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家的异能小狂妃》 第一章 归去来兮 “啪!” “贱人!” 一声脆响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叫骂声响彻陆相府后院。几名丫头围着地上佝偻着的少女指指点点。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陆府小姐?傻子!” “果然什么人生什么种,你娘是个偷人的下贱货,你也天生是个贱命!” “敢弄脏我们二小姐的衣裙,你该死!” 少女面色苍白,两边脸颊明显的乌青,嘴角带着血,额头被几个丫头推撞在路旁的山石上,隐隐有血不断往外流…… “娘……阿离疼……”终于,少女抱着孱弱的身子跌落在地,任是这些人拳打脚踢,恶语相向,再也不见一丝动弹。 似是老天爷也见不得这少女如此悲惨,忽而风云巨变,狂风呼啸,逼得作恶的几个丫头们四散奔走,一场大雨瞬间席卷了整个卞霖城。 电闪雷鸣中,一束闪电击中了地上早已了无生息的少女,光束绕着少女缓缓游走,最终悄无声息没入了少女体内…… 陆离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 一张草席铺的小床,几张方凳围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一壶水,一面泛黄的铜镜随意搁在桌边,屋内的一角,架着一堆劈好的木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嘶……痛!”陆离揉着发疼的脑袋挣扎坐起身,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这是哪儿?我不是在泳池?” 她转着眼睛看清周围环境后,突然往后一躺,闭了会儿眼又再睁开,“怎么还在这?我不是做梦?” 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陆二夫人带着丫头和一位大夫鱼贯而入。 “哟,真伤着了?去,瞧瞧我们这傻女还有救没救~”瞧着床上还在发懵的陆离,二夫人嫌弃的移开目光,招呼着大夫查看陆离病情。 老大夫拎着药箱颤巍巍上前,抓起陆离的手准备诊脉,却见床上的姑娘炸了毛般瞬间弹起。 “喂!你们谁啊!要干什么?”陆离站在床上警惕地看向来人,脑子在高速运转,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还穿着古代的衣服。 “哎哟姑娘,你可消停点吧,你看看你脸上的乌青,额头还有血口,快快躺下给老夫瞧瞧,可别落下病根啊!”李大夫瞅着床上的姑娘,语重心长地劝。 哎……造孽哟!堂堂陆府千金,愣是被折腾成这样!本来就痴傻,偏还要受这欺负,这陆府……当真不简单,要不是七小姐嘱托他一定要来看看,他是不愿趟这个浑水的! “来来来,姑娘,让老夫看看伤势如何了?”见她稍稍安静下来,老大夫赶忙上前,谁知被她一把推开。 “你走开!别碰我!你们到底是谁?”陆离看着屋里这群人,前所未有的慌张,怎么回事?好好的游个泳,怎么就成这样了? “来人,把她给我架住!”二夫人是个没耐性的,见她一直胡搅蛮缠,赶紧招呼手底下丫鬟制住陆离,并给了大夫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应付应付走人。 “这陆府家大业大的,看个病总是看得起的,你可别给我装疯卖傻!传出去丢你的脸面是小,要丢了我相府的脸面,你可仔细你的皮!” 语气之凌厉,就连把着脉的老大夫听了也不禁抖了抖。啧,这陆府二夫人,好大的派头~要是那位大夫人还在,如今怕又是另一副光景吧…… 陆离被两个丫头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由着大夫把脉。 少顷,大夫神色凝重抬起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 二夫人用着一贯趾高气扬的口吻,斜倪着床榻上的陆离,面露厌恶~ 老大夫看的分明,面上表情却滴水不漏,他微躬着身子缓缓道:“回二夫人,这大小姐面色晄白,形寒肢冷且少气,脉气鼓动无力,脏腑虚弱又内伤久病,此必阴血衰少,现下虚阳外浮,脉浮大无力,是为危证啊!” “行了行了,大夫的意思本夫人明白了,退下吧~” 眼看这老大夫满口医学病理滔滔不绝,二夫人没了耐性,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将人草草打发了。 “去,回禀老爷,就说大小姐略有不适,并无大碍~” 丫头银环瞥了眼陆离,见她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一时间面露迟疑之色,“这,二夫人,大夫说的,可是危症……” 谁知话到一半,“啪”的一声,被二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银环捂着瞬间通红的半边脸战战兢兢退守一旁,再不敢多说一句。 “真是狗胆包天了,敢质疑本夫人?”她当然知道大夫说的是危症,但危不危,可不是他说了算! “大夫说了,大小姐并无大碍,都听清楚了?”二夫人心知这事不能闹大,此刻正眼光凌厉逼视着众丫头,目光中透着狠毒。 丫头们深知这位二夫人的手段,个个低眉顺眼,再没一个敢说个“不”字。 “行了,大夫也看了,大小姐既然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 拉着大夫走了个过场,知道了陆离此刻病情严重,二夫人满意了,带着众丫头离开了屋子~ 至于这位伤重的痴傻大小姐,伤口需不需要医治,病情重不重?需不需要大夫开方子?这从来不在二夫人的考虑范围。 她只知道,请了大夫诊了脉,在相爷这里,就算交了差了~这陆梨能不能活,她可不在意,最好就这样一命呜呼,那她可就省事儿多了! 陆离这丫头二夫人向来不待见,先不说她那失踪的贱人娘亲从前跟她是死敌,光陆离这层相府嫡女的身份就让她如鲠在喉,有陆梨在一天,女儿陆青就永远低她一等!这让她怎能不恨? “既然已经半死不活了,那暂时不用动手了~放她在柴房自生自灭吧!” 二夫人发号着施令,柴房内嚣张乖戾,颐指气使,出了柴房立马恢复了端庄贤雅的管家夫人形象,俨然已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谁人见了不惊叹唏嘘? 屋内的陆离看着铜镜中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终于反应过来,大事不好了…… “我这是,穿越了?!!” 这一认知让她足足呆愣了半晌,她扶着桌角再一次将屋内环视了一圈,最终无力地长叹一声:“苍天啊……好好的露天游个泳,被个雷直接劈到了异时空?太惨了吧……” 惨是挺惨,但陆离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刚刚那二夫人和丫鬟趁她稀里糊涂的时候欺负她,陆离可是记着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 眼下还是先搞清楚这边的环境要紧!按刚才那二夫人和丫头的反应来看,这位大小姐毫无疑问在相府是个不受待见的了。 大小姐,痴傻,二夫人,柴房,以及自己这一身的伤,陆离凭借这些讯息,大概了解了自己所处的情境。 简而言之就是这相府的大小姐是个痴傻的,不受府里人待见,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打了,伤重离世后刚好被异世界的自己魂穿,接着就是刚刚发生的一幕。 “所以二夫人到底跟这个大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看这样子,是要把原主往死里整啊……” 陆离左思右想也理不清头绪,挠了挠头才发现额头上那伤口还没处理,身上也有好几处擦伤,衣服上处处是血迹昭示着这位原主生前经历的非人折磨。 “唉……也不知道你走没走,但是放心吧,既然我来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你这身体被人随意欺凌!” 陆离挣扎着在屋内搜了一圈,意外地在角落找到了一个药箱,里头有纱布和几个装着不明药粉的小瓶子,这让陆离又惊又喜。 “嘿,真是奇了……柴房里居然放着备用纱布和药物?” 来不及多想,陆离赶忙脱衣服,就着桌上唯一的一壶水开始清理起伤口,之后往伤口撒上药粉,最后小心地一处处拿纱布包好。 “也不知道这药粉到底是不是对症的伤药,不过放在药箱里的,无非就是止血消炎的吧?管它呢,先用了再说!” “呼~累死了!” 处理好这一身伤口,天已入夜,陆离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着这大小姐也忒惨了点,竟连个晚饭也没人送? 得,大小姐都住柴房了,这晚饭没得吃又有什么稀奇?想着这大晚上的铁定没人留饭了,“算了!饿着吧,明天再说~” 许是带着伤,晚膳没用,又为处理伤口忙活半天,陆离累的昏昏欲睡,她慢腾腾爬上床,眼睛眨巴眨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夜晚寒凉,简陋的柴房中,仍是陆离自己孤独的影子,一个人的夜晚,除了安静,还是冷清。 陆离就着薄薄的破旧棉被,独自睡在冰冷的床上。午夜梦回中,仿佛看见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蜷缩在地上被一群丫头围着欺凌,少女满身是血,跪坐在地任由他们拳打脚踢,从始至终不曾有任何反抗……她双眼带着泪,眼神空洞中写满了对这人世间的厌恶,那样生不如死的绝望,深深刺痛了陆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章 少女阿离 “还手啊!你还手啊!你是不是傻!就这么让他们欺负?!” 梦中的陆离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不断咆哮,“快起来啊!快跑!” 见那少女被如此欺凌,最终跌落在地廖无声息,陆离气地发抖,“这到底什么世道?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你们于心何忍!!!” 梦中的陆离无比悲愤,为那少女遭遇的非人待遇!为她含恨而去却无法在这朗朗乾坤讨一个说法的不公! “你又何必……活着总是有希望的,为什么要任他们欺负,拿命开玩笑呢?”从头到尾都没见她还过手,陆离恨铁不成钢。 昏昏沉沉中,她睡得极不踏实,梦中的场景忽隐忽现,恍惚中,她听见那少女低声细语,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悲凉,“算了……生不如死,那就死了吧……” “你别死!别死啊!你死了谁来给你报仇!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就这么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不重要了……我太累了……” 一问一答中,忽而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一道闪电划过,光亮刺得陆离睁不开眼。 “娘……阿离疼……” 少女说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陆离的心。 再次睁眼的时候,依然是那个昏暗的小屋,陆离抹了把泪,缓缓从床上坐起。 “这大小姐,也太惨了……竟然是被丫鬟活活打死的!” 陆离清楚的知道,自己断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梦里场景真实的可怕,那少女经历的一切她仿佛都能感同身受! 所以这梦,必然跟这身体的原主有关系!莫非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她的意识?刚才梦里发生的事,大概就是这原主去世前的残留记忆吧~ “阿离……原来她叫阿离,姓陆,陆离?”好久她才反应过来,这位大小姐,居然跟她同名同姓! “太巧了吧……” 陆离正思索着,突然房门“咚咚”几声被敲响,惊得陆离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半夜的,谁在敲门?这可是柴房!” 眼见着敲门声断断续续,并未停止,陆离战战兢兢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门后,贴着房门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大姐姐!大姐姐!我是小七啊!你快开门,我给你拿了些吃食~”屋外的少女拎着食盒,刻意压低了声音朝门内喊。 陆离一听,分辨出是个妙龄少女的声音,似乎并没有恶意?她缓缓打开了门。 “大姐姐!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快来,我给你带了吃的!”少女拎着食盒快步走进屋子,顺手把食盒放在桌上,又从里取出几叠小菜和一碗米饭。 “你是……谁?”陆离呆站在一边漠然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少女,看这穿着,倒不像是哪个丫鬟,她是谁?跟原主又是什么关系? “大姐姐?你怎么连阿云都不认识了!我是陆云啊!相府七小姐!”她下午刚问过来问诊的李大夫,他明明说大姐姐只是体虚,并无大碍啊! “那个……我脑子伤着了,以前很多事,不记得了……”陆离思来想去,最终没告诉她实情,只冲她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天哪,二姐姐也太狠了!竟然纵容丫鬟把大姐姐伤成这样!”陆云看着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陆离,得知她连从前记忆也没了,顿时难过的留下泪来。 “大姐姐,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赶到,你也不至于……”陆云说着说着开始哽咽了,府里人都说大姐姐是个傻的,但是只有她知道,大姐姐并不是,她只是不得已…… 陆云没想到,饶是陆离处处谨小慎微,最终也没能逃出命运的魔掌~ “我受伤的事……是你跟相爷报的信?”陆离想到之前二夫人说跟相爷交差的事,加上陆云刚说的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嗯,那天翠仪跑来跟我报信,说大姐姐瘫倒在后院,我就立刻赶去了,只是终究晚了一步……”想到陆离遭受的一切,陆云又是一阵难过,自己这情况,何尝不是一样呢……老天待他们姐妹俩,真的不公…… “白天处处都是二夫人的人把手,陆云不敢忤逆,只敢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趁着膳房没人匆做了些吃的,阿云手艺不如娘亲,大姐姐别嫌弃~” 眼见着饭菜要凉了,陆云赶紧递了双筷子招呼着陆离用饭~ “谢谢,菜很好吃~” 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才十来岁的样子,明明胆小的很,却甘愿冒着被二夫人惩治的危险给她送吃的,这份心意,让陆离很是动容~ “应该的,姐姐不必客气~大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从前了?” “嗯,不记得了~跟我说说吧,以前的大小姐,是怎样的?” 陆离初来乍到,想着要是对前事一无所知,怕自己又是个受欺负的份,所幸一次性了解清楚了,免得以后束手束脚。 “以前的大姐姐,胆子有些小,经常被府里人欺负,但是她很善良,我小时经常也被别的姐姐们欺负,大姐姐每次看到都会保护我的!” “哦?陆离,不是,我从前不是痴傻吗?”据说这原主生前可是个傻女啊,但听陆云的说法,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不是的不是的!大姐姐才不傻,二夫人二小姐一直暗地里想害她,大姐姐是知道的!姐姐只是没办法,为了能活下来,才故意天天装疯卖傻~” 陆云一听她说大姐姐从前是个傻的,便着急忙慌地替她解释,好似傻女说的不是陆离,而是她自己~ 也只有她知道,大姐姐若是不装疯卖傻,恐怕都活不到今日。 “那……二夫人跟陆离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付她?” “这我就说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二夫人从前就跟大夫人不太对付,后来大夫人传出跟人私通后,就莫名失踪了,大姐姐没了娘亲护佑,处处受人排挤,爹爹又常年不理后院事,对我们这些姐妹也不闻不问的,慢慢的二夫人就只手遮天了,现在后院谁见了二夫人都是低声下气的。” “那府中其他人呢?都有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章 如意算盘 陆离注意到陆云提到了其他姐妹,想必这相府后院还有别的小姐,这龙蛇混杂的,指不定还有哪个想害她,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被害,陆离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陆府总共有七姐妹,并无男丁,咱们爹爹是大秦的相爷,名叫陆鹤青,大姐姐是相爷的原配姜燕嫡出的女儿,名陆离” “二夫人刘芝孕有一女,名陆青” “还有三夫人柳心孕两女,名陆晗,陆欣” “四夫人周荨孕两女,名陆琦,陆伊” “最后就是我娘五夫人孙瑜了,其他姨娘倒没什么,大姐姐只需记得,以后莫要招惹二夫人和二小姐,他们本就不待见姐姐,若是再被他们抓住把柄,又要凭白受他们欺负了!” “这几天爹爹进宫议事了,姐姐你且忍忍,等爹爹回府了,二夫人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你了!” “嗯,我晓得了,多谢你~” 两人就这么在昏暗的柴房聊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陆云拎着食盒匆匆离去。 听了陆云的描述,陆离对这相爷府总算摸清了个大概。 这豪门内院的,真的是勾心斗角啊……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可见二夫人有多狠毒,想到以后可能要在这里渡过漫漫余生,陆离不禁头疼起来,前路难测啊…… 来到这个世界有几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陆离始终待在柴房浑浑噩噩养着伤。相比刚来那几日的形单影只,红儿丫头的到来,倒是让屋里添了些人气~ 也不知这二夫人是如何打算的,陆离伤后的第二天,竟然给她安排了专门伺候的丫鬟,这让她“受宠若惊”。 了解了这位大小姐生前的事迹,陆离深知这位二夫人的手段,她可不认为二夫人会如此好心特地给她安排粗使丫鬟,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二夫人,指不定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小姐,该用膳了~”红儿端着几个食盘进了屋子,嘴里喊着小姐,语气却未见有多恭敬。 陆离早已见怪不怪,这样简陋的屋子,这么爹不疼娘不要的小姐,还是一个傻子,换了谁,怕是语气都不会太好吧!她这相府大小姐,过得怕是连个丫鬟都不如呢~ 哎,也难为人家还要在这柴房跟着伺候。 “放下吧,我待会儿再吃,你先下去吧~” 丫鬟红儿依言出了屋子在门外守着,见里头的陆离就着米汤啃着包子馒头,吃的不亦乐乎。 红儿觉得稀奇了,“不是吧……这样的粗茶淡饭也能吃的下去?这可是府里最下等奴婢的伙食了!” 陆离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小样儿~当老娘没吃过包子馒头?这个标准的伙食,她在那个时代可是天天当早餐吃!有什么吃不下的~ 不得不说,这相府的生活条件是真的好,按说这包子馒头,是普通老百姓的基本早餐吧?这二夫人是得多锦衣玉食,才会觉得给她包子馒头当早膳,是对她的惩罚? 对陆离来说,只要食物不是发霉发臭,她是来者不拒!你就是一日三餐给她配一堆青菜叶,她也能乐呵呵吃得香甜~毕竟这个时候,保命要紧不是? 这俗话说得好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陆离觉得这是句至理名言,决定将这话贯彻到底。 解决好了早膳,陆离窝在床上发着呆,百无聊赖中,她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 “前几天被打得这么惨,这身上没缺什么零部件儿吧?” 陆离把身上摸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样,终于放下心来,“这大小姐身体还挺抗揍,被虐这么惨,几天时间就恢复了,愣是没留点儿疤,真是奇了……” 没等她缓过神来,一股异味突然直窜上她脑门,鼻子嗅半天,终于发现这异味出自自己身上,想到自己来到这世界还没洗过澡,陆离顿时一阵干呕,“咦~~~都臭了!” 她有些懊恼,这一天天的光想着养伤和熟悉环境,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陆离有些火急火燎,身上都臭了,这谁能忍?女孩子怎么可以不洗澡?! “红儿!快去给我打点水,我要沐浴!” 这一嗓子吼的……把门外的红儿震得有些傻,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沐,沐浴? “小姐,现在是辰时!” 大清早的,沐浴?果然是傻子! “本小姐要沐浴!你只管去备水~” 她当然知道是早上!问题是再不洗澡,她要给自己臭死了!现在洗澡可是头等大事,一刻都不能等~ “奴婢这就去~”丫鬟拗不过,只得依了她。 准备好水,红儿在屋里头给她用屏风隔开一个简易洗漱间,放好了浴桶,此刻正冒着热气~ “小姐,热水备好了~”红儿站在一旁等着伺候。 “你退下吧,我自己洗就行~”陆离可不想洗个澡还被视奸,打发红儿出了门,自己脱了衣裙跨入浴桶。 “呼~舒服!” 连日来的疲惫在进入浴桶那一刻骤然消失,陆离呼的松了口气。最简陋的洗漱间,最普通的浴桶,她却悠哉悠哉洗得欢快。 褪去了满身的污秽,身子得以舒缓,陆离此刻神清气爽~她闲闲地坐在桌旁,拿着面铜镜打量着自己此刻的容貌。 铜镜不似现代的镜子,照出的影像看不大真切,但大概的轮廓还是能分辨出的,镜中的少女看着也就十六岁的年纪,眉目清秀,丹唇微启,鼻梁秀挺,看着虽显羸弱,却也不失少女风情,“嗯,长得还算标致~” 只是可惜了,红颜命薄啊~ 自顾自叹息一阵,就见红儿托着一套崭新的浅色衣裙进了屋。 “哪来的衣裙?”看着倒是精美,可她往日的穿着陈旧不堪,哪里有这么好料的衣裙? “回小姐,这是今早二夫人命奴婢备下的,小姐且换上~” “???” 二夫人?她又想搞什么…… 不过陆离性子向来随性,既然给了新衣服,那就穿呗~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洗了个舒服的澡,又换上新衣,陆离舒坦了~ 她闲适地坐在桌边……等人! 二夫人赐了丫鬟又赏了衣服,不管出于什么心态,反正是有目的就对了。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该来人了! 果然,不一会儿,二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粉衣少女。 这是谁?哪位小姐?陆离暗暗猜测着这少女身份。 “哟,换了套衣服,倒是有模有样了呢~”粉衣少女上来就阴阳怪气。 得,不用猜了,二小姐陆青,错不了~ 深知这会儿程口舌之争对她不利,陆离并没理会这位二小姐的讥讽,安安静静等着他们的下文。 “哼,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傻女罢了,阿青,到底你才是这府里万众瞩目的小姐,不必与她计较~” 二夫人今儿个看起来神采奕奕,不过说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果真是俩母女,同样的嘴尖牙利,口轻舌薄~ 陆离只淡淡看着他们,并不想回话,反正她这个大小姐是个傻子,在她没搞明白这俩用意之前,还是继续装着吧! 见她还是以前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二夫人颇为满意,一番冷嘲热讽后,终于进入了主题。 “相爷明儿个回府,到时候见了相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得拎拎清楚~” 哦,这是怕她告状,提前做准备来了?就说怎么又赏丫头又送衣服的,这算盘,打得真好~ “二夫人放心,不该说的,陆离绝不多说一句。” 这会儿她初来乍到,告状?她可不认为是个好主意!再说这便宜爹要是真在意这个女儿,她还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陆离深知,但凡自己在二夫人面前展现出一丝反抗的意思,自己必然成为下一个大小姐! 意料之中的,陆离的谨小慎微,在二夫人眼中成了唯唯诺诺,对此她很是满意。 “去趟浣洗间,把翠柳那丫头带来,惩治了这么些天,姑且放她一马~”二夫人交代着手下去叫人。 一听又多出个陌生的人名,陆离开始头大,翠柳……又是谁? 不一会儿,翠柳带到。 “小姐!” 这声小姐,又把陆离吓得不轻,看这样子,是在叫我?她心里暗自嘀咕。 没搞清楚这是哪路神,陆离只得继续面无表情端着。 敌不动,我不动! “小姐!你怎么了?我是翠柳啊!”见她理都不理自己,丫头着急了! 小姐会不会老毛病犯了,又在犯傻?翠柳心里直打鼓~ “行了行了!吵吵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好生伺候你家小姐!” 二夫人瞧着翠柳无比嫌弃,这丫头咋咋呼呼的!哪里像是侯门大家调教出来的丫头!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训完翠柳,二夫人转头又冲着陆离开始威胁,“记住,明儿个给我闭紧了嘴!回头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可别怪我这当二娘的,心狠手辣!” “陆离知道了,二夫人放心~” 哟,恩威并施哪?闭嘴闭嘴,绝对闭嘴~ 陆离算是看懂了,整这么几出,敢情是给她送“温暖”来了,目的是要她继续当个缩头乌龟~ 行吧~ 只要不威胁到她的人生安全,她倒挺乐意配合。 只是翠柳这丫头,怕是这原主从前的丫鬟吧?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被她罚去了浣洗间,看这丫头刚刚眉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心,怕是跟这原主关系不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章 相爷回府 陆离低垂着脑袋,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谁能想到,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表象下,却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奈何二夫人趾高气昂惯了,加上以前的陆离刻意装怂,此刻见陆离被她制的服服帖帖,不由暗自得意。 “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给了点甜头,就开始摇尾乞怜~” 罢了,烂泥扶不上墙,留着你这条贱命又如何! “既如此,今日就收拾好东西,回你的离院住着吧!堂堂一个大小姐,窝在这乌七八糟的柴房中,传出去有损我相爷府的脸面!” “是~谢二夫人!” 陆离开心极了,敢情服个软,作用这么大?早说啊…… 二夫人一走,两丫头殷勤地收拾着细软,不一会儿,几人风风火火搬进了离院~ 晌午,陆离坐在饭桌前,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眼睛都直了…… “红儿?这午膳……确定是离院的?” “是~二夫人吩咐了,大小姐脑子不好,时好时坏,特地让膳房给小姐改善改善伙食~” “噗!”陆离刚喝进嘴的汤,硬生生给喷了出来~ “脑子不好?时好时坏?!”陆离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硬是给气得青了又红,红了又绿…… 她闭上眼睛忍了又忍,终于勉强压下即将上涌的火气。 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忍!! 见自家小姐面色不愉,翠柳赶紧安慰,“小姐,您以前,那什么……确实是时好时坏……但是现在好了,小姐自上次伤好后,都没再犯过病呢~” 废话,本姑娘又不是傻子,当然不能犯病!陆离无奈翻着白眼。 被人说成脑子不好,这真把陆离气的不轻!虽然知道“傻”的是以前的那位大小姐,但好歹自己现在用的是人家的身体,陆离暗自决定,以后装傻的次数能少就少点吧,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高智慧生物,动不动被人说成傻子,像什么话!传出去多没面子~ …… “小姐,小姐!” 隔天一大清早,翠柳丫头咋咋呼呼的声音自离 院响起~ 今天是相爷回府的日子,府里夫人小姐们都早早在前厅等着了。翠柳有些头疼地瞅着自家还在淡定看书的小姐。 “哎呀小姐!今儿个老爷回府,您倒是早些去前厅候着呀!” “不急,待我看完这几页~”去那么早做什么?被人当猴看? 见翠柳急得不行,陆离想笑,这丫头,倒是个急性子~ 近日陆离翻阅过离院里的书籍,发现这个世界的文字,居然跟二十一世纪的文字非常相像,甚至有一些文字竟然完全一样,这一发现让她异常激动! 要知道在这异世,如果有可以通用的语言文字,那对她以后必定有莫大的帮助!是以今天一大早陆离就翻了本书聚精会神看着,不为其他,只为进一步验证,这里的文字释义是否可以和现代的相通。 果然,这就是现代简体的翻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陆离欣喜异常! “走!去前厅~”语言文字方面可以正常沟通,这就好办了! 终于,千呼万唤中,陆离出了房门,这让翠柳丫头大大松了一口气…… 前厅,乌泱泱挤了一堆人,夫人们个个雍容华贵,小姐们一个赛一个的美丽动人。陆离领着两丫头待在最角落,随时做好开溜的准备。 不得不说,这相爷府的基因,还真是相当可以,瞧瞧这一屋子的妙龄少女,个顶个的漂亮! 怪不得这原主不受宠……有那么些姐妹,若不是特别出众的,怕是很难入这相爷的眼,何况她还是个“傻”的~ 不过这相爷回个府,怎的动静这么大?全府的姨娘小姐都来了? “诶诶,丫头,相爷回个府而已,怎么兴师动众的?”陆离悄咪咪低头问向身边的翠柳。 “哎呀我的小姐!相爷回来后要查验各位小姐的功课呢!这您忘啦?” “查验功课?什么时候的事?”陆离有些纳闷,功课什么的,想也知道跟这傻大小姐没多大关系吧? “就是相爷进宫之前交代的啊!”这才过去几日,小姐竟忘性这么大? 翠柳愁的不行。 之前脑子时好时坏就算了,这怎么记性也差了?以后可如何是好…… “进宫前?”哦……难怪了,相爷进宫前,她这不是还没来么,这事没记住,可不能怪她~ “查验功课而已,也不用阵仗这么大吧?”陆离瞧着厅里这莺莺燕燕的一大群,倒像是参加选秀的! “奴婢听几个丫头说,好像是过几日宫里有宴席,相爷怕是要选几位小姐进宫参加宴席呢!” 这些个小姐们,一个个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怕是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宫呢! “哦~原来如此!” 敢情重头戏是在宫里?那她放心了~这事儿跟她不挨边,呆会儿寻个空挡走了便是,想来少了她,也不会有人在意~ 陆离闲闲地靠在一边准备看戏,却见陆云从另一头施施然走来。 “大姐姐!” “陆云?” 陆离对这位七小姐还是有印象的,自己一个人在柴房最困窘的时候,是这个少女给她半夜送的吃食~ “姐姐一起去前院吧,今日爹爹回府,要和姐妹们一起见礼的哦~” 还得去见礼……陆离没辙,跟着陆云到了前院。 二夫人领着众姨娘正在院门翘首以盼。陆离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站定,不愿再近一步。 “这毒妇……还是离远点儿的好!”陆离瞅着今日雍容华贵的二夫人,内心暗自腓腹。 但有时候你不想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你。 “哟~这不是我们的傻子大小姐嘛?怎么,今儿个敢出来了?”二小姐陆青带着她惯有的尖利嗓门走了上来,身后跟着的那两名丫鬟,陆离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当日对这身体本尊下手的人。 果然,大小姐的死,是这二小姐一手造成! 那日对人痛下杀手,这会儿又在这冷嘲暗讽?陆离心里一股无名火腾地涌上来,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此刻的眼里竟隐隐有丝丝缕缕的亮光一闪而逝。 既然一忍再忍都换不来安逸,那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傻子大小姐?呵!傻子骂谁?” “傻子骂你!” “哦,傻子骂我~” ……陆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自己这是上了陆离的套!顿时怒不可遏,“你!你个贱婢!敢耍我?!” “贱婢骂谁?” “贱婢骂你!” “哦,贱婢骂我~” 陆离无奈地翻着白眼,这陆青是不是傻……同样的套路她竟能上两回当! “你……!你这贱人!看我不撕了你!”许是这二小姐骄纵惯了,第一次遇见陆离这种拐着弯反讽的,一时间被她耍得团团转,眼看着这二小姐气地要上来撕人了,几位夫人适时的出来当和事佬。 “好了好了,吵什么!”二夫人带着头,端着长辈的架势训斥起来。 “相爷马上就回来了,二位小姐可别这时候添乱了~”周氏柳氏两位夫人附和道。 唯有五夫人,始终待在一旁不动声色,平静无波的眸子却带着一丝探究。 这大小姐,似乎不一样了呢~ 有了几位夫人的劝诫,所幸陆青没再撒泼。 不久后,一辆华丽丽的马车在相府大门停住,一中年男子自车内走出,眉目清朗,相貌堂堂。 几位夫人争相迎了上去,深怕慢谁一步失了先机。 “相爷~” “相爷回来了~” 相爷笑看着几位夫人,柔声细语拉着家常。 “嗯……回来了~夫人们近日可好?” “好好好~” “好着呢,一切都好~” 一家之主被夫人们团团围住,小姐们此刻乖巧候在一旁,俨然像是个其乐融融和谐美满的大家庭~ 陆离挺了挺身,跟着众姐妹躬着身子一起见礼,“见过爹爹~” “嗯,都起来吧~” 一遛下去七个妙龄少女,还个顶个的漂亮,陆相很是欣慰,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阿青都想您了~”陆青扭着腰拉着陆相袖子撒娇。 刚刚对陆离还张牙舞爪的,这会儿突然转了性,在陆相面前又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乍一看还真是乖巧可人~ 啧,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哈哈,好了好了,爹这不是回来了么。”陆相揉着她脑袋,语气亲切又慈爱。 许是对这副小女儿姿态很是受用,陆相对这二女儿格外宠溺。 然而当他注意到排头的陆离,陆相神色有些复杂,“阿离,前几日听说你受伤了?可好些?” “阿离伤已经大好了,老爷不必担心~”怕陆离说些不该说的,二夫人抢先一步替她回了话。 “嗯,没事就好。”见陆离低垂着头,只当还是以前那个脑子时好时坏的阿离。陆相温情不过一秒,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对别的几位小姐也是神色淡淡~ 想起他刚刚对陆青的态度,两厢一对比,陆离更觉讽刺,敢情这二女儿是他的宝,大女儿就是颗草!这态度差距之大,真的不要太明显…… 如今娘不是娘,爹不像爹,她还偏偏顶了个相府嫡女的头衔,这日子……当真不好过啊~ 左右没自己什么事儿,陆离识相地闭上嘴巴,趁这几人聊得起劲的空挡,带上俩丫鬟从院门一角,转个身就出了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章 战神景羿 繁闹的卞霖大街,绚烂的阳光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还有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南阳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陆离随意在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身后的丫鬟却满面愁容。 “小姐,我们就这么出来了,回去二夫人会不会罚我们?”翠柳在后头缩着脖子战战兢兢,想起在浣洗间暗无天日的那几天,她又是一阵后怕。 “放心,她怕是巴不得我走得远远儿的~” 别的时候不一定,但今天,陆离还真有这个自信。 “为何?”翠柳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二夫人不是向来跟小姐不对付麽? 一旁的红儿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提醒道:“你傻呀!过几日宫里设宴,相爷他们此刻定是在选入宫的小姐!” 连她都能想到的问题,这翠柳居然想不到?太笨了! “对哦,大小姐不去,二小姐不正好少一个竞争对手麽!嘿嘿,红儿真聪明!” “哪是我聪明,是你太笨~”红儿鄙视地看着她,这翠柳丫头这么笨,以后可别说是跟她一起伺候小姐的,她嫌丢人~ 陆离转过头回望俩丫头,淡笑不语。 红儿说的不错,以二夫人这性子,进宫这等好事,她怎么会让女儿错过!府中小姐个个相貌出众,要想脱颖而出,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吧? 陆离自认才疏学浅,少她一个,大概也影响不了陆青什么,只是这个紧要关头,二夫人决计是没空管她的了~ 来到这异世,陆离还是第一次出门。 古代的街市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偶有一声马嘶长鸣,在陆离听来却是新奇得很,这里的民众生活安逸闲适,没有现代城市的喧嚣,少了汽笛的轰鸣,倒显生出些许雅致。 现代的陆离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师傅在山中寺院长大,山里的空气清新,环境清幽雅致,跟这古代倒有些相似。 只是这里人气更胜,烟火味更足,无论是城中车水马龙的闹市,还是城外高山流水的庄园,都带着梦一样的神采,陆离眼望着这卞霖城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的一喜,又是一叹:这样的环境,真好~ 远处的街道突然马蹄声声,阵阵轰隆之声由远及近。陆离才发现,街上的百姓不知何时已经分立两旁,熙熙攘攘的大街突然井然有序,百姓们站在道边热情欢呼,眼神炙热且兴奋,每个人的脸上更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和崇拜。 “这是怎么了?” 这突然的变化整得陆离一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呀!景将军!是景羿将军啊!” “小姐小姐!快看快看!那是我们的战神将军回城了!” 两个丫头突然兴奋异常,指着前方那队由远及近的车马欣喜不已。 “景将军?战神?” ……这又是哪路神?陆离一脸懵,待她看清前方来人后,眼睛倏地亮了…… 只见远处城门大开,一声声号角响起,远处铁骑铮铮,阵阵凯旋之音由远处传来,那整齐划一的队伍中,白色的战马一马当先,领着后头的军队由远及近。战马之上,男子一身戎装,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分明而立体,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光射寒星,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 金丝铠甲之上,蓝色金边的外袍无风自动,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左右两边各有一名铁骑,也是年轻俊朗,仪表堂堂,那是将军的两大护卫,向左和向右两位副将。 “将军,这次咱们提前了这么多日回城,老爷子若是知道,铁定乐坏了!”向左想起出征那日老太爷扒着将军舍不得撒手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哼,这次再挂我身上,你俩别客气,只管架走便是。”景羿紧抿的双唇只动了动,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样子却不怒自威。 “哈哈,将军放心,这一次,保证不会再让您的衣衫粘上一滴老太爷的鼻涕泡~” 出征两年了,老太爷当初扒着将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一想到待会儿将军可能面临的窘境,向右乐地哈哈大笑。 两年了啊……少了老太爷这么个上蹿下跳的活宝贝,军中的日子可是枯燥乏味的很哪~ 别说,还怪想念老爷子的! 两护卫不似景羿般嫌弃他,反倒对老爷子充满期待。 队伍过了城门,行至卞霖街道,百姓亲眼见着他们心中完美无比的战神,欢呼声更加热烈。 “呀~将军回城了!好英俊啊!” “是呢是呢!将军大人出征两年,如今看着更加威武神勇了,以后不知要便宜了哪家小姐呢!” “我要是能嫁给将军,那此生都无憾了~” “将军什么时候娶妻?奴家给您做媒如何?” 眼见着景羿御马走近,道旁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热烈,有夸赞的,追求的,还有做媒的……一时间整个街道热闹非凡。 景羿却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倒不是嫌弃这些平民百姓,只是满街莺莺燕燕的,太过吵闹,他不喜。 两大护卫却格外享受这种氛围。 “是嘛~这么热闹才有点人气儿嘛~”向右笑看道旁的姑娘们嬉闹,显得无比放松。 向左会心一笑,自家将军有如此声望,做护卫的也颇为自豪,他家将军,可是南阳国的不败战神! “呀!将军那两大护卫也很英俊呢!” “恩恩,笑起来真好看!” 两大护卫没想到,就这么随意一笑,也能引来一阵浪潮。两人不免有些得意,均是一脸臭屁地瞅了眼自家将军,“瞧,我们哥俩也是很受欢迎的!” 景羿嘴角微勾,微冷地眸子阴恻恻瞥了眼两护卫,表情似笑非笑,“想娶媳妇儿了?成,回头就让老头子安排!” 哼,太久没给你俩脸色看,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啊?别别别!将军,我们错了,那什么……媳妇儿的事儿,不急不急,真不急!” “对对,不急!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困于儿女私情?不妥!大为不妥!” 一听要让老爷子安排,两护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找老爷子安排媳妇儿?开什么玩笑!向东那膘肥体胖的媳妇儿,可不就是老爷子安排的么? 一想到自己可能日日被一座大山压着,哥俩一阵恶寒……倒不是嫌弃,只是他俩常年跟着将军,见识过了各路美女,眼光不知不觉中也养的有些刁了…… 一般的女子他们是看不上眼的,非得是那种娴静柔美的,温婉居家的才可! 被将军这么一提,哥俩不自觉想象着未来媳妇儿的模样,待到队伍行至道中一会儿,见到路中亭亭玉立的陆离,哥俩眼睛刷的亮了…… 这不就是他们向往已久的,娴静柔美的,温婉居家的媳妇儿麽!!! 只是这是哪家姑娘?停在路中,看着有些呆啊…… 向左率先策马走近,“姑娘,烦请让让~” 将军的车马要过,可别惊着了这位姑娘~ 向左想的周全,却不想这姑娘直盯着自家将军动也不动。 陆离只管盯着景羿出神,把旁边的翠柳红儿看急了,“小姐!小姐!”两人拉扯着陆离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无果。 向左无奈,眼见着自家将军缓缓走近,得嘞~将军出马,没他的事儿了~ “姑娘,借过”景羿直视着眼前这位姑娘,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抗拒的疏离。 他叫自己姑娘? 陆离眼珠子动了动,终于回了神,“抱歉了” 她收回看向景羿的视线,并对他施了一礼,再次抬眸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翠柳、红儿,我们走~”叫上两个丫鬟,陆离缓缓走入人群。 景羿看着陆离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愣神,这姑娘,他好像在哪见过…… “将军,这姑娘,您认识?”见他盯着人家姑娘背影出神,向左疑惑。 “不认识” 大概……不认识吧,只是,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而走出一段路的陆离,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这位将军,竟然跟二十一世纪的绥远师哥长的一模一样!” 她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但仔细观察后,又发现两人也只是外貌相似罢了。 景羿给她的感觉是完全陌生的,那样疏离的眼神,以及他自身那寒冷的气场,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那种与生俱来的冰冷和肃杀之气,是不会出现在她的绥远师哥身上的! 那样温暖的绥远师哥,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哪,怎么会对她视而不见,即使她换了身体,但感觉不会变,一个人的眼神更骗不了人。 绥远师哥曾经说过,即使她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她! 想到这里陆离释怀了,终究不是一个人,那就不必真情实感了,她的绥远师哥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无法替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章 老将军景天 城中某一角,将军府内,收到孙儿突然提前回城的消息,景天老将军在府內等得跳脚…… “老太爷,别急嘛~将军已经进城了!回府也就一会儿的事儿!”侍卫向西叼着根狗尾巴草靠在大门一边,样子懒懒散散。 “你懂什么,这小兔崽子,出征两年一封家书也不见来!这会儿突然就回城了,我能不急么!”老爷子扒着府门,探着脑袋到处瞅,模样急切又气恼。 他这孙儿好是好,就是性子太冷清了,对他这个爷爷总是不太亲近,这让他一度很恼火。别家的孙儿日日爷爷、爷爷地叫,他可倒好,出征了不寄家书便罢,连回来的日子都瞒着他,太可恶了! “向北!你再出去打探打探,这都多久了还不见人!” 左等右等没等到景羿回府,老将军急了~ “哎哟老太爷,我这刚回没多久,又去?”门口蹲着的向北累瘫了,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来回三四趟了…… “哎哟别废话,快去快去,赶紧的~” “还有,向东?去把我之前物色好的姑娘们都请来!”老太爷瞧着门口的几人,心里打着小九九:让你们一个个合伙懵我老头子!都回城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才来通知!哼,我见不着孙子,谁也别想消停! “是是是~这就去~”两人没法,老爷子发话了,谁敢不从? 几人身形一晃,瞬间已在十米开外,而后几个飞跃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啧,这速度! “轻功这么好,不使唤你们使唤谁?嘿嘿~”老爷子笑的颇为得意~ 府内东西南北以及左右两大护卫,那可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这几人随便拎出去一个,那都是一把好手!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先成家,后立业麽!改天,这几个小子的亲事,他还得张罗张罗! “不过,先从谁开始呢……?”老爷子摸着胡须寻思着。 几大护卫隔着老远莫名感到一阵恶寒……哥几个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老爷子惦记上了~ 老爷子一本正经想着做媒的事儿,向东已领着一群“妙龄少女”缓缓走来。 “见过老将军~”进了府门,少女们俯身向老爷子行了礼。 “呵呵,都起来都起来~瞧瞧这一个个的,小家碧玉,知书达礼!”老爷子见了姑娘们,笑得牙不见眼,这可是他为孙儿千挑细选的姑娘,只等着兔崽子回来挑媳妇儿了! “老太爷,人我都给领来了,怎……么安排?”稍微扫了眼这群“小家碧玉”,向东默默抹了把汗,将军哟~您可自求多福吧! “怎么安排?搬几张椅子过来!让姑娘几个坐着休息~” 人选还没定,也不好直接把人塞孙儿房里吧?虽然他挺想这么干的,不过,景羿这兔崽子,性子冷的很,回头给人吓出个好歹来,那可就罪过了! 向东老老实实去搬了椅子,还备好了茶水,伺候好几位姑娘后,向北终于蔫蔫地从门外挪了进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太爷,将军马上就到~” “好好好!哈哈这兔崽子,终于知道回家了!”一听景羿马上要回府了,老太爷乐开了花~ 几人的话音刚落,景羿带着左右护卫姗姗来迟~在他一步刚跨入将军府门时,脚却在须臾间瞬间收回,继而人影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 诶诶?!!左右护卫就一个晃神的空挡,自家将军就没了影儿! “将军呢?!”两人面面相觑,呆的呆,傻的傻~ “诶诶!别别别别跑!!兔崽子你给我回来!!!”老将军眼看着景羿由远及近,好不容易进了府,却在刚跨进门的一瞬间退了出去转头就没了影! “这小兔崽子!府里头有洪水猛兽不成?!!”两年未见的孙儿,景老爷子就见着一个腿尖儿,那个气啊…… “向左向右,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啊……”向左向右缩了缩脖子,看向老爷子的目光闪烁不定。 “跑了呗!”房顶上望风的向南回了句话。 “跑了?跑什么?”老爷子郁闷得不行,这孙儿,太不省心! 向南轻飘飘落下地来,指着后面那一排姑娘回道:“将军说了,要么送走,要么……您自己消化~” 将军走时可是留了话的,他听得真真儿的,向左向右两个怂蛋不敢说罢了~ “什么?!老头子我好不容易给找的孙媳妇儿!他看都没看就要送走?!” 老爷子气急,不回府就算了,还要送走他的孙媳?岂有此理…… 明明都已是弱冠之年的人了,自己不想着找媳妇儿就算,他这当爷爷的帮忙挑几个孙媳妇儿还有错了? “臭小子……我不送走又当如何?!” 看来,老太爷准备死磕到底了~向南却不慌不忙又把景羿的话重复了一遍:“要么送走,要么……您自己消化~” “胡扯!自己消化?这事儿我老头子能干吗!他这是想让我一把年纪晚节不保!” “那就送走~”眼见着老爷子发火,几大护卫闷头不敢作声,向南却依然镇定,该说的他一句也不会少~ 老爷子气归气,一把年纪了,还能打人不成? 能…… 向南揉着发疼的后脑勺无比哀怨,“老太爷~您可是一家之主,打人有损颜面啊!” 再说了,这话也不是他说的,他这不是帮将军转达么,他好冤! “哼,一把年纪的人了,要什么颜面!”老爷子着实给自己孙子气着了,景羿是跑了,传话的向南成了炮灰~ 好端端的一排姑娘没挑上一个,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作势又要揍人。 向南后脑勺被老爷子呼了一掌,嘴却没闲着,“将军说了,这些姑娘一日不送走,他就一日不回府!” 到此,将军的话算是传达完毕~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见自家老爷子脸色不对,暗道不好! 他嗖的一下窜上了屋顶。 “噗嗤!” “哈哈~” 见着向南难得的怂样,其他几个侍卫忍不住笑。几人中,向南胆儿最肥,说话也直,是以平日里挨过景羿不少揍,见他一溜烟就躲上了屋顶,几人都忍不住乐~ “哈哈,向南这小子,被揍的次数多了,反应倒是快!这速度,迅如狗!”向北乐呵呵打趣道。 老爷子被气笑了,一时揍也不是骂也不是~ “哼,算你小子跑得快!” 知道自家孙儿是打定了主意不要这些孙媳妇儿了,老爷子只得作罢~ 生气过后,老爷子不免有些失落,他景家一脉单传,三代为将,儿子景衡也在战场为国捐躯,如今只剩景羿一个孙儿,想他早日成家开枝散叶,偏偏这孙儿样样都好却唯独性子冷冰冰,对任何姑娘都不甚感兴趣的模样,他看着着实着急! “哎~老夫想抱个曾孙,怎就那么难……”老爷子越想越愁,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见老爷子唉声叹气,样子说不出的孤寂,侍卫们心生不忍。 老爷子太可怜了! “老太爷,要不……找皇上想想办法?”向西最先忍不住,开始给老爷子出着主意。 “找皇上?”老爷子一时没搞懂,“怎么说?” 嗨!点这么明显了咋老爷子关键时刻不开窍!向北也憋不住了,他往前凑了凑说道:“老太爷的话将军不听,皇帝的话总该听了吧!” 这暗示够明显了吧!向北等着老爷子反应。 老爷子眼睛咕噜转了转,终于回过味儿来! “嘿!到底还是你们几个机灵啊!不愧是老夫一手调教的,瞧这脑子,就是灵光啊!” “咳!” “呵呵!” 哥俩略显尴尬!得,这老爷子,到底还是在夸自己呀! 经过几个侍卫一点拨,老爷子来主意了~ “快,备马,老夫进宫一趟!”老爷子笑得奸诈,老头子我找的媳妇儿你不要,我让皇帝亲自给你找,这得要了吧? “哈哈哈,妙哉~” 没过多久,老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风风火火出了府~而余下的侍卫们,看着府里这一排姑娘面面相觑。 “这……怎么安排?”向左率先抛出了话头。 “送走?”向右接了话,又试探似地看向其他几人。 “随便~”向东语气淡淡。 “同意~”向西言简意赅。 “送走吧~免得回头将军看了心烦~”向北也表示同意,既然老爷子已经进宫搬救兵了,那这些姑娘还留着作甚? 几人陆续表态,最后剩屋顶那位向南侍卫默不作声。 底下几人默契地抬头看向屋顶,“向南,你意下如何?” 刚被揍的向南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纠结,老爷子刚出府的时候可是说了,这些姑娘是他精挑细选的,将军既然没眼光,那就让侍卫们挑回去当媳妇儿! 可是,眼下这几人口径出奇的一致,全然当是没听到老爷子留话似的,这……是故意的? “老爷子……”他犹犹豫豫地还是想委婉转达一下老爷子的话,谁知刚起个头,底下几人异口同声, “恩?” “恩?” “恩?” “恩?” “恩?” 简单的一个恩字,但由这五人同时问出来,那威胁意味是相当明显!向南缩了缩脖子,识相地闭了嘴~ 得勒,送走就送走吧~他可不想再挨一次揍,毕竟被群殴的滋味不好受~ 于是老爷子精挑细选的几位姑娘,被几大侍卫恭恭敬敬地请出了府~ 远处高树之上,景羿见将军府内出来一群姑娘,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章 异能初现 离院内,陆离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烧成了黑炭的桌角。 “怎么回事?!” 她刚刚做了什么?手撑过的地方,居然莫名其妙突然发热,继而起火烧了起来! “小,小姐!你这……”翠柳吓的呆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功法?还能自燃?好吓人…… “嘘!安静,别惊动外人!”深怕她大惊小怪被别人发现,陆离赶紧出声阻止。 “可是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这,我也不知道啊……”陆离看着双手一脸懵,刚刚好像突然有一阵热流在手里流过,那是什么? 她抬起手仔细检查,皮肤光滑,手指纤细,掌纹走向也正常,并无不妥啊~ 不对!手臂筋脉,有问题! “小姐,你这筋脉里,好似有光啊?”翠柳捞起了她的袖子,指着上面若隐若现的丝丝亮光,表情掩饰不住的惊奇。 是的,陆离也注意到了,手臂筋脉里,隐隐有丝丝缕缕的亮光浮现,不止如此,这光好像会随着她的情绪改变,情绪越激动,光越亮! 那桌角燃烧,跟这光,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陆离试探性地抬起手按上桌面,集中意识使自己情绪保持亢奋,手按着桌子往下一用力,突然身体开始有一丝丝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嘭!”的一声,手下的桌子瞬间碎成了渣渣…… 呵!!!! 翠柳吓得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一动不动,,“小,小小姐,那,那那那是什么?” 刚刚那道光,是什么?光芒最亮的时候,还有呲啦呲啦的声音! 半晌,陆离哆哆嗦嗦站起身,“闪,闪电!!!” “刚才击碎这桌子的光,竟然是……闪电!” 这副身体,竟然能释放闪电?! 她下意识看向那一地的桌子碎片,突然一阵后怕。 这攻击力,要是一个控制不住,会不会直接把自己也给劈了? “我的天……那可是闪电!” “小姐,什么是闪电?”翠柳缓过了劲儿,开始好奇起来。 “闪电,就是天上打雷的时候,伴随着的那一道道刺眼的亮光!”知道用现代的知识对翠柳解释不通,陆离用最直白的话来解释。 “听着像是天上打雷下雨的时候才有的,这种天上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小姐身上?” “小姐!你身子没事吧!” 意识到闪电的危险,翠柳开始担心起来,自家小姐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等奇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家小姐……不是,我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也许这副身体以前就是个特例?身体释放闪电……这是特异功能啊!陆离可以肯定现代的自己是绝对没这功能的! “小姐,你从前身体弱的很,哪有这等异能~” 翠柳瞅着一地的木屑,拍了拍胸脯,我的乖乖,小姐以前要是有这杀伤力,哪至于被二夫人他们欺负的那么惨! “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 那就奇怪了!两人都不是异能体质,那这异能到底怎么来的? 会不会……是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导致这副身体体质发生了改变? 陆离开始回忆起自己穿越时的情景。 那天她是在市里武术馆外的露天泳池游泳,突然就电闪雷鸣刮风下雨的,她还没来得及上岸,就被一个响雷给劈晕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身体里了。 泳池,刮风,打雷,闪电,下雨…… 打雷,闪电…… 闪电!!! 莫非……“是那道闪电!” “小姐,哪道闪电?”见陆离沉默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话,她一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翠柳!你家小姐脑袋受伤的那天,是不是下过大雨?”她记得刚穿过来的那天晚上做过一个梦,那大概是这身体原主的记忆,梦里那时候是下过雨的! “小姐,你是真的忘了……那天是下过一场大雨的!还打雷呢!” “打雷?!” “嗯嗯,又打雷又刮风又下雨的!” 那就是了……有打雷,那就必定有闪电!她记得在那个梦里,原主倒下后就是瓢泼大雨,接着就有一道刺眼的闪电劈下来! 十有八九,自己是通过那道闪电,借着光巧合地穿越了时空!自己这身体的异能,会不会是因为被闪电劈了,从而改变了体质? 很有可能! 天哪……那这样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这闪电说白了相当于电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释放,一旦释放出来,其中能量释放多少,这岂能是她控制的了的?万一这闪电时不时自己跑出来,莫名其妙把人劈死了,这债算谁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劈着别人,万一哪天控制不住,一个用力过猛把自己给劈死了,岂不是更惨! “苍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跟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给炸了,陆离无比绝望。 “小姐,你别难过,指不定以后这闪电就慢慢消失了呢!”知道陆离是在为这事儿难过,翠柳适时地安慰道。 “唉,它会不会慢慢消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闪电如果控制不好,接触到的所有人非死即伤!” “这东西,太危险了……”一时之间,陆离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翠柳不知想到了什么,揪着袖子欲言又止。 “你说!”不知当不当说,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想说的! “小姐,这闪电,如果控制的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小姐的护身利器呢?” 刚刚她可是看见了,小姐在击碎这桌子后,是主动撤了手那光才消失的!所以这闪电,小姐也许可以控制? “控制闪电?谈何容易……”翠柳这个古代人是不懂得电流的厉害,可陆离这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可太清楚电流这东西了! 人体一旦触电,超过正常的承受范围,那就是一个死!何况人本身就是导体,如果多人同时接触,碰上这闪电,还能有命麽! “可是,如果不主动控制,任它发展,不是更危险吗”对于这闪电,翠柳怕是怕,但此刻头脑却是清醒的,虽然她不太明白这闪电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小姐身上的,但她知道这闪电攻击力惊人,他们时常被二夫人二小姐他们欺负,有了这个“武器”,那不是有了保障吗?以后谁再敢欺负他们,小姐动动手指都能碾压他们,看谁还敢嚣张! 陆离当然知道翠柳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把闪电当成攻击人的武器,以求自保罢了~但这闪电一旦出手,那对上的人,小命可能不保!这个代价,太大了……她不能让这异能变成纯粹杀人的武器。 不过有一点翠柳倒说的很对,这闪电如果不控制,任它发展必定会更危险! “事到如今,只能学着去控制了~”能控制到什么程度那另说,起码目前看来,它还是可控的! 想通了这一层,陆离放松不少,这闪电危险是危险,但起码现在的自己还活的好好的~若利用的好,应该对自己是有所帮助的~ “是嘛小姐~咱走一步算一步,不用想太多~”见小姐终于想通,翠柳放心不少。 两人说话之际,房门“咚咚!”被敲响,两人吓一激灵! “谁?!” “小姐,晌午了,该用午膳了~”红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收拾好心情,陆离找了把椅子端端正正坐好,翠柳忙着收拾地上桌子碎片。 红儿端着午膳走了进来,没见着惯用的那张圆桌,倒看到翠柳正收拾的一地木屑,她十分疑惑,“小姐,这桌子……” “哦,怕是用的久了,都散了呢~”陆离睁着眼睛说瞎话,闭口不谈闪电的事。 翠柳抬眼看了看自家小姐,两人心照不宣~这闪电的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桌子用久了,散了?红儿顿时哭笑不得,能直接散成渣渣,这桌子怕用的不是一般的久!知道陆离不愿说,红儿识相的闭嘴,只道:“小姐,老爷刚叫人带话,说是要小姐准备准备,明日随他进宫赴宴~” “进宫?不是已经选定了陆青吗?”陆离奇了,陆相之前千挑万选确定的进宫名额,怎么这会儿还轮上她这傻子大小姐了? “原是定了陆青小姐的,不过昨儿陛下突然下了口谕,各家嫡女必须到场~陆青小姐届时也会一同入宫的。”红儿耐着性子解释。 “嫡女必须到场?为何?” “不知~” 两人说话的功夫,翠柳已经打扫完毕,一听自家小姐明日要进宫,开心的不行。 “哎呀小姐!管他是为何,既然有这进宫的机会那当然要去,别的小姐想去还没机会呢!”她一想到陆青小姐挤破了脑袋想着法儿进宫,而自家小姐仅凭着嫡女身份就能轻松进宫,顿时一阵暗爽,瞧,嫡女就是嫡女,可不是你一个庶女可比的! “既然相爷吩咐了,那便去吧~”左右不过是吃顿饭的时间,有什么要紧。再说这古代的皇宫耶!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只是陆离不知道,这一去,便是她命运的转折点!饱受欺凌的傻子小姐,明日之后,要时来运转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章 嫡女陆离 翌日清晨,陆离在两丫鬟的服侍下,穿戴一身新衣。 “小姐,您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呢!”翠柳拿着梳子为陆离盘着发饰,见镜中女子容貌清丽,气色再不似往日的苍白,心中倍感安慰。 “恩” 来到这世界有段日子了,自从上次原主受伤后,二夫人除了日常刁难和偶尔的冷言冷语,倒是没再有大的动作,也不知是碍于陆相的淫威,还是陆离最近的谨小慎微让她放松了警惕,总之,这让初来乍到的陆离有了喘息之机。 注意到身上崭新的衣裙,陆离很是惊奇,进宫吃顿饭的事,居然还有新衣? “红儿,又是二夫人吩咐的?”陆离指着身上刚穿上的束腰长裙问道。 “哪能啊小姐!这是咱相府嫡女独有的服饰,相爷前几日特意着人定做的呢!”红儿给陆离穿戴整齐,抬眼看着陆离目露些许得意之色。 原来相爷还是很在意自家小姐的!特地准备好了进宫的宫装呢! “呵~”相府嫡女独有的服饰?还特意定做?陆离却不以为意。 前几日就定做好的,今日才匆忙拿过来?昨日她才收到要进宫的消息,这衣裙前几日就准备好了,想也知道,这不是为她准备的!怕是被皇帝临时的口谕给逼的,不得不往她这送吧?若不是嫡女必须到场,这衣裙,该是穿在陆青身上了吧? 呵,亲情啊……对这陆离来说,果真是个奢侈物! “小姐,这么漂亮的衣裙,您怎么反倒不开心了?”见自家小姐面有不悦,翠柳纳闷了~ “有新衣穿,怎会不开心呢!你想多了~”两丫头心思终究单纯了些,哪想的到这其中的猫腻~既然衣服送来了,那便穿着吧~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彼此心知肚明罢了~ 红儿却是个心细的,知道她不想多说,便故意转移话题,语气轻快道:“小姐,穿戴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陆离闻言淡淡一笑,红儿这反应速度,倒是快~她缓缓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展臂在两丫头跟前转了个圈,眉目浅笑,“如何?” 一袭透着淡淡云纹的浅蓝色长裙,长及曳地,云髻雾鬟,玉簪斜插,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初晴,粉白丝绦束腰,腰间垂一个青玉环佩~益发显得身姿如柳,大有飞燕凌风的娇怯不胜。 “美!” “太美了!” 两丫头由衷的赞叹,一时竟看的有些呆。自家小姐平日里不爱打扮,衣着素雅乍一看倒显普通,今日这一打扮,又换了身装,配上原本就高挑的身材,竟让人眼前一亮,越看越发惊艳了! “太好了!小姐这么美,一定能把陆青小姐比下去!”翠柳不自觉捏着拳头无比激动,小姐伤好后再也没犯过病,还这么美丽动人,谁要再说小姐傻,那就是个瞎子!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比的,她只要不来招惹我,那便相安无事吧~” 比来比去真的怪累的,陆离没那个争强好胜的心。能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的生活,也挺好~ “小姐,时辰不早了,相爷传话来,该出发了~”担心错过了时辰,红儿适时提醒着陆离。 “恩,走吧~” 不久后,几人来到陆府大门,门口已有几辆马车在路旁候着。 见陆相已携着陆青出来,二夫人陪同一旁,陆离上前俯身行礼:“爹爹~” 等了一会未见陆相有动静,陆离缓缓抬起头,发现他正愣愣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却复杂难辨。 陆离不得不再次开口,“爹爹?” “哦哦,咳,阿离啊,衣服可还合身?”终于回过神来的陆相,对陆离的态度忽然亲热起来。 这阿离……越发像她娘亲了~和阿青站一起,阿离这气质,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合身~”陆离乖巧回道,看着旁边陆青身上跟她同款不同色的衣裙,心里却更觉讽刺,果然,什么相府嫡女独有的服饰,都只不过是说辞罢了! 毕竟不是特意给她准备的衣服,若说不合身,不知他尴尬不尴尬? “若是还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爹~” “恩,谢谢爹~” 眼看着陆相对这大女儿越发亲热,有人眼热了。 “哎呀相爷,阿离这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呢!只是这脑子……从前时好时坏的,不知到了皇宫……”二夫人两面三刀的伎俩耍得越发纯熟了。 明着先夸,再状似有意无意提起大小姐从前痴傻的事,意图之明显,连翠柳都看不下去了!这次进宫,可是小姐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可不能被这二夫人搅黄了!深怕相爷临时又改主意,翠柳急了,壮着胆子开口说道:“相爷!小姐自上次伤好后,就再也没有犯过病了呢!” “哦?确有此事?” “是啊相爷!您看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翠柳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陆相的注意,他转头看向陆离,似乎在看她的反应。若这女儿不再痴傻,那再好不过了! 哪知二夫人是个精的,深怕陆离有一丝翻身的机会,不等陆离开口,她轻飘飘又丢出一句,“宫里人多嘴杂的,阿离这么进宫,少不得又要被人说些难听话呢~” 言下之意是,陆离一个傻子,进了宫被人说闲话,对相府的声誉不好~ “对的呢~大姐姐平日里傻里傻气的,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怕是不好吧!”旁边的陆青也开始添油加醋,这么好的拉踩机会,她岂能放过! 陆离却淡定无比,浅笑着看这母女俩演戏。 不想让她进宫而已,寻这么些由头,也是难为她们了~ 只不过,本小姐到底能不能进宫,可不是你俩说了算的~ 陆离抬眼轻蔑一笑,不慌不忙道:“爹爹,从前阿离头脑不清,给相府丢脸了,是阿离的不对~可是,可是……” 陆离说着说着,开始抽泣了,“呜呜呜~可是爹爹,阿离那是有病,阿离也不想的,现在阿离好了,阿离不傻了~” “阿离,呜呜,阿离现在会认字了!阿离不是傻子!” 陆离越说越激动,斗大的泪珠掉个不停,样子惨兮兮,瞧着甚是可怜~ 陆相看着有些不忍,“好了好了,阿离,既已大好,以前的事,就别在提了。” 想到之前对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到底有些愧疚。 “既是如此,阿离便随为父一同入宫吧,陛下既已下旨,那必是不容更改的,只是入宫后,要谨言慎行,不可胡来~” 虽然不知道这大女儿为何突然就头脑清醒了,但人不犯傻了,总归是好的~ “是,谢谢爹~” 意料之中的结果,陆离并不意外,二夫人和陆青二人的脸色倒是挺难看。 尤其是陆青,此刻对她的厌恶更是不加掩饰,看着她的眼光里藏着恶毒。 陆离并不在意,左右她母女俩看她是不顺眼的,既然决定不再装傻,也就不必再看她脸色,明明是死敌,偏要装出一副姐妹和睦的表象,怪累的~ 况且依二夫人这身份,想来也是入不得宫的,陆青作为庶女,进宫已是特赦,她这一不是正妻,二不是诰命,也只能府里耍耍威风罢了~倒也不必担心她在宫里搞小动作,至于陆青麽,陆离有这个自信,就算来阴的,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还能输了不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章 宫宴(一) “时辰不早了,都上骄吧,该出发了~” 陆相一声令下,陆离几人依言上了马车,待众人坐稳,车夫这才驾着马车朝皇宫方向缓缓而去。 不多时,马车摇摇晃晃便到达了宫门口。 几人依次下了马车,便见宫门口已经停了几辆华丽的马车,驾车的车夫三三两两坐一起聊着天。 看来是到了不少人了,这宫宴怕是得持续很久~ 陆离叹了口气,跟着陆相进了宫去。刚入宫门,不远处一位公公即刻迎了上来,“陆相大人有礼~” “刘总管~”陆相大方回了礼。 刘公公笑眯眯看着陆相,恭敬道:“陛下久等陆相未见,特意命我在此候着,今日朝阳殿设宴,大人,请吧~” 身后陆离挑着眉,刘总管?陛下的近侍亲自来迎?她这便宜爹爹,派头挺大啊…… “有劳公公了~”陆相客客气气道了声谢,携着陆离几人往殿中走去。 不多时,一座华丽的宫殿映入眼帘,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红门,同台基,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红墙黄瓦间,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 几人踩着乐声入了殿,此刻,殿內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先到的大臣们正相互打着招呼,还有各家的公子小姐们,俱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场面好不热闹~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年轻王者,身旁端坐一位娴静端方的女子,此刻两人正满眼含笑看着下方,俨然一副君臣同乐,其乐融融之盛景。 陆相上前微微躬身拜礼:“拜见陛下,娘娘~” “哈哈,陆相来了,请起~”皇帝嗓音洪亮,含笑望着下方,俊朗的外表倒未显丝毫傲气,对臣下态度颇为亲切。 身旁的皇后亦是春光满面,见着陆相身后还跟着两个妙龄少女,不由微微颔首眉目含笑道:“这几位小姐,瞧着美丽可人,莫不是陆相的千金?” “回娘娘,正是老臣的两个女儿,陆离,陆青,还不快快向陛下娘娘行礼?” “拜见陛下,娘娘~”两人依言,双双盈盈下拜,乍一看俩姐妹倒是和和睦睦,但实际如何,二人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 “好,好~起来吧~果然个个样貌出众!” “是呀~陆相家的女儿,自然是不错的!” 得了帝后的夸赞,陆相自是高兴的,却也不敢忘形,忙恭敬道:“陛下、娘娘,谬赞了~” “哈哈,陆相谦虚了~” 这边君臣正在说着客套话,那头公公刘寅上前来报:“陛下,景将军到了~” 皇帝一听,顿时满面喜色,南阳的战神到了,怎能不喜? “哦?景将军来了?快宣~” 话音刚落,皇帝已经等不及了,唤了声“阿羿!”,便亲自走下台迎了过去。 北辽一战,景羿功不可没!他南阳的功臣,自当亲自迎接! 远处一人身影渐渐走近,隐约可看出那人身材伟岸,步态稳健,脚步轻盈却十分有力,只模糊看个轮廓便知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景少将军?也姓景?莫不是跟之前大街上那位景羿有关系?陆离有些好奇,却也不动声色安静站在一旁。 待人走近,看清来人后陆离又是一呆,“景羿?!”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迎人进殿的陛下听了个正着,他笑着问道:“怎么,陆相的千金识得阿羿?” “不,不识~”陆离着实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话,竟被皇帝听了去,算来她跟景羿也只是在卞霖街上的那一瞥,还真谈不上认识。 “那你为何知晓阿羿名讳?”不相识,却直呼其名?皇帝更好奇了。 “呃,臣,臣女只是……”陆离这会儿除了尴尬就剩尴尬了,他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这皇帝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八卦的…… 她总不好说卞霖街见过一次她就记住了吧?这话要是说出口,人还以为她对这个景羿心生爱慕呢! 景羿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感觉有些眼熟,却是不相识的。见惯了往日那些莺莺燕燕的爱慕者,景羿只觉她又是一个麻烦,于是不想跟陌生女子有丝毫牵扯的景羿,下意识撇清关系:“陛下,臣与此女不识!” “!!!” 不识?!前几日刚见,这会说不识?虽然她也不想跟这里任何人扯上关系,但被景羿这么一说,感觉她就是个麻烦精一样,至于么!这么着急撇清关系? 陆离有些气,这景羿,也是自作多情!要不是长得像绥远师哥,就你那副冰块脸,谁会记得你!心里十分不爽,却也只得回道:“确是不识!” 这话表面不漏声色,仔细一琢磨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哦?朕听着你方才直呼阿羿名讳,倒像是相识许久~”皇帝含笑看了眼景羿,又揶揄地瞧着面前的少女,恩,面若桃花,美目流盼,这位姑娘跟阿羿站一块,倒也相配~ “……” 陆离一时又有些语塞,在现代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个很平常的事,但在这古代……她能说是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说漏了嘴吗?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原来直呼一个人姓名代表着彼此之间关系匪浅?嗨……这乌龙她可不能闹! 能怎么办?得,昧着良心只能夸了。 “是陆离的不是,越距了,陛下恕罪~景羿将军惊才绝艳,文武双全,又是战神,南阳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陆离能识得将军,也是荣幸~” 这马屁拍的,连陆离自己都臊得慌。 “哈哈哈哈,竟是这样吗!陆相,你这女儿,是个妙人儿呀!” 陆离这一顿夸,意外地把皇帝逗得开怀大笑。 陆离有些无语,她这是哪句话戳中了他笑点?这夸的是将军,陛下反倒笑起来了,什么路子?搞得好像是在夸他自己似的…… 从陆离开口说话到现在,陆相却从未开口,哪怕是在她最尴尬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解围的举动。 他一直在观察着陆离的反应,见她面对帝王面不改色对答如流,甚至可以巧妙化解自己尴尬的境地,这才彻底相信,这个大女儿,是真的不傻了,不但不傻,反而还很机敏善变,这让他稍感安慰。 见皇帝开怀,陆相也面露喜色,“呵呵,陛下说笑了~” 说完便见他躬身对着景羿略一施礼,“小女初次进宫,不知礼数,直呼将军大名未免唐突了,老臣代小女陪个不是~” 听陆离对他夸了一通马屁,景羿并无多少喜色,只觉这女子大体也是个不识礼数,追名逐利,见色忘本的样,对她并无好感甚至有些厌恶,这陆相千金,也不过尔尔~ 景羿惯来对人都是冷冰冰的,乍见一国之相竟也屈尊赔礼,却也应答得宜:“无妨,陆相严重了~” 这时,久未出声的皇后走上前来笑盈盈道:“听闻陆相府一共七位千金,且个个都样貌出众,不知这是陆相的哪位千金?” 她虽未曾开口,但陆离面对陛下谈吐自然,落落大方的模样,她是看在眼里,对她倒是有几分欣赏。 “回娘娘,这是臣的大女儿~”帝后面前,陆相仍是毕恭毕敬。 “哦,怪不得呢,原来是陆府大小姐,这样端方大气,陆相教导有方哪~” “哪里哪里,娘娘过奖了~”自己女儿能受帝后赏识,陆相心里乐呵,对这大女儿倒是改观了不少。 但饶是陆离脸皮再厚,被帝后两人轮番地夸,脸却有些挂不住了。这几人,客套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眼见着快到晌午了,这宴席还没开始,陆离烦躁了,大清早的为了能一尝宫内美食,她连早膳都省了,特意留着肚子等着吃御膳呢,这都站着聊大半天了,愣是不开席,她饿呀…… 好在殿內陆陆续续也到了好些大臣,其中还有几位别家公子们,向着帝后恭恭敬敬见了礼,见着里头的陆相和景羿,纷纷上前打了招呼~ 许是皇帝听见了陆离的抗议,终于想起来了干正事,“好了,今日是景将军的凯旋宴,时辰不早了,各位入席吧!” “是~”像是终于得了解放,陆离应得很是欢快,跟着陆相入席,路过景羿时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声音细小而微弱,但景羿是什么人,武功盖世内力极佳,这点动静,怎能逃过他的耳目? 这是……饿了?景羿顿时有些好笑~细下一观察,景羿才慢慢反应过来,“……是她?” 终于想起那天卞霖街的匆匆一瞥,景羿有些恍然,再次见她,依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在哪里见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章 宫宴(二) 众人在筵前准备入席,大臣在前,公子小姐们在后,分左右两列落座谦让有序。 一时间整个大殿人气高涨,陆离下意识环顾了下四周,除去身旁的陆青,还见到了大臣的其他几位小姐,如肖侍郎的千金和刘廷尉的千金,殿中女子有温柔娴静的,有活泼好动的,也有跟景羿一般性子高冷的,但乍一眼看去,还都是各有千秋。 陆离一时看得有些犯嘀咕,“这宫宴,不见各家夫人,倒是各家公子小姐来得齐整?” “你懂什么!虽说是凯旋宴,但陛下这是要给景羿将军选夫人呢!”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隔壁的陆青面露鄙夷,“哼,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哟呵,这陆青还挺嚣张?陆离横了她一眼并不想接话。 上不了台面?呵,一个侧室之女,跟她这个嫡女相比,到底谁比谁更上不得台面?这陆青,果然是个宠坏了的,这般娇纵蛮横,口无遮拦,也就是她陆离懒得事事跟她计较,换成是别人,就不知有没有这等好运了! “小姐,您别搭理她!陆青小姐这般目中无人,总有她吃亏的时候!”翠柳压低了声音道。 “嗯” 陆离低声应道,此刻是在皇宫,这口窝囊气,她暂且忍着!不过这宫宴竟是给景羿选夫人?那还真是失策,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对景羿,可没什么兴趣! 再说按景羿刚刚这冷冰冰的态度,倒更像是来走过场的,选夫人?开什么玩笑…… 陆离正思想开着小差,宫女们已端着食盘陆续进殿,几位膳房公公紧随其后,宫女们将菜品井然有序置放于各桌,随后一旁候着的公公们开始一道道轮流报着菜名:“口蘑肥鸡、三鲜鸭子、五绺鸡丝、黄焖羊肉、樱桃肉山药、八宝鱼、烧茨菇、熏肘花小肚、五香干、白煮塞勒、羊肉丝焖跑、烹白肉……” 好家伙!这一通报下来,单单陆离能记得住的就有近二十多种菜色!还有那些听都没听过的菜名,那就数不胜数了~ “我的乖乖……”陆离着实震惊到了!她单知道皇家饮食肯定奢侈,却不想奢侈到这个地步~就她这一人小桌上,也有近十来样的菜色,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可想而知这皇帝平日里的伙食,好到什么程度! “小姐,这御膳果然丰富,这下有口福咯!”翠柳瞅着桌上的各色菜肴,忍不住咽着口水。 “小姐是有口福,你就别想了,老实伺候着要紧!”红儿向来见不得翠柳丫头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怼起她来总是不留情面。 好在翠柳在这方面没心没肺的紧,习惯了红儿这耿直脾气,倒也不生气。反而憨笑着打趣起来:“嘻嘻,彼此彼此~我吃不着,你也是哟~” 翠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刺激起人来却毫不含糊,可把红儿气的不轻。 陆离淡笑地听着两人呛嘴,一时好笑,怕他们在宫里失了规矩,忙开口劝道:“好啦好啦~待这凯旋宴结束,小姐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如何?” “当真?” “真的?!” 听到可以出府,两丫头顿时激动了,自上一次出府后,就再没出过门,可把他们憋坏了! “当真!”陆离这边应着丫头们,便见菜品陆续上齐了。 高位上的帝后起身,对着景羿举了举酒杯,随后朝众人道:“此次北辽之战,景羿将军功不可没!来,大家举杯,敬我们南阳的战神!” 众臣陆续起身,纷纷对着景羿敬了酒并夸奖一番之后,殿外突然传来几声老者的笑声,声音洪亮且苍劲有力,众人一听随即眯眼含笑,皆心照不宣看向殿门口,等着那位老者到来。 陆离见状不由好奇,是什么样的身份敢在这朝阳殿外放声大笑? 不多时,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迈入殿来,身后跟着俩位俊朗年轻的侍卫。 “哈哈,陛下,老臣来迟,恕罪恕罪!”老者刚入了殿,便抬手向着龙座上的皇帝招呼,语气自然。 “景老将军到了?今儿可是您孙儿的庆功宴,怎的这样迟?”皇帝态度温和,待这老者亲切无比。 陆离心下了然,哦……景老将军,这是景羿的爷爷! 但见这老爷子状似无奈扶了扶腰,神态蔫蔫道:“唉,老臣老咯,这身体行动迟缓才导致误了点,老臣也是万分无奈呀~” 身旁的向北翻了个白眼,哪里是行动迟缓误的点?明明是他老人家早上自己睡过了头! 这么蹩脚的理由,怕是只有在皇上那才能糊弄过去! “哦?哈哈那倒无妨了,老将军还是注意身子要紧~”知道老爷子在糊弄自己,皇帝也不生气。 毕竟是一代老臣,一家子俱是忠臣良将,阿羿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便是宠着又如何? “老将军快快入座吧,晚些菜可都凉了~” 不得不说,这皇帝当的很是亲民!陆离在心里默默给他比了个赞~ 一番周折后,这宴会总算真正开了席。 陆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着众人陆续动筷,她大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御膳不愧是御膳,菜色多样且色香味俱全,陆离尝了一口后便食指大动,陆续又吃了不少,身后俩丫头馋的直流口水,陆离看着很是不忍,趁着没人注意,时不时给俩丫头递块鸡腿熏肉什么的,桌上若有菜盘空了,自有人上来续上别的菜式,加上后头俩丫头的助力,主仆几人愣是把之前公公报的菜式全尝了个遍,这一来一往的,倒是都吃了个饱~ “嗝~”翠柳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谁能想到呢,她翠柳也有这机会吃上一顿饱饱的御膳! “啧啧,出息了呢!”翠柳挺了挺胸,样子有些臭屁。 “噗嗤!出息!”红儿忍俊不禁,吃鸡腿熏肉吃到饱,把你给能的…… 不过自家小姐还真是跟其他小姐不一样,至少,别的小姐用膳的时候,不会想着丫鬟,而自家小姐,却愿意跟他们分享! 无形之中,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她对这个傻子大小姐,开始慢慢改观了~ 而陆离却并未想太多,只是觉得,丫头们饿了,就该吃饭,管它是御膳还是什么,管她是下人还是小姐,在她这里,人人平等~ 她以为自己偷偷跟丫鬟们分享食物并不会有人关注到,不想,好巧不巧,景羿在她正对面,她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 “嗯?有点意思~”景羿扫了眼对面的陆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景羿的一举一动,却也逃不过老爷子的法眼,他是通过景羿的动静,才注意到了陆离这边。 瞧着陆离自己吃的同时,还能想着身后的丫鬟,单这份善良的心性,就是在场别的小姐不能比的! 老爷子瞧着对面的陆离双眼微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丫头,不错!” 后头的向南乍一听老爷子这没头没尾的话,愣了一愣,“丫头?哪个丫头?” 老爷子冲陆离那头努了努嘴,“呐,对面陆相家那小姑娘,自己吃着还招呼着后头俩丫头呢!这膳用的,嘿,怪忙!” 向南抬头往对面一瞅,哦,是个漂亮姑娘,老爷子看这么久,这是喜欢上了? 一根筋的向南突然胆大包天捅了捅隔壁座的景羿,一本正经道:“将军,老爷子看上了对面那位姑娘!” “噗!!!!!” 老爷子一口茶喷出去老远…… 景羿的嘴角略微抽搐…… 一旁的向北默默为这傻兄弟烧了柱高香,“苍天啊,请保我这傻兄弟不死~” 毫无意外的,向南挨了老爷子一顿胖揍,鼻青脸肿的那种~ 众人吃饱喝足后,接下来该是重头戏了。 按理说将士凯旋,该论功行赏才是呀!这天也聊了,吃了也吃了,该入正题了吧? 见座上的皇帝迟迟没点动静,老爷子急了~ “咳咳!”景老爷子抬头跟上座的皇帝对了对眼,挑着眉疯狂暗示~ 他跟皇帝前几天可是商量好了,今日要给景羿挑个德才兼备的媳妇,可别忘了! “咳!”接收到老爷子讯号,皇帝不由好笑,抬手捂着嘴巴掩饰性地咳了咳。 见着两人的互动,皇后心下了然,不由弯眼一笑,“皇上,听闻左家千金舞技了得,不若,让她舞一曲,大家一同欣赏如何?” “恩,左右现下无事,左小姐?不知你可愿意?” 皇帝正愁没个由头让这些小姐们展示展示,没想到皇后倒先开了口,不由大松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人悄悄耳语,“知我者,皇后也!” 后者抿嘴一笑,不胜娇羞~ 下方一女子缓缓起身行了礼,“臣女不才,愿献舞一曲~” “哈哈,好!传乐师~”皇帝很是开怀,这才艺嘛,有了第一位,自然就有第二位,接下来的……可就好办了! 不多时,丝竹歌乐响起,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一章 宫宴(三) 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饶是陆离一个女子,一时间都看得有些痴了。 “好美!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旁边陆青却翻了个白眼,“切~一股子狐媚样!除了左相的那女儿左溪云,还能是谁?” 陆青这副开口就嘲讽的嘴脸,陆离实在是不敢恭维,次数多了,她甚至已经习惯~ “我倒觉得甚好,就不知,她比之你,又如何?” 陆相对这二女儿宠爱有佳,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她倒想见识见识陆青的舞技。 “哼,不如何!” 嘿,这口气还不小!陆离轻笑几声,转回了头不作回应。抬眼的瞬间却正巧对上了景羿的眼,陆离不由楞了一愣,“这景羿,好好的不看舞,盯着我作甚?” 心下疑惑,脸上却不露痕迹。 而对面的景羿,盯着陆离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这女子,为何越看越熟悉?” 除了卞霖街上的那次,必定还在别的什么地方见到过她,但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让他对这个陆府大小姐,下意识好奇起来~ 以至于殿中已经有好几位小姐献了舞,他却从未正眼瞧上一眼。这倒让身旁的老爷子及上头的皇帝很是无奈,几轮舞下来,小姐们可谓是各有千秋了,竟是一个也看不上? 老爷子揪着胡子东瞅西瞅,略显着急,“这臭小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突然殿中乐声突然急转,几声鼓点乍然响起,忽而有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音传来,节奏明快,霎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一美人身穿柔软的舞衣,上身薄纱轻飘,发上是华丽金铃,耳环、镯子、戒指等金银珠玉首饰璀璨玲琅,踏着明快的节奏翩然起舞。只见她两脚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扬起金色宽摆长裙,连连旋转,带着华丽头饰撞击轻碰而成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音,翩翩舞到了殿中央。 美人蒙着面纱,最多情的就是那眉目,或撼头,或弄目,秋波流转处,令人心醉神怡,整个舞蹈节拍鲜明、奔腾欢快,舞得极美,众人皆是心旷神怡。 一舞毕,殿内掌声轰鸣,这一舞,美绝! 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见过了无数美人歌舞,也不由被这美人吸引了去。不由开口赞道,“好!好啊!这舞甚美!” 一旁原本言笑晏晏的皇后,一见自己丈夫居然自己先看入了迷,俨然一副市井色胚模样,不由怒从心起,顿时小脸一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皇帝,眼中意思不明而喻。 底下的陆离将这一幕看得分明,不由一阵好笑,莫名的对这皇后心生好感,“嘿,这皇后,竟也是个性情中人!” 许是感觉到身旁之人的不悦,皇帝偷偷瞄了眼妻子,见其果真面色不虞,当下便收敛了许多,待她脸色稍缓,才继续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舞技了得啊!” 这倒也是陆离想知道的,刚刚这美人,跳的可是胡旋舞!这在现代都是少见的,没想到却在这里让她见着了,能把这舞跳的如此美艳勾魂,陆离当真想膜拜一下她!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武艺如此了得!瞧瞧,这殿內的青年才俊,看得眼都直了~ 只是当这美人摘了面纱后,陆离差点咬了舌头,这是,陆青! 难怪她对左小姐那舞满脸不屑,这下一对比,她果真是有那嘲讽的资本! 但见她盈盈上前,欠了欠身道,“民女陆青,乃是陆相次女~” “哦?竟是陆相千金!”皇帝有些意外,想起刚入殿时的陆离,略有感慨,这陆相的几个女儿,还真是不错~ 想到这皇帝又不禁对着陆相夸一通,“这大女儿端方大气,次女这舞技也是绝佳!陆相果真是教女有方啊!” 一顿宴的功夫竟被皇帝屡屡夸赞,陆相美的不行,笑着道:“哪里哪里,陛下过奖了~” “哈哈,陆相谦虚了~” 这位陆青小姐舞技了得,连他自己差点都移不开眼,之前这么些小姐都献了舞,阿羿都兴致缺缺,眼下这一位,他总该满意了吧? “阿羿,这位陆青小姐,你觉得如何?” “尚可” 倘若她方才跳舞时未对自己挤眉弄眼,可能评价会更高,眼下麽,哼,也不过如此。 见景羿的反应淡淡,陆青不由失望,如果知道自己对他的眉目传情,在景羿眼中只是挤眉弄眼,不知会不会气疯? 上座的皇帝抹了把汗,这样出色的一舞,他居然说尚可?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默默地瞅了眼台下的老爷子,表示很无奈,“看看,这可不是我不办事儿,是您孙子没看上~” 这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的要是强塞给他,指不定这小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是以,向来无所不能的老爷子,在孙儿这事上,也只能干着急! 台上台下的两个人为景羿的事愁的不行,皇后倒是来主意了,“皇上,光看跳舞不免叫人觉得腻味,不如,咱们换个新鲜点的如何?” “哦?皇后有何高见?” 宫里的活动,无外乎就是诗词歌舞了,还能新鲜到哪去~ 皇后却是笑而不语,兀自招呼着宫人在殿中用桌椅围成了个圈,边上架一面鼓,又有宫人拿来一扎花球,皇帝一看立马会意,“这是,击鼓传花!” “正是!”皇后一边起身携皇帝到了殿中,一边笑道:“今日我们且与这殿中的公子小姐们一同乐上一乐,可好?” “哈哈,皇后心思巧妙,甚合朕意!” 所谓击鼓传花,是酒宴上的即兴游戏,属于酒令的一种,十几人或几十人围成圆圈坐下,其中一人拿花,一人击鼓,鼓响传花,鼓停花止。花在谁手中,谁就作诗一首,作不出来的,便要罚酒一杯以示惩罚。 “来~在坐的公子小姐们且都坐过来,咱也学学那些文人雅客,做个酒令,待会儿就以花为题,一起吟诗作对如何?” 皇帝兴致勃勃,指着围起的圆桌示意大家。 老爷子正愁着呢,一听皇帝这个提议,顿时眼睛一亮,哈哈,妙啊!此举,甚合我意! 他立马乐呵呵附和道:“殿內多的是青年才俊,今日正好也让我们这些老辈见识见识你们的风采!” 其他几位大臣也立显期待,击鼓传花,这可比传统的诗文笔试有意思多了! 几位公子小姐们陆续围坐在一起,陆离却是犹犹豫豫犯了难,吟诗作对什么的……她一个现代人,还真不感兴趣! 照她以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人设,参加这种舞文弄墨的游戏,也着实不是她的风格,是以陆离缩在角落装死,反正在场这么多小姐,缺她一个应该不妨事吧? 哪知道对面的景老爷子眼尖,“嘿!陆家丫头,等什么呢?快快上去跟他们一起玩那个,击鼓传花啊!” 他老早就注意上的人,哪能这么低调?这姑娘舞不跳就算了,舞文弄墨也不会?他才不信! “呀,那不是陆家那个大小姐么?” “听说以前是个傻的呢~” “一个傻女,她怎好意思来参加将军的凯旋宴?” 本来无人关注的小人物,被老爷子这么一喊,霎时成了焦点,殿中有些嘴碎的丫鬟小姐们,开始嘀嘀咕咕说些难听话,饶是在现代见惯了大场面的陆离,此刻被这些人指指点点,也觉得颇为丢人,陆离僵在原地,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装什么不好,非装成个傻子!这下可好……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了,我大姐姐只是脑子不甚清醒,现在已经好了,前不久还说自己会认字了呢!”陆青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开始添油加醋,明着是在维护她,实际上却是在讽刺她从前傻的连字都不认! 陆离抹了把汗,这陆青,是跟她有仇,还是跟陆相府有仇?让她陆离名声扫地,对陆相府有何好处?她莫不是忘了,这陆相府主人,此刻也在殿中,这等有损陆府颜面的事,他能不管? 果然,一听陆青这般暗讽陆离,陆相眉头一紧,开口说道:“陛下,阿离从前确实糊涂,但如今已然大好,若是污了陛下娘娘的眼,老臣这就将她带走~” “不妨事” 意外的,陆离从前痴傻这件事儿,在皇帝那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他看了看殿中貌似无辜可人的陆青,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之后饶有兴致瞧着一言不发的陆离道:“陆离小姐,既已大好,不如和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权当凑个热闹~” 皇帝冲她笑的意味不明,不但没赶她走,反而命她去凑热闹,这让陆离一时摸不着头脑。 去,或不去? ……那必须去! 不是说我从前不认字么?这锅她陆离可不背!少不得要自证一下实力了! 是以陆离默默起身,冲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之命,莫敢不从,只是陆离才疏学浅,若是作的诗污了众人的耳,诸位还请见谅~” 皇帝笑着点头,“无碍,你且入席~” “是~” 陆离的谦恭给了皇帝不错的印象,得了皇帝的首肯,陆离放心了不少,她可事先打好招呼了,才疏学浅!若是再有人取笑她,就是刻意针对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二章 击鼓传花(一) 待陆离在围桌内剩的最后一个席位盈盈坐下,一声鼓响,皇帝拿了花球递出,击鼓传花这便开始了~ 太监总管刘公公站在圆桌旁敲着鼓,开始鼓声轻缓而有节奏,到后来越来越快,在坐的公子小姐们心跳都加快了! 每当花球传递到自己这时,一个个的手中像是拿了烫手的山芋般火急火燎往外传,深怕自己一时想不出来好词好句污了名声。 随着鼓声的逐渐加快,众人都有些手忙脚乱,花球每每入了手,便丢的丢,扔的扔,场面一度很是焦灼,细看还有些滑稽!可把一旁观战的景老爷子乐得不轻,“嘿嘿!鼓声还没停呢!你们着啥急?左右不过一首诗的事儿!瞧把你们吓的~哈哈~” “嗨!这您可不懂了,游戏嘛,玩的就是个刺激!”皇帝玩得兴致勃勃,这击鼓传花看着简单,却不想如此惊心动魄! 尚在兴奋中,下一秒鼓声便戛然而止!皇帝看着手中的花球哭笑不得~ “哟!陛下好运气!”见皇帝率先“倒了霉”,景老爷子笑着打趣。 皇帝无声叹了口气,好笑道:“罢了,朕就当给各位才子才女们开个好头~” 左右不过一首咏花的诗词,这有何难?皇帝略一思索,一首佳作信手拈来: 梅岭花初发, 兰叶藉参差。 竹箭下惊潮, 菊径月方高。 不仅咏花,且花中四君子无一不缺! “好!” “好诗!” “竟还是藏头诗,妙啊!” 对于皇帝的文采,众人很是佩服,无一不拍手叫好~ 皇帝只笑了笑,并不做声,这头他是开好了,接下来……他暗暗朝一旁击鼓的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会意。 鼓声咚咚咚再次响起,花球在场中绕了一圈后,又是一声止,这一回,花球落在了左家小姐手上。 左溪云有些意外,原本鼓声轻缓,哪知道花球刚到她这鼓声就突然停止了,她楞了一会儿,却并无多少紧张之色。 但见她眉头略微收紧,随即盈盈一笑柔声吟道: 晚雪间花梅, 游猎向楼兰。 妾感苦寒竹, 自有东篱菊。 一首藏尾诗,仍然是梅兰竹菊,却与皇帝作的那首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首好诗! “恩,这是藏尾诗,对仗工整且句尾有韵,不错~”皇帝对左溪云的诗表示赞赏,眼中却无惊艳之色,在他看来,左溪云的诗,确实不差,但也不是最好~ 既然没能惊艳到自己,想必阿羿也看不上眼~他瞥了眼对面坐着的景羿,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皇帝叹了口气,果然…… 身旁的皇后悄悄捏了捏皇帝,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殿中还有好几位小姐呢,莫急~ 皇后又给了刘公公一个眼色,不一会儿,鼓声起,花球从左溪云手里开始传,她的上家依次是帝、后,按照顺时针的方向,下家就是陆青,接着是其他几位大臣之女,再来就是陆离,而景羿包括其他几位公子们,则是正正好占了这圆桌的另一半。 此时花球已传到一半,正好到了陆离手中,突然鼓声急转,惊的她忐忑不安,深怕这公公突然手一顿就那么停住,陆离赶紧拿着花球往左边一位公子手里胡乱一塞,呼,完事儿~ 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乍一看甚是搞笑。 “哈哈” 身旁那位公子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他从容接过了陆离胡乱塞过来的花球,递给了下一位。 被他这么一笑,陆离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冒失,当下尴尬道,“抱歉,方才传得有些急了~” “无妨~”男子回以一笑,模样清雅如竹,加上脸上那抹淡笑,霎时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只是他脸上泛着病态的白,看着莫名又几分瘦弱。 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温文尔雅,必定有不少爱慕之人吧! 陆离兀自走神,鼓声却越发急切起来,当花球到达景羿手中,鼓声堪堪停住。 远处的景老爷子眼睛登时一亮,嘿!大展才华的好机会! 皇帝也挑着眉看着景羿,期待着他的大作~却见景羿只管盯着手上的花球,动也不动。 “阿羿,以花为题,想必难不倒你?”见他一直没动静,以为他走了神,皇帝好心提醒道。 半晌,却见他拿起桌上酒盅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一个仰头饮尽,才面无表情道:“不会” “噗!!!”“咳咳,这臭小子!”远处的景老爷子气地捶胸顿足。 不会?扯什么淡呢! 皇帝亦是睁大着眼瞪着景羿,“当真不会?” “恩”后者回得一本正经。 景大将军文武双全,在南阳可是人尽皆知,区区一首诗,不会?我信你个鬼! 皇帝翻了从政以来的第一个白眼。 得,既已罚了酒,这诗……不作就不作吧~ 只是,将军大人桌上的那个酒盅,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醋瓶…… “咚——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当鼓声止,花球落到了陆青手上,这可让她喜出望外了!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尤其景羿将军还在场,她少不得要好好展示一番! 她颇为自信且含羞带怯地看着对面的景羿吟道: 红莲似火千江焰,绿藕双花并蒂开。 愿化相思成一叶,为卿低首到尘埃。 两次对景羿将军眉目传情,奈何对方却并未正眼瞧她一眼。 陆离瞅着还在暗送秋波的某人,一副早已了然的表情~ 哦,并蒂莲!代表爱情,象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陆青,倒是挺知道浪漫~却也不想想,为何皇帝当初非要各家嫡女入宫?堂堂一国将军,妻子岂会是一介庶女? 莫不是太得陆相宠爱,在陆府耀武扬威惯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嘿,这八字一撇都没有,就想着跟景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了…… 这时的气氛略显微妙~显然,不止陆离一人意识到这点。 “咳咳,好!好诗~” “啊哈哈,并蒂莲乃是荷花中的花之君子!好诗!” 皇帝和景老爷子相继打着哈哈,却闭口不谈其他~ “诗是好诗,这心思嘛,倒是过了点~”皇帝如是想着。 景老爷子捋着胡子满面愁容,“这陆青姑娘才貌俱佳,可惜了,这臭小子,似乎没看上啊!” 两人明着是夸,字里行间的敷衍意味却是更浓,众人看的分明,也都心照不宣一笑而过~ 唯有陆相一人看得尴尬,他单知道青儿心气高,却不曾想当着将军与皇帝的面竟也毫不掩饰,在众人面前让他失了颜面,偏偏她自己还一副不自知的模样,一时有些后悔带她入宫~ 同是陆府小姐,陆离倒是从来不争不抢,稳重大气得多。 而此刻的陆离内心却一阵鄙夷,“这景羿眼中透出的厌恶足够明显了,她竟完全感受不到?”该说她无自知之明,还是反应迟钝? 想到自己这原身的主人竟是死在了这样一个人的手上,陆离差点气呕血! 一时间,座中几人心思各异,而新一轮的击鼓传花,已然开始。 花球经过几轮流转,在陆青之后,又分别落在了肖刘二位小姐手上,两人先后作诗一首,花球再次轮转。 眼见着自己前面的陆青,肖小姐,还有前面的刘小姐都依次“中招”了,陆离心情别提多忐忑了,接下来的,莫不是自己?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正准备擂鼓的刘公公,正好见着刘公公满面笑容,样子很是和善。 陆离顿时放松不少,“嗯,这么亲切和善的公公,想来不会与我为难~” “咚——” 鼓声起,刘小姐拿起花球递了出去,到陆离手中时,再次“咚!”的一声鼓响之后,便再无任何响动。 嗯嗯?陆离看着手中的花球有些傻眼,没听错的话,这鼓才响了两声吧…… 知道她从前痴傻,周遭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好似她是一个供人玩笑的小丑! 陆离却并未在意,世间常态罢了,所谓世态炎凉,人情淡漠,说的不就是这种么? 见惯了像二夫人、陆青这般损人利己,阴狠恶毒之流,对这世间的人情冷暖,陆离早已不抱希望,却不知为何,在下一刻,陆离的心却狠狠颤了一下! 在无数鄙夷嘲讽中,她听见身旁一位公子温和道:“莫怕,若是作不出来,在下替你罚了这杯酒便是~” 那一刻,陆离才知道,世间纵使恶人多,但有一部分人,他们却生来温暖,亦如她的绥远师哥,还有,身旁这位素不相知的公子。 “你是哪家的公子?”陆离再次问出了心中所想,他是这殿中,第一个不因她痴傻而嘲笑她的人! “在下北疆皇子,宁致远” 北疆,宁致远,宁静而致远,她记住了~ 陆离冲她微微一笑,“多谢公子,一首诗而已,陆离可以应付~” 想必他是听说了自己从前的事情,担心她应付不来吧~倒是位会体贴人的公子。 作诗她可能比不过这些古人,但论背诗嘛…… 她可有的是选择! 咏花麽?那就非这个莫属了! 只见她略一思索,便淡定吟道: 北风卷地白草折, 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雪中瑰丽的盛景,陆离刻意将诗的后半部略了去,也不知在座的,听懂的有几人?陆离淡笑着等着看众人反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三章 击鼓传花(二) “梨花?大姐姐这诗,倒是普通了些~” ……梨花?呵!陆离几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 却见身旁那位公子笑着开口:“非也,此花非彼花~” “那是什么花?”陆青追问。 却不等他开口,皇帝已开怀笑道:“此花非彼花,似花却非花!雪花是也~” 陆离心思这等巧妙,这是皇帝都没有预想到的,同样也是让殿中所有人都惊奇的! 由风而见雪,北风一吹,大雪纷飞。这壮美的画面,使人宛如回到南方,见到了千树万树梨花盛开的繁荣壮丽之景! “妙,妙啊!”景老爷子两眼放光,这哪里是痴傻小姐?这明明是大家闺秀,是才女啊! 却见景羿头也不抬就丢出一句:“哼,雕虫小技。” 嗯?雕虫小技?这可是唐代岑参的经典之作! 陆离很想同他理论一番,话到嘴边却忍住了,她一普通女子跟当朝将军理论,能出什么结果?顿时口风一改,“听闻将军才高八斗,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见将军的风采?” 说她的诗雕虫小技,想必他自己文采斐然?那她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只是某人今日打定主意想砸皇帝的场子,哪会如她愿? “今日宜饮酒”景羿答非所问,却清楚地“告诉”了她,诗他今日是不会作了~ 是了,他方才宁愿罚酒也不愿露才,为何? 为何?当然是看破了皇帝跟老爷子是早有预谋地想给他房内塞人了!等着吧,今日要是会作一首诗,他就不叫景羿! 景羿状似无意地扫了眼座中的陛下,惹得皇帝一阵尴尬,咳,看什么看,朕这么煞费苦心还不都是你家老爷子逼的!他想起老将军那日在他殿中哭天喊地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发怵。 “来来,刘公公,继续继续~”皇帝招呼着公公再次擂鼓,这游戏好不容易有点看头了,还不趁热打铁? 公公得了令,这鼓敲得越发欢快了!咚咚咚几声后,花球再次定在了景羿手中! 这一回,陆离乐了! 一次不会,还能次次不会?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哪知景羿看着英俊潇洒,竟也是个脸皮厚的!见他又一次端起了酒杯,陆离真真是翻了个实实在在的白眼……这场子,他真是铁了心要砸! “阿羿,又不会?”皇帝试探性问道。 “不会”后者答的斩钉截铁! “哦,那喝吧~”这回皇帝倒是干脆,眼神却时不时扫过景羿那瓶酒,笑意若有似无。既不作诗,那就喝个饱吧~ 景羿托着酒杯一饮而尽,却在放下酒杯后,眉头几不可见的紧了紧。 ……醋? 没见到预想中的反应,皇帝略显失望。那可是醋!这一杯下去,竟无半点反应?呵呵,还挺能忍! “继续~”皇帝大手一挥,花球自景羿手中传出,绕过半场后,鼓声骤然一停,陆离看着手中的花球再次傻眼! 不是吧…… 这一回,刘公公冲她笑得格外亲切,“哟,陆 离小姐,真巧!” 陆离嘴角微抽,勉强挤出一抹笑,“呵呵,是挺巧~” 巧?我信你个鬼…… 见众人都等着看她表现,陆离无法,只得继续“作诗”: 水为肌骨玉为颜,淡碧罗裙深浅眠。 楚影娉婷心事少,半塘清梦自田田。 这一回,陆离咏的是睡莲~不出意外的,又是一片叫好声! 傻女这头衔,陆离戴的够久了,也是时候换换了! 陆离下意识看向景羿,这一回,可还是雕虫小技?却只见他略微抬了抬眼,看不出表情。 皇帝饶有兴致看着面无表情的景羿,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他扫了眼公公,鼓声继续,不久后,景大将军,看着再次落入自己手中的花球,表情比陆离方才还要傻! 陆离好不容易忍住笑,心里默默给擂鼓那位点了个赞——刘公公,干的漂亮! 她饶有兴致瞧着那头端着酒杯挣扎许久的景羿,一时又有些纳闷,前几次喝酒不是挺爽快麽,怎么这次犹犹豫豫的? 直到她闻到一股醋味,左找右找没什么发现,却见皇帝冲她挑了挑眉,手指悄悄往桌上酒盅敲了敲,又看了看景羿,陆离这才恍然大悟。 哦……那是醋!瞧着景羿闷闷地又自己干了一杯,陆离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哈哈!这个皇帝,真会玩! 景羿挣扎着喝完了那杯“酒”,额头青筋都凸了凸,知道皇帝是故意的,却也没法,既不作诗,就得认罚!这哑巴亏,他吃了! 景老爷子见着孙子挣扎许久才愁眉苦脸喝了一杯酒,顿时纳闷不已,“臭小子,你这啥表情?知道的以为你是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喝尿,喝醋呢!” “噗嗤” 陆离这下没忍住,毫不客气笑了出来,座中几人但凡明白了情况的,纷纷捂嘴偷笑。 可不就是在喝醋麽! 唯有皇帝笑得人畜无害,这回“酒”喝上头了吧?让你砸朕的场子! 几杯醋下肚,景羿给齁的够呛,所幸击鼓传花总算结束,他默默松了口气,若再这么下去,他怕是第一个被酸死在自己凯旋宴上的将军! 殿中圆桌已然撤下,见众人已回到了最初的席位上端正坐好。 皇帝笑道:“此次凯旋朕还未来得及封赏,阿羿,朕且先问问你,想要什么奖赏?说出来朕定满足你!” “臣并无甚想要的,陛下大可不必为此忧心。” “当真没有?你放心,但凡朕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皇帝挑着眉继续诱惑。 “当真没有” 保家卫国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谈何封赏?况且自己已是手握重兵,位极人臣,何必再去贪求什么封赏。 皇帝很是无奈,这年头,竟然还有立功了不想封赏的? “咳,那个,阿羿啊,朕和你同样的年岁,皇子都满地跑了,你看,要不朕给你赐个婚?” 皇帝拐来拐去,终于绕回了主题。搞这么大一阵仗,又是跳舞又是作诗的,好歹给挑出个人来不是?不然岂不白费心思! “谢陛下美意,微臣并无喜欢的女子。”未直接拒绝赐婚,却直接了当告诉众人,非他中意的女子,不娶。 “殿中才貌出众的女子不少,就没一个中意的?” “并无” “……” 啧,油盐不进哪……皇帝为难地瞄着景老将军,期待他赶紧救救场。 “咳咳!” 老爷子挠着头一脸尴尬,表情略显委屈。 我要是搞得定这兔崽子,还来找你帮什么忙…… 皇帝很是惆怅,第一次为臣子的终身大事犯了难,很想就此作罢,但皇帝金口玉言,已经答应了老将军的事,怎能食言? “咳,朕看景老将军方才对陆相家二位小姐赞许有佳,想来这孙媳妇的人选,景老将军心里已经有数了?” 皇帝好整以暇瞅着景老爷子,表情突然无比愉悦~ 朕在这忙着跟你孙子“斗智斗勇”,您却这么逍遥自在,好像不太合适~ 磕着瓜子的老爷子被皇帝突然提起,顿时一噎,老半天才回了句:“呵呵,有数~有数~” “哦?不知老将军属意陆家哪位小姐?” 不等景老爷子开口,后面的向南又来了一句,“我家老爷子看上的是陆离小姐!” 这回不用老爷子动手,向北直接一掌朝向南呼了过去,“你少说一句能死!” 说话不清不楚的,怪不得老爷子要揍你! 向南揉着后脑勺无比委屈“老爷子自己承认了的,我说的是实话~” “哦?既如此,那朕便为二人赐婚,陆爱卿,你意下如何?” 老将军是不用问了,他巴不得景羿赶紧娶个媳妇,至于陆相麽,想来也不会有异议了~ 陆相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一顿宴的功夫,这大女儿文采出众不说,竟还有幸得陛下赐婚!夫家还是景羿将军?这是何等荣耀!当下便道:“景羿将军文武双全,老臣自是没意见!”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嗯,双方长辈都认可,这事儿不就告一段落了麽,皆大欢喜! “既如此,那朕今日便为二人赐……”本想速战速决的皇帝,话愣是没说完,便被两人截了胡。 “陛下,请收回成命!” “陛下,臣女不愿!” 景羿和陆离同时开口,意思明确,不愿意赐婚。 皇帝暗暗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景羿出来反对他并不意外,但是陆离,为何不愿? “陆离小姐,景羿将军惊才绝艳,文武双全,这可是你说的,为何不愿?” 这……拍马屁的话,皇帝也信! “臣女自觉配不上将军!” “陆离小姐文采出众,品貌上佳,朕倒瞧着你俩挺相配的~”皇帝勾着唇浅笑,般不般配,那得朕说了算~ 陆离一噎,心知皇上这是铁了心想赐婚了,一时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她就继续装傻了,作什么劳什子的诗! 让她嫁给一个几乎陌生、以后还极有可能三妻四妾的人,那不比死还难受! “陛下,陆离不愿就是不愿,若陛下执意赐婚,陆离宁死不屈!” “阿离,你这是做什么!”一旁的陆相干着急,阿离是不是又糊涂了!皇上赐婚,对象还是景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离腰板挺得笔直看着皇帝,并未理会陆相。 做什么?拒婚呗!她的婚姻,为何要别人来指手画脚!赐婚就罢,竟连她这个当事人的意愿都不问一声,真当她是个傻女不成! 见她态度如此决绝,皇帝不由暗叹一声,终究是自己过于心急了~ “阿羿,你待如何?当真不娶?” “不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四章 封赏 得,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那还赐什么婚? “既然你二人都无意,那这婚事便作罢~”皇帝无奈地瞥了眼景老将军,见他耷拉着脸不太畅快的模样,心中有些歉疚,老将军,朕可是尽力了,奈何呀~ 婚是赐不了了,封赏还是要的。皇帝大手一挥,便有公公拿着早已拟好的圣旨开始宣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景羿文武兼全,护国有功,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封景羿为当朝羿王,赐羿王府,享亲王待遇,世袭罔替。 钦此” 圣旨一出,震惊四座。 “皇上!不可!” “陛下!臣子封王,不合礼制啊!” “万万不可啊陛下!” 一众大臣皆慌,不曾想景羿一个年少将军,竟能得皇帝如此看重直接封王!这可是历代从没有的事。 皇帝大手一挥,殿中呼声才渐渐弱去,对着众人问道:“你们倒说说,有何不可?” “非皇室血脉,一介臣子怎能越礼称王!”左相率先提出抗议。 “是啊陛下,这有违祖制啊!异性封王,在南阳可从未有此先例!”刘廷尉随即附和道。 有违祖制?哼,历代不曾有,所以异性封王就是错?迂腐! “景家三代为将,为我南阳开疆扩土!景衡将军亦是为我南阳战死沙场!先皇驾崩之时,宫中内乱,邺王谋逆,景羿将军以一己之力缴杀叛军护我登基!北辽之战,他一人突袭敌营斩杀敌将,更是骁勇无敌!如此忠臣良将,朕便封他为羿王,又有何不可?!” 皇帝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将众大臣堵的哑口无言。 是了,如此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当个王爷,属实不算什么大事。 但景羿早已位极人臣,且手握重兵!如今又要封王,若是他日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又当如何? 是以殿內还有几位老臣忧心忡忡,“陛下,还请三思……” 皇帝自是清楚他们心中所想,无非就是怕谋权篡位的把戏再度上演罢了~ 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忠臣良将若不善待反倒去肆意猜忌,岂不让人寒心? “阿羿,羿王之位,你可敢接 ?”皇帝笑着看向景羿,只等他一个表态,既有人质疑你的忠心,那朕便替他们要你一个承诺。 “有何不敢?羿王也好,将军也罢,你们只须记得,我景羿顶天立地,一心只为南阳,再无其他~” 这是景羿说的最长的一段话,皇帝很是满意~ “都听到了?”皇帝笑看底下渐渐安静下来的众臣,景羿的衷心他不用怀疑,但若有人质疑,便是让你们看看他的衷心又如何! “景羿是朕的左膀右臂,更是我南阳的顶梁柱!朕拿他当手足兄弟!朕信他如同信任我自己!”皇帝的话字字肺腑,更是掷地有声! 大臣们再无二话,有君如此,国之大幸!有将如此,更是吾等之荣幸! 至此,皇帝这出封赏大戏才算落下帷幕。 景老爷子却略显惆怅,这羿王的名头,好是好,就是眼看着要到手的孙媳妇给飞了,老爷子想想还挺郁闷。 这头衔哪里有孙媳妇好使?原本这宴会是他跟陛下事先串通好的,意在从各家千金中挑一位才貌双全的为景羿赐婚,可千算万算,也算不过这臭小子自个儿不乐意啊~ 若是往常违逆他这老头子就罢了,如今连圣旨赐婚都压不住他了,这可如何是好~ 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看上的孙媳妇,竟也当众抗旨,宁死不嫁? “景羿这臭小子,八成又是什么时候将那姑娘气着了!”不然怎会如此! 唉,好好的一个孙媳妇,飞了~ 老爷子那个愁啊! 是以离宫时在宫门口见着陆离,景老爷子撅着嘴无声控诉,“丫头……我那臭小子除了脾气撅了点,性子冷了点,其他都挺好的!你怎的就不要呢……” 陆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忙走上前行了礼,“见过老将军~” 瞧着眼前美丽端方的姑娘,想起她在殿中文采飞扬的模样,老爷子又是一叹,“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哟,是我那兔崽子没这福气~” 陆离忍笑,“老将军说笑了,景羿将军很好,终会遇见更好的姑娘~” 嘿,这丫头嘴倒是甜! “丫头啊,有空来将军府遛遛,老头子我成天一个人呆在府中,很是孤独哪~” 鼻青脸肿的向南看着老爷子很是悲愤,想怼不敢怼,孤独?敢情这一天天在府內搞得鸡飞狗跳的不是您? 向北斜着眼瞄着身旁这位兄弟,深怕他又不知死活地说些什么~ “是~得空一定来~”陆离笑得如花般灿烂。这老爷子,待人很是温和慈爱,她喜欢! 跟老爷子道了别,陆离领着俩丫鬟上了马车,这才悠悠往陆府赶去~ 车内,翠柳看着自家小姐无比崇拜,“小姐小姐!方才殿上您作诗的时候好威风呢!” “嗯,是么~”陆离笑着看翠柳咋咋呼呼的模样,心情很是愉悦。 翠柳这丫头,惯来就喜欢叽叽喳喳,倒是个活泼好动的~ “小姐,从前你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去书房,但从未见您作诗,奴婢还以为,还以为您不认字呢~” “呵呵,我那时候脑子糊涂,怕是原本会的也忘了~” 大小姐不认字?怎么可能…… 一个不认字的傻子,院中却有各种诗乐古籍,房中藏有笔墨丹青!不认字?怕是只有翠柳这丫头才信了~ 一时间陆离又有些忧虑,翠柳这丫头,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一根筋,这样的性子,跟着她在陆府,也不知是福是祸~ 红儿倒是更机敏沉稳,但有时太过安静,静的总让她有种疏离之感,这样的人,往往是最难看透的~ “红儿?怎么不说话,有心事?”陆离下意识问道。 “哦,没,没什么” 含糊其辞……果然是有心事? 但见她目光躲闪,明显是不愿说,算了~ 既不想说,问了也没用~倒是这马车,一摇一晃的坐着怪难受,不平稳不说,还颠簸的厉害! 奇怪,回陆府,不该是走大街的麽?这卞霖城的大街,何时如此坎坷了? “翠柳,回府走的是哪条道?” 翠柳奇怪的看向陆离,“小姐,您忘啦!咱们来时走的是卞霖街,自然回去也是这条路。” “那怎会如此颠簸?我记得来时马车挺平稳的” 这情况不对!陆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时,久未开口说话的红儿担忧地看着陆离,几次欲言又止。 “红儿?” 见她表情奇怪,陆离隐隐不安。 红儿双手揪着袖子,手指泛白,几经挣扎后,她慌张开口,“小,小姐,快,快跑!有人要害你!” 一听红儿这话,陆离暗叫不好! 翠柳听得一急,忙掀开车帘往外看,入眼却是一片荒芜之地! “师傅!这是哪里?相爷呢!” 离宫之时二小姐和相爷的马车就在前面,现在怎的不见了? 翠柳慌了,忙问向车夫。 “哦,街上太挤,改道了~”车夫平静回道。 颠簸不堪的石子路,车夫却坐得四平八稳! 不对!这不是来时的那个车夫!陆离一瞬间警铃大作。 马车突的一停,眨眼功夫,车夫已然不见! 待陆离几人冲出马车,后路已被人堵死! 眼前的几人黑衣,蒙面,持刀。 这是杀手! 陆离额头冒汗,万万没想到,电视剧里的场面,今日被她碰上了! “你们要干什么!”陆离看着前方一字排开的五个黑衣人,眉头皱得死紧。 “哈哈!干什么?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你说我们干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眯着双眼,手中长刀正对着陆离。 “啊!小,小小小姐!怎怎怎么办!他们要杀人!”翠柳吓得抖成了筛子! 陆离忙拍了拍翠柳以示安抚,突然目光凌厉看向几个黑衣人,“是谁雇的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 却见黑衣人目露讥笑之色,“哼,将死之人话还挺多!兄弟们,上!早些解决了这女人,哥几个喝酒去!” 为首那人二话不说拔刀就冲向了陆离。 “哼,解决我?” 谁解决谁还不一定呢!陆离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她忽的一个凌空翻跃躲过一刀,反手捉住来人手腕果断一扭,“咔嚓”一声,那人拿刀的手应声而断,陆离轻蔑一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还剩四个,继续~” 剩余几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是个傻子吗?怎么还会武功!” 看着柔柔弱弱的,谁知道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一个! “这,还杀不杀?!” “管她呢!杀!一个女人能厉害到哪去?咱们人多!一起上!” 几名黑衣人一齐向她扑来,陆离闪身躲过,一名黑衣人趔趄着回身又再次反扑。 她身子迅疾一闪,右腿横扫而出,直击那人双腿。 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已双膝跪地,不等他喘息之机,陆离又是一脚飞踹,正中那人胸腹。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 “还剩三个~”陆离自如地应对着,一边还不忘记着数。 身后的俩丫头一开始战战兢兢,到现在呆的呆,傻的傻。 “小姐会武功?!”红儿满脸的不可思议! “小姐的异能又多了?!”翠柳傻愣愣缩在一旁,全然忘了还有三个杀手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剩余几个黑衣人见在陆离身上讨不着好,主意便打到了俩丫头身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五章 归途遇险 几人对陆离的攻势突降,反手竟朝不远处的翠柳和红儿砍去。 “不好!” 意识到什么后,陆离回身去救已是不及,“翠柳!!” “唔!”刀锋所至,皮开肉绽!翠柳胸前硬生生挨了一刀,瞬间疼得小脸惨白! “翠柳!” 另一边的红儿被黑衣人踹翻在地,地上滚了几滚险险避过一刀,抬眼便见翠柳苍白着脸,上身已鲜血淋漓正仰倒在地! 一瞬间无比自责!她灰头土脸爬过去扶住翠柳,见她面无血色,血还止不住往外冒,红儿身子颤抖不止,“别,别死!” 此时,一黑衣人突然横刀向前,竟越过了陆离直接朝红儿砍了过去! “红儿!” 陆离心中大急!慌忙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嘶! “小姐!!!”见着陆离背后鲜血淋漓,红儿一脸不可置信! 陆离小姐,在替她挡刀! 背部扎扎实实挨了一刀,陆离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黑衣人依然步步紧逼,陆离挣扎着起身,但见黑衣人横刀劈来,她迅捷扭身险险避过,刀锋贴着脸堪堪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陆离一瞬间暴怒,竟透出了阵阵杀气!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武术冠军,威豪武术馆的金牌教练,无数次高手云集的比赛都没受过一点伤,却在这个时代见了血? 有意思了! 若不是心有顾虑,哪容你们嚣张!她从无害人之心,却偏偏有人要赶尽杀绝! 好!找死是麽?我成全你们! 陆离双眼微闭,再度睁开之时,眼中光华流转,身体随之有丝丝缕缕的亮光若隐若现,陆离几个飞跃,眨眼已至黑衣人眼前,但见她一手扣住眼前人的胳膊,手忽的收紧,一道道闪电瞬间释放圈住了几个黑衣人,随着“呲啦”一声响,陆离决然转过身,几名杀手应声倒地…… 她冷静查看着翠柳的伤,见刀伤横在前胸,伤口颇深!所幸未入肺腑,不由微松了口气。 “翠柳这伤,得赶紧回去治疗,这么深的伤口,万一感染了就危险!” 未见红儿回应,陆离纳闷,抬眼却见红儿丫头满脸挂着泪,又傻又愣瞧着她,像是在看怪物! “小,小姐……你,你这,什么功夫……”跟翠柳一开始发现她身带异能时的反应如出一辙,红儿哆哆嗦嗦看着她,半晌动弹不得。 “怕了?”陆离自嘲一笑,是了,打起架来,倒忘了还有个红儿在,她这离奇的异能,任谁看了也会当怪物吧! “不,不怕!小姐是个好人!”红儿挣扎了会儿,梗着脖子道。 “噗嗤!” 陆离顿时给她逗笑,这丫头! 见她依然对自己亲和,红儿心中有愧,“小姐,您不怪我麽?” “怪你什么?怪你每日辛苦把早膳中有毒的山豆根换成参粉?”陆离挑着眉看她。 她有一次无意间发现红儿偷偷换掉膳房送来的早膳,便特意叫翠柳捡了残渣去找过大夫。 得出的结论是,膳里被人加了山豆根,长期过量食用,会中毒,致傻。 “红儿,谢谢你不曾害过我~” “您知道了?!”红儿很是惊讶。 “嗯,难为你了~”自己一度因为红儿是二夫人指派过来的丫鬟而对她有所怀疑,却不知这丫头总在明里暗里帮着自己! “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早点提醒小姐,今日翠柳也不会……” 是她害了小姐和翠柳! “好了红儿,不用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没有按着某人的意思暗害自己,反而处处帮她,她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会怪她? 红儿瞧着自家小姐,眼眶再次红了红,“小姐,早上她给了奴婢一瓶鹤顶红,奴婢给偷偷换了,但奴婢不知,她竟会在这时候下狠手!”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怪你~”陆离帮着红儿抹着泪,心里着实心疼!何等幸运,身边这两个丫头,真心实意待她如姐妹亲人! 看着已然昏迷的翠柳,陆离又是一急,“现在主要的是如何赶回去给翠柳治伤~” 陆离瞧着周围荒无人烟的环境开始犯难,马车倒是在,可那马,已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缰绳,跑了…… 这可如何是好!有个伤员在,走回去怕是难了!眼下,只能回去搬救兵! “红儿,可会骑马?” 红儿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会~” 就算会骑马,可是马呢?这破地方,上哪找马去? 陆离无奈,招呼着红儿跟自己一起将翠柳扶进了马车躺好,又合力将马车拖到稍稍隐蔽的一角,才瞧着红儿认真道:“红儿,可信我?” 小姐是要干什么? “信!”红儿纳闷却肯定看向她。 “好,你在这陪着翠柳,小姐我回去搬救兵!最迟一个时辰,我必定回来!” 她刚刚已经粗略估算了卞霖街离这的距离,按照来时颠簸的时间看,这里离卞霖街不算太远!她在现代是练武术的,身体底子好,从这跑回去,就算到不了卞霖街,到有人烟的地方找匹马,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小姐,你的伤!”红儿担忧的看着陆离背后那片血印。 “没事的,皮外伤!我去城中搬救兵,你可愿等我?” “好!小姐一路小心!奴婢等你!”红儿瞧着自家小姐,目光坚定。 能在用膳时想着下人,能在危险时不离不弃,能义不容辞替她挡刀,这样的小姐,她不能不信! 能得红儿如此信任,陆离倍感欣慰。她转头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走近刚刚打斗处捡起几把刀一股脑放进马车,“红儿,若是遇着歹人,别手软,刀子捅他!” “哈哈!好的小姐!”红儿瞧着车里的几把刀,莫名的心暖! 安顿好红儿,陆离这才放心,一转身撒丫子往卞霖街方向狂奔~ 陆离绕着小道跑了一段,渐渐的开始气喘了。 这大小姐的身体,真是差到不行!她单知道自己体质好,却忘了此刻这身体不是她原身啊! 揉着酸痛的腿脚,她气得想骂娘! “这大小姐得体质,也太弱了!” 这下可好,就这体弱多病的身子,想跑到卞霖城,那是痴人说梦! “唉,失策了!” 这下如何是好,红儿还在等着呢!陆离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心里更是着急! 呼哧呼哧… 陆离凝神细听,发现身后有东西正喘着粗气! 不是吧,这荒郊野岭的,别是有野兽? 陆离越想越怕,忽然感觉到那东西碰到了自己后背。 嚇!什么东西?!陆离僵在原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似是见陆离没理它,那东西又朝陆离后背顶了顶,力度不轻不重。 嗯?貌似并无恶意?陆离稍稍放下心来,壮着胆子缓缓回头。 看清楚身后那东西后,陆离喜出望外! “哈哈!马?!” 她刚想着上哪弄匹马,这不就来了吗!嘿,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走近瞧着那匹马,通体雪白,脖间还系着银铃,马背套着精美的马鞍,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马! “这是谁家的良驹?”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马? 嗨!不管了!救人要紧!得赶紧去卞霖城找个大夫。 陆离单脚踩上马镫,稍一借力便腾空而起,而后稳稳坐上了马背。 “驾!” 陆离双脚一紧,白马噌噌往前跑去。 “嘿!好马!”见这白马一点不认生,跑在满是杂乱石子的小路上竟也稳稳当当!陆离不由心下一喜,能训练出一匹这样的好马,这白马的主人,想必也是个妙人! 而这位妙人,此刻正隐在草边静静看着前面那走远的一人一马。 “将军,您不是不喜她?帮她做甚?” 向北奇怪地瞧着自家将军,心里满是疑问。 “回城” 景羿瞥了眼向北,依旧是淡漠的语气,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向北无奈,自家将军,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少顷,卞霖城内,景羿与向北骑着马悠闲走在街道上。 “将军,你说陆离小姐,会上哪搬救兵?” “自然是医馆” 景羿淡淡回应,抬眼看向远处的城门入口。 没过多久,陆离打马飞奔而来,景羿扫了眼从他身边急驰而过的陆离,微微眯了眯眼。 见她一个跨步下了马,便火急火燎冲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大夫!大夫!”陆离着急忙慌喊着大夫。 “欸!来了来了!”一老头走了出来,乍见陆离,老头双眼微亮,这不是陆相府的陆离小姐吗! “姑娘,发生了何事?抓药还是看病?” “快快快!老大夫!随我去救人!” 陆离来不及解释,抓起大夫就想跑。 “诶诶诶!我说姑娘!这是上哪去啊?老朽这老胳膊老腿的,远了可是万万折腾不起的!” “不远!城外十里!”陆离急吼吼道。 “十里?!那可使不得!使不得~” 大夫挣脱出陆离的手,扒着门框死活不肯再走。 “大夫!人命关天啊!求你帮帮忙,跟我去救救人吧!” 陆离给急得不行,再晚一步,翠柳就危险了! “唉呀姑娘!不是老朽见死不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这大老远的,万一累倒在半路,人救不了不算!老头子我的命也得搁上了!” “那可怎么办!翠柳的伤再不救治,怕是危险了!” 陆离暗怪自己太无能!若是自己懂医,哪用得着如此麻烦! “不知那姑娘伤在何处?”见陆离这失落的样子,老头心有不忍。 “刀伤,伤在前胸,伤口长度六寸有余!”陆离回得精简。 “可有见骨?” “伤口颇深,未曾见骨!” 看来伤在表里,未及内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六章 景羿被掳 老头思量片刻,递给她几瓶伤药,“蓝瓶止血,黄瓶消炎,绿瓶生肌!你且去吧~” 陆离瞅着手里的瓶瓶罐罐一时无语,“这就行了?” “只能如此~若是将那姑娘安全带回,可来此处再行诊治。” 知道老头铁了心不会跟去救人了,陆离心中微怒却表示理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之常情~起码这老头还问起病情给了伤药,算是有心了。 还是赶回去先上了药保险!陆离揣起药瓶就走,临到门口忽听身后老头喊道,“欸欸!姑娘!药钱!药钱没给啊!” 陆离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敢情这药不是送的?这黑心黑肺的老头! 脚下却一刻不停,她飞身上了马才道:“钱什么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话音刚落,人已骑着白马飞奔而去。 店内老头饶有兴致瞅着已奔出十米开外的陆离,想到当初在陆府柴房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老大夫不由暗叹,“这姑娘,现下倒是生龙活虎~” 当初他料定这二夫人必定见不得她好,是以偷偷在房内放了几瓶伤药,诊病之时还故意撒了个谎,说她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想来,二夫人看在人之将死的份上,也不会过分刁难与她。 人说风水轮流转,现下看来,这陆离小姐,是要苦尽甘来了吧? 奔出医馆的陆离左思右想,觉着光有伤药还是欠妥,得尽快想法把人给弄回来! 马车还在那,可光她跟红儿是搞不定,得找个人去把马车赶回来! 这头景羿瞧见陆离刚出了医馆又急着往城外奔,霎时冲着白马吹了个口哨,陆离骑着马正想着辙,身下白马突然狂奔。 “嗯?吁~吁吁!” “怎么了这是?!”马上的陆离突然慌得不行,这赶马的还没找,不能就这么回去! 马儿呀马儿!你可别半路尥蹶子啊! 陆离试着控制白马却未见成效,白马仍旧一路疾驰,陆离慌忙中抬头,便见前方一男子骑着马背对着她,瞧着年轻力壮的样子,陆离眼睛一亮,嘿!会骑马,想必赶车也是会的! 这是谁?瞧这背影有些眼熟!眼看着即将错过,陆离纠结了会儿突然一拍大腿,“管他是谁!就他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马靠近他的那一霎,陆离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那人脖领,稍一用力那人竟轻飘飘落在了身后! 陆离看也没看就朝身后喊道,“壮士莫慌!小女子只想请壮士去城外帮个小忙!事后必有重谢!” 见后头没动静,陆离暗喜,不说话?那就当你同意了! 白马驮着两人一路狂奔而去,向北眼瞅着自家将军一个眨眼就没了影,顿时一阵咆哮,“诶?欸?!!” 大庭广众之下,他家将军给人掳走了?! “将军!!!” 向北一路循着痕迹撒丫子狂追。 白马奔出一段路后,渐渐跑得平稳起来。 陆离揉着胸一阵干呕,这马,抽的什么疯?巅得她五脏六腑差点儿移位!她稍稍动了动身子,背后伤口一阵疼! “嘶!痛痛痛!” 陆离痛得龇牙咧嘴~ “咳!”身后之人象征性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存在。 陆离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掳了个人,一时有些尴尬,“咳,那什么,壮士啊,对不住,我有姐妹受了伤被困在荒郊野外,马车出了点意外暂时动弹不得,小女子是想请壮士去帮忙看看!若有打扰之处,烦请见谅!” “嗯”身后之人只回了一个字,语气却是惯来的冷冰冰。 前面的陆离缩了缩脖子,怎的感觉有些冷? 马儿没走几步,陆离又开始唠叨,“嘿嘿,瞧着你五大三租的,怎的这么轻?我竟一只手也能将你掳了来~” 后头的人没有回话,但脸黑了黑。 轻?若不是本将军自己送上门,那会儿你怕是已经栽倒在马下! 哼,敢掳本将军的人,你倒是第一个! 隐在暗中的向北脸抽了抽,“将军哟~您这,上赶着被掳,是否过于积极了些……” 马儿一路疾驰,终于回到了那暗杀之地。 陆离着急红儿跟翠柳的情况,一时又忘了后头那人,她右腿往后一扫便兀自下了马,全然没注意马上那位仓促间后闪差点折了腰的某人。 “噗嗤!” 向北这下忍不住了,跑远了些捂着肚子狂笑! 哈哈哈哈哈!他家将军,被人掳了还不算,方才还险些被个姑娘一个扫堂腿给撂下马! “哈哈!陆离小姐,真有你的!” 马上的那人,脸黑了个彻底~ 得,老子的里子面子,丢了个彻底! 景羿气哄哄翻身下了马,走近马车处,便见陆离跟红儿已经给翠柳上好了药。 瞥见陆离背后的伤,隐约还冒着血,景羿不由皱了皱眉。 光知道给丫头疗伤,对自己的伤倒是不理不睬?她到底是傻还是蠢? 陆离抬头便见景羿操着双手冷眼瞧着自己,愣了几秒后猛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完蛋! 她这是,把景大将军给掳来了?陆离心里哀嚎,她就说那壮士背影怎的有些熟悉呢! “那什么,将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陆离一瞬间开始狗腿起来。 哼,惯会见风使舵的女人!景羿冷冷瞪着她,恨不能将她盯穿个洞! “这几个,你撂倒的?”他指着一旁瘫倒在地的五个黑衣人,挑着眉问道。 “咳,不是,有位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陆离睁着眼睛说瞎话。 让他知道自己有那异能还了得? “哦?想必那位壮士,爱放火?”景羿戏谑地看着她。 嗯?放火?陆离好奇,问道:“何以见得?” 景羿踱着步子走到几名黑衣人跟前,用脚一个个将黑衣人摆正翻转过来,示意陆离看过来。 陆离走过去仔细一瞧,嚇!这还是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杀手麽?!一个个乌漆墨黑,有几个身上还冒着烟,乍一看活像是刚被火烤过一样! 陆离尴尬地挠挠头,这…… “许,许是那位壮士担心他们还没死透,又回来加了把火……” 景羿似笑非笑瞅着她,“是吗?” “呵呵,是…是吧~” 陆离心虚地瞄着地上的几人,隐隐有些担忧,这几个人,应该……还活着吧? 她释放闪电的时候,想着留他们一条性命的,可没想过要杀人啊!看现在这情况,八成是力度没控制好,一下子电过了头……陆离心里反倒是没了底。 但翠柳尚在昏迷,陆离无心再管其他。眼下,赶回去给翠柳治伤要紧! 她三两步走到马车边,将那匹白马按在了车头,转身朝景羿道:“将军,烦请帮个忙。” 帮忙? 修马车?小意思~ 景羿跟着到了马车旁,却见白马老老实实被她按在了车头! 景羿眉头跳了跳,双眼冲着陆离危险地眯起,“你干的?” “嗯哪!”陆离笑颜如花,丝毫没意识到某人怒了。 景羿拳头握了松,松了握! 看到她后背伤口还渗着血,景羿最终忍了忍,罢了,好男不和女斗! 他绕着马车转悠了一圈,没发现这马车哪里有问题啊…… “马车并无不妥。”他笃定地冲陆离说道。 “我知道啊!马车好好的~问题是,咱缺个车夫!” !!!! “车夫?!” 陆离对着景羿笑得好不灿烂,“嗯哪,车夫~” 景羿额头上的青筋又凸了凸…… 正待他要发作的时候,地上那几个黑炭似的黑衣人,醒了! 红儿哆哆嗦嗦指着那几个乌漆墨黑缓缓从地上爬起的人,嘴巴忍不住磕巴,“小,小小小姐~诈诈诈诈尸了!啊啊啊啊!!!” 红儿这丫头,嗓门还挺大~ 陆离骚了骚耳朵,扫了眼地上爬起来的几人,“哟,活着哪!” 陆离这下放心了,还好还好,未出人命~ 景羿抱着手站在车旁饶有兴致看着戏~ 但见地上几人缓缓爬起,几张乌黑的脸上面无表情,却在看见陆离的一霎那,均咧开嘴笑得牙不见眼!样子很是滑稽。 陆离瞅着那几张冲她笑得傻不拉几的脸,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只见几人走到她跟前,呆呆地看了会,突然嘿嘿一笑,异口同声冲她叫道:“娘亲!” !!!!! 陆离看傻了眼,什么鬼! 她呆了呆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这几个黑炭头,又呵呵冲她傻笑,再次喊道:“娘亲!” ……得,这是被她的闪电给电傻了?! “我不是你们娘亲!”陆离没好气冲着那几人解释道。 其中一个黑炭傻不愣登又问道:“呵呵~呵呵呵~不是娘亲,那是谁呀?” 你大爷! 陆离脑门生疼! 年纪轻轻的一小姑娘,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认成了娘!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操蛋的事吗? 有吗! 这时景羿横了她一眼,调凯道,“你那位壮士,倒是心善~” 瞧瞧,五个杀手整整齐齐一个不少,全活得好好的~ “呵,呵呵~壮,壮士她,可能不愿杀人~”陆离尴尬地打着哈哈。 “哦?” “……” 真要命!陆离额头直冒汗!景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仿若洞悉一切!盯得她很是不自在~ 这天不能聊了!再聊下去,她怕自己尴尬死! 陆离拉着红儿躲进马车,临了还没忘提醒景羿帮她赶车,“将军,劳烦了~” 景羿没多大反应,只悠悠几步踱上了马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七章 回府 少顷,马车一摇一晃行走在磕磕巴巴的小路上,后头还跟着五个黑炭头~ 景羿瞅着自己前方任劳任怨的爱马,不禁仰天长叹,想他堂堂一国将军,如今竟沦落到给个女人当马夫的地步!真是岂有此理…… 暗处的向北不禁咋舌,能让一向不与陌生人触碰的惊雷老老实实拉着马车,能让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甘愿当她的车夫! 这陆离小姐,是走了什么大运! 是夜,陆相府。 “阿离,怎么回事?宫宴回来后就不见你,这入夜了才回来,你去哪了?”陆相瞧着陆离身后五个傻愣愣的男子,满脸不悦。 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消失一下午不说,还跟着几个男人回来,成何体统! “女儿去郊外走了走~”陆离满不在意地回道。 自己失踪一下午,相府没个人去寻不说,连这个当爹的,不是先关心你是否有意外,是否受了伤,反倒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何其可悲~ “郊外?你一个姑娘家,跑去那荒郊野外做甚?还有,门外那马车怎么回事?” 马车没马,就剩个空架子~陆相一看更觉这女儿有事瞒他。 “去散了个步,马跑了~”陆离回得一本正经,丝毫不提自己被杀手追杀之事。 红儿倒是急了,“小姐!明明是……”话还没完,被陆离一手止住。 她笑着冲陆相说道:“郊外路不好走,想是那马儿也走得不耐烦,竟然挣脱缰绳跑了呢~” “当真如此?”陆相满脸质疑。 “当真” 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她这个便宜爹自然不会信,但她要的就是他不信! 陆离心里清楚,就算她说出被刺杀的实情,想来也讨不了什么好,没有真凭实据,单靠红儿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那母女两敢如此明目张胆,想来也是有备而来!倒不如直接撒个谎,按她爹现在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不查个明明白白,他岂会罢休? “那这五个黑衣人呢?哪来的?” “半路捡的”陆离继续空口瞎掰,丝毫不担心他信不信。 “哦?”陆相眯着眼瞧着五个呆头呆脑的人,黑衣蒙面,这一看就是杀手,却说是捡的?心下更是笃定陆离在撒谎。 “爹爹,若无其他事,阿离回去歇息了~” 谎她是撒完了,接下来嘛…… 不等陆相回应,陆离兀自转个身就走。 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刚好背部正对着陆相,而后背那道渗着血的伤,让陆相突的一怔,眼里隐隐透着担忧,“血?阿离……” 陆离只当没听到,迈着步子渐渐走远。唇角有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有些账,是时候清算清算了~ 少顷,离院内。 红儿为陆离正上着药。 “小姐,你为何不跟老爷说出实情?”红儿纳闷问道。 陆离笑了笑,“你说,别人说出的,和自己调查出的,哪一个更让人信服?” “那自然是自己调查出的比较可信了~”红儿肯定回道,又骚了骚头,而后恍然大悟,“小姐,原来您是故意的!” 陆离但笑不语,红儿丫头,孺子可教也~ “小姐,那景羿将军也是奇怪,都到府门口了,转个身人就不见了,竟连带那马也一起消失了呢!” 若不是如此,陆相见着景羿将军亲自送小姐回府,想来对小姐也会另眼相看吧! “他也是不想跟我们有过多牵扯吧” 照这景羿以往对她冷冰冰的样,今日他能亲自送她回来,已是万幸~ “可是小姐,宴会那时,您为何拒绝陛下的赐婚?” 下午景羿将军还帮他们赶马车,瞧着倒不似外表那样冷情。 陆离并未言语,只觉惋惜,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情感,可遇而不可求,她想要的爱情,在这个世界,怕是难找了~ 未得到答复,红儿也不急,又问:“那小姐,若是有朝一日将军喜欢上你,你当如何?” “不如何~”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陆离惯来不去考虑~对她而言,过好当下,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兀自聊着天,未曾注意隐在暗处的某人悄悄离去~ 须臾间,那人牵着匹白马悠悠走在路上,依旧是那副冷酷模样,但那迟疑的步子,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为何,会下意识选择帮她?不但暗中命惊雷驼她回城,自己竟也当了回马夫? 自己之前明明对她无意,为何有时竟不受控制似的关注她?还有,这陆离小姐为何会武功?对阵杀手的时候,她竟不费吹灰之力一招撂倒了五个,这是什么功夫? 百思不得其解后,景羿暗自心惊。 他遛着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绕了几圈后,隐在暗处的向北最终受不了,现了身适时提醒着,“将军,天晚了,我们是回将军府,还是羿王府?” 景羿回过神来,一脸纳闷,“羿王府?” 今日刚受封,府邸就建好了? 明白主子的疑惑,向北解释道,“陛下册封王爷的旨意怕是之前就拟好的,那羿王府邸的选址,据说选了几处,几个地方都建了府,今日陛下搬了圣旨才选定在那处,下午挂了牌匾,就等着将军入住呢!” 要不陛下怎么说拿主子当兄弟呢!皇上待自家将军,是当真好~ 向北感慨中,便听将军道:“羿王府,陛下选在何处?” 向北指着陆相府后面的某处,眼神莫名闪动,“便是那里了” 景羿仔细一瞧,眼睛蓦地一眯,“离院隔壁?” “正,正是~”向北硬着头皮回了话。 陛下呀陛下,您这用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他原以为自家将军会毫不犹豫直接回将军府,却不曾料到,今日的将军一反常态,“回羿王府!” 景羿飞身上马,直朝羿王府而去~ 向北原地呆了呆,一脸的莫名其妙。羿王府可就在离院隔壁,这刚拒绝了陛下赐婚,现在就去羿王府,不嫌膈应? 唉,将军的心,海底的针哪~ 翌日清晨,受伤昏迷的翠柳醒了~ 见着床边的陆离和红儿,翠柳热泪盈眶,“小姐,红儿!我们逃出来了?” 红儿一时好笑,“是是是,咱福大命大,逃出来了~” 挨了一刀晕到现在,压根不知道后头发生的事,记忆还停留在刺杀那时候,也难怪翠柳迷迷瞪瞪的了~ 陆离笑着问道:“翠柳,伤口还疼嘛?可好些了?” “小姐,我好多了~”翠柳眼睛直溜溜看着陆离,突然拉过陆离的手一把撸起了她的袖子。 “嗯?”陆离挑着眉瞧着兀自忙活的翠柳,并不做声。 “呀!翠柳你干什么呢?”红儿见她表情凝重突然拉着小姐的手左看右看,一时有些愣。 “我,我找胎记!”翠柳头也没抬,不放过陆离手上的每一个细节。眼前的这个小姐,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不但性子变了,人不傻了,还会武功!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可当她看到陆离手臂上那道疤痕后,眼睛倏地一亮,再往上,手肘内部赫然是一只暗红色的蝴蝶印记! “是我家小姐没错啊……”翠柳挠着头纳闷地看向陆离,“小姐,您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她家小姐,以前可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何时会的武功? 陆离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丫头在怀疑自己,这会儿她倒是很警觉。 敢情原来那小姐身上有胎记,翠柳这丫头,这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先前自己使用异能,已经把红儿惊得不轻了,这会儿翠柳又提到了自己的武功,这下……可怎么糊弄?虽然身体还是那副身体,但突然之间多出那么多技能,这怎么解释也说不过去吧? 唉,这谎撒多了,容易掉坑里。得,早日坦白吧~ 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免得以后多生事端。 “咳,翠柳,我……其实并不是你家小姐~”陆离瞧着翠柳无比认真,脸上镇定自若,心里却开始发虚,要是她们知道自己不是这陆府小姐,会不会直接将她赶了出去?这时候她可身无分文,要真被扫地出门,她可怎么活? “小姐,你是不是,又犯糊涂了?”翠柳一脸惊慌,这身体还是那副身体,连手上的伤疤和胎记位置都是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自家小姐? “我说的是真的,原本的陆离小姐已经死了,现在这副身体里住着的,也只是我的一缕幽魂罢了~” “可这明明是小姐的身体啊?小姐手上的疤痕还是当初为我挡二小姐的鞭子留下的!还有那个蝴蝶胎记,那是陆家小姐独有的啊!”翠柳指着陆离的手,心情颇为激动。 小姐怎么可能死了?明明还活的好好的! “这副身体是你家小姐的没错,但我来自异时空,是因为打雷,被闪电带到了你们的世界,我是因为意外才进了你家小姐的身体” 陆离盯着翠柳的眼睛,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可以,她也不愿占着别人的身体呀~ “那,那我家小姐呢?小姐去哪了?” “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虽然很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但如果一直这样瞒着,陆离过意不去,这丫头该是和以前那位感情很深的,她应该知道真相! “你是说,小姐死了?” 翠柳眼里的震惊溢于言表。 虽然很不愿承认,陆离还是艰难冲她点了点头,“真的,就在那个雷雨天~” 再次得到确认后,翠柳瞬间脸色灰败,“小姐死了……” 相依为命的小姐说没就没了,这对翠柳的刺激很大,“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八章 小姐的家乡 相比翠柳,红儿倒是平静许多,主要是在她的印象里,那位陆离小姐从来都是胆小怕事的,若不是她一味忍让,二夫人哪里敢对一个嫡女如此放肆? 堂堂相府正儿八经的主子,日日被个妾氏压着打,哪怕再是无依无靠,也该拿出点骨气才对!如此这般的结果,也是红儿的意料之中。相比以前那位,现在的陆离小姐她才是由衷倾佩的!聪颖,睿智,遇事果断,不卑不亢!对他们几个下人也是出自真心的好!最重要的,她敢和二夫人抗争,这才是红儿真正诚服她的原因。 是以当知道她并非是以前那位大小姐时,心里是没有多大感触的,反而隐隐觉得这是命运使然!或许是大小姐命运坎坷,老天才替她找了个如此神奇的人,来替换她的人生,扭转她的命运! 对从前的大小姐红儿心里是无感的,可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大小姐,才是她愿意效忠的主子! 想通这一点,对于陆离的来历,红儿很快释然了,只要是小姐,管她来自何方,姓甚名谁? 只是她说的异时空,红儿好奇得很,“小姐,异时空是什么地方?” 冷不丁问这问题,陆离一时微愣,这问题解释起来还颇有些费劲~ “呃,异时空就是……就是一个跟你们现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它可能与你们相隔百年、千年的时光,甚至更远~” “那这么说,小姐的家乡,在很遥远的地方!远到回不去?!” 与现在的世界相隔百年,千年,该是怎样的机缘,才能让小姐来到这里? 