怪你但如今,我想求你也帮帮我。”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嫁去大户人家当妾,年轻时的光鲜让她已经不能再像寻常的女人那样去过日子了,“只要你帮我,我就还是扶摇,还是烟云的扶摇。” 金珠子看她一双美目盈盈有泪,表面即刻摆出一副怜悯姿态,“扶摇姐姐,你应当知道,在这花楼里吃饭,只有那么几年,过了那几年,就只得认命了。”金珠子说的是假,哪怕扶摇徐娘半老,他都有办法将她捧起来。只是这扶摇心性太高,比那姝宁还不好伺候。再加上当年,若不是扶摇执意违背他去嫁给岚城主,也不至于被发现之后,逼得他离开烟云,逃到京城去。 扶摇听金珠子都这么说,终是绝望了,在桌旁跪坐下来掩面哭泣。 金珠子安抚她道,“扶摇姐姐也不要太伤心,挑个好夫君,嫁过去一样是享福的。” 这两年在这里幽居的日子,也确实把扶摇的脾气磨去了不少,她哭了一阵就好了。央求金珠子帮她将绣球砸到年轻又有钱的人手中,金珠子又答应之后,她才松口说愿意帮金珠子的忙。 金珠子也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想请扶摇姐姐,帮我从岚城主那里拿一样东西。” 听到岚城主三个字,扶摇脸色就变了,垂下的眼中透出恨意来。 金珠子当初败露之后就逃走了,后来扶摇和岚城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但现在看扶摇的表情,就知道那男人待她并不好。 “怎么样” 扶摇道,“他早就不见我了。” “我有办法。”金珠子道。 扶摇抬首看他。 金珠子猜都猜的到,那岚惊阙是发现扶摇是经人授意,才将他玩弄于股掌的。而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最是忍受不了这些,估计这两年,做梦都想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来泄愤。 金珠子俯身,和扶摇耳语一阵,扶摇听罢,欲言又止。 “你只要说我回来了,就一定能见到他。”何止是能见到,只怕听到他回来的消息,那岚惊阙要直接提刀赶来。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借着扶摇去接近他,总比自己露头跳到他眼前要安全的多。 月上中天,穿着一身红色绣金斗篷的扶摇步行至烟云城城主的府邸。 因为烟云富庶,作为一城之主,他的住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人高的石狮,贵气威武,鎏金红底大门,尽显富贵,扶摇站在门口,望那头顶匾额,心中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当初她来这里,都是岚惊阙派了轿子,亲自将她接来的,那时,他还会站在门口等她,见她下轿,还会上前来扶住她的手臂,笑着叫一声,“卿卿。” 往事不可追,如今的她再来这里,连正门都是进不去了。 守在府邸外的家丁,看也不看她一眼,还是她走到门口,他们才亮出兵器来阻拦,“什么人” 扶摇揭下遮帽,道,“妾是观月楼的扶摇,想见一见岚城主。” 家丁毫不留情面,“可有请帖” “并无。” “那就不可入内” 扶摇站在门口,往里头眺望一眼。里面还是繁花似锦,只是当初她撒娇时,岚惊阙为他种下的燕竹花都消失不见了。 “能否请几位大人,帮我带句话给城主,若是城主还不见我,我便离开。” 家丁本不准备应允,但见她是貌美的女子,就犹豫了一下。 扶摇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恳请大人帮帮忙。” 这家丁刚来不久,还不知道扶摇与自家主子的关系,收下银子之后就答应了,“你要带什么话” 扶摇一喜,知道他是愿意帮忙了,道,“请大人告诉城主,当年观月楼中,那个从身上掉了三颗珍珠的人回来了。” 这话实在古怪,家丁皱了皱眉,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就进去了。 这城主府邸,内里比外面的奢靡要风雅上许多,亭台小筑,影楼画壁,如画一般。南墙下,藤蔓攀墙而生,开了满墙的旖旎春色,被灯笼照着,白日一般。再往前,就是个玉璧做的鸟笼,鸟笼里,长翎的黄鹂婉转叫着。一个深色衣衫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鸟笼旁边,手中拿着一根纯金打造的花梗,逗弄着笼子里的黄鹂。在他身边,挂着一个琉璃四角宫灯,宫灯上画了些雅致的景物,透着光照出来,影影绰绰。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城主”一见这人的背影,家丁便跪下了。 男人连头都没回,“何事” “门外来了个女子,说要见您。” 男子忽然张口叫了一声卿卿,这家丁以为是唤外头的女子,不想抬起头,发现是男子逗那笼里的黄鹂。 “城主。” “什么样的女子” “她自称是观月楼的扶摇。” 手中金色的花梗忽然顿住,只片刻之后,他就将那抽出来,丢在了一旁,“她呀。” 家丁听她语气,以为是认识,就询问道,“要小的带她过来吗” “谁说我要见她了”那个女人。哼。 “那城主的意思是” “让她走。以后她再来,不必告诉我了。”按了按自己的袖口,男子便要穿过长廊离开。 家丁答应了一声,正要下去,走出几步之后,忽然想到那女子的交代,又硬着头皮回来了,“城主那女子,有句话让小的带给您。” 男子脚步未停,眼见着就要消失在回廊的转角了。 家丁咬牙道,“她说,当年观月楼中,那个从身上掉下三颗珍珠的人回来了。” 站在回廊处的男子,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许久之后,转过头来。满墙旖旎春色,竟因他的一个回眸,沦为了陪衬。 “谁回来了”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42) 岚城主驾临观月楼惊的正在房中歇息的花娘,连滚带爬的下楼来迎接。10 “城城主。”看着不动声色坐在大厅里的男人花娘额上渗出冷汗来,“不知城主驾临,有何贵干呐” “我找扶摇。” 眼前这男人曾是观月楼最大的金主只是后来和扶摇不知因何闹的不欢而散在成亲前夜,将扶摇赶了出来。后就再未来过此处了。现在他忽然到访,花娘忍不住嘀咕莫非是想与扶摇再续前缘 “她不在”因为花娘迟迟未回男人又问了一句。 花娘身子欠的更低“在,在老身马上叫她出来。” “不必了。”坐在桌前的男子站了起来,“还是我亲自过去吧。” 花娘觑了他一眼想到当年他为扶摇一掷千金的劲儿,心里又动了几分。 观月楼后院,琴音幽幽一座被篁竹遮掩的阁楼,因为门前落叶无人清扫而显得萧条至极。 “小姐” 房间中的琴声忽然止息,“何事” 丫鬟还来不及回答,花娘便已推门走了进来“扶摇呀岚城主来看你的还不快出来迎接” 房中弹琴的人似乎是慌了心神,手指无意间拨了一下琴弦,奏出的声音打断了之前的清幽曲调。 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身着一身深蓝色长袍,头戴珍珠玉冠,面若冠玉,眼中含情,端的是温文柔秀的相貌。扶摇起身前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与当年相比,要内敛许多。当初她还能从他脸上揣测出他的情绪,此刻再看,竟是什么也看不出。 “好久不见,扶摇。”熟稔的语气。 扶摇心中一震,想到这人当年对自己说的话,只觉得心头生出一股无比的寒意。 一旁的花娘,自然不知两人隐情,见岚城主这样说,还以为是他今日要与扶摇旧情复燃。为避免打搅他们,花娘还寻了个借口,带上门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中只剩下扶摇与当年的旧情人对视着。 “怎么,不请我坐下来么。” 扶摇低下头,上前请他落座,为他奉茶,“岚城主请坐。” 接了扶摇递过来的茶,岚惊阙并没有喝,只握在手中,看杯子里沉浮的茶叶,“你昨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扶摇低头站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看到了他的手。当年这双手,在冬夜中为自己取过暖,也曾在得知真相后,狠狠将她推开过。 “嗯” 扶摇惊醒过来,明白今日之人,已非当年之人,“城主应该知道当年之事,都是有人一手设计的。” 他是知道。只是那人狡猾,在他发现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城主当初,还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扶摇按着金珠子教的,告知给岚惊阙。 有过一面之缘岚惊阙蓦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得知真相后,愤然离开,在下楼时,撞到了一个青衣的童子,那童子身上,掉下来了三颗珍珠。后来他封了楼搜寻扶摇背后的那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时撞到的那个小童。难道就是他 “我可以将那人下落告知给城主,只要城主答应我一件事。” 岚惊阙还在想那小童的相貌,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三颗从他袖子里掉下来的珍珠和他耳垂上的一颗红痣,“哦说来听听。” “我想请城主,在我招亲当日,亲至场地帮我坐镇打点。”扶摇将自己的条件开了出来。 虽说捡了她的绣球就可以迎娶她,但她自己心中清楚,若是大户之家,自己最多也就是进去当个妾侍。以后身份低微是小,受正房欺辱是大,但若是岚惊阙帮她主持,嫁进去之后,旁人想要欺辱她,可就要掂量掂量岚惊阙的面子了。 岚惊阙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是下个月才招亲么怎么,还要本城主等到下个月” “不敢。”扶摇道,“若城主答应,我现在就告诉妈妈,招亲一事,就安排在三天后。” 岚惊阙闭眼沉吟半晌,道出一个好字。 他也确实是想见见当年那个将他玩弄鼓掌,又从他眼皮子下全身而退的人了。 烟云的一间酒楼中,一个骑着快马赶来的人,提前进去知会了一下掌柜的。 “等下我们少爷要来吃饭,闲杂人等,一概不许搅扰。” “这”掌柜的看了济济一堂的宾客一眼,这段时间托扶摇招亲的福,烟云来了许多人,酒楼生意天天都是爆满。 “不好办”那变了脸色。 掌柜的确实有些为难,直到那人抛出了一锭金子在柜台上。 “好办好办”掌柜马上改了口气,双手捧着金子藏进怀中,“不知少爷何时到,小的好去安排” “约莫半个时辰。”估计了一下少爷马车的脚程,男子这么说了句。 掌柜的从柜台后绕出来,“好的好的,小的马上就去安排。”然后他招手叫来小二,对小二到,“去,把店里的客人都请走,今日本店不做生意了。” 小二忙的颠颠的,听掌柜这么说了句,人都懵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怀揣着沉甸甸的金子,掌柜的哪有闲心理会其他的客人。 小二闻言,只好苦着脸去赶人了。 说是半个时辰,但一个时辰之后,一辆四匹乌蹄踏雪的骏马,才拖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听到了酒楼门口。坐在大厅中的男子,闻声走了出去,掌柜的见他如此反应在,知道是贵客到了,也颠颠的赶了出去。 “少爷,到了。”赶车的马夫向里头说了句。 早到的男子,伸手将车帘卷开。里面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走了出来。只是这公子脸色不佳,半点笑颜也没有,眉头又是紧锁,像有心事一样。 掌柜的笑脸相迎,“客官,酒菜都备好了,里边请,里边请。” 那黑衣的公子,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瞥他一眼,抬脚就跨进酒楼里去了。随着他进来之后,陆陆续续又坐进来二十几个佩刀剑的江湖人,俨然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模样。 黑衣公子落了座,掌柜的吩咐一声,厨房里开始上菜了。 因为就这一个客人,菜色上的极快,顷刻间,桌子上就摆了二十几道菜色。黑衣公子托腮提筷,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是兴致缺缺。 “少爷,是不合胃口么”先他一步来酒楼准备的男子,垂首问了一句。 黑衣公子没有回答,只是哎的吐出一口气。他这哎一声不要紧,可是把掌柜的吓坏了,以为是自己伺候的不周到。 男子看少爷不吃东西,也苦恼的很。几日前,少爷被人绑走,勒索赎金,回来后变了一个人一般,萝卜白菜都吃得香。但过了几天,又什么都吃不下了,弄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了。 勉强伸出筷子夹片鱼肉,喂到嘴巴里,嚼了嚼,面无表情的吞下去之后,就将筷子丢回了面前的盘子中。然后对着掌柜招了招手。 掌柜的看他周围那些佩着刀剑的江湖人,两股战战的走近,“公子有何吩咐” “你这里,有没有烤鱼” “烤鱼”只有那些平头百姓,才会吃这样的玩意,他们酒楼里哪里会有。 黑衣公子托着腮道,“就是那种,大刺的黑鱼,刮了鳞片之后,不放别的,拿些叶子撕碎了洒在上面。” 这可把掌柜的难为到了,他们酒楼里,人参鱼翅这样的上等菜肴都能做,但这公子说的,他们实在是做不出来啊,“公子,这本店不用黑鱼,用的都是少刺无刺的鲟鱼。” 黑衣公子听罢,皱起眉来,“那,还有没有烤鸡” “烤鸡”这贵公子,怎么吃这样的玩意儿呀 “就是那种,山间的野鸡,拔了毛,烤的黑黑的,撕了皮就能吃的。” “这这本店的鸡,都是精心饲养的乌鸡” 黑衣公子不等他说完,就猛地一拂袖,“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弄些这样的玩意,糊弄本少爷吗” 糊弄 掌柜的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几十道菜,那可都是挑选的上好食材,慢慢烹制而成的,怎么就成糊弄了呢 “不吃了”推开桌子站了起来,黑衣公子往外走去。那些江湖人见他往外走,呼啦一下子都跟了出去。只留下掌柜的,看着满桌的佳肴,一脸莫名有钱人就这么难伺候吗 这难伺候的有钱人,正是那破云楼的少爷尤欢。他此刻坐在马车中,眉头紧蹙他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回了破云楼之后,一开始,他是以为苦尽甘来,吃喝玩乐好不痛快,但过了几天那样的日子之后,他是哪哪都不顺心,哪哪都不如意。更要命的是他开始想那个讨人厌的小子了。 那惹人厌的小子,有什么好想的本少爷之所以对他念念不忘,是想将他扒皮抽骨以泄心头之愤才是 再次在心中强调了一遍这句话之后,尤欢紧蹙的眉头松开了。 也不知道那讨人厌的小子躲到哪儿去了。与其念念不忘,倒不如做点开心胜意的事比方说,见见他仰慕已久的扶摇姑娘。兴许见着扶摇姑娘,就能将那惹人厌的小子抛到脑后去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43) 明日就是她抛绣球的日子了,可金珠子自那天见她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10扶摇等的有些焦躁她生怕金珠子不遵守约定,留她一人应对岚惊阙。 就在她坐卧不安的时候一阵风忽然将窗户吹开了,扶摇看了一眼,正打算叫丫鬟进来关窗但冷不丁的却看见一张纸飞了进来那张纸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脚边。扶摇怔了一下见纸上有字迹就俯身捡了起来。 “申时未名茶居。” 申时扶摇面覆轻纱,走进了未名茶居。说是茶居其实也就是寻常的茶馆而已。 “小二。” 正为一桌的客人续好茶水的小二回过头,见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站在门口,面覆轻纱仍旧不掩其颜色,连忙迎了上去,“姑娘有何吩咐” 扶摇环顾四周没见到金珠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小二想了下摇头。 扶摇听罢,转身就要离开,但等她走茶馆之后,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抬起头,见是一个抚着胡须的小老头望着她。她本来看一眼就要离开,但那小老头又咳嗽两声,她回头细看,才发现那人眼神,颇是熟悉。 一番踌躇之后,扶摇又回了茶楼中,点了一壶茶,上了楼上雅间。刚才那向她挤眉弄眼的小老头,此刻正跟一个黑衣的男子坐在一起,扶摇从楼梯上上来,他也视而不见。 扶摇心中迷惑,等小二下去之后,才犹豫的叫了声,“金珠子” 小老头一抚胡须,扭过头对她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扶摇怪他故弄玄虚。 金珠子看小二下去,四周又没有旁人,才搬着椅子,回过身来,“凡事都要小心为妙,万一那岚城主,闲的没事派人跟踪你呢。” 扶摇想反驳,却发现金珠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好了喝茶喝茶。”金珠子给扶摇倒了杯茶,“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扶摇戴着面纱,不便饮茶,就只看了一眼,“岚惊阙已经答应,明日会替我坐镇。但之后,他让我将你的下落告诉他。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扶摇倒不是担心金珠子,她是担心会牵连自身。 “那你就告诉他。”金珠子捋起自己的胡须,抿了一口茶水。 扶摇见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她见那男子目光凌厉,如光如电,心中一悸间,便错开了目光。 金珠子手握着茶杯,在桌面上轻轻碰了碰,“大侠,明日你就跟着她。混进城主府的事,就交给我了。” 罹决身上的伤势并未完全康复,但他也不想放金珠子一人去涉险,“我和你一起去。” “哎,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呢。”金珠子将脸涂得蜡黄,又贴了两撇胡须,乍一看就像是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但偏偏一双眼睛灵动的很,向着罹决眨眼的模样,有几分喜人,“明天你就帮着扶摇姑娘看着绣球,她看上谁了,你就把绣球抛给谁,千万别让那些又丑又穷的男人抢过去了,知道么。” 罹决闻言看了一眼扶摇,扶摇面上虽戴着面纱,却还是被他的目光看的下意识侧过头去。 “那你怎么办” “你还不相信我吗”虽然表面自信满满,但其实金珠子自己心里也没底。那城主府,就是龙潭是虎穴,更别说他还要从那里面偷东西出来了。 三人正说话的功夫,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没长眼睛啊往本大爷身上撞” 金珠子就坐在窗户旁边,他就顺势探头看了一眼,见到几个江湖人,站在一个黑衣公子的面前。那黑衣公子被他们团团围住,眼见着就要起什么争端的时候,跟在那黑衣公子身后的奴才,打了个呼哨,不知从哪跳出来十几个佩刀的江湖人,一下将那几人吓了回去。 “少爷。” 黑衣公子正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裳,只嗯了一声。 “这几人如何处置” 黑衣公子抬起头来,瞥了面前抖如筛糠的几个江湖人一眼,摆了摆手,“放他们走吧。” “这是。” 几个江湖人见状,夹着尾巴就逃走了,留下黑衣公子,排开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罹决听那人说话,就知道他是谁了,现在看金珠子眼睛发亮,就知道他又起了算计。就在他为那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要来投的破云楼少主心生怜悯时,金珠子已经拉着扶摇和她介绍起来,“扶摇你看那个,破云楼的少主,武功不错,人也长得高大英俊,虽然傻了点,但没关系,他家里有钱啊” 扶摇连那黑衣公子的正脸都没看到,现在忽然被金珠子拉着过来,都没反应过来。 “最最重要的是,他还很仰慕你” 扶摇听着金珠子的述说,望着那人远去背影,还真的察觉出几分风流姿态来。 “明天你抛绣球可以考虑一下他,嫁过去就是正房哦。”金珠子说完,忽然扭过头问罹决,“不对,他成亲了吗” 罹决哪里会打听这样的消息,但是金珠子问的,他也还是回了句,“没有吧” “你看,单身有钱还爱你这样的夫婿哪里找。”金珠子也是良心发现,想着从尤欢哪里榨了不少油水出来,现在还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也不错。 扶摇连尤欢的脸都没看到,就被金珠子说的动了心。 “那我明日” “别说了就是他了” 扶摇望了一眼楼下,咬了咬嘴唇。 “咚咚咚” 重重鼓声,一直传到了城门口,听闻此声的人,皆往源头涌去。 “兄弟,前面怎么那么热闹” “嗨,这你都不知道,今儿个扶摇姑娘抛绣球招亲。”匆匆同外乡人解释完这一句,那人就扒开他的手,和人潮一起涌了过去。 此时的观月楼下,已经拥挤了数百位男子,皆翘首望着打开的大门,想见一见那闻名已久的扶摇姑娘是何等的绝色。只是门一开,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人群中有人发出嘘声。 出来的自然是花娘,今日她为了迎合这个喜头,将头上簪花,都换成了大红色,“诸位,诸位今日是我女儿扶摇出嫁的日子。规矩,想必诸位已经听过了,老身就不在次赘述了。” “我们知道是扶摇抛绣球结亲,让扶摇出来” “对,我们要见扶摇” 来的多半都是江湖人,说好听些是直爽,说不好听些就粗鲁无礼。花娘心中骂了几句蛮子,面上却还是堆着笑,“扶摇马上就出来了,还请诸位稍安勿躁。”花娘声音未落,另一道声音隔着人群响了起来。 “岚城主到” 众人闻声,齐齐往回望了过去。连那花娘此刻也踮起脚来。 只见一顶青色软轿,被四名家丁抬了过来,数十位侍卫开道,将拥挤人群,生生分开一条路。在轿子落定之后,一个身着深色长衫的男子,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岚城主您来啦。”花娘一脸谄媚。 岚惊阙微笑还礼,“我没误了时辰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岚惊阙抬眼四顾一遍之后,跟着花娘走进了楼里。 二人一走,人群中议论声又起。都在揣度着岚城主忽然到此,是不是也想争一争绣球,不过这揣测,很快就在岚惊阙在二楼落座之后,开口辟除了。 “诸位放心,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帮扶摇姑娘看看场子。” 一个是如今贵为烟云城主,当年却为佳人遍植燕竹花千株的痴情男子,一个是当年旧事中一舞动天下的绝世佳人,这两人凑在一起,实在是令人不多想都难。 在吊足了众人胃口之后,今日招亲的主角扶摇姑娘,才终于施施然从门后走了出来。她却是生的貌美无双,即使在这观月楼后院中,幽居了这么久,其风采也是足以艳压群芳。 只见她一出来,楼下仰视众人,皆露出痴迷模样。 他们都是为自己而来。 扶摇心中,又生出些骄傲来,她回首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岚惊阙,想看看他是否后悔,但岚惊阙只是垂眼抿茶,让她好不挫败。 受金珠子安排的罹决,已经早早的等在树下了,他站在众人最后,抱着一把剑,安静的等绣球抛下来域名 的时刻。而在另一边,专为扶摇而来的尤欢,在仰头望见扶摇那张艳丽无双的脸时,心中生出的,却并不是悸动当年他也这样远望过扶摇,那时他为她神魂颠倒不可自拔,在如今,这样的佳人,却没有再在他的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为什么呢。 扶摇轻移莲步,走到了栏杆旁,她看到下面的男人,皆为她目眩神迷。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她也是这样的风光。只是当初那些人,或是年轻英俊的剑侠,或是风流儒雅的文人,现在围聚在观月楼下,对她目露贪婪的,却都是些寻常男子。 扶摇的目光,依次从他们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一个黑衣的公子的身上。 是他金珠子说的那个。 这年轻的少侠,确实生的俊美,看其穿着,其家世也应该是不凡。扶摇心中有了主意,握着绣球的手也收紧了一些。 他为自己而来,应该是喜欢自己的。那等下,也会来抢她抛下去的绣球吧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扶摇抬起绣球,下面跟着传来惊呼声,就在她要向着那黑衣公子抛过去的时候,那公子却转身离开了。绣球已经脱手而出,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她的绣球就要落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中时,靠在树旁的罹决忽然动了,他身形奇快无比,在绣球落下的一瞬间,将绣球揽入了怀中。 他抬首看了一眼扶摇,见她望着尤欢的背影,心中有了计较,抬手运气一抛,只见那绣球,穿过一众人拦截的手,直直的砸向了尤欢的后背。 尤欢听到破空声,还以为有人偷袭,当即回身去接。等接下之后,他才愕然发现是一个金线绣球。站立在二楼的扶摇,遥遥与他四目相对。 罹决见此,转身在人群中隐去了身形。 “哇绣球怎么叫个小子抢去了。” 内容由手打更新 “便宜他了哼” 扶摇向着尤欢一笑,那笑容倾国倾城。只是尤欢却没有感觉到多少的欣喜,他本就无意抢这个绣球,现在阴差阳错,绣球落在了他手中,他只想 “抱歉。”匆匆将绣球塞在身旁一个男人的手中,尤欢掉头就逃。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44) 被尤欢塞了绣球的男子在原地怔了片刻,而后满脸兴奋道“绣球是我的我抢到了” 扶摇抬手按在栏杆上看着尤欢远去的背影,气的紧咬银牙。更新最快10尤其是她看着那个手握她绣球的人是个身着布衣的穷酸书生之后。 “岚城主” 岚惊阙将方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但他非要装作不知道扶摇为何叫他的模样,“嗯” “还请岚城主作证我的绣球是被那个黑衣的公子接到了” 岚惊阙往下瞥了一眼“哦可是这绣球分明握在那个书生的手里呀。” 扶摇一听就知道是岚惊阙要坐视不管想到自己要委身的人是下面那个穷酸的书生,她就又急又气。 岚惊阙见这一出戏已经落下帷幕起身掸了掸衣袖“好了,我已遵守约定,还请扶摇姑娘,也遵守约定。” 扶摇昨日与金珠子相约好,岚惊阙询问他下落就将他引到城北那里自有人冒充他。但眼下帮金珠子引走了岚惊阙却让她下嫁给个穷酸书生,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会甘愿 “那人到底在何处。” 扶摇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渐渐散去的人群,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语气也冷静了下来,“岚城主当真想知道” 他若不想知道,怎么会纡尊降贵来看这场闹剧 “他在城北的董宅中。” “董宅”岚惊阙喃喃念了一句,起身就要带人离开。但他还未走下楼梯,扶摇又叫住了他。 “岚城主” 岚惊阙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扶摇姑娘还有何贵干”他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两年前从他眼皮下溜走的人了。 扶摇想到昨日金珠子殷勤游说她,又想到今日自己受到的侮辱,心中的不甘,让她改了口,“岚城主是想见真的他,还是假的他” 岚惊阙一下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现在去董宅,你确实能见到他,但那个他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岚惊阙不算是心胸狭窄的人,不然当年扶摇戏耍他,他就不会在之后既往不咎,但现在扶摇着实是有些惹怒他了,但为了避免那人再全身而退,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温柔面孔来应对扶摇,“扶摇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绣球,是抛到黑衣公子手上的。” 岚惊阙附和一声,“是。” “还请城主大人,帮我将他请回来。” 岚惊阙沉吟半晌,答了一声,“好。”而后他唤来左右,吩咐下去了。 扶摇亲耳听着他下令,要手下将那黑衣公子带到这观月楼来,才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岚惊阙下完令,也看向扶摇,“我已下令,只要找到便会将他带来观月楼。还请扶摇姑娘此次,也遵守承诺。” 扶摇刚想张口,但想到自己告诉他之后,就没有能要挟他的东西了,所以又按捺了下来,“等我见到那要嫁的公子,自然会说的。” 岚惊阙的脸色,在此刻才是真正的冷了下来。 金珠子已经放倒了一个城主府里的小厮,穿上他的衣裳,混进城主府里去了。只是他实在不认得路,只知道还生丹那样珍贵的东西,应当是藏在库房一类的地方,只是这府邸颇大,建筑风格也与京城不同,他在里面绕了两圈,也没有找到。 “喂” 在后院里迷路的金珠子,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了一道女声,他扭过头,见是一个梳着童髻的小丫鬟。 “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金珠子眼睛一转,就有主意了,他颠颠走过去,先叫了声姐姐,而后怯怯的说,“我不是府里的奴才。今日是我哥哥,要去城北的姑娘那里提亲,所以就派我过来,顶替一下。” 小丫鬟虎着脸,看金珠子娇滴滴柔嫩嫩的脸庞,也生不出气来,“怪不得,我就说要是府里的奴才,怎么会在香兰院里绕了两圈。” “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呀,不然,哥哥一定会骂我的。”金珠子扁了扁嘴,当真是扮起乖来无人能出其左右。 小丫鬟涉世未深,被金珠子那张骗鬼的嘴巴一蒙,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金珠子三言两语将这小丫鬟哄到手,然后向她打听起府邸里藏着宝贝的地方,小丫鬟还有些警惕,“你问这做什么” 金珠子道,“我哥说,城主有一颗拳头大的红珍珠,晚上还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我不相信,我哥就让我进来自己看。” 小丫鬟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大的珍珠,一听就是你哥骗你的。” “我哥才不会骗我呢” “我在这里伺候了城主这么多年,可都没见过那珍珠呢。”见着金珠子还是不信,丫鬟自告奋勇,“不信我带你去看,看了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金珠子里暗喜,跟着这小丫鬟去了。 这小丫鬟,也的确是伺候岚惊阙的,对这城主府内熟悉的很,金珠子跟着她,很快就到了岚惊阙的书房中。 “这不是书房吗”金珠子想找的可是放宝贝的库房啊。 小丫鬟一到这里就小心翼翼,“我们城主就喜欢把稀奇的东西,放在眼前儿。”说完,她也不敢去开正门,带着金珠子到了窗户旁,推开窗让他往里头看。 金珠子看了一眼,视线就被那木架上的象牙陈设,坐凳后面的翠玉屏风吸引住了,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看,没有吧。”小丫鬟道。 金珠子眼睛都看直了,每一样东西,都被他在脑子里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小丫鬟问他,他听到的都是金玉碰撞的声音。 “喂,看傻了”小丫鬟用手肘撞了撞他。 金珠子猛的惊醒过来,睁着圆圆的眼睛,“姐姐,我还是头一次看这么多宝贝呢。” “那当然,这可是城主府。”小丫鬟语气都透着一股子骄傲,“我没骗你吧,没有那么大的珍珠。” “就是有,也不会摆在书房里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库房里,只放着金银地契,真正叫城主喜欢的宝贝,都放在书房里呢。”小丫鬟关上窗户,对金珠子道,“好了快走吧,不然让城主发现就不好了。” “他发现不了的。” 小丫鬟正要扭头,忽然觉得脖子一痛,整个人软软的瘫了下来。金珠子推开窗户爬了进去,在他一通翻箱倒柜下,他终于在一个墙上的暗格中,找到了那颗还生丹。金珠子将还生丹揣进怀里,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又被那翠玉屏风吸引去了视线。 这么大的屏风他带不走了,那抠点屏风上的宝石可以吧 金珠子捡了桌子上的印章,用四方的角,将屏风上雕刻的那只栩栩如生的苍鹰的眼睛里的那颗红宝石抠了下来。做完这一切之后,金珠子又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小丫鬟倒在石头后,不省人事,金珠子爬出去之后,假惺惺的在她发髻后放了条丝帕,让她不至弄脏头发,然后就逃之夭夭了。 接下来,他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也不知道罹决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甩掉前去城北董宅找他的岚惊阙呢。 