天哪,这个事情太玄幻了,红儿表示有点难以消化,从遥远的时空穿越到这来,简直闻所未闻,可小姐却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这让她不得不信。 “小姐!那你这闪电异能是怎么回事?”小姐武功可以说是从那个世界带来的,可这异能,也是那个世界独有的吗? “那,那什么,来的那天,刚好被个响雷劈中……八成,是因为这个~” 到底是不是因为被雷劈的原因,她其实也不十分确定,可就目前看来,也没别的原因了!只是一想到自己来得如此尴尬,陆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被雷劈到了异世,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麽? “噗嗤!小姐,该说您幸运还是倒霉?没被雷劈死,反倒还有了异能?” 红儿听了陆离的解释,突然乐得不行。 不过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事,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红儿,你相信我说的?” 陆离本以为要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来历,得花很大功夫,没想到,几个丫头的接受度,竟是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好! “哎哟小姐,为何不信你?你若是撒谎,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姐的来历虽然难以解释,可她确实跟从前那位胆小怯懦的大小姐大不相同,况且她对自己很好,有什么理由编造身份来诓骗她们两个丫头呢? 至始至终,红儿都是以小姐称呼她。陆离待他们亲如姐妹,在她心里,眼前这位,就是自己的小姐! “小姐,不管您是不是从前的大小姐,反正在红儿这里,您永远是小姐!” 陆离怎么也没想到,率先谅解自己的,竟是红儿! 她瞧着仍沉浸在悲伤中的翠柳,心里有些无奈。她跟那位是相依为命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感情,也难怪她那么伤心。 陆离下意识瞧了眼自己手臂上那个疤痕,不由微微叹气,原来这是为丫头挡的伤?想必从前类似的事发生过不少。 从前这位大小姐,对这翠柳是真的好!也难怪这丫头这么难过了~只是佳人命薄,娘亲失踪,又摊上那么个冷情的爹,这无依无靠的,在这二夫人日日欺凌之下,哪里能有命活。 “翠柳,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个意外,但我很抱歉,占用了你家小姐的身体。” 如果能换回那位小姐,她也义不容辞,但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去世的人,又怎能回得来呢~ 她倒是想回到现代去,可她是被雷劈了才到了这里,若是想回去,这是又要引雷把自己再劈一次? 陆离可没这个胆,回不回得去另说,若是直接把自己给劈死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能再莫名其妙再死了~ 是以回家的念头,陆离从来不去想,也不敢想~ 翠柳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小姐去了,已是无法逃避的事实,眼前这位小姐,也是真心待她的! “奴婢不怪您,您待奴婢们亲如姐妹,是不是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只是……” 说到这,翠柳忙下了床,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只是,奴婢求您,替我家小姐报仇!小姐在陆府,过得很是凄苦,若不是二夫人他们,小姐不会死!” 这一跪把陆离吓了一跳,她赶紧上去将翠柳扶起,才一脸坚定道:“你放心,我在这的一天,就不会让她白白受欺负,从前他们是怎么待她的,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好好清算!” 她亲眼目睹过这位小姐的死,她知道她所受的苦,更能感受她离世时的绝望,活活被那些人殴打致死,这笔债,若不讨回来,她就不姓陆! “啊呀小姐!你背上还有伤,快快躺下好好休息!” “还有翠柳,你这伤还没好,别总跪着了!” 见着她俩总算缓和了许多,红儿很是欣慰。念及两人的伤,红儿不免操心起来,起身直接把翠柳架上了床,又把陆离扶起来往床上推,活像个老妈子,两人没法,皆被她推着爬上了床。 “你们俩现在都是伤患,都去床上歇着吧!我去膳房给你们拿点吃食~” 话音刚落,红儿已经出了门往膳房去~ 见她走远,翠柳突的看向向陆离,“小姐,先前在马车内红儿不对劲,她莫不是知道刺杀的内情?小姐,红儿会不会……” “不会” 陆离肯定回道。 “为何?” 红儿是二夫人指给小姐的丫鬟,若她想对小姐不利,那真是防不胜防啊! “她若想害我,又何必跟着我们一起,陷自己于险地?在马车里,她本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又为何提醒我们有人刺杀?” “还有,昨儿下午,我赶去城里寻大夫,是红儿,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守着昏迷中的你。” 一个人就算善于伪装,但在危险时刻是最容易暴露的。在那样危险的时候,红儿没有选择逃跑,反而跟她们扛到了最后,这就足以看出她的真假!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红儿了~”听了陆离的话,翠柳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陆离浅笑回望她,却并不怪罪她方才的言论。老实说连她自己曾经也怀疑过红儿的,毕竟她是二夫人派过来的丫鬟,不得不防!可经过她长时间的观察发现,红儿从未害过她,在被刺客暗杀时,她还选择了站在自己身边,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信任! “翠柳~你记住了,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坏,不能凭一时的臆测,而要看她长久的行事作风。红儿这么长时间以来和我们朝夕相处,待我们是极好的,所以,任何时候,不能轻易去怀疑自己亲近的人,因为这样,很伤人~” 人与人之间,最缺乏的就是信任。对于红儿和翠柳,她愿意无条件相信她们,正如她们也如此信任着自己。 “嗯,我知道啦~”翠柳眯眼冲她笑,样子好不呆萌。不一会儿又想起遇险的时候,小姐一个人吊打那几个杀手,瞬时眼突然亮了,“小姐,你在以前的世界,是会武功的?遇刺那时候,小姐可是一打五!太厉害了!” “嗯,我在那个时代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寺院师傅练武的,成人后,就成了武馆教练~” 自己可是跟着师傅耳濡目染,加上专门学过武术,对付那几个喽啰,可不就是小菜一碟。 感觉背上的伤隐隐作痛,陆离干脆在床上趴了下来。 翠柳也跟着躺了下来,趴在床头瞪大眼看着陆离,一脸好奇宝宝样。 “那小姐,武馆教练,是不是很厉害?就像这里的武林高手一样?” “嗯,很厉害!” 她可是全国武术冠军,能不厉害麽~ “小姐,你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的家乡,住的是高楼大厦,出行用的是汽车,轮船,火车,飞机~” “小姐,飞机是什么?是飞鸟吗?” “不是~飞机,就是天上飞行的一种交通工具,就像你们这个世界的马,可日行千里,甚至更远~” “哦,可它能在天上飞,好神奇!那岂不是比我们的马车还要快?” “嗯,很快” 快到你无法想象~ “那小姐,你的家乡……” 房内,两人一躺一卧,静谧的时光中,将那些红尘中的温暖一一收藏~ 房外,红儿端着膳食立在一旁默默无声。 何其有幸,遇见陆离小姐,得她如此信任,危险时得她舍命相护,如此,终其一生,她将守着小姐,不离不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九章 绥远现身 羿王府。 睡梦中的景羿忽的从床上坐起! “高楼大厦,汽车,轮船,飞机……?” 这些是什么?为何自己会知道名字? 梦里,出现了很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一幢幢的高楼,蜿蜒交错的马路,路上行的是一辆辆铁盒子还带着四个轮,像是马车一类的东西。 天上还有白色的“大鸟”,“那是,飞机?可是,飞机又是何物?” 景羿呆坐在床头,头脑发懵。 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脑子里会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百思不得其解后,景羿无奈了,“大概,是个糊涂梦吧~”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景羿类似的糊涂梦又多了起来~ 开阔的场馆内,周围看台上数不清的人群,中央的比武场上,红衣女子一个横扫将对方踹下了高台…… 随即有人声传来,“恭喜陆离!全国武术冠军卫冕成功!” 女子喜极而泣,才下高台,一男子手持鲜花迎了上去,“小离,恭喜!” 女子笑颜如花,“谢谢绥远师哥!” 画面一转,风雨交加中,他看见了泳池中衣着暴露的女子,突然一个闪电下来,池中的人便直直朝池底沉去,他刚想下去救人,却见一男子飞快跃入了水中,不久后抱着女子上了岸~ “小离!小离!” 那人疯也似地呼喊着怀中女子,而那女子,身上诡异地泛着丝丝缕缕的亮光,人却是了无生气~忽而空中雷声滚滚,又一道闪电当空劈下,正中岸上那两人…… 景羿大惊,忙走近一看,男子已无生气,细看之下不由震惊,这男子,跟他的长相竟然一般无二! 他是谁? 小离又是谁? 那名女子,为何跟陆府大小姐的名字一样? 景羿越想心中疑惑越盛,突然头痛欲裂,他挣扎着起身,忽的见一旁的铜镜中隐约印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形,短发长衫,重点是那张脸,跟他自己一模一样!景羿心下大骇,宝剑唰的一声出鞘直指镜中那人,“谁?!” 未曾想居然能被他看见,镜中那人颇感意外,“你能看见我?” 废话! “为何在镜中?”景羿危险地冲他眯了眯眼,手握剑柄随时准备攻击。 听到景羿答话,镜中那人很是欣喜,“你好!我叫绥远!你放心,我不害人!” 一听他回话,景羿拧眉,“你是绥远?到底是人是鬼?!” 景羿大吃一惊,梦中的那人,怎会出现在现实? “准确的说,是魂~”绥远挑着眉瞅着面前这位年少将军,恩,身材不错,就是这长相嘛,跟他一模一样,有些膈应~ 魂? “哪来的魂魄,竟藏在镜中?”景羿很是纳闷,这世间,竟有这等奇事? “我来自很遥远的异时空,另外,我大概,并不在镜中,而是……在你体内” “我体内?你在说笑?”景羿嗤之以鼻。 “不信?” “自是不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等荒谬之词,如何能信!当他是三岁小儿? 谁知下一秒,他看见自己握剑的手,慢慢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随即剑尖直接被那手调转过来直指他自己!景羿大惊,忙用另一只手控制住,两手僵持中,却见那剑尖仍一寸寸往他胸口刺去!在快要刺入胸口那一霎,剑突的停住了! 手一恢复自由,景羿立马挥剑直劈铜镜,“何方神圣!敢在羿王府装神弄鬼!” “还不信?”镜中那人又显现出来。 惊的景羿的动作一停,“你到底使的什么妖术!竟能控制我?” “我说了,我在你体内,自然也可以使用你的身体,不信你再看。” 绥远无奈瞅着面前这人,恶作剧似的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慢慢地手下滑直接抠进了鼻子! 景羿瞧着镜中人的动作下意识怵了眉,只是下一刻他竟发现自己居然跟他做着同样的动作!他错愕地看着自己正在抠着鼻孔的左手,一时恼怒不已,“够了!!!” “哈哈,这下信了?” “无耻!”抠鼻孔这么丢人的事,想也知道不是他自己干的!景羿气得鼻孔哼气。 “你还干过什么?!”既能用他的身体,那他有理由怀疑他在自己未曾察觉的时候,干过别的事! “并没做什么,除了……前几日你跟踪陆府小姐的事,和……帮她赶马车的事~” “竟是你做的?!”景羿吃惊了,难怪,他总莫名其妙去关注那个陆离小姐,敢情,是他在搞鬼! “不完全是,我只是稍微动了动恻隐之心罢了!” 归根到底,他自己也是情愿的吧!医馆门前,景羿可是主动上了小离的马!这可不是自己搞的鬼! 看这情况他对小离并不算坏,可为何拒绝赐婚?绥远琢磨不透,想来又有些气,小离多好的姑娘,皇帝赐婚,他竟敢不要?真是有眼无珠! “那,你是如何进的我体内?!”景羿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体,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隐在他体内的魂,竟在镜中被他看见了?景羿暗暗心惊。 “我是被……雷,劈到了这里,也不知怎的,醒来后就在你身体里。”说起自己是被雷给劈了,绥远很是尴尬。 “雷?是为了救那个叫陆离的女子?” 池边男子的呼喊,天空骤然劈下的闪电,这个场景,他似曾相识。 “你知道?”绥远有些吃惊,这是在二十一世纪发生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梦到过” 照此看来,他梦里那些个场景,怕都是真实存在的!想必,那就是他所说的异时空吧~ “梦?不是的,那是我的记忆~我现在在你体内,可能是我的记忆跟你有共鸣~” 这么扯?景羿杵着眉,一时不敢相信。 “你为何会入我体内?” 这才是重点。 自己的身体,好端端多出一个人,这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但你没发现我俩长得一模一样?我估计,可能我俩磁场相近,相互吸引吧~” 这解释,景羿更是疑惑,“何为磁场?” “磁场就是……啊呀这叫我怎么解释!”绥远突感烦躁,跟一个古人聊磁场,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你就简单理解为,人与人之间,有种潜移默化的气场,在某种特殊时刻,便会互相吸引。” “既如此,为何从前不曾见过你?” 这人,到底何时来的?他竟一无所知! “我之前并无意识,近几日才醒的!” 想来,应该是因为前几日在宫里认出小离的缘故。 她念的诗,是他那个世界的!她对阵杀手时用的招数,是小离的武功路数!最关键的,她也叫陆离! “那陆府大小姐,是你那个世界的小离?” 既然他这么关注陆离小姐,想来她就是那位小离没错了~ “八成是~”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照目前他了解到的线索,那位陆离小姐,大概率就是他的小离! “你如何才能从我体内出来!” 两人合用一个身体,何等荒谬! 绥远却是无可奈何道,“我要是知道,还能等到现在?” 切,当我愿意时刻跟你这坨冰渣子在一起? 要如何从他体内出来?绥远也愁的很!毕竟他现在没有实体,只能靠寄居在他体内活着。 “你若只是魂体,我大可帮你找个身体,届时你用新的身体便可单独存活~” 既然他可以在自己体内存活,想来换副身体活着,也不是难事~ “不可。你忘了我是怎么来的?你当身体那么好换的?一个不小心出了岔子,我还能活?” 绥远知道,自己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并且能入了景羿体内,必然他跟景羿是有什么联系的,若是换个人,自己可能直接挂了,他岂不可怜? “我若强行逼你出来,你当如何?” 跟他非亲非故的,管他是死是活!身体是自己的,他绝不允许别人来左右!景羿的眼睛又危险地眯了眯。 “不如何,你可以试试~” 此刻,绥远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杀意,但他丝毫不畏惧。 想要逼他出来?怕是难呢~ 他饶有兴致看着景羿催动内力,对着自己胸口毫不留情就是一掌! “噗……”一口鲜血自景羿口中喷出,而绥远依然老神在在瞧着他。 “啧啧,我就知道~” 他自己自有意识以来,可是尝试过无数遍了,出来容易,但前提是他自愿,并且他的魂体若是与景羿相隔的距离超出一定范围,那么他会自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回这个体内,若是一次两次还好说,但他试过很多次,无一例外最终都会回到这个身体。 换言之,他是被迫地跟景羿锁在了一起,并且目前看来,他寄居的身体,只能是景羿! “要不,你再试试?”绥远揶揄地看着景羿,心情颇为美丽。 这人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往自己身上出掌,能有什么结果? 打吧打吧~最好一掌把他自己拍死,这身体不就成他绥远一个人的了麽? 嗯,此举,甚好~ 似是看出绥远的想法,景羿不再犯傻了,他瞧着绥远认真道,“如何你才能出来?” “只要我自愿,随时能出来。” 出来又不是难事,难在如何能不回去呀! “你既能自己离体,为何不走?”景羿更加疑惑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占着他身体,有什么意图? “我虽能离体,但到了点又会自动被吸回来~” “为何?” 离了体还能自己回来?这是何道理? “我不知道……兴许,我俩磁场已经相近到,让这副身体误以为我是它的一部分?” 这么一想,倒也有可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章 羿王疯了 二人共生,这么离奇的事,景羿头一回遇上!且他听了绥远的一通解释后,明明觉得很扯,但一细想,却又有几分道理? 景羿捂着生疼的脑门,感觉头都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 自打知道了绥远的存在后,景羿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深怕自己一个走神,身体又被绥远钻了空子。 这身体里还藏着别人,又死活赶不走,这让他时时刻刻都感觉被人监视一般。 这几天,景羿显得神神叨叨,无论是如厕,沐浴,还是就寝前,他都得先念叨一句:“在否?”、“你去何处了?”、“老实呆着,别出来惹事!” 每每这时,绥远总会无奈回他,“是是是~我哪都不去~我老实呆着~” 这天,风和日丽,天高云阔。 景羿瞧着这爽朗的天气,心情颇好,出了门在花园里练剑,谁知练着练着,剑一丢,突然开始打起了太极!把一旁的向左向右看愣了。 兄弟俩歪着头相互瞅了瞅,二脸纳闷,“这什么功夫?” “不知道” 前几日他俩休沐,莫不是就这几天,将军新学了招式? 两人说话间,却见景羿忽的一停,又跑去捡起剑开始舞了起来。 “将军没事儿吧……”向左傻愣愣看着不远处一会儿练剑一会耍拳的主子,心情颇为复杂。 见他一边练剑一边还隐约说着什么,瞧这表情,还有些气急败坏。 “将军说什么呢?!”向右满脑子疑问,下意识走近了些。 “老实呆着!”景羿突然一声大喝,吓出向右一脑门的汗。 他顿时脚步一停,不敢再向前一步,瞅着一旁的向左委屈巴巴:“将军好凶……” 向左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景羿,见他又把剑扔了转而打起了那软绵绵的拳,边打还边说,“呆什么呆!坐牢的人还有人探监呢!许你耍剑不许我练练拳?” “这是练拳?花拳绣腿!” “你等着,改天等我出来!让你见识见识这花拳绣腿的威力!!” “哼,随时恭候!” 这是在干什么?自言自语?暴跳如雷? 向左惊得冷汗直流,“将军这这这这,是魔怔了?!” “你你你,你别瞎说!等会儿!我再瞧瞧!” 向右不怕死的又往前挪了挪,突然景羿又是一个暴喝,“收手!!” 向右心里咯噔一声,被他吓得心肝儿直颤,又哆哆嗦嗦退了回来…… 他这也没动手啊! “将军果然魔怔了!” 兄弟俩战战兢兢看着景羿自言自语骂骂咧咧了一上午,终于,熬到了饭点。 晌午,羿王府的饭桌,此刻是鸡飞狗跳的~ “把茄子撤走~”绥远一脸嫌弃看着面前那碗素炒茄子,恨不能直接一把火给它烧了! 茄子那么难吃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饭桌! “将军,您平日不是挺爱吃茄子的麽?” 向右眨巴着眼看着景羿,一脸莫名。 “让你撤就撤~” 景羿什么口味?竟然喜欢吃茄子?啧…… “是是是,这就撤~” 向右上前端起了那盘茄子正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听将军朝他吼道:“回来!” 向右端着菜盘子顿在半道,“啊?将军,何事?” “茄子,端回来!”景羿没好气睨着自个儿手下,情绪很是暴躁。 绥远此人,很是欠揍! “哦,这就来~” 将军整什么幺蛾子…… 向右屁颠屁颠又端着盘子返回,菜刚放上桌,幺蛾子又来了。 “拿走~”一愣神的功夫,绥远发现这碗茄子又回来了!又嫌弃地朝向右摆了摆手。 “…将军,哪个?” 将军这又是要撤哪样菜? “茄子,拿走~” 呃……向右头都大了!这是跟茄子叫上劲儿了? “是…” 这回他麻溜地端上茄子,飞也似跑出了门。再晚一步,他怕被王爷给折磨死…… 房内,轮到向左开始头疼了! 谁来告诉他,将军到底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方才跟碗茄子较劲就算了,现在跟自己较上劲了! “向左,盛饭!”绥远气呼呼瞧着面前的空碗,眉头耸得老高。 景羿这货到底是不是男人?吃一碗饭?这就饱了?!他可没饱! “将军,您刚可说吃饱了的~” 将军到底怎么了……一会儿要撤一会儿要盛饭的?平时王爷可是只吃一碗! “让你盛就盛~” “得嘞~” 不一会儿,桌上多了满满一大碗的白米饭。 绥远伸手准备开吃,谁知突然被另一只手打断,随即景羿熟悉的声音传来,“饱了!” “我饿!”绥远暗自跟另一只手较着劲,一来一回间,表情显出挣扎之色。 “你饿出来吃!” “我出来还怎么吃!” 没有实体,水都喝不到!还吃饭? “这我不管!” 景羿“啪”的一声,将拿起的筷子拍在了桌上。饿不饿的谁管你!用着本将军的身体,还敢得寸进尺? “你确定不让吃?” 筷子被摁在桌上动弹不得,绥远也不气,反而阴恻恻笑了起来。 “不让,你当如何?” 一个魂魄而已,能耐我何! “哼哼,不如何,手痒,又没吃饱,我指不定待会儿要到处抠抠~” 至于往哪儿抠,嘿嘿,这可说不准~ 绥远笑得一脸无害。 景羿却敏感捕捉到了重点——到处抠抠! 他想起来刚发现绥远那次,为了让自己相信他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绥远可是直接当着他的面让自己抠了鼻孔! 这事要再来一遍,那岂不是颜面扫地! “你吃吧……” 景羿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赶他不走,忍了! “哈哈!好的!多谢多谢!” 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吃顿饱饭了! 一顿风卷残云后,绥远满意地摸着肚子出了门~ 留下一脸呆滞的向左。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将军又在自言自语!!! 完了,将军疯了! 半盏茶后,向左撒丫子跑出了羿王府,临走前还顺带捎上了向右。 “完了完了,将军真的疯了!” “我早说将军不对劲!” 两人在路上卯足了劲狂奔,远远瞧见了将军府的大门,向左已经开始嚷嚷了起来,“老爷子!老爷子在哪儿呢!出事儿了!” 不一会儿,向西叼着根草从后院走了来,“诶诶诶,嚷嚷什么呢!” “老爷子呢?”向右东瞅西瞅,没见着人,略显着急。 “做甚?” 向西朝后指了指,示意人在后院,就见左右俩兄弟嗖的一下往后头窜去了! “嘿!这着急忙慌的,真出事了?” 后院湖边,一群人正“热热闹闹”地钓着鱼。 “哟!鱼来了鱼来了嘿!” “老爷子快!快起竿起竿!” 钓鱼的是景老爷子,向北向东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老爷子!” 向北正抱着条大鱼往鱼篓里放,闻声转头看了看,见是向左向右,不由一喜,“哟!老爷子,瞧瞧谁来了?” 景老爷子抬眼往后扫了扫,没见着自家孙儿,略显失望,“向左向右啊,怎么了这是?慌里慌张的~” “老爷子,大事不好了!” “老爷子!将军疯了!” 嗯? 老爷子鱼竿一抬,冲着两人就轮过去了,“说什么呢臭小子!谁谁谁疯了?我看是你俩疯了吧!” 一听人说自家孙儿疯了,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个个的,皮痒了! “诶!别打,老爷子明鉴,我们说的是真的!” “是啊老爷子!将军近日古怪的很!不信您自己去瞧瞧!” 两人一边躲着鱼竿一边解释。 “真出事儿了?”老爷子放下鱼竿,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 “出大事儿了!” “出大事儿了!” 向左向右异口同声道。 “怎么回事?说清楚啊!”向北急道。 “将军这几日言行怪异!”向右小声叨叨,深怕被外人听见坏了主子名声。 “怎么个怪异法?” 那兔崽子凶神恶煞壮如牛,能出什么事儿? “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是王爷,一会儿是个陌生人!” “一会儿要吃茄子,一会儿又要撤!” “明明吃饱了,非说再来一碗!” 一想到今日练剑还有饭桌上的事儿,向左突然感觉瘆得慌,“你们说,将军会不会是,中邪了?” “去去去!光天化日的,中的哪门子邪!” 再说这也没多大问题啊?无非就是耍脾气罢了。 “再没别的了?”老爷子瞪着向左向右两人,下意识又捞起了那根鱼竿,随时准备揍人。 向东操着双手,默默站远了点,好笑地看着向左向右。 敢说主子疯?今日你俩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可少不了老爷子这顿揍。 “哎哟老爷子!怪事多着呢!您听我慢慢说!” 眼看着向左几句话没说到重点,向右着急了,忙开了口道,“我前日早晨就在主子门口守着!您猜我看见了啥?” “你看见了啥?” “我看见主子自己跟自己打架!左手打右手!还拿剑指着自己!” “还有,主子时常对着空气说话!就像身旁有人一般!” “今早练剑,主子也是自言自语,还突然打起了一种很古怪的拳法!” “午膳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要茄子,一会儿又要撤!明明吃饱了,非说要再来一碗!他还跟自己吵架!一会儿说饱一会儿说饿的!” “还有……”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向右终于把这几日的怪事说全了,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你说那小子对着空气说话?还自己跟自己打架?当真如此?” “当真!” 那这事情严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一章 绥远其人 老爷子鱼竿一丢,满脸严肃,他可就这么一个孙儿,可别真出什么事! “走!去羿王府看看!” 几人火急火燎往羿王府赶去,半道发现这大半天的也没见着向南,向西纳闷了,“你们谁见着向南了?” 一提向南,向右又想笑,“前几日被主子从房中轰出来了,到现在也没见着人~” “他怎么会在主子房中?” “那日宫宴被老爷子揍了,这小子气着了,跑羿王府望风去了” 向北小声冲着向西嘀咕,语气中透着无奈~敢冲老爷子耍脾气的人,除了向南,真没谁了~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羿王府。 一进门,就见景羿扶着柱子吐得昏天黑地~ “将军!”一见情况不对,向右忙迎了上去。 “瞧,吃吐了吧~”向左瘪了瘪嘴,表情很是无辜。 午膳时可是他盛的饭,两大碗!将军自个儿逼的,没办法~ “将军,没事儿吧?”见他吐得难受,向左也担忧地凑了上去。 “无碍”景羿抹了把脸,缓缓直起了身,这才发现院里已经挤满了人,为首的还是自己亲祖父。 “您怎么过来了?” 老爷子皱着眉直盯着景羿,欲言又止。 身后是东西北三个护卫,一个个也都面露担忧。 看来,瞒是瞒不住了~ 景羿暗暗叹着气,外头仆从匆匆来报:“王爷!南侍卫回来了!” “让他直接带人过来” “是!” 少顷,消失了几天的向南终于出现了。 “将军,人找来了!” 向南领着一位鹤发老者入了院,见老爷子也在场,又别别扭扭行了礼,“老爷子” “哼” 老爷子哼着气,很是不爽。 不就是宫宴上揍了一顿么,还搞离家出走?臭小子! 向南挠了挠头,又想起了正事儿,赶紧领着人上前,“将军,您让找的人带来了~” “老衲净空,拜见羿王~”老者手拿佛珠,朝景羿拜了拜。 “免礼,大师里边请。” 景羿对这老者客客气气,招呼众人入厅内说话。 老爷子懵里懵懂看着几人,半晌没搞清楚状况。 “这什么路子?” 他转头瞅着左右两大侍卫,一脸的懵。 向左向右相互对视一眼随即摇摇头,也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待会儿就知道了~”向南神秘兮兮看着几人,率先跟了进去。 入了厅后,景羿命人往正中摆了面宽大的铜镜,随即往镜前一站,“出来吧” 老爷子纳闷地看着镜子,“放个镜子干什么的?这兔崽子,叫谁出来?” 他这孙儿,不会真疯了吧…… 待他仔细瞧了瞧镜子,却被里头的景象惊着了! “这这这这是谁?!” 镜中,一短发男子正眼眸含笑看着他。 “哟!爷爷好~” 嚇!!! 这回老爷子直接吓懵了! “你是谁?” 除了向南,其他几位不明情况的护卫齐刷刷拔剑指向绥远。 “保护老爷子!” “保护将军!” “何方妖孽!” “大胆!” “呔!” 几人仿若上阵杀敌的壮士,皆是目光凌厉盯着镜中人。 绥远却轻轻一笑,“向左,今早还帮我盛饭来着,忘了?” “啊?”突然被点名,向左傻愣愣瞅着他。 今早,盛饭? …… “啊!那两大碗米饭,是你吃的?!” “不错~” “那素炒茄子呢!”向右急吼吼道。 “我让撤的~”绥远挑着眉笑的一脸无害。 “将军!怎么回事?”几人皆是惊惧地看着自家将军,等着他的解释。 这好好的,怎么镜中多出个人,还跟将军长得一模一样! “景羿,怎么回事?他是何人?”老爷子稍稍缓过神,指着绥远问道。 “一缕幽魂罢了” 不等景羿回答,绥远叹了口气接过话,慢慢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考虑到几人的接受度,他自动省略了自己来自异世的事,只说自己是来自遥远国度。 一刻钟后,老爷子摸着胡须感慨万千,“这世上竟有如此奇事啊~” “我说将军这几日怎么神神叨叨的,原来是你在搞鬼!” 一想到自己为此还一度认为是自家将军疯了,向左很是恼火。 “诶?可别冤枉我,我只是正常的活动筋骨,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整日被困在景羿身体里出不来,再不让他活动活动,这是要逼死鬼? “好了,都闭嘴!” 一想到这几日自己的窘境,景羿顿感丢脸,再聊下去,他堂堂羿王的面子,还要不要? “让净空方丈看看吧,说不定有法子”向南适时提醒道。 自己这几日千辛万苦才找着这位大师,可别干晾着啊…… 净空方丈始终静静看着几人,但笑不语。 老和尚皓白长须,慈眉善目,就那么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很是亲切,饶是冷酷惯了的景羿,说话间也不由对他多出几分亲和。 “大师,若要将他自我体内分离出去,可有法子?” “呵呵,无法~” 老和尚笑了笑,淡定回道。 “啊?无法?!” 向左气急,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还当是个高人,敢情是个神棍? “若是没法,岂不是要一直在将军体内?对将军的身体,可有影响?” 几个护卫中,到底还是向东稳重些,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一身两用,自然要多耗费元气,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已一命呜呼,羿王如今却安然无恙,且二人共生,真乃奇事也~” 老和尚摸着长须很是惊叹,这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你这意思是,将军此时无碍?”向东着急问道。 “当是无碍,如今这位公子与羿王共生一体,二者之间已达到微妙的平衡,但日后如何,老衲不敢断言~要知世间万物,生死轮回皆有定法,若是二人一强一弱,此消彼长,那必有一方消弭~” 听到这里,在场几人都陷入沉默了,这日后的事,还当真说不准! 老和尚看向景羿,一双眼有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眼神中藏着慈悲与睿智。 “敢问王爷,若是老衲直接将其除去,你当如何?” “以除祟之法?” “然也” 和尚回的坦然,景羿却皱了皱眉,心生不忍。这家伙烦是烦,到底没犯什么大错。 “他并未做出格之事,若是灭了,岂不涂伤生灵?” 净空老和尚眉头一松,笑了。 “善哉善哉,羿王慈悲~” “大师,当真别无他法?”左等右等没个确实的解决方法,老爷子急了。 “有法也无法~” “怎么说?” “呵呵~善哉善哉,机缘未到,一切自有缘法,天机不可泄露~” 老和尚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过身扬长去也~ “嘿!这老和尚!打的什么哑谜?”向右气鼓鼓瞧着已经走远的和尚,一时摸不清头脑。 一行人懵的懵,愣的愣。二人共存同一体内,真是闻所未闻!这样的奇事,着实让人难以消化~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一想到自家将军体内还有一人,向右不由发怵,敢情整日对着一个冰渣子还不够,这会儿又多出来个麻烦精? “凉拌!”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绥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愁眉苦脸的几人道:“那老和尚的意思你们没明白?就是有法子,但时机未到~” “怎么说?” 几个侍卫眼巴巴瞧着镜子里的绥远,期待他能解惑,谁知绥远学那老和尚神秘兮兮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 时机未到不就是时机未到嘛,这么浅显易懂还解释什么?景羿这几个侍卫,有点傻。 左右自己一时半会也离不开,那老和尚说什么来着?哦,机缘未到,且等着吧~ 想通这点,绥远又恢复了往日满面春风的笑容。 既来之,则安之~ 老爷子皱着眉对着绥远横看竖看,又转头瞄了瞄自家孙子,嘿,明明是两张一般无二的脸,偏偏这人一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而自家这个却是冷的掉渣,老爷子顿感郁闷。 一番打量之后,觉着镜中这人看着面善,不像有什么坏心眼儿。 “诶,小子,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哦,爷爷呀!”绥远坦然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在二十一世纪,比自己爸妈年长的,又已经是鹤发白须的,不叫爷爷,那还能叫什么? 啧,叫的是爷爷呢! 老爷子眯着眼笑了起来,景羿这兔崽子可都没这么亲热地叫过自己呢! “你,叫什么名字?” “绥远” 这老头怎么突然冲自己笑得这么慈祥? 绥远有些呆。 几个侍卫也挺无语,一声爷爷罢了,至于么,乐成这样! “老爷子!您可别被他花言巧语骗了!他可占着咱家将军的身子呢!” 向北气得嗷嗷叫,亲孙子就在眼前呢,冲个冒牌货笑得牙不见眼算什么事儿! 老爷子太不厚道了!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当人绥远故意的?人家不也是被迫困在里头了?” 老爷子关键时刻倒是不糊涂,知道讲道理~ “就是!你们当我乐意啊?我这不是也没办法麽!” 绥远忍不住回了句嘴,此刻看这老头越发的舒服了! 到底还是老人家通情达理!这声爷爷,叫得不亏! “不过绥远,你可得老实点,景羿好歹是皇上封的王爷,可别瞎捣乱知道吗?”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亲孙,该提醒还是要提醒。 “知道知道,爷爷放心!我老实呆着,不干坏事儿!要是做了什么,您将那老和尚再请来把我灭了成吧?” 这老爷子是怕自己乱用这身体干坏事吧?想的还挺远~有景羿盯着,能干什么?再说他绥远也不是爱捣乱的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二章 离院风波 “呵呵,这就好,这就好!” 得到了绥远的保证,老爷子放心了~ “向左向右,快去膳房吩咐下去,往后每日给将军多加一顿补汤!什么当归、鹿茸、党参,都给我轮流放,保证每天十全大补汤伺候着!” 老爷子一边掰着手指头数着各类补药,一边吩咐着几个侍卫下去安排。 左右俩侍卫纳了闷,这好好的,炖什么十全大补汤? “老爷子,将军每顿不过一碗米饭的食量,还,还要另外加补汤啊?” 将军今儿可是已经吃吐一回了…… 向右胆战心惊看着还在掰指头数补药的老爷子,又小心翼翼瞄着自家面无表情的将军。 我滴个乖乖~这俩祖宗,他一个都惹不起…… “你们懂什么!没听净空和尚说吗?二人共生,耗费元气!可不得十全大补汤吊着元气麽!还不快去!” “哦哦,这就去~” “马上就去~” 左右两兄弟慌里慌张朝膳房奔去了~ 老爷子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干脆,我在王府住下得了!不看着你点儿,老头子我不放心!还有,东西南北,你们几个也留在王府照看着,一个别想遛!” “是!老爷子!” “好勒!” “哦!” “得嘞!” 一听要留在王府,几个侍卫乐呵呵,天知道他们陪着老爷子在将军府钓了几天鱼了,再钓下去,真的要吐了~ 景羿头疼地看着屋里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感觉末日离自己不远了。 “您不必如此,我没事……”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你且好生休息。东西南北,走!先陪老头子我参观参观这羿王府~” 前一刻还为景羿的事愁得不行,这一下子又活跃得像只猴儿~ 景羿眼瞅着自家祖父当真风风火火带着东西南北往院里参观去了,一时感觉头更疼了! 果然,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他不适合过~ “怎么,府里热闹了,你反倒不开心?” 看出了景羿的不自在,绥远有些好笑。 见景羿没理他,兀自坐着闭目养神。绥远也不恼,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有些人哪,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你想说什么?”景羿半睁着眼望向镜中,见那少年就那么站在那里,嘴角依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老将军很关心你~” …… 半晌,椅上的景羿再次闭上眼,屋内除了他浅浅的呼吸声,忽然静得出奇。 “我知道……” 他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再无法回到小时候的模样罢了。 清晨的离院沐浴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静谧,唯有枝头上的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叫得欢快~ 陆离隐在树间,双手时不时在比划着,随着手势起伏,地上的不远处,几颗石子轰然炸开,溅起些许灰尘。 陆离瞧着地上那几颗已化成粉末的石子异常欣喜,“太好了!隔空击物,可算练成了!” 前几日她跟刺客交手的时候已经隐隐发现了,她这异能的攻击力,并不仅限于身体接触!只要控制得当,在一定距离内也能攻击! 这几日她特地在离院偷偷练习,终于小有所成!虽然攻击范围只到方圆五米,但在危急时刻,这样程度的杀伤力也足够了! 翠柳老远瞧见自家小姐,赶忙跑上前劝道:“哎哟小姐!怎的爬那么高!当心摔着!” “放心,摔不了!” 自己好歹也是会武功的人,这要爬个树也能摔了,那她这二十一世纪的武术冠军也别当了~ 陆离在树间站稳,双腿一蹬,人已轻飘飘落地~ “那五人怎样了?” 明白陆离问得是那日被她电傻了的五个黑衣人,翠柳拍着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 “嗯,红儿呢?” 半晌没见这丫头,陆离不由奇怪。平日里她都是守在自己身前忙前忙后的,今日不见她,怪不适应的。 “翠柳不知,一早儿就没见着她,小姐找她何事?” 陆离皱了皱眉并未答话。 二夫人几次暗害,红儿都暗地里帮着自己,若是让她察觉异常,红儿会不会有危险? “翠柳!你快去找找红儿!” 她担心二夫人会对红儿不利! “小姐,找红儿做甚?红儿机灵着呢!还怕她丢了不成?” “别啰嗦,快去!” 陆离越想越心惊,也没心思跟翠柳扯皮,催促着她赶紧去找。 “好好好,小姐别急,我这就去!” 好端端的,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 翠柳挠着头出了离院,没走几步,瞧见二夫人带着二小姐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身后几名丫头压着的,不就是红儿麽! “怎么又是这几个瘟神!!!” 翠柳霎时惊出一身冷汗,转过头往离院疾跑。 “小姐!小姐!!不好了!红儿被二夫人抓了!” 前脚刚跨进院门,翠柳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陆离一听,暗道不好!赶忙迎了上去,“怎么回事?人在哪?” “在这呢!” 院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随后一声女子的爆喝传来,为首的,赫然是阴着张脸的二夫人以及惯来趾高气昂的陆青! 身后,便是消失了一早上的红儿。 “红儿?你怎么了?” 红儿有气无力被两个丫鬟压着动弹不得,仔细一看,身后的衣裳早已血迹斑斑。 “小姐……”红儿面色苍白,背后的伤,疼得她冷汗直流。 二夫人,当真狠毒!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想来今日,是平静不了了。 “不听话的狗罢了,怎么,心疼了?哈哈” 不听话的狗,要她何用? 陆青扭着腰上前,直直盯着陆离,“你当真觉得会念几句酸诗,父亲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你想说什么?” “呵!装的什么蒜?那五个傻子,现在可在我青院躺着呢,意外吗?呵呵呵~” 那五个黑衣人?不是已经让翠柳送出府了吗? “小,小姐!我,我以为您是让我放他们去青院呢……” 翠柳小声嘟囔着,局促不安地看着小姐,深知自个儿怕是办坏事了! 陆离眉心暗自跳了跳,颇为无奈。 翠柳啊翠柳…… “哈哈,主人蠢,果然手底下的贱婢也蠢!买凶刺杀相府二小姐,不知道爹爹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 哼,上次没死算你命大,这一回,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这五名黑衣人是什么身份,想必有人比我更清楚!你说是吧二夫人?” 面对陆青的恐吓,陆离丝毫不惧怕,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这些人运用的倒是纯熟! “什么黑衣人?本夫人可不知道!”二夫人轻蔑地瞧着陆离,目光中满是嘲讽。 她是算准了相爷不把陆离当回事,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 翠柳却是最先按捺不住的,往日受的气便罢了,可自家好好的小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如今,还要变本加厉明目张胆来欺负人,这口气,翠柳再也咽不下去了! “你!你卑鄙!我家小姐何错之有,为何你们要赶尽杀绝!” “哟,谁说我赶尽杀绝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不但参加宫宴,还吟诗作对的勾引人家景将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二夫人厌恶地瞧着陆离,只恨之前大意了,让她有了喘息之机!宫宴后的刺杀,竟是被她逃了过去,真是该死! “你,你无耻!你这样的德行,还想取代大夫人的位置,你休想!” 翠柳气的破口大骂,却忽略了这二夫人是个怎样的乖戾之人。 “啪!”的一声脆响,翠柳被二夫人一巴掌打得险些栽倒。 “贱婢!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指摘我的不是?拿姜燕那贱人与我相提并论?她也配!” 似是被翠柳戳中痛处,二夫人怒不可遏。 “翠柳!”陆离扶住她时,半张脸已然红透,脸上赫然是个深深的巴掌印。 “娘,您理这贱人作甚,我说陆离,今儿也只是给你些警告罢了,陛下当日赐婚也是看在父亲面儿上罢了,景羿将军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你配得起的,往后还是安分些,这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不要有!” 宫宴上陛下的赐婚,一直是陆青心头的一根刺!好在,景羿将军瞧不上这贱人,不然,敢抢她看上的男人,她定让她死无全尸! 她瞧着陆离默不作声,越发觉得这女人胆小如鼠上不得台面,就这,还想跟景将军成婚?她也配! “我不配,你配?” 扶着翠柳站稳,陆离缓缓站起身,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一次,她不会再任人宰割! “你说什么?” 陆青很意外,向来逆来顺受的陆离,敢跟她顶嘴了? “我说,你,不配!” “你!你这贱人!敢骂我?巧儿,盼儿,给本小姐掌嘴!” “是!” “你就瞧好吧小姐!” 得了令的两个丫鬟撸起了袖子,随后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 眼见着又要挨打了,却见自家小姐淡定地站在原地八风不动,翠柳急得跳脚。 “小姐快走!奴婢保护您!” 她慌里慌张挡在陆离身前,那俩丫头已然到了眼前,见他们齐齐扬起了手,翠柳双眼一瞪,吓得不敢动弹半分。 难道今日又要凭白受一次她们欺负了嘛! 翠柳硬着头皮挡在陆离身前,那视死如归的模样,活像是准备英勇就义的战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三章 揭穿(一) 曾经的陆离小姐已是被她们害得命丧黄泉了,如今这副身体里的,可不是她们能随意欺凌的人! 陆离突然轻轻将翠柳拉向一旁,双手迅速抬起一边一个拦住了那俩丫头即将落下的巴掌, “巧儿、盼儿是吧?” 陆离危险地冲她俩眯起了双眼,“那天在后院殴打本小姐的,是你们吧?” 她记得,那日就是这两个女人,将原本那位大小姐活生生殴打致死! “是我们又如何!二小姐要掌你的嘴,你敢阻拦?” “贱人!还不放手!” 两人被陆离捉住了手,一时动弹不得,却仍不忘对她破口大骂。 “放手?行啊~” 她当真收了手,巧儿、盼儿松了松手腕,不由双双得意起来,“哼,量你也不敢对我们怎样!” 谁知话音刚落,陆离就迅速扬起了手,双手带着劲风毫不留情冲着二人的脸挥了过去! 随即“啪!啪!”两声,巧儿、盼儿结结实实挨了陆离两巴掌,半张脸迅速一片红肿。 “这两巴掌,是为翠柳!” 二人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等他们反应,陆离再次抬脚,冲着二人又是两个回旋踢,直接将人踹出几米远! “这两脚,是为红儿!” 这一脚,陆离用了从前打武术冠军比赛那次十分的力度,看到巧儿、盼儿直接栽倒在地,明显痛到爬都爬不起来了,陆离稍稍扭了扭脚,表示很满意。 歪着头邪笑着斜向她们,样子好不乐呵,“怎么,这就不行了?” 她还没开始真正发力呢~ 这突然的转变,将陆青惊得不轻,“你你,你会武功!” “陆离!你,你怎敢!!” 不曾想她竟敢反抗,还反抗得这么彻底!二夫人眼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我为何不敢?” “许你们对我百般凌辱,对我暗下杀手!不许我反抗自保?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平日对翠柳非打即骂!红儿也被你们无端打成重伤!就连我前几日也差点命丧黄泉!我堂堂一个相府大小姐,被你们母女欺辱到如此田地,怎么,不反抗,难道还想着我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陆离想到这身体原主生前遭受的不公,越发义愤填膺,双手不自觉暗自握紧。 “哼,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本就该死!” “呵呵~就是,你就是死了,相府也不过是少了个吃饭的人而已,谁会在意你!自己在这府里地位几斤几两分不清吗?” 陆青母女俩笑得肆无忌惮,好似陆离说的是多么可笑的事~ 一个不受宠的落魄小姐,她的死活,谁会在意! “你们,当真是可恨至极!” 陆离满腔的怒火已燃到了极点,急需一个出口宣泄。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挡了我青儿的路!你就该死!” 二夫人恶狠狠盯着陆离,眼中浸着恶毒。 “先不论你为何会武功,单凭你目无尊长,本夫人就该替你那不守妇道的母亲管教管教!来人!给我教训教训这不知礼数的贱人!” 院内突然冲进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还特意带了这么几个大汉来对付我这弱女子,刘芝,你可真不要脸!” “少废话!你们几个,还不快上!” 几名打手抡着拳头朝陆离冲了过去,翠柳吓得着急大喊,“小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陆离正准备抬手格挡,突然一双大手出现在眼前,先她一步稳稳接住了那大汉的拳头,只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那名大汉手骨应声而断! 来人出手迅捷,始终稳稳在陆离身前站定,三下五除二便将几名冲上来的打手解决。 那人背对着她,陆离只看着一个背影,正纳闷这到底是哪路大神? 却见原本嚣张跋扈的二夫人及陆青突然大惊失色,慌里慌张朝面前这人跪了下来。 “景,景将军?!不,是羿,羿王殿下!” “臣,臣女见过羿王!” 两人本想着教训教训陆离,不曾想竟被景羿当场撞见,此刻两人战战兢兢,脸色很是难看。 羿王?哦……是景羿! 他为何帮我? 陆离暗自好奇。 景羿还是一贯的冷脸,转过头瞥了眼陆离,又挑着眉看向二夫人母女,“这是做什么?” 这陆相府当真热闹!才一会儿功夫,他倒看了好大一出戏! “回,回羿王,下人不听话,臣妇教训教训罢了~” “是呀是呀!这两个丫头平日野惯了!母亲正替大姐姐管教呢~” 两人一唱一和,指着翠柳和红儿两丫头,妄图蒙混过关! “你放屁!你们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你们想害死小姐,还倒打一耙!” 谁也不曾想到,被压着动弹不得的红儿,此刻卯足了劲冲着二夫人吼。 “就是!明明是你们要害小姐!怎么还颠倒黑白!” 翠柳也跟着叫了起来,现在羿王在此,此时不出声,更待何时! “哦?此话当真?” 景羿饶有兴趣盯着二夫人母女,等着看他们如何狡辩。 “这,这话从何说起,王爷您可别听信这几个丫头的荤话,陆离可是大小姐,我怎会害她~” 谋害相府嫡女,这罪名可不小,二夫人自是不认的。 陆离却不容他们继续狡辩,“刚刚陆青说什么来着?我杀人?正好,趁着羿王在,你且去请了爹爹来,也好还你公道不是?” 害人不成还想恶人先告状,都欺负到头上了,不让你掉层皮,那可说不过去! “姐姐说什么呢,阿青说笑呢,大姐姐怎可当真~” 没想到陆离会拿这个说事,陆青脸色不太自然,羿王在此,刺杀这事要深究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说笑,呆会儿自见分晓!” 瞧见院外姗姗来迟的陆相,陆离眯眼笑了。 离院闹这么大动静,他要再不来,可说不过去呢~ “羿王驾到,老臣有失远迎~” 瞧见羿王在此,陆相颇感意外。 “无妨” 景羿缓缓站到一边,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被他看得有些尴尬,陆相神色复杂看向陆离,“阿离,二夫人是你长辈,怎可如此不知礼数!” 他注意到院内打斗后的狼藉,还有受伤的几个家丁,下意识认为这又是陆离先惹的事。 “爹爹怎不问问二夫人,为何好端端带着数名家丁闯我离院?” 上来就指摘她的不是,这爹当的,可真是好! “芝儿,阿青?怎么回事?” “老爷,是这几个丫头不懂规矩,我帮着阿离调教调教罢了~” 调教? “哈哈”陆离笑了。 她三两步走到红儿跟前,二话不说扒开了红儿背后的衣服,露出了血淋淋的后背,里面早已血肉模糊! “原来单方面的殴打,你们管这叫调教?” 又走到翠柳身边露出了她挨了巴掌的半边脸,红彤彤的,上面赫然是个深深的巴掌印! “敢问爹爹,陆相府所谓的调教,是这样的?” 一时被陆离问得语塞,陆相尴尬地瞄了眼景羿,“咳,琐碎家务事,让羿王见笑了~” 言下之意其实是,家务事,外人还请回吧!谁知有人不买账。 “无碍” 景羿老神在在杵在一旁,双手抱着胸,就是不肯走,这可把陆相膈应惨了。 “阿离,左右不过是两个丫头,许是底下人下手重了些,不是什么大事~” 在羿王面前,这陆相府的名声,可不能丢! “丫头?丫头怎么了!丫头的命不是命吗?!若没有这两个丫头,阿离怕是早已死了千次万次!” “这话严重了!”陆相瞥了眼巧儿、盼儿,还有被景羿打伤的那几个大汉,“你不是也还手了吗?我看下手也不轻!这事到此为止吧!” “若我不反抗,现在被调教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想大事化了?她可不答应!既已撕破脸,那所幸再闹大点儿! “方才二妹妹可说了,要向爹爹告我的状呢!怎么?现在不告了?” 陆青一听,脸都白了!犹犹豫豫不知从何说起。 “阿青,怎么回事?” 陆相担忧地看着她,仿佛她当真是被陆离欺负了。 陆离瞧着却甚是讽刺。怪不得,这原本的大小姐,会绝望到任人宰割! “啊呀老爷,阿青说笑呢,小女儿之间打闹拌嘴,那是常有的事儿,当不得真~” 二夫人熟稔地扶着陆相的手,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试图将这刺杀的事盖过。 陆离偏不让她如愿,“二夫人这话说的真好听!就不知,你口中小女儿间的打闹拌嘴,包不包括要我的命呢?” “哟,瞧你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人,怎会想要你命呢!” “是麽?那前几日我遭几名杀手追杀,若不是被高人所救,差点命丧荒野!你敢说和你们无关?” 这位“高人”,陆离是信口胡诌的。 “杀手?我说大小姐,这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二夫人显然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对嫡女暗下杀手的人,若是传出去,自己名声有损,将来还怎么管理陆府? “阿离!注意你的态度!这无凭无据的事,岂可妄加揣测!” 眼看着家丑要遮不住了,陆相赶紧出言制止,不管刺杀是真是假,羿王跟前,此时都不宜讨论! “证据?若没证据,红儿现在这身伤是为了什么!那五名黑衣人,是如何得知我当日的行程,中途还能精准找到我的马车并将车夫调换!你可别告诉我,是父亲大人瞧不上我这傻女儿,要特意在宫宴回途中将我杀了?!” “放肆!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往日痴傻不假,但好歹是我陆府小姐!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 陆相怒瞪着陆离,恨不能立刻将她的嘴堵上! 陆离却笑了,“既如此,那会是谁?巴不得我这相府嫡女去死?” 这府里可真是可笑,一个妾氏竟敢对一府小姐暗下杀手,亲爹反倒对她不闻不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四章 揭穿(二) 自己在这府里受欺负就算了,亲爹还偏心偏得厉害!叫她如何能忍? “我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在江湖上有什么愁怨?那几名杀手明显是江湖中人,受雇来杀人!除了处处与我针锋相对的二夫人,还有谁会费尽心思耍这手段要我的命!” “陆离!你可别血口喷人!” 此时陆青想起了她青院那五个黑衣人,倒是开始理直气壮告状了。 “爹爹!陆离买凶偷偷潜入我青院,意图杀我!” 既然陆离没有切实证据证明是他们动的手,倒不如反告她! 二夫人一听,顿觉不妙! “阿青住口!”她忙止住陆青的话头,可为时已晚。 “哦?那五名黑衣人呢?口说无凭!” 陆离顺着她的话接了过去,眼中满是狡黠。既然你主动往枪口撞,那就别怪我了。 “来呀!将那五个黑衣人抬上来!” 以为自己抓住了陆离的把柄,陆青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少顷,五名黑衣人被抬了进来,细看之下,已然断气。 “死了?” “当然!幸好我院中家丁机警将他们拿下了!他们死前说是你雇佣的,扬言要杀我!这就是人证!” “巧了,我的人证,也是这五名黑衣人!” 陆相无奈扶了扶额头,“这已死之人,怎可为人证?” “既如此,陆离诬陷我们买凶杀她,岂不照样口说无凭!说不定,就是她自导自演,意图嫁祸给我们!” 黑衣人已被她命人杀了,这死无对证,单凭陆离一面之词,想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想到这层,陆青很是得意,却听陆离又道,“我的人证,可不止这黑衣人!” 只见陆离转身笑着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景羿道:“羿王,可还记得这几人?” 景羿仍旧是八风不动立着,只抬了抬眼瞥了那五人。 “嗯,确是那日杀手~” 得了景羿的肯定,陆离满意了,陆相却更加疑惑,“羿王殿下,如何识得这五名杀手?” “刺杀那日,本王在场!” 只简单的几个字,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是这五名黑衣人就是那日刺杀陆离的人,那他们又岂会听从陆离指示去青院杀人! 陆青方才可说了,那五名黑衣人死前亲口说陆离雇的他们去青院刺杀自己,但若这几名黑衣人是当日刺杀陆离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陆青在撒谎! 有了景羿的佐证,陆离应付二夫人陆青,更是得心应手~ “敢问二妹妹,这五名黑衣人,既说是我指派,为何你不留着活口当面和我对质,反而竟数杀绝?” 一个闺阁千金,身边养那么些壮汉打手已是可疑,偏偏还杀了重要人证,这岂不矛盾? 很明显,这是在杀人灭口! “我,我……” 自知犯下大错,陆青已无力狡辩,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陆青!你,你做的好事!” 陆相此刻便是再想袒护这个女儿,当着羿王的面,也是不能了~ “来人!将二小姐带回青院,闭门思过一月!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来!” “相爷!都是自家姐妹间打闹,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呢~阿青心思单纯,她能有什么坏心眼~” 二夫人见事不对,急忙上前劝道。 陆离却是不怒反笑,“她心思单纯?哈哈,这可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阿离!她可是你妹妹!便是平日与你有些许口角,也是年少气盛,你怎可如此污蔑她!”一听陆离说自个儿女儿不是,二夫人护犊子护得厉害。 陆离却是越听越气,“我污蔑她?事实摆在眼前,还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刺杀当日羿王可是在场,你这意思,是他也在污蔑陆青?!”陆离矛头一指,把这烦人的恶妇推向了在一旁老神在在看戏的景羿。 这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该干点正事了吧? 景羿被她冷不丁一喊,霎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人证! “咳,照目前来看,陆离小姐所言非虚。” 这几名刺客既是那日刺杀之人,又被陆青指认成是陆离派去青院杀她的凶手,却好巧不巧被她灭了口,那谁是谁非自然不言而喻了~ “二夫人,羿王的话,可听见了?” 陆离盯着二夫人,目光如炬。 事到如今,还在抵赖,真是无耻! 陆相未多言语,脸色却不大好看了。此事他早已明了,刻意将这件事压下来就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毕竟陆青这女儿是他打心里宠爱的,而刘芝…… “二夫人,你怎么说?” 他看向刘芝,眼中满是警告。 若是她再不知收敛,他可是难办了! 自知无法再狡辩,二夫人摇身一变,立马冲着陆相哭的楚楚可怜,“相,相爷~都是我不好,阿青年少无知,是我管教不力,招惹了大小姐,是我的不是!相爷若要罚,就罚我吧!” “爹爹,是阿青错了,不该跟大姐姐作对,阿青认罚!” 两母女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娇弱无力的可怜样,谁看了不叫一声“绝”? 明着是在认错,实际却在贬低陆离。 这变脸速度,让看戏的景羿大开眼界。 “哼,害人的倒是振振有词。” 景羿操着双手上前了几步,吓得刘芝母女缩在一旁一动不敢动,陆相下意识护住。 “这,都是本官的不是,家丑,家丑~呵呵,让王爷见笑了” 一瞬间,陆离看到了陆相对景羿的极尽谄媚之色。 他随即转头冲手下喝道,“还不把他们带下去!禁足一月!罚俸一年!” 禁足一月?这就是你的惩罚? 陆离顿时无比苍凉,她可是差点被这对母女害的连命都没了! “敢问爹爹,女儿的命在您眼里,是否一文不值?” 陆相被问得好不尴尬,陆青这女儿,他确是打心眼里想护的,只是陆离这话问得,倒让他促手不及,“你,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你的亲人,何必苦苦相逼~” “亲人?时刻准备杀我的亲人吗?!他们对我拔刀相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是他们的亲人!” 也不知是同情这个身体原主的遭遇,还是有感于自己连日来所受的委屈,陆离一瞬间眼中浸满泪花。 殊不知这眼泪要流不流的样子,却是将她柔弱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 景羿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突然怔住了。 她怕是受尽了委屈吧…… “陆相大人,谋害相府嫡女,可是重罪。” 景羿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样的罪名,如此草草了事,恐怕难以服众。 被景羿这么一逼,陆相倒是犯了难。 “那,依您之见,该如何?” 一边想维护刘芝母女,一边要堵住悠悠众口,这倒棘手了。 “交由官府,依法办事!” 景羿回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留情面。 陆相却是一脸纠结,“这,微臣的家事而已,惊动官府……有些劳师动众了吧~” “陆相说笑,杀人犯法的事,怎会是家事?” 景羿皮笑肉不笑看着陆相,他倒挺好奇,堂堂一国之相,国法和这对恶毒母女,他作何选择。 一听要送官,陆青慌了。 本来有陆相罩着,她大可横着走,可此刻景羿在,那事情就大了,试问谁敢当着羿王的面徇私枉法? 大秦法制严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这个庶女! “不!我不去见官!王爷,阿青错了,阿青真的知道错了!求王爷饶命啊!” “是啊王爷,你就饶了阿青吧!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跟阿青无关!” 眼见着陆相护不住他们,二夫人也开始跳脚了。 景羿冷眼看着,依然八风不动。 陆青大急,转头冲着陆相苦苦哀求,“爹爹,爹爹救我!爹爹救救女儿啊!” 陆相既不敢得罪景羿,又狠不下心开罪于这对母女,一时左右为难。 僵持半晌,陆相终于狠下心来挥了挥手,“来人,带去府衙~” “爹爹!” “相爷!” 刘芝母女大惊失色。 景羿淡淡扫了眼陆相,神态稍稍缓和。 哼,算你识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五章 愿得一人心 几名手下得了令,立刻上前架着两母女就要往府衙去。 “慢着!” 陆离冷不丁突然制止了几人的动作。 “我记得从前翠柳犯了错,被罚去了浣衣间。” 她静静看着陆相,等着他反应。 “你这是何意?” 深怕她又出什么坏点子,陆相不耐烦问道。 “若是爹爹有顾虑,大可给她们些适当的惩罚,也免了去官府遭罪,岂不更好?” 陆离寻思着,左右这相府自己还得呆的,直接做绝了,怕是以后更麻烦吧!刘芝母女她不惧怕,但要是把陆相惹毛了,这最后一根稻草没了,想来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是说,让她们去浣洗间?” “是也不是。二妹妹好歹是相府小姐,这么放进浣洗间,总归是有失体统,不如罚他俩在我离院浣衣几天,这事也就了了。” 陆相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他没想到陆离会这么轻易放过刘芝母女,毕竟,这两人前几日还想要她的命。 “当真。爹爹说的不错,终究是亲人,何必苦苦相逼!” 陆离扫了眼那边惊魂未定的母女,淡定回道。 送官和浣衣,到底哪一个对她们折辱大些,这还说不定呢! “陆离!你少装模作样!你分明是有意要折辱我们!” 陆青受不得这气,立刻冲着陆离叫嚷起来。 陆相顿时扶住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训道:“阿青闭嘴!” 没送她去见官陆离已是仁至义尽了!她竟还不知悔改! “爹爹!她……” “住口!” 眼见陆青又叫嚷开来,陆相赶紧出言制止。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陆青在为人处世方面,跟这个大女儿相比,真是差了一大截! 他想到旁边还有景羿这尊大佛还未发话,也不知他同不同意。 “阿离这想法,羿王觉得如何?” 景羿下意识看向陆离,也没想到她竟愿意放过这对母女。 不过她既是受害人,这么要求也不为过,当即回道:“依你便是。” 回答之干脆,让陆相喜出望外!他赶忙吩咐刘芝母女,“既如此,便退下吧,明日起,来离院浣衣!” “是~” “……是!” 二夫人千依百顺,二小姐咬牙切齿却不敢发作,陆离倒是喜闻乐见。 等着吧,你们顺风顺水的日子已经过去,这恶人自有恶人磨,往后嘛,她陆离乐意当这恶人!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这一次的刺杀事件,被陆离三两句话解决了,倒是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当离院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景羿! 陆离盯着眼前这个死活就是不走的王爷,很是无语。 这是离院啊离院!她的闺阁,这姓景的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事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叫什么事儿! 但好歹今日他帮了自己大忙,她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礼:“今日,多谢羿王解围~” “举手之劳” 景羿探究似地看向她,想起方才她几欲哭泣的模样,心里很是迷惑。 当初那个带着伤掳走他的女人,敢在荒郊野岭驾马飞奔,方才却也有那样柔弱的一面。 受不了景羿这直勾勾的眼光,陆离再次打破平静。 “为何帮我?” “不为何,凑巧而已。” 以他的耳力,自家隔壁闹这么大动静,不去探个究竟,那可说不过去~ 陆离却是被他气的直抽抽。 凑巧? 这天聊得……啥也不是! 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陆离开始赶人了。 “那个,羿王,这是女儿家闺阁,您一个大男人,怕是,不便久留!” “嗯” 景羿终于成功接收到她的送客信息,二话不说运起轻功飞上了院墙,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陆离认真问道:“为何不愿?” 突然被他那么一问,陆离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什么?” 景羿意外的好脾气,耐心地补了句:“那日赐婚,因何不愿?” 陆离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事儿~ “羿王又为何不愿?” 她可还记得,不接受赐婚的,可不是她一个人~ 却听那墙上之人严肃道:“非我意中人,不娶。” 陆离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这冷面王爷,眼光还挺刁!得,看不上本小姐,那本小姐还看不上你呢! 左等右等没见陆离回应,景羿又问:“你,心有所属?” “并无” 在这三妻四妾的时代,她能爱上谁? “那,为何不愿?” 同样的问题,问第二遍的时候,隐约多了份急切。 只是,景羿自己却未曾发觉~ 陆离有些好笑,既对她无感,他又为什么在意这个? 这念头只出现了一霎,陆离便释怀了,大概,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吧! 她平静地望向墙上那人,缓缓回道:“我要的爱情,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羿王可能做到?” 墙上的身影一僵,双眼在那么一霎闪过微光,而后又归于平静。 “不能” 回应轻飘飘落下,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留下墙下的陆离目露怅然之色。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终究也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他那样叱诧风云的人物,尚且做不到,何况他人呢~ 院墙的另一边,景羿呆立在原地,心中一阵怅然。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想不到,她与自己竟是如此相似! 一生,一世,一双人…… “曾几何时,我何曾不是如此~” 可惜,一切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微风拂过,地上的枯叶随风飞扬,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喂,景羿,发什么愣?” 景羿这才回过神,缓缓看向身旁那道虚影,“为何不与她相认?” “我现在这副样子,相认又能怎样。” 来人暗自叹气,语气比之从前更显挫败。 景羿却是不以为然。 “哼,我若是你,化成灰也定护她周全!” “是是是,你厉害!行了吧~” 绥远满不在乎打着哈哈,心里却气的想骂爹! 要不是自己把他引去离院,哪轮得到这个自大狂来英雄救美! 不过今天的事,还多亏他仗义出手。 “没想到你会帮小离,总之,谢谢!以后若是你有什么事,我绝对义不容辞!” 若不是他,小离怕是要吃亏! 绥远本着礼尚往来的美德,郑重向景羿道了声谢,却不想这位自大狂更加臭屁了。 景羿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必。” 你是她的谁?何时轮到你来道谢! 景羿哼了哼气,而后袍子一撩,去也~ 留下绥远在原地一脸茫然。 这家伙,抽的哪门子风…… “啧啧,王爷今日怎么了?竟然主动帮了陆离小姐!” “是啊!我可是第一次见王爷翻墙,去的还是离院!” “这一出英雄救美,干的漂亮!” 羿王府院墙下,几名侍卫蹲在墙角聊得热火朝天,老爷子捋着胡须笑得好不灿烂,“嘿嘿,这臭小子,算他识相!” 知道英雄救美,可算开窍了! “不过,这陆相府怎么回事?堂堂大小姐,怎的如此凄惨?一个庶女,当真敢买凶刺杀亲姐?” 向左跟在老爷子屁股后头,一本正经摸着下巴寻思着。 “当然是真的!那日我跟王爷可都看着呢!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杀手可凶悍了,陆离小姐就那么……” 话说到一半,向北突然卡壳了。 几人正听得起劲,突然就没了下文,把哥几个急得呀! “就什么?你倒是说完啊!” “就是!后来怎么了?” 向北支支吾吾,半天接了句:“后来……后来咱王爷就出手了呗~” 呼~好险!陆离小姐那诡异的武功,王爷可是交代过要保密的,差点说漏嘴! 向北后怕地拍了拍胸,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比起这个,王爷现在的处境更让人担心吧,这个绥远……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占着王爷身体吧?” “老和尚说了,时机未到,想来是有解决的法子的!”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向南忍不住开了口,不想却引起了老爷子注意。 “原来你这几日,是去找那老和尚了?你早知道景羿这小子出事了?” “嗯,王爷发现绥远那日,我碰巧看见。” 那日被老爷子揍了,他左思右想也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怕回去又挨揍,他一气之下想着来羿王府躲两日,可巧就在那时绥远出现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王爷?” “王爷自己说的” “王爷说的你就信?” 要知道他和向左见识过王爷这几天变脸的样子,也从没想过这个王爷有可能不是真的,最多觉得王爷疯了罢了…… “王爷说的,我自然信。” 他才不会告诉他们,他认定绥远的存在,只因为他见过“王爷”抠鼻子! 要真是他家王爷,怎么可能干这事儿!王爷这么爱惜脸面的人,就算抠鼻子也只能是在被子里抠! “那老和尚,也是景羿让你找的?” “嗯”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事先告知我,是那小子的主意?” “是” 得嘞~两人合伙瞒着他老人家! 老爷子不乐意了,斜着眼看着向南,“哟呵,没看出来呀,你倒是对景羿这小子言听计从?” 臭小子!明明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兄弟几个拉扯大的……他们倒好,一个闹脾气“离家出走”,一个不声不响瞒着他们这么大的事儿! 这老爷子一副吃醋的模样是为啥?这是,吃他的醋,还是吃王爷的醋? “老,老爷子,王爷可是您亲孙子!” 向南怕怕地瞅着他,深怕自己又挨顿揍。 “哼!” 这年头的孙子,不好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六章 王爷的鱼 老爷子鼻子哼着气,转过身操着手走了~ 东西南北几大侍卫立马跟上。 向南却被后头的向左拽住了衣领…… “诶诶,向南,那老和尚,你上哪找的?靠不靠谱?” 堂堂七尺男儿,被人揪着脖子,成何体统! “撒手!” 向左悻悻地松了手,心想这小子虽然脑子缺根筋,脾气却是不小~ 见他终于松了手,向南扭了扭脖子,气终于顺了些,“镇国寺的净空方丈,你说靠不靠谱?” “你是说那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还能自由出入宫门的镇国寺方丈?!” “嗯” 天哪,若真是如此,那他之前岂不是太无礼了!居然还将人当成了神棍! “可那方丈不是常年在外远游?你上哪找到的?” “别提了……” 他若说是在某地青楼里找见的,估计向左能当场把自己给撕了~ 享誉大秦的镇国寺方丈,远游游去了青楼,这说出去谁能信? 向南破天荒的机灵了一回,识相地改了口风,“总之,找他颇费了些功夫……” “嗯,眼下有净空方丈在,王爷想来是能逢凶化吉的。” “嗯” “说到镇国寺,过些时日那里有乞巧节的庙会,不知今年可有机会一睹那日的盛况~” 向左那一脸希冀的样子,想来往年的乞巧节庙会,该是很热闹的,倒是勾起了向南的好奇心。 “乞巧节庙会,很好玩吗?” “当然!俊男美女齐聚,还有乞巧节游街,各种灯谜,诗会,还有小吃,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往年的庙会,向左几人闲着没事去看了不少,唯独向南,性子跟自家王爷如出一辙,能不参加的活动,他俩向来都是雷打不动~ 此刻看到向南好奇的模样,想来是被他勾起兴致了,向左贼兮兮看着他,“要不,过阵子庙会,你也去见识见识?你要是能想辙将王爷也弄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为何?王爷去了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乞巧节耶!想想也知道,王爷若去了,那姑娘们,不得上赶着来?” “哦~” 原来是为了看姑娘!向南这才反应过来,“那我又不看姑娘~” 他只想去吃东西! “哎哟不止姑娘!咱是那种光看姑娘的人么!重点在吃喝玩乐上,王爷若在,那吃的喝的,自然是算王爷头上了~你想想,就咱那点月俸,够吃几顿的?” 向南脑子转了转,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像也对!那让王爷去不就成了。” “哪那么容易……” 自家王爷喜静,向左是知道的,这热热闹闹的地儿,王爷铁定避之不及~ “那想法子让他去!” 向南忽然答得斩钉截铁,这把向左看乐了,“你有法子?” “没有” “那你说个屁!” 向左白了他一眼,一副不太想理他的样子~ “到时候就有了~” 向南依旧不慌不忙道,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 翌日,羿王府在老爷子搬进来后,鸡飞狗跳的日子又开始了~ “向北!快快快钩动了动了!收竿儿收竿儿~啊呀慢了慢了!鱼跑了!” 羿王府后院莲池,一小老头托着鱼竿站在池边气得嗷嗷叫。 “老,老爷子,这,钓鱼,真不是我强项~要不,您让向东上?” 向北颤颤地抖了抖竿儿,右手指了指杵在一旁半天不动的向东。 向东稳重些,指定能抓着鱼! “向东!你来!” 老爷子大手一挥,向东别别扭扭上前抓着鱼竿,磨蹭半天却不见他往池里下钩,老爷子急了。 “小子,愣着做甚?钓啊!难不成等着鱼儿自个儿蹦上来?” “噗嗤!” 向北在一旁笑得牙不见眼。 这莲池中的,可是王爷亲自放养的龙凤锦鲤,谁敢钓? 饶是稳重如向东,此刻也是忍不住哆嗦。 “老,老爷子,这鱼,可是王爷养的锦鲤……” “他养的怎么了?放在池中,不就是供人玩乐的嘛!让你钓就钓,怕什么!” 怪只怪这府中太无趣了,除了这莲池雅致些,还真没别的可打发时间! 向东硬着头皮朝池中放了竿,隐约可见那细白银钩在水中一闪而现,却不见鱼饵。 向北却是偷偷摸摸直接将老爷子的鱼饵掉包了~ 一刻钟后,向东看着自个空空如也的鱼篓,暗暗松了口气~ 一扭头见老爷子正气鼓鼓瞪着他,立马赔笑道:“呵呵呵~老爷子,今儿这些锦鲤,怪机灵的嘿,一条没钓着~” “噗嗤” 向北捂着嘴在一旁直笑,被向东瞧见,一个扫堂腿将他踹出去老远~ 笑,让你笑! 老爷子瞅了瞅自己那鱼篓,得,也一条没钓着! “明明池中这么多鱼,怎的就没一条上钩?” 他挫败地看着池中若隐若现的鱼儿,很是烦躁。 “许…是您太吵了,将鱼儿都吓跑了~” “嗯,八成是您太吵了~” “是吗?” “八成是!” 向东向北搔着后脑勺胡诌。 老爷子却是当真了。 “不成,若是一条鱼钓不上来,岂不让人笑话!再来!” 老爷子钩子一甩,又坐下了来。这回他只管安安静静盯着湖面,深怕自己太吵又吓跑鱼儿。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老爷子充耳不闻只专心钓他的鱼~ “这钓一上午竟一条鱼没钓着?” 来人瞅了瞅空空如也的鱼篓子,又去鱼饵那扒拉了一通后,突然乐得不行~ “哈哈哈,我说老爷爷,你这么个钓法,怕是明年也钓不着鱼~” 这突然一声笑给老爷子吓一激灵,跳起来就给了身后那人一脑崩儿。 “臭小子闭嘴!没见在钓鱼呢嘛!别把我鱼吓跑了!” 仔细一瞧见是自家孙子!老爷子有些意外,“兔崽子,终于舍得出来看看我老头子了?!” 绥远揉了揉脑门笑了。 “是我,绥远~” “绥远?!” “绥远?” 老爷子还没反应,向东向北先炸毛了! “好你个绥远!又拿我们王爷的身子捣乱?看招!” “你忘了自己怎么向老爷子保证的?竟敢出来作妖!看打!” 二人提起刀就冲了上去! 绥远不慌不忙,几个转身就轻巧避开了两人攻势。 “你们这功夫,不是我对手~” 这口气之狂妄,把向东向北二人气得不轻,操起刀又想追打过去,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住手!” 这一声令下,俩侍卫乖乖收刀退回原地。 “人绥远又没干坏事,你俩着的什么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真是鲁莽!” 绥远笑了,“还是爷爷明事理!” 向东向北不服气了,均是一脸愤愤。 “老爷子!这小子可保证过不再出来捣乱的!” “是啊老爷子,他若是背地里干了什么,丢的可是王爷的脸面!” 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对个外人这么友好干什么! 绥远却嗤之以鼻,“我若是干了什么,还上赶着来这等你们抓?” “你!” “你强词夺理!” 绥远白了那两一眼不想再理,转头冲老爷子眯眼笑,“老爷爷,您这鱼饵不行,钓不着鱼的~” 看他笑容这么乖巧明朗,老爷子看着打心眼里喜欢。 “鱼饵?怎么不行?” 他回回钓鱼也是用的这种鱼饵,怎的就不行? 一听鱼饵不行,向北脸色不太自然,紧盯着绥远深怕他说点什么~ 绥远瞄了眼向北,贼兮兮地回了句:“鱼饵太‘素’,这鱼金贵,不吃哟~” 向北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废话,里头掺了面粉,鱼当然不吃~ “太素?那该如何?” 老爷子放下鱼竿,颠颠地跑过来看着绥远一脸希冀~ 今儿无论如何他也得钓上来一条鱼! “鱼饵当然要用活的最管用!等着,我给你找去~” 只见绥远蹲在花坛角落里拿着根树枝在那捣鼓。 少顷,当向北看见绥远手里那几条扭来扭去的东西时,眼珠子都瞪大了! 竟然是蚯蚓! “老手!这绝对是钓鱼老手!” 他转头瞄了眼池里的鱼,暗自为它们捏了把汗~ 完了,王爷的锦鲤,保不住了! “哈哈!还是你小子聪明~这可不就是最好的鱼饵嘛!” 老爷子乐了,看着那一条条蚯蚓,就跟看见了一鱼篓子鱼一样,两眼都在放光! 又一刻钟后,老爷子抱着鱼篓子笑开了花。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还是绥远聪明!哈哈瞧瞧这鱼,活蹦乱跳的,真好!” 绥远往鱼篓一瞧,“哟,竟是龙凤锦鲤!” 怪不得~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向北,但笑不语~ “这鱼肉质鲜美,不如送去膳房炖了给景羿补补?” “哈哈,正合我意!” 绥远冲老爷子笑得人畜无害,老爷子看着更是舒坦。 什么时候自家孙子也能有这般春风化雨的笑容呢…… 晌午,景羿愣愣地看着面前那碗疑似是鱼的菜,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是何物?” “红,红烧全鱼……” 向北战战兢兢守在一旁,头差点没埋进衣衫里。 景羿凑近了鱼又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鱼…似曾相识啊~ 龙头凤尾,鱼须四条长而威武,鱼的鼻头开花,尾鳍长似凤凰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七章 墙头风景独好 看清那鱼之后,景羿额头的青筋凸了凸,这哪里是鱼,明明是他养的锦鲤! “谁干的?” 敢动他的龙凤锦鲤,真是狗胆包天!景羿的脸黑的吓人,向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磕磕巴巴解释道:“老,老老老老爷子今儿在池中钓的。” 老爷子…… 景羿闭了闭眼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没拦着?” “拦不住……” 一想起今早钓鱼之惨烈,向北都要委屈哭了~都怪绥远那家伙! “王爷!都怪绥远!本来我都偷偷将鱼饵换了!老爷子一条鱼没钓着,谁知道他半路杀出来,竟然拿蚯蚓给老爷子当饵!您猜怎么着!老爷子不但钓着鱼,一高兴还跑去膳房亲自下了厨!这鱼,这鱼可是老爷子亲自烧的,真不赖属下啊!” 景羿一听,那抑制许久的怒火终是忍不住了。 “绥远!!!!!” 向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两个罪魁祸首在后院聊得不亦乐乎。 “嘿!绥远,你说景羿那小子,若是知道鱼是老头子我亲自烧的,会不会开心疯了?” 一把老骨头了,在后厨忙得不亦乐乎,也是头一回! 老爷子看向身旁,明明空无一人,但仔细一瞧就可发现,旁边的树枝无风自动。 绥远静静地靠在一边看着满面笑容的老爷子,内心没来由的平和许多。 这老头子,怕是孤独久了~瞧瞧,给孙儿钓了条鱼,高兴成啥样了~ “嗯,您亲自下厨烧的鱼,他必定开心~” “哈哈,多亏了你帮忙啊,不然老头子我连盐跟糖都分不清呢!” 那确实是…… “不客气” 若不是他提醒,怕是景羿会被那鱼给齁死~ 两人聊得起劲,就听见景羿那边暴跳如雷的一声怒吼,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绥远,也不由得一愣。 啧,中气十足啊~ 离院内,小憩中的陆离突然腾的一声自床上弹起,“绥远!” 这把一旁的翠柳吓得不轻! 这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醒了? “小姐,绥远是谁?” 陆离这才缓过神来,刚才恍惚之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绥远师哥的名字! “翠柳!你刚刚,有没有听见有人叫绥远?” “没有啊!小姐,你在找人吗?绥远是何人?” 听到翠柳这么说,陆离低下头显得很是沮丧,“算了,兴许是我的幻觉~” 绥远师哥在二十一世纪活的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真是自己想多了! “绥远是我那个时空的人,我很想他!” “哦,他是小姐的亲人吗?” 能在另一个时空被小姐想念着的人,想来一定很重要! “嗯,他等同于我的亲人!”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见陆离有些失落,翠柳忙又劝道:“小姐,你别伤心,在这里,我跟红儿就是你的亲人!” “嗯” 是啊~这些日子一起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情分,他们虽无血缘,却胜似血亲! 收拾好心情,陆离又想起红儿的伤,一时又有些担忧,“红儿呢?伤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方才上了药,是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 “嗯,给她多炖点补汤,补补身子,这样伤也好得快些~” “好嘞!我办事,您放心!” 翠柳拍着胸脯保证,这贴心的样子,让陆离心安不少。 少顷,院墙边的银杏树上,这位贴心的姑娘正扛哧扛哧忙活着。 树下的陆离抬眼一瞧,就见翠柳摇摇晃晃站在枝头,伸着手去够高处树杈上的一个鸟巢!仔细一看,巢中赫然有几只幼鸟正叽叽喳喳地叫~ “翠柳,你爬那么高,是为了抓鸟?” 那丫头转过头笑了笑,“小姐!待我将这几只鸟儿捉了去,给红儿炖补汤!” 用鸟炖补汤?!陆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么可爱的小生命,她竟要捉去炖了? “翠柳~补汤可以用别的食材,鸡鸭鱼皆可,为何要捉鸟儿?” 见过炖鸡炖鸭的,这炖鸟儿的,她是头回听~ 翠柳憋了憋嘴,委屈道:“小姐,您这月例才二两,哪有银子采买别的食材~” 光这二两月例都快花完了…… 二夫人往日刻意刁难,少不得要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些,膳房每日的食材都是固定的,若不自己贴补些,只怕他们的日子更难! 这不当家真不知柴米贵,一听翠柳说手头没钱了,陆离老脸险些挂不住。 她这堂堂大小姐,怎混得这么惨?见翠柳又小心翼翼伸手去捞那鸟儿,脚下枝条颤颤巍巍仿佛一碰就要断,陆离心里又惊又急! “翠柳!你别动!先下来!食材的事我来想办法!” 她就不信了,诺大的相府,她还搞不到一顿补汤的食材? “小姐,红儿的补汤可还没着落呢,这鸟儿真不抓了?” 翠柳抓着树干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现成的补汤啊!这就不抓了? “不抓了,下来吧~” 陆离好笑地瞅着她,心底忽的生出愧疚之感。 连弄个吃食都这般困难,真是苦了这丫头了~ 树上的翠柳扒着树枝一点点往下挪,下到快和院墙等高的时候,再也不敢动半分了~ 她看着地面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底下树干又没什么支撑点,顿时有些腿软。 “小姐,我,我下不去……” 噗…下不去…… 陆离给气笑了! “下不去?你上去的时候不是挺顺溜的麽?” “这…”翠柳丫头有些尴尬,挠着头开始支支吾吾,“俗话说的好,这,爬树容易,下树难……” 说完她往下瞄了瞄,一时又是满脸纠结,这么高若是直接跳下去,会不会残? “哈哈,好了好了!你只管跳,我来接住你。” 陆离走近了些,在树下张开了手臂等着她~ 翠柳依然是一脸纠结,“小姐,奴婢重得很,若是没接住,把您压着了怎么办!” “放心,压不坏的!你尽管跳~” 翠柳这丫头本就瘦弱,自己一个连过武术的,抱个人是没问题的~ 翠柳犹犹豫豫挪动了几步,终是没勇气往下跳,“小姐,我,我不敢~” 太高了……这跳下去万一摔残了可如何是好! 陆离无法,只得安慰她在树上安生呆着,“那你且等等,我上来接你!” 她将裙摆捞起卷了卷盘在了腰间,又走远了些,三两步就跃上了树边的院墙,几步站定后,伸出手示意翠柳下来。 翠柳目瞪口呆地看着墙头上的小姐,实在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翻上了墙。 再看看她别在腰间的那一坨裙摆,双腿包裹在白色底、裤中,此刻就这么孤零零暴露在外毫无遮挡! “小姐!你你你,你矜持些~如此衣衫不整,要是让外人看了去可如何是好!” 这般衣着不雅,着实不成体统~ “放心啦,这儿又没外人,不妨事的~” 她这不是为了方便翻墙么,再说了,又不是光着腿,这不还有底、裤呢么! “可是小姐!你这……” “啊呀别可是啦!快下来!” 陆离说着又朝翠柳伸出手示意她下来,“你若再磨蹭,待会儿被外人瞧见,丢了人可怨不得我哦!” 翠柳无法,只得壮着胆子往下挪了挪,脚小心翼翼往院墙上探去,陆离这才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两人在墙头终于汇合。 陆离正准备带着翠柳往下跳,一扭头竟发现隔壁院墙下,一男子正直直盯着她! “小姐…” 墙下那位…是羿王没错吧? “呃…” 怎么会是他! 主仆两人呆呆立在墙头,一时尴尬无比。而院墙下,那人闲闲地椅在树旁,饶有兴致瞅着墙头上那位衣衫不整的姑娘~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翠柳,她手忙脚乱将陆离捆在腰间的裙摆放下,这才扭头看向那人解释道:“那个,风大,将小姐的衣裙都吹乱了呢!” 陆离哭笑不得~ 是得多大的风,才能把裙摆吹上了腰?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 陆离硬着头皮冲那人挤出一抹笑,“哟,好巧~” 上回驾马把人家给撸了,这才多久,衣衫不整还翻墙,又碰上了! 苍天啊~再来道雷把她劈死得了! 墙下那人似笑非笑看了眼高处那个鸟窝,而后冲陆离笑得意味不明,“陆离小姐,好兴致~” 噗……好兴致! 陆离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她真没幼稚到想爬树抓鸟玩儿啊!!!! 翠柳啊翠柳,你干的好事…… 陆离哀怨地看了眼翠柳,表情很是无奈~ 得,自己捅的篓子,得自己找补不是? 翠柳挠着头开始胡诌,“您别误会,这,上头的风景好,小姐这是,看风景!对,看风景!” “嗯对!屋里太闷了,我我,我爬上来透透气,透透气!” 陆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尴尬至极! “哦?” 跑墙头去透气,想必上头空气不错~ 那人挑着眉露出一丝坏笑~ “既如此,待本王也上去瞧瞧!” 他朝前走近一步,作势也要翻墙。 陆离顿时给惊出一身冷汗! 这人,不是号称冰山男么!什么时候可以笑得这么奸诈了! “别!王爷您可是大忙人!就别浪费这时间了~” 孤男寡女的,都往院墙跑,这算怎么回事! “我这风景也看够了!这就下去!呵呵,这就下去!” 深怕他真跑上来,陆离赶紧拉着翠柳准备跑路~ 这可是差点跟她有婚约的人!一个闺阁千金居然衣衫不整翻墙,他该怎么看她? 丢死人了…… 也不等他反应,陆离拉起翠柳就朝自家院子里跳~ 院墙下,那人看着眨眼就消失在墙头的姑娘,缓缓勾了勾嘴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八章 王爷赠鱼 离院内,刚下院墙的陆离拉着翠柳走得飞快! “搞什么!他怎么会在那里?” “就是啊小姐!怎么好巧不巧撞上了羿王?这下小姐名节不保~” 一想到自家小姐这衣衫不整的狼狈样被那景羿看去了,翠柳自责得不行!小姐一个尚未出阁的千金,这副衣裳不整的模样被人看了去,往后若是传扬出去,可如何是好!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我去捉那鸟儿,也不会……” “好啦好啦!多大点事~没事的!” 又不是偷鸡摸狗男盗女娼,扯什么名节~ “重点是那景羿怎会在离院隔壁?将军府不是在城西?我记得之前隔壁院落不是空的吗?” “哎哟小姐……将军府是在城西,可那景羿已经封王,自然是住的羿王府啊!” “你是说,这院墙那头,是羿王府?” “八成是……” 要不然他之前为何能及时出现在离院?今日又这么巧碰上?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隔壁要真是羿王府,那可有些麻烦了! 今日在墙头尚且被他瞧见,往日她可是常常在树上练功的!她那异能,如果被他发现,指定要被当成怪物了! 陆离急吼吼跑回自家院墙下,三两步又翻上了墙~ 她小心翼翼地蹲在墙头往那院落张望,深怕一不小心又被景羿抓个正着! 那探头探脑的模样,像极了做贼的~ “啧,这院子真不错~” 院内的景致一下子就吸引了陆离的注意。 里面布局雅致,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古柏参天,墙头满架蔷薇,远处池边荷花齐放,绿柳周垂~ “哇~景色真好!” 自己的离院布局简单,除了树就只有树,跟这的富丽堂皇比起来,她自叹不如! “这到底是不是羿王府?” 她朝远处望去,隐约瞧见莲池那边有几个侍卫走动,细看之下陆离觉得眼熟,“那几个带刀的是侍卫吗?好像在哪见过~” 待那几人走近,她才惊觉为何眼熟。 “这不就是那日宫宴跟在景羿身边的几个侍卫吗!” 真是羿王府! 眼见那几人要过来了,她赶紧压低了身子躲了躲。 “向北,咱得想想办法,老爷子再这么钓下去,这池里的鱼可没剩几条了!” “这不还得怪那绥远!唬得老爷子拿活饵钓鱼!你瞧那会儿把王爷气的……” 绥远?! 听到这个名字,墙上的陆离顿了顿,“难道是同名同姓?”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又见那人道:“老爷子也是,待他很是和善,今儿辰时还跟他学那什么‘太极拳’呢!说是强身健体,切~我才不信!就他那软绵绵的招式,忽悠小姑娘还差不多!也就老爷子有那闲情~” 那侍卫越说越气,陆离却是越听越心惊! 太极拳可是她那个时代才有的,怎会出现在这! 难道,那位绥远,是他师哥? 陆离正想得入神,并未注意自己无意间在墙头发出的响动,那边几个侍卫却很是警觉,“谁?!” 向北冲着墙头这边大喊了一声就冲了过来,陆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发现了! 她提起裙子准备退回自己院落,慌乱中脚下一滑,“啊呀!!” 眼见着就要直接摔到那侍卫跟前了,谁知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随后“啪!”的一声闷响,陆离扎扎实实被一不明物体,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雅姿势直接砸回了自个儿的院落。 “咳,呸!啊呸呸呸~” 趴地上的陆离吐了吐嘴里的泥,揉着腰直起了身,盯着眼前这堵半高不高的墙气得咬牙切齿! “杀千刀的,不就爬了个墙,下手要不要这么狠!” 她揉了揉被砸疼的腰,瘪着嘴很是委屈,“这羿王府的侍卫太凶了,到底拿什么砸的我?怪疼的!” 低头一看,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正在自己脚边蹦哒得厉害! “嗬!这罪魁祸首,竟是条鱼!” 怪不得方才摔下来闻着一股子腥味呢!这王府的侍卫功力真不赖,一条鱼就将她砸趴下了! 见那鱼嫩滑肥美,陆离眼珠一转,突然乐了! “王府就是王府,连砸个人都那么上档次!” 红儿的补汤,这不就来了麽! 墙那头,向北看着站在院墙边半天不动的王爷很是纳闷,“王爷,那人很是可疑,为何放她走?” 那女子是谁?听着方才隔壁那落地声,应是摔得不轻,居然还有心思在那嘀嘀咕咕! 景羿瞥了眼院墙,听着那姑娘在另一头骂骂咧咧,居然莫名有些想笑! 砸疼了么?这不是挺活跃的! 房内,红儿老老实实捧着碗汤,喝得小心翼翼。 这食材是小姐爬墙得来的,可不能浪费! “小姐,您真好!” 她还是第一次吃上专门为自己炖的补汤! “呵呵,多喝点,补补身子,伤才好得快!” 陆离乐呵呵守在床头督促着红儿,待那碗汤给红儿喝得见底儿,陆离才缓缓起身,“红儿,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以眼神示意翠柳跟上。 出了房门,陆离的脸冷了起来,“翠柳,你老实说,我每月的月例,到底是多少?” 堂堂大小姐,居然连喝个补汤的钱都没有,这说出去谁信! “小姐,按理您的月例应是小姐们中最高的,普通小姐十两,您是嫡出,月例应是二十两!” “可还有别的待遇?” 像相爷府这种高官门第,后宅女眷不可能没点补给,吃穿用度,该是样样俱全才是! 说到这,翠柳的脸拉得跟苦瓜似的。 这离院的吃穿用度,向来是被二夫人抠得死死地,别院该有的,他们从来没有! “小姐,二夫人向来有意刁难我们,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每月月例,加上平日膳食,到衣着调度,哪一样不得过她的手……我们这几年每月到手的月例,也才五两!” 这事她跟红儿也去理论过,可那管事嬷嬷是个狗仗人势的,哪会管这些? 陆离皱着眉听完,对于当前的处境心下了然。 “翠柳,走!” 陆离握了握拳,随后大步出门而去~ 翠柳急急忙忙跟上,“小姐,咱干什么去?” 干什么? 陆离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讨债!” 两人风风火火来到离院的浣洗间,里头的场景让陆离很是火大。 本该受罚浣衣的两母女,此刻悠哉悠哉端坐在一旁,而正替她们受罚的,却是她离院的几个洒扫丫头。 “娘,还是您想得仔细,有这几个丫头替我们,咱们就省事多了~” 陆青一改当时柔弱惊恐的模样,此刻神色颇为得意。 “陆离那臭丫头!还真以为爹爹的这点惩罚能难倒我们呢,真是天真~” 此时,刘芝轻蔑地笑了笑,“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跟我斗,她还嫩点儿!” “娘说的是~不过,我们这样,若是被爹爹知道……” 毕竟是爹爹亲自下的命令,陆青隐隐有些担忧。 “放心,为娘已经吩咐下去,这事谁敢多一句嘴,我打断她的腿!” 刘芝眯眼扫过在场的几名丫鬟,“今儿的事,对外也只当是我们母女遵从相爷的意思来离院受罚了。” 说到这,刘芝剜了一眼正在一堆衣衫中洗洗刷刷的几个丫头,“至于这些衣衫是谁洗的……那自然是,我说了算!你们几个,听明白了?” 眼中闪过的阴厉之色,无形中逼得人硬是头也不敢抬,几名丫头战战兢兢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道了声,“是~” “哼,算你们识相~” 明明生的貌美,嘴里却像浸了毒,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更像极了那仗人势的狗。 “真不知爹爹怎么想的,竟然罚我们给那丫头浣衣?真是老糊涂了!” “哼,你没瞧见那日羿王面前,他上赶着讨好的模样?当真没半分骨气!将我们娘俩推出去,左右也不过是为了他自个儿的体面罢了!瞧着吧,且看日后,若他待咱们宽厚便罢,如若不然……哼,为娘少不得要让他知道知道我刘家军的厉害!” “嗯,还是娘亲想的长远!” 两人旁若无人地数落起当朝相爷,丝毫不顾及底下的丫头们,自以为受了天大委屈,却不知,这些话在旁人眼里,已是不识好歹大逆不道! “刘芝!你好大的胆子!” 门外,陆相端着架子现了身,后头的陆离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她向来知道因势利导,这对母女昨儿在自己跟前吃了亏,往日里作威作福,此刻被罚来浣衣,必是怒火正盛,人在极怒中脱口而出的话,大抵是不会怎么好听的了~ 是以当她一开始见着刘芝趾高气昂地威逼下人时,就及时遣翠柳去请了陆相~ 这陆相府执掌中馈的主子,平日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嘴脸,是该让陆相这个一家之主见识见识了~ 只是陆离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此刻又多了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刘家军……是哪方势力?听她的口气,想来这刘家军是她的倚仗? 看着陆相因着那句刘家军突然盛怒的样子,陆离两眼一转,“我说二夫人,这可是陆相府,刘家军再厉害,还能管到这来?” 她挑衅地盯着眼前不太自然的两母女,余光扫向了陆相。 哦呵呵,他脸色更臭了~ 陆离会心一笑,乖巧退到了一旁。 好戏,开罗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九章 讨债(一) 陆相脸色不愉,隐隐显出怒气,“罚你们来这浣衣,是为给你们一个教训!你们不但不思悔改,竟还威逼下人替你们受罚!你们好大的胆子!” “相,相爷息怒!” “爹爹……” 陆相的突然出现,显然对刘芝母女的惊吓不小。 此刻,两人战战兢兢起身,再不像方才教训下人般盛气凌人。 瞥见跟在陆相身后的陆离,二夫人眼中突然泛着恶毒,“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设计害我们母女!” 陆离瞬时看向二夫人,眼神单纯又无辜,“二夫人,你说什么呢?阿离可不是这样的人~” 一句话气得刘芝更是牙痒,“你少来!若不是,为何你会出现在这!相爷还……” 二夫人话没说完,被陆相眼波一扫,满嘴的狠话顿时讷讷缩回了肚中。 陆相铁青着脸狠瞪着刘芝,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你住嘴!事到如今了你还不知悔改!堂堂陆相夫人,竟对个晚辈口出恶语,你刘家的家教,就是如此低俗不堪的?” 开口闭口就是贱人贱人的,这跟坊间那些三教九流的风尘女子有何不同! 往日她在府中作威作福他都忍了,本以为是小女人惯有的小打小闹,事不闹大,他倒无心去管,哪知她变本加厉,背地里竟对自家嫡女暗下杀手,他本有心大事化小,奈何这女人不知他苦心!今日还当着下人的面,仗着娘家威望,数落他这个一家之主的不是,真是岂有此理! …… 府内大厅,陆相端坐主位,此刻正脸色铁青地看着下方的刘芝,“枉你出生名门,怎么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是妾身鲁莽了,妾身知错~妾身也是一时……” 自知惹怒了陆相,刘芝不敢再放肆,可她这副临时温婉的模样,并没有让陆相对她改观。 “住嘴!还敢狡辩!昨日让你浣衣,你就是这么干的?” 他想起浣洗间那衣衫堆里畏畏缩缩的几个丫头,脸上的怒气更盛,“你当真是不把我陆鹤青放在眼里了!” 往日里见着也是个温婉的,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背地里竟是这般尖酸刻薄!对下人动则打骂便罢,如今连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也敢欺瞒!今日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怎会知晓这女人竟如此不堪! “是,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不该!” 刘芝不敢再造次,在陆相威压下,也只得乖乖认错~ 陆青见势不对,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不得不壮着胆子开口,“爹爹……您别怪娘亲,是阿青体弱,娘亲怕女儿身子受不得罚,才,才出此下策……” 陆青可怜兮兮看向陆相,身体还配合地轻轻抖了抖,将一副小女子弱柳扶风似的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陆离不由得呕了呕,不用说,这法子,对陆相很是凑效~ “行了,身子不好尽管跟为父说,何必跟着她干这蠢事!” “是,爹爹,阿青知错~” 眼见着陆相脸色稍缓,陆青喜上眉梢,爹爹果然还是最疼自己! 陆离则是一惊,心里暗道不妙!她好不容易设法让陆相撞破刘芝母女的把戏,怎能轻易被这陆青的三言两语化解了? 一旁的翠柳看出小姐的脸色,加之本就不满刘芝母女,便壮着胆佯装无心道:“小姐,您瞧,陆青小姐到底是比您娇贵,这买凶暗杀嫡小姐的罪名,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二夫人执掌中馈,竟也欺上瞒下想着法儿逃避处罚!”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陆相听见! 此刻他隐隐有些不太自然,翠柳又故意提高了些音量,“小姐,日后咱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这府里,咱们一个都惹不起!” “嗯,我知道的,既惹不起,那便躲吧~”陆离低低地跟翠柳“耳语”,奈何这处拢共也才几人,自然是都听了个清楚,尤其是陆相,此刻表情明显不愉,那脸色红一阵黑一阵,暴露出了他的尴尬~ 嫡女险些被害,尚且还未给她主持公道,这边却实打实开始包庇起了元凶,再者二夫人欺上瞒下的勾当,他还未有所表示,就被陆青这三言两语就化解的差不多了,任谁看了不说一声离谱? 这嫡女再不受待见,也好歹是陆家长女,这么不公平对待,他这一家之主,怕是会被世人诟病! “咳,阿离啊~爹爹不是那意思,她们俩既犯了错,就理应受罚~你放心,为父自当为你主持公道~” 他转头怒瞪了眼刘芝,又缓缓看向陆离,脸上露出少有的关切之色,“阿离,今日找为父,可是有别的事?” “嗯,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过几日便是乞巧节,女儿想出门走走,想求父亲,为女儿置办些衣物……” 说到这里,陆离状似无意间低下了头,双手忽的不知所措地揪了揪陈旧的衣角,样子实在是窘迫~ 乞巧节算不得是什么大日子,但那日的庙会是在镇国寺,由净空大师亲自主持,是以各家千金和公子大都盛装会出席,还未婚配的,也会借此机会觅得良缘~ 陆相看着面前的女儿,容貌算不上惊艳但却也是清丽温婉,就那么静静站着,偏偏身上的衣衫已是陈旧不堪,头上只有一根素色玉簪,显然这个女儿在陆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翠柳见状,忙抓住机会又补了一句,“相爷,不瞒您说,我们离院的伙食,经常是青菜白粥,小姐平日里要想喝顿汤,奴婢们都还得去膳房低声下气地求,这,小姐好歹是陆府长女,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小姐无人倚仗?也太过分了!” “竟有此事?” 陆相脸色不大好看地盯着刘芝,一股子怒气隐隐又要发作。 “刘芝!怎么回事?” 让她负责府中一切调度,平日里小姐们的衣食和月例都由她管理,她竟是这么管理的? “相,相爷~府中各小姐的吃穿用度,往日里都是交给张嬷嬷统一分配的,这……” 她怨毒地看了看陆离,小心翼翼冲陆相解释着,“再说,大小姐若是用度不够,自可跟我说,妾身还能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不成?可,可妾身从未听她提起过,是以这事,妾身实在冤枉~” 陆离的用度是多少,刘芝还能不知道?原本就视陆离为眼中钉,既然相爷不过问,她自然能少则少,话是她交代下去的,她就存了心短她用度,那又怎样?底下那群奴才,哪一个不对她敬畏三分?谁敢说一句不是? “相爷,只怕是张嬷嬷这狗奴才,瞒着我暗地里克扣了大小姐的用度!” 陆相深知刘芝的为人,她以往可没少对陆离使绊子,这他心里有数,只是碍着陆离生母的原因,他始终对这大女儿心有抵触,也嫌少过问她的事,这才纵容了刘芝对这女儿的欺压! “你这意思,此事与你无关,是张嬷嬷一人所为?” 陆相挑着眉看向刘芝,眼中满是质疑。 “是啊相爷!定是她从中搞鬼!但说到底,张嬷嬷是妾身手底下的人,也是妾身失职,未能管教好下人,相爷放心,往后妾身自当严加管教!” 横竖那张嬷嬷也不敢将她抖露出来,那就背了这锅吧~何况从陆离那抠来的月例,她也贪了不少! 刘芝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奈何陆离不会给她这机会狡辩,“既如此,想来是那张嬷嬷欺我,可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我听说府里前几日便给二妹妹和其他几位姐妹置办了新衣,届时便可风风光光去往镇国寺乞巧节庙会,却不知,女儿的新衣,为何迟迟没有?莫不是,连府中的下人也看不起陆离,故意刁难与我?” 若不是之前陆云来离院看她,谈起乞巧节的事,她还不知道,原来各院的新衣首饰早已置办妥当,唯有她离院,到现在别说添置衣物,连吃食都如此敷衍! 她从前在二十一世纪,吃惯了这些蔬菜白粥,倒不那么在意,也不甚清楚别院伙食是什么水平,但从陆云那得知,哪怕府里管事嬷嬷,平日里的伙食也是有荤有素搭配均匀,哪像她离院这般,几乎顿顿不离青菜豆腐! 要是不知道也罢,这会儿让她发现了,甚至于每月月例也被人克扣,这就忍无可忍了! 要说下人一次两次的疏忽也罢,次次都如此,这克扣的还都是这大小姐一人,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来人,把张嬷嬷带上来!” 主位之上,一声令下后立刻有下人撤了下去,不一会儿,张嬷嬷带到。 一旁的刘芝肉眼可见地慌了,她原本以为将事情推给一个嬷嬷,她服个软这事也就了了,相爷必不会在这小事上深究,眼看着这事过去了,哪知陆离这贱人,当真不是省油的灯,竟敢拐着弯又给饶了回来! “张嬷嬷,小心点回话,若是瞎说些有的没的,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刘芝斜着眼看向一旁刚到的张嬷嬷,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话里话外更是充满了威胁。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岂能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章 讨债(二) 张嬷嬷低垂着眉眼,对着主位之上躬了躬身,又向下首的刘芝母女行了礼,才恭敬道:“不知相爷招奴婢来所谓何事?” 一套礼数下来做得滴水不漏,陆离却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细节,连对陆青她都礼数周全,却独独忽略她这个大小姐? 陆离眉头挑得老高,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张嬷嬷瞎了么? 狗仗人势的东西…… 在她面前倒是硬气!就不知道待会儿,是不是也能硬气得起来? 陆离看小丑似地瞅着她,只听上头陆相的声音传来,“张嬷嬷,府內各小姐的吃穿用度,可是你一人负责?” “回相爷,确是奴婢。” 这事儿是陆离临时提起,是以刘芝根本没那时间提前跟她打好招呼,此时突然被陆相这么一问,一时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看向刘芝,哪知这二夫人竟是突然怒瞪着她,“大胆!你看着本夫人做甚?敢私吞大小姐平日的用度,本夫人平日是这么教你的?” 张嬷嬷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原来是事情败露了,这是将她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的。 她忙往地上一跪,“相爷冤枉!奴婢确是负责府中内务,离院这边,奴婢也是按例分配的,万不敢有所懈怠!” 她有意无意地眼光扫向二夫人,见她冲自己使眼色,随即便听她说:“张嬷嬷,大小姐可说了,府內其他小姐都已新置了衣物首饰,为何单单离院的缺了?相爷面前,你还敢欺瞒!分明是你暗地里私吞了!” 接收到刘芝的眼色,张嬷嬷悟了,今儿这事,只怕得自己兜着了,张嬷嬷面露纠结之色,私吞小姐财物……这罪名可不小啊! 但二夫人对离院干的那些事儿,她是清清楚楚的,此时帮着她将这事圆过去,想来二夫人日后必不会亏待自己,只要二夫人能保下自己,那这事便算过去了! 想通这一层,张嬷嬷立刻识相地改了口风,“相爷,许是奴婢事忙,底下婢子们糊涂,分配的时候出了岔子,是奴婢一时疏忽!” “一时疏忽?你好大的胆子!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你竟一无所知?荒唐!那平日里该是离院的用度,此刻又在哪里?” 诺大的陆相府,别的不缺,单是大小姐离院缺衣缺食。若说管事的不知情,陆鹤青自是不信的,同样,作为等同于当家主母的刘芝,同时还掌管府內中馈,府內哪件事不得过她的手?若还想着置身事外,那是痴心妄想!何况这件事,陆相心里清楚,跟刘芝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她授意,那她也有渎职之责。 “离院往日的用度,既未曾派发,那此刻又去了何处?”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刘芝,才重新看向底下跪着的张嬷嬷。 一听相爷要查去向,张嬷嬷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求助似地看向刘芝,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奴婢不知……” 她总不能说,绝大多数入了二夫人的口袋吧?以二夫人的狠毒程度,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惹她为妙,再说这大小姐向来不受宠,想来相爷此刻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断不会有大动作,二夫人这边,该会帮衬着自己吧?如此,张嬷嬷咬了咬牙,继续嘴硬,“即是奴婢之过,奴婢愿以自身多年的积蓄,补偿大小姐!” 大不了,将这多年挪用离院的还回去不就得了~横竖大小姐不曾用过什么好料子和首饰,挑些看得过去的料子和首饰送过去,这事也就了了吧? 倒真不愧是刘芝手底下的,这脑子,当真是蠢到一块去了! 陆离突然心情颇好,这刘芝,今儿算栽了,她看向主位的陆相,乖巧道,“爹爹,女儿有话要说~” “你且说来~” 他大手一摆,隐约觉得自己这女儿倒是越看越顺眼,他有心想惩治刘芝一番,但她刘家的势力不容小觑,须得让他们找不出错处才行!倒看阿离有没有这个胆子助他一臂之力了~ “爹爹,不知府中姐妹的月例是多少?” 这大小姐穷了那么久,是时候讨回来了! “应是每月十两,你是嫡出,该是二十两。” 陆相开始有些不解,转念一想,突然释然,既然衣食有所短缺,那月例……就更有门道了~ 他当即严肃起来,“阿离,你跟爹爹说,是不是往日的月例也少了?” 这话一出,刘芝坐不住了,“相爷,瞧您说的,这月例,哪能少了呢!每月可是翠柳丫头亲自来妾身处领的,一文不少,你说是不是,翠柳?” 刘芝笑眯眯地看向陆离身边默不作声的翠柳,眼里透出的凶狠却未能逃过陆离的眼,都这时候了,她还敢威胁翠柳! 若是以往,翠柳倒还忌惮她几分,但长期被她欺压过后,人就逆反了! “你胡说!我每月去领,明明只得五两!” 这二夫人也太过分了!当着大家的面,竟还颠倒黑白!真是想只手遮天不成! “二夫人还说了,我们小姐命贱,用不了这许多银钱,每月打发我们五两,已是她的恩赐!” 翠柳这话一出,在场几人脸色都变了变,这二夫人,竟张狂至此!当着相爷的面,竟还敢扯谎。 刘芝脸都绿了,她万万没想到,翠柳这丫头,竟有这胆子跟她对着干,“你休要胡说!本夫人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 不错,后面这句话确实不属实,她编的!但拦不住有人信,你能怎么着?反正克扣月例这事,你是跑不了! 目的达成,翠柳扭过头不再看她。 这可是小姐教的,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加倍还之! 刘芝被翠柳丫头气得不轻,若不是陆相在场,只怕她当场就要把丫头折磨死! 别的她竟可以推给张嬷嬷顶着,但唯独涉及银钱,她是怎样都推卸不了的,月例是由她亲自发放,这大小姐月例少了,一月只得五两,那余下的十五两,去向可想而知! 据陆离所知,这位原本的大小姐,可是打从大夫人十年前失踪后,就常年被二夫人打压,若按这么算,这“陆离”如今年芳十八,单这月例,就极有可能被抠了整整十年! 陆离眼光发寒,这刘芝,真是无法无天! “不知……这么多年以来,我离院这少去的月例,又去了哪里?” 一月少十五两,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两,十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显然,陆相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十年,那是一千八百两白银! “啪!”的一声,主位的案桌被陆相拍的震天响,“好啊,你可真是好的很!” 这话指得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底下的刘芝下意识抖了抖,这银两,早已入了她的私库,要拿出来不难,但她这多年积累起的名望威信,怕是就此不保! “相爷,妾身实属无奈啊!府內这些年花销太大,妾身执掌中馈,平日里也免不了要各路打点,挪用离院的月例,也是万不得已,妾身知错!” 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却是漏洞百出!诺大一个相府,什么样的花销和打点人情,需要克扣一个小姐的月例? “强词夺理!我竟不知,相府何时沦落到要靠一个小姐的月例来支撑度日了?” 陆鹤青明显是不信的,既然她敢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那少不得要查个账了,“既如此,账目呈上来!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到底是如何管理的陆府!” 这府内各处调配,从衣食住行到各账房银钱流向,事无巨细,一查账目便知! 一听要查账,刘芝更是脸色惨白!府內一切事宜,这些年陆鹤青从未过问,是以她平日做事向来大胆,账目上也大多走的明账,这会儿临时来查,账目怎可能对的上! “这,账目就不必了吧?相爷是信不过妾身麽。” “自是信得过,不过阿离这出了这么大岔子,若不能给她个交待,怕是说不去!” 几人说话间,账目已然送到。刘芝战战兢兢看着陆相开始翻看账目,当见着他连连皱眉,本就不愉的脸色隐隐又有暴怒之色,顿时暗叫不好! 这账目事关整个陆府生计,账目若是出问题,这事就大了! “冬至月,云锦三十匹,绸缎五十匹,纹银五千两,去向……不明! 上元日,云凤玉钗二十支,碧玉缨花面首五十套,纹银五千两,去向……不明! 仲月,纹银两万两,百年人参十支,去向……不明!!!” 念到最后,陆相的脸色铁青!陆离也是暗自心惊,单这账目中的一小部分,就有整整三万两白银,从出库账目中支出,却一律未写明流向,还有上好云锦、绸缎、百年人参,统统不翼而飞! 她原本只是想追回她自己那点月例,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大个坑! 这简直是养了头白眼狼啊! 可想而知,陆相会有多震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一章 丑事败露 暗中克扣,挪用府内库银,无数名贵药材、绫罗绸缎不翼而飞,这事儿要追究起来,罪名可不小! “刘芝啊刘芝,你可当真胆大包天!” 他若不查账,还不知道自己府内的积蓄,竟被她如此挥霍! “你还有什么可说?” 刘芝心里咯噔一声,心知此番在劫难逃!这些可都是往日里她私下往娘家送的礼,走的都是公账!这事该怎么善了?此刻她心急如焚,当她看到始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时,心里突然来了主意! “都是她!是她玩忽职守!妾身交代她管好账册,哪知到她会暗中做手脚,竟背着我挪用府中库银!” 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浑身一抖,暗骂这二夫人太无耻!陆府账目这么重大的事,二夫人怎可能放心交由她一个下人之手!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转头就往她身上推,当真可恨! “二夫人!说话可得讲良心,我几时管过账?相爷明察,账目向来是二夫人一人负责,奴婢可从未插手过啊!这些银两,奴婢确实不知去向何处!” “你胡说,一定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否则,这账目…这账目怎会如此!本夫人可记得清清楚楚,曾让你照管过账册,你可别说你忘了?” 她现在悔不当初,做账的时候怎的如此糊涂,竟将这种暗账记到明面上了?如此只能将张嬷嬷坐实了! “话虽如此,奴婢也只是照看着,可那账目明细,可是夫人你事先就做好的!这跟奴婢无关啊!” “你住口!还敢狡辩!分明是你……” 刘芝抵死不认账目问题,想一股脑将这祸事推给下人!奈何陆鹤青没了耐性再听她们胡搅蛮缠,“够了!” 当真是烦不甚烦!这么来来回回磨洋工,何时能出个结果? 陆离看出了陆相的心思,如现在这般二人狗咬狗,确实也不是办法,若说这张嬷嬷一个下人敢挪用、公款,她是不信,何况上头还是刘芝这样的恶毒夫人,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只是身为刘芝的得力助手,一点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常年跟在刘芝身边,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 既然两个已经撕破脸,如果能将她策反…… 呵呵~陆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敢问爹爹,这挪用府內公款,私吞财物,虐待小姐,依照家法,该如何处置?” “杖责五十大板,赶出陆府,年轻的,发卖青楼,年老的……” 他转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张嬷嬷,阴险道:“年老的,就地乱棍打死!” 陆离清晰地看到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浑身抖了抖,仓皇之间,她似下了很大决心,“陆相大人,奴婢有话说!” 二夫人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你且说来!” 若她敢当众指认刘芝,那他暂且留她一条小命! “禀相爷!离院这多年的衣食,全是二夫人交代,要给离院配最下等的供给!这账目上的云锦绸缎,原也是离院的!只是二夫人说了,大小姐…大小姐命贱,用,用不得这上好的云锦,所以离院的一应用度,向来是二夫人为陆青小姐挑拣过后,剩下的,才送往离院!离院的膳食,也是二夫人亲自交代的,就连这每月月例,那少去的十五两,也是二夫人亲自扣下的!二夫人,她是故意欺压大小姐的!” 话音刚落,大厅里一阵哗然! 刘芝自是怒不可遏,该死的下人,她竟敢……! “你住口!敢诬陷本夫人,我撕了你!” 刘芝二话不说就冲向了张嬷嬷,对着她撕打起来,眼看着场面不受控制!陆相大手一挥,立刻有下人上来架住了刘芝,“放肆!当着本相的面,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张嬷嬷这才得了空,更是恼怒道:“谁说我没证据!相爷,奴婢有证据可证明二夫人挪用了府內银两,她那是送去了刘家做人情!” “刘家?” 听到刘家,陆鹤青危险地眯了眯眼,“哪个刘家?” “就是永宁候府,二夫人的娘家!相爷若是不信,奴婢手中还有自己记录的账目手册!二夫人每次送出的银钱绸缎,都是奴婢经手的,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此刻手册就在奴婢房中,相爷一看便知!” 二夫人想用她来遮掩自己的丑事,那是白日做梦,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留了一手! “去取来!” 陆相遣了手下去取手册,此刻对这张嬷嬷也很是不满,她能交出证据,无非是为了保命,说到底,也是这两人狗咬狗罢了!既有证据,早该交出来,非要等到退无可退的地步,真是蠢货! 张嬷嬷那本手册没一会便被下人搜罗了出来,陆鹤青皱着眉翻看着,原本账目上那几笔去向不明的出库记录,在这里却记录得清清楚楚,那几万两白银,及云锦绸缎,无一例外,全是送去了永候府刘家!这还不止,除去送去的银钱和绫罗绸缎,里头不乏有商铺,田地和郊外的几处农庄! “本相竟不知,二夫人还是个恋家的!陆府财大势大不假,却也经不住你这般耗费,你这,将我陆相府置于何地!!!” 陆鹤青感觉浑身气血都在翻涌!好一个二夫人,好一个永候府! 他将手中册子狠狠一掷,正正好砸在刘芝头顶。后者哆哆嗦嗦翻开册子,看清里头的记录后,瞬间面如死灰! 这张嬷嬷,竟还留了一手! 此刻再如何狡辩也是惘然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向着陆相苦苦哀求,“相爷息怒!妾身只是想着逢年过节走走人情,妾身也是一时糊涂!可这永候府,毕竟是妾身娘家,也是您的亲家呀!求您看在刘家的面上,饶过妾身~” 哪知陆鹤青更是恼怒,“走走人情?你这是要搬空我陆相府!” 怕是这人情走着走着,陆府也要给她败完了! “今日权当给你个教训,来人,请家法!”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们搬上了长凳,管事嬷嬷芸娘和慧娘各自手拿一丈长戒尺候在一旁待命。 陆相府的家法严苛,但轻易却不对府内女眷使用,一来是以往管事的大多是二夫人,这陆相向来不插手也无心过问,二来是家法多以杖责为主,惩罚过于残忍,非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家法! 而今,这二夫人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家法伺候,实在天理难容! “将刘芝压上去!先杖责五十!” 刘芝被哆哆嗦嗦以跪趴的姿势压上了长凳,看见两边管事嬷嬷手里那又粗又长的戒尺,才后知后觉知道害怕,“相爷!相爷饶命啊相爷!!!妾身知错了,饶了妾身吧!” 一旁的陆青看不下去了,娘亲虽有错,但罪不至死,这五十杖打下去,焉能有命活? “爹爹不要!求爹爹饶过娘亲!” 奈何向来疼她的爹爹此刻也无动于衷了,她只得转头去求陆离,“大姐姐,你劝劝爹爹吧!往日是我们不对,你原谅我们!这五十杖打下去,娘亲哪里受的住!求大姐姐开恩!” 一旁的陆离翻了个白眼,这陆青真是个戏精,往日对她横眉竖眼的,这会儿没辙了,知道哭哭啼啼求人了?真是收放自如啊~ 这梨花带雨的,啧,看着怪可怜~ 但从前她们娘俩是怎么整她的,陆离可没忘!这原本的大小姐是怎么死的,陆离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二妹妹,爹爹行事自有主张,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我劝你还是退下吧~” 只是死到临头,这刘芝倒是硬气,“阿青,别求她!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刘家,定会为我报仇的!” 陆离心里一哽,很想破口大骂,报你个大头鬼的仇!这毒妇,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对付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自己造的孽,做什么算到我头上? “刘家?你刘家是天王老子,管天管地还能管到陆相府行家法?”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陆鹤青忌惮刘家准是没错的!不然在浣洗间断不会一听到刘家军的字眼他就暴怒,这不提刘家还好,这会儿被陆离这么有意无意地一点,陆相的脸又黑了个彻底,“来人,将刘芝压住,给我打!” 想来这刘芝平日里也是将那两位管事嬷嬷得罪的狠了,此刻二人下手毫不手软,这一板一板打得结实,大厅里顿时一阵哀嚎。 五十杖打完后,长凳上的人已奄奄一息,陆青扑了过去直喊娘亲,可这有什么用呢?谁让刘芝触了陆鹤青的逆鳞! 这逆鳞,便是陆府!而那刘家,便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这府中中馈之责,你既无法胜任,那便就此作罢!” 庶出女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想当初若不是看在永宁候府势力,他怎会…… 而今他已然贵为丞相,段不能再仰他人鼻息! “传话给五夫人,今后这府內一应事宜,就由她来处理!” 轻飘飘一句话,执掌中馈之权便已易主,这给浑身剧痛中的刘芝又是当头一棒,一口鲜血喷出,刘芝心中愤懑,他竟是连刘家的面子也不顾! 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暗暗心惊,打从行家法开始,她就吓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深怕陆相一个恼怒殃及池鱼。此刻见着二夫人臀部位置已是血肉模糊,更觉自己的决定明智!若她方才没说出实情,只怕现在也在劫难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二章 人间烟火气 农历的七月初七,乞巧佳节,又名七夕。 这日一大早,五夫人领着几名丫头入了离院。 “小姐,五夫人和七小姐来了~” 翠柳进了门通报,陆离暗自奇怪,她这院向来冷清,今天什么风,把五夫人吹过来了? 远远看见红儿领着五夫人和陆云进了门,陆离大方迎了出去,“五夫人,七妹妹~” “大姐姐!”陆云先一步跑入院,模样看着很是开心,“许久不见,大姐姐可好?” “好~七妹妹怎么来了?”陆离瞧着眼前的陆云,倒比从前更熟稔了。 “听娘亲说要来给姐姐送些新衣,我便一起跟了过来~” 陆离这才注意到,五夫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丫头,手里托着几个托盘在一旁候着。 五夫人缓步上前,对陆离温和道:“大小姐,瑜娘叨扰了~这是前些日子相爷吩咐下去为你置办的几件衣物和首饰,今日正好是乞巧节,妾身想着给你送过来,大小姐看看可还满意?” 几个托盘之上,整齐摆放着几套少女的衣裙,料子光滑细腻,颜色淡雅明丽,明显比她从前的衣物上了几个档次,陆离回以一笑,“我看着很好,有劳五夫人亲自过来~” “大小姐不必客气,瑜娘初掌中馈,府內许多事情还不甚熟悉,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大小姐多多指正~” 陆离这才想起来,二夫人这执掌中馈之权,在那一次被陆相夺了,如今这相府能做得了主的,除了陆鹤青便是这位五夫人了。 看着是个人美心善的,待她也和气,单从她愿意亲自来一趟离院,就足以证明这五夫人,是个礼数周全之人,“五夫人谦虚了~” 不过这陆相,竟然会主动关心起他这个落魄女儿来了,专门为她新置了衣服和首饰,这还是头回见呢!该不会是经过上次那件事,终于知道这个大女儿过得有多窘迫,这才想起来要弥补了? 只是这还不止,送完新衣,五夫人又从自个袖袋里掏出了一打纸质银票向陆离递了过来,“这是相爷昨日吩咐账房取的五千两银票,今日特地交代妾身一并带过来,大小姐且收好~” 手里转眼多了一打银票,陆离眼都看直了!这可是五千两……银票! 这陆相大人,中邪了?她木愣愣地看向五夫人,却见她歉意地笑,“相爷自知从前过于疏忽,才使得大小姐受此欺凌,如今这是,想补偿大小姐呢!只是,相爷素来体面,妾身这才……” 剩下的话没有明说,陆离倒是明白了七七八八,无非就是幡然醒悟了,发现自个亏待了女儿,想法子弥补呢! 只不过,真正的大小姐,会原谅麽?亲爹对她不管不顾,导致她在府里受尽折磨,命都没了,这补偿,是不是来得晚了些? 陆离暗自遗憾,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五夫人,代我谢谢爹~” 真正的大小姐已经走了……那我就替她,好好活着! 而此刻陆相府书房,陆鹤青正看着手下递过来的资料,那是他前些日子让手下调查关于阿离这些年的情况,看完后,他眉头深深皱起,“确定查清楚了?” “禀相爷,事无巨细,都在这呢!”刘总管恭敬地候在一旁,瞧见自家主子的脸色,心里倒是一片坦荡,相爷让他查大小姐,他查了,从头到尾,事无巨细! 老实说当他了解到这些年陆离小姐过着怎样的生活时,也是大吃一惊!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无人依靠的柔弱小姐,究竟是怎样在二夫人这狠辣雷霆手段中求生的。 “相爷,大小姐能走到如今……实属不易。” 府中无人照拂,吃穿用度都困难,又不得不长期活在二夫人的淫威之下,动责被打骂便罢,连丫头也敢对她恶语相向、拳脚相加,这样的日子她竟生生忍了十年! 想到这,刘总管心生不忍,“据查,二夫人前阵子曾带过郎中到府中诊病,去的……是柴房!” “柴房?”陆鹤青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猜测,“所为何人?” “咳,是……大小姐!” 若不是向丫头银环求证过,他是真不信,堂堂相府的嫡小姐,竟被一个妾氏欺辱至此,“大小姐那次头部受伤,并非偶然!老奴去找过当日那位郎中,据他说,问诊那日,大小姐伤得不轻。” “芸娘那边怎么说?” 阿离这性子变了不说,如今还会些拳脚功夫,这不得不让他怀疑…… “昨日来报了,她亲自去的离院,大小姐靠近手肘内部,有个深红色蝴蝶胎记,此事确凿无疑。” 那是独属于陆家女儿的胎记。 刘总管瞅了瞅陆相此刻的脸色,一时估摸不透他的心思,“您看,大小姐这边……” 只见陆鹤青悠悠叹了叹气,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阿离这边,你日后多照看着点,至于刘氏,我自有考量~” 现在还不到动她的时候,永宁候府那边……他多少还是忌惮的。 “是~” 刘总管退下后,五夫人缓缓步入书房,“相爷,您交代的事,妾身办妥了~” “嗯,有劳了~” “相爷哪里话,能为相爷分忧,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大小姐那边,着实冷清了些,院内陈设也都陈旧,您看……” “去我的库房取些银两,为她添置些吧,改日再拨几个安分丫头去离院伺候。” 毕竟是自己亏待了她,就是再不喜,到底还是亲生骨肉啊~ 离院内,陆云拉着陆离说了不少话,性子倒是和翠柳一样跳脱,叽叽喳喳个没完,陆离好笑地看着这位妹妹,一时很是感慨,这离院,终于不那么冷清了! “大姐姐!今日是乞巧节,晚上城里有庙会哟!大姐姐跟阿云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陆离回过神,立马开心道:“好哇!我正愁没人陪呢!晚上一起去!” 这古代正宗的七夕节庙会呢,她很想去见识一下! 是夜,华灯初上,卞霖城内,是一片热闹繁华之景。 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人流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街道两旁,各式的小吃摊位零星散布着,上到米面主食,爽口小菜,下到蒸煮煎炸烤,各式各样,不同口味,应有尽有!路边偶有小贩的吆喝声,摊前时而飘出的屡屡青烟,无一不让人心生安宁。 “小姐,这感觉真好!热热闹闹的,可有人味儿了!” 翠柳倚着红儿,艳羡地看着这满街的灯火。 “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这人生百味,世间百态,便是人间的样子~ 这样热闹的场景,她已经有许多年没见了~依稀记得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时,街上也是万家灯火,爆竹声声,那时的街道,也是这样一派热闹繁华呢~ 只是随着时代更替,如今的街市已然变了样,处处是高楼大厦,街上商铺林立,虽然也是热闹繁华,但在陆离眼里,却始终少了那么些烟火气。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这里。 红儿倒是个喜静的,听着四处那小贩的吆喝声,小脸烦躁地皱起,“这热闹是热闹,就是这些小贩,太聒噪了!” 这你一句我一句地卖力吆喝,吵得人耳朵疼。 陆离莞尔一笑,淡淡冲她开口,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许多时候,聒噪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内心。 “红儿,心静,世界就静了~” 这是从小庙里的师傅教她的,风雨人生,不会事事都如己意;纷扰世界,不会处处都悦己心;是非俗世,阡陌红尘,三千繁华,弹指刹那~ 一旁的陆云崇敬地望着眼前这位大姐姐,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从前的大姐姐是隐忍,内敛,甚至在人前更多的时候显露出的,是胆小,怯懦,无能…… 如今,她隐约觉得,或许,他们都错看了这位大姐姐,她从来不争不抢,哪怕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站着,也自有她的风华,那种遗世独立的清远,在这浊世中,却是少有的纯粹!一个内心澄净的人,又怎会是像世人口中所说的痴傻? “大姐姐,我们去猜灯谜吧!” 远远看见有个花灯摊前站了许多人,陆云兴冲冲拉着陆离挤了进去,“呀!那个兔子灯笼好可爱!” 她对着那灯笼上的字谜提示端详了片刻,仍然想不出头绪,“大姐姐,你看这灯谜,阿云猜不出……” 她丧丧地瞄着那盏可爱的兔子花灯,一时很是挫败~这乞巧节花灯,须得解开灯上谜面,花灯便是一文不收,否则,想要就得自掏腰包了,虽然她也不缺那几个买花灯的钱,可是这花钱买来的,终究是不如自个儿才智挣来的舒坦~ “南望孤星眉月升,这是个什么字?” 陆云皱着眉头直盯着眼前那兔子灯,愣是猜不出字,模样看着急得很。 那兔子灯笼,她是真的喜欢呀! 这丫头愁坏了吧! 陆离暗笑,不慌不忙对小贩说出了谜底,“庄” “哟!这位姑娘好本事!谜底正是个庄字~” 他乐呵取下那兔子灯笼,朝陆离递了过来,“呐,姑娘收好咯~小店规矩,灯谜猜对,咱分文不取,灯笼送您嘞~” 陆离浅笑接过,“谢谢” 转手无比自然地又递给了陆云,“七妹妹,灯笼送你~” 难得有她喜欢的东西,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自是要大方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三章 质子必死 那兔子灯笼做得很是灵巧,瞧着极为可爱动人,陆云看着很是欢喜,拎在手上把玩了好一会儿,才仰头眯眼冲陆离憨笑,“大姐姐,这兔子好可爱!” “嗯,你也可爱~” 小姑娘天真浪漫的年纪,连笑容都明媚呢~ 陆云把玩了一阵那兔子灯笼,才想起来方才那个灯谜,不由纳闷看向陆离,“对了,大姐姐,那灯谜,为何是个‘庄’?” 她当时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结果~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望’指‘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指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 陆离耐心地向陆云解释着这‘庄’字的由来,语气不急不缓,嗓音清冽婉转,让人听得无比舒畅。 “原来如此,还是大姐姐厉害!这等解法,阿云怎的就想不到~” 世人都传大姐姐是个傻女,平日里看着更是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可谁能想到,她这位姐姐,可是位才女!不但人长得美,头脑还灵活! 陆云再次满脸崇拜看向陆离,心里对这个姐姐更加喜爱! 陆离被她看得不太自在,尴尬地笑笑并不作声。此刻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发虚的,之所以能看出那灯谜,全该感谢她那现代的师傅了~ 她那师傅也是个喜爱文墨的,对于古诗词颇有研究,平日里时不时会教授她一些诗词歌赋,那时寺庙里的清修乏味,她总爱搞些字谜灯谜类的活动活跃气氛,次数多了,陆离也就对这些轻车熟路了~ 她从小跟着师傅耳濡目染,不说学到师傅的十成才学,八成却是有的。 同样有此经历的,还有绥远,他俩虽然一个上院一个下院,可相隔并不远,时不时的“串门”也是有的。 只是武术方面,他俩各有所长,绥远擅长太极,而她,擅长咏春。 这一想到从前,陆离又止不住怀念,也不知绥远他怎么样了~ 思绪慢慢飘远之际,耳边猛然传来一声惊呼,陆离下意识扭头一看,就见陆云正怯怯地看着前方一紫衣女子,而手里的兔子灯笼已然入了紫衣女子的手。 “呀,兔子好可爱!你这灯笼本小姐要了!” 那女子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看着是个清丽可人的,奈何目中无人,上来就抢。 “刘姐姐若喜欢,拿去便是……” 陆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拢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自个儿裙角,陆离一言不发瞥了一眼,眉头下意识拧紧。 端看陆云那小心翼翼的神色,不难猜出,对方她是认识的,身份还不低。 “她是谁?” 扭头向身边的丫头询问,红儿默默靠前,小声冲她耳语,“小姐,那是永宁候府的嫡小姐,刘双妍” 一听永宁候府,陆离瞬时了然,怪不得陆云怕成这样,原来是二夫人的娘家,那不是她的死对头麽?可这少女年纪看着不大,跟刘芝又是什么关系? “这刘双妍,是刘芝什么人?” 这边翠柳嘴快,恨恨地盯着那少女背影气鼓鼓道,“是那毒妇的宝贝侄女!那永宁候府当家的,正是那毒妇的兄长,刘峰珉!” 一提起府里那个恶毒的二夫人,翠柳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有永宁候府撑腰,她哪里敢这么嚣张。 “刘峰珉当年也是叱诧一方的将军,还一手创建了刘家军,在军中微望仅次于当今的羿王,年轻时战功赫赫,当年陛下亲自封的永宁候,后来羿王年少成名,年纪轻轻就执掌了帅印,而这刘将军,也就是从那时卸任了,据说当年,那刘将军也是显赫一时,他虽不掌帅印,可当年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刘家军,依然还是归他统领。” 所以那二夫人仰仗的是什么,陆离终于了解清楚了。 无非就是这位身为永宁候的兄长,及他手底下的刘家军! 这么一想,陆离倒是理解了,为何这二夫人好端端的,却尽想着往相府里拿金银首饰去贴补娘家,这么威名显赫的永宁候,确实是有讨好的必要~ 只是看刚刚这刘双妍的样,永宁候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大姐姐,我们……离她远些吧!” 眼看着那刘小姐抢完了灯笼,又去了一旁的首饰铺,离她们如今站的位置并不远,陆云心有戚戚,虽然她极度讨厌刘双妍,可那永宁候府,她们得罪不起~ 灯笼被抢了就抢了,左右不值几个钱,可若是跟她发生口角,那麻烦就大了~ 大姐姐身为陆相府嫡女,尚且被二夫人欺压多年,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庶女,更应谨小慎微。 “别担心,我们不主动招惹她,但若她想明着欺负人,咱们也别短了气势。” 永宁候府是招惹不起,可若自己凭白受人欺负,陆离也是不答应的。 与其担心那刘双妍,倒不如痛快玩乐一番,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得逛个够本! “我们去那簪子铺看看?” 古代的这些小玩意儿,陆离其实挺感兴趣~ “好~正巧也挑些首饰~” 陆云顺着陆离目光看过去,另一头那个首饰铺子颇为热闹,想来有不少新奇玩意儿,一时来了兴趣,倒很快将刘双妍那事抛之脑后了。 两人缓缓钻入人群,朝那头的首饰铺子直奔而去。 与那熙攘的人群相比,街市的某巷,此刻却满是肃杀之气。 几名黑衣人正围着一位锦衣男子杀作一团,那男子脸色一片冰冷,唇上已不见一丝血色。腰间一块墨色的玉坠隐隐透着寒光,若是仔细看,能发现那是块质地绝佳的黑玉。 据传,黑玉镇魂、养人,亦能引魂。 “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 男子眉头紧皱,目光森冷望向几名杀手,这已经是第三批刺客了!想到幕后的主使者,他心底一片冰凉。 “对不住了三皇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领头的黑衣人目不斜视,手中的刀越发凶狠地往他身上刺去,后头其他几位杀手立马跟上,锦衣男子一个闪身避开,虽是赤手相博,却也招式凌厉。只是黑衣人出手尤为狠辣,剑光所到之处,招招致命。男子武功不差,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剑光飞舞之间,那皓白锦衣,此刻也隐隐染上了血渍,只是与那身伤相比,男子明显心痛大过伤痛,“我可是他亲子!他当真如此狠心?” 但见那领头黑衣人嗤笑着回,“三皇子,如今形势你还不明了吗?陛下可是亲自交代,质子,必须死!” 否则,他们北疆,该以何理由向南阳发难?为了陛下的宏图伟业,区区死一个皇子,又算得了什么! “你,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为了他所谓的“霸业”,竟三番五次对自己亲儿子暗下杀手!这样的父亲,他不要也罢,“回去告诉他,我宁致远,此后绝不再踏入北疆一寸,跟他的父子情谊,今日便一刀两断!” 他猛地扯过一旁杀手的短刀,冲自己胸前就是狠狠一刺,“噗!” 一抹殷红的鲜血从他唇角流出,将对面几个刺客惊得一愣,一时忘了该做何反应。 他们辛辛苦苦追杀他数次,每次都被他侥幸逃脱,这一回,他倒是干脆,竟自己将自己解决了! “三皇子,你也别怪哥几个心狠,毕竟……一切可都是为了北疆!” 为首的黑衣人耐着性子最后对他说了一句,随后举起刀就要给他一个痛快,那刀锋凌厉,带着杀伐肃杀之气直直砍向宁致远,却不料,另一头一道更加刚劲的霸道之气堪堪划过,瞬间将那刀锋逼退,“走!” 一声洪亮低沉的老者嗓音突兀地响起,随后几名黑衣人两眼一花,只瞥见那人一抹素白衣角…… 城北的烟花柳巷,距那卞霖大街不足五里,今夜也是热闹非凡。 怡红楼,卞霖城内数一数二的青楼,小厮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于各个雅间,里头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楼内香烟缭绕,一派歌舞升平之“盛景”,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个个千娇百媚,却难寻一丝真情。 二楼西厢房内,锦衣男子气若游丝趴在圆桌之上,身上那几处刀伤狰狞,伤口仍在断断续续流着血。隔壁隐约传来男女吟哦之声,他眉头轻皱,心里突的一阵闷气翻涌,怎的又是青楼! “为何三番五次带我来青楼?” 他艰难地捂着伤口,漂亮的琉璃眸子此刻略显暗淡看向对面静立着的素衣老者,眉宇间是剪不断的愁绪,这与他从前向来春风满面的形象大相径庭。 若是此刻陆离在场,见他这副模样,也必定长嘘短叹,昔日那个在皇宫里温柔帮她解围的清贵公子,如今怎变成这副落魄模样? 那素衣老者眉目和善,头顶戒疤,脖子上那一串佛珠黑得晃人,此人便是前不久到过羿王府上的镇国寺大师——净空和尚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为掩人耳目,老衲别无他法~” 那几名杀手此刻定在街上虎视眈眈,若不寻个热闹的地躲着,只怕他难逃此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四章 净空老忽悠 算上这一回,这位公子已经是第三次被人追杀了,往常若不是他出手,这公子怕早已成了那群人的刀下亡魂。 其中的曲折净空隐约知晓,但他一出家之人,不便卷入国家之争。此刻所为,也是只凭本心,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是这公子三番五次被刺杀,竟次次被他撞见,不得不说,他与这人有缘,且缘分不浅~ 既有缘,那必有因果,正巧,老和尚学佛参禅,极重因果。 于是,净空心里隐隐有了打算,寺里近年来弟子单薄,他也该收徒了~ “施主,老衲掐指一算,近日,你恐有血光之灾~不若拜老衲为师,佛法无边,总能度你一度~” 宁致远一听,头皮开始发麻,这老和尚次次见了他,都是掐指一算,血光之灾…… 他眉头一拧,眸间隐隐有怒气升腾,但碍着这老和尚曾多次救助自己,他只得压下火气,勉强缓下神色,“大师莫说笑,我堂堂一国皇子,岂可遁入空门。” 勉强忍住身上的伤痛,宁致远挣扎着站起,抬脚就欲走。 这老和尚,救他到底是出自本心,还是只为了收徒?他开始怀疑~ 见他要走,净空急了,到手的徒弟还能飞了?不妥不妥~ “施主留步,你与我佛有缘,当真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 “施主,你有血光之灾……” “!!!!” 宁致远脚步虚浮,往外迈的步子却越发的快了~ 这老和尚,当真越来越离谱!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他从后头一把拽回,宁致远本就有些晕乎,在转头看到那老和尚突然嘴里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后,更晕了…… “你这是……?” 净空也没空搭理他,嘴里咕噜两声后,忽的将宁致远对着自己板正,而后带着两撇长须的嘴角对着他一噘,“噗!”的一声长音后,包厢内瞬间一股酒气弥漫开来~ “嘶~” 一阵短促且压抑的抽气声从宁致远口中传出,感受到身上的刀口被酒刺激的灼烧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身伤,已严重至此。 额角因忍着剧痛沁出了些许薄汗,他微微低头扫了眼身上的伤,见那几处深可见骨的刀口,已然浸满了烧酒,宁致远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和尚是在为自己疗伤。 敢情方才他那鼓鼓囊囊的一嘴,含的是酒?这老和尚,倒是心善,就是办的事吧……总有些离谱! 且不说总拐着弯忽悠他入佛门,就说他一个出家人,几次三番出入青楼,这如何使得?救人的和尚他见得多,可为了救人总往青楼里跑的和尚,净空是第一个。 罢了~总归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他也不好指摘他什么。 “多谢~” 宁致远倚上门框,作势又要走,老和尚依然不死心,一本正经再次劝道,“施主,你且再考虑考虑,我佛慈悲,只度有缘人~” 换言之,他这徒弟,可不是谁都收的。 宁致远了然苦笑,无奈地再次看向净空,“多谢好意,可我尘缘未了,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 抬脚欲走,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外头传来女子娇媚的嗓音,“师傅~你的茶水备好了~” 那声音嗲声嗲气,惊出了宁致远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忙挣扎着躲向一旁,才满脸不可置信瞪向净空,“你点的姑娘?” 心里已经开始骂娘,这老和尚,果然不正经! 净空和尚的耳根几不可察地红了红,不太自然地撇过了头,“咳,施主,莫要误会,此女并非是老衲点的……” 他一个出家之人,向来六根清净,怎会如此! 只是门外那姑娘依然不依不饶在外头“吆喝”,净空一张老脸险些要挂不住。 这姑娘真不是自己找的! 可宁致远依旧是满脸的质疑,显然是不信自己的,老和尚心里呜呼一声,顿觉这回收徒无望了,脑子也跟着木了起来,“施主,老衲告辞!” 既已解释不清,那还是撤吧~ 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大名鼎鼎的镇国寺方丈,头一回被个女子逼跑了~ 一见老和尚开溜,宁致远更急了,他倒是跑得快!可自己还伤着呢!这时候若是被外人发现,可不是个好兆头! 火急火燎想着应对之策,那女子却已然自己入了门。 得,既躲不开,那便喝退吧。 “出去!” 宁致远冷着张脸冲她呵斥,那女子却不见有多畏惧,见了他身上的伤,更是眼都不眨,仍对他笑意盈盈,“公子~怎的这般生分,让奴家伺候你岂不快哉~” 那姑娘扭着小腰、外衫一脱就朝他扑了过去。宁致远急忙躲闪,脸已气得通红,“你,你到底是不是女子!怎可如此放浪!” 他平日洁身自好,从不踏足此等烟花之地,哪知道这里头的女子,竟这般孟浪大胆! “哟~我说公子~既进了这怡红楼,又装得什么清高?青楼是什么地方,公子不会不清楚吧?” 放浪?瞧瞧这话说的,真稀奇~ 女子斜睨着宁致远,眼中暗芒微闪,再次朝他贴了过去。 宁致远着急着躲闪,一时疏忽之际,鼻尖猛然嗅到一抹异香,之后便两眼一花,只来得及看到那女子阴狠的笑。 胸前一瞬间传来剧痛,他木木地低下头,入眼已是一片血红…… 那个笑起来像风一样的清贵公子,纵使万般才学傲骨,终是毁在了最亲之人的算计之下。 五里外,景羿刚带着人出了羿王府的门,便一路风风火火往怡红楼的方向赶…… 为什么是赶,因为一刻钟前,绥远忽然心烦气躁,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力量的牵引,像是冥冥之中在召唤着他去追寻,那未知的力量,在强行牵扯绥远,让他不由自主朝它靠近,再靠近。 当发现自己停在了怡红楼大门口时,景羿的脸黑了。 “青楼?” 火急火燎跟着他所指的方向赶,结果他要来的地方,是青楼?!想到刚刚绥远那信誓旦旦的话,景羿脑门又开始突突,“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说什么未知力量的牵引,要是进去没什么发现,他一定要找净空将这妖孽收了! “王爷……这可是青楼,真进去?” 一旁的几大侍卫满脸纠结,要是被老爷子发现他们带着王爷进青楼,那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进!” 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力量能牵动绥远,那就真有必要去看看!或者,这可能是个契机~ 他率先走了进去,后头的东、南、西、北视死如归跟了上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几人赶到二楼西厢房的时候,正巧见着刚从窗边进来的净空。 向南一见是净空,立马扭过头,心里暗骂这老和尚不正经,怎么又逛青楼! 净空此刻却没心思管别的,他刚出去后左思右想,总觉得那姑娘可疑,想着回来再看看情况,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景羿几人,还有……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宁致远。 “施主!” 净空也顾不得跟景羿打招呼,一脸着急上前查看了下宁致远,发现他早已没了鼻息后,终是深深叹了口气,“阿弥陀佛~生亦何欢,死亦何哉!” 若他肯听信自己的话,又何苦落得这个下场~自己曾三次提醒过他,恐有血光之灾,奈何,他非是不信~ 时也,命也! 向北跟着上前查探了一番,仔细一瞧,才发现大事不好! “宁致远?!” 看清地上那人后,向南却再次默默撇开了脸…… 怎么又是这个倒霉蛋?上次他奉王爷之命去找净空的时候,就碰见过他被人追杀,那时还以为是他私人恩怨引来的杀手,身边又有老和尚帮着,于是也就没管,哪知道这回,他直接命都玩没了! 这下可好,北疆皇子……在南阳给人杀了!这要传出去,可怎么收场! “王爷,如何是好?” 向北也愁得不行,这宁致远可是北疆来的质子,他的安危,可关系着两国邦交,一个不好,可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了! 知道死的那人是宁致远时,景羿那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什么人胆敢对一国皇子下手! “立刻封锁消息,暗中追查杀人凶手!” 天子脚下,竟还护不住一条人命,这传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是!” 几个护卫立马领命,眼看要出门办事之时,地上那原本早已断了气的宁致远,忽然手指头动了动。 而后,一道无比轻松又带着点懒散的嗓音从他嘴中传出,“谁说我死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地上那宁致远慢悠悠从地上爬起,笑眯眯冲在场的几人眨着眼,模样好不开心,“怎么,我活着,你们不乐意?” 几大侍卫给他整傻了,大白天的,怎么还带诈尸的? 不过这宁致远,以前也是这么对人笑的麽?怪好看的~ “咳,宁皇子,您没事?” 向西拧着眉瞅着“宁致远”,眼里满是困惑,这人,还能死而复生不成?明明方才已经死得透透的了,竟还能活?这没道理呀! “施主?” 老和尚也是一脸懵,刚可是他亲自确认的,如今这样,又该作何解释? 他有些烦躁地抹了把光不溜丢的脑门,死活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原本就秃得发亮的头,此刻感觉更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五章 黑玉引魂 景羿比其他人镇定许多,看向“宁致远”的目光却是极其笃定,“你不是宁致远。” 死而复生这事,他可不信! 况且观这人方才的举动,俨然是一副随性潇洒的模样,这跟宁致远从前清贵文雅的形象相去甚远。 所以,这人要么是被掉包了,要么…… 他目光犀利再次看向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人,总觉得跟那人有那么一丝相似。 会是他吗?可怎么可能呢! 景羿那双冰冷的双眸中,此刻也闪动着疑惑之色。 “景羿,不认识了?” 宁致远万分熟稔地朝景羿靠了过去,眼里的狡黠藏不住。 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居然也有这么懵里懵懂的时候?真是难得啊~ 一听这人竟敢直呼自家王爷名讳,几大侍卫不乐意了,刷刷几声长剑出鞘,对着“宁致远”就是一阵叫嚣, “你到底是谁?我家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少在那故弄玄虚,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人是鬼!” 东、西、北几人气势汹汹,一时间厢房内猛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宁致远”却始终淡笑地看着他们,身子挺直,无卑无惧。 这几个蠢蛋,到现在还没认出他来,记性不太好啊~ 此时后头默不作声的向南小声开始嘀咕,“这不是挖鼻孔那位麽……”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小心翼翼瞄了眼自家王爷,不出意外看到他瞬间又冷下来的脸,向南顿时一抖,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果然,挖鼻孔什么的,不能在王爷面前提。 这可是他的黑历史~ 奈何其他几名侍卫耳朵灵,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挖、挖鼻孔?” “谁?谁挖鼻孔?” “向南你说清楚!”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均是一脸迷惑看着向南。眼看着自家王爷越来越紧绷的脸,向南脑门开始蹭蹭冒汗,“别问我!不知道!” 随即人影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问他去哪?当然是逃难去了……再不跑,他指定小命不保! 王爷挖鼻孔这事,是能随便宣扬的嘛!虽然那时完全是绥远造的孽,但毕竟身体还是王爷的呀! “噗哈哈哈,向南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鬼啊!” “宁致远”一见向南跑了,立马笑得牙不见眼,在场能认出他来的,这小子可能是唯一一个,不错,不错~ “绥远,到底怎么回事?” 看他那肆无忌惮的笑,景羿确定了,这人就是绥远,如假包换! 只是为何宁致远成了绥远?他很是不解,“你指的未知力量,就是宁致远?” 这话一问,景羿自己都觉得荒唐,未知力量什么的……简直太扯! 可若不这么想,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身体是宁致远的身体,人却成了绥远,这真是匪夷所思! 不止景羿觉得扯,连绥远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他这好端端的,是被强行吸进这具身体的,至于为什么,他也懵啊~ “我也不知道啊,刚刚一到这厢房,就感觉有东西在牵引我,我是被强行吸进这具身体的!” 按理说他这被困在景羿体内的情况已是罕见,他想方设法都没法逃出来,现在却又无端被吸进了另一副身体,还是强制性的,他曾试过像从前一样离体,可这身体却像个牢笼一样,自己竟是被生生锁住了,再不能像从前在景羿体内那样自由出入,这可真是怪了!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跟他合二为一了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大师,你有何看法?” 景羿扭头看向净空和尚,众人这才反应,这屋里还有个镇国寺住持!只是他从进来起就安安静静待在一旁,众人倒是直接将他忽略了。 那净空原本还在为宁致远的死惋惜,想收的徒弟就这么眨眼没了,任谁不难受?在发现绥远入了宁致远体内后,他也震惊了,左思右想也没闹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将绥远直接强行吸入宁致远体内,后来无意间瞥见宁致远身上那块黑玉,他才隐隐知道了答案。 那玉,可不是寻常的玉石。 “阿弥陀佛~绥远施主大造化~”阴差阳错,天意如此啊~ “怎么说?” 这老和尚的意思,他还捡便宜了? 绥远纳闷看向他,却见和尚在他腰间捣鼓了一阵,随即取下一块玉坠,绥远顿时更加疑惑,“那不是宁致远的玉嘛?和尚,你找它干嘛?” “这玉,名为黑玉。据传,此玉镇魂,且能温养魂魄。” 宁致远天生体格薄弱,想来,这玉也是用来安养身子的,玉能养人,并非虚言。 老和尚这一套说词,绥远却听着头大,“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能解释他为什么被强行吸进宁致远体内吗?不能吧~ 净空却不急不缓再次解释道,“绥远施主可能不知,这黑玉,除了镇魂温养的功效外,还曾被人称作引魂玉。” “引魂玉?” 这说法他可头一次听,倒是稀奇,“你是说,这玉能引魂?何以见得?” “若不是这玉的牵引,绥远施主何以能找到这里?” 绥远这才想起,一刻钟前,他就是被股不知名力量吸引过来的。那时他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有东西召唤他,难道就是这玉?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城中千千万万的人,这玉既能引魂,为什么不能引别人的,偏偏是自己? 绥远更疑惑了。 “只因施主是魂体,而城中这千千万万的人,可是生灵,是有本体的。” 此玉引魂,却不能引人呀~ “善哉善哉,是以老衲才说,绥远施主大造化~” 这种机遇,于绥远来说,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 至此,一切谜团才得以解清。绥远没想到,自己在这异世苦苦挣扎了那么些时日,竟然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有了此等奇妙境遇,太匪夷所思了! 毫无疑问,他是幸运的。有了宁致远的身份,他也能在这异世混得风生水起了! 景羿在一旁默默听着,搞清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后,他开始想着另一个问题,绥远是碰巧入的宁致远的体内,会不会有一日,突然又出来了?他忍不住让绥远试探试探,“你可能出来?” 就见绥远原地开始挣扎,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什么变化,纷纷无语地瞪着他。 “敢情你平日出入我家王爷的身体时,就是这般扭曲的?” 这晃来晃去七扭八扭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妖精!向北万分嫌弃地瞪着眼前这个占了他家王爷身体好些日子的人,语气相当不善,引得绥远忍不住翻白眼,“不然呢!你以为我出入身体这么容易的?要不是憋得慌,谁乐意这么扭来扭去了!” 这破侍卫,太气人了,改天他得找机会“调教调教”~ “真出不来?”景羿严肃盯着他,想着再次确认下这个事。 “出不来” 要是能出来,他不早跑了! 这下,景羿放心了,出不来正好,宁致远这身份可金贵得很,不能出意外。 “既不能出来,那便好生呆着。” 绥远诧异,“什么意思?” 他这可是占了别人的身体,就这么轻描淡写了事了? “宁致远不能死~” 所以,现下这情况,倒是恰到好处。不管刺杀的是来自何方势力,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宁致远一死,北疆作为其故国,必定要反。因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宁致远已死这消息都得封锁,而正好,绥远顶上了他的位置,那就两全其美了。 “记住,以后你就是宁致远。” 他不是刚好缺一个在此地落脚的身份么,北疆皇子的身份,足够他在南阳和北疆横着走了。 一听景羿这安排,绥远顿时哑然,这羿王,倒是挺不拘小节的,一国皇子死了,不急着追究,倒是当即找了他这个冒牌的顶上了。 只是略微一想绥远心里倒是门清了,这宁致远是北疆皇子,涉及两国邦交,确实不能死!只是从前那位宁致远,必然死得透透的了,而之后的宁致远,他也就勉为其难顶上吧!正好,有了这副身体和宁致远的身份,他以后去见小离就方便多了! “行!不过先说好,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的,指不定哪天我又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可别赖我身上。” 他能入宁致远的体内本来就是个意外,这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可真不敢保证。 “无妨,日后的事,日后再谈。” 眼下把这个棘手的事解决了,比什么都强! 这宁致远往日行事向来低调,也不曾听说跟谁有过什么过节,北疆皇子作为质子在南阳多年,这事已是人尽皆知,这个时候,还敢对他下杀手的人,其背后主使者不难猜出。要么是为了挑动南阳和北疆的关系,要么……就是他北疆预计贼喊捉贼,想以此对南阳发难。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北疆皇子横死南阳国的消息,必然会在几日内传开,到时候,北疆势必会有动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北疆这边,所幸还有绥远可以顶着,可那背后设局之人,到底是哪方势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六章 侯府小姐 这幕后凶手到底谁? 南召?北疆?还是北辽?这没点蛛丝马迹,还真是难办了…… 景羿开始发愁,若是自己早到一步,凶手万不可能逃脱,这会儿,宁致远都死了,凶手也早已逃之夭夭,这已经死无对证,他上哪抓凶手去? 净空见他沉默不语,心里隐隐知道这位王爷在愁些什么,不由多了句嘴,“王爷,老衲曾多次撞见宁施主被追杀,据他所说,那追杀之人,乃北疆皇所指派。” “北疆皇?那不是宁致远他爹吗?” 绥远有些难以置信,宁致远可是他亲儿子,居然狠得下手?虎毒还不食子呢! “哼,无情不过帝王家,不足为奇~” 景羿脸上显出嘲讽,皇家兄弟相争,父子反目的戏码自古有之,并不稀奇~ 若真如净空所说,那北疆势必不久后就该有动静了,该早日防范才是。 只是此刻不宜有大动作,宁致远刚死,必定会有消息传出,他不能打草惊蛇,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让人看不出破绽。 今日是乞巧节,外头人流攒动,对方挑在这时候下手,必是想引起混乱,他若此刻大肆追查,必定让北疆抓住把柄。此刻他不但不能慌,还得照常“玩乐”,当个闲散王爷~ 战场上习惯了正面厮杀,这弯弯绕绕的路子,他还挺不适应。不过无妨,论谋略,他也不差。 尤其是将计就计,他在行~ 心里已打定主意,景羿也不磨蹭,抬脚就往外走。 “诶?王爷!咱去哪?” 几个侍卫懵里懵懂跟了上去。这宁致远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而卞霖大街那簪子铺,此刻却是乌泱泱一片。 据说,几位小姐在那挑首饰,不知怎的无端端吵起来了,引来一大片围观人群。 景羿带着几大侍卫悠闲在街上逛着,到那首饰铺时,几名丫头正吵得不可开交, “哪有你们这样的!这簪子可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 “那又如何!我家小姐看上的东西,向来没有得不到的!” “你!你这是强买强卖!” “那又如何,我们小姐能看上,那是他的福气!不卖也得卖!” “你!欺人太甚!” 翠柳被气得够呛,脸色通红怒瞪着眼前这个牙尖嘴利、无比嚣张的丫头,心里暗骂那永宁侯府,果真是如二夫人一般的货色,都是恶毒无耻之徒! 上到为了一己私利谋害相府嫡女,下到侄女目中无人强取豪夺,就连她这丫头,也仗着侯府势力嚣张跋扈! 简直是……蛇鼠一窝! 相比之下,陆离倒是淡定多了,这等阵仗,她早预料到了。 从刚才那刘小姐硬抢陆云那兔子灯笼起,她就隐隐知道那刘小姐的为人。此刻看她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里倒是将她鄙夷了个透。 堂堂侯府小姐,竟做这副“恶霸”行径,当真可耻~ “刘小姐,这簪子,可是我先看上的,银钱都付了,你这样……是做什么?” 想到刚刚那簪子的事,陆离又是一阵无语。她陪着陆云看首饰,想着挑个簪子送她,这刚选好,银钱付了,这刘小姐就突然冒出来,又是如之前那般,直接一手就抢过了簪子,叫嚣着要买。 “做什么?这簪子本小姐看上了,难道还买不得?” 那一派无辜模样,陆离看了更是厌烦,她是怎么将硬抢来的说成是正常的买? “那簪子,我已付了银两,你知道从别人手里硬抢这行为叫什么?” “叫什么?”她满脸不屑。 硬抢怎么了?她今儿个,还真就跟她过不去了!姑母在陆府的遭遇她可听说了,全拜这个陆离所赐!不就是个傻女吗,今儿她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姓刘! 陆离淡淡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嚣张样,如此不屑,如此目中无人,居然是候府小姐? 差强人意啊~ 她不由好笑,“看来永宁侯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你这生夺硬抢的流氓行径,也不知是谁教的。” 一说到永宁侯府家教,刘双妍立马像只炸了毛的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论我侯府家教?你不过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傻女,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劝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滚回你的相府后院老实躲着,少在这丢人现眼!” 这不说还好,一提到傻女,这刘双妍更是骂得起劲,“啊呀,我倒忘了~你这已是及笄之年了吧?可曾有婚配?听说前不久,在宫里被羿王当众退婚了?哈哈,也是,就你从前那疯癫样,谁敢娶你?如此卑贱的货,竟还想着攀上羿王,你可真是痴心妄想!” 且不说这国中有多少高门大户的小姐正想破了脑袋想进羿王的门,就连那已入宫的左相小姐,羿王的青梅竹马,也是断容不得她的!这等疯傻的下贱货色,给她提鞋都不配! 红儿在一旁也被这刘双妍气得不轻,如此尖酸刻薄的嘴脸,她在陆相府见过一模一样的,她可不就是陆青的翻版么!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敢如此侮辱自家小姐,她忍不了! “你!!你欺人太甚……” “红儿!” 话到一半,陆离及时打断。这刘小姐是存了心要她难看,此刻跟她纠缠不休,就是正中她下怀。 “小姐!她……” 翠柳气不过,还想跟她理论几句,陆离眼波一横,她再不敢胡来。 这时陆离才不急不缓对那刘双妍道,“我是否有人敢娶,就不劳刘小姐操心了,只是你这强取豪夺的性子,日后若想许人家,怕也是难吧?毕竟,谁喜欢流氓?与其操心我,不如先拿镜子照照自己,你这张牙舞爪的样,怕是个男子都嫌恶吧?还有,若没记错,我这相府中的二夫人,是你姑母吧?按规矩,她可得尊称我一声大小姐,你那陆青表姐,也得唤我一声姐姐,所以……你这等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是为何?自古长幼有序,论理,你得喊我一声表姐,可观你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却更像是我祖宗~我仔细想了想,也记不清有哪位像你这般德行的祖宗,所以,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根葱吗?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位公主!” “你!” “你什么你?我说得不对?” 为何不让翠柳红儿开口?她自己的仇,当然得自己报了! 满意地看到刘双妍气成猪肝色的脸,陆离心里暗呼痛快!想硬抢她的东西,那可没那么容易~ “至于这簪子,既然是我先买下的,那自然是归我。” 她上前一步直接将被抢的簪子从那刘小姐手中抢回,顺手往角落里的陆云手上一递,语气轻缓,“七妹妹,送你的~” 陆云战战兢兢接过,偷偷瞄一眼那头正气得眼绿的刘双妍,心里更怕得要死,支支吾吾地开口,“大姐姐,要不就算了吧,这簪子,她若想要,便给她罢~” 为了一个簪子得罪永宁侯府,这不值当。 “没事,你收好~我送你的东西,看谁敢抢!” 陆离气势汹汹往那头的刘双妍瞪了一眼,面上更是坦荡,谁是谁非,群众自有论断。 看这周遭看戏的群众反映,她就知道,这刘双妍,铁定往日里也是个惯会欺负人的,瞧瞧这些围观群众,无一不是对她指指点点的,也亏了她脸皮厚,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跟自己僵持那么久。 陆离不想再跟她扯皮,拉起陆云就想走,可刘双妍被她彻彻底底骂了一通,心里正憋屈着呢,哪里愿意? “你给我站住!” 她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这就想走?她可不同意! 陆离却是充耳不闻,继续走得潇洒,只留一个后脑勺给她,这将刘双妍气得够呛,“你们几个还不动手!去给我压回来!” “是!” 眼看陆离不受她的恐吓,刘双妍不得不吩咐起身边那两丫头,她今天要不打压打压这陆离的气势,可咽不下这口气! 两丫头在一旁也看了半天了,对这陆离也是满腔怒气,敢跟自家小姐呛嘴的,她还是第一个!这会要真让她走了,那她们永宁侯府岂不威严扫地? 是以小姐一发话,她们就冲陆离几人冲了过去,想着她也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她们永宁侯府可是威名在外,她定是没胆子反抗的! 哪里知道,陆离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怯懦的“痴傻”小姐。 几人刚上前想制住陆离,就被她一个灵巧转身避过,等再想上去压制的时候,陆离直接一个扫堂腿就将那几人踢得人仰马翻。 一旁的刘双妍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她哪里见过如此彪悍的陆离! “你!你竟敢打伤我的丫鬟!” 陆离好整以暇转过了头,看着她似笑非笑,“打你丫鬟算什么,你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下一个打的就是你?!” 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真当她是吃素的?任你捏扁搓圆? “你!你这卑贱货,可别忘了,我可是永宁侯府的小姐!你敢欺辱我,就不怕永宁侯府找你算账?!” 刘双妍信誓旦旦,终于搬出了永宁侯府这个大靠山,以为这能对陆离有威慑力,殊不知,陆离此刻已是天不怕地不怕,哪还管她什么永宁侯府!她孤身来到这异世,已是无依无靠了无牵挂,从前的陆离被各种欺压就算,如今轮到自己,还指望她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吗?不可能! “永宁侯府怎么了?还能一手遮天不成!我就算再不济,也是相府小姐,哪容得你随意欺凌!” 最惨不过一死,她又不是没死过,谁怕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七章 姻缘树 许是从没碰上过陆离这样的“硬茬儿”,那刘双妍被她几句话就噎得够呛! 周围人一直在对着她指指点点,那一个个带着审判似的眼神扫向她,将她看得头皮发麻。 “你,你等着!永宁候府不会放过你的!” 她可从没受过这等气,回去定要在爹爹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这姓陆的,真是油盐不进,该让爹爹好好教训她一番! “哼~” 等着就等着!我还能怕了你不成!陆离再不跟她废话一句,拉上陆云就走,今儿是乞巧庙会,她可没空在这扯皮! 围观的人群里,向北侍卫小声嘀咕,“王爷,那陆离小姐,看着越来越有意思了~” 连永宁候府的小姐都敢惹,这位大小姐,颇具胆色啊! 景羿却不动声色,看着她远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女人,确实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头脑清醒,遇事冷静,碰上永宁候府这样仗势欺人的,更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不得不说,他很欣赏~ 她这性子,跟绥远倒是极其相似,果然同一个地方来的,是有共通之处麽? 也不知他们的家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孕育出两个如此不同的人,想来是个很特别的世界。 只是按那刘双妍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永宁候府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候府的当家刘峰珉,可是个极其护短的人,陆离若落在他的手上,也不知能不能脱身。 景羿开始暗暗担忧,一会儿却又自个儿恼怒上了,她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年的那人,也是惊才绝艳,聪颖过人,可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为了权势荣华弃他而去? 说到底,女人都是同样的物种,趋炎附势,虚荣善变,见异思迁! 同为女人,他就不信,这陆离跟当年的她,能有什么不一样! 见他脸色不太对,一旁的向东面露担忧,“王爷?是否回府?” 这样吵闹的环境,王爷向来是不喜的,今日若不是因为宁致远的事,想来他也不会出门吧~ “不必” 今日是乞巧节,且去镇国寺瞧瞧~ 也不理身后几名侍卫那好奇的眼神,景羿转身就朝另一边的镇国寺走去。 “王爷今儿怎么了?” “镇国寺今天可是人满为患,王爷真要去?” “这是转性了?” 几大侍卫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默默跟上~ 人群中,向南手里抓着一大串烤肉,正吃得满嘴流油。他望着那几个远去的背影,咧嘴笑得贼兮兮,今儿出门的时候他可跟王爷说了,老爷子今晚又准备给他物色对象呢,这时候他要能回府那才有鬼了! 向左那小子果然没骗他,乞巧节庙会,真的到处是美食啊!为了能公费吃美食,他还是老实跟着王爷吧,毕竟……他兜里这几个钱,完全不够他吃啊! 于是他人影一闪,人已追着前头那几人狂奔而去。 美食,向南来也! 远处缓缓挂起了一排排花灯,沿着蜿蜒小道一路延伸过去,那灯火阑珊处,隐约可见一座高大庙宇,在那暗夜星辰之下,远山朦胧中,镇国寺那几个大字若隐若现。 往年的乞巧节,这里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止因为这镇国寺是久负盛名的古寺,还因着它庙里那棵有名的姻缘树。 据说那是一棵雌雄同株的银杏树,树龄约1000年,至今枝叶繁茂,因是两株合抱,根部相连,枝叶相交,过往行人拜祭者居多,搭红求姻缘者络绎不绝,因而得名姻缘树。 相传那树为史上某一朝兵变之后,皇后逃难至此,依树而泣,挂丝带于其上,等待她的夫君皇帝追来识路,而当皇帝追到此处时,看到标记,泪如雨下,又听闻那皇后已死在乱刀之下,遂再植一棵树与此树相依相抱,皇帝痛失家国爱妻,伤心欲绝,后在树下自缢而亡。也许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苍,所以这棵雌雄同株的银杏至今仍生长茂盛,相依相抱,互为连理,为世人所崇敬。 后来人们争相在那树下求姻缘,据说十有九中,于是,那姻缘树的“月老”功能便传得神乎其神~ 世间善男信女多不胜数,求因缘者更是不在少数,这姻缘树久负盛名,自然有人慕名而来。尤其是乞巧节这等节日,那姻缘树下更是热闹非凡。 只是,那树是否真的如此神奇,这倒有待考量了。 至少,陆离是不信这些的。 她跟着人群来到这里,也是图个新鲜,瞎凑热闹而已。此时那树下聚集了好些人,多为青年才俊和年轻小姐,隐约还能看到那树上坠下的一条条红色丝带。 这姻缘树果然有名,那一树的红色布条丝带,无形之中承载了多少痴男怨女的美好向往?陆离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句:“世间自有情痴,此恨无关风月!” 在她感慨时,陆云已然去庙里为两人各自求来了一条红丝带,正兴致勃勃想着往哪树上挂呢~ “大姐姐!快来~在这红丝带上写上你爱慕的公子名姓,再挂上姻缘树的高处,这样来年,姐姐就能有个好姻缘啦!” 姻缘树的一旁放着张巨大案桌,陆云举着笔,在那案桌旁跃跃欲试。 陆离好奇跟了过去,探头往陆云那红丝带上一看,上头已然写好了几句寄语——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看过之后,陆离一愣,敢情这七妹妹,是已有了心上人? “七妹妹,不知你爱慕之人,是哪家的公子呀?” 她不由笑着打趣陆云,引来她满脸绯红,“啊呀姐姐!你又打趣我~” 她哪里来的爱慕之人呀~自己也只不过是艳羡这种恩爱不离的情感罢了,若有一日能得如此郎君,她定也是欢喜的,只是现下,倒是她妄想了,自己这庶女身份,婚姻大事,又岂能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呢~ 她见陆离正好奇摆弄着那红色丝带,一时也忍不住问她,“姐姐?你可有爱慕之人?” 姐姐这般出众,日后的夫君,必是人中龙凤! “爱慕之人?” 陆离眉头一皱,干巴巴回她,“没有呢~” 老实说这古代的三妻四妾的夫妻模式,她是最不待见的,若是找不到那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她宁愿孤独终老一生。 不过这姻缘树倒是有趣,她也忍不住想凑凑热闹,“七妹妹,这上头,该写些什么呢?” 陆云歪着脑袋一琢磨,忽然喜上眉梢,“姐姐,不若你跟我一样,只写下对未来的期许如何?这红丝带,待会儿可是要送去给住持祈福,再由各家到场的公子随机挑选的,兴许哪位公子选中了姐姐的,若跟姐姐的期许相合,指不定能成就一番好姻缘呢!” 陆离一听,头开始大了,“这红丝带,还要送去给和尚祈福?还要给男子挑选?” “对呀!姐姐不知道么?每年的乞巧节,这镇国寺都有这惯例的,由各家小姐先在红丝带上写上自己的姓名,统一送去给住持祈福过后,再由公子们随机挑选,选中的男女双方,若有心生爱慕的,即可在那红丝带上添上男子的姓名,最后才能挂上姻缘树上~所以这姻缘树上的每一条红丝带,可都代表历年来因着姻缘树成就的金玉良缘呢~” 要不怎么说镇国寺的姻缘树出名呢,除去它本身代表的特殊意义,还有每年乞巧节那日的红丝带呀~ “正所谓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是以每年的这个活动,也被称之为‘姻缘牵’,而那些写了字的红丝带,也称‘红签’。” “姻缘牵?红签?这名字倒新颖。可你们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单凭一个红丝带两人就定了终身,这……是不是有些草率?” 她印象中这些古人向来婚姻体制都很森严的,这会儿怎么如此开放了?陆离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有所不知,往常这婚姻大事,自是得遵从父母之命的,可单乞巧节这日是特例,这镇国寺的乞巧节求姻缘,陛下当年可是亲自己下过旨的,若有善男信女在那日碰上喜欢的,只要各自愿意,这父母是不得插手的~” 陆云仔细为陆离解着惑,心里却在暗自叹息,这大姐姐果然是多年闷在府里,连这等信息都忘了。 听完这些,陆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南阳国还有这么开放的时候,乞巧节男女若是看对眼了,就连父母也无法阻拦,这竟是皇帝亲自下的旨! 这一点倒是尤其开明的,也难怪了,今晚这么多公子小姐聚集在这,原来是今天可以婚姻自由了!那还不得成群结队过来求姻缘? 这么一想,那姻缘树这么出名,也是情有可原了~ “所以说,这乞巧节庙会,其实重点就在之后各位公子挑选红丝带上了对吧?” “确实如此~往年这都是重头戏~” 那这么看来,这姻缘牵,说白了就跟他们现代的男女联谊或者相亲大会差不多嘛~只是陆离一想到自己现如今的风评,心里开始打鼓,这种联谊活动,她去参加好像不大合适。 “那,七妹妹,我这红丝带是不是可以免了?就凭我往日的形象,指定不会有哪家的公子瞧上我的,我就不要丢人现眼了吧?” 待会儿若是没被选上,那不是很尴尬?她虽然也不是那般保守的人,按理参加下这种风月活动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陆大小姐以前听说“疯疯癫癫”的,万一又被人指着鼻子骂傻子,那她不是很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八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曾经的一介傻女跑去求姻缘…到时必将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大笑料。 陆云显然不这么想,“大姐姐说什么呢!姐姐才德兼备,怎的就丢人现眼了?还是试试吧,来都来了,也就图个新鲜,玩玩又如何~” “可是……” “啊呀别可是啦~” 陆离干脆举着毛笔往陆离手中一递,痛快冲她道,“姐姐放心,今日这求姻缘可是陛下过旨的,谁敢在这时候闹事?若真有那没眼力的敢诋毁姐姐,阿云一定帮你到底!” 她虽然人微言轻,可若自家亲姐受委屈了,她必是要和她站在一起的。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陆离也没法,只得赶鸭子上架,磨磨蹭蹭在那红丝带上写上了一句,“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丝带末尾处却是连个署名也不曾留下。 既是讲究缘分,那就顺其自然吧~左右不过是凑凑热闹,这么认真做什么?陆离如是想着。 那姻缘树下,此刻人来人往。 另一头,净空老和尚带着徒弟一禅小和尚在寺庙门前站着,小和尚看着那姻缘树下的男男女女,小脑袋瓜却是满脑子疑问,“师傅,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来寺里求姻缘啊?” 净空一听,手扶上了嘴角那两撮皓白长须,一本正经回道:“因为咱们寺里的姻缘树大呀!” 一禅小和尚又问师傅,“那棵树什么来头这么大?” 老和尚笑了笑,“这个是佛祖吃剩的果核,掉在了地上,不小心长出来的~” 一禅又问:“师傅,那我们和尚能求姻缘成亲吗?” 净空摸了摸一禅的头,说道:“傻孩子,你那些师兄弟,就是以前来求姻缘的,求而不得才出的家~” 小和尚认真看着自家师傅,似懂非懂。 房顶上,向南举着烤肉,满脸抽搐看着下方那个一本正经对着自家小弟子胡说八道的净空,心里暗自把那老和尚骂了个遍,“这秃驴,看着道貌昂然的,私下里就没个正经时候!” 他两眼一番,直接调转过头,仔细往底下人群里瞅,他这一路跟着王爷过来,怎么进了寺就找不着人了呢? 殊不知那姻缘树下,向东向北几人,此刻比那房顶上的向南还愁。 “王爷…” “您…来求姻缘?” “…有中意的姑娘了?” 几个侍卫看着默默站在树旁的景羿,均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们家王爷向来不近女色,平日里见了女子都能绕道走的,今日却主动跑来了镇国寺。这一年一度的“姻缘牵”,可就在今晚,就在这姻缘树下! 王爷这是千年铁树开了花,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景羿面无表情立在树旁,那背后握拳状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不自在。 明明尴尬至极,非得表现得泰然自若,也是难为他~ 为什么要来这镇国寺?他自己也不甚明白,他是一路跟着陆离进来的,那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这姻缘树下了~ 走?老爷子可能正在家里头兴致勃勃给他挑媳妇儿,不走?这吵吵嚷嚷的,他也真是待不下去… 所以该当如何?景羿愁得很。 正在纠结的空档,周围的人流开始兴奋起来,不知是哪个公子按捺不住,对着人群叫嚷开来,“快看!姻缘牵要开始了!” 景羿这才回神,往那公子处一瞅,只见原本那姻缘树下熙攘的男男女女,不知道何时已经分立两旁,那树旁的巨大案桌上,此刻已摆满了方才姑娘们写下的红丝带,每一条丝带背面,都印有佛家的姻缘祈福表文,显然,这些红丝带,是已经被住持方丈祈福过的。 一见那姻缘树下此刻的阵仗,景羿开始拧眉,又是姻缘牵…… “王爷,要不,您也去抽个红签?” 王爷这八百年都不近个女色的状况,老爷子可是急坏了,若是今日能碰上个喜欢的女子,老爷子指定能乐疯~ “是呀王爷,去凑凑热闹呗~” “对头,那姻缘树可灵着呢,今日这些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指定能有王爷喜欢的款!” 几个侍卫不遗余力怂恿着景羿去抽那姻缘牵。 奈何这位当事人不为所动。 “无聊!” 姻缘牵?若当真如此灵验,那天下的痴男怨女又是从何而来?若那姻缘树当真灵验,当年的她,又怎会弃他而去。 依稀记得那一年的乞巧节,也是这般人流攒动的夜,那姻缘树下的海誓山盟,到如今他还深深记在脑海――“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可现在又如何? “左右不过是些骗人的伎俩罢了!” 景羿脸色不善盯着那棵被人如同月老般供奉的姻缘树,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身后的几大侍卫脸色灰败,皆是欲言又止。那一年,树下这一对璧人…他们也还记得。 如今物是人非,树下除了自家这位,却再不见当年那位的身影,何其讽刺。 王爷跟那人的纠葛,怕是很难理得清了,只是为了那一个人,却要永远回避世间所有女子麽? 即便那人有万种风情,可世间女子何其多,总该有个能入得了王爷的眼吧? 像那陆相大人的千金陆离小姐,向北就觉得挺不错的,那日宫宴里她文采斐然,神采奕奕的样子,可是另老爷子都刮目相看呢!看着待下人也好,人又聪明,还端方大气,最关键的,还会武功! 就这么一琢磨,向北越发觉得那陆离小姐是个靠谱的!虽说从前的名声是差了点,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至少他这几次亲眼看见的,无一不在告诉他,这陆离小姐跟传言是大不一样的! 这么一想,向北忽然灵机一动,探着头开始左顾右盼,今儿可是乞巧节,指不定那陆离小姐也来了镇国寺? “诶,看啥呢?” 向西一如既往叼着根狗尾巴草,瞅着向北满脸纳闷,“你找谁?” 这猴急地左看右看,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找中意的姑娘呢! “嘘~别吵,我在找人。” 要说这天底下还有哪位姑娘能引起王爷一丁点的兴趣的话,那非陆离小姐莫属了! 王爷明里暗里帮过那陆离小姐多少次,别的兄弟不知道,向北可是一清二楚的!他弄不清自家王爷对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陆离小姐,在王爷这里是跟其他小姐不一样的存在,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向北兴奋不已了! 如果那陆离小姐也参加了姻缘牵的话……那可就真巧了! 他赶忙在那人群中搜寻,目光落在姻缘树旁那岸桌一角时,向北的眼睛突的亮了,“王爷!你看那,是不是陆离小姐?” 景羿正烦躁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想着去寻个清净地熬过一晚,乍一听陆离的名字,他下意识顿住,顺着向北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着那女人,正眉目清扬跟身旁一位公子聊得欢。 那男子是谁?她几时认识的?景羿眯眼细看,认出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肖炎,心里突的不太自在起来! 那肖炎,可是这卞霖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她竟看上了他吗? 这女人,果真肤浅! 一时间,景羿的脸色狰狞不少,向北在一旁偷偷瞄着,心里却暗自乐开了,看来,他家王爷还是有救的! “王爷,陆离小姐定是写了红签呢!” 待会儿若是那红签被别的公子抽中了,想来自家王爷的脸色是不会好看的,是以向北故意又吊着嗓子嚷嚷,“啧,这眼瞅着就开始抽红签了!也不知哪位公子能抽到陆离小姐那根呢~我看那肖公子跟陆离小姐有说有笑的,不会就等着她的红签吧?咳咳~” 满意看到自家王爷的脸开始紧绷了,向北又是暗自窃喜,果然,陆离小姐是不一样的! “王爷?去抽个红签吧?来都来了…” 可哪知道,都到这份上了,自家王爷还是一动不动! 那头的姻缘牵可是开始了,眼瞅着已经有公子上前抽红签了,自家王爷却是岿然不动,向北那个急啊! “王爷~再不去,那红签可就抽没了啊!” 这姻缘牵可是陛下亲自下过旨的,但凡抽中红签后,双方有意的男女即可结为连理,连父母都无可阻拦的! 他真不怕陆离小姐那签被人抽中? “王爷!” 那桌岸上的红签,可就剩几根了! 景羿被他吵得头疼,立时横他一眼,脸带嫌恶道,“聒噪!” 看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向北一脸苦哈哈,得,没戏~ 只是当他蔫了吧唧准备跟上时,就见自家王爷半道忽然转了个身,竟是直直就冲那姻缘树的岸桌去了! 抽个红签而已,他倒要看看,那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姻缘树,到底还能不能灵验一次! 向北顿时大喜!嘿,王爷有救,有救! 只是那案桌上那么多根红签,要怎么才能抽中王爷想要的那根呢?向北又开始发愁。 可他也实在没法,这抽红签可是随机的,那净空老和尚可就在一旁盯着呢,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做手脚啊! 向北这边愁得很,景羿倒是显得一派轻松,见他挑都不挑就随手在那堆红签中抽了一根,向北满脸抽抽,就这?还不如不抽呢…… 剩余的红签陆陆续续被人抽完了,那姻缘牵的主持才施施然走了来,几个人定睛一看,不出意外的又是净空和尚那张老脸。 那屋顶上看着戏的向南,一瞅又是那老不正经的秃子,心里对他又是一顿臭骂,这秃驴,又开始忽悠人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九章 红签 漫不经心把玩着方才随手抽到的那根红丝带,景羿面上看着“兴致缺缺”,可在见着那带上用着小楷写的几行小字时,他不由得眼前一亮,难得不吝啬地开口夸赞,“好字!” 那字笔画露锋尽显直率阳刚,却又不失俊逸秀雅,转笔之处婉转通畅、含蓄内敛,收笔回锋藏而不露,可见那提笔之人下笔必定轻盈而迅速,干净利落且收放有度。 女子能写出这样一手漂亮的字体,景羿不得不心生佩服!这是第二个仅用一手好字就让他心悦诚服的人,不知这字体主人,是怎样的女子? 景羿晃神间,净空老和尚已行至案前,此刻他满面和蔼看向姻缘树下那一众男女,眼中隐隐流入出对这些小辈门的悲悯与怜爱。 他在这寺中几十年,每逢乞巧节便守在这姻缘树下,见过无数才子佳人,天地良配,亦有无数痴男怨女爱而不得,悲凉一生~ 这姻缘牵是多年以前的老主持传下,到他这一代,是流传的最广最成功的。 这其中除去这姻缘树本身的传奇色彩外,还倚赖这古寺由来已久的名望相左。老和尚看着树下那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心里微微自豪。 我佛慈悲,愿这树下的善男信女,得偿所愿~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姻缘牵已开始,请各位抽到红签的男施主,按照签中的署名,去寻找你的有缘人吧~” 老和尚话音刚落,树下的公子们开是活跃起来,纷纷拿出手里刚抽到的红丝带,那丝带上头,有姑娘们亲自写下对未来的期许,以及,那必不可少的,姑娘的名讳。 只要照着上面的名讳去场中寻到那姑娘,便可自由交往,若二人中意,之后便可永结连理。 随着公子们一个个快速翻看红签中的署名,那姻缘树下原本柔美浪漫的氛围突变,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声来自公子们的呼唤, “刘小姐?刘玉敏小姐在何处?” “杨蓉蓉小姐是哪位?” “催琉荫小姐,烦请现身一叙~” 陆离拉着陆云站在姻缘树的一角,看着那公子们一个个寻人寻得有滋有味,顿时一阵好笑,“七妹妹,这姻缘牵竟是这种玩法?” 直接在大庭广众下高调找人,这……真是简单粗暴呀~ “大姐姐,这姻缘牵由来已久,年年的抽红签都是如此的~” 她第一次见时,也觉着此举甚为不妥,可来看的次数多了,她倒也习惯了,若不如此,那些抽了红签的公子们,该要如何找寻那签中的女子呢? 只是自己方才图个新奇而已,写签之时,并未写上姓名,是以她那签多半是废了~ “大姐姐,你那红签写了什么?可有留名?” 眼见着许多公子都已按着名字找到签中女子了,可姐姐那签,到底是落入了哪位公子手中呢?怎许久不见人来找? 一说到留名,陆离顿觉尴尬,这种场合,她也就是凑个热闹,哪里会真的指望仅凭一根红丝带就觅得有缘人?是以她根本就未曾署名~她方才被一位姓肖的公子拉着说了好些话,言语之间,感觉那公子就不是正经人,是以她对别的人也没了兴趣,若是都像那姓肖的公子那样,那还得了? “额,大抵是那抽中之人,对我不甚满意吧~” 陆离仓促之间敷衍着,目光却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来回巡视,这样的活动,她倒觉着很是奇特!这模式,加上这姻缘牵的流程,不就是大型的相亲现场么! 她眼睛滴溜溜在寺里乱转,完全将自己那根姻缘签忘在了脑后。她对人是不感兴趣,可她喜欢热闹呀!这么有看点的“相亲大会”,她可不能错过。 只是又过不久,里头热闹的场面再次急转,开始从公子们寻人,到一对对男女成双成对,最终叙旧的叙旧,闲聊的闲聊,更有舞文弄墨,谈诗论赋…… 原本热热闹闹的人群,因着各有各的聊法,人流忽然散去了不少。 另一头的景羿看着自己手中那写着娟秀字体的小楷红签,眉头拧了许久。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呵,诗倒是好诗,可既未署名,那是注定无缘吧~也无甚大碍,左右他也不指望在这姻缘牵上求得什么。 他其实一直在下意识关注陆离那头的情况,这会见她依然跟陆云独自待着,未曾有男子接近,心里微微放心。 只是那肖炎去了何处? 他左右看了看,猛然发现在姻缘树的另一头,那肖炎正捧着一根红签缓缓朝陆离靠近,景羿心里急了,他该不会是抽中了陆离的红签?! 粗略往场中一扫,发现此时单着的仅剩了他和肖炎,女子又仅剩陆离和陆云。 那岂不是意味着,若是肖炎手中那根是陆离的红签,那他这根,就是来自陆云? 意识到这点,景羿开始不淡定了。肖炎和陆离,他跟陆云?那绝对不成! 他三两步跟上肖炎,扯过他手上那红签一看,上面竟也是几行小字,也未曾署名!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根同样未署名的红签,景羿开始头大,到底哪根是陆离的? 景羿心里纳闷间,被抢了红签的肖炎忽然一阵惊呼,“羿王?” 原本想着大发雷霆的肖炎,一看眼前这人竟是羿王,心里又惊又怂,怎么是这尊大佛!顿时脸上堆满笑意,“呵呵,王爷~您也来抽红签?怎么,是看中了在下这根?拿去便是,只是签上未曾留名,王爷寻人倒要费心了~” 不远处的陆离陆云两人这才注意到那头的几人,往前走几步,看清是景羿和肖炎后,陆离表情微妙了,南阳国的羿王爷,也来参加相亲大会?他不是一直不近女色吗? 还有,那姓肖的,居然还没找着红签里的女子?也不知哪个女子那么倒霉,竟让他抽中了。 两人缓缓走了过去,规规矩矩朝景羿行了礼,“见过羿王~” 待陆离看清他手里红签的小字后,额头开始冒汗,那不是她的红签吗! 注意到她的异样,景羿剑眉微挑,举起手里那根红签对着她,“这红签,你的?” 陆离脑门的汗冒得更加厉害了,“不…不是……” “不是?” “不是!” “……” 不是便不是吧~左右不过一根红丝带,没什么要紧。 景羿顺手将那红丝带一扔,直接大步出了镇国寺。 既不想认,那这缘分不要也罢。 心里却对那姻缘树再一次鄙夷起来,果然那树是忽悠人的玩意,当真不可信! 身后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这怎么突然闹成这样了呢? 见自家王爷头也不回,兄弟几人赶忙跟上~ 陆离愣愣地看着景羿那走得气势汹汹的背影,一时脑子纷乱如麻,“他怎么了?” 说走就走,怎的还有脾气了? 什么鬼…… 陆云若有所思看着愤愤离去的羿王,忽然憋笑憋的厉害,“大姐姐~你觉得羿王此人如何?” 陆离一愣,下意识回,“不如何~” 脾气太臭! “啊…可我觉着甚好~” 跟姐姐一起,好像特别般配呢!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陆云眼珠咕噜噜转,心里兴奋极了,若是以后有个呼风唤雨的姐夫,她们姐妹何愁再被旁人欺负? “大姐姐,听闻新建的羿王府就在离院隔壁呢,里面造景可是当初陛下亲自督建的,想来定当是极美的,不知阿云何时有幸可以进羿王府一观?” “啊?哦,是在离院隔壁,可隔着堵墙呢,我也没见过呀!” 这话题是怎的突然拐到羿王府去的?陆离纳闷之余不免有些心虚,那日,她爬墙确实窥到了羿王府后院的一星半点,可却被景羿逮个正着,末了还摔了个狗啃泥!他没把她这么丢人的事抖落出去吧? 想到这陆离有些颤颤,忙转移话题,“七妹妹,晚了,该回了~” 拉上陆云,她急急忙忙出了镇国寺。刚刚聊到了羿王府,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墙头听到的那声绥远,如果可以的话,她得再找机会去那羿王府看看,那几个侍卫口中的绥远,到底是不是他?这有待确认! 只是陆离离开后,那姻缘树附近,一少年自屋顶缓缓落下,但见他走至被景羿扔掉的那根红丝带旁,蹲下身对着那丝带瞅了又瞅,瞧着上头那字挺好看的,不免多看了几眼。 琢磨着方才听那几人说,这丝带没署名,少年忽然咧嘴一笑,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只狼毫笔,拎起那笔头往自己口中转了一圈,一边嘿嘿直笑一边贼兮兮往那红丝带上刷刷画了几笔,末了对着那尚未干透的笔迹呼呼吹了一阵,借着月光瞄一眼,这才满意站起了身。 拎着那红丝带往那姻缘树边绕了几圈,最后总算在那树间寻到一处绝佳位置,少年随即纵身一跃,须臾之间人已站上了树巅,而后将红丝带往那正中央稳稳一挂,顺手还打了个结,看着它扎扎实实挂在树间了,少年这才满意收手。 那丝带红艳似火,末端还坠着小小银铃,夜间的晚风一吹,银铃叮当作响,借着月光,那红丝带上的字迹随着风吹若隐若现,若细心看,可见那上面歪歪扭扭躺着四个大字——景羿陆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章 太极 翌日,羿王府一众小辈在老爷子的带领下,一如既往的鸡飞狗跳。 今日情况有些特殊,除去往日里常跟着的四大侍卫东、南、西、北之外,还增加了一位及其“金贵”的人物——北疆皇子“宁致远”。 那日绥远阴差阳错取代了宁致远后,景羿一声令下直接将他送回了羿王府,一方面是为了将计就计,刻意隐藏宁致远仍活着的“事实”,旨在牵制以后北疆的倒打一耙,另一方面是为防止走漏消息,避免宁致远再次面临险境。 只是好不容易人身自由了,转头又被景羿关回了羿王府,绥远是老大不乐意的。这羿王府好是好,可哪里比得上自己过自己的潇洒日子自在?要说就这么闲散地待着也不是不行,问题是,从昨晚开始就一堆堆的北疆皇室人物图像往他这送是怎么个意思! 眼看自己这书桌已被那些画像占满了,景羿却还没个完,一大早又让向左向右轮番给他送北疆各种八卦要闻,不但要他背熟那些画像上的人物关系,还得一字不漏看完这些不知道上哪里打探来的北疆信息,这这这,对于向来对读书习字避之不及的绥远来说,那简直是灾难! 再次见着向左搂着一堆书本进来的时候,绥远终于暴躁了,“我说你们王爷有完没完?没见我这已经书满为患了吗,还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说了,这些可都是由羽卫秘密收集来的北疆密报,你现在的身份是北疆三皇子,若是不将这些记得滚瓜烂熟,日后若是北疆大使来探,你怎么蒙混过去?” “密报?你是说北疆有大使要来?” 他这刚顶替了宁致远,就要忙着应付北疆那些人了?绥远顿时头大。 “宁皇子出了事,北疆势必要来人的,至于到底是何目的,等来了就知道了,只是现今还未有消息,让你过目这些,也是我家王爷防患于未然罢了。” 向左义正言辞看着他,一字不漏将王爷的原话传达了。细看之下能发现,此刻他也是老大不爽,这一大早的为绥远忙前忙后,他容易么? 怎么说自己也是羿王的亲卫,为他东奔西跑一上午,没句好话就罢,脾气还挺冲! 这谁能忍? “这些东西我可是一个不漏送到了,看不看随你,日后要是漏了陷,你大可自己兜着~” 也不等绥远反应,向左一个转身大步出门而去,独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哟呵,气性还挺大!” 也难怪他有脾气,自己这个半路冒牌的皇子,如今已是寄人篱下,他还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无奈自嘲一笑,认命地翻起桌上那堆密报,饶是头疼无比,也终究是耐着性子一页页看完。他能如何?既想着以宁致远的身份而活,那必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目前来看,这代价算是轻的了。左右不过记些人物关系和信息,为了以后能好好的,还是忍忍吧~ 相比于绥远此刻对着书本画册的焦灼,王府后院却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景老爷子闲来无事,今日带着东南西北几大侍卫在练武场打起来了。 俗话说的好,一日不练功,倒退十年功。东南西北这几日因着王爷回朝,到处跟着瞎溜,武功多日没练了,这会儿比划起来,还真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向北气喘吁吁蹲在一旁,看着老爷子一个人单挑他们几人,依然滴水不漏应付得游刃有余,不由心生佩服,“老爷子,您厉害,我们甘拜下风,不打了成么?” 一旁的向西跟老爷子打了几个回合下来,也累趴了,“不打了不打了,再打要吐了~” 这老爷子平日里看着和蔼可亲的,打起架来可一点不手软,就刚刚那一会儿,他们兄弟几个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了,这会老爷子底气足得很,再打下去,他怕自己残废~ 唯有向东,依然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身上虽然也挨了几拳,可相比其他几位,他算是最抗打的,“老爷子,甭管他们,今日难得您兴致这么好,向东一定奉陪到底!” 说完还煞有其事拍了拍自个儿胸脯,“您瞧,我这身肌肉可硬得很,不怕揍!” “哈哈,还是向东乖巧听话。”老爷子看着向东很是满意,这小子就是不一样,不枉他当年这么费心费力为他找媳妇儿!转头瞧见一旁已累瘫在地的向北和向西,脸霎时黑了,“不像你们几个,惯会偷懒耍滑!看看向东小子,那才叫实诚靠谱!” 平时里一个两个鸡贼得很,真枪实干的时候,倒是跑得比谁都快~老爷子老大不爽瞪着地上几人,左看右看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拧着眉暗自琢磨了会儿,这才想起来不对劲在哪里,这东南西北平时都是齐聚的,今儿个,怎么少了一人?他可记得来练武场之时还是一个不少的。 方才打起来没注意,这会才发现,向南那小子从进了练武场就没了影儿!老爷子顿时脸色不善,“向南那小子呢?溜了?” 余下的几兄弟头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向南不见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往练武场扫了一圈依旧没发现目标后,最终无比统一看向景老爷子,“八成是溜了!” 好么,他们几个在这受苦受累,那小子倒是滑头,竟敢偷摸溜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向北向西两人忽然无比默契地对视一眼,忽的计上心来,“老爷子,您先练着,我们去找找!这臭小子,怎么尽不学好,竟连您也敢耍。” 人不见了当然得找了,这么一找,不就不用跟老爷子练武了么?嘿嘿,主意不错~ 正准备开溜,一声爽朗又潇洒的男音从外头传来,生生顿住了几人往外跑的步子。 “哈哈哈,爷爷~你这几个小子武艺不精,鬼主意倒是一箩筐呀!” 又是提前开溜又是找人的,干脆向老爷子认一句怂,不就完事儿了麽!这一出出整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画像记熟了?” “密报看完了?” “北疆局势了然于胸了?” 一见是绥远,几个侍卫头疼得很,这位公子但凡跟老爷子凑一起,就准没好事! 上一次凑在一起,老爷子跟着他学那什么太极的功夫,结果还上瘾了!后来每天大清早的就拉着他们兄弟几个一起,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把他们几个整够呛,再上一次,他教老爷子拿活饵钓鱼,结果没多久,王爷那满池子的龙凤锦鲤被老爷子嚯嚯完了。 结合绥远每次跟老爷子干的事儿,几兄弟一致认为,这位公子是个祸害的存在。 而这一次,绥远那祸害又来了……这不免让几兄弟心里发怵,这回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相比之下,老爷子一见绥远,倒是立刻满面春风了!这小子喊他爷爷,他喜欢! 昨日在那青楼厢房出的奇事他都听说了,得知绥远竟成了宁致远时,他着实吃惊不小,后来慢慢的也就想通了,他跟自家孙儿尚且能共用一体,那变成宁致远有何奇怪的!再者绥远终于身体重获自由了,那他那孙儿不正好也自由了麽?两全其美的事儿,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绥远小子,这会儿怎么有空出来了?” 他可是听向左那小子说了,近日绥远要“苦读”北疆通史,怎还有空出来瞎逛。 一提这个,绥远隐隐又有崩溃之势,那垒画像和密报他是记熟了,可那本北疆通史……可是足足有两层板砖的厚度!这一时半会的,他能背得完才有鬼了! “呵呵,爷爷,劳逸结合嘛~要不我陪你练练手?” 东南西北这几个小子,一看就不靠谱,这偷闲耍滑的,能练出个什么来? 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也练练他的看家本领。 想到之前教过老爷子打太极,这时倒可以教练,“爷爷,之前教你的太极拳会了吗?我俩对练如何?” 这话问得老爷子一愣,“太极拳?你不是说那是舒展胫骨的招数,怎的还能用来打架?” 之前教的他倒是记着呢,只是那软绵绵的招式,看起来毫无攻击力,若打起架来,不得被人揍飞? “呵呵,小子,你若真想学武,老头子我教你啊!犯不着用那些招式,你那太极拳法用来晨练还行,若是用于实战,可要吃大亏咯!” 毕竟那温和软绵的招式,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派上用场的~ 连一旁的几大侍卫都不由瘪嘴,“是啊绥远公子,你那太极拳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武功绝学呀!” 用那招式对练,能练出个什么来?他们可见过老爷子打太极,就那招式,不像武功,倒更像是在推磨! 见他们都对太极没兴趣,甚至还小看他的太极拳法,绥远不免摇头低笑,终究是他们肤浅了啊~ “你们信不信,就凭我这些软绵绵的招式,能打得你们眼冒金星~” 中华的武术博大精深,太极拳作为经典武术文化,更是艺术与武术的结合体,它可是实实在在的柔中带刚的道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一章 四两拨千斤 不怪他们小看太极拳法,实在是这太极大多数拳法讲究以柔克刚,与其说是武学,其实看着却更像是门艺术,一门让人赏心悦目却看不出任何攻击性的武学艺术。 老实说当初师傅教自己太极的时候,他也是极其不情愿的,直到看着师傅当着他得面跟另一位师兄以太极拳法交手,他才惊觉自己当时是多么有眼无珠! 这样柔中带刚的拳法,可是别人可遇不可求的! “你们别不信,要不跟我过几招?我的太极拳好不好用,试试就知道了~” 他笑眯眯望着几个侍卫,脸上一派坦然看着更是人畜无害,于是向北几个成功被他激起了斗志,就他那样花拳绣腿的能有多厉害? “试试就试试!” 向北第一个不服,撸起袖子就朝绥远冲了上去,他可是看他不爽很久了,既然主动约架,那可别怪他不客气! 见他气势汹汹冲过来,绥远也不恼,反倒负手淡定站在原地等,眉宇间全是笑意。 来吧,打得越狠越好~ 向北轮着拳头直冲他面门,想着就绥远那几招太极,他铁定能一拳就将他打趴,只是拳风刚到绥远眼前,却见他轻蔑一笑,下一刻无比自然而迅捷地偏头躲过,待他再想要挥拳攻击之时,手已被绥远精准捉住。 “看好了!” 绥远杨眉,眼里随着他的动作瞬间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一个巧劲接住向北再次砸来的拳,顺着他那劲道直接往自己怀中一带,手像是直接粘住了他的手如影随形,脚下弧形的走步虎虎生风顷刻间便化解了向北随之而来的凌厉攻势,向北一边急着撤手化解一边咬牙切齿,“你这什么路数?” “太极,舍已从人” 绥远淡定回他,手下却不闲着,看似软绵绵的推拉之间,向北的手脚仿佛被他牢牢黏住,任他有千钧之力,到了绥远那也像是直接打在棉花上。一时之间,向北被他制住进不得进,退不得退,眼看要直接跟他撞个满怀之时,绥远却是闪电般地踢出一脚,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向北那高大的身躯竟被直直侧着踢飞了出去,一个完美的狗刨式落地,整个脸蛋和那地上的泥灰来了次亲密接触。 “…噗,呸!”向北灰头土脸爬了起来,手揉着被踹疼了的肚子一脸菜色,“再来!” 刚刚是他大意了,给了绥远可乘之机,接下来他可要动真格的了! “好,再来~” 管你来几次,照样给你打趴下!绥远眯着眼无比欢乐瞅着他,那份随性坦荡隐隐透出无比自信的暗芒。 这回他主动出击,一个跨步欺近了向北的左边,逼得他身形一闪,可绥远像是预判了他的进攻路线,在他还未来得及有动作之时,已狠狠一拳突的袭上了向北的小腹,“嗷——” 又一声惨叫,向北再次倒飞了出去~须臾功夫,一个弹跳而起,向北再次冲他袭来,见他几次都是推手,以为绥远腿部是弱点,于是改用扫堂腿欲攻他下盘,岂料绥远腿部灵活得像只泥鳅,他进便退,他退便迅速反攻,这应变能力,简直收放自如! 两人腿间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向北竟是半点边都没摸着他的~这给向北刺激到了,动作也开始急躁起来,而绥远却越发从容了,见他开始欲罢不能了,绥远缓缓收势,打斗中刻意给他留了破绽,向北急躁之时一味求胜,眼见他胸前有空档直接暴露在他眼前,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顿时拳头紧握,一个刚猛霸气的拳风直向绥远袭来,逼近胸口之时却见绥远顺势后移,向北一招打偏,手中那运起的千钧之力却来不及收,而就在此时,绥远直接一个推手格挡住,手腕一翻顺势制住他那拳头往侧边用力一扯,一个借力打力,抬脚顺着他来时的方向猛的一个飞踹,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向北第三次飞了出去…… 这一回,他直接摊到在地,埋头趴在地上半晌不动了~被人放倒一次是失误,连续被放倒两次、三次……那他这脸,真是丢尽了~ “还打吗?” “…不,不打了…” 向北满脸灰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惹得绥远哭笑不得。 他拍了拍手,淡笑看着再次趴回地上的向北,好心地开口提点他,“所谓顺势得机,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太极拳法舍己从人,引进落空,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也~” 半晌,向北蔫了吧唧从土里爬起,赤红着脸看他,“什么舍己从人…什么借力打力…我只知道,你那弹棉花的功夫,骗得我好惨!” 这哪里是花拳绣腿,就他这揍人的功力,没准跟自家王爷有得一拼!看起来软绵无力,可也只有领教过的人知道,这完全就是扮猪吃老虎!一骗一个准! 此时向北暗自寻思着,以后是否该对这绥远公子好些,毕竟他那太极拳,自己当真打不过!哪天要是将他惹毛了,又是一顿胖揍,这如何使得? 原本还想着上去跟绥远单挑的向西和向东,此时也默默待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是眼中那抹惊异震撼却没逃过绥远的眼,“要不你们一起上?” 绥远挑着眉,无比认真瞅着他俩。他可记着呢,刚这俩也是气势汹汹想上来干架的。如今他心情好,倒是可以大方地指点他们一二。 只是见了向北方才被打的那惨状,向西向东哪敢再冲动? “…还,还是别了。自愧不如,呵呵,自愧不如!” 两人打着哈哈,死活不敢再上场。 绥远那拳法他们闻所未闻,方才他那武功路数,他们在一旁可是看得仔细,那看似温和的拳法,实则暗藏杀机。拳法看似简单,套路却是五花八门,手法更是多变,就在刚才他们的对战中,就能粗略看出好些手法,掤、捋、挤、按、采、挒、肘、靠无一不缺,且每一式仿佛就是一趟拳,在大开大合间,无形中酝酿出强大威力。 他那四两拨千斤的话,说得其实一点不错,就是凭借对方的力借以巧劲融合,再一击必中。除去娴熟无比的武技、身体的协调和灵活性,还需仰仗练武者自身的强大劲力和韧性,而这,非一般人能做到。 老爷子从头到尾在一旁默默看着,此刻看向绥远的眼里却布满精光,像是发现了一枚蒙尘的金子,瞬间爱不释手。景羿那臭小子武功拔尖,可这绥远今日一看,跟他貌似是不相上下呀!想想往日里绥远嘴也甜得很,天天见了他就爷爷、爷爷的叫,若真是他孙子,那该多好啊! 老头子心里开始打着小九九,面上也笑开了花,“嘿嘿,绥远小子?你这功夫,哪学的?厉害,相当厉害!” 他搓着手笑嘻嘻凑了过去,惹得绥远一阵轻笑,他看老爷子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心里暗自琢磨,这老头,一把年纪了,不会还想着要学武吧?可他如今忙得很,可没心思教啊~ “爷爷,祖传的,一般人可学不来哟~” 所以你就别打主意了,我不收徒的! 景老爷子眉心一皱,气呼呼瞪他,“臭小子,想啥呢,我是想说,那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多个亲人啥的?” “嗯?” 绥远一愣,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在这世界无父无母,哪里来的亲人?“爷爷,你想说什么?” 无端端问这个,想必是有事~ 他没听懂老爷子的深意,几大侍卫可是瞬间就明了,自家老爷子什么德行,他们岂会不知?八成是看上了绥远公子,想认孙子了! 几人默契一对视,立马急吼吼反对,“老爷子!那可不成啊~您可打住…” 绥远要真成了孙子,那他们王爷岂不是地位不保?一国王爷莫名其妙多出个弟弟,那怎么行!这么一想侍卫几人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老爷子被他们几个闹得烦了,眉头一拧开始吹胡子瞪眼,“去去去!你们懂什么!你们几个要是有人家绥远一半的乖巧伶俐,老头子我也不至于天天愁得上蹿下跳!” 唯一的孙子还成天冷着张脸对他,老爷子越想越气,绥远却是越看越懵,“爷爷?到底什么事?”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这时老头子才支支吾吾继续道,“那什么,你觉得老头子我怎么样?” 想认孙子,那得先看看人家对自己的印象不是?若是印象不好,那他这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这么一问,绥远顿时尴尬了,他怎么觉得,这老头在给自己相亲?什么叫‘老头子我怎么样’?小子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啊!看着老爷子急切火热的眼神,绥远差点奔溃,“爷…爷爷…我对你,不感兴趣!” “噗!” 几大侍卫在一旁破功了,万万没想到,这绥远公子思维如此跳脱!竟是想到那方面去了。 老爷子脸一黑,脾气上来了,挨个对着他们踹了过去,“滚!” 这些个臭小子,竟拿老头子我取笑! 转头看向绥远的时候,又立马变回了副笑脸,“绥远小子,你误会了!老头子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认个干爷爷啊?” 毕竟有他这么个鹤发童颜,老当益壮的爷爷,还是很不错的! “您是说认干爷爷?” “昂!” 绥远大手一拍脑门,这才缓过气来。敢情不是找对象,是找孙子!嗨,早说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二章 绥远乖孙 景老爷子小心翼翼看着绥远,见他一言不发,面上也看不出喜怒,一时心里直打鼓,“绥远小子?考虑得怎么样了?” 深怕他没看上自己这么个爷爷,老爷子更加卖力地表现,“我保证,你当我孙子不会吃亏的!往后将军府里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最关键的,老头子我还能帮你物色媳妇儿呢!你想,白捡一个爷爷,还多个王爷兄弟,往后还能给你张罗媳妇儿,这多划算哪!” 岂止是划算!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好么!绥远心里暗笑,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哦,可我怎么总觉着不太对呢!” “哪里不对?” 老爷子紧张兮兮,到手的大孙子,可别又飞了! “嗯……按理我现在的身份已是一国皇子了,那这钱财指定是不缺的,媳妇儿嘛,按我如今这地位想来也是不愁了,若要认了您当爷爷,那我岂不是跟景羿那小子成了兄弟?” “呃,若是如此,你跟景羿自然是兄弟!” 反正他俩的年岁相当,变成兄弟有什么打紧?老爷子如是想着。 可绥远意见大了,景羿那小古板,一天天的冷着张脸,他躲都来不及! “可这么一来,景羿那小子不就成了我兄长?那我多不划算!” 绥远这么一想,顿觉不妥,那小子才弱冠,凭啥就成了他哥?越想越不妥,绥远顿时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成不成~” 就算是兄弟,他也得是哥! 老爷子在一旁看得肝颤,“这这这,这咋整?要不让你当哥?” 左右也不过是个称呼,没什么要紧。 “当真?” “当真!从今日起,你就是他哥!” 老爷子银牙一咬,景羿的身份瞬间就被降了级,绥远乐得不行,“那成!我就当回孙子~” 在这异世能有个亲人,也是不错! 远在十里外城北大营练兵的景羿,忽然耳根发烫、喷嚏不断,这把跟来伺候的向左向右惊得不轻, “王爷,您这是受寒了?” “要不早些回府休息?” 几人担忧地瞅着皱眉拧鼻的景羿,心里均犯嘀咕,自家王爷向来身强体壮的,今日是怎么了? “无碍” 左右不过是些小问题,以他这体质,就算是受寒了,也必定能快速恢复,景羿如是想着。 可当他回了王府,得知自己突然多出个义兄时,景羿内心是奔溃的,尤其那当事人还一脸欠欠地故意在他眼前来回晃悠时,景羿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你很闲?” “哈哈,一般般~”反正他今儿心情好,就乐意在他眼前晃悠~ “若闲得慌,自去背你的北疆通史!” 再搁他眼前嚣张,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对这位“义兄”出手。 若是换做以前他铁定揍得他连爹都不认识,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北疆皇子宁致远,涉及两国邦交,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这一点绥远心里怕是清楚得很,这才敢在他眼前如此放肆吧!转念想到自家那个不省心的老头子,景羿又是一阵气闷,这干孙子选谁不好,偏偏是他! 若是个安分的倒也罢了,可绥远如今那嘚瑟样,离安分可差十万八千里! “北疆通史有的是时间背~倒是你,是否该尊称我一声兄长?” 也不管景羿现下看他是个什么狰狞表情,绥远自是岿然不动。反正孙子是他老爷子自己要认的,他怕啥? “哼~” 别说尊称兄长了,景羿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这给绥远气得够呛,“老爷子可说了,我是兄,你是弟~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不认也没辙~” 他刚可是问过了,这景羿弱冠之年,按他们现代的年龄算法,那就是刚满20岁,可他在现代可是已经22了,所以景羿叫他一声哥,也是没毛病~ 见他依然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绥远不由叹气,不就是让他叫个哥么,有那么难?他在现代也没个亲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孤身一人活在世间,心里不免对亲情有些向往,所以当老爷子提出要认孙子时,他是欣然接受的。 哪里知道,这景羿这般排斥自己? 想想又觉得郁闷,有他这么个温和善良,帅气逼人的大哥,哪里丢脸了? 这景羿真是不识好歹~ 这边的两人因为“兄”和“弟”的缘故,场面一度很是焦灼。 而此刻羿王府的墙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已经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上午。 原本一大早陆离想着再次翻上墙头,寻个机会溜进羿王府去探探那侍卫口中会打太极的那位绥远,哪知道刚一上墙,就见不远处那房顶之上,一少年在那上头坐得四平八稳,正眼睛一眨不眨直盯着自己,那目光之“凌厉”,像极了暗夜里山头出没的狼,极饿之时见着猎物的样子。 陆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卡在墙头正准备翻下去的脚,更是无比尴尬地僵在了原处~ “呃,这,这位壮士,打打打扰了!” 小心翼翼将脚收回准备开溜,却并不见那人有动静,她不由纳闷,又偷偷抬眼瞟向房顶上那人,见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仿佛没见着她似的,陆离一时诧异了,“壮士?” 试探性地对他喊了一嗓子,依然不见他反应,陆离开始犯嘀咕,这人莫不是耳朵不好使?怎的没反应? “喂!” 她下意识又冲他摆了摆手,见他眼光一直锁定着自己,任她怎么招呼他都八风不动,从头到尾就没眨过眼,她顿时一脸悻悻,“原来还是个瞎子~” 她刚才在墙头兀自尴尬了那么久,真是多此一举!有这功夫她不早溜进羿王府了麽! 这回她彻底放下心来,寻思着把挂在自家院墙边的另一条腿解救过来,这腿下刚一有动作,身旁突然多了个人影,陆离给他吓够呛,瞬时一个倒栽葱就往另一头掉去! 那人影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这才免了陆离又一次跟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惊慌之余瞥见那人脸,陆离眼珠子忽然瞪得老大,这不是屋顶那个残疾人士吗? “你不瞎?” “你才瞎!” 那人自墙头蹲下,脸色不善瞪她,看得陆离一阵尴尬,“呃,也不聋?” “你才聋!” 他明明耳朵好使得很! 那人气呼呼,怼起人来更不含糊。陆离被他连续这么怼,也怒了,“你不瞎不聋搁那屋顶装什么化石!” 吓人好玩吗?神经病! 没想到陆离脾气也这么冲,那人明显一呆,随即脸上却缓缓浮出尴尬之色,“我那是…肚子饿了,正想吃的呢!” “想吃的?!” 有没有搞错……待那屋顶这么久,敢情在琢磨吃的? “是啊~你不知道,老成头家的烤肉可好吃了!” 昨晚镇国寺门口那烤肉真是一绝!害他吃上瘾了都。改明儿再去买个十串八串,一定吃个够本! 回话的空挡,想到那烤肉,向南口水直流…… 陆离盯着他那馋样,脑门黑线直冒,敢情刚刚在屋顶,他那“犀利”的眼神,不是在看自己,是在“看”烤肉! 她刚刚吓得半死,而那罪魁祸首,居然是在想吃的! 什么鬼…… 仔细瞅瞅这人,陆离感觉他指定有点毛病,她这都蹲墙上半晌了,也没见这人有什么动作,换成别人,怕是早喊抓贼抓刺客了吧? 这可是羿王府的墙头,他就不想想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抓人就算了,还在跟她聊烤肉!真是绝了。 该说他粗神经还是怎的? 那既然不问,她也不会傻到提醒他!找人是找不成了,陆离寻思着还是赶紧撤吧,呆会儿等他反应过来,那她可没地跑! 是以她不再搭理那人,二话不说就转身往院里跳,哪知人都下去一半了,又给他一把扯了上去! 陆离看着脚底下熟悉的琉璃瓦,白眼翻上了天…… 他指定是有点毛病! “你想干嘛?” 她手里又没烤肉! 向南却挠挠头,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陆离小姐,你想找我们王爷?” “!!!” 这人认识自己!陆离眼珠子瞪得溜圆,心下却强装镇定,不慌,小场面,这人铁定是在诈自己,只要我不承认,他就抓不到我把柄!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陆离!” 陆离一本正经扯着谎,可向南却是个死脑筋,“你骗人,你就是陆离小姐!我见过!” 不但见过,昨晚还帮她牵了姻缘线呢! “……” 得,看着傻里傻气呆头呆脑的,还挺不好忽悠!陆离一时无语。 既说认识自己,又称景羿为‘我们王爷’,那他十有八九是羿王府侍卫~ 眼下既然溜不进府去,关于绥远的事,也只好问他了,“你们府中是不是有个叫绥远的?” 她曾经听过王府内的侍卫讨论过‘绥远’这名字,甚至还听见他们说到太极拳,是以她怀疑,绥远师哥是不是也来到了这异世。 “绥远?你找那个挖鼻孔的?” 干什么找绥远!找他们家王爷不好麽!向南语气闷闷。 “…挖鼻孔?!” 陆离的嘴角抽了抽,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她绥远师哥端方雅正得很,才不会挖鼻孔! “不是…我是说…那个打太极的!” 向南一听太极,就更加确定她要找的人就是绥远,“你找他做甚?” 一天到晚只会花拳绣腿弹棉花的人,有什么好找的! 看这陆离小姐紧张的神情,想必跟绥远关系不浅!难不成是情人相好?那他家王爷岂不是要凉凉? 向南一脸郁闷,小表情别提多纠结了。 他昨晚才给他们牵的“红线”,现在就要断了?这不合理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三章 绑个死结 那镇国寺的姻缘树在坊间被传得神乎其神,论理也不该是这结果啊! 王爷难得对一个女人表露点兴趣,是以那晚的红丝带,他可亲自给这陆离小姐和自家王爷提了名的,按那姻缘牵的流程,最终能写上双方姓名的红签,在挂上姻缘树后,该是永结同心才对啊!怎的他们永结同心还没开始,中途又插进来一个绥远? 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转头瞄一眼还在急切等待自己回应的陆离,向南瞬时痛心疾首,琢磨着铁定是自己那晚的红丝带没绑紧,这才导致她和自家王爷出了差错,“我真该给那红带子绑个死结!” “啊?什么死结?我是问绥远在哪里!” 这小子是不是魔怔了,大白天的一会儿烤肉一会儿死结!陆离郁闷得想死,三生有幸遇上这朵“奇葩”,愣是半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真是浪费时间! “算了,我改天换个人问!” 看他这副稀里糊涂的样,也不像是个知道内情的人,改明儿还得想辙进王府一探虚实! 陆离再不想搭理向南,转个身又想走人。 “诶,这就走了?” 爬了这么久的墙头,什么都没干就走,是不是不太划算?向南挠着头,总觉得此刻还缺点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到底缺啥,直到看见不远处,自家王爷正和绥远往这边缓缓走来,向南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缺自家王爷么! 向南看着那头渐行渐近的景羿嘿嘿直笑,这回,那姻缘树总算是发挥作用了!他赶紧一把扯住即将要跳墙的陆离,好心劝道:“陆离小姐,来都来了,再待会儿呗?” 要不怎么说向南是个粗神经,见过留客的,可没见过在墙头强制留客的!陆离转头瞥见不远处正往这边走来的景羿,心里慌的一批,上次爬墙被他逮了,这回爬墙再被他逮着,她这脸面往哪搁? “你,撒手!” 她着急忙慌想着赶紧跑路,奈何一边的向南抓着她死活不松手,这给陆离急的,顿时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撒手!” “不撒,王爷来了再走不迟。” 向南死死抓着陆离,面上一派轻松,到手的鸭子能让你飞了,他就不是向南~ 眼看着即将对上景羿看过来的眼,陆离吓得心肝儿一抖,忽然急中生智,手指抬起轻轻冲着向南忽然一脸歉意,“得罪了!” 向南一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隐约听见“滋啦”一声,随即身体开始逐渐麻木,最后两眼一闭,直挺挺往墙下栽了下去。 景羿跟绥远到达院墙边的时候,就见向南这小子正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一时均迷惑不解。 “他怎么了?” 受伤了还是睡着了? 绥远纳闷瞅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向南,下意识低下身想将他扶起来,手指却在触碰他的一瞬间僵住了。 “电流?!” 他刚刚,居然被电了!就在触到向南身体的时候~ “怎么?” 看出他的异样,景羿皱起眉头望向地上躺着的向南,又下意识扫了眼墙头,他刚刚……好似又见着那人了,只是这么一会功夫,人就没影了。 绥远冲他淡定摆了摆手,又小心往向南身上戳了戳,感觉不到那股异样后,又往他胸口探了探,感受到了那抹规律的呼吸频率后,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只是睡过去了~” 看来只是身体普通静电而已。可这小子怎么睡地上?大白天的,这么随性的吗?刚刚练武场没见着他,敢情是跑这偷懒来了~ 只是不多会儿,地上的向南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的一霎,见着绥远那张放大的俊脸,他两眼一瞪,顿时语气不善,“怎么是你?我家王爷呢?” “嫌弃我?!” 绥远无声瘪了瘪嘴,翻着白眼慢悠悠指了指身后始终站得跟木头桩子似的的某人,“这儿呢。” “发生了何事?” 向南向来是飞檐走壁藏屋顶的,今日这般无状躺倒在地,指定遇见什么高手了。可向南武功不弱,什么样的高手能将他一招制住? “方才此处可是有人?” “当然有!” 向南两眼放光直盯着景羿,满意地看见他家主子疑惑的眼神,他开始暗自得意,瞧吧,王爷果然是对陆离小姐感兴趣! “何人?” “你未来媳妇儿!” 媳妇儿几个字,向南脱口而出,这把景羿整得头脑发晕,“什么未来媳妇儿?说清楚!” 心里却又开始操心起来,指定又是老爷子什么时候物色的姑娘!可好端端的姑娘怎会出现在墙头?还把向南打晕了? 他隐隐觉得不对,想起前不久自己在墙头逮到的陆离,霎时眼前一片清明。 若是她的话,爬墙倒是轻而易举。 随后他求证似的转向向南,“你是说……陆府?” 陆府的姑娘,跟他有渊源的,会爬墙的,能一招制住向南的,也就只有离院那位了! 一下就猜到来人,果然不愧是王爷!向南嘿嘿直笑,“就是那位。” 只是方才小看她了,匆忙间让她跑了!也不知她到底使得什么武功,对着自己额头一弹,他就麻了……这陆离小姐,何时这般厉害了? 他正暗自纳闷,却听自家王爷问道,“所为何事?” 上次爬墙是抓鸟,这回难不成又看上哪只鸟了? “呃,她来是找……绥远公子的~” 硬着头皮说完,向南感觉头顶一阵阵发麻。抬眼小心一瞄,好嘞,自家王爷正满脸阴森瞅着他。 向南顿时愤愤,瞅我干啥?找人的是陆离,关我啥事? 相比景羿此刻那满脸阴沉样,一旁的绥远却是春光明媚。陆府,姑娘,会爬墙的……那不就是小离麽! 绥远心情忽然大好!他刚想着怎么寻个机会跟她相认呢,这就自己找上来了。 “可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明明隐藏得很好!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这下连向南也纳闷不已。对呀,绥远公子之前可是跟王爷共用一体的,来路连他们自己都不甚清楚,那陆离小姐又是怎么得知的消息?还开口就要找绥远。回想起方才她问自己时的情况,向南敏感地抓住了重点,“陆离小姐方才说,要找打太极的那个绥远。” 所以大概是她自己也不确定这个绥远是否是她要找的吧?只是太极拳这功夫,好像他只见绥远一个人用过,难不成,连陆离小姐也懂太极? “绥远公子,你莫不是早就跟陆离小姐认识?” “岂止认识,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们可是打小就一起长大的交情!用他们这的话说,该是说青梅竹马吧!那交情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眼瞅着绥远隐隐又因为自己刚刚那问题嘚瑟起来了,向南暗自懊悔,他就不该有这么一问!能仅仅凭借点滴信息就来羿王府找人,怕真是关系匪浅呀!向南想到这层,感觉头又大了,他家王爷,未来的情路想必很是坎坷呀! 他又下意识瞄向王爷,见他面无表情立在一边,半晌无话,向南的心开始悬了,王爷的每一副表情之下代表着什么,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往日里因着各种原因,老爷子和王爷的揍他可挨过不少,是以察言观色这一点,已经在无形中被他俩训练到炉火纯青这一步了,可以说哪怕是一个眼神,他也能知道接下来自己是该跑还是该躲! 比如眼下,王爷似笑非笑,脸色墨黑,双手紧握……哦,这是心下不爽利,要找出气筒了!向南心里顿时咯噔一跳,脚下的动作已然快过了大脑,“王爷!老爷子还在练武场等我!属下先去了!” 也不看景羿是何反应,向南站起身就撒丫子狂奔。再慢一步,他今日铁定又少不了一顿揍! 虽然他仔细想过,陆离小姐来找绥远公子这事儿,跟自己确实没多大关系,可坏就坏在,最先碰见她的是自己,还没留住人,没留住人就算,还跟这绥远问些有的没的,问就算了,关键那绥远还一副及其嘚瑟的臭德性!这才把王爷气着了,绥远现在是宁致远的身份,打不得骂不得,而在现场的只剩自己了,所以这出气筒该找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可早上自己就是从练武场开溜的,此刻老爷子铁定在守株待兔呢!这么一琢磨,向南刚冲出去的步子顿时一停,“不成,练武场去不得!” 他这刚躲过王爷的一顿揍,可不能跑老爷子那找揍啊!于是他猛地一掉头,身形一跃随即飞升而起,迅速又隐进了一颗大树之中。那位置,离方才那墙头不远不近,以向南的眼力,正好能看清景羿绥远此时的动静。 墙头之下,景羿沉默地看着一脸嘚瑟的绥远,恨不能直接将他撕了。打从今早老爷子认了孙子后,他就一路在自己跟前晃悠,到那墙头知道陆离寻他时,更是直接笑得牙不见眼,也不知为何,景羿看着就来气。 “你笑够没有?” 这么爱笑,怎的还长得如此猥琐! 若是绥远此时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怕是会气得呕血,他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帅气的脸蛋,居然被说成猥琐? “我乐意!” 笑笑怎么了?他家小离来到这异世都不忘找他,叫他怎能不开心!“明日我就去离院跟她相认!” “明日?” 景羿危险地眯起了眼,“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堂而皇之出入离院?” 自己千辛万苦将他藏于羿王府,不就为了保全他,他竟还要主动出门送上别人刀口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四章 情有独钟 说到离院,那可是陆相府的后院!这姑娘家的院子,是他一个大男人进的地方吗! 景羿越想越火,却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可是光明正大进过离院,还是当着陆相和他那二夫人的面!怎么这会儿轮到绥远了,就不让进了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他却不自知啊~ “不行,你这几日除了羿王府,哪都不准去。” 一个大男人,跑去姑娘家的闺阁,像什么样! “有什么不行,左右不过隔着一堵墙!离院当初你进得,为何我进不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简直岂有此理!再说了,他去可是有正事,是为了跟小离相认的,又不是去谈情说爱,他激动个什么劲儿! 绥远一脸愤愤,景羿可不管他是何想法,这是羿王府,他的地盘,他说了算!他说去不得,就是去不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绥远看他那态度坚决的样,丝毫没有半点情面可讲,一时也气着了,“你算老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人身自由?老子爱上哪上哪,关你什么事!” 脾气那么臭就算了,如今还管到他头上来了,真是够了! “若你不怕死,就尽管出去!” 将他藏进羿王府,也是为他安全着想,不曾想他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景羿拧着眉冷冷瞪着他,这把绥远瞪出了火气,“哟呵,瞅啥呢?我会怕你?” 那毫不畏惧的眼神,落在景羿眼中,却是不知天高地厚,“呵,本事不大,气性不小!” 这一番话纯属是景羿气头上的,可绥远听着却万分刺耳,“什么叫本事不大?你们所谓的本事,是指武功吗?哼,小子,若真打起来,你可不一定能赢我!” 现代男人最怕被人说的三件事,一是身高不行,二是赚钱能力不行,三是性能力不行。可如今被个男人小看了,'本事不大'在绥远听来,就更加刺耳了! “哼,赢我?凭你?” 更加刺耳的话从景羿口中说出,这回绥远彻底绷不住了,“有胆子跟我打一场试试?” 景羿斜眼瞪着他,心里也老大不爽,“试试就试试!” 于是没多久,“兄弟”两个人在那院墙底下打起来了! 对面那棵大树上,向南悠闲地半趟在枝丫上,饶有兴致盯着不远处正打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他就说嘛,按王爷方才那脸色,指定是要打一架的,幸好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这会儿,自己该被打成渣渣了~ 不过那绥远公子倒是有两把刷子,竟能跟王爷打得不相上下,尤其是他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软绵绵的打起来活像是在做推拿的武功,可把向南惊艳到了!平日里他们兄弟几个总取笑他那武功是花拳绣腿,现在亲眼目睹他跟王爷的对战后,他不得不承认,绥远那“花拳绣腿”,是能直接将他们兄弟几个打趴的! 那看着软绵无力的招式,实则动静开合,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先发后至,能四两拨千斤!他那状似轻松的推手,却能在极短之时,将全身力量集中而发,能起在突然之间,迅雷不及掩耳,令人不可抵御,亦无从抵御! 在第三次出手被绥远以双倍的劲力轻松弹回之后,景羿开始暗暗心惊,这绥远,深不可测! 他那身武功并非像表面看着这般温和,看似不经意间的推手格挡,顺势引进,实则是在以心行气,以气运身,以意贯指!那样强劲的内力和韧性,非是日积月累内劲充盈的人不可得!自己所学亦是刚劲有力的功法,可跟他对上,竟是毫无用武之地,几个回合下来,愣是被他处处制肘,不管是攻是守,向前推后,他仍能得机得势! 这简直匪夷所思!此等功法,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以此刻景羿的震惊程度,跟当时向北他们见识过绥远的真实功力后,是如出一辙。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服谁!关键两人的武功大相径庭,打起来却是有来有往,再一次被绥远以一招穿掌下势直接弹回来后,景羿额间的青筋都凸了凸,他脸色发僵,手上干净利落的一个回收,这才盯着绥远闷声问道:“这是何种功法?” 大开大合间运柔成钢,静发自如,好生厉害! 绥远收了最后一套手势,这才淡定看向一旁气不太顺的景羿,“想知道?叫声哥来听听!” 这时代来说,太极拳可不就相当于是他自己的独家绝学?他可有的是资本傲气! 奈何景羿不是一般人,哪能受他这个气? 他直接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无聊。” 左右不就是一门武学?他也不见得就非得知道!想以此要挟他,做梦! 跟他打这么一架,景羿心里除了惊异,就是郁闷了。他可十来年没碰上过能跟他匹敌的对手了,往日里还总想着能有个人跟他切磋切磋武艺,可真到这时候了,他又不免闹心,谁能想到呢,这对手让他看着如此膈应,偏偏他还拿他没辙。 真是越想越气! 而另一头刚翻下墙的陆离,此刻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搞什么……次次翻墙都能撞上人! 原本她瞄好了时机爬墙的,哪里知道这羿王府的人如此怪异,居然喜欢待屋顶! 好好的计划泡汤了,日后要想再找机会,也是难啊~ “哎~我就是想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陆离蔫了吧唧趴在庭院的一角,郁闷极了。一旁的红儿体贴地递上茶点,还不忘搬了张躺椅往她身边一靠,而后豪气地拍了椅背,“小姐,坐~” “哦” 她顺从地窝进躺椅内,手里捻着红儿刚递来的糕点,心不在焉嚼了两口,想起刚刚羿王府屋顶上那个馋烤肉的小子,气又不打一处来,“你说说这羿王府,都招了些什么侍卫啊!好好的不在大门口守着,干什么躲屋顶!” 害她没能进得了羿王府,绥远也没找到!这一上午算是白耗了~ “小姐,你爬墙去羿王府,只为了找人吗?” “是啊,不然我何苦爬墙……” 羿王府是什么风水宝地嘛?哪里值得她豁出脸面爬墙去看~ “那绥远公子当真在羿王府?” 如今小姐连人都未见,怎的就能确定绥远就在羿王府?若是偷摸溜进去发现不是本人,那岂不白费功夫? “哎~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他还不确定。” 说到这陆离也是惆怅,到底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在不在啊~只是依着她了解到的蛛丝马迹来看,羿王府里那个叫绥远的,很有可能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只是目前没有办法进羿王府,我无法确认哪~” 红儿一边帮着她揉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陪她闲聊,绥远公子她曾听小姐说起过很多次,想来是对小姐很重要的人,可如此偷偷摸摸爬墙找,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小姐,你…是否对那墙头情有独钟啊?” 红儿突然挑着眉看她,问得小心谨慎。 “啊?为何突然这么问?” 墙头而已,有什么可情有独钟的!她每次爬墙可都是有原因的~ “就是…你若想找人,直接去羿王府便是,为何非要爬墙?” 若那绥远公子当真在羿王府,小姐大可直接去拜访便是,怎的还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这话让陆离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这的闺阁千金,是可以自己出门拜访的?” 红儿立马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可以啊!小姐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陆离一拍大腿,表情又是郁闷又是懊悔,“早知道我不就直接去羿王府了?还爬的什么墙!” 她对这时代的规矩了解不多,可从前多多少少看过些古装剧啥的,里头的闺阁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是以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应该做不出直接上门找人的事儿吧? 她从前可是傻女,名声已经够臭了,所以但凡出格点的举动,陆离都要三思再三思。哪里知道,原来是她自己多虑了! “当真去得?” “只要事先递上正经拜帖,自是去得!” 平日里各家小姐也有私下相交的,这偶尔互相串串门子也是有的,只是女子主动去男子舍下拜访的就少了。可小姐情况特殊,若是提前递上拜帖,想来去趟羿王府也是无碍的~ “虽然陆相府和羿王府没甚交情,可算起来,羿王当初还在离院帮过小姐呢!这么一来,小姐以道谢为由去趟羿王府拜访,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小姐,不若改日递上拜帖,您亲自去里面一探究竟?这正儿八经去拜访,总好过背地里偷摸爬墙吧!” 再说一次两次可以蒙混过去,若是时间久了,羿王府那些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下次若被逮到了,指不定将小姐按刺客处理,那可如何是好! 陆离揉着脑门琢磨一阵,深深觉着红儿这丫头说得在理! 既然可以递拜帖,那倒不如直接光明正大进去,爬墙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想起这几次爬墙遇上的糟心事儿,陆离就一阵无语,若是下次又遇上什么,她不是要老脸丢尽?那可使不得~ 这么一想,还是红儿的点子靠谱!上次在离院那景羿可是帮了她的大忙,她还没来得及正式道谢呢,正好,可以乘这机会去拜访,又能当面致谢,还能找找绥远! 这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她早该想到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五章 葱油饼 承蒙红儿丫头热情支招,陆离这才决定直接去羿王府一探究竟,那绥远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位,看过就知道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陆离就拿着拜帖,风风火火带着两丫头奔去了隔壁,美其名曰:为感谢羿王之前对她的帮助,特地登门拜访~ 这蹩脚的理由,陆离自个儿“深信不疑”,乃至到了人家府门口,对待那守门侍卫也是满脸真诚,于是,几个侍卫对她那上门的理由也深信不疑,果断进去通报、顺便迅速放行不说,心里还对这陆府小姐另眼相看了,瞧瞧,谁说的陆家大小姐痴傻来着?人家懂得感恩!还温和有礼! 而此时的羿王府后院,几人正热热闹闹吃着早膳。按照老爷子吩咐,羿王府每日的早膳,都得是“热热闹闹”的。 何为热闹?那自然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一个不少了~往日里用膳都是老爷子带着东南西北、向左向右一起,中间插一个及其不愿却又碍于老爷子的淫威不得不妥协的景羿。 而今日,饭桌上更热闹了。 原因是在那不情不愿的景羿旁边,又多了个绥远~老爷子刚认的孙子,算起来可不就是一家人么! 此刻景羿的脸臭得连老爷子都皱眉,好好的吃个早膳,怎的就那么不省心? “我说兔崽子,你拉着个脸作甚?这鸡肉粥不爽口?” 那可是他一大早起来自个儿亲自做的,拢共就只做了两份,一份在景羿手里,被他嫌弃的要死。还有一份,在绥远手里,被他吃得精光。 照理一个锅出来的,不至于口味相差那么大吧? 见景羿端着碗默不作声,却皱着眉头死盯着面前那碗粥,老爷子看得头疼。 一旁的绥远饶有兴致瞅着隔壁臭着张脸的景羿,心里却是门儿清,他这哪里是嫌弃粥,明明是在嫌弃自己~ 昨儿两人比武没赢过他,想来这会儿还在郁闷呢! “呵呵,爷爷,没事儿,他不爱吃,我吃~” 直接一把夺过景羿手里那碗粥,绥远笑眯眯吃了起来。转头瞅瞅景羿那脸色,哦呵呵,更臭了~ 他这才好笑道:“怎么?不是不爱吃?瞪我作甚?” 我脸上有花?切~整个就像一富家娇惯出来的任性公子哥,亲爷爷特意炖的粥,他竟嫌弃上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绥远看他的眼神那是赤裸裸,眼中对他的嫌弃更是不加掩饰,景羿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斜眼一声不吭瞪着他,那犀利十足的眼刀子,大有想直接将他瞪穿个窟窿的架势。 可绥远是何人,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他一个眼神唬住?笑话~ 他兀自吃得开心,老爷子看着更是舒心~ 这孙子真没白认,孝顺懂事!不像那兔崽子,一天天的竟知道气他老头子!呆羿王府的这些日子,绥远闲来无事就带着他钓鱼,打太极,下棋……这使得他原本枯燥乏味的老年生活开始变得有滋有味了~ 老爷子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孙子! 是以他对绥远的疼爱,跟对自己亲孙子的疼爱是不差分离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绥远对他老头子孝顺,他自然愈发亲近起他来。 只是每每想起景羿,老爷子就不禁皱眉。 若是景羿有绥远一半的贴心,那他也就知足了!想当年景羿小时候,也跟绥远一样乖巧孝顺的,只是后来……儿子景衡走后,这孙子就变了~他隐隐知道原因,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却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这也是老爷子万分自责的一点。 说到底,景羿那冷情的性子,也有自己的一半责任。 忽然念及往事,老爷子不由连连叹息。几大侍卫看着也心知肚明,老爷子也不容易呀~ 只是没过一会儿,老爷子就再没闲功夫追忆过往了。原因是他身旁的两个孙子……打起来了! “诶!诶!!我说你俩怎么了这是!吃个早膳还能打起来?” 老爷子头疼地看着饭桌上的两双筷子你来我往,在那叠葱油饼上面来回比划,一时感觉气都不顺了!两个大小子,怎的跟小孩儿似的,还护上食儿了呢! “哎呀别抢了~这葱油饼厨房还有一大把!若是喜欢吃,让刘妈再去拿两叠来便是,至于么抢得鸡飞狗跳的~” 两个正忙着“干架”的孙子理也不理,此刻他们眼里有且只有一个目标——葱油饼! “你不是不喜欢吃么?那还抢什么?” 筷子翻飞间,绥远又抢了一块葱油饼,吃得满嘴流油,却是满脸得意,“怎么,见我吃得香?你又有食欲了?” 景羿脸色铁青盯着那已是空空如也的碗碟,气不打一处来。他也只是心情不舒坦而已,什么时候说了不和胃口?这人上来就抢了自己的鸡肉粥,碍于老爷子的面上他忍了,可这厮倒是顺杆爬,抢完粥又来抢他的葱油饼! 葱油饼,酥脆香口、外酥里嫩,那可是他打小就喜欢吃的!竟被他一块不剩抢完了,简直岂有此理! “你别得寸进尺!” “哦,原来你喜欢吃啊?早说啊!” 他还当这人嘴叼,瞧不上这葱油饼,这才直接拿了来~ 既然喜欢,那他也就体贴大方点,还他好了。 绥远厚道,老老实实夹起碗里那块葱油饼,中途忽然一口咬上了饼边,这才满意地放回了景羿的碗里,末了还一本正经道,“呐~葱油饼还你~” 眼里却是雀跃得不行,这景羿看着冷冰冰的,逗起来却是好玩得很。不是矫情么?那就让他来治治! 那葱油饼终于要回来了,景羿心里顿时一松,哪知下一刻绥远当着他的面忽然重重朝那饼上咬了一大口后,那本就被抢得七零八碎的葱油饼,卖相看着更惨了…… 景羿看着饼上那硕大的牙印,瞬间暴躁了,“你!” 刷刷几下,筷子被他舞得虎虎生风,直朝绥远那双桃花眼戳去,奈何绥远眼疾手快瞬间避开了,“诶?干什么打人?葱油饼我可还你了!” “无耻!” 再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景羿更是气绝,如此厚颜之人,他是第一次见!偏偏此人如今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兄弟”,景羿一想气都不顺了。 罢了! 这早膳不吃也罢! 堂堂大丈夫,怎可与小人计较! 一甩袖,一蹬腿。 景羿挺身直接离了膳桌大步走了出去~ 这早膳吃得如此“热闹”,倒是他生平第一回! 几大侍卫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均是低头一脸淡定默默扒饭。原因无他,主要是今日这场面,他们往日可是看了不下百回。 自从老爷子要求早膳要一起在后院用膳后,这样的“战斗”场面之后就时不时要上演几回。每回都是以自家王爷的臭脸开始,最终以自家王爷更臭的脸结束。 这一回是葱油饼,上一回是鸡腿,再上一回,是鱼…… 有时他们挺纳闷的,王爷平日里成熟稳重,寡言少语,可一到饭桌,碰上绥远公子,就开始绷不住了,这是何道理? 饭桌上“干架”他们可以理解为相互切磋,可一言不合抢食儿的,这就刷新了他们的以往认知,两个人都老大不小了,饭桌上为了块饼斗得昏天黑地,也是奇了~ 饶是如此,老爷子依然坚持要每天早膳一起,若不是他们兄弟几个抗议,没准连同午膳和晚膳也不得消停。 只是每日的早膳,几大侍卫也就只能默默看着,劝架什么的,就从不是他们能考虑的问题。一个是劝也劝不住,另一个是,王爷和这绥远公子,一位是主子,一位是半个主子,他们谁也惹不起~ 反正他们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到该消停的时候,还得消停~ 这不,王爷黑着脸出去了,这就意味着,今日早膳的战斗结束了,结果如他们所料,绥远公子略胜一筹~ 只是他们这儿是热闹了,却不知,有位小姐一大早来到羿王府,此刻已在前厅等得无比焦躁了~ 为了寻找绥远,陆离可是一大早就来羿王府递了拜帖,而那门口侍卫也是早早就放了行。 只是为何来了这么久都不见景羿的影子,陆离心里十分无奈,只能领着两丫头在那前厅老老实实等候,原想着也不过是等上片刻,哪里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一顿饭的时辰。 直到她已经在厅里等得不耐烦了,那景羿才冷着张脸姗姗来迟。 一见他那冷若冰霜的脸色,陆离心里也老大不爽,这人万年如一日的臭脸,活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晦气! 心里如此想,脸上也就没好气。身后的翠柳和红儿瞅见自家小姐那阴阴的脸色,均暗自为她捏了把汗!忍不住朝前对着她捅了捅,“小姐!微笑!微笑!”,“小姐!您今儿可是来办正事的,想想绥远!” 陆离这才想起来,这趟是来求人来了,这态度要差一点,指不定待会儿就谈崩了,可怎么再找绥远? 想通这层,她瞬时换了张笑脸,那一副春风满面的笑,景羿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她晃住了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六章 宝剑赠英雄 早上一大早就听下面侍卫来报,说是陆府的大小姐前来拜访,他一时诧异,却也没多想。那时候正吃着早膳,想到最近绥远总闹着要去找陆离,怕他一时冲动当真就跑去相认了,再者宁致远此刻的身份还不宜暴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以他刻意隐瞒了她已在府上的消息。 原本想着耐着性子吃完早膳再去见她,免得绥远看出端倪。哪曾想绥远那般气人,他气闷之余,便干脆寻了机会提早离席。 那女人大清早赶来羿王府,想必是有事,这一顿早膳的时辰,她想必是等急了。心里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也下意识迈得快了。 到达前厅的时候,一见她那不大爽利的脸色,他就知道这女人铁定是等得烦了~可那有什么,他堂堂一个王爷,让她等着便等着,还敢有二话?要知道换做别的女人上门,他早就直接扔出去了,还能等到与他见面? 再说今日可是她自己主动上门,若是真有事相求,那也总该拿出些诚意吧?这么一想,景羿更是心安理得。 迟就迟点吧,左右今日休沐,他有大把的时间跟她耗。 自己姗姗来迟,原以为她会为此抱怨几句,却不想一进门,这女人立马笑盈盈看向自己,与方才那样判若两人。 景羿心中一哽,暗道这女人的脸色真是跟天气一般,说变就变~ “羿王,早安~” 陆离笑意不减,冲他微微躬身行了礼,顺道还正儿八经问了安,语气温柔,礼数周全。 听在景羿耳中却感觉莫名怪异,早安?这么问安的人她是第二个,平日里那绥远,见了老爷子也是这般问好的,那时他还嗤之以鼻,觉得这问安的方式怪异,现在见着陆离一脸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他莫名感觉无比舒畅,那句早安听着也尤为顺耳了,想来这是他们那世界问安的特定用语吧~ “陆离小姐,早~” 他学着陆离的语气,淡定向她回礼。 见她依然站得规规矩矩,下意识皱眉,率先走到一旁坐下,而后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挑眉看向她,“坐?” “额,呵呵,谢谢~” 陆离摸着椅背小心坐下,心里暗自窃喜,今日的羿王看起来有些许不一样,虽然脸还是那张冰山脸,可待人却温和许多,那她待会儿询问起绥远的消息,是不是也能顺利许多? 见她乖巧坐到身旁,景羿的眉头松了松,扬手招呼下人奉上早已沏好的茶,亲自为她倒了一杯,并缓缓递到她眼前,“喝茶?” 陆离木愣愣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茶杯,一时感觉受宠若惊,冰块脸今天是怎么了? “不,不用了王爷~” 她轻轻接过茶杯放回一旁的黄花梨木桌上,才再度向他开口,“我今日来是为了答谢羿王,若不是那日你在离院为我作证,那二夫人想来不会对我善罢甘休。” “举手之劳而已,陆离小姐不必客气~” 那日他去离院也是意外,若不是绥远…或许这等闲事他不会插手~ 与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却不想她能记到现在,倒是有心了~ “不,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王爷帮了我很多,道谢是应该的~” 除去那日在离院,再上次的刺杀,那马车若不是景羿帮着赶回来,她们几个可能当晚就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那时翠柳还带着伤,若是没有景羿,怕是后果严重。 虽说这次来羿王府另有目的,可感谢也是出自真心的,为此她还特地让翠柳去城中有名的铁匠铺专门定制了一把剑,就等着今日登门送礼呢!想到那把剑,陆离不免得意,那可是她特地仿造古代名剑干将打造的,稀奇得很,像景羿这等武功卓越的,铁定对宝剑情有独钟吧! 她兴致昂昂冲身后的翠柳招手,“翠柳,宝剑~” “好嘞小姐!” 翠柳立马笑嘻嘻仰头,恭恭敬敬朝景羿递上了一个精致的长形方盒,在看到景羿眸光亮起的刹那,翠柳不免臭屁起来,“王爷,这是我家小姐前几日特地找人专门为王爷打造的宝剑,那样式和剑上花纹,可是小姐亲自己画的,全南阳独此一份,可花了不少精神呢!” 还有那宝剑,可是自己找的卞霖城中最有名的铁匠打的,可花了不少银两呢! “哦?是么。” 他挑着眉看向陆离,心里有些雀跃。原来她登门道谢,还带着厚礼?亲自画的样式图纸?那倒真是费心了~ 陆离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宝剑确实是自己亲自设计的样式,可也是仿照那干将宝剑来的,说到底,功劳可不在自己身上,因此被翠柳如此高调一说,她倒显得心虚了,只是临到这地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担了这份功劳,“自古宝剑赠英雄,羿王武功盖世,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在陆离看来,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当得起英雄之名!” 这一通马屁拍得……陆离自个儿都臊得慌,要不是为了打听绥远,她才不会这么夸! “嗯,那倒要多谢陆离小姐了~” 宝剑赠英雄么?不错,这陆离,有觉悟~ 景羿状似随意打开了那个方盒,双眼却在见到那柄宝剑的剑身后泛出了喜色,“好剑!” 那宝剑刃长三尺,柄长六寸,刃宽约三寸许,剑身以玄铁铸造,剑锋锐利无比,系红樱剑絮,重九锵,即三斤十二两,剑身有龟纹雕饰。 景羿看着很是欢喜,他随手举剑向厅外的巨石劈去,只听啪的一声,巨石被劈成两瓣,那剑身舞动时剑气逼人有如虎啸。 这确是当得起宝剑之名! 见他目露赞赏,陆离心下微松,看来,他是喜欢这把剑了,这趟礼算是送对了! 只是下一刻,景羿却是诧异地盯着那剑柄,双眼斜睨着她似笑非笑,“这剑柄字样也是你设计的?” 嗯?陆离莫名其妙,剑柄怎么了?难道不威武霸气嘛? 她凑近一看,那剑柄上比她原先图纸上的多了几行字——将军威武,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翠……柳?!!!” 这雄霸天下是个什么鬼! 她的图纸上可没有这几个字啊! “你当时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 陆离有些咬牙切齿看着翠柳,心里无助哀嚎,当初谁说的,‘我办事,你放心!’? 她可真是信了这丫头的邪~ “小,小姐~我寻思着这宝剑这么漂亮,不配点字是不是太埋汰了?所以我就,就……” 翠柳丫头眼看着陆离气得鼓成了球的腮帮子,顿时说话的声儿都弱了下去,“我这是,又好心办坏事儿了?” “你说呢?” 陆离哀叹,转头见这丫头瘪起了嘴,样子好不可怜,她顿时不忍心了,“好了好了~没事,不就是几个字么,改了就成,不打紧!” 剑柄配上字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字……配得就离谱~ 雄霸天下……若是王者配剑倒也合适,只是景羿到底是个王爷,他若雄霸天下,那还得了?皇帝不得把他撕了才怪。虽说只是一个剑柄,可若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那事就大了~到时候定你个谋逆的罪名,可上哪说理去? 怪不得景羿一看那字,就一脸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自己,敢情是这剑柄的字过于嚣张了~ 陆离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忙想着法补救,“呵呵,王爷,是陆离的不是,这字配的确实有些……不然,我拿回去重铸?保证让王爷满意~” 拿回去将字去了不是难事~重点是要景羿满意!不然她这趟可不就白来了。 只是景羿这会儿却不甚在意,相比这个字,他更欣赏这把剑,既是她特地为他打造的,那他留着便是,几个字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无碍,这剑不错,多谢~” “可是那字……” 陆离犹犹豫豫看着那宝剑,心里想着那字是否想个法遮掩一下?脑子灵机一动,瞬间想了个辙,“要不用这红线缠住吧~” 那日闲着无聊用红线绑了中国结,还剩了几根她便顺手存进袖袋里了。 她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条细长的金丝红线,将线缠上那剑柄先打了个半结,小手灵巧地从线头交叉处左右往回穿线,而后两股红绳并排顺序交叉缠绕,向剑首方向扩大,最后同归尾部的两条绳子绕在一处打结,穿绳压出线头。这一系列动作陆离做得行云流水,不一会儿那剑柄上的字,就被那红线盖得严实,那细线缠绕着的剑柄,细看之下还颇为精巧!陆离瞧着甚是满意,“好了!” 将那剑柄交还给景羿,陆离献宝似的看他,“王爷看着可还喜欢?” 反正她挺喜欢的!红线结的剑柄,倒是出奇的有看头呢! “嗯,尚可。” 景羿淡定扫了她一眼,目光却在那红线上来回流连,心里渐渐生出些许异样,那可是红线…… 他记得有首诗写得不错, 红尘事,情人结,悲欢离合,红线手中捏。 鸾凤配,鸳鸯鸣。 道是无晴却有晴。 ……自古姻缘红线牵,她怕是忽略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七章 一言难尽 冷情如景羿,在看到陆离亲自用红线替他绑剑柄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震荡。 红线即姻缘,这是南阳国众人皆知的,她这般随意在他剑上绑红线,到底是对其中代表的意义一无所知,还是她刻意为之? 结果景羿无从知晓,他也只能当做是个意外就此罢了。 回过神来,他又下意识端详着手中宝剑,越看越欢喜,不免爱屋及乌想到了这宝剑的剑名,“此剑可有名?” 他掩去眼中的异样,状似无意问道。 “未曾取名,既是羿王的宝剑,自当由您亲自取名才是~” 取名什么的可不是她的特长,既是送他的宝剑,那剑名还是他自个儿琢磨吧。 这种伤脑筋的事,陆离可不干~相比这剑名,眼下她更感兴趣的,还是绥远的消息啊!这来了也有几个时辰了,楞是在前厅耗了这么久,陆离着急啊~何时才能找着机会询问绥远的下落? 心里正暗自发愁,忽的听见景羿一声低沉而笃定的声音传来,“离渊” 陆离一愣,直直盯着景羿一脸莫名,“什么?” 离渊是个啥? “离渊,剑名。”景羿淡定回视她,再次重复了一次那名字,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世人皆知,他姓景,名羿。字……昊渊。 他用了自己的字为宝剑命名,而另一个字,恰巧是陆离的名。 “好啊!离渊~这名字好听!” 一听这名字,陆离当即眉开眼笑,对这剑名表示赞同。心里却是暗自吐槽,一把剑而已,管它什么名,反正她又不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听绥远的下落! “那个……” “嗯?” 略显迟疑地低垂下了眸子,小心地斟酌了下措辞,陆离才再次向景羿开了口,“不知能否向您打听个事儿?” 礼是送了,谢也谢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办正事了? “何事?” 看她那犹犹豫豫的样,景羿不由挑眉,看来除了道谢,她还有别的事找他。 “就是…您这府上,是不是有位叫绥远的公子?” 她那天爬墙头的时候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几个侍卫口中的绥远,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绥远师哥! 一听绥远,景羿下意识皱眉,连带方才心里那莫名升起的欢喜也瞬间一扫而空,她一大早在这等候许久,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送剑拍马屁,原来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寻绥远? 这女人当真可恶! 心里不顺意,景羿面上更是森冷了起来,“他是你何人?” 那样一个阴险懒散、老不着调的浪荡货,到底好在哪里? 陆离瞧着他那瞬间黑了下来的脸,心里开始忐忐忑忑,敢情这礼送得还不够真诚,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脸? “呃,他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 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眼看他那越来越狰狞的脸色,陆离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慌乱,额头也开始蹭蹭冒汗,“嗯…就是,很…很重要~” “……” 忽然间,连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陆离硬着头皮站在一旁,见景羿忽然一声不吭坐回了椅上,心里没来由地开始发怵,他这是怎么了~ 身后的翠柳红儿默默守在她身后,抬眼小心翼翼瞄着坐上的景羿,那阴沉的脸色,那紧握住茶杯隐隐青筋暴突的手……无一不在昭示着一个讯息,这位冰块脸王爷,心情不太好~ 至于为何,她们也纳闷。 空气死寂般沉静了许久,忽见景羿转头朝身后那侍从递了个眼色,而后微微扬了扬手冲他面无表情道:“去把绥远带来。” 既然她要找绥远,那便满足她~ 侍从依言出了门,很快便带着好几位公子进了前厅,“王爷,府里所有叫绥远的人都在这了~” “嗯,你且退下~” “是~” 侍从规规矩矩朝景羿躬身一拜,起身时有意无意朝陆离那头瞟了一眼,这才缓缓退出了门。 陆离瞪着双眼看着眼前一遛公子,心里忽然一万群草泥马狂奔。 这身材,拱肩缩背!这身高,参差不齐!这颜值,更是一言难尽…… 这哪里是她那玉树临风,身材健硕的绥远师哥? 陆离无奈扶额,求助似地看向在一旁操着双手看戏的景羿,心情很是复杂~ “他们…都叫绥远?” “嗯,你不是要找?” 要找绥远还不简单,府里头别的不多,男子要多少有多少,既然她要的是绥远,那他就给她绥远,至于是哪一个,那就不保证了~ 此刻看陆离那一脸纠结的小表情,景羿心里暗暗窃喜,那飞扬上挑的剑眉,星目微敛荡漾出丝丝笑意,隐隐还透着点幸灾乐祸,饶是如此,他面上却依然一本正经,“怎么,都不是你要找的?” “……” 陆离瞬时无语。若是她要找的绥远是这么个模样,她宁愿一头撞死! 这羿王府也是,没事找那么多同名同姓的在府里干什么?若不是景羿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真会觉得他是在故意耍她! “就…没别的了?” 她怀疑有漏网之鱼啊~ “这几个不够?你还想要别的?” 景羿无奈摊手,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没了,都在这儿~” 若是还不够,那得去街上临时抓了。反正真正的绥远,她今日是别想见着了! “真没了?” 她依然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信心满满的来,难道真要空手而归?找不着绥远,她真是寝食难安! “没了。” 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罢休,景羿故意揶揄地看她,眯着双眼似笑非笑,“若是不介意,大可自己去后院找找~不过本王可先提醒你,王府男子居多,是以大多不拘礼节,光膀子出入的可大有人在,后院更是如此,若是哪位公子冲撞了小姐……” “不…不找了!呵呵,不找了~” 景羿话到一半,被陆离着急忙慌打断,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跑去找,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诺大一个王府,进了后院又如何,这府內所有叫绥远的都找来了,难道区区一个后院,还能藏得住人? 想想也不可能,是以陆离干脆作罢。既然没有她要找的人,那她何必自讨苦吃?刚刚提到要找绥远,那景羿的脸可已经黑了一轮,若此刻她当真去后院,想必他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还是识趣些吧! “那羿王,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包涵~” 陆离领着俩丫鬟躬身行了礼,绝口不再提找绥远的事,景羿脸色这才明朗些,“嗯,慢走不送~” 远远目送陆离几人出了府,景羿回首又看了眼厅内圆桌上放置的那把宝剑,想起自己刚起的那剑名,不由眸光微闪,他今天似乎很不一样~ 为一把剑欣喜许久,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 难道,以往是自己孤身一人太久,如今开始想着美人了? 不至于吧…… 他懵懂地晃了晃头,待思绪稍稍平稳,才大步跨出了前厅~ 而这边的陆离刚出王府大门,脑子里思来想去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死活没整明白到底是哪个细节出了问题~ 那日她明明听那几个侍卫讨论绥远,还谈到了太极拳!若说单是名字重名倒是有可能,可那太极拳,是绥远师哥的专长,还是他们现代社会的武功,再怎么凑巧,也不可能在这异世出现才对! 由此看来,那侍卫口中的绥远,该是自己那师哥无疑。可怪就怪在,怎么一到王府,就没个影了?反而莫名其妙多出这么多同名同姓的!这就匪夷所思了~ 陆离边走边琢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行,我得再回去看看!” 她脚步猛地一顿,将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俩丫头吓一大跳。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你还要去王府?” 那羿王方才的脸色她们不是没看见,可以说她们能顺利走出那王府大门,已是万幸了~现在居然还要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麽! “小姐!还是别去了吧?” “是啊,那羿王发起怒来,我们可招架不住啊!” 虽然闹不清方才他为何突然变脸,可单看他那冷得掉渣的黑脸,也是够吓人的。不得不说这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那不苟一笑的时候,单一个凌厉的眼神,肃杀之气便溢满全身,让人止不住打心里发寒。 俩丫头战战兢兢看着陆离,深怕她当真一个想不开掉头回羿王府。陆离却贼兮兮冲她俩直笑,“放心,我可没说直接从正门~” 回去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光明正大嘛~ 不等她们反应,陆离提起裙子就快走几步,不但没返回王府,反倒进了陆府,转个身就快速奔向离院。 俩丫头跟在身后看得一头雾水,却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等她们一脚跨进离院,见着不远处那院墙下,正扛哧扛哧往墙头上爬的陆离时,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生无可恋的错觉~ 得,她们家小姐,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八章 斯文地撵走 墙边那棵歪脖子树,翠柳记得清楚,那次她爬树抓鸟,在那树上下不来,还是小姐爬墙上去接的。 也是那一次,在那墙头,好死不死被羿王当众逮个正着,自那天起,小姐的里子面子一朝败光~ 这会儿翠柳仰头瞧着奋力往上爬的小姐,一时满心惆怅~ “小姐呀,这一回您可得悠着点!若再被那羿王逮着,您这所剩无几的面子,可真就要败光了~” 上头的陆离抽空往下方大气地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回道:“放心放心~这回指定不可能碰上,我这刚从王府出来,谁能想到这会儿我又杀他个回马枪呢!此刻那羿王,指不定上哪安逸去了呢!” 眼看墙顶渐进,陆离心里暗自高兴,这回她要一鼓作气直接翻进羿王府,就不信了,往里头从头到尾搜罗一圈,还能找不着一个绥远? 心里想得可美,哪知道刚爬上去,转头就见墙另一边,那本该在某地方安逸的羿王,正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直直盯着她看。 那揶揄的眼神,配上那一脸高深莫测,陆离直觉着他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在这正守株待兔呢! 她无比尴尬往下瞅了眼,一时又不知道该上还是下了…… 第二次爬墙被他逮着,这感觉,酸爽得很。 “呵呵,羿王…早啊~” 她扯着脸再次向他问了早,也不管此刻自己是个什么形象了,麻溜地一脚翻上墙,两腿稳稳卡上了墙头,才又转头向景羿,“呵…真巧哈~” 下方的景羿似笑非笑,依然老神在在操着双手淡定睨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陆离尬到吐血,“陆离小姐,对本王后院的这墙头…情有独钟?” 算上前不久那次,他这是第三次逮着她爬墙了吧? 第一次,她爬墙抓鸟,为了给她丫头炖汤。 第二次,她爬墙把向南给揍墙底下去了,为了找绥远。 这一次爬墙,他琢磨,依然是为了绥远。 早上在前厅没找到绥远的下落,想必她是不甘心吧?也真难为她,为了找个人,三番五次爬墙头,绥远何德何能! 想到绥远,景羿眉头下意识又拧紧了,连带着脸色也臭得可以。 陆离僵硬地趴在墙头,一时不敢作声。这景羿的脾气她不清楚,可他发起火来是个什么德行,她早上去羿王府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可以说但凡他对你默不作声的时候,就已经在生气边缘,若是默不作声的同时,脸上还面无表情,那事可就大了! 搞不清楚他的爆点到底在哪里,陆离也不纠结,反正眼下,她得先把目前的窘境化解才行。 “那个,王爷?”她小心翼翼试探地开口,见他眸子微亮,这才敢继续往下掰扯,“我方才出王府的时候,无意间瞟到后院的风景不错,呵呵,这才……” “这才专门爬上来看看风景?” 他就知道,这女人的嘴不老实,三句话没一句靠谱的。第一次见她爬墙,她也是这般,一本正经扯谎~ “额,嗯~是,看…看风景~” 除了拿看风景当幌子,她也确实想不出来别的借口了。她这刚从羿王府找人出来,总不能说不信羿王的为人,她自己特地爬墙来找吧? 这大实话她可不敢说出口,景羿这人阴晴不定的,一个不好把他惹毛了,她有几条命够他杀的? 明知道这女人又在撒谎,景羿却不拆穿,只是看着她那窘迫样,他觉着甚是有趣,有意想逗她一逗,“陆离小姐如此这般…想来是这墙头风景独好?” “嗯,独好!独好~” 陆离硬着头皮继续瞎扯。 “哦,既如此,你自便~” 墙头风景独好?那你看个够吧! 他忽然转过了身大步离开,而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转过身的刹那多出一抹邪笑。 这就走了? 陆离卡在墙头,远远目送景羿头也不回离开了自己视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地,“可算摆脱这瘟神了!” 可这已经被他发现了,那绥远师哥还找不找?怎么找? “啊…这姓景的真会坏我大事!” 她坐墙头烦躁地挠着头,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心里纠结的空档,忽然见一大队侍卫远远朝这边走来,个个手里还拎着刀! 这给陆离吓得够呛,“这群人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不至于啊… 真要抓自己,那景羿还要等到现在?早在一开始发现她在墙头的时候就该抓了~心里正纳闷,就那么一会儿工夫,那队侍卫已经堪堪来到了院墙底下,离她所趴的墙头…不足五米~ “完了,果真是来抓我的?” 一、二、三、四、五、六! 这队侍卫一共六人! 陆离下意识握紧了拳,若是那对人马当真敢动手,大不了她再使一次异能,以她现在的功力,一次性电晕六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正当她严阵以待时,那几个侍卫却再不向她前进一步,反而就那么停在她眼前,一排六人整整齐齐,就那么目不转睛直盯着她看,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陆离看傻了,脑子瞬间糊成了浆糊。 “我说…各位壮士?你们这是……?” 陆离头顶冒着汗,哆哆嗦嗦盯着眼前这一队人,心里又开始忐忐忑忑。 不亏是景羿手底下的侍卫,跟他本人一样,不苟言笑,面无表情…… 那几人眼睛瞪得老大,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眨不眨盯着她,陆离被他们看得瘆得慌,忙止不住问,“你们想做什么?” 要抓人就直接动手,这么多人在这跟她玩儿心里战术,可不厚道! 奈何底下那排人定力好,没一个理她的。这把陆离郁闷得够呛。 墙底下那排侍卫仍然定定站着,仔细一看可发现,那一排六人,可不就是景羿的几个近前侍卫——东、西、南、北和向左向右么? 几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阵,最终陆离败下阵来,“你们王爷呢?” 看这样子,大概不是特意来抓她的,倒像是……特地来膈应她的! 底下侍卫仍旧看着她一言不发。 王爷?他们家王爷这会儿可不会来~ 队伍里的向北憋着笑,眼珠子在墙头那小姐身上来回转,见她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心里顿时一阵好笑,这陆离小姐果真特别,别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娴雅端庄,到她这,却是次次刷新自己的认知。 不是当街彪马,就是郊外对着杀手打架。再来,就是爬墙…… 这陆相府堂堂高门富户,怎的这小姐养得如此别具一格? 饶是如此,向北依然对她保有好感。没别的,但凡是自家王爷感兴趣的,他就无条件支持! 眼看她在墙头要待不住了,哥几个心领神会。 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反正尊王爷令,只来这看着,什么时候这姑娘走了,他们什么时候撤~ 陆离木木地在墙头呆坐了半晌,见底下那队侍卫仍旧八风不动就那么直愣愣在她眼前站着,渐渐的一张老脸开始挂不住了。 就这么的面对面相互瞪着,得瞪到什么时候?这情况她还想进王府找绥远?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无奈之下,她只好妥协,“行,你们赢了~” 这时候要是还不明白景羿的心思,她长那么大算是白混了。 当着面没直接将她撵出去,就另派了一队人来曲线救国了…… 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她待着啊! 哎~忙活这么久,又是白搭! 陆离暗自叹了口气,转身一跃,就跳下了院墙。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了,绥远那么大个人,还能飞了不成?只要他来了这个世界,终有一天她会找到的! 院墙另一头,向北几个终于见着那陆离小姐离开,心里都暗自松了口气。 可算将她熬走了! 王爷交代的任务,要不伤她分毫地,斯文地将她“撵走”,这不就完成了嘛! 斯文,不费吹灰之力,只消看着她,用气场压制她,让她知难而退,这若还不算斯文,那就真没啥斯文的招儿了~ 后院凉亭里,景羿闲适地坐在亭中,桌上是那把陆离早上刚送来的佩剑。另一边,绥远一脸郁闷地瞪着他,眼中满是无奈,“这剑…小离送的?” 干将。 那可是古时候有名的誓情之剑,十大名剑之一,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代,为他专门仿造出来了一模一样的。 真是用心了~ “嗯” 景羿随口一应,面上却莫名飞扬起一抹喜色,被绥远看得清楚。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剑名呢?叫什么?” “离渊” “!!!” 一听这名字,绥远不淡定了,“离渊?!” 景羿这小子的字,不就是叫昊渊么?陆离的离,昊渊的渊?意识到什么后,绥远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你取的名?” “怎么,本王的宝剑,由本王来取名,不是天经地义么?” 还是,取的这剑名,不合你意? 满意地看到绥远被他噎得涨红了脸,景羿心情忽然无比舒坦,陆离这剑,送得当真极好~ “小离人呢?” 既然剑是她送的,怎么人却未见?绥远顿时纳闷,扭着头左顾右看。 “走了” 就在刚刚~ “走了?!” 绥远顿时气哼哼,他可正想找她呢,怎么就走了! “她来了王府你怎么不告诉我?” 自己一直想找机会见她一面,他不会不知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九章 老匹夫 来这异世也有段时间了,绥远没有一天不想着找陆离!明明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这感觉…真是抓心挠腮,好不难受! 偏偏还有景羿从中作梗,不让他见陆离就算,连她来王府都不知会自己一声!这是想彻底断绝他与她的联系吗? “为何不让我见她?” 明明跟她仅有一墙之隔,今早她还特意来了王府找他,自己却偏偏半点消息也没听到。着景羿当真瞒得他好苦。 “你现在身份不宜暴露,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近日他曾暗中派人在宁致远府上留守观察,察觉有北疆探子在那日夜蹲守。是以他肯定,若此时绥远出门一步,必是危机重重。 宁致远已死的消失想必北疆已经一清二楚了,不久后必然有所动作,接下来只要将计就计,到时候无论北疆是何打算,他南阳都能利于不败之地。而这的前提,是宁致远活着,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将来制衡北疆,他可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是以他现在的消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也是他瞒着绥远不让他见陆离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嘛,连景羿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陆离不能见绥远,至少现在不能。 对于景羿说的理由,绥远虽不全信,却也表示理解。 毕竟他现在这身份确实敏感,前不久刚被人暗杀。这会儿再露面,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他的小命就危险了! 他虽没景羿这般纵览全局的思维,可起码的问题是想得通的。 如果那宁致远真是被北疆皇派来的人所杀,那想来他这会儿不露面,会比露面好,见小离事大,可总得先保住小命不是?他武功是不弱,可要是碰上组团刺杀,那他一个人应付……还是够呛的。 “那我几时能见她?” 他在羿王府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世么?宁致远这身份他顶着,总有一天是要回他自己府邸才合适吧?不然让人看着岂不生疑? “下月过后,你便自由了。” “下月?为何?” “下月便是陛下寿辰,届时邻国均会有使臣来朝贺喜,若是北疆想乘机作乱,那必是在下月来朝之时。” 所以,宁致远不能死,且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出席陛下寿辰。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景羿这厮是故意将他(宁致远)藏起来,让北疆的人确信宁致远真的死了,这样一来,他们就理所当然可以搞事了! 可若那时宁致远好好的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必定又会是另一个结果了。 “高啊!” 想通这些,绥远不由深深佩服景羿的脑回路,他可记得杂宁致远死的那天,自己就被他带进羿王府了,所以这个将计就计的法子,他是在那时就已经想好了! 不得不说,这景羿的脑子,确实好使!不但好使,还能伺机反将一军,这招可够绝的! 怪不得一直让他背那北疆通史和各种人物画像,这么深谋远虑的人,不愧是一国战神,名不虚传啊~ 景羿见着他那陷入沉思的样,下意识开始暗暗打量着绥远,观察半晌后,他不由暗暗嫌弃,如今这身子是宁致远的,看着倒是温文尔雅,可别的么,除了武功好点,他怎么看也没发现这绥远有何闪光之处,这样一个人,陆离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两人各想各的,向北却火急火燎赶了过来,“王爷~出事了!” 两人无比统一回过头盯住向北,“何事?” 这大惊小怪的,可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 没想到绥远也在一旁,向北微楞,想到方才在外头看到的情景,他下意识迟疑了,这陆相府的事情,到底该不该让绥远知道? 毕竟这可涉及陆离小姐,王爷今早还嘱咐不要向绥远公子透露她的消息呢! 见他两眼闪烁支支吾吾,景羿开始皱眉,眼里闪过不耐烦,“到底何事?说!” “额…” 被自家王爷一凶,向北心里抖了三抖,赶紧一五一十回了话,“王爷,是这样的,隔壁陆相府出事了!” 看那样子,好像出的事还不小! 原本别家的事与羿王府是不相干的,可那陆离小姐,王爷看起来很是在意,若不管管,只怕她危险了! 一听是陆相府出事,景羿第一时间想到陆离,同样,一旁的绥远也紧张起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陆相府又怎么了?” 该不会是那相府二夫人,又在想着阴招对付小离? 一想到这个可能,绥远的心都提了起来。 “是那永宁侯府的当家,方才找上了陆相府,跟陆离小姐打起来了!” 那永宁侯刘峰珉可不是吃素的,这个时候找上了陆相府,只怕陆离小姐要吃亏! 景羿原本还在想着这刘峰珉去陆相府的目的,猛然想起乞巧节那日,陆离在街头与那刘双妍有过口角,这才恍然大悟,他必是去找陆离麻烦的! 陆离有危险!他脚下一动就想去看看情况,谁知绥远比他还激动,“怎么回事?永宁侯跟小离怎么会打起来?” 一个侯爷,跟一个闺阁千金能有什么瓜葛?还亲自动上手了? 绥远急得不行,也不等向北回应,撩起衣袍就想出门,景羿眉头一紧,立马转身一个手刀冲绥远劈了过去。 “你……!” 一心想着小离的绥远,猛然被景羿偷袭了一掌,瞬间两眼一晕,倒了~ “走,去陆府看看!” 解决了绥远,景羿带着向北急匆匆往外赶。刚到陆相府大门,就已听见里头传来打斗的声音。景羿心里一紧,暗自替陆离着急,这刘峰珉从前可是上过战场的杀神!可别被他伤着才好。 快走几步刚到陆府大门,就见周围早已齐齐被侍卫围住了,景羿眯眼一看,见着那些侍卫服饰时,心知不妙,那刘峰珉,居然出动了刘家军! 急急踏进陆府,入眼便是两道急速翻飞的身影,目光所及处,陆离正跟那刘峰珉打得不可开交。 不知是早就受了伤,还是气力耗尽,此刻已隐隐显出疲态,对上刘峰珉这种老将,显然她还是太嫩~ 手上被他压制使不上力,陆离气得牙痒,自己这副身体体力真是差得可以,这才打了几个来回,就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偏偏对方是个经验老道的,力气更是自己的数倍,这么打下去,她可危险了!心里暗自着急,嘴上更是没闲着,“你这老匹夫!一把年纪了竟还以大欺小,你要不要脸!” 说是替她父亲调教女儿,有这么调教的?为了替自己妹子和女儿出气,上来就对她一个后辈动手,当真是死皮不要脸! 陆离一边跟他过着招,一边恶狠狠瞪着他,那刘峰珉却不甚在意,反倒越打越起劲,“哼,你这姑娘忒不识抬举,本候念在你年纪尚青不识礼节,可是给过你机会磕头认错,是你自己错失了良机!” 刘芝在这府里的境遇他早就听闻,那是碍于两家的面子他尚且忍了不曾追究,可那陆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欺负他的妍儿! 既敢不将他永宁侯府放在眼里,那他也就不顾什么情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就算自己失手打死,想他陆鹤青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心下想着,刘峰珉对陆离下手更是狠了,一拳拳刚劲霸道的拳风直直冲陆离砸去,丝毫不顾及陆离乃一介女流,不但从未让步,反而招招致命,次次下得狠手! 若不是陆离本身有武功傍身,怕是早被他一招致命。饶是如此,此刻她打起来也颇为吃力,武功她自认不输与他,就是这体力,真是硬伤! “刘峰珉!有种的让你女儿出来跟我单挑!你个大老爷们,体力本就有优势,这么追着我穷追猛打算个什么事!” 这老匹夫,护短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就算了,还如此不要脸面!真是人间奇葩! “哼,你既敢得罪我永宁侯府,可曾想过有今日之祸?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惹谁不好,非惹他刘峰珉!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这你当这陆相府他不敢动?殊不知这陆相府如今再是强盛,若没昔日他永宁侯的照拂,哪有如今的光景!想到这刘峰珉眼光又是一利,陆鹤青这厮,想来如今发达了,便想着过河拆桥了!竟敢对他亲妹施仗刑!连执掌中馈的权责也一并罢免了,这是欺他永宁侯府无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这个,那刘峰珉火气更是蹭蹭地长,对上陆离的招式更是狠辣了。 陆离接连接了他几招,体力渐渐不支了,见他一个猛扑直直一脚冲她飞踹而来,陆离顿时急急闪避,却未注意那人原本就是阴险狡诈之徒,腿上功夫是假,转头杀个回马枪是真! 陆离堪堪闪过他那个飞踹,却见他转个身又朝自己扑来,那刚劲的拳风带着十足十的劲力呼啸朝自己砸来,此时在避已经来不及了~ 天要亡我……她来这异世也不过数日,如今就要一命归西了么?可惜~那陆府大小姐的仇,她还没为她报呢~ 陆离直愣愣看着那即将到来的拳头,忽然心灰意冷。 今日,她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章 相斗 想让她下跪磕头认错?她宁愿去死! 明明错不在自己,上次跟那刘双妍在那卞霖街发生的冲突,明眼人都知道,是那刘双妍刻意找茬,她是被逼还手的! 却不知那刘双妍回去后怎么向她那侯爷老爹告状的,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是自己先挑事欺负她,真是岂有此理! 那刘峰珉也是,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全不顾及脸面,逮着她就开打!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她撒气,真是够恶心! 陆离气不过,强撑着身子,脚下蓄足了马力冲着刘峰珉就是一脚飞踹,直将他踹出几米远。 那刘峰珉冷不防被她偷袭成功,顿时大怒,心里更是暗自心惊,年纪轻轻有此等功力,若是他日与永宁候府作对,怕是棘手! 此女,必除! 心里如是想着,手上的出招更是狠辣! 拳脚相搏间,刘峰珉招招直取陆离要害。 原本就体力不支,加上刚才那一脚已使出了全力,这下她哪还有力气反抗?只得使出了吃奶的劲格挡住他的杀招,饶是如此,胸口还是重重挨了他几拳。 “噗!” 一口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陆离直觉头晕眼花,胸口更是巨痛无比。 这老匹夫,当真狠毒! 一旁一直胆战心惊盯着两人过招的陆鹤青,见到陆离吐血的刹那眼里闪过不忍,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也是他这做父亲的无能! “刘峰珉!你当真要下此狠手?” 再怎么说刘芝是他二夫人,往日里见着,这永宁候还得称自己一声姐夫!此刻对着一个后辈如此狠毒,这等恶毒行径,当真是闻所未闻! 就这样一个莽撞老匹夫,居然还是皇上亲封的侯爷,真是没天理! 见着刘峰珉一心要为难陆离,对他一个眼神都不给,陆鹤青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此前他就已知晓刘峰珉来此的目的,只是碍于两府间的颜面,一直对他好言好语劝着,他心里清楚刘峰珉的目的,说什么陆离当街欺她女儿,特地来此讨说法那都是幌子罢了!无非就是对他之前处理刘芝的事心存怨恨,这才伺机上门对他陆相府施压罢了! 可他原想着,陆离不过一介女流,量他也不敢真下死手,左右教训两句,再逼她认个错,这事也就了了,哪里知道,他竟真敢当着他的面对陆离出手! 若真让他得逞,自己岂不颜面扫地!陆离虽不是什么受宠小姐,可好歹是他陆鹤青的女儿,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欺负,他是看不下去的! “刘峰珉!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陆相府,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 “哼,若非你这女儿太过目中无人,本候又何苦亲自上门!” 想来也是自己这些年消停了,这陆鹤青便觉着无甚要紧了是么!如今连他女儿也敢欺到他侯府,真是可恶至极!心里越想越气,刘峰珉手上对付陆离的动作更是狠了,见她明显开始招架吃力了,他心里一阵舒坦,不给她点颜色尝尝,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日,他就让她见识见识,得罪他永宁侯的下场! 脚下一顿,他再次朝陆离一拳轰出,瞬间一道巨大的拳影直冲陆离,那霸道内劲强势又彪悍,震得她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还未等到那拳头到来,陆离已经被那拳风震得眼冒金星,连带着又吐了好几口血,心里也是无比绝望,这刘峰珉,看着无耻,武功却是没法挑剔,除去那霸道内力,单那拳脚功夫就已是不凡! 只是如此威猛之人,怎就那么不便是非,仗势欺人?堂堂侯爷,竟像个市井小人一般,当真可恨! 若这天底下都是刘峰珉一样仗势欺人的小人,那这异世,她不待也罢! 眼看那强势的拳头带着刚劲的拳风已挥至面门,陆离大骇之下双眼紧闭,几个回合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再无法迎战,是以心里已存了壮烈赴死的决心。 可她闭着眼睛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那预想中的致命一击,心下纳闷间,她撩开眼缝偷偷一瞧,见着此刻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时,陆离心里突然漏跳了半拍! “景,景羿?” 怎么会是他! 正当她疑惑间,身前的景羿眯眼看向对面堪堪停住的刘峰珉,脸上满是森然之气,“不知侯爷这是在做什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对一个女流之辈下此狠手,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一见来人是景羿,刘峰珉眉峰突皱,“我道是谁,原来是羿王~怎么,如今离了那一位,你这眼光竟是如此低俗了么?如此袒护此女,难不成是对她有意?” 除了情爱,他可想不出那景羿有何理由阻拦他! 提到那一位,景羿心里微微不适,陈年往事,也真难为他还记得!此人猖狂自此,不过是仗着从前在军中威望,及陛下亲封的侯位而已,若论实力,量他也不是自己对手!只是为此大动干戈,倒也不必。 是以他本着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原则,对他好言相劝,“侯爷既为一府之主,自该为人之典范,何苦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手?” 不管是何恩怨,两个名门望族,这么剑拔弩张的可不像话~何况只是小女儿间的琐事,为这伤了两府和气,大可不必~ 陆相府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可好歹也是朝中一品大员的府邸,刘峰珉如此闹法,看着却是猖狂至极了。 只是那刘峰珉却并不买他的帐,伤了和气又如何,他永宁候府,难不成还能怕了陆相府?笑话! “哼,怪就怪此女太过目中无人,敢挑衅我永宁侯府,这就是代价!” “侯爷此言差矣,女儿家的小打小闹,何来挑衅一说!那日街上阿离与刘小姐的事老臣已然知晓,若说挑衅,也该是另千金挑事在先!” 陆鹤青自始至终站在一旁,两眼恨恨瞪着那一脸狂傲的刘峰珉,若不是自己不会武功,这会儿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颐指气使! 陆离跟那刘双妍的冲突,他可不认为是陆离的错! 那刘双妍是个什么脾性,他之前可早有耳闻,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刘峰珉翻版,是个惯会仗势欺人的主!陆离在她面前不曾吃亏,倒是让他另眼相看了!不但不觉陆离有错,反倒觉得扬眉吐气了一把,往日里碍着永宁侯府的势力,他可不知忍气吞声了多久!陆离有勇气跟他对着干,那是正中了自己下怀! 只是平日里那永宁候府都是蛮横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气? 尤其刘锋珉是极其护短的,女儿在陆离手里吃了亏,哪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哼,小打小闹?本候可不认为!今日你陆相府若不给个说法,这事儿可过不去!” “给说法?真是可笑!” 陆离抬手抹了把嘴边的血,身子忽然站得笔挺,挑事的人有恃无恐,受了欺负的人反倒还要被逼着给说法? 到底是这世道变了,还是这刘峰珉以为他能无法无天? 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正想跟他再理论几句,前头的景羿忽然往她身前移了寸步,手往旁边一挡,正巧堵住了陆离的去路,“好生待着,别逞强!” 伤成这样了还不消停,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这女人有时看着聪明,可冲动起来的时候,脾气也是拧的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气节他欣赏,可看到她伤痕累累站在那,他心里很是不忍。 这刘峰珉可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哪里是陆离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可比的! 这种节骨眼上还跟他硬钢,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眼见着陆离还是气不过,再次想着上前跟他对峙,景羿忙一把扯住,“你不要命了?” “是他欺人太甚!” 陆离扯着景羿的手试图挣脱,奈何景羿扯紧了她的手,两人僵持了须臾,陆离的手仍是被他稳稳扣住纹丝未动。心下无奈,她只得咬牙切齿瞪着对面那个依然无比嚣张的刘峰珉,恨不能直接上前撕了他! 要不是此刻人太多,她早就一个闪电直接给他电傻了,哪里还能等到他在这里猖狂! “你拦着我,莫不是想看我死?他铁了心要我的命,若我当真不还手,今日只有死路一条!” 搞不懂为什么景羿今日如此多管闲事!她的死活,与他何干! 听着她气呼呼的语气,景羿眉心轻皱,若他当真想她死,何苦特地跑来帮她?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心里气闷,却也只得忍着,她受伤了,不宜动怒。 “安心,有本王在,他不敢。” 论武功,那刘峰珉不是他对手,论权势地位,他一国王爷的身份更是压他一筹。 今日若他想动陆离,可得过了他这关~ 他不着痕迹拍了拍她的手,力度不轻不重隐隐带着安抚,这让陆离奇迹般地感受到了安心,那挣扎着的双手也缓缓放松。 既然有个王爷在,想来那刘峰珉也不敢太放肆,她就暂且收敛些吧~ 只是陆离难得静下来,有人却见不得她安生。 “怎么,教训你几招还不乐意?本候劝你还是早些跪地求饶,既是羿王相帮,今日我便卖他这个人情,只需你跪地认个错,我便既往不咎,否则,你可当心你的小命!” 这南阳国他自可横着走,可眼前这位王爷,却是年少成名直接取代了他帅位的战神!若只是小小将军他尚可一争,可如今他是陛下亲封的王爷,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不是他一个过气将军可比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一章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那陆离虽是触了他的逆鳞,可眼下羿王在这撑着,自己若再这么强硬下去,少不得要和他起冲突。 陆离确实可恨,可那景羿不是省油的灯,惹恼了他,可不是件好事。 眼下只是让她跪地磕头认错,比之失去性命,这惩罚已是轻得不能再轻了,若她识抬举,此后就该夹紧尾巴做人! 刘峰珉如是想着,脸上的傲慢比之刚来的时候有增无减,他操着双手无比傲慢地逼视陆离,当真等着她向自己跪地求饶。 陆离越过景羿,将那刘峰珉此刻的嘴脸看得分明,心里对他更加鄙夷。 就这?想让她下跪求饶?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捂着胸口慢悠悠转进了内厅,忍着痛搬了张椅子出来,众人见她如此,均是一脸莫名。 “阿离?你这是……” 难不成她是自觉斗不过刘峰珉,才想着法讨好他?搬这椅子,是要请他上座? 思及此,陆鹤青心里隐隐泛起失望,他还以为这女儿是个要强的主,原来终究是高看了她! 陆离忙着搬椅子,没空搭理他,等椅子搬到外头后,刘峰珉得意地踱着步子走了来,“哼,算你识相,若你态度早是如此,我何苦对你动手?” 虽然并未见她跪地求饶,可搬椅子伺候他落座的狗腿行为,他还是挺受用的,至少在景羿面前,他是长了脸的~ 屁股一撅就准备坐下,哪知腿弯到一半,后背椅子突然被她一抽,他一个没收住结结实实坐了个空。 屁股落地的刹那,刘峰珉清晰地听见了陆离毫不掩饰的嗤笑,心里的怒火瞬间飙升,“你该死!!!” 他迅速起身,抬手对着陆离就是一掌! 千钧一发之际,依然是景羿挡在陆离身前稳稳接住了刘峰珉那一掌,“侯爷,当街行凶,可知是何罪?” 南阳的律法严明,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小小侯爷! “你当真以为仗着永宁侯府的势力,便可为所欲为么?” “羿王何时这么多管闲事了?我的事,与你何干!” 刘峰珉恨恨地收回手,心知再想冲陆离动手已是不可能,今日有这景羿在,他束手无策! “你当真要与我过不去?” 他虽不待见景羿,可平日里无甚往来,两人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跟他撕破脸?当真让他意外! 这陆离到底何德何能,竟骗得羿王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侯爷说的什么话,本王何时与你过不去?现如今这状况,是你与陆离小姐过不去吧?” 一把年纪了逮着一个小辈欺负这么久,也不害臊! 同时他抽空扫了眼陆离,见她一屁股瘫坐在椅上,脸色惨白,眼中却隐隐透着狡黠,他顿时一阵无奈,“你逗他作甚~” 明明打不过,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法气他,真不怕被他一掌拍死? 陆离蔫蔫靠在了椅上,抬眼瞥了下暴跳如雷的刘峰珉,心里大呼痛快! “我哪里是在逗他?我分明是自己累了,想搬个椅子坐而已。他自己会错意丢人了,怪我?” 累她是真的累,可存心捉弄也是属实。 打他打不过,还不兴她曲线救国么?他自己心里素质不过硬,气死也是活该! 旁边的陆相在那呆了半晌,将这局势看得分明,那刘峰珉向来是个傲慢的主,今日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这羿王一出面,他倒是知道收敛了,果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眼下不宜跟他彻底撕破脸,他下意识也跟着景羿附和,“羿王说得不错,陆离一介女子,她能耐你何?倒是侯爷你,处处对她下死手!陆府和永宁侯府向来和睦,为这小女儿家的琐碎事闹成这副田地,当真可笑!” 刘峰珉护短的脾性他听过,可如此不辨是非护短的,他是第一个! 奈何这刘峰珉自己不自知,依然对着陆离不依不饶,“哼,少拿这些压本候!你那女儿有错在先,必须磕头认错!否则这事没完?” “她所犯何错?” 景羿拧着眉直直看向他,心里开始隐隐起了怒气。 耐着性子跟他僵持到现在已是他的极限,顾及到他曾经也是征战一方的将军,他才对他一忍再忍,可并不代表他就能得寸进尺! “什么错?对我永宁侯府出言不逊不是错?诋毁我永宁候府家教不是错?当街伤我府上丫头让我妍儿下不来台不是错?此女这等狂妄自大,却不知陆相府的家教又何在?” 竟敢私下议论他永宁候府家教?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永宁候府家教再不济,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就冲这,够他杀她八百回!永宁候府是他一手撑起来的,不允许任何人折辱诋毁! 