已经走到后门的金珠子,在开门之前,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出来的人,一律抓起来” “是” “剩下的人,和我进去” 金珠子放到门栓上的手又收了回来。不会吧难道罹决没拖住他 这一时间,虽然金珠子心中涌起了万般思绪,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出去自投罗网,他得找个地方暂时躲一下,另觅脱身的机会。 金珠子找藏身之地的时候,发现府邸里也多了许多盘查的家丁,尤其是每个院子的拱门处,都有人把守。金珠子不得已,只能退回到书房外的那个假山后。 眼见着搜查的人越来越多,金珠子躲在假山后,动都不敢动一下。他听到一队巡逻的家丁走过去时说道,“府上面生的男子,抓住之后一律送到城主面前” “是” 金珠子吸了口凉气。看来是被发觉无疑了。可是,这里也不能再躲下去了,若是他们搜查的再仔细些,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 昏迷的小丫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金珠子眼疾手快,又将她打昏,在小丫鬟软软瘫倒回去的时候,金珠子脑中忽然灵光乍现。 有了。 城主府,后花园。 “城主,府上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凡是面生的都带过来了。”家丁道。 若不是岚惊阙回来之后,发现自己书房被人翻动过,他也不敢相信,那让他好找的小子,竟然胆大包天的混到他的府邸里来了。 “都带上来吧。” “是” 一排身着家奴服饰的男子被带了上来,岚惊阙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招手叫来管家,“这些人,都是你买回来的” 管家凑上去仔细辨认一番之后,回道,“回城主,是。” 管家是老仆了,自然不用怀疑。再加上他有直觉,这些人里,确实没有他要找的人。 “将府上所有的男眷,都带过来。” 家丁领命下去了。 不多时,府中男眷尽数被带了过来,岚惊阙自己先粗略的看了一眼,而后让管家前去辨认。只是这城主府中的男仆,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一个一个核实,也要花上一番功夫。 不远处,一些丫鬟奴婢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城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说是府里进了毛贼。” “哪个毛贼胆子这么大,敢来城主府偷东西” “是啊是啊。”从一堆丫鬟里,钻出了个模样娇俏可人的女子,“让城主找到,非打他的腿不可” 一众丫鬟点头附和。 那娇俏的小丫鬟,和一堆女眷站在一起,眺望后花园中挨个盘查男眷的岚惊阙。她看到岚惊阙因为盘查无果蹙起的眉宇,嘴唇上挑出狡黠的弧度。 岚惊阙正在想,那人是不是又逃走的时候,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扭头望过去,见是府中的女眷,拥在一起,隔岸往这边眺望着。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松开紧蹙的眉,“府中所有女眷,也一并带过来。” “是” 城北董宅。等候多时的罹决,迟迟没有等到岚惊阙过来。 他今日本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金珠子的授意下,只要今日岚惊阙找来,他在他眼前逃之夭夭就可以了。但到此时,夕阳西斜,那人竟还没有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金珠子实在没想到,岚惊阙会这么执着,府中女眷都不放过。他被迫和一群丫鬟婢女,在家丁的监视下,来到花园中。 此时,他就与岚惊阙不过几步远。岚惊阙托着腮,斜靠在椅子上,显出几分慵懒来。 金珠子低着头,心道,他都这样了,要是还被找出来那就过分了。 仿佛为了回应他心中所想似的,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岚惊阙,忽然调整了一下坐姿,由右手托腮,改成了左手托腮,脸上,也挂上了几分难以揣度的笑意。 “你,过来。” 金珠子抬头,见岚惊阙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但他这副态度,实在让金珠子揣度不到,他是认出了自己,还是没认出自己。 “城主。”金珠子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走到他面前。 “叫什么名字” “纤云。” “婚配否” 这个问题可把金珠子问懵了。 岚惊阙忽然伸手,握着他的腰,直接将他揽到自己怀中来,在金珠子起身不能时,他又问了一句,“我问你,婚配否” “还未未婚配。” 岚惊阙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金珠子眼睛里都是雾气,水汪汪的,分明是少女吓坏的模样。只是岚惊阙却不买账,伸手揉了揉他耳垂上的那颗痣,低声道,“穿着我掌灯丫鬟的衣裳,还装什么装。” 他发现了 “终于抓住你一次了。”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意扩大,抓着金珠子下巴的手,也跟着收紧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45) 岚惊阙手握一颗红宝石立在那扇翠玉屏风前。更新最快10屏风上俯瞰群山的苍鹰因为失去了一双利眼而少了几分威慑。岚惊阙端详一下手中宝石,没有将其放回原处,反而随手搁在了桌子上。 两年前,他没有抓住的人如今落在他的手上实在让他有了一种长吐一口闷气的畅快感。两年前他不曾正眼瞧他,但在这两年间,他一直在想,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躲在幕后,为一个舞姬出谋划策,将他玩弄在股掌间。他有过很多的设想,却着实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么一张单纯无辜的少年面容。 该怎么处置他呢 杀了,多没意思。 “来人。” 门外家奴走了进来,等候吩咐“城主有何吩咐” “下午捉的那个小贼呢” “已经关进大牢了。” 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只是今夜他心潮格外澎湃,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带我去看看。” “是。” 因为晚上有些冷岚惊阙出门时还披上了一件斗篷。他跟着家奴走到府邸里设的牢狱中,走到最里面,见到了被吊挂起来的金珠子。金珠子身上还穿着那件丫鬟的衣裳,歪着头,靠着自己被吊起来的手臂,似乎是昏过去了。 “用刑了”岚惊阙问家奴。 家奴连忙否认,“回城主,下午只将他收押,没您的吩咐,不敢动刑。” 那他这是 岚惊阙命人打开牢门,自己走了进去。等到走近了,他才听到金珠子绵长又颇有韵律的呼吸声。 这个姿势睡觉实在难受,金珠子刚眯了一会,头一点,从手臂上滑下去,就又惊醒了。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左右望了一眼,然后当着岚惊阙的面,又闭上了眼。 就在岚惊阙要伸手掐他脸颊,将他弄醒时,闭上眼睛的金珠子,忽然回过神来一样,陡然睁开眼睛。 “看来我这城主府的大牢,对你而言没有半点威慑力啊。”岚惊阙见他醒了,也没有收回手,两只手指掐着金珠子的脸颊,“睡的怎么样” “没床上睡的舒服。”金珠子说的是实话。 岚惊阙手上用力了些,掐的金珠子两腮边的肌肤发白,“你是真不怕死。” “怕啊。但是现在都落在你手上了,怕有什么用。” 岚惊阙赞许,“倒是有几分胆色。” 方才打照面时,岚惊阙没杀他,反而将他收押,金珠子就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既然性命无虞,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金珠子。”金珠子也没有撒谎。 但他坦诚,别人却不信,“真的” “我就是不说,城主大人想查也查的到吧。” 岚惊阙绕着金珠子走了两周,下人从金珠子身上搜出来的两件东西他都过目过,若只是还生丹,他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这么一颗灵药,遭人觊觎不稀奇,但金珠子偷药也就罢了,还偷了一颗屏风上的红宝石。那屏风是宫里的人送的,他觉得好看,就一直摆在书房里,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但此番金珠子专程潜进来,偷了一颗上面的宝石,就让他怀疑起,莫非那屏风上还有什么隐秘。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岚城主,你能不能将这根绳子放长一点”金珠子扭头向站在身旁的岚惊阙道。 思索被打断的岚惊阙,这才注意到,这吊挂着金珠子双臂的绳子短的很,金珠子站在地上还需要踮着脚,“怎么,嫌难受” “这可太难受了。”手臂一直被吊挂着,渐渐连知觉都没有了。 看金珠子哭丧着一张脸,岚惊阙心情颇佳,他叫来家奴,帮金珠子吊着手臂的绳子放的长了些,让他能双脚踩在地上。舒服了些的金珠子,迭声道谢,“哎呀,岚城主真是宅心仁厚,以德报怨。”他说完又得寸进尺,“如果岚城主能再以德报怨的帮小的松个绑,那小的就更为以前做过的事悔恨难当了。” “莫要得寸进尺。”岚惊阙岂能让他如愿。 金珠子心道,果然这岚惊阙也是个心眼芝麻粒大小的男人。 岚惊阙自然不知道金珠子所想,只是看他年纪尚轻,容貌俊秀,身着丫鬟服饰都不觉突兀,张口道,“当初你为何要帮扶摇戏耍我” “城主大人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金珠子现在也睡不着了,有个陪聊天的,也免得他半夜听老鼠的吱吱声打发时间。 “自然是真话。”岚惊阙道,“怎么,这个时候了,你还准备对我说假话” “不敢。”金珠子其实是怕自己说了真话,触忤了岚惊阙,“真话就是,岚城主当时就龙章凤姿,相貌堂堂,扶摇对您一见倾心,又苦于没有亲近的法子,所以找上了我。”这自然是润色版本,当时扶摇虽一眼看中了岚惊阙,但因他当时穿着朴素,并未正眼看他。还是金珠子一眼瞧见了他挂在腰间的玉佩价值不菲,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 “当真”岚惊阙知道的,也约莫是这样了。 金珠子连连点头。 若是这样,也不是罪无可恕才怪 “城主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这次吧。”金珠子想那明月惜还在等他救命,就张口向他讨饶起来。 “放过你两年前的事,我确实可以不同你计较。但是,你今日在我府中行窃,我若放过你,我岂不是颜面扫地”虽是这么说,但岚惊阙想起当年之事,还是会对这金珠子恨的牙痒痒。 自以为的红颜知己添香红袖,实际上只是个被人授意的木偶。那木偶之后的提线人,还在他的眼皮子下逃之夭夭,他若不计较,那就是圣人 看着金珠子垂头丧气的模样,岚惊阙更觉心中多了几分气爽,“在我想到如何处置你之前,就好好在牢里呆着吧。”说完,岚惊阙就命人关上牢门,背手离开了。 红烛滴泪。 坐在桌前被人束着手的黑衣公子,和一个红衣的美人对立而坐。这本是旖旎的事,但从那黑衣公子此刻的神色可以看出,他现在是坐立不安。 “扶摇姑娘,在下真的不能娶你。”本丢了绣球离开的尤欢,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抓住了,带到了观月楼中。他那些手下们,今日被人潮冲散之后,到现在还没有找来。 “公子是嫌弃扶摇是青楼女子吗” 尤欢低着头,有几分不敢与她对视。在他初入江湖时,就听过扶摇艳名,也因为见过她一面,而做过许多旖旎春梦,说那扶摇是他梦中情人都不为过。只是,只是 “扶摇自知身份低微,不求嫁与公子做正房,只做个妾也知足。”扶摇起身,走到了尤欢身后,抬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公子,你抢了我的绣球,现在这样不是要让我难堪么” 她声音娇柔委屈,本来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娶她的尤欢,听见之后,忍不住也从心中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扶摇姑娘,我” 扶摇知道他动摇了,柔情的依偎在他肩头,就在气氛逐渐暧昧之际,紧闭的房门忽然被几个江湖人撞开了 “少爷” 房间中的二人,一齐抬头望去。 闯进来的人,见二人这般,还以为自己是坏了事,“少爷没事就好,小的去等候。”说罢,就要带上房门。 尤欢哪里肯依,“尤七,你还不来救本少爷” 退出去的男子,闻言又只得硬着头皮闯了进来。少爷这般,还需要他救吗但他进来之后才发现,尤欢双手是被绳子捆着他,他这才觉得不对,上来替尤欢松了绑。 得了自由的尤欢,也不想同扶摇计较,只拱手向她道歉,“扶摇姑娘,在下有事,就先走了。” 扶摇看他转身就要无情离开,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道,“你不许走你抢了我的绣球,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尤七闻言,忍不住偷觑了自家的少爷一眼。怪不得下午没找到少爷,原来是招惹上了桃花债。 尤欢也在门口顿了一下,他扶着门对扶摇道,“绣球是阴差阳错间落在我手上的,实在不是我有意去争抢。扶摇姑娘,你再抛一次吧。”说罢,就抬脚跨出门去,任凭扶摇怎么呼喊,也再没回过头来。 漫漫长夜过后,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牢房中瞌睡的两眼发青的金珠子,被几人从房梁上放了下来。因为被挂了一夜,他浑身上下都被什么知觉了,几乎是被人拖着走的。 “城主,人已经带到了。” “嗯。”比起金珠子的萎靡,一夜好眠的岚惊阙,可谓是神清气爽。他坐在桌子后,把玩那颗被金珠子从屏风后抠下来的红宝石。 身后的人一松手,金珠子就扑倒在了地上。 “昨晚过的如何”岚惊阙明知故问。 金珠子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他顺着岚惊阙想要的往下说,“回城主的话,小的被吊了一夜,是手也麻腿也酸。”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金珠子还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结果自然是起身不能,“还请城主大人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贱命吧。” 岚惊阙抬手,看光线下的那颗宝石从早晨起来,他就在研究这石头中有什么秘密,不然怎么值得有人专门进来他的府邸,冒险偷一趟的呢 金珠子见他不回,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岚惊阙手中拿着的,真是被他看中的,那扇屏风上最值钱最大的一颗宝石。 察觉到金珠子的目光,岚惊阙总算是看了过来,“我想好怎么处置你了。” 金珠子等他接下来的话。 岚惊阙将宝石放回了桌子上,“入府行窃,是犯了盗窃之罪,我该秉公执法,将你送往衙门处置。” 衙门那可太好了。在衙门里关着,可比在城主府关着轻松多了。罹决还会想办法救他,在这龙潭虎穴的城主府,还伤重未愈的罹决,想救他都救不到。 “但是” 金珠子一听那个但是,心就凉了半截。 “我府上,还缺个机灵点的奴才。” 金珠子揉了揉手腕,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城主,你还是把我送衙门去吧,我这种人,从小就爱小偷小摸,为了避免以后行窃,城主还是秉公执法吧。” “看来你是还想再去牢里关个几天。” 金珠子马上改口,“城主大人不计前嫌愿意饶小的一命,还给小的找了份差事,大恩大德让小的感激涕零”金珠子还应景的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上不存在的眼泪,顺便借着袖子的掩饰打了个哈欠,“请问城主大人,我现在可以为你当牛做马了吗”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金珠子这番变脸,可着实让岚惊阙大开眼界。他见过不少伪君子,也见过不少真小人,但没有哪个谄媚起来,像金珠子这么面不改色,坦坦荡荡的。 “可以。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府上缺的,是贴身丫鬟。” 金珠子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后绷在了一个笑容上,“没问题。” “你不会因此觉得,我是故意侮辱你吧” 金珠子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会不会,我还想,城主大人怎么知道我有穿女装的癖好。” 这下轮到岚惊阙怔住了,没骨气成这样,也是少见,不过,这才有趣不是吗,“来人,带他下去换衣裳。” “是” 半个时辰之后,身着一件对襟红裙,腰间挂着香囊禁步,头上梳着双平髻的小丫鬟,出现在了岚惊阙面前。岚惊阙本是故意借此取笑他,不想乍一眼看过去,自己呆住了。 金珠子这样没皮没脸的人,怎么会有什么男子的骨气,见岚惊阙看他,还向他眨了眨眼睛,“城主大人,小丫鬟饿了,能赏点吃的吗” “小丫鬟想吃什么”岚惊阙在府邸里呆着也是无聊,现在有人陪他演戏,他也乐在其中。 “城主大人赏点残羹剩饭,小丫鬟就满足了。”昨晚被吊了一夜,金珠子也学乖了,现在岚惊阙让他扮女人,他就扮的娇滴滴的陪他玩。 “那不行。”岚惊阙起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揽了下金珠子细细的腰身,“你可是我最宠爱的小丫鬟,怎么能吃残羹剩饭呢走,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替 解沉梦(46) “去吩咐下去今日午膳换在文沁厅。” “是。” “平日里我吃的惯的菜色,多做几样端上来。”岚惊阙吩咐完,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金珠子偷偷摸摸已经从桌上端了一个碗起来一副张口要咬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道,“怎么,小丫鬟饿急了” 金珠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下意识的去咬那金碗验证金子的纯度了,“是,是有点饿。” 岚惊阙对下人又补一句“菜都上的快些。” “是。” 金珠子趁他走神的功夫,在碗沿上咬了一口。嘶纯金的 岚惊阙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只看他将金碗放回去,又摸起了一旁的金筷托“咳” 金珠子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在牢房里,他们没给你东西吃吗”不然怎么只看着餐具,眼神就发直了呢 “给了。”金珠子迎上岚惊阙的目光,露出一个娇怯笑容道“没吃饱。” 岚惊阙看他还站着就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坐着吧,菜一会儿就上。” “多谢城主大人”金珠子看桌子下没有椅子,从旁边搬了一个过来坐下了。 岚惊阙身边伺候的丫鬟挺多,却没有哪个,长的比金珠子还水灵娇俏的。他托着腮看着坐在右手边的金珠子,看他目光在桌子上来来回回的打转,还以为他是局促拘谨。 “小丫鬟。” 金珠子这才将视线从纯金的餐具里,对着岚惊阙眨了眨眼睛。 “你不会,真是个姑娘吧” 金珠子又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懂。 岚惊阙问出来之后,心里也是一动,要是个男人,那确实没趣,但若是个伶俐娇俏的小丫鬟,那可就 “城主大人要验明正身吗”金珠子说着就要去解腰带。 “咳,不必了。”其实看金珠子的喉结,岚惊阙就知道他是个男人,但因为他穿着女装实在貌美,饶是岚惊阙看着,都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心思。只金珠子这么一说,他那心思又都没了。 金珠子将手缩了回来,正襟危坐的等待上菜。 因为岚惊阙方才特别交代过,厨房里准备的很快,不多时,就开始上菜了。岚惊阙这样的人,吃穿用度自然不凡,满桌菜色都是贵品,有的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岚惊阙看一旁的金珠子瞪大眼睛,以为他是没见过这样的菜色,亲手递了筷子过去,“小丫鬟,不是饿了么吃吧,多吃点。” 金珠子盯的,自然不是盘碟里的佳肴,而是盛着佳肴的金器。他咬了一口筷子,辨别出筷子是纯金的之后,又起身借着夹菜的空荡,去敲了敲碟子。 当 也是纯金的 还未动筷的岚惊阙,莫名的看到金珠子的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殷勤了炽热了起来。他正要问怎么了,金珠子忽然语气激昂道,“城主大人,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虽然岚惊阙确有这么目的,但金珠子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还是令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吃饱了的金珠子,正履行着贴身丫鬟的职责,替城主大人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只是他打扫了快半个时辰了,地上的叶子还是那么多。 挂在屋檐下的鸟笼中,又传来了画眉鸟啾啾的叫声,金珠子看四周无人,扔掉扫帚,歪在屋檐下准备闭上眼眯一会儿。只是他还没眯太久,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揪紧了,与此同时,一把薄如蝉翼的剑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发出声音,不然杀了你。” 这带着几分杀意的声音,听的金珠子一阵亲切,“大侠”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 “大侠,是我啊” 实在不是金珠子不回头,而是那剑就抵在他的脖子的那一层皮肤上,他见识过这剑的锐利,知道自己一动,说不定就要留道血口子了。 抵在他脖子上的剑松开了一些,金珠子扭过头,果然是罹决。 罹决潜入城主府,想寻一个口舌,方便打探金珠子的踪迹,不想叫他看中的一个歪倒在房檐下打瞌睡的婢女,竟就是金珠子。 “你怎么”罹决将剑完全收了回去。 金珠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又看了一眼四周,拉着罹决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中,“大侠,我是被那个城主威胁的。” “他威胁你” 金珠子可怜巴巴的和罹决哭诉起来,“是啊,你不知道,那个岚惊阙,其实是个”金珠子没有说出来,只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罹决自己去猜测,“我以前跟他结了仇,现在回来撞上他,被逼着穿女装还不算,还要鞍前马后的伺候他” 罹决自然信金珠子说的,他握紧配剑道,“我去找他。” 金珠子知道他那个找字的意思,他连忙伸手拉住罹决的袖子,“大侠,万万不可啊现在还生丹还在他手中,我忍辱负重还有机会能偷到手,你现在冲出去,惹怒了他,那明月姑娘怎么办” 提到明月惜,罹决果然迟疑了。 金珠子趁机将他拽了回来,“大侠,只要能帮到你,我受点苦没什么的。” 罹决本就不是个多会表达感情的人,他见金珠子黑溜溜的眼睛仰视着他,心中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情。 金珠子也绝不是白打苦情牌的,他见说动了罹决,就上去捏着他袖口轻摆,“大侠,我都这么帮你了,到时候拿到还生丹,你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说。” “我想从这城主府里带些东西走,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金珠子从上次罹决帮他从青逆门破云楼手中拿到赎金,就知道罹决除武功之外,还天生神力。 金珠子一说,罹决就懂了,“好。”他答应之后,又补充一句,“城主府守卫森严,到时我想带你全身而退,东西就不可带的太多。” “两口箱子可以吗”金珠子是真的瞧上了这城主府里的宝贝。 罹决想了一下,点头。 金珠子嘴唇马上就翘了起来,“好,这天我一定想办法从他手上偷到还生丹。” 罹决虽心系明月惜,却也不愿意金珠子为此出什么闪失,“你在这里多加小心。若遇见什么意外”罹决从怀中逃出一个竹筒递给金珠子,“就用这个。我会马上赶到你身边来。” 这样的东西,金珠子自然就是笑纳了,他一边在身上找藏东西的位置,一面问罹决,“大侠,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吧” “暂且没有,但此地,我也不能久留。”这院子的护卫,不知为何比其他地方都多,呆的久了,被发现就麻烦了。 金珠子已经见到了罹决,本来还提着的那一半的心,现在也完全的吞回了肚子里,“大侠,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能应对的过来。” 罹决看金珠子信誓旦旦,心中却还是担忧的很。还是金珠子再三催促,他才一跃翻过屋脊离开了。 外出归来的岚惊阙刚一踏进府邸,就有家奴上前向他禀报,“城主,那个人不见了” 岚惊阙脸色微变,他探得金珠子没有内力,才放心将他放在院落里的。但那时,他也想到,金珠子聪明狡黠,自己府邸可能困不住他,所以特别安排了几个会武功的守卫,把守院落附近。按道理,那不会武功的金珠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几个高手的监视下逃走的。除非 走到雪落院的岚惊阙,将几个会武功的守卫召了出来,“下午可有外人来过院子” 那几个守卫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没有外人带他走那是你们几个,连不会武功的小子都看不住吗”好不容易将人抓住,现在人又在自己眼皮子下跑了,可想而知岚惊阙心中是何等的激愤。 几人齐齐跪倒,“城主,属下看守不力,还望责罚” 岚惊阙沉着张脸,正要开口,屋顶上突然滑了一片瓦下来。瓦片摔在地上的声响,引得几人一起转过头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瓦片掉落下来 “啊,好舒服啊”拖着懒洋洋尾音的哈欠声,从屋顶传来。 岚域名 惊阙阴寒脸色一下子好转,他抬眼望去,正见到两只胳膊,从房顶上伸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伸懒腰。 “城主,属下将他带下来”这几个守卫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跑到屋顶上去的。 岚惊阙默许了。 一人纵身跳上屋顶,紧接着屋顶上忽然传来金珠子的大叫声,“哇啊你是谁放开我” 一时间,又有许多瓦片滑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岚惊阙听到金珠子的惊呼,仰起头,看是金珠子滑坡似的从房顶上滚了下来,还好那上去的守卫,抓住了他的脚脖子才没让他头朝地整个栽下来。 金珠子仰头挂在屋檐上,发髻上的珠钗掉了一地,束发的缎子也散开了,黑发如瀑的垂落下来。 岚惊阙走了几步,便和金珠子的倒着的脸对上了。 “小丫鬟,你跑到房顶上做什么” 金珠子被人抓着脚脖子,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我在上面睡午觉,忽然有个人上去要抓我,我就吓的滚下来了。” 抓住他脚脖子的守卫也呆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不好好呆在院子里,还埋怨起护卫来了” 金珠子试着动了动,头发跟着也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只是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外头,这样的挣扎实在是无济于事,“城主大人,能先让我下来吗我挂着好晕呀。” 内容由手打更新 细白的一截脖颈下,就是晃晃悠悠,如河塘烟柳一般的乌发。岚惊阙伸手抚了抚,松开了,“小丫鬟这么喜欢乱跑,就再在上面挂一会儿吧。” “不要啊城主大人” 岚惊阙冷哼了一声,推门进房去了。护卫没有他的吩咐,也不敢松手。 回到房间的岚惊阙,翻书看了一会,不知为何,想到金珠子还在外头挂着,就推窗看了一眼。金珠子难受的正哼哼,岚惊阙细细听了一会,才听出他哼哼的是,“城主大人我错了,放我下来吧,我再也不敢了。” 岚惊阙不知怎得,唇角就弯了弯。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章 第一替 解沉梦(47) “放他下来。10”本想将他在上面多挂会教训教训他的,但听他叫的这么凄惨,岚惊阙还是于心不忍。 守卫抓着金珠子立足在瓦片上也是手酸的很了听他下令松了口气,连忙将金珠子放了下来。只是金珠子被放下来之后,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岚惊阙放下书走了出去,站在金珠子面前,俯视着他“不起来” “头好昏啊,站不起来。” “想再去上面挂一会儿” 赖在地上的金珠子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背上的灰,恭恭敬敬站在岚惊阙面前“哎呀一听到城主大人的声音我头就不昏了。” 岚惊阙看他披头散发满身灰尘的模样,嫌弃道,“你现在这个模样成何体统给我回去换衣裳去。” “是。”金珠子乖巧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走了。 翌日岚惊阙又要出门只是走到门口时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个喜欢乱跑的小丫鬟他吩咐家丁,将金珠子带过来。家丁领命去了,半晌之后,才带着金珠子姗姗来迟。 看到岚惊阙面色不佳,家丁连忙解释道,“城主,奴才方才去叫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起身,所以” 站在后面的金珠子,适时的打了个哈欠。 岚惊阙看天色不早,和别人又约了时间,就没有和金珠子计较,“过来。” 金珠子看了他一眼,颠颠跑到了他的身后,“城主大人有何吩咐” “跟我出去办事。” 一听岚惊阙要带自己出门,金珠子眼睛都亮了一些,只是不等他答应,岚惊阙又提点了一句,“小丫鬟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知道吗” 金珠子扁了扁嘴,“知道了。” 岚惊阙这才满意的带他出府去。 因为城主出行,都备有软轿,岚惊阙坐进软轿中,金珠子就只能在旁边跟着轿子走。虽然知道金珠子逃不了,但为了提防他那些小心思,岚惊阙还是时不时卷开轿帘,往外看一眼。起先金珠子左顾右盼没有察觉,等到岚惊阙小动作多了,他也就自然察觉了。 “城主大人怎么总偷看我” 岚惊阙也无被戳破的尴尬,只两根手指挑起帘子道,“小丫鬟生的漂亮,主子心动神摇,多看两眼怎么了” 金珠子听岚惊阙调戏的话,也没有动怒,只害羞似的遮了遮面颊,“城主这话说的,小丫鬟脸都红了。”岚惊阙看他这娇态,心痒之意更甚,只金珠子目光流转过来,又道一声,“今晚小丫鬟给城主暖床好不好” 岚惊阙也只是言语轻佻一些而已,并非有什么龙阳之癖,听得金珠子这样主动,他反而不接了。放下帘子就坐回了轿子中。 金珠子哼笑一声,继续看这热闹的市井风光。 片刻之后,轿子横穿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了一个府邸门口。 “城主,到了。”家奴唤停轿夫,弯腰站在轿子旁。 岚惊阙掀开轿帘走了出来,金珠子抬眼看了府邸上悬挂的匾额一眼之后,就跟在他后边进去了。只他们还没走几步,听到岚惊阙到来消息的主人,就已经带着一众家仆迎了上来。 “城主大人请,下官已经命人在花园中备好了茶水。我们边喝边谈,边喝边谈。”身着一身便服的中年男子,向着岚惊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岚惊阙居于高位已久,表面功夫自是不弱,“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二人行至花繁叶茂的花园之中,在一阵互相谦让中落座了。金珠子站在岚惊阙身后,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岚惊阙和那人是在谈正事,你来我往的官腔,听的金珠子半点兴致也无。 “不瞒城主大人,那张生,确实是下官的门生。下官当时是看他有几分才华,才举荐他去京城的。实在没料到他一个读书人,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啊。” 一片花瓣,从金珠子身后的那棵树上中飘了下来,金珠子的视线,即刻被它吸引过去了。 “城主想秉公办理此事,下官自是全力支持。只是下官女儿属意那张生已久,下官受那张生面目蒙蔽,将女儿许配给他,现在已怀胎七月,下官实在不忍”说到这里,那身着便服的男子起身,向岚惊阙行了个大礼,“还请城主能法外容情,上书留那张生一条性命。” 这件事对岚惊阙来说,似乎也不好办,他没有直接答应,反而端起茶杯,细品一般的闭上了眼眸。 头顶上又落下了许多片花瓣,金珠子仰头看了看,见是有只鸟蹲在树枝上。那鸟在花枝上站了一会,就扇动翅膀飞走了,霎时间,又打着旋落了许多片花瓣下来。金珠子伸手去接了一下,没接到,但看到岚惊阙头上落了一片,就伸手想去摘,没想到岚惊阙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侧过头咳了一声。 金珠子倏的一下将手缩了回去。 “小丫鬟,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因为岚惊阙开口,那行礼的男人,也直起身看了过来。 金珠子见二人都望着自己,只好捏着嗓子开口,“回城主大人,奴婢看您头上落了片花瓣,想帮您摘下来。” “哦” 金珠子伸手,将花瓣摘下来之后,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证明自己的清白。 岚惊阙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这花瓣还是落在小丫鬟头上更好看。” 金珠子知道岚惊阙这是在转移话题,那赵大人此刻一连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们。 岚惊阙起身,够了一朵树枝上的花摘下来,插在金珠子的发髻里,“确实好看。” “岚城主”欲言又止的赵大人终于受不了冷落开口了。 “哦,差点忘了赵大人还在身旁。”在赵大人陪笑之际,岚惊阙将金珠子拉了出来,“赵大人觉得,这花配不配我的丫鬟” 赵大人硬着头皮夸赞了几句,又要开口说自己托岚惊阙办的事。岚惊阙却道,“赵大人,我先回去了。小丫鬟喜欢这花,我得赶紧回去让匠人打支这样的钗给她。不然,私下里她要仗着我的宠爱使小性子的。”说完,岚惊阙揽着金珠子就告辞离开了。 等出了府邸,岚惊阙即刻松开揽着金珠子腰身的手,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起轿回府” 刚才都没机会说上几句话的金珠子,此刻终于是有机会开口了,“城主大人真是薄情寡义,用完我就丢下不管了。” “咳咳”虽然知道金珠子是在抱怨自己方才的利用,但那娇嗔的语气,着实让知道他是男扮女装的岚惊阙吃不消,“那小丫鬟要如何” “城主大人的轿子能坐两个人吧” 岚惊阙知道他打的主意了,让人压停了轿子,放她也坐进来。金珠子走了一路,脚早就酸了,进了轿子就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了。 岚惊阙侧身让了些位置给他,“小丫鬟方才说话的声音,真好听。”真的像个姑娘似的。 金珠子视线落到他身上,露出个原来如此的笑容,“这样吗,城主大人” 这声音娇滴滴的,又天真又娇憨,听得岚惊阙耳根一麻。 他看面前的金珠子,又忍不住想,他要是个女子该多好。又娇俏又聪明,有这样一个女子陪在身旁,自己一定不会无聊但随即他就看到了金珠子的喉结,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有余悸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好好说话吧。” “哦。”金珠子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就是少年清朗的嗓音了。 市井热闹,坐在轿子里的金珠子,掀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城主,我想下去买个东西。” 岚惊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一个药铺,“怎么,你病了” “最近总睡不好,想买些安神助眠的香料。” 岚惊阙想那香料也没什么,就下了轿子,跟金珠子进了药铺里,买了几味助眠的香料。在结账时,金珠子反复问了几遍,“这香料真的有用吗我好几晚都没睡好觉了,要是没用,我可是会来找你的。” 那药铺掌柜看岚惊阙在这里,哪里敢弄虚作假,“客官放心,这香料安神定气,晚上只要挂在床头,很快便能入眠。” 金珠子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岚惊阙身上,“城主大人。” “嗯” “结账。” 岚惊阙看掌柜的已经包好的香料,挑眉,“我结账” 金珠子道,“我身上的东西都被你收了,现在我是一文钱也没有。” 岚惊阙想到护卫从金珠子身上搜罗出来的那一堆被他丢在库房里的东西,伸手入袖,掏钱结账了。 负责打扫岚惊阙书房的丫鬟,正低头扫着落叶,冷不丁看到一双绣鞋,站在自己面前。她抬起头,目光在落到那个人脸上之后,大惊失色的后退几步,“你怎么是你”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姐姐好。” 被他蒙骗过一次的丫鬟,这回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来人来人啊” 书房四周的护卫现身。 丫鬟手指颤抖的指着金珠子,“他上次就是他闯进来的贼人,你们快把他抓住” 护卫们认识金珠子这么个被城主收在身边的丫鬟,对视一眼,就各回各的位置去了。 “你们怎么回事他是个男扮女装的贼人” 金珠子看这丫鬟惊慌的喊,“姐姐,你别喊了,你再怎么喊也不会有人来抓我的。”看着丫鬟警惕的神情,金珠子展颜一笑,“因为现在我也是城主的丫鬟了。” 被金珠子打晕过一次,还被扒了衣服的小丫鬟,看他走近一步,自己就往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金珠子不听,一进一退间,把这小丫鬟抵到了柱子上。 惊慌失措的小丫鬟拿着扫地的扫帚,仿佛拿着防身的棍棒似的。 金珠子低下头,借着身高的优势,欺负这比自己矮的丫鬟,“姐姐,上次的事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上次就被金珠子的面容迷惑的丫鬟,现在又被他这可怜巴巴的语气迷惑了。 金珠子抓着她的手,塞了个香囊给她,“这个香囊,就送给姐姐当赔罪了。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送东西,姐姐一定要收好。” 小丫鬟看金珠子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被蛊惑了心神似的,将东西收了下来。 正在这时,岚惊阙的声音响起,“小丫鬟,你怎么又跑到我书房来了” 金珠子松开被她压制在柱子上的丫鬟,狗腿一般的跑到岚惊阙身旁,“城主大人,我这是过来跟这个姐姐赔罪呢,上次不小心唐突了她。现在,我也是您的丫鬟了,当然是要跟她处好关系。” “是吗”如果是的话,自己书房的丫鬟,怎么会面色发红气喘吁吁 金珠子耸耸肩,“不信你问她。” 这才反应过来的丫鬟,用满是水雾的眼睛瞪了金珠子一眼,将香囊收进袖子里,上前来对岚惊阙道,“城主大人,他是过来和我道歉的。” 岚惊阙看金珠子向那丫鬟笑,莫名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回你的院子去,再乱跑,就给你关回去。” 金珠子喊着不敢,就和岚惊阙离开了。只是走出几步,扭过头和那丫鬟吐了吐舌头,然后对她做出一个东西收好的动作。丫鬟下意识的去摸他方才塞给她的香囊,等摸完了,才故意狠狠的瞪了金珠子一眼。但此时,金珠子已经走远了。 夜半,岚惊阙在书房看书,守在一旁的掌灯丫鬟却哈欠连连。 奇怪,今夜怎么会这么困 就在她忍不住又打一个哈欠的时候,被打搅到的岚惊阙抬眼看了过来。掌灯丫鬟连忙告罪。 岚惊阙见她哈欠连连,看书的兴致都少了几分,又随意翻了几下书页,就离开书房,回去歇息了。掌灯丫鬟在他走后,吹熄了蜡烛,拿出钥匙准备锁好门窗的时候,又一阵袭来的困意,让她沁出了眼泪。 门窗上的重锁上好,掌灯丫鬟守在门口,头困的一点一点的。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一道人影趴在屋脊上,看到她困的靠在柱子上睡着之后,才轻手轻脚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书房外有许多护卫把守,平日里又有个小丫鬟守夜,想不惊扰护卫的进入被锁起来的书房,实在不是易事。但 黑影弯下腰,趁丫鬟熟睡不备时打晕了她,然后从她怀中摸出了一把钥匙,轻手轻脚溜到靠着假山的窗户旁。打开上面的锁,潜了进去。在轻车熟路的从那个暗格中取出还生丹之后,他不敢耽搁的又爬了出来。 掌灯丫鬟还靠在柱子旁打盹,人影走到她身旁,把钥匙归还回去之后,轻轻说了句,“谢谢姐姐了。” 他直起身,月光照到他脸上,不是金珠子是谁 今夜是他二进宫,下午给的小丫鬟的赔罪香囊中,装的是助眠安神的特效药草。上次攀谈,他已经知道这几个掌灯丫鬟今天要守夜,所以才送了她这么一个小玩意,只是这一回,他还带了个赝品替换真品,除非岚惊阙找人检验,否则不会知道,那还生丹,已经被人调包了。 说起来,还得好好感谢岚城主今日带他出门呢,不然想在这府里搞到迷烟这样的东西,可不是易事。接下来 金珠子嘴角翘的高高的,若不是怕惊扰到外头的护卫,他此刻怕是要发出奸笑声来了。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章 第一替 解沉梦(48) 今日岚惊阙无事带着金珠子在花园里闲逛。更新最快10只是那些雕栏画栋,奇花异草,在金珠子眼中实在不如金银珠宝来的打眼,他只逛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岚惊阙还是头一次带人游览自己的府邸,只是那人不懂欣赏他也只能作罢了。 “回去吧。” 怏怏的金珠子一下来了精神“是” 岚惊阙摇了摇头,带金珠子回院子里去了。因为时辰还早,岚惊阙没有直接让金珠子回院子里去,反而是带着他去了自己平常歇息的地方。 金珠子跟在他后边,左顾右盼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啾啾鸟鸣。他抬头一看,见是面前的房檐下挂着个鸟笼笼子里,站着只额头有一抹嫩黄的黄鹂鸟。 金珠子看着喜欢凑过去道“这鸟长得真好看。” 金珠子可没有养鱼逗鸟的雅兴,但这鸟品相实在是好,跟手掌间把玩的珍物似的精致连这对养鸟一窍不通的金珠子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岚惊阙伸手将挂着的鸟笼取下来那黄鹂跟他亲近见到他叫的更欢快了“喜欢吗” “喜欢”这么好看一定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吧 岚惊阙露出一抹笑来,“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只当初养了不少只鸟,不过只有这一只得我欢心。” 笼中的黄鹂,看到了金珠子这个生人,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岚惊阙将笼子打开,里面那只黄鹂鸟,就顺着他递进去的手指轻巧的走了出来。岚惊阙将笼子挂回去,抬手抚着掌中鸟的翎羽。 金珠子看那黄鹂乖巧异常,站在岚惊阙手中,也不飞走,他觉得有趣,就伸手去摸了摸。黄鹂是头一次见他,金珠子手一伸过去,它就扑扇着翅膀,从岚惊阙掌中掉到了地上。 岚惊阙若无其事的将它捡起来,“卿卿不喜欢生人,你吓着它了。” 金珠子自觉将手缩回去,然后问了句,“它不会飞吗” 岚惊阙眼也不抬,“不会。” “哪有鸟不会飞的”金珠子嘟哝了一句。 金珠子看那黄鹂在岚惊阙掌中啄食饲料,好一会才发现它的羽毛,比寻常鸟类要少许多。似乎被人拔了一些。 喂食黄鹂的岚惊阙露出个微妙的笑容来,“有我喜欢它,它哪里需要会飞饿了渴了,我都会亲自喂它。”在他掌心啄食的黄鹂,也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指。岚惊阙喂食完,抬手将它放回了笼子中。吃饱的鸟儿,又轻快的叫了起来。 岚惊阙扭过头,发现金珠子眼神有些古怪,“怎么了” “啊没事。”金珠子回答的太快,反而显出些异样来,“只羡慕这鸟,能因为城主大人过上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岚惊阙笑道,“只要讨我喜欢,你也可以。” 金珠子心里发麻,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哎呀我这样的身份,给城主大人当牛做马还行,别的就算了吧免得别人啊,觉得城主大人眼光有问题。” 岚惊阙伸手,抚了抚金珠子的发髻,“你要是个女人,也不是不行。” 金珠子侧过头,避开岚惊阙的手,“城主大人说的,我都恨不得投胎当个女儿家了。可惜啊,这辈子是不行了。” 岚惊阙眼中滑过些微失落,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就是个男人呢。 他要是和那扶摇一样,是个女子,为他种万株燕竹花又何妨。 “城主大人,今日天朗气清,呆在府邸里未免太无趣了,不如我们” “我们什么”因为方才的失落,岚惊阙的语气都冷淡了许多。 “出去走走。”金珠子一脸期待道。 岚惊阙不喜外出,除非有紧要的事。 金珠子知他迟疑,伸手扯着他的衣袖,用女子的声音撒娇,“陪我出去走走嘛。” 方才失落一扫而空,眼前这小丫鬟,又哄的他心头发软,“依你了。” 繁华市集,跟着岚惊阙出行的金珠子,苦思该如何将还生丹交给罹决。 他本来想的是,出来之后,寻个方法甩开岚惊阙,自己去那巷子里找罹决。但出来之后发现,岚惊阙备了轿子,他别说甩开他了,连找下轿的借口都找不到。 “城主,我们下去走走嘛。”金珠子故技重施。 “市集上人多手杂,小丫鬟还是好好坐在轿子里。” 就在金珠子心里苦闷,想着难道今天这药送不出去了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是,少爷” “别跟着了本少爷又不是囚犯。” “我们也是奉楼主之命。” 金珠子掀开车帘往后一看,见那当街争执的几人,不是那许久未见的尤欢是谁他帮他找了个那么如花似玉的老婆,现在也该让他帮帮忙了吧 金珠子诡秘一笑,回过头对岚惊阙道,“城主,我饿了。” “出门时不是吃过糕点吗” “又饿了。” “那你想怎么样” 金珠子眼巴巴的道,“外面有卖包子的,你跟我出去买嘛。” “市井包子有什么好吃的,回去让厨房给你做。”岚惊阙无视金珠子撒娇。 金珠子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各种把戏和手段都使出来了,哄的岚惊阙让轿夫停轿,带着他去外面买包子去了。只是 “卖包子的在哪”岚惊阙可没看到金珠子说的那个卖包子的。 金珠子扯着他的袖子,“我刚才还看到了,可能是走过了在后面呢。”说完,就扯着岚惊阙往回走。那边的尤欢,赶不走那些尾巴,负气的转头要走时,正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岚惊阙二人。 那时金珠子正拉着岚惊阙跟他说着闲话,岚惊阙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现在走过去,两人正撞在了一起。岚惊阙还没如何,金珠子就夸张的哎呀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岚惊阙以为撞到他了,伸手将他扶住。 尤欢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不长眼,正皱眉要说什么的时候,看见了被岚惊阙扶着的金珠子。 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你这小子”他声音竟带着几分惊喜,“总算让本少爷抓住你了”说着,他就上前抓住了金珠子的手腕。 金珠子自然要摆出一副无辜面容给他看,“你抓我干什么放开我” 娇滴滴的女声。 尤欢也没想到,这小子不光穿着女装,声音也变成了女人,他愣了一下的同时,将他的手抓的更紧,“这一回你别想跑了,本少爷要好好收拾你” 岚惊阙看尤欢也有些眼熟,这,不就是他帮扶摇抓的那个夫婿么。 “城主救我,我根本不认识他”尤欢这么一个熟人在面前,金珠子也能面不改色的装成生人。 “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尤欢根本没注意到岚惊阙,眼中都是这鬼灵精的小子,“过来” 岚惊阙也不是个摆设,扯开尤欢的手之后,将金珠子护到了身后。金珠子贴在他背后,小声道,“城主,他跟我有仇,知道是我他非打死我不可。” 岚惊阙会意,面对尤欢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 尤欢这才注意到岚惊阙,他此刻也冷静下来了一些。 岚惊阙继续道,“纤云是我府上的丫鬟,打小就跟在我身旁伺候。你找的那个人,应当不是他吧” 尤欢一想,金珠子一个男子,确实不可能身着女装,即便身着女装,声音也不该是如此。更重要的是,罹决不在他身边。难道,真的不是他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想象的人呢 “她叫纤云” “是。” “是你的丫鬟” 岚惊阙也面不改色的替金珠子撒谎,“嗯,她自小就在我身边伺候。” 自小 难道真的不是 可是两人长得这么想象,即便不是,也应该有什么干系。派人满江湖的找金珠子却无果的尤欢,实在不愿错过这么个机会。 “既然是你的丫鬟,那是否能让我验明正身” 岚惊阙语气变幻了几分,“这样不妥吧” “那就得罪了”宁可认错,不可放过,“来人,把那个丫鬟抓过来” 岚惊阙看尤欢召来的江湖人,自然不可能后退,招了府上的家丁,与尤欢手下斗在了一起。尤欢看躲在岚惊阙身后的那道人影,心中有几分急迫,避开缠斗众人,径自向那小丫鬟袭去。 岚惊阙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抬手一挡,从不轻易示人的袖剑落入手中。 金珠子见两人打在一起,无暇顾及自己,心中默念一声,尤欢好兄弟,下次再给你纳个美妾就躲进了人群中。岚惊阙伸手想抓他已经来不及了,看他就这么没入人潮消失不见了。 “当” 就在岚惊阙分神之际,尤欢长剑迫来,他只得抬手去挡。 “来人,去把那小丫鬟抓回来”岚惊阙向护卫吩咐。 尤欢几乎与他同时开口,“去,给我抓住那个丫头” 在人群中左钻右躲的金珠子,就跟那鱼似的,穿街贯巷,几下就将追他的人甩脱了。等到确认尾巴都甩掉之后,金珠子才钻进巷子里,去敲那扇门。 只是他刚敲一下,一道黑影就落在了身后。 金珠子扭过头,看身后之人,果然是罹决。 金珠子连忙将藏在怀中的盒子掏了出来,眼神发亮的对罹决道,“我偷到了你快去给她吃” 罹决闻言,拿过盒子就闯进门里去了。等他将还生丹喂明月惜吃下,气若游丝的明月惜,呼吸渐缓之后,他才想起费尽心机将这药偷回来的金珠子。 他 罹决顾不上守着明月惜,冲到门口去找那金珠子。只刚才站在门口的金珠子,此时已经不见了。 巷子外,有两帮人马匆匆而过 “找仔细一点” “别让他跑了” “是” 罹决握剑的手收紧,金珠子冒险将药偷出来,自己却弃他不管,任由他被人满城搜捕。他心中,该是什么滋味 “阿嚏” 已经爬进城主府外墙的金珠子打了个喷嚏。奇怪,天气这么好,他怎么会打喷嚏 算了算了,趁着岚惊阙没回来,搜罗搜罗他府上值钱的宝贝才是最要紧的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章 第一替 解沉梦(49) 这烟云毕竟是岚惊阙的地盘与尤欢在街上争斗,很快就招来了巡逻的衙役。10 尤七看出岚惊阙身份不简单,踹开两个家丁之后,回首对尤欢道,“少爷,此地不宜久战我们还是先走吧。” 尤欢与岚惊阙过招也看出这人武功不在他之下。眼看着增援的人越来越多,而他要找的那个丫鬟也已经逃走不见,他也没了再斗下去的心思,响应一声,就在手下的掩护下撤退了。 “城主我去追他”这江湖人好大的胆子,敢和城主动手 岚惊阙拦住了他“不必追了。” 家丁不解。 岚惊阙他低头看自己袖剑上的缺口,神情莫测。他袖剑材质乃是玄铁所铸柔韧坚固,但那小子的剑,竟能在上面留下缺口。怕是破云楼的传人。 衙役此刻也赶了过来见岚惊阙站在一地狼藉中连忙感至近前“城主我们是听到声响赶过来的。您您没事吧” 岚惊阙将袖剑收了起来“没事。” 那衙役看几个城主府中的家丁都受了伤,心里更是惴惴。 “城主”方才被岚惊阙支使去找金珠子的人回来了。 岚惊阙张口便问,“人找到了吗” 回来的人,一副谢罪的姿态跪在地上,“回禀城主,属下办事不力,让他跑了。” 岚惊阙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一旁衙役怕他怪罪自己失职,连忙在此刻出头来,“城主大人若是要找人,我即刻回衙门叫兄弟去。” 岚惊阙看了献殷勤的衙役一眼,想那府衙里,虽然都是堆酒囊饭袋,但胜在人多,办事方便,“那就麻烦诸位了。” “为城主办事,是小的荣幸。”衙役点头哈腰道,“不知城主要找的,是” “是一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也喜欢扮作唇红齿白的少年。”岚惊阙说完,又停顿了一下,“他偷了我府上的东西,此刻应该是想逃出城去。若诸位能帮我将她抓回来,我必有重酬。” “城主放心” 夕阳西下,城门口盘查的衙役,也没有消息传来。坐在茶楼中静候消息的岚惊阙,抚着茶杯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他并不急于出城 映在他手指上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了,岚惊阙放下茶杯,“时候也不早了。”说完,他起身站了起来,“回去吧。” “是” 岚惊阙心中有些难言的焦躁,他想到金珠子下午执意要让自己带他出门,后又正巧撞上了他的仇敌,难道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设计中当年他就被金珠子这么玩弄在股掌一次,若这一次,再被戏耍,下一回再见他,他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俯身进了轿子,轿夫在外面帮他放下了车帘。 “起轿” 已经坐稳了的岚惊阙,忽然碰到一颗珠子,他垂首一看,见是一颗珍珠,滚到了他的手指缝隙里。他两指捻起珍珠一看,才分辨出这是金珠子头上的金步摇掉下来的。 小丫鬟。 岚惊阙握紧了珠子,心道,若抓他回来,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回了府邸的岚惊阙,屏退左右,往自己休息的房间走去。只是他在伸手推门时,发现门居然没关,只是半掩而已。 岚惊阙皱眉,推门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平日点灯伺候的掌灯丫鬟,今日也不在。岚惊阙正要张口叫人,忽然听到从床榻旁,传来了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房间中酣眠 岚惊阙抬手一指,点亮蜡烛之后,端着烛台就往床榻走去。借着朦朦胧胧的光,他看到自己的床旁边,并腿坐着个丫鬟,双臂交叠靠在床上,一副好梦正酣的模样。 他府里的丫鬟,可没有这么大胆的。岚惊阙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阴沉了一下午的脸上,忽然破出几分笑容来。 黑影笼罩在了丫鬟的身上,紧跟着,岚惊阙伸出手去 “痛痛痛”这么吵闹,不是金珠子是谁 岚惊阙抓着他的耳朵,将他从自己床上扯了起来。 金珠子疼不过,伸出双手抱住岚惊阙揪着他耳朵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城主,你干嘛揪我的耳朵好疼呀” 岚惊阙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小丫鬟可真是会跑啊。” “我没跑”金珠子小声分辩完,道,“下午遇到的那个,是我的仇人。我怕他抓住我了,所以就躲藏了会。等到那些人都走了,我就乖乖回府来等城主了。” “当真” 金珠子仰着头看他,因为方才趴着睡觉,脸上留了道胭脂似的红印,可怜可爱的紧,“千真万确。” 岚惊阙这才松开金珠子的耳朵。 金珠子耳朵都被揪红了,可怜兮兮的拿手揉搓着。 岚惊阙也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你回来,为什么不走正门”若是走正门,会有人去通知他,他也不至于白找一下午。 金珠子心里咯噔一下,眼珠一转就想了一个谎,“我我怕他知道我会回来,所以就爬墙进来了。” 岚惊阙还在思量他话的可信度。 金珠子自然不会把主动权给他,让他来发问质疑,“城主,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啊。” “哦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忠心了” 金珠子见岚惊阙注意力被他带偏,不再追问他回府之后干了什么的事,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城主身份尊贵不说,又家财万贯,不计前嫌让我跟在身边伺候,我呀,那时候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伺候您。” 这样的话,金珠子说了不止一次,之前岚惊阙就当个笑话听,但金珠子说多了,他心里也信了个一两分。 “那还是我错怪小丫鬟了。”岚惊阙伸出手指,抚了抚金珠子透红的面颊。 金珠子顺竿子往上爬,“是啊,你回来,问都不问就揪我耳朵。” “我看看。”岚惊阙探身向前,握住金珠子的手腕,将其扯开之后,向金珠子泛红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还痛吗” 金珠子被他那一口气吹的脖颈那一块麻酥酥的,按着耳朵就往后躲开了,“不痛了。城主大人真厉害,吹的气都是仙气。” 岚惊阙抓住他的手腕,将避开的金珠子又扯了回来。 金珠子猝不及防,撞到他的怀中。 岚惊阙看他松散的发髻,垂首低笑,“是么,那我再给你多吹几口仙气。” 金珠子之前和岚惊阙你来我往,两人都是演戏。岚惊阙喜欢女子,和他暧昧,也不过是兴之所至,但现在这样亲密的调戏,已经有几分逾越了。 不知域名 是烛光太过昏暗,还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迷幻,岚惊阙在拨开金珠子的头发为了吹了几口气之后,竟忍不住垂首,用嘴唇在轻轻在金珠子耳垂上,碰了几下。 “小丫鬟,来做我的暖床丫鬟如何” 金珠子面对这样的情况,虽然有些心慌,却也知道,越是反抗抵御越是能激起人的兴致和征服欲。逆了岚惊阙讨不到好,那 “好啊,择日不日撞日。”金珠子伸出双臂,抱住岚惊阙的腰,十分之主动的带着他坐在了床榻上,“城主,我们今夜就行房吧。” 岚惊阙本是掌握主动的一方,现在金珠子这么一弄,他就好似成了被动方。 金珠子从岚惊阙身上爬起来,手脚麻利的去脱自己的衣裳。起先他脱外衣,岚惊阙没什么反应,等到金珠子脱了亵衣,露出平坦雪白的胸口时,岚惊阙方才清醒过来,“等等等” 金珠子挑着眼睛看他,脱了一半的衣裳,挂在自己的手肘上。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岚惊阙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有那样的冲动,现在金珠子脱了衣裳,露出男子的体魄,他又退却了,“今夜,未免太仓促了过几日再说吧。” 金珠子露出一脸遗憾的模样,将衣裳一件一件的又穿了起来。 “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岚惊阙早忘了自己回来时,说再见金珠子要如何如何惩治他的事了。 金珠子早预料到会这样,走出去之后,故意戏耍岚惊阙一般,扶着门向那岚惊阙一笑,“城主大人,漫漫长夜,若是无心睡眠小丫鬟我,随叫随到哦。”金珠子尾音上挑,自带几分风骚的味道。 “好了,下去吧。”该死的,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岚惊阙此刻的心中,被懊丧之情充斥着。 内容由手打更新 金珠子才不理他纠结心情,平安无事的离开岚惊阙的房间之后,还顺手去逗了一下岚惊阙最喜欢的那只鸟。 “啾啾”精致漂亮的小鸟,因为笼子的摇晃而扑扇着翅膀。只是被锦衣玉食的娇养太久,扑扇翅膀也是笨拙的很。 “要是也能把你带走就好了。”金珠子小声感叹,“你这么漂亮,那些千金小姐,肯定愿意花大价钱买你。” 感觉到金珠子话中危险意味的黄鹂,啾啾啾啾的叫个不停。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0章 第一替 解沉梦(50) 翌日岚惊阙又发现金珠子不见了。10他问了护卫护卫也说不知,岚惊阙正要派人找寻之际就看到两个头戴花环的丫鬟迎面而来。 “我的好看。” “明明是我的好看” 两个丫鬟忙着争论,没有看到站在拱门下的岚惊阙。还是护卫开口“大胆,见了城主还不行礼”两个丫鬟才清醒过来,慌慌张张的提着裙摆向岚惊阙行礼。 岚惊阙看她们收到背后的丫鬟,伸手就要了过来。 “这花环打哪儿来的” “回城主是小丫鬟送的。” “小丫鬟这府邸里不讲规矩的丫鬟,岚惊阙也只能想到金珠子一个人,“他在哪” “在花序院。” 岚惊阙将花环递还给两个丫鬟,转头往花序院走去。他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笑语喧哗抬眼一看十几个府邸里的小丫鬟簇拥在一个树下。从树上,又垂下一段嫩黄的裙摆来。岚惊阙走近才发现坐在树上的是金珠子他正抽着花枝,编了花环往下抛。接到花环的丫鬟都连忙往自己头上戴还询问身边的人好不好看。结果迎来的当然是几人嫉妒的目光。 外府的丫鬟不懂事也就罢了连他书房的掌灯丫鬟都来了。 “你你快下来城主看见会惩罚你的” 金珠子也看到了岚惊阙的掌灯丫鬟,他攀着一根树枝,站了起来,那掌灯丫鬟怕他掉下来,一脸的紧张之色。 “姐姐,我给你编个最漂亮的。”说着,就伸手将头顶那根花枝折了下来,在手上绕了几绕,编成花环的样子之后,捏在手上,跳了下来,献宝似的递到掌灯丫鬟的面前,“喜不喜欢” 还有一群没要到花环的丫鬟在一旁不依不饶,金珠子还没开口,那掌灯丫鬟便替他开口了,“去都不去忙自己的事,聚在这里,不怕管家扣你们的例钱吗” 听她呵斥,那些丫鬟才作罢。 金珠子看她不理会自己,就把花环戴到了她的头上,掌灯丫鬟头上本就有珠钗,她将花冠一压上去,珠钗就歪了。掌灯丫鬟伸手要将花环拽下来,金珠子却说,“姐姐,这花环真配你你本来就生的好看,现在更是天仙一样。” 掌灯丫鬟脸一红,抓住花环的手没了动作。 “偷摘城主的花,看他发现了怎么罚你。”掌灯丫鬟都不敢看金珠子的眼睛了。 金珠子笑嘻嘻的,“能哄的各位姐姐高兴,就是罚我我也不怕。” 这样的蜜语甜言,哪是这群自小就被卖进府来伺候人的丫鬟能招架住的 岚惊阙看着他的掌灯丫鬟面红如朱,金珠子似是登徒子一般倾身靠近,他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几个围在一起的丫鬟转过头看到岚惊阙,吓的马上跪下来行礼。 “城主” 掌灯丫鬟也吓坏了,摘下花环就跪了下来。只有金珠子还站着不动。 丫鬟伸手过来扯金珠子的衣袖,示意让他也跪下来,但金珠子只是向她眨了眨眼睛。岚惊阙自然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几步走过来,“你好大的胆子。” 他还没说罪名,金珠子便自己认了,“城主大人,小的知罪。” 他这一说,反而是岚惊阙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哼。” “城主,他来府上不懂规矩,这一回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城主开恩,饶过他一回。”掌灯丫鬟已经在替金珠子求情了。 那些拿了金珠子花环的丫鬟,虽然不敢直言,却也附和着她在说话。 折这花枝,也不算什么,只这些丫鬟对金珠子的态度,让岚惊阙有些不悦这小子,怎么在他府里,还到处拈花惹草 “给我过来。” 金珠子乖乖的走到了岚惊阙身后。 岚惊阙看他身上的花粉和在树上被划破的衣裳,觉得十分碍眼,尤其是那些小丫鬟望他的担忧眼神,更是令岚惊阙无端烦躁。 “再从院子里偷跑出来,就给我滚回牢里去。” 金珠子低头应下之后,就跟着岚惊阙回去了。 翌日,岚惊阙醒了之后,最先便是去看金珠子,他看金珠子乖乖在院子里扫地,就放心离开了。等去外面处理了公事,起了兴致,回来又溜达到金珠子的院子里,他看金珠子歪着头坐在房檐下望天,正要上前时,却听到身后一阵女声 “小丫鬟。” 房檐下的金珠子站起身来,向着声音传来的琐窗走去。 琐窗外,是岚惊阙的掌灯丫鬟。她伸手将油纸包穿过窗子递了过来,“我今天出府去了,看到有卖荷叶鸡的,就带了个给你。” “姐姐真好,还念着我。”金珠子剥开油纸,嗅了一口里头的香气。 掌灯丫鬟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城主生气的事,才被逼着穿上女装留在府里的” “是吧。” 掌灯丫鬟也不便久留,叮了金珠子不要再惹城主生气之后就离开了。留下金珠子捧着荷叶鸡,退回到房檐下大快朵颐。 岚惊阙这时才走了出来。 “这院子看来是关不住你啊。” 金珠子也没料到岚惊阙还会再来一趟,嘴巴上的油都没来及抹就站起来行礼,“城主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还想遮掩遮掩吃到一半的荷叶鸡。 “有一会了。” 金珠子听他说话,就知道岚惊阙刚才看到了那掌灯丫鬟给他送吃的。 “怎么,喜欢我府上的丫鬟” 金珠子偷偷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油,“城主府上的丫鬟各个都跟天仙一样,我当然喜欢。不过。”