他在一头兀自义愤填膺,陆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道是什么深仇大恨惹得永宁候亲自上门讨说法呢!原来说到底还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家教?他永宁候府有家教么?像刘双妍这样的女流氓,家教是被她吃了么? “你女儿当街强抢我七妹妹的灯笼,这无耻流氓的行径,难道是永宁候府的家教嘛?” “在首饰铺硬抢我早已买下的发簪,这等蛮横无理的行径,是你永宁候府的家教?” “仗着人多和家世背景,当街欺压我的人,教唆丫鬟对我动粗的人,难道不是刘双妍?这等仗势欺人的行径,是你永宁候府的家教?” 养出这么一个奇葩女儿,他倒还恬不知耻跑来找她算账?这人的脑回路清奇得可以! 敢情他家的人可以在街上横着走,别人活该受他欺负?荒谬! “你休要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先欺辱我儿!” 那日妍儿回府后对他哭得伤心极了,样子好不可怜,怎么看也是受人欺负了! 若说是自家女儿先挑事的,他是一万个不信,“妍儿自小娴静温柔、乖巧懂事,怎会刻意与你为难?倒是你这女子,乖张蛮横,目中无人,必是你欺辱我儿在先!” “你放屁!!!” 娴静温柔、乖巧懂事?这是说的刘双妍么?那她那晚见着的那个上手就抢别人东西的货,是个冒牌的不成!这刘峰珉真是老脸都不要了,张口就扯谎! “你放肆!!!” 竟敢对着他堂堂一品侯爷爆粗口?此女当真该死! “哼,一边找我讨要说法,一边又固执己见是非不分!我看侯爷今日来此,是专门来挑事的吧?” 仅为这点小事专门跑来逼她磕头认错,这阵仗未免过于大了点!但若真是为了替他女儿出口恶气,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像他这样豁出脸面欺负小辈的人…不多了! 原本那日她跟刘双妍本可相安无事的,奈何那女人偏偏想着要她好看,换成从前那位可能还忍气吞声,可若欺负到陆离头上,那算盘可就打错了!那日她当街指使底下丫头对她动手,她焉能不还手? “若说因为那晚的事让另爱下不来台当众出了丑,那我只能说,她活该!” “你!你这女子,当真是狂妄至极!” 刘峰珉被她气得发抖,很想直接一掌将她拍死,碍于景羿在旁,愣是隐忍着没动手,可那狰狞的脸色,让人看了却不寒而竖,偏偏陆离还跟没事人似的靠在椅上淡定瞅着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只是听她方才的说法,是自家妍儿先对她挑事的?可那日妍儿可不是那么跟他说的! 椅上的陆离嘲讽斜视着他,对这传说中的永宁侯已是鄙视了个透底,说她狂妄?哼~陆离淡笑不语,若不是现在这副身体元气不足,以自己从前的实力,她还能更狂妄! 眼见着这女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刘峰珉气极,“来人!” 当下大手一挥,外头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家军便涌进了相府内院,瞬间将几人围了个彻底。 这阵仗,大有不听他摆布,就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派头。 “怎么,侯爷想以权谋私么?” 仗着权势欺压良民,也不知道这破事皇帝管不管? 刘峰珉却不管此刻她是何想法,他只知道,今日在这丢了脸面,他必须讨回来! “我劝你还是早点下跪磕头的好,不然我这刘家军,可不是吃素的!” 再次听到刘家军的名号,陆离微微挑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围那一个个面目冰冷凶神恶煞的侍卫后,心也跟着下沉,这么多人,她没把握一次性电晕…… 所以该怎么办? 她再次抬眸看向刘峰珉,“我若不跪,你又当如何?” 会不会牵连到整个陆相府? “你若不跪,那本候便亲自送你上路!!”左右他今天得让她尝尝苦头! 陆离闻言眉头紧皱,心里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异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派上用场?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刘峰珉却更加得意了,心想着这陆离终究是个闺阁小姐,哪里能受得住他这威胁?闷着不说话,想必是怕了吧?念及此,他不由更加猖狂,“如何?跪是不跪?” 若是她肯下跪磕头认错,他这脸面也算全了,自可放她一马!却不想,陆离比他想象中的硬气。 “不跪!” “我陆离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刘峰珉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跪!” 一个粗鲁蛮横,时刻想着要她命的老匹夫,她不打得他屁滚尿流就不错了,还想着她下跪求饶?做他的春秋大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二章 天打雷劈 一心想着陆离向他下跪求饶的刘峰珉,何曾想过她竟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在他的武力威逼之下,加上他刘家军的震慑,都不能让她却步,这份胆量着实让他心惊。 饶是如此,他心里那口恶气却只增不减。 他早年征战沙场,威猛之名冠宇天下,世人见他无一不是推崇敬仰,哪里有过如此丢脸的境地?被陆离指着鼻子骂了几遍了,这他哪里能忍! “哼,你倒是有些骨气,只是今日这事,若没有个结果,你可休想出这个门!” 以为羿王在场就有恃无恐了吗?那她可太小看自己了!他虽是不想得罪羿王,可涉及脸面之事,他可从没怕过谁! 说着他眼神一凛,周围的刘家军瞬时抽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直冲着陆离而去。 “住手!这里是陆相府,不是你们永宁侯府!岂可胡来!” 陆鹤青一见他们的动作,立马心都提了起来! 陆离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就是他陆相府的耻辱,更是他陆鹤青的耻辱! “我为永宁侯府讨个公道,怎叫胡来?她既打死不认错,那就别怪本候不客气!来人,给我将陆离抓起来带走,什么时候诚心认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回来!” “是!” 身旁的刘家军气势恢宏,在刘峰珉一声令下后,纷纷朝陆离抓去。 椅上的陆离镇定看着周围那些人,面上依然不慌不忙。 怪不得陆相这么忌讳这永宁侯府,以前没见识过她无法理解,今日一见,真叫她“耳目一新”! 这刘峰珉是个莽撞起来就不讲理的主!手底下的刘家军,更是对他唯命是从!不怪陆相不待见,她现在也是恨不得将他们团灭! 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就自己现在的体能,打刘峰珉已经够费劲了,这还有这么多刘家军,她哪里应付得过来啊~ 看着即将冲到眼前的人,陆离捂着胸口无奈叹气,她现在胸口剧痛,这会儿人太多了,她打不过啊…… 愁得肝肠寸断之时,只见景羿默默站在了她身旁,眼睛冲那些侍卫一凛,双眼瞬间迸射寒光,“我看谁敢动?” 明明一动不动,一股莫名的强大气场却缓缓扩散开来,震得那些侍卫再不敢上前一步。 “怕什么!给本候上啊!” 见这些侍卫站住再不敢上前,刘峰珉气得面红耳赤! 那景羿厉害是厉害,可有他在场,还有什么好怕的! “羿王,今日这事可与你无关!你当真要跟我作对么?” “侯爷说笑了,本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天子脚下,谨言慎行~” 私闯朝中一品大员府邸,当众谋害相府千金。这事若是闹到陛下面前,他可没好果子吃! “还有,刘家军虽是你一手建立,可到底吃的还是皇家粮饷,你将刘家军挪为私用,还命其围了一品大员的府邸,这……以权谋私的罪名,不知侯爷可当得起?” 莽撞如斯,刘峰珉那侯位,陛下怕是给早了! 逞匹夫之勇,不辨是非,仗势欺人,欺善怕恶……这刘峰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那叱咤一时的将军,想来是一去不复返了。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本候一没贪污二不犯法!陛下知晓此事又如何!” “不犯法?你莫忘了,故意杀人可是头等大罪!” 他这明摆着是要置人于死地!还敢说不犯法!想到他这杀人的理由,景羿更是好笑,“为了儿女私事要杀要剐的,本王还是头回见。不得不说…侯爷,你另本王刮目相看~” 若是之前劝他还留有情面,此刻景羿却是直击要害,情面什么的,想来这永宁侯也不甚在意,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拉下脸皮对一个小辈大打出手。 不入沙场多年,想必他早已放飞自我,脸面之物,怕是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既如此,他也就省事多了,不留情面地怼人,这他可在行得很~ “侯爷若要抓人,可要抓紧时间了,本王这会难得空闲,自可帮你做个见证,这陆离小姐得罪你女儿刘双妍,是以侯爷要将其拿下以消对她的心头之恨~这事做得合情合理,本王自是理解,想来陛下宽宏大义,也是理解的~只是本王空闲时候不多,待会儿一走,这女子少不得要倒打一耙污蔑侯爷仗势欺人了,这陆相大人看着也是个护短的,到时再到陛下跟前参你一本,那本王可就爱莫能助了~” 噗~陆离捂着胸口又气又笑,这景羿,阴阳怪气起来真是一绝!听了他刚才的话,她忍不住笑,一时牵动了胸口的伤,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原本是一副阴阳怪气的陈词,愣是被景羿说得一本正经,明着是帮刘峰珉,实则是在挤兑他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听他这话,顿时脸色各异。 首先尴尬的便是刘峰珉,这话里的威胁意味明显,他如何听不出!无非就是在警告他不可动陆离,否则皇上那,他少不得要多句嘴~ 可那景羿他向来不喜,年纪轻轻狂傲不羁,此刻对他这个长辈也无半点礼数,竟还拐着弯暗讽他不干人事!简直岂有此理! “羿王,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今日这事与你无关,若你再横加阻拦,别怪本候……” 说着他眼睛危险地冲景羿眯了眯,威胁意味明显。 若当真跟景羿比起来,以他的武功还是有胜算的!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他就不信景羿年纪轻轻,武艺能超越他!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那他大不了一并将他收拾了! 左右到了皇上跟前,也不过是一场“比武切磋”,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能耐他何? 可景羿是何人,年少入军营,未及弱冠便已名震四方,征战沙场多年,一朝归来便获封为王,如此卓越之人,会受他小小侯爷威胁? “哼,若本王非要管,你当如何?” “我,我便将你一同拿下!” 刘峰珉也是气极,原就被陆离激得头脑发胀,此刻景羿更时对他步步紧逼,他焉能不乱?是以所作所想,皆是不过大脑,当真是莽撞匹夫,有勇却无谋! “哦?拿下本王?那可有意思了。” 景羿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星眸微眯之后,冲这在场的刘家军缓缓扫视了一圈,才操着双手老神在在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是怎样拿下本王的~” 说句毫不自谦的话,他在泥里摸爬滚打,刀尖舔血的时候,这群小小“家将”,还在屋里喝酒听戏哄奶娃呢~ 当年的刘家军确是显赫一时,可如同那永宁侯一般,远离了疆场厮杀,现如今的刘家军,早已是一盘散沙,只是一堆唯命是从的提线木偶罢了! 正所谓萤火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 见着他这般坦然无畏,在场的刘家军均是心生畏惧,眼前这位可是叱咤风云的战神王爷,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向他出手呀!可侯爷的命令摆在这,更是不可违逆,一时之间,两边僵持不下。 半晌,陆离抹了抹看得发疼的眼睛转开了头,憋着嘴暗道一声无趣~ 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算是见识了,可不就是永宁侯这种老匹夫吗? 在陆府耗这么久,还不惜跟羿王作对,无非就是想要她当面磕头认错,为的不过是保全他的颜面而已。 眼下这么僵持着,怕是少了个台阶,他无处可下吧? 暗自琢磨了会,陆离觉得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那老匹夫既然想要台阶下,那她就给吧 !早点完事,她好早些回去养伤,方才胸口被他砸了几拳,现在痛得很~ “咳~侯爷如此这般,不就是想让我下跪认错么?何必如此阵仗?” 下跪而已,没什么打紧。她跪得,可那老匹夫受不受得起,那就另说了~ “怎么,陆离小姐这是想通了?要向我下跪求饶?” 那敢情好啊~他不就等着她跪地求饶么? 陆离无所谓地冲他点点头,而后便是凉凉地开口,“我跪可以,可侯爷这般以武力胁迫我,逼得我这原本受害之人不得不昧着良心撒谎,如此仗势欺人,颠倒黑白,你就不怕…老天在看,会天打雷劈么!” “天打雷劈?哈哈哈!笑话!本候顶天立地,若真是天打雷劈,也是老天瞎了眼!” “哦?既如此,那我这跪拜大礼,您就好生受着吧!想来侯爷顶天立地,老天爷不至于专门指着您劈~” 陆离眉目含笑看着此刻那无比猖狂得意的刘峰珉,心里那计划更坚定了。 只见她双腿微收,就要朝刘峰珉跪下去时,一旁的陆鹤青顿时恨铁不成钢道,“阿离!你怎可如此懦弱!” 亏他方才还在暗自赞赏她应对刘峰珉的勇气,这才不到一会儿,她怎的又变回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痴傻儿了呢! 他失望地瞪着陆离,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倒让陆离很是意外,她这便宜老爹,今天的表现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虽不见得对她有多爱护,可总算是跟她站在一条线了~是以对这陆相的态度,她也下意识缓和下来,“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女儿得罪了他永宁侯府,女儿这就给他赔罪!” 她说着便直直朝那刘峰珉跪了下去。 那刘峰珉眼看着她跪在自己眼前,忍不住得意起来,“哈哈,这一跪若早些,你也不至于挨了我那两掌~” 只是没等他高兴多久,轰然一道强劲的闪电突然在眼前炸开,那永宁侯,瞬间被轰得外焦里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三章 不信鬼神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平生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像刘峰珉这般又猖狂又爱装逼的货色,可不就被劈了麽! 此刻虽然没有响雷,可那耀眼的电光,却一道接着一道在刘峰珉面前次第爆发开来,伴随着阵阵滋啦声响,那幽蓝的闪电之下,刘峰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那一脸墨黑,头发根根竖起,露出的两只眼,此刻正无比震惊似的瞪得溜圆,原本那打理得整齐直溜的发型,被那闪电一炸…瞬间成了一地鸡毛,那鸡毛之间,隐约还能看见丝丝白烟正往外冒~ 地上的陆离鼻头微动,下意识冲前面嗅了嗅,在确定没闻到臆想中的那股烧焦的烤肉味后,她暗自瘪起了嘴。 啧,力度没把控好,火候不够哇! 众人见着那刘峰珉眨眼间就变成这副模样,均是目瞪口呆!回想方才他身上那道道电光,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永宁候…当真被雷劈了! “噗嗤!” 陆相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他方才可是受够了这永宁候的气了,见他如今这副倒霉样,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永宁候爷?你咋让雷给劈了呢?人没事儿吧?” 陆鹤青问得正儿八经,脸上那瞬时扫过的雀跃表情却将他幸灾乐祸的心思暴露无遗,在看到他头上那一地鸡毛时,心里不由一阵暗爽! 要不怎么说老天有眼呢,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是一点不错! 只不过那刘峰珉倒是个命硬的,看着狼狈不堪,可身体似乎没受多大影响。 “你…!给本候闭嘴!” 这么明显的讽刺,当他听不出来?! 这老天爷当真是瞎了眼!劈谁不好专挑人劈!刘峰珉心里窝着火,此刻看谁都不爽。骂起人来更是口无遮拦,这陆相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姐夫,可他言语之间,哪还有对这姐夫的一丝尊重? 陆鹤青倒是不甚在意,这刘峰珉的性子他可太了解了,平日里就是个势利小人!如今是皇上亲封的侯爷,权势地位双收,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加上如今陆离博了他的脸面,对他这副嘴脸并不稀奇。 左右他们今儿已经闹成这样了,他既不给自己面子,那自己犯不着给他好脸色,如今有机会挖苦他,自己何乐而不为? “侯爷当真不一般,都被劈成这样了,嘴上还没个消停。你如此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就不怕老天爷待会儿再次降雷?” 至于方才到底是如何起的闪电,陆相想不通,也自然就不去多想。只要是让刘峰珉不好受的,那他就乐见其成!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雷?指定是你们故弄玄虚,刻意戏耍与我!” 若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之时出的事,他也就忍了!毕竟这自然之力凶猛,人力不可抗。可方才,明明无风也无雨,他怎的就被劈了呢?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否是几人合谋做的戏! 此刻见陆相是这副打趣模样,心下更是笃定自己是被算计了,顿时看谁都可疑! 尤其见着此刻还跪地上一脸淡定的陆离,他看着更恼火了,“是不是你?到底使得什么阴险手段!” 也不知那电光到底怎么来的,他这会儿全身都还隐隐发麻! 地上正暗自偷乐的陆离,冷不丁被他一个怒吼,顿时心虚得不行。 她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自己还能不清楚麽?但凡她刚刚放电力度再大点,这会儿那刘峰珉已经成了秃头鸡了! 只是心虚归心虚,气势可不能弱! 尤其是对这种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底气更要足! “侯爷,您这说得什么话,我一个弱女子,能对您使什么手段?有些人不干人事儿,颠倒黑白,老天爷自是看不下去的,这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有作奸犯科胡作非为者,老天自当降罚!再者,自古遭雷劈的人可不少,又不止您一个,侯爷就别大惊小怪了吧?再说您这不是活蹦乱跳的麽?也没见那雷伤你分毫呀!” 顶多就是脸色黑点儿,头发乱点儿,外带…身子麻点儿。 她刚才可是控制了力度的,真要想干点什么,他此刻焉有命在? 要怪就怪这老匹夫太猖狂!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她心里那口恶气可咽不下去! “你…你这女子当真可恶!如此指桑骂槐真当本候听不懂?!” 什么某些人不干人事?什么颠倒黑白?这不是含沙射影是什么? “你这分明就是在拐着弯骂本候!” 陆离的三两句话,又把刘峰珉气得够呛。原本他头顶那一地鸡毛,如今配上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此刻活像个乌眼鸡,炸毛的那种。 陆离饶有兴致看着,原本苍白的脸因着眼上溢出的丝丝笑意好看不少,“哟,原来侯爷您也觉得…自己不干人事,颠倒黑白呀~” 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刘峰珉被她一怼,又气得鼻孔哼气。 “无知小儿!惯会玩这文字游戏!在场除了你,谁会有这胆子对付本候!定是你暗中使诈!” “切~有胆子对付你的人多了!” 不说她自己,就是在场的她那丞相老爹,怕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还有此时这个一声不吭看着较为正经的羿王,要对付他个小小侯爷不是易如反掌?那景羿如今的身份地位,论威望、权势和武力,随便拎一个出来也可直接将他碾压吧?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没人敢对付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嘛?唯我独尊? …长得好好一颗脑袋,整天想什么呢! 陆离白了他一眼,淡定揉了揉跪得生疼的膝盖,缓缓从地上站起,顺道还潇洒地拍了拍手,“实话实说,你被雷劈,跟我没半点关系!你可别想甩锅到我头上!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这天上的神明盯上了!要不怎么雷专门劈你,不劈别人?” “你胡扯!哪来的神明?本候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定是那狡诈女子使的诡计! “怪力乱神?神明岂可与之相提并论!侯爷这么一说,难不成是不信神明?” 刘峰珉却是一脸坦然,“自是不信!子不语怪力乱神!” 若说真信神明,岂不是意味着,方才自己遭雷劈,是神明显灵降的罚?这如何使得! 这会儿就算是信,他也得说不信! 陆离听完一愣,心下微惊,这古人不信鬼神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既不信神明,可有胆子跟我赌上一赌?若我赢了,你从此之后不得再找我及陆相府任何人的麻烦!若你赢了,我当即自废武功,给你和刘双妍三拜九叩磕头认错!” 管他信不信,反正今天,他不信也得信!天打雷劈的名头,今日陆离得给他坐实了! “赌?赌什么?你这乖张女子,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我能耍什么阴谋诡计?侯爷本事通天,方才那雷电你也看到了,那可是凭空出现的,这等异象,是我一个弱女子掌控得来的?你若不敢赌直说,可若你再污蔑我暗算,那我少不得要出去宣扬一番,你永宁侯爷当街欺辱我个弱女子,以大欺小,以权谋私,颠倒是非……以致触怒了老天爷,这才被天打雷劈……” “你住口!” “我偏不!你永宁侯惹怒了神明,被天打雷劈!” “闭嘴!” “天打雷劈!” “…岂有此理!” 狂妄小儿,当真可恶!刘峰珉脸气得直抽抽。 “雷劈!” “…你!!!” “我什么?难不成刚刚被劈的是我?” “……” 陆离那张机关炮一样的嘴,喋喋不休将他数落个没完,刘峰珉脸都气绿了!很想一掌拍死她,可那羿王此刻就在她身边,他多少顾及些,还有方才那雷,若不是这陆离耍诈,那……难不成真是老天降的罚?他有些将信将疑,是以迟迟不再敢对陆离出手。 既然她要赌,那他就奉陪!倒要看看这女子还能耍什么计谋! “赌就赌!你说赌什么?” 今日这事必须理出个结果,否则永宁侯被天打雷劈的消息,明儿个就能闹得人尽皆知! “就赌方才那雷!你永宁侯到底是不是触怒了老天爷,我们一试便知!” 反正要多少雷电她管够,就怕那永宁侯不敢! “如何试!” 就算真是自己做了坏事触怒老天,那老天爷管天管地,哪有那闲功夫管他一介凡人!还偏偏在这时候劈他?他才不信真有那么巧。这里面铁定有猫腻,怎么想都是陆离使诈这个可能更靠谱些! 这么一想,刘峰珉底气更足,待会儿若试出那雷并非是天意,那这陆离,他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一见他那面目狰狞的样,陆离不用想也知道此刻他在盘算着什么,无非仍是觉着那雷定是自己的耍诈手笔,正磨刀霍霍准备着完事会后对她千刀万剐呢! 可这回定要让他失望了,陆离这硬骨头,他轻易还真就灭不了。 “只要你敢仰天大喊三声:我永宁侯行得正坐得端,从不欺凌弱小,从不仗势欺人,从不以权谋私,从不是非不分!如此,若方才那雷不再降临到你头上,那便证明你的所作所为无愧天地!反之,若你再被那雷劈……” 说到这,陆离故意停顿一会儿,意味深长看了眼他头顶那一地鸡毛,忽然笑得明媚,“若你再被那雷劈…那就证明你在撒谎,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会给你惩罚!” 不是不信神明么?今日非要让你信一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四章 天道好轮回 刘峰珉听完她这赌法,立马一脸不快,向天大喊?这不就是等于让他起誓麽!先不论他到底有没做过她口中所说之事,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立誓,这不是明摆着自己不是好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麽! “这赌法不妥!换一种!” 这法子摆明了对自己不利,他能答应才有鬼!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什么赌法不妥,我看是你心里有鬼,不敢赌吧!” 若是行的正坐的端,还能怕这个? “心虚就心虚,找什么借口!” 陆离说起话来不留情面,噎得他半晌无话,只得恨恨瞪着她,心里直将她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女子,果真难搞得很! “你到底想如何!” 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无形之中,已经被陆离直接反将了一军,如今完全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不如何,您若不敢赌,那便罢了,左右您是一国侯爷,便是杀人放火,我能拿你如何?”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信他还能稳得住! 果然,见他脸色再次铁青,却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时,陆离满意地笑了,“侯爷,你到底喊不喊?” 再不喊她可走了,反正明天大街上会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消息传出来,她可不保证~ 那一脸无所谓的轻松模样,刘峰珉看得分明,他有理由相信,若今日这雷劈一事不了了之,改天他堂堂永宁候乃至永宁候府的名声,可就要毁在这了。 与其计较一时的脸面,不如就依她所言,赌了这局,破了她那天打雷劈的谣言!免得日后被人诟病。 他就不信了,这雷还能长眼不成,专指着他来劈?那不能够! 想通这点,刘峰珉果断点头,“不就喊三声麽?这有何难!” “呵呵,不难不难,侯爷请~” 喊个话确实不难,顶多也就被雷多劈几回而已。 而已… 陆离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暗自坏笑。 瞧着吧,今天不把他整服了,她都对不起自己这身异能! “咳!咳咳~” 那刘峰珉整了整嗓子,准备对着老天开喊,抬眼瞥见周围陆相、羿王及陆离那意味深长的脸色,他忍不住老脸一红,顿时满心的底气都没了,对着老天喊话,他这还是头一遭,想想怪丢人的! 但已经答应的事儿,若是此刻怯场,这老脸也是挂不住的,思想来去,刘峰珉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当真朝天喊了起来。 “我…我永宁侯行得正坐得端,从不欺凌弱小,从不仗势欺人,从不以权谋私,从不是非不分!” 闭着眼睛一口气喊完,刘峰珉感觉此刻眼前金星乱闪,一半是脑子缺氧,一半是给自己臊的。 “噗” “咳~” “嗯哼~” 除了刘峰珉,在场几人神色各异。有像陆相明着幸灾乐祸的,有像景羿暗戳戳揶揄的,还有的…比如陆离,她属于明目张胆看笑话的~ 那刘峰珉眼波往她那一扫,见她又是这副欠欠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呕了把老血。 “瞧见没?我可喊完了!这会儿并无任何异像!你所说的天打雷劈,纯属无稽之谈!” 他就说麽,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陆离一跪,他就遭雷劈!老天爷再神通广大,管天管地还能精确管到他这麽?这会儿他喊也喊完了,此刻安然无恙,就足以力破陆离那神明之说! 这会儿消停下来,刘峰珉老得意了,既不是天打雷劈,那他对陆离下起手来,可就不必手软了! “如何?本候赌赢了,该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速速自废武功,再三拜九叩磕头认错!” 这可是之前她自己立的赌约,若想反悔,他会叫她知道爽约的后果的! 陆离却是一派轻松,不紧不慢道:“赌局未完,何来输赢?刚才我们可说好的,你得朝天大喊三遍,可你貌似…只喊了一遍?” 未履行约定,那自然是不算数的。 陆离有意戏弄与他,哪里就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你…分明是在胡搅蛮缠!” 喊一次已经够丢脸了,还要再喊两遍?太丢人了! “哪里胡搅蛮缠了?明明是你翻脸不认账!” 说好的三遍就得是三遍,一遍都不能少! 此刻一旁的景羿也难得的开始帮腔,“侯爷,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一言九鼎~” 大丈夫一诺千金,想必他能懂的。 “羿王所言极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侯爷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陆相也言之凿凿在一旁附和着,他倒也不是如此讲究原则之人,只是刘峰珉的热闹,他不看白不看! “……” 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刘峰珉瞬时头大,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算有幸切身体验了一把。 被他们逼得没法,他只得妥协,“行!三遍就三遍!” 他咳咳两声摆好架势,闭着眼睛又开始喊,“我永宁侯行得正坐得端,从不欺凌弱小,从不仗势欺人……” 这回话还没喊完,头顶忽然“嗞啦”一声,一道道刺目的电光再次亮起,刘峰珉直觉眼前一花,瞬间身体麻了个彻底! 这…可如何是好…… “瞧瞧,被劈了吧?” 陆离斜着眼瞪他,看到他头顶那一地鸡毛再次炸了,她心里乐翻!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呀好轮回…… “噗呵呵,永宁侯爷?你没事儿吧?” 看着也就头发乱了点,想来是没事儿的。 陆相捂着嘴,笑容却是从眯起的眼里露了出来。 这老天爷算是仁慈,只管劈,不管杀。嘿嘿,光是震慑,也是不错! 果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景羿瞅着刘峰珉此刻那一脸呆滞样,也是忍俊不禁,只是他面无表情惯了,倒是轻易看不出异样。 不但如此,他还颇为好心地走上前,装模作样握起刘峰珉的手开始把脉,“嗯,心气内损,急火攻心,侯爷,内伤啊~” 一番陈词语重心长,直把刘峰珉气得脑门直突突,这羿王不显山不露水的,敢情损起人来还是个中好手! “噗嗤!” 陆离也着实被他逗乐了,内伤?可不是嘛~被劈了,能不内伤嘛~ 景羿那厮,看着一本正经,却是伤人于无形。攻击力极高啊! 眼看着那刘峰珉满脸狰狞又要暴发了,陆离赶紧圆场,“那什么,侯爷,兴许是你答应的几句没喊完,老天爷不高兴了,这才劈你的?” 这话扯的…连陆离自己都不信!何况是刘峰珉? 身子被雷劈得僵了半晌,好不容易手脚能动弹了,又给陆离气得不轻,“你这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 他那会儿可是还没喊完,就给劈了。要真论起来,那是老天爷不待见他,刻意跟他作对?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峰珉顿时胆战心惊。 “要不…再试试?” 一次两次也许是偶然,不可能次次都被劈吧? 一见他那样,陆离心里直笑,这人一旦生疑,便会越发不可收拾。 很显然,这刘峰珉此刻被忽悠到了!她得乘胜追击。 “咳,试试!指不定是老天爷劈错了!” 嗯,一定是劈错了,原本该劈狠点的! 正琢磨着这回下手得狠点儿,耳边忽的听到一男声低低冲她道:“切莫害人性命。” “哦” 她下意识回他。之后自己也愣住了,她怎那么听话?还有,到底谁在跟她说话? 忍不住左顾右盼,也没见有什么可疑人士,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八成是幻听!” 她摇着头收回了四处乱瞄的视线,却不见身旁的景羿正一脸高深莫测看着她。 那头的刘峰珉已然再次开始了喊话,“我永宁侯行得正坐得端,从不欺凌弱小,从不仗势欺人,从不以权谋私……” 这回老天爷厚道些,让他多坚持了一会儿,到‘以权谋私’时,才堪堪降下雷罚。 刘峰珉眼睁睁看着再次在自己眼前轰隆炸开的电光,眼珠子都吓凸了…… 这老天爷,当真如此闲得慌吗!这是专门指着他一个人劈? 刘峰珉心里气得呕血,却也束手无策!只得默默活动了下身子,可他挣扎半晌,发现手脚纹丝未动!竟是身体都被劈僵了! 这就意味着,方才那雷的威力,可比前一回猛烈!意识到这点后,刘峰珉眉头一拧,死活想不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也一脸懵了。 陆离始终低着头,此刻那肩膀一颤一颤的,看着倒像是被吓着了,可若仔细看她可发现,那看着老实本分的姑娘,实则满腹坏水! 这会儿她哪里是被吓着了,明明就是笑得合不拢嘴! 对刘峰珉玩阴的她这还是头一遭,不得不说,这感觉怪刺激的,她喜欢! 这回的隔空击物,陆离可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她往日里练得那么勤,这难得的闪电异能,好歹得派上点用场不是? 忍不住又瞄了眼此刻刘峰珉头顶那一地鸡毛,这会儿开始隐隐冒烟了,陆离又忍不住暗笑,这老匹夫,今儿算是栽她手上了。 继续憋笑了会儿,陆离总算消停了,对着刘峰珉再次建议,“你那句话没喊完呢,再试试?” 刘峰珉此刻的脑子早已被劈成了‘浆糊’,哪里还有多余心思再去辨别陆离说话的可信度? 反正他现在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劈了三回…就是再精明的老天爷,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五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事不过三啊… 再大的错,劈了他三回也该够了吧!他就不信了,还真能一直指着他一个人劈不成? “好!再试试!” 刘峰珉答应得那叫一个果断,那叫一个爽快… “我永宁侯行得正坐得端,从不欺凌弱小…?” 他等了等,没见着有雷,心里松了一松才又继续喊,“从不仗势欺人…?” 再次停顿试探,并未发现异样,刘峰珉这才敢继续往下喊,”从不以权谋私…?” 抬眼再次看向天空,那蓝天白云,惠风和畅的,一看也不像是要打雷的样,想来这老天爷此刻是满意的。 刘峰珉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就说是凑巧了! 于是最后一句他底气十足喊了出来,“从不是非不分!” 好巧不巧的,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在他喊完的一瞬突然炸响… 所谓一声惊雷平地起,石破天惊逗秋雨。 刘峰珉满心绝望瞅着远处那天高云阔之地,死活整不明白,他这倒霉催的“秋雨”,到底是怎的惹毛了老天爷? 算上这一次,他这已经被劈了四次了!这雷真就像长了眼似的,专挑着他一人劈,还一次比一次狠!第一回身体局部麻痹,第二回头发炸了,第三回手脚都给劈僵了,这一回…劈得好彻底,全身都麻了… 此刻他动都懒得动了,身体直接就往地上栽倒过去,屁股再次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陆离再也没忍住笑。 “哈哈哈!我说侯爷,你咋地了?让人给煮了?” 瞧这老脸红的…再加把火,撒把辣椒面,她感觉能带几根签子过去直接撸串了! 偷偷甩了甩自己那双暗地里使坏的双手,陆离冲刘峰珉笑得蔫坏蔫坏的。 “侯爷,这回该信了吧?举头三尺有神明,天打雷劈这事儿,可是真有,若您不信,大可再试试!” 只是再有下回,她下手可不会再手软了,这次是一地鸡毛,下回…她保准一个响雷闪电过去,直接给他劈上西天,让他跟佛主去肩并肩! 刘峰珉被连续劈了四回,感觉脑子现在都不甚好使,这天罚…太吓人了吧?再来一次他焉能有命? 着实被劈怕了,这会儿他再不敢心存侥幸,面子要紧是真,可小命若是没了,要面子有何用?! 是以这回不论陆离怎么刺激,那刘峰珉自是风雨不动安如山。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让陆离忍不住挑眉,“侯爷,地上有金子吗?您这还坐上瘾了?” 都被劈成这样了,还不想着回府躲着,呆在陆相府丢人现眼好玩麽?她时间宝贵得很,可不想跟他在这耗个没完! 此时刘峰珉不太自然瞥了眼陆离,见她仍然一脸幸灾乐祸的样,顿时臭脸一转,对上了另一旁的陆鹤青,只是那头的陆鹤青此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那一脸欢呼雀跃的样儿,比之陆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峰珉心里郁闷极了,愤怒的小火苗再次蠢蠢欲动,“你们够了!都在看本候的笑话吗!当心他日我卷土重来,将你们你一个个就地正法!” “哟呵,你还挺横!” 陆相眯着眼冲他瞪了回去,心里原先对他仅存的一丝畏惧也无了,被老天爷盯上的人,他还怕他再敢胡作非为不成? “你今日在我陆府胡搅蛮缠了这么久,还打伤了陆离!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连续劈你四回,你竟还不知收敛?” 他如此目中无人,当真不怕老天一个大怒,再将他劈上一劈? 一提到雷劈,刘峰珉瞬间怂了。天打雷劈的滋味…他真不想再体验了!从前对这鬼神他自是不信的,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连续应验四次,这可不是简单一句巧合就能解释的! 若非天意,谁又有这能力引来天雷? 这天打雷劈的事,可不是儿戏,涉及性命,他不敢不信! “咳,是你女儿有错再先,错不在我!” 再说了,他也就打了她几掌而已,吐点血怎么了,又不是丢命! 大惊小怪的! 那边的陆离一听他又绕回来了,顿时炸毛,“你还有脸提!还没被雷劈够是吗?!” 再敢如此嚣张,她赏他几个五香麻辣惊雷!保准劈得他外酥里嫩,香料都不带加的那种! 刘峰珉一脸颤颤坐在原地,见着她那恶狠狠的眼神时,心里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冲她发泄了,拜她所赐,他此刻一见陆离,就下意识想起那几个响雷…至于为何陆离会跟响雷一起被他列进了危险名单,他自己也是懵得一塌糊涂。 反正因着被雷劈,连着陆离他也怕了~ 绕是心里再有什么怨言,此刻也只得闷声不吭。 陆离哪能不知道他的尿性?如此消停,也就是被雷劈怕了而已,换作之前,铁定几个劲拳就朝她挥来了,哪会如此刻这般老实! “方才可是你亲口立的赌约,若是你赌输了,从此之后不得再找我及陆相府任何人的麻烦!此话可作数?” 折腾这么久,不就是为这一刻麽,刘峰珉这个大麻烦,贵为侯爷,手底下又有刘家军,还是刘芝的亲哥哥!若能一次性解决了他,岂不一劳永逸? 地上的刘峰珉想到那时立的赌约,又是满脸尴尬,原本想着之后给她来个秋后算账,哪里知道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这下赌约立了,若再出尔反尔,老天会不会继续劈他? 想到这个可能,刘峰珉瑟瑟发抖,“作数!自然作数!往后本候不找你们麻烦便是!” 原想着从陆离这找补些面子,如今倒好,里子面子全没了……这么悲惨的结局,他是无论如何没想到的。 得,脸是丢尽了,他得赶紧撤。再在这陆相府待着,他怕陆鹤青会乐死! 这位名义上的姐夫,此刻对他可是不留一点情面的,平日里忌惮他的时候,他能怂得跟孙子似的,如今不一样了,看他的笑话时,这位姐夫可是笑得肆无忌惮! 此刻见他还在乐呵,刘峰珉气不打一处来!就这德性,他那胞姐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的?如今她被自己丈夫打压到这副田地,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越看越气,他索性头一扭,闷声闷气待地上谁也不理。 这会儿陆离不乐意了,咋的,他人也打了,气也出了,答应的事也应了,还赖在这不走是几个意思? 她之前挨了他好几掌,现在浑身疼得很,可没功夫在这陪他耗! “我说…永宁候爷,你府中就没点别的事儿?” 这都耗一上午了!他到底走不走? 只是刘峰珉是个粗神经,愣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你又想如何?” 陆离脑门一凸,忽然很想照着他的头再劈两下,“我能如何!” 一个白眼过后,她咬牙切齿瞪他,“我的意思是,陆相府的地上凉!您还是回您的永宁候府坐着吧!” 他再不走,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这话说到这个程度,刘峰珉总算听懂了,一时老脸又臊的慌,他倒是想走,可身体不允许啊!全身都麻了,这叫他怎么走! 为难地抬眼扫了眼四周几人,刘峰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那边的冰块脸景羿靠谱些,于是算盘又开始打得噼啪响,“咳,不知羿王可有空闲…送老夫一程?” 送?这老匹夫… 景羿还没开口,陆离就了然笑了,刘峰珉在挽回自己脸面上面,还真是不由余力呀! 明明是来陆相府找麻烦的,结果自己整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若就这样子回府,怕是能把外头准备看热闹的人笑掉大牙吧! 他倒精明,知道让景羿护送回府,如此,有堂堂羿王一路为他保驾护航,这不里子面子一下就赚回来了麽? 算盘打得真好,就不知景羿有没这般厚道了~这冰块脸向来冷情,眼里可没有什么脸面的概念,让他去护送永宁候?那绝对不可能! 陆离如是想着,眼里又不知不觉带上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哪曾想今日的景羿如此怪异,脾气突然变随和了,“好啊,侯爷请。” 他居然答应了! 陆离满脸震惊瞅着正将刘峰珉堪堪扶起的景羿,感觉无比惊悚。 他今天吃错药了吧!何时这么好说话了!难不成…也是被刚刚那几个雷吓的? “羿王…你不用勉强的~” 反正今天的雷,也就只劈刘峰珉的。 陆离这小心思,景羿自然是不知道的,“不勉强。” 淡淡回了她一句,景羿若有所思对着陆离从头到尾扫了眼,确定再没见着别的伤后,这才一路护送永宁候出了陆相府。 她那惊人的能力,到底是如何而来… 剩下的陆离一脸莫名,景羿刚刚看她的眼神也太奇怪了,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种,眼里充满了探究,又似是看穿一切,那一眼意味深长,还带着点试探?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刚刚使那闪电,被他发现了吧? 陆离挠着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在这异世她原本就一直过得如履薄冰,自己身带异能,若是被人发现,她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六章 当场清账 好不容易把刘峰珉那大麻烦送走了,陆离总算松了口气。 刚跟他“斗智斗勇”的时候,身上的伤痛忘得彻底,这回人一走,那被拳头砸过的地方,顿时一阵剧痛… “嘶…这老匹夫,下手真狠!”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胸口位置,这里…她记得刚刚被那刘峰珉狠砸了好几下,她感觉胸都瘪了…… “该死的…打一架要是把胸打没了,也太亏了点!” 陆离一边揉着胸往自己院内走,一边骂骂咧咧。 拳头砸哪儿不好,非得砸她胸,有病! “这狗屁侯爷下次再让我撞见,非得把他门牙打掉!” 想起自己刚刚被他揍得那惨样,陆离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她一个好好的武术冠军,还是第一次被人揍趴下,奇耻大辱啊! 暗自恼恨的时候,并未在意后头一脸探究看着她的陆相。 刘峰珉今日在这吃了闷亏,他是喜闻乐见的。可高兴解气之余,他不由陷入沉思,方才那几道惊雷…到底是如何来的? 若说是老天爷降的雷,他是不信的,青天白日的,凭空炸出了雷,这可不对。 他不由加快几步追上陆离,正巧听见这女儿一路骂骂咧咧,听见她还“惦记”着那刘峰珉的门牙,后头的陆鹤青冷汗直冒。 这女儿狠起来,还不是一般的狠~ “阿离~” 他跟在她身后唤道。 前面的陆离正寻思着回去怎么治治“胸”,冷不丁听见陆相在后面喊,顿时一阵诧异地转身,“爹…爹?有事?” 这声爹…陆离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喊出来的~原本她跟他无亲无故的,也就是名义上的父女罢了,对个陌生人喊爹,她真干不来! 要不是看在刚刚她被刘峰珉打的时候,他言语之间表露出的对她那丝丝的担忧,这个爹她才不会认呢! 陆相哪里知道她心里这些小九九,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儿,一次次打破了他原有的认知。若不是她身上还有相府女儿的独有胎记,他真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从小唯唯诺诺的大女儿。 人说女大十八变,当真是不假。 可关于她跟刘峰珉那赌约,陆鹤青始终心存疑惑,“你怎知那刘峰珉定会被雷劈?” 既然敢跟他立下赌约,那一定是提前预知了什么才对。 没想到他是在关心这个问题,陆离一愣,一时也想不到适当的理由来搪塞,只得装傻充愣,“哦,我猜的~” 像刘峰珉这等不要脸小人,被雷劈很难么? 这回应陆相早有预料,只是听她当面这般搪塞自己,心里略有不适,却又没法冲这女儿发作。 终究是自己从前亏待了她,才使得这女儿对他设防吧~ 可那雷…他真是满心疑惑,“阿离,你老实告诉为父,你…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一些能力?” 既不可能青天白日响雷,那这雷就更蹊跷了,偏偏她方才对着刘峰珉还一副志在必得的样,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阿离?” 眼见着陆离突然眼珠子乱转,却绝口不提那雷电之事,陆鹤青不由挑眉,“你有事瞒着为父?” “额…” 陆离舌头开始打结,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她这看似糊涂的老爹,实则如此精明的。 她一直将自己的异能隐藏得很好,他到底是怎么猜着自己可能有不为人知的能力的? 冷不防被他这么一问,陆离猝不及防,一时想不出怎么糊弄过去,急得脑门直凸。 “那什么,爹啊,您想什么呢!我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的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您可别说笑了!” “真没有?” 陆相一脸探究,显然是不信。 “真的!绝对真!” 自己这身“电”能力,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陆离闭着眼扯谎,“女儿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麽,您也看到的,我被那永宁候打得可惨了!哪有什么能力!” 只是如此苍白的谎言,连她自己都不信的。好好的人莫名其妙连续劈四回,她能逃脱干系那才有鬼,只是如今没好的借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瞎掰。 反正她死活不承认,你能拿我如何? “真的?可你这一身武功,又是几时学的?” 奇怪的事情总是一桩接一桩。 陆离会武功这事,他早就想问了,今日又出了刘峰珉这等事,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女儿这些年是不是瞒着他干了些什么。 这么被他一问,陆离又傻眼了。 雷劈的事她死活不认,陆相也不能拿她怎样,可这武功…那可是货真价实在人前展示过的,这让她如何解释? “这…就是,那什么……” 陆离想辙想到头秃,急得额头冒汗,这谎叫她怎么撒! 女儿的囧样陆鹤青看在眼里,知道她定是有事瞒着自己,可她不愿说,他也没法。 “算了,你不说自有你的理由,为父不逼你。” 只要她不作奸犯科,做出有损相府名誉的事,他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只是,她真的是陆离吗? 陆相感觉自己遇上了平生最匪夷所思的问题。明明眼前这个就是自己的女儿,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总觉得这女儿,跟从前大不一样。 不说身上的武功,单论为人处世方面,这女儿就比从前强上百倍! 从前那个胆小如鼠一味退缩的女儿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全新的,强大坚韧的,处事大方果决的女儿。不得不说,这样的改变陆鹤青很是看好! 她这女儿糊涂太久了,如现在这般鲜活张扬,倒真不错! “身上的伤速速回去处理吧,为父方才请了太医,你且回去等着。” 被刘峰珉伤成这样,还连吐了好几口血,让个外人在自己府里如此猖狂,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了。 “好,女儿告退!” 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放过自己,陆离大喜,告了退就想开溜。 陆相想到什么,忙喊住,“对了,这几日待离院养好伤,过些日子陛下寿典,届时跟着为父一同入宫参加寿宴吧~” 寿宴?陆离一愣,想起上回宫宴那次,那乌泱乌泱的击鼓传花,顿时头疼,“能不去麽?” “不可~” 这女儿既然如此不同,合该带着带多走动走动,及笄之年,该好好为她物色人家了~ 被陆相一口回绝,陆离没法,只好乖巧应道,“好~届时女儿到场便是。” “嗯,你且去吧~” “是~” 得了陆相同意,陆离转个身跑得飞快,陆相在后头忽然愁得不行,上回在宫宴上被羿王当众拒婚,也不知如今这人家好不好找了。原本这女儿之前的名声就差,如今又被拒婚,这往后…… “唉~” 陆相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久思无果之下,陆相只得作罢,左右不急在一时,顺其自然吧~ 陆离捂着胸一步三回头拐进了离院,一进那院门,更是手脚并用将那院门关得死死的,眼还不时往院外东瞅西瞅,深怕那陆相一时脑抽了又跑她离院问东问西! 此时翠柳和红儿正在院内忙着布置午膳,一见陆离灰头土脸回来了,两人眉头一拧,担忧的表情瞬间溢了满脸。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翠柳见自家小姐捂着胸口进门,脸色惨白,一时吓得不轻,“这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连红儿正布着筷子的手都不自觉握紧了,“小姐,是不是那永宁候为难您了?” 她放下碗筷,快步走近扶上陆离,无意间触碰到她身上的痛处,陆离瞬时皱着脸大声呼痛,这把红儿紧张坏了,“小姐受伤了!” 刚刚跟刘峰珉打架时,身上的淤青处隐隐作痛,这会儿一闲下来,陆离感觉浑身更疼了,“没事,皮外伤,相爷请了太医,待会儿敷点伤药就好了~” “小姐别说话了!还是赶紧回房里歇着吧!” 翠柳跟着红儿将陆离扶进屋,隐约见着小姐手上的淤青,一时无比自责,“都怪奴婢偷懒,若是方才跟着小姐一块去,小姐也不至于…” 她怎么就忘了,那永宁候,可是刘双妍的爹!突然找上小姐,能有什么好事! “哎哟不是你的错,那时你俩不正忙着配置午膳嘛,离院原本人手就不多,你俩一走,小厨房还有谁管?” 如今自己可不同往日了,自那次陆相怒训二夫人后,离院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了,不但给她补回了往年的月例,陆相还突然良心发现,专门给她在离院安排了小厨房,允许她一日三餐在离院自行安排,一应食材也跟府中其他几位小姐的分毫不差,自此,陆离近日的伙食倒是比往日好上几个档次。 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翠柳和红儿俩人在小厨房亲自给她准备的,今日那刘峰珉找上门的时候,俩人正巧在小厨房忙得晕头转向,是以根本没腾出空陪着小姐。 眼下陆离被那刘峰珉欺负成这样,俩丫头肠子都悔青了,她们本该时时刻刻陪在小姐身边的! “小姐,是奴婢们失职!” 俩丫头跪在床头,均是一脸歉疚,若她们在场,绝不会任由小姐受人欺负! 陆离刚上了床躺好,想着休息会等那太医来治伤,转头又见俩丫头扑通跪在地,顿时一阵头疼。 “好了~都说了不怪你们,况且小姐我是那被人欺负的主嘛?放心吧,他欺负我的账,本小姐当时就清完了!那老匹夫,下回若再敢找我麻烦,我铁定狠狠揍他!” 一听她当场清了账,俩丫头心里这才好受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七章 肋,勒也 陆离这性子是个吃不得亏的,被人欺负了不当面还回去,可不是她的风格! 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离却不大认同,要真等上十年,自己得郁闷致死吧? 她可不是什么君子,有仇肯定当场就报! 是以被那刘峰珉伤了后,她立马想起来自己的异能,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刘峰珉整服了! 照她的意思,那是女子报仇,一刻不缓! 她确是将这一原则发挥到了极致! “小姐,那永宁候当真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去了?” “小姐小姐!您好厉害!” 屋里翠柳丫头眼睛一眨一眨,听着自家小姐给她们提起勇斗永宁候的事,心里别提多雀跃了! 她们家小姐太霸气了! “呵呵,他被我阴了四回,再不走,人都要劈傻了!” 往后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再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吧! 几人在屋里闲聊的功夫,五夫人领着位太医入了院,身后跟着一脸歉疚的陆云。 “大小姐,身子可好些?” “五夫人?七妹妹?” 见她们亲自带了太医来,陆忙挣扎着起身,被五夫人一把摁住,“别,大小姐还是躺着吧,方才的事我在相爷那听说了,真是委屈大小姐了,这不,相爷命我领着太医过来给小姐瞧瞧~” 说着她往床边退去,招呼着太医上前,“温太医,有劳了~” 那太医分别冲五夫人和陆离微微颔首,模样看着很是和善,“夫人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 顺手搭上陆离的脉搏处,不一会儿便渐渐皱眉,抬眸瞧了下陆离此刻的脸色,又查看了她暴露在外的多处淤青,见着陆离嘴巴还留有丝丝尚未干透的血迹,温太医的脸色也跟着开始下沉。 “敢问陆小姐,胸口处可隐约有钝痛之感?” “…有” 打从被那刘峰珉砸过几拳后,她那就时不时一阵剧痛。 “吸气可顺畅?” 嗯?吸气?陆离忙自己深呼吸了两口,这才发现自己吸气时胸口像是卡着什么似的,一吸气感觉胸口更疼了。 这下好,她不会直接病入膏肓了吧?想想也就是挨了那老匹夫几拳,顶多吐了两口血,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太医,我这伤,没大碍吧?” 那太医低眉叹了口气,脸色凝重欲言又止,这把一旁的五夫人也吓着了,“太医,大小姐可是有事?” 太医摇了摇头,才再次抬眼看向陆离,“小姐的伤不在表里,而在肋骨。” “肋骨?!” 那可是保护心、肺等器官的骨骼。肋骨伤了,可怎么治? 五夫人忧心忡忡看着温太医,对这大小姐的伤开始担忧起来,相爷可是交代过她好好照看这大小姐的,如今伤成这样,她心里不免内疚。 “太医,大小姐这伤,可是难好了?” 看这太医一脸凝重的样子,她更是心里没底了。 “皮外伤倒无甚大碍,只是这肋骨断裂,恢复起来可要费些时日了,需以胸带外固定,外敷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等药物,内服清肺镇痛汤药,如此修养数日,方可见好~只是这断骨之伤,非一朝一夕能好,肋,勒也,所以捡勒五脏也,平日若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肺腑,到那时才是最棘手的。” 这伤治起来繁琐,修养之时更不能马虎,这才是他头疼的原因。 也不知是谁这般狠辣,竟对个弱女子下此重手,温太医瞅着床上疼得直抽气的陆离,脑门顿时一阵发疼,她胸口这伤…需得绑带固定,他一男子,也不便出手啊! “夫人…你看?” 他试探性地看向五夫人,想着她是否能代劳一下。 五夫人是个心细的,一见这太医为难,她立马会意,陆离一个女子,如此隐秘的地方,由太医出手确实不妥,“太医只管开药便是,敷药固定伤口之事,妾身自可代劳~” “那就劳烦五夫人了~” 太医转身去桌旁提笔写药方,红儿丫头体贴地候在一旁,待太医停笔,她机灵上前接过那张药单,“有劳太医~” “客气了~” 转身走回床上,太医对着陆离语重心长,“小姐谨记,肋骨之伤可大可小,恢复期间要好生修养,切莫活动幅度过大牵扯伤口,以免断骨处移位。” “好,多谢太医~” “老臣告退~” 太医走后没多会儿,陆离捂着胸口开始尴尬了,“那个,五夫人…要不,让翠柳她们帮我敷药和包扎吧?” 这种私事,还是别麻烦外人了吧?伤在胸口呢,怪不好意思的~ 五夫人见她那不自在的样,一时忍俊不禁,“瞧你这样,同为女人,有什么害羞的~左右我也无事,帮你处理好这边,我再去向老爷复命~” 随后她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伤药和纱布,作势就要往陆离胸口处招呼,陆离瞬时急得满脸冒汗,“五…五夫人,还是别了,敷药我自己就可以的!” 她赶紧冲她晃了晃自己那双活动自如的双手,“你看,我手可好着呢!可以自己敷药的,到时候再让翠柳她们包扎,真不用麻烦您~” 她胸口虽无二两肉,可跟这么个不太熟悉的人赤诚相对,她也是挺膈应的。 见她如此坚决,五夫人只得顺着她,“既如此,那便随你,只是这些日子可得仔细养伤,万不可再到处走动了~” “好,五夫人放心~” 肋骨都断了,她还能走哪去~ “那妾身告退,翠柳、红儿,小心伺候你家小姐~” “是~” 五夫人走后不久,陆离在丫头们的帮助下终于包扎好了胸口那个伤处。 这时一旁呆了许久默默无声的陆云才讷讷开口,“大姐姐,都怪阿云…若不是那日为了我那簪子,你不也会跟那刘双妍……” “好啦!是我自己跟她的事,怎能怪到你身上呢!” 今儿这是怎么了,个个都上杆子揽责任。得罪刘双妍的是她,跟刘峰珉打架的也是她,就算要怪,也该怪她自己技不如人,哪能怪到旁人头上呢! 大约是自己如今受伤,她们看在眼里,心里不痛快罢了~ “唉,你们哪,就是瞎操心,我这伤修养几日也就好了,犯不着一个个这么愧疚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谁是谁非还分不清嘛?这事儿跟你们可半点关系都没有,都别自责啦!” 此时陆云皱着眉盯着被包扎得如同包子的胸口,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大姐姐,你的伤…” “没事啦,养养就好了!” 过一阵子,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 “啊呀别可是了,我没事的!你安心~” 真要说起来,还是那刘双妍可恨,刻意挑事就罢了,回去还添油加醋找她老子告状?真是自己斗不过,就来搬老子啊! 那刘峰珉今日这般上门挑衅,想来也是那刘双妍搞的鬼!虽然猜不着她到底对她爹搬弄了些什么是非,单看刘峰珉今日作为,就知道她指定没干啥好事儿! 想着那刘双妍,陆离的牙磨得嘎嘎响,等着,总有她报仇的时候! 此时距离陆府五里外,城东大街处,那刘峰珉顶着他那一地鸡毛,骑着肥头大马,正颇为嘚瑟地“游街串巷”。 后头跟着的向北直冲着他后脑勺翻白眼。 “我说王爷,这陆离小姐捅的篓子,您偏上赶着来收拾烂摊子,到底咋想的?” 堂堂羿王,给个小小侯爷保驾护航,这叫什么事儿!瞧把那刘峰珉美的,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向北气哼哼瞪着前头那死皮不要脸的老匹夫,若不是此刻王爷在,他能直接将那老匹夫踹出二里地! “王爷,上次宫宴不是您拒婚的嘛?如今看来,您是后悔了?” 不然怎么处处帮着那陆离小姐?一听她有危险,便马不停蹄冲过去看着,现下倒好,为了她,居然屈尊一路护送那老匹夫,真是…想想都离谱! 景羿背着手走在前头,对向北的话充耳不闻。 后悔麽?他不知道…他只觉得,那女人很特别而已。 见他兀自走着理也不理自己,向北胆子又肥了些,颠颠几步凑上前又唠叨起来了,“王爷,您觉着那陆离小姐如何?” 这会儿景羿可算有了反应,缓缓转头斜睨了他一眼,却并未作声。 向北吃了瘪,却依然对着景羿不依不饶,“王爷,您是不是…看上她了?” 不然为何如此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向北话音刚落,前头那人的脚步顿停,正当向北以为是自己戳中了王爷的心事,他终于要对自己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时,景羿却冷冷扫了他一眼,丢出一句,“回去后打扫茅厕一个月。” “…啊?” 向北目瞪口呆。 扫茅厕?一个月?! 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见着王爷无比冷酷地转回了头,向北忙追了上去,“王…王爷,咱打个商量,半个月成不?” 一个月太残忍了! 前头的景羿却是冷笑一声,“两个月!” “啥?!” 这不到一会儿功夫,又涨了一个月!向北哀嚎,“王爷!!!” “三个月!” “……” 得,王爷是个狠人… 向北再不敢瞎叨叨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八章 五花大绑 隔天一大早,陆离僵直着身体从床上醒来,明亮的晨光从窗口撒入,刺得陆离眼睛下意识眯起,抬手想着覆上遮挡会儿,却一不小心扯动了胸口的伤,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该死的老匹夫!下手真狠!” 陆离问候了刘峰珉第二百五十遍时,翠柳、红儿俩丫头端着温水和伤药进了门。 “小姐,先洗漱吧~” 翠柳伺候着简单洗漱了番,这才将陆离轻轻扶起靠在床头,顺手接过了红儿递来的汤药。 “小姐,喝药~” “哦” 陆离乖巧应声,就着她的手直接将那碗黑乎乎的中药一口闷到了底。 “呕~好苦!” 喝的时候不觉得,汤药一吞进肚,立马一阵阵苦味往上翻涌,直把陆离噎得想吐,“水水水!” 红儿赶紧将早已备好的茶水递到了她嘴边,陆离张口喝下,嘴里那苦味散去些许,这才舒坦地靠回了床头。 瞥了眼那剩了点药渣的药碗,底部隐隐还能见着乌漆麻黑一小片,陆离顿时忍不住皱眉,“这温太医也不知给我开了些什么汤药,都喝了几顿了,我这伤咋还没好?” 这药忒苦了,再喝下去,她真要吐了…… “还有,我什么时候能出门~” 红儿端着盆温水走近,见她一张嫩脸皱成了个包子,顿时哭笑不得。 “小姐,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你这伤才过去几天?” 一边帮着她卸下了缠绕在胸前的纱布,一边拧了把面巾帮她细心擦拭着伤口处残留的药渣。“那温太医说了,这几日骨头恢复,可不能随意走动,小姐若是有甚需要的,只管吩咐奴婢们便是~” 左右这些天小姐是下不了床的。 “是呀小姐,咱可得好好养着,伤才能好得块些!” 翠柳跟在一旁,帮着红儿给陆离上好药,手里拎着一大卷纱布就朝陆离凑了上去,面上笑得极其恶劣,“嘿嘿,小姐,我们开始吧?” 陆离满脸抽搐看着渐渐走近的翠柳,心里顿时害怕极了,“翠…翠柳,咱下手轻点儿成不?” 上回胸口的纱布也是翠柳缠的,手法好不好她不知道,反正回回缠完后,她都隐约感觉憋得喘不来气。 是以一见她拿着纱布,又是一副要将她五花大绑的架势,陆离直接心理阴影都有了。 “翠柳,松点儿,松点儿!” “安心啦小姐,这回指定能帮你完美包扎!” 翠柳丫头笑眯眯,这次倒是挺靠谱,三下五除二就帮陆离包扎好了,“瞧,我这不是缠得好好的嘛!” 翠柳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笑得很是明媚。 陆离小心翼翼低头瞅了眼,嗯,胸口处包扎得稳稳当当,再尝试着呼气吸气,嗯,呼吸顺畅~ 这回,算是翠柳丫头超常发挥了。 “翠柳,干得漂亮!” “嘿嘿,小姐过奖!”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会儿,再次低眉之时,陆离郁闷了,她果然又被翠柳五花大绑了! 只是这回五花大绑方式独特些,胸口给她包得好好的,但那纱布,却是直接从衣里,绑到了衣外…形象点说,就是单独一条纱布,愣是被她从里到外绑完了,隔着底衣,绑完了…纱布收口处,还顺手被她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陆离满脸黑线瞪着自个儿被她牢牢绑住的底衣,顿时欲哭无泪。 “翠柳…这包扎伤口直接包到衣服外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呵,呵呵…新鲜,很新鲜~” 翠柳可不管她什么反应,那温太医说了,绑牢一点,肋骨不容易移位。 “小姐,你且忍忍,这么绑虽然看着膈应,可它稳当啊!待您伤势好些,自是不必如此辛苦了~” “可这直接连同衣衫一起绑着,是不是有点怪?” 岂止是有点怪,明明就像个神经病好麽!这跟蜘蛛侠的内裤外穿有啥区别? “能撤了不?” 这么绑着,叫她如何见人?她满脸希冀瞅着翠柳,指望她大发慈悲再帮她整整。 翠柳却是笑得一脸无害,“撤不了哟,这可是温太医教的绝活,一根纱布从里穿到外,牵一发而动全身哦,小姐若不想再受罪,那就好生绑着吧!” 丑是丑了点,好歹对恢复伤口有利啊!翠柳丫头如是想着。 左右这离院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往,小姐这样在自己院落,外人见不着,倒也不算丢人。 哪里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就有人登门。 陆离顶着胸前那硕大的蝴蝶结吃完早膳时,陆相正领着景羿堪堪进了离院。 “阿离?” 一见她胸口处那“花式”绑法,陆相微微拧眉,这伤口怎的包扎得如此另类?连人带衣衫都给绑了可还行? “爹?你怎么来了?” 这是刮得哪路风,把她这个便宜老爹整来了? 陆相扭头小心地扫了眼身后,这才小声道:“咳!今日羿王过府探望,还不赶紧见礼~” 眨着眼示意她赶紧穿好外衫,不料后头的景羿却是先她一步进了屋。 一见她那滑稽的“五花大绑”,景羿眉头轻挑,眼里闪过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陆离小姐,伤可好些?” 那日见她口吐鲜血脸色惨白,他心里也莫名其妙一直悬着,在府里暗自挣扎了许久,他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一眼。 压根就没想到景羿会突然到访,陆离吓得不轻,尤其是自己此刻这“邋遢”样,她更觉得没脸见人了! 一边快速套了件外衫,一边笑呵呵冲着景羿,“呵呵,羿王早安~我这伤得修养数日,好是没那么快好了~” 离她被刘峰珉揍才过去几天?她这可是肋骨骨折,能这么快好那才叫奇怪了! 陆相在一旁瞅着,见着她脸色依然不太好,心里不由担心,“待会儿让瑜娘吩咐库房送些补药来,补补身子,伤才好得快些。” “多谢爹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陆相,居然知道关心起她来了?稀奇呀~ 见着景羿和陆相俩人都还站着,陆离不由尴尬了,“爹,羿王,你们坐会儿?” 来一趟总不能干站着吧?那她一个人躺着,多没礼貌! “不必,本王只是顺便来看看,这就走~” 景羿并未多做停留,抬手召来身后侍卫,看着他将几瓶伤药放到桌前,景羿才道,“这是百花凝露,对跌打损伤有奇效,陆离小姐不妨试试。” 这是自己早年在外征战,陛下亲赐的,天下独此一份。只是自己身糙肉厚,一直没用上,想到那日她受的伤,便直接送了来。 没想到他突然对自己这么厚道,陆离心惊了,左思右想没整明白他这到底闹的哪出,也就只得作罢。 “多谢羿王赠药!” “不客气~” 伤好快些,他也安心。 女子闺房,他不便久待,于是景羿赠完药便果断告辞。 见着他潇洒地转过身大步出门而去,陆离一时看着他的背影发愣,那天在那老匹夫对她致命一击时,是他挡在自己身前。 那时他那刀削般的侧脸近在咫尺,她承认在那一刻,自己的心无法抑制地狂跳了几秒。 不过,也只是几秒而已。 他可亲口在那宫宴上拒了婚,也是他亲口对她说,不能做到一心一意。 那一次后院的高墙之上,他衣袂翩飞,一张性感的薄唇却吐出极其冰冷的字眼。 那日他问自己,为何拒婚? 她认真回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时他眼里瞬时亮起的光,亦点亮了她的希望,于是她问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可能做到?” 若是能,她倒不介意在这乱世来一场包办婚姻,先婚后爱也并无不可。 只是他的回应,瞬间扑灭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他说,不能~ 那就此打住吧~ 她收回遥望他背影的视线,低眉端详起了他方才送来的那几瓶药,听说它叫百花凝露,对跌打损伤有奇效? 堂堂羿王送出的东西,肯定不同凡响! 陆离心下微动,忙招呼着翠柳红儿上前,“来来,帮你们小姐我把身上这劳什子纱布撤了先!” 俩丫头一听她要撤绑带,一时眉头拧得死紧,“小姐…我这好不容易绑上的~” “小姐,温太医可叮嘱过,胸口必须绑着!” 若是解了,那骨头当真移位了可怎生是好! “啊呀我又没说不绑,上了药再绑回去嘛!” 这俩丫头咋那么死脑筋! 她两眼放光直盯着景羿带来的那几瓶药,两丫头瞧见她这副猴急的样,总算是明白过来她打着什么主意了! 敢情这是看上羿王的药了!于是不等她再开口,两人麻溜地又将她胸口那“五花大绑”解了去,那速度之快,看得陆离一愣一愣的。 “方才你不是说这纱布从里穿到外,没法解麽?” 陆离眯着眼看向翠柳,顿时那丫头被她看得一脸颤颤。 “呵呵,小姐误会,这绑带解是能解,只是解了,就再难绑上了而已!” 嗯,就是这样的,她没骗人! 翠柳丫头闭着眼胡诌。 陆离心下了然,却也不戳穿她,只催着俩人帮她上药。 少顷,一股清凉之感随着百花凝露敷上胸口后缓缓流向四肢百骸,陆离一时感觉胸口舒坦无比,连呼吸都跟着顺畅了! 果然,这羿王的药,是个好东西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九章 轻车熟路 景羿刚踏出陆府,那双晦暗幽深的眸子瞬时进入深思,那日那雷…该是她的手笔吧? 可他对她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她身上有何特别之处。所以她那能力到底是与生俱来的,还是机缘巧合所得? 能凭空制造强光,引动强烈的雷鸣,可瞬时伤人与无形,威力之强悍和诡异,另景羿不得不在意。 南阳国不乏有许多能人异士,大千世界亦是无奇不有,可动辄能引雷的异能,他却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能力他曾在那次宫宴之后有幸见识过,那时正赶上陆离被追杀,见她徒手能释放电光,顷刻间将五名杀手同时撂倒。他就已然对此留了个心眼,如此强大霸道的能力,若他日走上歧途,岂不危害四方? 只是长久以来的观察,他渐渐发现这女人秉性纯良,身带异能却从不以此为非作歹,是以他才渐渐对她放下心来。 或许这能力,是她那个世界独有的? “回去问问绥远吧!” 既是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想来他也有这能力? 思及此,景羿回府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这头他心里盘算得好好的,却完全忘了,昨日……他自己将绥远一掌拍晕了,此刻,羿王府里可是“热闹”得差点炸锅。 景羿踏进羿王府后院的时候,几个侍卫正被绥远揍得“如火如荼”。 没别的,也就是昨日被他们主子偷袭,被迫一觉睡到了第二天,醒来后绥远这暴脾气一个没压住,就热烈开打了…… 这会儿绥远将东、南、西、北撂倒后,一肚子火气依旧腾腾地烧,“向左向右?躲着作甚?出来跟我过几招?” 保准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敢跟着景羿合伙阴他!当真以为自己吃素的?平日里自己春风满面的,是给了他们什么大好青年乖巧公子的错觉吗? 向北那日跟着景羿算计他就算了,这几个…今儿一大早他刚醒,转头就被他们捆了!害他想去陆相府找小离都没辙!若不是乘着早膳那会儿他想方设法脱了困,还指不定被他们绑到什么时候! 大清早的耽误他找小离,这他不爆发一下焉能解气? 向左向右猫着腰,一脸忐忑从走廊处走了出来,见着地上被揍得东倒西歪的东南西北,一时心里颤颤,这绥远公子何时这般暴力了? “绥远公子…我们这可都是为你好,外头如今指不定还潜藏着北疆细作呢!你这时候出去,难保有性命之忧啊!” “是啊!再说我们绑你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如此,您还不早跑没了影!” 这可是王爷出门前交代的,万不可让绥远公子出府! 两人一腔陈词语重心长,绥远听着更是恼火,“为我好?说的什么屁话!” 为我好便是大清早的绑人?斯文点的劝退他们不会吗?一群没脑子的傻冒! “别废话!赶紧的放马过来!是死是活,你俩各凭本事!” 今儿若不给他们点教训,下次这种一言不合就对他动手的事儿指定只多不少! “不…不要了吧?” 向左扫了眼地上鼻青脸肿的哥几个,一见绥远又开始摩拳擦掌冲他来了,顿时手脚一阵哆嗦! 绥远公子那武功,看着温和,打起来可真要命,他惹不起,惹不起!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老爷子那没人招呼,我先撤了!呵呵,你们聊,你们聊!!” 向左屁股一撅,溜得飞快。 于是在场完好无损的,还能打的…有且仅有向右了! 绥远眯着眼瞪向早已跑远了的向左,心里一阵鄙夷,平日里这几个在王府横着走,关键时刻倒是跑得快! 他脸一转,对上了另一边正准备开溜的向右,顿时眼一横就一把扯住了他,“怎么,你也要跑?” “…额,没…没跑!” 向右脖子一哽嘴硬道。 “是吗?”绥远斜睨着他,明显是不信他的鬼话!没跑?那方才猫着腰踮着脚的是谁? 一个两个的还有没有点出息了?绑他的时候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呢? 向左是跑了,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再跑一个! “你,过来跟我过几招!” 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直接一把将他扯到宽阔地带,撸起袖子就冲向右冲了过去! “唉?诶?!绥远公子!!别激动,别激动啊啊啊啊啊!!!” …… 于是后院里,杀猪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那颗歪脖子树边,景羿看着那几个被绥远调教得“凄惨无比”的侍卫,气得脑仁生疼。 就这德性,居然是他麾下的三品带刀护卫?五个人愣是没一个能抗住绥远的,还被打成这副惨样,说出去真是丢人! 眼看绥远还是一副火气未消的样子,为防几个侍卫被他打残,景羿还是好心地站了出来,“够了。” 他目光凌厉看向绥远,缓缓走到他跟前,“要绑你的人是本王,拿他们撒什么气?” 欺负护卫们不敢还手麽? 只是到底是他们不敢还手还是确实打不过,那就只有他们几个自己心里清楚了~ 毕竟以他们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被人打到鼻青脸肿的地步还不知道还手,那是不大可能的。 “王爷?!” 一见景羿出现,几个侍卫顿时眼睛都亮了!王爷啊~救星啊! 这罪魁祸首来了,他们可算不用挨揍了!!! “哟,知道回来了?昨天偷袭我,今早捆我,这比账,我俩现在算算?” 绥远恶狠狠瞪着景羿,拳头捏得嘎嘎响。 奈何景羿两眼淡淡,并未将这威胁放在眼里,眼下他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问他。 “你可能引雷?” “?” 冷不丁问这个,绥远一脸莫名,“什么引雷?” 景羿抬手指了指天,“九天之雷。” 他两次见着陆离徒手引雷,绥远跟她来自同一地方,是否也有这能力? “你是否能徒手引雷,伤人于无形?” 闹了半天才搞明白,景羿问得是…雷! 可这什么蠢问题?雷耶,它是人能引的吗!! “你脑子抽了?雷电岂能人引!先不说这天底下无人能办到,就算办到了,那也没意义啊!” “为何?” “…” 这问题问得,又给绥远气够呛,“为何?因为但凡人能引来雷电,此刻也早已灰飞烟灭!那雷是寻常东西吗?雷车动地电火明你没听过吗?碰着即死啊!” 不明白这景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大清早的出门一趟回来,怎么就傻了?还引雷…普天之下谁有这能力?不被雷劈死才怪! “所以,你不能徒手引雷。” “当然不能!” 徒手引雷?他这小命还要不要! 听着绥远的回复,景羿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若是绥远不能引雷,那陆离是怎么回事!她那异能,到底是如何来的?是否时常与雷电打交道?是否会危及生命?像之前劈刘峰珉那般,她是否可能一个失手,将自己给劈了? 一个个问题持续不断困扰着景羿,让他下意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此刻,若是绥远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能吓得跳脚! 只是他并未跟绥远提及陆离的事,可绥远却是极其敏感,他这几天在陆相府来回跑,莫不是小离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可能,绥远也急了,“是不是小离出事了?” “…” 景羿拧着眉,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陆离现在到底算有事还是没事,他自己也糊涂得很! “你当真无法引雷?” 又来了!绥远白了一眼,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一脸气急败坏地回,“不能!” “陆离可以!” “…你说什么?” “我说陆离能徒手引雷,亲眼所见。” “……” 陆离能徒手引雷?! 绥远感觉自己要消化不良了! 小离好好的,怎么会跟雷电扯上关系的?还能引雷? 那可是雷啊! 这人还能好好的吗? 绥远瞬时揪心了,“你你你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引雷?怎么引?小离怎么可能会引雷!” 这一消息震得他三魂六魄都不稳了! “……” 一次性那么多问题,叫他先回答哪个?景羿黑着脸瞪他,半晌无语。 这给绥远急疯了! “你倒是说啊!小离有事没事?” 还活着吗?他其实想这么问来着… “活着!” 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景羿回得直接了当。倒也不是有多了解绥远,只是陆离如今那样,他还真不知道该说有事还是无事,反正目前活着,他也就只能给他这个答案。 知道她如今没事,绥远总算松了口气,可小离怎么可能引雷呢? 绥远百思不得其解,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得当面搞搞清楚。 “不行,我得找她去!” 这回他也不管景羿同不同意了,抬脚就想往外走。 景羿在一旁面容淡淡,抬手一把扯住了即将往外走的绥远,“走这边。” 说完也不等绥远反应,率先就自己走到了不远处的院墙。 这里,离陆离的小院仅有一墙之隔。从这进去,不会惊动任何人,这样绥远的安全也保证了。 跟着他来到后院的墙角,看着景羿轻车熟路一个轻跃就翻上了墙,底下的绥远忍不住俊脸抽了抽,“你经常爬墙?” 这动作熟练的…没个三五回怕是练不出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章 有朋自远方来 刚跃上墙头的景羿,忽的被绥远问得一噎,立在墙头僵了半晌… 这墙头…他是第二次爬,算多还是少? 倒是记得那女人,当初为了找绥远翻了几次墙,如今看着脚下这些砖瓦,他忽然觉得碍眼的很。 身子下意识用劲,腿间猛然内力暴涨,而后脚下一动,一条看似不大明显的细缝顺着瓦片纹路缓缓蔓延开来。 此时绥远堪堪翻上了墙,脚踩上砖瓦那一瞬,“嘎嘣”一声脆响,脚下的瓦片忽然碎成了渣渣… 于是绥远脚下一滑,哦吼…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姓…景…的!!!!” 地上趴着的绥远气得咬牙切齿。 那瓦片要不是他做的手脚,他这名字倒着写! 亏就亏在他不会轻功,不然哪至于摔那么惨烈! 景羿抬头望天,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而后轻功一闪,人已衣袂飘飘落在了离院。 低头望向地上的绥远,景羿一脸无辜,“做甚?” 他可什么都没干,也就是翻墙的时候,下脚重了点…而已,自己技不如人,怪谁? “…你!” “…我?” “……” 绥远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直接将他无视。 心里气闷极了。 等着吧,往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两人正准备动身去找陆离,忽的瞥见一旁那歪脖子树下,一个上身裹得像粽子似的人…正拄着根拐杖木愣愣站在一旁瞪着他俩。 “我说…” 那粽子开了口,眼珠子对着他俩咕噜噜乱转,“羿王?你这是…” 景羿爬墙来她离院!真是稀奇啊稀奇~她刚才在屋里憋得慌,死缠烂打缠着翠柳她们要出门透透气,她们这才允许自己在院里呆着,前提是,得五花大绑,还得拄着拐杖! 没辙,为了能出门,她只得妥协,五花大绑就五花大绑吧,总比憋死在床上好吧! 这不,刚出来没多久,就见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咳,本王…” 一时之间,景羿舌头都打结了~好端端的爬墙,这该如何解释! “嗯哼!” 一旁被忽略的绥远不乐意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就没个人关注一下? 这时陆离才注意到一旁的绥远,“这位是…” 她奇怪地看着他,忽然眼睛一亮,陆离惊喜地笑开了。 一见她笑,绥远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瞧瞧,小离一定是认出自己了! 正准备张开双手和她来个热烈拥抱时,陆离一句话让他瞬时心里哇凉哇凉。 “原来是宁公子!” 上次宫宴上的那位清贵公子,怎么来她离院了!陆离喜出望外,她对宁致远的印象挺不错的,甚至可以说,有丝丝倾慕的感觉。 偏偏才子,温文尔雅,人美心善,笑如春风…这么优秀的男子,谁能不喜欢呢? “我不是宁致远。” 绥远此时的心情不太美丽。 方才陆离那满脸欣喜,他还以为是认出了自己呢!搞半天她只记得宁致远这短命鬼? 真是气煞他也! 这时默不作声的景羿才缓缓对着陆离开了口,“你不是要找绥远?” 真人就在眼前,她倒认不出了,这可有意思了。 “绥远?” “嗯” 如假包换的绥远!只是你认不认得出,那就另说了。 陆离对着绥远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半个绥远的影子,瞬时皱眉,“这明明是宁公子嘛!” 这宁致远看着清雅贵气,温和敦厚,她绥远师哥哪里有这么老实! 虽然绥远也是温柔俊雅的,可时常带着点痞气的,是那种看着乖巧老实,实则狠辣腹黑的! “你真是绥远?” 会不会是那景羿故意戏耍自己? “你不信?” 绥远低头瞅了瞅自己如今这身,顿时了然,怪就怪在这宁致远长得太老实了,跟他以前确实相差太多。 既然凭感觉认不出,那还是走正常流程吧! 比如…对个暗号什么的。 对个有且只有他们俩才能对上的暗号,那不就成了? 于是绥远张口就来,“天王盖地虎?” 陆离一愣,迟疑地接道:“小…小鸡炖蘑菇?” 绥远眉毛一挑,有戏!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白日依山尽?” “锄禾日当午!哈哈哈绥远哥!!!” 陆离看着面前的宁致远激动得不行!他真的是绥远! “哟,小离~” 她可算认出来了! 两人十分热情的、无比统一的相互凑上前抱作了一团。 对的,一团… 于是我们英明神武,帅气狂霸的羿王…被这两人直接当成了空气晾在了一边。 “……” 能别抱了麽? 景羿黑着脸,目不转睛瞪着他俩,心里突然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想着带绥远来这和她相认!!! 眼看着那俩“亲亲密密”还没个完,他心里莫名急得猫抓似的,“咳!” 那俩人继续“你侬我侬”,完全没有理他的迹象。 “师哥,你真的在这里!” “嗯嗯你在哪我在哪!” “可你是怎么来的?” “…我被劈来的!” “哦,那巧了,我也是被劈来的!” “哈哈,那我俩是不是缘分天定?” “必须的!”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景羿那头凄凄惨惨戚戚… 受不得这该死的“和谐”氛围,他无奈再次打断他们,“本王…” 这回陆离可算转头看他了,结果说出口的话瞬间让他坠入谷底,“哦,羿王?你怎么还没走?” “……” 走你个大头鬼! 这回景羿彻底乌漆麻黑了,脸从头黑到了底。 他从刚刚到现在,好似还没正常和她说过一句话吧? 话都还没说就开始赶人走!她到底是有多厌烦自己? 还有绥远,来这是为了打情骂俏吗?刚刚知道了陆离能引雷,是谁火急火燎要来问个清楚的?怎么一句正事儿不提,光顾着油嘴滑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绥远!说正事!” “哦,差点忘了!” 绥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他这次来的目的,赶紧又凑近了陆离开始嘀咕,“小离,你老实告诉哥,你这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把陆离问得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回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我哪有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在你这我哪有秘密。” 虽然提到秘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闪电异能,可如此唐突地说出来,怕是会吓着人吧? “真没秘密?” 绥远挑着眉,明显的一脸不信。景羿可跟他说了,陆离能引雷! “…真,真没!” 陆离眨巴着双眼,目光闪烁不定。 那异能的事到底该不该告诉他?陆离满心纠结。 只是她那支支吾吾的样,怎能逃过绥远的法眼?他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心里那点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不告诉他,无非就是怕他担心罢了。可这么大的事想瞒他,能瞒得住麽? “我可听说,昨日那刘峰珉被雷给劈了?” “嗯嗯,是被劈了,没伤人命,也就一地鸡毛那种程度。” 她力度把控得刚刚好,没要人命的~ “劈了四回?” “嗯嗯,不多不少,刚好四回。” 谁叫他仗势欺人了?自己不做人,那还不兴别人教他做人麽! “你干的?” “嗯嗯,我干的!” 他活该! 陆离张口就来,说完反应过来后,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这这这、她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这不就等于承认她能引雷麽! “师哥…你套路我。” 怎么聊着聊着她就中计了?想不通… 绥远憋着笑,心里那个乐呀,他这师妹别的都好,就是这思维嘛,容易跑偏,尤其是聊天的时候,最容易被人带着走。 “不准备跟我详细说说?你那能力,到底怎么来的?” 同样都是现代社会穿来的,同样是魂穿,没道理她有的能力他没有啊! 一想起自己异能的来历,陆离也是头疼得很,“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反正我那天一醒来就已经是陆府大小姐了,几天后发现自己有了闪电的能力。” 她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来时被雷劈过,所以才偶然有的异能,可绥远师哥明明也是被雷劈来的,怎的他却正常得狠? “师哥,这能力你没有?” “当然没有!” 普通人引雷还了得? 陆离这到底算是因祸得福,还是福祸相依?这他真说不准! “你身体可有异样?” 按理这么霸气的能力,必定会对身体造成影响的。 “我身体好得很!你安心~” 所以他今天来这,是专门来问这个事的?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这能力的?那天她跟刘峰珉的事,在场可只有自己,陆相和景羿。 绥远跟陆相从来就没有交集,自然那日的事并非是出自他的口。 难道是景羿? 如果是他,那不就代表他早已发现了她有异能?这事可就大了! 她赶紧转头看向景羿,却见他正操着双手面色不虞瞪着她。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他俩光顾着聊天叙旧,把这羿王爷晾在一边了~她忙尴尬地冲他笑笑,面上饱含歉意,“呵呵,对不住,我跟绥远师哥分开久了,好不容易见面,自然要多聊一些。”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一章 不可伤人 陆离笑呵呵冲景羿打着哈哈,奈何这王爷,依然是一副臭臭的表情,她顿时一脸颤颤,心底暗骂这羿王官架子太大! 不就是跟绥远哥多聊了几句麽? 那脸拉得…活像是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至于嘛~ 陆离郁闷地瞅着景羿,心里老大不爽了,可能怎么办呢?人家是王爷,有权有势,她一个弱女子得罪不起,得哄着~ 这么一想,陆离心里悄悄平衡了,裹成粽子的身子笨拙的朝他凑了过去,脸上笑得一脸狗腿。 “呵呵,王爷?那什么,您是怎么认识绥远师哥的?” 明明就在他府里,还拐着弯不让她见!这王爷,到底安的什么心? 陆离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未能看见景羿脸上那一瞬的不自然。 “你不如问问他,是怎么认识本王的?” 怎么认识绥远的?这话问得,还不如问问绥远,是怎么钻进他体内的! 一想到当初绥远为了让自己相信他的存在,不惜用他的身子做些不雅之事时,景羿就满身的不自在。 要论他和绥远的渊源,那可有的掰扯了,若是换作之前,他兴许有些耐性跟她解释,现在嘛,心情不佳,他决定罢聊! 反正她身带异能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别的事麽,不提也罢! 陆离没想到他这会儿这么有脾气,话头一拋直接将自己推给绥远了,竟是一句话也不想跟自己多说? “切~什么臭德性!” 陆离气得骂骂咧咧,那头的景羿耳朵一竖,正巧将她方才那骂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你再说一遍试试?” 看我不把你这臭“粽子”一掌拍扁! 成功接收到来自景羿的警告威胁,陆离一秒变怂,“呵呵,我说的是绥远!” 乖乖…姓景的发起火来可吓人! 她再不敢造次,只得转身又走向绥远,语气带着哀求,“哥?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成宁致远了?” 她明明在那次宫宴上见过宁致远的,那时的他可是如假包换的北疆皇子,怎么没过多久,就成了绥远? 这她死活想不通。 说起宁致远,绥远也不由一阵惋惜,好好的北疆皇子,被自己亲身父亲下令追杀,年纪轻轻就命归黄泉了,可惜,实在可惜啊~ “唉,长话短说,就是从前那个宁致远死了,如今,我就是宁致远!” 绥远一五一十将自己来后的经历说了出来,陆离全神贯注听着。 半刻钟后… 陆离揉着发疼的脑门连连感叹,“世上竟然有这等奇事,可以灵魂穿越,可以一体双魂,可以取代重生…太神奇了吧!”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经历已经更狗血了,没想到绥远这经历,更是狗血得离谱! 想到绥远也是被雷劈过后灵魂穿越的,陆离不由好奇,“哥?你老实交代,到底有异能没?” 绥远低着脑袋凑近,“啥异能?比如呢?” 陆离回得满脸认真,“比如闪电啊!X光啊!伽马射线啊之类的!我也是雷劈来的,我有这闪电异能,没道理你没有啊!” “这个真没有!” 绥远果断摇头。 明明穿来的方式是一样的,怎的能力却参差不齐?绥远也纳闷得很。 老天不厚道啊! 饶是如此,绥远还是无比庆幸,能在这异世找到小离,已经是万幸了,他还奢求什么呢! “总之,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当初在那泳池,发现她没了呼吸那刻,自己那满心绝望和悲戚,他可再不想体会了。 所幸他们两个都福大命大,在这异世重获新生。 只是陆离这身异能…绥远还是接受不能,闪电这东西,威力可大可小,一个控制不住,当真会要了人命的! “小离…你那异能,非必要情况还是别用了吧?” 万一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劈死了,他上哪再找个小离去? 知道绥远心里所想,陆离应得乖巧,“嗯嗯,放心吧!我自己知道的,这闪电太霸道了,轻易我是不敢用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项异能的使用分寸,可到底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先不说自己是否会有危险,就说这古人的迂腐程度,能不能接受她这样“另类”的人还难说! 要是一不小心在人前暴露了,被人直接将她当作怪物抓起来,那她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她不由一阵庆幸,幸好在这之前自己使用那能力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用的时候她也是悄咪咪的,所以这能力,应该…没有人发现吧? ……吧? 目光转到那个依然抱着双手,正“凶神恶煞”盯着自己的景羿时,陆离差点吓尿! 她怎么又把他忘了! 她刚还在跟绥远旁若无人地聊她那闪电异能!怕是已经被他一字不漏全听了去吧? “王爷?你…听到了?” “你说呢?” 都聊这么‘欢乐’了,他就是个傻子也该听明白了!!况且她这能力对他来说早就不是秘密了。 “…呵呵” 完犊子了。 被迂腐的古人发现了她有异能了!她要被当成怪物了!还有可能要被他抓去解剖研究了! 陆离心里哇凉哇凉,脑子里脑补着自己被五花大绑活体解剖的画面,一张脸瞬时变得五颜六色… 她还想多活几年啊…… “怎么,怕了?” 现在才知道紧张,会不会晚了点? “……” 怕,怎么能不怕!她都要被当成小白鼠活体解剖了!哪能不怕?! 这会儿她也没胆子再聊天了,小命要紧!扭头看向绥远,她一脸焦急,“师哥,告辞!!!” “啊?” 陆离这告辞来得猝不及防,绥远还在懵圈之时,就见这姑娘无比迅捷地拎起了拐杖,二话不说就朝大门直冲而去。 啧,那速度,迅如狗~ “诶诶?!你上哪去!” 跑得比兔子还快!胸口的伤不疼了?绥远赶紧追了上去。 此时逃命中的陆离哪有还有空搭理绥远,再慢一步,她要没命了! 后头的景羿见她这火烧屁股的模样,憋笑憋得辛苦,看不出来,这女人还挺惜命。 下一刻他身影一闪,三两步便堵在了陆离身前,“做什么去?” 陆离正火急火燎往外撤,去路猛然被人堵住,顿时无比烦躁,“借过!” 也不看来人是谁,上手直接一推,又急急忙忙往外冲。 嗯?推我?…胆儿不小! 羿王殿下眼睛一瞪,再次大步上前将她堵了个严实,“去哪?” “逃命去!” 这人好烦! 陆离抬眼一看,才发现面前这个堵她的祖宗是景羿! “额…” 这还跑不跑?陆离急得手心冒汗。 “不跑了?” “…” 我倒是想跑,你倒是让路啊!陆离无比气闷。 知道陆离在害怕什么,景羿也不戳穿,只淡淡问她,“可曾杀人?” 陆离一愣,没明白他这突然闹得哪出。 “不曾!” 她一个现代社会穿来的灵魂,脑子里杀人犯法的概念已经根深蒂固,哪里敢杀人!就是有这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可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并无。” “那你跑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不辨是非目光短浅之人麽? 当初绥远直接进了他体内,不也照样在羿王府混得风生水起,他何曾想过要伤他们任何一个? “额…你不抓我?” 她一个惊雷可是能将他劈得外焦里嫩,这么变态的能力,在他们眼里应该算是异类了吧?他不怕?或者没想着把她抓起来研究一下? “抓你做甚。” 在他眼里,有无异能并无不同。 “那…我没事?” 照他这意思,是不准备对她出手?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天知道她多害怕被人发现这异能!在现代身带异能的电影她看过不少,主人公不是被当成怪物,就是被抓去实验室做研究! 是以刚意识到景羿可能发现了自己异能的时候,她才第一时间想着跑! 这举动一半是出自本能,一半是被景羿那张臭脸给吓的。 刚刚他摆出那般臭脸,换谁都得怕吧!本来就冷得跟冰渣子似的,脸再一拉,真的老吓人了。 陆离苦着脸很是郁闷地看他,“真不会对我下手?” “嗯。” 好端端的,他跟一个女子过不去做甚? “记着,切莫随意伤人,更不得害人性命。” 她这异能着实可怕,轻则身体全麻,重则五雷轰顶。该多加防范才是,眼下尚未发现她以此能力胡作非为,他暂且相信她的为人。 若是…… 景羿眼波忽的幽深起来,眸子更是下意识危险地眯起,若是有朝一日,她敢仗着这身异能残害南阳百姓,那他可绝不手软! 许是景羿此刻的眼神太过犀利,陆离一下便猜中他心中所想,想到以后他会亲自对自己动手的可能,她瞬时一个寒颤凉了个透底,忙向他郑重保证,“你放心!我可是有原则的,绝对不会随意伤人,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真不干坏事的!” 被人像看猎物一样的盯着,陆离心里直哆嗦。这景羿当真是个杀神,单一个杀人的意念出来,那肃杀之气便隐约可见了! 以后见了他,自己还是绕道走吧,这尊大佛,她惹不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二章 夜黑风高 半个月后,得益于那温老太医治疗有方,还有景羿那百花凝露的奇效,陆离那肋骨的伤已然恢复。 五天后,便是南阳当朝皇帝展宏毅的25岁寿诞,届时全国休沐三日,君明同庆,朝野同欢。朝臣诣阙称贺,地方官率僚属、儒生、耆老、僧道人等,将结彩香案,呈舞百献,夹道祗迎,公宴而退。 宫内要举行大朝会,之后皇帝将在盛华园中大摆筵席,接受诸王、皇子、公主、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臣的朝贺。 据传,南阳的歌舞、北疆的琼玉、南召的美人、北辽的宝驹,并称当世四大瑰宝。而每年各国的皇帝寿辰,这四宝将齐聚一堂,各展风华。 此时,距离卞霖城外十里,来自北疆,南召,北辽的使臣车马,正缓缓驶入皇城。 其中两国的队伍里,带来的宝物还是老样子,南召的香车美人,北辽的汗血宝马。而北疆今年带来的略有不同,除去往年的各式美玉,还“顺带”多了一个营的兵马! 这队兵马行踪诡异,并未随同使臣车马一同入城,而是乔装打扮从各处山道、丛林、小巷,乃至犄角旮旯悄无声息预先混入了城内,目标直指各位大臣的府邸! 是夜,城中某一角,几名黑衣人飞檐走壁,深夜空巷中,个个步履轻盈,脚尖轻点便已飞纵数米。 黑暗中几个身影悄然隐入了城东那家妓院。 怡红院的大门红灯高挂,此刻已近深夜,偶有几个醉鬼莽汉出入与此,除此之外,倒是静得安逸。 楼上靠里某间厢房,几名黑衣人聚首与此,似是在确认着什么。 “人都到齐了?” “嗯,已秘密潜入,届时只肖信号一到,便可动手!” “宁皇子府那边如何?还未有消息传出?” “不曾,可我们的人一直蹲守在附近,自那日后,再不曾见着质子。想来,他该是必死无疑的!” 那日可是隐卫长亲自动的手,他断不可能有生逃的希望。 “好,如此,便等着朝拜那日的安排吧。记住,上头交代,莫要打草惊蛇,一切等她信号!” “是!” 须臾,几人人影一闪,屋内瞬时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城中几名首辅大员的府邸,同时秘密潜入了多名“普通百姓”,有在厨房打杂的,有新来倒泔水的,有临时调入后院负责打扫的,有负责跟班的丫鬟,小厮,书童… 而这些人,相同之处是,手粗,掌内有茧,步履沉稳有力! 陆离连日来因着身体的伤被迫窝在屋里动弹不得,憋的实在辛苦,是以今日身体一恢复,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在街上浪荡了一天回来后,心里依然激动不已。 憋在床上这么些天,总算是能自由活动了!这会儿她这精力无比旺盛,丝毫没有消停的打算。 眼看着夜已深了,陆离还在院里活蹦乱跳,两个丫头瞅啊,小姐是精神了,她俩可困呢! “小姐,这天都黑了,咱回房吧?该睡了~” 翠柳丫头嘴里憋不住事儿,心里想啥就说啥,“再说了…您不困,我们可都困了呢~” 可这小姐不入睡,她们哪里敢自己先歇着?是以只得小心提醒着陆离,夜深了,该睡了~ 可陆离刚出的“鸟笼”,好不容易出来了,哪会这么轻易又进去? “哈哈,翠柳红儿,你俩不用管我,都睡去吧!我就是好不容易身体好了能动了,就总想着多动动呢!现在真睡不着,你们先睡哈!” 她可在屋里憋半个月了,每天被翠柳丫头五花大绑,被红儿丫头灌那苦了吧唧的中药,她可再不想窝着了。 今儿在外面疯了一天,要不是看天晚了,她还不想回呢! 现在外面没法玩,那她在自己院里头活动活动,总不过分吧? 见那俩丫头还在身旁迟疑地瞅她,陆离好心地再次吩咐,“好啦好啦,真不用管我!我自己在院里待会儿,困了自己就睡去了,没事的!你们休息去吧!” 现在伤也好了,左右她自己呆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再三被陆离催促之下,两丫头才勉强应下,纷纷眨了眨困顿的眼向陆离告退,“那小姐,奴婢们先退下了~” “嗯嗯,睡去吧!” 再不睡,她可要被她俩唠叨死咯~ 好不容易把两丫头劝去休息,陆离终于“自由”了~夜里万籁寂静,空气清新,一个人在院里闲庭信步,看看星星,赏赏月,好不自在~ 若是没有那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陆离可能更加自在。 “那是什么人?” 陆离正靠在院内一角的凉亭下赏月,无意间瞥见院门那悄悄闪进一人,心里纳闷得很。 大晚上的,谁会来她这偏僻小院? 见那人猫着腰鬼鬼祟祟挨墙缓慢移动,一会儿往东瞅瞅,一会儿朝西看看,陆离更是看得满头问号。 “…小偷?” 可也不至于啊……要偷东西,不应该去青院嘛?那里富足,要啥有啥,她这离院,可是穷得叮当响啊,来她这能偷个啥? 越想越迷,陆离所幸猫着腰趴在亭子里仔细瞅着那个‘小偷’,月黑风高夜,那人穿着家丁服,看着像是府里的人,可面容在这暗夜里看不清楚,只隐约能看清个大概的轮廓,那身影看着倒像是个男人。 可她离院什么时候有过男人? “不对啊……” 眼看那人已走近了睡房那边,在那房门口徘徊了一阵,陆离的心猛然提了起来,翠柳和红儿还在那房里! 正当她想要动作时,忽的听他嘴里一声口哨响,然后就听着同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与这哨声遥相呼应,像是在回应着里头的哨声。 “嗯?对暗号?” 这年头连家丁都要玩这么神秘了麽? 陆离躲在一边暗戳戳盯着,不一会儿,院外又偷偷摸摸溜进几个人影。同样的家丁服,同样的鬼鬼祟祟… 几人在院里观察半晌,终于跟睡房门边那个男子集合了。 陆离瞪大眼睛瞅着,倒是要看看这几人到底想干嘛! 只听得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探查清楚了麽?这是南阳国陆相的睡房?” “大…大抵是吧!” 最开始溜进来的那男子低声应着。 这陆相府这么大,他这人生地不熟的,险些迷路!原本也不确定到底是哪间,可他在外头观察许久,发现也就这一个院落难找些,他想着,大人物的卧房,想必是最隐秘的吧? 这地方,够偏僻,够隐秘!应该就是那陆相的卧房了! “什么时候动手?” 另一个男子突的从胸前掏出把刀,冲着那睡房的门明晃晃地挥着。 “急什么!上头没指示,不可打草惊蛇!既已踩好点,回头抓人时可省事多了!” 此时不可轻举妄动,一切要等隐卫长安排。 几人凑一起嘀咕了一阵,意见达成了统一之后,将手中的刀一收,瞬时又变成了老实巴交的陆府家丁! 正准备集体往外撤时,身后突然一声厉喝,“呔!你们是何人!” 几人心中一凛,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加快,只是没走几步,眼前猛地窜出来一人,头上罩着个白色纱制帕子,夜色暗沉只看得见一片惨白,乍一眼看去眉目全无,又正直暗夜,几名‘家丁’登时给她吓一大跳! “鬼啊啊啊!!!” “无脸女鬼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几个‘家丁’抱头鼠窜,一路逃到了院门口时,忽的不知被什么击中,瞬时身体一阵发麻,原地挣扎了会儿后,几人最终还是“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老大,怎么回事!身子麻了…” “难不成是那女鬼干的?” “不行,我也麻了!” 三人趴地上‘蠕动’了一阵,半晌还是纹丝不动。 而院里头那‘女鬼’,此刻正好整以暇往这边慢悠悠踱了过来,看见瘫倒在地上的三人时,陆离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敢情这几个不是家丁,更不是小偷!是杀手来着! “说吧,你们是谁?深夜溜进陆相府,所谓何事?” 陆离随意往他们跟前一蹲,袖子往上一撸,一双拳头立时捏得嘎嘎作响,“若不老实交代…小心小命不保!” 那几人一听她这声音,分辨出是个女人,反倒是心里松了松,“我们是这府中家丁!” 一名女子而已,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家丁?哼哼!” 陆离冷笑。 先不说这几人刚才的谈话,就是青院里养得那几个打手,往日里在府内也没见着有谁敢带刀的! 这几个倒好,深更半夜跑来离院,鬼鬼祟祟不说,竟还随身带着刀?一看就是心怀鬼胎! “不说是吧?哼,等着。” 陆离拳头一捏,对着眼前这个自称‘家丁’的就是狠狠一拳。 满意看到那人鼻头血流如注,陆离扭着小腰又凑近另一个跟前,“说不说?” “我们是家丁!”男子继续嘴硬。 陆离挑眉,“哟,还挺倔!” 死活咬着家丁不松口,不就是怕人知道身份麽?那可巧了,今晚他们碰上自己,可有的受了。 反正她今晚精神得很,可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三章 不速之客树上挂 几名男子嘴硬得很,闭口不谈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陆离耐着性子磨了一阵,愣是没套出半句实话,一时没了耐性。 “嘴硬是吧?” 行,嘴硬…打软不就是了! 于是乎…陆离对着他们一顿操作猛如虎,完事儿之后,还装模作样揉了揉手,“嘶,你们仨嘴真硬,给我手都胳疼了!” “…” “…” “…” 地上的三人被她揍得鼻青脸肿,一听到她那欠欠的抱怨时,登时气得面红耳赤,她还疼?!到底被揍的是谁? 是我们啊啊啊! 几人心里气急,挣扎着想起来报仇,可每每要爬起来的时候,身子就莫名其妙一阵阵发麻!逼得他们不得不老实待着! 绕是此刻怒火已至顶峰,也只能干看着她无可奈何。 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使得什么武功?竟能让他们几个糙汉子全无招架之力!他们可是营里精心培养的精英,何时沦落到受一个女人摆布的地步? “素不素你搞得鬼?!” “素你使坏!” “素不素你?” 几人仰着鼻青脸肿的脸怒瞪陆离,一脸的气急败坏,说话还漏风。 陆离听了瞪时一阵好笑,干脆也学着他们回,“素我素我,就素我!” 是我又如何?无凭无据的,能耐我何?倒是这几人,口口声声说要对陆相动手,倒不知是陆相的仇家,还是别的什么。 “你们跟陆相有仇?准备杀他?” 不然怎么大晚上找陆相卧房,胸前还藏着刀! “无可奉告!” 这事关北疆大计,坚决不能泄露! 几个男子犹自嘴硬,陆离却是没什么耐心了。耗这么久她也乏了,长夜漫漫,还是得睡觉的呀~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若再不从实交代,你们可别后悔。” “少废话,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 上赶着找不痛快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既如此,她就满足他们吧! 隐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使力,随即一阵电光闪过,地上的几人忽的身子一震,而后齐齐晕倒在地。 一刻钟后,陆离浑身酸疼地从院里那颗高大的歪脖子树下走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可算搞定了,这几个傻子,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也太重了点!” 不管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小腰一扭,陆离一步三摇晃进了卧房~ 第二天一大早,翠柳和红儿相继醒来,在后院见着那颗歪脖子树上的情景时,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移位。 “小姐!!!!” “啊啊啊啊啊!” 房里正睡得昏天黑地的陆离,被外头两丫头的震天吼声吓得一激灵,下意识从床上弹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她胡乱套上靴子,连外衫都来不及穿就火急火燎跟着冲出了房门。 外头的翠柳红儿停在树下,捂着脸对着陆离叫嚷,“小姐!有有有登徒子!!!” “什么!登徒子?!哪呢哪呢?!” “在那!!” 两丫头闭着眼,手指却无比统一指向了那颗歪脖子树。 陆离扭头一看,嚇!那树上挂着的三个被剥得只剩亵裤的大白‘馒头’,可不就是昨晚那仨嘴硬的‘家丁’麽? 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干的坏事儿,陆离一阵尴尬,“呵呵,那什么…昨晚抓的,已经给我放倒了,不打紧,不打紧呵呵!” 怪就怪自己忘性大,昨晚进了房间倒头就睡过去了,没事先提醒她们。 这会儿突然发现院里多出三个男人,还是剥得没剩多少布料的,这换谁也受不了。 只是两丫头不清楚昨晚的情况,冷不丁冒出三个男人,可不得吓一跳麽! “小姐!你上哪抓的登徒子?!怎么挂离院来了!” “就是啊小姐!难不成昨晚我们入睡后又发生了什么?” 俩丫头战战兢兢围住了陆离,俱是满脸疑问。 睡一觉醒来,院里就多出几个不省人事的,还被赤条条挂到了树上,这也太刺激了! “呵呵,也没啥,昨晚我闲着无聊在院里散步,结果逮着了这三个不速之客,套了他们一晚上话也没问出个所以然,给我气够呛,这不,一气之下,就给吊上去了~”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个自找的,大晚上的没事儿瞎闯她离院干嘛,还带着刀!这要能让他们跑了,她这二十一世纪武术冠军的脸面还要不要? 翠柳抓着一旁的红儿,紧张兮兮扫了眼那树,视线触及到那几个光着膀子被掉在树间的男子时,小脸又是一红,“小姐,总这么挂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卸下来?” 不然她可连头都不敢抬了… 三个光着身子的抠脚大汉!鬼要看啊! “哈哈,没事儿,不就是几个男人麽?这不还剩条亵裤嘛?别害臊哈!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小场面!咱不慌哈!等会儿我还有话要问他们呢!” 再说昨晚她都给弄晕了,一时半会估摸着是醒不来的,就这么吊着吧,她要的信息还没问出来,待会儿等他们醒来,继续“上刑”! “小姐…可他们这么吊着,会不会死啊?” 红儿眯着眼瞅了瞅树上那几人,见着几人那鼻青脸肿的狼狈样,一时心有不忍,“万一闹出人命,可怎生是好?” 这几个也不知哪来的,惹谁不好,偏惹她家小姐! 前阵子因为胸前的伤,小姐没法动用武功,很是艰难地憋了小半个月呢!这几天身子好不容易恢复了,正是她精力充沛想着活动手脚的时候,偏偏这几人这个点跑来找虐,不是找死麽? 小姐这下手也没个轻重的,万一给人整死了,那不是麻烦了? “小姐…要不放下来吧?你不是还有话要问嘛?待会儿要是人没了,你咋问?” 总得留活口不是? 红儿丫头想得周到,陆离听着觉得在理。 那景羿前些日子刚警告过她,不可害人性命的,若是这会儿真出人命,他指定饶不了她! 可她昨晚累死累活才将他们挂上去的…这会儿又卸下来,那不是白费力麽? 她眯着眼仔细瞅了瞅树上那几人,好像除了脸看着略惨之外,也没别的重伤啊? 她昨晚下手可只挑了脸揍的,没可能就这么点伤,人就挂了吧? 也就鼻子歪点,脸肿一点,眼睛凸了点,脸色青了点……这三个虎背熊腰的糙老爷们,这么点伤要是挂了,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她满脸纠结地瞅了会儿树,又转头瞅瞅红儿,心里摇摆不定,“红儿…他们这样,貌似离死还有段距离吧?” “可是小姐!你昨晚怎么将他们撂倒的?是不是用了异能?” 昨晚她跟翠柳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小姐武功好是不假,可大晚上能如此迅速且安静地解决三个大汉,除了异能红儿不作他想。 “昂,用了~” 她这不是图省事儿嘛,大晚上的闹太大动静也不好呀! 再说她可把握了分寸的,人只是电麻了,可没往死里电啊! “那就更不能这么掉着了!小姐,您那可是闪电,昨晚又同时对三个人使,哪里就知道没给人留下什么内伤?这内伤无影无踪,可是轻易瞧不出来的!” “啊?内伤?” “是啊!内伤!” 小姐的异能如此强悍,留下点后遗症啥的,也是可能的! 被她这么一说,陆离瞬时又拧紧了眉,要说内伤…也并不是没可能! 她这闪电说白了就是电流,一个不好留个啥后遗症也是概率问题,可能性还是有的! 左思右想,陆离还是觉得不能冒险,人命关天啊!还是悠着点好! “那还是放下来吧?拿粗绳捆着,总不能死了吧?” “嗯嗯!捆着好,捆着好!” 反正只要不是光膀子挂树上,比什么都好! 翠柳红儿举双手赞成! 于是乎,树上那挂着的三个大白‘馒头’,在两丫头的据理力争下,可算被陆离放了下来。 时至晌午,离院的饭点已至。 今日的伙食是陆离亲自吩咐准备的,比之往日奢侈了不少! 并且用膳之时,桌旁还多了三个‘饿鬼’… 此时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仨儿‘饿鬼’馋得口水直流~ 他们可是从昨晚起就粒米未进,此刻已然晌午了,加上昨晚被陆离狠揍了一顿,如今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翠柳丫头将今日的膳食一一端上桌后,就见着一旁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三人,正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酒菜。 顿时引得翠柳一阵嫌弃,“小姐,你让他们呆这做甚?就没见过哪家的阶下囚要这么好吃好喝供着的!” “就是啊小姐,今儿的菜式还比以往都要丰富呢!” 红儿郁闷地瞅着那仨‘饿鬼’,心里那个肉疼啊…这一顿,可花去好几十两银子呢! 用这些好菜招待他们,还真便宜死他们了! 早知道小姐这么好吃好喝供着,她们还费什么心思将他们从树上解救下来? 担心他们被小姐整死,哪曾想现在不但人好好的,伙食还直接碾压她们的! 想想也是气人。 小姐到底咋想的?这办事风格着实让她们捉摸不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四章 有屁快放 两丫头一想到眼前这桌美食待会儿就要进了那几个‘登徒子’的肚,登时脸都皱成了包子。 这可是几十两纹银啊啊!!! 丫头们的心在滴血,陆离却老神在在举着银筷上了桌。 “谁告诉你们这桌是给他们备的?” 她明明是自己嘴馋了想吃顿好的! “你俩都坐下,乖乖吃饭!” 这么一大桌好吃的,她一个人可吃不完。 可两丫头却傻眼了,敢情这桌好菜不是给那几人备的啊! 嗨…误会大了~ 两丫头老老实实在陆离两旁坐了下来,捞起筷子就开吃。 “那,小姐,他们仨儿吃什么?” 翠柳丫头埋头苦吃,百忙之中抽空扫一眼地上被捆得密不透风的仨人,十分好心替他们问了句。 “哦,他们啊,饱饱眼福也就得了,吃就算了!” 陆离啃着鸡腿,对他们笑得一脸无辜,“毕竟本小姐我穷的很,可没闲钱招呼你们~” 带着刀闯她离院,没杀他们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管饭? 想都别想! “你到底想如何?!” “卑鄙小人!” “要杀要剐痛快点!” 这女人不但做事狠辣,还挺喜欢出其不意!将他们三个捆到这,居然就是为了看她们用膳? 简直岂有此理! 被捆三人组蹲地上对着陆离骂骂咧咧,奈何她充耳不闻,只两眼放光看着那满桌菜肴,边吃还边品。 “一品狮子头,肥而不腻,入口软滑…嗯嗯,好吃!” 一口吃下半个狮子头,陆离瞬时满嘴流油,头一扭又转下一道,“烧汁山药,口味香甜,口感软绵…香啊~” 筷子对着那碗碟一插,又是一大口~ 余光悄悄瞥见地上那三人,注意力已经被桌上这些菜肴吸引住时,陆离暗自窃喜。 小样儿,饿你们几顿,再好酒好菜刺激着,就不信你们能扛得住! “番茄汁海参~软滑劲道,汤汁酸甜,再配一口白米饭,啧,绝了~” “松鼠桂鱼,形如松鼠,外酥里嫩,色泽橘黄,酸甜适口,一口下去…哇,满嘴留香啊~” “宫保鸡丁,红而不辣,辣而不猛,香辣味浓、肉质滑脆,口感相当滴好啊~” “清蒸武昌鱼,口感嫩滑,清香鲜美,很是美味呀!” 陆离像品菜大师一般,一道道介绍着菜肴,从色泽,到形态,再到口感口味…几乎能想到的可提起食欲的词,她都用上了~ 眼看着地上几人望向桌上菜肴的目光越来越火热,陆离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大,嘴上更是没闲着,说话的空挡嘴里已鼓鼓囊囊塞了一嘴菜。 “嗝~” 一口将嘴里的饭菜咽下,陆离心满意足打着饱嗝~ 那一派随性慵懒的样,看在翠柳红儿眼里却是形象全无~ 她们家小姐…今日怎的如此豪放? 当着陌生人的面大块朵硕,竟是一丝贵族小姐的矜持也无?小姐可是相府千金,这副样子若是被人传扬出去,往后可怎么见人? “小姐…您矜持些~这还有外人呢!” 翠柳压低了嗓门凑近陆离提醒,引得陆离一阵发笑,“哈哈,不碍事的,我这模样你们俩又不是没见过,都是自己人,矜持啥?” “啊哟小姐!今日能一样嘛!这不还有外人呢麽!” 红儿纤手一指地上那早已饿得没个人样的三人,插着小腰皱起了眉。 “瞧瞧,这仨儿可看得仔细!小姐,你这顿饭是吃得舒坦了,回头这几人出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在外头诋毁小姐呢!” 诋毁?那也得有这机会! “放心,他们出不去的~” 带刀闯她离院杀人,还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小姐,你不准备放人?” “那当然不能放!这几人身份都不知道,将他们放出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就算要放,也得等她问出点什么来呀!饿了那么久,午膳又扎扎实实将他们馋了一把,这会儿正是盘问的好时机! 再怎么嘴硬,也得吃饭吧?如今美食当前,谁人能敌? 只是这几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看着倒是硬气得很,竟是到如今这地步,也丝毫不妥协,反而还目露凶光、一脸憎恨瞪着陆离。 “你这女人,别以为这样就能逼我们就范!” “想知道我们的身份?偏就不告诉你!” “对!士可杀不可辱!” 几人口径一致,像是一丝转圜的余地也无,陆离看着手心又忍不住一阵发痒! 好麽,这顿饭是白准备了?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这么气焰嚣张的阶下囚,她还是第一次见,可恶,当真可恶! 陆离撸起袖子,相也不想又冲那几人冲了过去。 这么不老实,揍一顿就老实了! 于是乎…一阵嘭啪乱响之后,原本就鼻青脸肿的那几人,此刻看着更惨了。 几人原地哀嚎着,许是再受不住陆离这单方面的殴打,竟还相互依靠着妄想挣扎着站起来! “哦?还能爬起来?倒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瘆人的弧度,目光似犀利的剑! 下一秒她握紧了拳头,狠狠地一拳一拳往他们身上招呼。 末了,她十分淡定地抹了把手上的血,带着惊悚的笑又缓缓在那几人面前蹲了下来,“怎么样?还来不来?我这刚吃饱,体力充沛的很~” “你,你这毒女!你不……啊啊啊啊啊!” 余下的话还没完,陆离直接对着那人又是一拳,直打得那人鼻血直流,那人双目赤红,依然哽着脖子瞪向她,“你……嗷嗷嗷!!” 这回那人的嘴被陆离打歪了… “不得好……噗噗噗噗!” ‘死’字还没出口,陆离照着他肚子又是一拳,“看来还没过瘾,我们继续?” 陆离再次捏紧了拳头,等着看他下一句又想说什么。 只是她扬在半空的拳头左等右等,也没见那人再次开口,陆离开始不耐烦了,“喂,快着点!有屁就放,我等着揍你!” 这么拖拖拉拉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结果没等来那男人开口,倒是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他肚子里传出来,“咕咕~咕噜~咕噜噜~” 陆离耳朵一竖,听清了那声音,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却故作不知问身后两丫头,“翠柳红儿?你们听到了嘛?什么声音?咕噜咕噜的,怪好听的!” 俩丫头额顶蹭蹭地冒汗…能有什么声音,这几个倒霉蛋饿疯了! “小姐…” “你这下手是不是…略狠了点?” 这几个都打得血肉模糊鼻涕横飞了,要是相爷这会儿看到…铁定能吓死。 “小姐,他们定是饿了~给他们口吃的吧?” 最终,还是红儿好心地替他们开了口。 地上几人听到红儿的话,忽的无比感激望向她。 没想到啊,这主子如此狠辣,底下的丫头倒是一个比一个心善! 不容易,不容易啊~ 只是不到一会儿,随着肚子里那‘咕咕咕’声越来越响亮,鼻青脸肿的几人忽的无比尴尬,他们硬气是硬气,可管不住自个儿肚子呀! 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况且他们可好几顿没吃上一口了…这会儿桌上又是一堆美食,这不看还好,忍不住抬眼一瞄,入眼就是烧鸡,全鱼,鲍鱼,海参,狮子头…… 几人越看越挪不开眼,馋得口水直流,脑子里瞬时除了吃还真就没别的了, 当真是饿疯了~ “哟,饿了呀?” 陆离收起了拳头,忽然眯眼冲那几人笑得极其温柔,“要不吃点?烧鸡?松鼠桂鱼?还是红烧狮子头?啊呀你们客气啥,这顿我请,饭菜管够!” 那几人刚被她胖揍了几顿,忽的见她换了张笑脸,顿时满脸瑟瑟。 这恶毒女人,请他们吃饭?有那么好心? 待他们听着陆离接下来的话后,顿时心里一阵哇凉。 “饭是可以吃的,只不过嘛…你们的身份目的,可得先告诉我~我这人大方是大方,可不明身份的陌生人,在我这可没这好待遇哟!” 果然,这女人没安好心!还想着从他们口里套话! “你休想!” “我们就算饿死,也不背叛国家!” “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几人嘴硬得很,死活不松口。 不过陆离忽的笑得隐晦,他们虽然没透露身份目的…可方才他们其中一人说的话,却是暗藏玄机呀! 什么叫,就算饿死,也不背叛国家? …国家? 陆离暗自琢磨了会儿,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几人,绝对不是南阳国的人,既说不背叛国家,那就铁定是别国来的,并且那个国家,指不定还跟南阳国有过冲突或是即将有冲突的! 想通这点,那这几人的身份便不难猜了。 要么是探子,要么是杀手。 来南阳背后的目的,定是牵扯到了国家的! 这么一想,那事情不就严重了麽!到底是哪国来的探子,为的又是什么,其中有什么阴谋? 陆离拧着眉,头都要炸了。 左思右想没整明白,她决定放弃挣扎,左右这几人是个硬骨头,想让他们开口怕是难了,还是先捆着,留着他们的命,之后兴许还有用! 陆离打定主意,顿时心头就是一松,招手示意翠柳红儿上前。 两丫头一脸莫名凑了过去,“小姐?”,“有何吩咐?” 陆离凑近她们耳边悄悄耳语,“这几人可能是别国探子,不能让他们轻易死了,待会儿伺候他们用膳,小心看着,我去隔壁搬救兵!” “啊?” “探,探子?!” 一听是探子,两丫头顿时战战兢兢,“小姐…要不你还是再狠揍他们一顿吧?待会儿你一走,他们跑了可怎么办?” 将他们直接揍趴,她们也放心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五章 搬救兵 这别国探子为何跑到南阳国? 这么危险的人物,还一来就是三个,居然就在她们眼前? 两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央着陆离再给他们一顿教训,免得待会儿跑了! “额…他们不已经趴下麽?” 这都揍了好几轮了,再揍…她真怕这几个人被她整死,“放心,有绳子捆着呢!跑不了!” “那,小姐,你快去快回?” “嗯嗯,等我!” 话音刚落,陆离人影一闪,已然跑隔壁搬救兵去了,这涉及国家问题,她一个弱质女流可搞不定!得找大人物来救救场! 地上那被揍得头晕眼花的几人,见她突然就没了人影,一时正纳闷得很,这女人正揍他们揍得起劲,怎的就走了? 他们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待遇更是直接上了天。 当翠柳和红儿满脸笑意端着美味佳肴来到他们眼前,亲自伺候他们用膳时,几人差点激动得眼泪横飞。 恩人哪!救星啊!真是苍天有眼啊!主子恶毒,可丫头心善啊! 瞧瞧,亲自喂到嘴边的茶水,好酒好菜招待着。 这是天堂吧? 是吧? 必须是! 仨人狼吞虎咽吞着饭,看向两丫头的眼神里充满感激。 殊不知此刻翠柳红儿心里在滴血,这可是鲍鱼啊,海参啊,名贵鳜鱼啊!小姐咋想的,拿这么好吃的招待敌国探子! 这满满一桌,可花去了一百两银子呢! 正郁闷时,瞥见被捆的几人时不时满眼感激望着她们,配上那满脸乌青,模样好不瘆人,两丫头看了登时一阵恶寒。 要不是小姐交代留着他们有用,她们才不会如此厚待!往日里连自家小姐都不曾要她们如此尽心伺候过,如今倒是被这几人得了便宜,想想就来气! 既是别国探子,可不能让他们跑了!待会儿还得给他们捆结实点! 是以等他们吃完饭,两个丫头无比统一的人手一根粗绳,照着那几个正看着她们懵圈中的探子就兜头捆了过去~ 两丫头心思单纯,没别的,也就想着捆结实点,等她们小姐回来,该揍还是得揍! 而陆离此刻刚出了房门,就直奔后院围墙,一个翻身再次站上了墙头,见着此刻院墙下那一排无比眼熟的侍卫时,囧得差点直接一头栽下去。 怎么又是他们! 她想着从王府正门进,铁定又是先递拜帖再等着通报过后才能入内,这么一来二去,可得等到什么时候! 还不如直接翻墙来的快些!反正绥远师哥在王府,她去还有个照应呢! 哪里知道…这几个侍卫像是知道她要来似的,竟巴巴在这墙下等着? 这下好,脸可丢大了~ “呵呵,侍卫大哥?你们家王爷…在吗?” 她今日找景羿可有正经事儿! 墙下的东南西北憋着笑,个个心里无比乐呵。今儿一大早墙边那歪脖子树上吊着的那几人,他们可是看得清楚,那是北疆派过来的,从他们还未进城王爷就已经派人盯着了!昨晚陆离小姐对那几人一通乱揍,他们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陆离小姐当真威武啊! “陆离小姐,王爷在后院凉亭等着呢,请吧~” 向北率先在底下让开了路,王爷一大早可就让他们几个在这等着呢!那时他们还纳闷,陆离小姐真要来,也该是从正门入吧?怎的让他们在墙边等? 到这才知道,自家王爷真是运筹帷幄呀!她还当真就从墙头来了! 陆离倒是给他们弄得有些害臊了,她爬墙是为了省事儿的,哪里想到那景羿还专门让人来逮她,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麽!怎么就知道自己要翻墙来着… “呵呵,有劳~” 她往墙上利落地翻下,随即人影一闪就快速直冲后院而去! 再待下去,她要丢死人了! 后头的几个侍卫看着她背影扯着嗓门喊,“小姐,陆离小姐!且容我等引路?” “不必了!” 陆离潇洒朝身后挥了挥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这羿王府的墙头她翻了无数次,后院的构造布局她可太清楚了! 引路?大可不必~ 向北几人没法,只得快步跟上。 陆离赶到凉亭之时,见着景羿正悠闲地坐在亭中品茶,模样好不自在,她心里突的一阵鄙视,别国探子都潜入大臣府邸了,他这个王爷居然还在这逍遥! 若不是自己昨晚警觉,今天怕是连命都没了!一想到这,陆离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这一国将军兼陛下亲封的战神王爷,到底还能不能管点用? 正当她要发作时,余光瞥见了一旁正认认真真拿着本厚厚书籍狂背的绥远,心里瞬时就阴转晴了! “哥!!” 陆离欢快地冲绥远奔了过去,正埋头“苦读”北疆通史的绥远闻言抬起头,就见陆离这姑娘飞也似地朝他奔来,“小离?” 绥远惊喜之余,忙下意识张开双手,而陆离也不见外,上去就给了绥远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我可想死你了!上次见面后就没再见你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哪能啊!我这不是忙着呢嘛!” 绥远亲切环抱住她,笑容瞬时满溢。小离还是老样子,在他面前永远是小女孩~ 只是他这阵子忙着背那北疆通史,倒是将她忘在脑后了,如今一见面,这才一脸恍然,这么一晃,竟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小离,今天来羿王府有事?” “啊!差点忘了正事!” 绥远这么一问,陆离才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立马掉转过头看向景羿。 可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陆离又差点吓尿! 来时见他潇洒无比地品茶,这才不到一会儿,脸色就黑如锅底了… 他到底咋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额,羿王…早~” 她硬着头皮朝景羿那头凑了过去,见他正面无表情瞅着自己,陆离顿时满脸瑟瑟,许是意识到自己礼节不周,她又别别扭扭对着他往下躬了躬身,头差点埋进脖子里,“给…给羿王爷请安~” “……” 景羿依旧八风不动盯着他,眉头紧皱。 陆离低着头,头顶那冷得要掉渣的视线将她冻得身体发僵,“…给羿王爷请安~” 她壮着胆子再次唤他,额上已隐隐冒着冷汗,僵持了须臾,仍旧没等来景羿的回应,陆离心里开始忐忐忑忑,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着这位祖宗了?怎么竟给自己使脸色? 心里郁闷极了,却也不好发泄。人家毕竟是王爷,哪怕日日拿个冷脸对着你,又能如何? 可她府里眼下还有三个敌国探子呢!景羿要再不理她,翠柳和红儿俩丫头可是要急疯了! 正当她焦急等待时,一旁的绥远看不下去了,他家小离乖巧懂事,这小子凭什么使脸色? “喂,动一动!” 干看着小离算怎么回事? 原本被他逼着背北疆通史就够烦了,一见他这么对小离,绥远顿时更加暴躁,“人家向你问安呢!聋了?!” “你住嘴!” 绥远一火,景羿脸色更阴了,仗着义兄的身份,敢对他指手画脚了?他对陆离没好脸色,还不都是被你惹的!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怎的方才抱上就不撒手了?! “你说什么?住嘴?我偏不!你那北疆通史还要不要我背了?信不信我直接撂挑子不干?” 王爷了不起?他如今还是个皇子呢!谁怕谁! “你…” 景羿脑门凸凸直跳,长那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偏偏以后还得指望他周旋北疆,他竟拿他没辙! “往后北疆那儿,你最好能起点作用,否则…” 景羿眸子危险冲他眯了眯,威胁意味明显,绥远却满不在意,“好说,不过你最好注意你的态度,否则到时候北疆那…我若一不小心说漏点儿什么,呵呵,你看着办哦~” 绥远意味深长瞅着对面的景羿,笑得一脸无畏,敢威胁我?老子可不吃这套! 几人剑拔弩张僵持了会儿,最终卡在中间的陆离率先败下阵来,“我说…能听我说句嘛?我真有急事儿!” 明明找人的是她,怎么他俩倒先吵起来了~ 陆离一脸郁闷,景羿扭头看了眼,见她一副受气包模样,心下不忍。 于是他终于缓缓动了动,但脸色却依然臭臭的,“来此何事?” 进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向他问好,反倒是跟绥远在此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这么一想他顿时心里更烦躁了,对陆离更是没个好脸色,“有事快说,本王忙得很!” “额,王爷,我来是求你帮忙的!” “…什么忙?” 求他帮忙?这可稀奇了! “就是…我昨晚,抓了三个‘贼’,可一番拷问之下,我发现他们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景羿眉头一挑,颇为意外看向她,“何以见得?说说看。” 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那几人带着刀深夜闯我离院,扬言要找陆相,随身还带着刀!我就将他们拿下了,可这几人嘴硬得很,我用尽手段,他们始终不透露身份。可言语之间却还是暴露了,他们说——死也不背叛国家!” 试问什么样的人会有如此强烈的信念? “所以…你猜着他们身份了?” “八成是探子!可具体哪国的我就不清楚了~” 至于他们来这的具体目的,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儿了,平时让她揍个把人还成,这涉及国家问题,她可管不了。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她倒是猜得八九不离十,那几人确实是探子,还出自北疆军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六章 阴晴不定 昨晚离院的情况底下人其实早已向他回禀过了,几个北疆探子而已,以她的能力,实在不足为惧,况且他早就吩咐东南西北几个盯着那几人的动静,是以她的安危,景羿完全不担心。 只是陆离火急火燎跑来这里,却见他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抬手就要打发她走,那一脸的无所谓,像是在对她说,“就这?” 这给陆离莫名噎得慌,“王爷,那几个探子,您不打算管管?” 她可好不容易逮住的! “你想要本王如何?” 她都已经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了,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景羿问得正儿八经,陆离一听气得够呛,什么叫想要他如何?那可是敌国探子!探子啊啊!他身为一国王爷,又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这种处理敌国奸细的事儿,难道不该首当其冲吗?居然还问她一介女流要如何? 明明是他份内的事吧?怎么搞的好像是她来求着他帮忙一样! 搞什么啊! …虽然,她也确实是来搬救兵的…可景羿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样,她还是看着莫名不适。 “羿王若是嫌麻烦,那陆离自己处理了那几人便是!” 脾气一上来,陆离也不管什么礼节了,狠话一撂她扭头就要走。 “站住!” 景羿拧着眉斜眼瞪着她,话语不带一丝温度,那剑眉星眼此刻更透着无比凌厉冷然之势。 陆离一时看得愣住,心里顿时怕怕的,“干,干什么?” 她又没杀人放火,这么瞪着她几个意思? 却见景羿忽的垂下眼眸,继而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听说你昨晚…扒了三个男人?” 扒…扒了三个男人? 想起什么后,陆离顿时面色一囧,脸色不太自然地红了红,“咳,我那,那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 谁让那仨探子这么嘴硬来着?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不知道厉害! “是迫不得已,还是…陆离小姐癖好独特?” 扒男人衣服!这她也干得出来!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他原本想着寻个时机将那几人彻底拔除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陆离行事如此豪放。 天知道今日一大早当向南贼嘻嘻跑来告诉他,隔壁的陆离小姐昨晚扒了三个男人时,他有多吃惊! 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姐,是怎么面不改色将三个陌生男子扒光的? 她还有没有点男女大防的意识? 景羿越想越气,烦躁之余,无意识捏着茶杯猛灌了好几口茶水,却仍觉得胸腹火气旺盛。 这女人,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哪,哪有!我可没那癖好!那仨探子可嘴硬得很!不给他们来点狠的,他们哪里肯透漏消息!” 陆离慌忙冲景羿解释着,心下却迷糊了,她昨晚扒人衣服,这景羿是怎么知道的? “你偷窥我?” “噗!” 陆离这话问得景羿猝不及防,一口茶水还没进肚,直接被她气喷出来,“偷窥?!…本王?” 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吗?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就是这副德行?景羿气急,手里的茶杯被他捏得死紧。 一旁的绥远拿着本书始终风雨不动安如山,仔细揣摩了一番景羿的一举一动后,忽而若有所思般看向了陆离,这景羿似乎对小离有些不一样? 不知道小离是怎么想的? 绥远拧着眉,一个人默默陷入了沉思。 而陆离此刻面对着异常暴躁的羿王正一脸惶恐,“若…若不是偷窥,王爷又是怎么知道离院的事的~” 那可是大晚上,她为了整那几人可是费了老大劲儿了!这景羿就算武功再好,也不可能能直接隔墙透视吧? 若不偷窥,离院的事他怎么可能一清二楚! 这么一想,陆离底气又足了,“王爷,咱们两个后院虽然离得近,可还隔着堵墙呢!可别告诉我,你会透视?” 明明就是偷窥,还不承认! 陆离小脸一拉,脸色顿时不善。 景羿原本在暴怒边缘,一见她那样,心知这女人铁定是误会了!可自己那日的部署,又不便全数告知与她,是以一时半会儿,他还真就百口莫辩! “本王…” 他难得的对着个女人开始支支吾吾,一张帅脸俨然已染上了一抹囧色。 一旁候着的向北着实看不下去了,才壮着胆子开口,“陆离小姐!您误会了,王爷并未偷窥,那是因为……” “住口!” 话到了嘴边,硬是被景羿拦下了,向北无奈,只得乖乖退下。 心里却替自家王爷叫屈,哪里是偷窥!明明是王爷不放心陆离小姐的安危,特意派了向南日夜盯着呢! 那几名探子,可是出自北疆军营,与他们一同乔装入城的,还有整整四百多人,正隐藏在城中各位大臣府邸伺机而动呢! 那可是整整一个营的兵力! 若非王爷英明,安排了羽卫守在边境,提前洞察了北疆的计谋,只怕此刻的卞霖城已是危机重重了! 奈何涉及军事要务,王爷又不让开口,向北只得作罢。 只是陆离听了一半的话,后半句被景羿截了,心里猫爪似的,看着景羿郁闷不已,“你就不能让他说完?” 自己冷冰冰还不让手下开口了? 这人不但阴晴不定,还搞霸权! “不能!” 恶狠狠瞪她一眼,景羿转个身就出了亭子。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又要暴躁了。 “诶?王爷!” 向北瞅着自家王爷背影,心里无助哀嚎,这陆离小姐好不容易来趟王府,他怎么这般不知趣! 连忙想着追上去,余光瞥见陆离小姐还是一脸愤愤,向北不由好心多了句嘴,“陆离小姐,往后还是别扒男人衣服了吧?这闷气生多了,也是会内伤的…” 说完也不等陆离反应,一溜烟追着景羿背影跑了~ 留下陆离待在原地一脸懵,半晌才转过头看向一旁依旧拿着本书默默不语的绥远,“哥,他什么意思啊?” 绥远正兀自愣神,冷不丁被她一叫,拿着书的手突的抖了抖,“啊?我也不懂呢~” 懂也不能告诉你啊… 现下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小离,你觉得…羿王这人,怎么样?” “嗯?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陆离歪头一想,觉得最近这个问题被问得频率好高啊!前不久陆云那姑娘刚问过,这会儿连绥远也问,难道…… “哥?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这是陆离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有事没事关注一个人的好坏,不就是对他有意思么! “噗咳!” 绥远给她吓得不轻…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又没有龙阳之好,怎会看上他?!” 他想景羿直接消失还差不多! 陆离皱着脸更是纳闷了,“那不然呢,你突然问我这问题,我可不得怀疑嘛!” 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问景羿?那冰块脸到底有什么好的! “哎呀你别扯别的,就回答我,景羿这人怎么样?” 他今天必须得知道陆离的态度! “不怎么样!” 陆离想也没想就痛快答道,模样看着很是嫌弃,引得绥远一阵开心地笑,“这么不待见他?” “哼,一整天冷得跟什么似的,拽得还二五八万的,谁会喜欢?” 一天天的见着面不是冰雕就是炸药包,她是真心不待见这货! “真不喜欢?” “真不喜欢!” 陆离瘪着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绥远见她那样,心里乐得不行,景羿呀景羿,你平日里自视甚高,原来也有今天!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绥远满心舒坦,手中那本堪比砖头厚的北疆通史,此刻看着也甚是顺眼了~ 陆离瞅见他手里那本书,一时来了兴趣,歪着脑袋凑近看了又看,却是越看越晕。 “哥,你这看得啥?怎么全是北疆的历史大事?” 他绥远哥向来不喜欢死记硬背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现在却无比认真看着满是古文的书籍,还是那么厚一大本! “你哥我要拼事业了,当然得看这个。” 他身为北疆三皇子,若是连北疆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往后要怎么在那横着走? 他若不能在这时代横着走,要怎么跟景羿拼能力?若是能力不够,他怎么留住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北疆通史,他必须看!不仅要看,还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研读!直到将北疆形势了然于胸才行! 绥远埋头进了书里,低眸的瞬间眉眼带笑,发间那抹银白发带随风轻舞,迷人的桃花眼时而抬起望向陆离漾起一抹勾人的笑,那一瞬间的炫目风华,引得陆离心神一晃,心里忍不住跟着抖了一抖,向来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她,忽的俏脸一红险些没把持住自己那颗异动的心。 她的绥远哥很迷人,她一直都知道。 此时的陆离何曾想过,眼前这个温柔斯文的绥远哥,在多年以后,竟会成为叱诧一方横扫千军的大人物! 其威望和权势,更是能与当朝羿王匹敌! 只是为了这一天,那过程之艰辛,却是连绥远也不曾预料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七章 处罚 羿王府书房,景羿正绿着张脸端坐在桌旁。 感受到自家王爷此刻的复杂心情,底下的向北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想到方才凉亭里陆离对自家王爷的态度,向北又是忍不住一阵叹息,他家王爷啥都好,就是人冷了点,嘴硬了点,这不,明明看上人家姑娘了,却死活不认。 回回见着面不是冷着脸就是满身的火气,这换了谁也是不喜的。 这下好,形象还没挽回,这会儿又被陆离小姐误会成偷窥的登徒子,真是亏大了啊! “王爷…要不,属下再去解释解释?” 军事秘密什么的,左右也就那几个部署,瞒着不就是了!避重就轻隐晦地解释解释也是可行的,不然这么拖着,自家王爷的终身大事还有戏吗? “我还是去找陆离小姐说清楚!” 转身想走,景羿一个眼神横过来,向北立马乖乖顿住,“…王爷?” 但见景羿双眼眯起,周身忽的又冷了一个层次,“上回罚你扫的三个月茅厕,扫完了?” “额……” 怎么也想不到,王爷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向北顿时哀嚎不已,上回的茅厕还没扫完呢~ 他这不是关心王爷麽!才想着帮忙在陆离小姐跟前周旋,好挽回一下王爷这高大威武的形象嘛!他这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呀?怎么的王爷还更气了呢? “王爷,属下茅厕还没扫完,先告退!” 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先跑为妙! 他算是明白了,王爷的心思,海底的针,他猜不透! 转身撒丫子狂跑,临了到了门边刚关上门,里头景羿的声音如魔音穿耳从那门缝传出来,“加罚一个月!” 四个月茅厕啊… 向北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 “咳!” “嗯哼~” “恭喜!” 身后忽然窜出来三个人,个个都一脸幸灾乐祸瞅着他,向北愤怒扭头,毫不意外见着东、西、南三人正对着他笑得一脸欠欠的。 “我说你们怎么到了书房就没影了,原来是躲起来了?” 敢情就他一人这么矜矜业业为王爷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我们可没躲,是你太猴急了~” 向西叼着狗尾巴草,饶有兴致瞅着地上无比绝望的向北。 王爷正在气头上呢!这时候跟进去,这不是找骂麽? 向北平时看着激灵着呢,怎么最近老犯傻? 尤其一到陆离小姐的事时,总能发现他冲在最前头。 这是要干啥子嘛~ 这一点,连向来八风不动的向东也不由好奇。 “向北,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那陆离小姐了?” 不然怎么每次见了她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上蹿下跳的!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向北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斩钉截铁一口否定。与此同时,一旁的向南也笃定否认,模样看着还气鼓鼓。 为啥气?他亲手给王爷绑的姻缘签,怎么可能被向北插足?这不合理! “陆离小姐是王爷的!向北?不可能!” 他再次冲在场几个兄弟一阵鬼嚎,看向向北的眼神里还隐约藏着警告,大有他若敢插足,就要生吞活刮了他的架势。 向北被他看得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忙不迭点头保证,“你放心!我若敢插足他们俩,天打雷劈!” 陆离小姐可是王爷在意的,借他十几个胆也不敢呐! 况且这南小子,平日里别看他不声不响,揍起人来可狠了!几兄弟中,他年龄最小,看着最乖巧,却也最暗黑。 大伙轻易都不敢惹他,不止因为他粗神经凡事爱较真,还有一层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原因,那就是向南有时的行事风格,跟他们家王爷如出一辙!狠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怕! 是以他虽然经常看着木愣木愣的,却是府里人最不敢惹的存在。 别看现在他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向北敢肯定,若是方才他的回答有一丝迟疑,向南铁定能追着他撵出几条街! 不错,南小子就是这么任性,就这么较真! 此刻见他心满意足冲他赞赏点头,向北心里明了,自己那保证他相当满意! 看来王爷对陆离小姐的心思,连向南也发觉了! 想来也是不容易,向南那粗神经,老爷子曾经为了物色王爷的媳妇,多看了几眼陆离小姐,都能被他看成老牛想吃嫩草的桥段,如今脑子倒是开窍了!不容易啊~ 他哪里知道,向南之所以那么看好陆离,仅仅是因为她的那手好字! 向南自己那手狗|爬式的字,当年被王爷明里暗里不知嫌弃了多少遍,他曾想着练练字的,曾偷拿王爷的字帖临摹,奈何自己那方面天赋缺缺,王爷那一手好字,愣是被他写得稀烂! 是以但凡碰上字写得出彩的,向南都由衷钦佩!那天他在那姻缘树下见着陆离小姐那条红签,一眼就被那上面的字迹吸引了! 如此娟秀的字体,竟是跟王爷的不相上下,实属难得! 于是他鬼使神差就帮两人绑了红线,那时心里就一个概念,陆离小姐字好看,合该配王爷的!虽然老爷子也喜欢陆离,可老爷子的字不行,所以两相权衡之下,向南果断选择了自家王爷。 老爷子那一把年纪了,老牛吃嫩草可不行! 是以时至今日了,向南见着陆离脑子里还是一个概念,她字好看,跟王爷绝配! 同样的,向北自打发现自家王爷对陆离的不一样后,也是一门心思想着他俩好,所以回回见了他们,都想着法撮合。 可王爷的心思,看来还是没猜透呀!不然他也不至于连续被罚扫茅厕! 想到茅厕…向北顿时头疼,四个月呢,这可怎么熬! “诶,兄弟们,帮帮忙呗?一人匀一个月?” 除去已被王爷临时派出去边境镇守的向左向右,这还剩三个兄弟呢!一人一个月,这四个月的打扫茅厕不就解决了麽! 他计划得跟完美,几兄弟却回绝得彻底: “滚,别想!” “不成,我得回家陪娘子!” “没门儿!” 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儿,还能匀一匀?这可是王爷下的处罚令,他还想着偷懒?想什么呢! 一见哥几个一口回绝,向北顿时又蔫了,可四个月的茅厕啊…他会扫吐的! 转着眼珠琢磨了会儿,向北决定继续挣扎,“要不,给你们每人一月的月例,就当是雇你们帮忙,成不成?” “不成!” “不成!” “不成!” 这回几人口径更是一致,别说一月的月例,就是一年的,他们也不敢呐!这若是被王爷发现,可就不是四个月的事儿了,依王爷的性子,一年都是有可能啊! “啊…苍天啊,真是天要亡我吗!” 眼看着哥几个帮忙无望了,向北满脸的绝望,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直将哥几个逗得忍俊不禁。 可能怎么着?自己惹的事儿,可不得自己兜着! 几人在景羿的书房外头嘀嘀咕咕,却忘了里头还有一位正在气头上的‘祖宗’。 房里的景羿正一个人憋着闷气,门外那几个人却是吵吵得很,想着这几日的部署,原是安排得比较妥善了,昨晚离院这一出,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若是那群人提前动手,或许会麻烦些! 他该布局周密点才是,于是大手一挥,一道劲风直冲房门而去,随着那股内劲的推动,房门“嘭!”的一声应声而开。 “进来!” 面无表情冲门外下达着命令,景羿转身坐回了主位。 门外几人只愣了片刻,便二话不说都进了书房候着。 几人刚踏进门,景羿的声音随之而来,“向东,左相那边动向如何了?” “禀王爷,一切如常,今儿一大早白羽卫传来的消息,潜入的那几人,也是出自北疆军营!” 王爷果真料事如神!那北疆来使还未进城,随行的一营兵力已然悄然潜入,且那群人的目标还都是南阳各大要员! “王爷,除去左相府、陆相府、尚书府,兵部、户部、吏部、刑部等几位侍郎,乃至京中几位刺史、府尹的府邸,这几日也相继潜入不少新面孔,目前均有暗卫蹲守,只是若他们都如昨晚离院这般提前行动,怕是防不胜防,是否加派人手?” “不必,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即可。” 昨晚那波人,必是踩点误进的离院。陆离乃一介女流,跟北疆可八竿子打不着,那探子但凡聪明点,也不会刻意寻她麻烦,目前首要的,是各位大臣的安全。 “向西,你亲自去趟宫里,跟陛下说,明日大使入城,本王同宁皇子亲自去迎。” “啊?王爷,往年这可都是礼部的差事啊,您贵为王爷,亲自去迎?是否太屈尊了点?况且宁皇子如今就是绥远,让他去迎接来使,若是碰上北疆的,会不会露馅?” “无碍,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自可向陛下说明,他会同意的。” 陛下是位明君,若是知晓宁致远的事,必然会对北疆有所警惕,那接下来的事,他也就好办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八章 万事俱备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那潜入城中的一个营的兵力。 虽然他提前布置好了暗卫蹲守,可就目前来看,应付那些探子,还是得更加谨慎,毕竟那可足足有五百人之多。 “向西,带着本王的入宫令牌,向陛下禀明情况,顺便…借他的羽卫一用。” 陛下那八百金羽卫,可是羽卫队中精挑细选出的顶尖人物,各个神出鬼没,擅追踪、隐藏和潜伏出击!若是有他们助力,那探子那边,可就万无一失了。 只是隐卫既是皇帝近身暗卫,轻易岂可调动? “王爷,您若把陛下隐卫借走了,那陛下的安全……” 如今北疆正虎视眈眈,这次来使也不知憋着什坏呢!这时候将陛下隐卫调走,那不是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别人杀麽? 见过借兵的,可是专门借人家隐卫的,他还是头回听。 向西想不透,景羿也没那好心提点他,只冷冷回应他,“你去借便是!” 废话那么多!陛下那金羽卫可有八百位!谁让他全借了?借个几十个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仗了,他还想全借? 蠢。 再说金羽卫不在,禁卫军干什么吃的?堂堂一国陛下,生命安全全仰仗几个隐卫,传出去也是能笑掉大牙! 如今看北疆的动作,这几日各位大臣的安危,怕是比陛下还要紧~ “向北?边境可有消息?” 老早就命向左向右带着帅印前往丰宁大营调兵,秘密前往边境守城,如今过去几日,也该有消息了~ “回王爷,边境三十万大军昨日已就位,那北疆似乎早有进犯之意,竟想趁着陛下寿诞之日兴兵!只是那北疆皇倒是自信,竟是只出动了十五万精兵埋伏在川云、汉抜两地,当真是狂妄又自负!” 川云与汉抜乃是与丰宁接壤的边境城池,方圆百里多高山峰林,又是进入中原腹地的必经之地!若是想入侵中原,川云汉抜势必是他们的必争之地。 可如此重要城池,那北疆皇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是只出动十五万大军? 十五万大军,想破两座城池直取中原腹地?简直痴人说梦! “王爷,那北疆皇是不是还有别的后招?才十五万大军,怎么想也是不靠谱!” 座上的景羿轻蔑一笑,对那边境局势却是早已了然于胸,“哼,不过是想里应外合罢了。” 否则提前潜入城中那一个营的探子干什么去了? 只是那群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若他没猜错,不久后那北疆来使中,必定有其关键人物,而潜入的那群人马,也必是在等那人发号施令! 宁致远死的那日他就已有预料,堂堂皇子,出于什么目的,能让亲身父亲对他痛下杀手? 一直以来北疆南阳因着双方质子之故,表面上看着相安无事,实则却是暗潮汹涌。 陛下仁信,不愿百姓受难民不聊生,从来不曾主动掀起战事,可那北疆皇向来野心勃勃,自几年前联合邻国窮蓟灭了东临,从无名小国一跃跻身到了强国之列,那北疆皇的野心更是不加掩饰,多次打着练兵由头越界边境,企图试探南阳底线,而今更是变本加厉,竟连亲身儿子都狠心杀害,只为得一个名正言顺的开战由头,当真是狼子野心! 只是可惜了那宁致远,当年为了止息两国战事,甘愿自荐来到南阳为质,多年来安分守己不曾有过越界之举,到头来却生生命丧于生父之手,当真可悲~ “传信给向左向右,务必给本王将汉抜川云守死了,若敢放进一只苍蝇,他俩也就别回来了!” “是!王爷安心,丰宁守将流云将军几日前就收到消息了,目前汉抜川云两地兵力充足,若是有需要,他随时可去增援!况且向左向右跟随您行军打仗多年,区区十五万大军,可难不倒他们!” 再说还有两城守将呢,加上他们从丰宁调的十大军,别说苍蝇,就是一根头发丝儿,也甭想飘进去! “你倒是对他俩有信心。” “那是自然!” 向北一拍胸脯,对于向左向右两兄弟他可是信心满满,王爷亲自调教出来的副将,指定不会差! 那两城作为边境的枢纽要塞,往来商贸频繁,内城繁盛,外有崇山峻岭,激流险滩,本是易守难攻之地,可若一旦攻破,失了两层屏障,不仅两城百姓罹难,中原腹地更是岌岌可危。 是以当初景羿才会提前在边境部署,防的就是北疆趁陛下大寿暗中偷袭。 那时向左向右领着帅印一脸迷茫奔赴丰宁,如今见了边境那暗藏着的十五万大军,才明白王爷的深谋远虑!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南阳的战神,当是如此! 只是这几日来访使臣将抵达卞霖,那城中提前潜入的五百北疆探子,景羿可没忘,若那北疆此时里外通气,那他预先在边境调集的兵力,岂不白费了? 想到这层,景羿又转头看向向北,“通知京中黑羽卫,截断所有北疆往来信息渠道,边境那边的消息一律严防死守,切莫露出马脚。” “是!” “这几日来访使臣会陆续到达,待会儿向西去趟城北大营,以维护城中治安,保护使臣安全为名,调八百精兵入城严守!” “王爷?城中治安…不是衙门的差事麽?我们出动精兵会不会动静大了点?” 城北大营的精兵可是王爷每日亲自调教操练的,用在治安上面,貌似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只管去调兵,府衙的官兵照常巡逻,而那八百精兵,我另有用处。” 陛下的隐卫负责护卫,而他的精兵…负责抓人! 如此,外他可直取北疆那十五万大军,内…亦可瓮中捉鳖!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侍卫几人均领命出了门办事,徒留向南一人在那书房跟景羿大眼瞪小眼。 “…王爷,那我干什么去?” 他们几人都有任务在身,转身就出门“浪荡”去了,剩他一个人呆这儿,是不是有点吃亏? “要不我去边境找北疆那十万大军统领打一架?” “……” 打一架?你当是过家家? 景羿瞬时无比气闷,向南武功不弱,轻功更是几人中出类拔萃的,奈何这人嘛…有时过于单纯,有时过于较真。 这点景羿很是无奈,却也拿他没法子,天性使然,非人力能左右。 “你哪也别去,带人守着陆相府。” 昨晚那事虽然他提前回禀过,可一晚上任由陆离跟几个男人这么瞎折腾,却是犯了他的忌讳,“离院那边若再出事,本王唯你是问。” 再让陆离干出扒男人衣服这种出格的事,他不保证向南是否能好好走出羿王府的大门。 眼中暗芒微闪,那一瞬间的杀意,向南精准扑捉到了,心里下意识瑟缩一阵,他忙颔首低眉道:“王爷放心,就是扒了属下的衣服,也不能再让陆离小姐扒别人衣服了!” 王爷不就是因为陆离小姐扒那三个探子的衣服才不乐意的麽,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自以为将王爷了解透彻了,向南心里正暗自得意,突的见自家王爷拧着俊眉居高临下危险地瞪着自己,话语中隐约透着点气急败坏。 “你的衣服也不能扒!” “哦,懂了,她只能扒王爷衣服!” 向南难得的聪明了一把,孺子可教~ 景羿表示很满意,若他平日脑子都有这般水准,何至于经常挨揍? “行了,下去吧~” “是!” 向南老老实实退出房门,临到关门的时候忽的听景羿又叮嘱一句,“去把离院那三个探子带回来。” “啊?王爷,陆离小姐那忙,您不是说不帮吗?” 他记得王爷方才对陆离小姐,可是一撩袍子就走了,可没答应过帮她啊! “让你去就去!” 哪那么多废话! “哦,那我去了~” “速去!” 刚对他改观一点,这会儿脑子怎的又迷糊了!这几个属下…真是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不把那三个男人带回来,待会儿她脑子一抽再扒人衣服怎么整? 她又不是没干过那蠢事! 扒衣服就算,还给挂上了树!这女人到底哪来的胆子和力气,居然把三个男人就这么挂了上去? 景羿捉摸不透,向南可是门儿清。 那晚月黑风高,三个蠢蛋走错了院子误进了离院,那时候碍于自家王爷的缘故,向南十分好心地准备现身,想着陆离小姐一介女流,当是应付不来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哪知道…还未等自己出手,他眼睁睁看着陆离小姐一掌将那三人麻晕了…然后三下五除二将人衣服给扒了。 那时向南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一度以为那陆离小姐是个极度龌龊且随意的女人。 将人搞晕了,再扒衣服…这不就是准备先奸后杀麽? 可那几个男子虎头虎脑的,哪里比得上自家王爷丰神俊朗!这女人眼神不好,就算要奸,也得奸他家王爷啊! 奸那几个歪瓜裂枣算怎么回事? 正当他气得牙痒的时候,见那女人不知道上哪倒腾出三根粗绳,往那几个人手腕一套,露出无比狡诈的奸笑。 向南看着心里复杂极了,莫非…她还要捆着奸? 也就一个恍神的功夫,见她反手就将那绳对着院墙附近那颗歪脖子树抛了过去,然后两手一拉…那几个被扒得只剩亵裤的汉子,就这么华丽丽地被挂上了树。 闹清楚她干了什么后,向南顿时一拍脑门,心里那个乐呀~ 她真不愧是王爷看上的女人!够胆色,够大气! 连整人的方式都那么别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十九章 烤肉赔礼 见识到陆离的整人手法后,向南对这个相府小姐更是待见。 这不,王爷前不久刚下的命令,让他来离院提人,他后脚就麻溜地跑来收拾烂摊子了。 若是换成别人,他是懒得搭理的。可陆离小姐不一样,她的麻烦,于公于私他都得帮着解决,不但要解决,还得痛痛快快的,心情愉快地解决! 于是没多久,向南十分爽快带着人来到离院,顺道手里还带着一大串正滋滋流油的烤肉! “我说…你是来拿人的?” 陆离莫名其妙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的向南,目光触及到他手里那一大串正冒着热气的烤肉时,陆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莫非就是你之前在房顶日思夜想的、老成头家的烤肉?” 那天她爬墙去找绥远,正巧碰上这货在对面房顶想着老成头家的烤肉! “对呀!我跟你说过的,老成头家的烤肉那是一绝!绝对好吃!给!” 说着他顺手从那堆烤肉里分出一半,郑重其事递给了陆离,细看他的眼神能发现,那里头藏着满满不舍,却又异常决绝。 老爷子曾经说过,好吃的东西要懂得分享!如今这陆离小姐是自己顶顶崇拜的人,他便乐意将他喜欢的东西一并送于她,只是他送的时候,顺带还知道给自家王爷记上一功。 “陆离小姐,这可是我家王爷特地去那镇国寺附近的烤肉店给您买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拿着烤肉的手再次往陆离眼前递了递,此刻的向南眼中满是真诚,陆离的眼波不由晃了晃,心下却迟疑得很,“你家王爷…去烤肉店买的烤肉?” “昂!” “专门送我?” “是的!” 向南捏着烤肉的手紧了紧。 “那你为什么还有一半?” 陆离眯眼冲他笑得鸡贼,双眼不怀好意直往他另一只手上的烤肉看去。 向北被她看得一慌,心肝儿跟着抖了抖,这可是他馋了好久的烤肉,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半的。 “那…那这一半也给你?” 在陆离“殷切”的目光中,向南极其肉疼地、万分迟疑地向陆离递上了另一半儿。 “好嘞,谢谢!” 陆离痛快地一把接过,心里乐呵极了,景羿这人冷冰冰的,没想到手底下的侍卫这么逗呢!怪可爱的!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烤肉,偏生还要往她手里递,看那口水直咽的样子,显然是爱惨了这烤肉! 竟还能忍着将心头好给她,不容易呀~ 不忍心看他那可怜兮兮的馋样,陆离又把那一半递回给他,“呐!礼尚往来,这一半当是我送你的!” 她可记得那日这侍卫在羿王府房顶馋烤肉的模样,自己可是大好青年,怎会夺人所好呢! 向南瞅着眼前的那半烤肉颇为意外,这到手的东西,还能吐出来?换成是自己,那铁定是只进不出的! “真给我?” “真的!吃吧,你不是喜欢?” 再不给他,她真怕会把人馋死。 看着挺高大一人,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馋烤肉?陆离看着挺有趣,忍不住拉着他走到院里凉亭坐下,“来,我们一起吃呀!” 这烤肉飘香扑鼻,看着色泽鲜润,面上还撒着葱花孜然和辣酱面,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 陆离忍不住多看几眼,细细地嗅,慢慢地闻。肚里的馋虫也跟着勾起来了,她可好些年没吃上这口了! 终于忍不住,顾不得烫,陆离一咬就是一大口。 哇!爽!满口火热沸腾,满满的幸福感。 “好吃!” 不怪这侍卫喜欢,这才尝了一口,滋味美妙,连她都爱上了呢! “你眼光不错,这烤肉确实好吃!” 陆离啃一口烤肉,忍不住对着向南一通夸,惹得向南更加臭屁,见她吃得香甜,他也馋得不行,就着手里那一把烤肉,张口就啃了上去,边吃还边嘚瑟。 “那是,我吃东西可挑着呢!等闲的美味可不能入我眼!” 嘴里嚼吧几下,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忙催着跟来的那几个手下,指着仍被陆离捆得严严实实的三个探子说道:“你们几个,将那几人压回羿王府,等候王爷发落。” “是!” 几人得了令,立马架起那三人就走。 陆离坐在亭里远远看着,心下纳闷,“你们王爷不是不管麽?怎么又来拿人了?” 得亏他们来得早,要再晚一步,指定这三人能给她折磨疯了。 上午刚从景羿那受了气,可不得从他们身上补回来嘛! 如今被景羿收走,她就大发慈悲,饶他们一次! 向南忙着吃他那烤肉,一时也没空再理她,但见他埋头对着烤肉一通乱啃,吃得满嘴流油,陆离在一旁看笑了,一时也食欲爆棚,就着自己手里那份继续吃了起来。 烤肉经炭火洗练,本就香气四溢,又因椒盐辣酱的增色,变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鲜咸,麻辣一瞬间都在口中翻腾起来舞蹈起来,美味的口感直达舌苔尖端满嘴的肉香,一嚼,忘了所有的不快,二嚼,人仿佛在天上飘,三嚼,如同羽化飞升,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还有什么能比两个吃货能在这里大快朵颐的品尝烤肉要快乐呢? 身旁跟着伺候的翠柳红儿看得脑门直凸,小姐这样,也太不顾及形象了,这还有外人呢! “小姐,你慢着点儿,斯文些,斯文些~” “哎哟我的小姐~您可是不闻人间烟火的仙子!岂可如此不顾形象~” 俩丫头一副管家婆的架势,惹得陆离一阵轻笑,摇着头冲她们犟嘴,“小姐不食人间烟火,但食人间美味!” “小姐~” “形象,形象!” 两丫头看着陆离和向南不顾形象坐一起啃烤肉,忍不住在身旁不断提醒。 一旁的向南看着烦了,觉着这俩丫头甚是聒噪! 如此直勾勾盯着他们,莫不是看上了他手里的烤肉? 于是二话不说,从手里又拿出几串,直冲两丫头手里塞去,“呐!给你们!最后几串了!别浪费!有吃的还堵不上你俩的嘴?” 想吃直说麽,总在耳边唠唠叨叨,像什么话! 两丫头被他冷不丁这么一噎,瞬时闭上了嘴。 这侍卫看着傻不愣登的,呛起人来可是嘴不留情。 陆离在一边看着但笑不语,她这俩丫头平时牙尖嘴利的,碰上这个侍卫,倒是乖觉的很,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一物降一物!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向南心里舒坦不少,嘴里的烤肉吃着更是香甜不少。转念想到今儿个王爷被这陆离小姐气绿的脸,其中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功劳’,若那晚自己及时阻止陆离小姐去扒人衣服,或许王爷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如今难得的大好机会,向南觉得有必要替自家王爷挽回点脸面,“咳,陆离小姐,烤肉好吃吗?” “好吃!” 咽下嘴里那鼓鼓囊囊的烤肉,陆离答得爽快。 这让向南喜上眉梢,眼珠子一转他开始忽悠,“这烤肉可是王爷特地买的,瞧我们王爷多体贴?” “嗯嗯,体贴!” …体贴个鬼! 陆离嘴上奉承,暗地里直翻白眼。这烤肉一看就是眼前这小子的最爱,景羿那冰渣子会特地买这个?她才不信! 前不久还莫名其妙满脸阴沉,这会儿又特意让他侍卫来送烤肉,也不知抽的什么疯! “喂,你叫什么名字?这烤肉真是你们家王爷送我的?” “向南” 他默默咽下最后一口烤肉,冲陆离一本正经撒着谎,“我们家王爷说了,之前他情绪不好,这烤肉是他特地买来给小姐赔礼的,若是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陆离小姐原谅则个。” “哦?若真如此,陆离倒是受宠若惊了!” 冷得掉渣的羿王殿下会拉得下脸来向她赔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真是王爷派我来的!王爷说了,务必要让陆离小姐满意了才能走!” 这话是向南自个儿临时编的,反正王爷不在,可不怎么哄人方便怎么来嘛! “陆离小姐,您…这会儿满意了吗?” 他连自己爱吃的烤肉都贡献出来了,再不满意,他可真没辙了,为了王爷的终身幸福,他也是操碎了心! “满意,相当满意!” 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烤肉都吃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景羿那厮平日里脾气是差了点,可人专程派人来当和事佬了,总得给人点台阶下吧! “呵呵,回去告诉你们王爷,烤肉很好吃!” 这样的赔礼,她很满意! 只是堂堂王爷,竟会在意她一介女流的感受嘛?也是神奇! 怎么也想不通,陆离干脆也不想了,管他呢!只要往后他不对自己横眉竖眼,她指定不记仇的~ 左右也就是发生了点口角,不是什么大事。 眼见着陆离一片释然,向南心中暗喜,瞧瞧,一顿烤肉的功夫,这关系不就瞬间缓和了嘛? 王爷呀王爷,瞧我这属下当的多尽职,自掏腰包帮您哄媳妇儿就算了,还得负责给您圆场子。 这么好的属下上哪找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章 王爷抠门 因着老成头家那美味的烤肉,向南借着去离院拿人的由头,顺便帮自家王爷挽回了下形象。 见着陆离反应很是满意,心知此时自家王爷的形势一片大好,不由试探性又问,“陆离小姐?你觉得我家王爷怎么样?” “啊?” 陆离啃着烤肉,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搞懵了,怎么又扯到景羿这来了! 加上陆云,绥远,他这已经是第三个这么问自己的了,这景羿是给这几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怎么是个人都要问她一遍对景羿的看法? 老实说她最近对景羿的印象实在不咋地,几乎每回见着,他都给自己脸色,这印象要是好得起来才有鬼! 只是当着人属下的面,直接这么挑明了,貌似不太厚道,再者,这景羿喜怒无常,万一自己说了点他不爱听的,回去被他属下捅了上去,他会不会打击报复? 这么一想,陆离不得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咳,就是…你家王爷,挺不错的!” “哦,哪不错?” 向南心里坏笑,瞪大着眼盯着陆离。她对王爷的评价,自己可得仔细听着,回去好给王爷汇报去。 “额…哪哪都不错……” 见他仍旧一脸好奇盯着自己,陆离嘴角又开始抽抽,这向南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吧? “比如呢?” “…” 果然,向南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实诚人,这是非得要她夸一通就对了,夸景羿…她还真没夸过,陆离感觉头要秃。 “额,比如…长得好看?” 脾气暴躁,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嗯,王爷确实玉树临风,还有呢?” 会说就多说点,回去王爷听了指定高兴! 陆离挠着头,眉头紧拧看着很是纠结,“嗯…还有…英明神武,器宇轩昂?” “嗯嗯!” 向南暗地里掰着手指头数着陆离夸奖的词,脑补着待会儿王爷听到这些的反应,心里更是无比雀跃,“还有呢?” “还有?!” 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器宇轩昂已经完美的人神共愤了,就差将他夸上天了,…还不够? 陆离郁闷啊… 果然这烤肉不是白吃的~ 吃都吃了… 吃人嘴软啊…接着夸呗~ “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俊朗阳刚?文武双全?风度翩翩?人中龙凤…?” 这下该够了吧?这可是她脑子里仅剩的几个赞美的词儿,全给用在景羿身上了~ 再想听别的,她可要词穷了! 向南继续掰着手指头数着,感觉十个手指头要数不完了,他才心满意足放下了手。 “行了,有陆离小姐这几句话,想来已经足够了。” 再多他也记不过来~ 陆离却是被他搞得稀里糊涂,“你想干啥?什么已经足够了?” 她怎么死活听不懂?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点嘴,向南赶紧找补,“我是说,能得陆离小姐如此评价,想来王爷也是开心的。” 何止是开心,直接乐傻也是有可能的! “哦,应该的!呵呵…” 毕竟烤肉不是白吃的,夸他几句也无妨~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随意敷衍的夸奖词,会让某人雀跃很久。 从离院压着那三个探子回了羿王府后,向南火速窜进了景羿书房。 看着王爷仍旧阴沉的脸,向南暗自得意,待会儿他指定能让王爷的脸色阴转晴! “王爷,那三个探子领回来了,可要去看看?” “不必,都放了。” “啊?放了?” 这可是陆离小姐折腾了一晚的探子!就这么放了? 向南百思不得其解,“真放了?” “嗯,放出去,派人跟着。” 陆离折腾了一晚都没问出什么,想来他也没有严加审问的必要。 与其逼其就范,不如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一说派人跟着,向南立马明白过来,王爷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还是王爷深谋远虑!我这就去放了!” 向南转个身就要出门,忽的想起来自己在离院辛辛苦苦记下的陆离那几句夸奖词,顿时身子一扭,人已调转回来。 景羿才刚低下头翻起桌案上书籍,余光瞥见向南去而复返,不由眉头轻皱,“还有事?” “有!王爷,方才去离院,属下可是带了‘厚礼’去的!陆离小姐看着很是喜欢!” “什么厚礼?” 抓几个人而已,还带‘厚礼’?向南这小子莫不是傻了! “什么厚礼这您甭管,反正陆离小姐对王爷赞赏有佳就对了!夸了可有十来个词呢!” “哦?” 依着自己此前对她的态度,她该对自己恨得牙痒才对,如何会赞赏? 倒是要听听那女人卖的什么关子。 “说来听听~” 于是向南又开始掰着手指头,“陆离小姐说,羿王殿下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俊朗阳刚,文武双全,风度翩翩,人中龙凤!!” 好不容易背完那一大串词,向南喘得不行,这陆离小姐太能夸了,他差点背过气去! 还好,全给他记着了,一字不漏向王爷转达了,他大功告成! 景羿听完他这一大串赞美之词,脸部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弛起来,向南一瞅,心里顿时美滋滋,瞧瞧,还是陆离小姐管用啊! “王爷,陆离小姐可说了,羿王殿下哪哪都好!是…哦哦,她说,是未来夫婿的不二人选!” 最后一句,是向南临时发挥的,景羿却受用得很,未来夫婿麽…一抹笑意不自觉扬起,“她当真如此说的?” “嗯,如假包换!” 向南一本正经胡诌。瞥见自家王爷明显温和不少的脸,他心里舒坦极了。这回这事儿自己想来干得不错,王爷开心了,当属下的也能少受点罪不是? 只是那一半的烤肉,向南可肉疼得很,那可是自己的最爱!他都这么劳心劳力帮着王爷哄女人了,说什么也不该让他一个下属破费吧? 再看此刻王爷容光焕发的样子,向南觉得…是时候讨回点利息了。 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站到了景羿桌前,对景羿大手一摊,开始得寸进尺,“王爷,辛苦费结一下?” 景羿心里正因为陆离那几句夸奖的话暗自偷乐,冷不丁听向南冲他讨要辛苦费,顿时俊脸一拉,“什么辛苦费?”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冲他要辛苦费? 见着王爷脸一沉,向南摊开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心下开始迟疑,要不…那一半烤肉的银钱,就这么算了? 可他拢共一月才几两月例,莫名其妙帮着王爷在陆离小姐面前做了个人情,自己啥也没捞着,这么粗略一算,他感觉自己还亏了? 不行,辛苦费可以免,烤肉的钱必须算! “王爷,我可送了礼的,您不能叫属下自己掏腰包吧?” 帮着他哄好了人,花的银钱总得报销吧! 这么一想,向南讨要补偿更是理直气壮了,“陆离小姐可说了,那烤肉很好吃,要感谢王爷呢!” 景羿却是一时摸不清头脑,怎么一会儿辛苦费,一会儿又是烤肉? “什么烤肉?” 陆离喜欢吃烤肉? “就是方才,属下去离院拿人,顺手带的‘厚礼’啊!” 要没这烤肉,陆离小姐现在还指不定多嫌弃自家王爷呢! 景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的形象,竟是一顿烤肉换来的! “叫你去离院拿人,你居然带烤肉?” 办正事儿的时候他想着吃烤肉?这小子活腻歪了! “那烤肉是带给陆离小姐的!我又没独吞!” 再说了,那可是为了讨好你未来媳妇儿的!这能一样嘛。 “王爷,属下可是帮着你哄人的,如今人哄好了,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向南一脸憋屈瞅着他,这给景羿看得很无奈,“你想如何?” 干别的事不见他积极,一到烤肉他比谁都快! “不如何,五两银子,这事儿就这么结了。” “……” 五两…去趟离院拿人回来他跟自己开价五两,这小子是想钱想疯了,打劫到他头上了? “你信不信往后月例全给你断了?” 他还从没见过敢跟主子要银子的属下! “王爷!陆离小姐可说了,王爷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您可不能表里不一啊!” 那烤肉说白了也是以王爷的名义送的,不找他要银子找谁要? “再说了,您有权有势,哪里还缺这五两银子~您就给句痛快话,五两,给是不给?” 这话里话外,威胁意味明显,偏生向南还说得一脸无辜。 那烤肉可是老成头家里祖传的手艺,贵得很!加上他这么用心帮他,要五两还算便宜了! 景羿握着书的手紧了又紧,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要揍他的冲动,“本王若不给,你当如何?” 敢威胁到他头上,果然是三天不揍,又要上房揭瓦了… 看着王爷明显不那么愉快的脸色,向南预感自己那点烤肉的钱要凉,眼珠子咕噜一转,心里来了主意。 “不给拉倒,总有人要给的~” 向南哽着脖子,一脸受气包模样转过了身,蔫了吧唧挪动着腿脚往外走。 景羿默默看着,琢磨明白他刚刚那话后,脑门又是一凸,“你上哪去?” 眼看着眼到门口了,向南忽然憨笑转过了头,冲景羿笑得很是灿烂,“去离院要银子!” 王爷抠门,帮他哄媳妇儿的银子不给结,那他只好找他媳妇儿要银子了! 左右他那烤肉不能白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一章 别来无恙 景羿无比气闷瞪着门口那个厚颜无耻的下属,找主子要银子的他是第一个,敢这么理直气壮威胁主子的,他也是第一个! 不给银子就跑离院要去?这不明摆着讹人银子吗! “站住!” 那头的向南停在了门边,脚下却仍是蠢蠢欲动,“做什么?” 不给银子,他就去骚扰离院那位,到时候看谁尴尬! 见他仍是一副死皮不要脸的架势,景羿头疼地扶额,最终先败下阵来,“…你自去账房取银子~” 若真让他跑离院要银子,他的面子往哪搁!堂堂羿王府侍卫,穷到要找一介女子要银子,这说出去丢谁的脸,结果不言而喻~ “王爷?这可是您说的,待会儿可别翻脸不认账。” 别等下他银子领完了,回头再给他一顿胖揍,那他也是亏得很! “本王一言九鼎,几时赖过账?” 不就五两银子麽,说给就给! “哦,那成,属下告退!” 向南身影一闪,人已火速冲向了羿王府账房,五两银子呢,又可以买好几顿烤肉了! 翌日当向南拎着五两银子再次溜进了老成头家的烤肉铺时,卞霖城大街正是热闹非凡。 因着陛下大寿,从各国来的使臣车马,今日终于陆陆续续抵达了南阳都城——卞京 自从顶替了宁致远后就一直被迫困在羿王府里的绥远,今日终于解放了! 一大早和羿王及礼部几位大臣一同等候在城门口,绥远激动不已,外国使臣来朝的场面,他可第一次见,尤其是名扬天下的四大瑰宝,这回总算有机会见识一下了。 “据说,你们南阳的歌舞、北疆的琼玉、南召的美人、北辽的宝驹,并称当世四大瑰宝?” “嗯” 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在景羿看来没甚稀奇。往年陛下的寿诞,这几大瑰宝年年齐聚,刚开始看着倒是新鲜,但见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况且这次寿诞他可不关心什么瑰宝,现在他重点要关注的,是北疆使团! “你那北疆通史背得如何?” 绥远捏着胸前坠落的几根发丝潇洒地往后一甩,样子极是自信,“放心,了如指掌~” 他未来可是要干大事的人,身为北疆皇子,如何能不清楚北疆历史?只是这回来访的也不知是哪几位,若是碰上不熟的,那可难办了~ 虽然北疆皇室及多位重要大臣的画像他早已滚瓜烂熟,可架不住万一啊~ 万一来的人他没认出来,自己岂不就露馅了? “万一来的人我不认识,那怎么办?” 景羿背着手,目光悠远望向远处那渐行渐近的车马,语气笃定,“放心,此次来的是北疆大皇子宁风吟,那本画像册子可记得清楚,你当有印象才是。” 北疆大皇子宁风吟,乃北疆皇后第一子,从小天资聪颖,俊美不凡,是以深得帝后宠爱。 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景羿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绥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绥远看着很是好奇。 “怎么,那大皇子是洪水猛兽不成?你这般看我,是怕我应付不来?” 同样都是皇子,他就不信宁致远这三皇子能差到哪去。 他哪里知道,自己跟那北疆大皇子的渊源? 同是皇子,那大皇子深受帝后宠爱,出生便已封王,十岁那年已是大权在握,如今更是协理朝政,而那宁致远,虽与他是一母同胞,在帝后面前却是极不讨喜,堂堂皇子,地位怕是连个世子郡王都不如,否则,如何会来这南阳当了质子? 相比宁致远的凄惨,这大皇子宁风吟,在宫里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你与那北疆大皇子,乃一母同胞的兄弟。” “哈?一母同胞?!” 这消息着实让绥远吃惊不小,想着多问几句,后头的礼部侍郎已然带着人上前,“王爷,宁皇子,各国使臣的车马稍后就到,二位是否先回府邸歇息?接待来访使臣,由臣等代劳亦可~” 原本这也是他们的职责。 “无碍,他们已经到了。” 不远处那缓缓驶来的几对车马,不正是他们久候多时的来访使臣麽。 而在此之前,羿王府那日放出去的三个探子,此刻跟他们的‘首领’已然接上头了。 几人自以为行踪隐秘无人知晓,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日特意给那几人漏了个破绽,于是便让他们“趁机”逃走了,可他们逃出后的一举一动,皆在羿王府的掌控之中。 “这探子的头儿竟是个女人?” “可别小看女人,北疆皇那隐卫长可不就是个女人麽?那可是个不输于男子的狠角色!也不知眼前这女子,跟那隐卫长可有联系?” “管她呢!先去回禀了王爷再说!” 王爷跟那隐卫长可是打过不少交道,有没有联系,到时让王爷过过目,自见分晓! …… 几国的使臣陆续进了城,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北疆使团。 “喂,你为何非要亲自迎他们?” 绥远操着双手跟在景羿身旁,淡然看着不远处驶来的那队车马,眼中满是疑惑。 景羿薄唇紧抿,想到那日宁致远死时身上那处致命伤,目光变得幽冷,“本王想确认一件事。” “何事?” 居然惊动羿王亲自出马,想来这事还不小! “你身上那处十字剑伤,不想弄清是谁的手笔?” 记忆中的某个人,好似也是使的十字长剑,若当真是她下的手,那便再不能手下留情。 绥远下意识扶上胸前那道旧伤,当初宁致远死时,就是因为这道伤口才一命归西。 “你是说,杀宁致远的凶手今日随着北疆使臣来了?” “十有八九” “那我来岂不是自投漏网?待会儿凶手再给我来一刀怎么办?!” 明知道有危险他还催着自己跟着一起来这等着,这景羿脑子锈了。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想借刀杀人?你想我死?” “你死了对我,对南阳有什么好处?”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堂堂王爷,真要想杀个人,何须如此费劲? 仔细琢磨了会儿,绥远觉得景羿说得在理。他要真想杀他,何必留到现在?更遑论借别人的手。 “那你这是为何?大清早的催我来这~” 接引使臣又不是他的活儿,自己如今一个闲散皇子的身份,撑死了也就是个维持两国和平的作用,别的事找他也不靠谱啊! “北疆作为宁致远的母国,有大使来访,不该现身迎接?” “这我知道啊,可问题我又不是宁致远!” 什么母国不母国的,关他屁事! 绥远说得理所当然,景羿却是像见了鬼似的瞪他,“你现在是何身份?” “我当然是绥…” 终于意识到什么后,绥远到嘴的话又噎回了肚,是啊,他现在就是宁致远啊! 想要以宁致远的身份活着,他就得接受他的一切,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国家。 “行吧,我是宁致远~” 若他们看到宁致远毫发无损出现在眼前,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你猜他们待会儿见了我,会不会吓死?” 明明死得透透的,莫名其妙诈尸了可还行? “本王猜,北疆皇此刻若见了你,定是不乐意的。” 千辛万苦想杀的,到头来活得好好的。亲生儿子在他自己手底下死里逃生,也不知他是哭是笑。 两人闲谈间,北疆使团的车马已行至眼前。 走在使团最前方的,是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汉子,绥远眯眼一瞧,想到那本人物画像上的某页,立马认出了那人。 北疆辅国大将军韩旭,年二十有三,善骑射,力大无穷。 “呵,居然出动了一个从二品的辅国大将!” 皇帝小儿这次的寿诞,注定消停不了啊。 景羿却早已见怪不怪,脸色淡淡冲那个韩旭略微点头示意。 大将算什么,他这些年征战沙场,见过的元帅大将还少麽? “可知他身旁那位是何人?” “那女人?她是谁?” 他之前看的人物画像上,可从没见过那个女人。 能与辅国大将同排而行,想来应该地位不低。可他怎么没半点印象?绥远左思右想,仍没个头绪。 “啧,那人物画册上没见这号人物啊,她到底是谁?” “北疆隐卫长,北疆皇千挑万选,精心培养出的顶级隐卫,也是目前北疆唯一一个以女子身份胜任的内庭侍卫长——流云。” 这次来使有意思了,一个手握重权的大皇子,一个从二品辅国大将,还有一位…却是他的老相识了~ “羿哥,许久不见,你可好?” 流云手握一柄十字长剑,越过辅国将军直直走到景羿跟前。 “尚可。” 面无表情回了她一句,景羿看着她手中那十字长剑默默陷入沉思。 果然,普天之下会使十字长剑的,唯她一人。 据黑羽卫的消息,那几百探子首领乃是一女子。流云作为北疆皇隐卫之首,向来鲜少露与人前,如今却堂而皇之出现在南阳。 其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景羿默不作声,心里却早已将他们可能实施的计划全部捋了一遍。 流云原想着跟这‘老相识’多叙叙旧,余光扫到景羿身旁的宁致远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宁皇子,别来无恙?”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那日在青楼,可是亲手解决了他,怎么此刻他却活得好好的! “哟,流云侍卫长倒是风采依旧。” 接触到她疑惑且复杂的神色,余光瞥见她手中紧握的十字长剑,绥远顿时了然。 怪不得景羿要亲自在这等着,感情这杀人凶手还真混进了来朝使团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二章 绝色皇子 见识过了北疆使团的两个重要人物后,那众星捧月的大皇子才粉墨登场。 只见那来使车马中,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被围绕其中,两匹汗血宝马为骑,镶金嵌宝的窗牖,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熏风将那一帘淡蓝色的绉纱掀起,露出一角的遐想与诱惑。 但见那掀起的一角中,一抹皓白锦袍若隐若现,而后,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了帘子… 见着那人的庐山真面目时,绕是在现代见过无数俊男靓女的绥远也被扎实地惊艳了一把! 那张脸,怎一个美字来形容! 面如傅粉,美如冠玉。一双微微上挑的瑞凤眼,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让人看着极度性感又魅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那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唇角不经意间勾起,漾起丝丝浅笑,却是何等恣意风流。 他竟比女人还要美! 绥远瞠目结舌看着他从那马车下来,早有礼部的官员迎了上去,一顿热情寒暄之后,景羿这才慢悠悠移步过去,绥远走在后头暗自心惊,如此“绝色”,只怕在北疆那帝后跟前很是受宠吧! “宸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羿王有礼~” 景羿端着脸对着宁风吟客套了一番,那宁风吟更是应付的滴水不漏。 绥远木着脸瞅着眼前这两人虚伪的互动,心里却仍没从刚才景羿对他的称呼上缓过神来。 他以为宁致远跟这大皇子一母同胞,身份地位该是相差无几的,可刚才景羿叫他什么? 宸王! 宁致远撑死了不过一介皇子,可那宁风吟,却已封王! 这差距,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宸,帝之所居也,北极星所在,更是王位,帝皇的代称! 想来那北疆皇,是对这大皇子寄予厚望的。 而宁致远这名义上的北疆三皇子,却悲惨沦为了那北疆皇的一颗弃子。 何其可悲~ “宁皇子?” 身旁的礼部官员一声轻唤,绥远这才悠悠回神,眼神极其复杂地转向那传说中跟他一母同胞的兄长,见着那绝色倾城的面庞,绥远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这‘兄长’,怪惊艳的! “咳,皇兄~” 绥远别别扭扭打了声招呼,看到那宸王一副见了鬼的吃惊模样后,心里倒瞬时乐疯了。 是了,大抵北疆那拨人都以为这宁致远已命丧黄泉了吧?偏偏这会儿却四肢健全站在这,那不活脱脱的诈尸嘛,他们不吃惊才有鬼。 只是那宸王倒是定力足,一瞬的惊异过后,他立时面不改色冲绥远寒暄开来,“三弟,几年不见,清减了不少~” 绥远坦然笑笑算是回应。 有你们一天到晚算计着性命,宁致远不清减才有鬼! 这时礼部的左右侍郎周到体贴的声音适时传进了众人耳朵。 “宸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想来已是困乏,不若先回驿馆歇息?” “陛下已备好酒宴,待诸位歇息够了,便为各位接风洗尘~” 两人说着,已有小官恭敬上前,领着几人前往使臣驿馆。 宁风吟颔首回应,身后立马有丫鬟跟了上来随侍左右。 路过景羿时,他再次扬起标准客套式微笑,“那么…羿王,明日再会~” 景羿微微颔首让出道来,“宸王请便~” “客气了~” 美目轻扬,清澈如水的眸子略过一旁的绥远,便直直跟着接引小官去往驿馆~ 接触到他目光那一瞬,绥远的俊眉轻皱。 那宁风吟,可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清冷无害。 刚才只那一眼,看似平淡,他却从那眼神中清晰感觉到了浓浓杀意。 一母同胞的兄长,对亲弟起了杀心,呵呵,可真有意思~ “我猜…这宁致远十有八九不是那北疆皇亲生的,你信吗?” 转头对上景羿那探究的眼神,绥远笑得胸有成竹,“至少,宁致远跟北疆皇室不挨边~” 景羿挑眉,眼中那抹惊异一闪而过,“何以见得?” “猜的” 直觉告诉他,宁致远跟宁风吟,他就不是兄弟。至于这感觉从何而来,端看着宁致远的处境就隐约觉得有猫腻。 亲身父亲连同亲兄弟都想杀之而后快,虽说这事发生在皇家已不足为奇,可那宁致远若真是帝后所生,怎可能连那做母亲的也如此心狠? 北疆局势他近日通过羽卫送来的密报多少有些了解,那北疆皇独宠娇妻,后宫连个妃嫔也无,是以膝下除了宁风吟、宁致远。还有一位公主外,再无所出。 原本子嗣不多,就更应显得珍贵。何以这大皇子及公主深受宠爱,这三皇子却命如草芥? 本就漏洞百出,也不得不让绥远生疑。 只是单凭猜测没有实据,绕是再肯定,绥远也不敢断言,眼见景羿那越来越深沉的眸子,绥远下意识又道: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无凭无据的,可不敢瞎说~” 好歹他现在还顶着宁致远的身份呢!一天还是皇子,他就更得谨言慎行。 往后他还指望借着这身份混日子呢,一国皇子的地位,可不能提前就没了。 “嗯,你只管当好这个皇子身份,其他的,切莫多言。” 就算是想到了什么,也得暗地里调查不是? 宁致远的身份他早就起疑,只是没想到,绥远也如他一样想到了这一层。 一时倒是对他改观不少。 绥远此人,看着随性洒脱,实则心思缜密得很,武功路数奇特,却是出神入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北疆使团下榻的驿馆,此时因着某个人的怒火陷入了死寂。 宁风吟懒懒斜倚着上座的软榻上,一身皓白锦衣已然换成了素色长袍。他手持折扇,一双狭长的凤眸此刻正眯眼看向下首跪着的流云,眼中幽暗像是蕴起了惊涛骇浪。 暴风雨来前的宁静,也不外乎如此了。 “说!宁致远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何还活着?!” 那日她回宫复命,可是向父皇再三保证的,宁致远他必死无疑!可方才那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宁致远! 他没死! 那他们这次的计划,不就彻底被掣肘了吗? “殿,殿下喜怒~那日确是臣动的手,三皇子绝无生还可能啊!” “你这意思,方才那宁致远是鬼不成?!你可别告诉本王,那日杀错了人?” “那不可能!” 她亲手解决的,岂能有错。 “哦?”眉目微挑,唇边随即缓缓漾起轻蔑的笑,宁风吟右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薄唇微抿间,些许清凉入口,却未能浇灭他心里涛涛怒火。 “既如此,那你倒说说,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语气之平淡,像是在与人促膝闲谈。而熟悉他的流云知道,这宸王殿下,越是平静,就越危险。 “臣…臣下不知。” 迎上他的目光,流云忍不住瑟瑟发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真不知道! “不知?呵呵,有意思了~” 人是她杀的,死讯是她带的,如今一句不知,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 他那十五万大军还在边境候着!如今收势已然不及…宁致远若未死,那十五万大军便没了动身的由头! 这一切全拜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所赐! 宁风吟斜眼睨着她,眼里的火气已然藏不住,“你猜猜…如今派人传信出去,父皇可能收到信?” “不…不知…” 宁致远活得好好的,显然他们的计划已然被洞悉了,依着景羿的行事风格,断不可能给他们留一丝转圜余地!眼下别说传信陛下,就是通往边境大营,眼下也是悬之又悬! 意识到这点,流云更是慌乱。 “你再猜猜…何以那羿王今日亲自来迎?” 那必是已然察觉了他们的意图,在对他们严防死守! “殿,殿下…” 流云直接垂下了头,却是连他的面也不敢见了。 “嗯?” “属下知错!” 若因她的失误使得陛下的大业无法达成,她必死无全尸! “你坏了本王的大事!” 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掷,发出沉闷而突兀的声响,一条细缝顺着杯檐缓缓裂开,“啪!”的一声后,茶杯瞬时稀碎,亦如流云此刻吓得稀碎的心肝儿~ “殿下恕罪!是臣下无能!” 殿下这是起了杀心!此刻不论对错与否,她只能认了! “哼,废物!” 一介女流,果真是不堪重用!枉费父皇如此信任于她!竟在如此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淡漠扫向下首已然快跪伏在地的流云,宁风吟面露嫌弃,就这么一个女人,究竟是如何讨得父皇欢心,竟把如此重要任务交与她! “滚!回去后自己找父皇领罚!” 若不是此时时机不对,他必让她死无全尸! “是…臣下告退!” 流云瑟缩地点头,战战兢兢退出了房门。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流云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方才宸王的问话,她心里更是没了底。 她那时是秘密潜入的南阳,杀宁致远时,屋里也仅剩他一人,照理那三皇子是必死无疑的! 可为何…他没死? 不但没死,反倒还比从前更加意气风发了! 若是南阳当真察觉到了什么,那陛下的计划可就悬了。 最关键的是,方才景羿看她的眼神像是知道点什么,难道他在怀疑自己?可那日她并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低头无意中瞥见手中那十字长剑,流云突的瞳孔剧缩。 十字! 普天之下能使十字长剑的,除了她还有谁?! 当真是千算万算,却忽略了如此重要一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三章 脆皮乳鸽 流云提心吊胆出了驿馆,眨眼几个飞纵便消失无影。 在她离开后,十名隐卫同时从不同方向闪了出去~ “殿下,隐卫已动身了~” 下属瞻云进了房,冲着座上的宁风吟恭恭敬敬行了礼,才又小心翼翼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殿下安心,不日必能联系上边境大营!” “安排飞鸽传书,光靠隐卫本王怎能安心!” 他们那隐卫长,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流云手底下训练出来的人,哪能让他放心! “是,属下这就安排~” 待那瞻云退了出去,宁风吟才缓缓起身,看着远方那阴云密布的天空,眸中闪过丝丝无力。 若是联系不上边境大营,只怕他得提前行事了。 左右来之前已然通过气,若是自己有个意外,那十五万大军必将引领后头部队踏平他南阳城池! 距离城外十里,景羿派出的八百精兵正隐在去往边境必经之地上守株待兔。 而不远处竹林,羿王府近半的黑隐卫来回穿梭于林中,那北疆驿馆不久前放出的信鸽,已被黑羽卫们一只不剩收入囊中。 于是那北疆使团当晚的晚膳中,多了一道南阳名菜——脆皮乳鸽 而那派出去的十名传信隐卫,也被向西整齐划一锁进了地牢。 “王爷~果真如你所料,那宸王派人传信了!” 此刻向西无比崇拜看着自家王爷,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激动。 “人可抓到了?” 传信他早有预料!宁致远未死,想来够这宸王头疼了。 “抓到了!地牢关着呢,王爷是否去看看?” “不用,关着便是。” 景羿扭头看着远方,眼中精光暗闪,再次低沉下达着指令,“让他们继续守着,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好,属下亲自盯着去!” 王爷这么安排,那宸王必然还有人没派出去,他得亲自守着,势必要给他来个斩草除根! 而宁风吟这边,左等右等并未等到放出去的信鸽及隐卫的回音,心里隐约开始没底了。 到底是人还没到,还是信根本没送出去?几番权衡之下,他决定再铤而走险一次。 于是当晚,黑灯瞎火处,夜黑风高时,北疆驿馆又一批隐卫悄然出了城,与此同时,大半夜的天空,乌泱乌泱飞出了一大群信鸽… 彼时的羿王府黑羽卫们,在那竹林里忙得上蹿下跳,硬生生跟鸽子战斗到了后半夜… 而羿王府地牢里,又一批北疆隐卫被向西整齐划一锁了进去。 次日一大早,向西顶着双黑眼圈到了景羿跟前,“王爷,今日还守不守了?” 昨晚为了蹲北疆那批隐卫,可是将他累惨了…抓完那批隐卫,他又忙着赶去竹林帮黑羽卫抓鸟… 这会儿是真困得不行了,却也强撑着回来复命。 景羿拿眼一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今日不用了,回去歇息吧,准你休沐一日。”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道理想必那宁风吟懂的,几番试探若是还未警觉,那他这宸王算是当到头了~ “通知向东向南随我入宫。” 今日乃陛下寿辰,宫里大宴群臣,他身为羿王必须到场。 “王爷,那…向北呢?” 平时宫宴不都是他跟着麽~ 提到向北,景羿表情微妙,“他?今日怕是忙得很!” 上回罚他那四个月的打扫茅厕,还没完呢! 此时羿王府净房边,向北操着扫帚满脸忧郁… “唉~” 他怎么就死活管不住自己那嘴呢!明知道王爷那时候心情不好,他还上赶着找不痛快,这不是自己作死麽! “唉…” 无数次哀叹后,想到这几日东西南几个兄弟都被王爷派出去,在外忙得不亦乐乎,自己却要窝在这净房里拖拖扫扫…他难受啊! “今儿可是陛下寿辰,宫里这会儿指定热闹着呢!” 可能如何?他被王爷罚着呢,除了净房,哪儿都别想去! 四个月茅厕啊…这才过去几天? “啊啊啊…杀了我吧!” 向北蔫了吧唧靠在墙边,心里无比惆怅~ “宫里的歌舞美人…想来今日是无缘得见了~” “那北疆的绝色皇子…也是见不着了~” “还有那美酒佳肴…也是没口福了~” “唉…” 生无可恋哪~ 问向北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里凄凄惨惨,宫里热热闹闹~ 今日的寿星公皇帝陛下,此刻刚接见完各国来使。 接下来…便要大宴群臣了~ 羽卫长肖何悄无声息步入了乾阳殿,见着上座那位龙袍加身的主子,他瞬时屈膝跪地,“参见陛下~” 上座的展宏毅正闲适地品着大臣们刚进贡的碧螺春新茶,见着底下悄然出现的肖何,他轻扬起头冲他淡笑,“起来吧~” 他这几百个金羽卫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羽卫长更甚,今日是怎么了? “可是有事?” “陛下,羿王府近日动静大了点,是否派人盯着?” 前几日往陛下这借走了五十金羽卫,近日又频频出动黑白羽卫,连带城北大营的精兵都出动了,这动静…当真是不小。 当臣子的见着羿王这阵仗,心里急得不行,奈何皇上却是一派坦然自若,丝毫不见半点愁绪。 “爱卿多虑了,阿羿行事自有主张,不必介怀~” “可是…羿王的两位副将日前已赶去了丰宁,可是调动了兵马,陛下…就不怕他有异心?” 可以直接略过陛下私自调动兵马的,可就只有那羿王一人了。 说到丰宁城,展宏毅才稍稍扬了扬眉,“向左向右去了丰宁城?” 那可是与北疆接壤的边境城池,好端端的去那调兵? “是,如今已然从丰宁城调兵十万。” “十万…” “那必然是阿羿发现了什么,北疆那边…或许有动静了~” 展宏毅拧了拧眉,不多久又缓缓松开,随后脸色再不见一丝忧色,这些天羿王府的动静,及边境的兵力调动绝不是偶然,阿羿定是提前部署了! “无碍,一切由他自己安排,必要之时,暗中援助!” 左右有景羿在,北疆是讨不着好的~ “属下遵命~~” 肖何俯首应道。 想到此前景羿向自己借了金羽卫,展宏毅又下意识问:“那五十金羽卫现在何处?” 说到这肖何脸色开始不自然了,话语中透着无奈,“回陛下…那五十金羽卫,被羿王派去各大官员府邸当暗哨了…” 与其说是暗哨,倒不如说是保镖! “哦?哈哈,他倒是胆肥~” 金羽卫可是他精心培养的贴身隐卫,平日里大都潜藏在暗处时刻护他周全,竟被他借去当暗哨了? 暴殄天物啊… 只是论行事风格,论个人胆量,景羿的实力始终是无可替代的! 南阳国有景羿在,他这个陛下起码能少操一半的心~ 这时刘公公从殿外缓缓走近,“陛下,盛华园宴席已备好,是否移驾?” 陛下寿诞,大喜的日子,可别误了宴席的时辰。 “好,摆驾,去盛华园。” 北疆的事就全权交于阿羿解决吧!今儿可是他的大日子,也不知这次几个邻国使臣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心里如是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快了! 展宏毅到达盛华园之时,早已有文武百官在此等候,看着今日容光焕发的陛下,众人齐齐贺喜,“陛下生辰吉乐,万寿无疆!” 展宏毅稳稳座上龙座主位,这才大手一抬,霸气的君王之气四溢,“免礼,众卿平身~”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臣子纷纷起身,陛下龙目一扫,入眼便是坐在最前排的景羿。 展宏毅不由眼前一亮,看着景羿无比亲切又温和。他这位臣子平日不是练兵就是待在羿王府,若非要紧事,轻易是不进宫的。 今日能这么安分待在这儿,实属不易~ 是以展宏毅下意识语气轻快了些,“许久未见,羿王近日可好?” 自打这小子凯旋宴后,就再没见着他的人影,若非今日是自己寿辰,怕是连个面都见不着吧? “劳皇上惦记,微臣一切都好~” 景羿语气淡淡,面对皇上如此亲和的问候却是连笑都懒得笑。 座上这位君主,与他亦师亦友亦兄弟,曾经也是无话不谈见面三分笑。 可奈何,因为一个女人,两人从此便生分了。 那年在乾阳殿他目睹了一切。 那女人不知何时爬上了龙床,而自己敬重的皇帝陛下,夺了他心爱的女子。 自那之后,宫里出了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而他再也没进过皇宫,毅然只身入了军营。 对上这位陛下,景羿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敬他是位明君,却也恨他的横刀夺爱。 只是往事已矣,再纠结已是无意。 景羿方才回神,就听着园外的公公通报,“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南召,北疆,北辽使臣晋见~” 于是须臾之间,盛华园外呼啦啦涌进了一大波子人~ 率先进园的,是持重端庄的皇后及仪态万千的贵妃,跟随在她们身后的,是一众官员的家眷子女,再后头出场的,便是近日刚入宫不久的各国使臣了~ “陛下万安~” “陛下万福~” 皇后领着贵妃上了正中主座,一左一右冲展宏毅问了安后,陛下笑盈盈拉着两人在身旁坐下,左右逢源好不恣意快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四章 喜欢耗子 陆离跟着一众女眷入了盛华园,随着管事公公的指引坐到了后排女眷专属的席位上。 那位子稍稍靠里,却是正正好被安排在了陆相的后排。 陆离在席中抬眼四处扫视了一番,在看到斜上角坐着的绥远时心里不由暗自一喜,“绥远哥~” 她开心地盯着绥远后脑勺,小声唤着哥。 前边的绥远隐约听见小离的声音,下意识朝后看来,就见自己斜后方那姑娘正眉开眼笑瞅着自己,顿时心中一片欢喜。 “嘘,今日记得称我宁皇子~” 绥远眉眼含笑冲陆离偷摸眨着眼,小心提醒着陆离对自己的称呼,以免待会儿露馅。 “哦哦!收到~” 意识到绥远此刻已是宁致远的身份,陆离乖巧点头。 两人的小动作极其隐秘小心,却仍是被斜对面坐着的景羿看了个清楚。 瞬时一个不大爽利的眼刀冲她飞了过去,奈何这姑娘四处乱瞄,就是没看到自己。 陆离此刻忙着看周遭的女眷,见着跟自己并坐成一排的六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时,心里顿时像吃了个硕大的鹅蛋一般,噎得她半晌没个顺溜气儿。 隔壁那位…是陆青!她不是在闭门思过嘛,几时出来的? 陆鹤青果然偏心! 再过去那五位姑娘,陆离是有印象的,可不就是陆相府里那几个姐妹嘛? 这回居然全到齐了,还各个貌美如花,惊艳啊! 其中陆云是她最熟悉的,被安排在了最末,其他几位陆离也只是在陆相府偶尔碰见,并没甚交集是以她压根就不记得这几个叫什么。 再次瞄一眼跟自己并排的几个妹妹,陆离觉得这陆相真是好本事,七个女儿各个花容月貌! 想来她那便宜爹爹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男子吧?不然哪生的出来这么多漂亮女儿~ 粗略一看,她之前见过的,打过交道的小姐,这回都到齐了。 左手边的左溪云,右手边的陆青,还有对面的刘双妍… 细看之下陆离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她这仅认识的几个人里,除了七妹陆云跟她交好,其他几位貌似都跟她有仇啊…… 她这人缘也太差了些。 “小姐,你看那刘小姐…瞪你呢!” 翠柳丫头在身后戳了戳兀自发愣的小姐,陆离这才回神,“瞪我?” 抬眼往对面一瞄,哦,果然是! 立马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接受到陆离的眼神,对面的刘双妍回以更加凶神恶煞的眼刀,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冲陆离张了张嘴,口里隐约蹦出几个字。 陆离看得清楚,‘贱蹄子’,她在骂自己! 隐在袖中的手稍稍动了动,下一刻刘双妍那桌上的茶盏忽的在她眼前“嘭!”的一声炸了!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直将刘双妍那三魂七魄吓没了一半。 见着她终于安分下来,陆离唇角才微微勾起。 你老子我都不怕,还能怕你? 小脸嘚瑟一扭,眸光终于跟斜对面景羿投来的视线对上了。 今日他一身紫色直裰朝服,修长的身体坐得笔直,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那似有若无的视线频频扫向自己,陆离一时看得莫名脸红心跳,这景羿,脸不冷的时候,看着还挺温柔的嘛~ 年轻俊朗,阳刚帅气!又是赫赫有名的南阳战神,武功卓越,地位权势无一不缺,撇开他阴晴不定时好时坏的性格来说,他确实是万千女子心中未来夫婿的不二人选! 想到上回还特意让向南送来的烤肉,陆离心里不由一暖,看向他的眸光中不自觉漾起一抹浅笑~ 他若是能一直这么温和,想来也是不错的~ 接收到陆离那抹笑意,景羿微微一愣,呆呆地看了她半晌,末了耳后根隐隐发热,他顿时面色一囧,忙瞥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注意到他的囧样,陆离忍不住低头闷笑,这冷面战神,也会害羞?还是挺可爱的嘛! “小姐,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许是自己方才那乐颠颠的模样被红儿丫头瞧见了,顿时被她一顿打趣,陆离脸色微尬,“咳,没事儿,看到只耗子,觉着很可爱~” 红儿丫头眼光往羿王那头一瞥,揶揄地回她,“哦~看来小姐喜欢耗子~” “噗!” 一口茶自陆离口中喷出,逗得红儿丫头捂嘴轻笑~ “小姐,什么耗子?” 翠柳懵里懵懂,看着自家小姐一脸莫名。 陆离俏脸一红,手偷偷背过去在红儿身上轻轻一拧,“叫你嘴贫!” 耗子不就是一只耗子,扯哪去了~ “嘿嘿,小姐,快看,那北疆大皇子好生俊俏!” 红儿忽然指着从席位中间过道走来的那群人,目光在为首的那人身上来回扫视。 “那是北疆大皇子?” 陆离着实惊呆了! “北疆、南召、北辽使臣觐见~~~” 随着园外太监的一阵高喊,三国的使臣缓缓步入园中。 “拜见南阳陛下,愿陛下寿辰吉乐~” 几位使臣躬身行了礼,陆离才看清,这几国来的使臣,都是俊男美女啊! 尤其是北疆那大皇子,那一身白衣,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如不闻人间烟火的谪仙。身旁还跟着一位带着长剑的美貌女子,想来该是会武功的吧~ 而北辽使臣,除了武将绒隐,还有一位公主绯月。那公主一袭红妆裹住玲珑有致的身躯,看着英姿飒爽,颇为豪气~ 最特别的是南召国,作为女尊国的南召,毫不意外美人占多数,此次来朝的,就是三位女将——朝颜皇太女婉玉,帝师茉雅及侍卫统领秀荣。 “今日君名同庆,各位不必拘礼,请入席~” 上座的展宏毅朝下首挥了挥手,立时有宫女领着各国使臣入席。 陆离忙着欣赏那几个使臣的俊美姿容,在那宁风吟走过过道在自己右前方淡然坐下后,她眼睛开始放光了。 绝世美男啊! 此刻就坐在自己身前,光看着他那如梦似幻的背影,陆离已然十分没出息的偷偷咽了咽口水。 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不就是么! 可惜了,他是北疆皇子,再俊美的容貌,终究是造福不到南阳来~ “哎~” 她陆离虽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可是美色当前,谁能挡得住? 这下可好,宴席还没开吃,她已经吃饱了,怎么饱的?俗话说的好,秀色可餐哪! 正当陆离对着宁风吟的背影眼冒星星时,皇帝的寿宴终于开席了。陆离回过神来时,桌上已满是珍馐,随着乐师舞姬的入场,一场盛宴正徐徐展开。 陆离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百无聊赖瞅着高台之上的歌舞。 “哎,这一天天的,吃个宴席就跳舞,当真是没甚新意~” 古代的这些宫廷歌舞,哪个她没见识过?不是扬手,就是抬腿,弯腰,扭腰……这么千篇一律的,她是真没多大兴趣。 老实说第一次进宫时,看那宫廷歌舞她还是兴奋不已的,只是她这是第二次进宫了,人还是那么些人,舞还是同样的舞,美则美矣,可再美的东西看的次数多了,也该腻味了~ 是以她干脆一门心思低头进食。流程还是照旧,自己在桌上吃,然后时不时往身后两丫头那递点吃的。 这么一来二去的,主仆几人又吃了个饱~ 那高台之上乐师还在不遗余力演奏着,席上的众人却已然吃饱喝足了~ 陆离暗自摸着吃得溜圆的肚子,寻思着出去响应一下大自然的号召,这歌舞她是看腻了,人有三急嘛~总得适当走动走动不是? 心下想着,脚下步子也紧跟着动了。 带着两丫头出了盛华园,往净房出来后,陆离悠悠走在外头欣赏着宫中美景。忽的听见不远处一阵争执的声音传来,陆离下意识跟了上去,耳朵贴上了一旁的山石,一女子的话音便清晰传进了陆离的耳朵。 “羿哥,几年未见,你可曾对我有一丝挂念?” 羿哥?陆离眉头一皱,下意识想到景羿,不会这么巧吧! “隐卫长自重,本王与你素无瓜葛,何来挂念?” 男子的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陆离一听,顿时心里一紧,这还真是景羿!一时间也不知怎的,她忙扒着山石又冲那两人靠近了些,小心的探出头去偷偷瞄着不远处。 就见景羿一脸凝重背着双手站在一旁,而他身旁立着的女子,陆离更是一眼认出,那是北疆使团中的那位手持长剑的女子! 原来她是北疆的隐卫长。 可隐卫不该是神出鬼没出入无踪嘛?她怎么还光明正大出现在这? 还未等她多想,那女子脸上又是一阵酸涩,“羿哥,为何我不行?她到底好在哪里?明知她已入宫,你为何还执迷与她!” 那女子泪水连连,满目含情望着景羿,陆离瞪大眼睛盯着,直觉自己的心肝儿都颤了,北疆那隐卫长,喜欢景羿! 可是她口中的‘她’又是谁? 正当她满腹疑惑时,景羿沉着脸轻喝,“往事已矣,当年的事何必再提!自她入宫那日起,本王便与她再无牵连!” “既无牵连,为何我不行!羿哥,你知道的,我心悦你!若不是你太过无情,我怎会投身北疆!” 那隐卫长越说越激动,陆离越听越心惊。 这两人多年以前,想来是认识的,并且那隐卫长,很有可能原是南阳国的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五章 明珠美人 陆离小心翼翼听着墙角,越听心里感觉越是复杂… 为什么听到有人喜欢景羿自己那么紧张? 她没有八卦别人隐私的习惯,此刻却偷偷摸摸藏在这里,就为了窥探景羿的隐私? 这样自己太不厚道了吧~ 她果断退了回来,饶是心里再好奇,也没再上前一步。 而景羿那头的气氛却依然微妙。 “羿哥,宁致远是你救的吗?” 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有这能力保他周全。 提到宁致远,景羿更是气愤,“你还有脸提宁致远?南阳可是你的母国!杀了宁致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无非就是北疆借机挑事,有了名正言顺出兵南阳的理由!两国虽然有过和平盟约,可一旦质子丧命,北疆就有足够理由进犯中原~ “可那又如何!无非就是多几场战争而已,与我何干!” 从她踏入北疆那刻起,南阳的一切早已如过眼烟云!她的父兄忠君爱国,不照样死在了沙场? 除了眼前这个心爱的人,南阳她早已了无牵挂!北疆进犯又如何,烽火狼烟又如何!羿哥不要她,哪怕整个南阳覆灭,她也不会有半分牵挂! “你真是无可救药!帮着敌国害我南阳,如此不忠不义,我岂能容你为虎作伥!” 宁致远出事的那晚,从那伤口痕迹他就隐隐猜到是她的手笔,只是那时念着往日情谊,他尚且相信她是为人所迫,如此看来,并非如此。 “今日我暂且饶你,你若一心要做那北疆隐卫长,自可安分守己,若是再敢插手两国之争,他日我必不能饶你!” 曾经的忠臣良将之后,如今却成为敌国的一把利剑,何其可悲! “你好自为之!” 袖袍一甩,景羿毫无留恋转过了身大步离去。 “羿哥…” 身后的流云一脸伤痛,曾几何时他们在军营里朝夕相伴,他视她为知己好友,却不知自己早已芳心暗许。 父、兄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跟着元帅景衡一同殒命沙场,自那之后她便时时跟在他身后,她视他为亲人,爱人,却不知他的所爱另有其人。 当有一天他温柔牵着另一人的手向她介绍着此生所爱时,她彻底崩溃了。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啊… 她曾苦苦哀求,哪怕自己是有一线机会,也必要守在他身旁一辈子的,可他呢,从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在她无数次对他死缠烂打后,他们的情谊终于走到了尽头。 自那之后她投身北疆,有幸被皇帝赏识,一路从平平无奇的隐卫到统领几百万千隐卫的隐卫长。 北疆皇对她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她不得不报~ 而让她死心塌地待在北疆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那个未婚妻吧! 他曾说过,他的未婚妻,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她文采斐然,舞姿翩然,一手小楷更是写得出神入化。 他说,那必将是他此生唯一的妻,一生一世,绝不负她! 于是在他狠心推开自己时,她决心让自己站上高处,只要能变得跟那人一般绝无仅有,他是否也会多看自己一眼? 只是没想到…昔日他那绝无仅有的未婚妻,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盛宠一时的贵妃! 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对自己却始终不曾多看一眼。 何其可悲~ 我本良善,奈何造化弄人,卿何恋我,心丢情远。树本欲静,奈何风不愿作止,风何恋树,无心无殇。 …… 陆离心不在焉回到盛华园时,皇帝的寿诞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阶段。 刚坐上席位,她下意识看向景羿那边的席位,见那依然空无一人,而那北疆隐卫长的席位也是如此,心里突的又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他们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呢? 她似乎有些好奇了~ “小离?” 前面的绥远一转头,就见她一脸忧郁呆坐在席位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了会儿见她依然没有回应,绥远又凑近了看她,“怎么了,有心事?” 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蔫了? “额,没事~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她轻轻摇头表示无碍,视线一转看到过道中央不知何时已摆上了一颗硕大无比的‘珍珠’,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 这么大的珍珠?! “陛下,此乃我北疆的绝世宝玉,名为悬明珠。” 北疆的辅国大将军韩旭站在正中介绍着。 上首的展宏毅好奇瞧着那圆润似珠的宝玉,并未看出特别之处后俊美稍挑,“不知这玉有何特别之处?” 那韩旭瞬时面露傲色,无知展帝,竟连悬明珠都不识~ “此玉珍贵,夜晚能自行发光,昼视之如星,夜望之如月。此悬明珠当世仅此一颗,乃是我皇为祝陛下寿诞亲自挑选~” “哦?” 能自行发光?提到这展宏毅眼睛一亮,对那宝珠的趣味更浓,脑中想起昔日听闻的那个传说,不由凯凯而谈,“帝击龙关之山,亦谓之龙门。至一空岩,常任数十里,幽暗不可复行。帝乃负火而进,有兽状如豕,衔夜明之珠,其光如烛。不知此悬明珠,与那夜明之珠有何渊源?” “哈哈!陛下才高识广,韩某佩服!” “不瞒陛下,此玉与那夜明之珠系同一品种。” 想不到他竟知晓这等隐秘传说,方才倒是他看人浅薄了。 “如此说来这玉确是珍贵!北疆陛下如此用心,朕心甚慰~” 展宏毅大手一挥,立时有侍卫上前将那玉小心收起。 下方的陆离瞪大眼睛瞅着那玉,知道那是传说中的夜明珠时,心里止不住惊叹,这么大颗的夜明珠,得值多少银子啊! 她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左前方的绥远,待他缓缓转头,陆离满脸稀罕看着他,眼中是止不住的艳羡,“哥?那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绥远淡定点头,“嗯,八成是!” “哇~哥!你那便宜老爹出手真大方!那夜明珠都有球大了!” 绥远闷声轻哼,倒是不甚在意,“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暗杀自己的亲儿子,如此心狠手辣,能是什么好人! 左右他如今是质子身份,不用在北疆受他气,自己一个人在这逍遥自在,倒也不错~ “哥,喜不喜欢看美女?” “啥?” 他们刚才难道不是在说玉嘛? 陆离一脸兴味抬手指向高台,看见那台上正舞得倾国倾城的美人时,绥远愣住,“那不是皇帝那贵妃麽?” 舞倒是跳得不错。 这贵妃倾国倾城,明眸皓齿,画着彼岸花的眉心似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魅惑众生的眸子微扬,齐腰的长发随意用白丝带扎着,高台之上翩翩起舞,衣袂飘飘仿若仙子。 忽而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自席间轻扬而起,台上仙子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那白衣仙子如空谷幽兰,朦胧飘渺~ 好一个清风徐来花摇曳,花海深处现娇颜! 一曲舞毕,那贵妃盈盈躬身向众人施了一礼,大殿之中瞬时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席间的陆离望着那高台之上美得无与伦比的贵妃,震撼之余心中微微一疼。 刚才席间响起的那箫声,是景羿的手笔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想到,他的长箫吹得如此好! 那流云口中早已入宫为妃的女子,该是那位倾国倾城的贵妃吧? 贵妃和景羿… 大约曾经有过一段往事? 陆离越想越心塞…她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涉及到景羿的事她都忍不住好奇,现在看他一脸深沉望向高台上那贵妃,心里更是郁闷得不行~ 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尚在迷糊间,便听见右前方的宁风吟毫不吝啬的赞美。 “素闻南阳的歌舞乃是当世一绝,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贵妃的舞姿惊为天人,羿王的一曲长箫更是动人心魄!美哉,妙哉!” “哈哈,大皇子谬赞了,都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皇帝展宏毅笑声爽朗,望着盈盈走来的贵妃却满是骄傲!南阳国的瑰宝,理当如是! “陛下~” 贵妃笑意盈盈坐回了展宏毅身边,眼波流转间,魅惑地朝他悄悄眨眼,霎时那高台上的仙子变作娇俏可人的精灵,惹得皇帝龙心大悦。 “爱妃一舞动人,朕心甚悦,想要什么赏赐?说来,朕必允你!” “陛下看着喜欢便好~” 左右她那宫里赏玩物件应有尽有,何须赏赐? 对她来说,皇帝的一颗心牢牢在自己身上,便是对她最好的赏赐! 只是她怕是低估了皇帝对她的用心,眼下岂止是一颗心,他如今满心满眼全是她,恨不能将天下珍宝全都寻来赠予她手。 只是宫里那些珠宝与她相比,显得格外平平无奇,确是没甚好送了。 倒是北疆使臣刚呈上来的悬明珠,看着稀奇珍贵。 于是展宏毅大手一挥,身后的侍从领命上前,“陛下?” 但见他痴迷瞧着身侧的贵妃,一脸宠溺冲她笑,“寻常珠宝入不得你眼,朕且送你个最亮眼的!” 转头冲侍从使了个眼色,便听他道:“将这悬明珠送去贵妃寝殿~” 话语一出,惊得另一边的皇后一脸愕然。 他竟将如此贵重之物赠予贵妃! 一时之间,心内酸涩不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六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席间的景羿目光若有似无扫向座上那几人,见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乖巧依偎在皇帝身侧,心下一阵怅然。 她这些年想来过得潇洒恣意~ 罢了,方才那一曲长箫,算是赠予她的最后一礼。 往后,他们便各不相欠,再无瓜葛。 两旁有大臣偶尔冲他寒暄几句,他淡然回应着。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却未曾逃过对面陆离的眼。 他当真是喜欢过那贵妃的! 明白这一点后,陆离感觉心里更不好受了。 到现在如果她还没搞清自己对景羿是什么感觉,那她就非蠢即傻了。 情不知所起啊… 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后,陆离内心一阵哀嚎。 自己好不容易在这时代活了下来,本想着稳定下来,日后寻个时机建功立业让自己过得风生水起的… 如今事业还没开头,这就要困于这世间的儿女情长里了? “唉~” 情之一字,害人哪~ 想想自己喜欢的那人,如今还指不定对那贵妃前任旧情难忘呢,顿时心里更加郁闷了~ 一张小脸憋屈的…就差要哭了! 前头的绥远百无聊赖中往后一瞥,看见陆离那憋屈样顿时心头一紧。 “怎么了这是?” 好端端的怎么脸苦成那样?“被谁欺负了?!说出来哥帮你揍她!” 说着他双眼危险地往她那一排姐妹中扫了过去,指定又是哪个不长脸对她口出恶语了! 想到这可能,绥远的拳头捏地嘎嘎响,哪知陆离小嘴一瘪,冲他无助哽咽道:“哥~我可能失恋了…” “啊?失恋…” 绥远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 “你…恋上谁了?” “…” “说话啊!” “呜呜呜~” 这话问的,真把陆离委屈哭了。 她还能恋上谁,当然是姓景的那个王八蛋啊! 一股有苦说不出的心酸涌上,逼得陆离眼眶都湿润了。 “呜~开玩笑的,我沙子眯眼了,逗你呢!呵呵。” “真的?” 他怎么就不信呢~ “真的” 她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烦闷之色,将眼中那点湿润抹去,才又笑着向他开口,“哥,看美女不?又来了哦!” 绥远仍旧狐疑地直盯着她脸看,确定再看不到一丝苦涩后,他才慢慢将视线转开。 主位之下,南召的婉玉太女正携一紫衣美人缓缓上前。 “拜见南阳陛下,吾乃南召皇女,婉樱。” 那紫衣美人朝展宏毅盈盈下拜。 “陛下,素闻南阳的羿王殿下文武双全,气宇不凡,本殿这皇妹早已仰慕已久,此次来朝特地央着母皇一同入京,南阳繁盛,政清人和,我皇愿与南阳结秦晋之好,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这…” 展宏毅面露难色。 要说别的王公大臣还好说,可景羿嘛…他的婚姻大事向来是别人做不得主的,上回为他指婚,就被他拒了,这次再被拒,他这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朕倒是乐见其成,就不知羿王意下如何?” 他看向席间面无表情端坐着的景羿,试探性文道:“阿羿?这南召皇女千里迢迢为你而来,你可愿娶?” 那头的景羿头也不抬,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娶”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这羿王如此决绝,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好歹那南召皇女是为着两国邦交专程为他而来,这事要换作别人怕是求都求不来,他竟一口回绝。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阿羿…婉樱皇女姿容绝丽,既对你有意,不如…” “陛下!微臣的亲事,能否自己做主?” 他可从没求过他什么,唯独此事,他不得不求他。 勉强娶一个自己不爱之人,他宁愿孤独终老一生。 “阿羿…” 这是他第一次放下满身的傲气求他! 高位上的皇帝一时噎住了。 当年横刀夺爱的是自己,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埋怨过自己分毫。 是他有愧与他,而今他有所求,理当成全! “好,朕允诺,羿王的婚事,当由自己做主!” 展宏毅此话一出,四下抽气声不断。 从古至今何曾有过臣子敢忤逆圣上?更遑论和圣上提要求! 羿王不但敢当众拒婚,还要皇上允诺亲事自由? 关键皇上还一口应下了? 陛下待这羿王是真的好! 文武百官均暗自心惊,往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羿王,一来他本身就是个战场杀神,可从来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二来他深得陛下信任,等闲的人奈何不了他分毫! 而那婉樱皇女从始至终默默无声。 在景羿断然拒绝她后,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陛下,可容本宫与羿王先说几句话?” “皇女请便~” 婉樱皇女对着展宏毅躬身道了声谢,这才提起裙摆盈盈走到了景羿跟前。 “羿王可记得两年前在北辽边境救的那名女子?” 景羿静静看着眼前这女子,一脸的漠然,“你想说什么?” 两年自己还在北辽征战,应是不曾见过这位皇女才是。 只是他那一脸冷漠的样,皇女看着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刺痛,他果真忘了~ “我便是那女子,羿王可曾记得,本宫说过,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 她第一眼见着他的时候,他鲜衣怒马,恣意狂狷,自此经年,江湖之远,她思之如狂。 “羿王,我心悦你,若你已有心悦之人,本宫甘愿为俾为妾,只要能得你一丝垂帘,我便心满意足。如此,你可愿娶?” 南召本就为女尊男卑之国,如今一国皇女,甘愿为了他做妾,如此自贬身份,这皇女对其用心可见一斑。 只是如此用情至深的情话,却并未能打动景羿分毫。 为俾为妾麽?她可知,他此生都不可能纳妾。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 “承蒙厚爱,本王心意已决。” 这拒绝之意如此直白,婉樱皇女又何曾不知。 只是她好不容易说服了母皇才得了机会来此,若就这么回去,她不甘心! “王爷当真要如此绝情?” 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却再近不得他半分,这种滋味岂能好受。 婉樱皇女期期艾艾看着眼前之人,见他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心下不由大痛,自己已妥协至此,他竟还不为所动。 南召民风豪放,女子大都不拘小节,是以她才不远千里跑来追寻,奈何…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罢了~ 她毅然转过身,对上首的皇帝施了一礼,才悠悠开口,“陛下,羿王既不愿,本宫自不会勉强,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婉樱自是不会强人所难,既已见着羿王,便心愿已了,婉樱告辞~” 她决然转身,最后看一眼那端坐着的羿王,而后头也不回退了出去。 那背影看似果决,实则透着无比的酸涩和凄楚。 园中气氛瞬间陷入沉静,瞧着婉樱皇女那背影,众人神色不一。 好好的两国联姻,就这么被羿王一人毁了,席中原本就有些大臣对景羿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如今好不容易抓着把柄,可不得卯足了劲贬他? “羿王当真是我行我素惯了,竟连此等国家大事也这般草率!” “两国联姻可是事关国运,他竟一口回绝!” “先不说陛下是否允许,单凭这南召皇女专程为他远道而来,也该知怜香惜玉才是!他倒好,一句不娶,竟将皇女逼得直接离场,这这这,成何体统!” 周遭对他议论纷纷,景羿却是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别人的想法与他何干? 只是听到有人说他不知怜香惜玉时,景羿却顿觉好笑,他十分诧异地扭头,眸光直盯着那位出声的大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本王不懂怜香惜玉?想来这位同僚深谙其道,不若你牺牲一下,将那皇女娶了?” “你…!” 那人被他一句话噎得不行。 他倒是想娶,可那皇女是他这身份能娶的麽? 明知景羿是故意讽刺他,那大臣却也无可奈何,己不如人,他只得认栽。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位大臣刚闭上嘴,另一头一道更加猖狂的声音响起。 “羿王可真是眼高于顶,一国皇女都看不上,也不知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莫不是旧情难忘,还在肖想着不属于你的人?” 此人言语狂妄,竟是丝毫不顾及羿王的身份,言辞犀利间还带着嘲讽。 景羿眉头轻皱,转过了头看向他,目光触及到永宁候那张嚣张老脸时,眸中闪过一瞬的杀意。 “旧情难忘…你指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王爷当年的风流韵事,想来已是人尽皆知,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说完他意有所指朝上座的贵妃处扫了一眼,言下之意已再明显不过了。 当年他与那女子是何等恣意快活,只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何况是个女人? 陛下想要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事后那羿王持剑杀进了乾阳殿,那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他作为一代老臣,这陈年旧事岂能不知? 照理此等旧事涉及皇室,理当闭口不提。只是那羿王看着太过碍眼,之前在陆相府还坏他好事! 如今有机会挖苦他,自己何乐不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七章 女子报仇,刻不容缓 提到当年那事,众人神色微妙… 其中细节他们无从得知,但那次羿王为了贵妃持剑闯宫他们还记忆犹新。 那时的羿王还未入军营,贵妃左夕颜亦还是未出阁千金,陛下年少,初登大宝之时正逢邺王叛乱,若不是有羿王一路护持,怕是难登帝位。 只是后来,本为景羿未婚妻的左夕颜,却是一朝爬上了龙床。 自此,景羿投身军营,而那左家小姐,更是在宫中独得皇上恩宠。 忆及此事,众人不由唏嘘,当年羿王为那左家小姐胆敢闯宫,如今,他一口回绝那南召皇女的联姻诉求,莫不是,还对贵妃余情未了? “怎么,羿王殿下如今闭口不谈,莫不是被本侯说中了?” 永宁候料定了景羿在这事上不敢明言,是以讥讽起他来更加肆无忌惮。 不知在想些什么,景羿在提到旧事时便沉默不语,座上的贵妃脸色不太自然,忽的委屈看向身旁的皇帝,面露哀求,“陛下,若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大可将我打入冷宫,何必…让永宁候爷如此羞辱与我,臣妾如今日日陪伴在陛下左右,与羿王更是亦兄亦友,这余情未了之说,又从何说起!” 一见贵妃受委屈,展宏毅面色难看。 当年的事,他跟贵妃可是两厢情愿的,说到底,还是他对不住景羿。如今冷不丁被永宁候给提出来,他顿时心有不悦。 这刘峰珉果真是老糊涂了,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爱卿,陈年旧事而已,就别提了吧?” 展宏毅面色难看看向席间的永宁候,目露警告。 再敢乱嚼舌根,朕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老臣僭越了,陛下恕罪~” 看出了皇帝的不悦,刘峰珉不敢再造次。 对面坐着的陆相寻着空子,忍不住出言挤兑他几句。 “侯爷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还管到羿王头上了!陛下既允了羿王殿下的亲事自由,旁人自是不得干涉,与皇女的亲事同意与否,自当羿王自己做主,你又操的哪门心思!” 羿王贵为王爷,拒绝个外邦皇女有什么打紧!再说了,他这拒婚又不是第一次了,那刘峰珉真是没事找事! 因着上回景羿帮着陆府对付永宁候,陆相对他印象颇好,见着那刘峰珉出言不逊,他忍不住为景羿多说了几句。 这让身后的陆离颇为意外。她这便宜爹爹平日虽然偏心糊涂,这会儿倒是嘴皮子利索! 陆鹤青骂得痛快,却忘了曾经陆离也被景羿拒过婚呢! 这会儿不提还好,一提亲事,那刘峰珉更来劲了,“陆相何时与羿王如此亲近了?本侯听说当初你那大女儿陆离,可也是被他拒过婚的,怎么……”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转向陆离,“难不成你这傻女儿,还妄想着攀上羿王?所以你才如此为他辩解?” 上回在陆相府他吃了大亏,肚子那股气还憋着呢!他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那可别怪他张嘴不饶人了! “你…!胡说什么!此事又与阿离何干,本相只是就事论事,侯爷可别胡乱攀扯!” “哼,本侯也是就事论事,怎么,轮到自家女儿了,这就急眼了?也不看看你那大女儿从前是什么货色!胸无点墨,痴傻无状!此等女子,竟还妄想着攀上高枝?简直痴人说梦!” 听到这时景羿的眉头微动,一股无名火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只是没等他出手,无辜躺枪的陆离先怒了。 那老匹夫,言语之间尽是对她的不屑与嘲讽,看来上回的雷还没劈够,是时候让他回味回味一下了~ 眸间聚起的滔滔怒意瞬时化作体内股股电流, 拢在袖中的五指瞬间紧握,指尖电光微闪,瞬时那永宁候头顶上方忽然一片惊雷滚滚,一阵电光火石后,轰的一声在刘峰珉头顶猛然炸响… 那老匹夫呆愣愣的,头发丝儿根根竖起,耳朵被那响雷一轰,此刻嗡嗡的,头晕眼花之时,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烫,接着一股子焦味自头顶传来,他下意识抬起被雷劈得僵硬的双手往头顶一摸,哗啦啦一阵妖风吹过,那满脑袋头发丝儿便欢乐地、自由自在地随风飘走了走了走了~ 一只外焦里嫩的飘“香”秃头鸡…新鲜出炉了~ “爹爹!!!” 一旁的刘双妍吓得魂不附体! 她爹遭雷劈了!还险些丧命! 忙上去扶住还在翻着白眼的刘峰珉,担忧之色明显,“爹,您怎么了?您别吓妍儿!!” “不…不妨事,爹…就是…身子麻了点儿~” “爹…” 看着刘峰珉头顶那一片‘清凉’,刘双妍神色复杂~ “怎么?”他诧异问道。想起来方才头顶发烫,也不知自己头顶如今是何模样,忙问刘双妍,“妍儿…你给爹看看,爹这发型…可还齐整?” 刘双妍瞬时僵硬地往上瞅…目光触及他此刻那锃光瓦亮的脑门时,心底一阵哀嚎… 硬着头皮对上自家父亲的眼,她尴尬点头,“齐…齐整!” 一根毛不剩,哪能不齐整! “噗!” 礼部尚书辉游一时没憋住,低声的嗤笑传入刘峰珉的耳朵,激得他一阵狂怒,眼神一凛冲他大喝出声,“闭嘴!” 不就是被雷劈了,有什么可笑的! 上回他被劈了四次,如今早已习以为常! “哈哈,侯爷,你不防先看看自己有何异样?” 辉游大胆对上他的眼,面上不露半分怯色。 “…什么意思?” 刘峰珉挣扎着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这才发现自己下身传来的异样! 那紫色外袍上方,赫然一摊水渍,微风过时,那水渍中隐隐还透着股腥骚|味… 意识到什么后,那老匹夫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他这是…失禁了! “噗!!!!” 坐前头的绥远目瞪口呆看着那老匹夫光得一根毛不剩的脑门,再闻到风中带来的那股隐隐尿骚|味,突的一口茶喷得老远~ 往后朝陆离瞄了一眼,见她一脸无辜的模样,绥远虚抹了把脑门的汗。 惹谁也不能惹小离~ 陆离一言不发,只满意地抖抖手,淡定地举起一旁的茶杯开始品茶… 嗯,茶香,味纯,甚好~ “噗哈哈哈哈,侯爷?又给雷劈啦?怎么着,这次感觉过瘾吧?头顶凉快吗?要不请老天爷再来一下?” 陆相看着对面那只炸得一根毛不剩的秃头鸡,在席中笑得前俯后仰。失禁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他如今那比和尚还要亮堂的脑门,大大地取悦了自己! 他说什么来着?老天有眼哪~ 一听陆鹤青提到自己头顶,刘峰珉顿觉不妙,忙抬手一模,发现脑门一根毛不剩时,他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老天欺我!!!” 临近抓狂边缘,上座的皇帝眼波往身旁侍卫一扫,立时几个侍卫上前将刘峰珉牢牢摁住。 “刘爱卿,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吧~” 于是不过须臾,‘飘香’的秃头鸡被迫给侍卫们提前架回府了~ 刘双妍慌里慌张跟了上去。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天有异象,此兆不祥。” 座上的皇后忧心忡忡,皇帝却不以为然,“爱妃,你怎么看?” 身旁的左夕颜饶有兴致看着缓缓被架出去的刘峰珉,眼里闪过报复的快感,“与其说是不祥之兆,臣妾倒更远相信,是我南阳国有神灵护佑,方才定是那永宁候言语无状,被神灵惩罚罢了~” “哦?何以见得?” 展宏毅满脸笑意望着她,一门心思竟是全被她牵着走了。 “陛下,臣妾听闻那永宁候时常仗着侯爷身份胡作非为,在外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所以这种人被劈,岂不正常? “嗯,如此说来,倒也合理。” 贵妃这说法,显然展宏毅是非常认同的,“皇后想来是多虑了,天罚而已,不必忧心~” 展宏毅面容亲和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皇后,话语中带着安抚。 “陛下说的是,确是臣妾多虑了~” 皇后俯首应道,心中却不免悲凉。 贵妃的三言两语,就能左右陛下所思所想,日后只怕稍有不慎,便再无自己立足之地。 座中大臣想着方才劈得惨不忍睹的永宁候,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这好端端的,怎的就起雷了呢! 来使的那几个皇子太女们,哪见过这等青天白日就被天打雷劈的阵仗?顿时也惊得目瞪口呆! “此等异像…怕是这永宁候人品不端呀~” 宁风吟一副看戏的表情,说出的话犹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忐忐忑忑。 若真如他所说,那岂不是人品不端之人皆有可能被雷劈? 这南阳国,当真来了了不得的神灵不成?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而方才被那永宁候刻意提起的景羿拒婚一事,却再没人有心思提起。 于是南召皇女千里迢迢来此和亲一事,暂时搁置~ 陆离心安理得躲在陆相身后暗自窃笑,景羿娶谁她左右不了,可若有人敢无事生非拿她当靶子议论,那她可手不留情! 那刘峰珉没事找事,还对她的从前说三道四,言语粗鄙不堪入耳! 这她要能忍得住不动手,她就是圣人他妈!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是女子,可不兴这套! 在她这里…女子报仇,刻不容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八章 北辽公主 刘峰珉被架走后,盛华园总算恢复了平静。 只是方才被他这么一闹,倒是叫来使的几位大人物无端看了场热闹。 陛下寿诞中如此无状失态,叫皇上失了脸面,想来那刘峰珉日后必没有好果子吃! 陆离百无聊赖坐在席中瞄着高台上依旧高歌轻舞的众舞姬,直觉瞌睡都要出来了… 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怎么就舞个没完… 这宴席也吃了,美人也见了,茶都喝几轮了…还…不…散…场! 是等着晚膳再来一轮麽~ “好无聊…” 早知道她方才对那刘峰珉就不下那么重手了,这会儿人走了,没个人找茬她倒无事可做了,怪无聊的~ 眸光瞥见左前方依然坐得笔挺的绥远,陆离瞬时来劲了,嘿,这不还有绥远师哥麽! 伸手往他身后痒痒肉处戳了戳,绥远顿时哭笑不得扭过了头,“小离…大庭广众的,你别跟我动手动脚~” 他这好不容易装得严肃些,被她冷不丁一戳差点儿破功。 陆离皱着脸瞅着他,一脸郁闷,“哥…无聊啊~” “无聊啊?那多吃点儿菜~瞧你瘦的…” 绥远指了指她桌上的那叠牛肉,对她疯狂暗示,“试试红煨牛肉?味道不错!” 陆离低头一瞧,发现桌上的菜不知何时又换了一轮,尤其是中间那叠红煨牛肉,鲜香汁浓,细嫩可口,看着甚是诱人。 夹起一块放入嘴中,细品之下不由竖起大拇指,“好吃!” 牛肉软糯,辣香可口。 倒是款不错的菜肴! “这宫里的菜肴就是不一样,普通的牛肉就能做出如此美味!” 绥远笑着摇头,这可不是普通牛肉。 “这是北辽专门进献的,据说是他们当地精心饲养的顶级牛肉。喂的饲料都是榨橄榄油所剩的橄榄渣,而橄榄树都是人工种植培育,这样的牛肉质软而不腻,肥瘦分明,口感鲜嫩无比,肉质红白相间,肉香而不腻,入口即化。” “那不就是我们那时代的橄榄和牛?两千大洋一小块那种?!” “呵呵,大概是~” 随着绥远缓缓点头,陆离差点惊掉下巴。 敢情自己刚刚那一小口,就吃掉2000大洋! 忙又往那叠里夹起几块悄悄递给身后两丫头。 “来来姐妹们,顶级牛肉,你们值得拥有!” 翠柳红儿小心接过,贼嘻嘻挥袖吃开了。 “小姐!真好吃!” “好吃!” 陆离笑着回头扫了一眼她俩,笑得牙不见眼,“是吧是吧!超级好吃!” 前头的绥远见他们仨如此互动,抿着唇暗自笑开了,“你倒也不闲着,自己吃完还得顾着身后那俩?” 陆离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那必须的,好东西要分享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两千大洋一小块的牛肉呢!可不能浪费~ 两人说话间,那北辽的使臣却已出了席,陆离瞄着那北辽将军和着那位公主也朝皇帝那去了。 心里顿时了然,得,八成又是一个和亲的~ “哥?北辽不是刚跟南阳打过仗嘛?这时候还来皇帝寿宴,他们不嫌丢人?” 她记得景羿出外征战两年,对手不就是这北辽麽? “战败之国,谈何脸面~这会儿来南阳,怕也是打着日后求和的目的吧~” 不然带个公主来做甚? 想来景羿战神的名声在外,又是被他追着打了这么些年,怕是切身体验了一把战场杀神的威力。 这北辽是被景羿打怕了,才不得不求和吧! 不得不说,两人的直觉明锐得很,北辽的目的,被他们猜个正着。 既打不过,还不如干脆结盟。 “陛下,此乃我北辽朵以公主,自小仰慕南阳风土已久,是以习得歌舞音律,骑射武功更是不在话下,一手长鞭使得出神入化,今日陛下寿辰,不知可有兴致一观?” 那北辽将军看向身旁的公主,言语间颇为自信得意,好似那精通音律,善骑射武功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上座的展宏毅淡笑着点头,“朵以公主的风采想来定是不凡,朕倒想见识一番~” 那朵以公主躬身一拜,手持一长鞭不卑不亢道:“本宫朵以,献丑了~” 霎时间,娇小的身影一闪,众人只见鞭影上下翻飞,与那青石地面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使人眼花撩乱。 众人看得入神,不由大声喝彩。 见她那软鞭越使越快,那鞭子如玉带般绕着朵以细腰轮转,忽而软鞭又一沉,继而兜转,迅疾无伦的直冲道旁的盆景卷将过去,如此一送一扯,那盆景已然被卷上半空,只见朵以脚尖轻点,人已凌空飞起,众人只听呼的一声,风声激荡,长鞭冲那盆景直击过去,“嘭!”的一声脆响后,盆景应声而碎。 红衣飘飞间,朵以长发飞舞在空中划出道道完美的弧线~ 皇帝看得一时兴起,眸间是掩不住的惊艳之色。 “好!” 展宏毅忍不住为其大声喝彩,开怀看向场下那翻飞的娇俏身影,眼里有志在必得的精光闪烁。 众人惊艳之余,对皇帝的心思已然摸了个彻底。 看得出来,这位朵以公主的一手长鞭,颇得陛下欢心。 看来这后宫又得添人了~ 朵以自半空飘然落地,长鞭一收,人已再次向着展宏毅下拜,“朵以技艺粗鄙,让陛下见笑了~” “哈哈,公主过谦啦!” 若如此特别的技艺算是粗鄙,那将万千不会武艺的女子置于何地~ 这时那北辽将军适时上前,说出的话更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陛下,我皇有意与南阳交好,愿以朵以公主为礼,再陪嫁千匹汗血宝马,以此缔结两国盟约,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展宏毅笑意不减,得知朵以公主是来和亲,心下更是满意。 “朵以公主丰姿卓越,朕自是欢喜,只是要看朵以公主的意思了~” 他挑眉望向朵以,期待着她的回应。 朵以俏脸一红,面露娇羞,“但凭陛下做主~”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于是在皇帝开怀一笑后,朵以顺理成章成了展宏毅后宫的一员。 皇帝寿诞,这一日之间歌舞升平,不过须臾千匹的汗血宝马及外邦公主便双双收入囊中,座中大臣无一不欢呼喝彩。 “恭喜陛下觅得佳人!” 陆离跟着众大臣象征性地喊了几句,看着上首的皇后及贵妃脸色都不太自然的样子,顿觉有趣,皇帝有了美人是开心了,皇后贵妃怕是不太舒坦的。 尤其那贵妃左夕颜可是被皇帝独宠多年,如今那北辽公主仅舞一手长鞭便已魅惑君心,日后若她有心争宠,那她这贵妃的位置想来也悬了。 “陛下,南阳素来以歌舞闻名于世,如今朵以公主那一手长鞭舞得妙绝,如我等轻歌曼舞之流,倒是显得过于平常了~” 左夕颜低眉顺眼,垂眸状似无意间扫了眼席间的朵以,面上瞬时委屈巴巴。 贵妃的小心思展宏毅岂能不知?扶上左夕颜的娇颜,展宏毅笑得温柔。 “爱妃言重了~你们都是朕的心头爱,各有千秋而已,不必妄自菲薄~” “是~陛下厚爱,亦是吾等荣幸~” …… “还有完没完…” 席间的陆离瞅着上座那几位情意绵绵地来回推磨,心下忍不住暗自吐槽。 要她一个恋都还没开始恋的人,旁观皇帝跟妃子间的打情骂俏,这简直杀人诛心了! 关键这贵妃还是景羿的老情人!这让陆离看着就更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这南阳的歌舞,北疆的夜明珠,南召的美人,北辽的公主和牛肉…这不都见识完了么?还能有啥? 俩儿时辰了,该散场了吧… 可那皇帝兴致勃勃,别提散场了,瞧着那高台上的舞姬又换了一轮,这皇帝看来隐隐还有欲罢不能的架势,陆离顿时脑瓜疼。 “出去走走吧~” 陆离领着俩丫头又一次出了盛华园。 刚到上回那山石边,再次听见那流云隐卫长的声音时,陆离无比郁闷地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今日还能不能让她消停了! 这姓景的风流债怎那么多! 耳朵又不由自主地贴近了那山石边,陆离一脸愤愤嘀咕,“我倒要看看他俩这回又整什么幺蛾子!” 结果扒那附近听半天,也没听见景羿的声音,反倒是另一个男人的嗓音,话语间还带着命令的口吻。 “不是景羿?”陆离纳闷探出脑袋往那边一瞅,那宁风吟绝美的背影便出现在那一头。 “…他?” 陆离顿感无趣。 宁风吟的墙角她可不爱听,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可跟她非亲非故的,又是北疆的,陆离打心里不待见。 前几日自己院里逮的那三人,指不定就是这厮派来的! 陆离更是果断扭头,正要往回走时,又听见那宁风吟的声音。 “交代你的事办好了?” “是,大臣已然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待下臣一声令下,他们必定落网!” 一听控制,落网…陆离霎时拧紧了眉,跨出去的脚步也收了。 “想来那羿王已然洞察了我们意图,边境大营那边,切莫再联系。” “是,殿下安心,来时辅国将军已和戍边大将通过信,一旦我等失了联系,他们只等信号,信号一出,必踏平汉抜川云!” 那流云口中的汉抜川云,陆离不知是何地,可隐约知道,那该是南阳城池! 她这是发现了大秘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阳现在算来是陆离的家乡了。若是真被北疆稀里糊涂灭了,自己岂不是国破家亡? “这可使不得!” 北疆这几个来使果然动机不纯! 陆离牙咬切齿扒着墙角,听得那宁风吟再次开口,“眼下已然是他们最为松懈之时,即刻放出信号,命那潜藏的五百人悄悄动手,待擒住了文武百官的家眷子女,南阳这朝廷想来不足为惧,那展宏毅没了人马调动,看他还能撑几时!” “是!” 山石边的陆离听得一脸心惊,“信号?什么信号?” 纳闷之际,便见那流云忽然朝天一挥,几秒后天空忽然一阵怪异的声音炸响。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这声响炮很可能就是那宁风吟所说的信号! 陆离一急,对着那流云就是一道闪电劈了过去! 又是‘磁啦’一声响,流云白眼一番忽然倒地。 “谁?!” 那头的宁风吟察觉到陆离的动静,迅速朝陆离这头掠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信号都放完了她才想起来电人,这不是晚了吗! 这宸王警觉得很,她这是要让人给逮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个一起放倒得了! 慌乱间陆离指尖电光又是一闪,那宁风吟便僵着身子停在了半道。 “何方神圣?出来!” 陆离心有戚戚躲在山石后头,暗骂这宁风吟不是人,被电成这样都没倒! 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他来一下,那宁风吟却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朝她这边猛冲过来! “我丢!!!” 陆离吓惨了,见了鬼似的,撒丫子就往回跑… 变态变态变态!那绝色美男果然变态! 一路骂骂咧咧跑回了盛华园后,看着高台之上正上下翻飞的两道绝色身影时,陆离又懵了。 这怎么才一会儿功夫,那皇帝的后宫佳丽就干上了?! 贵妃和朵以公主? …打起来了? 嘿,这下热闹了,比一尘不变的跳舞有看头多了! 抬手戳了戳前头正兴致勃勃观战的绥远,陆离眼珠子放光,“怎么回事儿?她俩怎么打起来了?” 朵以公主才刚露点风头,那贵妃就按捺不住了? 绥远操着双手一脸淡定。 “非也非也,按左夕颜的话说,那叫切磋切磋~” “切…磋?” 两女人有什么好切磋的?瞧这招招致命的…明摆着下死手啊,得亏那朵以公主是个会武的,不然早给打趴下了~ 不过这贵妃娘娘居然会武功,这倒让陆离吃惊不已。 姿容上佳,舞姿绝美,还会武… “啧,那姓景的王八蛋眼光还真不赖!” 这样万里挑一的女人他到底上哪找的,悲催的是人家现在成了贵妃,这不是煮熟的鸭子让人给抢了麽? 惨还是景羿惨。 她下意识往他那头一瞄,见他正聚精会神看向高台,陆离嘴一瘪,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看向他的目光里透着些许愤懑,也不知是否被陆离看的久了,景羿忽然似有所感应,竟转头直直望向陆离,正巧跟她的目光对上。 两人眸光定格了几秒后… “切~” 陆离头一扭,直接后脑勺对着他,嘴里忽然一阵骂骂咧咧,“王八犊子,看什么看!” 想到景羿以前的风流韵事,陆离一阵气闷。 偏生此前他还当场拒过自己的婚!这么一想,她心情瞬时跌到了低谷。 自己明明有才有貌也会武,他怎的就看不上? 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那头的景羿被她冷不丁翻了个白眼,一时莫名其妙,见她直接后脑勺对着自己,活像孩童耍脾气似的,心里一阵好笑。 这女人,性子跳脱得很! 方才他见高台上那两人比武,便想到陆离也是个会武的。 凭心而论,高台上那两人武艺虽强,与她相比却是逊色不少。 陆离对战杀手时镇定自若,谈笑间游刃有余化解杀招,哪怕面对的对手曾是在疆场称霸一时的刘峰珉,也不见她有丝毫怯色。 那女人足够勇敢,时而还霸气十足,一招一式透着刚劲威猛的劲力,动作却又华丽到让人惊叹! 再次看一眼高台上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倩影,两厢一对比后,景羿发现自己如今的心态已然大不相同。 果然无论看多少次,还是陆离那女人有趣些。 两人心思各异,高台上的比武已然结束。 到底还是那朵以公主技高一筹,那贵妃被她直接一脚踹翻在地。底下众人不由唏嘘,这贵妃娘娘硬是央着要跟朵以公主比武,这会儿输了,怕是心里不好受吧! “陛下~” 左夕颜揉着细腰从高台上下来,到了展宏毅面前瞬时一脸委屈,“说好的点到为止,您看看她,下手如此狠辣~臣妾腰都疼了~” 纤纤玉手指向那朵以,不见陛下开口,却见着那朵以满脸嗤笑。 “呵呵,贵妃娘娘身子娇贵,往后切磋还是换个对象吧?本宫下手没个轻重,到时候将贵妃娘娘再打残了,陛下可不得心疼死?” 她们北辽女子大多坦荡直率,哪见过如此矫揉造作的女人?这贵妃自个儿上赶着要比武,比输了又开始装可怜,真是烦人! 朵以公主白眼一番,心里已对左夕颜直接定了性。 贵妃此人,很是虚伪! “你!你怎可如此无礼…陛下~” 左夕颜又开始对着皇帝撒娇。 那嗲声嗲气的样儿,惊得朵以公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惊得席间的陆离白眼直翻,惊得众臣面色尴尬… 总而言之,这贵妃的杀伤力…惊人! 只是她这副样子,皇帝倒很受用。 娇滴滴的美人,才貌俱佳又会撒娇,他如何不爱? 连忙扶着她在身旁坐下,笑容温柔带着宠溺,“爱妃受累了,比武嘛,自然是拳脚无眼,不必介怀~” 若要因为此等小事怪罪与朵以,倒显得他这一国之君心思狭隘了! 原想着息事宁人,奈何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陛下,贵国歌舞绝佳,只是这女子武艺嘛,却是平平。” 众人一致看向出声的那人,便见一身锦袍的宁风吟正缓缓步入席中。 “是他?!” 一见是宁风吟,陆离心中狂跳! 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那头的景羿见她一脸惊悚望向前方的宁风吟。 景羿眉头顿时拧紧,她怎么了? 他不知道的是,陆离此前误打误撞发现了宁风吟的计划!还顺手将景羿另一个‘风流债’给电晕了。 这宁风吟,居然能抗住她的闪电,倒是侥幸给他躲过了!如今完好无损再次出现在席间,陆离岂能不怕! 她刚刚若是跑慢一步,指不定就已经被他解决了! 一见宁风吟,陆离瞬时想起他那计划,他这么若无其事回来,铁定憋着坏呢! 要不给景羿报个信?国家大事,还是交给他处理靠谱! “翠柳红儿?” 她看向身后的两丫头,又扫了眼对面的景羿,忽然笑得贼嘻嘻。 俩丫头被她笑得心慌慌。 “小姐?” “有事?” 陆离眨巴着眼,心里主意已定。 “呵呵,你们俩谁牺牲一下,给对面羿王递个口信?” “递口信?” 翠柳懵里懵懂看着陆离时,红儿丫头已悄然往翠柳身后躲了起来… “小姐,什么口信?” 羿王那冰块脸,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怕得很! “哈哈,红儿别躲,不是什么大事,你俩一起去,递个口信而已,他能对你们如何?” 也就是上回去羿王府被景羿吓怕了,俩丫头如今有阴影了,轻易不敢靠近景羿。 可不去不行啊,她偷听到的消息,必须通知景羿! 丫头没法,只得乖乖听话,领了口信就悄悄绕到后方去找景羿了。 见了两丫头,景羿微愣,眼前这两人是陆离的随身丫头,找他做甚? “何事?” 两丫头战战兢兢对他行了礼,才将陆离那口信原原本本告知与他。 景羿听完却出乎意料的淡定,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只是陆离能特地给他通信,想来是对他信任的,心里不由一暖,回应两丫头的语气也变得温和, “速去回她,本王在此,且安心~” “是~” 两丫头躬身退了出去。 又回到陆离身边将景羿原话告知,陆离这才悄悄安下心来。 看来他是早有打算,那她就放心了! 此刻文武百官的府邸,那之前秘密乔装潜入的五百名北疆探子,正被南阳皇帝的金羽卫追得满院跑。 那五十金羽卫,是景羿提前向展宏毅那借来的,陛下的贴身隐卫,行踪诡异能守能攻擅追踪,已在各个府邸蹲守了几个日夜,探子的任何动静他们都了如指掌! 加上羿王府的黑白羽卫,那五百名探子插翅难飞! 有侍卫向皇帝悄然耳语,座上的展宏毅闻着羽卫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对席间的景羿颔首示意,那头的景羿微微点头,两人悄然间达成了某种共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景羿将这一计谋运用得炉火纯青,这另展宏毅不得不佩服。 看着席间还在对南阳女子的武艺凯凯而谈的宁风吟,展宏毅不免冲他笑得愈加灿烂。 死到临头了,还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这么一派镇定,想来还在等着那五百人控制他的文武百官吧? 倒要叫他失望了。 想来釜底抽薪这招,该是北疆此次的杀手锏。 若他知晓那些人早已被羽卫们拿下了,不知会不会崩溃? 敢在这时候闹事,他倒是颇有几分胆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章 兵不厌诈 此时的宁风吟尚不知自己的全盘计划已然败露,虽然之前在园外与流云交谈时出了点岔子,可并不影响他的满盘计划,信号已然发出,到时边境兵马长驱直入,那他北疆大业达成便不远矣。 “陛下,素来听闻南阳女子温柔娴静,文采出众。可如今观这朵以公主方才比武那一招一式,却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王倒觉着…这北辽女子略胜一筹~南阳女子娇弱过剩,却是比不上北辽南召女子的恣意洒脱。” 宁风吟存了心想搅局,自是想尽了法子挑拨离间。 座上的展宏毅及皇后贵妃几人听了后,脸色不约而同僵了半晌。 这宁风吟,之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会儿突然言语如此犀利,竟出言将他们南阳所有女子都贬低了去,这让人听着着实不快! “宸王此言差矣,南阳女子虽重歌舞诗文,可在武艺上,却也有可圈可点的~” 他泱泱大国,找出个会武的女子并不算难事~只是眼下… 展宏毅扫视了一圈席间到场的众位贵女,确认再没女子能如贵妃一般文武兼备时,心里哇凉… 这底下一个个的弱柳扶风,文采惊不惊艳他不知道,可谈及武功,怕是没一个能行的。 他方才那话属实说早了!场中俱是闺阁千金,哪有会武的! 那宁风吟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继续不遗余力拆台, “陛下?不知本王可有幸一观?南阳女子歌舞如此了得,想来武艺应是不弱,若是有人能胜过朵以公主,那必定技艺不凡!” “这…” 瞬时展宏毅被宁风吟逼到了墙角,望向底下的众小姐们面露难色,“今日还是算了吧?舞刀弄枪的,着实不太雅观…再说朵以公主方才与贵妃比试,如今想来也是乏了,该好生休息才是。” 哪知那宁风吟非是跟他对着干,偏生想让他下不来台。 “朵以公主武艺超群,想来对会武之人也是心心相惜的,能有幸跟南阳众贵女过招,如此难得的机会,想来朵以公主必不会推辞。” 话音刚落,他谦和有礼看向朵以,“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不无不可~” 左右她初来乍到,该多结识些朋友才对。 以武会友,这点子倒也不错!只要切磋的人不再像那贵妃那般,她自是同意的~ 这下,轮到皇帝脑壳疼了… 在座的除了贵妃会些拳脚功夫,哪还有可用之人? 看出他的难处,贵妃体贴冲他淡笑,“陛下,不若臣妾再上?” 方才一时疏忽输了那朵以一招半式,她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扬眉吐气一次。 “爱妃,如此不妥吧…” 展宏毅皱着眉,心里老大不爽。方才可就是她兴致勃勃要跟朵以比武切磋,才惹出这摊子事儿,如今可怎么好收场~ “确是不妥!” 那宁风吟笑意盈盈望向他们,眼里幸灾乐祸已然藏不住,“难不成南阳是女子无人了?竟还要贵妃三番五次出场?” 他方才没记错的话,这贵妃已然跟朵以打了一场,还是惨败。 “若实在没人,那便干脆羿王出马吧?听闻羿王殿下战场上所向披靡,想来朵以公主该是有兴趣领教才是。” 北辽可不就是被景羿压着打了几年麽?如今送个公主来和亲,怕也是逼不得已。 别看那公主表面和气,心里指定还恨着景羿呢! 若是这俩人打起来…呵呵,可有的闹了。 “倒也可行!就不知羿王可敢应战?” 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朵以自信满满,丝毫不惧景羿,反倒有跃跃欲试的迹象。 景羿眼眸微抬扫了眼朵以,又似笑非笑看了眼宁风吟,下一刻果断扭过头,竟是理也不理两人。 宁风吟打得什么主意,他可一清二楚。 想不费吹灰之力挑起他和朵以相斗,再牵连到两国联姻? 想都别想。 那头的宁风吟直接被他无视了,气得满脸扭曲。 他竟狂傲至此! “羿王果真架子大!竟连北辽公主的面子也不给~” 话里话外挑拨意图明显,景羿却是稳若泰山,“要我一男子与女子比试,这馊主意…怕是只有宸王能想得出来~” “这…大丈夫不拘小节!左右是点到为止,羿王怕什么!” “即是如此,不若宸王上去与公主切磋切磋?左右是点到为止,宸王怕什么!” 论呛人,景羿论第二,可没人敢争第一~ 这下好,一句话将那宁风吟堵的面红耳赤。 “你…!行~羿王不爱出风头,那本王倒要看看在场的贵女们,哪个可以跟朵以公主一较高下~” 左右今日是消停不了的,他且安静等着,待那五百人得手,倒要看看这景羿还如何能狂傲得下去! 想到这他面色一松,心里的不快也随之一扫而空,眯着眼一脸淡定望向上座的皇帝,宁风吟笑得很是无害。 “陛下,场中贵女们各个丰姿卓越,想来不会叫人失望才是,本王拭目以待~” 展宏毅一听这话题又绕回来了,顿时头大,他这上哪找会武的女子去! 这宁风吟是存了心要让他难堪…偏偏此刻他还束手无策! 满心郁闷之时,陆相十分‘贴心’地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一人选,或可与朵以公主一较高下。” 此话一出,展宏毅的眼亮了,原本漠然坐着的景羿指尖几不可察动了动,躲在他身后准备看戏的陆离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大事不妙! 这儿会武的女子,可就她一个! 他不会是想… 预感到陆鹤青接下来的话,陆离心里发慌,裙脚一撂,拉着两丫头就想跑。 哪知一脚刚伸出席位,前头的陆相就志气高昂地喊开了,“臣之长女陆离,闲时学过些拳脚,或可与朵以公主切磋切磋~” “哦?陆离小姐,可有兴趣与朵以公主切磋武艺?” 皇帝两眼放光看着陆离,话语温和地询问她意愿,可那急切的眼神却在时刻提醒着陆离,但凡她敢拒绝,这皇帝必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唉…怕什么来什么~ 她不是对自己的武功没信心,而是不想出这个风头。 只是如今已然退无可退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臣女惶恐,学艺不精,还请陛下及众位到时不要取笑臣女才好~” 话说道此地步,陆离态度已然明了,这便是应了这场比试了~ “好!陆离小姐有胆色!你且安心,左右是切磋武艺,点到为止,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忧心~” 只要有人应战,他这作陛下的脸面算是还在。 “是,那陆离献丑了~” 她轻松一笑缓缓出了席位,见那朵以公主手握长鞭已然上了高台等候,她便下意识走向高台。 “陆离小姐且慢!”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陆离好奇转头,看到宁风吟似笑非笑朝她走来,顺手递给了她一把折扇。 “与朵以公主的长鞭对峙,手头没个武器可不行,这把折扇本王从不离手,今日大方一次,借你用用!” 说完不等陆离反应转身就走。 众人一见他拿扇子给陆离当武器,顿时皆一脸愤愤。 这是明里暗里讥讽陆离一介女流,上不得台面!才随意以折扇敷衍,意在侮辱她! 以折扇对长鞭… 亏他想的出来!陆离目光一凛,握着折扇的手猛然收紧,突的对着那宁风吟的后背直射了过去! 凌厉的劲风带着股冲力瞬时袭上了宁风吟后背。 随着折扇“啪”的一声撞上肉体掉落在地,宁风吟也被击得一个踉跄硬生生往前迈了几步才堪堪停住。 转头看见自己宝贝折扇被她丢落在地,宁风吟脸黑了黑。 “陆离小姐这是作何?” “也没什么,我比武前有个习惯,喜欢先练练手~方才那折扇太过轻巧,用着不太称手呢~” 那云淡风轻的样,着实把宁风吟气惨了,“陆离小姐倒是讲究,等闲武器你倒瞧不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武林高手呢~” 装模作样倒是会的很! 宁风吟这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陆离反唇相讥,“便是我武艺平平,宸王殿下方才不照样被我击得几个踉跄?” “你…!你那是偷袭!” 陆离却是俏脸一扬,直接转过身上了高台。 风中隐隐传来她略显慵懒的嗓音,“兵不厌诈,宸王不敌我~” “噗!” 众人听得陆离如此无畏,轻轻松松就能将宸王气得眼绿,顿时都是一阵窃笑。 宸王方才言辞犀利,碰上陆离这等女子,怕是讨不着便宜咯。 陆离才刚上高台,台下又忽的飞上来一人。 定睛一看,她登时意外,“羿王?” 只见景羿手握一把长剑抬手递到她眼前,言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好好比,宝剑借你~” 陆离抬手接过,笑意盈盈,“离渊?呵呵,谢过羿王~” “嗯” 他转身下了台,一身紫衣缥缈,飞扬的长发更似画中人。 陆离一时看得呆了,一旁的朵以公主终于等得不耐烦,出声提醒,“还比不比?” 又是折扇又是长剑的…幺蛾子怎那么多! 陆离谄笑点头,“朵以公主,请赐教~” 礼貌性对她行了一礼,那朵以公主神色淡淡,见她看着弱不禁风,眼中闪过不屑,“陆离小姐请~” 但愿她能比那贵妃更耐揍些。 朵以长鞭一挥便朝陆离攻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一章 比试 陆离只觉得一股罡风扑面而来,朵以那长鞭已然挥至眼前。 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跃起,避过那鞭子后玉手从剑鞘里拔出离渊,手腕轻转,长剑便迅捷朝朵以攻去。 那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陆离直接近身与朵以相搏,倒让朵以的长鞭一时没了用武之地。 “你倒比那贵妃强上那么一星半点!” 纤长的玉腿高抬,朵以一招将人逼退,陆离在离她几步站定,右手的长剑翻飞,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 “朵以公主看岔了,本小姐可不止强那么一星半点~” 待会儿若被打趴下了,你可别哭~ 银白的剑光一闪,长剑在空中画成一弧,朵以的腰肢便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猛然甩出长鞭,鞭子倏的挥向左方,随即圈转,自左至右,远远向陆离腰间围来。 “玉带缠腰?” 陆离眉宇间闪出一丝兴味。那不是鹿鼎记里史松的把戏麽,她居然也会? “不错!陆离小姐好眼力!” 这可是她绝招,但凡被她软鞭缠上,那随之而来的便是杀招了! 陆离却不慌不忙,就着她那软鞭,未等朵以发力拉扯便已主动欺近,长剑对准长鞭的鞭梢拍下,逼得朵以陡然放手松脱鞭柄,陆离趁势一个灵活旋转,在她茫然之时已然贴近了朵以身侧。 手中长剑潇洒往半空一拋,左手顺手接住。右手空出那一瞬,迅速一招‘掌控十八|摸’就往朵以那纤腰探去! 朵以大惊立时躲过,无奈陆离手脚灵活,她刚闪开攻势,陆离瞬时脚下一个弧形走步就粘了上来,逼得她不得不主动进攻。 双手紧握成拳,朵以趁陆离贴上来还未设防之际,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陆离前胸狠力砸了过去~ “嚯~” 一见她那架势陆离脸都抽抽了! 怎么一个两个就专指着她胸砸!刘峰珉那老匹夫如此,这朵以公主也这样! 一气之下陆离直接用上了太极!你狠,我可比你更狠! 身影缓缓一退,手却顺着那朵以双拳的力度牢牢粘了上去,一个引进落空,朵以下意识撤力已是不及,反手又冲陆离面门攻去。 陆离以手臂沾接,顺势向后牵引,忽而一掌向前推按,朵以冷不防被她这么一推一拉,一时招数全乱,两人瞬时互相推挽,双方力争牵制对方,陆离脚下却忽然一个弧步闪到了朵以身后,狠狠一掌顺势拍向了她后腰。 与朵以手上相抗衡的力度一撤,她自己那劲力却足,再加上陆离在她背后冷不丁拍出那一掌,她哪还有招架的余地,顿时被陆离一招狠狠弹了出去! 那朵以被陆离一掌拍翻在地,此刻揉着腰趴地上苦苦挣扎。 那模样好不狼狈,五体投地也不外乎如此了~ “漂亮!” 席间看着热闹的绥远忍不住拍手叫好! 小离那套太极推手,当初可是他亲自教会的,如今运用得越发纯熟。 景羿的眼里亦是惊艳之色,陆离方才那一招一式当真是行若流水,翩若游龙! 就连座中几位武将也对陆离赞不绝口。 “陆离小姐武艺精绝!” “那一招一式都是力道十足,却也华美至极!” “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四两拨千斤,美哉!妙哉!” 越是细品,几位武臣越是惊异! 陆离小姐当真不简单! 礼部尚书辉游歪着头冲陆相笑得牙不见眼,陆离小姐那般文武兼备的女子属实少见了! 比之贵妃竟是丝毫不逊色!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陆相大人,教女有方啊!” “呵呵,过奖,过奖!” 陆鹤青抬眼看着高台之上大出风头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这女儿今日可算扬眉吐气了一把!看来孺子可教,往后可得好生教导! 心里某个主意初定,陆相心情颇好,看向台上的陆离时眼里已悄然多了分慈爱。 上座的皇帝亦是满眼的惊艳! 意外之余更是目露赞赏! 这回可是里子面子都给他一并讨回来了!过瘾,刺激!!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宁风吟此刻脸色极差。 原想着借此打压一下南阳的气焰,顺道还能挑拨一下北辽南阳的关系,两方闹得越厉害,对他越是有利,却不曾想,那朵以公主竟是开场就被陆离碾压了。 “众位是否高兴得早了?这比武可还没结束~” 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呢! “皇兄急什么?左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谁胜谁负…与你又有何干系?” 绥远隔着陆相,听见那宁风吟说话阴阳怪气,顿时一阵不爽,小离的武功没人比他更清楚,赢那朵以易如反掌!那宁风吟话里话外却是透着蔑视,明显就见不得小离好! 第一次见宁致远怼他,宁风吟气不打一处来。 “皇弟想是在南阳待的久了,竟还学会顶撞大哥了!怎么,北疆远在千里,约束不了你了?” 这般无理莽撞,也难怪父皇母后不喜! “皇兄言重,我也是就事论事而已,毕竟这是南阳,皇兄在北疆再是权力滔天,此刻也还是低调些为好~”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何况他现在针对的是小离,他岂能不管。 “皇兄还是安心等着看吧,少说几句,也免得到时候打脸~” “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兄长?” 敢如此调凯他,真是该死! “怎么,皇兄心思这等脆弱麽?你我从前是个什么状况,你不会不清楚吧?如今这般摆兄长的架子,不觉得多此一举麽?” “哼!兄友弟恭与我们而言确实不搭,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那宁风吟臭脸一摆,干脆继续看着台上那两人了。 他倒要看看,那陆离到底有多厉害! 不看不知道,一看…宁风吟吓一跳。 只见台上陆离弹跳而起,对着朵以就是一个飞踹。 这回朵以终于摆脱了五体投地的姿势,只是落地姿势依旧不那么雅观。 朵以四脚朝天跌坐在地,脸上委屈极了。 “你,你这什么招数!” 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栽倒在她那推来推去的招式上了! “呵呵,厉害吧?祖传的~” 陆离闭着眼胡诌,面上好不得瑟。这可是跟着绥远师哥学的太极!在这是第一次用,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还打不打?” 她蹲地上贼笑地瞅着面如菜色的朵以,心里嘿嘿直笑。 叫你小看我! “打!” 朵以挣扎着起来,气鼓鼓瞪着她,她就不信了,还能次次败她手上! 二话不说撩起长鞭又冲陆离恶狠狠挥了过去。 陆离身子急退瞬时跳离她几步远,见那朵以发了狠对自己猛攻,陆离更加从容不迫。 这回她要换一种打法。 眼见着朵以长鞭再次直直朝自己袭来,陆离眼疾手快一把控住那鞭尾,朵以顺着自己方向狠力一扯,鞭子却是纹丝未动。 两人各自在鞭上较劲,渐渐的朵以开始面露挣扎。 眼看着要扛不住了,陆离莞尔一笑,“没用的,你劲力不如我。” 随后手握那鞭尾猛然一扯,仓促间朵以急急闪躲,鞭身一沉,鞭柄瞬时脱了手! 陆离顺势抬手一扬,那长鞭便华丽丽随着风飞出了高台~ “好!” “妙极!” “陆离小姐威武!” 再次碾压朵以,台上欢呼声又是一片。 陆离充耳不闻,对上朵以气闷的脸庞时又开始笑意盈盈。 “还来不来?” “来!” 朵以一跺脚一咬牙,抡起拳头毫不客气又冲陆离狠力挥来,目标不偏不倚,仍然对准的是陆离前胸! 感受到那拳风所至的位置,发现自己前胸又成了她目标! 陆离的脸当场黑了。 “本小姐的胸招你惹你了!” “少废话!看招!” 那拳被陆离堪堪一躲,朵以的下一拳立马跟了上来。速度之快,比之她从前的相差无几。 没想到除了长鞭,这朵以的拳脚功夫也是不赖! 陆离顿时眼亮了。 “速度可以啊,看我的!” 几个闪转腾挪灵活躲过她的攻击,陆离迅猛朝朵以直直冲了过去! 朵以一见她那架势,心里顿时发怵!这女人如今打起来怎么有种如猛虎下山的压迫感?! 心里下意识怂了起来,可此刻避无可避,朵以只得迎风而上。 “别慌~我下手不重的~” 陆离调笑间,人已欺近了朵以身侧,手掌扬处,砰砰两声,朵以前胸已然挨了她两掌。她顺势转个身,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朵以胸前、腹部又被陆离连续击中。 陆离看着身材娇弱,却是劲力十足,左掌拍出,右掌便已疾跟而上。连环几掌,便如两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 朵以被她那眼花缭乱的拳脚招呼得头晕眼花。一时招架不住只得硬守不攻。 陆离手脚好不容易活动开了,兴头正足的很。 “再来!” 右手握拳向前,前肘从右往左击向朵以腮帮子,朵以俏脸一偏堪堪躲过,陆离瞬时再从左向右往回,后肘迅猛往她右脸击打过去。 “嗷嗷嗷嗷!!” 台上忽然响起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朵以捂着脸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这又是什么招法?怎的专往人脸上招呼!” 陆离嘿嘿贼笑,“祖传的~” 瞄一眼她那两边已然泛红的脸,陆离一脸奸诈。 “你不也专门往我前胸招呼么!” 她俩可谁也别说谁,彼此彼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二章 亲事自由 这拳法是陆离的拿手好戏,名为咏春拳。 它的独特进攻特点就是,刚柔并济,善于声东击西,指上打下,左右开弓,虚实结合。 加上陆离出拳迅速,往往是一拳接着一拳,环环相扣,势势相连。 所谓急如雨点,密不透风,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方才那招,叫肘击二连斩。 简单来说就是正着给你一肘子,回来再给一肘子,形成二连击。 于此威力相当的还有冲拳、勾拳、旋风踢、飞踢、无影脚等。 若不是看这公主娇滴滴的,她早就一股脑全给她招呼上了。 此刻看那朵以委屈巴巴的,陆离心有不忍。到底还是娇弱女子,这么动手动脚的,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要不…今儿咱就到此为止?” “不!继续打!本公主比武以来还从未有过败绩!今儿若不赢回来,我这面子往哪搁!” “呵,呵呵…打,打打打,你想打多久打多久…” 打到地老天荒,打到海枯石烂……你也赢不了啊! 眼见那朵以挥拳又冲过来了,陆离顿时头大。就她这愣头青似的打法,输赢不是已经显而易见的麽,她居然还想着翻盘?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要不,让她赢一场? 陆离暗自琢磨着,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漫不经心了起来。 行吧,让她个一招半式,总也不至于让她输的太难看~ 于是方才迅捷灵敏的打法,又变成了软绵绵的太极推磨。 这回的‘推磨’是真推磨… 那动作轻柔到什么地步呢?就是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的程度~ 什么引进落空,攻其不备,四两拨千斤啥的,此刻都被陆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朵以看着陆离小心翼翼‘推磨’的样子,瞬时暴躁了。 这不明显放水麽! “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 陆离‘百忙’中抽空瞄她一眼,“啊?呵呵,我…那是累了。” 糟糕,放水过于明显了。 “那什么,继续?” 既然这么有气节,那她也就不客气了!她俩这一架打得够久了,该速战速决才是。 “继续!” 朵以眨眼身影一闪又冲她攻了过来。 她全力以赴想着怎么反败为胜,陆离却再没那心思跟她好好打了。这回她再赢了,那这朵以不得没完没了?可若她直接认输,好像皇帝那也不好交代,弄不好一刀将她咔嚓了也是有可能。 赢不得,又不能输,那就只有… “嘿嘿” 陆离两眼一弯,心里想到了个绝佳的法子,自己在那笑得合不拢嘴。 “你笑什么?看招!” 气怒之下,朵以公主飞身跃起,右腿一个回旋踢就冲陆离猛的甩了过去。 那纤长玉腿刚到陆离眼前,就被她单手牢牢扣住,手下一个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朵以瞬时哀嚎不断。 “啊疼疼疼!腿,本公主的腿!” 陆离头一歪,瞬时拧眉,“腿?哦哦,那我再接上。” 于是转手果断一拧,“咔嚓”又是一声响… “啊啊啊啊!” 朵以杀猪般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啧啧,都说了不打了,你非是不听~” 陆离左手无奈揉了揉自己被她嚎得险些耳鸣的耳朵,扣住她腿的右手再次猛力一扯,身子顺势一转,那朵以瞬间跟着她的动作悬空打了个转,身子堪堪到台边的时候,瞥见陆离一脸奸笑望着她,腾空中的朵以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不会是要… “姓陆的!你敢!!!” 只是她的威胁对陆离丝毫不起作用,只见她右手一松… 那朵以便顺着她旋转的手势…直接飞出了高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嗝。” 一声鬼苦狼嚎还未完,陆离飞身一跃身影瞬时到了台边,手中刚捡的长鞭紧跟着一招玉带缠腰,那朵以猛然又被她从半空卷了回来。 左手一招‘降龙十八|摸偷摸探上了那朵以的细腰,一个旋转后,两人堪堪落回了台中央。 “哟,美人~” 陆离左手搂着“美人”的纤腰,右手持鞭探上了“美人”玉颈… 要命的是两人身量差不离,此刻脸对着脸,两人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能闻见的地步… “啊啊啊!登徒子!!!” 又是一声鬼哭狼嚎,朵以防贼似的瞬时离了她几丈远,面红耳赤瞪着她,气得咬牙切齿,“你不要脸!” 陆离笑得痞里痞气,“脸为何物?值几个钱?” “你…!” 这给朵以气得…一时不知从哪骂起。 噎了半晌,朵以整明白了,这陆离看着斯斯文文娴静温婉,其实内里就跟痞子无异!耍她就算了,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占她便宜! 这不是市井无赖是什么?偏生她还武艺了得,她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真是岂有此理! “不比了!!” 朵以俏脸一甩,直接自己下了高台。 那一脸气鼓鼓的样,逗得陆离好不乐呵~ 可算将这公主摆脱了! “哈哈,小离…真有你的!” 绥远看着陆离自高台款款而来,想起刚刚她占人便宜那样,一时笑得前合后仰。 女子调戏女子可还行? “嘿嘿,过奖,过奖!” 陆离挠着头一脸谦虚。 想起之前景羿还借她宝剑比武,她下意识望向景羿,见他正好向她看来,陆离顿时两眼一眯,拎着宝剑就向景羿那头走去。 “方才多谢羿王殿下借剑,宝剑还你~” 离渊在手,陆离双手呈上递还给他,景羿抬手接过,看向她的时候眼眸弯弯满是笑意。 “不客气,陆离小姐做的不错,可有想好向陛下要何赏赐?” 她在台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楚,武艺自是没得说,那古灵精怪调戏人的法子,怕是只有她想的出。 “赏赐?我吗?” 不过就是打赢了场架而已,也有赏嘛? “嗯,今日…是陛下寿诞,他一高兴,指定大方。” 帮他争回了这么大一面子,不赏点什么说不过去~ “那…往常都赏些什么?我能自己提要求?” 陆离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他,身子无意间与他贴的近了,惹得景羿心情一阵大好。 淡笑着点头,见她一副捡着大便宜的模样,顿时眼里闪过丝丝宠溺,“往常都是金银珠宝,若你有别的要求,也不无不可。” “什么要求都行?” “十有八九能如意~” “婚姻大事也行?” 她想到方才景羿向皇帝提的那个要求——婚姻自由! 心里开始打着小九九。 景羿一听她往这想,心里下意识一凸,“你…想求姻缘?” 陆离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想求…婚姻自由!” “嗯…不妨一试。” 总算不是让他着急上火的心愿。这下景羿放心了些。 她施施然步入席位,上座皇帝的嘉奖之音缓缓而来,“陆离小姐武艺了得,今日一见,当真让朕刮目相看!” “陛下过奖~” 不过是打赢场比武而已,不值一提~ “陆离小姐过谦了,此次比武你已胜出,理当褒奖,你且说说,想要何奖赏?朕定当满足~” 没曾想这皇帝当真如此厚道,竟让她自己提要求~ 陆离一愣,忙又谦虚道:“雕虫小技而已,臣女惶恐,哪敢向陛下要赏赐~所幸未曾污了众位的眼,有幸向朵以公主讨教,便是臣女之福~” 一番说辞天衣无缝,唬得展宏毅龙心大悦,直觉得这陆家小姐温婉谦卑,颇识大体! “哈哈,陆离小姐不必推辞,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朕一言九鼎!” 如此佳人,不赏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这…” 陆离状似为难地看着他。展宏毅便又笑着开口,“你且说来~” 陆离这才迟疑道:“臣女想…求陛下一个恩典~” 恩典? 展宏毅微微挑眉,“是何?” 入宫为妃?倒不无不可。原想着如此佳人,收入自己后宫也不错。 却见陆离缓缓跪地,目露祈求,“臣女想求陛下,允我亲事自由!”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求陛下允亲事自由的,普天之下除了羿王殿下,也就只剩这陆家小姐了! 自古女子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曾有过自主选择的?这陆离小姐虽是巾帼不让须眉,可如此要求,着实有些离经叛道。 是以众人不由唏嘘。 “这……” 展宏毅面色迟疑看向陆相,象征性问道:“陆相,陆小姐这心愿,你以为如何?” 毕竟是他女儿,这终身大事还是得过问一下的。 陆相拧了会儿眉,而后像是终于想通什么似的,脸色一松,当即对着上座皇帝叩拜,“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陆离如今不同往日了,再不是什么痴傻小姐,行事也自有自己主张。 冷落了她这么些年,这婚姻大事……就依她自己吧!算是自己对她的一点补偿。 陆鹤青能一口答应,这让陆离很是意外。 如今的陆相,倒是稍微有那么些人性了,于是心里不由对这便宜老爹心生感激。 “谢谢爹爹!” 但见陆相冲她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请求。 座上的皇帝瞬时一脸轻松,“那便好~既然陆相都无异议,那陆离小姐所求,朕便准了!许你日后自主择婿,外人不得干涉!” 皇帝的旨意一出,陆离这亲事自由终是一锤定音~ 只是陆离满意了,有些人却是见不得她好! “陆小姐好大的口气,不过赢了场比武,竟想着亲事自由了,怎么,你们羿王殿下开了先例,你也想学?” 宁风吟早就看不惯陆离这般傲气,小小女子,安心待在闺房学些女红刺绣便是,偏偏一身武艺,之前还当众让他下不来台,着实可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三章 偷龙转凤 宁风吟的话语刺耳的很,陆离听着眉心一拧,下意识想反驳。 只是未等她开口,对面的景羿却已冷冷向宁风吟瞥了过来。 “宸王这会儿倒是气焰十足了,不知此前是哪位兄台,连个女子也敌不过,被区区一把折扇击得几个踉跄?” “那是她偷袭!” 他哪里想到这陆离看着弱不禁风,武艺竟然如此高升,一个轻敌,才被她钻了空子! “哼”景羿却是满脸讥讽笑开了,“技不如人就当虚心请教,找的什么蹩脚借口挽尊?偷袭…呵,倘若她方才用的是剑,你此刻可还能大言不惭在此叫嚣?” “你!本殿岂能与偷袭鼠辈相提并论!若公正比试,她可没那么好运!” 转头狠狠剜了眼陆离,宁风吟心里怒极。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话不假! 一旁的绥远皱着眉头看他一眼,目露厌恶,“皇兄还是安生些好,如此面色狰狞看着一弱小女子,实在不妥~” 不就被小离扫了面子麽,气成这样,是不是输不起? 真要跟小离打起来,哪用得着武功?指定直接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想来那宸王是在北疆横惯了的,此刻被景羿、绥远一怼,心里怒气更甚。 原想着挑起朵以与陆离相斗,借此便可拖延些时间,只等那五百人一得手,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可偏偏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手底下人传来消息,一时心里更加烦躁。 他对自己的计划足够有信心,从小顺风顺水的日子让他性子自负到了极点。哪怕早前派出去的隐卫和信鸽都已毫无踪迹,他却仍旧固执的相信自己的计划趋近完美。 哪怕联系不上边境那十五万大军又如何?只要他将这南阳朝堂制住了,何愁那展帝不束手就擒? 纵有战神景羿在此又如何,他早已胜券在握,届时他与边境大军理应外和,这南阳必定成为一盘散沙,到时他北疆的后续兵马长驱直入,吞并南阳便指日可待! 思及此,宁风吟不由放宽了心。 就让他们嚣张个一时片刻。 只是那宁致远却着实可恨!身为北疆的质子,结果话里话外却都向着南阳! “你还是不是北疆三皇子!” 宁风吟面色不虞瞪向绥远。 “皇兄说的哪里话,我自是北疆皇子不假,可这不影响本皇子的是非判断。皇兄虽贵为宸王,却也不能总逮着一个无辜女子来说教吧?她人的亲事自由,自有她人操心,与皇兄有何干系?你非指着陆小姐一通明朝暗讽又是为哪般?”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他在刻意挑起事端。挑拨离间不说,如今还对小离阴阳怪气,这么明显的无事生非,倒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 如此反常举动,想要让人不去怀疑他的动机…很难! “皇兄?你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 绥远故意冲他挤眉弄眼,言语间满是试探,这把宁风吟惊得够呛! “你胡说什么!本王能有什么打算?无非就是见不惯此等奸滑女子罢了!” “哦?那弟弟我可要提前知会皇兄一句,当初我自愿来到南阳为质是为止戈,那时可是父王亲口下的旨,宁三皇子在南阳一日,北疆兵马便不得进南阳一寸!” 说着他似笑非笑斜睨了眼宁风吟,说道:“我记得父皇那道圣旨当日可是随我一同来的南阳,皇兄…可还记得?” “自,自然记得!” 宁风吟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连带着说话舌头都不大好使了。心里直犯嘀咕,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哼,皇兄记得便好~如今的平和得来不易,若你背地里做些有的没的伤了两国和气……届时落得个自身难保,可别怪皇弟没事先提醒你!” 看在名义上是兄弟的份上,他好心给他一次机会,景羿的计划他可一清二楚,若那宁风吟不识相仍兵行险招,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只是开弓哪有回头箭,计划得好好的,又得父皇首肯,倘若他此次立得大功,那北疆的太子之位,他便顺理成章! 如此大好时机,宁风吟怎可能放过? 只是那五百人怎的还未有消息传来? 原定的今日午时动手,可如今已近末时! 宁风吟不由暗暗着急。 想到这里,宁风吟当下唤来辅国将军韩旭。 “如何?可有消息?” 韩旭走近冲他低语,“暂时没动静,不过驿馆那八百隐卫已入盛华园,随时可等候王爷调遣。只是流云隐卫长自开席便不见踪影,是否去寻……” 话还没完,宁风吟的哼气声传来,“不必!流云那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若他没记错,此刻她还在园外某个角落晕着,指望她办大事?他倒不如趁早收兵回北疆! “再调一百隐卫出去,务必将那些大臣的家眷都抓来!启动二计划!” “是~” 辅国将军悄然出了盛华园。同时那送往贵妃寝殿的悬明珠,开始隐隐约约散发着几不可闻的异香。 那五百人迟迟没消息,怕是指望不上了,难道是那流云的信号出了问题?那潜藏的人马并未收到信号? 宁风吟此刻已然没多余的心思再去细想。 若他仔细回忆下之前消失的那些隐卫,及驿馆内吃的那顿脆皮乳鸽……此刻想来会急的跳脚。 这时一直老神在在坐着八风不动的景羿终于有动静了。 低声冲身后侍卫耳语几句,向南向东随即也出了盛华园。 几人离开后,不过须臾,那北疆驿馆便被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各大府邸开始不断有人影飘飞潜入。 当宁风吟派出的那批隐卫进了各大府邸时,不约而同发现丫鬟小厮早已四下奔逃。而各府的家眷却早已被结结实实捆成了一团,顺带还被蒙住了头。看着蔫了吧唧瘫软无力的,倒像是提前被下了药~ 边上均附带一张纸条,“接宸王令,擒获女眷数名,吾等要务在身先行离去,女眷交于尔等,务必擒来。” 几个刚到的隐卫看完一愣,心想任务竟如此轻而易举? “小心有诈!” 隐卫一较为谨慎,招呼其他隐卫们又研究了下字条里的字迹,并未发现异常。 瞥见一妇人挣扎得厉害,他果断扯下她头上罩着的黑布。 细看之下,见那妇人肤白貌美,玉带银钗,正满面惊恐瞪向他们,顿时心下放心了~ 确是女眷! 证明那字条上的所言不假。 他们的计划只有自己人知道,外人哪能知道的如此清楚还专门帮他们抓好女眷等着上钩? 想来必是那五百军营探子所为,此刻他们提前离开,怕是王爷另有安排。 于是非常干脆的…那四百隐卫带着那些捆好的家眷就撤了。 盛华园内,自陆离与那朵以公主比武过后,依旧是歌舞升平。 座中大臣言笑晏晏一派和睦,丝毫不知若不是景羿未雨绸缪,此刻自家府邸早已变了天。 这时向东向南一脸贼笑往景羿这凑了过来。 “王爷,驿馆围了,保准一只鸟儿都出不来!” , “嗯,女眷如何了?” 不问还好。景羿一问,向南又躲一旁嘿嘿直笑。 “您猜怎么着?女眷们全给捆了,待会儿指定一个不少出现在盛华园!” “嗯?捆了?!” 一听当着将女眷们捆了,景羿脸唰的拉长了。 向南见势不对,忙不迭开口,“不不不,没捆,没捆!都好着呢!” 只是此女眷非彼女眷。 他那会儿去看时,也差点被吓一跳。 说好的要保护好一个不少的,结果那乌央乌央倒了一地“女眷”,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得将他们皮扒了? 偷摸上前一瞄他顿时放心了,心里暗笑那群羽卫真够能折腾的~ 好一招偷龙转凤! 眼见天已入夜,盛华园中灯火通明。 而不远处的夜空,有灿烂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五颜六色的花朵穿过茫茫夜色在半空次第爆开,星星点点将夜空缓缓照亮。 众人不禁抬头仰望夜空,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不仅将夜空印的亮如白昼,更将园中众多少女的心点亮。 “陛下,今年的礼花格外炫目呢~” 贵妃捂着脸颊很是艳羡地看向夜空,身旁的皇帝满目柔情低眉望着她,“礼花再美,岂有爱妃炫目?” “讨厌~陛下竟拿臣妾取笑~”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另一边的皇后心里憋闷的厉害。 人说结发之妻不下堂,糟糠之妻不可弃,如今她虽仍贵为一国之后,却再寻不回陛下的那颗真心,如此…她倒宁愿下堂。 “陛下,今年的礼花确实美丽,这可是礼部尚书亲自着人制作的新式礼花,瞧瞧,底下的贵女们也甚是欢喜呢~” 饶是心里酸涩,皇后的一言一行仍是仪态端方。 “呵呵,如此良辰美景,合该是君臣同乐~尚书大人有心了,回头朕得重赏~” “那臣妾便先代尚书谢过陛下了~” 礼部尚书辉游,乃当今皇后辉莹生父,展宏毅年少还是皇子时,便很得辉游青睐,登基以来一直是鼎力支持与他,因此辉游此人,他信的过,亦是他的左膀右臂。 “哈哈,一家人,不必拘泥于礼节~” 皇帝乐呵回应,左手一伸也搂上了皇后纤腰。 如此左边皇后,右边贵妃。娥皇女英,羡煞旁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四章 粉面桃花 时至酉时,晚上的饭点已至。 宫女们领着布膳公公缓缓行入盛华园,当一叠叠珍馐摆满膳桌,陆离止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顿寿宴果然摆了一天… “唉~这不跟坐牢差不多麽。” 宫里规规矩矩窝了一天,憋得她好不自在。 皇宫的御膳好是好吃,就是…整日对着这么一群咬文嚼字文绉绉的大臣,这上座还有三个轻易得罪不得的大人物,陆离难免憋闷。 扭头扫了眼跟她同坐一列的其他几个‘妹妹’,个个仪态端庄,娴静柔美,美食当前,更是面不改色,用起膳来落落大方斯文有礼… 就是平日里总对她张牙舞爪的陆青,此刻也是安安静静。 这么一对比,想到自己此时蔫了吧唧无精打采的样儿,陆离一张小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同样是女人,差距咋就这么大? 忙不迭正了正自己的仪态,学起众位‘妹妹’的样,左手轻柔捏住右手广袖,右手小心夹起一筷小菜,接着用长袖挡住嘴,再缓慢地将菜放入口中,嘴唇微动细嚼慢咽… 一套|动作下来,陆离脑门直冒汗~ 这古时女子,吃个饭也这么麻烦?有这捏袖子捂嘴的功夫,她两顿晚膳也要吃完了! 顿时一个赌气,也不管什么仪不仪态了,吃饱了是正经! 筷子唰唰几下在桌上一通乱扫,不消片刻已将晚膳解决。 一旁的陆青目瞪口呆看着她,见了鬼似的… “你好歹也算相府小姐,怎的用膳如此粗鲁?!” 这狼吞虎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上哪跑来的饿鬼! 陆离斜眼瞟了她一下,语气轻佻,“怎么,我这样的没见过?那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儿让你长长见识!” 袖子一撸,右手拿起筷子又十分豪爽地扫向了膳桌,夹起一块酥肉瞬时往空中一拋,而后仰头张嘴一接,那肉正巧入了嘴。 这还不算,她故意凑近陆青,将口中那肉嚼得咂咂作响,末了还张口冲她展示一下口中的碎肉。 那陆青瞬时僵着身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到她口中稀碎的肉沫,里头隐约还连着口水时,陆青扛不住了。 “呕~” 趴向另一边,陆青差点连肠子都吐了出来~ “你…你简直粗鄙至极!” “粗鄙就粗鄙,你能咋的?” “我!我怎会有你这等姐妹!” “彼此彼此!” “你…!” “我?” “……” 两人抬杠愣是抬了半晌。 最后因着厚比城墙的脸皮,陆离完胜~ 十分嘚瑟地准备冲后面两丫头炫耀一番,这才发现同排的其他几个‘妹妹’,均是一脸玩味目不转睛瞅着她。 那眼神,那目光,整齐划一,井然有序… “呵呵…” 意识到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陆离一阵尴尬,“各位…‘妹妹’,见笑,见笑了~” “噗!” 排尾的陆云看着陆离那一脸羞涩,顿时止不住笑。 “大姐姐,威武~” 这么充满活力的陆离,她是第一次见! “嘿嘿,过奖~” 心里一阵憋闷,她这狼吞虎咽的,哪来的威武? 刚摆脱那几位妹妹的眼神轰炸,陆离一抬头便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面的景羿此刻正满脸揶揄瞅着她,不用想,刚刚她那毫无形象的样,指定是一点不漏全被他瞧了去! “天呐…地呐…祖宗呐……” 陆离捂着脸就差没往桌子底下躲了! “丢死人了…” 那头的景羿看着她那囧样,憋笑憋的辛苦。 得了,她这最差的形象自己已然见识,却是对她生不出半点厌恶之感。 自己到底对她是个什么心思,景羿已然明了~ 好不容易理顺自己的感情,此刻景羿又不由暗自懊悔,当初在那姻缘树下,合该写个红签挂上树才对! 也不知以后再去挂,还灵不灵验? 若他知道当初那根红签已然被向南挂上了姻缘树,顺带还牢牢打了个结,此刻不知会不会大笑三声? 后头的向南暗戳戳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止不住自豪起来,瞧瞧,终究那红签是没绑错的! 那净空老和尚终于靠谱一次,姻缘树想来当真是佛祖吃剩的果核长的? 看着倒是灵验的很! 改天他得再去瞅瞅,也不知那红签此刻牢不牢? 若是时不时刮阵大风,那红签吹跑了咋整? “不行!回头得去绑个死结!” 向南自言自语道。 “绑什么死结?” 身旁的向东一头雾水。 向南憨笑着摇头,“呵呵,没什么!” 琢磨着向东兄弟都有个媳妇儿了,红签这事儿,他还是别知道为妙! 不然一不小心也给他绑出个红颜知己来,那向东媳妇儿不得拿刀撵他几条街? 一想到他那身宽体胖的媳妇儿,向南登时打了个哆嗦! 这辈子他向南但凡娶个媳妇儿,他就是猪! 宁风吟算来还算厚道,知道等大家晚膳解决完了才开始作妖。 刚不久韩旭来报,派出去各大府邸抓人的隐卫们已然得手了,此刻已经在来盛华园的路上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宁风吟忍不住深深鄙视了那五百探子一把。 果然办大事还得是他的隐卫出马! 有了他们出手,那些家眷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通知我们的人动手!” “是~” 韩旭领命退了出去。 再次入盛华园之时,身后已然跟着一大串黑布蒙头蔫了吧唧的‘家眷’。 众位大臣原本其乐融融,余光一扫瞥见从园外被押进来的一堆‘女人’,还都被蒙着头,顿时又是满场喧哗。 “韩旭将军这是作何?” 众人见那北疆的辅国大将一脸傲然跟着那堆人走了进来,一时心中莫名的心慌起来。 这些被捆住的到底是谁?怎的全是女子?看这身量,还是妇人居多! 礼部尚书眼尖,一眼就认出那位被捆在前头的妇人。 那身行头,可是自己亲自为夫人定做的! “夫人!!” 认出是自己夫人,辉游慌里慌张出了席直往那妇人身边去。 待到韩旭身边时,却被他身旁的侍从举刀拦下,随之而来的是宁风吟低沉的嗓音,“本王劝尚书还是小心为妙,毕竟…刀剑不长眼呐~” 说着他懒散起身,缓缓走至那堆‘女眷’旁才堪堪停住。 “宸王!你什么意思?” 辉游一脸警惕盯着他,见他此刻笑得猖狂,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这寿宴吃的久了难免无趣,本王办事向来周到,这不,将众位的家眷一并请来,也免得各位坐着无趣不是?” 一通说辞编的冠冕堂皇,‘擒’字被他硬说成了‘请’,顺手将身旁这位妇人头顶的黑布扯掉,露出尚书夫人那张惊恐而苍白的脸。 “老爷…” 一眼就看见欲要朝自己冲过来的辉游,妇人立时气若游丝对他弱弱喊了句,眼里的提醒之意一闪而逝。 辉游冲过来的步子险险顿住,暗自咽了咽口水,“夫,夫人?” 她整什么幺蛾子… 辉游犹豫的空挡,韩旭的长剑已然架到了那妇人颈间。 辉游登时吓得肝颤,“宸王!你这是作何!” 宁风吟却是理也不理辉游,反倒是悠悠踱着步子走向了展宏毅。 “陛下,您的岳母此刻可在本王手上,不来关心一下嘛?” “陛下!他…” 皇后惊恐看着被他们挟持的母亲,心里慌乱无比!这宁风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隐在桌案下的手轻柔拍拍皇后带着安抚,“皇后稍安勿躁,待朕问清缘由。” 缓缓走下台,直至与宁风吟平视,展宏毅才淡淡开口。 “宸王意欲何为?” “哈哈,本王这架势还不明显吗?陛下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转头朝自己那队手下眼神一凛,瞬时那群隐卫皆举刀架上了‘家眷’们的脖子。 座中的大臣贵女们何曾见过此等刀光剑影的场面,纷纷吓得面无人色。 展宏毅见着宁风吟手下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冲他微微颔首表示已然明了,面上却是淡定得很。 “这些可是文武百官的家眷?” “不错!” “你早已命人潜入了南阳?” “正是!” “想以此要挟百官借以掣肘朕?” “正有此意!” 宁风吟志在必得。不想展宏毅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冲他笑得很是玩味。 “宸王呀宸王,论谋略这点,你比羿王却是差得远了~” 原本自信满满的宁风吟,见那展宏毅如此这般,倒叫他开始心下生疑。 “你什么意思?!” 却听得身后传来景羿低沉的嗓音,“宸王不妨看看这些女眷,到底是些什么人?” 景羿操着双手一脸淡定从后头走来。 预感到情况不对,韩旭立时亲手将那些被擒‘女眷’头顶的黑布一一扯开。 见着眼前那一大片涂脂抹粉的“妇人”时…顿时心下大骇! “怎么可能?!” 他颤抖着手指向那一众‘妇人’,活像见鬼似的,“殿下…这这这,这是先前派出的隐卫和探子!!!” 两眼一闭,韩旭顿时生无可恋。 这些女眷,除了那辉游夫人是真的,其他竟全是他们自己的人手! 也不知背后是什么人,竟想出这种点子,活生生将一众男子化妆成了粉面桃花的妇人! 隐卫们这才看走了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五章 僵持 原本稳操胜券的宁风吟,见着那堆女眷被偷龙转凤后,心顿时凉了半截。 手头没了筹码,可怎么要挟展宏毅? “哼,你可别高兴太早!以为这样本王就束手无策了吗!” 随着他一声冷笑。 园内突然冲进了几百侍卫将众人团团围住,局势瞬间又逆转了。 领头的那位展宏毅无比熟悉,那是大内侍卫统领邬启! 他竟是北疆的?! 景羿几不可闻皱起了眉。没想到这宁风吟还有内应! “邬启,你竟背叛朕?!” 那统领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可不是什么邬启!那是我北疆的邬恒将军!” “什么?!邬恒?” 意识到什么后,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已。 “你是说十年前在北疆神秘失踪的,那位与景衡大帅齐名的将军邬恒?!” 皇帝吃惊地望向邬启,不敢相信那北疆的将军,竟在他宫中隐藏了这么久! 十年前消失在北疆,没想到却是入了南阳,还在短短十年当上了侍卫统领! 此等隐藏功力,让人心惊! “哈哈哈,想不到吧?若不是你们一招偷龙转凤,本王岂会动用邬恒!” 怪只怪这景羿太过诡计多端,既然破了他的局,那他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邬恒潜藏在南阳多年,一直暗中与北疆联系。在宫中十年,手底下可是秘密培养了不少精锐。 如今这几百名侍卫,可是他在南阳亲自培养出的,是侍卫中的佼佼者!有他们在,他便事半功倍! 不知何时,宁风吟手里多出一份已然拟好的圣旨,往那展宏毅跟前一扔,他语气狂傲,“识相的就将这份诏书签了,本王或许能放你一马!” “诏书?” 一旁的景羿缓缓上前,顺手将那诏书拾起,看清那上面的内容后,景羿不由挑眉。 “割川云汉抜两座城池,赔款白银五十万两,…退位让闲?” 念到这的时候,景羿哑然失笑。 “原来宸王千里迢迢来到南阳,目的就是这个?” “有何不可!” “呵呵,想法不错,就不知你到时还有命吗?”他这白日梦做得够大胆,让人败服。 “这倒不劳费心,成与不成,我们一试便知!” 眼神一凛,邬恒对着展宏毅拔刀相向,身后那几百侍卫立即跟着他围了上来。 “你以为区区几百个侍卫,就能拿下朕?” 眼看着这几百侍卫已团团将他围住,展宏毅却不以为然。 “宸王,你可别忘了,这可是南阳皇宫,就算拿下了朕,外头那么多禁卫军,你也插翅难飞!” “哈哈,你是说巡逻的那群废物吗?哦,差点忘了告诉你,邬恒将军来的路上,顺道已经支开了不少呢,剩余几个…怕是早已去见阎王了~” 大内侍卫统领,调动几百禁卫军,自是不在话下! 饶是早已洞晓他的阴谋,谁能想到邬恒这一层?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倒是让景羿膈应得很。 “你有后招,怎知本王就没有?来人!” 随着景羿一声令下,外头呼啦啦窜进来一大波隐卫。 人数比邬恒带来的还只多不少,几百隐卫瞬时将宁风吟等人围住后。 展宏毅颇为自豪地又开始刺激起宁风吟来,“如何?朕早说了,论谋略,你不如羿王~” 这话展宏毅说着轻巧,却是险些将宁风吟气炸。 说他别的倒好说,说谋略不如人,那简直诛心了! 要知道他在北疆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有一半仰仗与自己的头脑。 “你…!你们哪来的那么多侍卫?” 禁卫军早已被邬恒解决,宫里侍卫也多在他的控制之下,就算宫外调兵,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如此神速。 除非… “谁跟你说这是侍卫?” 景羿像看傻子似的看他,“那是本王的黑羽卫!” 对付你还要用什么侍卫?光他羿王府的家将足以! 宁风吟一听是羽卫,登时傻眼,看向展宏毅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允许他私自培养羽卫?” 自古以来的帝王大多生性多疑,能允许臣子私下培养众多家将的,几乎没有。如今景羿随随便便就能出动几百黑羽卫,这让宁风吟无比震惊! 要知道他自己这批隐卫,还是瞒着父皇私自训练的,这景羿异姓封王不说,竟还有如此多的羽卫! “不想南阳陛下对臣子如此‘体贴’,允他亲事自由便罢了,还放任他豢养私兵,当真不怕他有朝一日意图谋反?” 见自己正处劣势,宁风吟三言两语又开始了他的挑拨大计。 只是算盘打的好,奈何别人不中招。 “羿王的事朕自有论断,宸王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挑拨离间,这宁风吟倒是个稳得住的。 怕是还有后招没使出来,心存侥幸呢~ 景羿可不给他那时间再废话,抬手一挥身后的隐卫们便抽刀而上,两方人马厮杀猛烈,霎时间满园的刀光剑影,将席中众人惊得四下乱窜。 皇帝原想着亲自见证一下那宸王被隐卫拿下的历史时刻,正兴致勃勃在一旁观战之时,景羿抬手一伸就直接揪住了他的龙袍。 “陛下九五至尊,看热闹还是躲远些吧!” 手下微一用力,脚下一纵便带着他回到了上首的安全区域。 展宏毅梗着脖子满脸无奈瞅着景羿,模样好不委屈… “阿羿…朕会武的~” 一国之君被他揪着衣衫飞来飞去,他的面子不要的嘛! 景羿面无表情扫他一眼,眸中带着戏谑,“陛下武功盖世,这种小场面,交给微臣便是!” 利落地再次翻身跃下,在离宁风吟几步之遥堪堪停下。 此时他那群隐卫及邬恒带来的人马已经所剩不多了。 倒是这邬恒深藏不露,一招一式老辣威猛。几个羽卫们轮番上阵竟还敌不过他。 