放下袖子裂唇一笑,“小的自知身份低微,是绝不敢生什么非分之想的。” 岚惊阙一直没看懂金珠子。 按理说,他有这样的本事,金银这样的俗物,在他眼中什么也不算了才对。那他想要的是什么权柄美人 “金珠子。” “小的在。” “你想要什么” 金珠子被他问的一怔,而后抬起头,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小的这样的俗人,想要的当然是金山银山。” 岚惊阙却不信,“男儿在世,不求高官厚禄,娇妻美妾” “这”高官不必,厚禄可以有,“也行啊。” 太过轻易的答案,总有一种让岚惊阙觉得,并非出自真心的感觉。但他也不想追问太多,只伸手握住金珠子的手腕,“走,陪我用膳。” “城主,我”那荷叶鸡味道还挺不错的。 “我还会委屈你不成”岚惊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抬脚从那掀开的荷叶鸡上跨过去。一时间,黄澄澄的食物上,沾染上了些微灰尘。 讨好了府上的丫鬟,金珠子打听起府邸里值钱的东西存放的位置,就更简单了。金珠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溜进去查看,却都是些不易销赃的金条银锭,房产地契,金珠子看着,就只能扼腕作罢了。 最后他总结出,最值钱的东西,还是岚惊阙书房里的那些宝贝。物件儿小,价钱高,最宜他顺手牵羊。所以他对岚惊阙的掌灯丫鬟,就更殷勤了,殷勤到,岚惊阙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丫鬟。 不过金珠子也知道,自己要是只拿书房的东西,自己走后,这丫鬟免不了要受责罚,所以他就雨露均沾,这边金条摸两根,那边玛瑙揣两颗,因为他不会武功,那些护卫看他在府里走动,也怎么戒备过。这也就让金珠子屡屡得手,不出两天,就将两口藏在床下的箱子塞得满满的。 岚惊阙也是近来繁忙,没有察觉到自己屏风背后的几颗宝石又少了几颗,挂画的玉质卷轴被换成了木头。他只注意到了金珠子与自己的掌灯丫鬟越来越亲近,他在书房看书,两人就在门口低语。 岚惊阙听得他们窃窃私语,都无心看书了。 “姐姐,我来的路上看见枝头有朵花开的特别像你。” “什么” “你看,我摘过来了。” “在哪” 岚惊阙看到门前两个人影越靠越近,眉头都忍不住蹙了起来。 “在我心里呀,那么好看的花,我怎么舍得摘。” “你你”羞恼的声音。 岚惊阙再也坐不住,推门出去,两人听到动静,连忙分开。 “哼。” 掌灯丫鬟吓的不轻,战战兢兢叫了一句,“城主。” 岚惊阙看那油嘴滑舌的金珠子,见他确实生的一张好看的脸,一张涂了蜜的嘴,这才几天,都快把他府上丫鬟的魂都给勾走了。 “又乱跑” “城主,我就在您的眼皮子下,怎么能算乱跑呢。” “回你的院子去” “是。” 掌灯丫鬟恋恋不舍的看着被呵斥离开的金珠子。 岚惊阙望着她的眼神,更觉得烦躁莫名,连书也看不下去了,甩袖离开了书房。 夜半,爬上屋脊的金珠子,掀开瓦片,拿出里面那个罹决给的信号弹。这样的东西放在身上总归不安全,所以他老早就把东西藏到屋顶上了。那天还被岚惊阙撞了个正着,还好他机智,说是在上面午睡。 只要放了这个,罹决就会很快赶来。但这个时候,金珠子却犹豫了。 那么大,那么透的红宝石,该值多少钱啊。 坐在屋脊上思索一会儿,金珠子将信号弹揣进怀里,然后轻手轻脚的又爬了下来。 等拿了那颗宝石,再走也不迟金珠子这么想着。 他轻车熟路的溜进书房,一通翻找之后,在书柜上找到了那颗被岚惊阙特别收起来的红宝石。金珠子往宝石上哈了一口气,擦干净,看着熠熠生辉的宝石,笑嘻嘻的揣进了怀里。 拿了最后一样东西,金珠子打算拍拍屁股,就这么离开城主府了。只是他掉头出去的时候,看见一道人影,也正站在门口。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1章 第一替 解沉梦(51) 岚惊阙推门进来时发现窗户未关习习凉风吹拂进来,带着些微入夜的寒意。10岚惊阙皱着眉走进来点亮了烛台,在书桌后坐了下来。 躲在屏风后的金珠子怕被他察觉,双手捂着呼吸的口鼻,一动也不敢动的蹲在地上。 岚惊阙也是就寝之后心烦意乱,才来书房里小坐的。他从书柜里抽了本佛经来翻看看了几页就又合上丢了回去。 “哎。” 金珠子听到一声叹息,探出头去,见岚惊阙仰头靠在椅子上。哎什么哎,倒是快走啊。金珠子忍不住在心中催促。 岚惊阙在桌前又坐了好一会,外面夜色深了才终于起身出去了。金珠子看他一落锁稍等片刻便要起身去推窗。只是他在地上蹲了太久,腿脚酸麻从屏风后走出时不小心绊到了桌子。桌子上挂着的笔架晃动两下,还好金珠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这动静说大也不算大但习武之人的耳目是何等聪敏还没走出院落的岚惊阙就因这细微的声响折返回来。 “谁在里面”因为落了锁,开门还要耽误一会儿。 金珠子本来想继续躲去屏风后,但四下视野昏暗,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从琐窗外漏进来的几点月光。他没有办法,就近躲在了书桌下面。 岚惊阙推门进来,书房里静悄悄的。 金珠子看岚惊阙一步一步走近,袖里贴身的短剑,也落到了手中。 “出来。” 剑尖就在金珠子的眼前,金珠子往后挪了两步。 岚惊阙也懒得与藏身在他书房里的人周旋,张口便道,“来人” 他话音未落,藏身在桌子下的金珠子就忍不住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脚腕,“城主,是我。” 若没有这一声,岚惊阙手上的袖剑就已经劈出去了。 “金珠子” 烛台点亮,岚惊阙也看清了那一角从桌子下伸出来的裙摆。岚惊阙往后一退,抓着他脚腕的金珠子,便跟着跌了出来。 “鬼鬼祟祟在我书房做什么”岚惊阙神色沉凝。 金珠子也是怕他叫来暗卫,自己才主动出来的,现在他跌在地上,面对岚惊阙的质问,只能现编一个理由出来,“是是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 “我梦见,城主说今晚要我伺候。但是是要在书房里。”已经编造好理由的金珠子,说着就抬头瞥了岚惊阙一眼,“所以我就来了。” 岚惊阙被他柔媚的眼波望的恍惚了一阵,而后清醒过来,冷笑道,“哦,是吗” 金珠子刚想说是,岚惊阙就已经捏着他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金珠子看岚惊阙的目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书柜,就知道要糟。果然,岚惊阙开口,“我放在书柜上的那颗宝石,怎么不见了” 金珠子也没想到,他顺了岚惊阙书房里那么多宝贝,他没发现,现在宝石他刚一拿走,就被发觉了。 岚惊阙伸手进了金珠子的怀中,贴着他胸膛摸了摸,将那颗还带着金珠子体温的红宝石翻了出来。人赃并获,就是金珠子巧舌如簧,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托词借口了。 岚惊阙握着那颗宝石,举在金珠子眼前,看了又看,“这块宝石,是有什么秘密么” 有。它的秘密就是值钱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府上招贼。”岚惊阙说贼的时候,看了金珠子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城主,我我就是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然后呢,我看到上面落了灰,就用袖子擦了擦。您忽然进来,吓到小的了,小的手一抖,就,就塞怀里去了。”金珠子说完,还眨了眨眼睛,以示无辜。 岚惊阙怎么会信,“你当我是傻子吗” “” “来人” 院子四周的护卫现身,拜倒在地,“城主。” 岚惊阙抓着金珠子的手腕,“把他给我关地牢里去,明日我要亲自审问他一些事。”审问是假,岚惊阙是真不想看到他再和自己府邸里的那些婢女丫鬟们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了。 “城主冤枉啊”吃了地牢的苦,金珠子哪里还愿意再去。 “冤枉你冤枉什么是半夜潜入我书房偷东西是假,还是屡教不改是假” 巧舌如簧的金珠子,也被这质问噎了一下。 “带下去。” 被抓住的金珠子,又踢蹬起双腿来,“城主,我还有话要说” 岚惊阙也想听听,他还有什么想说的,“说。” “那宝石,确实有个秘密” 岚惊阙皱眉,他这几日一直在探寻宝石的秘密,但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只要城主答应不把我关进地牢,还放我回饮翠院,我就说。” 岚惊阙虽然想知道,却也不喜欢别人和自己讨价还价,“明日用刑之后,还怕你不说”自然,他也只是吓一吓金珠子。 “慢着慢着城主,我这个人,怕疼的很,你明天要是用刑,我撑不住就咬舌自尽了怎么办。到时候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岚惊阙思索片刻,想人在他手中,也不怕他如何,“放开他。” 护卫松开金珠子的手臂。 金珠子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一副委屈的小神色。 “说。” “回饮翠院才说。” 岚惊阙与他对峙半晌,妥协了,“带他去饮翠院。” “是。” 金珠子在一众护卫的看守下,回了饮翠院里。岚惊阙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金珠子眼睛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我肚子好痛,我要上茅房”岚惊阙冷眼看着他,“来人,把他裤子脱了,让他就地解决。” 金珠子闻言,连忙站直身子,“哎呀,忽然又不痛了呢。” “不痛那就说。” 金珠子看岚惊阙似乎真的以为那宝石有什么秘密,也信口开始胡诌起来,“城主,其实,那颗宝石是一个藏宝图。” “藏宝图”用宝石当藏宝图的,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对啊,你把宝石拿出来,对着月亮,会看到里面有山川脉络。” 岚惊阙将宝石取了出来,对着皎洁的月亮看了起来。金珠子见岚惊阙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就偷偷将易手到袖袋里的信号弹拿出来,准备放掉。但岚惊阙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你背后藏着什么” 金珠子裂开嘴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帮城主看藏宝图的小玩意儿。”金珠子说完,就将信号弹放了。单色烟花在天上炸开,转瞬即逝。 “城主再看看。” 岚惊阙将信将疑的将宝石举了起来。 那宝石大而无瑕,岚惊阙举着对着月亮,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片红光。 “这里面分明什么也没有。” 金珠子已经看到了立于屋脊的那道黑影,因为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他腰间半出鞘的长剑,寒芒湛湛。 “没看到就对了。”金珠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岚惊阙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但他来不及质问金珠子是不是撒了谎,身后一阵破空之声和护卫的城主小心同时响起。 岚惊阙回首,看到那人手中长剑,连忙抬起袖剑抵挡,在剑锋相碰,擦出火花之际,那黑影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袭向了站在他对面的金珠子。 “小丫鬟让开” 金珠子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在那人向他袭去的时候,不退反进,从岚惊阙手中抢下了那颗宝石之后,被黑衣人抱着往后退了几步,“你来的好快呀。” “嗯。”他一直在等金珠子的信号。 黑影抱住金珠子,一个旋身,落到了屋顶。 岚惊阙看着那黑衣黑发的男人,与他遥遥对视着。金珠子站在他身旁,歪着头笑着和他说话,“箱子都放在床底下了,拿了我们就走。” “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实在是激怒了这城主府的护卫们。他们拔地而起,想要去擒住他,金珠子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罹决看了他一眼,道,“站在我身后。”说罢蹂身而上,与那十几个护卫战在了一起。 刀光剑影之中,金珠子没骨气的蹲了下来。等他听不到声响抬起头的时候,那些个护卫,都已经被罹决逼下屋顶了。罹决为帮金珠子带东西,也是早有准备,抛掷出的钢爪,穿透瓦片,他一跃跳下去,顷刻间,带着两个箱子又拔地而起。 “走” “嗯。” 岚惊阙哪能让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排开护在他周围的护卫,提剑便跃上屋顶。金珠子识趣的躲在了罹决后,看两人你来我往的过着招。 “大侠,打他” “使劲” “扯他头发” “攻他下盘” 罹决心性坚定,自然不会被金珠子干扰,但那岚惊阙就难受了,金珠子在一旁聒噪,吵得他心神都乱了。罹决练的又是杀人的剑招,凌厉凶狠,岚惊阙为躲避,失足跌下了屋顶。 护卫们一拥而上,接住了他。 落到地上的岚惊阙,看着寸断的袖剑,仰头望着与金珠子站在一起的黑衣男人。 金珠子忽然张口,“城主,你不是想知道,这宝石有什么秘密吗” 正在揣度黑衣男人身份的罹决,目光又被金珠子吸引了过来这小丫鬟,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倒是他小瞧他了。 金珠子举起那颗亮闪闪的宝石,置于月光下。 血红色的宝石,在月亮的辉映中,愈发光彩夺目。 “它的秘密就是,大,圆,值钱。”看着岚惊阙不可置信的目光,金珠子大笑起来,“大侠走吧。” “嗯。”罹决不用看也知道,那岚惊阙,怕又是被金珠子摆了一道。虽不知道是什么,但看那岚惊阙的神色,他就觉得很有趣。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2章 第一替 解沉梦(52) “城主库房失窃经清点丢有一对玉璧,七条珍珠,半半箱金锭” “城主家丁上报花序院挂于墙上的两卷古画丢了” “城主” “城主” 岚惊阙不堪其扰,“将府中丢失的东西,列个清单给我就是。不必再一个一个的报到我这里来。” 护卫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岚惊阙也是想知道金珠子带走的两个箱子里装着什么,才命人清点的。没想到不清点还好一清点,让他一夜都没有歇息好,隔一会便有一个家丁过来上报,说丢了什么什么。岚惊阙被吵的头痛,托着额头坐在桌前。 库房都叫金珠子混进去了,那自己的书房 岚惊阙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睁开眼睛开始清点起自己书房里的东西来。 咦他那对玉做的貔貅镇纸哪里去了 他放在花瓶旁的鼻烟壶怎么也不见了 什么他屏风后用七色宝石嵌刻而成的孔雀开屏怎么被剥成了秃毛的野鸡 因为岚惊阙四处翻找,不小心碰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卷古画,平日里牢靠挂在墙上的古画,忽然砸了下来。岚惊阙回身去捡只是伸手去摸时发现重量不对。一看卷轴果然里头的玉髓被换成了一截木头 这这哪儿是遭了贼,这分明是遇了强盗 “城主”门外传来护卫慌慌张张的声音。 岚惊阙捏着自己的古画,咬牙切齿道,“又怎么了” 护卫听他带着杀意的声音,悚然一惊,但还是硬着头皮禀报了,“方才府衙来报,那两人已经直闯出城去了。他们那时人手不够,就没有拦下” “废物”岚惊阙不是个易动怒的人,但见着自己搜集起来的宝贝,被人洗劫了大半,饶是他都忍不住怒气盈胸 门口护卫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岚惊阙将平日里自己最爱惜的古画挂回墙上,因为太过恼怒,手掌间哆嗦个不停,他在画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下来,“去给我拿官印来,我要亲拟一张通缉令。” “阿嚏” 坐在篝火堆前的金珠子,忽然打了个喷嚏。抱着剑的罹决,抬眼望了过来。 金珠子不以为意,揉了揉鼻子,继续转动架在火堆上,已经烤的金黄流油的野兔,“好香啊,马上就能吃了。” 罹决看他不住的咽唾沫,眼中流露出几分宠溺的意味来。 蜜汁一样的油从肉上淌落下来,滴在火堆里,发出噼啪的声响。金珠子被这声响,吓的缩了一下腿。而后他就受不住那肉香的引诱,急不可耐的将烤兔从木架上取了下来。 “大侠,给”金珠子实在心急,想去扯下只兔腿,没想到被烫的缩回手去。 罹决知道他饿了,握着剑起身,“你先吃吧。” 金珠子将被烫着的手指吮在嘴里,挑着眼睛看罹决,“大侠,你去哪” “去看看有没有追兵。”罹决是故意这样说,他轻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甩掉那些尾巴还是绰绰有余。 金珠子倒没想那么多,见他走了,就自己抱着兔子啃了起来。 哎呀,城主府虽然锦衣玉食的,但是规矩忒多,哪有他这样的自在畅快 罗裙上被滴了油渍,金珠子也不在意,将腿一盘,咬着喷香的兔肉,好吃的直哼哼。过了半晌,半只烤兔已经下肚,金珠子也约莫饱了,将啃剩下的兔肉摆在一边的叶子上,起身去翻那两口自己从城主府里带出来的箱子。 闪闪发光的珠宝玉石,在黑暗中都闪烁着莹莹的光。 金珠子准备伸手进去摸,但想到自己手上油渍沾上去,未免玷污了宝贝。所以他就将自己的手指吮了吮,然后伸进去摸了摸那颗最大的红宝石。 罹决估算着他差不多吃完才回来,他一回来,果然看到金珠子守在那两个箱子前,眼神发光。他故意在走过时,显出脚步声,盯着金银珠宝的金珠子,果然发现他回来了,“大侠,我给你留了兔肉,还热着你去吃吧。” “嗯。”因为金珠子没看他,让罹决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他掀开衣摆,在篝火旁坐了下来。捧起金珠子给他留的兔肉,慢慢咀嚼着。烤兔上还有些牙印,罹决也不介意,垂眼咀嚼的时候。守着箱子的金珠子,忽然坐回到他面前来了,还伸手递过来了一颗红宝石。 罹决的目光,在红宝石上凝滞了一瞬,而后看向金珠子的脸。 “送你。” “送我”罹决光看,就知道这宝价值不菲。 “嗯。”金珠子也有自己的考量,这宝石大是大,但也太是显眼,自己这一回,从岚惊阙那里刮了一层皮下来,他要是不抓自己才有鬼了。这么大一颗宝石,不好销赃,还不如用来贿赂贿赂自己的金大腿,“大侠,我看这宝石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配你。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把它弄到手,然后送给你。” “你留着吧。”罹决用指腹,擦了擦唇边沾上的油渍,一时间显得一双唇愈发红润。 “都说了是给你的,你要不收,我就”不送了啊 罹决看不出金珠子心中所想,只望着他澄澈的目光,心中一颤间,伸手将宝石接了过来。 金珠子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十分不舍的将宝石握进了掌心,但他马上又清醒过来,反过手,在罹决的掌心间,将抓着宝石的手掌松开,“大侠”欲言又止。 “嗯”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这宝石起码两千两啊 罹决自然不在意东西的价值,他只当这是金珠子的心意,“好。” 金珠子听他答应,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收了回来。 罹决又吃了一会儿兔肉,停下动作对金珠子道,“我们去哪” 金珠子还在为自己丢了两千两的事黯然神伤,“去。去”他也没想好去哪,“大侠,你有什么好去处不” “好去处”罹决除却当年为安置明月惜暂居烟云以外,基本前半生都是在四海漂泊。 “就是官府管不到的。”京城得罪了王爷,烟云又惹怒了城主,怕是通缉令不日就要下来了。他得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 “丹阳。” “丹阳”应该不是什么繁华地吧不然他怎么都没听过。 “丹阳是七大武林世家联合掌管的地方,也是江湖纷争之地,朝堂之人鲜少涉足。”罹决的名声,也是在那里闯荡出来的。 金珠子摸了摸下巴,“行,我们就去丹阳。”他说完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七大武林世家,不会有破云楼青逆门吧” “破云楼在丹阳排第一,青逆门第二。” 金珠子脸都绿了。他才刚摆了那两位少主一道,现在去丹阳,不是找死吗,但是他又没有地方可去。就在金珠子纠结之际,罹决开口域名 ,“我与你同去,无人敢碰你半分。” 金珠子这才想起当初罹决出剑时,将那两个少主吓的两股战战的模样了。 “真的吗” “嗯。”虽然罹决已经几年没有回到丹阳,也鲜少再接江湖仇杀,但那七大武林世家,都曾被他搅的惶惶不可终日过。 “太好了,我们天一亮就启程去丹阳”金珠子说完,想到一路上还要仰仗罹决,就又开口奉承,“大侠,你这么厉害,师门一定更不得了了。只是太低调了,所以才让那破云楼排第一的对吧嘿嘿。” 师门 他的师门的确很有名,甚至连那丹阳的七大世家都忌惮的很。只是他当年叛出师门之后,杀有百余人,也是为此,当初的以培养杀手闻名江湖的组织,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只不过,都是当年的旧事了。他也未曾后悔过。 金珠子只当他师门神秘,罹决才不愿说的,他也没有追问,只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歇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为了避免后面的追兵,吃完东西的罹决将篝火踢散了。 夜深人静之际,睡在树上的罹决,听到了金珠子在睡梦中冻的牙关站站的声音,他跳下来,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盖在金珠子的身上。 金珠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感受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问了句,“大侠,你不冷吗” 内容由手打更新 “不冷。” 金珠子没做声了,罹决跳回到了树上。没多会儿,金珠子吸着鼻子叫他,“大侠,我,我还是好冷啊。阿嚏” 罹决跳下来,看金珠子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衣服下,还在打颤。他犹豫片刻,在金珠子身边坐了下来,“靠在我身上吧。” 金珠子也不客气,头一歪就倒在了他的肩上。 天上的星星稀稀落落的,偶尔有几只夜鸦飞过。金珠子又往他身上靠近了些,“大侠,你身上怎么这么暖和是不是学过武功,有内力护体啊” 应该是吧,“嗯。” 金珠子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冰凉的手掌钻进他胸口的衣裳里,罹决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金珠子打了个哈欠,也就此沉沉的睡去了。 睡的昏沉了,金珠子的头歪了歪,罹决侧首看他,伸手,将他扶着靠回了自己的肩上。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3章 第一替 解沉梦(53) 都说行走江湖有两样人不能招惹,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孩子。这两种人,看起来良善可欺,但既能在江湖上行走,就已经能说明他们必有长于他人的绝技。 这丹阳城的茶楼里正坐着一个这样的女人。 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以至于这茶楼里的客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过去了。只是,在丹阳城这么一个连街头乞丐,都会在袖子里藏上利器的地方她竟然什么也没有带。 这也让一些自诩江湖人,实际上却是来这丹阳城里避难的匪寇动了心思。 在这个女人喝到第二杯茶的时候三个结伴而行的江湖人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姑娘怎得一个人坐在这里饮茶” 女人视线偏了些,落在了一个男人扶住她肩膀的手上。 “要不要我们哥仨作陪啊” 女人没有理会他们只仍旧饮茶。直到她端着茶杯的手被一个男人握住。 “姑娘,怎么样啊” 这貌美女子柔媚一捋鬓发,“好啊。” 三人大喜在桌前坐了下来。女子端着茶壶替他们倒茶三人各饮一杯之后突然脸色大变从座位上跌倒下来。众人只看那三个体型剽硕的大汉,七窍流血的在地上抽搐。 女人还是端坐在那里,只是不经意间,她皓腕间的镯子动了动,吐出红信发出嘶嘶的声响。 坐在窗前目睹这一切的金珠子哆嗦了两下,“这女人好凶。” 罹决却早已习惯一般,“丹阳城中,不长眼睛,就是这个下场。” 坐在客厅正中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来自窗前那一桌人的视线,偏头望了过来。她生的一双妖冶红唇,一双眼的眼角下,各生一粒痣,和着上挑的眼尾,自带几分风流颜色似的,金珠子这样不会武功的江湖人,自然有些怕她,目光与她相撞片刻之后,就仓促的移开了。 “大侠,她怎么在冲我笑”金珠子小声的对罹决道。 笑 罹决望过去时,那女人已经招来小二结账了。只是在结账时,她望着金珠子的方向笑了一下,“那位靠窗的小公子的茶钱,我也一并付了。” 金叶子从她两指间滑落下来,而后她又望了局促的金珠子一眼,笑着离开了。 她走之后,金珠子抱臂打了个寒战。平日里他这样吝啬的人,若有人帮他结账,他能高兴到和人称兄道弟,但如今那女人桌下倒着的三个江湖人,却叫他脊背发凉。 在茶楼里歇完脚,金珠子准备和罹决离开。没想到他还没站起来,茶楼外,忽然涌进来几个穿着红衣裳大袖的男人,他们进来问了一下小二,就径直的向金珠子走了过来。 “这位小公子,不知可否有兴趣,加入我极乐教” “啊” 几个红衣男人,将金珠子这一桌围的严严实实,摆明了是没给答复之前,不让他们离开。金珠子也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这丹阳城,便被人强迫的着要入什么教。 罹决也不与他们废话,正要拔剑的时候,金珠子忽然笑容满面的将他握剑的手按了回去,“哎呀,我初入江湖,也正想找个师门学学武艺呢只是不知你们这极乐教,到底是个什么教啊” “我带二位去教中一看便知。” “好,好,那就麻烦诸位带路了。”金珠子也客客气气的。 几位红衣大袖的男子,向他伸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金珠子也回以这般,“你们请你们请” 几个男子踏出酒楼,金珠子和罹决还站在原地。 “你要和他们去” “当然,我们不是还没找到地方住嘛。”金珠子压低声音,“正好,可以去他们什么什么教,蹭吃蹭喝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借着他们的名头,捞些油水。到时候混熟了这丹阳,我们再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得了” 倒确实不该拿江湖人的行事方法来度量金珠子。罹决心道。 “对了大侠,那极乐教到底是干嘛的吗”江湖上的事,金珠子也只能问罹决了。 罹决摇头,“我从未听过听过丹阳有极乐教这一江湖门派。” 金珠子摸下巴,“那就估计是不入流的三流邪教咯。” 罹决没有回答,敢在丹阳开宗立教的,都不会是什么三流教派。只是,极乐教 “大侠,走吧。”金珠子抓住罹决的手,便带着他跟上了那几个红衣男人。 “到了。” 红衣男人带着金珠子与罹决,来到一处山庄外。罹决看那山庄外挂的极乐教三个字的匾额,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二位请。教主已经亲自在里面等候了。”红衣男子推开大门之后,便向左右让开了。 金珠子看那山庄里处处都是假山修竹,玉栋雕栏,有些讶异,他还以为这样的邪教,会设在青楼赌坊这样下九流的地方呢。 金珠子与罹决进来之后,门便被从外面关上了。但因为是青天白日,金珠子并不觉得如何。只是这大的有些出奇的山庄,让他迷惑,“这山庄也太大了吧看起来也没什么人的样子。”他说完,看到一旁的罹决若有所思,就问了句,“大侠,怎么了” “这山庄,曾是引剑阁的地方。” “引剑阁”那又是什么地方 “丹阳七大江湖世家,引剑阁排第三。” 金珠子眼睛眨了眨,正好一阵风吹竹林飒飒,“难道是,他们觉得引剑阁三个字不好听,所以改成了极乐楼”不对,感觉明明更难听了啊。 罹决的神色,也说明这名不见经传的极乐楼,并没有那么简单。 “铮” 一阵琴声,自前方传来,似乎是在指引他们方向。 金珠子道,“先去看看,要是不行,咱们今晚就脚底抹油。”说完,就带着罹决循着那琴声找了过去。 琴声尽头,是两个红衣男子,他们一左一右的低头抚琴,一个女人,歪着头坐在湖水旁。因为她坐姿太过随意,衣裳都滑进了池水中。 这不是他们方才在茶楼遇见的那个女人吗 “教主,人到了。”抚琴的男子,按下琴弦,低声同她道。 女子睁开眼,看着站在面前的金珠子,笑了,“想不到,他们还真把你带过来了。” “哎呀,这不是方才请我喝茶的仙女姐姐吗”金珠子故意作出一副吃惊诧异的模样,“太好了,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呢。” 女人交叠的腿,在被水润湿的纱裙中,若隐若现,“你想见我” “想太想了”金珠子也就是仗着罹决在身边,才不那么怕她,“姐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两个抱琴的男人,木偶似的站在女人的身后。女人随手摆了摆,“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两个红衣男人走了,偌大的后院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姐姐,你就是这极乐教的教主”金珠子故意问道。 “不是我。”女子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坐姿,肩膀上的衣服就滑了下来,露出了半边肩膀。 “那他们怎么叫你教主” “因为这极乐教的教主,是我的弟弟。他如今不在教中,大小事宜,都交给我来打理了。”女人歪着头看金珠子的相貌,越看越喜欢,伸出根手指勾了勾,“过来。” 金珠子看了看罹决,才走了过去。 “姐姐。” 女人坐在地上,仰视着他。 “要入我极乐教么”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金珠子道,“能学到盖世武功吗” 女人眉脚挑了挑,才道,“能。” “能名扬天下吗” “能。” 金珠子立时站定,恭恭敬敬作揖行礼,“教主在上,以后我就是极乐教的人了。我对教主忠心耿耿只要教主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嗯,这话怎么好像说过算了算了,舌头打个滚而已。管他呢。 “好。”女人说着,抛出一块金色的腰牌来,“这是我极乐楼的腰牌,带上它,你就是极乐楼的人了。” 金珠子掂了掂,发现着腰牌是金的之后,就喜滋滋的挂在自己腰带上了,“多谢教主” “你那位朋友”女人直觉金珠子背后的那个黑衣男人,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 “他啊,他是我闯荡江湖时遇到的一个朋友。教主,他也想加入极乐楼”金珠子已经算计起了第二块腰牌了。 “是吗”这样的男人,怕是不好收买吧 罹决看见金珠子向他使的眼色,应了声,“是。” “竟然想入我极乐楼,那就一并留下来吧。”女人心知,这样的男人绝不是能轻易收买的人。但他竟然愿意留下来,那就正好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金珠子才不管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只袖着手问了句,“教主,也给他一块腰牌吧。” 女人答应一声,抛出一块铁制的腰牌来。 金珠子看了眼罹决的腰牌,又看了看自己的腰牌,怔了怔,“教主,这两块腰牌,怎么不太一样啊。”说好的金腰牌呢 “他的,是教徒的腰牌,只要带在身上,外人就知道他的极乐楼的人。你的嘛”女人故意拉长声音,“是我给你的。你拿这腰牌,可以随时来山庄里见我。” “哦承蒙教主厚爱,属下感激涕零”金珠子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实际心里腹诽不停,来见你你以为是你黄金还是银票啊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4章 第一替 解沉梦(54) 金珠子本打算转头就将那教主赏赐的纯金腰牌卖掉,但看他带着腰牌出入极乐楼却无人阻拦,就暂且将卖掉的心思收了收现在看来这玩意儿还有些用,那等脚底抹油的时候再卖也不迟 只是 这前身是引剑阁的极乐楼,山庄有些大的出奇。10金珠子和罹决原路折返却在半道迷了路。本来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竹子也不见了转而是堆积了许多磨盘大的石头。 “我们走错了。”罹决道。 金珠子仍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诶走错就走错呗,反正我们是新入门的弟子第一天没人带路,闯到藏着宝贝的库房也不稀奇。” 罹决一下明白了金珠子的意思,也不再多言跟着他往前走去。 前方堆积的石头越来越多石头上也留下了许多刀剑的痕迹罹决一眼看出这是当初引剑阁弟子们论剑的地方。 “找到了”金珠子忽然说。 找到了 金珠子指着前面一个拱门道“这样隐秘的地方,一般都有好东西。走走走,进去看看。” 罹决跟上去在进去之前看到拱门旁还树有一块石碑。只是那石碑被拦腰砍断又有枯草遮掩他们方才站的远就没有看见,现在金珠子见到上面有字,还特意蹲下来查看,“禁地” 金珠子没有退却,反而是又团了一捧枯草过来,将上面那显眼的两个字遮住,“我什么都没看见啊,大侠,等下有人撞见了,你要为我作证” “嗯。”罹决竟一本正经的答应。 金珠子听罢,要继续往里面走,罹决却拦了他一下,“这样的地方,都会设有多重机关。我走在前面。” 金珠子一听机关二字,就忌惮的钻到了罹决身后,“好好好,还是大侠你来开路。” 罹决手指无按着剑柄,带着金珠子走了进去。 这禁地,应该是当初引剑阁的禁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毁。禁地里的诸多石像,都被捣碎滚落在了地上。因为此处僻静,头顶又有许多参天大树遮挡阳光,走在其中,总有一种过于阴凉的感觉。金珠子抓紧罹决的袖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里面走。 忽然,罹决的脚步停了下来,金珠子一下有些紧张,“大侠,怎么了” 罹决望着地上,没有说话。 金珠子低头一看,见地上散落了许多鸟禽,只是它们死了多时,羽毛都零散的掩在了泥里。 “腐骨烟。”这里竟然用过这个毒药。 金珠子对江湖上的毒药一窍不通,“大侠,什么叫腐骨烟” “一种能让百步之内的活物,闻之即死的毒药。”罹决当年也听闻过,说是来源于当年的魔教,只是后来魔教消亡,这阴狠的毒药也跟着消失了。没想到,他能在这里看到。 金珠子闻言,一下将口鼻掩了起来。 罹决道,“这腐骨烟燃放多日,应该已经散了。” 金珠子是冲着宝贝来的,怎知闯进了这样凶险的地方,趁着没有遇见更可怕的东西之前,还是先走吧,“大侠,要不我们出去吧。” “好。” 两人往回走几步,金珠子又忽然站定,嘟哝道,“不行我们都来这了,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亏大了总要顺手摸点东西吧。” 罹决看他又往回走,也跟着他折返回去。 这禁地并不算大,二人即便小心翼翼,也很快走完了。在禁地的尽头,金珠子看见一个铁水融化的剑冢,剑冢里插着许多把剑。只是剑冢里的剑都被人拔了出来,掉在地上成了两截,“奇怪,这剑怎么都断了” 罹决看那断剑里,不乏有引剑阁当初鼎鼎有名的神兵,现在却都同破铜烂铁一样折断丢在这里。想来那被人鸠占鹊巢的引剑阁,已经 “你们是什么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 金珠子与罹决一起回头,见是一个红衣女人,只是那女人腰间,也挂着一枚纯金的腰牌。 “哎呀,总算见到人了。”金珠子半点被人抓住的慌张也没有,反而语气惊喜,“这位师姐,应该这么称呼吧我们是今天刚刚入教的弟子。教主给了我们腰牌之后,就让我们回去息了,只是,这山庄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红衣女子站在二人身后,揣度金珠子话中的真假。 “可否麻烦师姐,带我们回去” 看了眼金珠子腰上的纯金腰牌,红衣女人脸色变了变,而后沉下声音道,“跟我来。” “多谢师姐,多谢师姐”金珠子迭声道着谢,拉着罹决跟了上去。 一路上,那红衣女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将两人带到一处院落时,颇有警告意味的说了句,“若再乱闯,代教主也护不了你。” 金珠子听他这样强调一个代字,就知道她对现在被尊为教主的女人很是不满。 说完这句话,红衣女人就甩袖离开了,留下金珠子和罹决,站在一处陌生院落的门口。 院子里,还住着其他几个极乐教的弟子,因为金珠子嘴甜,很快便与他们混熟了。从他们口中,金珠子打听到,现在的代教主是教主的姐姐不假,不过两人关系一向是水火不容,代教主喜欢广罗美男子到教中来,教主则相反,他极为痛恨男人,若有教中男弟子与他对视,他还会剜下人的眼睛。所以教中弟子,无论男女,都身着艳丽红衣。等教主回来时,还要戴上一张面具。 教主回来时,代教主就避出去了,等教主一走,代教主就继续我行我素的网罗美少年。若遇到特别中意的,还会送上一块纯金的腰牌。 不巧,金珠子腰上就有一块。 一个红衣男人看到了,艳羡道,“这腰牌,教主向来只会赏赐给教中的护法。” 金珠子想到刚才送他们回来的那个红衣女人,她居然是个护法。不过自己这块,得来的太过轻易,应该就只是个挂着看的玩意儿吧 红衣男人却同他说,“代教主赏赐的金令,虽不如教主赏赐的有威慑力,却也能在教中,拥有不小的特权。” 金珠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腰牌上的浮纹,特权呀,那可是个好东西。 金珠子在这极乐教中,混吃混喝了几天,因为金腰牌的缘故,他在这山庄里来去自由不说,吃穿用度方面,也比其他弟子好上许多。弄的金珠子都有点不太想走了。 直到三天之后,代教主想起了他这么个新入教的弟子,派人将他召了过去。 金珠子有点怕,但罹决说,会隐在暗处保护他之后,金珠子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他跟那弟子去见了代教主,代教主一见他,就向他招手。 金珠子走过去时,看到她面前,还站着几个挂着金腰牌的男女。 几人都在金珠子过来时,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只其中一个女人,在看到金珠子之后,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蔑的神色。金珠子认得她,那不就是那个在禁地里撞见的护法么 “不知教主传唤,是有什么事吩咐” “本来是有些事。”女人冲着金珠子笑,“不过,来了几个烦人的。”女人似乎也不待见这几个护法,“你呢,在旁边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完,再和你说。” 金珠子总觉得这女人说这句话的神态,和从前楼里那些来寻欢作乐的嫖客有些微妙的相似。 看着金珠子乖顺的退到了一旁,女人也收起了千娇百媚的姿态,俯视面前三个低着头的男女道,“急急忙忙来见我,有什么事,就快说罢。” “回禀教主,青逆门与破云楼此次都在江湖上广发了寻人帖。” “嗯。”这件事,不早就有了吗 “属下认为,这正是一次在两大世家中,安插眼线的好时机。” 女人还是歪着肩膀,兴致缺缺的模样,“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寻一个和帖上画像一样的人,寻不到,还可以易容一个出来。”是那红衣女子心急,插在那男人之前说了出来。 “你当那青逆门破云楼的人,都是傻子吗真品假货都分不出来” “教主”另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病弱的男人道,“此次寻人帖,都是两大世家的少主发出来的。如今距帖子发出,已经两月有余,他们所找之人,却仍旧没有音讯。近来,属下还打听道,破云楼少主尤欢,已经前去了烟云,而青逆门的少主凤眠,也奉其父之名,护送一批货物出海。” 此时安排眼线,确实是一个好时。 “他们要找的人是谁”在丹阳中,他早就听闻,两个少主为了找人,闹的江湖沸沸扬扬的事了。 “是一个少年。” 红衣女子补充,“据说那少年,与罹决在一起。” “罹决”一听到这个名字,坐在位子上的女人便坐正了,神色一时间,也凝重了许多,“他重出江湖了” 金珠子看他们忌惮的神色,对罹决越发好奇起来大侠以前这么有名吗 “这,属下不知” “除去那二位少主以外,江湖上还无人见过罹决。” 女人靠回了座椅上,“有那少年的画像么” “回禀教主,寻人帖上有。”病弱男子道。 “拿过来。” 站在女人身后的金珠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记仇的俩世家公子,分明是要抓他啊,要是真有他画像,那他岂不是完蛋了 寻人帖被送到了女人手中,女人抖开纸张,看了起来,站在她身后的金珠子,跟着偷瞥了一眼,一瞥,他提起来的心,就咕咚一声吞回了肚子里。 左边的画像,是一个神情得意,一脸坏笑的少年。 右边的画像,是一个唇红齿白,姑娘似的少年。 说真的,两张画都有几分金珠子的。只是金珠子猜测,那两个世家公子不擅丹青,这画像,八成是画师在他们的口述下画成的。除非他和那画像站在一起,露出同样的神情比对,不然实在不好辨认。 “这是同一个人”拿着寻人帖的女人,发出疑问。要不是他们找的人,都叫金珠子,她还真认不出来,画的居然是一个。 “回禀教主,是一个人。” “看起来,应当是个十五六岁,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乔装打扮起来,确实不难。”女人看着画像思索,“只是,我教中弟子,没有这般年纪的罢” 几个护法没有说话,反而一起抬头看她的身后。 女子也扭过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金珠子。 金珠子心里一紧,难道这些人认出画像上的人,就是他了扯吧,这都能认出来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5章 第一替 解沉梦(55) “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金珠子眼珠子一转抱拳道“回教主,小的叫王朱朱。” “王朱朱不错。” 金珠子一面说着哪里哪里一面揣度教主问这句话的用意。 “王朱朱,你现在也算是我极乐教的弟子,我有件事呢,想交给你去做。” “教主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心竭力”金珠子一副谄媚的模样。 “你若做好了,回了教中我重重有赏。”将好听的话都说完了,女人才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我想让你扮成这画像上的人,混进青逆门中替我办件事。” 金珠子听这女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就是画像上的人,面上笑意更诡秘几分。 “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能有机会为教主办事可真是小的莫大的荣幸。”凤眠他们又不在,他这个冒牌货可不是要在他们家里大展拳脚了嘛。 金珠子这番懂事谦卑的姿态,令女人十分满意,再加上她也确实有几分喜欢金珠子并没有把他当作弃卒的打算“你放心,你为本教办事,本教一定会护你周全。” 金珠子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敲定人选之后,女子又和几个护法商定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金珠子作为替身,自然在旁边将他们的计划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有一人还是对他身份存疑,想在他混进去之前,让他服下一味什么药。女人听罢,虽然一副偏袒金珠子的模样,却还是以保护他之名,将提出此异议的女护法,派去躲在暗处保护金珠子。金珠子心里明镜似的,说是保护,实际上监视更多吧,不过嘛,表面上他还是装成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向那满脸不情愿的女护法一拱手,“那就有劳姐姐了。” 因那护法三人,武功都不弱,罹决虽然跟着金珠子,但为了避免被发现,还是隔的有些远。回来之后,他看金珠子在收拾东西,就问了句。金珠子就将教主派他去做卧底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罹决。 罹决一听金珠子是要去青逆门做自己的卧底,就有几分担忧,“青逆门的势力,在丹阳无人出其左右,那两人又记恨你,你若前去,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金珠子倒自信的很,“放心吧,那教主说了,凤眠尤欢两人,都不在这丹阳。” “你非要去吗这极乐教,怕是也不简单。你为她们效忠” “谁说我为她们效忠了”金珠子抬头打断罹决的话,“我只是去做几天客而已,到时候回来,又能打消她们的芥蒂,多好。” 罹决看他已经考虑清楚,就没有再劝说下去,“我和你一起去。” 金珠子就等着他这句话,那护法是监视他的,哪比得上罹决好用。 “若出什么意外,我也能带你全身而退。”罹决说的全身而退,自带几分血腥气。 金珠子嘿嘿笑了一声,“大侠你真好”有罹决这样的绝世高手在身边,他自然是心安的很。看来上一回,冒险去救明月惜,还真是救对了。 收拾好东西,在那名为虞莺的女护法陪同下,金珠子离开了极乐教的山庄,驾着备好的快马,到了相隔几里地的青逆门门口。站在青逆门外,看着那把守大门的一十二个武夫和高挂的烫金匾额之后,金珠子兴致勃勃的冲了上去。 那女护法本来还要交代金珠子些什么,看他直奔而去,只得先反身躲藏起来,看他如何应对那门口的青逆门弟子。 “站住”门口的武夫,自然不会让一个外人冒闯进去,手中长棍相抵,将金珠子挡了下来,“什么人” 金珠子一手一张寻人帖,举在那几个武夫的面前,“我,是你们少主要找到那个金珠子。”金珠子抖了抖寻人帖,放到自己脸旁,“看看,看看这画像上的,就是我。” 自家少主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的人,今儿忽然自己找来了他们看一看画像,又看了看金珠子,低语,“怎么,不太像啊。” “怎么不像”金珠子眼睛一瞪,摆出和画里那人同样的神情,“一模一样好不好” 在金珠子的比对下,这些人勉强相信了,他就是自家少主要找的人。只是少主不在府邸中,面对送上门来的金珠子,他们也不知如何处置。 “还不让我进去我要和你们少主好好叙叙旧”金珠子也是仗着寻人帖上没写二少主要如何处置自己,才如此的嚣张。 “这少主现在不在府中。” 金珠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嗨呀,我跋山涉水来找他,他竟然不在好吧好吧,你们先放我进去,我等他回来就是。”说着,金珠子一撩衣摆,就堂而皇之的往里面走去。 守门的武夫,也不知道他和自家少主是什么关系,但见他这么从容坦然,也不好阻拦,看着他进去之后,才想起命一个人进去报信。 只是,谁也不知道金珠子是个什么来历,自家少主找他又是做什么。府里的丫鬟,看金珠子进来正厅,就自己坐下了,也只好像平常应对客人那样给他奉茶。 金珠子端着茶杯,看着大厅里的摆设,在心中啧啧赞叹。 凤眠所言非虚呀,不愧是经商的,这么有钱。看来他先来青逆门是对的了。 丫鬟上了茶,要退下去,金珠子叫住她,“哎你先别走。” 丫鬟转过头,恭恭敬敬的问,“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知不知道,你们少主找我干嘛”金珠子还是有点怕败露的。 丫鬟看着金珠子,摇了摇头。 金珠子放下茶杯,摸了摸下巴,开始忽悠了,“咳其实是这样的,几个月前,你们少主被人挟持了,那人,叫什么什么罹决来着的。” 丫鬟听过此事,点了点头。 金珠子继续编,“那时候多亏了我,舍身忘死把你们少主救回来。现在你们少主,是想报答我,知道吗” 丫鬟也是单纯,“你救了我们少主” “对啊。”金珠子半点也不害臊,昂着头,一副骄傲神情,“那时候你们少主就和我说,要给我几箱金银报答我来着,但是那时候,我做好事不求回报,挥挥衣袖就走了。没想到你们少主这么执着,嗨呀,到处贴这个寻人帖,要报答我,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丫鬟明显是被金珠子糊弄住了,“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少主要到处找你。” 金珠子摆摆手,露出一个哪里哪里的表情。 “你能救我们少主,一定很厉害吧” “一般一般,江湖第三。”金珠子说这句话,粹是顺了口了。 没想到丫鬟真的把他当成年轻的江湖高手了,目光愈发仰慕和崇拜。金珠子几下从她嘴巴里,把他们少主不在府里,近期也赶不回来的消息套了出来,然后自来熟起身,说要随便找个房间住下来。 要他真是少主的救命恩人,在府邸里小住也没什么。所以丫鬟自告奋勇的上前,说要去帮他安排,然后一转头,就将他救命恩人的说辞,加油添醋的转告给了府邸里的管事。管事自然没丫鬟那么好糊弄,但现在那人都登门拜访了,就是真的有问题,少主回来也有决断,所以也真的给金珠子安排了一个住处,还给他安排了两个伺候的人。 只是,他还是不放心这么一个生人在府邸里住下来,亲自去见了金珠子一回。金珠子当然还是那个说辞。 管事的从小看着少主长大,少主上次回来,多少也和他说了一些自己被绑架的事,他旁敲侧击的问金珠子,“小公子说救了我家少爷,但据老朽所知,少主是凤四他们拿钱赎回来的。” “哎,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我跟你们家少主,是一起被那罹决绑走的,只是你们少主颇有傲骨,经常和罹决争执,被罹决一怒之下下了毒,我对青逆门敬仰的很,就帮你们少主偷到了解药,所以”金珠子没有再说下去,留给这管事的意会。 管事的似乎是意会到了什么东西,沉吟半晌之后,说了句,“原来如此。”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金珠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就是如此。” 管事的连连点头,金珠子也连连点头。 “此事,我会尽快禀明少主的。只是少主远行出海,一时半会怕是” 要凤眠能尽快赶回来,金珠子也不敢这样招摇撞骗啊,“没事没事,我等他就是了。” “那就麻烦公子再等些时候了。”说完,管事的就退下了。留下金珠子,翘着二郎腿躺到了床上,想自己在凤眠回来之前,干点什么。 远行在海上运送一批货物的凤眠,站在甲板上,望着前方的海岛,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站在他身旁的凤四,抖开斗篷,想给他披在肩上。但凤眠抬手挡了回去,奇怪,今日海上又无风,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打喷嚏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6章 第一替 解沉梦(56) 金珠子因少主恩人这重身份在这青逆门中被奉为座上宾。更新最快10赏着凤眠精心打理的花园,品着凤眠高价收来的古画名作,过的好不惬意。再加上金珠子为人圆滑,长得嘛,也是俊美非凡短短几天下来与他不相识的丫鬟们,就开始一口一个金公子的叫他。 罹决站在树上,看一堆丫鬟簇拥着金珠子抓着他的衣袖撒娇卖痴就忍不住摇头 他还真是讨女人喜欢啊。 “哎呀姐姐们我渴了。”要打听的都已经打听到了,金珠子自然要想办法把这群女人支开了。 “我去端茶” “我去我去” 于是十几个丫鬟互不相让挤着去房间里找凉茶热茶。 “今天太阳这么好要是再搬一张椅子过来,能坐在树下打个盹,就更妙了。” “我去” “我去” 又是十几个丫鬟去各个房间里搜罗椅子。 金珠子又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将剩下的几个丫鬟支使开之后站在树下轻声叫了起来,“大侠大侠你在吗” 藏身在树上的罹决跳了下来金珠子还在四处找他的时候就听到背后罹决道“怎么了” 金珠子都不知道他藏在哪现在看他现身笑逐颜开道,“帮我个忙呗。” “说。” 金珠子左右张望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镇纸,又从袖子里摸出两个白玉杯,塞给罹决,“帮我把这些带出去藏起来。” 罹决这两天都守在他左右,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他什么时候顺手摸来的。在短暂犹豫了片刻之后,罹决还是答应了,“好。”也不知他堂堂天下第一杀手,何至于沦落成这么一个小贼的帮手 罹决走了之后不久,被金珠子支走的丫鬟们纷纷回来的,金珠子若无其事的混在其中,又与她们逗起乐来。 今日阳光甚好,金珠子打算再去破云楼里走一遭。守门的武夫见他大摇大摆走出来,还同他打招呼,“金公子今天怎么要出门” 金珠子神情自若的整理着袖口,根本看不出是打算一去不回,“出去逛逛。诸位留步不必远送,不必远送啊。”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一拱手,做出一个请回的动作。 他神情之自然,动作之流畅,让他走远之后,那些守门的武夫才反应过来,他们也没要送啊 离开了青逆门,罹决就现身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金珠子身后,辨别身后是否有可疑之人跟随。金珠子比起他就随意多了,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到最后只在一个果摊上,买了两个脆梨。 “大侠,来尝尝。”金珠子拿袖口擦干净之后,递给了罹决。 罹决伸手接了下来,他看金珠子今天离开青逆门,以为他是要离开丹阳了,“现在你要去哪” “去破云楼啊。”咔嚓一声,脆梨被金珠子咬了半边。 “你还要去破云楼”进了青逆门,已经是胆量非凡了。现在金珠子竟然还想再去破云楼里逛一遭。 “嗯。”来都来了,不去一趟怎么成 罹决正要说些什么,握着脆梨的手忽然收紧,“有人来了。” “谁”金珠子四下张望,他什么都没看到啊。 “极乐教的人。” 金珠子这才想起,自己是被极乐教的教主,派去这两大世家里当替身的,但是因为生活过的太滋润惬意,他都忘记了这一茬。现在经罹决提醒,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混进青逆门开始,就没有再理会过极乐教传来的消息。甚至昨天在花园赏花时,那封从院子外抛进来的信,被他团成一团又丢了回去。 因为那人靠近,罹决的目光,也愈来愈危险。 金珠子忽然伸手,抓住罹决手上的脆梨,然后喂到他嘴边,“吃一口嘛。” 罹决猝不及防,握剑的手都松开了一些。 金珠子趁机向他一挑眉,低声道,“估计是来找我的,大侠,等下你别出手,我探探她们想干嘛。” 脆梨已经送到了罹决的嘴边,罹决听完金珠子说的,点头,在梨子上咬了一口。 金珠子经罹决提醒,已经知道极乐教的人就在左右,所以当一辆马车路过,他被马车里伸出的手掳进去的时候,他还是象征性的配合挣扎了一下,直到那红衣护法捏着他的脖颈警告了一声,金珠子才马上转变成一副见到组织的亲切模样,“护法大人你可来了” 红衣女护法本是要审问他的,没想到金珠子先发制人,一句抢白让她沉默半晌。 推开金珠子,红衣护法才起质问,“教主给你传的信件,你为何一封也不回说是不是已经被那青逆门收买了” 金珠子哪里是那么好恐吓的人,“冤枉啊护法大人,我虽然混进了那青逆门里,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吃饭睡觉都被人盯着,我哪里敢回教主的信” 他说的情真意切,让那护法都踌躇了一下。 “今天我是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的,那里的人,似乎已经知道我是冒牌货了,给那少主传了信,要回来问我的罪呢。”金珠子上前一步,抓住护法的衣袖,“护法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啊” 红衣的女护法有些受不了金珠子的亲近,收回掐着他脖子的手,转而去推他肩膀,“你为我教办事,教主自然会护你周全对了,教主吩咐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金珠子都忘记教主跟他说过什么的,但现在若是这样说,怕是这看他不惯的女护法,直接要上来掐死他,所以他眼睛一转,模棱两可道,“这已经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你找到盒子了” 金珠子猛的想起,原来教主是让他去青逆门的凌霄阁里,找一个被封死的铁盒,“我找到是找到了,就是没机会带出来啊。” 女护法心中一喜,“你找到了藏在哪里” “藏在”金珠子虽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着什么,但绝对知道,极乐教是个邪教,他们要他拿的东西,绝对干系重大。 “藏在哪”女护法目光咄咄。 金珠子想了想,虽然这青逆门和破云楼都和他非亲非故,但看在那两个少爷给了他不少油水的份儿上,这东西可不能交到邪教手里,“我忘了,我只知道那个房间上的匾额,盖着层黑纱。” 女护法默念两声,记在了心里。 青逆门里,确实有那么一个房间,只是那房间里住的 “你今天离开青逆门,是想去哪”女护法得到消息之后,转而问起了金珠子另一个问题。 金珠子道,“去破云楼。那青逆门的人,已经发现了什么,我不敢呆下去了,这不,就想趁着还没身份还没败露,再去那破云楼里,想办法把教主想要的偷出来。” “你对代教主,可真是忠心耿耿。”加重代字之余,语气也颇有几分嘲讽。 金珠子似是没听出嘲讽的意味似的,“都是小事,啊对了域名 也麻烦护法回去,和教主多多美言几句。” “放心。” 红衣护法收起了袖中出鞘的剑,顺便叫停的车夫,把金珠子放了下去。金珠子笑着同她挥手道别,等马车走远了,方才被甩下的罹决,又如影子一般,出现在了金珠子的身旁。 “她方才和你说了什么”罹决看金珠子脖颈上,有个红指印,莫名的,他觉得有些刺眼。 金珠子也觉得脖子有些难受,揉了揉被那个护法掐的位置,道,“她问我,有没有把教主要的东西偷出来。” “那个盒子”罹决也知道一些。 “嗯。”摸到了脖子上的红痕,金珠子皱了皱眉头,嘟哝,“这女人下手可真狠,还好我机灵,不然刚才非被她掐死不可。” 罹决嘴唇抿的紧了些,眼中掠过深沉的杀意今晚,或许有事可以做了。 “不过”想到自己刚才骗那个女人的话,金珠子又高兴起来。 “不过” 金珠子向罹决勾了勾手指,罹决看他满脸坏笑,就知道他十有八九,又是设计了别人。他俯身到金珠子面前,听他笑道,“我让她去那个匾额上覆着黑纱的房间拿盒子。” 罹决这几天听金珠子和那些丫鬟套话,也多少知道,那房间里住的是谁。正因为知道,他才抑制不住的低笑了一声这机灵鬼,哪里轮得到他去替他出头 内容由手打更新 “怎么样虽然我拿了些小东西,但比起送了这么大一个猎物自投罗网,那凤眠是不是该感谢我”金珠子昂着头道。 “是。”和金珠子在一起,似乎永远不会无聊。 因为路上这一个插曲,正午的太阳,此时也沉下去了。金珠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从凤眠那里顺来的扇子,附庸风雅的在胸前展开,“走,我们该去破云楼里走一遭了。”金珠子摇了摇扇子之后,想起罹决正是他倚靠的大腿,就连忙转身,走到他身边狗腿的替他摇起了扇子,“大侠,这一回也要麻烦你帮我藏些东西。” 罹决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小贼勾当,但见着金珠子笑容灿烂为他摇扇纳凉,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时光,比从前的任何一天都要轻松惬意。 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这个念头,在升起的下一刻,就让罹决在内心之中,生出一种茫然之感。他想要,一直这样吗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7章 第一替 解沉梦(57) 因为在烟云呆的并不顺遂的缘故尤欢比预计的要早回来小半个月。更新最快10他到府邸门口的时候,那些守门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尤欢翻身下马,将马鞭抛给身后的人他们才殷勤的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啊。” 尤欢嗯了一声,捏着袖口就要往府邸里走。 “您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 尤欢脚步一顿,侧过头问了句,“我要找的人” “就是那个金珠子。” 尤欢在烟云见着一个和金珠子很像的丫鬟,却被他跑了,他找了几日没找到不说还被那扶摇纠缠的心烦意乱不得已他只能提前离开了烟云。但离开烟云之后,那丫鬟到底是不是金珠子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少爷” 尤欢猛的惊醒“他在哪” 被尤欢的反应吓的后退一步的护卫结巴道,“在在楚芳厅。” 在他府上躲到他府上来了真的是他,还是冒牌货 尤欢顾不得思考太多进了大门之后就急急往楚芳厅赶去。金珠子刚把东西搜刮来的东西交给罹决让他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现在自个儿正倚在柱子上撩拨尤欢府上的小丫鬟呢。那小丫鬟被金珠子逗的不住的掩唇轻笑直到不经意抬头间,看到大步走来的尤欢,才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金珠子还纳闷呢,正要转头去看,已经走到近旁的尤欢,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果真是你” 金珠子听到尤欢的声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还想在破云楼里呆几日再走呢,没想到尤欢竟会提前回来,现在自己正撞到他脸上去了,这可太 尤欢本不相信是金珠子,但走近了,看到的确是金珠子自投罗网,脸上恶狠狠的笑意,就遮掩不住了。 “这一回,我看你再往哪儿跑” 罹决刚离开,现在就只剩金珠子一个人,他哪里敢跟尤欢作对,讪笑着说,“好久不见呀,尤欢少嘶疼,疼” 尤欢捏着金珠子的手腕,他本就比金珠子高,握着他的手腕,高高举了起来。 一旁的丫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两人是在嬉戏打闹。 “疼现在知道疼了”看着金珠子可怜兮兮的缩着肩膀站在自己眼前,尤欢就觉得胸中闷气,一下子倾吐出了大半,“来人” 院子外的护卫走了进来。 “给我拿绳子不,拿铁链来” 骄阳如火。金珠子被铁链绑在树荫下,尤欢握着马鞭,在他身边来回绕了几圈了。 那些本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护卫,这时才知道,这自称少爷救命恩人的金珠子,实际上就是上次绑架少爷的罪魁祸首。只是他们都料想不到,这小子竟会这么胆大包天,还敢来他们破云楼里招摇撞骗 “少爷,您要不坐着歇息会儿吧”跟尤欢一起回来的近侍,忍不住说了一句。 尤欢看椅子已经搬了过来,他一路回来,也确实有些疲乏,就一掀衣摆,坐了下去。 金珠子被铁链绑住手脚,动都不能动一下,尤欢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等到身旁有人递过来一杯茶,他才放下马鞭,接了过来。 金珠子被绑了半天了,早有些渴了,看着尤欢喝茶,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尤欢看他这个小动作,来了兴致,他故意揭开茶盏,当着金珠子的面,拨了拨杯中的茶水。 “想喝吗” 金珠子点头,“想。” 尤欢哼了一声,当着金珠子的面,咕咚咕咚将一杯茶牛饮入肚。末了,他还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再满上。” 端着茶壶的小丫鬟,细声细气的答应一声,“是。” 金珠子知道尤欢打什么主意,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 “你这几天,在我府上过的不错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真有本事啊你。”尤欢已经从丫鬟哪里,听闻了金珠子这几天在他府上招摇撞骗的事了。 罹决不在身旁,金珠子自然秉承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一句话也不敢和尤欢顶嘴的,只苦着张脸在他面前。 “少爷,要怎么处置他”尤七看着自己少主,来来回回在这歹人身边绕了几周了,却一直没说怎么处置,就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 “怎么处置”尤欢摸了摸下巴,“尤七,你觉得怎么处置好呢” 江湖人向来快意恩仇,仇敌在,自然是 “按规矩,是砍了他的双手。”尤七道。 尤欢只是想吓一吓金珠子,心里却没想过要对他如何,听尤七说完,咳嗽了一声,尤七以为自己说轻了,又迟疑的问了句,“不过他绑走少爷罪大恶极,就是死也” “咳咳”今日这尤七,怎么这么不懂事 就是尤七是一根筋,现在也察觉出了自家少主的不对劲,噤了声,看少爷自己决定如何处置他。 尤欢见尤七住口了,抓起马鞭走到金珠子的面前,用卷起的马鞭拍着金珠子白嫩嫩的脸颊,“你说,本少爷该怎么处置你嗯” “尤欢少爷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小的计较的,是不是” “哼。”尤欢冷笑一声,“你耍的本少爷好苦,现在怎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 “那我给你为奴为婢” “轻了。” “当牛做马” 尤欢确有这种打算,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好好的泄泄愤。 “把铁链松开。” 金珠子还以为尤欢是要放过他,心中一喜,就要说些讨巧的话时,站在他面前的尤欢,忽然抓住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金珠子还未察觉,自己已经扑在了尤欢的腿上,尤欢握着马鞭,对着他的屁股抽了上去。 “哇啊”金珠子吃了疼,想要挣扎,但他哪是尤欢这个江湖人的对手 尤欢是真的气他,他堂堂世家公子,何曾受过别人那样的戏耍,何曾受过那么大的怨气但他鞭子抽下去,听金珠子叫的声儿都变了,犹豫一下,将没有轻重的马鞭丢开,自己抬手去打他屁股。 他巴掌落在金珠子的臀上,带来的自然也是火辣辣的痛楚。但偏偏金珠子挣扎不得,被打了一会儿之后,就极其没出息的揪着尤欢的衣服哭了起来。尤欢哪里见过这样哭哭啼啼的男人,消了气之后,才发现自己衣摆上都是金珠子的眼泪和鼻涕。 “哭什么”尤欢还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也受不得别人的眼泪。 金珠子趴在他腿上,一抽一抽的呜咽着。 “本少爷揍你屁股还轻了” 金珠子见他住手,挣扎的又叫了起来,“破云楼少主草菅人命啦救命啊” “再鬼叫继续揍你屁股了”尤欢道。 金珠子一下没了声音。 尤欢揍了他一顿,心情舒畅了不知道凡几。他把金珠子放下来,看他眼睛红红的,湿湿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发痒,他自己用指甲抓了抓掌心,才继续说,“往后,你就跟在本少爷跟前儿,当个小厮,知道吗本少爷说东,你不能往西,本少爷让你吃菜,你不许给我吃肉。”他还对金珠子的吝啬印象深刻。 金珠子眼睛眨了一下,两根羽睫因为沾了眼泪,湿漉漉的交叉在一起。更显出几分无辜的少年姿态。 尤欢这一回可不会再被他的外貌欺骗了,伸手去捏他早就想捏的金珠子的脸颊,“听到了吗” 金珠子半边脸颊被揪的高高的,“听到了。” 尤欢得到答案,也没有松手。因为他觉得,金珠子这软软的脸颊,有些莫名的好捏。 “对了。”尤欢这才想起,自己在烟云还有一个疑惑,“那个丫鬟,是不是你” 金珠子怎么会承认,“什么丫鬟” “烟云的那个丫鬟。”尤欢道,“你去没去过烟云” 金珠子一脸无辜的摇头。 “当真没去过”两人也太像了。 “真没去过。” 尤欢松开金珠子的脸颊,看他雪白的脸颊上,留着自己掐的红印,掌心里更痒的厉害了,“那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金珠子不动声色的开始扯谎,“是有个姐姐,当初家里穷,就把她托给外乡的亲戚了。说是送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当婢女。” 原来如此。尤欢心道,怪不得两人会如此的相像。 金珠子做戏要做全套,“怎么,尤欢少爷,你见过我姐姐” “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丫鬟。” 金珠子马上一脸殷切的抓住他的手腕,“她在哪儿” 尤欢本想告诉他的,但觉得这金珠子太过鬼灵精,自己现在说了,岂不是少一个拿捏他的把柄,“想知道” 金珠子心里暗笑,那丫鬟就是他,就你个傻小子看不出来。表面上呢,却是连连点头,“想,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那你就好好表现,本少爷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会告诉你了。” 金珠子也是记仇的,本来他打算在尤欢回来之前就离开丹阳,但没想到撞上了他,还被揍了屁股。今日这仇,起码得再讹他个一万两才行 尤欢不知道金珠子肚子里的坏水都要溢出来了,还当自己拿捏到了他的把柄而沾沾自喜呢。 “少爷,马鞭。”尤七将尤欢刚刚丢开的马鞭捡了回来。 尤欢伸手拿了过来,却并没有动作。 去而复返的罹决,回来便撞到了这一幕。他看金珠子脚上镣铐和他面前握着马鞭尤欢,以为尤欢是要对他如何,想也不想的便拔剑而来。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尤欢听到破空声时已经来不及了,锋利无匹的宝剑,即便他闪躲的及时,也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 更甚者,剑气还划伤了他的脸颊 “是你” 尤七已经与罹决打过照面,现在看他现身,如临大敌,“是罹决来人保护少主” 罹决无意在这里与他们争斗,他只想带金珠子离开。刚才尤欢避开一步,已经给了他破绽,他现在疾掠而来,正好抓住了金珠子的手,“走” 金珠子向他摇了摇头,而后挣扎了起来。 罹决皱眉,身后的人,已经冲了上来,他不得已,只能先行躲避。 罹决还在望着金珠子,“跟我走。” 金珠子看了一眼尤欢,故意大声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金珠子也怕罹决真的就这么走了,一面说一面同他挤眉弄眼,“尤欢少爷宅心仁厚,不计前嫌不说,还愿意帮我找姐姐。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要给他当牛做马,你,你自己快走吧” 这话,罹决似乎在哪里听过。 而那个金珠子要为他当牛做马的人,也似乎是被金珠子刮了层皮下来。 金珠子背对着尤欢,一面对着罹决说话,一面撇嘴,“听到没有,快走啊你” 罹决一剑逼退三人,踏着屋脊,翻过高墙而去,转瞬就不见了。 “追”有人呼喝。 “追什么追”尤欢知道罹决武功高深莫测,拦下要追的众人之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金珠子。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8章 第一替 解沉梦(58) 滴答。 滴答。 本来只是两滴水珠自屋檐下滑落下来没过多久,噼里啪啦的暴雨声,就自庭院外传了进来。趴在窗户旁的金珠子,托着腮看外面那些娇嫩的花被这一场骤雨打的七零八落。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走了神的金珠子并未察觉到有人进来,脱了鞋袜的脚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 收了伞的尤七正要上前提醒金珠子,没想到尤欢抬手拦了他一下。 “少爷” “嘘”尤欢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弯下腰正要去按金珠子的肩膀趴在床上的金珠子忽然一个挺身后脑勺直直的撞在了尤欢的下巴上。尤欢闪躲不及,被撞的往后一个趔趄。尤七连忙扶住了他“少爷,你没事吧” 金珠子这才注意到尤欢,看他捂着下巴龇牙咧嘴愣了一下之后,也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哎哟哎哟的呼起痛来。 尤欢推开尤七,对那金珠子道“你喊什么痛痛的明明是本少爷” 金珠子也不说话,就一副委屈神色。尤欢也是理亏见他又是这副模样就更不知道如何说他了。 “你伤养的怎么样了” 金珠子虽说是过来给尤欢当牛做马的但借着伤势,又在他这里蹭吃蹭喝了几日,“快好了吧。” 尤欢哪里能接受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伸手就要去扯金珠子的裤子看他伤势,金珠子哪里能依,提着裤子不准他碰。 “本少爷看看你的伤势。”尤欢道。 金珠子直往后缩,“这这,这” “这什么这” “怎能让少爷看奴才的屁股呢,这太,太不成体统了”金珠子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 尤欢哼笑一声,“你当你是娇滴滴的丫鬟呢,还讲究这些。” 金珠子不得已,只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尤欢被他这生龙活虎的架势吓了一跳。 “奇哉怪哉,刚刚还痛呢,怎么少爷一来,我就不痛了” 尤欢知道这是他耍的把戏,哼了一声,“不痛了既然不痛了,那从明天开始,前院后院的落叶,都让你来扫。” “啊”这破云楼的府邸,也不算小,前院后院加起来 “怎么,不愿意”尤欢就是故意为难他呢。 金珠子转念一想,这还方便他在这府里走动呢,“愿意当然愿意” 尤欢看他反应,不似自己预料的一般,甚至还有些惊喜,就有些不乐意了,“既然愿意,那就好好的扫。” “小的一定把前院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片叶子也见不着。”金珠子在岚惊阙那里也扫过地,不过到底扫了多少叶子,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就好。” 尤七在一旁看着,心里嘀咕,这少爷急急忙忙赶回来,就是给这小子安排差事不对啊,他们破云楼,也不缺打扫落叶的奴才啊。 “尤七,愣着做什么,还不跟我走” 尤七心里叫苦,这少爷刚说完,还没半刻,怎么就又催起他来了不过他当奴才的,哪儿敢跟少主顶嘴,被尤欢这么一喝,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 两人走到长廊处,走在前面的尤欢,忽然停下了脚步。 “少爷”又怎么了 “尤七。” “在。” “你说我让他扫那么多叶子,会不会累着他” “啊”没砍了手脚都算好的,扫个院子累 没等尤七回答,尤欢脸一变又道,“他从前,可没少折腾本少爷让他扫院子,也是好好教训他。哼,尤七,你说是不是” 尤七能说什么他只能迭声应道,“是,是。”是什么啊是,少爷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得到满意答案的尤欢,昂首挺胸的走了。 第二天,尤欢出门时,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地上落叶成堆,该过来打扫的金珠子却没见到踪迹。 “本少爷让他打扫院子,他人呢”尤欢问尤七。 觉得少爷越来越难伺候的尤七,猜测道,“他还没起吧” “还没起”尤欢抬头看了下天上的日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院子扫的完吗” 这院子扫不扫的完这样的小事,还需要堂堂破云楼的少主亲自过问吗当然,尤七也只敢这么在心里腹诽。 “去,你跟他说,今天院子扫不完,本少爷还要狠狠揍他。” “啊是,是。” 日暮西沉,记挂了一天的尤欢,一进大门,就直奔院落而去。前院连着后院,平日里都要四五个丫鬟一起打扫,才能打扫干净,今天金珠子还睡到日头高挂才起来,若是能扫完才有鬼了。 但是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一片落叶也见不着。 尤欢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没见到一片落叶,惊异的眼都瞪大了。他找到金珠子那里,看七八把扫帚歪在门口,金珠子坐在门槛上,叼着片树叶,仰头望着天空。 尤欢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天空的金珠子,眼睛一转,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院子都是你扫的” 金珠子一副邀功模样,“对啊。” “你一个人” 金珠子眼睛一眨,“对啊。” “用这么多扫帚”尤欢眼睛一斜,就看到旁边歪倒的七八把扫帚身上。 金珠子说起谎来,脸不红来气不喘,“我扫地喜欢左右开弓。” “左右开弓”尤欢本来还有点信的,金珠子这么一说,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两只手两只脚,都用上,也抓不住这么多扫帚吧” “山有自有妙计。”金珠子伸手将咬在嘴巴里的叶子摘了下来。 尤欢站直了身子,“来人。” “少主” “把院子里的奴才丫鬟都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十几个丫鬟,十几个奴才,就这么一列在尤欢面前站开了。尤欢问众人,“你们今天,有没有打扫院子” 一齐摇头。 尤欢纳闷。难道真是金珠子一个人打扫的 金珠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少爷,我就先回去休息了,累了一天了哎哟,胳膊酸,腿也酸。” 尤欢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金珠子揉着肩膀走远了。 第二天,尤欢安排金珠子去清荷塘上漂的浮萍,晚上等他回来一看,荷塘清澈碧绿,上面积的一层浮萍被清的干干净净不说,连落在水里的枯枝也被一并捡出来了。第三天,尤欢又让金珠子去洗护卫们的旧衣裳,他怕金珠子耍什么把戏,还特地提早回来看,但等他回来时,几十件衣裳,被洗的发白不说,还在后院的晾晒挂好了。金珠子就歪在那堆衣裳中间打盹。 尤欢问院子里的奴才,奴才们一个个信誓旦旦,说没有帮过金珠子。尤欢哪里会信,见从奴才嘴巴里问不出什么,就支开尤七,自己去查探了。 他也是闲的,在自己的府邸里飞檐走壁,最后还躲在屋顶上,誓要找出金珠子的马脚。 但他从破晓等到日上三竿,房间里的金珠子都还没有起身。尤欢有些心急,揭开瓦片望下去,见床上的金珠子趴在床上睡的正酣。 这小子,睡到这时候,那些活是怎么做完的 不过 他睡着的时候,真跟个姑娘似的。眼睫居然有这么长,嘴唇居然有这么红。 尤欢俯身在屋脊上,不自觉看的入了神。等到床上的金珠子,忽然直挺挺的坐起来打了个喷嚏之后,仿若陷入某种幻想境地的尤欢,就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呸,哪有这样粗鲁狡诈的姑娘 这下子,该干活了吧 尤欢瞪大眼睛,生怕漏掉金珠子的动作,但他左等右等,床上的金珠子,还没有起床的打算。 搞什么 “叩叩” 有人在敲门。 尤欢还在想,是不是他吩咐的那些奴才,看不过眼要催促金珠子起身的时候,一道细嫩的女声传了进来,“金公子,你在吗我给你带了些糕点。” 金珠子捏着嗓子,嗯嗯啊啊的半天,才挤出一道虚弱憔悴的声线,“在,进来吧。” 一个丫鬟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捧着府里待客的糕点。金珠子还坐在床上,因为刚睡醒,模样看着有些颓靡。 “多谢姑娘了,不过我腿疼的站不起来,可否端到我面前来” “好”情窦初开的小丫鬟,哪里能招架的住金珠子这样水灵灵的美少年 糕点端到金珠子面前,金珠子吃一口,咳一声,扮出的虚弱姿态,看的房顶上的尤欢连连皱眉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脸就这样一副模样了 “金公子,是不是我们公子又为难你了” 金珠子敛眉,神情忧郁的叹息一声之后,才答出一句,“没有。” “金公子这么好的人,当初,也是受歹人胁迫,才不得已威胁我们少爷的吧” “哎。” 屋顶上的尤欢,眉头突突跳了两下。 “少爷今天,又让你做什么” “他让我把厨房里的柴都劈了。” “那么多柴,金公子一个人” “哎。” 要不是想知道金珠子到底耍的什么把戏,尤欢早就忍不住跳下来了。 “金公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这样的粗活,怎么能让你这样娇俏可爱温柔体贴的姑娘来做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丫鬟差点就此软倒在他的怀中。 “多谢姑娘送来的糕点,未免少爷发现怪罪于你,你还是快走吧。” “好。”依依不舍。 丫鬟退了出去,过了会儿,几个家丁又偷偷摸摸的找了过来。站在金珠子面前半天,才扭扭捏捏拿出一个赌盅,“金公子,不知上回您说的那个逢赌必赢的法子,能不能教给我们” “想学” “想” “去后院,帮我把柴劈了。” “这少爷回来看见了,会责罚我们的。” “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想学我的独门秘技哼” 几个家丁对视一眼,想到金珠子展示的那个神乎其技的赌术,咬牙道,“好” “快去吧,劈完了我就教你们。” 家丁鱼贯着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坐在床上的金珠子,头一仰,又倒回了床上。 尤欢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等他推门进来,仰面躺着的金珠子,已经又闭上了眼睛。尤欢伸出手去,闭着眼的金珠子,若有所察的睁开了眼。 两人视线相交,而后,尤欢伸手向金珠子的耳朵,金珠子反应更快,抱着被子一个打滚,贴到了墙壁上,躲开了尤欢的手。 “过来” 金珠子见他这副模样,知道过来讨不到好,贴着墙壁不动。 尤欢探身进去抓金珠子,奈何他滑溜溜鱼一般,尤欢抓不住他的手,还被他的脚踢蹬了两下在胸口,再也忍耐不住,抓住他的脚腕,便将他整个扯了出来。 金珠子被他拽着脚腕,整个人连着被子一起滚到了尤欢眼前。 尤欢本是要扬手揍他,但见被他拽来的金珠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手脚并用的往前爬。散开的衣服里露出的那截腰身,细如杨柳,白如凝脂。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9章 第一替 解沉梦(59) 解沉梦 尤欢呆了片刻被金珠子一脚踹在下巴上,他吃痛手上动作都是一松金珠子想趁机扭身逃走,却被反应过来的尤欢拖到了身下。 金珠子有如一尾鱼似的,扭动挣扎不休,尤欢抓住了他的脚踝金珠子却又反身用手按住他的脸。 “放手!”尤欢一张俊朗的面,都被金珠子的手掌按的扭曲。 “你先放!” 尤欢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反了你!”说罢他就松开金珠子的脚踝去掰他的双臂。金珠子被他制住了双臂,双脚又得到了空闲踩着尤欢的心口不让他靠近自己。 尤欢俯身压下来金珠子屈起的双腿也被迫压直,只一张脸对着相距只有咫尺的尤欢。 “还制不住你了!”尤欢道。 金珠子扁着嘴哼了一声。他这一声,从鼻腔里呼出的温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尤欢的脸颊上。尤欢才知道,他们此刻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近。 他看到身下金珠子散开在被褥上的黑发看到他皙白如瓷的肌肤看到他修长的脖颈还有…… 金珠子的手动了两下尤欢下意识的将它压了下去。金珠子知道挣扎不过,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尤欢哼笑一句,“我看谁敢来救你。” 他刚说完,金珠子便又大叫,“少爷少爷不要啊!我家里还指望我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呢,您可千万不能毁了我的清白啊呜呜呜” 后面那一串呜呜呜是因为尤欢听不下去了,堵住了他的嘴巴。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尤欢脖子都红了。 金珠子眼睫扇了扇,无辜又纯情。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犹犹豫豫的敲门声,“金公子,您……您没事吧?”是府邸里的小厮。 尤欢额头青筋暴起,“滚!” 陡然听到自家少主的声音,那小厮可着实是被吓得不清,再联想到刚才金珠子喊的话,他心里的滋味就更复杂了起来。 “呜呜呜。” 尤欢掌心被金珠子呼出的气息,熨的发烫,他在松手前警告道,“还乱不乱说了?” 金珠子摇头。 尤欢刚一松手,金珠子又大叫起来,“来人啊,堂堂破云楼少主逼着小厮搞断袖啦” 这回尤欢没捂住他的嘴了,而是掐住了金珠子的脖子。只是那纤细的脖颈,在他手中好似一用力就会掐断一般,所以他只双手威胁性的按在金珠子脖颈上,并未收紧。 金珠子声音也被随即掐断,看着脸色涨红的尤欢,他忽然抬起头,在尤欢脸颊上轻轻舔了一口。 温热的舌头,从脸颊一直擦到耳廓。 尤欢浑身绷紧,而后受到惊吓似的,松开金珠子不说,还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 金珠子此举,只是想让他松手,却没想到这尤欢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趔趄好几步不说,还满是震惊的望着他。 “你你干什么?!” 金珠子觉得他这个惊吓过度的模样,十分的有趣,他估计摆出一副吃惊诧异的模样,“原来少爷不想这样吗?我还以为少爷想……” “恶心!龌龊!” 这都恶心龌龊啦? 尤欢拿袖子擦了脸,瞪了金珠子一眼之后,就推门离开了。半点也没有想起他来是准备好好教训金珠子一顿的本意。 …… “少爷?少爷?”尤七看着少爷一剑劈开面前巨石后,提着剑呆立在演武台前已经很久了。 额上渗着细密热汗的尤欢,陷在自己的烦恼中,浑然没有听到尤七的声音。 金珠子说他想……他想什么?他又不是断袖。 但他反反复复想到这个问题之后,反复诘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本来坚定不移的答案,莫名的开始动摇起来。 从前他一心练武,立志扬名江湖,娶娇妻纳美妾,但自从被金珠子伙同罹决绑架过一次之后,那些从前的目标,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去烟云是见扶摇,但到最后,为何脑子里都是那个与金珠子长得相像的丫鬟? “尤七。” 叫了少主几声都不见回应的尤七,忽然听少主开口叫他,还怔了一下,“少爷,怎么了?” “你觉得,我和从前相比,有什么区别了?” 尤七斟酌了一下言辞才开口,“少爷比从前成熟稳重了许多,从前凡事都要与青逆门的少主争个高低,现在也改了。” “还有呢?” 还有?尤七恨不得挠头,“少爷比从前,也仁慈了许多,然会留那与罹决为伍的小子在身边。” 又听到金珠子,尤欢又觉得脸颊那一处被金珠子舔过的地方发起烫来。他忍住想要擦的冲动,又一剑劈开了面前的一块巨石。 …… 是夜。 青逆门中,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影,在瓦片上疾奔。在悄无声息的避开护卫潜入府邸中之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匾额蒙着黑纱的院子了。 轻巧的翻身跳了下来,落地,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她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借着夜色的掩映,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金珠子说的那个盒子,藏在这个房间的哪儿了? 在她翻找的时候,书柜后的密室中,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 “竟敢耍我!”在翻遍房间无果之后,她欲回去找金珠子的麻烦。只是不等她转身,面前的书柜忽然反转开,一只枯瘦的手,迅雷一般扼住了她的脖颈。 房间里没有光,点书柜后的密室中,却有夜明珠照亮。虽然不够明亮,但已经足够让她看清是谁抓住她的脖颈了。 “唔”双脚被拖着离地,貌美的女人,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青逆门!”面前的老者,须发被门缝里透出的夜风,吹的张扬起来。 在他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女护法,自然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猜出了他是谁青逆门的门主,传言中已经闭关习武多年的凤擎! 金珠子他…… 脸色渐渐因为窒息而泛青,掰着脖颈那只铁钳似的手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 “阿嚏”此时远在破云楼的金珠子,因为一个喷嚏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因为他睡姿古怪,睁开眼时,眼睛里最先看到的是桌子腿,而后是一双黑靴,他的眼睛珠子往上,在看到那人腰间佩剑上挂的红宝石之后,就因为脖颈酸痛而无法再望过去了。他只得揉了揉脖子,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再扭头去看。 站在他床边的,赫然就是罹决。 “大侠,你来了啊!”金珠子还真有些担心,罹决若是会不了他的意走了怎么办。 罹决早就来了,只是看金珠子睡着,不忍吵醒他,才一直在一旁等候,“嗯。” 金珠子早就把这破云楼的点都踩好,就等着罹决来了。现在罹决来了,他可不是屁颠屁颠的去穿衣套靴吗,“大侠,你知道我要干嘛吧?” 这样的事,又不是金珠子第一次做了。 罹决来的这么晚,自然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做,“我在北街,备有一辆马车,可以装下四个箱子。” 金珠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着急往罹决面前走,以至于没注意到脚下绊了一跤,还好罹决眼疾手快,扶住他还不算完,还用胸口挡住了他往前冲的势头。 金珠子按着罹决的手臂,从他胸前抬起头望着他,继续刚才想要说的话,“大侠,看来我们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罹决将他扶的站稳之后,就松开了手。 金珠子说,“我什么都没说,大侠都知道我心里所想。嘿嘿” 罹决垂下看他的眼睛里,藏着今夜被流云遮掩,未曾洒落下来的温柔月光。 “走吧。” “嗯!”金珠子随罹决出门之后,就喋喋说道,“大侠,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把这破云楼,摸的比我家还熟西北最里边的一个屋子里,有两个这么大的翡翠摆件儿。南边门口有个影壁的房间,里面挂着两张字画,不过写字画的还没死,值不了什么钱。我们拿那个象牙雕的宝塔。还有……” 罹决也不嫌他话多,安静听着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墙壁火光一闪,他抱着金珠子,旋身立在了屋顶上。 金珠子靠在他胸前,低头看自己原来走过的位置,路过了几个佩刀的破云楼弟子。 “大侠,要不我们少拿点吧,不然被抓了就惨了。”金珠子还是头一次,主动说要少拿。 罹决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痛不舍的模样,低声道,“但凡你想要的,我们今夜都拿走。嗯?” “真的啊?”这么多宝贝都是金珠子看中的,舍下一两样,金珠子都心如刀割。若是能都拿走,那自然是最好的。 “嗯。”罹决看金珠子笑颜,倒不再去想当年的明月惜了,“先拿哪样?” “最值钱的那个!”金珠子斩钉截铁! “好。”罹决按住金珠子的腰身,“抱紧了。” 金珠子闻言,双手抱紧了他的腰。罹决踏着瓦片,藏身在黑暗之中,只是在夜风呼啸而过时,他不自觉低下头,去看怀中眼睛闪闪发亮的金珠子。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0章 第一替 解沉梦(60) 金珠子在取那个象牙宝塔时发现托着象牙宝塔的玉托,是一个焊连在柜子里的机关。金珠子抱走象牙宝塔,交给罹决然后双手去转那玉托。在玉托转动之际柜子向左右两边分开露出藏在其中的隐秘暗格。 暗格中藏着一个生锈的铁盒,金珠子只看了一眼,就将机关又合上了。 罹决看了他一眼“不打开看看?” 金珠子摇头“这盒子我可碰不得。” 罹决还在想他话中意思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极乐教的教主,让你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盒子?” “是啊。”金珠子用袖子将留在玉托上的指印也擦的干干净净,“这样一个人人都想要的东西,里头肯定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做梁上君子能活,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可就活不成了。”呼了口气在玉托上金珠子扭头对罹决道,“走吧。” 罹决将窗户推开一线,揽住抱着象牙宝塔的金珠子,一跃翻了出去。 …… 天空星辰寥落晚归的酒鬼正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骏马站在原地打着响鼻。酒鬼觉得奇怪这条路他不知走了多少回,因为荒僻,连打更的更夫,也鲜少路过。怎么会出现一辆马车呢。 他绕着马车,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见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伸手掀开车帘,往里头看了一眼。 里面什么也没有。 酒鬼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他若将马匹赶到马市上去卖,也能换不少钱。至于这马车有没有主,只要现在无主,他看见了就是他的。 爬上马车,醉醺醺的酒鬼赶着车往马市走去,只是在他还没走完这条街道的时候,他屁股下的车板忽然一震,像是有人在上面堆上了什么重物。可是,马车没停,谁能上来呢? “大侠,你还雇了车夫啊?”清朗的少年音。 就在酒鬼瞪大眼睛,准备回头去看的时候,一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大侠,大侠饶命啊小的不该见财起意,大侠饶命啊!”见着这人有剑,酒鬼当即吓得清醒了过来。 罹决也没有同他废话,正要动手解决掉他的时候,想起金珠子还在马车中,就改而用剑背在酒鬼脖颈上敲了一记,见他昏了之后,就将他从马车上踹了下去。金珠子忙着将藏在身上的宝贝放下来呢,哪有功夫管到这些事。 “我们现在出城。” 罹决说完,没听到金珠子回应,回过头,见他正一手抓着一个翡翠摆件,喃喃念着什么。罹决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算这些东西的价值,摇头叹息一声,将帘子又放下了。 出了城门,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清点完宝贝的金珠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在罹决身旁坐下。 “算完了?”罹决语气有几分挪揄。 “算完了算完了。”金珠子嘿嘿一笑,“还是多亏了大侠,要没有大侠的盖世轻功,我哪儿能从破云楼里头全身而退啊。” 听惯了金珠子的吹捧,罹决竟开始觉得悦耳起来。 “哎呀!” “怎么了?” 金珠子伸手在身上摸索起来,罹决看他慌张神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直到金珠子想到什么的一拍脑门,当着罹决的面,将裤腿卷起来,从小腿上将用丝绢绑着的金令抽了出来,“找到了!这金令也值不少钱呢。”罹决看金珠子又珍惜的将金令收入怀中,不由哑然失笑。 “这金令,你也打算卖了?” “当然,不然我要它干什么?”金珠子说的理直气壮。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罹决没说,他一开始以为金珠子是想在那极乐教学什么武功。不过想想,金珠子虽然羡慕他武功高强,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想学的意思。 他想要的……只有钱吗? “哈啊”一夜没睡的金珠子,只在马车外坐了一会,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进去睡一会吧。” 金珠子也没有矫情,“我进去睡两个时辰,然后我来赶车,你去歇息。” “好。” 听到罹决答应,金珠子才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坐在马车上的罹决,在金珠子进去之后,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自己袖子里掏出另一块极乐教的令牌来,只是那材质是铁的,他看了一眼,就随手抛在了路边。 …… “教主!” “嗯?” “虞护法下落不明!” 坐在湖水旁喂鱼的女人,手上动作一顿,“下落不明?” “是。”低着头的红衣男子继续道。 “王朱朱呢?” “也……下落不明。” 松开手掌,手中鱼食饵料一下子全都洒在了水面上。从湖水中游曳而去争抢食物的,不是颜色斑斓的锦鲤,而是生满利齿,相貌丑陋的扁平鱼类。 “叮铃铃叮铃铃” 挂在树枝上,用一根透明细线串联起来的铜铃,忽然震颤了起来。 只有教主回来,这些铃铛才会一齐响起来。向女人禀报的红衣男子,忽然听到面前女子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既然教主回来了,这件事就由他定夺吧。”女子说完,一拂衣袖,就往院子的拱门走去。 红衣男子等她走远之后,才敢抬起头来代教主与教主向来不合,看来不是传言,每回教主回来,代教主都会离开教中一段时间,直到教主离开,她才会再次露面接管教务。 细绳上的铜铃,颤动的越来越剧烈,红衣男子不敢耽误,往大殿赶去。 …… “恭迎教主” “恭迎教主” 两位护法,一左一右的站在主位下的两个方向,在他们开口之后,其余红衣弟子,一起向着门口稽首。 因为无人敢抬头直视教主面貌,所以众人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双黑靴。那靴子跨过台阶,向前走去。红衣弟子等他走过之后,才敢稍稍抬头,看一眼那黑衣男子挺拔的背影。 “怎么不见虞莺?”教主落座之后,最先问到的便是那位女护法。 二位护法对视一眼,由一人开口,“回禀教主,虞莺奉代教主之命,协同一位弟子混入青逆门去了。” “哦?”一只腿交叠起来,搁置在扶手上的手指,略微下垂,一只颜色鲜艳的红蛇,就这么从他的掌心游曳出来,盘在了扶手上,“让她回来见我。” “这……” “教主,虞护法她……下落不明。” “嘶”颜色漂亮的蛇,盘踞起身子对着一众弟子吐信。 这一条蛇的压力,就要比代教主发怒更让他们恐惧。