那宁风吟本身武艺不弱,此刻又有邬恒保护,看着倒是轻松不少。 “怎么样羿王?邬恒将军可是以一敌百,想要制住本王,你怕是欠些火候!” 那宁风吟随手拍飞一个羽卫,抽空瞄眼已然暗沉的夜空,鼻中隐约闻到了从宫内某处传来的异香,眼中忽的闪过一丝嗜血的光。 那些东西,可就要来了。 不曾想这种时候了宁风吟还如此硬气,景羿眉头一拧,口中指令已出。 “来人,将他拿下!” 霎时向东向南又领着一大队人马入了园,当宁风吟再次被人团团围住时,心里隐隐有崩溃之势。 “这又是哪的兵力?!” 这回景羿懒得理他了,身子一转已然踱着步子走开了。 就宁风吟这脑子,自己亲自动手解决都是小题大做了。 “那是白羽卫~” 向南白着眼,十分好心冲他解释,宁风吟却是差点气吐血,刚来了一波黑羽卫,这会儿又是白羽卫! “你们羿王府到底还有多少羽卫?!” “不多不少,刚好够拿下你~” 向南回得老实巴交,却把宁风吟刺激得眉心直跳。 “你…!” “你什么?” 那头的景羿却是等的不耐烦了。 “向东向南,速战速决~” “是!” 两人异口同声,宁风吟听得心中抑郁,看着景羿转身出了园,他气得咬牙切齿! “姓景的!你竟如此看不起我?” 他只配与他手下交手吗? 岂有此理! “待会儿倒要看看你怎么后悔!” 真以为他就这点招数了麽? 随着夜色渐深,空气中那股隐约的异香越来越浓了,让人闻着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什么味?” 向南正举着刀准备开打,风中吹来股异香,隐约还带着丝丝血腥气! “血?” 一旁的向东暗自皱眉。 踱着步子刚出盛华园的景羿,亦是闻见了那股带着血腥味的异香,顿时心中一凛预感大事不妙。 抬眼往那方向一扫,远远瞥见那边暗处不知是何物正发着点点绿光正往这边靠近。 “绿光?” 那个位置,是左夕颜的重华宫! 景羿不由多了个心眼,眯眼再仔细往远处一瞧,看清了那点点绿色后,顿时心头大骇! “该死!!!” 身影陡然一闪,景羿人已向着盛华园飞速掠去! 此时园中两波人马正打得难舍难分,大臣贵女们皆战战兢兢躲在角落。 景羿冲进园时向南向东正与那邬恒韩旭苦战。 “王爷?” 景羿去而复返,众人心下顿时安心。 羿王在此,他们便放心多了。 却见景羿双眼锐利下达着指令,“羽卫听令,护住园内众人。向东向南,即刻护驾!!” “啊?是!” 两人被他唤得一头雾水,却也依言火速赶到了展宏毅身边,一左一右紧紧护卫在皇帝身旁,搞得展宏毅一阵莫名。 “阿羿?你这是…” 话还未落,就见景羿阴着脸直冲邬恒而去。 “邬恒,你好大的胆子!” 人影已闪至邬恒眼前,一掌直接劈至邬恒面门,掌风凌厉逼得邬恒大退一步,才堪堪出招应对。 “羿王终于亲自动手了么!” 宁风吟在一旁看戏似的,景羿却是两耳不闻手下招招狠辣对着邬恒,绕是邬恒武功不弱,在景羿手底下却是没过几招就被他直接打趴在地。 单脚踩在邬恒背上,景羿的脸黑得吓人。 “那狼,你养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六章 不死不休 地上的邬恒吐了口血,抬眼看着景羿满脸得意,“不错,我养的,专门喂以生肉,为了今天,可是饿了好一阵…唔!” 景羿顿时狠狠一脚,灌注了十足内力,带着势不可挡的刚劲之势,在那邬恒尚在得意之际,再次重重落在了他背上。 眨眼间,那邬恒便已双目大睁,一口鲜血喷出后,便趴在地上了无生气了~ “你,你竟就这般将他杀了?!” 宁风吟看着地上已然断了气的邬恒,心下大痛,这可是他在南阳宫内最后一个内应了! “怎么,杀他还要分手段?” 敢在皇城私自豢养灰狼!他该死! 皇城禁卫森严,方圆千里难寻野兽踪迹。如今他却在此处见着灰狼! 这时候被人放出来,正直宁风吟挑事的时候,目标直冲盛华园,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事先训练好的!这里有机会私底下豢养灰狼的,又跟宁风吟同一伙的,除了邬恒他不作他想! 景羿刚把邬恒解决,远处忽然仓惶逃进几个浑身是血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间对着上首的皇帝叫嚷不停。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 “陛下!重华宫出事了!” 眯眼看见几个宫女太监身上的血迹,展宏毅心里直突突。 “发生何事?” “陛下,重华宫里莫名冲进了许多灰狼,眼下已咬伤十几名宫女了!” “那狼体格颇壮,阔口獠牙,可是见人就咬啊!” 那重华宫乃是贵妃寝殿,如今已然被那十匹灰狼搅得天翻地覆了! “你说什么?狼?!” 展宏毅忽的脑门疼得厉害。 怪不得这宁风吟死到临头了还如此淡定,原来还有后招! 可好端端的,狼怎么会跑进宫里?! 那禁军当真被邬恒调走了? 宫女太监进来汇报之前,景羿已然猜到了重华宫的情况,此刻听闻宫女的描述,心里不由一紧,为何单单出现在重华宫? 仔细一想,自己方才闻到的那股异香,隐约还带着点血腥味。 莫不是跟那异香有关? “向东向南,带人去趟重华宫!” “是!” 两人领命带人直接去了重华宫。 进了殿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倒是里头那颗硕大的悬明珠看着很是可疑。 北疆今儿刚送陛下的悬明珠,却被陛下赐给了贵妃。 可白天没发现异常,这会儿居然放着淡红色荧光!并且一股异香从那珠里源源不断传来,还带着血腥味,跟他们在盛华园闻到的是同一种,闻着叫人心神不宁! “据说灰狼嗜血,对气味很是敏感,莫非…” “必是这悬明珠的古怪!”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立马拿着锦被将那悬明珠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实! 管他上头有什么,将它遮掩住,气味不就出不来了麽! 两人凑近闻了闻,确保再没闻见那异香后,才匆忙赶回了盛华园。 “王爷,重华宫血气甚重,尤其是那悬明珠,在不断散发异香!” “哦,还有,那悬明珠周身似是泛着红光,还带着血腥味!” 一听到这,众人不由唏嘘。 泛着红光的悬明珠,他们可第一次听! “…红光?血腥味!” 怕只怕悬明珠是假,用来引狼是真! 想到方才隐约看见的那些“绿光”,景羿心生警惕。 悬明珠是被陛下转赠给了贵妃,那狼才才阴差阳错去了重华宫。若此刻那悬明珠尚在园内,那狼一开始就必定会冲着盛华园内来,如此,这里的情况便可想而知! 必是那悬明珠有猫腻! 灰狼嗅觉灵敏,对血腥味更甚,悬明珠带血气,才会引得灰狼异动,此刻那几个宫女太监身上血气浓重,又是一路从重华宫逃来…… 只怕那些狼马上就能循着血腥味追过来! 想到这层,景羿不由眉心紧皱。 果然,园外渐渐出现点点绿光,由远及近速度极是迅猛,不一会便有狼陆续冲进了盛华园。 众人一见那狼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那可是狼! 此物种以肉食为主,奔跑速度极快,嗅觉敏锐,嗜血凶残,尤其是对血腥味极度敏感! “这这这宫里怎么会有狼!” “天哪,十…十匹狼!” 那些狼通体呈灰色,体态巨大且壮硕,狼眼在夜色下悠悠泛着绿光,随着几声狼嚎,锋利的獠牙从狼嘴露出,带出猩红的血迹缓缓滴落在地。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纷纷抖着腿下意识朝景羿那头缩过去! 黑白羽卫负责大臣们的安全,见他们放着自己这么个保镖不要,纷纷都朝自家王爷那头凑过去了,一时几百个羽卫均一脸囧色面面相觑,在他们眼里,到底还是王爷靠谱啊! 羽卫们无奈,又跟着大臣们走向景羿,继而将大臣们连带景羿牢牢围在了圈里。 圈外的宁风吟看着此等场景禁不住脸直抽抽。 敢情景羿在他们眼中已经成神了?是个人就知道要往他那靠? “没用的~这狼可是邬恒特地训练的,一旦见着猎物,便是逃到天边,也必不死不休!” 说着他口中忽然吹起口哨,声音诡异透着古怪。 “有古怪!” 人群中有人大叫了声,与此同时那十匹灰狼也像是听到指令似的突然朝人群中张开獠牙冲了过来。 羽卫们唰的抽刀迎了上去。 众人原想着羽卫们武功高强,对付十匹狼必定不是难事。 哪里知道,那些灰狼异常凶猛,不但活动及其迅速,而且爪子锋利无比。稍有不慎被它们挠上一爪,顿时血流如柱伤口溃烂迅速。 “这,王爷!这狼身上淬了毒!” 渐渐的羽卫们发现,不但狼爪上有毒,就连狼的身体、毛发,但凡粘上一点,毒便迅速蔓延到自己身上。 也不知究竟被人下的何种毒,碰之功力退散,伤到表里便直接溃烂流脓。如此一来,倒叫人防不胜防! 原本胜券在握的羽卫们,忽然劣势明显。 多数不慎中招,轻则外伤,重则功力忽的全散。一时之间,倒是让那十匹灰狼掣肘住了! “哈哈哈,怎么样?本王说了,没用的~这狼身上淬了毒,你们奈何不了的~” 宁风吟和着韩旭站在狼群中央,模样好不惬意,再次口哨声起,灰狼便立时乖巧待在他身旁,俨然像是忠实的奴仆~ 只是他身后那群原本被偷龙转凤的北疆隐卫,被下了药后浑身乏力,被化妆成妇人模样此刻蔫蔫跟在他们身后,让人看着却是忍俊不禁。 “噗嗤,有点逗~” 陆离躲在席位角落里暗自偷笑,身后两个丫头瑟瑟发抖。 “小,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就是啊小姐,这灰狼太太可怕了!万一待会儿发现咱们落单,直接扑上来怎么办!” 也不知小姐咋想的,别人一窝蜂全躲羿王殿下那去了,她倒好,蹑手蹑脚躲在犄角旮旯里…… “嘿嘿,有我在,你俩怕什么?人多目标才大呢!你们没见那几匹狼方才都是冲着景羿那边去的么,要我说那里此刻才是最危险的,我们躲在这边,这无人问津的,远离那血腥味,岂不比景羿那安全?” 再说了,万一真那么不幸被狼攻击,她不还能躲么,再不济,偷偷放点闪电出来,管它狼还是虎的,不照样得趴着? 听小姐这么一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 俩丫头脑袋往后一缩,可算稍稍放下心来。 离她们不远处,绥远一脸淡定窝在另一头的犄角旮旯处,时不时扫一眼陆离这头,见她一个劲偷乐,心里顿时软绵不少。 她这么高兴,莫不是对那狼身上的毒有办法? “呵呵,小离有法子?” 陆离扭头嘿嘿一笑,看着像是憨憨,“没法子,就是想笑~” 宁风吟那群隐卫太搞笑了,这么严肃的场面,害她屡次破功! “哥,你那皇兄看着是个狠人啊!就那十匹狼,愣是把景羿那几百羽卫难住了。” 眼看着宁风吟都要无路可走了,忽然杀出来十匹狼,还个个身子带毒凶猛异常,这武功再好的侍卫,也不可能百毒不侵吧。 用毒……这招真够狠的。 “能压制人功力的毒,还真没见过,稀奇得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毒。” “管他呢,左右景羿命硬,他是伤不着的,我赌一包辣条,那宸王得栽在这儿~” 惹谁不好惹景羿! 他那脑子,九曲十八弯,绕得很!论计谋,那宁风吟不敌他,论武功,怕是也差得远呢! “这么肯定?万一是景羿栽了呢?” 绥远俊脸一扬,语气随性又坦然,“那就大伙儿一起玩儿完~” 反正他如今这身份也尴尬得很,身为北疆质子,原本是奔着平息战火的念想而来,可如今这事儿被那北疆皇闹的…… 两国局势明显不同以往了。 现如今他这“亲哥”还在皇帝寿诞上作乱,这叫他这个北疆三皇子如何是好? 站南阳还是北疆? 论身份的话,他现在是北疆皇子不假,合该帮着宁风吟一起才对。可问题是…他是绥远啊!那景羿的爷爷还是他刚认的爷爷呢! 他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可若不帮宁风吟,那他这宁三皇子的身份,可怎么装的下去? 是以两拨人马刚开打时,绥远就已经纠结上了。 琢磨半天没想出好对策,他只得学着陆离找了个犄角旮旯躲了起来。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七章 要救我啊 这会儿局势刚反转,就见宁风吟急不可耐又开始作妖,绥远不由暗自替他捏把汗。 枉费他一开始还特意警告过他,如今看这样,他是将他话当了耳边风啊~ 这个蠢货,现在有多嚣张,待会儿就会有多惨。 可等着吧~ 再次扬了扬手中那诏书,宁风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展皇陛下?这诏书,我看你还是签了吧?” 不然待会儿血腥味重起来,这些狼会不会吃人,他可控制不了了。 毕竟训练它们的是邬恒,这会儿他死了,便再没人能完全制得住它们。 展宏毅自人群中堪堪挤了出来,站到了景羿身边这才朗声开口。 “小人得志!这诏书朕不会签的!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羿王威猛,本皇不惧你!” 一旁的景羿俊眉一挑,性感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陛下倒是信得过微臣……” 当年他们三个一起练武,展宏毅有几斤几两景羿哪能不知。 明明自己武艺也不弱,非是要扮猪吃老虎,瞧把宁风吟唬的…当真以为皇帝手无缚鸡之力? “哈哈,南阳国当真是无望了,一国君主竟是此等草包,躲在臣子身后畏畏缩缩,真是丢人!” 若是之前这宁风吟对展宏毅还有一丝敬畏的话,此刻却是半点也无了。 说出的话更是毫不掩饰的轻视之意。 此时来使的其他几国使臣尚在园中,见着宁风吟与南阳的冲突,均没有出手相帮的打算。 此刻南召皇太女婉玉,帝师茉雅及侍卫统领秀荣。北辽将军沙耶,还有朵以公主,均在自己的护卫下安静待在一旁,对于南阳和北疆之间的争斗,他们并无插手之意。 原本他们也是奔着与南阳交好来的,如今正好可以看看南阳的实力。 若是连个北疆宸王都解决不了,那这南阳也没必要交好了。 展宏毅眸光似有若无扫向老神在在待一旁观战的南召、北辽使臣,见着几人面上一脸看戏的表情,哪里不知他们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借着此次机会探查南阳实力而已。 这次事情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影响几个邻国邦交。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若不严肃处理掉这个宁风吟,怕是压不住场子啊…… 可是眼瞅着眼前还有饿狼在虎视眈眈,偏偏还淬了毒,这叫人如何是好,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一时真是难搞得很。 展宏毅眉心拧得厉害,这狼眼瞅着要吃人了! 瞧那绿悠悠的眼神,盯得他浑身发毛。 展宏毅毫不怀疑,待会儿若是一个失控,那狼攻击的头号目标必定是他! “阿羿,你平日里主意多,你看看,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景羿面容严肃不过一秒便已然释然。 “哼,畜牲而已,何足为惧?” 再是迅猛,能快过他的剑? 只见他一抖手中的离渊宝剑,一招风起云涌起手式,瞬息直接冲那十匹狼杀了过去。 淬了毒又如何,只要他的速度够快,那狼便丝毫近不得他身! 那狼一见景羿靠近,便凶猛反扑过来。 景羿足不沾尘,轻若游云,身影在那十匹狼中快速穿行。 他腾身飞跃,剑尖撩起,手中瞬时剑影翻飞,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 那宝剑似是陡然醒觉,银光乍起,矫若飞龙,剑影闪过,不见人影,众人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扫过,眨眼间眼前的几匹灰狼已然倒地。 “王爷威武!!!” 见着已有几匹狼被他一剑封喉,众人无不欢呼! 此时才想起来,羿王殿下的剑术乃是当世一绝,那一手穿云剑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缥渺无迹。对付这凶猛的灰狼,却是恰到好处啊! 一见自己的最佳“武器”转眼就被景羿灭了三匹,宁风吟脸色惨白! 这姓景的好生厉害,如此迅猛的灰狼,竟然近不了他的身! 那一手剑法来去了无踪迹,饶是灵敏如灰狼,亦无法洞悉他的去向,如此就算狼身上淬了毒,近不得他身,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无法奈何他! 思及此,宁风吟不由口哨一吹,声量瞬时拔高了几个度。 剩余那几匹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忽然越过景羿直直往人群里冲。 原本聚在一起的大臣贵女们一见那狼冲过来顿时惊得直叫! 它们竟也知道欺软怕硬! 霎时众人缩在羽卫身后瑟瑟发抖。 向东向南一个箭步同时跃起,两人手起刀落唰唰两声,剑影过处,又两匹狼轰然倒地。 见过景羿出手后,几人都琢磨明白了,这狼虽迅猛,却照样抗不过刀剑,只要速度够快,在接触它们之前迅速出手,便可一刀毙命。 “还剩六匹!” 后头的景羿缓缓提剑跟了上来,那肃杀之气似是连狼都感应到了,竟是不敢再朝他张牙舞爪。 可绕是如此,亦逃不过景羿的离渊剑气。 箭步跃起同时闪出腕中的宝剑,众人只见得破碎寒光闪过,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转,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忽而剑光如雷霆霹雳一般疾飞向灰狼所在。 随着嗷呜几声狼嚎,又两匹狼死于他的剑下。 剩下几匹灰狼极其灵敏,感知身后的危险所在,登时往侧边腾空一跃,调转过头后又迅猛乖戾张着獠牙直直冲景羿扑来。 “哼,不知死活!” 剑光微闪,离渊似是有了灵性般绕了一圈又顺着来时路迅速回落在景羿手中。 下一瞬他脚尖轻点,身子猛地向上拔高一丈,紧握着的离渊宝剑顺势朝灰狼狠狠一掷,霎时剑气如风,气势浑厚,那狼还未到眼前,景羿的剑光已至。 四匹灰狼同时被剑气震出几米,嘭嘭几声落地后,却是挣扎也无,嗷嚎几声,立马丧命。 “无脑畜牲,不过尔尔。” 半空中的景羿乌发飘飞,声音带着几分低哑,邪美的笑意半隐在月光里。 月亮静静照在他身后,他仿若是从圆月中出现的神明! 足下一顿,景羿轻飘飘从半空飘然而下,落地后悠然一转,正站众人面前。只见黑发飞扬,紫衣翻舞,脸上挂着的邪魅微笑直可颠倒众生。 躲在犄角旮旯里的陆离眼都看直了,他好像天神! 瞪大着眼目不转睛瞧着,陆离忍不住对着他一顿猛夸, “羿王殿下威武!” “羿王殿下无敌!” “羿王殿下好帅!!!” 许是太过激动,陆离一时没把持住,声音没控制好,一不小心被景羿听了去,那身影明显一顿,继而像是认出了这声音,那原本淡薄紧抿的双唇,便缓缓勾起了一抹荡人心魂的笑意。 那笑容明朗温柔,黑曜石一般的眼里隐约闪着柔光,直将众人晃的眼晕。 人说北疆的宸王绝色倾城,一颦一笑胜过女子足可颠倒众生。 此刻再瞧这羿王,一袭紫衣,剑眉凤目,黑亮垂直的发,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比之宁风吟,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心情激荡之余不由咋舌,羿王殿下如此风华,不知日后又要迷倒多少闺中少女~ 而那原本绝色的宸王,此刻却仓惶得像个落魄乞丐。 “怎,怎么可能…” 他精心让人培养的十匹灰狼,竟就这般全丧与景羿之手!而那特地准备的毒,却是对他构不成半点威胁! 手中折扇突的握紧,其边锋银光一闪,有锋利的刺刃悄然刺出,宁风吟双眸微眯,下一瞬折扇直冲景羿挥去,几根尖锐的刺刃便顺着力道迅疾刺向了景羿! “当心!” 身后一声暴喝,景羿抬眼的瞬间,绥远已然冲至他眼前。 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刺激了景羿的耳膜。 “哥!!!” 角落里的陆离反应过来时,那几根利刃已然齐齐刺进了绥远体内! 忍着剧痛抬眼直直望向宁风吟,绥远颤抖着开口, “皇兄…停手吧!你意图挑起两国斗争,数次杀我不成,还想着杀羿王!其心可诛!” “宁致远?!!” 景羿低头的瞬间,见着渐渐虚弱倒地的绥远冲他邪笑着轻眨了几下眼,立时蹲下身扶住了他,耳边却听得他轻佻地呢喃,“姓景的,记得救我啊~” 身上剧痛袭来,他两手一摊,十分干脆地闭上了眼~ 这利刃里有毒啊…… 他会不会直接死翘翘? 闭上眼那一瞬,绥远心中哀嚎不已。 他这身份尴尬啊,宁风吟这么一搞,叫他这个宁皇子如何自处?若不及时出来表现一番,他往后怎么在南阳立足啊! 原想着帮他挡几刀受点皮外伤也就完事,哪里知道,刀刺入体内那一瞬,身子已然全麻,那伤口处钻心的痛穿透他的五脏六腑瞬时疼得他头皮发麻! 血自伤口流出,入目却是诡异的黑红色! 他一瞧便心下凉凉,完犊子了,这利刃没浸毒他这绥远二字倒着写! 不想这宁风吟如此狠毒,扇里藏刀就算,居然刀上还藏毒……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毒,宁风吟心毒,那姓景的嘴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八章 破云掌 一见绥远被刺伤倒地,角落里躲着的陆离待不住了。 “哥……宁皇子!” 她连忙奔上前在绥远身边蹲下,见着他身上那五个尖细锋利的短刃,伤口此刻还隐隐流着黑血时,一双琉璃的眸子顿时红的要喷出火来! 这宁风吟真该死! “快,温太医,救人!” 展宏毅冲着人群里大喊,须臾从里面颤颤巍巍钻出一老者,正是温太医。 抬手探上宁致远脉搏,再细细观察了他那几个伤口,见着黑色血迹时,温太医眉头顿时紧拧。 “陛下,宁皇子尚且有一息脉搏,只是那利刃,似是淬了毒,需仔细研究一番才可施药~” 一听这利刃竟然有毒,展宏毅心里顿觉不妙。 这宁皇子自来了南阳便从未僭越半分,向来安分守己,满腹的经纶才学,可谓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性子温和,谦卑有礼,是以在朝中的人缘向来不差,展宏毅对他印象颇好!如今被自己兄长下此杀手,不得不叫人唏嘘。 再者,前不久景羿着人来他宫中借人,顺带……让他知道了些关于宁致远和绥远间的渊源,是以此刻倒下的,该称之为绥远了,他与南阳北疆皆是无亲无故,却是不得不卷入这是非之争,方才还义不容辞出现替景羿挡下这五只利刃,于公于私,南阳都得善待他! 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晓绥远身份,但宁致远常年留京,他们已然相熟。 加上方才宁致远倒地之时还在揭发,那宁风吟居然数次暗杀与他只为挑动两国相争!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当着众人的面竟还敢下此毒手,真是丧尽天良! 宁致远可是他亲兄弟! “你当真狠毒,对亲弟竟也下此狠手!” “据传北疆皇室对这宸王向来宠溺,对宁三皇子的态度却是云泥之别!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若那宁风吟当真对宁皇子多次暗杀,那北疆皇必定脱不了干系!” “宁皇子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如今或还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众人对宁风吟指指点点,他却一脸无所谓。 “哈哈,宁致远算个什么东西,早就该死!怎么,在南阳呆久了,你们倒处出感情来了?这就开始同情他?你们可别忘了,他可是北疆皇子!便是与你们再亲近,也无法改变他是北疆皇室的事实!如此信任与他,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回到北疆,对你们举刀相向?!” “你放屁!” 地上的陆离猛地站起,死死瞪着宁风吟。 “宁皇子当初自愿来南阳为质,为的就是止戈!若他当真有二心,早就反了,何苦等到现在?何苦千里迢迢来到南阳?他刚刚为羿王挡刀之时,可是眼都没眨!这样的人你说他有朝一日会对我们举刀相向?不觉得自己很扯吗?你宸王倒是恶毒得狠,连亲兄弟都下得了手,不怪你会有如此想法!” “就是!这宁风吟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众人无比赞同陆离的话,此刻皆对宁风吟嗤之以鼻。 北疆皇室仅有两位皇子,一是宸王,二是宁三皇子。 宁三皇子温和仁爱,不曾想那宸王却是恶毒之极六亲不认! 当真该杀! “来人,将宁风吟拿下!” 展宏毅大手一挥,园中羽卫瞬时齐齐而上。 宁风吟被羽卫们团团围住,邬恒和灰狼已死,手下隐卫除去那一地蔫了吧唧的“女眷”也所剩无几,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垂死挣扎之际,几名隐卫从角落压着一妇人走到人前。 “住手!你们看看这是谁!” 那妇人再次被推至众人眼前,人群中的辉游看清之后突的双目圆睁! “夫人!” 糟糕,方才慌乱中竟将他被捆的夫人忘在了脑后! “母亲!” 皇后一脸惊恐,万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宁风吟竟还抓着自己母亲不放! “怎么,展皇陛下,连岳母的安危都不顾了么?放了我跟韩旭,我便饶她不死!” 宁风吟死死揪着被捆的辉游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奈何他算盘打得好,景羿却是满脸嗤笑看着他,对辉游夫人的安危倒是毫不担心。 “想杀辉游夫人?哼,你大可动手试试。” 先不论他会不会让他有机会动手,就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杀得了辉游夫人,那还是个未知数呢~ “你!你们当真不怕本王一刀将她解决了?” 宁风吟气得直接拔刀,往辉游夫人脖子上一架,双眼便恶狠狠瞪向展宏毅,“你可看清楚了,本王这刀一不留神,她这脑袋可就要落地了!弃臣子生命安危不顾,就不怕被你们的朝臣嗤笑么!” 此时园中的各位大臣都及其统一地闭上了嘴。 那可是华云夫人,正三品的诰命!当年护国老将军华霄的长女,与那时的景衡大帅师出同门,二人更是在战场并肩杀过敌! 当年的一手破云掌所向睥睨,怕是连如今的景羿都难以匹敌。 如此妇人,岂会这么轻易被他们擒住,那宁风吟想要用她来威胁陛下?真是痴心妄想! 眼光倒是不错,就不知……他能在华云夫人的破云掌下熬过几招? “宸王,你可知如今捆得是何人?” 景羿满眼调笑看向他,心里快意至极。 许多年不曾见识过华云夫人的破云掌了,今日有幸,该大饱眼福了! 那宁风吟很是不屑地斜看身旁被捆着的妇人,手上的刀握得更紧了! “不就是一介女流!少在那跟我打马虎眼!” 长刀再次往前一送,那华云夫人的颈间瞬时一道极细的血丝出现,辉游尚书老远一瞧,见着那丝丝血迹后,开始头皮发麻。 完了,见血了! 待会儿她要大开杀戒,自己可拦不住啊! 想到那宁风吟待会儿可能出现的惨状,辉游登时为他暗自捏了一把汗。 宸王,敢作敢当,伤了她一毫一厘,她必得亲自讨回。 宁风吟啊宁风吟,你可自求多福吧! “你们当真不顾她死活?” 眼见着展宏毅,景羿甚至是辉游尚书都没甚反应,宁风吟心中暗自着急。 这可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若这尚书夫人不管用,他就算是彻底无望了。“既如此,你我倒不如同归于尽!” 他恶狠狠看向华云夫人,手中长刀高高扬起,而那华云夫人却是面色不改,在那长刀还未挥下之时,众人只见一闪而过的掌影,那宁风吟已然被拍飞了出去。 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胸口处忽的钝痛无比。宁风吟单手捂胸,抬眼便见原本被捆得扎实的华云夫人如今正好端端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你这妇人,竟会武?!” “哼,区区武艺,何足挂齿~有人有眼无珠,欺我南阳无人,本夫人被逼无奈,自保罢了~” 她踏进一步,左手成掌,虚按一招。再次对着宁风吟一掌挥出,势如破竹,天地为之变色。掌风过尽,狂龙之态不减。 “噗!” 宁风吟胸口再次中招,几乎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殿下!!” 韩旭大喊之际,人已冲至宁风吟跟前,抬掌欲帮他抵御一阵,惹得华云夫人一阵鄙夷,“无知狂徒,自不量力!” 话才刚落,人影已至韩旭跟前,一掌拍出,韩旭连忙挥掌迎上。 她出掌凌厉如剑,掌法无形且飘逸灵动,潇洒至极如蝴蝶在花间穿梭,但是威力绝大。 两掌相对不过须臾,终是韩旭不敌,被那凌厉的掌风逼退了数步,华云夫人却不给他任何喘息之际。 “既要为你主子献身,那你且受着!” 脚下微动,身形一闪,华云夫人挥掌而出,猛然轰向韩旭,掌势带风,呼呼作响,一掌比一掌狠厉,猛攻他的要害之处。 韩旭仓惶接掌,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直至身体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出,韩旭重重跌落在地挣扎许久。 虽是小命保住了,却是再无战斗之力。 至此,宁风吟手下已无可用之人。 华云夫人睚眦必报,何况方才被人拿刀架脖子上了,她岂能放过宁风吟。 悠悠几步走近尚在捂着胸口处喘息不断的宁风吟,华云夫人面露嘲讽,“不是很能耐麽?这才挨了两掌,就受不住了?北疆的宸王,也不过如此!” “你,使得什么招数?那手掌法,好生厉害!”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介女流逼迫至此。 那掌法缥缈诡异,打起来行踪闪烁不定,自己虽是武艺不错,却是连她的身都不得近! “那是华云夫人,方才使的,是她的独门绝技——破云掌!” 景羿踱着步子悠悠走来,身子微躬向华云夫人虚行一礼,“景羿的不是,让这贼子打扰到夫人了~” “无碍,左右我也是自愿来这的~” 华云夫人眯眼冲景羿笑开了,眼里闪动着丝丝宠溺与欣慰。 “好孩子,难为你部署得如此精密。” 师兄走的那年,景羿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小小婴孩,这一晃眼,景师兄的公子,如今已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若是他在天有灵,该是无比欣慰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十九章 三魂草 那宁风吟机关算尽,最终却是被华云夫人拿下了,不得不让人感叹,任你再是狡诈,在绝对实力面前,仍是不堪一击。 “来人,捆上~” “是!” 景羿淡定下着令,羽卫们二话不说上前,手法娴熟将那宁风吟捆得扎扎实实。 “你!姓景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个原则你不会不知道吧!” 眼见着自己被捆得严实,宁风吟心里怕怕的。这姓景的一看就是办事不讲规矩的主,他在皇帝寿宴搞这么一出,难保他不会直接一刀将自己砍了了事~ 景羿斜眼睨着他,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交兵了吗?本王记得,方才动手的可是华云夫人~” 换言之,他南阳兵力没动过,这就不属于两国交兵,顶多算他北疆一方挑衅! “你无故大闹皇宫,毁了陛下寿宴,重华宫的宫女太监也因你那十匹灰狼死伤无数,这么一算,那不占理的可是北疆,杀你一人,平息两国纷争,这买卖与你北疆而言…倒是划算得很!” 这话一说,宁风吟脸都白了! 姓景的当真想杀了自己! “你不能杀我!你会后悔的!” “后悔?也许吧~但也无碍,本王向来随性,凡是讲究走一步算一步,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真要哪天后悔了,那就再说吧~来人,将他压入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景羿大手一挥,那宁风吟被五花大绑扔进了天牢,随他一起的,还有那被华云夫人几掌拍得奄奄一息的韩旭。 翌日,南阳国宁皇子府,绥远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绥远身上的那几个伤口已然被人包扎处理了,只是人依旧昏迷不醒,嘴唇更是泛着诡异的黑红色! 景羿和陆离静静守在一旁,床头趴着的景老太爷此刻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臭小子啊~才进了趟宫,怎的就成这副模样了~~~我这爷爷可没当几天啊~~~好不容易给我找着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孙子,你可别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啊!” 温太医皱着眉头给他探了探脉,触及他那微弱的脉搏后也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毒果然霸道,等闲解药对它无效~此乃蚀骨之毒,一旦发作起来,便是疼痛难忍生不如死,轻则五感尽失,重则心脉俱断,此刻那毒尚在表里竟已如此凶悍,假以时日那毒侵入五脏六腑,那便药石无救!” “那怎么办?这毒怎么解?到底有救没救?” 陆离急的不行,她今天一大早赶去羿王府,才发现绥远被送回了宁皇子府,火急火燎赶到这里,却见绥远无声无息躺在床上。 昨天那刺刃上面淬了毒,这才昏迷不醒至今。原以为只是昏迷,不曾想那毒如此霸道! 此刻一听太医说起那毒,了解到它的毒性后,陆离心里开始忐忑,绥远要这么死了,她可得哭死! “太医,既是毒药,那必定有解药的,为何不解毒?” 这昏迷中都疼得发抖,嘴唇都发黑了!显然已经中毒不轻。 “哎,此为剧毒,在南阳国少有,解毒哪有这般容易,目前只能辅以汤药先延缓毒性蔓延~这真正的解药需以三魂草做引,配以解毒汤药,再辅以银针放血,方可药到病除~” “那还等什么,快开药方啊!我这就去配药!” 这老太医太磨蹭了! 陆离急得满头汗,景羿看着暗自拧眉,“莫急,听太医说完。” 转头看向太医,景羿语气笃定,“可是药引难寻?” 温太医无奈点头,“确是如此~药方好说,可那三魂草却是长在赤龙冰山之巅,那山常年积雪,又是崇山峻岭极是寒冷,来往异常艰辛,寻常药师如今鲜少前往,是以这城中乃至整个南阳药铺,只怕难寻三魂草的踪迹。” “那赤龙冰山在哪?我去采那草药!” 管它冰山火山,只要是这世上有的,还怕找不回来? 那老太医一听她要自己去找,登时摇头,“不可不可,你一弱女子,只怕还未到那,人已冻成枯骨~” “啊呀你先说那山在哪?” 实在不行她裹暖些去不就完事?左右就是保暖的事! “太医你可别弯弯绕了,宁皇子如今生命垂危,我们分秒必争行不行?” 三句话说不到一个重点,陆离那个急,景老太爷拧了把鼻涕泡,也跟着急吼吼。 “啊呀老温,你且说来,那冰山在何处?左右是得把那三魂草寻来!不然我这大孙子真这么一命呜呼了,老头子我可得跟你急!” 温太医头顶冒汗,“这明明是宁三皇子,什么时候成你大孙子了?” 老爷子一愣,随即梗着脖子又嚎,“老头子我的事你少管!呜呜呜~” 那太医被他噎得半晌无话,饶是心中疑惑,此刻只得实言相告,“那山在西北中山后,常年积雪如银,周围可数百里,三面皆壁立千仞,唯一面河道可婉延登绝顶,上有清水一池,四时不溢不涸,登上若大声呼叫,冰雹立至。此等冰山,陆离小姐当真敢去?” “敢!” 转过身匆忙从桌上取过纸笔,往那太医跟前一递,陆离拍着胸脯保证,“就是我死了,三魂草也得采回来!” 绥远哥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死! 温太医却是莫名其妙盯着那纸笔,“这是作何?” 陆离脸一抽,险些暴跳如雷。 “画三魂草呀!你不画个图我怎么知道那三魂草长什么样?” “哦,是极是极,陆小姐稍等~” 温太医脸色一囧,忙不迭拿着纸笔往一旁画那三魂草去~ “丫头,你跟我这乖孙,几时如此亲近了?” 居然能让这丫头不顾性命去帮着寻三魂草,想来二人关系不简单。 可据他所知,她与绥远(宁致远)也就是在景羿的凯旋宴上见过一面,怎的就如此亲近了呢? 冷不丁被老爷子一问,陆离一顿,噎了好些时候才勉强组织好语言,“宁皇子待我如兄如父,我自是要真诚以待。” 这么一说老爷子更是迷糊了,这才见一次面,就如兄如父了?他诧异挑眉瞅着陆离,眼里闪着疑惑。 “丫头啊,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乖孙了?” 陆离一囧,想想她跟绥远的渊源一时间还真难以掰扯清楚,干脆就顺着他的话接了过去,“昂,一见钟情!” 这下他可没话说了吧? 哪知老爷子一听,登时伤心欲绝,“一,一见钟情?在景羿的凯旋宴上?” 陆离装模作样老实点头,“是…” 却见老爷子忽然表情无比复杂地望着她,一脸挣扎的模样,看得陆离一头雾水,“老爷爷,你……怎么了?” 她跟绥远“一见钟情”,这老爷子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老爷子苦哈哈看了眼床上的绥远乖孙,转念想到自家那另一个不争气的兔崽子,心里那个郁闷啊。 这丫头可是自己给景羿臭小子相中的媳妇儿啊~没想到,绥远乖孙倒是后来者居上了! 他原是觉着这丫头跟景羿最是相配,还琢磨着哪天寻个机会再次撮合撮合呢!这下可好,她心思在绥远身上,那景羿不就可怜了么? 可绥远也是乖孙,总不该厚此薄彼的! 若是这丫头真看得上绥远,那也是件美事。可关键是,他这身子是宁致远的,灵魂是绥远的,那丫头可是说了,在景羿的凯旋宴上一见钟情的,可那时候绥远尚还不是宁致远。 所以……她一见钟情的对象,是宁致远? 想通这点,老爷子又是一阵哀嚎,“哎哟~我可怜的绥远乖孙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乌龙当真闹大发了!如此阴差阳错,他偏偏还解释不清! “老爷爷,你……” 陆离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老爷子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 她那一句一见钟情,直把老爷子愁得肝肠寸断。 眨巴着眼愣是挤出了几滴泪,老爷子一脸悲怆,“老头子我没事,左右就是操心的命,哎~” 转念想到那三魂草,老爷子更愁,“丫头,那赤龙冰山,你当真要去?” 这一个弱女子,于绥远非亲非故的,却要拼着性命帮着寻药,这如何使得! “嗯,必须去!” “可那赤龙冰山危险至极,你当真不怕死?” “不怕!”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再说爬个雪山而已,她不至于死在山上~ 一听这姑娘如此孤勇,景老爷子感动极了,鼻子一抽,险些又哭出鼻涕泡,“好丫头,老头子我真没看错人!” 不枉他当初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孙媳妇儿! 只可惜景羿那臭小子有眼无珠不知怜惜! 想到景羿,老爷子下意识头一转,却没见着景羿身影。 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走也不说一声!” 绥远为他受这么重的伤,他却一声不吭跑了,真不像话! 此时温太医那画已然完成。 陆离抬手接过,仔细将那三魂草的模样反复看了几遍,确定已将那模样烂熟于胸后,才将那画小心叠好放进了袖袋。 “有劳太医了,陆离告辞!” 兜里揣上那三魂草的图纸,陆离二话不说奔出了宁皇子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章 据理力争 隔天一大早,羿王府内。 向东向西神采奕奕一路往景羿书房急走。 此时的景羿正提笔在案桌写两份奏疏,一份事关北疆南阳两国邦交,而另一份,是他的私事。 两人到书房时,那几份奏疏刚被景羿叠好。 “王爷,今日可是有事上奏?” “嗯,小事~” 将那奏疏稳妥放置在一旁,才看向底下两个下属。 “向左向右可有来信?几时归?” 他俩去边境也有段时日了,如今宁风吟被擒,边境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 提到边境,东、西两侍卫忽然满脸自豪。 “王爷!今早来的消息,边境大胜!向左向右不日便归!” “哦?倒是不错,比预想的要早几日。” 正好,他得出趟远门,边境的事尽早解决,于公于私都好。 “这两份奏疏替本王交于陛下~” 他顺手拿起桌上那两封刚拟好的奏疏交于两人,才又道,“提前去趟天牢,剁去宁风吟一指,与这奏疏一并交于陛下,他看后自懂。” “王爷…” “去办便是~” “是!” 剁宁风吟手指? 两人心下疑惑,却也依言接过奏疏往宫里赶去。 安排好这些,景羿淡淡舒了一口气,跟着抬脚出了门。 行至后院,景羿抬眼往一旁屋顶一扫,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备马,去净房将向北一并叫来。” 屋顶咔哒几声,向南那张俊秀的小脸自屋顶一角露出,“王爷,备马做甚?向北还忙着洒扫茅厕呢!” 四个月茅厕,这可是他自己罚的。 景羿淡淡向他一瞥,忽而大步迈开,人已往外走去。 “快去备马,晚一步你就别想出府了!” 平日里嚷着府中无趣,这会儿要出门了,倒是磨磨蹭蹭! 房顶上的向南一愣,‘出府’二字却是听得清楚,登时一乐,忙不迭飞身下来,一个闪身已然快速冲马厩而去。 宫内乾阳殿,皇帝刚下早朝,没见景羿的身影,心里正暗自气闷,这小子最近懒了,连早朝都不来上。 上回盛华园他立了大功,心里总琢磨着要赏他点什么,结果他倒好,早朝愣是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亏他昨日为这嘉奖的事儿还想了老半天! 这时刘公公自殿外进来,一张老脸见着陛下,登时笑开了花。 “陛下,羿王府的侍卫大人求见~” “宣~” 展宏毅金刀大马往龙榻上一坐,刘公公正好领着向西向东进了殿。 “向西,拜见陛下~” “向东,拜见陛下~” 两人齐齐朝展宏毅行了礼,才掏出袖中带来的奏疏及一暗色小盒递了上去。 “陛下,这是王爷命臣送来的折子。” 展宏毅伸手接过,翻开第一本,见里面是谈到对北疆的策略,顿时大喜。 “瞧瞧,阿羿人没上早朝,对付北疆的点子却是送到了,有心了!” 顺手打开那个小暗盒,见着里头那带着血的半截手指,顿时俊脸一白,“这是?” 见他脸色不对,向东忙解释道:“王爷的意思是,将这个与诏书一道送至北疆,如此对那北疆皇的震慑便足矣。” 展宏毅这才脸色缓和,“原来如此,阿羿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只是剁去他一指,是否过于残忍了些?” 两侍卫一听,心下立马暗叹,陛下终究还是太仁慈了,怪不得王爷要他们提前去趟天牢。 这是料定了陛下会心慈手软啊! “陛下,若不如此,那北疆皇怕是会心存侥幸~” “素闻那北疆皇对这宸王宠爱有加,有了这个,便不怕他再暗中使什么手段了~” 毕竟他最看重的太子人选,此刻被他们押在天牢,便是再有什么野心,念着宸王的安危,他也不敢再明目张胆了! 王爷想得长远,就不知陛下听不听劝了。 陛下是位明君,不愿大动干戈。可有时候太过仁慈,却是对自己的残忍。 展宏毅皱着眉琢磨半晌,依然觉得见血不妥。 可那手指已然被砍了,他也无法。 “行吧,就照阿羿的法子。刘公公,代朕拟封诏书,就说他们的宸王殿下及辅国将军韩旭在我南阳皇宫意图不轨挑起两国纷争,问问那北疆皇,是否是他的意愿?若是,便光明正大来战,若不是…便即刻遣人过来赎人!” 景羿这法子当真妙。 北疆那偷摸集结在边境的十五万兵力,被景羿事先部署的三十万兵力杀的片甲不留,此刻士气正足,若此时战,必能战无不胜挫其锐气。 若不战,北疆宸王及辅国大将被扣押在此,想他北疆皇也不敢轻举妄动,若还想着相安无事,则必将派人过来谈和示好。 如此一来,战或不战,主动权都在南阳! 倒要看看,那北疆皇是如何抉择了! 诏书一拟好,展宏毅加盖印玺,这便着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北疆,于此一道的,还有那宁风吟的半截手指~ 处理好那份诏书,展宏毅这才想起一件怪事。 “对了,阿羿今日怎么未进宫?” 这么重要的事,往常他都是亲自过来商量的。 被他一问,两人面色不太自然,忙向展宏毅指了指另一份奏疏示意他看。 “嗯?” 微微挑眉,展宏毅翻开了另一份奏疏,看完才知道,这小子没上早朝,原是向他告假了。只是他这皇帝还未同意,人便先撂挑子跑了,这天上地下敢这么对他的,唯景羿一人。 罢了,即是为了绥远的伤,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他那身毒,可是替景羿受的,于情于理,这人情也该景羿去还了。 “行吧,告假的事准了,让他安心去吧~” “是!” 两侍卫恭敬对他一拜,立时火急火燎奔出了皇宫! “向东?你说王爷这会儿跑了没?” 向东脚尖轻点,瞬时往前跃了一大步,轻功使得飞快,“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此时咱俩再慢一步,王爷必定是跑得没影儿了!” 二人紧赶慢赶回到羿王府后。 书房里早已人去楼空。 于此一起消失的,还有房顶的向南,净房的向北,以及马厩里安逸了许久的惊雷。 “得,难得的出府机会,泡汤了~” 瞬时两人蔫了吧唧往地上一坐,一脸的生无可恋。 与此同时,隔壁的陆相府,陆离正和陆相大人据理力争。 “爹爹,请允女儿出门!” 她原本包袱都收拾好了,准备出门去往那赤龙冰山时,被进来的陆相逮个正着。 也不知怎了,这陆相自打上次寿宴回来后,对她这女儿就关爱有加。 时不时送些新衣和银钱,或是赏些滋补汤药,弄得她一度以为这陆相是中了邪。 今儿一大早她收拾包袱准备出门,却被他好一顿教训。 “你可是陆相府千金,岂可整日抛头露面?如今为了一个宁皇子,你竟不顾安危要亲自跑去寻药?你可知那赤龙冰山有多凶险?弄不好有去无回!” “我知道!可宁皇子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若不寻回三魂草,他必死无疑!” 怎知陆相听到这更是气怒,“那宁皇子的死活,与你何干?!” 非亲非故的,为何她执意如此? 陆相整不明白,陆离却是理由充足,“就凭他不介意我痴傻的过去,在众人的谩骂嘲讽中,依然对我有礼有节!凭他爱我护我,对我如兄如父!凭他不辞辛苦,教我拳法自保!” 陆离知道,陆鹤青不懂她对绥远的感情,只因他不知自己与绥远的过去。 若单纯只是因为与宁致远在宫宴的一面之缘,确实不值她千里迢迢为他寻药。 可他是绥远! 那是从小陪着自己一同长大,对自己亲如妹妹的绥远! 在这世上,她可以对任何一人冷漠,但是绥远,早已超越普通朋友,与她而言是无比重要的亲人的存在! 亲人有难,她理当挺身而出! 感慨之际,她猛然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若那少女的身边那时能有一个如绥远一般爱她护她的兄长,亦或是眼前这个亲爹,曾对她有过一丝关爱,她也不至于如此绝望的含恨而去! “陆相大人,你可曾经历过,数九寒冬蒙尘触雨、餐风咽露?” “你可懂举目无亲无人问,夜半梦与飘风会,似断梗飘萍谁可系?!” “你可知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是何等悲苦?!” “你可见人执笞绳,我为奴辱?!” 当初若他肯花一分心思来看看那个可怜少女,她也不至于活生生被几个奴才毒打而死! 如今却是一副慈父模样对她言之凿凿,当真不觉得羞耻吗! “你可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哪怕是一口凉水,一句问候,也必将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往外流,那副倔强又脆弱的可怜样,看得陆鹤青忽然心如刀绞。 终究是自己的错…… “阿离……” “爹爹,宁致远,就是我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命,我必须救!” 不管他答不答应,今天她非得出陆相府这个门不可! “你非得如此?此去必定凶险万分!若是……” “爹爹!哪怕是死,三魂草也必须找回来!” 话语至此,陆相被惊得满脸煞白,哪怕是死,她也决意要去! 这是何等的勇气和决心? 双眼一闭,陆鹤青忽的心中无比悲痛。有女如此,至情至性,他竟到此时才知。 “罢了,应我一个条件,为父便放你出门!” “什么条件?” 只要能出去,一万个条件她也应! “此去回来后,你需与城中其他贵女一道入太院,学礼、听学~” “听学?” 在她这个年纪? 罢了,去就去,跟绥远的命比起来,这是小事一桩! “行,我应了!回来定当信守诺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一章 共乘一骑 出了陆相府,陆离背着包袱直往城门方向走。 因为想着那赤龙冰山环境恶劣,此去可能极其凶险,是以陆离特意瞒着翠柳、红儿两丫头,一大早收拾好包袱就出了门。 往常出门都是这两丫头带路,是以陆离从来也没记过这卞京的方位。 这会儿一出城门,她瞬时迷得晕头转向。 “这温太医说赤龙冰山在西北,中山后?” 仔细回忆了下那日老太医的话,陆离尝试着分辨了下此刻自己的方位,才发现自己已经找不着北了。 纠结地抬眼四下瞅了瞅,见天色昏暗,乌云满天,她顿时郁闷。 “这太阳自东方升起是没错,可如今没见太阳啊!” 一个方位都辨不清,叫她上哪找西北中山去? 无比烦躁地在城门口踌躇了一会,陆离决定上城里先揪个人问问方位,忽的听见身后马蹄声声。 她下意识往路旁躲去。 那马蹄声由远及近。 却在到达她身旁时堪堪停住。 陆离纳闷扭头,抬眼便见着身旁停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上的男子侧头一笑,风吹起他月牙白的袍角,那一人一马一身白便如谪仙坠尘,登时将人晃得移不开眼。 “上马” 那“谪仙”冲陆离开了口,骨节分明的大手向她缓缓伸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将陆离整的一愣,一时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做什么?” 马上的“谪仙”身子又贴近了她往前探了探,修长白皙的手依旧停在半空,那人低沉的声音忽的轻灵跃入陆离的耳膜。 “去西北~” “啊!王爷也去西北?游山玩水吗?不好意思,我是去爬山的,大体是不顺路,王爷请便,陆离不打扰了~” 转身随便挑了个方位,陆离撒丫子忽然跑得飞快! 这男人今天变了性子,看着更迷人了!方才他倾身靠近她,自己差点被他勾了魂! 这如何使得? 她是要办正事儿的人,岂可被美色耽误! 绥远哥的命还等着她救呢! 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跑得更快了。 一边跑还一边嘀咕,“管它东南西北,先出了卞京再说!” 后头那“谪仙”打马追来,听着那姑娘一路嘀嘀咕咕,他唇角止不住疯狂上扬~ 修长的双腿轻夹马儿的肚子,那马儿瞬时乖巧地往陆离那一路狂奔,在即将靠近陆离身侧之时,“谪仙”大手往侧边一捞,那姑娘就被他轻松抱上了马背。 “啊!你,干什么?!” 猛然被人掳上了马,陆离惊得立马想跑! 脚下一动,身后那人便更加拥紧了她,“别动,惊雷认生,当心被它伤着~” 第一次被个男人这么亲密抱着,还是在马上,陆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你先撒开手!”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那人今日脾气甚好,果然依言松开了她。 可那马儿却是个不老实的,那人手刚一松,身下马儿便忽然躁动得厉害,扬起双蹄不停乱晃,陆离险些被它晃下去,那人见状双手又赶紧冲着陆离腰身圈了过去,将她稳稳安置在怀中后,眼里却是闪着坏笑。 “瞧,本王说过,惊雷认生。” 陆离气极,鼓着脸回头瞪他,“还请王爷放我下马。” “不放” “你!” “嗯?” 被景羿眼神一睨,陆离顿时气短,“咳,我有要事,耽误不得!” 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既是耽误不得,那便抓紧赶路~” 左右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若是分开走,倒是见外了。 “王爷去西北作甚?” “陆小姐去西北作甚?” “寻药!” “本王亦是~” 如此这般,那不就巧了么! “冒昧一问,王爷该不会也是去寻……三魂草?” 景羿憋笑点头,“是极~” “王爷要那三魂草作何?” “你说呢?” “……” 得,这西北赤龙冰山还没上,这就来了个半道打劫的! 三魂草既是难得,想来在那山上也是稀有。到时那景羿眼热,直接将那三魂草抢了去,那她绥远哥的毒咋整! 拧着眉琢磨半晌,陆离还是觉着自己一人寻药靠谱些,“要不,王爷放我下来吧?我忽然想起还有俩丫头落府里了,我得去找回来先!” 扭着小腰准备跳马,景羿双手一紧又将她老老实实摁了回去,“三魂草不找了?” “找!绥远哥等着三魂草救命呢!” 所以你还是别跟我抢了吧? “既如此,那便安生些,有本王在,三魂草必定找回。” 绥远是为自己中的毒,赤龙冰山那,于情于理他都该去一趟。 闹了半天,原来他是帮着自己一起去找三魂草的,陆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跟她抢三魂草的,咋地都成! 可这孤男寡女共乘一骑,好像不大好吧? “要不,待会儿到了镇上,我自己买匹马,也免得跟你两人这么挤着。” 反正骑马她也会~ 总让他这么搂着,倒让她挺不好意思的。 “不必~” 身后的景羿一口回绝,双手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了,“惊雷乃纯血宝马,脚程一日千里,岂是别的马可比的?” 若是放任她自己骑马,速度难免慢下许多。与其等他行至半道又回来捞她,倒不如和他同进同退来的省事。 心里如是想着,景羿底气越发足了。 只是到底是因何不想让她单独骑马,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马鞭轻扬,一声嘶鸣起,林荫小道上,马背上的两道身影驰骋而去。 距离此处百里之遥的襄阳城,向南向北两人早已等候多时。 按王爷临行前的吩咐,两人事先前来探路,到了歇脚处先打点好,如此能省去许多麻烦。 时至晌午,景羿陆离二人已然出了卞京,随着惊雷的又一声嘶鸣,马儿十分精准地停在了一处酒楼旁。 此时陆离正饿得眼冒金星。 马儿一停,她抬眼见着眼前这酒楼,顿时双眼发亮。 “嘿,王爷,你这马可真神了,想什么来什么!” 陆离捂着肚子坐马上嘿嘿直笑,景羿淡笑睨着她,眼里不经意间已然满是宠溺。 当先一步胯下马,双手自然环过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抱了下来,很不凑巧的……一阵咕噜声从陆离肚子里传出,囧的她只想当场钻地。 景羿顿时忍俊不禁,“饿了?” “大概是……” 还有什么比如今这状况惨烈的嘛? 喜欢的人在眼前,她却是半点形象也无,那咕噜声响的……怕是连马都嫌了。 下意识扭头看向那马,恰巧见着惊雷直接头一扭,拿个后脑勺对她。 陆离顿时更囧了…… 果然,连马儿都嫌啊~ 这时向北向南从酒楼里钻了出来,迎面就见自家王爷到了门口,向北顿时乐呵呵迎了上来。 “王爷,你可算到了!” 景羿冲他淡淡点头,顺手把缰绳冲向北递了过去,后者顺从接过,将惊雷拉去了后边喂草料。 身后的向南悠悠走了过来,见了一旁呆愣楞的陆离,忽然咧嘴冲她一阵憨笑~ 冷不丁见着景羿的两个侍卫突然出现在眼前,陆离一时还没适应过来,正愣神之际就见这侍卫冲自己笑得牙不见眼,顿时也跟着乐了。 “王爷,你这侍卫上哪找的?怪可爱~” 景羿顿时脸色不善盯着那头正傻乐的向南,“捡的~” “啊?” 捡的? 这话说的…… 向南亦是一脸愤愤瞪着景羿,心里好不憋屈。 你才捡的!他们兄弟几个可是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可能怎么办,他是王爷,他说啥是啥~ “二楼厢房已备好酒菜,王爷,请~” “嗯” 景羿淡淡应了声,转头对着陆离时,语气却忽的软了下来,“走吧,进去用膳~” 再待下去,他怕这姑娘真要找地缝钻进去。 “好~” 几人进了厢房,桌上已然摆好了各色酒菜。 陆离瞪着眼看着那满桌的珍馐美味,嘴里狂咽口水。 “这……是否过于丰盛了些?” 他们是在赶路吧,原以为只能啃干粮的,哪想到这伙食比她往常吃的还丰盛。 心知她的想法,景羿极有耐心地向她解释。 “襄阳城地处平原,是与卞京接壤的最近城池,过了这襄阳,往后西北一路多是贫瘠山丘,崇山峻岭,中途鲜少有落脚处,是以,今日需养精蓄锐,明日之后,怕是得风餐露宿了。” 所以,这一顿,怕是寻药途中吃得最好的了。 陆离这才明了。 敢情搞这么一大桌,是为事先吃过瘾啊。 可想而知后面的路有多艰难了。 于是乎,这一顿陆离吃得格外香甜。 几人酒足饭饱后,又风尘仆仆开始赶路。 介于来时这一路上都跟景羿共乘一骑,将陆离整的不自在了一整路,思来想去,她还是想着买匹马自己一路骑过去。 当她默默牵着匹马走到几人跟前时,景羿难得明朗了一上午的脸瞬间僵住了。 “你这是……?” “哦,我想了想还是觉着自己骑马稳妥些,毕竟总劳烦王爷我也过意不去~” 主要还是两人挨得太近了,让她总有种错觉,感觉景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对她一脸漠然的王爷,而是与她相恋多年的爱人。 这种感觉太过美妙,会止不住让她心存幻想。 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他曾经有过挚爱,或许如今依然深爱,那她算什么呢? 所以,这种虚假的幻想,还是不要的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二章 铁树开花 景羿瞪着陆离新买的那匹高头大马,恨不能直接将它盯出个窟窿! 这襄阳城里卖什么不好,非得卖马! 转头瞟了眼兀自高兴的陆离,景羿更是无比气闷。 惊雷可是南阳数一数二的汗血战马! 普天之下除了她,还从未有哪个女人坐上去过,偏偏这女人还不知好歹,想方设法自己又去买了匹杂种黑马…… 跟他共乘一骑就这么让她不适吗? “王爷,出发吧?不早了,我就不劳烦王爷了,幼时学过些马术,我自己可以的!” 陆离拍着胸脯保证,就差直接将“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刻在脸上了! “随你~” 一气之下,景羿直接翻身上了马,马鞭一扬,人已绝尘而去。 他就不该对这女人心存幻想! 这一上午积赞而来的好心情,被陆离那匹马通通打散。 于是在后面的路途中,景羿那脸绿了一路…… 陆离自己单独一匹马,一路上倒是舒爽至极。 那马看着普通,没想到用起来还挺得劲儿!景羿那惊雷脚程比普通的马快上不少,如今陆离一人一骑,倒是在景羿后头稳稳跟着,竟是从没掉过队! “嘿,好马好马!不枉我特意花了大价钱买你!” 陆离十分嘚瑟地低下身冲那杂种黑马低声嘀咕。 前头的景羿耳朵一动,听清了她的话后,一口气又在胸腹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就这货色的杂种黑马,她还花大价钱买! 若不是自己有心放慢了速度,凭惊雷的脚程,此刻怕是早已在千里之外了! 上等战马不要,偏偏骑那杂种黑马,这臭女人,着实可恶! 跟在最后的向北向南两人,远远瞧着自家王爷那气哄哄的背影,均是一脸无奈。 这陆离小姐,当真是王爷的克星! “要不,咱俩做点什么?” 向北贼兮兮瞅一眼向南,忽然笑得很是奸诈。 “你想做什么?” 王爷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单看如今这情况,你就是将天捅个窟窿,他也是没心情搭理你的! 原以为向北不管做什么必定是落得一场空。 哪里知道……这小子如此鸡贼! 当见着他手中举着块硕大的石头,正满脸认真瞄着前面陆离小姐那杂种黑马的后腿时,向南登时将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勇士啊,敢冲陆离的马下手。 “你就不怕伤着陆离小姐,回头王爷找你算账?” “放心,王爷精着呢,岂会让她受伤?等着吧,我这招待会儿保准让王爷的脸色阴转晴!” 向北说着,手中那硕大的石块就瞄准了前方那马腿猛地掷了出去! 那黑马被那石块一砸,后腿瞬时脱力!紧接着一声凄厉的马鸣响起,陆离一个不慎被那马甩了出去。 “陆离小姐!” “当心!” 后头的向北向南装模作样打马追了上去准备救人。 不过须臾,景羿的人影已飞至陆离眼前。 只见他展臂一捞,原本向地摔去的陆离瞬时被他揽进了怀里。 半空一个旋转飞跃,两人飘然落地。 “可有伤着?” 景羿一脸紧张。 “没事,那马忽然发狂,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 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样?陆离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 “陆小姐!” 后头两人无比统一冲了过来。 见景羿陆离二人安好,向北立时头一扭看向那已然倒地的黑马。 “王爷!那马像是受伤了。” 率先朝那马走了过去,后头几人闻言跟上。 一看那马腿,几人一阵唏嘘。 “怎的连腿都断了!” “啧,想来是山路难走,碰着石头了,看看这腿,怕是无法赶路了!” 两侍卫一唱一和,一会儿看看地上的黑马,一会儿看着王爷的惊雷,忽的对那黑马无比嫌弃。 “果然还是惊雷稳妥些,陆小姐,只怕得麻烦你,跟王爷挤一挤了,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个贩马的,再想找匹马,怕是难了。” “额……” 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又要跟景羿共乘一骑,陆离顿时脸色不太自然。 她刚刚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的,不会拖后腿! 哪知道这黑马如此不中用,这才没走多远,腿就废了。 “上马吧,惊雷脚程快些,早日到那赤龙冰山,也好早些寻回三魂草~” 也不管陆离答不答应,景羿率先走向惊雷。 顺便斜眼瞥了眼向北向南两人,眼神似笑非笑。 好好的黑马能突然被石头砸断腿? 陆离相信,他可不信~ 眼见着景羿直接掉头就走,陆离几度挣扎,最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王爷,麻烦了~” 她别别扭扭站在一旁,见景羿已然上马,顿时面色又是一囧,若他不提前上马,她大可以跨马而上,如今他端端正正坐在后头,这叫她怎么上? 看出她的不自在,景羿眼角微扬,心里突的畅快不少。 他就是故意的。 不喜欢跟他待着?他偏要她无处可躲! 修长的大手往前一探,握住她递过来的手往上一拉,陆离便顺利坐到了他身前。 双手再次圈起她的纤腰,缰绳一甩,惊雷瞬时欢快地朝远方飞奔而去。 “瞧瞧,这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向北跟在后头无比嘚瑟。 若不是他砸的那一石头,王爷如今哪里能美人在怀? 这下舒坦了,王爷高兴,他们做属下的也就乐得自在。 “你倒敢下手~” 他得庆幸陆离小姐没事,若是一不小心伤着了,那此刻可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哈哈,左右如今结果是好的!走了~” …… 入夜,几人在一处破庙落了脚。 向北忙着先给景羿铺好了简易的歇息处,这才招呼他俩过来稍作歇息。 “王爷,陆小姐,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个人家,只得在这庙里将就一晚了~” “无碍~” 景羿话不多,只抬眼看了看陆离的反应,见这姑娘已然在另一边淡定坐下歇息了,不由暗自挑眉。 她倒看着挺自在的,眉宇间轻快闲适,面对如此简陋的环境,她却不见一丝惶恐和嫌弃。 若是换成宫里那个,宿在这荒郊野岭,怕是早已哭天喊地了。 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下意识凑近了她,瞥见她两眼正目不转睛盯着门外的惊雷,景羿诧异。 “怎么了?” 陆离回过神,对景羿嫣然一笑,“没什么,呵呵,就是总觉得,你这宝马我好像之前在哪骑过?” 对着惊雷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熟悉,可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曾在哪见过,陆离一时很是迷惑。 “难道是我记忆出错?” 她皱着脸嘀咕,景羿脸色却不太自然,“咳,惊雷鲜少出门,陆小姐怕是记错了~” 惊雷她何止骑过,甚至还给她拉过马车! “哈哈陆离小姐指定记岔了,惊雷可是我家王爷战马,平日里宝贝着呢!轻易不让别人碰!” “是吗?” “是啊!惊雷那脾气怪得很,但凡是女子,那是轻易近不得它身的~” 也就是陆小姐有这福气坐一坐,换成别人,早被惊雷撂下马了~ 被向北这么一说,陆离更好奇了,干脆走近了对着它仔细瞅。 那马却并不如向北所说的那样生人勿近,至少陆离感觉,这马对自己挺友好的。 慢慢凑近了它,伸出手在马背上轻轻抚摸,惊雷像是十分享受一般,冲陆离舒服地眯起了眼,头还在陆离身上亲昵地蹭了蹭,惹得陆离一阵痒痒。 “哈哈!王爷,你不是说这马认生麽?我看它大胆得很~” 就差没有直接贴上来要抱抱了。 想起上午刚用马儿认生的理由恐吓陆离乖乖听话,景羿面上不由一囧,尴尬地扭过头继续装聋作哑。 惊雷可是战马,陪他走南闯北沙场驰骋多年,认生?那不能够~ 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托词而已。 悄无声息行至她身后,景羿握拳抵住嘴角轻咳几声,掩饰住心里的不自在,才缓缓开口,“入夜了,歇息吧,明早还需赶路~” “哦” 她抬手拍了拍惊雷,亲昵说了句,“马儿,晚安~” 人已进了庙里。 留下的景羿心里却是莫名的兴奋。 方才那句晚安,绵软亲昵带着女子特有的曼妙嗓音,像是生生撞进了自己心里。 抬手捂住左胸的位置,景羿的耳朵莫名其妙红了个彻底。 “我这是怎么了……” “红鸾心动了呗~” 外头那颗歪脖子树上,向南稳稳靠着一根枝丫,后脑勺枕着双臂,一脸淡定瞧着下方傻愣愣的王爷,心里乐翻了天~ 只怕再过不久,羿王府要有喜事了~ 能让这千年铁树开花了,陆离小姐了不起~ “心动…麽?” 进了庙里,景羿少有地看着已然入睡的陆离失魂落魄了起来。 到底是何时,开始在意起了这个女人? 兀自想了很久,依然没理清头绪,景羿烦躁地揉了揉脑门。 再次望向一旁草垛上的女人,见着她睡梦中止不住浑身哆嗦,抱着双臂紧缩成一团时,景羿的剑眉下意识拧起。 她这是冷了? 荒郊野岭的,更深露重,他一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并未察觉冷意,却忘了陆离始终是个弱小女子。 是他疏忽了~ 轻手轻脚靠近她,伸臂小心翼翼揽过了她,似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暖意,陆离舒适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紧拧的眉头无意识松弛下来,梦中的陆离仿若跌进了云端,那怀抱温暖,坚实,让她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抱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三章 如狼似虎 这一晚陆离睡得格外香甜。 她做了个无比甜蜜的梦。 梦里是鸟语花香,原野万顷,蓝天白云。一处茅草屋中,那人静静搂着她,在她耳边温言细语……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睡梦中的她轻轻依偎进那人怀里,心里如灌了蜜般甜。 他说,我心悦你。 隔天一大早,陆离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抱住个人时,身子一僵,随即抬眼对上了景羿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楞了半晌,忽觉五雷轰顶! “你…” “早?” “我…” “怎么?” “……” 仓皇从他怀里起身,陆离的脸瞬时红成了猪肝色,双手绞着袖子开始支支吾吾。 “那个……昨晚,是,是我扒上来的?” 景羿楞了会儿,随即抬眼认真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回,“嗯” 指了指自己怀里,他又一脸无辜,“你昨晚说冷,自己钻过来的。” “……” 晴天霹雳啊…… 捂着脑门痛定思痛了半晌,终于憋屈地抬眼看向景羿,“对,对不起…” 睡着了吃人豆腐这事儿,她还是第一次干! “没关系” 他淡定看着眼前这个脸已红透的姑娘,心里乐极了。 另一角落里的向北十分鄙视地瞅着他,而后别开了头,果断出了庙门。 他家王爷……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明明是昨晚他自己将人抱来的,这会儿硬赖人家陆离小姐,还大言不惭说是人姑娘主动投怀送抱的,这谎撒的,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正当向北在外头暗自腓腹时,陆离忽的从庙里跑了出来。 “诶?陆小姐,天还早呢,不多休息会儿?” 陆离转头幽怨地瞅了向北一眼,一脸的生无可恋。 眼瞅着都要郁闷哭了,向北于心不忍,暗骂自家王爷不干人事儿!好好的姑娘,瞧给人吓的! “王爷!” 朝庙里大吼一声,向北也顾不得尊卑了,张口就是一阵鬼嚎,“该上路了!!” 这喊声惊天动地,看楞了一旁的陆离,外头树上睡着的向南,冷不丁被他那吼声一震,扑通一声掉下了地,登时气急败坏冲向北嚷开了。“向北你要死啊!!” 睡得正香呢,被他一嚎,三魂七魄吓掉一半。 这时里头的景羿慢悠悠走了出来,脸色不太自然。 “咳,赶路吧~” 伸手自然揽过一旁呆愣中的陆离,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上了马,随后翻身一跃,已然稳稳坐在了陆离身后。 “坐稳了” 对她柔声轻语,之后马鞭一扬,惊雷一声嘶鸣瞬时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后头的向南一副见了鬼的吃惊表情。 “你这么吼他,居然一点事没有?” 换成平时,怕是又得几个月茅厕伺候了吧? 向北白眼一翻,此刻无比嘚瑟,“那是他自个儿理亏,我能有什么事?走了~” 翻身上马,瞬时灰尘一扬,糊了后头的向南一鼻子灰。 “理亏?什么意思…” 正想仔细问问,抬眼便见前方的几匹马已然没了踪影,顿时急地大叫,“喂,你们等等我!” 几个轻跃飞身上马,向南奔着前方一路狂追。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入了西北境内。此刻他们的落脚处,乃是靠近中山的一个小镇——亓霞镇 而那中山之后,便是他们此次的目的地,赤龙冰山。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越是靠近冰山,气候越是寒冷。 是以在去那极冷之地前,几人得预先准备好御寒衣物。 此刻亓霞镇,那唯一一家衣坊内,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而那群人中,除去那衣坊店主,其余的全是女子。 “呀~这位公子好英俊呢!” “长得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咱们亓霞镇可好些年不见这等美色了!” “天哪连持剑的手都如此修长好看!” “公子可曾婚配?若是不曾,奴家娶你可好!!” “敢问公子哪年生辰?可有心爱女子?” “公子公子!小女子年芳十八,貌美如花,体态玲珑,人见人夸,若公子不嫌,小女子今日便是公子的意中人了!” …… 衣坊里头那几人,目瞪口呆看着门口那一群乌泱乌泱的女子,一时脑子嗡嗡的~ 他家王爷虽说样貌俊美英明神武,从前在卞霖城里倾慕的女子也是不少,可像如今这般如狼似虎,豪放大胆的,还是头回见。 向北手捧着刚选好的御寒衣物,战战兢兢缩在一旁。 眼前这堆奔放的小娘们,已经不能简单称之为娘们了,其豪放程度,随便放出去一个,怕是都能在女尊国有个一席之地! “王爷,惊雷会不会太过神速,直接带咱入了南召国?” “……” 没人理他,向北扭头,见着那脸色已然黑如锅底的人时,心里顿时颤颤。 他家王爷向来不喜热闹,尤其是抵触这些莺莺燕燕的女子。 往日里但凡是人多些的地方,他指定是避之不及,如今…… 莫名其妙被一堆女子围着“调戏”,脸色焉能好看? 若不是陪着陆离小姐选衣裳,此刻怕是早已飞出二里地了。 瞧瞧,就连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向南,此刻也被惊得不轻! 抱着套疑似绣花的长袄哆哆嗦嗦挤在陆离身后,一脸惊恐,“王爷,衣,衣衫挑好了,能撤了吗?” 还未等景羿有所反应,外头那堆如狼似虎的娘们又开始嚷开了。 “啊呀公子别走呀!多留片刻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宜~” “公子怎的不说话,公子生得如此美貌,声音必然勾魂夺魄~” “公子身材健硕,想必床上功夫十分了得~” “不如跟小女子回去,大战三百回合~” 如此的淫|言浪|语,听得陆离头疼不已。这些女人,怎么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我说店家,你们镇上这女子,怎的一个比一个……奔放?” 那店主顿时一副赔笑脸,瞅了眼外头无比尴尬道:“呵呵,小姐有所不知,咱这小镇民风彪悍,向来不拘小节,女子较外地的豪放不少。再者镇里男丁极少,又地处偏远,平日里鲜少外人经过,更遑论像公子这般丰神俊朗的,是以她们见了便难移开眼,这言语上……自然也就大胆了些~” “哦?” 说到言语大胆,景羿终于有反应了,“言语如此大胆,就不知人如何?” 捏着剑走近门口,突的露出一抹邪笑,握着离渊宝剑的手一抖,那剑锋唰的一声滑出剑鞘半截! 寒光乍现,剑气逼人! “嚇!!!” 方才还如狼似虎的一堆女子,瞬时跑得无影无踪,如鸟兽散。 “哼” 再不走,他可要杀人了! 可算送走了这堆祖宗,几人面色一松,心里总算缓和下来。 此时陆离寻着机会又跟店家唠起嗑来。 “不知这镇里为何男丁少?可有缘由?” 好好的一个镇子,往来全是女子,看着多少有些怪异。 “小姐不知,小镇原本男丁兴旺,何曾有过此等凄凉光景,只是……” 说起男丁,店家忽然很是伤怀。 “只是,镇里条件不好,光靠种些庄稼粮食难以维持生计,大伙都想着出去谋些别的路子,而本镇后头有一冰山,比邻寒冰河,上头药材众多,亦有走兽出没,是以多数男子冒着危险入山,采些药草猎些走兽,回来换些银钱亦可贴补家用。” 陆离听着却一头雾水。 “既如此,日子富足了,不该人丁兴旺才对吗?” 店家却是连连摇头,一脸惆怅。 “那药材确实换来不少银钱,小镇也富庶过一阵。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山脚的药材挖空了,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山上。那冰山是个危险之地,山中药材遍地,剧毒草药亦是随处可见,更常有猛兽出没,原本来往已经很是艰难,更何况上山?是以死在那冰山上的人不在少数,有被不知名草药毒死的,亦有不甚掉入悬崖殒命的,还有的,是被山中猛兽所食~” “那既如此危险,为何还有人入山?” “唉!谁说不是呢,只是那山里药材稀有,卖出的价钱颇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为了那几个银钱,也不乏冒险之人,久而久之,丧生在那山里的人便不计其数。也正是因此,镇里才男丁稀少,所幸这些年众人以此为戒,后来再无入山之人~” 听到这里,几人不由一阵瑟瑟,若他们没猜错,那店家所说的那冰山,很有可能便是他们此次要去的! “店家,那冰山……是否是赤龙冰山?” “是啊~” 店家肯定点头,又观察了下几人得装扮,看着不像是游山玩水才到此处的,不由疑惑,“不知几位是因何来此?” 若也是为那冰山而来,怕是又要有去无回了! “我等正是为了进山取药!” 反正都聊到这地步了,陆离也不瞒着,对那店家实话实说。 哪知店家一听,登时满脸惊慌。 “啊呀进不得进不得!那山寒冷至极,里头常有毒蛇猛兽出没,亦是遍地毒草啊!稍有不慎便是性命难保!众位听我一句劝,那山去不得,去不得!” 镇里已然因为进山死伤无数了,实在不想再徒增伤亡,是以店家苦口婆心对着陆离几人一通劝阻~ 奈何,别人进山是为财,他们进山是为救人命啊! 那冰山上的三魂草,若是不寻来,绥远必然没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四章 王爷牌烤肉 那衣坊店家得知几人要进赤龙冰山寻药,苦口婆心劝了许久,终是没能劝得住。 “几位执意进山,老朽也无法~只是那赤龙冰山险峻异常,几位定要多加小心。据此前进山侥幸回村的人说起,那山中有一水潭,曾有蛟龙出没,若是不幸碰上,可真是要九死一生啊!” “蛟龙?冰山里有蛟龙?!” 那可是传说中最接近龙的生物。 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中,即蛟去。 难道在这时代,能有幸见着蛟龙? 陆离不见一丝恐惧,反倒一脸兴奋,蛟龙耶,“传说若遇雷电暴雨,蛟龙必将扶摇直上腾跃九霄,渡劫后即可化龙,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店家原指望着用这蛟龙让他们知难而退,哪里知道,陆离听后更是来劲了。 一时顿时更愁了,“啊呀姑娘,你想来是听岔了,蛟非龙裔,乃是蟒蛇所化,岂能化龙?只是据说能吞云吐雾,相传那冰山上的蛟龙,常在潭中兴风作浪,若在极饿之时,能幻化成人,口吐迷烟迷惑众生,进而食人血肉啊!姑娘,听老朽一句劝,那冰山是个凶险之地,当真去不得~” 若是一个不慎被那蛟龙吞食入腹,那不是白白葬送了性命? 只是景羿几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哪会惧怕这蛟龙。 区区蛟龙而已,若当真碰上,灭了便是,何足为惧? 倒是陆离一介女流,此等危险境地,还是不去得好。 景羿想着镇上女子众多,想来她留在此处该是无碍的,是以也跟着店家对陆离柔声劝道:“山上冷寒,毒草众多,若真有蛟龙出没,想来必是危险重重。不若你在镇上等着,待我上山取得三魂草,再一同回去,如何?” “不如何” 她来就是为了上山取三魂草的,让她一个人待这算怎么回事? “三魂草是我要取,哪有让你们单独涉险的道理!” 景羿却不以为然,“绥远是替我受的伤,三魂草理应由我来取。” “那我跟你一起去!” “可那山……” “别可是了,我既然是跟你一道来的,理当同进同退!若当真不幸遇上那蛟龙,大不了同生共死!” 左右那赤龙冰山她必须去! 一番陈词说得慷慨激昂,景羿拗不过她,只得妥协,“既如此,那便随我一起。” 只是她那句同生共死,是认真的吗?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女子对他说这话,不得不说,这感觉不错,他很喜欢~ “店家,多谢提醒,我等去意已决,不必再劝。” 既已决定进山,那便速战速决。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早些进山,寻回三魂草救绥远要紧。 那店家劝了许久仍是无果,只得摇头作罢。 “既如此老朽也不再勉强。只是几位需得谨记,进山后千万莫要大声喧哗,否则引来雪崩便危险了!” “好,我们记着了,多谢店家~” 陆离笑笑点头,心里对这店家很是感激,耐着性子劝了自己这么久,也是为他们安全着想。 这年头如此真诚的生意人不多了。 辞别那衣坊店主,景羿几人火急火燎出了亓霞镇。 原想着以几人的脚程,天黑之前赶到那赤龙山脚是不成问题的,却不想都傍晚了,硬是被一大河阻了去路。 那赤龙冰山地理位置出奇的古怪。 只一面临河,其他三面均是悬崖峭壁,那上头势如刀削,山石陡峭无以攀附,时而还有坠石。 如此险峻的山势,是连绝顶高手也难以攀爬的! 唯有临水的那一面尚可一试。 许是因为比邻赤龙冰山,此处方圆百里未见人影,那河看着冷冷清清,河面平静无波,却隐约散发出阵阵冷寒之意,有丝丝雾气萦绕于水上,隐约可见远处那座泛着银白的冰山。 微风过处,带起阵阵寒意。 远处那隐约可见的山峦,忽而变得缥缈诡异起来。 几人站在河边远远瞧着那山,想起店家所说的蛟龙传言,均是忍不住瑟缩了一阵。 “王爷,这河大抵就是那店家说的,比邻赤龙冰山的寒冰河了。可这附近渺无人烟的,连个孤舟都未见,可怎的渡过去?” 向北瞅着那一望无际的河面愁的眉头紧锁,早知道这河这般大,方才路过那亓霞镇之时就该顺手买条船才对! 这会儿眼看都要入夜了,上哪再找船去? 景羿蹙着眉盯着河面一言不发。 如今还未到那冰山便已觉冷意逼人,可想而知,那赤龙冰山有多寒冷。 他们几个男子倒是不惧,可陆离…… 他下意识看向她,眸光深沉,“你当真要进山?” 见着她向自己郑重点头,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拼着性命都要寻那三魂草,绥远于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相比如何渡过这寒冰河,景羿更加在意的是陆离。 向北哪里知道,自己为渡河愁得头秃,自家主子此刻却在想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左等右等没等来景羿的回应,向北无奈了。 王爷这是等着他们几个想辙呢? 向北一筹莫展,向南却是极其淡定,“不就一条河,轻功飞过去、入水游过去,哪个法子不能渡河?” 向北听得他说得如此轻松,顿时几个白眼飞了过去,“飞?你瞧瞧这湖,像是能直接飞过去的样嘛?” 任你轻功再是高强,也需借力。那河面连个叶片都不见,如何借力? “那,游过去?” 左右得渡过去不是?怎么过不是过。 这时向北白眼差点翻上天,“游?你皮厚啊?” 这水上面的寒气隔老远都将人冷得打颤,还游?只怕还没过去,人倒先给冻死在河里! “那怎么过?你倒是想个辙!” 飞不得,游不得,偏偏连个船都没见。 两人正为如何渡湖争得面红耳赤,却见景羿拉起陆离转身就往回走。 “诶?王爷!河不渡了?” “天色已晚,明日再渡。” 这时俩侍卫才猛然反应,此刻已然入夜了。这黑灯瞎火的想要渡河进山,确是麻烦得很! 陆离乖乖跟着景羿在前头并排走着,眼神却是止不住往他拉着自己的手上瞟,他居然这么自然牵自己的手? 这时代的人不是最讲究男女大防的吗? 绕是如此,她却并不排斥,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只是跟他这么近距离接触,忽的让她想起之前自己上赶着抱着景羿睡了一夜那事,瞬时两耳发红,手便不自觉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顺便为了掩饰尴尬,反倒跟他闲聊起来,“额,你有法子渡河?” 景羿手中一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一时脸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咳,前方中山有小片竹林,等明日天亮,用那竹子做筏,便可渡河。” “哦,还是王爷观察细致,竟还记得有竹林。” 他们来时匆忙,惊雷脚程又快,赶路之时,往往身旁景物一闪而过,陆离糊里糊涂坐在马上,只记得越过了中山才到达此处,倒是记不清里头还有竹子?他却细心,连那山里的小片竹林也记得。 是夜,几人在竹林外围寻了个避风处落了脚。 景羿顺手去林里猎了几只野兔,此刻几人围坐一团,中间篝火燃起,那几只野兔被烤得滋滋流油,一阵阵烤肉的香味散开,让人止不住食指大动。 向南蹲在景羿身旁,目光直直看向他手里正烤着的野兔,馋的口水直流。 这肉香味跟老成头家的烤肉味道有的一拼! “王爷,熟了没?” 向南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 景羿瞥了他一眼,见着向南那馋样,顿时脸色不善,“向北那只已然熟了,找他去!” “哦……” 向南委屈巴巴挪向了向北。 目光却在王爷手里那只来回徘徊,“向北那只看着……好像不如王爷手上的香!” 被他火热的目光盯着,景羿顿感头大,这小子别的不行,眼光倒是刁得很,这还没尝,就知道他手里这个更香? 继续这么被他盯着,想来也是难受得很。 景羿没法,万般无奈之下,抬手掰下只兔腿朝那馋得口水直流的小子递了过去,“下不为例!” 后者一见那兔腿,登时乐的合不拢嘴。 “谢王爷!!!” 向南双眼发亮,张口就冲那兔腿狠狠咬去。 那大块朵硕的馋样,毫无形象可言,景羿看了连连摇头。 有这么个属下,着实丢人! 俊脸一转,正好对上陆离看着他窃笑的眼。 亲自烤兔肉分给属下吃,这么体贴宽厚的一面她是第一次见。 “王爷,你对下属真好!” “嗯,应该的~” 景羿回得极其自然,向北向南两人听完却是一阵毛骨悚然。 他对下属好?! 王爷揍人的时候,陆小姐怕是还没见过。 “额,陆小姐,你误会了,我家王爷平日里可不是……” “咳~” 向北话还没完,被景羿一阵轻咳声打断,“食不语。” “哦” 后者老实啃着兔肉。 而景羿手中那兔肉,不知何时已然被他用短刃切得整整齐齐。 轻轻拿下另一条兔腿,他缓缓冲陆离递了过去,俊眉微扬,“尝尝?” 他亲自烤的肉,自然要给在意之人。 陆离大方接过,尝了口,入嘴满是烤肉的香味,她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外酥里嫩,香气四溢,王爷棒!”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忍不住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引得景羿笑容不止,“嗯,你喜欢便好~” 她倒容易满足,一顿烤兔肉,竟高兴成这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五章 我心悦你 夜晚寒凉,几人将那烤兔肉分食完毕,均是默契十足静静靠着篝火取暖。 绕是如此,陆离还是冻的瑟瑟发抖。 此时正直盛夏时节,外头正是炎炎夏日,这里此刻却冷得跟冰窖似的,像是直接入了冬。 身上忽的被披上了一件加绒斗篷,陆离含笑抬眼,撞见景羿投来的温柔目光,“可是冷了?” “嗯,这的夜晚格外冷呢~” “早些歇着吧,待明日取得三魂草,便速速回去~” 陆离一女子,在此等寒冷气候中若待的久了,怕是受不住的。 “好~” 陆离乖巧应了声,随即靠在自己双腿静静闭上了眼。 在外几日,因着赶路时常风餐露宿。陆离早已习惯以天为被地为席的休息方式,之前好歹还有山石,草垛勉强靠着入睡,如今这里四处空荡,除了他们几人,几匹马,一堆篝火,便再无其他。 此刻陆离眼虽闭着,却是睡得极不踏实。 景羿几人常年习武,坐着打坐亦能一坐就是一晚。 可她不一样… 累了困了得睡觉,这么坐着休息,哪能睡踏实呢~ 眼看着陆离脑袋枕在腿上一点一点的,身子坐得极不稳当,仿佛一不小心就要倒下似的,景羿眉头拧得死紧。 “唉,是本王疏忽了~” 如此风餐露宿,她怎可能休息好~ 默默靠近她,轻手轻脚又一次将她捞进了怀里…… 朦胧的月光照向大地,那簇篝火印出两人依偎的剪影,景羿静静看着怀中安静入睡的人儿,心没来由的平静下来,那娇美的容颜近在咫尺,亦如他在卞霖大街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弯弯的细眉,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鬼使神差般,他小心低下了头,而后缓缓的,对着那抹娇艳红唇印了上去~ 阿离, 我心悦你。 …… 对面的向北向南突的四目相对,二人一脸愕然的样子,仿若遭了雷劈。 无声无息交流了一阵后,二人十分默契地同时瞥开了视线。 他家王爷算是彻底栽了。 陆离小姐威武! 隔天,向北向南早早进了竹林做那渡河的木筏去了。 陆离与睡梦中悠悠转醒之时,天还蒙蒙亮,被那晨间冷风一吹,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珠子动了动,像平日里赖床一般,又往温暖处缩了过去。 只是怪了,这么冷的天,她身下怎么还是暖烘烘的? 身子一动,耳边忽的传来砰砰的心跳声。 嗯?她这是在哪? 脑袋忍不住蹭了蹭,这触感,柔柔的、暖暖的,上手一摸,哦莫,手感还不错! 两眼忍不住睁开一看,触及眼前那一片裸露的肌肤时,陆离僵住了…… 这是,男人的胸肌!!! 头顶隐隐传来几声闷笑,随即景羿低沉的嗓音响起,“摸够了?” “呵…呵呵~” 陆离缩了缩脖子,无比尴尬低垂着头,默默地退出了他怀里。 “我…昨晚…又……?” 随着景羿淡定点头,陆离感觉天又塌了! 继上次破庙之后,她又一次趁着夜黑风高吃了人家豆腐? 抬眼小心翼翼瞄了瞄他那被自己拱乱的领口,此刻隐约还能见着里头壮硕的胸肌! 大手狠狠往脑门上一拍,陆离囧得直想钻地,抱就算了,她这回还上手摸了! 苍天啊~ “对不起……” 两手捂住脸,陆离如鸵鸟般缩成了一团,惹得一旁的景羿闷笑不止。 “如何?摸了半晌,可还满意?” “……” 陆离捂着脸,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她居然还摸了半晌?! 完犊子,这下女色狼的名号妥妥的了。 从指缝间偷偷瞄一眼景羿,见他正好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直盯着自己,陆离顿时颤颤。 双手一合,直接将自己脸捂了个严实。 没脸见人了! 这头的景羿饶有兴致看着身旁这只鸵鸟,只觉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深怕她将自己捂的背过气去,景羿赶紧上手将她手从脸上扒拉开,才淡笑着开口,“昨晚睡得可好?” 那鸵鸟别别扭扭瞅了他好几眼,才支支吾吾回他。 “…好,好得很…” 美男在怀,再没比这待遇更好的了!只是这话题能不能过了?尴尬的很! 想着如何岔开话题,景羿那一双眸子却是紧紧锁住了她,带着点调笑与试探,他缓缓问道: “你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不考虑负个责?” 她可是说过的,羿王殿下玉树临风英明神武,是未来夫婿的不二人选! 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她眼前,怎的不知道抓紧? “呵呵,您这没缺胳膊少腿的,可别开玩笑了!再说了,羿王殿下受万人追捧,小女子蒲柳之姿,想来王爷也是瞧不上的~” 负责?开什么玩笑。 她没先找他负责都不错了! 这时代女子名节重于一切,被他两次抱在怀里,虽说还是自己晚上主动贴上去的,可怎么算也是自己亏了! 思来想去,陆离自个儿又委屈上了。 睡着了就往人身上抱的毛病,她这以前也没有啊!怎的出趟门成这德性了呢? 她是喜欢景羿不错,可倒贴这种事儿,陆离想想觉得还挺可耻! 这事儿坚决不能再干了!不厚道,还掉价! “王爷,明日入夜你还是将我捆了吧?” 免得一到晚上她又“兽性大发”。 “为何要捆?” 他们方才不是在聊负责这事儿吗? 景羿问得正儿八经,陆离倒是难为情了,支支吾吾回他,“将我捆了,你夜里好歹安全些!” 不然她再对他动手动脚,可怎么收场! 万万没想到,她竟还想着这事,景羿顿时哭笑不得,“无防,再有下次,本王负责便是。” “负,负责?!” 陆离瞪着他,像是见了鬼。 “王爷莫要开我玩笑~左右不是什么大事,要你负责倒显得矫情了~陆离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你既已拒过我的婚,想来也是对陆离不甚满意的,既看不上眼,陆离又怎能强人所难。” 此时景羿却突然满脸认真,“你不试试,怎知是强人所难?” “既已有结果,何苦再试?” 这都拒过婚了,还试个什么劲? “若本王后悔了呢?” “后悔?” “嗯” “呵呵,王爷真爱说笑~” 他是指后悔拒了她的婚? ……认真的? 陆离感觉这世界突然玄幻了。 景羿这是对她示好吗? 这么突然? 为什么?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现在却…… 一时间,陆离脑子乱成一锅粥! 这姓景的到底想干嘛啊啊啊啊! 临近崩溃之际,向北向南终于驮着刚做好的竹筏走了过来,陆离这才回过了神。 “王爷,竹筏已备好,可以出发了!” “嗯,走吧~” 率先起了身,景羿径直往那寒冰河走去。 那河离他们昨晚落脚处不远,不过一会儿,几人便已来到河边。 竹筏缓缓入水,几人借着竹筏这才缓缓渡往对岸。 那河面依然静得出奇,与昨日不同的是,此刻显得更冷了,几人置身在河中,还未到那冰山,已然能感受到从那一头传来的阵阵寒气。 “嘶~好冷!” 河面寒风一吹,陆离止不住打了个冷颤,手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衣物。 身旁的景羿余光一扫,手已然抬起解下了自己的绒毛斗篷往陆离身上盖去,“此地阴寒,小心勿染了寒气。” 身上冷不丁多了件斗篷,陆离受宠若惊。 这羿王不近女色,身上的斗篷却能这般随意给她,这让她很是意外。 “多谢王爷,可你将斗篷给了我,自己岂不是要受冻?” 说着她赶紧伸手要去解身上的那件绒毛斗篷,却被景羿一把摁住,“穿着便是,本王不冷。” 习武之人有内力傍身何惧寒冷。 两人的手因着景羿的动作忽然紧紧贴在了一起,陆离又是一阵尴尬,忙将手收回,脸色不太自然再次向他道了声谢,这才抬眼目视前方。 随着竹筏缓缓向前,那赤龙冰山便渐渐跃入眼帘。 一座盖满白雪的山峦,逶迤千米,嶙嶙的白云岩,银光闪烁,岩壁如刀削斧劈气势磅礴,银光灿烂,犹如一条银色天龙横亘天际。山腰处有雾气升腾,寒风一吹,那云雾似是海中的白浪翻卷。 这冰山美则美矣! 只是太过寒冷,让人看着就心生胆怯。 几人下了竹筏,往前徒步走了一阵,总算到了赤龙冰山的山脚。 “王爷,这便是赤龙冰山了,看着倒不像那店家所言那般险峻?” 这银装素裹的,树都被盖上了层厚厚的积雪,地上草木倒是繁多,绿悠悠的看着也是生机勃勃。 向北随意往前探了探,低头见着树旁那草上还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黄黄绿绿的,煞是好看。 忍不住采了一朵,“王爷,你瞧……” 话还没完,便引来陆离的一阵惊呼。 “向北,草里有毒物,快闪开!” 向北闻言扭头一看,但见一只硕大的蝎子从那草中探出,那乌黑的躯壳节肢,前七后五,节节粗壮饱满,最吓人的是那向前弯曲的尾刺,潜藏着无尽的杀机,此刻正危险冲着向北。 “毒蝎?!” 向北惊呼一声,脚下一弹迅速翻身而起,这才险险避过了那毒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六章 大丈夫不拘小节 几人目瞪口呆盯着那只硕大的毒蝎,完全没料到在这冰山之下,如此寒冷之地,竟会有蝎子出没! 只是这还没完,继那只蝎子后,草里又陆续钻出了好几只毒蝎!每只都是全身漆黑,身粗体长,有着一对巨大的钳子,尾部尖利的尾刺向上翘起,另人望而生畏。 蝎子乃是剧毒之物,若被它们尾刺扎到,轻则肌肉痉挛、浑身剧烈疼痛,重则全身瘫痪甚至丧命! 看着地上那几只摇着尾刺随时准备对他们发起攻击的毒蝎,几人头皮发麻,陆离更是看得寒毛直竖。 据说蝎子是冷血变温动物,和蛇、青蛙等小玩意一样,当气温达到零下5℃-9℃时,是会冬眠的! “此时这气候,它们不该在冬眠吗?” “除非这山中有异变,惊扰了这些毒物!” 长剑刷的出鞘,景羿的话音刚落,剑光已至蝎子身前。 那几只蝎子被景羿的剑风一扫,顿时身子一分为二,原地捶死挣扎了会儿,便再也不动了。 只是那蝎子的血流出落到地上,瞬时周遭接触到的花草便相继枯萎凋零了,由此可见,那毒蝎的毒性之毒,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王爷,这蝎子可比外头普通蝎子毒多了!个头也大了好几倍!” 也不知在这山里吃什么长的,个个长得粗肥体壮的!这要被它们蛰一口,焉能有命活? 向北盯着蝎子附近迅速枯萎凋零的草木心惊不已,若是方才自己中招,后果不堪设想! 四下查看了番,发现有好几处的草木都莫名枯萎了,里头还时不时窜出几只蜈蚣和细蛇! “王爷,这些毒物想来山中遍地都是!” “嗯,这冰山远比我们想象的危险,大家要小心。” 手中长剑一抖,离渊的剑锋已然入鞘,低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陆离,他下意识出言提醒,“跟紧本王,十步以内切莫离开。” “好!” 别说十步,她恨不得跟着景羿寸步不离好麽。 这山里静得连个鬼影都不见,听那店家说从前还死了那么多上山采药的人,还经常有野兽出没。 等闲的野兽她倒不怕,毕竟她身带异能,真碰着野兽直接一手电一个,想来那时也是游刃有余的。 只是这山上毒物遍地,若没毒死个把人她是不信的。 一想到这可能什么地方埋着尸体,她就忍不住心里发怵! 活人不怕,她就怕死人,怕鬼啊! 想到这,陆离不由朝景羿又贴近了几分,确保他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后,她才安下心来。 景羿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心里暗笑,这姑娘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候倒是怕上了? “莫怕,有本王在,定护你周全。” 这小心思被他揭穿,陆离一阵发窘,“谁,谁怕了!我那是怕你冷,帮你挡挡风!” 头可断,血可流,气质这一块不能怂! 哪怕怂……也不能叫人发现嘛~ 景羿见着她那嘴硬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嗯,那你且挡严实些,本王冷。” “哦哦!好得很,我这就给你挡着~” 麻溜的朝他那头又贴近几分,眼看要贴上身了,她才老实停住,一脸无辜抬眼瞅他,“这会儿还有风麽?” 她挡得可严实了!这距离,保准一见着鬼影她就能往他身上扑~ “哦,差不多了~” 再挡,他可能要控制不住了。 “噗哈~” 向南小子在一旁憋笑憋的辛苦,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被自家王爷眼睛一横,一肚子话硬生生给憋进了肚。 得,陆小姐威武,陆小姐不怂~ “那三魂草长在冰山之巅,走吧,上山取药!” 景羿衣袍一甩,人已大步向前迈去。 陆离赶紧跟上,亦步亦趋走在他身后,向南向北分别护在她左右,深怕她一不小心伤着碰着,回头自家王爷找他俩算账。 临近中午,几人到了半山腰,那的环境已然变了个样。 千树凋零,万里埋雪,便是几人上来后的第一感觉。 若是山脚那些许草木还算得上繁盛的话,那此地便可算得上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境地了。 山腰此刻寒风透骨,枯黄的草木尽显衰败之像。 花儿凋零,落叶纷飞。 周围目之所及的许多粗壮大树高的吓人,这会儿已经秃得精光,只剩枝干与枯透的树皮,那苍劲有力的枝条直插云霄,再加上被雪覆盖着的枯条和枯叶枝干,显得极其沧桑悲壮,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 地上积雪深厚,草木多被深深埋进了雪里,这会儿别说药草,就连片枯叶,也是难以得见! 陆离皱着眉头巡视半晌,死活不见一丝绿意,心里忽的凉了半截。 “这积雪这么深,哪里还有药草?那温太医是不是记错了?三魂草怎么会长在这种极寒之地?” 放眼望去一片银白,身上裹着加绒斗篷依然冻得直哆嗦。 这样的地方,连人都坚持不了多久,何况是植物? “别急,这是山腰,往上还有一段,温太医不是说了吗,三魂草长在冰山之巅。” 景羿跟在身旁,见着此刻这情况也是眉目紧锁。 在这极寒之地能得以存活的药草,要么本就极其耐寒抗冻且药性猛烈的,要么,便是生长的位置特殊,等闲毒物野兽无法靠近的。 就不知,这三魂草属于哪种? “走吧,去山顶看看~” 几人继续往山顶走,中途却是连只毒蝎蜈蚣也不得见了。 这让陆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山脚毒虫众多,到了此处却如此清净?” 放眼望去除了雪还是雪,一只活物都不见,这是否过于诡异了些? 几人各自边走边四处张望,确定没再见着蝎子蜈蚣之类的活物后,均是一脸纳闷。 “难道是上头更寒冷,活物无法存活?” 向北苦哈哈拢了拢衣领,暗骂这冰山怪异,山脚冷归冷,至少以他们这练家子,内功修为足以御寒,可自上了山腰以来,连风都是刺骨的,刮在脸上如利刃削骨般难受,他这连绒毛斗篷都安排上了,愣是不管用,那寒风一吹,瞬时脖颈袖口处一阵冰凉,冻得向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眼下意识瞄了眼自家王爷,见他依旧是一袭简单的月牙白锦袍,如此阴冷的天他的身姿仍旧挺拔,在这厚厚的积雪中始终步履轻缓,不由暗赞自家王爷内功深厚。 转头再瞟一眼向南,见着此刻他那身花花绿绿的长袄配棉裤时,向北那原本被寒风吹得僵直的脸差点没绷住笑! “我说,你这身衣衫,何时备的?” 长袄配棉裤,上头还绣着红花绿叶! 这怪异的造型,他到底是怎么穿出来的? 一旁的向南斜着白了他一眼,对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嗤之以鼻,“不就是亓霞镇那衣坊买的,那店主说了,此乃他镇店之宝,仅此一件!” 说完他很是臭屁耸了耸身子,感觉身子倒比之前穿长袍轻便好使多了,不由一阵嘚瑟,“瞧瞧,这伸腰蹬腿方便得很,还暖和!不比你们那劳什子的绒毛斗篷好使?” 俗话说的好麽,人不可貌相,这衣物也当如此! 这天寒地冻的,穿这么精致给谁看? 他这身看着是丑了点,可穿着舒服、轻便、暖和,这不就足够了麽! “呵呵,你赢了。” 眼不见为净! 向北见鬼似的瞅了他一眼,随即迅速转开了脸,接着目不斜视跟上了前头的景羿陆离。 心里却是将那衣坊店主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 说什么镇店之宝!也就向南这小子能上当! 指定是见向南这小子年轻,看着呆头呆脑的,才故意忽悠他花钱的! “等着,回头寻着三魂草,看我不把你那破衣坊给掀了!” 向北跟在身后骂骂咧咧,那咬牙切齿的样,连隔了几步远的景羿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 这么气急败坏的向北,倒是少见。 但听得后头向北愤愤不平,“王爷,那衣坊店主可将向南坑惨了!” 这怎么又扯上衣坊店主了? 一扭头见着后头慢悠悠跟上来的向南,景羿的脸木了。 身旁的陆离一脸纳闷,也跟着扭头。 于是下一秒,后头那个花花绿绿的大花袄子就强奸了她的视线。 愣着看了几秒后,陆离终于破功了。 “噗哈哈哈哈向南好可爱!!!”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将呆愣中的景羿唤醒了,他忍俊不禁瞪了向南好几眼,瞅着他身上那套不伦不类的衣衫,一时不知道是先揍还是先骂。 向南见几人突然都瞅着自己,顿时尴尬极了,嘴角一抽,他一脸气呼呼瞪向几人。 “做甚?不就穿件花袄,左右也就你们见着了,这大惊小怪的,丢不丢人!” 居然连王爷都这副德行,太离谱了! 明明他这身穿着最是舒适暖和,非有人不识货! 烦人得很! 这倒是向南想岔了,这衣衫虽特别,识货的人却是有的。 “向南,甭理他们,你这长袄买得妙!特别实用,特别帅!特别酷!!” 论识货,可没人比陆离更识货了! 这衣坊店主靠谱! 向南这身看着不伦不类的衣衫,换个时代在冬天可是大受欢迎! 这不就是羽绒服嘛!如今天寒地冻的,可再没什么比这衣服靠谱的了~ 终于见着有人懂他了! 向南那个感动呀~ “还是陆小姐眼界开阔!这袄子明明穿着轻便又暖和,也就是看着怪异了些,瞧把向北和王爷吓得!” 这时向北不服了,立马怼他,“何止怪异!你瞅瞅你身上这几朵花!红绿红绿的,这不女子衣物吗?你穿着算怎么回事?!” 哪知向南梗着脖子又是对他一通喊,“你懂什么,大丈夫不拘小节!” 向北忍不住两眼一白,“切~” 我还能屈能伸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七章 遍地残骸 向南的那件花袄,将几人原本凝重的氛围活跃了不少。 可那花袄被向北这么一通嫌弃,向南老不乐意了。 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明明穿着暖和极了,非有人不识货! 好在陆离小姐眼光好,知道这袄子的好处!这让向南心里舒坦不少。 方才她好像说自己特别帅,特别酷来着! 虽说没太听懂意思,可向南还是敏感地扑捉到了陆离对他的夸奖之意! 心里一乐,他不由凑近了陆离。 “陆小姐,帅和酷是何意?” “额……” 没想到向南会追问这个,陆离一时语塞。 刚才见了那酷似羽绒衣的长袄,让她忍不住激动了一番,一不小心将现代夸人的话搬到了这里。 此时被向南一问,她不由一囧。 跟古人解释帅和酷,这不是为难她嘛~ 琢磨了会儿,陆离才缓缓道:“这个,帅就是长相俊美!酷呢就是指一个人的气质和气场!”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再仔细一点她可解释不来了。 向南却是个一点就通的,立马领悟到了这两个字的精髓。 “那这么说,陆小姐是在夸我,不但长相俊美,还气场强大?” “啊?嗯……大概是吧~” 反正她也就那么一夸,怎么理解因人而异嘛,不必太较真~ 哪知向南认真了,一听陆离夸他俊美且强大,他嘚瑟极了。 “嘿嘿,还是陆小姐眼神好!” 这么被人夸他还是第一次,向南忍不住嘿嘿傻笑。 那一副既得瑟又臭屁的样,将景羿刺激得不行。 又帅又酷?她可从没这么夸过自己。 “咳,走了!” 心里老大不爽,是以步子也迈得大了。 几步就远离了陆离,竟是头也不回朝山顶走去了。 “诶!王爷等我!” 陆离赶紧快走几步,眼看要追上了,脚下忽觉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雪地里有个凸起。 “这里头似乎埋了什么?”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后头的向北向南跟了上来,“难道是埋了什么宝藏不成?” “宝藏?在这渺无人烟的冰山?” 开什么玩笑~ 狐疑地盯着雪地看了会儿,陆离果断抬脚去清理那堆积雪。 哪知刚撂开一个小口,里头露出半截手指,疑似是个人的手,顿时陆离不淡定了,哆哆嗦嗦退了开来,“该,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向南果断抬脚将剩余的积雪刨开,里面露出个完完整整的男子轮廓。 陆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人浑身紫黑,双目圆睁面目可怖,双手悬空交握,满面的惊恐之色,像是死前在与什么可怕东西搏斗,颈间一块皮肉像是生生被什么撕裂开了,露出狰狞的血口。 “他这是被什么咬了?死得这样惨烈?” 向南向北直接往尸体前一蹲,皱着眉一边查看那尸体一边嘀咕。 “会不会是碰见猛兽?” “八成是,瞧这脖子,都给咬成什么样了~” 陆离战战兢兢躲在后头,却是给吓得半死,在死人面前还能这么淡定自如,该说他们神经粗,还是早已见惯了生死,已经习以为常了? 见了这死人后,陆离整个人的感官被放大了,感觉哪哪都像是埋了人! 余光猛地瞥见不远处那几颗枯树底下,也有几处厚厚隆起的积雪,她不由暗暗咽了咽口水。 “该不会那也埋了人吧?” 最终好奇心害死猫。 她壮着胆子挪了过去,捡了根木棍对着那枯树底下的积雪就是一阵捣腾。 不一会儿积雪被她刨开,没见着类似死人的轮廓后,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落地。 哪知道刚松快一会儿,一抬眼对上高处树梢一双空洞的死气沉沉的人眼时,陆离心肝儿都颤了! “那那那是…是是是眼睛!!” “什么?” 地上还在研究那尸体的向北向南转过头,就见那树杈上赫然是一双血淋淋的眼睛。 此刻就这么挂在那树梢,积雪一埋,眼周围的血肉被掩住,剩两颗眼珠露在外头,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几人,那场面,怎一个恐怖了得。 此刻连向南向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纷纷忍不住自我安慰起来。 “没事,小场面~” “小意思,不就是双眼睛~” 陆离小心翼翼贴近他俩,也学着自我安慰,“不慌,本小姐会武功,眼睛而已,不怕!” 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心情,肩头忽的被人揽住,以为是向北向南使坏,陆离还扭了扭脖子嘀咕了两声。 结果…… 头一扭,看见向南向北已然在那枯树底下开始琢磨树梢上那双眼了,而搭在她肩膀上的那手,依旧还搭着。 接着冷风一吹,陆离额头止不住开始冒汗。 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王,王爷……?” 等了几秒没听见他回应,她再次身子哆嗦了起来! 揽她肩的不是王爷!!! 拼命压下心里的恐惧,她颤抖着一步步扭头,看清身后那搭着她肩头的东西时,陆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陆离忽的一蹦三尺高,接着肩头掉下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血淋淋的成年男子的断臂! 前方已走远的景羿听见陆离这边的动静眉头一皱,下一刻人已飞速往她这边赶来。 “阿离!!” 焦急慌乱中,竟是连称呼都未曾顾及,直接唤出了她的小名。 “王爷!” 一见景羿过来,陆离立马像是见着救星似的往他那边跑过去。 双手揪着他的袖袍,陆离吓得一脸苍白,连说话舌头都打结,“王爷,那那……那边有死人,有眼珠,还有断臂!” 景羿闻言不由心下一沉,顺手揽住了她,“莫怕~” 带着她回到那断臂处,见着那地上的尸体和树梢那双眼珠时,景羿才沉声道:“许是此前上山采药之人,遇见了猛兽。” “王爷!那边还有断肢!” 向北从那枯树另一面跑出来,指着那头树下的几个残骸一脸震惊。 那几具尸体死状很是惨烈,竟是被活活撕裂了身体! 景羿眸子往那头一扫,远远瞧见那几个残骸后,揽住陆离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可曾见活人?” “不曾~” 活人未见,倒是见着不少死人~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凶残!瞧这几具尸体,要么一脸惊恐,要么没个全尸!” 他和向南方才在附近顺道都查看了一番,乍一看并未发现异常,可若在积雪中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许多雪下埋着尸体,许是此地近日下过大雪,将这些尸体的踪迹掩埋了。 “若不是方才陆小姐看得仔细,怕是很难发现此处异常。” 此时向南从那树梢处走来,想到那双眼珠,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你们猜怎么着,那眼珠竟也是生生被剜出来的,上头还连着血肉呢!” “咦~” 陆离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有……” 想到方才在另一处发现的那几具男尸的情况,向南又忍不住顿了顿,“那头有几具尸体,死状很是怪异。” “如何怪异?” 这几具尸体身体都分家了,还有比这怪异的?陆离纳闷,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望去,哪知刚踏出一步,就被向南给挡住了。 “陆小姐,还是别去看得好~” “为何?” 于是向南支支吾吾,犹豫半天才跑到景羿耳边嘀咕了几句。 景羿听完顿时脸一僵,在陆离还满头雾水时,忽的牢牢扣住了她的手,一脸阴沉看向那边的几具尸体道:“没什么,死状惨烈,怕你受惊~” 景羿一脸严肃,陆离感觉事情不简单,心里很是疑惑却也只得作罢,“哦,那我不看便是。”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生猛?” “不管是何物,绝非善类。” 或许连向北向南都不曾注意,最开始的那具尸体,死前还保持着双手与那东西搏斗的姿态。 双手呈紧握状,颈肩有血口。 显然,那人是在挣扎中,被那东西咬中脖子,才最终丧命的。 景羿眯眼看着那血口,默默陷入了沉思。 能被人两手抓握的,长有獠牙且力大无比的猛兽,会是什么呢? 他想到那衣坊店家说的那个传言,下意识皱眉,“若真是那东西……” “王爷,什么东西?” 景羿扭头见陆离正好奇宝宝似的看着自己,一双大眼明亮又懵懂,他不由眉头一松,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没什么,待在本王身边便是~” 若是有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好” 陆离应得极其乖巧,跟着景羿继续往山顶走去。 身后的向北却是一脸莫名。 抬手戳了戳一旁的向南好奇问道:“诶,你方才说那几句尸体死状怪异,是怎么个怪异法?” 向南一僵,脸上缓缓晕出一抹红,不太自然道:“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说完身子一动,率先又朝方才那枯树下的几具尸体走近,向北急忙跟了上去。 到那后看清地上那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后,脸部忍不住抽了抽。 那树下三具男尸,一具女尸,均是一丝不挂。最诡异的是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下身……像是‘活动’太过剧烈,已是无法直视了,更有甚者,某一具男尸的腹部被活活撕裂,里头内脏肠子流了一地。 “呕~” 忍着不适看清那些尸体,到那流了一地内脏肠子时,向北终于忍不住了,头往旁边一扭,顿时吐的一塌糊涂。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死法,也太瘆人了!” 向南却是淡定看着狂吐的向北,眼里闪过丝丝的幸灾乐祸,他刚刚可是吐了一轮了,怎么着也该让向北体验体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八章 蛟龙出水 随即他指着另一处的一具裸体男尸示意向北看过去。 “这还没完呢,你再看这个。” 只见那尸体的下体某处,被人生生切了,那物件孤零零落在尸体一旁,看得向北一个哆嗦,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难怪方才王爷死死扣住了陆离小姐就是不让她往这边看,原来如此! 这场面太辣眼睛,陆小姐确实不该看! “这谁这么狠?将人断子绝孙啊!” 向南却是两眼一白,很是无语瞪他,“你看看清楚,那东西切口处如此齐整,他手上还留有匕首!显然不是人为,而是他自己下的手!” 如此重要部位,轻易是不可能被人伤着的,况且切口处只一条割痕,毫无挣扎的痕迹,不难看出,这是自宫了。 “他为何自宫?!” 向北木木地瞪着地上那男性物件,头皮一阵阵发麻。 联想到方才同样赤裸裸的几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位女子的,他立马又掉转过头去瞅。 无一例外都是满身的痕迹,下体处更是惨不忍睹。 “咦~这看着怎么像是中了媚药?活活给凌辱死的?” “我看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的毒液迷了心智,或是那毒液本就是媚毒!” 向南一脸认真盯着那几具尸体,分析得头头是道。 “毒液?何以见得?” “你且看他们的脖颈处。” 向北立马蹲下去瞅尸体的脖颈,毫无例外发现每具尸体脖颈处都有两个肉眼可见的小洞,看着神似是咬痕。 “这些伤口像是獠牙咬后所致,难道,这山里有身带媚毒体液的猛兽?可我们一路走来除了山脚那些毒蝎蜈蚣,一只野兽也没见啊!” 除非…… 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它在山顶!” “王爷和陆小姐有危险!” 两人猛然想到同一个可能性,立马身子一点极速往山顶略去! 只是两人终究慢了一步,陆离在景羿的护持下,此刻已然到达了赤龙冰山之巅。 两人看着眼前这一派衰败之景,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此刻的赤龙山顶是一片死寂,上面草木衰败,空中迷雾瘴气遮天蔽日,使得那山巅上方的天空混沌不清。 目之所及皆是人的断臂残骸,里头血气弥漫,一阵阵腐败而熏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人闻着气血翻涌。 “呕~” 山巅的一脚,陆离捂着肚子狂吐,景羿体贴地在一旁为她顺着气。目光触及到眼前这昏天黑地的场景时,眉头紧锁,目露沉思状。 传言赤龙冰山终年冷寒,山上却是草药遍地。尤其是这赤龙山顶,处在山的最高处,合该是碧水蓝天,空气纯净的! 再看眼前这山顶,却是满目苍痍,寸草不生! 这与传言相去甚远…… “如此穷凶极恶之地,那三魂草便是有,却又何以生存?” 念及此,景羿本就幽深的眸子此刻看着更加暗沉了。 一旁的陆离吐的昏天黑地,直觉将胃里胆汁都要吐完了,这才扶着肚子慢慢缓了过来。 这会儿有气无力瞅着周遭,想起来时那温太医的话,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那老太医太不靠谱了!说什么上有清水一池,四时不溢不涸,这哪有清水!” 恨恨地四处一瞅,只见前方却有一大型水潭,可那水哪里跟‘清’字沾边了?明明就是黑水! 景羿跟着视线前移,就见那黑得深不见底似的水潭,隐约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上面雾气缭绕,连带潭中景象也看不真切。 “此地凶险,小心为妙。” 如此穷山恶水之处,必有一霸。 “那潭中似是有块沙渚,你且等着,本王先去探探~” 说完也不等陆离反应,人已径直朝那沙渚掠去了。 陆离忐忐忑忑等在潭边,瞪大着眼望着那水潭中央,却因着水潭上方那雾气始终看不真切。等了许久未见景羿回来,陆离心下着急。 “王爷?王爷!” 对着水潭远处喊了几声,没听到景羿任何回应,她顿时急了。 该不会那沙渚有危险? 眯着眼再次往那潭中央看去,未见景羿人影,却隐约听得那头传来阵阵哞哞之声。 这声音乍一听感觉像牛鸣,细听又像是野兽嘶吼。陆离一时辨不清是何种野兽,却也知道那头必定有个东西! 耐着性子仔细又听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却一次比一次响亮! “糟了!那头肯定出事了。” 陆离想过去一探究竟,奈何自己不会轻功,没法越过那潭水,一时在岸边急得满头汗。 瞪着眼看着那一方乌漆墨黑的潭水,陆离几度挣扎,最后脖子一梗,果断撸起了裤腿。 水黑成这样……也不知这潭水有毒没毒? “不管了!先找景羿!” 她二话不说就要往水里钻,这时水面忽然一阵阵波纹由远及近,伴随着的是更加响亮的“牛鸣”之声,以及长剑剑气的破空之声。 正想上前看个仔细,就见那迷雾重重的水潭中央迅速冲出一人。 “王爷!” 看清来人后,陆离大喜过望,是景羿! 那头的景羿轻功卓越,脚尖对着水面几个轻点,眨眼人已奔至陆离眼前。 “快走!此地危险!” 大手往下一捞,陆离直接被他横空抱起护在怀里,半空中几个飞跃后,人已快速远离了那水潭。 “王爷,怎么回事?” 两人堪堪在空地处停下,陆离抬眼就见景羿身上衣袍已然裂了几处,隐约还能见着丝丝血迹,她顿时担忧不已,“你受伤了!” “皮外伤,无碍~” 相比这个,远处那东西才更棘手。 如他所料,这山顶确实有蛟龙,他们一路见着的残肢断臂,怕都是它的手笔。 “此处确实有三魂草,就长在那水潭中央的沙渚上,只是……” “王爷!” “陆小姐!” 两人说话的空档,后头的向北向南终于追了上来。 “王爷,这里危险,速速下山!” “那猛兽嗜血,还是先走为妙。” 陆离一听脸都白了,“什么猛兽?” 刚刚景羿遇上的,果真是猛兽? 向南两人却是没空给她解释太多,山上那么多尸体,想来全是葬送在那猛兽口下。观那几句赤裸尸体的惨状,不难发现那猛兽的体液还有剧烈的媚药功效。 这时候不走,待会一个不剩中了毒,可上哪找解药去! “王爷,陆小姐,先下山要紧,那猛兽太厉害,我等怕是惹不起!” 野兽本就凶残,偏生还带毒!这谁敢招惹? “可是,三魂草还没采到!” 她来这是为了绥远的解药,三魂草不寻回,那不是白来一趟? “不行!我不能走,你们别管我,先下山,我拿到三魂草立刻离开!” 可放她一个弱女子在山上,这事谁干的出来?何况就算他俩狠得下心,王爷也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啊! “那三魂草现在何处?既要取药那便乘早!若那猛兽出现,可就难了!” 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到来之前,景羿已然跟那猛兽打了个照面。 “晚了,它已经出现了。” 景羿说着长剑已然出手,凌厉的剑风急速驶过,直冲几人身后那个张着的血盆大口击去。 嘭锵一声过后,离渊宝剑撞上那东西坚硬的外壳又原路反弹回来。 景羿抬手一握,一道逼人的剑气瞬时又冲那东西扫了过去,将它堪堪逼退了些后,几人才缓过了神,待看清那猛兽真面目后,向北向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天哪,那是蛟龙!” “这山里果真有蛟龙!” 万万没想到,那霍霍了许多人性命的猛兽,居然是蛟龙! 几人长剑唰的出鞘,剑尖直指那庞然大物。 既已碰上,那便不死不休! 那蛟龙身形庞大,其状如蛇,头顶有冠,身长九尺,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一对及其锋利尖锐的獠牙。 陆离在见着那对长长的獠牙后开始面无人色了。 “那些尸体脖颈间的咬痕,就是蛟龙所致!” “不错!大家可得小心了,那蛟龙体液有剧毒,能致幻,还能当春药使!” 说到它那春药的功力,可没人比向北向南了解透彻了。 方才在那极具裸体尸体那研究半天,得出的结果令人胆寒。 它那毒液的媚药功力,怕是猛烈得很! 若没女子解毒,那毒性可轻易解不了!不然那具男尸何以到自宫的境地! 一听春药,陆离玄幻了。 这畜生体液还有这等功用? 当真危险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蛟龙见着有生人,闻着味就朝几人攻来! 那速度之快,快到眨眼已到眼前,陆离却还是傻呆呆立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那蛟龙。 “陆小姐快躲开!” 向南闪过一边,见那蛟龙直冲陆离顿时急的跳脚。 只是景羿快他一步,在那蛟龙眼皮子底下飞速闪过,将陆离险险带离了蛟龙的攻击范围。 “陆离!你发什么呆?” 她知不知道方才差点没命! 被他一吼陆离这才回神,忆起刚才那惊悚的瞬间,不由冷汗直冒。 “我,我不是,是它,它的眼睛在迷惑我!” 具体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只记得刚才对上了那蛟龙的眼,然后她脑子一懵,手脚就不听使唤了! 像是被它下了什么迷药似的,大脑想着躲,身体却被牢牢钉住了一般。 “眼睛?” 这是景羿才猛然想起,方才在那沙渚上,他也是猛然看了它一眼,身体瞬时就僵住了。身上这几道伤就是那时候受的! 看来那蛟龙的眼睛有古怪。 “大家注意,别看它眼睛!” 这蛟龙不简单,既能将人致幻,想来就是那双眼睛作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十九章 黑水潭血战 几人意识到那蛟龙的功力后,均是刻意避开了它的眼睛。 那双眼睛既能蛊惑人心,不看便是! 可那蛟龙奸诈得很,一见不能将人致幻,顿时将主意打到了几人中看着最弱的那个。 陆离从始至终被景羿护得密不透风,是以在那蛟龙眼里,她便是那个最弱的! 这畜牲凶猛,却也知道欺软怕硬。 那庞大的躯体搅动着潭水,掀起滔滔巨浪。 它好像能看透一切,张开两颗青白獠牙,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突然嗖的一声,朝着陆离直窜过去。 “当心!” 一旁的景羿见那蛟龙对上陆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武艺不错,可那蛟龙体型庞大,活动起来却是异常灵活,在那潭里尾巴一扫便已上了岸! 陆离何曾见过此等猛兽? 长得像蟒蛇,行动却比蟒蛇更加迅速,身形还比蟒蛇大了几倍! 原以为它只能在水中活动,却不想它直接上了岸追着他们一路撵! 这会儿它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陆离心下更加警惕。见它上了岸就直窜向自己,她顿时几个飞跃跳出去老远。 可那蛟龙身量巨大,翘起的腹鳞尖端像脚一样踩在地面,几个滑行立马又扑至陆离身前。 只见那蛟龙吐着长长的信子,发出滋滋的声音,接着以迅雷掩耳盗铃之势伸出头一口冲陆离咬去。 一见它那锋利的獠牙直冲自己而来,陆离心下大骇!危急关头身子也比平时灵敏得多,一个后空翻跃起,她顺利躲过了蛟龙的再次攻击, 那蛟龙扑了个空,顿时咆哮而起预备再次反扑,此时景羿的长剑已然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朝它的头部劈来。 一剑刺中蛟龙的一只眼,那蛟龙吃痛呼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长剑被它甩得飞起随后掉落在地,景羿跟着一个霸气飞旋腿甩过,那蛟龙瞬时被踹飞在地打了个滚。 这时景羿飞身而下欲捡离渊,背后却见那蛟龙口吐红信,发出”呼吃””呼吃”的响声冲他呼啸而来。 “王爷当心!” 另一头的向南向北忙提剑跟着追上,长剑在那蛟龙尾部交替劈了好几个来回,却是丝毫不见蛟龙有一丝伤痕。 “该死的它刀枪不入吗?!” 半空中的向南举剑再次刺向了蛟龙,却见它尾巴轻松一扫,一个措手不及向南被直直扫出了几米! “噗咳…” 胸口受那蛟龙尾重重一击,他脸色欻白喷出一大口血,引得景羿几人脸色骤变。 “向南!” 血腥味一出,那蛟龙眼睛突的变红,暴虐嗜血之气骤起,不待他们反应,蛟龙反身循着血腥味张着獠牙就要冲向南咬去。 “向南快躲开!!!” 向南忍着胸口剧痛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堪堪躲过,向北却在那蛟龙身后吓得肝颤! 差一点,差一点向南就被它吞了! 心里怒极,向北几个飞跃直冲上蛟龙身子,挥剑刺向它的背脊,奈何那蛟龙鳞片坚硬无比,却是连剑都奈何不了它。 “铿锵”一声脆响后,那长剑竟被它那鳞片生生卡断! 底下的景羿一见顿时双眼一眯,心知不妙! “那蛟龙鳞片坚硬,刀剑奈何不得!快闪开!” 只是这会儿向北再想脱身却难了,偷袭被那蛟龙发现,此刻见它嘶吼一声,背部一挺将向北直接甩落,有力的长尾半空一扫,竟是将他整个人卷起! 随即尾巴越卷越紧,向南悬空被它勒住动弹不得,直觉胸部一阵剧痛,连着骨头血肉都在被蛟龙碾压!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向北挣扎半晌无果,竟是被那蛟龙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 “向北!!!” 地上仍捂着胸口的向南一声大吼,声音将景羿陆离惊得浑身颤抖! 再这么下去向北必死! 顾不得其他,景羿再次飞身而起,手中离渊剑风骤起,嘶嘶破风。 蛟龙前身是蛇,虽鳞片坚硬,可七寸处是它的弱点。 连环十二剑过去,剑剑对着那蛟龙七寸之处! 嗤嗤几声闷响过后,那蛟龙七寸已然血肉模糊。 吃痛间不得不松开了尾巴,向北这才得救。 那蛟龙被景羿连砍十几剑顿时双目赤红,原地扑棱几下后再次卷土重来! 景羿目光如电,身形猛然跃起,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剑光一闪,蛟龙的七寸之处再次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我等只要三魂草,识相的就滚远些,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不然…杀!” 景羿面色森冷自半空而下,目光幽幽盯着状似呜咽中的蛟龙,手中长剑直指,杀伐之气顿生。 蛟龙乃是蟒蛇修炼而来,经百年蜕变方可化蛟,如此生物,必定有灵。 若能降伏,总比杀了更有好处。 那蛟龙像是听懂了景羿的话,身子消停了会儿,脑袋低下沉静了须臾,也不知它想些什么,只一会儿,便冲景羿忽然低下了头,身子匍匐在地了一会儿,随即灰溜溜向着山下爬走了。 那模样看着,像是投降? 陆离趁着空挡将向北向南两个伤患扶起藏在了角落处,才走近了景羿,默默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蛟龙半晌,心里无比纳闷。 “它这是投降认输了?” 景羿皱眉紧盯着那蛟龙,深怕它再次反扑,“还是小心为妙。” 看着像是服软了,可这畜牲的残忍度他们是清楚的,山上死那么多人,可都是它下的手!转头看向潭中央那沙渚,景羿目露坚定。 “先去取三魂草,我们速速下山!” “好~” 陆离撸起裤腿就准备往水里钻,景羿扭头一看顿时头疼欲裂,大手迅速一把拉住了她,语气很不善,“你不要命了?潭水已然黑成这样,你竟还想着游过去?!” 那蛟龙的巢穴,必定连水也染了毒,这会儿下水,指定被毒死! 陆离被他一瞪,心里抖了三抖,“那,那不然呢?你们都受了伤,我不游过去,如何取那三魂草?” 她又不会轻功! “你好生在岸上呆着,本王去取!” 不等她反应,景羿飞身而起,人已往那沙渚中的三魂草而去。 “哦” 陆离瘪着嘴守在岸边,看着景羿再次消失在水潭上的迷雾中,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这回不会再出事吧?” 只是事与愿违,陆离这乌鸦嘴,像是开过光,一念准灵! 只见刚才灰溜溜逃下山的那蛟龙,不知何时又偷偷从另一面潜进了水潭中! 此刻正在景羿身后紧追不舍! 景羿刚上那沙渚,正准备取那三魂草,手刚伸出即将触碰到那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吼。 紧接着就见那去而复返的蛟龙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脚跟一口咬下! “该死!!” 脚下一痛,景羿瞬间暴怒。 这畜牲果然奸诈!方才竟是诈降! 自己一心取那三魂草,却是被它钻了空子! 忍着剧痛挥剑向后一斩,那蛟龙头顶黄冠被他狠狠削去半截。 蛟龙吃痛间松开了口,景羿迅速将脚抽回,一个飞跃而起,人已掠向了对岸。 只是身体已被那蛟龙毒液侵入,伤口处立马变成紫黑色,暗色的血从那伤口处流出,脚部痛觉渐渐加深,毒液迅速扩散开来。 临到岸边之时,景羿终于受不住那毒液的侵蚀,头脑一个发晕,便突然从半空直坠而下。 陆离正在岸边等得焦急,冷不丁见着飞掠而来的景羿顿时一喜,唇角笑意未消,就见景羿直直朝下砸来,神情很是挣扎! 陆离顿时心头一紧,“王爷!!!” 本能的伸出手去接应,奈何男子身量太大,陆离刚抱住他身子,被他重量一压,两人同时滚落在地。 “王爷!你怎么了?!” 此时景羿因为中毒,双目隐隐泛着红,脸色乌青,顿时将陆离吓得半死。 景羿迷蒙睁着双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缓缓向她开口,“快,快走,那蛟龙追来了……” 说完一抹鲜血自口中喷出,显然中毒已深。 陆离心急如焚,余光猛地瞥见他脚上的伤口,这才反应过来,他被那蛟龙咬了! “王爷!你中毒了?!” 那蛟龙的毒液,必是剧毒无比! 这时另一头正用打坐疗伤的向南向北注意到景羿的状况,纷纷快速朝他们奔来。 一见景羿那伤口,两人脸色一沉,心下大骇! “完了” “是媚毒!” 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那蛟龙的道! “什么媚毒?!怎么解?!” 陆离在一旁急得满头汗,向北向南更是愁得满头包。 “那蛟龙的毒液有媚药功效!” “那毒性猛烈,王爷怕是危险了!” 这时那水潭里的蛟龙再次追了过来。 身子直立起来时,陆离清晰看见了它那隆起的腹部! “它这是下去觅食了,补充了体力又卷土重来了!” 这畜牲好生机敏! 向北向南看得冷汗层层。 如今他俩重伤,王爷中毒,蛟龙却仍旧生龙活虎,这下,他们再无还手之力了! “向北向南,护陆小姐下山,快走……” 景羿咬着牙扶剑站起,催着身后几人快逃,自己却挺身护在了几人身前。 此时陆离默默在他身后看着,眼眶悄悄红了。这男人平时冷得掉渣,这一路却一直将自己护在身后! 为了取三魂草,命都差点没了!危急时刻却还想着保护自己! “王爷,你先撤!” “我们断后!” 要走也是王爷先走!做属下的先逃之夭夭算怎么回事! 向南向北跟着站到了景羿身前,二人均是一脸决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章 勇斗蛟龙 那蛟龙高昂着头颅,冲向北向南张着獠牙猛扑过来。 只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几人挥剑对着蛟龙砍去,只听“锵锵”几声,长剑与那蛟龙鳞片相碰,向北向南几人手臂震的生痛,而蛟龙却是完好无损! “不行,它那鳞片太硬了!刀剑伤不着它!” 两人捂着生疼的手臂,眼看着那蛟龙摆着长尾再次窜了过来,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大好年华,就要葬送在此了么? “你们退下!我来!” 这时陆离一把将前头挡着的向北向南扯向了身后,身子毅然决然跨步向前。 “陆小姐!你……” “护好你们王爷!” 这时蛇正好从陆离的身边窜过,她顺手抄起了景羿手里的离渊宝剑直冲蛟龙而去。 “陆离,别逞强!” 景羿脚上一阵阵的剧痛,因着蛟龙毒液,身子更是骤冷骤热,头脑发晕之时,恍惚见着陆离提剑向蛟龙冲了过去,不由心中大急! “你别……” 话还没完,胸口一阵剧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惊得向南向北死死挡在他身前再不敢让他上前一步。 “王爷!你中毒了,万不可轻举妄动!” 景羿摇着头,眸子赤红看向前方正上下翻飞的那身影,身子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找陆离。 “她有危险……” 身子好不容易站起,立刻被人一把摁住了。 “王爷还是消停些!陆小姐此刻可比您威猛!” 向南手牢牢摁住景羿,死活就是不让他外动弹了。 中了那蛟龙的媚毒,这会儿毒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数呢!又想着去送死? “王爷你再多动几次,身体里那媚毒就该压制不住了!这会儿又没解药,万一控制不住了,可如何是好?” “…媚毒?!” 景羿身子顿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媚毒,这蛟龙毒液能当春药使,而且效果比普通媚药高出几倍!” 不然他以为现在这冷热交替的症状是开玩笑的?!自己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没点数? “你动得越欢毒性扩散越快!” “……” 两人如此僵持的空挡,陆离已然跟那蛟龙斗得昏天黑地了。 那蛟龙灵活异常,陆离更是招招致命。 剑剑对着蛇的七寸要害刺去,可惜那畜牲貌似看出了陆离的意图,便刻意避开了陆离的长剑,转而以结实的尾部持续不断对着陆离一通横扫。 陆离没法,一边躲着它尾巴的攻击一边挥剑对那蛟龙一通乱劈,绕是如此,也只刺落几片鳞甲,蛟龙吃痛间,张开血盆大口冲陆离猛扑过来,那速度极快,带着势不可挡的霸道之气,逼得陆离双手横握长剑,抬手格挡之时,那蛟龙的獠牙已然至她面门。 一股极其腥臭的气味喷向陆离,让她胃间忍不住一阵翻腾。 强行压制住想吐的欲望,陆离眸子危险朝它瞪去,眼神坚定且霸气。 “不过是只畜牲,真当以为自己是龙不成?!” 双手紧握离渊,剑锋直接横着对上了那蛟龙张开的血盆大口。 “锵”的一声后,长剑横着稳稳嵌在了那蛟龙的两颗獠牙上! “哼,想吞了我?可没那么容易!” 陆离身子拼尽全力朝前顶着,手下牢牢握住离渊,而后在那蛟龙嘶吼中,剑锋猛得一转对上了獠牙下的某处细肉,紧接着右手灌上千钧之力,握着离渊剑柄狠力一挥! 唰的一声后,长剑自那蛟龙口中横着抽出,那畜牲口中瞬时猩红一片,鲜血飞溅伴随着一阵悲鸣,那锋利无比的獠牙竟被陆离生生砍断! “好!陆小姐威武!!!” 看着蛟龙那獠牙被砍断,仅剩半截挂在嘴边,样子何等狼狈! 后头被迫歇着观战的向北向南两人看得心潮澎湃! 陆小姐当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瞧,我说什么来着,陆小姐比您威猛~” 都这时候了,向南小子还不忘出言呛他家王爷。 景羿身体此刻已然是冰火两重天,浑身剧痛难忍不说,下腹一阵燥热难耐!苦苦忍耐挣扎之际,眯眼见着陆离灵巧应付着蛟龙,一时又是满心骄傲! 他看中的女子,不但武艺精绝,更是胆色过人! 心内一动,体内那剧痛愈加明显,下腹的的燥热感更甚。 抬眼见着那蛟龙嘶吼,再次冲陆离疯狂咆哮着冲来时,景羿的心忍不住也跟着狂跳起来! “那蛟龙,竟是越杀越勇!” 失了獠牙,却是更加凶猛了! 陆离方才砍它獠牙用了十分力,原以为它失了獠牙便再无攻击力,却不想那畜牲如此凶猛!没了獠牙,那身体动作却始终迅捷无比。 陆离方才缓了口气,那蛟龙紧跟着就嘶吼着疯狂朝她猛扑过来! 没了獠牙,它还有坚硬无比的身体,一身的劲力此刻全部集中在一起对上陆离,她哪里能招架得住? 眼见它扑来,陆离只得S型走位,可她体力有限,那蛟龙却刚进过食,体力充足得很! “该死!这畜牲打起来没个完!” 此刻被它穷追猛扑,陆离已然体力不足了。 向南向北看着暗暗焦急,若他们还能动弹,此刻她便不必如此辛苦。可如今…… 两个重伤一个身中剧毒还在苦苦挣扎,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咬了咬牙,向南向北挺了挺身就要加入战斗,大不了就是一死!总好过干看着帮不上忙好! “陆小姐,我们来助你!” 于是下一秒,向南举剑挣扎着又朝蛟龙冲了上去。 而向北,手里武器却很是拉垮,此前对上蛟龙,那长剑被那蛟龙鳞片生生卡断了,此刻提着半截剑刃,也跟着冲了上去。 陆离此刻正跟那蛟龙焦灼着,向北向南突然冲了上来,倒是让她缓了口气。 只是两人毕竟已经重伤,在那蛟龙底下并未支撑多久,便再次被那蛟龙一个尾巴横扫,二人齐齐被它甩出几米开外! “噗!” “噗咳~” 二人同时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晕倒在地。 “向南向北!” 陆离一见那两人再次受伤,心下愧疚。若不是为三魂草,他们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眼看那蛟龙奔着地上那两人去了,陆离单手提剑冲了过去。 “小心……当心它使诈!” 另一头的景羿挣扎着又想起身,见那蛟龙对侍卫们呼啸而去,那头部却若有似无转向身后的陆离,心里顿时一阵焦急! 陆离一门心思想救人,未曾提防那蛟龙如此奸诈,竟半道突然折回,此时陆离已然避之不及,心下一动她右手成掌直接虚空拍向蛟龙,手中寒光乍起,指尖有明亮晃眼的电光闪烁,顷刻之间那蛟龙被陆离一个闪电劈得僵立在半道,然而此等攻击对那蛟龙却是微不足道的。 只见那蛟龙仅仅停顿须臾,便又张着血口冲陆离猛冲过来! “该死的!连这都奈何不了它?!” 陆离大惊,自己这闪电刚刚可是使了五成力,它居然就僵了几秒!这蛟龙果然变态! 一击不成,陆离迅速抬掌对着那蛟龙再次发力,随着阵阵嗞啦声响起,那蛟龙扑来的身影立时再次顿住了。 这回她使出了全力,闪电管用了! 陆离大喜,趁这空挡她立马几个飞跃冲了过去,手中的离渊高高扬起,忽的剑光一闪,长剑直直插进了那蛟龙的眼睛! 此前一只眼睛已被景羿刺伤,这会儿另一只眼也被陆离废了,蛟龙吃痛发出震天嘶吼,瞬间天空乌云密布,忽而山顶大雪飘飞,空中忽的闷雷滚滚。 这时陆离浑身却莫名僵住了,身子仿佛被定住,脑子清醒异常,偏偏手脚却不听使唤。 随着那蛟龙嘶吼声越来越烈,陆离眉间开始显出痛苦的挣扎之色! “我到底怎么了!” 身子不受控制,忽然长剑一扔,自己慢慢朝那蛟龙走了过去! “陆离!快离开!” 那头的景羿发现陆离的异常,这才想起那蛟龙的眼睛会蛊惑人心! 方才陆离为刺它眼睛,必定与它对视过! 这会儿是被那蛟龙控制了! 想通这层,景羿不由暴怒,“畜牲,你敢伤她?!!” 身子挣扎站起,大手迅速往周身几个大穴一点。勉强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下一刻人已飞快闪至陆离身前一把将她扣在怀里。 “陆离!你清醒点!!” 这时的陆离才猛然觉醒,刚才她差点将自己送到了那蛟龙眼前! “王爷,那蛟龙好生厉害!” 定是刚才没注意与它对视了,又着了它的道! 此刻看着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陆离不由忆起她从前听过的传说,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不由暗自心惊! “山海经里曾有记载,有鳞者谓蛟龙,若遇雷电暴雨,必将扶摇直上腾跃九霄,渡劫后即可化龙!” “化龙?” 景羿强制压抑着身体的不适,胸口处一阵阵的剧痛在提醒着他,留给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在它化龙之前灭了!” “此时天有异象,只怕是它化龙时机到了!” 可若是如此,那蛟龙不该是天打雷劈吗?怎么光是电闪雷鸣,却不见那蛟龙受丁点儿伤? 陆离却是不知,但凡蛟龙应劫,天必有异象,而蛟龙为了顺利渡劫,必定功力大增。 可此时那雷鸣大雪,却不是它的渡劫异象,而是那蛟龙本身,在呼风唤雨! 霎时间山顶的气温骤降,风雪交加之时空中亦是天雷滚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一章 伤他者死 陆离于寒风中忍不住瑟缩起来,握剑的手瞬时冻僵。 身旁景羿一瞥,贴心的伸手接过离渊,横剑护在陆离身前。 此刻两人不作他想,一心只求尽快灭了那蛟龙,加之蛟龙也只出现在传言里,是以只当它是凶残猛兽,并不知它的真本事。 此时蛟龙虽不能视物,鼻子却极其灵敏,几人身上血气甚重,蛟龙隔着老远亦能清晰分辨他们的方位。 “管它是龙是蛟,我先将它麻晕了再说!” 心念一动,陆离手上电光乍起,对着那蛟龙狠力一挥,瞬时一阵闪电和着空中闷雷齐响,那蛟龙乍见头顶劈来的闪电,不知为何竟不躲不避,生生接下了陆离那道闪电。 两人一见那蛟龙再次僵住,不由心下一喜,想着趁它僵住之时一剑将它了结,于是挥剑刺向蛟龙,却不想那蛟龙在此时忽然猛地一震,身子却是灵活异常! “它方才是装的!” 景羿心下大骇,想退已然不及。 那蛟龙下一刻直接绕过景羿,眨眼逼近了陆离身前 “阿离!!!!” 见那蛟龙直朝陆离袭去,景羿想也没想飞身上前。 …… 不过须臾,陆离僵着身子跌落在地,而半空中,景羿口吐鲜血,被那蛟龙卷起又往空中狠狠一掷,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缓缓落下之时,蛟龙那又粗又长的尾巴再次凶猛向他胸口砸去。 “噗……” 半空中,景羿缓缓转头,神情痛苦看着下方的陆离,眸中却满是温柔,“快走……” “景羿!!!!!” 陆离此刻瞳孔剧缩。 他为了救自己,用身体挡下了蛟龙的攻击! 满腔的怒意顿起,银牙一咬,陆离再次拿起离渊宝剑,持剑的手猛然握紧,长剑翻转间,身体飞扬而起,瞬时全身光华流转,伴随着电光闪烁,连着那离渊宝剑亦是光芒大盛! “你敢伤他,找死!!!” 她眼神一凛,几步冲向蛟龙,随后便狠狠地向着蛟龙的七寸处挥剑斩去! 那凌厉的剑风带着明亮电光,以雷霆之力重重劈向了蛟龙。 “哞呜~” 蛟龙一声悲鸣怒吼之后,头颅剧烈摇摆,巨大的冲力将陆离直接掀飞了出去,她顺势一个后空翻,借着那股推力在半空翻转几圈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陆离握剑的手仍是被那冲力震得发麻。 而她那一剑却是不偏不倚劈在了蛟龙的七寸之上。 那剑锋锐利无比,加上陆离本身酝起的闪电,顷刻间便在蛟龙身上留下了道深深的剑痕。 那剑痕处腥红一片,隐约冒着白烟,仔细一闻,亦可闻见一股烤肉味。 那味隐约带着股焦香,寒风一吹,另地上正昏迷中的向南鼻头微动。 蛟龙在陆离剑下吃了大亏,一阵沉闷的嘶吼过后,身上的鳞片竖起,巨大的身子猛地立起,周身一阵杀机涌动,大张着血盆大口朝陆离猛扑过来。 那鳞片锋利至极,陆离闪避快速,身上却也被它鳞片弄得遍体鳞伤。 “你这畜生,当真该死!” 躲闪数次后,陆离心下一怒,娇喝一声后便不再躲闪。 脚下一顿,她身姿挺拔屹立在蛟龙面前,眼中银色的光华闪烁不止,身子猛然爆发出极致耀眼的电光,周身闪电飞窜,方圆几米内的积雪瞬间融化,半空飘雪还未至她头顶便已顷刻消融。 她双手握剑,离渊高高举至半空,剑身因着陆离的闪电,不断闪烁着刺眼的银白色光芒! “赤龙斩!” 随着陆离手中的离渊宝剑在半空急速挥动,无数条闪着电光的银丝向着蛟龙迅速延伸过去。 “凶残嗜杀者,诛!!!” 瞬时,一条闪耀“电龙”直直冲着蛟龙呼啸而去!周围那些银丝,在那“电龙”出现时,顷刻间与其连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闪电巨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那蛟龙狠狠地压了过去! “轰隆~~” 高空中雷声轰鸣! 而半空下,那张银色巨网顷刻间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如一利斧,划破了天空,劈开了山巅迷雾…… “嗞…嗞…嗞…” 一道道源源不断的闪电与蛟龙鳞甲相互碰撞,发出一阵阵嗞啦声,在一次比一次猛烈声响过后,那蛟龙终于僵立在地一动不动,随后那“电龙”在它体内一寸寸破出,电光所到之处,巨大的身体开始一处处龟裂开来。 最后“嘭!”的一声巨响,蛟龙身子爆开,灰飞烟灭~ 随着蛟龙覆灭,山顶忽然静得出奇…… 地上的向南不知何时大争着眼,一言不发直盯着不远处屹立着的陆离,眸中忽然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亮光。 她刚才以一人之力挡在他们身前,举剑斩杀那蛟龙之时,周身光芒大盛,和着半空中的电闪雷鸣,那女子身姿缥缈挺拔如天神下凡! 那一刻他终于明了,为何眼高于顶的王爷,在她面前会变得喜怒无常。 而另一头晕着的向北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方才陆离手劈那蛟龙的雷霆之力,心脏忍不住一抽,僵着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陆小姐那异能好生彪悍…… 他脆弱的心肝一时接受不了,还是老实躺着吧~ “咳~咳…阿,阿离……” 地上的景羿昏迷之中,依然不忘陆离的安危。 听见景羿的呼喊,陆离长剑一丢,连忙冲景羿扑了过去。 “王爷!你怎么样了?” 蹲在地上将他轻轻扶起,目之所及竟是鲜血一片,身上伤口亦是狰狞,陆离不由心底一痛,见他仍旧紧闭双眼,面颊却是憋得通红,身子不住颤抖,陆离心里焦急不已。 “这可怎么办!这鬼地方连个草药都被那畜生霍霍完了,可怎么疗伤!” “咳,王爷的伤……倒是不打紧,关键是那媚毒……没法解。” “谁?!” 陆离目色一凝,手中闪电瞬间嗞啦作响。 转头见着地上堪堪爬起来的向北向南时,陆离神色一松,连忙放下了准备劈人的手。 “向南向北?你们没死?太好了!” 向北脸一抽,捂着胸口一阵哀嚎,“陆小姐,我俩这是痛晕过去了,离死还远着呢……” 陆离一脸囧色,忙歉意开口,“对不住,我以为你们……” 方才被蛟龙伤那么重,倒地之后又没声没息的,她真以为这俩侍卫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会儿见他俩还活着,顿时开心不已,“你们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想到景羿还是生死攸关之际,陆离眉头随即又紧紧拧起,“你们刚才说王爷的伤不打紧?是什么意思?” 这看着明明重伤了啊!怎么叫不打紧? 却见向南悠悠开了口,“我们家王爷天赋异禀,内功修为深不可测,等闲的外伤奈何不了他,到时内功调息一阵自可好转。” “可那媚毒呢?你们说没法解?难道普天之下没有解药?” 明明是种毒,怎会没有解法? 陆离又愁又懵。 “咳,蛟龙的毒液,哪里来的解药~这媚毒霸道至极,除非寻到自愿的女子帮王爷解毒,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王爷便如那些尸体一样,欲|火焚身而死。” 解药是没有,可不代表用人不能解啊。 只是王爷这会儿中毒已深,就算与女子交|欢,也不知是否能彻底解毒~ 毕竟这蛟龙毒液如此霸道,能否真正解毒还真说不准~ “先撤吧,找个地方先落脚,我们几个身上都有伤,疗伤要紧!王爷的身子需要静养!” 在这冰天雪地的,难免伤势加重。 “向北说得对!先找地方避避风雪!” 这会儿外头冷寒,伤重之人如何受得住! 陆离说着便站起身,将景羿扶起,向北帮着搀扶,几人缓缓下了山巅。 向南却在那山巅迟疑了会儿,目光在黑水潭中央那片沙渚定格半晌,终是压下了身上的不适,强撑着身子一跃而起,往那沙渚飞掠而去。 陆离几人刚下了山巅,山腰处那些来时发现的尸体却已然不见。 “原来方才那蛟龙逃跑,是来这觅食了!那些埋在积雪里的尸体,想必是它为自己屯的粮!” “大抵是的。不然这尸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只是这天寒地冻的,一时半会的,上哪找落脚处去?” 向北皱着眉头四处打量了一番,目之所及皆是积雪枯树,想找个避风处可难了! 他不由无奈叹气,忽的瞧见向南正从山巅那处飞掠而下,一时不由目露担忧。 “你伤就好了?这时候还轻功乱窜,不怕伤势加重?!” 向南一个踉跄落了地,脸上好不委屈,“我那是办正事去了。” “这会儿能有什么正事?” 命难道不是最要紧的? 向北瞪着他,语气不善。 平日里滑溜得很,今日怎么了? 却见向南直接略过他,举着一大把草走向陆离,炫耀似的在她眼前晃悠,“呐,三魂草~” “三魂草?!你几时采的?” “就在刚才。” 即是为这三魂草而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倒也奇了,那地方草木衰败,只这三魂草生机勃勃,且数量还不少,如此灵药,怕是千金难求,我便全给采了来,瞧,这么一大把,解药管够!绥远公子那毒指定能解了!” “那真是太好了,有了三魂草,绥远哥有救了!向南,你太棒了!!!” 陆离一见那三魂草便欣喜不已,刚才忙着斗蛟龙,景羿几人又受了伤,一时倒将那草给忘了! 难得向南有心,记得将三魂草取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二章 冰火两重天 被陆离冷不丁一夸,向南年轻的俊脸上闪过丝丝红晕。 “咳~陆小姐过奖。” 被女子当众这么直白地夸赞这还是头一遭,不得不说,这感觉甚妙~ 想到刚才下来山顶时途径一个偏僻岔道,那有一隐秘小洞,正适合暂避风雪。 “前方不远处有一洞穴,或可藏身~” “洞穴?那太好了!先去那避一避,你们也好疗伤!” 于是几人顶着风雪去寻着了那岔道附近的洞穴。 此时天色已晚,几人到达洞穴时,天已入夜。 这会儿外头越发的冷了,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打在人脸上,彻骨的冷意沁入身体,陆离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这鬼地方,当真不是人待的!” 手上扶着景羿,忽觉靠近他身体的一侧暖得出奇,陆离一愣,下意识又往景羿那头贴近了些,这才发现此时他身上烫得惊人! “他怎么了?!” 向北向南闻言立时一惊,对视一眼后忙上前扶着他快速往洞里走。 “速速进洞为王爷逼毒!” 陆离提心吊胆跟了过去。 刚一靠近洞口,就听见里头景羿咆哮着,“出去!快!!!” 陆离心里咯噔一跳,顿觉不妙,“你怎么了?!” 想也不想她就想往里冲,不料刚到洞口被向南挡住了去路。 “陆小姐,此刻你还是在外面安全些!” “怎么回事?让我看看他的伤!” 他为救她受了伤,她岂能看着不管! 这时向北也跟着挡在了她面前,脸色很是凝重,“陆小姐,你还是赶紧出去吧,有多远躲多远!否则……” 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预计也拦不住! “啊啊啊!…噗!” 这时洞里头传来景羿的嘶吼,隐约还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洞外几人大急,想着进去看看,却听见里头景羿森冷压抑的吼声,“向北向南听令,守住洞口,任何人不许踏进一步!否则……杀无赦!” 几人的脚步生生顿住,王爷指令一出,那就相当于是军令了,再踏进一步,王爷当真能杀了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 向北向南在外头急得跳脚。 陆离却拧得很,不让她见着景羿,她岂能罢休! “让我进去!” “不可!” 向北向南急得满脸通红,一个身中媚毒憋得几近发狂却不让任何人靠近,一个硬是油盐不进,死活要往里冲,这叫什么事儿! “不能进!” “进不得!” 这时候让她进去不等于生生毁了她吗! 陆离却是不管不顾,几轮僵持下来,她耐心已然耗尽,再晚一步,景羿怕是没命了! 眸光一凝,陆离手上电光跟着闪了起来,“让开!” 身前两人一见她那电光,瞬时全身僵硬。 “陆小姐,你别冲动!” “这会儿王爷媚毒发作,你进不得!”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景羿媚毒发作!这时候进去,确实不妥! 可若不去,他一个人怎么办? 心里挣扎了一会儿,陆离最终眼神坚定。 “即是媚毒发作,那解了不就好了!” 向南此时脸色却是少有的严肃,“你当真要进?” “必须进。” “不后悔?” 陆离郑重点头,“不后悔!” “那好,你去吧~” 他率先让开了道,陆离心里一松,忙不迭焦急往洞里走去。 向北神色凝重看着让开道德向南,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就这么让她进去?!” 待会儿出个什么事谁负责! “她自愿的,谁能拦?再说了,王爷这毒,非她不可。” 说完向南自己心里却是莫名惆怅起来,总感觉自己心里多了点什么,那感觉怪异缥缈得很,他一时很是迷茫。 左思右想没整明白,他干脆一言不发往洞口一坐,闭眼开始打坐疗起伤来。 一旁的向北一看,顿时无奈摇头,往洞里瞅了瞅,纠结了半晌,终是跟着向南一起坐在洞口闭目疗伤。 陆离刚踏进了洞,便见景羿歪倒在洞内一角,捂着胸口痛不欲生。 “王爷?” 她小心翼翼上前轻拍,景羿一被她接触,忽的满身颤抖,鼻间呼气浓重,喉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出去……” “我不!” 进都进来了,出去算怎么回事? 抬头往他脸上一瞧,见他唇角血迹斑斑,顿时心里一疼,抬手温柔扶上他唇角,一点一点帮他把那血迹擦拭干净。 景羿赤红着张脸,双目不知何时已然睁开,那眸子炙热如火,此刻正目不转睛盯着陆离,像头暗夜里寻着猎物的饿狼! “你可知道进来的后果……?” 他额间青筋暴凸,双目赤红看着陆离,俨然忍耐力已然即将耗尽。 陆离心里一颤,扶着他的手也跟着抖了抖,“王,王爷,我若不进来,你怎么办?” “不必管我……你速速离开!” 忍着体内那躁动不已的冲动,景羿挥手将她推离自己,“快走!” “我不走!” 陆离再次贴近他,眼神坚定无比,“是你豁出性命救的我,我岂能忘恩负义?!” 这时景羿却自嘲笑开了,“你进来……只为了报恩?” “我……” 当然不止报恩! 可表白的话,这会儿叫她怎么说的出口? 这么犹豫的片刻,景羿却是心中微凉,她对他无意,又何必作践自己。 双手成掌灌注内力,景羿忽的对陆离狠力一推,一个猝不及防,她便被景羿生生推到了洞口。 里头景羿隐忍的声音再次响起,“出去!” “你…!你呈什么能!这血都吐了几轮了!还犟着,你真不怕一命呜呼了吗!” 突然被他推了出来,陆离气急。 这人性子怎么那么拧!她都做那么明显了,连自我贞操都不顾了,他还想怎样! 洞口守着的向南向北一见陆离被推了出来,顿时心里一松,可一想到自家王爷那媚毒还没解,又忍不住焦急。 向北心里琢磨了会儿,支吾着开口: “要不,我们去山下火速抓个女子上来?” 这边话音刚落,洞里洞外突然异口同声响起了怒喝。 “你敢!” “你敢?!” 里头沉闷沙哑的声音,来自景羿。 外头气愤还带着点威胁的声音,来自陆离。 向北一见陆离睁大着眼狠狠瞪向自己,下意识想到白天她一剑击杀那蛟龙时的霸气模样,顿时心里一怂,瞬间离她老远。 “不,不敢。” 陆小姐要是一个不自在,直接一手将他劈死,也是有可能的。 向北无奈了,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王爷跟陆小姐算是杠上了。 可偏偏在这种生死关头,这给向北愁得够呛。 “那要如何?王爷的毒再这么拖下去,可有性命之忧!” 此时里头的景羿毒性再一次发作了,这次的比之前那几轮都猛烈得多! 他直觉头痛欲裂,下腹燥热之感像是要生生将他燃烧致死! 忍着身上的剧痛坐了下来,勉强闭上了眼开始催动内力尝试将那毒性压制,他身子一动不动,呼吸更是压制到了极点。 可那蛟龙凶残无比,身上的毒液岂是这么容易压制的? 渐渐的景羿额头开始直冒冷汗,下身燥热难耐如浴火焚身,上身却仿若坠落了千年冰窖! 身上的衣衫早已被他挣扎间扯乱,体内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那种又麻有痒的难耐感,加之胸口处那连续不断的剧痛,让景羿忍不住捂着身子痛呼出声来! 那蛟龙毒液果然霸道! 他强行冷静下来想继续运功逼毒,可身上冷热交替如处冰火两重天,此等煎熬将他的理智摧残得所剩无几。 运起的真气在体内由最初始的规律游走,到如今已然是控制不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噗…” 又一口鲜血喷出,景羿跌倒在地已然满心绝望。 当真就要葬送在此麽? 意识模糊之时,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扶起,一股若有似无的女子馨香闯入鼻间,引得景羿胸腹那股无名火蹭地直接烧得更旺了! 勉强找回些理智,就感觉到那人轻柔抱住了自己,景羿瞬间暴怒,“滚!!!” 那人被他猛力一推跌倒在地,随着她的一声痛呼,景羿猛地睁开眼,入目却见陆离委屈巴巴跌坐在不远处,手腕上缓缓渗出了血。 那是方才被他狠力一推撞在了山石上,磕出的血。 “…是你?” 景羿喘着粗气,神色迷离。 他还以为是向北这不知死活的,当真去山下给他找了女子! 眸光瞥见她腕间的伤,景羿目露歉疚,“对不住,本王方才,以为是……” 这时陆离淡定开口,“以为是向北给你找了姑娘?” 他想得倒美! 身子一动,陆离又朝景羿贴近过去,一接触到她,景羿瞬时浑身颤抖! 下腹那火越烧越旺,她再靠近,真要控制不住了! “你别动!” 他抬手将他俩距离隔开,一时冷汗层层。 “你若再靠近,我……” “你怎样?” 横竖不就是那些事,她若怕,还能巴巴地自己跑进来? 那明丽清亮的眼眸紧紧锁住他,惹得景羿心下又是一阵荡漾,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满心挣扎之际,唇间忽的贴上一抹冰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三章 媚毒 那抹‘冰凉’带着女子馨香,温柔在他唇上辗转,瞬时景羿浑身一僵,身体里那横冲直撞的邪火像是猛然找着了突破口,从小腹开始瞬时烧遍了全身! 脑子‘轰’的一声,最后一根紧绷的弦炸裂,景羿所剩无几的理智荡然无存。 大手制住她作妖的手,景羿目色挣扎望向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悔?” 女子贞洁重于一切,若他的毒解了,她便再无回头的余地。 “不悔。” 陆离坦然回道,眸子平静如水。 下一刻身子猛然被个火热的怀抱紧紧拥住,随即薄唇被人覆上,一股无比霸道又狂野的气息瞬时由嘴唇缓缓沁入了心间~ 恍惚中她仿佛再次听见了那人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我心悦你~ 陆离唇角一勾,脸上溢满笑意,缓缓起身靠近他耳旁,对他哑声轻笑,“我喜欢你。” 百‘忙’之中的景羿浑身一震,随即身下的动作猛然加快了…… 伴随着男子沉重的粗喘声,旖旎之气溢满整个洞穴。 洞内温暖如春,洞外寒冰刺骨。 两侍卫冻得手脚哆嗦守在洞口处,耳边听着里头一阵比一阵火热的旖旎之声,脸上忍不住直抽抽。 他们家王爷向来不近女色,方圆几米处但凡出现个女子他都得闪得老远。 如今在陆小姐面前,他倒是如狼似虎啊!!! “啧,王爷好生勇猛,听这里头动静,陆小姐怕是吃不消啊~” 两人都是未经人事的愣头小伙,被那洞内动静一刺激,顿时脸上也不太自然起来。 “要不,我俩去山下遛遛?” 反正伤也疗得差不多了,在这洞口简直就是煎熬啊~ 向北身子一动就要走,身旁的向南却半晌没动静。 他诧异地转头一看,就见向南此刻木着张脸,神色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弟,你想什么呢?” 好端端的人,像入定了似的。 这时向南才茫然转头,“哦,没什么,太冷了,身子僵了而已。” “那出去走走?” 左右山里无人,这洞口守不守问题不大,主要再待下去,难免叫人想入非非。 向北却果断摇头,身子往洞口一靠便再也不动,“不去~” “为何?” 