连那二位护法,也是战战兢兢的开口,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禀报给教主。 “我说过,教中近来不收弟子。”听罢,教主才慢条斯理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回禀教主,是代教主……” “嗯?” 两位护法受不住压力,冷汗涔涔的跪倒下来。其余弟子见二位护法下跪,也跟着拜倒。 “将那个新弟子带来见我。” “即刻。” 二位护法的额头,都碰到了冰域名 凉的地板,“是!” 领命之后,他们便要起身,但在起身时,不小心望见了教主的脸其实,也不算是教主的脸。因为在教主的脸上,还覆有一层朱红色的獠牙面具,恶鬼一样的角,自额头两边横生出来,他就这样端坐在大殿上,宛若修罗恶鬼再临人间一般。 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下面人的窥视,本来抚摸着手边红蛇的男子,忽然望了过来 在那张面具的黑洞洞眼眶之下,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二位护法被这样的眼睛直视,受不住心中恐惧的往后踉跄几步,还好教主并未有追究他们的打算,只轻飘飘的瞥了他们一眼之后,就勾弄这那只不足小指粗细的蛇,放回了衣袖中。 …… 另一边,跟金店老板谈好价格的金珠子,美滋滋的将令牌交了出去。因为金令上的花纹太过稀奇独特,金店老板收了之后,就走到店外,对着日头看。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他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这写着极乐二字的令牌,在阳光下,竟显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首来。掌柜的吓了一跳,手上的金令,一下跌到了地上。 拿了钱的金珠子,已经坐进了一家酒楼中。这家酒楼里,有专门的戏班子唱戏,都是些逗趣的玩意儿,金珠子看的稀奇,坐在下面连连拍掌。 就这样看到戏班子散了,金珠子才空下来准备吃饭。只是他筷子还没提起来,金店的老板,已经拿着金令找到了他。 “公子,这东西我们不能收,不能收。”金店老板一脸慌张。 “怎么?这东西,难道不是金的?” 内容由手打更新 “是金的。只是……”老板想到上面凶恶的鬼首,开店的都图个吉利,这样的恶鬼,实在是不便于留在店中,“上面的东西,实在是不吉利啊!” 金珠子当是那上面的花纹,他横眉道,“老板,你开门做生意,门口挂的那句话极好。” “什么话?” “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概……哎!公子!” 金珠子提起筷子吃饭,“你说图案不吉利,磨了打成金器不就好了。” 金店老板哪里肯依,但他也怕金珠子身边儿那个黑衣的男人,最后也是只能作罢,拿了金令回店里去了。一回店里,他就把令牌交给徒弟,让他在门口打磨。小徒弟按着金令,在石头上磨挫的时候,两双黑面白底的靴子,停在了他面前。他抬起头,看是两个穿着大袖的红衣男子。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1章 第一替 解沉梦(61) 酒楼喧闹,安静吃饭的罹决忽然若有所觉的抬头往大门口看了一眼。 金珠子正挑着鱼刺,抬首却看到面前的罹决拔剑他将粘在唇上的细小鱼刺拔下来之后,问了句“大侠怎么了?” 罹决还没开口,一道声音就从金珠子的头顶传来 “那块金令就是他卖给我的!” 金珠子扭过头见口鼻往外流着黑血的金店掌柜,在两个红衣男人的挟持下指认着他。 找到了要找的人,那两个红衣男人随即松开金店掌柜的衣襟将他推搡到一边。金珠子认得他们,是极乐教的那两个护法,只不知他们为何来的这么快。 “将他带回去复命。”一个红衣男子道。 另一人点头,上前就要来抓金珠子。 罹决出鞘的剑,横挡而出。被阻拦的男人,目光一利看向了他“我极乐教办事你也敢拦?找死!”死字刚落他就伸手入怀握着腰带往外一扯间那看起来柔软无比的布料,就化作一道柔韧的鞭子。鞭尾青紫,一看便淬有剧毒,他握着鞭子,往罹决面上斜抽而去。 罹决仰倒避开时,一脚踢向桌底,桌子翻滚着腾空而起。 等那人一鞭将桌子从中抽成两半裂开之时,罹决剑尖已经迫近他的眉睫。他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剑,即便匆匆闪躲,那锐利的剑气,还是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红衣男人来不及查看伤处,只远远避开之后,心有余悸的望着罹决。他武功虽然不算高绝,但放眼江湖,能在几招之内将他打伤的人寥寥无几。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另一个红衣男子见状,也从袖中抖出十数枚碎叶刀,夹在指腹,向那罹决近攻而去。金珠子都看呆了,还是罹决提醒一声,“去柱子后。”他才反应过来,躲去了柱子后。 酒楼里的人,见江湖人打起来,生怕误伤纷纷躲了出去。三人从酒楼靠窗位置打到大厅正中,桌椅纷纷碎裂不说,连通往二楼的楼梯,也在那红衣男子甩出鞭子时,从内陷落下去。 “你到底是谁?!”与罹决越过招,这两人就越是心惊。 罹决也不做声,一柄长剑在他手中,有如天下独一的神兵一般,二人协力缠斗也讨不得好,还在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 罹决知道这二人追来,必是极乐教要找金珠子的麻烦,他下手也没有留情,一招一式都是要命的杀招。两人险之又险的躲避过几轮之后,交换了一个目光。由一人上前去缠住罹决,另一人直扑向柱子后的金珠子。 “小心!”罹决知道金珠子不会武功,提醒一声之后,便想去救他。但拦在他面前的红衣男人,宁肯中他一剑,也不肯躲开。 金珠子听到罹决那声小心之后,脸上便出现了那个红衣男人的手。他手掌大张成爪状,向金珠子的面门抓去。金珠子抱着柱子躲开,他一击不成,便又甩着长鞭而来。 金珠子一面鬼叫,一面绕着柱子闪躲。红衣男子想抓他,但每每都被金珠子躲开。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他往左金珠子就往左,他往右金珠子就往右,中间一根柱子隔着,他就是无可奈何。 罹决见金珠子暂时无碍,松了口气之后,握着长剑,在红衣男子的伤处剜了一下。那被剑刺穿肩胛的忍不住痛叫一声,捂着肩膀急退,才免于被罹决直接废了手臂。 与金珠子纠缠的红衣男人,看同伴被伤成这样,知道再耗下去也是徒劳,就直接放弃了金珠子,高声喝令一声,“走!” 同时,他袖子中砸出一个黑色的弹丸,弹丸落地,烟雾瞬间弥漫开。就在他们要借着这烟雾逃走之时,罹决的剑,已经破开烟雾逼了过来,这一剑直取他的心口,若不是那伤了肩胛的男人,弹出的碎叶刀让那剑锋偏离了半寸,他此刻便要命陨当场了!不过即便侥幸保住了性命,这一剑也让他伤的不轻,为求保命,他舍了长鞭,直掷向金珠子的面门,罹决果然分心,他们二人就借此空隙逃遁走了。 “没事吧?” 金珠子摇头。那鞭子没了灌注的内力,便只是一条寻常的鞭子。 “我去追他们。” “好。”金珠子知道,若让这二人回去,说不定还会有尾巴跟上来 罹决提剑去了,留下金珠子站在狼藉一片的酒楼中。 …… 是夜。 一个血染衣裳的男子,搀扶着一个人,踉跄的从大门闯了进来。守在院子里的人即刻上前,“什么人?”火光一照,照亮那人满是血污的脸,围上来的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护法大人!” “教主……”红衣男人气息奄奄的说完这一句,便力竭的倒在了地上。 半个时辰之后,服下教内秘药的红衣男子,已经悠悠转醒,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正负手望着他。 “教主,属下无能” 男子并未怪罪他,只看着他除去衣衫的身体上裸露的伤口。这些伤口都在极其凶险的地方,很多只要刺入几分,便能夺人性命。 “你如何伤成这样的?” 看见教主没有怪罪的意思,红衣男人才伏在地上开口,“是一个男人,他与教主下令要抓的人在一起。属下……力不能敌,就……” “能把你们伤成这样的人,江湖上可没有几个。知道那人来历吗?” “属下不知。” 沉默半晌,那戴着红色面具的男子才开口,“好好休养吧。” “……是。” 戴着面具的男人,转身走了出去。留下那脸色惨白的红衣男人,回忆起自己被那人追逐的恐惧,仍然忍不住发着抖。差一点,他与死只差那么一点。 …… 有了白天那个插曲,金珠子等罹决一回来,就继续驾车赶路了。这一回他谨慎了许多,换了马车不说,还往自己脸上,粘了些胡须。 “有我在,你无需这样。”罹决道。 金珠子最后按了按自己贴好的胡须,“还是小心点好。”因为他嘴上无毛,贴上去的胡须,一说话就被吹拂起来,看着有几分滑稽。 “大侠,你要不要也易个容?”金珠子拿起剩下的胡须道。 罹决摇头。 “真不要啊?还剩好多呢。”金珠子还在苦恼自己剩下的那些胡须怎么办。 罹决看他这副神情,不知为改口了,“给我些吧。” 金珠子眼睛一亮,站起来道,“大侠我来给你贴!” 罹决看着金珠子在自己面前坐下,捏着胡须就往他嘴上凑了过来。罹决不自觉侧头躲了一下,金珠子直接上手,捏住他的下巴,“哎呀大侠别躲嘛。” 罹决被金珠子扳正了脸,看金珠子凑过脸来,小心翼翼的帮他贴着胡须。 金珠子一双眼,如浸在水中的珍珠,望久了,总能看出几分波光潋滟的味道。罹决望着他的眼睛,在金珠子抓着他的下巴,凑的更近的时候,他忽然垂下了目光。 金珠子的手指,在按胡须的时候,总能不自觉碰到他的唇瓣。罹决垂下的目光开始闪烁,他的眼睛里,映着旁边燃烧的篝火。 “好了!”金珠子说完这一声,就收回手去。 罹决看不到自己的脸,只听到金珠子说这句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篝火毕毕剥剥的燃烧着,罹决抬起头,看到金珠子正抱着膝盖望着自己,他心中一跳,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看着我,干什么?” “大侠,我发现” “嗯?” “贴上胡子之后,你更帅了啊。” 罹决动作一顿之后,才将手中的枯柴,丢进火堆中。 “不不不,应该说是大侠风范!”金珠子托着下巴看他,“有胡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你这一看,就是绝世高手,武林泰斗!” 罹决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澜。 金珠子像是没有注意到,又或者完全没有察觉,伸了个懒腰之后,就懒散道,“我去睡觉了,大侠你也早点睡。” “嗯。” 坐在身边的人走了,罹决看一眼自己的剑,目光又落到了那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上。 …… 晨光熹微。 抱剑靠在树上的罹决,看到空中掠过一只通体雪白的鹰。那鹰的脚上,绑着一个竹筒,罹决见过这只白鹰,在从前他还在丹阳城的时候。师门中的任务,都是由这只白鹰送来。但为何会在这里? 罹决低头看一眼还没什么动静的马车,又仰头看一眼疾掠而去的白鹰,腾身追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罹决追着白鹰,来到了千米之外的一处山谷之中。山谷上,站着一个与他一样一身黑衣的男子,白鹰落在他的手臂上,翎羽温顺的垂下。 罹决看到他,便明白,这白鹰为何会在这里了。 “果然是你。”那人开口。 罹决站定,望着他。这人当初与他师出同门,他武功天下第一,这人轻功天下第一,但两人虽都有第一的头衔,却交情泛泛。罹决当初屠了师门,却没有杀他,就是因为这人比罹决更早叛出了师门。 “我还以为不会再看见你了。” 罹决也说,“我也这么以为。” 站在山谷上的黑衣男子,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一抖,白鹰振翅而起,在他头顶盘旋低鸣。 “当年,你离开师门之后去了哪里?” 罹决无意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他,“你去了哪里?” “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去了更适合我的地方。” 罹决没有与他叙旧的心情,他转身要走,那男人却又叫住他,“师弟,这么多年不见,不多聊几句吗?” 罹决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趣也没有,抬脚便要走。 “哼,你还是从前那副样子。”男子道。 罹决并未停下脚步。 男子并没有拦他,目送他离开之后,便也离开了山谷。 罹决回到昨夜休息的地方,天已经大亮,马车里仍旧没什么动静。罹决以为金珠子还在休息,只是在他走近之后,却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伸手掀开帘子一看,马车里哪里还有金珠子的影子? 罹决心里一惊,尤其是他看到马车车壁上,有金珠子指甲的划痕之后。四下寂静,罹决仔细辨认这划痕,隐约可见是是一个木字。木?极乐教! 再想到方才忽然出现的那个故人,罹决一下子明白了他那句良禽择木而栖的意思。原来他当年叛出师门,是投了极乐教的门下。怪不得方才会忽然现身。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2章 第一替 解沉梦(62) 金珠子是脸朝地的被丢下的下巴磕在冰凉的石板上痛的他发出一声闷哼。 点了他穴道的男人并未理他将他丢下之后,就上前稽首道,“教主,人带回来了。” “他就是王朱朱?” “是。” 金珠子被点了穴道浑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他挣扎着抬起头,见将他绑来的男人,亦是身着一身红衣。在他身旁,那个被罹决打伤的护法正目光狠戾的盯着他。 盯着他做什么?又不是他打的。有本事找罹决去啊。当然,这些话金珠子也只敢在心里腹诽。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金珠子的面前,金珠子仰头仰的脖子酸疼,此刻伏身在地只能看到面前那人用金线绣了云纹的靴子。 靴子的主人俯下身来泼墨似的发丝,垂落至金珠子的眼前。 沉凝的气氛中又响起一道声音 “教主。” 面前的人直起身来在金珠子眼前晃荡的头发也一下子消失了。 “属下有一事要禀报。” 靴子从金珠子面前跨了过去“说。” “教主命属下引开的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罹决。” “罹决?”自金珠子头顶响起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他之外,江湖上实在鲜少有人能将他二位护法重伤成这副模样。 金珠子听着二人议论,悄悄仰起头,想要偷觑一眼那极乐教教主的尊荣,不想他刚一抬起头,就正和一张赤红色的鬼怪面具对上。那面具太过吓人,金珠子冷不丁望见,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面具后,一双幽碧色的眼睛,正审度着他。 “你能和罹决在一起,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金珠子目光一侧,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手臂上栖着一只白鹰。他身着黑衣,和这大殿里红衣弟子格格不入。 “来人,将他押入地牢,慢慢审问。”戴着面具的男人居高临下道。 什么?还没问呢,怎么就押入地牢了? “等等!” 已经转身欲走的男人,回过头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金珠子向来都是没什么骨气的。 他的话,引得男人发笑,“你都说?” “是!”金珠子连连点头,“不用那么费劲,还把我关进地牢里审问。” 本以为和罹决在一起,不说不凡之处,那也要比寻常人硬气一点。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屈服,“那你说说,你混入我极乐教,是受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我,我,我是”金珠子看了一圈,没看到代教主,“我是仰慕代教主,才投入圣教的。” “哦?” 男人绕着金珠子转了两圈,道,“既然入了教,那为何要逃?” 金珠子见几位护法都在,唯独不见那女护法,想来真的是陷进青逆门里去了,就信口道,“教主明察,我这全是为了极乐教啊” “教主,不要听他胡言!”被罹决重伤的护法,此时按捺不住了。 教主略一抬手,挡下了他,“为了极乐教?” 金珠子点头,“当时代教主命我去青逆门中,偷一个铁盒,我……我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青逆门察觉。与我同去的护法,以为我背叛教主,来问我的罪,不想被青逆门人擒获……我怕,我怕护法失踪之后,教主以为我和青逆门的人串联一气,惊慌之下,就逃了。” 金珠子说的亦真亦假,就是代教主亲至,此时也分不出真假来。 “你是说,我还冤枉了你?” 金珠子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但心里却飞快的拨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那女护法不在,是非黑白,不全由他一张嘴来说吗? “教主,虞莺虽然贪功冒进了一些,但此人,更是来历不明!” 金珠子看那明显是公报私仇的护法,心中啐了几口。 “来人,先将他关进衡芜院。此事我调查清楚之后,再下定夺。” 一听不是地牢,金珠子就松了口气。他只要再捱几日,就是罹决不来救他,他也应该寻到办法脱身了才是。 事实上,金珠子这一回的算盘打错了。他就在横芜院里呆了半天,到傍晚时,浑身是血的女护法,就在几人的搀扶下闯了进来。 金珠子没想到她能逃脱,见着她充血的眼,就觉得心里一咯噔。 “教主,就是他,就是他骗我闯入凤擎的闭关之所!”女护法生的也算貌美,只此刻披头散发不说,连琵琶骨都被人穿了,要不是恨意支撑她亲至这横芜院里指认金珠子,她早就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金珠子看到自她身后走出的戴着朱红面具的男人,忍不住往后趔趄了一步。 这……这可不就尴尬了吗? “教主,我可以……”解释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那教主已经快若闪电的扼住了他的脖颈。金珠子被他掐着脖子举了起来,连挣扎扑腾的力气都没有。 “王朱朱?或者该叫你金珠子。”声音里,还带着三分的笑意,手指却陷进了金珠子柔软的脖颈中。 女护法此刻也终于是力竭,昏倒了过去。 金珠子根本无暇顾及她,只看着男人扼着他的脖颈越举越高,心中生出了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教……教主……”因为已经无法呼吸,金珠子发出的也只是模糊的气音。 就在男人要活活掐死他的时候,金珠子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脑子里灵光闪烁了一下,“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拿不到……那两个盒子了。” “你威胁我?”绿色的眼睛眯起,虚伪的笑意也收敛了。 金珠子已经被掐的两眼翻白了,他两只手抓着男人的手臂,却撼动不了分毫。 眼看着金珠子眼睛一闭,昏死过去,教主也松开了手。看着在昏迷之中,仍旧为求活命大口呼吸的金珠子,轻轻哼笑一声。 …… 金珠子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但他醒来的环境,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儿臂粗的铁链,绑着他的手脚,将他悬空挂起,在他脚底,则满是蛇虫鼠蚁一类的毒物蠕动着。金珠子睁开眼看到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毒物蠕动的中间,还有残存的布料,那布料上满是血迹,看着就知道跌下去的人,生前是受了何等残酷的折磨。 “救命救命啊!”不用那铁链锁着金珠子了,金珠子自己都凑上去抱着那铁链。 耳边全是蛇虫蠕动发出的声音,金珠子头皮发麻不说,牙关也在打颤这还不如不醒啊! “大侠,救我罹决救命啊啊啊”在这个时刻,金珠子能想到的,也只有罹决。 只可惜这地牢甚是隐秘,饶是罹决现在赶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 就在金珠子满心绝望的时候,一道婀娜的人影,映在了面前的墙壁上。金珠子抬头望去,见容颜绝美的代教主,立于地牢之外。 “教主!教主救我!”金珠子这时候,看见谁都要喊一声救命的。 “哎。” 金珠子都快哭了,“教主救我,我对你忠心耿耿只要是你吩咐,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救救我教主。”金珠子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代教主看着被挂起来的金珠子,欲言又止,“教主之命,即使是我也不敢违抗。” 铁链晃动了两下,金珠子反手抓着铁链,将下垂的身体往上挺起了一些。 “除非”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除非什么?”什么都行,不要把他挂在这里啊!他都看到了下面的那些白骨了!! “你能在七天之内,将两个铁盒带出来。” 金珠子哪里敢不答应,“好好好,我答应我都答应!”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教主,放我下来吧不不不,把我吊高点也行!”黑蛇蠕动而过,金珠子看到了人的头骨,那两个黑漆漆的眼眶,正对着他。 “我去和教主求情,你且再忍一忍。”代教主对金珠子这样俊朗的美少年,也是别有几分爱惜的,不然也不会深夜至此。 …… 半个时辰之后,戴着面具的教主才姗姗来迟。 金珠子看着他走进来,往毒虫中央洒了些什么,那些盘踞在白骨上的毒虫就纷纷藏进了地穴里。 “放他下来。” “是。” 铁链因为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金珠子被放了下来,因为地上都是白骨,他踩上去的时候,一根纤细些的骨头,被他踩的断裂了。金珠子听到那咔擦一声,几乎是跳着从那里面逃出来的。 教主挡在他的面前,在金珠子过来的时候,捏着他的喉咙,喂了一颗药丸给他。 金珠子喉咙上的淤青还在,现在药丸吞进去,刮着喉咙一样的疼。 “七天之内,你若没有将我要的东西带出来,你的肚子里,便会多出一窝钻心虫。它们会钻破你的肚子爬出来。”看着金珠子吞下去之后,教主才送开手。 金珠子脸色先是一白,然后想到他描述的场景又转青。 “你若带回来了,之前种种,我既往不咎。”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3章 第一替 解沉梦(63) 凤眠运送一批货物出海如今归来便被父亲叫去了厅里。 凤擎神色凝重和凤眠讲了府中于贼人窃物的消息。凤眠在听到那人帮手于昨夜闯入青逆门,堂而皇之将人劫走的事之后眉头也蹙了起来。 “爹,你可知那人来历?” 凤擎将怀中那块金令取了出来,“这是从那个女人身上搜到的。” 凤眠伸手接过看到金令上写的极乐教三字,喃喃起来,“极乐教?这……”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帮派他都知道,但这极乐教他着实弄不清楚。 凤擎道“这极乐教的前身,怕就是当年的魔教。” “魔教?!”凤眠心里一惊。二十年前武林正道的势力还远没有这么强盛当时风头独一的就是魔教。只是后来因为魔教之人,行事太过桀骜放肆引得武林正道群起而攻,方才没落下去的。当然这也只是他耳闻得知,毕竟二十多年前,他还没出生呢。 “当年……”凤擎只开了一个口便打住了“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凤眠看凤擎脸色不佳,也就没有追问,但却对他口中的当年之事极为好奇。 “公子”门口传来的外门弟子的声音。 凤眠答应一声,“何事?” 门口的人似乎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嚅嗫了半天,凤眠一句也没有听清。还是在一旁的凤擎道,“你出去罢,为父要闭关些时候。” “那就不打扰爹了。”说完这句,凤眠就带上门退了出去。 门口的人,还在等他,见他出来,脸色更加难看,“公子” 凤眠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纳闷的很,“怎么了?” “前几日,府上来了个自称是金珠子的骗子。”因为门主出关之后,就一直在审问关在地牢的女人,门中一些杂事,他们这些外门弟子都没有机会禀报的,只能等公子回来,让他定夺,“他在府中混吃混喝几天之后,就……” “就怎么了?” “就偷了些财物溜走了。” 被金珠子戏弄,凤眠都够火大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假扮的,他哪里受的了,“他人呢?抓住没有?”他问完,看面前人的脸色,就知道是没抓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只出门几日,你们倒好,还给我引狼入室!” 面对凤眠的斥责,那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就在凤眠还要说话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师兄,那小贼又来了!” “什么,他还敢来!”那被唤做师兄的男子,立即露出满面的怒色,“真的是他?” “真的!” 就在两人要一起去门口捉拿小贼的时候,那小贼已经自个儿吆喝着闯了进来,“凤公子凤公子,我带了些东西来看你啦!” 这声音! 凤眠猛的回过头,迎面走来的,不是金珠子是谁? “你!”你还敢来?! 金珠子一手提着只野鸡,一手提着尾活鱼,走近了,便要往凤眠手上塞,凤眠被那腥气的鱼,逼得后退几步躲开。 “凤公子,我这是专程来给你赔罪的。你看,我还带了礼物!” 谁不知道凤眠有洁癖,平日里一点灰尘都受不得,更别说还在扑腾的野鸡活鱼了。 “别客气别客气” 凤眠忙于闪躲,都忘了叫人将金珠子捉拿起来。那两人看他与金珠子来回推辞,还以为二人真的是熟识。 “拿开!”终于受不了那甩了一地水珠的活鱼了,凤眠抬手便将金珠子的手打开。 离水的鱼,掉在地上弹了两下。凤眠低着头,擦着自己身上沾的腥臭水珠。 “多日不见,凤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讲究啊。”金珠子看他不喜欢,连抓的野鸡也抛开了。 凤眠也没想到,自己苦寻不见的人,会自己送上门来。他也没像尤欢那样先将他绑起来,反而警惕的望着他,看那神出鬼没的罹决何时现身。金珠子摊开手道,“凤公子,我来真没别的意思你看,我都把罹决打发走了。” 提到罹决,凤眠的眉脚便跟着跳动了两下。 “你来是想干什么?” “我这不是知道凤公子在找我,怕你找的太苦,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嘛。”金珠子大言不惭。 凤眠听他这仿佛与自己极其熟稔的语气,有些不爽,“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凤眠正要叫人抓金珠子,面前的金珠子,就自己从袖子里掏出麻绳来,递给了他。 “这绳子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可结实了。凤公子是想正绑还是反绑?”金珠子一面说,一面将手伸出去给他捆绑。 金珠子自己送上门来被他抓,凤眠就偏不想如他的愿了。 “你有什么阴谋?” “想亲自登门和凤公子道歉算阴谋吗?” 凤眠嘴唇一掀,吐出一个字,“算。” “那凤公子把我绑起来吧,怎么绑都行。”金珠子说着,眨了眨眼睛。 …… 凤眠也确实如金珠子所愿,将他双手捆绑起来,挂在房梁上。只是挂他的地方,不是阴暗的地牢,而是他的书房。金珠子油嘴滑舌,无论凤眠怎么问,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是良心发现,送上门来让凤眠教训的。凤眠哪里肯相信?但除了金珠子说的这个理由,他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让全身而退的金珠子再主动送上门来。 看着凤眠望着自己,时而皱眉,时而沉思,金珠子都替他感到累,“凤公子,我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那你将偷走的钱都还回来。” 金珠子被凤眠这句话噎了一下,“咳凤公子家大业大,那么一点点的小钱,也看不上眼吧。” “哼。”小钱? “凤公子,你吊也吊够了,放我下来吧。”金珠子故意软了语气哀求。 “放你下来?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凤眠的脾气,要比那尤欢更要好上许多。毕竟他青逆门经商读书,与只会习武铸剑的江湖人,还是有些区别的,“来人,好好看着他。” “是!” 凤眠走了,书房中,只剩下了金珠子一人。 金珠子挂了一夜没动,等到后半夜时,听不到身边的动静时,他才轻手轻脚的用藏在身上的银针,撬开重锁。因为被吊的太久,他手脚都麻木了,揉了许久的手腕,才缓过来。 金珠子趁着夜色,四处找那藏在青逆门的铁盒,只他找完了后半夜,也没有看见盒子的踪影。不得已,他只能再把自己吊过去,等凤眠第二天来看他的时候,摆出一副憔悴柔弱的模样。 凤眠要在书房看账本,金珠子就在旁边哼哼的喊饿,凤眠听的厌烦,就让厨房里给金珠子熬了一碗燕窝。 “凤公子,放我下来吃一口吧。”金珠子为了引起凤眠的注意,还故意甩了甩手上的铁链。 一手拨着算盘珠子的凤眠,睨了他一眼,“想下来?” 金珠子点头。 “想的美。” 金珠子扁扁嘴,“你不放我下来,我没办法吃东西啊。” 凤眠知道金珠子鬼灵精的,好不容易他自己送上门来,现在放了他,说不准又要和一阵风似的消失。所以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亲自起身,端起燕窝来喂金珠子吃。 凤眠五指修长,捏着瓷白的勺子,说不出的好看。 金珠子喊烫,凤眠表面说他烫死活该,但在后来喂他的时候,还会吹上两口。 “凤公子。”金珠子吃了东西也不老实。 凤眠看他说话时,从唇角流出来的乳白色燕窝,看着碍眼,再三克制才压下用手去擦掉的欲望,“说。” “你府上这么多宝贝不藏,为什么要藏那个破破烂烂的铁盒子?” 凤眠知道府上有这么个东西,听金珠子说,还以为他是看到了。 “里面也没什么宝贝啊。”金珠子一句一句的试探,一边试探一边看凤眠的脸色。 “你打开了?”凤眠自己都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 金珠子含糊其辞,“没,就看了看。” “你也真是会看。藏在顾影院的东西,都能被你看到。” 顾影院?原来在这个地方,“我也只是无意。” “当” 凤眠将勺子丢进碗里,“看你也吃饱了,我就不喂了。” “没吃饱没吃饱!”金珠子还有很多要问凤眠的,哪能现在就让他这么离开,“凤公子,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好久没吃过饱饭的人吧,再喂我几口。啊”说着,金珠子就张大了嘴巴。 凤眠瞥了他一眼,舀了勺燕窝,喂进了他的嘴巴里。 金珠子咬住勺子,像是慢慢咀嚼回味。因为他这个小动作,凤眠喂的也变慢了。 “凤公子,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个门派,叫极乐教啊?” 因为刚从凤擎那里,听到了这个名字,所以凤眠对这极乐教算是印象深刻,“你知道极乐教?” “不算知道,只是听人说过。” 凤眠又喂他一勺,“我爹说,极乐教的前域名 身,就是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二十余年的魔教。” 金珠子回想那极乐教教主的行事手段,确实跟个魔教似的。 不过二十年前啊…… “他们此番回来,定是……” “为了报仇呗。”二十年前,正邪交战,一方落败之后,被人踩于脚下。现在回来除了报仇不做他想。 凤眠也是这样猜测的,只是,“我听闻,当初魔教落败之后,武林正道怕那魔教再生是非,就将魔教教主的子嗣都杀光了。” “都杀光了?你亲眼看见了?” “二十年前的旧事,我怎么会……”凤眠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金珠子因为含着勺子,当凤眠将勺子从他嘴巴里的时候,发出一声响亮的,仿佛亲吻一样的声音。 “谁知道人家在外面,有没有什么私生子一类的。或者他还有几个女儿,正道武林只是把他的儿子杀光了。”金珠子揣度的就是,那极乐教的教主与代教主,就是一对幸存下来的兄妹。 凤眠思索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和金珠子讨论这样的事。不过因为金珠子话题插入的巧妙,他也没反应过来这是金珠子刻意的打探。 “吃饱了没?” 内容由手打更新 “吃饱了。”金珠子咂咂嘴,“凤公子,借你手帕给我擦擦嘴呗。” “休想!”私人物品,岂能外借? 金珠子这样的小人,最会的就是扮乖耍痴,瞪鼻子上脸,“那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秘密?”凤眠果然来了兴致。 “不过凤公子既然不想听,我也就没有说下去的兴趣了。” 秘密总是诱人窥探的,“什么秘密?” 金珠子撅着嘴巴,示意让凤眠给他擦嘴。 凤眠皱了皱眉,还是从胸口掏出一方手帕,给金珠子擦了擦嘴巴上粘的东西。 “现在可以说了吧?” 金珠子笑道,“哎呀,那天晚上我不小心也溜进凤公子的房间里看了看你猜我在床底下,发现了什么?” 