向南瞥了他一眼,一脸郁闷扭过了头,却是一言不发。 眼珠子打了个转,他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陆小姐那异能……你以前就知道了?” 他那时见着她浑身放光的模样,心里是惧怕了一阵的。 后来见向北已然见怪不怪的模样,他也就强行按下了心中的疑惑。 这会儿一闲下来,他不由更加好奇, 如此异于常人的能力,她到底是人是妖? “她……” “若她是妖,你会如何?” 心知向南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向北挑着眉看着他,试探性问道。 向南直接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不如何。” 妖又如何? 陆小姐从没害过人,对蛟龙使出的那一技,也只不过是为自保而已。 况且在他看来,她不似妖,却更似仙,美得无与伦比。 只是有些话,适合藏在心里。 直至半夜,洞内云雨初歇。 洞穴内一角,一对碧人赤裸着相拥而卧。 女子肤若凝脂面似桃花,满身的暧昧痕迹却是难以遮掩。 男子身材健硕,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怀中女子。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以至可以看到她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景羿刚平复不久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唇瓣慢慢贴上她的,看到她缓缓睁开了眸子,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景羿止不住心头一颤,身体又躁动了起来。 那蛟龙媚毒毒性猛烈,他折腾了她许久体内那股不适感才得以舒缓。 此时见她面色疲惫,景羿瞬时满心怜惜,“还疼麽?” 陆离俏脸微红,脸蛋靠上他的胸口,整个人缩成一团极似鸵鸟,“疼……” 他刚才差点将她拆骨入腹,哪能不疼~ 这时景羿目露歉疚,那时心中悸动,他忍不住放纵了些,未曾考虑到她初尝情事。 “对不住,是我的不是~” 他大手往下一探,扶上那抹娇软就想帮着按摩,陆离却是又恼又羞,忙抓住他那不安分的大手。 “你害不害臊的!” 气鼓鼓抬头瞪向他,忍得他一阵轻笑。 “你在害羞?” 陆离瞬时脸一红,往他胸口锤了一拳,“你闭嘴!” 小模样看着骄横又霸道,景羿忽的心情无比愉悦,想起两人亲密时她在自己耳旁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激荡。 “可记得你说过什么?” 陆离一愣,头脑开始发懵,“我,说过什么?” 后者俊眉一挑邪笑着凑近了她的脸,“喜欢我,嗯?” “额~” 倒也没想到他把那句话记那么牢,她一阵发窘,却也老实应道:“嗯,喜欢!” 那景羿却是不够满足,一手拥紧了她,一手顺着她脖颈扶上了她的脸。 带着些许诱惑,他眼眸弯弯,冲她哑声低语,“喜欢谁?” 陆离被他看得心痒痒,脑子一乱,就显得有些不好使了。 “喜欢……风度翩翩,英明神武的羿王殿下~” 好不容易将心里的话说出口,陆离可算松了一口气。 表白什么的,当真很羞耻! 果然还是该男人来啊~ 脸上一烧,她立马又如鸵鸟状埋进了他胸口。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闷笑,陆离大囧,窝在他怀里半天不敢抬头,以至于忽略了景羿此时看向她的眸子,像那满天星辰般耀眼夺目。 抬手将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从怀里捧出,景羿视若珍宝看了好一会儿,下一刻便狠狠低头覆上了她那娇艳的红唇~ 陆离顿时被他吻的心肝直颤,“王爷,媚毒还没解?!” 却见他淡定摇头,“解了。” “那你现在……?” 毒都解了怎么还这么猴急? “这一次,不为解毒~” 只见他再度埋首在她颈肩,暗哑的声音缓缓传入陆离的耳朵,“阿离,唤我的名~” 陆离忽的浑身一震,心中似有什么将要喷薄而出,他叫自己阿离? 那是不是意味着…… 意识到什么后,陆离的心开始狂跳。 “景……羿?” “嗯” 伴随着陆离这声轻唤,景羿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陆离脸上泛起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难以自拔。再次挺身贴进她,极尽温柔的爱怜,与她抵死缠绵。 …… 翌日,洞外的向北向南动了动已然僵直的身子,一扭头就见自家王爷容光焕发从洞内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他那件绒毛斗篷,而斗篷之下,是满脸疲惫依旧沉睡着的陆离。 两侍卫缓缓上前,见着他小心抱在怀里的陆离,几人心下了然。 王爷那媚毒想来是解了。 “王爷~” “嗯,速速下山,启程回京。”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抱着陆离大步迈出,瞬时人已在十步开外。 向北向南只来得及见着王爷背影,愣神的空挡,却是连那背影也已然不见了~ 亓霞镇外,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惊雷正老老实实在前头拉着马车。 后头坐着的向北长鞭轻甩~ 车與内,景羿温柔环抱着沉睡中的陆离,心中的幸福感满溢。 昨晚将她闹得狠了,这会儿怕是困得很,来时风餐露宿,回程却不想她如此辛苦。 特意让向北去亓霞镇买的马车,又嫌普通的马脚程太慢,于是将惊雷使唤去了前头干苦力。 细看怀中安静沉睡的女子,想起那日她动用异能挥剑怒斩蛟龙时的模样,景羿内心越发柔软。 她终究。也为了他情绪失控过。 一丝甜意悄然跃上心头,眉宇间的温柔越发藏匿不住。 陆离与晨光中缓缓苏醒,睁眼就对上了景羿亮如星辰般的眸子。 “醒了?” 他展颜轻笑,与从前冷漠的样子大相径庭。 陆离一时恍然如梦,“嗯~” 忆起昨晚两人的亲密之举,陆离面色又是一红,动了动身子发现腰间酸痛得厉害,心里暗骂景羿禽兽。 下一瞬一双大手缓缓扶上了她的腰揉捏起来,力道轻缓还带着丝丝暖意。 陆离一震,直觉这景羿自昨晚开始在她面前就变了个模样,一时还挺不适应。 “怎么不骑马?” 她记得来时景羿说过,惊雷脚程快,如今换了马车,行程不就慢了? “绥远哥还等着三魂草救命呢~” 冷不丁一提绥远,景羿眉头轻皱,她对绥远倒是关心。 “我已命向南带着三魂草先行回京,绥远的毒必能解,你不必忧心~” 陆离下意识将车帘撩起,这才发现外头只有向北,向南却不知去向。 一时对景羿感激不已,“王爷想得周到,陆离谢过~” 景羿一听‘谢’字,眉头拧得更紧了,“你我之间,何必谈谢?” 陆离一囧,脸色顿时不太自然。 这一朝之间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她倒还没适应过来。 她不免对他轻笑以掩饰自己此刻的无措。 却见身前这男人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凝视着她,陆离顿时被他看得怂了,“王爷……这么看着我做甚?” 景羿脸色一沉,忽的无比郁闷,“你方才唤我什么?” 到如今她还对自己这么生分?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陆离见他不甚高兴,忙检讨了下自己,才想起来昨晚他说过,要喊他的名~ 原来他是在生闷气? 意识到这点,陆离忍不住想笑。 “景羿?” 试探性唤他,意料之中的,景羿眉头一松,别别扭扭又将她抱紧,“嗯~” 俊脸上闪过一丝浅笑,被陆离看个正着,顿时她眉眼一弯,忽然冲他送去浅浅一吻。 这男人,还挺傲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四章 一生为聘,嫁我可好 薄唇猛然被她贴上,景羿一愣,继而心中狂喜。 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直至陆离憋得面红耳赤他才缓缓松了口。 “你这妖精,要我如何是好~” 若不是看她昨晚太累,方才他可不会放过她~ 好不容易抑制住心里那股冲动,却见这女人正捂着嘴在旁偷笑。 心里一囧,他又将她重新捞回怀里,佯装气怒瞪她,“笑什么?” 他长得很好笑? 陆离却是对他那样子毫不畏惧,昨晚见识过了他热情似火的样子,这会儿哪里能被他唬住? “哈哈” 不但不惧,反倒笑得更欢了,“景羿,你变了~” “何处变了?” 这天底下除了她,还从没哪个女子敢在他面前如此嬉皮笑脸的。 却见陆离眉目轻扬但笑不语,直接转头望向了车窗外。 心里却是无比愉悦。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卞霖大街见着他时的样子,一身戎装,身骑白马。那双眸子看向她时,却是那样的冷漠和疏离,仿若是块千年寒冰,生生将人隔离在外。 她喜欢他如今的模样,温柔、霸气而不失人情味。 目光瞥向车窗外,见着眼前出现一大片芦苇时,眼中一片欢喜! “好美!” 只见那小道两旁,长着大片的芦苇丛。 微风过处,一丛丛絮杆纷飞起舞。洁白的芦花满天飘飞,远远望去,一团团,一簇簇,像花絮、似飞雪。 “景羿!你看外头那芦苇好漂亮!” 景羿跟着看向外面,目之所及竟是满天飘飞的芦花,瞬时眉眼也跟着舒展,“嗯,景致不错~” 饶是如此,眸光也仅在那芦苇丛停留了几秒,视线回收,却见陆离依然一脸欣喜望着窗外,不由宠溺开口,“你喜欢?” “嗯!” 陆离肯定点头,下一刻人已被他抱出了马车。 她纳闷转头,正对上景羿含笑的眼眸,“喜欢那便看个够~” 大手揽住她细腰,景羿脚尖轻点,带着陆离缓缓向那芦苇丛里飞跃而去。 陆离被景羿带至半空,望着空中那大片飘飞的芦苇花絮,脸上溢满欣喜。 闲梦悠远,芦苇萧萧,飒飒的江风吹拂着,那满天的芦花,如一场无边无际的雪,有雪之秀美纯洁,却无雪之寒冷,像包裹着一个美丽的梦。 身为女子,谁又没做过几个美梦呢~ 如此盛景,陆离自是欢喜~ 景羿轻功卓越,带着陆离在空中绕着芦苇丛飞旋了一阵,二人才缓缓落在了芦苇深处。 “看够了?” “嗯” 她转身,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景羿怔怔望着她,心中的欢愉满溢。她的笑容赶走了所有的阴霾,使他感觉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没有一丝瑕疵。 “阿离?” 他轻声唤她,引来陆离诧异一瞥,“怎么?” 却见他缓缓贴近了她,双手牢牢抱住她细腰,随即景羿身子一动,竟是直接抱着她往身后那大片芦苇丛中仰倒而去。 “啊!” 这一倒猝不及防,陆离一惊,怕他后脑被芦苇划伤,忙用双手护住景羿的头。 倒下的那一刻,景羿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抱着她试探性问:“这是作何?” 陆离将手拿下,轻轻在他胸口锤了一拳,“作何?你那脑袋不要了?被地上石子磕着怎么办?” 那打人的动作嚣张无比,在景羿看来却是娇俏至极。 “无妨,本王皮糙肉厚,伤不着。” 抬手将她身子压向自己,景羿头一抬,俊脸已然贴上了陆离,薄唇精准往上一贴,陆离那樱桃小嘴就被他火热的唇给覆上了。 …… 一吻毕,陆离面红耳赤从他身上爬起,囧得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光天化日的耍流氓~” 地上仰躺着的景羿低声闷笑,起身又将她牢牢抱着压进了芦苇丛里,双眸紧紧锁住她的,他缓缓开口说出了这几日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阿离,一生为聘,嫁我可好?” 陆离对未来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会在这一刻被他这么直白的求婚,心中一时有些错愕,接着脸上笑意飞扬。 她喜欢的人近在咫尺,神色认真向她求婚,她该欢喜的。 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生生被她打住。 她怎么忘了,自己对未来婚姻的追求? 一生一世,一夫一妻。 他却亲口告诉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做不到啊~ 那便意味着,她将来要与他人共享一夫。 可真正爱一个人,怎能容下他眼里心里将来还有别的女人? 喜欢他,却要为了他委屈自己,在此等原则问题上妥协让步吗? 心里一痛,她忍不住摇头。 “不,我不能嫁~” 她斩钉截铁回他,意料之中的,见着他瞬间脸色沉了下来,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也跟着黯淡。她心下不忍,“我是说……婚姻大事,得问过父母,你我的亲事,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顿时景羿眸子一亮,神似雨后天晴的暖阳乍现。 “也好,待我们回去,问过陆相后我再入宫请旨赐婚,如此可好?” 他满心欢喜,陆离岂会不知,只得硬着头皮应他,“好~” 心中却难受极了。 傻子,到时她必会说服陆相拒绝,这亲事……也就黄了~ 或许是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景羿目露担忧,“你……此话当真?” “嗯~” 当然是假的…… 喜欢他不假,可让她接受别的女人,那办不到。 怪只怪你无法一心一意啊~ 忍着心内难受她向景羿肯定点头。 念及往后她将与自己白头偕老,景羿好生欢喜,抱着她在芦苇丛里转了好几个圈,这才起身朝马车走去。 “那我们早些回去吧~” 如此他们的亲事也好早些定下。 “嗯~” 陆离心不在焉应了声。 待两人上了马车,惊雷这才一声嘶鸣,马蹄一扬,便向着远方青山奔去~ 两日后,景羿几人回到卞京。 刚下马车,宫里的刘公公便火急火燎来到景羿跟前。 “哎哟羿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景羿刚扶着陆离下了马车,扭头就见刘公公一脑门的汗赶了上来,“刘公公,何事?” “王爷,陛下着老奴前来传话,北疆的珺亲王来了,请羿王入宫一趟~” “珺亲王?还有谁?” 算来那宁风吟在陛下寿宴上闹事已然过去七日了,他临走前特意让下属去天牢剁了宁风吟一指,想来若那北疆皇当真如此在意这宸王,此刻也该遣人来领回去了。 “回王爷,除去珺亲王,随同一起的还有那北疆的湘云公主~” 景羿一听,顿时俊眉挑起,“哦?可是那北疆皇独女,宁湘云?” 那刘公公笑呵呵点头,“正是~” “嗯,本王这就进宫~” 连那宝贝女儿也交出来了,看来那北疆皇是下了血本。终究那宸王的身价是越过了公主~ 景羿急忙入了宫。 此时宫内的乾坤殿因着北疆来的几名大人物气氛正是严肃得紧。 龙座上的展宏毅今日看着却像尊弥勒大佛,笑得慈眉善目。 左相陆相分别立在下首处,中间站着的,便是那北疆的珺亲王,以及北疆皇那唯一的女儿——湘云公主。 景羿远远瞧见殿内几人,脚下步子下意识加快,前脚刚入了乾坤殿,皇帝那爽朗的笑声即刻传来。 “阿羿,等你多时了~” 左右两边候着的左相陆相分别客气的向他点头示意,他谦逊回以一礼后,这才行至殿前恭敬下拜,“臣景羿,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相比从前在皇帝面前随意的样儿,这一回他礼数周全,措辞严谨,上头的展宏毅被唬得一愣,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爱卿平身~” “谢陛下~” 待他起身,展宏毅才缓缓指了指他身旁站着的两人,对他朗声介绍,“阿羿,这是北疆国的珺亲王,及北疆的湘云公主~” 顺着他所指方向扭头,便见着那珺亲王冲他礼貌一笑,而那湘云公主更是直接对他躬身,“久仰羿王大名,湘云有礼了~” 景羿应付地回以一笑,温和应道:“公主客气~” 几人相互打了个照面,这时龙座上的皇帝才开始切入正题。 “珺亲王与公主此次前来,是为宸王一事~阿羿,不知如今宸王现在何处?” 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景羿却是习以为常,他跟皇帝向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如今他这么一问,显然,自己依然是唱黑脸那个。 心下无奈,却也没法,左右做臣子的,不就是为皇帝鞠躬尽瘁的那个么? 当下便开口回道:“禀陛下,宸王前些日子搅了陛下寿宴,以悬明珠引灰狼入宫,致使贵妃娘娘的重华宫死伤无数,且暗中挟持朝中大臣家眷子女,意图以此威胁陛下,其心可诛!是以微臣已将他拿下,此刻正押在天牢。” 景羿的言辞犀利无比,上首的皇帝脸色沉重,“哦?竟有此事?” 说着他转头看下另一旁的珺亲王,语气顿时不善,“不知亲王对此事如何解释?宸王此举,难不成是贵国皇帝授意?” 一旁的珺亲王打从景羿开了口后脸色就开始不大自然,眼下一听展宏毅直接质问,他更是尴尬。 “咳,陛下言重了,宸王心高气傲,行事向来目中无人,所行所想,皆无定数,寿宴那事,怕是他冲动莽撞了,我皇勤政爱民,崇尚和平,岂会授意他行此卑劣之举~” 虽然事已败落,可南阳明面上暂未和北疆撕破脸,既如此,那所幸再敷衍一阵。 虽然他也对自己兄长这一举措颇有微词,宁风吟也只是听命而已,可眼下局势微妙,他言辞还是迂回些的好~ 左右他那皇兄交代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宸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五章 照葫芦画瓢 景羿一听那珺亲王的说辞,心下便已明了,向左向右在边境与北疆的一战,想来让他们措手不及了,如今宸王被他扣在天牢,那北疆皇只怕是急了,既没胆子正面与南阳冲突,那就只有妥协了。 只是想救走宁风吟,哪那么便宜? 不等皇帝开口,景羿已然又唱起了黑脸,“按珺亲王的意思,宁风吟寿宴上那一出,纯粹是他自己的主意,与北疆皇的部署无关?” 那珺亲王双眼一亮,果断点头,“自是无关~” 这下龙座上的皇帝心里乐了,暗叹景羿黑心,这么一来,不就坐实了那宁风吟在南阳的罪名,北疆想要救回宸王,那就更不容易了~ 接下来,景羿就该狮子大开口了,他且等着,反正有他在,他这做陛下的还就乐得轻松~ 果然,珺亲王话音刚落,景羿立时笑开了,左相陆相二人看着羿王笑得如沐春风,一时二脸迷茫。 “羿王?” “咳,殿下?” 两人不知景羿的打算,只觉此刻这种场合,合该严肃才是。 景羿缓缓收住笑,目光顿时一凝,忽的转头无比犀利看向珺亲王,语气十分不善,“既如此,前些日子边境突然逼近的十五万北疆兵马,想来也是意外?” 被他这么一问,一旁的珺亲王顿时冷汗蹭蹭地冒,“咳,这……” 支支吾吾的空档,心里却将自己那不靠谱的皇帝大哥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他这皇兄野心大是不假,可南阳如此大国,有宁三皇子在此为质,又有这威名赫赫的战神王爷坐镇,他竟有那胆子主动进犯边境! 他听闻边境那十几万大军被羿王麾下打得落花流水!出兵前一日后营粮草被尽数烧毁,指挥统领更是被那汉抜守将一刀毙命!如此惨状,不知他那个皇兄可曾预料到? 如今除去在南阳为质的宁三皇子,宸王可是北疆唯一的太子人选!此刻却被押在南阳天牢,边境大军又溃不成军,如此前后掣肘,这般尴尬境地,却派他前来救人?这叫什么事! 瞧见这殿中人均是一脸似笑非笑盯着自己,活像在看个笑话一般,珺亲王怒气顿生,心里再次将自己那皇兄骂得狗血临头! 只是皇命难为,既已人在南阳,那便竭尽所能平息两国纷争要紧。 “呵呵,羿王怕是误会了,边境那十五万大军,原是我国边境城池的部队,近日正在练兵演练,想来是意外惊扰了贵国守将,这才起了冲突。” “哦?是吗,不知是贵国哪个城池,这练兵动作如此之大,竟是直接越过了边界,直冲我南阳两座城池而去?” 如此破绽百出的谎言,怕是连珺亲王自己都不信吧? 偏偏他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胡诌,“这,呵呵,是甫云、并州两个边境城池。想来是练兵大意,越界一事,纯属意外~确是我方守将的不是了,可本王听说,那守将已然被羿王麾下斩杀,如此……边境一事,想来该尘埃落定才是~” 损失一名守将,与北疆而言并不算什么,只是这么一来,对边境兵马的震慑力却是巨大的。 悄无声息灭了他十五万大军,甚至连兵马统帅都已毙命,此番果真损失惨重! 若再不示弱,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有宸王在手,景羿料定北疆必不敢轻举妄动,相反,如今是南阳占有绝对优势,是以如今谁胜谁负,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 客套话已然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入正题了。 “边境一事,可大可小。珺亲王,您当真以为死了个守将,这事就能了了?” 说着他言辞再度犀利起来,“无故进犯我南阳国土,扰我城池百姓,浪费我边境兵力。你北疆堂堂宸王,竟敢堂而皇之在我南阳皇宫兴风作浪!北疆如此作为,这是想毁了两国盟约,欲同我南阳兵戎相见不成?!” 珺亲王顿时大惊失色! 兵戎相见?这可使不得! “这这这,羿王误会!误会!宸王此举并非我皇授意,如今他已然被关押数日,想来陛下也该消气才是?” 心知这羿王不是个省油的灯,珺亲王干脆朝龙座的展宏毅躬身一拜,这才谈起他来的目的,“本王心知宸王行事坏了两国和气,是以此次前来,我皇特地下了圣旨,愿将湘云公主赐予陛下,忘陛下体恤,对宸王网开一面,放其归国。” 这时景羿哼笑一声,面上满是讽刺看向珺亲王,“北疆皇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进犯我南阳,区区一位公主,就想将此事平息?宸王行事如此狂妄,胆敢挑衅我南阳,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以公主来换宸王,那北疆皇倒是做得出来! 同样是一母同胞,传言二人在北疆皇宫均是受尽帝后宠爱,如今那北疆帝后倒是狠得下心,舍得将女儿推出来为宁风吟挡枪,却不知那公主如今是何心态? 下意识瞥向那湘云公主,却见她一脸乖顺,缓缓朝龙座上的展宏毅跪了下去。 “陛下仁慈,皇兄冲动之下犯了大错,湘云在此替他向陛下致歉,为弥补皇兄之过,为两国和平共处,湘云愿效仿三皇弟,自愿入南阳为质。若陛下不嫌弃,湘云愿为奴为婢,随侍陛下左右。” 说完她朝展宏毅深深一拜,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将展宏毅看得心下不忍,怜香惜玉的念头刚起,景羿冷冰冰的嗓音忽的响起。“公主大义本王佩服,只是挑起两国纷争,如此罪名,可不是你一人能平息的。我南阳陛下仁慈,亦有怜香惜玉之心,看在公主的面上,尚可饶恕宁风吟此等不义行径,可本王心眼小的很,他乱我皇宫,扰我军心,北疆兵力无故犯我南阳边境,致使我军将士死伤无数,本王身为兵马元帅,上次跺他一指,已是轻饶!” 岂料一说到将士死伤问题,珺亲王不由两眼一抽,暗骂这羿王不要脸! “羿王殿下,据本王所知,那次边境之战,你方可只死伤了五千兵马!这叫死伤惨重?” 却见景羿一脸坦然,“我军将士个个出类拔萃,智勇无敌,别说五千,就是死一人,那也是南阳的损失!” 他辛辛苦苦培养出的精兵强将,哪个不是忠勇无敌? 珺亲王被他呕得不行,怎么也没想到,这羿王是这般难缠之人。 “那依羿王之见,该当如何?” 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都忍痛送过来了,他还想怎样! 这时景羿不慌不忙,从袖中缓缓掏出一张明晃晃的诏书,往珺亲王面前一丢,便懒洋洋回道。 “亲王还是好生看看这诏书吧,那日宸王可是信誓旦旦,要我们陛下照着那诏书签字画押呢!” 珺亲王险险接过那诏书,待看清那上面的内容后,顿时一口闷气哽在胸腹上不去下不来。 他那皇兄果真是昏聩至极! “割川云汉抜两座城池,赔款白银五十万两,…退位让闲!” 珺亲王尚还未顺过气来,这头景羿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竟是一字不漏将那诏书上的要求背了出来。 那一字一句说的慷锵有力字字清晰,听在珺亲王耳朵里却极像催命符! 难不成那羿王是想…… 意识到那可能性,珺亲王心内一阵忐忑! 心想着他可千万别照葫芦画瓢! 哪里知道……他怕什么来什么。 “既然当初宸王殿下如此大气,连诏书都先备好了,那此刻……本王也就不客气了,珺亲王不必忧虑,左右本王的要求也就是效仿宸王~” 珺亲王一听顿觉头大,却也只得耐着性子附和,“羿王但说无妨~” 景羿一笑,这才缓缓说来,“割甫云、并州两座城池,赔款白银五十万两……” 说着景羿故意停顿须臾,那刻意被他拖长的尾音,惹得珺亲王心肝直颤,割地赔款已是极限,他还想要什么! “羿王,你这要求是否过分了些,左右南阳只是死伤了五千兵马,你却要我北疆两座城池!” 怒从心起之时,却听得景羿似笑非笑说道:“珺亲王这是不应了?可别忘了,你北疆的宸王殿下,此刻尚在天牢,若你不顾他死活,本王大可将他杀了,就不知你那北疆陛下,到时痛失爱子,是否会责怪亲王此刻的决定?” 那珺亲王顿时一噎,想到自己皇兄对宸王的宠爱程度,顿时无奈,“罢了,本王应你便是!” 几经挣扎,为了救回宁风吟,他只得忍痛应下! 没法子,自己皇兄造的孽,不认也得认了! 原想着这事儿也就了了,哪知道景羿并未罢休,忽然一脸兴味问他:“不知珺亲王可能做得了主?如此大事,要不……再回去请示下北疆皇?” 珺亲王被他这一刺激,险些破口大骂! 他堂堂一国亲王,被他逼至此等境地已是难堪!这会儿竟还质疑自己? 一时气都不顺了,没好气瞪着景羿,他语气也跟着生硬起来,“羿王放心,陛下既遣本王前来,自然是本王全权做主了,本王答应的事,自是作数!” 听他如此说,景羿放心了,双手潇洒抱着胸,笑得一脸无害。 “那便好,宸王稍后便放,珺亲王若是闲来无事,亦可在南阳休养几天,我南阳百姓热情好客,想必亲王也想切身感受一番?” 珺亲王又给他气得不行,休养?他此刻恨不得立马飞回北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六章 绥远封王 殿内几人商讨半晌,在景羿的持续施压下,终于拟订了释放宁风吟的条款。 看着那份割地赔款诏书上自己加盖的亲王印章,珺亲王一阵肉疼。 头一回出使别国,为了救人不说,还签订了此等丧权辱国的条款,这对向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珺亲王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心头惆怅之时,转念想到来时陛下给他的另一道圣旨,心下一动,人已再度朝展宏毅拜去。 “陛下,不知宁三皇子现在何处?临行前我皇另有圣旨,是否方便让宁皇子前来接旨?” 展宏毅眉心微动,想起宁致远之前为救景羿受的伤,一时心下忧虑,不知此刻他的伤势如何? 再者,如今的宁致远已然是李代桃僵了,若是此刻召见,却不知绥远能否应付得来眼前这两位至亲? 一位是皇叔,一位是长姐,若是不熟悉北疆皇室,十有八九是会露馅的! 满心纠结之际,却听下方的景羿大方回道:“宁皇子此刻在皇子府,若想召见,想来是方便得很。” 他已提前几日让向南带回了三魂草,想来此刻的宁致远已然解毒了~ 展宏毅顿时眉头一松,忙催着刘公公去皇子府宣人。 此刻宁皇子府,景老爷子在后厨忙得鸡飞狗跳! 绥远因着那剧毒身体被折磨了许久,前几日向南带回来那三魂草却是极其管用,几副药下去,如今他体内毒素已然清的差不多了。 只是身子受那剧毒影响,如今倒是比从前清减多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如今受一次伤,虚的蔫头耷脑,老爷子这些时日在皇子府守着绥远,日日见这乖孙脸色苍白,顿时心疼不已。 今日见他身子刚好些,他就想着去后厨给他亲自炖个鸡汤补补。 一大早学着那厨娘在后厨忙活了一阵,总算是将那鸡汤炖的有模有样! 此刻老爷子看着眼前那尚冒着热气的鸡汤,顿时笑得牙不见眼。 “嘿,老头子我手艺不错,竟是连鸡汤也上手了!” 直接将整锅鸡汤端起,老爷子乐颠颠往绥远卧房走去。 哪知他前脚刚出后厨,绥远后脚就跟着刘公公入了宫。 老爷子进了卧房没找着绥远,顿时记得跳脚! “这小子毒才刚解,怎的又到处乱跑!” 鸡汤往桌上一放,人已跟着出了门~ 这边绥远跟着刘公公刚踏入乾阳殿,一眼就看见中间站着的珺亲王和湘云公主。 他们?见自己做甚? 面上却不动声色。 “拜见陛下~” 身子缓缓往地下一跪,正巧压到了之前中过刀的膝盖处,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心里暗骂这古代封建古板的破规矩! 见人就跪的毛病到底是谁先惯出来的? 若被他知道,高低他要问候一下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脚上疼痛,连着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龙座上的皇帝看着心生歉疚,终究是让他一个无辜之人承担了太多。 思及此,他忙招呼刘公公搬来躺椅,让他好生坐着歇息,这才温和向他开口。 “宁皇子重伤初愈,身子怕是还不爽利,朕许你坐着回话,也免得碰着伤口~” 绥远面上一缓,心中感激。 “谢陛下~” 这时边上的珺亲王才缓缓开口,“宁皇子这伤,可是那日寿宴之时受的?” 绥远抬眼见着那珺亲王,这才想起来眼前还有两位自北疆来的亲人。 心里暗自庆幸此前早已将北疆皇室的人物图册及关系背了个滚瓜烂熟。 起身冲他俩行一礼,“皇叔,皇姐安好~” 那珺亲王亲自将他扶住,脸上闪过丝丝温和,“一別经年,三皇子清瘦许多~” 当年他自请入了南阳为质,那份大气仁厚,他这做皇叔的心生佩服。 若那宸王有宁致远一半的谦虚温和,此刻又怎会劳他兴师动众前来营救? 这么两厢一对比,他顿觉自己那皇兄瞎了眼!论心胸,论气度,宸王哪一点比得上三皇子? 偏生他却专宠宸王,将三皇子冷落至此! 如此厚此薄彼,当真叫他心中愤懑。 如今见宁致远如此谦逊明理,珺亲王看着不由生出几分亲近。 与珺亲王亲热的态度相比,那湘云公主对绥远的态度却是冷淡得多。 只见她淡淡扫了一眼宁致远,眸中的疏离之色一闪而过。 “三皇弟,别来无恙~” 绥远礼貌性地回以一笑,脸便再次转向珺亲王。 在他看来,这皇姐不像是亲姐,倒是这皇叔,看着却像是亲叔~ “皇叔此番找我来,所谓何事?” 那珺亲王不急不缓开始胡诌,“你父皇母后忧心你在南阳待的不顺心,特地让本王过来瞧瞧~” 虽然这话是自己临时编的,可珺亲王这谎却是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绥远听着心头暗笑不止,前阵子还派人追杀,这会儿就忧心他过得顺不顺心? 他要真信了才有鬼! 这时龙座上的皇帝适时插了句嘴,“说来宁皇子也颇为大气,那日宸王在朕寿宴上闹事,还多亏宁三皇子在最后关头冒着性命危险出言制止,三皇子那伤,便是在那日寿宴,被宸王暗中偷袭所致,那刀上抹了毒,宁皇子也是刚解毒不久,身子这才没好全~” 珺亲王单知道宸王跋扈,却不知,他如今竟连亲弟也下此毒手! 一时对那宁风吟的印象更差了。 “陛下,那日之事我皇已然知晓,宁皇子那日劝诫宸王有功,才免了宸王做出更多傻事!是以我皇特地命我带上了嘉奖诏书~” 说着他便拿出一份加盖了北疆皇玺印的诏书,上面黄底黑字,字迹写得清清楚楚。 绥远随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原来将他叫进宫,是为了宣召,还是嘉奖诏书?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听得珺亲王朗声对他念道:“宁三皇子接旨~” 当下绥远又是一个无奈起身朝下叩拜,“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宁致远敦厚仁善,俊秀笃学,今特封为安王,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爵位可世袭罔替,钦此~” 没想到是封王诏书,绥远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谢陛下隆恩~” 绥远起身接过圣旨,眼中却是迷茫不已,这封王诏书下得莫名其妙,且在别国正殿接封王的圣旨,自己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旨意已然送到,宸王不日便可回归,这下此次前来的任务已然完成,珺亲王面上一松,人已朝龙座的展宏毅拜去。 “陛下,本王使命已然完成,这便要动身归国了,万望陛下信守承诺,将宸王交于本王~” 座上的展宏毅笑容明朗,大手一挥示意刘公公下去天牢宣召。 “亲王且安心,朕已然着人去请宸王,保证毫发无损将他送回。” “如此便谢过陛下,本王告退~” 珺亲王躬身一拜后,人已火急火燎出了乾阳殿。 这劳什子的南阳国,想来他此生都不愿再次踏足了! 此时宫门口,陆离忧心忡忡在外等着。 原想着去皇子府探望绥远,到了那却被告知他进了宫,一路跑宫门口等着,碰巧就见着同样在等人的景老爷子。 此时老爷子已然等得不耐烦了。 “这都进去许久了,怎的还不出来?” “景老将军莫急,左右宁皇子的毒已解,这么一时半会的,也出不了什么事~” 陆离好心对老爷子劝道。 不就入个宫见北疆亲人麽,绥远哥脑子好使,铁定出不了岔子! 哪里知道老爷子此刻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啊哟丫头你是不知,老头子我刚炖的鸡汤!这小子再不出来,那汤可就凉啦!” 陆离俏脸一抽,一时满脸无语。 搞半天他在担心那锅鸡汤…… 不过这老爷爷看似对绥远哥很是关心,这让她心安不少。 她跟绥远都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所以从没感受过一丝家人的关怀。 如今这老将军对绥远十分关爱,这让陆离很是宽心。 绥远哥终于也有了个时时关爱他的长辈,这样真好! 此时陆离满心感动,景老爷子却还在想着他那锅鸡汤。 那可是他请教了厨娘好不容易做成功的! 绥远如今身子弱,待他回来,那鸡汤非得让他喝个见底不成! 宫外这一老一少各想各的,而皇宫里,绥远一脚刚踏出乾阳殿大门,随即膝盖忽的一阵疼,一个脱力他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后头跟着出殿的景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绥远这才勉强站稳。 “呵,姓景的,你这是转性了?往常哪次见了我不是横眉竖眼的,今儿个主动扶我,是不是有鬼?” 景羿白眼一扫,顿时没好气,“那剧毒怎的没将你毒哑?” 张口又是一副欠揍的口吻,景羿那手又忍不住捏了捏。 罢了,看在他为自己挡过刀的份上,他且忍他! “毒可彻底解了?” “昂~大概解了。” 绥远挪动着腿脚往宫门外走,一路闲的慌,又忍不住跟景羿聊了起来。 “你说这北疆皇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为什么给我封王了?” 景羿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宸王在我手上,那北疆皇对南阳有所忌惮,而你那日在最后关头帮我挡刀,还出言制止过宁风吟,所以……若他此时不敢与南阳兵戎相见,必定要将寿宴那日的责任让宸王一人抗下,他封你为王,意在告诉南阳,你那日所做之事是对的,他与你的态度是一致,这是在间接表态,他并未有向南阳开战的打算,至少如今没有。” 如此一来,绥远平白捡了个便宜,倒是划算! “原来如此!” 听了景羿的解释,绥远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他这封王一事,其中涉及的弯弯绕这么多? 一时无比佩服景羿的脑子,果然是九曲十八弯,绕得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七章 伤愈叙旧 以受伤中毒的代价换来一个王爷头衔,这买卖倒也不亏。 至少往后衣食无忧,在南阳他更能活得自在! 是以绥远心中雀跃得很。 满心欢喜一路出了宫,老远就见宫门口一老一少两人满脸笑意冲他奔来,绥远惊喜异常! “爷爷?小离?!你们怎么在这?” “哈哈,绥远乖孙,你可算出来了!” 老爷子三两步冲了上去,也不问绥远进宫作何,火急火燎拉上绥远就要回府。 “走走,老头子我亲自炖了鸡汤!赶紧吃去,你这身子如今虚的很,得补补!” 一听他说自己身子虚,绥远很是尴尬,“爷爷……我这顶多就是瘦了几斤,哪就虚了?” 等他伤好了,过不了几天又是生龙活虎! 老爷子不以为意,明明虚的路都走不稳了,还嘴硬~ “不管,那锅鸡汤可好不容易做成功的,你今儿不吃也得吃!” 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绥远一脸无奈,“爷爷,小离可还在这呢!” 话都没说上几句就拉他走,把人姑娘晾这,这说不过去~ 老爷子这才想起还有个陆离,顿时老脸一红,很是歉意看着她,“呵呵,陆丫头别见怪,老头子我性子急,这一不留神倒将你忘了~” 陆离躲在一旁嘿嘿直笑,这老头对绥远哥很是关心,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没事的,景老将军随意,我来只是想探望绥…” 绥远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意识到老将军不认识绥远只知宁皇子,她立马改口,“我来只是想看看宁皇子的伤好些没~” 哪知道她这话一出,绥远笑开了,原来小离还不知道老爷子已经知晓他身份了! 听她宁皇子叫的拗口,他不由出声提醒,“小离~爷爷知道我身份的,不用装啦!”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很是震惊,“原来老将军已经知道了?!” 亏她之前为了隐瞒他俩的关系,向老爷子谎称是自己对宁皇子一见钟情呢! 如今看来,这不多此一举麽! 此时老爷子却是看着陆离一脸纳闷,“咋,绥远的身份连陆小姐也知道?” 陆离肯定点头,“嗯~” “何止知道,我俩可是青梅竹马!” 这一点绥远想想还挺自豪,两人意外来到这异世还聚在了一起,这缘分是谁也比不了的~ 一听绥远的话,老爷子懵了。 “不是,等会儿,先让我捋捋头绪……陆丫头跟你青梅竹马?!” 那如此说来,陆丫头跟绥远是一个地方来的?! 绥远来时可是魂体! 若她与绥远青梅竹马,那岂不是说明,她并非真正的陆离? 意识到这点后,老爷子头大了,求证似的看着绥远问:“此话当真?” 绥远点头,“千真万确!” 这下可好,整明白这事后,老爷子感觉世界都奇妙了~ 如此离奇的事,他这眼前就有俩! 不但如此,这俩还是青梅竹马! 如此深厚的交情,也难怪这丫头那日坚持要去赤龙冰山取三魂草了! “唉~如此说来,倒难为你这丫头了,千里迢迢寻来三魂草,绥远能解毒,还多亏了你~” 若不是那三魂草,绥远只怕命都没了! “老将军客气了,绥远与我而言是亲人,这是我该做的~况且那三魂草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若不是王爷和向南向北一路护持,取三魂草怕是没那么容易。” 想到绥远的毒,陆离才想起来问,“绥远哥,你那毒解了没?身体没啥毛病吧?” 离开几天也不知道他那伤好了没,忍不住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副认真检查的样子,绥远看得忍俊不禁。 “解了!还得感谢你千里迢迢帮我找药~” 据向南那小子说,这一趟过程很是艰辛,倒真是难为他们了~ 这时陆离无比豪迈拍了拍自个儿胸脯,“不客气!我俩谁跟谁,谈什么谢字!” 她可拿他当亲哥!亲人之间,何必言谢? “是是是,我俩过硬的交情,谈谢肤浅了~” 绥远笑呵呵,面对陆离满脸的宠溺,“你这丫头,在皇子府等着不舒坦麽?” 非得在这当门神~ 陆离顿时挤眉弄眼,“我这不是着急嘛!” 陆离站在他跟前嘿嘿直笑,她不是离开好些日子,一回来担心他身体嘛~ 这才眼巴巴在宫门口等着。 “回来没见你,府里人说你进宫了,我就上这来了!” 绥远顿时好笑,几天没见她,性子倒是更急了~ 两人聊得起劲,老爷子忽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还忘了个人! “景羿人呢?那天走也不跟我老头子吱一声!着实可恶!” 好几日没见着那小子,老爷子心里挂念得紧。 这时一旁的绥远指了指几人身后这才悠悠开口,“这不一直在这呢么,你们没看见?” 老爷子一扭头,就见景羿面无表情操着双手呆在几人身后不远处。 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们,不言不语。 得,几人忙着聊天,这么活生生一大活人竟是忽略了! 老爷子一阵尴尬,嘿嘿几声后凑了过去,一张老脸笑出了花。 “嘿,你兔崽子,怎么站着不吭声?出门几天,可算回来了!” “嗯” 景羿闷闷走上前,在陆离身边堪堪停住,神色晦暗扫了眼陆离,心里好生郁闷。 他为什么不吭声?当然是心里不舒坦了! 自己在后边待了半晌,他们却跟绥远聊得火热。老爷子就算了,向来粗神经,忽略了正常,可陆离怎么能…… 想想他心里憋屈得很,却也没法,或许是有长辈在此,她不适应吧~ 她既不方便与他亲近,那便他主动些吧~ “阿离,可曾见过陆相?” 他记得回来时她说过,待回来请示过陆相,他们亲事便可定了。 “额……还,还没~”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陆离微囧,她这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哪有空回府找陆相? 再说了,就算见了陆相,他们的亲事……没她点头,怕是也成不了! 亲事自由,那可是皇帝特许的,她没应之前,谁也管不了~ 喜欢的人想娶她,她却嫁不得,何等郁闷? 陆离满心惆怅,却见陆相正从里头缓缓走来。 陆离一见着陆相,顿时僵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想着怎么应付,陆相已然走近了。 “景老将军,羿王,安王殿下~” 他冲几人打过招呼,随即看见了一旁脸色不太自然的陆离。 “阿离?你何时回来的?怎不回府?” 女子总在外头抛头露面,着实不像话。 陆离听见他称绥远为安王,正满心疑惑,就见陆相正一脸严肃看她。 “爹……” 硬着头皮唤了声,她顿时一脸颤颤。 这便宜老爹虽然往日里不像样,可要耍起父亲威严来,她还真没辙,毕竟外人眼里,她还是陆相之女。 许是最近他对陆离的看法有所改观,是以对陆离也渐渐有了父亲的样,这陆相见她之前为安王忤逆自己非要去那赤龙冰山取药,如今刚回来又跟他腻歪在了一起,顿时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她莫不是看中了安王? 心中这念头一出,陆相急忙打住! 他可是北疆质子,往后的命运难测,若她心系安王,可怎生使得! 心念一动,陆相当即一把拉住陆离,“阿离,速跟为父回府~” 若她真有那心思,他非得扼杀了不可! 于是留下的景羿几人见着陆相拉着女儿火急火燎跑了,均是一脸莫名。 “这陆相怎么了?怎么比老头子我性子还急?” 刚打了个照面就跑,还非拉上陆离,着实古怪。 “也许是相府里有事?” 绥远目瞪口呆看着风风火火跑路的陆相,也是莫名其妙。 哪里知道,他这是被陆相大人嫌弃上了,人家怕他祸害自己闺女,便想着早早让陆离远离他,这才拉着她火急火燎回府去了! 景羿一见陆离走了,心也就跟着走了,他可不管陆相此举到底是何意,反正在他心里,陆离早已是自己的女人,管她走到哪,他只要想见,那是谁也阻挡不了。 脚下一动,景羿就想跟上去,哪知半道被景老爷子一把扯了回来,“臭小子上哪去?” 刚见面他就跑,哪有这样的! 景羿无奈扭头,“我回府。爷爷……您还有何事?” 他跟绥远聊得好好的,怎么又盯上他了! 景羿头疼。 老爷子上前一把将他扯住,顺带右手又将绥远拉了过来,瞧着一左一右两人此刻老老实实看着他,老爷子这才满意,“走,回皇子府去!” 景羿步子顿住,纳闷瞅他,“去皇子府做甚?” 他还急着去陆相府办大事呢! 却见老爷子笑呵呵,“回皇子府,喝汤!” 他自己炖的,可香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喝汤? 景羿满脑子黑线,“本王不饿!” 早知道他会是这反应,老爷子也不恼,反倒笑得更欢,“你确定不饿?” 看着自家爷爷忽然笑得贼兮兮,景羿顿感不妙,却还是坚持要回府。 这时老爷子才悠悠开口,“唉,去吧去吧,羿王府如今热闹着呢。又是皇女又是丫鬟的,各个长得水灵,保准你喜欢!” “……” 景羿刚迈出去的步子生生顿住,“什么皇女?” “不就是那南召的婉樱皇女,说是仰慕与你,甘愿为奴为婢,前些天哭着喊着要入府~” “你让她进门了?” “那可不~白送的孙媳妇儿,不要白不要,再说了,她在府门口一跪就是数日,老头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爷子一拍大腿,回得理所当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八章 听学 那几日没见着景羿人影,景老爷子在王府日日见着那皇女屈尊跪在门口求他,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偏偏景羿那小子又不在,这不是给他老头子出难题麽! 若是让她入府,回来景羿指定得气疯! 可若不允她,好好一姑娘日日在他府门口跪着算什么事儿! 这思来想去也没个好法子,老爷子干脆包袱一卷,跑宁皇子府避难去了~ 那会儿老爷子想法也简单,左右羿王府这几日他是待不下去了,绥远刚好又有伤,他在宁皇子府待着,还能照看着绥远,这不一举两得麽? 于是心安理得在那避了几天,忽然有一日向西火急火燎冲进了皇子府,说那婉樱皇女在羿王府门口晕倒了! 这下老爷子哪里坐的住,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国皇女,在他府门口晕倒,他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心内挣扎许久,老爷子最终只得放那公主入府。 此刻景羿一听那皇女在他羿王府,瞬时感觉头都要炸了。 那日寿宴这婉樱皇女突然出现说要联姻,被他果断拒绝之下直接出了盛华园,他还想着这女人已然是死心了,哪里知道,她这不但没死心,还直接进了他羿王府! 老爷子心知他不喜接触女子,这会儿知道羿王府莫名多出个女人,他哪里还会想着回府? 八成躲都来不及! “嘿嘿,臭小子,这会儿还不饿?” 他那鸡汤可要凉了啊! 景羿满脸郁闷瞪着他,欲哭无泪,“饿……” 相比于那婉樱皇女,喝碗鸡汤那都是小意思! “噗哈哈哈!” 一旁的绥远差点给他笑岔了气。 刚才是谁斩钉截铁摇着头说‘本王不饿’的? 这会儿知道府里有女人,顿时又饿了?这得是多怕女人,才能将景羿逼到这种程度? “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个女人,还能吃了你不成?哈哈哈~” 论幸灾乐祸,绥远是把好手。 景羿被他噎得不行,女人除了陆离,别的他还真就不待见! “走吧,去皇子府~” 听老爷子这描述,那婉樱皇女是个难缠的,羿王府这会儿确实去不得,那就只有上皇子府待着了。 “哈哈,好极!回府喝汤去咯!” 老爷子乐的不行,拉上两人就往宁皇子府赶。 这头陆离被陆相拉着刚进了府,就被他指着鼻子一通教训。 “你说说你,女子不待在家中刺绣女红,成天往外跑作何?那宁致远可是北疆来的质子,你就是再喜欢,也得趁早断了那念头!” 陆离听着却是莫名其妙,“爹,什么念头?” 她也就是去看看绥远的伤,哪有什么念头! 陆相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拼了命要去为他取那三魂草,此等用心,你当为父不知?若你不是对他有意,何苦将自己作贱至此!” 说着想到方才她和宁致远在那宫门口举止亲密,陆相心中更是一阵抑郁。 “阿离,听我一句劝,如今北疆南阳形式如此紧张,那安王未来生死难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死磕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陆离懵里懵懂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陆相是觉得她对绥远哥有意思,才去为他取三魂草的? 顿时一阵好笑,“爹,你误会了,我对宁皇子仅仅是交情好而已,可没对他有过男女之念啊!” 对她来说,绥远如兄如父,他俩太过熟悉了,反倒是没往男女之爱方面想啊! 陆相一愣,满脸狐疑盯着她,“此话当真?” “当真!” 她明明喜欢的是景羿~ 可就算如此,也不妨碍她跟绥远亲近啊。她可不管绥远是什么身份,就是他是乞丐,她俩的感情也不会淡去半分~ 这会儿她毕竟好奇的是另一件事,绥远哥什么时候成了安王? “爹,你称宁皇子为安王,又是怎么回事?” 知道陆离对那安王无心,陆相不由松了口气,这才缓缓道:“你不知也是正常,这是方才那北疆珺亲王在殿上刚传的圣旨,晋封宁三皇子为安王。” 陆离一听却很是纳闷,好端端的为何要晋封? 不过绥远哥如今好歹也是个王爷了,这倒是好事一桩! 说起宁致远封王一事,左相心里倒是隐隐有猜测。 联系到方才乾阳殿中那珺亲王的态度,想来是那北疆皇服软了,暂时没胆子对峙南阳,这才将宁致远这皇子身份晋升了。 安王,不就是安定平和的意思么? 就不知那北疆皇,如此野心勃勃,能安生多久? “阿离,你既已回来,明日便随府中姐妹一道去太院听学吧。” 陆离正纳闷着绥远封王这事,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脑子又懵了,“为何突然要听学?” 陆相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着她,“你从前糊涂,未曾好好受嬷嬷教习,如今陛下仁慈,特赦朝中百官子女入太院听学,这是好事,机会难得,你当珍惜~” 南阳国不比南召,女子向来依附于男子,是以习文弄墨这块,民间也未设立专门的书院供女子读书,是以大户人家的女儿若是想读书习字,自会请私教,若是平民百姓,是没这机会的。 只是一想到要去书院,还全是女子,陆离脑瓜子都疼了。 她这会儿还没去,已经能想到那里头的莺莺燕燕有多烦人了。 普通人家的女儿没机会入学太院的,所以能去听学的,定是家世不凡。 而大多家世不凡的,向来有那专横跋扈的毛病。 比如陆青,比如刘双妍! “能不去麽?” 反正左右也就学些诗词歌赋,这些她在现代早就滚瓜烂熟了。 “不可任性!” 陆相却很是坚持,太院可是陛下专门设立为众多皇子皇女及百官子嗣习文的书院,等闲的人难以进入,如此难得的机会,怎可浪费。 陆离现在已不同往日,如今太院听学的大多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多结交些大家闺秀,多少能沾染些淑女气质,也免得她整日抛头露面言行无状。 毕竟女子大了,终是要嫁人的,若不学习些女德,将来何以在夫家立足? 倘若再如此刻这般言行大胆,毫无女子矜持可言,往后少不得要丢相府面子。 如此一想,让陆离听学的念头更加强烈了,见陆离还是一脸纠结的模样,陆相顿时皱眉。 “你那日出门时可记得答应过为父什么?才几日就反悔了?” 陆离一愣这才想起走的时候自己曾向陆相保证过,回来依他之言入太院听学,这会儿再反悔好像也不合适。 只得勉强应他,“成,我明天就去~” 只是书院学习向来乏味枯燥,也不知这趟听学要多久。 陆离便又忍不住问,“爹,听学要几天?” 一两天她倒是能忍,要是十天八天的,她估计得疯。 谁知陆相一开口,给了她一个惊天巨雷。 “几天?太院的听学,向来是按月算。” 陆离瞬间傻眼,“按月算?!” “嗯,如今是夏日,想来此次听学不会太久,顶多月余~” “月余?!” 陆离差点崩溃。 可已然答应了的事,这会儿再要想反悔却是不能够了。 陆相看她一脸苦哈哈的,立时瞧出她的心思,眉头一拧,他板着脸道:“别想再耍性子,此次听学,你非去不可!” 陆离瞬时一脸的生无可恋,“是~我明日一定去~” 搞不懂为何陆相对她听学一事这么执着。 她记得这陆相从前对她可是不闻不问的,最近也不知抽的哪门子疯,开始对她管束起来了,不但勒令她不可随意抛头露面,还要她入宫听学! 他难不成是幡然悔悟了,开始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职责了? 又或者,他是怕她日后无人管教,言行粗鄙,将来丢相府的人? 陆离心下暗自琢磨,怎么都觉得是后面那条靠谱些! 翌日晨时,陆离早早被俩丫头喊起床,一番梳洗打扮后,站那镜前一瞧,里头那个盛装华服,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美人,登时给她看傻了眼。 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她这身子打扮起来原来可以这么惊艳的麽! “小姐,您今日真美!” “简直就是天仙!!” 两丫头在一旁眼冒金星看着她,陆离不由一囧,勉强笑了笑,“美是美,可今日我是去听学呀!打扮成这样,会不会过于隆重了?” 看这装扮,不像听学,倒像是比美如的~ “不隆重不隆重!小姐,今日听学可有好些小姐一同前往呢!您若打扮过于普通,岂不是要被别人比了下去?” 听学那样的大场面,指定各家小姐不少,争奇斗艳那必然有之,若被人压一头,少不得要被人冷嘲热讽一番,那可不成! 想到这红儿丫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顺手又往陆离头上插了跟簪子。 “哈哈!红儿说得对!小姐可不同以往了,相爷如今对小姐重视了,竟能让小姐去太院听学,这是顶顶好的美事!咱可得打扮得漂亮些,可不能让人比下去!” 说着翠柳丫头又顺手往陆离眉心点了个桃花印,仔细往镜中一瞧,嘿,小姐当真美如天仙! 陆离很是无奈,她没那攀比的心思,可这俩丫头倒是很用心,只得由着她们。 “好了,该走了,第一天听学若是迟到了,怕是不好看~” 俩丫头这才停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零九章 夫子是个狠人 南阳皇城,太学院,是专门用于皇家子嗣及高官贵族子女习文的书院,坐落于皇城之南,比邻皇宫,外围直通卞霖大街。 此刻朱门大开,门上两块巨幅匾额高悬,书有“博学慎思”、“笃行有为”的字样。 院里回廊辗转曲折,青砖石地,粉墙玄瓦,一派素净。 许是涉及圣贤诗书的,院里也沾染了清幽风雅的韵致。 陆离领着两丫头赶到书院门口时,里头已然陆陆续续进了好些女子,深怕听学迟到,她快走几步跟上,却被门口侍卫抬手拦住了去路。 “陆小姐见谅,书院习文之地,丫鬟小厮一律禁入。” 陆离一愣,暗叹这破书院规律真多!无奈之下,只得扭头吩咐,“翠柳红儿,回府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俩丫头顿时满面愁云,迟疑着退了出去~ 看着她们走远,陆离这才转过头,两旁侍卫手瞬时撤下,向她恭敬行礼。 “陆小姐请~” 陆离踏入大门,方才那几个女子已然不见踪影,顿时一脸丧气。 “这么大个书院,这得往哪走?” 放眼望去这会儿也没见着个人,一时很是无奈,“算了,读书的地方,该是清幽雅致才对,按那标准找,指定错不了~” 穿过几处回廊,便见着一个分叉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蜿蜒小道向着远处延伸。右边那道尽头正巧在个拐角处,陆离眯着眼一瞧,没看清路尽头是什么光景,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好去处,于是果断挑了左边那条道。 顺着那道一路到尽头,眼前便是道朱漆大门。 “东阁?” 陆离纳闷瞧着匾上那两字,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名字看着也不像是学习的地方啊,会不会走错了?” 蹑手蹑脚往那大门贴了过去,忽然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说话声,嗓音低沉听着还挺熟悉。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计划周密,计谋高超,才能出师必胜。若莽撞行事,战场轻敌,则骄兵必败……” 陆离默默在外头听了会儿,越听越迷糊,“这不是兵法吗?这时候女子还得学这个?” 在门口纠结了会儿,她想着会不会是夫子临时起意随口教的?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于是裙角一提,她推开那扇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目光触及眼前那一排排低矮类似书桌的案桌时,暗自庆幸她找对了地方,结果一抬头发现眼前满屋子的男人,陆离傻眼了。 “额……这不是女子习文的地方?” 只见一屋子人神色复杂盯着她看,均是一言不发。 陆离被他们看得手足无措,此时身后堂桌那里一低沉的男音响起,“东阁是男子读书之地,女子的,在西阁~” “哦,对不住,走错了!” 她转身就想跑,临到门口被人一把拽住,那人忍俊不禁看着她,眸中带笑,“可知西阁在何处?” 近在咫尺的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陆离浑身一僵,万分窘迫地抬眼,就对上了景羿带笑的眼眸。 “怎么,一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见她闷着不说话,景羿挑眉,冲她笑得越发爽朗。 “呵呵,哪能不认识~王爷安好!” 硬着头皮嗞了嗞牙,挤出一抹假笑,心中无比郁闷。 这大庭广众的,被人当猴子看,真够尴尬的~ 更尴尬的是她来听学,这姓景的却是来教学的,还当场被他逮着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王爷,你怎么在这……” 却见景羿一脸坦然,“不常在,今日得空,便来了~” “……” 这话说的,好似这太院是他随时想来就来的,语气之猖狂,让陆离忍不住冲他翻白眼。 “怎么,不信?” “你猜我信不信……” 信你都有鬼! 当个王爷往书院里跑,也未免太闲了点。 这会儿自己赶着去听学,可没空理他~ “我先走了!赶时间~” 脚下一动她人已跑出老远。 到了之前那个岔路口时,陆离想也没想直接往对面那条小道冲了过去。 走到尽头一拐眼前又是一扇朱漆大门,头顶写着“西阁”二字的牌匾威风凛凛横在门顶。 “这回错不了!” 陆离一溜烟进了西阁,里头景致看着却比东阁舒适多了。 亭台水榭,翠柳青莲。 而那听学的楼阁,便在那一池的青莲之上。 陆离远远瞧见那楼阁四周白色纱幔轻飘,里头隐约见着若干深色的桌案,透过被风掀起的纱幔一脚,几名女子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 陆离赶紧快走几步,纱幔一掀进了楼阁,就见着好些陌生女子已在各自书案坐得端正。 “大姐姐,这里这里!” 陆离耳朵一动,寻着那声音一瞧,就见堂桌下方不远处,陆云正挥着双手冲她招呼,样子好不欢快。 “陆云?” 她喜出望外,忙向她凑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七妹妹,你怎的也来听学了?” 她还以为就她一人这么命苦! “大姐姐,我已在太院听学有些时日了呢~不止是我,府里其他几位姐姐也在” 哦,敢情她是最后一个来的~ 陆离下意识抬头四处搜寻,才发现自己这书案的前边全是‘自家人’! 排头的陆青一人占了整张书案,接下来是三妹四妹陆晗、陆欣,接着是五妹六妹陆琦、陆伊。 刚才自己一个劲直往陆云这冲,倒是没注意周围的人,这下一看,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家那便宜爹爹的“繁殖”能力。 整个楼阁撑死了也就能容得下三十多号人,她陆府一家就占了七个! 这阵容,若是平日里跟别人有个什么口角,但凡几人团结些,怕是能直接横扫整个西阁。 可惜了,这陆府几位小姐,除了陆云乖巧些,另外几个,看着都不是省油的灯~ 西阁的教学夫子在陆离神游中缓缓走上了堂桌。 端看他那一副严肃板正的面容,陆离就暗自瘪起了嘴。 这夫子指定是个狠人,少惹为妙! 果然,见阁内还有几位小姐在他眼皮子底下交头接耳,那夫子书本往堂桌上一放,原本就严肃的脸此刻隐隐带上了怒意。 他眯眼望着下方那几名小姐,语气不善。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大的派头?我这教学夫子在这堂桌之上是个摆设不成?如此多的体己话,不若堂桌让与你等,夫子我去下边听学?” “噗” 好么,这话一出,陆离瞬间想到现代学校的班主任,这话术,这含沙射影的口气,这看似平淡却暗藏杀机的眼神,错不了,是夫子头头没跑了! 那几位小姐被那夫子一训,脸色不大自然,面上闪过不甘,却又碍着人多硬是忍了。 “夫子勿怪,是我等无状了~” 几位小姐恭恭敬敬冲他赔了礼,才施施然坐了下来~ 那夫子仍旧一脸不愉,鼻孔哼着气翻开了堂桌上的书页。 “今日是学诗,都仔细着听。” 底下小姐们皆低头摆弄起自己书案一角的书本。 陆离也跟着翻开书页,看清里头那些诗句内容后,却是忍不住嘴抽了抽。 这都是些啥?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粗略往翻开那一页一扫,陆离顿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这诗是好诗,就是……里头不是思人就是等人,太过幽怨凄惨,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书本一盖,她依然没了听学的欲望。 若整日都对着这些诗词,那不得憋疯? 百无聊赖之中,见那夫子兀自在那堂桌上对着下方学子吟诵着书中那几首酸诗,模样认真又陶醉,一时忍不住想笑。 “原来夫子喜欢这种幽怨风格的?” 旁边的陆云一愣,转过头见她正意犹未尽对着堂桌上的夫子品头论足,顿时为她暗捏一把汗。 “大姐姐,还是仔细着听学些,那夫子可是南阳帝师,身份高贵,脾气却不大好,若将他惹着了,可没好果子吃~” 陆离纳闷,一个古板老头,脾气坏点正常,自古倚老卖老的常有,何况还是个帝师。 只是,“他脾气怎么个不好法?” 陆云一听顿时瑟瑟压低了脑袋冲她小声嘀咕,“这夫子生起气来有个毛病,爱罚人抄书。” “啊,抄书?这不是夫子们罚人的惯用伎俩吗?” 抄个书而已,倒也不算过分~ 却听左边那个书案一女子声音偷偷传来,“你懂什么,这夫子罚人抄书可狠了,一罚就是五千遍,还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抄!” “噗,这么黑心?” 陆离压低了身子往左边那书案一瞧,就见一妙龄少女正满脸怨气瞪着那夫子。 “阿云,那位是哪家小姐?看这苦大仇深的样儿,八成是个抄过书的~” “咳” 陆云捂着小嘴轻咳,“大姐姐,那是辉游尚书的小女,辉月~上月便因听学不专,被罚了五千遍千字文。” “噗,那是皇后亲妹,他也下得去手?” “夫子严苛,在他这里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听说当年陛下受他教导,也受过不少罚呢~” “哦,那确是个狠人~” 这夫子身份敢情这么牛,怪不得方才那几个小姐被他一句话治的服服帖帖,往日里在相府嚣张跋扈的陆青,这会儿也老老实实听起了学,就连隔壁坐着的刘双妍,今日见了她也一声不吭。 她还奇怪呢,之前见了她就贱人贱人地叫,今日嘴倒是乖巧。 原来,是怕招惹是非,惹着那夫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章 誓不为妾 为了不惹着那狠起来就罚人抄书的夫子,绕是那枯燥乏味的酸诗,陆离也忍了。 闷头对着书页苦读,在昏昏欲睡中勉强熬过了今日的听学。 和陆云刚出了西阁,就听着身边的几位小姐在低声嘀咕。 “听说今日羿王殿下来了太院,一大早在东阁教学兵法呢!” “是呢,可惜了,我来时仅在院门口瞥见他的一抹衣角~” “不知明日可有幸能遇见羿王?” 陆离竖着耳朵在一旁贼眉鼠眼,羿王?他在众位小姐中倒很是吃香。 想到早上在东阁见着了他,却是在教人兵法,可教学的不应该都是夫子么? “阿云,这太院的夫子,还有临时找人的吗?羿王为何跑来当夫子?” 却见陆云笑得隐晦,“寻常自是不用王爷出马的,可太院偶尔也会邀宫内教习或是有才学的大人来此教学,只是大多是临时来个几日,听说羿王殿下少时亦是这太院出去的,以羿王才学,受邀来此教学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往常从不见羿王来此,今日大姐姐第一天听学,他便来了,难不成…… 陆云似是想通了什么,忽而笑得意味深长,“大姐姐,你说明日那羿王殿下还来太院吗?” 陆离被她看得一囧,有些心虚地挠头,“我,我怎么知道……” 两人说话间,忽然听见周围女子们惊喜地叫嚷开了,“快看,那是羿王殿下!” 陆离一愣,下意识扭头一看,远远便瞧见那东阁大门处,景羿正缓步而出。 正纠结着要不要上前打声招呼,却见那身影一闪,人已不见了踪影。 “这就走了?!” 陆离瞪着他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亏她刚才还想着怎么跟他问安,他可好,跑得比狗快! 果然男人是不靠谱的东西,前脚还在想着娶她,后脚就对她视而不见! 这时,那安静了一整天的陆青及刘双妍二人终于现身了。 一见陆离盯着景羿背影,纷纷忍不住出言嘲讽。 “哟,大姐姐,这么含情脉脉盯着羿王殿下,可见他理你半分?” 陆离一听这声音,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 论阴阳怪气,陆青是把好手。 “你瞎?我看得是他吗?我看得是院门!” “你!大姐姐这张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硬。只是如今羿王府已然有了女主人,你便是再肖想那羿王,也是没戏了~” 前些日子那婉樱公主的事已然闹得人尽皆知,如今怕是个人都知道,那婉樱进了羿王府的门,以她南召皇女的身份,那必是正妃无疑。 “什么女主人?你什么意思?” 她还没答应嫁他,女主人显然另有其人,她问得急切,陆青见她难得有了情绪,心中一阵报复的快感。 看来她对羿王殿下确实有意! 一旁的刘双妍亦是满脸嗤笑,“那婉樱皇女几日前已然进了羿王府的门,怎么,你竟不知?” 陆离一僵,脸色霎时不那么好看。 羿王天人之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京中哪个女子不倾慕向往?此刻见陆离面色不对,刘双妍心知此事对她刺激不小,原来她当真对羿王有意! 于是又故意出言刺激她,“想来以那皇女身份,当家主母之位非他莫属!羿王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如今肯让那皇女进府,必是应了那南召联姻之事~” 原以为那陆离必会深受打击万念俱灰,却听得她忽然问她,“那皇女谁迎进去的?” “自是景老将军亲自迎进府的~” 陆离这才恍然大悟,那几天景羿恰好不在,那婉樱皇女却在那几天入的府,可真会挑时候! 瞥见陆青刘双妍正满脸嘲讽,一副极其期待她万念俱灰的模样,陆离顿时好笑。 “那景老将军老当益壮啊~这把年纪了还想着娶妻,啧,着实佩服!” 二人一听她这论调,霎时臊得满面通红,“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是景老将军娶妻?!” 陆离却是一脸淡定,神色疑惑极了,“这可怪了,景老将军亲自迎进的门,不是他娶妻,难不成是纳妾?!” “噗” 一旁默默听着的陆云在听见陆离说景老将军纳妾时,终是没忍住笑。 “大姐姐……那婉樱皇女是奔着羿王去的~” “哦,那是我想岔了~” 陆离一本正经又看回陆青和刘双妍。 “那羿王可曾举办婚礼?” 两人一听,忽然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虽是不曾……可以那皇女身份,必是正妃无疑!” “正妃?那二妹妹,你岂不是没戏了?!我记得你倾慕羿王已久,怎么,他有了正妃,你如此开心?!” “……” 陆离这弯拐的……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原指望用婉樱皇女膈应陆离,哪曾想,被她这么一打岔,陆青倒不舒坦了。 确实啊,她也是倾慕羿王许久,如今那羿王府有了女主人,那不意味着她也没机会了麽? 这么一想,陆青脸色顿时难看,想到方才还在说那婉樱皇女的事,一时也不知道是自己缺心眼,还是陆离缺心眼~ 一旁的刘双妍见她忽然神色恹恹,顿时冲陆离狠瞪了过去,“表姐,你可别听她瞎说!她那是故意转移话题,借以掩饰自己心里不痛快呢!” 陆离却似听着了天大的笑话,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哈,我心里不痛快?本小姐的亲事自由,可是陛下亲口允诺过的,将来想嫁谁便嫁谁!羿王?哼,他自娶他的正妃,与我何干!左右本小姐瞧不上他!” “大姐姐好大的架子!知道的以为你是相府小姐,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一国公主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将来若没人敢娶,你可还能说此大话?只怕往后人妻做不成,反倒沦为妾!” 这番话犀利无比,却刺得陆离的心生疼。 若人妻做不成,她真的甘愿为妾吗? 休想! “二妹妹这话说得对极,我是架子大,所以,等闲的男子入不得我的眼,我此生所求不过一点,不论贫富贵贱,无论生老病死,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足矣。” “大姐姐说这话倒是少见,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已是常态,可依你所说,那岂不是往后的夫婿只能有你一人?这世间岂有这等良人,甘愿守着你一人终老一生?!你如此痴心妄想,只怕日后当真无人敢娶吧?” 一屋两人?她倒是真敢想! 若真有那良人,还能轮得着她?可笑! 陆青对她嗤之以鼻,引得刘双妍也跟着满脸嘲讽,“若你当真恋上一男子,可他不能视你为一,你当如何?” 陆离一愣,下意识想到景羿,心里忽的痛了一下,“若他三妻四妾,想来也不是我的良人,舍了便是!” “舍?!哼,若你当真坚持,只怕是个男子都会望而却步吧!” “那又如何!” 与人共享一夫,她可做不到! 一旁的陆云听完,眉头下意识拧了拧。 以羿王殿下的身份,想要不纳侧妃怕是难吧? “大姐姐,若你寻不到那位一心一意待你之人,又该如何?” 这时陆离悠悠叹了口气,却是回得坦荡,“不如何,世界之大,总有我的归处。” 再不济,她就做个剩女又如何! 此刻,离她不远的拐角处,一抹颀长身影看着她背影呆立了许久。 原来那日她未曾直接答应自己的求亲,是因为这个。 …… 又一日,陆离早早来到太院,在院门口再次见着景羿时,她顿时诧异不已。 他怎么又来了?! 想到那婉樱皇女的事,陆离心里顿时难受的紧,都已然是这种情况了,那他俩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见他目不斜视直盯着自己,顿时两眼一翻,直接将他忽略,径直大步迈进了太院。 后头的景羿默默看着,眉头轻皱,却并未见任何怒色。 “这女人,脾气还挺大。” 怕是因为那婉樱皇女的事,心里不舒坦吧。 脚下一动,他大步跟了上去。 “阿离?” …… 等了会儿未见前头那人回应,反而跑得更快了,景羿无奈叹气,快走几步追了过去一把扯住,“你在生气?” 陆离扭头,充满杀气的眼狠狠瞪向他,语气不善,“手撒开?”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被陆离一瞪,景羿莫名有些怂,却仍紧紧拽住她的手,耐心冲她解释起来。 “阿离,那皇女的事我此前并不知情。” 却见她一脸的莫名其妙,“皇女?什么皇女?关我何事?” 你就是娶个太皇太后,也跟无关! 脸色一沉,她当即甩开了他的手,头一扭就冲西阁快步走了过去。 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渣男!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生为聘,嫁我可好?’ 当初难么信誓旦旦,如今才过去几天?府里就多了个女人?! 越想越气,她忍不住牙咬切齿, “臭男人,我嫁你个大头鬼!” 一路骂骂咧咧进了西阁,却见陆云正一个人在书案旁哭得委屈,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身前站着极度傲慢的陆青和刘双妍,而她周围,陆家其他几个姐妹淡漠地看着。 陆离远远瞧见,心里怒火顿烧,这都是些什么狗屁姐妹?! 围一圈看着陆云被人欺负却无动于衷?!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了一架 三两步走到陆云跟前,她压着一肚子火气柔声问向陆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陆云憋屈地抬头,见着陆离时,一双眼更红了,“大姐姐……” 支支吾吾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陆离正暗自着急,就听得眼前陆青极是嚣张道:“你也不必替她可怜,左右是个不知礼数的下贱货,挨这一巴掌,她不冤~” 一听这话,陆离脾气蹭的就上来了。 “她脸上这红印,你干的?” “是我又如何?” 教训陆云,她可是手到擒来,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激动个什么劲儿~ 陆青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得陆离更是怒火中烧,敢情真是她动的手! 陆离脸色极为难看,手也下意识握紧了,“到底怎么回事?!” 却见陆青很是不耐,轻蔑地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陆云,“你问她~” “阿云?” 听见陆离唤她,陆云才委屈抬头,“大姐姐,我早上进来西阁,就听见二姐和许多小姐们在议论大姐姐,说的话可难听了,她在众人面前坏大姐姐的名声!我…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多了句嘴……” 太院是读书习文之地,汇集各家公子贵女,原想着陆青性子能有所收敛,哪知道她竟还是这般猖狂,一言不合就对她又打又骂。 自己方才不过是劝她切莫在外人面前诋毁大姐姐的名声,她不听劝便罢,还挥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当真是嚣张至极! 如此一想,陆云面上更是委屈了。 陆青却见不得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顿时尖锐怒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摘我的不是?我所行所想与你何干,竟敢来教训我?打你一巴掌算轻的!往后再敢多管闲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此时沉默许久的陆离忽然阴恻恻抬起了头,目光犀利逼视着陆青。 “她不算个东西,那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娘亲可是正儿八经的永宁侯府小姐出身,我舅舅是大名鼎鼎的永宁侯爷!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陆云那娘亲原本可是后厨厨娘!靠勾引她父亲才得以上位,如此低贱的身份,生出的孽种当然不算个东西!岂可与她相提并论? 陆离挑着眉听完她无比自豪的介绍起了家室背景,心中却满是鄙夷,敢情她的优越感是这么来的~ 面上一冷,她忽然笑得张扬。 “哼,我看……你不是个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陆离右手一扬,一个巴掌便狠狠朝陆青那白嫩的脸蛋挥了过去。 力度用了个十成十,直把陆青打得晕头转向。 一旁的刘双妍吓得大叫,“陆离!你怎么敢!” 陆青险险被她扶住,这才缓过了神,抬手摸上已然泛红的脸蛋,她怒不可遏瞪向陆离。“你,你敢打我?!” “大姐姐,你别动气,是阿云的错,咱们好好说话成么~” 陆云在一旁吓得哆嗦。 陆离却是不慌不忙,扭了扭方才打人的手,这才懒懒抬头看向陆青。 “怎么,同样都是妹妹,陆云你打得,你我为何打不得?” “你!你别仗着会武功欺人太甚!!” 若不是看在她会武功,她早就冲上去撕了她!如今技不如人,她只得逞口舌之能,嘴上冲她叫嚣。 可陆离却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若她低声下气些倒尚可原谅,越是叫嚣,她越是不买账! 反手一个巴掌再次甩了过去,直将陆青另一边的脸也打得通红,与此同时她的话也掷地有声传入了陆青的耳朵。 “欺人太甚又如何?你说陆云不知礼数?巧得很,你当众在外人面前诋毁我名声,我也觉得你挺不知礼数的,挨我这两巴掌,你也不冤!”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这句经典俗语,陆离运用得炉火纯青。 陆青被她连扇两巴掌,气得满面狰狞。 “陆离!你如此猖狂,我定要在爹爹面前告你残害姐妹,让爹爹亲自惩治你!到时看你还如何嚣张!” “呵,告我?” 陆离满不在意,“你尽管去!怂一秒算我输!” 想到她刚刚提及自己娘亲和永宁侯府时满面自豪的样,陆离忍不住又回怼。 “还有,你方才说起你母亲和永宁侯,我这会儿倒想起来了,前段时日刘芝因私自挪用陆相府公款,暗中残害相府嫡女,克扣我离院的吃穿用度,已被父亲驳了掌家之权,还杖责五十大板命其闭门思过来着,如此丢尽脸面的娘亲,也不知你到底自豪在哪里?” 在场看戏的小姐们一听那刘芝干出这种事,纷纷看向陆青的眼光都变了。 有如此娘亲,想来女儿也好不到哪去。 一见陆离将她娘亲之前的老底都当众揭了,众人看她的脸色都微妙了,陆青顿时大急,“一码归一码!你少攀扯其他!” “哼,这不是你自己攀扯的么?你娘亲既是永宁侯府出生,怎的干的都不是人事?” “你闭嘴!” “我偏不!” 既想凭着背景仗势欺人,那她少不得要将她引以为傲的底牌全给掀了! “怎么,如今风头刚过,才消停了一段日子,你竟不知悔改又猖狂了?之前害我那事,看在爹的面上我大度放你一马,你若因此觉着我是个软柿子可以任你捏扁搓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转头对上另一边还在一脸愤愤的刘双妍,想到昨日她还在对她使脸色冷嘲热讽,今日又伙同陆青当众欺负陆云,陆离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神一凝对上刘双妍,陆离语气顿时不善。 “还有你,上回寿宴的事你怕也是忘了吧?永宁侯那会儿被天雷当众劈得尿失禁,怎么,这会儿是复原了?” “陆离!你少胡说八道败坏我父名声!”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可比我更清楚!怎么,令尊那聪明绝顶的脑袋,如今头发长齐了?” 她至今记得那日刘峰珉头顶一根毛不剩的样子,同时对此记忆尤深的,还有那日也到场了的辉月。 此刻听到陆离说起那光头,一旁看了许久戏的辉月开始绷不住了。 “哈哈,那事儿我知道,永宁侯不知说了些什么得罪了神明,被个天雷直接劈没了头发,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那永宁侯……” “你住口!” 话还没说完,被刘双妍厉声喝住。辉月一愣,惊觉自己多了嘴,妄论朝中官员是非可是大忌,是以她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只是话已出口,阁内众多小姐已然知晓。 原来那永宁侯是如此人物? 一时间阁内的氛围很是微妙。 感觉到风向不对,刘双妍顿时满脸尴尬。 没想到陆离话头忽然转到自己身上,刘双妍警铃大作!一听她提及父亲寿宴上的事,她忽然神色慌乱。 “打人的是表姐!你扯我做什么!” “哼,若不想被波及,你大可乘早跑远些,搁这儿欺负老实巴交的陆云,是见她背后无人,软弱可欺麽!” “那是她自己软弱无能,活该被欺!再说了,表姐也只不过赏了她一巴掌而已,如此小事,是你小题大做!” 这欺软怕硬的口吻,听得陆离怒火更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话你不懂?!你们管打人巴掌叫‘赏’?不如我再赏你几个巴掌如何!” 说着陆离双手眼看着又要控制不住打人了,陆青刘双妍二人吓得忙往旁边躲,一边战战兢兢,一边骂骂咧咧。 “陆离!你这粗鄙的女人,这可是太院,你可别乱来!” 一旁的陆云见几人又要闹开了,深怕场面亦发控制不住,急忙上前低声劝道:“几位姐姐消消气,今日是阿云思虑不周惹着二姐姐了,日后出言定当谨慎。” 陆离一听她又主动服软了,气得不行,“阿云!打人的是她,你何错之有!” 陆云这才凑上她耳边小声劝她:“大姐姐,阿云受些委屈不打紧的,只是这会儿夫子该来教学了,你万不可冲动之下惹怒了那夫子。” 提到夫子,陆离瞬间怂了。 是了,那夫子是个狠人,可不能惹着他! 于是手一收,终于消停了。 可几人闹如此大的动静,如今才想起来收敛,已然晚了。 阁内原本闹哄哄的,忽然不知怎的静的吓人。 这让陆离顿时怕怕的,这氛围,活像是班主任忽然来视察了! “大姐姐……” 陆云在身旁偷偷拿手戳了戳她,欲言又止…… 陆离一惊,忽感大事不妙。 心念一动,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堂桌…… 见着那个脸色黑如锅底的夫子时,陆离心底哀嚎。 完犊子了…… 于是等几个时辰后,景羿教习兵法完毕,一出东阁的大门,见着前头岔道口那气呼呼奋笔疾书的某人时,顿时满心的抑郁烟消云散了。 岔道口那一张小小书案,上头笔墨纸砚俱全,书案旁,陆离神色纠结拿着纸笔,一边对着桌上那本千字文抄抄写写,一边骂骂咧咧。 “臭夫子!不就打了一架么,罚我五千遍千字文,还跑这大庭广众之下抄,太过分了!等着,改天别落我手上,落我手上,保准将你胡子都拔光!” 只是不知何时她身后突然多了个人。 景羿静静躲在一旁看着,听着这女人要拔夫子胡子,顿时给她气笑了。 原来是打架被罚了。 呵,这女人,三天不管,上房揭瓦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昊渊公子 陆离满腔怨气趴在书案上抄那千字文,因着那岔道口正好是来往东、西阁的必经之地,是以,此刻人来人往,众人见着那小小书案旁的陆离时,一时议论纷纷。 “这不是陆府那位小姐吗?这是被夫子罚了?” “可不是,今儿在西阁大闹了一场,被岑夫子当场逮着了,这才被罚来此处抄书呢~” “别说,那夫子也忒狠了,罚就罚了,竟还罚得如此清新脱俗!这岔道口人来人往的,不是诚心让人姑娘难堪么~” “你懂什么,今日算是罚轻了,上回那辉月小姐,可是在太院门口罚的抄书!跟那比起来,这岔道口算什么~” …… 陆离木着脸盯着桌上那本千字文,手中的狼嚎笔龟速挪动中,整个人如一个僵硬的提线木偶。 表面平静如水,暗地里却早已将那夫子骂了千百遍。 罚哪不好非得给她罚岔道口抄书! 这下好,她跟个猴似的,被人围观了啊!这叫什么事儿! “臭夫子也太不厚道了!好歹我也是陆相府小姐,叫我杵这抄书,不等于丢陆相府的脸面么!” 她那便宜老爹向来是个注重脸面的,如今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罚,若被他知道了,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训她! 一想到这,陆离脑瓜子生疼。 “哎,失策啊……” 她真傻,真的。单知道那夫子狠,却不知他能狠到如斯地步。 五千遍千字文啊~ 还是在这岔道口。 这得抄到猴年马月? “哎……” 又一声哀叹,陆离愁得肝肠寸断,脑袋一低,她认命抄起了书。 早死早超生啊~ 景羿在后头饶有兴致看着那姑娘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埋头抄书时,那模样蔫头耸脑的,看着好不可怜。 如此凄凄惨惨戚戚的一幕,景羿却愣是看笑了。 原来她还有如此乖巧的时候,可喜可贺啊~ 轻轻走到她跟前,景羿一言不发在她眼前蹲了下来。 眸子温润看向她,嗓音轻柔又宠溺,“跟谁打架了?” 陆离正满心抑郁抄着书,余光瞥见眼前那抹月白身影顿时一愣,继而神色一囧,头直接往书案底下钻去! 天杀的景羿怎么这时候来! 陆离尴尬的不行,头埋进书案底下死活不出来。 只要我不露脸,他就认不出来! 景羿看她这副鸵鸟样,顿时忍俊不禁,这时候知道丢人了? 晚了~ 毫不留情伸手将她从桌底下捞出来,见着她此刻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后,景羿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阵。 “笑什么笑!没见过抄书啊!” 一见他幸灾乐祸,陆离气得不行。 这人神烦! 见着陆离依然对他没好气,景羿也不恼,仍旧蹲在桌前,视线恰好跟坐着的她平视。 “说吧,跟谁打架?” 陆离嘴一鼓,登时又郁闷的不行,“还能有谁?陆青那臭丫头呗!” “陆青?在你手底下她过不了一招,凭你的身手与她打五架的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怎么还能被夫子逮着?” 这时陆离无比气闷,“准确的说不是打架,是我,打她~” “为何?” “她欺负陆云。” “就为这?” “昂” 陆离憋着嘴,一脸愤愤,“明明她也打了阿云的,又不是我一人动手!” 景羿却是挑眉,“那为何夫子单罚你?” 岑夫子虽然严苛,可向来公正。 却见陆离登时满脸委屈,“五千遍千字文,她也罚了的,只不过,她在西阁里头,而我……在岔道口!” 一想到方才被人围着议论,陆离就无比郁闷。 凭儿什么,同样都是打人,陆青可以躲西阁里头如此舒坦,她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数落? 这夫子真不干人事儿! 景羿自然也是意外,忍不住又问她,“那为何你如此凄惨?” 结果她苦着脸纠结了一阵,这才不太自然开了口,“因为我打得狠……” 今早那陆青的脸肿成了猪头,看着是怪惨的。 景羿一听顿时了然,却依然柔声安慰她,“嗯,不怪你~” 陆青那女人是何德性,他亲眼见过,以陆离的性子,知道她欺负陆云,那铁定是要教训教训她的。 只是岑夫子向来严明,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这才罚得重些。 “阿离,千字文……如今抄了几遍?” 陆离皱着脸开始掰手指,“五,五遍……” 离那五千可远着呢! 抄五遍手已然麻了,五千遍……手还能要么? 陆离那个愁啊~ “五遍?” 景羿若有所思看了会儿她那已然抄好的几张千字文,随后帮着她直接收拾起了书案,“走吧,五遍够了。” “啊?” 陆离傻愣愣瞅着他,一脸迷茫,“王爷,你搞错了吧?夫子可说了,没抄完五千遍,不准离开……” 她这才抄了五遍诶。 却见景羿肯定点头,人已扶着她站起,“信我的,五遍足够了~” “可那夫子……” “无碍。你速去将这五遍千字文交于他,本王保证,他必能满意。” “为何?” “你去便是。” “……哦。”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心里没底,可是看景羿那般笃定的样,陆离却偏偏信了他。 只感觉有他在,万事皆能迎刃而解。 可那夫子看着凶得很,陆离一想到他,心里顿时开始忐忑。 磨磨蹭蹭走到夫子书房,陆离满脸纠结看向身后的景羿,“真能成?” 万一把夫子惹毛了,被直接赶出来那得多丢脸? “你放心去,本王等你~” 陆离只得咬咬牙,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拎着那几张誊抄的千字文,陆离视死如归走了进去。 “……夫子?” 那岑夫子扭头见是她,额上的川字纹差点和法令纹皱到了一起。 “嗯?罚你的五千遍千字文都抄完了?” 陆离浑身一僵,手开始哆嗦,“没,没……” “那你跑来做甚?!” 一见夫子那横眉竖眼的狠样,陆离寒毛直竖。 怪了,之前面对蛟龙她也没怂半分,怎的碰上夫子她就瞬间没了胆? 来不及细究,陆离只得在忐忑中将自己抄的那几遍千字文小心递了过去。 眼底触及夫子那瞬间黑下来的脸时,陆离心底哀嚎。 美色误人呐!她怎么就信了姓景那王八蛋的鬼话! 闭着眼等着被夫子训斥,心里已做好被他扫地出门的准备了。 那夫子眼看要发飙了,谁知在看到那几张千字文后,眼忽的亮了! 不但没骂人,反而态度急转,连说话声都软了下来。 “这千字文你抄的?” 陆离瑟瑟点头。 那夫子一听,瞬间脸上连最后一点威严之色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直盯着陆离那字。 “咳,行了,五遍千字文足矣,你且回去吧,日后需得谨记,不可在院内放肆~” 陆离目瞪口呆看着那夫子瞬间变了脸,直觉大白天的活见了鬼! “哦……” 一脸懵懂出了门,见了门口那道颀长身影时,陆离心都暖化了。 那姓景的果然在门外等着她。 快走几步凑了上去,陆离满脸好奇,“你怎知道那夫子看了我那千字文会满意?” 却见景羿淡笑睨着她,神色坦然,“岑夫子酷爱书法,有个收集字画的嗜好……” 说到这景羿语调忽的一变,话语中隐约透着些傲气,“昔日岑夫子意外得了那‘昊渊’公子的字帖,可是拿着仔细研究了好一阵,你的字迹笔力劲挺,刚健而不失柔美,如龙飞凤舞天马行空。跟那昊渊的字极为相似,想来,你的字亦是入了岑夫子的眼,这才免了你那五千遍千字文。” 他曾在乞巧节那日见识过陆离的字,当时已然叹服。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陆离的字迹竟能跟他的有九成相像! 他不得不认,这世间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心内感叹之际,见着陆离正神色微妙看着自己,景羿一愣,一时不明所以。 “这么看着我做甚?” 却见陆离冲他挑眉,“那昊渊公子是谁?” 他方才的语气,一时让陆离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夸那昊渊,还是在夸自己。 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景羿忙瞥开了眼。 “咳,昊渊……是这太院从前的一名学生。” “学生?他很厉害吗?” 不然怎么连岑夫子都喜欢他的字! “嗯,厉害。他当年的字帖,外人可是千金难求。” 这么一听,陆离忽然两眼放光。 “千金难求?此话当真?”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兴奋,可看这神情,该是崇拜昊渊的吧? 他心里偷偷雀跃。 “嗯,当真!不止如此,那人文采武功,也样样不差~” 他冲陆离肯定点头,原想着陆离听了指定能更加兴奋,结果呢? 一抬眼忽见那姑娘迅速朝夫子书房窜了过去,景羿一愣,下意识伸手拉住她,“阿离,你意欲何为?” 那姑娘一脚猴急扭头看他,“啊呀别拦我,我得去把那五遍千字文要回来!” “要来作何?” 却听她一本正经回他,“将那千字文要回来,卖钱!” “卖钱?” “昂!那昊渊的字千金难求,那我的字既然与他极为相似,想来行情也不错?不求千金,百金若有人要,本姑娘也是知足的!” 脚下一动,陆离就要冲进书房。 景羿顿时忍俊不禁,原来这姑娘在想这出! 她的关注点怎么总奇奇怪怪? 景羿好笑瞥着她,一时哭笑不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三章 嫁不嫁 万万没想到,这姑娘思维如此跳脱。 昊渊公子的身份,他都明里暗里暗示得如此明显了,她倒好,没好奇昊渊是何许人,却是想着将那千字文追回来卖钱?! 景羿无奈叹气。 见她当真要窜进夫子书房去要那千字文,他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住,“那五千遍千字文,你真想抄?” 陆离瞬时愣住,对哦,真把那五遍千字文要回来了,那五千遍的千字文……不就抄定了麽? 这可使不得! 陆离纠结了会儿,可算想到了法子。 “要不,我再回去抄个几十遍?一遍若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也是不错的!” 一听她又想着卖银子,景羿顿时好笑,“你很缺银子?” 陆离老实点头,“昂,缺得很!” 她这每月月例才十五两,够吃啥的?拜那狠毒二夫人所赐,往年的月例还被克扣了大半,如今她这手头上也没点积蓄,多少是有点不踏实的。 这时景羿的眸子忽然深沉了下来,一脸认真看向她,“既是缺银两,找个有钱有势的夫婿不好麽?” 他这个送上门的王爷,钱财权势样样不缺,怎不知道抓牢呢? 陆离一听,立马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神色一僵,既而又想到了羿王府里的婉樱皇女,登时心情又跌到了低谷。 “有钱有势的,未必就是最好的。王爷,今日多谢你,我该回了~” 陆离缓缓转了个身,也不管身后的景羿是何反应,她自大步向着院门而去。 如众人所说,他是个趋近完美的人,作为未来夫婿的人选,他绰绰有余,可惜了,终究要三妻四妾的人,那就只有舍了。 陆离出了院门,陆相府的马车已然在路边等候。 瞧见翠柳与红儿在马车旁冲她笑,她暗自压下此刻心内的憋闷,缓缓冲她们走了过去。 “小姐!今日下学怎的这样早?” 红儿下了马车扶着她缓步坐入车内,习惯性跟她聊了起来。 陆离勉强一笑,心不在焉回了句,“哦,夫子今日高兴,提早放我们回府了~” 瞧见她神色厌厌的,红儿担忧不已,“小姐?你今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突然想起些事,心有感慨罢了~” 陆离透过车窗遥望渐渐远去的太院大门,见着那里已然空无一人时,忽然满心的疲惫。 他并没有追来,这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该是可有可无的吧~ 终究是自己入戏太深。 细细想来,好像一直也是自己一厢情愿,那日在赤龙冰山上的山洞,也是自己上赶着贴上去的,虽说最终目的是为了给他解毒,可作为女人,这么投怀送抱的,是否太过主动? 这时候的人,大多思想保守,或许他并不觉得她那举动有多么大义,反而觉得她轻浮浪荡? 想到这茬,陆离不由深深叹息,他当真是从没向她表明过心意。 那时候说要娶她,也只是因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单纯地觉得毁了她的清白,只想着要对她负责而已吧? 这么一想,陆离瞬时心情跌到了低谷。 “红儿,若你爱上一人,他却并不爱你,那要如何?” 身旁的红儿乍听她忽然如此一问,顿时明了刚才她为何满心忧虑的样子。 “小姐,你可是喜欢上了哪家公子?” 陆离沉默了许久,终是诚实点头。 “嗯,可他好像并未看上我呢,而且……他府里或许已有妻室了~” 那婉樱皇女如今已然在羿王府里待了几天了,如果他不喜欢,该早就遣人打发走了的,现在还待在羿王府,说明他并不排斥。 红儿一听,顿时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成不成!小姐,那人既已有妻室,那你还是弃了吧!小姐可是陆相嫡女,将来定是要嫁人为正妻的,万不可当人妾室自贬身份~” 哪怕小姐从前名声再不济,相府千金的名头摆在那,当人小妾是万不能够的!就算小姐喜欢,可相爷如此注重脸面的人,岂会同意? “小姐,女婢不知你心悦之人是哪家公子,可若他不能善待与你,那便嫁不得!”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可私心里,她更希望将来能有个待小姐一心一意的。 陆离原本心情沉重,一听红儿这般严肃劝她,顿时心里又安慰不少。 “红儿,你也觉得他嫁不得?” “嗯,不能嫁!小姐品貌才学样样不差,怎可做人妾室!” “好,那便不嫁~” 陆离心里一暖,终是安下心来。 红儿是真心为她好的,连她也觉得,三妻四妾的人嫁不得。 瞧,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事态再是炎凉,也终有真心待她的人。 明天就去找那姓景的说清楚吧,他俩的亲事没必要再考虑了。早些说清楚,也免得耽误各自时间。 往后他娶他的妃,她走她的阳关道。 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心里如是想着,陆离面上轻松不少。 却不知,车窗外,那不知何时跑来驾车之人,脸色极是暗沉。 手中缰绳突的一紧,马车便也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住。 车内陆离感觉到马车忽然停住,登时诧异不已。 “翠柳?发生何事?” 没听见那丫头的回音,陆离第一时间想起了从前皇宫回府时半道遇上的杀手,心里一慌,她忙伸手撩开了门帘…… 原本已经做好了再次单枪匹马对峙杀手的心理准备,却在见着眼前那人的背影后,瞬时心里破防了。 那人沉默着,也不回头,静静地坐在她身前。 那背影,宽厚、坚实,看着万分可靠。 明明就在眼前,如此清晰的一幕,在陆离眼里却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 许久之后,听见他暗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若我一生只娶你一人,不抬平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你可愿嫁?” 这下,陆离的眼彻底模糊了…… 景羿缓缓转头,对上了陆离满是水雾的眼,心下微动,却终是对她无奈叹气,“你不问我,怎知我不爱你?” 手终于忍不住,抬起扶上了她的眼,温柔将她眼角泪水一点点擦干,另一只手将随身携带着的长剑缓缓递到了她眼前。 “这把剑是你当初送我的,我一直带着。剑柄上的红线,还是你亲自绑的,忘了?” 陆离抽着鼻子哽咽,忽然瘪起嘴又哭了起来,一边满脸委屈瞪向他,“是我送的,怎么了?不要还我!” 伸手要去抢,被景羿大手一把握住,随即听见他低声闷笑,“你这人,水做的?怎么像个哭包?这剑我宝贝着呢,何时说不要了~” 将剑再往她眼前递了递,景羿满眼带笑,“可记得它的名字?” 陆离自己抬手抹了把泪,依然很是郁闷瞪他,“离渊!不是你自己取的名么!” 这人今日看着又烦又欠揍! 却听得他低低回道:“你可知本王的名字?” “不就叫景羿么!” 陆离皱着脸,气鼓鼓瞪他,也不知心里哪里来的气,反正看他这淡定样,她心里老不平衡了。 她哭得鼻涕横飞,为啥这人还笑得不要钱似的! 烦人! 心里闷闷的,却见他忽然挑着眉,斜着睨了她一眼,状似不满道:“本王姓景,名羿,字……昊渊。” 这回轮到陆离傻了,“昊渊?” 景羿肯定点头,等着看这姑娘恍然大悟的样儿,却听她一惊一乍道:“你就是那个字帖千金难求的昊渊公子?!” “嗯” “你可还有字帖留存?” 景羿愣住,“有……” 见她忽然一脸的算计,他顿时拧眉,这姑娘指定又在想银子了! 她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景羿皱眉,赶紧回到正题。 “剑名……你没觉得耳熟?” 陆离一愣,这才想起那宝剑。 “离渊……” 暗自琢磨会儿,陆离纳闷了,“以你的字为剑名,倒也不足为奇,那为何用‘离’字?” 这回换景羿咬牙切齿了,“你说呢?” 若不是她此刻一脸懵懂的样儿,他一定会觉得这姑娘是故意气他的! 这女人总是这样,不抓重点! “离是你的名!” 景羿已然在气急败坏的边缘。 “哦……” 陆离这才明了,原来那剑的取名这么有来头啊~ 以她的名和他的字命名,那意义不言而喻了。 心里忽然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迷茫,“那又如何?” 景羿脑门一凸,直觉火气要压不住了,这女人,真有气死他的本领! 她想要一心一意的婚姻,他何尝不是? 这女人却为了这事自己纠结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像别的男子一般日后会三妻四妾,连将他舍了这话都说出口了。 这让他很是郁闷。 若她当初直截了当问过他,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何至于等到现在亲事还没定? “许你正妃之位,一生一世一双人,嫁不嫁?” 景羿恨恨瞪着她,大有她敢说个不字,就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架势。 陆离哭得梨花带雨,这会忽然笑得无比明媚。 “嫁!” 不抬平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这等好男人举世稀有,不要白不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治失眠 得益于离渊宝剑的助攻,两人的亲事陆离总算应了。 车上两人情意绵绵。 却忘了车内随行的,还有个红儿…… 此刻见自家小姐跟那个冷面冰山王爷你侬我侬,她顿时脑子一团乱麻! 小姐看上的人竟是羿王?! 还有……那冷面王爷,何时变得这么春风满面了! 他跟自家小姐何时看对眼的? 他许小姐正妃之位?不抬平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 这个世界忽然玄幻了…… 红儿丫头神色复杂至极。 小脑袋里此刻有着大大的疑惑。 “那个,小姐,王爷……女婢想起来还有点事儿,这就先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知道的有点多,再待下去,她怕那冰山王爷一刀将她抹了脖子。 王爷待她家小姐自是温柔的,待外人嘛……她可说不准! “嗯,你且去~” 随着景羿大手一挥,红儿丫头如获大赦。 麻溜地滚下车,随即马车在她眼前忽的向远处窜走了…… “得嘞,想来我在车上那会儿,是碍着王爷的眼了~” 瞧那马车,那行驶速度……她丝毫不怀疑,若自己不主动要求下来,待会指定能被那羿王一脚踹下去。 行吧,左右有羿王在,小姐的安全是无疑的。 一扭头看见远处隐约有一女子的身影,在缓慢往这边赶,红儿顿时纳闷,“这时候,谁在追我?” 眯起眼仔细一瞧,看清那人后,红儿丫头乐得不行,“哈哈哈,翠柳,你这是半道被羿王殿下踹下马车了?” 翠柳丫头快跑几步赶了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别拿我取笑!小姐呢?” 红儿抬手往远处一指,颇为无奈道:“被王爷拐了,上哪了不知道。” 她原还想着偷偷跟在后头呢,哪知那马跑太快,她压根追不上。 一听被王爷拐跑了,翠柳丫头急的呀! “那还不追!!!” 翠柳撒丫子又追着马车一路撵,心里又急又慌。 那会儿她在前边坐得好好的,小姐一上车,自己就忽然被那羿王一把提溜下了马车,二话不说就自己驾了马车走了。 担心那王爷对小姐不利,她在后头急的不行,一路追了过来,却听红儿神色淡定告诉她自家小姐被人拐了! 这可如何是好! 红儿丫头在后头着急大喊,没见她反应,也急了。 快跑几步追上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翠柳!王爷跟小姐待着,你急个什么劲儿,快跟我回去,别添乱了!” 待会儿惹着那羿王,她有几条命赔的! 翠柳却是拧得很,那羿王一声不吭将自己撂下马,还莫名其妙拐了她家小姐,这她焉能不急? “啊呀你别拦我!小姐这会不知道被他拐哪去了!我若不在,岂不危险?!” 红儿顿时满脸抽抽,“你在才危险!” 翠柳一愣,稍稍冷静下来,“怎么说?羿王今日好生古怪,可是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那确实是发生了件大事!” 说到这红儿颇为自豪,她方才可是亲眼目睹了一场大戏! 这戏感人肺腑,是顶顶漂亮的好戏! 翠柳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好奇,“什么大事?” “嘿嘿嘿。你猜怎么着?方才羿王殿下,亲口向小姐求亲了!” 翠柳顿时傻眼,“啥?!求亲?” 红儿疯狂点头,心中激动不已,“是呀!你是没见方才羿王殿下那认真的模样,还承诺小姐,不娶平妻,不纳妾呢!” “当真?” “当真!” 她可是亲耳听见的,岂能有假! 这下轮到翠柳发懵了。 小姐这进程太快了,冷不丁就直接到成亲的地步了,这她一时当真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让小姐跟他走了?” 翠柳悠悠望着地上那一条新印上的车辙很是纠结,她还是想跟着小姐啊! 奈何一旁的红儿死死拉住了她,一点撒手的迹象也无。 “你放心,小姐跟羿王在一起,保准没事!” 羿王殿下如此英明神武,哪会让小姐伤到分毫? 哪知等入了夜,羿王殿下亲自送了陆离回了离院,见着自家小姐两腿走路都打颤的模样,红儿丫头暴躁了。 “这羿王殿下怎的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陆离蔫蔫地瞥了她一眼,神色尴尬至极。 红儿说的不错,姓景的王八蛋真是过分了! 怎的如此不知怜香惜玉!说好带她去见见长辈,结果愣是叫她一路爬上了山! 到了地方她才知道,他所说的长辈,是他的爹娘。 她只听过景大帅当年是战死沙场的,到了陵墓才知道,原来娘亲也在他爹死后不久就跟着去了。 这么一看,景羿如此冷漠的性子,跟从小缺了娘亲有很大的关系。 威名赫赫的父帅一朝丧命,连母亲也跟着寻了短见。 瞬息痛失两位至亲,这景羿的性子不变才怪了。 她依稀记得在陵墓前景羿向她说的话。 他说,“阿离,父母去后,我心硬如铁。遇见你后,它变暖了……” 那时她淡笑回他,“既然暖了,那便一直暖下去吧~” 能在潜移默化中将他改变,也是难得。 只是也不知哪个点触动了他,回到马车后,他忽然变得……如狼似虎。 于是…… 回到离院时,她脚都颤了。 见着此刻异常暴躁的红儿时,陆离顿时一囧,暗骂那姓景的王八蛋真不是东西! 果然禁欲久了的男人惹不得。 她这也就是上回洞里为了帮他解毒主动了些,这男人该不会那次尝到了鲜,欲罢不能了吧? 想想方才在马车上他那热情似火的样,陆离表示有些消受不能了。 这干柴烈火烈是烈,可也不能需索无度不是? 明日若再见了他,得躲远些。 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哪知还没到明日,这男人又来了。 半夜,陆离从床上迷迷糊糊爬起,就见床前不知几时多了个男人! 她这晚上睡得迷迷瞪瞪的,边上突然多出个人,登时吓得半死。 “你谁?” 这乌漆墨黑的,一时也看不清他模样,只见着个模糊的轮廓。 她捂着被子警惕盯着那人,却听得他低低闷笑,“阿离,是我~” 那声音暗哑,与白天那热情似火的男人一般无二。 “景羿?” “嗯” 听见那人应她,陆离这才松了口气,抬手将床头灯点燃,这才看清景羿此刻的样子。 一身素色袍子,眉目一如既往的俊朗,脸色却略显憔悴。 “你怎么了?大晚上的跑这来,不睡觉?” 却听他无奈叹气,“我睡不着。” “睡不着?!” 陆离惊讶了,这男人几时这么倚赖她了?睡不着找她管用? “那怎么办?我又不治失眠……” 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陆离没忍心赶他,只得道:“那我们聊聊天?” 哪知景羿果断摇头,“不聊~” 他困得很。 来这只想和她待着,睡不着只是托词,还有……白天将她折腾狠了,这女人回来两腿都打颤,他担心自己太过粗暴伤到她,特地进了趟宫拿了药回来。 “阿离,可还难受?” 陆离一愣,以为他又要兽性大发,顿时双眼一眯,危险瞪向他,“你再动我个试试?” 这还没成亲呢,如此不知节制,总是不合适的。 景羿哪知她会想到这个?一时脸色发窘,“我,给你拿了药~” 说着手里拿出个玉瓷瓶,顺手将盖子打开,窝里顿时清香扑鼻。 “这是什么药?” 陆离盯着那药瓶,忽然满心尴尬,他不会是要亲自动手吧? “芙蓉膏,止疼消肿~” 他说着也不管陆离是何反应,兀自就上手要将她亵裤褪了。 陆离吓得大惊失色,忙抓住他的手,一脸娇羞道:“别,我……我自己来~” 开什么玩笑,这么私密的地方,他还想直接上手? 那多尴尬! 景羿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这举动有什么不对,“既是我伤的,自然是我亲自上药~” 他说着轻轻扶着她躺了下来,终是缓缓褪下了她亵裤,指尖轻蘸那芙蓉膏,温柔冲那地擦去~ 陆离脑袋埋在被窝里,囧得满面通红。 景羿刚擦完药,抬眼就见这姑娘在被窝里躲着不见他,顿时心里一阵暗笑。 都这时候了才知道害羞,是不是有些晚了? 眯眼笑得温柔,他合衣缓缓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将她脑袋自被窝中解救出来,这才低声劝她,“你身上哪我没见过,害羞什么~” 陆离更尴尬了。 伸手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都怪你!我如今可贞操尽毁了~” 景羿却满脸得意,“嗯,怪我,改天将你娶了,我负责到底,可好?” 陆离登时瘪嘴,“你府里还有个婉樱,这怎么说?” 嘴里说要娶她,府里却还有一个,这可鸡贼得很。 这时景羿眸子亮的出奇,看着她时,眼里似是藏着星星,“阿离在吃醋?” 她却是一噎,随后梗着脖子嘴硬,“我哪有!” 景羿暗笑,“你有,这满屋子的醋味,我可闻到了。” 陆离顿时气结,他们还没成亲,这就被他狠狠拿捏住了?不公平啊~ “少打岔,那皇女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老爷子领进来的,让他自己解决去。” 陆离一愣,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想怎么做?” 却听景羿一本正经应道:“等你我成婚后,将她直接扔进老爷子屋里,一举两得。” 陆离顿时满脸抽搐,“你还能再毒点吗?那可是你亲爷爷~” 景羿却很不以为然,“那我也是他亲孙子。” 明知道自己不喜那些莺莺燕燕,他非将人往府里带,因为这事,还惹得阿离对他使了好几天脸色,他冤不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赐婚圣旨 双手自然拥紧了她,景羿心中一片坦荡,“阿离,除了你,谁若再往我府里塞人,我都给他一棍撵出去。” 陆离老实窝在他怀里,想到那婉樱皇女为了他,不顾自贬身份也要进府为奴为婢,想来是真心对他的。 如此情深厚谊,他当真不为所动? “你就一点不动心?那婉樱皇女可长得如花似玉,身份还高贵,比我这从前痴傻的形象可高出不知几个档次。若你娶了她,可就是南召国名正言顺的驸马了,有朝一日去了南召,那定是吃香的喝辣的,这么一想,为我舍了那南召皇女,好像是比亏本的买卖啊~” 陆离说的头头是道,景羿却是无奈摇头。 暗骂这傻女人脑子缺根筋。 这天底下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抬高情敌变相将自己男人推向别人的,她怕是唯一一个。 是真傻,还是对他足够信任呢? “阿离,有你在,我哪也不去。” 去南召吃香喝辣? 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岂会在乎那一个驸马之名? 拥着她窝进被窝,景羿贴着她的脸安心闭上了眼,“睡吧,待你睡着,我便回去~” 到底是谁睡不着跑来她这要人陪的? 陆离暗自吐槽,心却甜甜的。 满足的靠着他闭上眼,一夜好梦。 翌日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然没了景羿的身影。 一如既往自己一个人赶去了太院,在大门口很是凑巧的……再次遇见了景羿。 这回陆离想法多了。 一次两次碰见是巧合,次次她来太院之时他碰巧也在,那就指定不是巧合了。 “你不用练兵?” 她记得这人还执掌了帅印的。 往常还听景羿时不时去城北大营亲自操练兵马。自从赤龙冰山那日回来后,他便像个闲散王爷似的,三天两头往太院跑,这不奇怪? 疑惑睨着他,陆离很是纳闷,“你时常来此教习?” 景羿满脸轻松道:“如今天下太平,本王自是清闲,至于教习……往日倒是不常来。” “那为何最近忽然来得勤了?” “你猜?” 陆离眉头一皱,顿时愤愤,“不猜!” 这人惯会打哑谜。 她才不爱废那脑筋。 原以为这天过后他再不来了,哪里知道,陆离去那太院听了一个月的学,他硬是在太院东阁教习了一个月的兵法! 而且好巧不巧的,回回陆离上学,总能与他碰上。 这下引得陆离不得不深思了。 “你故意的?” 是来监督她读书? 难不成是自家老爹请的暗哨? 不至于啊…… 一国王爷,被相爷牵着鼻子走,也不合理啊! 那是为了什么? 景羿瞅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心内一阵好笑。 他的目的,有那么难猜嘛? 不就是想乘着闲暇时间,好好陪陪她么? 她倒是狼心狗肺,竟是一点也不知自己的心意。 “阿离,听学还需几日?” 陆离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忽然惊觉这一月的听学时间立马就要到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可算熬完了这一个月!” 意识到这点后,陆离如获大赦! 枯燥乏味的日子可算要过去了。 见她一脸开心,景羿也止不住眼眸带笑,“嗯,巧了,本王教习也是最后一天。” “哦,那可喜可贺啊!” 两人在这乐呵呵,却不知道景羿教习的那帮学子,硬逼着学了一月的兵法,人都要学吐了…… 景羿莫名其妙跑了一个月太院,景老爷子纳闷了。 抓着向北一问,这才知道陆离也进了太院听学。 可这臭小子平日里再是清闲,也只是待院里练练剑,看看书。 何时这么积极,竟有心思跑太院教习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老爷子暗自琢磨半天,想到陆离也去太院听学了一月,忽然一张老脸笑出了花。 “嘿嘿,景羿那小子,该不会是……瞧上人姑娘了吧?” 老爷子这敏感度,向北不由深深佩服。 就这点蛛丝马迹,都能将自家王爷脑补得如此精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爷子,您是不知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向北忍不住将景羿陆离二人在那赤龙冰山上的事儿一并交代了。 这下可好。 老爷子欢天喜地了!羿王府瞬间炸开了锅。 “你此话当真?!” 向北老实点头,“千真万确!” 王爷对陆小姐体贴入微,他那时跟向南可是亲眼所见! 虽然山洞里那事他们并未亲眼得见,可他们守在洞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可都一清二楚了。 王爷对陆小姐的心思,那是日月可鉴了! 而陆小姐既能舍了贞洁为王爷解毒,想来对自家王爷也是有意的。 那这么一算,那蛟龙倒是勉强算个月老了! 自家孙子如今这么开窍,老爷子心里乐极了。 这回不用自己逼着找媳妇儿,自己先偷偷预定了个,还正正好是自己之前看中的。 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哈哈哈,兜兜转转啊~可算轮着老头子我开心一回了!” 老爷子仰天大笑三声,撸起袖子就直冲马厩冲了过去。 后头的向北一脸的莫名其妙,“老爷子?你上哪儿去?” 深怕他又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向北急忙追了过去。 却听得风中传来老爷子爽朗开怀的大笑。 “老头子我入宫,见皇上去!” 于是不久后,一道赐婚的圣旨忽然同时降临羿王府和陆相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陆相之女陆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羿王殿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陆离待宇闺中,与羿王情投意合,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陆离许配羿王为正妃,与下月初一行大婚之礼,钦此~” 跪在地上的陆离脑子一懵,这才想起前不久答应了景羿的求亲,想来是他向陛下求了圣旨。 于是老实朝那圣旨拜了下去,“陆离接旨,谢主隆恩~” 同时跪在地上一脸懵的,还有陆相大人,还有府中各位夫人…… “阿离,怎么回事?你同羿王殿下是何时……” 陆离一囧,脸色不太自然,“咳,爹爹,我与羿王情投意合,这便足矣。” 至于详细的,问了她也不便说。 陆相会意,暗自琢磨了下如今形式,觉着有景羿这么个王爷女婿,也是不错! 自家女儿一跃成了景羿正妃,那地位可就再不同以往了,这桩婚事,他心里一百个满意! 而另一头,景羿刚接了圣旨,景老爷子就火急火燎开始嚷开了,“快快,东南西北!随我出府备好礼物,明日老头子我要去趟陆府看望我孙媳妇儿!” “是~” 东南西北老实应道。 跟着老爷子呼啦啦一同出了门。 景羿在后头满脸无奈瞧着,心里却是开心极了。 如今已快到五月中,下月,他就要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了! 这边圣旨刚下,陛下给景羿、陆离赐婚的消息便已然传了出去。 宁皇子府,哦不,此刻该改名叫安王府了,绥远失魂落魄呆坐了半晌,忽而骑了快马咬牙切齿朝羿王府冲了过去。 于是一盏茶后,羿王府热闹了,头一回在老爷子不在府里的时候,鸡飞狗跳了…… “陆小姐!陆小姐大事不好了!” 离院里,陆离闲来无事,正教翠柳红儿绑着中国结。 忽然听外头一阵骚动,两丫头忙起身出去查看。 一见门口那火急火燎的侍卫,两丫头登时纳闷。 这不是羿王府那两侍卫大人么! “小姐,是向左向右两位大人。” 陆离这才缓缓出了门。 “出了何事?” 这侍卫是跟在景羿身边的,她之前见过,平日里看着是个沉稳的,今日怎么了这是? 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 却听得两人急吼吼道:“陆小姐,劳烦随我等去趟羿王府,绥远公子和王爷打起来了!” “什么?!” 陆离这会不淡定了,撩起裙子就往外跑。 绥远哥怎么好端端的跟景羿打起来? 刚踏进羿王府的门,就见里头那两人此刻在那院中打得面红耳赤。 一边打还一边叫嚷。 “说!是不是你逼她的?好端端的圣上怎会突然赐婚!” 景羿一边游刃有余接招,一边回得淡定,“我两情投意合,成婚自是水到渠成,你急什么眼!” 绥远一听更是来气,“一定是你以权压人!小离定是被逼的!” 前不久圣上刚给她许诺,允了她的亲事自由,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变卦,直接就赐婚了?对象还是景羿! 这不科学! 绥远越想越气,下手更狠了。 景羿眸光一瞥,扫见了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陆离,顿时下意识收住了攻势,却被绥远一个拳头狠狠砸中。 霎时半张俊脸开始泛起了红。 陆离在那看得焦急。 这么打下去,两人岂不得打残? “哥!停手~” 愤怒中的绥远浑身一僵,手下意识顿住。 一转头见着小离很是焦急等在一旁,他忽然心里痛极。 她是在担心自己伤着景羿了? “小离……跟景羿的婚事,你应了?” 见他脸上忽然生出受伤的表情,陆离一愣,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挣扎了会儿,却还是老实点头。 “嗯,哥,景羿并没有逼我,这婚事是我同意了的。” 一瞬间。 绥远感觉自己整颗心都空了。 他喜欢的姑娘,小心翼翼护着,捧着。 他还没来得及成就一番事业护她周全,还没来得及向她表白,她却已然要嫁做人妇了…… “你当真自愿的?喜欢景羿?” 陆离心下不忍,却终是点头。 “嗯~” 绥远瞬时心里哇凉。 她找着了自己心中所爱,他该祝福才对。 “嗯,既然是你的选择,哥支持你。” 绥远沉默中收了拳,眼眸却暗得深沉…… 终究是己不如人。 是他晚了。 他谁也不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个王炸 景老太爷从外头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绥远已在后院亭子里醉的昏天黑地了。 “绥远?你怎么了?” 老爷子一见他那颓废样,脸都皱紧了。 印象中的绥远一直是阳光开朗的,时常嘴角带着温和笑意,如今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阴郁还醉酒。 这不是他认识的绥远。 见他兀自拿着酒瓶喝酒,对他理也不理。 老爷子下意识皱眉,他指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往前几步凑了过去,老爷子满脸担忧,“乖孙?出什么事了?跟爷爷说说?” 这时绥远才缓缓抬头看向他,却也只是惨淡一笑,“没事,心情不好罢了。” 景羿要成婚了,老爷子该乐疯了吧?这会儿跟他提自己的委屈,又有什么意思? “爷爷,你走吧~我想静静。” 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原想着借酒消愁,却发觉这酒越喝越苦涩,眉头一皱,他酒瓶一扔,人已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绥远,你……” 老爷子见他那样,一时头疼得很,他踉踉跄跄起身就要走,老爷子急了,“你这醉成这样,要上哪去?” 伸手扶住他,被他一把甩开,嘴里咕咕哝哝,“你……别管我~我,我得找那小子去!” 老爷子一懵,忙又追了上去,“乖孙啊,你要找谁?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告诉我是哪个小子,老头子我帮你揍人去!” 绥远醉成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铁定是受人欺负了! 思及此老爷子瞬间一肚子火,“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老夫乖孙!” 远处的向左小心翼翼躲在一旁,瞧着正跌跌撞撞往书房走的绥远,心下暗自着急,王爷方才命他远远守着安王,可这会儿要咋整?他眼看着又要进书房闹事儿了呀! 瞥见他后头跟着怒气冲冲的老爷子,向左瞬时感觉头要炸了。 安王这会儿正闹脾气呢,老爷子又来凑什么热闹! 这下好,一个安王没搞定,老爷子又来了。他不清楚情况,万一跟着绥远瞎闹,这不又是鸡飞狗跳么! 心下一急,向左赶紧偷摸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他。 “老爷子!绥远公子的事儿您还是别管了吧?” 老爷子一扭头见是向左,纳闷之时又是怒从心起,“你这小子说什么屁话!我孙子受人欺负了,老头子我不管谁管!” 眼见他二话不说又要跟上去,向左只得死死拉住他,“啊呀老爷子~你就别添乱了!绥远公子是因为王爷和陆小姐的婚事才酗酒的!” “啥?景羿的婚事?” 这不是今儿刚下的圣旨的吗?跟绥远有什么关系,他为何酗酒? 老爷子一头雾水,“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向左没法,只得跟他解释。 “绥远公子今日得知陆小姐与王爷的婚事,不久前才跟王爷打了一架,这会儿刚消停~” 老爷子一听,这才隐隐明白点什么。 只是绥远和景羿打架? 这倒让老爷子来了兴趣,两人武功不弱,打起来也不知场面壮不壮观? 于是本来愁得不行的老爷子,忽然变得贼兮兮,“向左?他二人打架谁赢了?” “啊?” 这是重点吗? 向左脑瓜子生疼,“老爷子……眼下绥远公子可去了书房,他俩要再打起来,您可仔细景家无后……” 这种时候了,他还关心谁输谁赢,到底老爷子还是老爷子,就这么不靠谱! 向左皱着张脸,老爷子却很是淡定,“就你瞎操心。小孩儿打架么,多正常的事儿,大惊小怪~” 平日里吃个早膳都能打起来,这会儿干一架有甚奇怪的? 相比这个,他更关心战况! “嘿嘿,走走走,去书房看看他二人开打了没?” 向左正想怂恿老爷子去劝劝,却见他两眼放光,人嗖的一下就窜去了书房。 “……” 这么不着调的老爷子,怕是世间少有! 向左无比气闷,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老爷子兴致勃勃想去观战,进了书房果真见着两人正斗得如火如荼。 只是那场面……比他预想的还要欢乐。 房内的向右淡定杵在一旁,看着地上两个打得难舍难分的王爷,忍不住嘴角抽抽。 “诶,他俩打多久了?” “有半柱香了~” “……” 向左瞬时无语,倚着向右也杵那不动了。 看这样子这会儿也用不上他俩,且看着呗~ “嘿!果真是小孩儿打架,怪好看的嘿~” 老爷子笑得不要钱似的,一点劝架的打算都没有,也跟着凑一起饶有兴致看起戏来。 只见地上两人均是鼻青脸肿,一个鼻血直流,一个嘴角乌青,此刻正扭打在一起滚成一团。 没有宝剑长刀,没有拳法招式…… 景羿双手卡着绥远脖子,双目圆睁瞪着眼前的绥远。 绥远一脚踹在景羿胸前,双手还死死揪住了景羿的一大撮头发。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个男人揪头发,景羿脸色乌黑,气得咬牙切齿,“绥……远!你是女子不成?!再敢揪本王头发试试?” 绥远被他卡着脖子,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原就粘了酒气的眸子迷蒙,此刻被他狠命一掐,登时来了精神,梗着脖子怒目而视。 “试试就试试!” 大手往上一掳,瞬时又捞了景羿一大把头发,握在手里死劲一扯,景羿瞬时疼得龇牙,“你放肆!!!” “你才放肆!老子现在也是安王!地位可不比你差!” 绥远憋着气,拧着眉看向脖子上再度使力掐向自己的那双手,直觉下一秒就要窒息,“你……快给老子撒手!!!” 不行了气要喘不匀了! 景羿忍着头皮和胸口剧痛怒斥:“你……先给本王放手!!!” 阿离还等着他去娶,变成秃子还怎么见她? 不能秃! “快放……手!!!” 哪知绥远看透了他似的,专指着他脑门的头发薅,“不……放!” 将你薅秃了,看你怎么娶小离! 绥远咬着牙,手中力度猛然加大,脚上手上同时使力…… 景羿头皮一紧,直觉下一秒真要给他薅秃噜皮。 玉树临风的羿王殿下变成秃子?这使不得!!! 景羿一咬牙,只得先松了松手,绥远脖子一松,立马狠命吸了口气。 手上脚下也跟着一松,“呼~~~” 可算活过来了。 两脚一软,绥远直接往地上一倒,一脸的不甘和生无可恋,“姓景的,以后敢对小离不好,你可仔细你的头皮……” 景羿一手扶胸,一手捂上脑门,往身旁墙上一靠,两眼冲他一白,顿时没好气,“阿离交给我,你安心。” 就这么的,两个男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再没别的动作。 一个地上挺尸,一个墙边靠着。 一个怕死,一个怕秃…… 两个侍卫看得一脸无语。 这架打得莫名其妙~ “啧,这就打完了?” 老爷子看着还不甚满意,瞅着这俩孙子一脸的意犹未尽。 “可有好些年没见着景羿这小子被人揍这么惨了,绥远乖孙?你厉害呀!” 地上的绥远有气无力朝老爷子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哼,小人手段!” 堂堂七尺男儿,上来就薅人头发,当真不嫌丢人? 却听绥远毫不客气回怼:“切!你那掐人脖子的手段,就光明正大了?” 左右都是半斤八两! 他俩谁也甭笑话谁! 景羿被他说得一噎,瞬时说不出话来。 是了,今儿这场架打的也是丢人。 若让外人知道他堂堂羿王殿下打架用掐脖子的招式,怕是会笑掉大牙。 “此事到此为止!” 景羿靠在一边仍旧气呼呼,绥远可累惨了,没啥心思搭理他。 酒喝多了容易迷糊,这一迷糊起来,打起来就没个章法,偏偏这姓景的瞧着还一副欠揍的样,他一个冲动,就直接上手了。 管它什么手段,能让景羿不爽,能让自己解气,那就是好手段! 此刻见景羿还是一脸鄙视瞅着自己,绥远肚子里刚下去的火气蹭的又要燃起,“你先给老子闭嘴……再嘚瑟,信不信我再薅你几撮头发?” “你……!” “你什么?在质疑我的能力?” 薅头发什么的,那不是一回生一回熟?下次再有这机会,看他不把他弄成秃子! 景羿被他这不要脸的气得够呛,转念想到陆离一直对这绥远的称呼,景羿忍不住开始邪笑。 “哼,兄长的能力当然没问题,希望日后在阿离面前,你也能有如此魄力!” 这绥远天不怕地不怕,陆离却是他克星。一天之内两次对他下手,若被陆离知道,他只怕不好交代吧。 只是绥远的关注点却被他的那一句兄长完全吸引过去了。 “你叫我什么?!” 景羿淡定看他,“你不是一直嚷着自己比我年长,要我喊你兄长?” 如今他喊了,他倒不乐意? “你为什么突然改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绥远诧异盯着他,满脸的警惕。 房内的几人也被景羿忽然这一叫搞懵了。 “兔崽子,你是不是气傻了?今儿怎的如此反常~” 莫不是方才两人打架伤着了?连脑子也不正常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七章 聘礼 老爷子诧异极了,往景羿跟前凑了过去,围着他上下打量。 “除了点儿皮外伤,也没啥大问题啊!臭小子,你到底怎的了?” 好端端的叫起了兄长,这可怪异得很! 却见景羿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看向绥远,“阿离不是一直称你为大哥么?她如今已然算是本王未婚妻,这么一算,那本王喊你一声兄长,也是理所当然~” “你是故意膈应我!” “岂敢岂敢~兄长还是要心静一些的好,急火攻心容易走火入魔。” 若说还有什么能刺激到绥远,那当属陆离了。 今日因他受了好些气,景羿心里窝着火,这句兄长他就是故意的。 膈应他倒是其次,另一层目的还是在提醒他,如今陆离已然是他的未婚妻,他就是再喜欢,也得放手~ “你……!”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绕回了他们的婚事! 绥远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瞬时又郁闷起来了。 抬眼看看老爷子,绥远一脸憋屈,“爷爷……景羿那小子如此嚣张,您管不管?” 老爷子正在一旁看着好戏,忽然被他一问,脸色瞬时不那么自然,“咳,那兔崽子皮实的很,老头子我……管不了呀~” 他倒是想管,可那兔崽子软硬不吃,他能咋地? 说来说去,还是绥远乖巧,他今日因为景羿和陆离的婚事心里不好受,老爷子看在眼里,心生不忍。 那赐婚圣旨还是他自己亲自去找皇上下的,哪里能想到绥远对那陆小姐…… “哎~绥远呀,看开点儿,天涯何处无芳草~改天老头子我再给你找个才貌双全的媳妇儿怎样?” “不怎么样……” 这世上除了小离,他谁也看不上。 他想着等自己稳定下来在向她表明心意的,哪能想到,小离居然先爱上了景羿。 该说是景羿那小子走运,还是自己时运不济? “爷爷,我先回府了~小离大婚那日,记得叫我~” 说完他无精打采从地上爬起,闷闷不乐出了书房,那背影清冷,透着无尽的孤寂。 “诶,绥远?你别……” 老爷子抬脚就想追过去,被向左眼疾手快拦住了。 “老爷子,这会儿可不能走,您忘了?明日要去趟陆府!” 说好的明日去下聘的!这可是王爷的终身大事,老爷子不在,成何体统! 被向左这么一提醒,老爷子这才想起来这茬。 “对了对了,明日老头子我得去陆府!哎哟你看看,被这俩不省心的一闹,差点忘了大事!” 想起下月自个儿就是有孙媳妇儿的人了!老爷子那个开心啊,连着嘴上的胡子都差点乐飘了。 “向左?快去备水!” 向左一愣,一时没搞清状况,“老爷子要备水作甚?” “沐浴焚香啊!!明儿要上陆府下聘,老头子我不得拾掇拾掇自己?这么蓬头垢面跑去下聘,影响怕是不好吧?” 向左满脑子黑线。 大白天的老爷子要沐浴!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是,这就去~” 向左不情不愿退了出去,墙边靠着的景羿这才动了动身,很是无奈看向此刻无比雀跃的老爷子。 “爷爷……到底是我成婚还是您成婚?” 怎么这老头看着比他还激动! 老爷子斜眼瞪着他,老大不爽了,“这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孙媳!你小子成日只知道舞刀弄枪,哪里懂我老头子的乐趣!” 人老了,含饴弄孙才是他的乐趣啊~ 偏偏景羿这小子平日里对这不上心!这可给他老人家愁了好一阵。 这下好,来了个陆小姐,愣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他这冰山孙儿给摆平了! 眼看着下月二人就要成婚了,他能不激动么! “你小子今日好好准备,明日哪都不准去,跟着我上陆府下聘去!听见没?” 景羿眼一瞥,下意识挪开了目光,淡淡回了他,“嗯” 心中却也开心极了。 他与陆离的亲事,当然得他亲自出马。 想着明日早些去陆府提亲,结果等翌日一早,老爷子已然不见了踪影…… 当发现随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向东、向西、向北时,景羿差点暴躁了。 “向南,给本王滚出来!” 屋顶处,向南满脸无奈露出了头,“王爷,何事?” 大清早的嚷嚷个啥! 景羿黑着脸瞪他,“老爷子去哪儿了?向东几人呢?” “老爷子卯时就起身了,说是今日下聘,要早些去陆府。” 听到老爷子卯时就起了,景羿脸不由抽了抽,这是得多猴急!辰时都未到,只怕阿离连早膳都未来得及吃! 只是那几人都跟着去了,这儿怎么还有个漏网之鱼? “你怎么不去?” 向南顿时瘪嘴,不情不愿道:“陆府七个小姐,想来下聘此等大事,该是都到齐的,我又不喜热闹,去那作甚?女人一多指定乌泱泱的,还不如屋顶清净!” 这下景羿倒是无言以对。 他说的不错,女人一多,指定乌泱乌泱的……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在亓霞镇那衣坊选衣时,门口围着的那群如狼似虎的女子。 若那陆相相府的几位小姐都如那些女子一般,他怕是会疯。 思及此,景羿顿时头皮发麻。 心内挣扎了会儿,最终想到的还是陆离那张明媚的笑颜~ “走吧,随我去趟陆相府。” 景羿抬脚就要走,屋顶处的向南面露难色,“王爷,怎不叫向左向右跟着去?” 景羿眉头一拧,脸色不愉,“怎么,让你去还有意见?” 向左向右被他使唤去送聘礼了!这会儿上哪找人去? 向南瞄着自家王爷脸色渐渐不太对,只得认怂,“我去就是~” “这还差不多!” 抬手抛给他一个锦盒,景羿严肃叮嘱,“拿好了,损坏丁点你可等着~” “哦” 向南老老实实捧着那锦盒,亦步亦趋跟在景羿身后。 景羿到陆相府的时候,已然是辰时。 向左向右做得不错,聘礼整整齐齐一个不少全给搬来了,这会儿通往陆相府那整条道,已然被各类聘礼塞满。 里头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珠玉玛瑙应有尽有。 “王爷!” 陆府门口,向左向右满面红光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五夫人,刘管家还有陆府的几位嬷嬷。 “拜见羿王殿下~” “免礼” 几人规规矩矩朝景羿行了礼,抬眼瞥见眼前这整整一条道的聘礼,几人均是心惊不已。 如此场面宏大的下聘仪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陆离小姐这未来夫婿当真不简单,观这聘礼数目便可知,这羿王殿下对这门亲事的重视,想来王爷对陆离小姐是上了心的。 “王爷,相爷和景老将军已在府内等候,里边请~” 景羿微微颔首,面色温和,“有劳五夫人~” 原以为厅内此刻必然是及其严肃的,哪知景羿一脚刚踏进府内,就已然听见了自家老爷子爽朗开怀的大笑,随之而来的还有碗碟、杯盏碰撞之声。 爷爷这是在做什么? 景羿眉头几不可查皱了皱,快走几步进了内厅,入眼果然是乌泱泱的一片…… 陆府的几位夫人全部到场,连近日一直在禁足的二夫人也现身了。 老爷子跟陆相被人围在中间,身后是满脸无奈的向东向北和向西,两旁是陆相府的几位小姐,身后各自丫鬟,嬷嬷三三两两愣是挤满了整个厅。 仔细一瞧,这会儿陆相府的早膳才刚布好,桌上菜肴齐整,想来是在等自己? 老爷子此前也不知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脸颊坨红,正拉着陆相大人称兄道弟…… 景羿眯眼瞧着自家已经醉的胡言乱语的爷爷,脑门开始隐隐作痛。 “咳~” 尴尬地出声想提醒他,这时厅内这乌泱泱的一片这才安静下来,瞧见羿王殿下已然到了,厅内顷刻间又跪了一大片。 “拜见羿王殿下~” 陆相大人满眼带笑起身相迎,景羿淡然回视,“免礼,本王今日是为与阿离的亲事而来,陆相不必多礼~” 往后眼前这位就将是自己名义上的岳丈了,不管实际如何,表面上还是该以礼相待的。 “向南,礼单拿来~” 向南老实向递上一封红色的聘礼礼单。 “陆相大人,聘礼已然送到,若有遗漏,陆相大人自可直说~” 陆相恭敬接过,眼波向上面粗略一扫,随即面色满意至极。 “呵呵,王爷想得周到,已然应有尽有了,并无遗漏之处。” “嗯,那便好~” 此时醉的找不着北的老爷子忽然插了句嘴,“谁说没遗漏?遗漏大了!” “景老将军请说,漏了什么?” 陆相问得一本正经,景老爷子这会儿喝多了,却是老不正经,“老头子我的孙媳妇儿还没见着呢,你们说漏了什么?” 漏了陆离啊! “咳,老将军或许不知,按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陆家女子出嫁前一月,是不得露面的。” “哦?还有这事?” 陆相点头,“是,这是规矩,可不敢破了。” 原以为这么一解释,景老太爷能理解。 哪里知道他这会儿喝高了,已然六亲不认,“那不成,老头子我今日特地来看陆丫头的,瞧,我昨儿挑了一整日的礼物,总得送出去吧?” 这人不出来,他怎么送礼? 那可是昨儿特地给陆丫头挑的! 老爷子没见着人,心里郁闷了。借着酒劲,他开始耍无赖,“定是你们将陆丫头藏起来了,老头子我自己去找。” 说着当真踉跄起身,几位夫人担忧他伤着,忙伸手去扶,老爷子却拧得很,非得自己走才舒坦。 于是一屋子人被他一人搅得心神不宁。 景羿在一旁看得头疼,忙伸手摁住他,“爷爷,你醉了。” 老爷子梗着脖子嘴硬,“你,你别瞎说,老头子我千杯不醉~” 陆相大人在一旁很是尴尬,二十年的女儿红,景老将军一人灌了半瓶…… 这会儿他不醉谁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冥顽不灵 老爷子起身就要往离院走,脚步虚浮如踩棉花般,景羿看着满脸阴郁。 这种时候他喝什么酒! 还醉成这样…… “向东向北?送爷爷回府~” “是!” 身后几个侍卫如获大赦! 凭他们家老爷子如今的酒劲儿,再待下去怕是整个陆相府都不得消停。 几人连忙扶着老爷子就往羿王府走。 一听要回府,身后的向南心里一乐,也偷摸跟着想出门,脚刚踏出一步,景羿像是提前知晓似的,一个眼神横过来,向南僵立着身子再不敢动了。 心里却在暗骂自家王爷不干人事。 你自己的婚事,将我困在陆府算个怎么回事? 却见景羿仍眯着眼瞪他,向南纳闷不已,“王爷,作甚?” 景羿脑门一凸,险些暴跳如雷,“锦盒!” 这小子成天想什么呢! “哦哦!” 这才想起出门前王爷让自己捧过来的锦盒,他忙上前将锦盒递上。 景羿这才缓缓开口,“烦请陆相将这个转交给阿离~” 这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礼物,原想着亲手送她,如今怕是难了,但愿她能喜欢~ 陆相抬手小心接过那锦盒,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王爷有心了~阿离能得羿王如此用心,是她的福分~” “陆相客气了~府中还有要务在身,本王这边回府了~” 左右聘礼已下,既然她不能露面,那这陆相府他也不愿待了。 一听他这就要走,陆相下意识挽留,“王爷,早膳可还没用?不如留下用了膳再走?” 堂堂王爷能亲自登门下聘,是他陆府荣光,他自然想着和他多亲近亲近,毕竟以后就是翁婿,关系得搞好不是? 奈何陆离不在,景羿的心已经飞了,这满屋子的人,没了他喜欢的那个,待着岂不无趣? “不必了~爷爷尚还醉着,本王先回了~” 如此,陆相也不好再挽留,只得点头应了,“王爷果真大孝,既如此,王爷请便~” “嗯” 微微向他颔首,景羿转身便大步离去。 待景羿离去,屋里那几人才缓缓松了口气,这羿王的气场好生强大,明明今日谈吐温和,但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此刻人一走,屋里几人立马活跃了起来。 “爹爹!这锦盒里是什么?羿王殿下送了什么礼?” 陆青双眼发亮看着陆相手中那个锦盒,手已经摸上了那锦盒。 哪知陆相双眼一瞪,板着脸训斥,“胡闹,这是王爷送与你大姐姐的礼,不可妄动。” 往常在府里争些金银首饰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可是羿王亲自送的礼,万万不可草率。 “刘管家,速速送去离院。” 转手将那锦盒交于刘管家,陆相这才回头看着此刻一脸忿忿不平的陆青,“阿青,如今你大姐姐的身份不同往日,夫婿是堂堂羿王,日后需得谨守本分,不可越距。” 后者不以为意,“不就一个锦盒,看看又怎么了~” “你是看看那么简单吗?!” 这女儿是什么样他自己能不清楚?性子从小娇纵惯了,但凡自己看上眼的东西,必要据为己有,如今羿王送的礼,岂能是凡品? 若被她抢去,陆离那怎么交代? 还当她是之前那个痴傻儿不成? “往日里你怎么为难阿离为父不与你计较,可下月婚后,她便是堂堂正正的羿王妃,你若再明里暗里与她过不去,到时吃了苦头,可别上为父这来哭!” 陆青瞬时委屈了,爹爹何时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爹爹偏心!同样都是女儿,怎的陆离攀上了羿王你就开始向着她了?那贱人如今攀上高枝儿,这会儿不知在离院笑得多贱呢!哼,说来说去还不是仗着羿王的权利,若没了他,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也不知她究竟使了什么下三滥的狐媚手段勾引的羿王,如今聘礼占了满满一条道!还单独为她挑了礼物巴巴地送来! 这她岂能不恨! “你……!你休的胡言乱语!阿离是你亲姐,岂可张口闭口‘贱人’相称?原以为前些日子让你反省得够了,如此看来,你到如今还冥顽不灵!” “我,我哪有!明明是爹爹偏心!” 眼看着陆相满脸阴霾隐隐又有发飙的趋势,座中其他几位小姐此刻皆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城门失火,可别殃及池鱼。 几位夫人见着陆相脸色不愉,忙温柔劝他。 “相爷息怒~” 身旁的五夫人更是体贴地递上了茶水,“二小姐年纪小,怕是还不懂事呢,相爷与她计较做甚~” 陆青一听,瞬时脾气也上来了,冲着五夫人就是一通骂,“你闭嘴!我和爹爹谈话,哪轮得着你来插嘴!” 一个后厨厨娘上位的妾室,也敢议论她的不是?! 哪知这回不等陆相发怒,安静了许久的二夫人先怒了。 扬手一个巴掌就冲陆青甩了过去。 “你住口!如今你是越发的不知轻重,长辈面前,怎可如此不知礼数?!” 这女儿向来跋扈,如今在相爷面前竟也如此无礼!当真是她管教无方! “相爷,阿青无状,是妾身平日里疏于管教,这就带她回房反省~” 说完直接拉住尚在呆愣中的陆青扬长而去。 青院内,陆青委屈地盯着娘亲,满脸的不可置信。 “娘!你打我?!” 她可从没对自己动过手,如今为了陆离那贱人居然掌掴她? 见她闷着不说话,陆青更是气急,“娘!连你也跟父亲一样,向着陆离那贱人吗?!我可是你女儿!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她捂着脸很是憋屈,刘芝看着很是不忍,这才语重心长开了口。 “阿青,如今这陆相府已然不是为娘做主,你行事自然要谨慎。陆离如今是羿王府的准王妃,你若与她不对付,可想过那羿王的雷霆手段?” 羿王可不是好惹的! 瞧今日的聘礼场面,足可见羿王对陆离的重视,若她们明面上与她过不去,那便是在挑战羿王的威严。 这是万万不能的! 是以方才她才狠下心教训了陆青。 如若不然,回头被陆离抓着把柄,她们娘俩的日子岂能好过! “如今你舅父的声望已然大不如从前,羿王却是如日中天,我这中馈之权在孙瑜那贱人手中,你万不可轻举妄动,这陆离和孙瑜你但凡惹着其中一个,以为娘现下的能力,可保不住你~” “娘,陆离那丫头也不知怎么勾搭上了羿王,如今我们可怎么办?” 她明明也喜欢羿王的! 论姿色论才学,她哪样比陆离差? 为何他却偏偏选了陆离,娶得还是正妃! 这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娘!我不管,你得帮我想法子,女儿喜欢羿王殿下,想嫁给他!” 羿王殿下丰神俊朗,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能嫁与他为妃,哪怕是侧妃,那也是风光无限! 刘芝十分宠溺睨着她,嘴角一抹奸笑缓缓泛起。 “为娘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她这成婚之日还有一月,你可有的是时间俘获那羿王的欢心!” 陆青眸子一亮,脸色闪过欣喜,“娘,你有主意?” 但见刘芝笑得胸有成竹,“哼,羿王府是何等门第?若是那陆离云英未嫁,却已是不洁之身,你想想,后果会如何?” 这么一琢磨,陆青顿时乐开了,“哈哈,娘亲,还是你有主意!” 若是这样,那贱人这一生便也毁了! “可我如何能让羿王注意到我呢?王爷不近女色可是人尽皆知的。” 若真那么好勾引,她岂能现在还一筹莫展? 刘芝却是笑得隐晦,“若他当真不近女色,那陆离又是如何勾搭上的?” 陆青顿时恍然大悟,“对啊!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 “当然有!我的女儿,品貌才学哪样不比陆离那丫头好?那羿王府与陆相府相隔不远,想找机会接近羿王还不简单?” 这么一想,陆青瞬时开心了。 是了,羿王殿下再怎么冷漠,终究也是个男子,怜香惜玉的心必然是有的。 只要她找机会接近他,就不怕他不上钩! “哼,待我将羿王搞定,陆离那丫头可就玩完了!” 想当羿王妃?那也得看我陆青同不同意! 青院里,一对恶毒母女正暗自盘算着如何毁人清白,而此刻的离院,却是一片祥和。 “小姐小姐!” 翠柳手捧着一个锦盒欢欢喜喜踏进了陆离的闺房。 “小姐!羿王殿下给你送礼来了!” 陆离正认真编着一个同心结,听见翠柳喊话顿时一愣,“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了吗?他怎么来离院了?” “啊呀羿王殿下没来,这锦盒是托刘管家送来的~” 翠柳说着便将锦盒冲陆离递了过去,红儿在一旁很是好奇,“小姐,你赶紧看看,王爷送了什么宝贝?” 两丫头眼巴巴看着锦盒,陆离不由好笑,放在锦盒里的,不是珠宝就是首饰了,还用看? 顺手打开锦盒,里头果然是一套首饰。 有项链,发簪,耳环,玉镯,戒指,耳坠…… 翠柳红儿定睛一瞧,忽然双双瞪大了眼。 二人迫不及待凑上前仔细瞧着那套首饰。 嘴里囔囔念叨着,“银晶玉凤钗,尊蓝夜水晶玉镯,兰亭御盲簪,青玉钻石项链,粉絮碧玺耳坠,玛瑙绿石戒?!” 看清这几样首饰,红儿翠柳满脸震惊,嘴巴已然张成了O型。 这首饰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珍宝阁的首饰千金难求,售给男子,且每位买主一生只能买一套首饰。 若有哪位男子买了那首饰,必是为自己钟爱一生的女子。 这其中的意义非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赏花是假 陆离莫名其妙瞅着她俩,一时哭笑不得,“你俩怎么了这是?” 一副首饰而已,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这套首饰,别的女子想求一件已是难上加难! “小姐!羿王殿下待你当真是用心至极了!” “这首饰可是出自天下第一阁珍宝阁,里头单独一样都要至少上万两银子,何况是整整一套!” 这时陆离傻眼了,一件要至少万两银子,那她这里可足足有六件! “珍宝阁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珍宝阁内的首饰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等闲人可是想买都买不到的~” 这么一看,这首饰值钱得很。 陆离忽然咧嘴笑得十分灿烂,“那我这一套,可抵十万两银子?” 翠柳丫头兴奋点头,“那必须能抵个十几万!” 珍宝阁的首饰可是样样都贵重,千金难求呢~ “小姐,那珍宝阁的首饰,可是只卖男子的,且一生只能买一次!看来王爷对小姐当真是铁了心的!” 陆离一听,登时愣住,“当真?” 一生只能买一次,那不就跟那个世界的DR戒指一个意思? 如此说来,这礼物确是用心了~ 陆离心中暗自欣喜,只是在她见着那锦盒底部那多出来的一大叠银票时,陆离嘴角已然忍不住上翘了!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将那叠银票拿出数了数,整整二十张一万两的银票,统共加起来就是二十万两! 红儿翠柳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小姐!二十万两耶!!!” 这够她们几辈子的花销了! “哈哈,景羿懂我!缺什么他送什么,太棒了!” 陆离眼冒金星看着手中那一大叠银票,还有锦盒里那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差点笑成了个傻子~ 只是第二日,宫里莫名其妙来了个传话宫女,说是贵妃娘娘召陆离进宫,她顿时傻眼。 “这位女官,娘娘召我进宫所为何事?” 她跟那贵妃可从没交集,这么突然召见,实在匪夷所思。 “回陆小姐的话,前些年贵妃娘娘闲来无事在宫内种了好些名贵花种,如今开得正艳,便想着邀些小姐入重华宫赏花~” “赏花?” 这来得够突然的…… “是~不止陆小姐,还有好些小姐也一并请了的~” “既是娘娘相邀,陆离荣幸之至~” 面上乖巧应了她的约,心里却仍是疑惑重重。 跟着那宫女入了重华宫,见着宫内果然满园鲜花开得如火如荼,那花丛中,已然有好几位小姐在里头嬉笑。 隐约还见着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陆离不由暗松了口气,或许真是叫她们来赏花的? “陆小姐,娘娘有请~” 宫女的一声轻唤将陆离的思绪拉回,她跟着宫女走过那艳丽花丛,穿过一个回廊入了莲池中央一凉亭。 凉亭里侧,红木贵妃椅上斜躺着一个姿容绝丽的贵人,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大。 眉目清冷,金钗满头~ 细看之下,跟景羿的气场及其相似,都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陆离给贵妃娘娘请安~” 规规矩矩朝她行了一礼,那贵妃便懒懒掀开眼睑扫她一眼,却不见叫她起身。 陆离僵住,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在陆离即将累趴的时候,贵妃娘娘终于开了金口,“免礼~” “谢娘娘~” 这娘娘看着不是善茬啊~陆离心中哀嚎。 “你就是陆离?” “是~” 却见那贵妃两个凤目自她头顶到脚底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后,顿时目露嫌弃,“长得倒是清丽可人,可怎么瞧着也不是那绝色美人的料~” 她到底是怎么入了景羿的眼?左夕颜很是不解。 “身量与本妃相差无几,又同样会武功……” 她思索着,忽然像是想通什么似的,面上终是缓和下来,“听说陛下为你与阿羿赐婚了?” “是,昨天刚下的旨~” “阿羿应了?” “是~” 怎么的,他要是不应,你是不是能笑死? 陆离暗中翻着白眼,觉得这贵妃管得有些宽了。 自己跟景羿的婚事,她操的哪门子心? 她就说好端端的怎么邀她赏花?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又等了许久不见她反应,陆离纳闷得很,她不会单纯叫她来聊天的吧? 悄悄抬头瞄她一眼,却见她不知何时拿了个剪子在一旁修剪着盆栽。 “娘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好么? 这时又听得她忽然问道:“陆小姐来时的路上,可曾见着我宫中牡丹?” 牡丹? 陆离忽然一头雾水。这刚聊了她跟景羿的婚事,这会儿怎么又扯上花了? 就来时路上那么匆匆一瞥,谁知道哪些是牡丹?这会儿被她一问,陆离只得胡诌。 “回娘娘,宫中那些花开得甚好,那牡丹……更是雍容华贵。” 原以为如此就敷衍过去了,哪知道那贵妃还没个完。 “哦?不知我手中的这盆月季,陆小姐看着如何?” 陆离定睛一瞧,才发现她此时修剪的,正是一盆月季,花骨朵开得很是艳丽,陆离看着很是欢喜,“娘娘,这月季清晰淡雅,看着也是明艳动人。” 贵妃淡笑一声,忽又转头问她,“这月季,比之牡丹又如何?” 陆离下意识又想起牡丹花开的样子,随后莞尔一笑,“这月季倒是有些类似牡丹。只是花骨朵较牡丹略小,看着精致。细细看来,却自是各有千秋。” 这贵妃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却见她缓缓摇了摇头,似是不太赞同陆离的话,“本妃以为,牡丹乃花中之王,旁的花再是艳丽,在牡丹面前却是黯然失色的,便是长得再相似,也终究不如她。你说呢?” 她说着便斜眼朝陆离看了过来,手中那剪子却忽的咔嚓一下将底下那开得正艳的月季从根部直接剪断了。 陆离木着脸瞅着那断成两截的月季,心里微凉。 想来在左夕颜的意识里,她便是那高贵艳丽的牡丹,而自己,就是那与牡丹极为相似的月季吧? 只是在这宫中,若论牡丹,那也是皇后吧~ 她倒是傲气,自己若是牡丹,那皇后又是什么? 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离还是耐着性子回她,“娘娘说的是,牡丹国色天香,旁的花又怎么能比?” 见她认怂,那贵妃脸色稍稍好看些,这会儿才真正切入正题。 “阿羿与我关系匪浅,他的婚事,我自是要操心的。你虽是陆相长女,可往日的风评却是极差,听你那二妹妹说,你曾犯有痴傻之症,如今看着虽如常人,却难保日后不犯,所以……” 说到这,左夕颜状似无意间瞥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她这才继续开口,“所以,明日你便自己去阿羿面前退了婚吧,陛下这边,自有我来说道。” 原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却不想陆离不但没应,反而笑得极是反常。 让她跟景羿退婚? 这贵妃莫不是傻了…… 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乖乖听话? “娘娘的要求恕我不能从命,我与景羿的婚事可是陛下亲赐,岂是说退便能退的?” “你与阿羿并不相配,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劝你好自为之,此刻你是在重华宫,若本妃一个不慎将你杀了,可没人替你收尸!” 阿羿是何等人物,岂能娶这样一个声名狼藉之人。 这时陆离却忽然笑得极是张扬,威胁她?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娘娘不会以为,在这重华宫将我杀了,便能瞒天过海吧?” 好端端的召她进宫,她才不会以为这贵妃娘娘好意相邀! “我若在你宫里出了事,想来羿王殿下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 阿羿怎么会知道! “哦,我这人怕死,这莫名其妙被你召进宫,难免要多想了些,听说宫里的女人惯会勾心斗角,我担心自己脑子不如你,在这宫里一命呜呼了没个人收尸岂不是很惨?这么一想,我就忍不住让人去羿王府报了个信~” 这话是陆离胡诌的。 可架不住有人信了。 那贵妃一脸愤恨瞪着她,眼中几不可查闪过一丝怒气。 “哼,你倒是想得长远!” “不远不远~刚好保命~” 她虽然不信这贵妃会因为这点小事杀她,可不知为何,一听她威胁自己退亲,陆离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娘娘为何不愿我与羿王成亲?你与他非亲非故,却连他的亲事也要管,身为皇帝的妃子,你不觉得管得有点宽?” 何止是宽! 简直是岂有此理! 贵妃却是大言不惭,“我与羿王的渊源颇深,你懂什么!让你退亲就退亲,哪那么多废话!” “我不退又如何?” “你若不退...可别怪本妃不客气!” “你想如何?” 瞥见远处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陆离心中意外,却是笑意更深,“贵妃娘娘,你且问问羿王殿下,与我的婚事,他愿是不愿?若是他主动求娶,你又该如何?”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阿羿怎可能主动求娶与你!定是他迫于陛下威严才勉强应下这门亲事。” 此时远处那人已然入了凉亭,听见她这一番话,登时拧眉。 “阿离是我真心求娶的女子,贵妃娘娘请慎言!” 一步向前跨过,景羿已然到了陆离跟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章 亲自登门 “阿羿……” 贵妃见是景羿,忽的面色复杂,看着很是激动。 “这是你第一次入我重华宫~” 从她晋封为妃后,他就再没主动入过宫,也未曾与她说话一句话。 如今为了陆离,他竟直接来了后宫。 “阿羿,你当真要娶她?” “这是本王的私事,娘娘请自重!” 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景羿抬手拉起陆离就要走。 却听得贵妃在身后怅然若失道:“你竟将玄冥剑也舍了……” 景羿顿了顿,手中的离渊宝剑下意识握紧,而后拉着陆离头也不回出了重华宫。 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陆离心里不大舒坦。 如果他与贵妃的过往早已放下,为什么进了重华宫后他就一言不发了? 还有,贵妃刚刚说的玄冥剑,又是哪把剑? 忍不住心中好奇,陆离捏了捏他的手,试探性地问,“玄冥剑,是你从前的佩剑?” 景羿脚下一顿,语气忽然生硬,“嗯”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是很想提,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可陆离却拧巴了。 这剑一听就不同寻常,偏偏她还是从那贵妃口中说出来的,那她就更加好奇了。 “那剑……是她送的?” 这时景羿身子僵了。 她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离,你真想知道?” 陆离肯定点头。 他与老情人的旧事,虽说听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可她依然想知道。 “说说吧,我想听~你们的过去,想来定是刻骨铭心~” 不然他不会时至今日还无法释怀。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它就过去了。 若她从始至终跟他没有交集,那她也不会闲到去打听别人的隐私。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已经过去的事,她终要让它过去。 若他不能坦然面对过去,就代表他永远走不出那个时间牢笼。 惊雷在宫门口静静等着,二人出了皇城在郊外一小山坡处缓缓停了下来。 景羿拉着她在山坡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 “她与我是自小订的亲,两家关系亲密,是以我们从小就走得近,读书、习字、学武……从来形影不离。陛下与我们年纪相仿,与我交情匪浅,跟着我与他来往次数多了,她便也与陛下熟识起来。那时我一直以为他俩君子之交,现在想来,是我想岔了。父帅去后,母亲也跟着去了,自那以后,将军府便逐渐败落,有一天向北支支吾吾告诉我,宫里出了件大事……” 陆离一听顿时浑身都冷了起来,后面的她不用想也知道。 定是那左夕颜出事了。 “是不是左夕颜……?” 景羿冷着张脸缓缓点头。 “待我入了宫后才知道,向北所说的那件大事,就是左夕颜与陛下。一夜之间,他们同时背叛了我。那日我怒极,持剑闯了乾阳殿。” “那后来呢?持剑入乾阳殿,可是大罪?” 岂止是大罪,那是弑君之罪,若他有意杀他,足可灭他九族。 “杀头之罪,你说呢?”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候,他却对她说得风轻云淡,陆离忍不住锤了一拳,一脸恨恨瞪他,“那这么说,皇帝那次对你网开一面,顺道还封了个妃?” 景羿静默了半晌,望向远处的山峦,眸光闪烁不定,“嗯,自那以后,我便再未进过宫,听下人们议论,父帅去时,那左夕颜便已有退婚的打算,只是那时我整日颓靡,她怕是没来得及提吧……” “嗯,没来得及提,倒来得及爬上龙床,这时间管理得很是不错啊~” 这明显就是一出贪慕虚荣的把戏!景大帅和夫人相继离去,将军府便已是个空壳。