听着金珠子得意的语气,凤眠就变了脸色,但他来不及阻止金珠子,金珠子便已经大声的说了出来,“想不到,谦谦君子一般的凤公子,竟会在床底下私藏那么多的春宫图册!”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4章 第一替 解沉梦(64) 反应过来的凤眠自然是第一时间扑上去捂金珠子的嘴巴。 凤眠说到底也是个毛头小子,虽然出生武林世家不过家中父辈崇文尚武,家教也要比别的世家公子严一些。所以莫说纳妾了,就是让他现在去青楼里寻欢作乐也不敢。于是乎,那些经市井男子之手传来的下流图册,就成了他漫漫长夜之中的慰藉。 “你这小贼!连我的房间都敢闯!”凤眠也是羞恼,连平日里一贯的公子自称也不说了。 “我也只是仰慕凤公子的风采想看看凤公子这样的君子,住的房间是个什么样的。”金珠子闷闷的声音从凤眠的手掌下传出。 凤眠咬牙捂的更紧一些。 金珠子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连忙道“凤公子放心,都说了是秘密自然是只有你知我知。” 凤眠又瞪了他半晌才将手松开“你若敢张扬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自然自然,我现在人都在凤公子手上哪里敢胡言乱语。” 凤眠听他答应心中提防却并未放下。 “想不到凤公子居然还有霸王硬上弓的癖好。”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金珠子连忙噤声。但他看凤眠反应就知道自己是说对了。他是什么人?风月场所打滚多年的,多看哪个男人几眼,就能把他的癖好摸个八九不离十的。他本来潜进凤眠房间里,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没想到翻到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他一本一本的看过去,自然从中分辨出了平日里凤眠最喜爱的两本一是山匪劫良家女,一是将军入尼姑庵。 凤眠甩袖欲走,金珠子叫住他。 “凤公子。” “干什么!”被人窥探了隐私,凤眠的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城北的那座山上,有个道观你知道吗。” 凤眠又不信道,哪里管什么道观佛寺的。 金珠子继续道,“那道观里,住着个花姓女子,叫什么什么,花云鬓。” “干我何事?” “哎,那位道姑是个妙人,长得美艳绝伦不说,别的本事也是一流。我上回和罹决从那里路过,她可把罹决的魂都给勾跑了。” 本来美艳绝伦这个词是空洞的,但提到罹决之后,这个词便生了些许艳色,让凤眠不由自主的想该是漂亮成什么样的女人,能把罹决都…… “凤公子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凤眠一下子反应过来金珠子说这一长串的用意,冷声道,“不去。” 金珠子被他回绝,也不失望,“真不去?” 凤眠直接一甩袖离开了。 之后几次,凤眠来书房看书,金珠子被挂着无聊,嘴巴里就喋喋念一些东西,凤眠听也听不清,问他,金珠子就说,是那道观里的道姑写的词。凤眠让他念两句听听,一听,都是些姝丽艳词。 “这些该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若那道姑真的像金珠子说的那么美,又那么有才华,即便躲在深山的道观里,他也不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凤公子可高看我了。”金珠子手臂都被吊紫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我这样的俗人,只知道金银财宝,哪里通什么诗词歌赋。” 凤眠听他贬低自己的话,应了一声,“倒也是。”这词虽写的媚艳,但也颇有几分才华。一般二般的文人,怕都是写不出的。 “那道姑生来矜傲,连罹决都不能一亲芳泽,也不知道凤公子……” “既然是道姑,怎能轻薄?”凤眠道。 金珠子心里暗嘲一句假正经,明面上却附和凤眠所说,“是啊,不过那道姑,住在道观里,也不烧香,也不诵经,整日穿着一身轻薄道袍,站在道观门口,也不知道干什么。” 道观本就带着几分旖旎颜色,加上世上浪荡文人多以此地为蓝本着色,金珠子一说,凤眠的心就跟着一荡。 不过,“你去道观你做什么?” 金珠子打着哈哈,“我也只是在山里闲逛,碰巧撞见,就进去烧了炷香而已。” 凤眠将信将疑。 金珠子只有七天的期限,自然不能和凤眠多周旋,他字字句句都勾引,想让凤眠去那道观里的心思,连凤眠自己都看得出来。凤眠问他有什么阴谋,金珠子就道,“我也就是想成全一下凤公子的好事,也好让凤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啊。” 凤眠在金珠子身上吃的亏,显然没有尤欢那么多,金珠子三言两语一说,真还就把他说动了。加上他又颇为自傲自己的武功,对已经落入他手的金珠子,当然少了些提防。 “那道观里,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金珠子知道凤眠是被他说心动了,“凤公子若是害怕,多带些人去不就得了。” 本来心思就不纯,哪能带那么多人过去? “我只盼凤公子,要是真的和那位道姑生了情愫,能大人大量,看在我促成好事的份儿上,将我放了。”金珠子故意将语气放的可怜。 凤眠没有回答放了金珠子?哪能这么便宜他! 不过,去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避世而居的绝色佳人,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那道观在哪座山上?” “城北往外七八里路。” “你和我一起去。” “这……” “你不愿?” “……”金珠子可太愿意了。只是什么东西,答应的太快,总会让人怀疑。 “你不愿也得愿,若是你敢戏耍本公子,本公子就直接将你丢在山上喂狼了!”这当然,只是凤眠随口说的恐吓之词。 金珠子装作害怕的样子,缩一缩脖子,“这我不是怕坏了凤公子你的好事嘛。不过凤公子执意要我去的话,我也只能去了。” …… 隔日,凤眠备了马车出发。金珠子作为同行的,手上的绳子自然被解开了。只是在临出发之前,金珠子忽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喊起痛来,“凤公子,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去个茅房。” “马上要走了,去什么茅房。” 金珠子知道他有洁癖,故意道,“那我再忍一忍,等下去路边解决。” 凤眠这样的世家公子,哪能容忍这些,“现在去。” 金珠子迭声答应之后,捂着肚子跑进去了。因为是在自己的府邸里,马上又要和自己同行,所以凤眠倒是没生什么防备出来。金珠子早在之前,就将他的府邸摸的一清二楚,现在知道了地方,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顾影院,院子里只有一间房,那铁盒藏的位置,虽然隐蔽,却也不算绝妙,金珠子翻出来之后,就直接绑在自己腿上,用衣摆遮住了。 凤眠在门口等了他好一会儿了,就在他忍不住要派人去找金珠子的时候,金珠子总算是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掉茅房里去了。” 金珠子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怕让凤公子闻到臭气嘛,还特地在外面散了会味道。” 听他一说,凤眠就像是闻到了那味道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在地上走一会,半个时辰之后再上车。” “是。” …… 马车出了城,往金珠子说到山间道观走去。因为山路陡峭,凤眠在上山时,便打发了车夫,在山下看着车,自己则带着金珠子上了山。 那道观本是金珠子胡诌了,但不知是巧妙还是如何,他们当真在半山腰上,望见了一座废弃的道观。 凤眠指着问,是不是那一座,金珠子点头说,“应该是。” 凤眠看了他一眼,金珠子马上道,“就是那个道观!” 凤眠心中已经有些怀疑了,但道观就在眼前,他还是带着金珠子走了上去。 道观外的石阶上,长了很厚一层青苔,房檐四角,也都生着蛛网,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凤眠正要问金珠子,没想到金珠子已经走到了前头。他无法,也只能跟他走了进去。 道观里的三清像,都倒坍了,但房屋构架尚算完整,金珠子道,“那道姑兴许是出去了,凤公子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找。” 凤眠看他心急要走,哪能放他,“慢着。” 金珠子只能站定。刚才在马车上时,他就想寻个借口逃了,但凤眠对他警惕的很,他刚才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道观里真的有人?” 珠子点头,笃定道,“当然!上次我还在里面住了一夜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找。”凤眠拂开刚才落在身上的灰尘。 “找人这种脏活累活,还是我来的,凤公子好好在这里休息休息。”金珠子一面说,一面开始往后退。 凤眠冷笑一声,上前要抓他,不想他的手还没抓住金珠子,金珠子就已经兜手从袖子里洒出一包白灰来,“看我五毒粉!” 凤眠一听,以为有毒,拿袖子遮掩住,那洋洋洒洒的白灰,兜头落了他一身。 洒了东西的金珠子,掉头就跑。 凤眠也察觉到了,那粉尘味道有异,用手指一碾,原来是他书房香炉里的灰。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金珠子已经跑出去百步远,被洒了一身灰的凤眠,直接运起轻功追了上去。金珠子是个不会武的,但好在密林里灌木众多,凤眠轻功施展不开,一时半会也没有追上他。但也只是一时半会。 在半盏茶之后,凤眠追上来了。 金珠子也还倒霉的很,一脚绊在了树桩上,沿着山坡骨碌碌滚下去一段距离。凤眠就在这时,翩然落在他身边的,“跑?我看你还能跑去哪。” 金珠子刚滚下来,正头晕眼花呢,手臂就被凤眠拽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这小贼,嘴巴里一句能信的话也没有!” 金珠子站定了,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两指拔开木塞,大喝一声,“看我春情散!”就像凤眠洒去,凤眠这一回没有撒手,任凭那烟雾状的粉末兜脸洒了过来。 那烟雾带着淡淡的香气,但除了香味之外,又好似什么也没有。 “同样的招式,还想玩第二次?”凤眠不屑。 金珠子晃晃手中瓷瓶,“这回是真的。” 凤眠这才看到瓷瓶上贴的春情二字,他正要运功将方才吸入的粉尘逼出去,不想双腿一软,往前踉跄了一下。金珠子趁机挣脱他的手臂,往前跑去。 空了的瓷瓶,被金珠子丢在了地上。凤眠扶着额头弯下腰来,视线正好落在那瓷瓶上。 眼睛一眨,一个瓷瓶生出了几个重影。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5章 第一替 解沉梦(65) 那春情散名字起的旖旎,却也不过是迷药的一种。药效比那蒙汗药更要强烈入口鼻片刻,便能要人神魂迷离腿软晕眩。金珠子好不容易在那极乐教的教主手里,讨到这么一瓶没想到刚才情急之下,都洒了出去。不过还好药效发作凤眠站在原地,半晌不能动作。 金珠子扭头,看凤眠歪了一下倒在一棵树上。他驻足看了一会儿,见那凤眠忽然拔出佩剑来。 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金珠子就知道了。 凤眠划伤了自己的手臂,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金珠子看他视线清明的望过来,掉头就跑。凤眠咬牙追他而去。 “还想跑?!” 急奔的金珠子衣袖险些被抓住还好他侧躲了一下,绕到了一棵大树后。 凤眠手臂上血流如注,为了保持清明他五指还紧紧按着伤处,躲在树干后的金珠子苦着脸望着他“凤公子何必呢。” 凤眠冷哼一声,又伸手来捉。 金珠子还想与他在树下周旋,没想到凤眠动作比他快得多,在金珠子掉头闪躲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金珠子的衣袖,“给我回来!” 金珠子伸手一甩,袖口被生生撕裂开了。得了自由的金珠子,也不敢耽搁,绕过树干继续往前跑去。 凤眠抓着他碎掉的袖口,继续追去。 山路崎岖陡峭,这边又是鲜少有人踏足的地方,金珠子跑的太快,没有注意地形,又一脚踏空跌下土坡去。这一下摔到了腿,金珠子跌下去之后,花了半天功夫,也只是翻过身来而已。 追在后面的凤眠,抓着横生出来的树枝也滑落了下来。金珠子仰面望着他,心道完蛋的时候,往下走的凤眠,忽然一阵晕眩,松开树干跟着跌落下来。金珠子见状,侧身闪躲一下,凤眠就直接栽到了他旁边,倒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金珠子缩着腿,看凤眠半晌没有反应,开口叫了声,“凤公子?” 凤眠一动不动。 金珠子试探性的伸手,准备推他一把,趴在地上的凤眠,忽然睁开眼来。金珠子撑着手臂,就要站起来往后趔趄,没想到凤眠并没有伸手抓他,而他本来因为疼痛清明几分的目光,在此刻也完全溃散了。 他这个模样,实在不具备任何威慑力,所以金珠子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凑了过去。 “姑娘……”在凤眠的视线中,眼前都是迷蒙大雾,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窈窕的白衣女子。 嗯?金珠子愣了下,心道这凤公子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我……中了……迷……”话说到一半,凤眠便歪头昏倒过去。 金珠子也没多想,只当他那一句姑娘,是摔昏头的胡言乱语。现在好歹是摆脱了眼前的麻烦,只是…… 金珠子仰头看茂密的树林和满是落叶松土的矮坡,叹了口气。他摔成这样,一时半会怕是没办法爬出去,但现在天色已晚,困在这密林中,万一遇到了野兽怎么办? 就在金珠子冥思苦想的时候,土坡上,忽然多了个人影,金珠子定睛一看,竟是罹决! “大侠,你怎么来了?”这人难道是天降的神兵? 罹决会来这里,也实在是巧妙。他为找金珠子,已经潜进了极乐教一回,只是还没等到搜寻,就已经听到了教主命金珠子前往青逆门办事的消息,他赶赴青逆门之后,就又打听到凤眠带金珠子乘车出来的事。他一路找到这里,最后在山道旁,看到了青逆门的马车。 这其中种种,实在太过凑巧。 不过,金珠子已经来不及感叹了,因为罹决已经纵身跳了下来。 “没事吧?”罹决看到了一旁昏厥的凤眠,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金珠子摇头,然后又点头,“脚扭了。” 罹决蹲下身来,将他靴子脱了下来。金珠子脚踝刚才跌下来的时候扭了一下,青青紫紫的,看着就吓人。罹决毕竟不是大夫,看他受伤也无可奈何,“能走吗?” 金珠子摇头他要是能走,就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罹决背过身,“上来。” 金珠子双臂揽住他的脖颈,就在罹决要起身的时候,金珠子忽然看了地上的凤眠一眼,“等等” “嗯?” “这样把他丢下,似乎不太好。”金珠子向来是知钱图报的人,更何况,这凤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在他手上,也怪可怜的。 罹决并不在意凤眠如何,但金珠子开口了,他还是站定了等他所说。 “要不,找个地方先把他安置下?”不然横躺在这里,还受了伤,血腥味不到天黑,肯定能把野兽都吸引过来。 好。”这对罹决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金珠子让罹决把凤眠送到了那个道观中,而后又撕了罹决的衣服,给凤眠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至于为什么撕罹决的不撕自己的,金珠子美其名曰,罹决的衣服更干净。 做完这一切,金珠子拍拍手道,“走吧。” 罹决将他背上,提着剑从这密林里离开了。 出了密林,罹决本准备带金珠子离开丹阳,金珠子却不愿,罹决疑惑之际,金珠子将那极乐楼楼主以毒药威胁的事说了出来。罹决听了蹙眉,要为他去极乐楼找解药的时候,金珠子拦下了他,“大侠,他们直到是你了,你现在去,他们肯定会有防范。” 那就放任不管吗? 金珠子将腿上绑着的铁盒抽了出来,“喏这东西还是很好拿的。” 罹决没想到金珠子动作会这么快。 “现在只差破云楼的那一个了。我知道那个盒子藏在哪。”金珠子道。 罹决想起了那个藏在暗格之中,没有被金珠子带走的盒子。他现在想拿到那个东西,易如反掌。在罹决还在思索利害关系的时候,金珠子已经梆梆的敲起了铁盒。只是那盒子封的实在是紧,实在难能借蛮力掰开。 “你要打开?” “是啊,不然里面万一是什么武功秘籍,稀世宝藏,交给那极乐教,中原武林岂不就是完蛋了。”金珠子说的冠冕堂皇。 “你不是说不看里面的东西吗?” 金珠子还在龇牙咧嘴的掰那盒子,“那是之前。” 罹决拔出剑来,“放下吧,我来。” 金珠子这才想起罹决的宝剑削铁如泥,他颠颠的将铁盒放在地上,罹决一剑劈下去。盒子开了。盒子里,藏着一卷褐色的皮一样的东西,金珠子问,“这不会是……人皮吧?” “羊皮。” 金珠子这才放心的将东西拿出来。 那皮被一根绳子系着,金珠子解开绳子,抖开看上面写的东西。罹决也在看,在他看来,这似乎确实是一本功法,只是残缺不全。就在他一字一句往下看的时候,已经一目十行看完的金珠子,忽然眼神发光的将它又合上了,“居然是这样!” “什么?” 金珠子嘿嘿一笑,将羊皮塞到盒子里,对罹决道,“走,我们去偷另外一个盒子吧。 “好。”罹决不是好奇的人,听金珠子神秘兮兮的,就知道他是从中发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了。 破云楼的盒子,有罹决在一旁,偷的顺遂无比。金珠子照例打开盒子,看完里面的东西之后,又啧啧称奇。罹决也瞥过一眼,但这两张羊皮上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邪祟的功法。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藏的暗示? 罹决看着眼睛发光的金珠子,在心中揣度到。 …… 金珠子拿了两个铁盒回极乐楼复命,铁盒上两个被劈开的位置,被金珠子重新让铁匠浇铸了铁水融合在了一起。至于罹决,金珠子将他暂且安排在了别处。 极乐楼的教主,验明铁盒真假之后,依照约定给了金珠子解药。 “我已遵守约定,至于你是走是留,但凭你自己。”极乐教教主说完,便要带着盒子离开。 金珠子叫住他,“教主,可否让我见一见代教主?” 此话一出,几个护法脸色各异。 “你要见她?” “是。” “你见她做什么?”教主语气微妙。毕竟谁都知道,他与代教主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 金珠子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我这次能戴罪立功,还多亏代教主的美言。我说什么,也要同她道句谢。” 教主站在上面侧过头来,因为大殿里昏暗的很,在此刻看不清他的眼睛,“她在回梦院。”说罢,教主就离开了。 金珠子在一旁女护法刀子一样的目光中,拜谢教主,而后往回梦院去了。 这一回他心里有了底气,便没有再像上次那么战战兢兢了。一路上,他还欣赏了一下花花草草,只是那写着禁地二字的地方,依旧是腐尸遍地。 金珠子看到上回见到的鸟,已经烂的头骨都露了出来,忍不住想到极乐教地牢里的累累白骨那里面的骨头,十有八九就是这庄子本来的主人的。那极乐教的教主想做什么,金珠子用脚趾都想得到魔教之子回来复仇,可不要是要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的清算嘛。 “又是你!”熟悉的女声。 金珠子抬起头,果然又是那个女护法。只是因为被他坑过一次,这次女护法看他的目光,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私闯禁地,你好大的胆子!” “哎呀姐姐来得好,我本来是想去回梦院找代教主的,但是不小心迷了路。” 一声冷笑。若不是教主有令,她现在便要金珠子血溅当场! 金珠子见她目光不善,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要是姐姐不愿,我再找人就是了。”说完掉头就走。 女护法盯着他的背影,伸手摸了下袖剑。但是她想到今日教主所说,又将袖剑放开了。 …… 回梦院的树下,站了一个红衣的女人,她抬手摘着枝头的花,目光有些寂寥的味道。 “看见教主无恙,我也就放心了。”金珠子还是叫她教主,而非用上别人用来区分的代教主头衔。 红衣女人这才发现了金珠子似的,扭头望了过来,“看来,你已经做完了教主交代的事。” “是啊,所以我特地来和教主道谢。” “道谢?”女人终究没有把花摘下来。 “要不是教主替我求情,我哪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呀。”金珠子笑眯眯的凑近。如他预料的那样,代教主对他确有几分别样的心思,看他靠近也没有走开。 女人轻轻笑了笑。 金珠子眼中掠过一丝暗影,道,“叫教主实在太生分了,我能不能斗胆改一个?” “哦?你要叫什么?” “叫教主姐姐怎么样?”金珠子最喜欢的,便是仗着年纪小和嘴甜哄女孩子欢心。何况,面前这女人,确实对他俊朗的面容中意的很。 女人也感受到了金珠子言语中的暧昧,她倾身向下,饱满的红唇,几乎要吻到金珠子的面颊,“好啊,你想叫什么都行。” “真的什么都行吗?” 金珠子说完这句正要笑,女人挑着他下巴的手指,往上抬了抬。两人嘴唇,几乎要碰在一起,“什么都行。” 两人已经靠的极近了,好似已经陷入被动境地的金珠子,忽然张开双唇,含住了女人的下唇瓣。女人顿了下,却并没有推开他。 “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便喜欢你了。现在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将你留在身边。”在金珠子猫儿似的舔舐她唇瓣之后,女人道。 “那我就留在你身边。” 金珠子说完,女人忽然一捏他的下颌,径自吻了上来。这吻不同于金珠子方才带着勾引意味的小心,反而满是占有与侵略。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6章 第一替 解沉梦(66) “公子” “公子” 靠在三清像下的凤眠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公子” 外面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凤眠这才睁开了眼睛。 体内药性还没有完全消除,他扶着身旁的石像都不能完全站起来。 春情散的药性,实在太过猛烈饶是凤眠武功高强,在吸入之后,也还是昏睡了整整两天。 外面搜寻的人终于找到了这个道观。他们走进来看到了倒在石像下的凤眠冲上来将他搀扶住,“公子!” 凤眠一句话也说不出还是为首的凤四将他背了出去。 被送进马车中的凤眠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两天前昏迷的那一幕。那时他追金珠子却因为药性发作跌下土丘,等恢复意识之际,金珠子已经不知所踪。而他面前多了一个白衣女子…… 自己会在道观里也是那女子施救吧。 凤四端了一碗水来合着些清心定气的药喂凤眠吃下凤眠吃药之后好了一些问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是在山上呆了两天。 “我是受是谁人暗算?”凤四问到。 凤眠实在不想回答,凤四看他阴沉脸色,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不再多问。 “凤四。” “少爷。” 凤眠看了眼自己手臂上包扎的深青色布料,料想是那救他的女子,为他包扎的,难道,金珠子没骗他,那道观里真的住了那么一个女人,“你在山上,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衣女子?” 凤四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凤眠醒来,最先问的竟然是个女人。 凤眠被就被金珠子说的心向往之,才会来这山中。后来大意之下,中了金珠子的计,让他逃走了。但他分明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见到的那抹倩影。 “公子,属下一心找你,就没有注意到什么女子。” 凤眠才醒来,也浑身乏力的很,说了声罢了,想着等自己好了之后,再去道观里寻找就是了。 …… 极乐教中,金珠子正和代教主你侬我侬。 代教主坐在凉亭中,金珠子就在一旁喂她亲自动手喂她吃着糕点。 遭他陷害被青逆门所擒过一次的女护法,在暗处看到了,对身旁的同僚嘲讽道,“怪不得代教主要保他,原来是早给代教主做了男宠。” 她身旁的男护法,神情就沉静许多了,甚至还警告她,“这些话,还是别让代教主听见。” 女护法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 教主不知怎么,从拿了铁盒子之后,便消失了。他们几个手下想去问接下来作何行动,都没有办法。看一眼凉亭中与教主关系不佳的代教主,男护法也摇了摇头,离开了。 金珠子端着一盘糕点,还在一旁亲密的喂。代教主早就注意到几个护法途经这里,只抬眼瞥了一眼,被冷落片刻的金珠子,就挤到她面前,“教主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 金珠子在她身旁坐下,继续拈着糕点喂她吃,已经吃饱了的女人,抬手挡了一下。 “教主姐姐吃饱了?”金珠子最会哄女人,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他几句花言巧语便能将人哄到手。这代教主也是如此。 “嗯。” “那教主姐姐也喂喂我。” 这几天都和金珠子腻在一起的女人,真真是对这娇气粘人的宝贝受用的很,她看了金珠子一眼,伸手将碟子接过来,像金珠子刚才喂她那样喂金珠子吃。只是金珠子吃东西就没那么老实了,吃一口糕点,就恨不得绕着她的手指舔一遍。 指尖被舔的酥酥麻麻,被如此撩拨的女人,抬眼去看金珠子,见他又是满眼天真之色。她本就美艳强势,看到这样俊俏的小少年百般勾引,哪里忍耐得住,在五指都被金珠子的舌尖舔了一遍之后,她直接起身将金珠子压在了栏杆上。 “谁教你这勾引人的把戏的?”连那楼里的妓,都没有金珠子这样自然的风情颜色。 金珠子也不说,只在女人逼近的时候,主动吻了上去。这一回,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动了,反而在女人因为姿势不当要后退调整时,勾住了她的脖颈。 按在栏杆上的手指,也被金珠子勾住了,面对在他的攻势下,慢慢瘫软下来的女人,金珠子俯身在她耳畔道,“有些东西,看见喜欢的人是会无师自通的。”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金珠子与那代教主就黏黏糊糊的腻在一起半月有余,除了床上欢愉还没享受过之外,金珠子是使劲了浑身解数的讨好代教主。自然,回报也是相当客观,在他卖掉一块极乐教的金令之后,代教主又赏赐了他一块。他炫耀似的挂在腰上,每次在极乐教里闲逛,被那女护法看见,对方都会冷嘲热讽他男宠的身份。 金珠子也不在意,反而道,“有的人,想给教主当侍寝丫鬟都做不到呢。” 他说到了女护法心中隐秘,气的对方直接抽出袖剑对着他。金珠子如今有了代教主这个靠山,哪里怕她,“你要是伤了我,小心代教主去教主跟前告状。到时候,教主讨厌你了怎么办?” 女护法冷笑道,“你以为教主与代教主的关系很好么?”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女护法还是将袖剑收了起来,末了还抛下一句狠话,“莫以为代教主宠你,你便肆无忌惮惹怒了教主,他杀了你,代教主也不敢说什么。” 金珠子眨了眨眼睛,权当没听见。 回了代教主的院子,已经是日暮西沉,金珠子进了房间,看代教主躺在床上休息,他脱了靴子也挤上去,抱着代教主的柳腰,与她共枕。 “回来了?”代教主眼睛没睁,就知道是他。 金珠子蹭蹭她的手臂,乖巧的如宠物一般,“回来了。” “明天,我要离教去办些事,你就好好呆在院子里等我。”抚着金珠子的头发,闭着眼的女人,语气温柔。 “要多久?”金珠子一副不舍口吻。 “很快。” “很快是多快?” 面对金珠子的逼问,女人睁开眼看着他,“一个月。” “一个月太久了。” “忙完正事,我就好好来陪你。好不好?”女人对金珠子是真的宠爱有加。 金珠子在她诱哄一般的语气中,扁了扁嘴,“好吧。” 亲了亲金珠子的脸颊,被金珠子报复性的在脖颈上咬了一口的女人,也没有生气,反而极为纵容自己的小恋人似的,“乖乖呆在院子里等我回来。” “知道了。” 两人相拥睡去,等到夜幕降临,女人就走了。她在推门出去时,看了一眼趴在床榻上的金珠子,眼睛弯了弯,像是天上的月牙儿。 …… 戴着红色鬼怪面具的男人,昂首走进大殿中。几位护法与极乐教的一众弟子,都跪在地上。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女护法道,“回教主,都已经准备完毕!” “嗯。”走上高位之后并没有坐下去的男人,面具之后的绿色双眸,仿佛幽幽的鬼火,“当年我魔教血债,就从这丹阳城中的几大世家世家开始清算吧!” 金珠子所料不错,这隐没于丹阳城中的无名教派,就是当年魔教的余孽!他们潜入丹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灭了当年参与剿灭魔教的引剑阁满门。他们潜心蛰伏多年,今朝正是复仇的绝好时机。 “魔教教主寒啸在此,教中弟子听令当年一战,正道武林联手发难,致使我教死伤惨重,多年来一直蛰伏塞外。如今终于到了复仇的时候,今日随我先灭丹阳,他日再剑指武林!” “是!!” 当年一战,已非惨烈可形容。魔教教主寒冥身亡,十二护法之中,除了那位从杀手组织中叛逃加入魔教的护法,都已战死。如今率领魔教东山再起的,正是寒冥的仅剩的四子寒啸。 …… 金珠子睡的沉,身边少了一个人也没察觉,等到天色大亮,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才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穿戴好衣冠推门出去,向往日一样在极乐教里闲逛。本来几步就能遇见一个红衣弟子的极乐教,今日空荡了不少,连那总爱跟在他身后警告他的女护法也不见了。金珠子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好奇,只走到门口,和往常一样和那两个弟子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了出去。 等金珠子走到一个巷口,隐匿踪迹的罹决现出了身形。 “箱子带来了吗?” 罹决侧一侧身子,让金珠子看到他身后准备好的马车。 金珠子眼睛一亮,“走吧,趁着极乐教里没人看守,我们把里面的宝贝搬空!”若不是觊觎这里面的东西,他早就走了。 罹决跟着金珠子混入极乐教,发现这里和上次来不同,整个府邸除了门口看门的域名 两位弟子,几乎都已经空了。金珠子轻车熟路的找到极乐教的库房,正在洗劫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侠!” 罹决也隐隐觉得今日这丹阳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到底是哪里古怪,他也说不上来。 “你去送封信给青逆门和破云楼,就说那极乐教就是当年的魔教,让他们小心提防不要中计。”金珠子猜测今日是魔教要动手,但依照如今青逆门和破云楼的势力而言,魔教第一个应该不是冲他们下手。 通风报信这样的事,罹决鲜少做,不过金珠子吩咐,他还是去了。 罹决走了之后,金珠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他这几日在极乐教中,摸清了极乐教弟子,也就五百人左右。按照他的揣测,丹阳乃几个武林世家共同管理,教众少说也有万人,极乐教说什么也不该做出以卵击石那样的蠢事。他们势必会从最弱的那个门派开始。只要青逆门与破云楼有防备,极乐教短时间内,应该奈他们不何……吧? 舍下库房财宝,金珠子溜进了极乐教新划出来的禁地之中,他揣度教主就应该住在里面,但他进去之后,看房间摆设才发现,这里是几个护法的住所。 金珠子在房间里翻找,最后在那女护法放在枕头旁边的信筒中,找到了一封信。 s书友们我是作者音蜗,推荐一款免费小说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输入:zhashushenqi长按三秒复制搜索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纸上内容简洁明了,是吩咐护法们,在丹阳城外的落月峡谷,埋满。这么多,总不会是给人看烟花吧? 金珠子心里咯噔一下,将那封信收到袖子里跑出去,正遇到报信回来的罹决。罹决道,青逆门与破云楼的人,已经于今早出门了。 “都去了?!”金珠子声调都变了。 罹决先点了点头,然后问,“怎么了?” 金珠子也不敢相信,那极乐教教主,不光是心狠,还手辣,埋那么多,是想送多少人上西天? 内容由手打更新 本来金珠子打算今天趁着极乐教倾巢而动去抄他们的底,完事儿之后就脚下抹油,但现在,他是能安然无恙,但整个丹阳有一半估计都要被夷为平地。 不行! 金珠子忽然揪住罹决的袖子,罹决垂眼看他慌张神色,有什么预感似的皱起了眉头。 “大侠,带我去落月峡!” “快!!” 域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