彼时的景羿只不过是个无功无名的少年,而皇帝却已是九五之尊,对左夕颜来说,二者如何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如此贪荣慕利,无情无义的女人,陆离自然是看不起。 是以损起她来更是口不留情。 想到刚刚她还提到玄冥剑,陆离又问:“那玄冥剑呢?可还在?” “嗯,那日之后,便被我放进了兵器库。” 那剑他竟然还留着? 陆离顿时气鼓鼓,“你准备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一番?” 一见她那苦大仇深的样,景羿不由好笑,装模作样贴近她嗅了嗅,便斜睨着她开始调侃起来。 “本王忽然觉着酸得很,你可闻见醋味了?” “醋味?哪来的醋味?没闻见,羿王殿下鼻子怕是出了问题。” 论装疯卖傻,陆离可是老手。 敢调侃她吃醋?没门儿~ “呵呵~” 这姑娘嘴硬起来,谁也没辙。 一手忽然将她抱了个满怀,景羿这才笑着接话,“满身的醋味,我可闻到了~” 忍不住凑近她想要亲吻,脸却被陆离毫不留情抬手推开,“今日本姑娘心情不佳,不准亲!” 刚聊完他从前的风流韵事,这会儿她心里难受着呢! 景羿却一脸受伤瞅着她,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何不让亲?” “不让就是不让,哼!” 这个‘哼’字,就显得很有灵性了,景羿眉头一挑,算是终于回过味儿来,敢情真的在吃醋呀~ 这回不亲不行了。 高低他得将她心思捋顺了。 大手忽的捞起她的双手十指相扣,景羿向她再次凑了过去,眉眼是止不住的温柔笑意,“阿离放心,本王心眼小,心里只装得下一人~” 薄唇精准覆上,陆离瞬时被他压在草里动弹不得。 一吻毕,陆离喘着气瞪他,景羿撑着身子伏在她上方,却是笑得无比开怀,“还酸吗?” “……” 酸你个大头鬼! 这男人以前冷得掉渣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脸皮厚的,如今怎么了,光天化日的,成天对她动手动脚,气人。 暗自气闷时,却听得他伏在自己耳边低语,“回去便将那剑扔了,可好?” 陆离这才眉头松了松,心情总算好受了些。 见她好不容易明朗起来,景羿这才大松一口气。 为了把剑将她醋成这样,他也是没想到。 为了往后不将自己酸倒牙,景羿决定还是将那剑扔了保险。 毕竟那剑自被他丢进兵器库后就再也没想起来过,今日若不是左夕颜提起,可能那剑还在兵器库里蒙灰呢~ 扔了吧~左右那剑他也不用,如今他离渊在手,自然再用不上其他。 于是等景羿回府,突然提出要去兵器库后,侍卫几人都暗自纳闷。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去兵器库? 自家王爷一直离渊从不离手,啥时候缺过兵器? 待见他从里头随意拎出了那把玄冥剑,毫不留恋将那剑扔出老远时,向左向右登时了然点头。 这是左夕颜送的剑,如今也是该扔了。 “王爷,老爷子酒醒了,这会儿正闹着要上陆府赔礼道歉呢~” 早上老爷子在陆府喝高了,险些将王爷的下聘仪式搞砸了。 这会儿醒来怕是自责的不行。 “他在哪?” 大清早的跑陆府撒酒疯,这丢脸的事也就只有自家爷爷能干出来。 “老爷子这会儿怕是已经上了陆府了,我们几个劝不住……” 可不是劝不住么,六个人对上一个老爷子,愣是没一个能困住他的。 这打不得骂不得,老爷子便也胡闹得明目张胆。 这不,拦不住,东南西北几人只得认命一路跟着,让他俩回来报个信。 景羿一听他又上陆府去了,登时头大。 长腿一伸火速又往陆府赶去。 向左向右立马跟上。 刚到陆府大门,就见自家老爷子礼盒拎了满手,正一摇一晃要往陆府送呢! 东南西北在一旁无比尴尬瞅着,面上纠结极了。 老爷子说了,他亲自拎着礼物登门道歉,如此才显得他有诚意。 于是侍卫四人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见着景羿过来,东南西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王爷,你快管管老爷子吧!待会儿再喝高了可怎么好!” 老爷子这几日高兴得很,这一高兴,就有个喝点小酒的毛病,偏偏早上在陆府喝那女儿红上头了,刚还嚷着自个儿要去请教陆相酿那女儿红呢! 景羿三两步追上老爷子,见他一身大包小包,瞬时一脸的无奈。 “爷爷,你这是作何?” 老爷子抱着礼盒缓缓扭头,见着自家大孙子,眼睛跟着亮起,“嘿,小子,早上下聘可见着陆丫头?老头子我没见着!亏了!” 他今早特意来看孙媳妇儿的,奈何高兴过了头,提前喝大了…… 人没见着,听东南西北几个小子说,自己险些在景羿下聘时大闹陆府。 老爷子心里那个悔啊,得亏没闹出什么大事! “呵呵,景羿呀,老头子我自知早上做得过了,瞧,这不是带着礼物上门了嘛?我亲自赔罪去~” 老爷子面色诚恳,两眼却是一直在咕噜乱转。 景羿看得分明。 赔罪? 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自家的爷爷,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么? 从昨日开始就嚷着要见孙媳妇,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右下月就成婚了,还急在这一时?他怎么瞧着比自己还急! “爷爷,阿离你从前也是见过的,这会儿急着见她作甚?” “啊呀你小子懂什么!一想到我不久后就能抱曾孙了,老头子我当然急了!” “抱曾孙?!” 景羿脑门凸了凸,“爷爷,我跟阿离还没成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包送走 这会儿就开始想着抱曾孙了,是不是为时过早? 老爷子倒是一派坦然,“哪里早了?老头子我还嫌晚了!不行,我这给陆丫头买了一堆礼物,今儿非得送出去不可,不然可显得我这当长辈的不通人情~” 老爷子说着又要往里走,景羿赶忙拉住,“礼物我已送了,你不必费心。” “这哪成!你送的归你送的,老头子既是爷爷,自然也要聊表心意!你快让开,我可是挑准时辰来送礼的,你别误了我送礼的吉时!” 景羿被老爷子一手扒拉开,听见他说送礼吉时时,脑门又是一阵突突。 送礼还要讲究吉时?! 眼看着他要进去了,侍卫几人赶忙上前拉住。 “老爷子,聘礼已下,您这会儿再去,怕是不好吧~” “就是,左右陆小姐是不能露面的,您去了也见不着啊!” 老爷子脖子一哽,顿时老大不爽,“为何见不着陆丫头?” 得,老爷子那会儿喝高了,怕是忘了陆府规矩。 向北认命向他解释,“陆相大人说了,成婚之前,陆小姐是不得露面的~” 所以还是别去了吧? 去了也见不着。 老爷子却是不信,转头又看向自家孙子,“成婚前不能见面?还有这一说?” 景羿想着方才才跟陆离见面的事,显然有些心虚,“咳,既是规矩,理当遵守~” 老爷子听后,沉默了一会,正当几人以为他终于要打道回府时,就见他忽然贼笑了一声,迅速往陆府后墙冲了过去。 “不能光明正大见,那偷偷的总行了吧!” “诶?!老爷子!你做什么去?” 东西南北赶忙追了过去。 景羿一见他去的是离院院墙那头,预感老爷子又要干坏事! 连忙也跟了过去。 瞧见老爷子一把年纪正吭哧吭哧往院墙上爬时,景羿额头的青筋猛的凸了凸。 这老不正经的,竟然爬墙! 这人他可丢不起! 景羿二话不说冲了上去,直接将老爷子往肩头一扛,人已大步朝羿王府走去。 “诶你个臭小子!快放老头子我下来!我礼还没送呢!吉时快过了,快过了哎哟喂~~~~” 老爷子被景羿稳稳摁在肩上,一张嘴却仍旧喋喋不休,身子在景羿肩头七扭八扭。 这给景羿恼得不行,忍无可忍之际,上手就将老爷子穴道给点了。 顿时老爷子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张嘴正想开骂,发现连声也发不出了,老爷子气着了,冲后头跟着的几个侍卫疯狂使着眼色。 东南西北无奈呀,自家王爷下的手,他们可没胆子解。 “老爷子,您就消停些吧~等回了府,王爷自会帮您解开~” 向北跟在他身旁语重心长地劝。 景羿一路闷不做声,到了羿王府大门后,直接招呼向左向右备好了马车。 “东西南北听令,护送老爷子去安王府,下月大婚前,不得让老爷子回府。” 东南西北一听,个个傻眼看着自家王爷,“王爷,这不好吧?” 安王最近因为陆小姐与王爷的婚事可是消沉得很,自己都顾不上了,哪有空顾老爷子? “没什么不好的,送去便是!” 当爷爷的三天两头闹着要看未来孙媳,属实过分了! 若不把他送远些,指定能闹出事来! 反正绥远在府里清闲得很,既然都是他孙子,没道理光让自己头疼! “跟安王交代好,让他看住老爷子,回头若是少一根头发,本王唯你们是问!” 几人没法子,胳膊拧不动大腿不是? 只得老实听命,“是~” 几人扶过老爷子,心不甘情不愿上了马车。 老爷子此刻动弹不得还口不能言,气得脸红脖子粗! 敢把他打包出府? 这兔崽子,反了天还! 可是能咋地?穴道被点了,他就是再不愿也辙。 安王府也就是从前的宁皇子府,如今因着绥远被封王爷,府邸又重新翻新了一回,牌匾才换不久,就迎来了老爷子这尊大佛。 绥远原本这几日因着陆离的事,自个儿憋在府里头郁郁寡欢。 见着老爷子被景羿直接打包来了安王府,原本憋在心里那口气更加不顺了。 “这姓景的王八蛋还能不能干点人事儿了?!” 有这么当人孙子的吗!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他硬是将人点了穴强制送了过来! 向北抹着鼻子一脸颤颤,“咳,老爷子这几日太闹腾了,王爷没法子,只能送来你这了,王爷说了,安王点子多,指定能将老爷子哄好了~” 绥远却是满脸的质疑,景羿能说出这么恭维的话来? 他信了才有鬼! “我估摸着他原话不是这样说的吧?” “……” 被他猜了个正着,向北满脸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咋回复他。 “咳……” 其余几个侍卫均是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装傻充愣一流。 绥远忍不住白了几人一眼,暗骂这姓景的无耻! 手忙脚乱让人将老爷子的穴道点了,瞬时听见老爷子冲羿王府那方向破口大骂,“景羿这小兔崽子太气人了!等老头子我回了府,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对,过几日我亲自送你回去,打人的事儿你看着就好,我来动手!” 上次跟他打那一架算轻的,等着,他绥远要不痛痛快快揍他一顿,他就不叫绥远! 饶是对他心有怨气,可绥远对老爷子却是实打实的好。 自打老爷子住进安王府后,小日子过得舒心极了。 绥远照着现代的麻将样式,自己化了图纸命人去订做了麻将,原想着自己这几日在府中憋闷,用来消遣时间的,哪曾想老爷子一来,倒是让他玩上了瘾。 这几日老爷子打麻将来了兴趣,倒是没在想着跑陆府找孙媳妇儿了~ 每天安安生生守着麻将桌,拉着绥远和东南西北几个轮流陪着玩,日子倒是过得好不乐呵。 “嘿嘿,绥远乖孙真是深得我心!瞧瞧,这玩意儿玩起来新颖有趣,还能消磨时间,甚好,甚好啊哈哈!” 老爷子优哉游哉坐在庭中的麻将桌旁,一手摸牌,一边嘿嘿直笑。 东南西北几个侍卫这会儿却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们这几日被老爷子逼着玩那劳什子的麻将,已然输得一塌糊涂了。 也不知老爷子什么手气,打牌那运气拉都拉不住,豹子金花把把出,他们几个只得干瞪眼,眼看着老爷子一脸笑呵呵伸手又来向他们要钱,侍卫几个一脸的奔溃。 “老爷子,咱能消停点不……实在没银子了啊~” 向北无奈掏了掏自个儿空空如也的衣兜,表情很是憋屈,“您这都连续玩了几天了,赢了那么多银子,该收手了吧~” 向西这会儿连狗尾巴草都没心思叼了,兜里输得就剩一个铜板了,这会儿心里实在郁闷啊…… “老爷子,绥远公子一大早就去了练武场,这太极拳可是打一晌午了,您不去练练手?” “对对对!老爷子,你不是向来喜欢跟安王打拳么?大好的机会,可别浪费!” 向东往那麻将桌一站,就想着扶老爷子起身。 老爷子哪能不知道他们几个的心思? 不就是输不起嘛~还找那么多借口。 “咳。行了,你们一个个的,玩之前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要让老头子我玩得尽兴,这会儿老头子我在兴头上了,你们却打退堂鼓,真不厚道!” 老爷子也不跟他们计较,有意想放他们一马,也就干脆顺了他们的意,消停了会儿吧。 绥远乖孙说的不错,劳逸结合嘛~ “打那么几天麻将,也该休息会儿了~” 几人一听他要休息,心里顿时开心极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些年,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自己主动说,要去休息的! 这不就巧了嘛!他们反正也累得很,老爷子歇息去了,哥几个也能清闲不少。 “老爷子,这回上哪间屋子睡去?东院南院你这几日可是逛遍了,还剩西院和北院~” 老爷子头一歪,往北边指了指,“去北院吧~” 东西南北这几个院子,还是绥远公子为了方便他们吃住,临时给他们安排的,名字也是绥远公子这几日才起的。 照他的话说,东西南北,住东西南北,没毛病~ 老爷子不乐意自己待着,是以没给他单独设院子,那会儿绥远公子也说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孤独,若他不嫌弃,往后就跟着自己在主院睡吧~ 可老爷子不消停啊,跟着绥远公子睡了一日,第二天他硬是不干了,说什么总睡一个屋子单调得很,他得各处遛遛。 于是几日后,东院南院也给老爷子逛了个遍。 尤其睡在南院那晚,老爷子不到半夜就跑了。 “向南那小子怪得很!大晚上的睡觉不躺屋里,他跑房顶上房揭瓦!老头子我一人闷在屋里,这可怎么睡?!” 于是第二日又找绥远公子抱怨去了。 大约是看出来老爷子容易孤独,平日里闲不下来,那日后,绥远公子便给老爷子想到了个解闷的好法子——打麻将! 可绥远公子鸡贼得很,教会了老爷子打麻将,自己躲去了练武场~ 于是几大侍卫遭了殃。 一连几日,天天被老爷子押在亭里打麻将,侍卫几个要打吐了…… 老爷子玩舒坦了,他们哥几个可就要穷疯了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二章 菩提本心 好不容易熬到老爷子想歇息了,侍卫几个心里那个激动啊~ 终于不用再碰那麻将了! “老爷子,上哪院歇息去?” 昨儿在向南那院睡的,结果因着向南待屋顶那习惯,老爷子愣是半夜就自己跑了。 不用猜,大概是嫌弃向南太过无聊,房内寂寞这才跑了。 “今儿老头子我去北院!” 于是老爷子风风火火跑北院破天荒睡了个午觉。 绥远练完太极,心里依然为了陆离那事闷闷不乐。 为了给自己排解烦恼,他寻思着出门遛遛,想着出去散散心或许自己能好受点儿~ 来到一郊区,望着此刻天高云阔,身旁微风徐徐,绥远心里却并没有好受多少。 满心郁闷之际,忽见远处河边,一女子孤身一人在那站着,身影看着孤寂无比透着点哀伤。 隐约还能听见她在哭诉。 “董郎,你我今生无缘,来世再见……” 就这么一句,给绥远吓得俊脸一白。 “这狗血的自杀桥段让我给碰上了?!” 他二话不说朝那女子冲了过去,果然见那女子正往河中走去! “喂!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算什么!” 上前几步将她拉回来,见她满面泪痕一脸的生无可恋,绥远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长得如花似玉的,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他平生最见不得两种人,一种是始乱终弃出轨的,另一种是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 只是那女子却是铁了心想死,一把甩开绥远,她又往河中走去。 “公子别拦着我,小女子如今无牵无挂,没了董郎,我只想一死了之!” 说着就要往河里扎进去,绥远看着焦急不已,赶紧又冲了上去一把将她扯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姑娘,我劝你冷静!若你当真死了,可想过你父母会有多伤心!” 想死还不简单?可死能解决什么?就是将自己挫骨扬灰,不爱你的,终究不爱…… 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留在世上的亲人呢?必定会比死还难受吧~ 那女子却是半句劝也听不进,闷头又想冲那河里走。 绥远看着气愤不已,天底下居然真有这种视死如归的! 也不知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大劲儿,他死活拉不住她,实在没法,他直接对着那姑娘的脸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你清醒一点!” 啪的一声脆响,那女子半边脸瞬间红了个透…… “你敢打我?!” 嘿,要死的关头还记得发火? 绥远二话不说对着另一边脸又是一个巴掌! “你!” 那女子彻底忘了跳河这茬了,捂着脸很是愤怒瞪着绥远。 见她终于消停了,绥远暗暗松了口气,“怎么,想死的人,被我打两巴掌有什么可委屈的!” 反正都要死,被打死和淹死,哪样不是死? 却见那那女子越发暴躁了,蹒跚着朝绥远追了过来。 “你该死的,给本小姐等着!有种你别跑!” 连她爹娘都没打过她,这臭男人竟然敢掌掴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绥远一见她这动静,顿时哭笑不得。 这疯疯癫癫的,哪里像个要自杀的样? 得,只要不想着死,管她什么模样! “哼,打你怎么了?本公子的手可金贵得很,赏你巴掌就老实受着,还敢发火?反了你还!” 绥远一边往岸上走,一边故意冲那女子嚷嚷,言辞犀利且嚣张。 “你!你该死!” 那女子被他气得够呛,三两步从水里出来一路追着绥远冲上了岸。 绥远边跑边朝后头看,瞧见她终于上了岸,心里总算松了下来…… 这会儿没心思自杀了吧? 嘿嘿 绥远心里暗笑。 万万没想到,那女人死都不怕,打了她一巴掌她倒清醒了,追着他一路撵。 绥远也乐得自在,这么阴差阳错救人的,他可能是世间唯一一个。 这么一想,绥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救人的感觉真不错~ 离他们不远处,一老者手持佛珠,远远瞧着岸上那你追我赶的两人,面上一片欣慰之色。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绥远公子悲天悯人,危险之时另辟蹊径救人一命,此乃大善!如此仁爱之心,必有福报!” 感慨间,见着远处那两人已然打成一团,和尚淡笑着摇头,一脸无奈。 年轻真好啊~ 如此张扬跳脱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 绥远为了救人,让人追着一路撵。 这女子看着身子纤弱,没想到居然是个练家子,打起人来还半点不留情! 那一招一式舞得虎虎生风,力道霸气无比。 若不是他深谙太极路数,这会儿怕是被她打趴下了。 眼见着她越打越欢,绥远忙伸手止住。 “打住!姑娘好生勇猛,本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方才为了救你才不得不出手,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女子一愣,这才想起正事! 她原是来自杀的!怎么跟这人打起来了? 脸色囧色闪过,她终于收了手,脸色却是不太自在,“你为何要救我!” 绥远俊眉轻扬,满不在意回她,“哦,我那时掐指一算,感觉你还没活够,这才想着救你。” 那姑娘杏眼一瞪,脸瞬时气鼓鼓,“你少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中我家势力,想着得些好处,才出手救我的?” 绥远却是一脸迷茫看着她,“你家什么势力?” 这可好笑了,他一个王爷,不缺钱不缺权的,能稀罕她什么势力? 那女子被他一噎,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难道他不认识自己? 沉默的空档,绥远以为她又起了自杀的念头,忙开口又劝她,“姑娘,世间男子千千万,可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啊~我可好不容易将你拉回来,可千万别再轻生了啊~” “我的死活与你何干!” 打了她两巴掌她还没消气呢! 一听她这话,绥远更是无奈,敢情他救人还救错了? 想到她刚才跳河那决绝的样儿,绥远忍不住感慨,自己这几日还不是为了小离那事茶不思饭不想么? 哎~ 终究是人想得太多,自寻烦恼罢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姑娘,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心宽路自宽,看开点儿吧~” 这时对姑娘的忠告,也是在劝他自己~ 女子若有所思看着他,绥远却笑得坦荡,“行了,姑娘早些回家,本公子乏了,有缘再会~” 朝她挥了挥手,绥远转身离去~ 他不知此刻自己的背影潇洒无比,印在那女子的眼中,忽然亮的暖人~ 更不知远处那和尚,听了他那句佛语后,双眼看着他更是亮得出奇。 老爷子一个午觉醒来,发觉身边没人时,立时又待不住了。 衣衫一套就急吼吼出了房门。 “向北?人呢!” 老爷子自个儿出了房门,走至庭中后,见着东南西北几人正围在那不知在看什么,老爷子三两步凑了过去。 “你们几个瞅啥呢?” 凑近一瞧,就见庭中央,一白须老者正跟绥远在说着什么。 “这老头看着好生熟悉,是谁来着?” 老爷子挠着头左思右想愣是想不起来,直到看到他头顶那戒疤,还有脖子上一串黑色佛珠,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净空和尚嘛! “这和尚做什么呢?怎么跑安王府来了?” 老爷子站一旁纳闷瞅着那和尚,向北几人正饶有兴致看戏呢,听见老爷子的声音猛一转头,就见着老爷子连衣衫都还没穿齐整,就跑来看热闹了。 一时均是满面无语。 “老爷子,大庭广众的,咱注意点形象成不成?” 向北老妈子似的,抬手将老爷子的衣衫捋顺了,这才凑近老爷子解释。 “那净空和尚也不知怎的,竟然瞧上绥远公子了,方才一路从外头追进了府里,非要嚷着收徒呢!” “收徒?!” “昂!” 老爷子眉心一跳,顿时一蹦三尺高。 “那可不成!绥远可是老头子我的得意乖孙!要是被那和尚收了去,那不成秃子了?将来我还等着他娶妻生子呢,这要遁入空门了,还怎么娶妻?” 也不管庭中那俩在谈什么,老爷子三两步就冲了过去。 他孙子可不能当和尚! “诶?老爷子!” 瞧他面色不善要冲上去找那和尚麻烦,东南西北赶忙上前拉住。 “那和尚功夫可不若,您可别冲动~” 老爷子老当益壮这不假,可那和尚看着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要真打起来,怕是讨不着好~ “老爷子,绥远公子这不没答应嘛,您冷静冷静~” “哼,都别拦着我,我倒要听听那和尚说的什么屁话~” 敢撺掇我孙子遁入空门?岂有此理! 老爷子朝他们凑了过去~ 就听见那和尚温和冲绥远语重心长道:“绥远施主,老衲见你印堂发亮,头顶生光,想来是有大造化!既是与佛有缘,不若拜老衲为师?镇国寺乃千年古寺,必不会辱没了公子大德~” 老爷子一听瞬时满脸抽抽。 这和尚怎么看着像神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投其所好 绥远皱着眉盯着眼前这个看着极像神棍的和尚,一脸无奈。 “和尚,我大好年华还没活够呢,你这就让我遁入空门,不厚道吧?” 也不知那和尚怎么回事,在那河边见着自己救人后,就一路喊着要收徒! 净空手扶长须,语重心长开始忽悠。 “绥远施主,心中有佛既是佛缘,老衲修行数年,底下门徒袅袅,见你一颗菩萨心肠,亦有大彻大悟之慧根,是以动了恻隐之心,想收公子为徒~” 老和尚说的真诚,绥远听完苦笑。 “大彻大悟不敢当,只是偶有所感,和尚,你找错人了,我六根未尽,贪恋红尘,可不是个当和尚的料,你另寻他人吧~”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让他当和尚,这不是扯淡么! 原以为只是随手在河边救了个人而已,哪里知道那正巧被那和尚撞见,还一路追到了王府…… “再说我一个北疆质子,上这当了和尚,岂不笑话?” 却见净空立时摇头,“施主多虑了,佛法无边,不分国界,只要一心向佛,我佛自能渡你~” 渡? 那可好笑了。 他这可活得好好的,又不是深陷苦海,何须来渡? “我说过了,不想拜师,和尚,你请回~” 不想再跟他掰扯,绥远手一扬,已然作出送客的准备。 那和尚见他态度坚决,只得无奈应道:“既如此,老衲告辞~” 出了安王府,净空和尚顿时苦起了一张老脸,多好的苗子啊,非是不愿当和尚! 和尚多好啊,清心寡欲,无牵无挂,岂不逍遥自在? 镇国寺虽是千年古寺,香火旺盛,可如今门徒稀少,他挑徒弟但求随缘,是以如今手底下也只得几个亲传弟子~ 好不容易之前看中了宁致远,偏偏他死了。这会儿感觉绥远颇具佛性,想着收徒,奈何他不愿~ “哎~” 又一声长叹,净空和尚那个愁啊~ 原以为这回将那和尚摆平了便一劳永逸了,可后来绥远才发现,那和尚的耐性真是好的出奇。 对于收徒这事儿,他执着得很。 那日拒绝了他一次,此后他隔三差五就跑来王府。 想来怕他赶,那和尚学精了,成天带着个饭钵! 每每恼得绥远要即将奔溃暴躁之时,他立马将那饭钵往他跟前一递,一本正经胡说,“施主,老衲今日化缘碰巧路过,中午到贵府乞点素食可否?” 和尚化缘一说绥远听过,僧人以募化乞食广结善缘,是为修行,亦是教化。 是以……每每到这时,绥远都是万般无奈。 赶他出去吧,显得自己抠门得很连顿饭也舍不得布施,若不赶吧,他又要喋喋不休收徒的事儿~ 这给绥远愁得不行,无奈之下,他想到个折中的法子。 “和尚,你不就是想收徒么?我当你俗家弟子总成了吧?” 只要不剃发,那他就不用遵守清规戒律,不算是和尚,那就与普通人没区别~ 这和尚看着武功高强,想来轻功不弱,正好自己不会轻功,跟他学习轻功也不错~ 净空和尚一听他终于松口,登时老脸笑出了花,可若是俗家弟子,那不到点又要飞了嘛? 他一脸纠结,想着再劝劝,“施主,和尚六根清净,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绥远两眼一白登时不乐意,“你可说了,收徒讲究缘分的,敢情出家弟子是佛缘,俗家弟子就无佛缘了?” “这……” 老和尚被他噎得不行。 话倒是不错,世间万事都有缘法,同样都是弟子,确是不能厚此薄彼。 俗家弟子好歹也是徒弟,总比他不拜师好! 于是老和尚一咬牙,这收徒的事儿总算告了一段落~ 老爷子听说绥远拜了和尚为师,在府里头嚎得惊天动地。 后来知道只是俗家弟子后,脑子终于转过了弯来,顿时老脸嘿嘿直笑。 “哈哈,乖孙?你老实说,是不是想着跟那和尚学武功?” 那和尚声如洪钟,身法灵活迅捷,看着高深莫测得很~ 绥远老实点头,拉着老爷子躲一旁嘀嘀咕咕,“爷爷,武功倒是其次,我就想着学他那轻功!” 毕竟他自己武功本就不差,他弱就弱在,这时代但凡会点武功的人,都能飞檐走壁! 可他不会啊…… 这就无形之中成了他最大的弱点,生生将他的武力值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这对一向追求完美的绥远来说,那是如鲠在喉。 如今正好,那和尚想收徒,他就勉为其难应了,既是他徒弟,总得教点什么吧? 巧了,他不会轻功,那就教轻功吧~ 于是接下来一连好几日,绥远每日起早贪黑往镇国寺跑,老爷子少了绥远陪着,麻将玩腻后,瞬时又寂寞起来了。 “唉~景羿那臭小子,成个婚磨磨唧唧,若早向皇上请了旨赐婚,这会儿老头子我也不至于闲出个鸟儿来~” 幸好自己亲自入了宫请旨,不然景羿这婚事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老爷子,王爷婚期左右也就剩十来日了,您再忍忍,等陆小姐过了门,府里就热闹了!” 向北依然像个老妈子,守在老爷子身旁耐心开导。 老爷子趴石凳上转头神色蔫蔫瞅了瞅身旁站的跟木桩子似的东南西北,一时感觉更无聊了…… 这几个小子性子跟景羿半斤八两,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可把他老头子憋得够呛! “唉~这陛下也是,婚都赐了,为何偏偏婚期定那么迟……一个月也太难等了!” 他在这儿对着羿王府这边望眼欲穿,却不知景羿那边更是麻烦不断。 原以为将老爷子送到了安王府,自己耳根能清净几天,却忘了府里还有个婉樱皇女! 若她只是安安分分为奴为婢也就罢了,烦就烦在这女人太过殷勤了,隔三差五糕点汤食什么的往书房送! 尤其是景羿的赐婚圣旨下来后,那皇女往书房去的更勤了~ “皇女,今日我们给王爷送什么吃食去?” “葱油饼~” 羿王府膳房内,莲儿丫头围在婉樱身旁一脸好奇,“殿下,葱油饼是何物?看着不似糕点。” 那婉樱皇女莞尔一笑,“是种小吃,我听府内厨娘说,羿王从小喜欢这个,所以试着做了。” “原来如此,这小吃闻着香味扑鼻,倒是诱人得很~” 皇女殿下这是改了策略了,知道投其所好,莲儿丫头满脸赞同。 “羿王殿下真有福气!能得我们皇女亲自下厨~” “这没什么的,羿王是本宫救命恩人,为他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原以为自己屈尊入了羿王府,为他做这么些事,他能对自己有所改变的,可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得天真了。 “若他当真对我无心,我该如何……” 母皇只给了她两月的时间,若是不能让羿王对她上心,她便只能回南召了。听说他下月就要大婚了,可如今自己在他眼里却依然像个陌生人! 她费劲心思求得母皇首肯才有机会来南阳寻他,若就这么回去了,她真不甘心! 莲儿见她满心忧虑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皇女,南阳人有句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您为羿王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假以时日,他必能感受到您的用心!” 堂堂皇女已然在他府里为奴为婢了,再冷硬的心肠也该捂热了吧? “嗯,但愿如此~” 绕是再失望,因着丫头的宽慰,心里终究还是对景羿抱有一线希望。 或许他只是外表冷漠罢了,既是男子,总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只要她还在这王府,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有机会让他接受自己的!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景羿。 此刻书房内,景羿瞧着再次不请自来的婉樱皇女,眉头拧得死紧,“何事?” “王爷平日里辛苦,我这几日新学了些南阳的吃食,特地送来让王爷尝尝~” 说罢她端着那叠葱油饼上前,举到景羿眼前,话语温柔如水,“王爷,尝尝看可合您的口味?” 那葱油饼色泽金黄,薄如蝉翼,被切成小块整整齐齐摆在叠中。 若是换做其他人,怕早就要夸耀她心灵手巧温婉贤惠了。 奈何,景羿不是一般人。 他只淡淡扫了眼那叠葱油饼,便撇开了视线。 “本王不饿,请回。” 这几日光顾着跟阿离的婚事,倒是将这位不请自来的皇女忘得干净! 此时一见,他瞬时头疼。 那皇女是个有耐性的,见他态度冷漠也不恼,仍旧好言好语,“王爷,这是我一大早做的,你好歹尝一口?” 她特意从那厨娘那里打听到他的喜好,该不会错才是,怎么他看着像是兴致缺缺? “王爷,这可是您平日里爱吃的?这会儿正是早膳的时辰,膳房里还热着粥,先吃些垫垫肚子吧~” 景羿却是盯着案桌一言不发。 想拿葱油饼博好感?她倒是会想! 见他仍旧不理不睬,皇女耐着性子又将那碟子往前递了递,“王爷,吃些吧?” 那皇女嗓音柔美,温声细语的,配上那副朱唇粉面的样儿,看着娇弱无比惹人爱怜。 连随伺在一旁的向左看着都心生不忍,王爷这态度……也太冷血无情了些。 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主动送上门,还专门学做了他喜欢吃的,竟是半点不为所动? 忍不住出言相劝,“王爷,要不……就尝尝?” 尝一口又不会死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路不通 这回景羿终于动了,却是抬眼直接冲向左及那婉樱皇女看了过去。 明明眼神平淡如水,却愣是将人看得心底发凉。 “出去!” 随着这声轻喝,向左心道不妙,定是自己方才多嘴了! “是~” 老老实实退了出去,就见外头守着的向右两个眼珠子狠狠白了他一眼。 “瞪我作甚?” 向左站在门另一旁,满脸无辜。 向右像看傻子似的看他,“我看你是活腻了,明知道王爷下月就大婚了,你还撺掇他怜惜那皇女?” 王爷什么性子他们都清楚,不喜欢的人,硬塞给他只能适得其反! 况且这是他私事,其他人妄想插手,那真是找死! 向左一听顿时满脸颤颤,方才确是他多嘴了~ “可那婉樱皇女看着待王爷倒真诚得很,王爷为何不喜?” 向右又是一脸看白痴的样看他,“我说你脑子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喜?当然是心里有人了啊!” “啊?有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陆小姐!” 这人脑子近日是被驴踢了吧? 可向左依然一脸莫名,“你怎知是陆小姐?那赐婚圣旨可是皇帝下的,王爷娶她难道不是逼不得已嘛?” 他可没忘从前自家王爷可是已经拒过她的婚的,既是拒绝了,那又谈何喜欢? “婚是皇室赐的不错,可若是王爷不想要,你当一纸婚书能奈何得了他?前几日王爷可是亲自登门下的聘!还特地去了趟珍宝阁为陆小姐挑了套昂贵首饰!王爷如此用心,哪里像是逼不得已?!” 除此之外,那日他记得向北跟他闲聊,说那陆小姐此前在赤龙冰山与他们生死与共,还甘愿舍弃清白帮王爷解毒,就冲这点,她就值得他们尊敬! 如此大义之女子,王爷岂能不喜? “你且等着吧,待王爷摆平那婉樱皇女,可有你好受的!” 敢对王爷在此等男女之事上指手画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向左被他这么一通解释,联想到方才王爷看他那冰凉眼神,忽觉大难将至…… “兄弟,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嘛?” 向右凉凉地瞥他一眼,笑得幸灾乐祸,“你说呢?” 跑?王爷要整治的人,你就是跑到天边也是白搭! 相比外头两人的氛围,书房里头此刻却是更加凝重。 那婉樱皇女一而再再而三扰他清净,景羿终于忍无可忍。 “本王早已说过,当日救你一命只是顺手而为,你无需为此做到此种地步!一国皇女屈尊在我王府,你不觉得荒唐?” 那皇女一直温声细语,也不知到底是哪里惹着了他,被他这么犀利的话语训得好不委屈。 “王爷,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事,若你不喜欢,往后我不送这些吃食便是~” “哼,你到底想要如何?直说便是!” 不是送糕点就是送饼!三天两头往他书房跑,若她没别的奢求,那这女人真是闲出了屁! 景羿态度强硬,婉樱看着心里发慌,是否是她近日过于主动,让他觉得烦了? “王爷,我什么都不要,只求留在你身边!” “不可能!” 他心里只有阿离,府里往后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本王对你无意,奉劝你早日离开!同样的话本王日后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若尚有一丝皇族尊严,就速速离去,南召国人才济济,更是不缺男子,相信总有皇女能看上眼的,大可不必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 “可我只喜欢……” “住口!” 心知她又要对他倾诉一番爱意,景羿心下更是烦躁,“你堂堂南召皇女,终日待在我这羿王府也颇不像话!明日便自行离去吧,本王不想再看到府里有别的女人!” 这女人当真是油盐不进,数次赶她她竟不为所动,原以为冷她几日便能知难而退,哪曾想她竟能忍到今日还不走! 堂堂羿王府,住着个外邦女子已是破例,偏偏她还不知检点屡次闯他书房! 这请也请不走,碍于她身份,打不得骂不得,真要逼他这个一家之主主动搬离王府不成?! “王爷,你当真如此狠心?” 连一丝希望也不给她吗! “狠心?呵,你对本王还是不够了解。” 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他早已直接将她扔出了府! 若是当个普通朋友他亦是没意见,可她所求是一生,这他给不了。 “皇女还是早日归国得好,本王与你非亲非故,羿王府你怕是不能久呆~” 这逐客令已下得很明显了,却也给足了她脸面。 婉樱岂能不知。 可她是真心喜欢他!想尽一切办法留在羿王府,却换来他这样冷漠的态度。 是她错了么? “王爷的话婉樱记住了,这就告退~” 随后她失魂落魄出了房门,向左向右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心里却不免感慨。 他们王爷是何等人物,等闲女子入不得他眼,越是上赶着贴上来的,更是不喜! 这皇女怕是劲儿使过了,过犹不及呀~ “哎,果真是还是陆小姐魅力大些!” “那可不,陆小姐与王爷舍身共死的情谊,岂是她能比的?” 两人倚在门口看着那皇女背影忍不住闲聊,忽见景羿从房里踱着步子出了门。 “王爷,这是上哪儿去?” 向左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见景羿走了几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满面阴冷看着向左。 “你,去净房待着!不满三个月别出来!” 差点忘了,这小子方才干的蠢事了! “是……” 好么,落得跟当初向北同样的境地,他活该~ 他单知道王爷指定得罚他,却不知道这惩罚来得如此之快啊…… 那婉樱皇女被景羿再次拒绝后,满心忧郁回了房。 莲儿见她满面愁苦,忍不住帮她想辙,“皇女,这投其所好不成,咱不妨换个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他方才已然要赶我出府了。” 如此决绝,她再是不愿又能如何? 强人所难确是不妥,何况她的身份摆在这,长时间待在羿王府,不主不仆的,也属实不像话~ “罢了,他既是不喜我,我走便是~” 这时莲儿丫头倒是急了,主子为了他低声下气那么些天,这委屈可不能白受! “殿下,莲儿听说这羿王的爷爷景老将军,可是巴巴望着羿王也娶亲生子呢!可想而知这子嗣对那景老爷子是尤为看重的!若您能怀上羿王的子嗣……” 到时候那羿王再是不愿,已是木已成舟了! 可婉樱听了却很是恼怒,“莲儿!你是有意要膈应本宫吗?如今那羿王连见我一面都嫌恶,谈何子嗣!” 这八字一撇都无,她哪里还有机会与他亲近! 莲儿却是成竹在胸,“那羿王不来见你,你自可去见他,女婢可听说了,南阳有许多能使人迷幻催情的药物,若能找机会将那羿王迷了。皇女不就能得手了嘛!” “你是说,春药?!” 这她倒是从没考虑过,身为皇女,她岂会想此下作手段。 “莲儿,此等手段太过低劣,为人所不齿,况且若是下药被人发现,那可不好收场!” “可若不如此,皇女难道甘心就这么离开?您来南阳不就是为了羿王吗?” “可……” “啊呀殿下!您可想好了,那羿王天人之姿,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正想尽了法子挤进门呢!您若真这么一走了之,他日让别的女人抢了先,您可别哭鼻子~” 下月那王爷可就大婚了,若不趁早,待那新王妃一进门,哪里还有殿下的事? “殿下,女婢手头上正好有味催情药,你若真稀罕那王爷,不如用这试试?” 说罢她自袖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里头隐约可见浅色药液。 婉樱被她三言两语说动了心,碍于身份又拉不下脸做此等龌龊事,一时满脸纠结。 “莲儿,这是什么药物?何处所得?” 那丫头眸子微闪,而后一脸坦然,“殿下,奴婢见你这几日为羿王忧心忡忡,心下着急呀,这才去了外头药铺买来的!就是以防那王爷太过绝情应急用的,瞧瞧,如今倒是让奴婢猜准了!这会儿手头刚好有药,殿下不如试试?哪怕不能顺利怀上子嗣,就算与那王爷有了肌肤之亲,想来他也不能始乱终弃不负责呀!” 这一番话莲儿说的极是诱惑,婉樱原本不那么坚定的心更加摇摆了。 “可是……若万一不成,被他发现……” “殿下放心!这药无色无味,擦在身体上更无知觉,只遇水挥发,散在空气中难免被人吸入,皇女到时将药涂在肌肤,再寻了机会见他,到时孤男寡女的,殿下的事不就成了么!” “……只需遇水?” 什么催情药这么厉害? 婉樱拧眉沉思,莲儿却是焦急打断,“殿下,机不可失啊!若不把握这回,只怕你与那羿王殿下此生无望了~” 如此这般后…… 婉樱终究是没把持住,拿着那瓶药,对景羿动起了歪心思。 却不想她那歪脑筋,差点将自己这位救命恩人亲手送进了地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羿王委屈 那婉樱皇女被景羿训了一顿后,倒是消停了几日。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日,她再次来到了景羿书房门口。 向右守在门口一脸严峻,“皇女请回,我家王爷不见客~” 上回自己放那皇女入了书房,后来可是被自家王爷数落了好一通,这回死不能这么再让她进去扰了王爷清净! “右侍卫,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吧?我今日是来向王爷辞行的~” “辞行?” 她这是终于要走了?! “皇女可是要回国?” 见她缓缓点头,向右心里一松,暗自为自家王爷高兴了一把。 可算要将她熬走了! 王爷若是知道这消息,指定能开心! “皇女稍等,待我先请示王爷~” 向右让她等候在门口,才轻扣书房的门,里头传来景羿低沉的嗓音,“何事?” “王爷,婉樱皇女来访,说是不日要回国,特来辞行~” 里头的景羿乍一听那皇女要回国,紧皱的眉头霎时松了松,既是来辞行,见一面倒是无妨。 “进来~” 向右贴心地为她打开了书房门,于是婉樱低眉顺眼进了书房。 今日她装扮得格外清新,让人看着倒比往日舒服不少。 “王爷,本宫想着明日便要离开王府,是以今日特地来向王爷辞行~” 她淡然站在下方,仪态端庄对着景羿盈盈拜了拜。 瞥见一旁矮桌上正放着煮好的茶水,婉樱顺手端起了两杯。 “婉樱此一去,日后怕是与王爷再难相见了,此前是婉樱思虑不周,所行之事怕是让你困扰了,还望王爷多多海涵~婉樱在此以茶代酒,向王爷陪个不是~” 说罢她将其中一杯缓缓朝书案前的景羿递了过去,等着景羿反应。 见她今日举止正常,说的话听着挺真诚,景羿看她的脸色也难得的明朗了些。 一手大方接过她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温和开口,“皇女能想通自是好的,明日本王不得空,就不送你了,慢走~” 难得听他对自己语气好点儿,哪知紧接着依然是对她下逐客令,婉樱听着他那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心中一阵憋闷。 手上的茶杯下意识往内倾倒,身前的衣襟已然被茶水浸湿。 于是在景羿不知不觉中,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悄然溢满了整个书房。 渐渐的他不知自己怎的了,头脑开始发晕,下方的婉樱皇女此刻却看着格外妖娆。 迷茫的甩了甩头,勉强使自己清醒了些,便发觉自己身体开始灼热不堪,直到小腹一股熟悉的冲动渐渐袭上脑海,景羿才大感不妙! 这感觉他在赤龙冰山已然有过! 该死……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双目狠厉看着下方那女人,却见她正坨红着脸,满脸娇羞向他款款走来。 “王爷,你怎么了?可是茶水不对?” 看来莲儿说得不错,那药果真有用! 惊觉她向自己靠近,景羿顿时大骇! 强撑着身子对她怒斥,“你……堂堂一国皇女,竟也行此下作手段!你当真是好!” 这怒气一上涌,景羿脑子更是混沌不清,咬牙切齿瞪着已然走至跟前那女人,心中气极,却因着药力逐渐扩散身体无法自主。 “出去!” 他心里知道,今日是被她摆了一道。若他当真碰了这女人,那阿离……必定要离他而去! 可那婉樱皇女为了今天可是豁出去了,哪里还会管他愿不愿意? “王爷,何必苦苦压抑自己?人生苦短,自该及时行乐~” 不待景羿反应,她便柔柔向着景羿怀里倒去。 娇软的女子身体瞬间入怀,逼得他那身火气愈发浓重,“滚开!”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推开,景羿脑门的青筋已然凸起。 万万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这羿王还能如此镇定,竟能控制住体内欲望,不但忍着不碰她,反而发了狠似的将她推出去老远! 那婉樱被他猛然一推,直接撞上了下方的矮桌,顿时茶水倒了满身,而她身上那催情药,此时因着茶水药性却是发挥到了极致! 此时她的身体已然也有了反应,开始胡乱撕扯着身上的衣衫。 “王爷,我是真心爱慕与你,你……” 晕乎乎像是踩着棉花,婉樱再次朝景羿贴了过去,途中不小心撞着桌椅,发出嘭的一声响后,外头候着的向右终于有反应了。 “王爷?” 等了会儿没人应,向右开始紧张了,方才里头的声响他可是听见了! 不会出事儿了吧? 他赶紧推开门,却瞧见那婉樱皇女正衣衫不整往自家王爷怀里扑!而王爷此刻却是面色赤红,看着极其挣扎! 向右目瞪口呆。 “王爷?婉樱皇女?!” 这皇女在做什么?想染指他家王爷?! 可去她丫的! “啊喂,喂喂!你你你你你,快给老子住手!!!” 眼看着自家王爷要把持不住了,而那皇女的手已然碰上了王爷的衣襟,向右在外头急得挠墙! 三两步就冲了进去,将那婉樱皇女一把扯开,就见自家王爷正铁青着脸瞪他,“还不快去请陆小姐!” 向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王爷等着!属下马上就去!” 这时候可不就得是陆小姐麽!所幸就在隔壁,请她快得很! 转身就要往离院奔去,后头的景羿伏着身子,咬牙冲他吼的气急败坏。 “先将这女人给本王扔出去!” “是!” 向右麻溜地转身,果真将那已然混沌不清的婉樱皇女一把丢出了书房,临去离院前还顺手扎扎实实给了她一手刀,确定她再没可能坏事儿后,向右才飞速往离院那院墙闪去。 此时已至午时,陆离窝在房里继续着她雷打不动的习惯——午觉 睡得迷迷糊糊之时,翠柳丫头火急火燎冲进了房里。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羿王出事了!” 陆离于睡梦中惊醒,瞬时一个弹跳从床上一跃而起。 “出什么事了?” “小姐!羿王不行了!你快去王府!” 拉着她直接出了房门,陆离见着等在外头一脸焦急的向右,心里暗道不好! 也没来得及问明情况,就跟着向右火速赶去了王府。 到了景羿书房门口,见着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婉樱皇女,陆离双眼一瞪,险些暴跳如雷。“向右,怎么回事?!” “这这这!这是误会!王爷可是清清白白!许是一时不查着了她的道,这会儿难受着呢,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陆离转头往书房一瞧,见景羿躬着身子扶在桌案前,神色挣扎看着十分痛苦! “景羿!” 她赶忙冲进了屋,后头的向右眼疾手快将那书房的门牢牢扣上! 自己往那大门一站,却是将那门缝都挡得严严实实~ 好家伙,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刻,他向右还是头回见! 方才自己若是再慢一步,指不定那婉樱皇女就得手了! 瞧着那紧闭的房门,向右下意识拍了拍胸口,万幸万幸,左右陆小姐在此,一切还来得及。 陆离刚进书房,身子就被一个坚实火热的身体紧紧拥住了。 “景羿,你怎么样……唔?!” 话还没完,就被景羿猛然摁在桌上堵住了嘴。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折腾了一下午后…… 陆离揉着酸痛的小腰狠狠瞪向眼前的男人,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将景羿看得好不尴尬。 “咳,阿离……” 他耳根发红,老老实实看着怀中这女子,一张刀削般的俊脸上此刻隐隐透着些许委屈。 委屈? 陆离瞧着他这副‘可怜’样,登时哭笑不得。 “你还委屈上了?那皇女不是你自己勾引来的麽!” 景羿嘴一抿,看着更憋屈了,“本王没有勾引……” “没勾引她怎么千里迢迢追到这来!” 这下可好,明着来搞不定他,这下换阴招了,也是够阴险的! “她到底使得什么药?” “不知……” 向来威风凛凛的羿王殿下,这会儿像个做错了事的小母鸡,心中无比郁闷。 他叱诧风云多年,何曾如此丢脸过?! 竟让一个女人算计了。 还死活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着了道的! 这可丢人丢大发了! “阿离……” 他皱着张脸瞧着陆离,面带哀求,“别等下月了,明日完婚可好?” “明日?!” 陆离给他气笑了,这男人有没有点谱? “为何要明日?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却见景羿回得一本正经,“我怕贼惦记……” 今日被那婉樱皇女搞这出,将他吓怕了。 神不知鬼不觉就着了她道!若不是向右发现的及时将陆离带来,他怕是早已跟那婉樱木已成舟了! 这么一想景羿顿时一阵后怕,若他当真跟别的女人有了牵连,还怎么留住阿离? 所以为了断了别人念想,他便想着早日成婚。如此有了阿离时刻在身边,他也不怕再有人打他主意! 毕竟以阿离那醋坛子样,断然不会容许别的女人有机会接近自己才对! “明日成婚,可好?” 再一次征求她的意见,景羿问得极其认真,倒是将陆离看愣了,“那陛下那怎么办?婚期都订好了的~” 这会儿临时改,怕不合适吧? “你放心,陛下那好说,左右大婚事宜我都亲自布置妥当了~” 保准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将阿离娶进门! 陆离却是又纠结起来,“那成婚不得要黄道吉日?明日可吉利?” “大吉。这几日的吉凶我提前找人算了的。” “哦,那明日就明日吧~” 反正哪天结婚不是结? 一见她同意,景羿喜出望外,抱着她狠亲了好一阵才撒手~ 从明日起,他便是有王妃的人了,往后王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主人,谁也别想再打他主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药 婉樱皇女后来被架回了房,那丫头莲儿见自家衣衫不整的皇女,心中大喜过望以为事已成了! 见她仍旧昏迷,莲儿上前偷偷探了探她的脉搏,这才发现皇女身上那催情药毒性并没有解! 一时心中大急! 那药可是南召皇室秘药,毒性若不解,时辰一过必定伤及经脉! “皇女!皇女醒醒!” 向右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见那莲儿丫头一脸担忧,他才十分好心提醒道:“别喊了!你家皇女被我拍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你!你放肆!竟敢伤我家殿下!” 向右却是横眉冷对睨着她,开口便毫不示弱。“你们才放肆!敢对我家王爷下药,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王爷说了,念在你家皇女的身份,他暂且扰她一命!只是这羿王府你们也别呆了,赶紧收拾收拾,明日滚出王府!” 原以为这皇女心思纯粹,平日里往书房端茶送水看着还挺用心,哪能想到她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他家王爷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算计,不得不说,这婉樱皇女够阴险! 如此,向右看她的眼神更是不善。 “今日暂且容你们一夜,明日麻溜走人,别等我们王爷亲自来‘请’!” “你大胆!我家主子乃是南召皇女,区区一个侍卫,你岂敢如此猖狂!” “哼,拿你们当贵客她才是皇女,若不受我家王爷待见,你们屁都不是!” 真当他们南阳是好拿捏的?放个皇女在这王府搅得鸡飞狗跳! 向右恨恨地转身,再不跟她多一句废话~ 明日王爷大婚,他可没空再跟她们浪费时间!话已带到,若她们还不识抬举,明日那便直接丢出府去! 那丫头恨恨瞪着向右的背影,眼里藏着狠毒。 “哼,以为将我们赶出去就万事大吉了?那药可不是普通催情药!若无我们南召皇室血脉解毒,可有他好受的!” “你说什么……” “皇女?!” 她几时醒的! 莲儿丫头面容惨白,对着婉樱支支吾吾,“皇,皇女……” “快说!那药……到底是什么!” 婉樱晃晃悠悠站起身,脸色还带着丝丝红晕,显然那催情药还在发挥作用~ 莲儿丫头忙从袖中掏出另一瓶解药。 “皇女,先将解药服下,不然等药劲上来,可有的受了!” 也不等她反应,莲儿掏出一粒药丸,迅速往她嘴里塞去。 勉强咽下那解药,婉樱皇女又怒瞪莲儿,“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何要南召皇室血脉才可解?” “皇女,那药……乃是双生引~” “双生引?!” 那可是她们南召皇室独有的秘药!原以为她给的是普通催情药,哪里知道连自己都被她骗了! “你如何会有双生引?!” “是……是陛下亲赐的~” 婉樱一听,忽觉五雷轰顶。 若是只为撮合她与羿王,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那双生引可是秘药,药性霸道无比,男子中此毒若没人解,必将当场经脉爆体而亡,而就算找到南召皇室女子与之同床,那双生引药性在男子体内也会缓慢演变成另一种毒,那毒名为牵魂,是由双生引变化而来,中毒者身体并无其他异样,只是从此身体只会忠诚于那个为他解毒之人,若有一丝背叛,则心腹绞痛难忍! 母皇到底想做什么? 若今日她和羿王的事成,日后那羿王必定离不开自己了,这看起来是件好事…… 可母皇的心思难测,她是真想帮自己,还是……另有打算? “莲儿,你老实告诉我,母皇是何打算?” 莲儿一惊,没想到皇女如此刨根问底,登时脸色不太自然,“殿下,女皇的意思是……将那羿王收为己用~” 若他只忠诚于皇女,那这南阳的战神,不就顺理成章入了她南召的手么? “那便是了~母皇向来高瞻远瞩,动用此等秘药,想来也是预先有了打算的~” 只是如今她与羿王并未有肌肤之亲,那他的毒岂不是危险? “若他随意找女子解毒,会如何?” 这时莲儿回的极是狠辣,“那便是他咎由自取,若那解毒之人不是南召皇室血脉,那便不是牵魂了,而是命煞!牵魂的毒性刁钻却也温和,可那命煞之毒却狠辣极了,那中毒者会渐渐神智失常,日日胸腹绞痛难忍,每到月圆之日那痛楚更是翻倍,且每与人同床一次,发作的次数越多,毒性也越强!不出三年,他必死无疑!”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 婉樱皇女一听那命煞之毒,吓得脸色惨白。她只想着得到羿王,可没想着他死! “可有解药?” “……有是有,不过解药可在南召皇宫,这会儿奴婢上哪弄去?” “你!” 婉樱顿时气极,若羿王出了事,第一个问责的就是自己,莲儿怎能如此糊涂,用这要人命的秘药! 她着急忙慌提起裙角就又往书房赶! 莲儿在后头拉都拉不住,只得认命追了过去。 景羿刚揽着陆离从书房出来,就见着那婉樱皇女又火急火燎往书房这赶,顿时语气不善。 “你竟还敢来?!” “我……” 一见他身旁的陆离,婉樱皇女猛地心凉了,他必是与她有了接触! “王爷!你身子可有不适?” 景羿莫名其妙看着她,莲儿丫头却是悄悄冲她低语,“殿下,那命煞是慢性毒,这一时半会怕是没反应~” 如此就算他日那羿王毒发身亡,也怪不到她们头上。 婉樱此刻心灰意冷。 若他当真因那命煞之毒而死,那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王爷不能死!” 一个没控制住,她直接冲景羿喊出了声,陆离听了个清楚,不由眉头紧皱。 “你什么意思?” 什么死不死的,她怎么感觉有古怪? 却见婉樱委屈着张脸,欲言又止看着景羿。 可这女人刚对他下毒!他岂能对她有好脸色? “阿离,不必理会。” 指定又是在耍阴谋诡计! “来人,给本王丢出去!” “是!” 向右毫不犹豫上前一把将她拉起,眼看着就当真要将人丢出去了,陆离赶紧喊住! “慢着!” 向右往外走的步子生生顿住,下意识将人放了下来。 “她似乎有话要说。” 几步走近了她,陆离满脸严肃,“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一番盘问之下,几人才搞清楚了事情原委。 得知景羿中了命煞,陆离气疯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羿王使这下三滥的手段!” 撸起袖子她就要冲上去跟那婉樱皇女探讨探讨人生,下一秒被景羿牢牢扣在怀里。 “莫急,既是毒,必有解药~” “对对!那毒有解!” 生怕陆离真冲上来教训她,婉樱皇女吓得一脸惨白,“是我的错,不该对王爷用药,可我也没想到是这结果……” 原本她跟王爷已然意乱情迷了,偏生那侍卫突然杀进来了,她只记得迷糊之际,被人一掌拍晕了,后来的事……她也左右不了啊! 谁能想到那羿王放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皇女不要,偏偏要找那陆府小姐来解催情之毒! 这下阴差阳错,那双生引演变成命煞,就不是她可控的了~ 绕是对她心有怨恨,陆离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尽量用平和些的语气对她。 “那解药呢,在何处?” “在南召皇宫~” 那婉樱皇女答得爽快,陆离却给她气够呛! 那南召国离这可是万里之遥! 这皇女脑子抽了给人下这种刁钻的毒! 这下不等陆离动手,景羿已然铁青着脸,目光犀利扫向婉樱,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若解毒的是你,又当如何?” 即是她们皇室秘药,必有厉害之处。他可不信那双生引就是单纯的春药! “若解毒的是我,双生引便可化成牵魂,这毒温和些,只是会让你的身体永远忠诚与我,不得靠近其他女子。若有背叛,则牵魂毒发,心腹绞痛,肠穿肚烂~” 陆离听后忍不住嘴角抽抽,“这还叫温和?!” 这皇女是不是对温和有什么误解! 得亏中的不是牵魂! 可一想到她刚刚说那命煞毒性发作的样子,陆离又忍不住叹气。 “算了,反正都是毒,能有什么区别!” 只是那解药在南召皇宫,这可怎么办! 等那解药到手,景羿会不会已经毒发身亡了? 陆离满脸纠结,景羿却是不甚在意。 左右还有三年时间够他消耗,待他寻回解药,不就有救了麽? “阿离,别担心,既有解药,那便有救!” 眼看着身前这女人已经愁容满面了,景羿心中却暖的出奇。 这女人当真是关心自己~ 再看跪在地上看着一脸苦楚的婉樱皇女,景羿又是气怒! 若不是她,自己怎会中那命煞之毒! 神色一凝,景羿怒从心起,“来人!将她扔出去!” 那婉樱皇女顿时委屈了,“王爷!” 她都一五一十交代了,怎么他还要扔自己? “王爷!我可以帮你拿到解药!” 看你还扔不扔? 这回陆离眼睛亮了,“此话当真?” 有她出马,南召皇宫还不是来去自如?何愁拿不到解药! 只是好不容易得来个讨价还价的机会,婉樱岂会放过。 “本宫可以回南召拿解药,可本宫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陆离拧眉,生生忍住了想要暴打她的冲动。 “本宫的要求简单,解药到手后,王爷需得娶我为妃!” 她想破了脑袋赖在王府,为的不就是羿王?如今有机会让他妥协,她岂能放过。 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计划完美时,就见陆离又撸起袖子冲她走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梳梳到尾 见她忽然冲自己龇牙笑得分外灿烂,婉樱皇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你想做什……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躲,陆离便已然狠狠一拳对着她脸挥了过去~ “我呸!想让景羿娶你为妃?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你岂有此理!本宫乃是南召皇女,你岂敢……嗷嗷嗷!” 右边脸又挨了一拳,这下她不敢吭声了。 “皇女殿下!” 莲儿丫头大惊失色!皇女让人给打了! “你放肆!你怎么敢……” 这时陆离危险地冲她亮了亮拳头,那婢女瞬时老实闭上了嘴。 这回不用向右动手,陆离直接一手一个拎起她俩三两步就冲到了王府大门口。 将人狠狠往门外一丢,陆离对着门外忽然吼的惊天动地,“都给老娘滚!!!” 他奶奶的,给她男人下毒就算,还敢拿解药威胁景羿娶她为妃? 揍她一顿都算是轻的! 景羿跟在后头饶有兴致看着自家这个暴躁的小女人,心情好的出奇。 “阿离,这么将她们丢出去了,谁来为本王寻解药?” 她莫不是忘了,自己可是中毒之人~ 陆离拍着胸脯一脸的大义凛然,“自然是我亲自去寻!” 婉樱那女人既然敢对景羿下毒,难保她没别的坏心思,真要让她去寻解药,她还不放心呢! 左右就在南召皇宫,她就千里迢迢去闯一次宫又何妨! 瞧见景羿正眼光直直看着她,一脸的傻笑,陆离忍不住翻了白眼,“喂,你可是中了毒的,怎么还能笑成这副德行?真不怕死?” “本王死不了,阿离放心~” 南召皇室秘药,用在他身上,还是如此刁钻的毒性……说是婉樱皇女一手设计的,他可不信。 这明摆了是想以此毒束缚于他,那南召女皇,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怎么死不了?你可是中了毒!” 陆离皱着眉瞅着他,心里很是无语。 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么淡定,他可能是唯一一个。 “她不会让我死的。” “她?” 陆离瞬时斜眼瞪她。 原来他也觉得那婉樱皇女舍不得自己啊! 如此自信,是对那婉樱有信心? 想着想着陆离郁闷了,景羿见她一张脸突然皱起,才反应自己方才的话让她误会了。 忙伸手揽住她解释,“我是说那南召女皇~” “关那南召女皇什么事?” “那毒是她授意的~” 对他如此费尽心机,能让他死了才怪~ 只是他与阿离弄巧成拙将那双生引药性变了个样,这倒是意料之外了~ 据那皇女所说,那毒很是霸道,能使他神智失常,胸腹绞痛…… 景羿忍不住活动了下自己身体,感觉此刻神清气爽,身体活动自如,胸腹也并无任何异样。 这哪像是那命煞的症状? 难道他根本没中那毒?可若是这样,那双生引的毒又是怎么解的? 暗自琢磨了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阿离?” “嗯?” “你可知,你母亲是何身份?” “我母亲?” 不就是陆相那个大夫人嘛?“额,不知啊~据说十年前与人私通,后来就失踪了。” 至于她那便宜娘亲的身份,她一个后来的冒牌闺女哪里知道~ “你忽然问她作甚?” 这事儿跟陆相大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却见景羿忽然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他记得那大夫人,可是从南召流落而来的孤女。 “没什么,过几日问问陆相~” “哦” “那你这毒怎么办?明日可就是十五!月圆之日呢!果然婚礼还是等下月吧?” 那毒不就是在月圆之日发作得厉害么? 这会儿突然中了个毒,也太让人忧心了吧,明日还怎么成婚! “呵呵,无碍,我此刻不是好好的么?等过几日去南召拿到解药,毒自然解了。婚礼照常,明日你等着风风光光出嫁便是~” 怕陆离担心,他想着安慰她几句,也免得明日大婚她魂不守舍。 若他没猜错的话,很有可能,他这毒可以不用解了~ 当天夜里,老爷子得知明日景羿要大婚后,带着东南西北欢欢喜喜从安王府赶了回来,后头还跟着个一脸不爽的绥远。 “嘿嘿!你这兔崽子这回总算干了件好事儿!知道老头子我待得无聊,这才将婚期提前了吧!” 明日府里可就热闹了! 老爷子搓着手看着景羿,一脸激动。 “爷爷,明日大婚的是我……” 这比新郎官还激动的,他这辈子头回见! 老爷子脖子一哽,冲他回得理直气壮,“你小子懂什么!老头子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你成婚盼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这日了,我能不激动?” 这不通人情的兔崽子~ 哪里知道自己为他的终身大事差点头发都愁白了! 哦,已经白了…… 老爷子揪着自己那几根已经白了的小胡须,心里疼得厉害。 农历的五月十五,宜嫁娶。 这一日,卞霖城里一片欢腾。 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道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轻风卷着花瓣在半空飞舞,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今日可是羿王殿下大婚的日子!卞霖城里谁人不知? “大姐姐今日真美!羿王殿下此刻若是见着了,必能被姐姐迷了魂去!” “七小姐说的对极了!我们小姐今日定是全城最美的新娘子!” “小姐天生丽质,这会儿妆容一上,更是美若天仙~” 梳妆台前,一张红唇纸,两抹香腮红。 陆离端端正正坐在镜前,身旁围绕着翠柳、红儿及一脸开心的陆云。 几位年长的嬷嬷随伺左右,喜婆捧着大红盖头,若干丫头们手里托着大红喜服、金银首饰静候一旁。 五夫人孙瑜拿着玉梳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娇俏美人满眼含笑,“大小姐,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就由妾身替小姐梳发吧~” “有劳五夫人~” “大小姐客气了~” 玉梳轻抬,陆离满头的青丝卸下,随着她低眉敛眸,五夫人柔和的嗓音伴着她轻柔的动作缓缓响起。 “一梳朝天角,咿呀语成行;二梳羊角丫,负笈入学堂;三梳麻花辫,嬉闹无常样;四梳马尾髻,低眉嗔爷娘;五梳发如水,落笔出华章;六梳风月结,心事绕丝长;七梳积云髻,逐鹿试科场;八梳鸳鸯绞,娘缝女鸾妆;九梳同心扣,儿行母断肠;十梳长相思,揽镜想亲娘……” 五夫人最后一个话音落,陆离的双眼开始朦胧。 是否天下所有女子在出嫁这种人生重要时刻,都会想起爹娘呢? 可她的亲娘这会儿又在哪里? 她从小无父无母,唯一亲近的人便是寺庙里的师傅和绥远师哥。 人生唯一一次的出嫁时刻,却并没有亲娘在身旁。来到这世间,从初始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再到如今被人围绕着,有五夫人待她亲厚和善,有阿云视她为亲姐,有翠柳红儿朝夕相伴~ 此刻听着五夫人那一句句吉祥话,她忍不住泪眼迷蒙。 即使她孤身来到这个世界,与她们素昧平生,却仍然被人温柔以待。 她终究不是一个人。 身旁的人见她眼中噙着泪,均是暗自窃喜,纷纷以为她这是喜极而泣~ 却只有五夫人看懂了她此刻的脆弱。 打小就失了母亲,无人倚仗被二夫人欺压了许多年,这大小姐吃了多少苦,外人不曾见,她却清楚得很。 如今她总算苦尽甘来了,五夫人打心眼里为她开心。 “好孩子,大喜的日子,不哭了~往后余生,祝愿你一生坦荡,平安顺遂~” “嗯,五夫人,多谢了~” 抬手将眼中湿润擦干,陆离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随着五夫人手上最后一个动作,新娘的妆发已成。 丫头们将喜服递上,由翠柳、红儿亲自为小姐穿上嫁衣…… 少顷,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美人儿的倒影。 盘云髻,金步摇,胭脂扣,雀头钗…… 一身凤冠霞帔,美人儿红唇皓齿,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小姐好美!” “简直是倾国倾城!” “大姐姐如此绝色,羿王殿下眼光真好!” 丫头们和陆云满脸兴奋看着眼前这美丽新娘,忍不住围着她又狠狠夸赞了一通,倒让陆离难得地害羞了一番。 五夫人在一旁看着满脸欣慰。 “好啦,日后到你们成婚出嫁之时,必然也是个顶个的绝色佳人~” 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不就是穿上嫁衣那刻麽? 这时院外忽然鞭炮齐鸣,门外小厮轻扣了房门,随即恭敬提醒道:“五夫人,大小姐,迎亲的及时已到,羿王殿下正在府门口等候~” “知道了~” 五夫人冲门外应了声,随即喜婆上前。 大红的盖头掩住了绝色容颜,翠柳与红儿一左一右搀扶着陆离,缓步出了房门…… 陆府大门外,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一路绕着卞霖大街,延伸到羿王府正门。 延绵不断的大红地毯,召示着主人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在这明媚清光的日子里,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在皇城多少闺秀的眼底,映上了难以忘怀的一幕~ 此刻迎亲的花轿悠悠荡,唢呐乐鼓声声扬。 精神飒爽的白马之上,景羿一袭云锦大红喜服,玄纹云袖,头戴银冠,腰系玉佩,长发慵懒散落于肩后。 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两旁是向左向右两大护卫,身后跟着长长的接亲队伍,队伍中间围着新娘花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拜九叩 待看清中央那几个抬轿之人后,周围的百姓极是惊讶。 “那不是羿王府的几大侍卫嘛?” “天哪!侍卫大人亲自为陆小姐抬轿!” 东南西北几人此刻身子笔直立在骄前,各个模样俊朗英姿飒爽,引得两旁看热闹的人群更是艳羡不已。 他们虽是王府侍卫,可几人却是实打实的四品官职! 等闲的州府官员见着,还得恭敬称他们一声‘大人’,如今四大侍卫亲自抬轿,可想而知羿王对那准王妃的重视程度! 陆离由着丫头们搀扶着出了房门,入了正厅拜别陆相后,才缓缓去往大门。 行至陆府大门,外头的礼炮乐声瞬时齐响,两位喜婆拎着一大篮子大红喜糖和铜钱欢欢喜喜向前开道。 “福贵双全,如意吉祥,男婚女嫁,龙凤呈祥~~~” “良辰吉日,喜气洋洋,担头一响,都吃喜糖~~~” 一声声吉利话自两个喜婆口中大声喊出,随后大片的喜糖和铜钱往人群里抛洒而去,周围的百姓瞬时沸腾~ 半空中大红的喜糖和铜钱齐飞,围观的百姓一手拿喜糖,一手抢铜钱,场面怎一个热闹了得~ 陆离静静站在府门前,听见外头热热闹闹的,盖头下一张俏脸洋溢出幸福的喜悦。 一阵微风拂过,掀起的盖头一角隐约露出她娇媚的容颜~ 人群中,一男一女两个娃娃目不转睛盯着陆离,忽的指着陆府大门兴奋叫嚷。 “看!新娘子出来啦!” “新娘子姐姐好漂亮!” 那兴奋劲儿,引得周围百姓轰笑一团。 景羿遥遥望着那头的陆离,听见两个娃娃的叫嚷,顿时满脸的骄傲。 小娃娃眼光不错,他的新娘子,自然是顶顶漂亮的! “向左向右,赏!” “是!” 下一刻那两娃娃身上便被两侍卫塞了满身的喜糖、铜钱、碎银…… 百姓见那娃娃粉雕玉琢,身上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瞬时又是一阵哄笑~ 景羿与一片笑声中大步走到了陆离身前,修长的大手稳稳停在她眼前,眸光似水,话语温柔得能溢出糖来,“阿离,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陆离瞬时眼眶又是一热,“好~” 伸出手与他的紧紧相握,陆离被景羿缓缓送入了花轿。 陆相府大门一角,陆青看着两人相携走出的背影满眼愤恨,手中的帕子已然被她狠狠搅作一团。 “娘,你不是说要帮女儿的吗?如今那贱人风风光光已然出嫁,女儿的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刘芝望着外头那大红色花轿,脸色亦是不太好看。 “原是下月大婚的日子,谁曾想到那羿王如此独断专行,竟敢将圣上钦定的日子给改了!为娘这几日正盘算着找人办事,可他此时就举办了成婚礼,便是再周密的计划,只怕也是赶不上了~” “那可怎么是好?娘!女儿喜欢羿王殿下!若让那贱丫头进了王府,那往后女儿就算获得羿王垂怜,有她从中作梗,又如何能进的了王府!” 羿王是以正妃之位迎娶陆离。 这便代表往后入羿王府的女人,只可能是侧妃! 如此一算,将来她不就是低她一等? “娘~你快帮女儿想想法子!若将来被她压上一头,女儿怎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被她这么一说,刘芝满心无奈,这女儿确是被自己惯坏了。 如今她跟羿王八字都还没一撇,却已然想着日后了,殊不知以她这庶女身份,就算没了陆离,她也做不成正妃啊~ 只是终究是自己生的,便再是骄纵傲气,她也只得宠着。 既是她想得的,那便想方设法也得成全! “你放心,羿王府如此门第,将来嫁进去的女人必定不少,那陆离势单力薄又无倚仗,这正妃之位,她坐不稳的~假以时日你寻着机会,再有为娘助你,必能将那贱人踩在脚底!” 如今因着之前账册那事,相爷正盯着她呢,实在不宜有大的动作。 来日方长,想要处置那贱丫头,她有的是时间! 门里头的两人怨念颇深,门外却是热闹非凡。 陆离刚被送进花轿,翠柳红儿便随着喜婆乖巧候在了花轿两旁。 “起骄~~~” 随着喜婆们的一声大喊,府门口的鞭炮齐放,锣鼓喧天~ 大红的灯笼开路,景羿一马当先,向左向右左右护卫,东南西北稳稳抬着花轿,接亲的仪仗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绕着皇城游了一圈,最终缓缓停在了羿王府门前。 此刻的羿王府里,灯笼高挂,宾客满座,喜乐震天,鞭炮轰鸣。 “新娘出骄~~~” 花轿前,喜婆们洪亮的嗓音再次响起,景羿利落翻身下马,行至骄前将陆离稳稳抱出了花轿,亲自带着她跨了火盆,二人这才被人簇拥着进入正堂。 正堂内司礼满脸喜庆候在一旁,府内丫鬟小厮欢喜聚在两边,有三名小童粉雕玉琢,看着不过五六岁光景,却是稳稳坐在下方贵宾尊位。 “景太爷爷~羿王叔几时能来?” “王叔今日成婚,那吾等岂不是就要有弟妹了?” “也不知那未来婶婶何等模样,若是长相太丑,那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岂不也丑?” 几个毛孩旁若无人聊着天,景老爷子听了连连皱眉。 “嘿!可不兴乱说话,陆丫头漂亮极了,哪里会丑!再说了,你羿叔叔方才成婚,肚子里哪就这么快有小妹妹了?瞎胡说!” 佯装气怒冲几个小的瞪大了眼,唬得几个小娃忙闭上了嘴。 老爷子此刻身着锦服端坐在主位,模样看着稳重极了。 只是没消停多大会儿,听见了外头鞭炮声,他顿时满面红光,“来了吗来了吗?!” 老爷子兴奋地搓着双手目不转睛盯着门外。 “看样子已经入了大门了,爷爷别急~” 绥远懒洋洋坐在下方亲属尊位,面上无悲无喜。 瞥见老爷子刚才激动得就差要自己冲出去了,他方才明白景羿那王八蛋为何昨日一再嘱咐自己定要在这守着老爷子了~ 瞧老爷子如今那猴急的样,丝毫没点长者的庄严稳重。 如此不正经的老头,待会儿把小离吓着可如何是好? 等了会儿还没见着景羿陆离,老爷子坐不住了,腿一伸眼看着当真要冲出去,绥远眼疾脚快迅速出腿,一脚将老爷子那伸出的腿卡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爷爷,上哪儿去?” “咳~” 老爷子一脸尴尬,“额,坐久了腿脚有些发麻,呵呵,动一动,动一动~” “哦,动够了吗?该收了~” 那么一大步,直直朝着门外,动一动?我可信了你的邪! 下首的绥远一脚收回,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身子往老爷子那头挪了挪,见他依然保持着方才那伸腿的动作,忍不住开口劝道:“爷爷…形象,形象!您可是一家之主,岂可如此急躁!” 孙子成亲,哪有当爷爷的直接出门去迎的?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脚,收回去~” 这不安分的脚一直伸着!待会儿他一个不注意,真让老爷子跑出去了可怎么是好! 瞧见绥远在一旁一脸严肃盯着自己,老爷子神色颤颤,伸出去的腿这才万分不舍地缓缓收了回来。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一片哄闹声,东南西北率先挤进了正堂,随后景羿和陆离便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正堂。 老爷子一见他俩,登时双眼眯起笑出了花~ “哈哈!可算来啦!” 整了整衣冠,老爷子又端端正正坐回了主位,挥袖示意那司礼,两人的拜堂这便开始了。 一旁的司礼恭恭敬敬朝景羿陆离两人拜了拜,这才扯起了嗓门喊:“新郎新娘就位,跪,进香~” 立时有嬷嬷手拿燃好的高香分别递与景羿陆离二人。 待两人往神台恭敬几拜后,司礼嘹亮的嗓音再次响起。 “跪~” 景羿扶着陆离再次跪下。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随着司礼声落,两人缓缓起身。只见一对新人挺拔而和美的伫立在一起,府中品酒的客人们皆是满脸赞赏。 一对璧人,妙缘一桩哪~ 这时司礼扯着嗓门又开始喊。 “一拜天地~” 两人向着堂外那一方悠远青空跪下,光洁的额头抵在地面轻轻一扣。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过身,向着主位之上那个笑得已是牙不见眼的老爷子重重拜下。 到夫妻对拜时,被一旁一直静默无声的绥远止住了。 坐中的宾客皆是一脸纳闷,忍不住开始对着绥远议论纷纷。 “安王这是怎么了?” “据说安王与这陆家小姐的交情很是不错。” “他莫不是看上了陆小姐,想抢亲?” 老爷子听得冷汗层层,提心吊胆瞅着下方的绥远乖孙,深怕他真是要砸场子。 却听他面色认真盯着景羿,一字一句问:“小离日后是你什么人?” 景羿诧异盯着他,一脸的戒备。 “自然是吾妻~” “妻子意味着什么,你可懂?” “你想说什么?” 景羿皱着眉盯着绥远,觉得他今日颇为严肃,手中的红绸下意识握紧,他心里忽的开始打鼓,绥远莫不是当真要抢亲? 一旁的陆离蒙着盖头,此刻却是安安静静。 绥远哥向来尊重自己的意愿,他一定不会为难自己的~ “哥,可是有话想说?” 绥远忽的满脸欣慰。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自己断然不会让她难堪,这才一直如此淡定。 “小离,哥帮你讨他一个承诺怎么样?” 盖头下的陆离会心一笑,隐隐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心里瞬间溢满感动,“好~” 他从来都是一心为她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想阿离了 陆离安心待在景羿身旁,丝毫不担心绥远是否会将她的婚礼搞砸。 景羿却是被他搞得心中忐忑,瞧这样也不像是要抢亲,可看着身旁这小女人如此安静,明显是对绥远信任有加。 这让他心里莫名又是一阵不爽。 他们之间似乎总有种隐秘的默契,这种默契,超越了男女之情,更像是长久相处以来在潜移默化中形成的一种共识。 他尊重爱护她,而她,也对绥远百分百信任。 这样的一种牵绊,或许连他都无法跨越。 若他当真想抢亲,或许也并不是没胜算。他该庆幸绥远是理智的,对陆离的选择更是完全尊重,倘若他有一丝争取之心,那对他来说确实会是一种威胁。 “你想说什么?” 景羿认真看他,默默祈祷他不会对自己提什么过分要求。 毕竟这绥远向来思维古怪,谁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若是提的要求过于刁钻,他无法兑现,岂不是在阿离面前丢大脸了?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景羿心里已是百转千回,只是在绥远开口的一瞬,他心里顿时松了。 他说,“你可曾听过,在某个遥远的国度,有着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妻子,是那个国家唯一承认的法定配偶。” 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 “不曾听过~” 但若真有那个国度,他必然心向往之。 看来绥远和阿离一样,追求那样美好的夫妻生活,他说的国度,该是他俩的家乡吧~ “那个国度,可有人也会三妻四妾?” “有。但那里的妾,会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情妇,小三,二奶,均是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哪个不是人人喊打? 他跟陆离便是从那里而来,若景羿将来三妻四妾,小离岂不是毁了? “若小离选的是我,我能做到唯她一人,此生不变,你能吗?” 绥远面容沉静看着他,像是在闲聊,说出的话却让满堂哗然。 唯她一人,此生不变! 那便意味着,一生只有一妻,永不纳妾!这安王果真对陆家小姐有意! 可羿王殿下何等身份,一生守着一个陆离,怎么可能呢~ “能!” 景羿的一个字,再次震惊四座!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他郑重转头看着身旁的陆离,一字一句再次向她承诺:“我景羿此生只娶一妻,不抬平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 手下意识握紧了陆离的手,景羿面上一派坦然,“本王说到做到。” 这时一旁的绥远满意了,他等得就是这一句! “此话当真?” “当真!”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在场的宾客可都是见证,若有一日你对小离始乱终弃,我饶不了你~” 绥远大手一拍,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盖头下的陆离缓缓笑了,她这一生看中的男人有两个。 一是绥远,她敬如兄长。 一是景羿,她爱入骨髓。 何其有幸,她看中的两人,都对他捧出了真心…… 两人的成婚礼在绥远那一个小插曲过后照常进行。 一声“夫妻对拜~” 二声“送入洞房~” 瞧见陆离被前呼后拥送入了新房,司礼老头终于如释重负。 这一场婚礼他是看得跌宕起伏,拜堂中途被安王插了一脚就算,羿王殿下对那陆小姐的承诺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堂堂王爷能为一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 昔日陆府那个时常疯傻的大小姐,竟能得如此人物倾心以待,当真是好造化! 新娘子一入新房,羿王府的宴席开始。 景羿被人簇拥着满场子敬酒,忙得晕头转向。目光却时不时往新房那头瞟了无数遍。 这宴席果真烦人得很,又是吃茶又是敬酒的,明明一顿饭的功夫,竟是生生将他拖了一整日。 眼看着日薄西山,夜幕已然暗下,景羿握着酒杯的手暗自捏紧,脚下一动就想往新房跑,忽然身旁突然插过来一脚,将景羿的去路堵得严实,景羿一抬眼,便见绥远正拧着眉瞅他。 “干什么去?” 大喜的日子,他这是想撂挑子走人? 满堂的宾客待会儿找不着新郎,不得指着他一人灌酒?这可不行!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若走了,那还叫什么婚宴?” “本王……” 想阿离了。 这话他憋一天了,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本王乏了,想歇息~” “不成!这会儿正好是饭点儿,哪能用膳的时候跑新房的?老实待着!” 绥远一把扯住景羿,将他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老爷子在另一头正喝得高兴,隐约听见景羿想溜,瞬时两眼一瞪就朝这头吼了过来,“兔崽子可别想溜,今儿老头子我高兴,都给我喝着!” 说罢又是一杯酒下肚~ 景羿这头被绥远堵着,那头老爷子眼睛死死盯着,一时动弹不得,想到新房里此刻独自一人的陆离,心里无比惆怅。 阿离一个人呆房里,这会儿该饿坏了。 “向左?” “在!” 向左兴高采烈拎着酒壶跑了过来,抬手就要往他杯里倒酒,景羿眼一横,他倒酒的动作戛然而止。 “王,王爷……不是倒酒?” 景羿顿时狠瞪了他好几眼,倒你个头! 喝一天了还倒! “去后厨挑些温软些的吃食,送去新房~” “啊?王爷,按规矩,新娘子入门头一晚,是不得吃东西的~” 景羿一听顿时脸色不善,“谁定的规矩?” “这,自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改了!” “……” 得,你是王爷,你说改就改。 “属下这就去准备吃的~” 向左老实收起酒壶,速度往后厨窜去~ 此时羿王府新房,大红的对联挂在门边,纸凰鸾的大红锦被堆满床前,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羽纱罗帏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全屋桌椅框窗都贴上了大红喜字,燃起的红烛将新房照得亮如白昼。 陆离披着红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翠柳红儿两丫头在一旁静静守着。 “小姐,天已入夜了,再过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 翠柳瞧着自家小姐一人坐床上无聊的紧,淡笑着开口跟陆离聊了起来。 盖头下的陆离忽的瘪了瘪嘴,坐得笔挺的身子顿时卸了力般蔫了下来。 “这都一天了,好无聊啊~” 这古时候的婚礼怎么对新娘子这么不人道的?不让出房门就算,连吃的也不给…… 这会儿该是晚饭的点了吧?她难道要饿肚子? “翠柳红儿,你俩饿不?” 俩丫头顿时一阵窃笑,“哈哈,小姐,您忍忍,今儿的规矩是,新娘子入门第一晚,不得吃东西哟~” 她俩到是不打紧,饿了自可去吃些东西垫肚子,小姐可惨了,照规矩,新妇入门这会儿是没的吃~ 红儿丫头见她越发蔫了的坐姿,忍不住又笑,“小姐,等今晚一过,明日保准给你吃顿好的!” 陆离嘴一瘪,欲哭无泪,“可本姑娘饿了~” 不让吃东西,什么破规矩…… 待宰的死刑犯还有最后一顿送行酒呢,她这如今堂堂羿王妃,怎混得还不如个死刑犯? 这可真是离了大谱! “不成,我饿昏了,得开荤!” 陆离盖头一掀人就要往外冲,俩丫头惊得满脸惨白。 “小姐不可!” “使不得使不得!” 翠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拖住了正欲往外奔的陆离。 善了个哉,新嫁娘还没等新郎掀盖头就自个儿跑出去也是荒唐的很! “小姐!盖头可得等姑爷进门才可掀!” 大红盖头拾起,红儿手忙脚乱帮她重新盖好,一脸的气急败坏。 陆离委屈呀,她这干坐了一天了,一口水都没得喝,这会儿是真饿了。 “红儿,盖头可以不掀,可饭必须吃啊!” 红儿瞅着自家小姐那可怜样,心下不忍,想着上哪偷点儿吃食过来。 此时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声响忽然响起。 “咕~” “咕噜~” “咕噜咕噜……” 顿时三个女子在屋里僵住。 面面相觑了会儿,陆离忽然咧嘴笑得前合后仰。 两丫头脸色一囧,尴尬得只想钻地。 “要不,奴婢去膳房偷几个馒头过来?” 陆离脸一拉,严肃看向翠柳,“不!要烧鹅!” 饿一天了,吃馒头亏了。 没个烧鹅她不干。 翠柳顿时一脸苦相,“小姐,这会儿上哪给你找烧鹅去?还是馒头吧,馒头顶饱!” 陆离脸一扭,继续挣扎,“烧鹅” “馒头!” “烧鹅!” “馒头!” “……” 陆离憋屈啊,没法子,有总比没有好~ “那就馒头吧~” “嘿嘿,那小姐等着!” 丫头转个身当真要偷溜去膳房,临到了门边突然门被叩响,翠柳心虚地迅速缩回了床边。 “小姐,有人来了!” 得,馒头没戏~ 陆离那个悔啊,早知道她跟翠柳纠结什么馒头烧鹅! 有口水喝也是好的啊! 这下好,来人了,她得继续饿着~ 门外的向右端着盘子窃笑不已,还是王爷想得周到,料着王妃这会儿饿了,特地命他来送吃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章 宝贝怕见光 抬手轻轻叩了门,向左压低了声音小心朝里喊道:“王妃,王爷如今忙着应酬一时走不开,特命属下先带了些吃食过来~” 门里沉默了会儿,随即那门从里头小心翼翼开了个缝儿,翠柳丫头睁着大眼贼兮兮往外探了出来,见着向左手里一整个托盘的吃食,隐约还冒着香味儿,她顿时馋得直咽口水。 “这是王爷吩咐送的?” “嗯~” 向左好笑睨着她那馋样儿,顿觉有趣的紧。 陆小姐如此妙人,手底下的丫鬟也甚是有趣~ 抬手将吃食递向翠柳,向左笑意温和道:“先吃些垫垫肚子吧,王爷过会儿就到~” “谢谢~” 迅速接过那托盘,翠柳嘭的一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 这丫头关门是不是过于快速了些? 门外的向左摸了摸鼻子,摇着头回正厅复命去了~ “小姐小姐!烧鹅来了!” “哪呢哪呢?” 翠柳丫头欢欢喜喜端着托盘冲进了屋,陆离火速掀起了盖头冲那托盘迎了过去。 后头的红儿丫头满脸无奈也跟着凑近。 随着托盘里的食盒一一打开,一阵阵食物的香味飘来,勾得陆离食指大动。 百花糕、枣泥酥、清红枣汤、杏仁茶、银耳莲子羹…… 陆离瞪着眼数了又数,没见着烧鹅,脸黑了。 “烧鹅呢?” “额……” 翠柳丫头挠着头东瞅西瞅,就是不敢正眼看她,“许,许是女婢闻错味儿了……” 闻着是挺香的啊,怎么不是烧鹅呢? 那侍卫太抠了。 外头的向左瞬时打了特大号喷嚏。 纳闷之际就见着自家王爷东倒西歪一路朝着新房跑来,后头两个嬷嬷火急火燎追着他一路撵。 “王爷!喜秤!喜秤~~~” “哎哟王爷!合卺酒!合卺酒别忘了!” 向左一头雾水迎了上去,眼看着他摇摇欲坠了,向左连忙伸手扶住,“王爷?” “嗯?谁,谁是王爷?” 景羿红着张脸,两眼一翻险些要直接睡过去了…… 得,这是喝大了,醉糊涂了啊! 一把将王爷从地上捞起,向左十分贴心地扶着他往新房走去。 “叩叩叩~” 房门再次被人叩响时,陆离刚咽下一块百花糕。 “小姐小姐!王爷过来了!” 翠柳往门缝一瞧,见羿王正绯红着张脸杵在门口,吓得立马窜回了床边。 红儿忙咽下口中的枣泥酥,慌里慌张拿起大红盖头将自家小姐盖了个严实。 乖乖,这洞房的点儿还早呢,王爷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将房门敞开,两丫头门神一般乖乖挨着门边站好。 一把将向左推开,景羿摇晃着三两步就到了陆离眼前,“阿离~” 满身的酒气散开,盖头下的陆离下意识皱起了眉。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 后头几个嬷嬷紧赶慢赶总算拎着喜秤和合卺酒追了上来,“哎哟王爷啊,您可累死老奴了!” 喝醉了还能溜那么快的人她俩也是头回见! 两嬷嬷喘着气站到了景羿跟前,继而温和冲床边端坐着的陆离行了礼,“王妃娘娘有礼了~” 陆离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眼看着王爷眯着双眼,下一刻就要昏昏欲睡了,两嬷嬷急啊,这盖头还没掀,合卺酒还没喝,礼还没成呢! 苏嬷嬷赶紧将喜秤往景羿手里一递,催着他道:“王爷,该掀盖头了~” 景羿站在原地晃了几晃,瞪着眼瞅了自家娘子好几眼,忽然笑得像个二傻子,“娘子~~~” 说着就要朝陆离抱了过去,两位嬷嬷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扯住,“王爷!盖头盖头!” “哦,盖头……” 他就说怎的这么碍眼,原来隔着盖头~ 他这才拿起喜秤,靠近陆离的时候,手却意外的稳当,将那喜秤对着盖头一角轻轻挑起,就见着盖头底下的女子正满眼含笑看着自己。 “呵呵~” 刹那间景羿的眼亮了,眼里心里瞬时被眼前这美丽女子填满。 对着她痴痴地笑了会儿,景羿晃着脑袋就冲她靠了过去,“我娘子真美~~~” 陆离抬眼就见着景羿那张俊脸上顶着两坨高原红,迷迷瞪瞪的样儿好不滑稽。 “喝多了?” “呵呵~没,本王,嗝~只喝了五坛……女儿红~~~” 五坛?! 醉不死你…… 心中很是无语,却见景羿再次朝她贴了过来,“娘子~该歇了,本王…要洞房~~~” 一旁的两嬷嬷登时给他臊得慌,忙将两杯倒好的喜酒递与两人。 “咳,王爷,喝了合卺酒,这成婚礼就算是成了~” 景羿二话不说接过一口闷了。 陆离端着酒杯嘴角抽了抽,“王爷,交杯酒是不是该交杯?” “啊呀错了错了!是该交杯的~” 贺嬷嬷见景羿直接自己吞了那杯酒,一口老血差点气出来了。 王爷今日怎的这么不省心! 忙又往酒壶里倒了一杯递给他,“王爷,这回可不能出错了~” 景羿耳根隐约红了红,嗯,方才急了,这回不能出错。 稳了稳自己身子,他举着那酒与陆离的交叉,两人一俯一仰,酒杯一空,成婚礼已成。 两嬷嬷虚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两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地~ “那,王爷王妃早些歇息,奴婢们退下了~” 嬷嬷们缓缓退出了房门,顺带将翠柳红儿两丫头也招呼了出去~ 王爷王妃洞房花烛夜,两丫头杵里面算怎么回事儿。 房门一关,新房里头瞬间就静了下来。 景羿原本迷迷糊糊的眼,在丫头嬷嬷们出了房门后便是一派清明。 他在正厅待得不耐烦了,可身旁有绥远和老爷子盯着,他想方设法都脱不了身。 后来没法子,只得想了个醉酒的由头,那几人这才放过了他。 否则再喝下去,他今晚真得醉死了。 伸手稳稳将身旁的陆离一把捞进了怀里,景羿喷着酒气对上了她。 “阿离,可有饿着?” 陆离正想着将那醉鬼扶上床睡去,冷不丁就被他牢牢抱住了,抬眼见他神智清醒,除了脸颊那两坨红,哪里还像个喝醉了酒的? “你没醉呀?” 神了,这男人装醉可还行。 景羿眯眼冲她笑得好不乐呵,“我装的。绥远非扒着我满堂敬酒,爷爷又盯得紧,我脱不开身,只好‘醉了’~” “哈哈!原来如此,可你脸颊那红晕怎么回事?装的也太像了吧!” 高原红都喝出来了,也是不容易~ 景羿倒是尴尬得很,哪里是红晕…… “那是苏嬷嬷的口脂,吃酒时我趁她不注意,顺来的……” 醉酒当然要有个醉酒的样儿。 不然脸上没点红,哪里能将绥远糊弄过去。 “哈哈哈哈,竟是口脂~你也是煞费苦心!” “咳~” 那可不,为了见阿离,本王也是不容易。 陆离顺手给他递过一枚铜镜示意他照照,那男人愣了会,终是扭捏着看向了铜镜,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清镜子里那张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脸,景羿的脸登时青了。 “向……南!” 这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让他意思意思抹点红就得了,他竟敢将他整成这副鬼样子! 撸起袖子忙将自己脸上那两坨红抹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向南的手笔?干的漂亮!” 陆离趴在床头笑得龇牙咧嘴。 她怎么今天才发现,这男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就为了进新房,想尽了法子装醉! 乐得前合后仰之际,身子便猛然被他压进了被窝。 “好啊,你竟敢笑话本王?” 作势要拧她小腰,手却在到达她腰间时转了个方向。 陆离感觉身上一松,这才发现这男子不知何时竟将自己的外衫给解了。 景羿兀自看着她傻笑,低头对着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阿离,为夫给你看样宝贝?” “什么宝贝?” 他却挑着眉,神秘兮兮靠近她耳朵轻声细语,“屋里太亮了,这宝贝怕见光~” 于是大手一挥,一道劲风冲着屋里红烛一扫,瞬时房里漆黑一片~ “什么宝贝还怕见光?” 陆离傻不愣登,景羿闷在她怀里笑惨了。 “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直到那宝贝将她撩得脸红心跳,第二天日晒三竿还起不来床时,陆离这才反应过来…… 呵呵,姓景的王八蛋诚不欺她,宝贝果真是宝贝~ 就是太硬了,硌人的很~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暖暖照进了新房,陆离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身边这男人赤裸着身体正拥着自己睡得香甜。 胸前被他紧贴着,入眼可见他壮硕的胸肌闪着麦栗色的光泽。 陆离暗自咽了咽口水,目光往下,“一,二,三……八!” 嘿,这男人挺有料啊~ 居然有八块腹肌! “也不知结不结实?” 她惹不住上手摸了摸,又戳了戳,“嗯,达标了~” 也不知想到了些啥,陆离对着身边的景羿瞅了又瞅,忽然耳根一红…… “不行,这是赤果果的勾引!稳住,稳住!” 陆离羞得面红耳赤,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转醒,眯出一条眼缝偷偷瞧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差点跟耳后根平起平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闹洞房 也不知是女人直觉还是怎的,陆离总觉得有人窥视她! 往身旁一瞧,果不其然,景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这会儿正目不转睛看着她。 “咳,你醒了?” 呸,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陆离正暗自唾弃自己,就见身旁这男人撑着手肘贴近了她,赤着的身子此刻一览无余! “阿离,为夫的身子看着可还满意?” 那嗓音低沉,明明是她熟悉的,这会儿听着却是莫名多了些诱惑。 陆离脑子不太好使了,木愣愣瞅着眼前这男人,看着看着……‘眼泪’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糟糕,上了大火~ 陆离大囧,身旁的男人却给她吓得不轻。 “阿离,你怎么了?!” 景羿一把将她捞了过来,手忙脚乱帮她把鼻下流出的血迹擦干,一脸的焦急。 “怎的还流鼻血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莫不是昨晚太过放纵,将她伤着了? “咳,小意思……就是,火,火气太旺了而已~” 陆离囧得儿根通红,景羿莫名看着,听了她的话后,才缓缓回过味儿来,“火气太旺?” “嗯……” 陆离捂着脸支支吾吾。 脸可丢大了。 看美男看出了鼻血,好家伙,真够刺激~ “哈哈哈哈” 身旁那男人见她一副鹌鹑样,瞬时笑得开怀~原来他这身子这么有诱惑力? 倒是第一次发现。 见她两手捂脸,指缝却偷偷张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却依然瞄着他胸前,嗯?他家娘子还是个小色鬼。 景羿不由心情大好,大手十分厚道地将她掩耳盗铃的双手自脸上扒拉开,任她将自己看了个彻底。 “阿离喜欢?” “也,也就那样~” 这男人身材比例堪称完美,一身的肌肉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瘦,若换成她那个世界,健美界的天花板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是看他隐约露出嘚瑟模样,陆离下意识嘴硬起来,这男人看着面冷,心里可火热的很,真给他夸舒坦了,他顺杆爬怎么办? 昨晚她累惨了,可再受不得‘刺激’。 “哦?看来娘子对为夫还不太满意~” 明明欢喜的很,却仍是嘴硬,这女人欠教训。 景羿被子一掀,身子已然将陆离压了下去,“阿离不满意,那我只好委屈一下,再服侍服侍娘子~” “啊不是,景羿,我那……唔……” 剩下的话被他全数吞进了肚里~ 两夫妻这会儿在床上忙活着,床底下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床上的两人忽然一愣,均是莫名其妙盯着对方,“床不结实?” 不然怎么底下有动静? 两人耐着性子静默了会儿,底下又咚的一声响起,“啊!” 直到隐约听见有奶娃娃的声音后,景羿的脸僵了僵,“阿离,要不改天?” 陆离瞄了眼床板,脸色也不太自然,“嗯,改天。” 随即就见景羿迅速穿好了衣衫,顺手还将陆离裹了个严实。 两人拧着眉下了床,看着床底神色晦暗。 “是谁?出来!” 床底下瞬间安静如鸡…… 半晌,里头叽里咕噜一阵后,一奶娃娃“咚”的一声从床底滚了出来。 看清这孩子的脸后,景羿的脸黑了。 大皇子! 那娃娃一见景羿冷下的脸,顿时怕怕地咽了咽口水,“羿,羿王叔……” 小脸胆战心惊瞅着他,深怕景羿一个生气直接将他一掌拍扁。 景羿脸色不善盯着地上那奶娃娃,此刻看着有些咬牙切齿,“谁让你进来的?” 那娃娃小脸纠结了一阵,决定还是厚道些不把那人供出来,“羿王叔,父皇说了,洞房花烛夜可是要闹洞房的,我们来时光明正大,你可不能治我们的罪~” “……我们?” 原来还有同伙! 景羿眸子眯得更危险了,“还有谁,滚出来!” 床底方才那两道窃窃私语的声音,当他没听到?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床底下默了默,愣是没一丝滚出来的打算。 宁王叔说了,大丈夫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羿王叔虽然威武,可也不能见人就揍吧? 于是两人继续心安理得闷在床底,反正有老大在外头顶着,挨揍也轮不着他们~ 半晌不见人出来,景羿这会儿所剩无几的耐心也没了,大手往身旁桌上狠狠一掌拍下,顿时“嘭”的一声巨响,将床底下几个娃吓得小心肝儿抖了三抖。 这是老虎要发飙了啊……这一掌要是拍他们身上,不得直接变成饼? 羿王叔好凶残。 俩娃娃正满心纠结要不要认一次怂,头顶那床板就被人直接掀了。 得,一顿揍少不了了。 俩娃娃缩着脖子瞄着已然满面阴森的景羿,琢磨着该怎么逃过一劫。 “羿王叔?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见血……” 呵,脑子还挺明白! 陆离站在一旁忍俊不禁,这娃娃谁家的?如此鸡贼。 “嗯?听说你们是来闹洞房的?这都几时了?还闹洞房?” 景羿危险盯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三个娃,心里郁闷极了,这可是他跟阿离的新婚第一天! 大清早的被三个奶娃娃扰了清静,着实可恶~ 却见娃娃们憋屈着张脸,模样很是委屈。 “我们确是来闹洞房的~宁王叔说了,羿王叔这儿太冷清了,让我们来热闹热闹~” 宁王叔是谁? 陆离纳了闷,“宁王叔是……?” “宁致远!绥……远!” “咳,打扰了~” 眼见着景羿越来越黑的脸,陆离识相地挪回了床边老实坐好。 绥远哥,你摊上大事儿了~ “你们几时来的?” 这都日晒三竿了,他们该不会是昨晚就…… “我们昨晚上就上这蹲着了!” 果然…… 景羿一拍脑门,瞬时生无可恋,在他床底下待了一整晚,他竟丝毫没察觉! 美色误人哪~ 床头的陆离也是一脸大囧,活春宫啊,竟然被这三个奶娃娃从头听到尾? 绥远哥误人子弟啊~ “你们当真在床底下待了一整晚?” “倒也不是…” 说起这,几个奶娃娃顿时郁闷了,“我们来时跟着嬷嬷进来的,原想着先躲起来闹一番再跟着嬷嬷出去的,哪里知道在这床底下一趟,就,就睡过去了……我们也是这会儿才醒的。” 宁王叔骗人,这新房一点也不冷清!昨晚他们睡着了还能听见床上热热闹闹的! “宁致远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绥远能忽悠三个殿下进他新房一待就是一夜,指定给了不少好处! 一听好处,几个娃娃这才想起来,昨晚跟安王达成了协议!想到往后几人的零嘴,奶娃娃们笑得可欢了。 “宁王叔说了,我们负责闹洞房,他负责犒劳我们~往后我们三个的糖葫芦,他全包了!” “糖葫芦?!” “嗯嗯嗯嗯,糖葫芦~” 三个娃娃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仿佛已经见着糖葫芦向他们招手了,娃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惹得景羿一阵头疼。 “三位殿下真是好胆色!” 为了糖葫芦,在他床底下憋了一宿? 你们可真出息! 景羿瞅着他们几个那馋样,默默同情了一把宫里那位陛下,他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已然在习文弄墨指点江山了,而他这三个宝贝儿子,却被点零嘴勾成这副德行。 往后的南阳,危矣~ 忍着揍人的冲动,景羿上前一把将几个奶娃拎起,二话不说丢出了门外。 房门一关,门外那几个奶娃倒是嗷嗷哭上了~ “啊啊啊啊,羿王叔打人啦!” “呜呜呜~本皇子屁股摔疼了~羿王叔大胆!” “快来人哪!羿王叔欺负皇子了!救命~” 宁王叔说了,但凡羿王不让闹洞房,他们就得这么嚎,保准管用。 嗯,确实管用~ 景羿黑着脸开了房门,上手就冲几人屁股上揍了过去。 一人屁股赏两巴掌,雨露均沾~ 娃们揉着屁股满脸憋屈缩在一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宁王叔骗人…… 这日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几个奶娃娃一路哭着回宫里告状去了,景羿陆离二人这才消停下来。 “那是谁家孩子?” 闹洞房,也亏他们敢~ 景羿那冰渣子,看着闷声闷气,脾气可是暴躁得很,他的洞房谁敢闹? 怕不是哪家的贵公子? 景羿刚被几个小的气得肝疼,听见身旁阿离的声音,这会儿心口才平静下来。 “那是陛下的皇子。” “皇子?!” “嗯” “左夕颜的?” 景羿愣了愣,“不是~几位殿下均是皇后所出。” “哦~” 乖乖,她单知道那几个小子贵气,却也没想到,能贵到这种地步。 帝后嫡出,那随便拎出去一个,将来都有可能当皇上的! “你也真是下的去手~” 皇子啊~ 让景羿说揍就给揍了。 这叫什么事儿~ “那几个娃可是跑回去告状了?” “嗯,三天两头嚎一回,不打紧。”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偏偏隔三差五又跑来羿王府招惹他,这几个皇子的想法,他也是捉摸不透~ 不过无碍,惹毛了他,照揍不误。 当年他连帝师岑夫子的胡子都拔了,揍这几个小屁孩那不是手到擒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衲牺牲一下 两人清早收拾了一番,伺候的丫鬟嬷嬷们便鱼贯而入~ 苏嬷嬷拎着煮好的茶水上前提醒,“王爷,王妃~老爷子这会儿起了,该去请安了~” 新婚第一天,入门的新妇是要去给公婆请安的。 景羿父母早逝,府上如今只剩个爷爷,是以陆离请安的对象,自然就落到了老爷子头上。 “嗯,这便去~” 景羿旁若无人拉过陆离,双手帮着她拢了拢发髻,又煞有介事将她的穿着从头到尾观察了一番,见她此刻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忍不住对她悄声耳语,“阿离真美~” 陆离俏脸一红,忙伸手锤了他一拳,“没个正形~嬷嬷还在呢!” 景羿但笑不语。 他爱的人,自然是要时时夸赞,与旁人何干~ “走吧,去向爷爷请安~” “好~” 两人相携出了门,后头的苏、贺两位嬷嬷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庭院池边回廊处,绥远正漫不经心斜靠在一旁,老远见着景羿陆离两人过来,眸间终是忍不住一暗。 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逃也似地飞速往另一头躲。 今早那几个娃娃被姓景的好一顿揍,这是他没想到的,这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连皇子也敢下手,他甘拜下风,这会儿那闹洞房的馊主意指定是露馅儿了,他得躲远些。 倒是不怕跟他杠上,主要是这两天老爷子正乐呵着呢,他不忍心扫他兴~ 只是这会儿走怕是来不及了。 景羿老远见着那头的绥远,眼底顿时绽开了一抹邪笑~ “兄长这是要去哪?” 兄长…… 绥远打算跑路的双腿顿了顿,脸也跟着僵了。 去他丫的兄长! “咳,府里有事,我先回了~” 再待下去,他俩指定又要打起来,到时候王府鸡飞狗跳,老爷子可得气惨喽~ 可好不容易逮着,今天还因为他坏了他与阿离的‘好事’,景羿岂会让他如此舒坦? “兄长这么急着走作甚?待会儿阿离还要敬茶,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在,岂不是落她面子?” 陆离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哥呀哥,早上将景羿惹毛了,这会儿是走不了咯~ 果然,还没等绥远反应,景羿干脆直接上手将他一把揽住。 对,揽住。 如此亲密无间,才算得上是兄友弟恭嘛~ “兄长,请吧~” 绥远满脸抽搐瞪着眼前这个忽然笑得一脸无害的抢了他心上人的王八蛋,气得肝疼。 他腰上麻麻的,这是被他点了穴啊! 可恶,他单知道要学轻功,怎的就没想到古人还有点穴这招? 失策啊~ 绥远木着脸被他半推半揽的进了正厅。 老爷子这会儿破天荒的老实,早已在那主位上安安静静坐得笔直,一见景羿几人进了屋,眸子瞬间华彩万丈,一双眯起的小眼睛只留一个缝,法令纹差点儿笑上了脑门! “爷爷,今儿挺高兴哈~” 绥远僵直着身子被景羿按在了椅上,万分不乐意地跟老爷子唠起了嗑。 老爷子哪里知道这俩孙子的猫腻,只当是两人又闹了什么情绪,这会儿看见孙媳妇来了,更是没心思管他们。 “嘿嘿,今儿有陆丫头在,我可不就高兴么!” 往后府里头总算热闹了,他开心呀~ “爷爷,孙儿给您敬茶了~” 景羿陪着陆离恭恭敬敬给老爷子敬了茶,模样乖巧懂事,直将老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往日里这兔崽子哪里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果然还是有孙媳妇儿好啊~ “哈哈哈,喝茶,喝茶~” 老爷子兴高采烈接过两人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一手一个大红包给二人递了过去。 里头各是五张一千两的银票,算是他这老头子给孙媳妇儿的见面礼。 景羿那兔崽子今日看着很是顺眼,他就顺手也给了一封。 轮到给绥远敬茶的时候,景羿开心极了。 一句兄长,将他的关系与阿离生生止步在了亲情。 他哪里能不开心? “哥,喝茶~” “兄长,喝茶~” 两人将茶水递上,绥远万分不情愿地接过,心如刀割啊~ 看了陆离半晌,他才缓缓绽开了一抹浅笑,如天光破晓般,终是夜尽天明了~ “小离,往后要开心呀~” 陆离笑着点头,眼见着他将茶水饮尽,她眼眶微热。 终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陪你看尽这世间的风景,许你一世欢颜~ 见他抬手也给她递了个厚实的红包,陆离抬手乖巧接过,“谢谢绥远哥!” “傻丫头,谢什么~” 那眸子清冷,看向她的时候,却有着不输于景羿的宠溺。 景羿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忍不住一阵涩然,他待阿离真真是极好的~ “兄长?我的呢?” 他连兄长都叫了,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他破天荒的不要脸起来,抬手冲他要红包。 绥远脸一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滚,没你的份~” 护在手心的白菜被他拱了,还想要红包?想啥呢! 景羿也不恼,反而冲他笑得极是灿烂,“兄长既是囊中羞涩,那我也不勉强~” 绥远脑门一凸,险些又要暴躁了。 囊中羞涩你个鬼! 新妇敬茶在两人的‘勾心斗角’中结束。 从正厅出来的时候,绥远像是在炼狱走了一遭。 心爱的人跟着另一个男人叫他哥,这滋味儿,诛心哪~ 可景羿那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除了跟他斗几句嘴,倒也没太使脸色,要换做以前,他们可早打起来了啊~ “这王八蛋是不是又在使坏?” 昂,在使坏~ 树旁的喜鹊叫得正欢,亦如此刻景羿无比欢愉的心境。 “阿离,昨日可是月圆之日?” 陆离愣住,莫名其妙看他,“是啊,你不是知道?” 明知故问是为何? 见着他正对着自己扬眉挑眸,陆离揉着脑门寻思了会儿,忽然恍然大悟! “月圆之日,你毒没发作!” 那命煞之毒,不是说会渐渐神智失常,日日胸腹绞痛难忍,每到月圆之日那痛楚更是翻倍吗? 怎么景羿看着像个没事人似的? “你身体没点反应?” 景羿果断摇头,冲她笑得越发爽朗了。看来他猜得没错,他体内的,不是命煞之毒。 “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婉樱皇女故意使诈骗他们?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想到那个可能,景羿忽然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城东的怡红院,此刻上演着惨无人道的活春宫。 何为惨无人道? 就是看得着,摸不着。只许看,不能动~ 绥远此刻那个悔啊~ 恨自己出了正厅那会儿没跑快些,稍微晚那么一步,人就晕了…… 他也不知道咋晕的,只记得那会儿外头的喜鹊叫得欢腾极了,他听着听着,心头火气就由内而外蹭蹭的起,于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被人安置在了这包厢的床边,身子还动弹不得。 显然,他这是又让姓景那王八蛋给点了。 床里的一男一女这会儿正忙得紧,声声吟哦清晰传入绥远耳朵,再加上眼前这副活春宫,让他脑子里开始多了些旖旎画面。 床上的动静越大,对绥远的刺激越是强烈。 感受到身体的不自然后,绥远恨恨地咬了咬,额头冷汗直冒。 那姓景的王八蛋竟给他下了药…… 偏偏他这会儿还动弹不得,真是要了命了~ 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生生忍着体内那股不适感,直到床上那两人云雨初歇,绥远身子才勉强动了动。 穴道解了! 他大喜过望,脚尖一点,挺拔的身影便掠过窗向着镇国寺急急赶去。 “师傅!师傅!” 镇国寺里,一禅小和尚慌里慌张扶着绥远一边走一边嚷嚷。 老和尚正打坐呢,就见小弟子带着绥远进了房。 “绥远?怎么了?” 绥远捂着胸腹赤红着脸,痛不欲生道:“师傅……救命啊~你徒儿被人下了药,得泄火~” 说完不等净空上手,人已往一旁直直倒去了。 净空一见他那样,吓得胡子乱飞,这宝贝徒儿他可好不容易收的! 死不得! 抬手急急探上他脉搏,察觉他体内的异常后,净空一张老脸囧得通红。 “这这这,老衲一出家人,可没法子解这毒!” 地上的绥远嘴角一抽,咬着牙瞪他,“废话……你就算能解,我也干不出来那事!” 原是让他想法子帮他抑制来着,哪里想到他脑子思维如此独特! 这秃驴果真不正经得很! “师傅……快想想法子,再不抑制下,你徒弟我要英年早逝了!” 春药,熬过了那便万事大吉,没熬过……那他下半辈子性福就完了。 老和尚为难啊。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哪见过这尴尬事。他可是修佛的,总不能为了绥远就随便找女子来解毒吧? 那样佛主会罚他的! “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师傅,您快想想办法!绥远师弟快不行了!” 一禅小和尚在一旁火急火燎,净空急的脑门直突突。 面上挣扎了一阵,终是迟疑着开了口,“要不……” 绥远顿时满面希冀看着自家师傅,却见净空忽然捋着两撇长须,满脸羞涩看着他道:“要不,老衲牺牲一下?” “噗……” 绥远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出,眸子带着火星瞪着他:“你信不信待会儿我把你胡子全给拔了?!” 老不正经的他倒是敢牺牲,那也得看他乐不乐意要! 这辈子第一次碰上这等荒唐事,偏偏这和尚还一本正经! 被个老和尚言语调戏了可还行?绥远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这附近可有冷泉之类的?” 老和尚这才尴尬轻咳一声,“有~” “有你不早说!” 绥远给他气得够呛。 “咳,一时情急,老衲给忘了。” 徒弟面前,老和尚竟是满脸瑟瑟。 乖徒儿如今不乖了,他怕得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婚冷战 镇国寺后山有一处天然冷泉,无色无味,清澈透明,冬日暖,夏日却是冰凉入骨。 因着特殊的属性,使得冷泉颇具疗伤效果。 此刻冷泉里隐隐还冒着雾气,绥远整个身子被迫全浸在冷泉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头骂骂咧咧。 “姓景那王八蛋够狠!” “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嘴上对他称兄道弟,背地里给他下药! 还将他丢进青楼看了许久的活春宫! 这是赤果果的在整他! “等着,待我药性扛过去,可有你好受的!” 哪知道这一扛,就直接扛了两日…… “师傅师傅!绥远师弟晕过去了!” 这日一禅小和尚守在冷泉边,见着绥远在里头终于冻得彻底晕过去了,这才着急忙慌喊着师傅帮忙~ 两人将绥远拖出了冷泉,净空探了他脉搏,确定毒性已清后,终于大松了口气,“善哉善哉,徒儿余毒已清,身子无大碍了~” “师傅,既是好了,他怎么还晕着?” 一禅忍不住伸手怕了拍,被净空一把止住,“在这冷泉泡了两天,是个人都得晕!” 冷泉的水夏日可是冰凉刺骨,若不是绥远本身中毒身体内热,在里头可坚持不住两天。 如今他毒性已解,净空如释重负。 “走吧~扶你师弟回寺里歇着~” 两人一路将他带回了禅房,刚躺下没多久他就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没别的,径直去柴房挑了根手臂粗的长棍就冲羿王府又杀过去了。 天杀的景羿,他今儿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叫绥远! 羿王府后院,东南西北正百无聊赖陪在老爷子身旁,打麻将的打麻将,屋顶望风的望风。 老远见着府门口绥远杀气腾腾拎着个长棍冲了进来,屋顶的向南浑身一抖,瞬时朝景羿那头窜去。 “王爷!” 直直推门进去,却见着里头的两人正如胶似漆你侬我侬…… “咳~” 向南耳根微红。 他可无意撞破王爷的好事,奈何安王来势汹汹。 里头的陆离囧得直想钻地,景羿却是依然脸不红心不跳。 “何事?” 向南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动静,十分好心的劝道:“王爷,安王来了,您还是先躲一躲吧~” “躲?” 他拧眉,继而脸上显出不屑,“躲什么?” 不就给他下了点药,这会儿是解了毒了? “他此刻在哪?” “在……” 不等向南说完,后头传来一声怒喝,“在这!” 下一秒就见绥远抄着根棍子冲了过来。 “兄长何事如此暴躁?” 景羿拉着陆离躲在一旁,闲闲地看着暴怒中的绥远。 那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样,绥远看着更是气极。 他是怎么做到背地里使完阴招还装的如此纯情无辜的? 太恶心人了! “你还敢叫我兄长?给兄长下春药,这是人干的事吗!” 害他在冷泉生生泡了两天! 绥远越想越气,直接抄起棍子就要往景羿身上招呼。 这时一旁的陆离急急劝他,“哥,等等!” 还等?! 绥远心中郁闷啊~ 果真是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这会儿竟是向着自家老公了! 顿时他面上一沉,看着还很是委屈。 “小离,连你也帮着他?” 却听景羿在一旁极其嘚瑟回怼他,“阿离是本王的妻子,自然是向着本王的~” 见陆离在自己身旁警惕盯着绥远,景羿心里乐呀~ 哥和相公之间,她这是选了相公~ 不得不说,这大大取悦了他。 见着陆离一副防着自己的架势,绥远心里一阵刺痛,眸子也跟着暗淡下来,他终究败给了景羿~ 满心郁闷之际,却见她忽然满脸严肃看向景羿问道:“你给我哥下春药?” 春药那种东西,是能随随便便用的吗! 万万没想到,阿离会如此质问自己,景羿愣住。 “你,在怪我?” 绥远可是差点搅了他们的洞房! 给他下点春药怎么了? 她为何如此生气? “他已经解了毒了。” 言下之意是,绥远找了女子解毒,这便意味着,无论绥远对她是什么心思,往后都不可能再打阿离的主意了~ 毕竟毁了女子贞操,以绥远的性子,必是要对其负责的~ 可这话听在陆离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了,解了毒了,那对绥远下毒的事就能一笔带过吗? 那可是她绥远哥! 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原以为他顶多使点小动作膈应膈应就过去了,哪里知道能直接下毒~ 他居然为了洞房这点小事,对绥远下毒报复?! 简直岂有此理! “景羿,你过分了。” 陆离阴着脸,连说话的嗓音都沉了。 “阿离,你……” 她居然为了绥远对他使脸色?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只是普通春药……” 并不会危及性命。 这时绥远凉凉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传了出来,“哼,普通春药?我在冷泉可泡了整整两日~”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冷泉? 原来他是硬扛过去的。 景羿僵住。 “阿离,我只是气不过……他差点搅了你我洞房。” 他难得地冲她解释起来,却并未见她脸色有缓和的迹象,反而越来越阴沉地盯着自己。 这时景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摊上事儿了。 “你可是中过春药的人,那种煎熬你难道不清楚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何还要拿那种东西对付绥远哥!他是我哥!!!” 这话陆离几乎是对着他吼出来的。 这是景羿第一次见她对自己发火,为了绥远。 “他是你哥,我呢?” 他掩住心里的不适感,静静看着陆离,却在陆离说出下一句话后,心里凉了个彻底。 她说,“任何人不能伤害绥远,包括你!” 在她心里,自己或许还没有一个绥远重要。 闷闷地看了她半晌,景羿终是气不过,直接甩袖出了房门~ 于是,南阳国大名鼎鼎的羿王殿下,新婚没几日就跟王妃闹僵了。 两人冷战了一天,谁也没理谁。 隔天一早,宫里人来传旨,宣羿王殿下和羿王妃入宫~ 两人这才想起来,圣上为他们赐了婚,这几日该入宫谢恩了。 “随我入宫。” “嗯” 虽然都在各自生着闷气,可陛下的旨意,他们总得给面子。 两人一前一后随着传旨公公进宫,一路上却都是不言不语神色淡淡。 昨日两人因为绥远的事吵了一架,这会儿还冷着呢,想要夫妻恩爱相敬如宾,那可难了~ 陆离倒算了,顶多僵着脸,外人看了也只当她心情不爽利。可景羿就吓人了,原本待人就冷淡,此刻眸色更是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还隐约带着杀气,眼中的寒光射出来,彻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跟着的引路公公小心瞄着景羿,一脸的战战兢兢。 “王爷王妃,前方就是御花园了,陛下已等候多时,请吧~” 景羿走在前头目不斜视,对公公的话充耳不闻,陆离眉头一拧,十分无奈冲公公回道:“有劳公公~” “王妃客气~” 眼见那公公退下了,陆离这才抬步往御花园走,抬眼未见景羿,目光一扫却远远见他已然进了陛下所待的凉亭,顿时肚子里的火气更大了。 居然等也不等她就自己走了! 这男人心眼就这么小? 不就是为了绥远哥说了几句他的不是,就冷了她整整一天! 这会儿都进宫了,他还给她甩脸色? 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 心里气呼呼,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快走几步跨入那亭子,未等她见礼,皇帝爽朗的笑声已至。 “哈哈,羿王妃这会儿才到,可是这御花园路径太过复杂?” 陆离躬身朝他见了礼,随即脸色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陛下说笑了,臣妇见园里的花开得正好,忍不住驻足了会,来的晚了些,忘陛下恕罪~” 景羿面无表情待着一旁,冷眼看着她扯谎。 明明是自己先来一步,这才显得她迟了,她竟还能面不改色圆回来,倒是镇定。 “今日贵妃,丽妃,云妃娘娘都在,你该一并见礼才是。” 他十分好心地出言提醒,陆离这才发现亭子里除了皇帝,身旁还坐着三位大佛。 “臣妇拜见几位娘娘~” 贵妃左夕颜一如既往的冷眼对她,还有那丽妃,她见过,是北辽那位朵以公主,当初皇帝寿宴她还跟她打了一架。 如今见了她倒是比贵妃客气些,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剩下一位云妃,看着陌生的很,这会儿神色复杂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隐约还透着些敌意。 敌意? 陆离惊了。 她俩可是素昧平生,为什么初次见面就对她展现了敌意? 陆离很是不解,满心疑惑之际,听得景羿缓缓开口,“我与阿离的婚事,还是陛下一手促成,微臣在此谢过~” 突然见他躬身下拜,陆离猝不及防,赶紧也跟着谢恩,慌里慌张的小模样,笨拙的下拜姿势,惹得皇帝一阵好笑,“哈哈,客气了~羿王妃有趣的紧,阿羿好福气~” 陆离顿时满脑子黑线,有趣你大爷! 余光瞥见皇帝身旁那几个女人捂着嘴取笑她,陆离心里一阵郁闷。 丢大脸了! 这拜来拜去的规矩,也不知是谁定的! 回回整的她别扭无比~ 偏偏景羿这会儿跟她使性子,做什么都不跟她打个招呼,她哪里来得及反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四 受气包 偏偏那贵妃还是个不安生的。之前就因为景羿对她颇有微词,如今见景羿待她如此冷淡,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她! “早就听说羿王与陆家小姐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如今一见,倒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果然,论阴阳怪气,左夕颜是一把好手。 明知道今日面圣景羿连等都不等她,方才对她也是言语冷淡,她却装不知道似的。 如胶似漆?就这? 陆离扭头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景羿,想着来时一路都对她冷眉冷眼的样,忽然心下悲凉。 “娘娘说笑了~” 心不在焉敷衍着,似是看出了她的勉强,贵妃十分好心地起身上前,亲昵挽着她手冲陛下道:“臣妾瞧着陆小姐十分亲切,领她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展宏毅含笑点头,“去吧~朕跟羿王再聊聊~” 于是陆离莫名其妙被贵妃拉去了游园。 “你很意外?” 与圣上所在凉亭遥遥相对的水榭旁,贵妃看着一脸莫名的陆离,神色揶揄中透着不屑。 “本宫是瞧着你可怜,这才特意邀你出来聊聊罢了~你可别不识抬举。” 陆离挑眉,冲她莞尔一笑,“娘娘想聊什么?” 左右不过是想变着法儿刺激她罢了。 今天她闲得很,来都来了,姑且看她表演。 “听说大婚那日,阿羿承诺你一生只娶一妻?” “是又如何?” 何止一妻,连妾室、通房都不会有了。 “哼,你也信?” 贵妃噙着笑,像是听了多大笑话般。 “自然信” 他既然说了,自然能做到。 若他将来对她始乱终弃,敢迎小三入门,是会天打雷劈的。 真到那时,她会将他连同那小三一起劈得外焦里嫩! 只是可能不需要等到那时了,就冲刚才那姓景的表现,她现在就想一道闪电过去把他劈了。 看出了陆离此刻的不悦,贵妃笑意更深了,“本宫劝你还是好自为之,男人嘛,惯是会甜言蜜语的,喜欢你的时候,能将你捧上天,可到了厌弃的时候,你连根草都不如~” 这话倒是不错,陆离无比赞同。 可她在后宫享尽荣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为何有这感慨? “娘娘这话何意?臣妇看着,陛下待娘娘极好~” 已经是宠冠六宫的贵妃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陛下待我自是好的。” 可他待别的妃嫔也不赖,宫里又新来了两位异国公主,最近来重华宫的次数也少了,如今有那两位陪着,他只怕新鲜着呢。 遥想往日她风光无限,陛下将她宠到极致,便是偶尔临幸旁的妃嫔,也不过是一时新鲜。 如今不同了,丽妃,云妃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若是换成从前的景羿,必然能将她宠上天吧,可惜了,他们再不像从前那般亲热。 “阿羿从前待我也是极好的。” 贵妃看着对面的凉亭,面露惆怅。 “他?” 陆离下意识拧眉,“娘娘,您如今可是陛下的贵妃娘娘,而羿王,如今是臣妇的丈夫!” 她在自己面前追忆从前的日子,是不是有些离谱? “是你抛弃了他,如今又在惋惜什么!” “那又如何!” 这时贵妃忽然情绪激动起来,“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昔日他景家败落不堪,若不找个倚仗,我又何以立足!”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还是第一次见把贪慕虚荣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陆离满不在意敷衍着,却不知她越是淡定,那贵妃心里越是不满。 “阿羿如今越发冷俊了,比起少年时候的他,我倒更欣赏他如今的模样。若他从前也能有如今一半的威严,我也不至于……” “若他从前就是披甲战神,若他年少就已是叱咤一方的羿王殿下,你也不至于转投了陛下,是吧娘娘?” 陆离毫不客气地将她未说完的话补齐,意料之中的,看见她脸色骤变,眼中似有滔滔怒火。 只是看见对面亭里那几人后,左夕颜反倒是笑了。 “你不会以为,本宫拉你出来真的是为聊天吧?” “当然不是,所以娘娘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吧~” 她可一直等着她下文呢。 这时左夕颜忽然凑近了她悄悄低语,“你猜若我有不测,最担心的会是谁?” 陆离眼一白,心底瞬时郁闷了,“你想要什么不测?落水?中毒?还是刺杀?” 甭管哪个,她都能鼎力配合,真的! 倒是没想到这会儿了她还能这么淡定,左夕颜微楞了几秒后,却笑得越发灿烂了。 “你倒是清醒,可惜呀,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陆离莫名其妙看着她,忽然见她抓住了自己双手,一副挣扎欲走的样,口中还不断地开始重复:“羿王妃!你想作何?本宫可是贵妃!你若敢伤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陆离手被她抓住,这会儿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看着她在眼前自说自话干瞪眼。 好么,贵妃不但会武,还是个戏精。 眼看着对面亭子里那几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陆离顿时浑身都透着无奈。 她看着像是好欺负的人么?怎么这贵妃专门挑她下手? 瞧这一脸惊恐看向自己的样,下一步,她是要自己捅自己一刀,还是要落水? 但见她猛然松手,身子便直直往后倒去。 陆离眯眼一瞧,后面那是一汪池水…… 原来这贵妃是要落水呀~ “不好了不好了!贵妃娘娘落水了!” 还没等贵妃落水,身旁跟着伺候的丫鬟已然叫嚷开了。 陆离哭笑不得,这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那贵妃身子眼看要掉下水,陆离身子忽然轻跃而起,脚倒勾着一旁的栏杆,借着身子倾倒顺势一把将那贵妃又给扯了回来。 随后“噗通”一声响,对面凉亭的几人便已然闻讯赶来。 “贵妃如何了!” 皇帝匆匆忙忙赶到水榭边,却见贵妃安然无恙待在一边。 而水里面,陆离正无比“虚弱”划着水…… “阿离!” 此刻景羿顾不得形象,匆忙下了水将她一把抱出了水面,脱下身上的外衫将她裹住。 皇帝神色不悦看着方才叫嚷的丫鬟,“怎么回事?朕方才听你说贵妃落水了?” 这会儿贵妃好端端的,反倒是羿王妃看着比较惨些。皇帝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丫鬟战战兢兢低着头,语无伦次道:“这,陛下恕罪,奴婢眼花看错了,是,是王妃落水了。” “看错了?” 皇帝拧着眉,显然是不信的。 陆离挣扎着从景羿怀里出来,却是面色冷然直直看向了一旁的贵妃。 “娘娘,这水榭路滑,往后可得注意了,若下次再失足落水,臣妇可来不及搭救~” 左夕颜瞬间面色难看至极。 她原是想借着落水在陛下面前博得一丝怜悯,顺道还能对陆离诬陷一番,哪里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 “羿王妃说的是,还要多谢你方才搭救本宫~” “不客气~” 原来是为救贵妃才落的水,皇帝了然一笑,“羿王妃身手敏捷,倒是多亏了你~” “陛下谬赞,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陆离面上淡然,心里却对那左夕颜更加厌恶了。 到底是这宫里的女人都如此工于心计,还是这左夕颜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算上这次,她可是第二次想对自己下手了。 看来往后这宫里她还是少来为妙,有这女人时时‘惦记’着,可不是件好事。 陆离在宫里换了一身爽利的衣裙,景羿便带着她匆忙出了宫。 亦如来时的模样,两人依旧不言不语。 不同的是陆离这会儿面色更冷了,而景羿眼里透着担心。 偷偷瞄了她好几眼,见她目不斜视对自己不理不睬,景羿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才……可有受惊?” 他低声地问,眸中带着试探,透着关切。 “没事。” 寥寥几个字,让景羿顿时感受到了她的疏离,瞬时他就慌了,又继续看向她问,“你跟贵妃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离一听却是笑了,“哼~” “你那青梅竹马想着利用我在皇帝面前博回宠爱,顺道把我拉下马~” 怎么回事? 这不明摆着么?问个球! 陆离很是不善盯着他,直将景羿看得心虚,“对不住,今日是我疏忽了~” 若他时刻守在她身边,左夕颜哪里有机会害她! 陆离这会儿心里却是窝着火呢,好好的新婚日子,硬是让他怄气烦了一整天,这进了宫里,给她甩脸色就算了,连那左夕颜也来欺负她! 越想越气,陆离脸色更是不好看了,“行了,疏不疏忽的也无所谓,今日没你,我不照样活着出来了么?” “阿离……” “闭嘴!” 她如今火得很,再嚷嚷她真要忍不住一个闪电劈过去! 一听她那语气,景羿心知要糟,这会儿心里在喊救命。 他真将阿离惹着了。 原本他还在气头上呢,自己媳妇儿为了个男人跟他发了火,他难道不该有脾气么? 可如今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淡,景羿也憋屈了。 往日里他顶天立地,可在媳妇儿面前,他怎的跟个受气包似的? 阿离太欺负人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妃牛犇 景羿被陆离一句闭嘴堵得一路上心情郁闷。 两人闷声闷气回了羿王府,一进门老爷子欢欢喜喜迎了上来。 “你俩可算回来啦!” 抬眼一瞧陆离那身新换的衣衫,老爷子纳了闷,“丫头,你这衣衫怎的换了?” 进趟宫怎么还带赏衣衫的? 陆离冲他笑笑,而后乖巧应了句,“爷爷,贵妃娘娘看我亲切,特地送的~” 一听贵妃,老爷子脸顿时拉长,“她能送什么好东西!” 那个嫌贫爱富的臭丫头! 景羿在一旁脸色尴尬,“阿离在宫里头意外落了水,这才换了衣衫。” “哦~” 老爷子一副了然的表情,继而反应过来,“落水?!” 陆离老实点头。 随即另她万分愉快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老爷子小眼一瞪开始暴跳如雷,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朝景羿后脑勺呼了过去,“你这臭小子干什么吃的!我乖孙媳妇儿跟你入个宫,怎的转眼就让人欺负了!” 陆丫头可是有身手的人,好端端的能落水? 景羿冷不丁被爷爷呼了一掌,捂着后脑勺万分委屈,“爷爷!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爷子脖子一梗,仍旧气呼呼,“少来!说,是不是左家那丫头干的?!” “是我没护好她。” 景羿抱歉瞅着身旁的陆离,哪知人双眼一瞪,鼻孔朝天向着他。 “……” 得,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阿离。 他这哄媳妇儿的路,任重道远啊~ 却不知陆离心里此刻笑开了花。 景羿这货今日欠揍得很,可爷爷给力啊! 老爷子明理啊~一听她落水了,就知道自己铁定是让人给欺负了!他呼景羿那巴掌,硬是让陆离肚里那股火气生生灭了。 这老头是个好的。 顶顶好的爷爷! “爷爷,今日晚膳吃什么?孙媳下厨怎么样?” 一见陆离凑近了自己,甜甜叫着爷爷,老爷子心里那个乐呀~ “哈哈,丫头想吃什么?爷爷亲自抄刀!” “嗯……红烧锦鲤!” “没问题!还要什么?” 陆离揉着脑门,寻思一阵又笑了,“葱油饼!” 这回老爷子愣住了,“丫头,葱油饼晚上吃,是不是不大好?” 那饼他们可向来是当早膳的。 陆离却可怜兮兮瞅着老爷子,“可是我想晚膳吃……” 老爷子眉头一拧,架不住陆离撒娇啊! “成!葱油饼就葱油饼!我去膳房弄去!” “好嘞,我陪您一起!” 于是一老一小麻溜地直接奔向了后厨。 留景羿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后头风中凌乱。 阿离方才说什么? 要吃红烧锦鲤?! 他那池龙凤锦鲤,此前被老爷子无聊的时候霍霍完了,如今这一池,可是他才命人养上的…… 不过也就一顿晚膳,顶多给他霍霍一条。 如此一想,景羿忍了。 为了阿离,死那一条锦鲤算什么! 可等这爷俩在后厨忙完,晚膳端上来后,景羿绝望啊…… 满满一桌子,除了那叠葱油饼,还有素炒茄子,其他的菜,他都不忍直视。 “怎么,这菜不合你的口味?” 陆离斜着眼瞄他,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景羿胆战心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桌子菜,心里哇凉。 “咳,阿离……这锦鲤,你烧的?” “对啊,方才去池里抓鱼,费了我好大功夫呢!” 说罢她十分好心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给,这鱼我亲自烧的,香的很~” 一副乖巧娴熟的模样,看着要多贤良有多贤良。 东南西北伙同向左向右小心翼翼坐在另一头,看着桌上那几道鱼,一时大气都不敢喘。 红烧全鱼,清蒸鱼,油焖鱼块,炸酥鱼,酒酿鱼,素炒鱼柳,素蒸鱼丸,炖鱼汤…… 好家伙,王爷的龙凤锦鲤,就这么一会,被王妃霍霍了八条。 吃法还都不带重样,王妃牛犇啊~ 眼看景羿愣着,看着碗里那块鱼肉满脸挣扎,向北那个慌。 王爷这会儿再敢不顺王妃的意,只怕明日整池的龙凤锦鲤都要玩完! “咳,王爷,菜要凉了,抓紧用膳吧~” 他十分厚道地将自己眼前那碟子素炒茄子冲自家王爷递了过去,眼神冲景羿疯狂暗示。 爷,龙凤锦鲤您舍不得吃,茄子总成吧? 景羿苦着脸瞄了会儿一旁的陆离,硬着头皮将那筷子鱼肉咽了下去,这才转手看向那碟素炒茄子。 嗯,茄子好吃,吃茄子~ 筷子刚碰上茄子,横空出来一双嫩白小手,一把将他那手又给拉了回来。 他纳闷抬眼,正对上陆离含笑的水眸,“王爷,茄子太素了,没甚营养,你还是吃鱼吧?” “……” 得,茄子也不让吃了。 景羿那个委屈。 “阿离,我想吃茄子……” 十分憋屈地看着她控诉,陆离却不为所动。 筷子往桌上一拍,陆离中气十足冲他瞪眼:“吃鱼!” 景羿手一抖,心肝给差点被她吼没了。 阿离凶得很…… 深怕又把她惹生气,景羿没法子,只得顺着她,“好,阿离也吃~” “嗯,我吃饱了,王爷慢用~” 微笑着下了桌,陆离扭头就走。 景羿一颗心被她整得七上八下,这会儿见她走了,终于放松下来。 筷子一伸径直冲那素炒茄子夹去。 哼~阿离走了,可以放心吃了。 老爷子见他那副忍辱负重的样,坐在对面乐得嘿嘿直笑,见他想吃那茄子,老爷子连忙帮着将那碟茄子端起,而后十分厚道地……一股脑全倒进了自个儿碗里。 “哈哈哈,丫头说的不错,茄子没甚营养,乖孙,你还是吃鱼吧~” 老爷子抱着饭碗躲一边偷笑,几大侍卫低头扒饭的扒饭,捂脸的捂脸。 惹谁不好,你非惹王妃。老爷子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孙媳妇儿,能让你欺负了才有鬼! 眼见着那碟茄子见了底,景羿脸都木了。 他是英明神武高大俊逸的战神王爷!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龙凤锦鲤没了就算,他权当哄了媳妇儿,可那素炒茄子是他最后的坚持,眨眼竟被老爷子抢了,景羿那个火大。 当着属下的面,堂堂王爷没菜吃,他不要面子的吗! “王爷,还有丸子,吃丸子吧~” 向东十分老实,将那碟不太像鱼的丸子给他推了过去,“这丸子鲜美嫩滑,很是可口。” 景羿谨慎地瞄了瞄那丸子,看着白白嫩嫩,想来该是好吃的。 于是他放心地夹了颗丸子,往嘴里一递,嚼吧几口后,忽然眉头一拧,“这是什么丸子?” “噗,鱼丸子。” 老爷子忍着笑冲他开了口,瞧见他瞬间僵住的脸后,他终于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丫头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老爷子笑得胡子乱飞,连身上的衣衫都在抖。 景羿看着头疼不已,怎么他越惨,这老头越高兴? “爷爷,本王是不是您亲孙子?” 老爷子笑出了眼泪花,瞧见他那憋屈样,忍不住幸灾乐祸,“没法子,陆丫头太对我路子了!你惹不起,往后还是别惹了吧?哈哈哈” 让你给我孙媳妇甩脸子!让你给我绥远乖孙下春药! 老爷子低头十分乐呵趴着饭,心中大呼过瘾! 景羿这孙子他向来管不住,这下好了,他管不了,自有人能管! “嘿嘿~” 这孙媳妇儿靠谱,老爷子止不住偷乐~ 景羿却是给他气够呛。 寻思着过几日要不要再把这老头送去安王府住一阵。 皱眉瞅着这一桌子鱼,景羿愣是下不去手。 他成天把那龙凤锦鲤当宠物养着…… 如今要他吃下肚,可怎么下得去口! 左瞅又瞅没见着能下口的菜,唯有一碟子葱油饼还孤零零被晾在一旁。 景羿瞪着眼瞅半晌,最终认了命,端起那碟葱油饼吃了起来。 好么,敢情这葱油饼大伙都不吃,特地搁一边,这是料定了他今晚没饭吃,给他留的啊。 想到方才阿离闹着老爷子要葱油饼,景羿忽然一脸苦哈哈。 阿离呀阿离,为夫这会儿如此凄惨,你心里此刻可曾好受些? 往后便是自己有情绪,也再不能惹她生气了~ 毕竟她如今有一屋子人护着,而他,孤军奋战哪~ 景羿的这顿晚膳吃得一波三折,勉强靠着那葱油饼吃了个半饱,蔫了吧唧回了房,进了门却没见自家娘子,景羿瞬时苦了脸。 房里此刻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还是今早嬷嬷新换的,如今整整齐齐摆在床头,平日里阿离用的梳妆台,这会儿空空荡荡,连件首饰也无。 阿离跑了! 意识到这点后,景羿连哭的心都有了。 火急火燎赶到陆府大门,抬脚刚要进门,隔壁屋顶凉凉地传来一句:“大晚上去岳丈家串门的,估计只有王爷你了~” 景羿身子瞬间僵住。 是了,这大晚上的,要让人知道自家娘子跑了,属实有些丢人。 “那,本王如何是好?” 阿离走了,他总得追回来吧?不然夜晚睡觉,手里没人搂着,他睡不着。 呆门口琢磨了半晌,景羿终是迟疑着开口,“要不,你去?” 那屋顶猛然响起一张瓦片崩裂声,随即而来的,是向南气急败坏的怒吼,“不去!” 如今王妃怕是正在气头上,让他去?那不得被她劈得灰飞烟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哄媳妇儿 天底下敢如此正大光明忤逆王爷命令的,只有向南了。 果真是平日里揍的多了,如今人也皮实了,让他去陆相府接个人,他死活不干! “你真不去?” “不去!” 谁惹的麻烦谁去解决! 屋顶上的向南气哼哼,暗骂王爷无耻,自己将王妃惹毛了,却叫他收拾烂摊子,岂有此理! “王爷,王妃这会儿指定在离院呢,咱王府后墙你不是常去么,这会儿倒忘了?” “嗯?你的意思是……” 爬墙? 这事不好干吧? 阿离三天两头翻墙就算了,自己可是堂堂王爷,正门不走反倒翻墙……怎么听怎么离谱! “咳,不成,如此行径有失体统,再想个法子!” 屋顶的向南顿时无语,“王妃都离家出走了!你还想着体统,媳妇儿不要了?” “……” 景羿脸色不大好看,这小子今日皮痒了,敢如此冲他叫嚣? “你近日脾气不小?” 眸子危险地冲他眯起,向南一个哆嗦,后背冷汗开始冒,他怎么忘了,王爷平日里是怎么揍他们几个的! “王,王爷,王妃等着呢,再不去,怕是难哄了!” “你怎知她在等着?” 向南又是一阵无语,王爷关键时刻怎的如此迟钝! “既然晚膳还给您留了碟葱油饼,说明王妃心里还是心疼王爷的。” 这会儿趁热打铁,不是事半功倍么! 景羿往细了一琢磨,好像还挺有道理! 俊眉一弯,他冲向南笑得格外温和,“嗯,若能将王妃接回,你算是立了功~” 屋顶的向南嘴一咧,忽然开心极了,“王爷到时可要记得赏银子~” 他囊中羞涩好几天了,老成头家的烤肉也有段时候没吃了,他馋得紧~ “好说!” 景羿这会儿很是大方。 若能让阿离消气,赏点银子算什么~ 于是当天晚上,夜黑风高,羿王府后墙,某个人一身黑衣,鬼鬼祟祟翻进了离院…… “谁?!” 陆离睡得迷迷糊糊,就见床前一个黑影。 那黑影也不说话,径直就朝自己床边迅速走来,陆离心一凝,手中电光飞闪,一个手刀冲那人挥了过去,那黑影瞬间僵在了原地。 “阿离……” 低沉的声音响起,景羿挣扎着朝她一步步挪了过去。 “是你?” 他来干什么?看着就来气! “出去!” 景羿顿了顿,却是三两步就挪到了床边坐下,“本王不走。” “这儿是我闺房!” 原来冰山王爷也这么厚脸皮的?倒是第一次见。 陆离语气很不好,景羿也不恼,耐着性子伸手抚上她脸颊,他柔声安慰,“阿离,今日是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么?” 她暗中冲他翻着白眼,这会儿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她特地回了陆府想让自己清净清净,他倒好,转头就跟了来! 不是想冷着她麽? 你不理我,那老娘还不乐意搭理你呢! 陆离气哼哼别过脸,“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那阿离跟我回去?” 出去可以,得两个人。 景羿很是执拗,陆离也差不离。 “不回!” 回去继续看你给我甩脸色?可拉倒吧! 她身子果断往床上一倒,被子往上一提,将自己从头捂到了脚。 竟是一个后脑勺也不给景羿留。 “……” 半晌无话。 景羿呆呆坐在床前看着被子里那一小坨,心里那个悔,早知道他还跟她呕什么气。 哄媳妇儿是门技术活,他不会啊…… “阿离,睡了?” 被子里静悄悄,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打算。 景羿无奈,只得隔着被子小心将她抱进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冲她低声细语,“我只是气你,将绥远看得比本王还重……未曾考虑到你的感受,在宫里还让你受了委屈,是本王的错~” 低头看看怀里那一小坨,依然没动静,景羿心里苦的很,“那龙凤锦鲤你若喜欢,明日我帮你全捞了来可好?” 陆离闷着头愣是不吭声,这给景羿愁坏了。 “若你还不解气,大可用你那异能将我劈了,是死是活全依你~” 怀里依旧不声不响。 这会儿景羿忍不了了,抬手轻轻将被子掀开一角,才发现这女人此刻双目紧闭,已然睡熟了! “唉~” 景羿瞅着窗外那轮明月,心内惆怅的很。 阿离这是原谅他了,还是没原谅? 低头在她额间亲亲一吻,他无比爱怜将她拥紧,“睡吧~你在哪,本王就在哪~” 但愿明日她醒来,不会再赶自己走~ 景羿闭上了眼睛,头埋进她发间,心里莫名的踏实。 黑暗中,陆离悄悄睁开眼,若有所思…… 只是不久后,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从景羿肚子里传来,陆离瞬时一僵,随即听见景羿万分委屈地说:“阿离,我饿。” 晚膳他只吃了点葱油饼…… 陆离想着闭眼装睡,耳边听着景羿那憋屈的口气,登时又心生不忍。 罢了,他若饿死了,自己不得守活寡?不值当! 她默默睁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景羿眸子瞬时发亮,一张俊脸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阿离没睡?” “废话!” 两眼一白,陆离麻溜下了床,随意披了件外衫拎着灯笼就出了房门。 她这是去哪? 景羿心里直打鼓,忙起身跟了上去。 离院的小厨房,还是那会儿陆相为她专门添置的。 这会儿已然入夜,屋内除了一垒晒干的挂面,几枚鸡蛋,便再无其他。 自她出嫁,小厨房许久不用了,这会倒没什么食材。 陆离拎着灯笼站在里头无奈叹气。 “算了,鸡蛋面吧~” 陆离往角落里掌了灯,将灶上那锅洗净,加入清水,再往底下添了柴火,寻着了火折子将柴火点燃后,不慌不忙烧起了水。 只听见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苗热烈地舔着锅底。 她恬淡坐在炉前,炉子内的火光映红了她的小脸。 他静静靠在门边,随着她煮面的动作,景羿的眸子越发柔和。 阿离心软,定是舍不得他挨饿。 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陆离在灶边忙忙碌碌,景羿心中一阵恍惚。 透过此时的陆离,他仿佛能遇见多年以后,二人迟暮,她还能如此温柔,为他洗手作羹汤。 那样的日子,似乎不错~ 愣神的功夫,陆离的鸡蛋面已然做好。 满满一大碗,食材看着普普通通,闻着却让人食指大动。 陆离搬来了椅凳,往景羿跟前一放,再将面碗往他跟前一搁,而后语气别别扭扭。 “鸡蛋面,爱吃不吃!” 面是普通了点,好歹是她亲手做的,他若敢嫌弃,那就饿死得了。 景羿挑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尚在气头上的女人,心里却舒坦极了。 老老实实接过她手中的筷子,他低头嗦了一大口面。 一边吃一边抬眼看着阿离,还不忘拍拍马屁,“嗯,阿离煮的面,好吃~” “不好吃也得给我吃完!” 陆离没好气瞪他,拍马屁这招,到底跟谁学的?这就是普通的鸡蛋面,能好吃到哪去~ 景羿笑眯眯吃着面,忽然夹了一筷递到她眼前,“一起吃?” 陆离脸上神色缓了缓,低头就着筷子吃了口面,入口柔滑,清淡可口,有鸡蛋的香味还有小麦的醇香。 嗯,今晚是超常发挥了,这面煮的属实不错! 两人在昏黄的烛火下,将整整一大碗面分食完毕。 “困不困?” 他小心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出了小厨房。 “嗯~” 忙了一晚上,这都大半夜了,能不困麽? 她没有熬夜的习惯,向来吃睡都是有规律的,今晚熬到这个点,已经是够勉强了。 眨了眨酸涩的眼,陆离忍不住哈欠连天。 景羿看着心疼,眸中闪过丝丝歉疚。 低下身一把将她懒腰抱起,身子一跃就出了院墙往羿王府去。 至此,媳妇儿终归是让他哄回来了。 他欢欢喜喜抱着陆离回了睡房,二人同榻而眠,一夜好梦。 第二天,陆离是被翠柳红儿火急火燎叫醒的。 原因是,新婚第六日,该是归宁的日子了~ 迷迷糊糊由着两丫头梳妆整齐,景羿从房外悠悠走了进来。 “王爷~” 两丫头低眉顺眼行了礼,便恭敬退了出去。 陆离困意未消,头尚在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阿离?” “嗯…” 陆离眨着眼,眼神混沌,“去上朝了?” 景羿点着头,将她脑袋靠向自己肩膀,“近日北疆似是有异动,陛下召我入宫商谈。” “北疆?!” 陆离瞌睡瞬时醒了,上回不是刚解决完麽,怎么又有异动。 “北疆怎么了?又犯了南阳边境?” 景羿轻摇着头,“未曾~” “那是怎么了?” “北疆如今内乱,据传帝后反目,宁风吟有掌权之势。北疆朝堂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是主张拥立宸王为太子,日后登基为帝。一派以珺亲王为代表,对宸王如今的作为表示不满,想着另立太子。” 如此情况,绥远日后怕是难了。 他方才已然看了密报,如今北疆那两派已然斗得火热,太子之争势必殃及皇储。 绥远如今身为北疆的安王,怕是不能置身事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归宁 这日陆相府热热闹闹,几位小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原因是,出嫁的陆大小姐今日归宁了~ 而她那威名赫赫的夫婿羿王殿下,也一同来了陆相府。 “娘亲,你说这身衣衫羿王会喜欢吗?女儿今日的气色如何?” “甚好甚好~吾儿姿容俏丽,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偏厅里,刘芝母女欢欢喜喜往正厅赶。 今日陆离那丫头归宁,羿王殿下也到了,她们的机会也来了! 一进正厅,就见陆相正坐主位,景羿和陆离双双坐在一旁,此刻也不知在聊些什么,几人的氛围倒是融洽极了。 “相爷,妾身带阿青来见礼了~” 刘芝仪态万千走上前,后头的陆青今日看着很是乖巧,陆相瞧着甚是满意。 这会儿府里头其他姨娘亦是带着小姐们三三两两赶到了正厅。 陆相眯眼瞧着底下一众女儿,见她们衣着华丽个个姿色不凡,不由满心的自豪。 “快来拜见羿王殿下和羿王妃~” “是~” 瞬时底下六位娇滴滴的女儿,朝着一旁的陆离和景羿盈盈下拜,模样恭敬无比。 “拜见羿王殿下,羿王妃~” “免礼,起吧~” 景羿面无表情朝她们摆了摆手,心里恨不得此刻立马飞出陆相府。 这群女人今日熏的什么香,他要窒息了…… 陆离鼻子动了动,也闻见了下方传来的一阵阵女子香味,顿时暗自偷乐,只怕个个都存了争奇斗艳的心思,对她这夫婿上了心呢~ “几日不见,妹妹们近日出落得越发水灵,瞧瞧,这一个个的美丽动人,将来不知要便宜了哪家公子~” 底下的小姐们个个面露娇羞之色,心思却无比统一。 羿王殿下如此天人之姿,哪怕是进王府当个侧妃,也是她们的福分~ “大姐姐谬赞了,今日姐姐看着气色不错,想来王爷待姐姐是极好的~” 陆青面上乖巧,今日对陆离也是满面笑容。陆离看着意外,心里却清楚得很。 她是什么德行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越是对你客气,越是憋着坏呢~ “王爷待我自是极好的~” 不过换成你们,那就不一定了。 底下这些妹妹,除了陆云一身淡雅肃静,其余的皆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的更是一个比一个美艳。 陆离莞尔,淡然看向默默站在末尾的陆云,声音柔和,“阿云,近日可好?” 有好些日子没见,也不知道陆青那丫头有没有背地里欺负她。 陆云诧异抬头,对上陆离温和的笑颜,顿时心生感动,大姐姐待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回羿王妃,妹妹一切都好~” 此刻她面色红润,笑颜如花,陆离看着放心不少,“那便好,他日若有要紧事,记着上羿王府找我。” 言下之意是,往后谁敢再欺负她,上羿王府搬靠山! 陆云心下了然,对陆离感激不已,“好~” 二人寒暄完,陆离才想起来今日是带着礼物来的,忙挥手示意身后的翠柳红儿将预先备好的首饰一一给几个妹妹递了过去。 “平日里众位妹妹鲜少露面,今日难得聚在一起,我特地为妹妹们备了些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几位小姐接过递来的锦盒,打开见着里头是名贵首饰,个个面露欣喜。 “多谢王妃~” 陆离当了王妃就是不一样,连送的首饰都价值不菲。 于是个个心里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越发明显了。 景羿本就寡言少语,这会也只能跟陆相象征性的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安静坐在陆离身旁,冷眼瞧着她那几个妹妹‘嘘寒问暖’~ 时至午时,一家子人围一起用了午膳,景羿不喜热闹,更何况满桌子都是女人…… 是以他随意吃了些,便起身借故去了外头透透气。 可外头又能安生到哪去? 景羿头疼地瞅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陆青,心中很是不快。 “王爷,好巧~您也来赏景?” “……” 她方才还在正厅来着。 景羿眉头下意识皱起,“本王只是随便走走~” 随意敷衍了她一句,景羿抬脚就欲走。 那陆青却朝他走近,很是热情道:“王爷独自一人赏景?阿青为你引路如何?” 说着她便自顾自走上前,好巧不巧的……在路过他身旁时,脚下一崴。 “啊呀~” 一声娇呼,陆青便极是精准地朝景羿身上倒去…… 景羿双眼一瞪,像是活见了鬼。这女人竟敢往他身上倒?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子一转,在她倒下之前已然离了她一丈远。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他淡定看着地上的陆青,心中满是鄙夷。 陆青扑了个空,倒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居然躲开了? “王爷~臣女不甚摔倒,失礼了~可否……扶臣女一把~” 方才只是意外,王爷如此人物,必然是怜香惜玉的! 眼见着景羿缓缓朝她靠近,陆青心中得意,王爷果真是个谦谦君子! 娇弱地原地扭了扭,陆青风情万种地,满脸娇羞地瞥向了景羿,缓缓抬起了手等着他来扶。 哪知道景羿竟是直直略过了她,径直朝后头走去。 扶? 不存在的~ 他的手只碰阿离。 原以为这府里不安分的只有那陆青,却不想其他的幺蛾子多的是! 比如他路过回廊,忽然一阵妖风起,空中飘来宣纸若干,随手拎起一张随意看了看。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陆三] 三小姐陆晗? “呵~” 雕虫小技! 这字比阿离的差远了! 景羿随手一扔,便再不想理会这故作玄虚的一套。 没走几步,忽见一旁树边半遮半掩隐了一人,余光一扫,一抹鹅黄衣裙的女子便一闪而过,隐约闻见一股女子熏香,景羿下意识皱眉。 再一转头细看,地上只余一枚浅色香囊,上头绣着鸳鸯戏水,花开并蒂。 看着绣工不错,只是景羿却没甚心思再看。 好端端的多出个香囊,他可不会以为这是有人意外掉落的。 径直走过了那香囊,他已然听见了后头有女子隐约叹息。 “哼~” 鹅黄衣裙,那是陆家老五陆琦。 看来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景羿叹气,踱着步子很是无奈回去找媳妇儿去了。 果然在阿离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陆离刚从正厅出来,迎面就见景羿冷着脸朝她走来。 “你上哪去了?我刚想找你~” “嗯,去外头走了走~” 比起这个,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拉着陆离直奔陆相书房。 “你找我爹有事啊?” “嗯,大事~” 二人进了书房,陆相一脸疑惑,“王爷?” 景羿却不磨蹭,房门一关他便直奔主题。 “有件事想向陆相大人求证一番~” 景羿脸色凝重,陆相一脸懵。 何事需要向自己求证?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景羿看了眼身旁的陆离,这才缓缓开口,“本王想知道,昔日的大夫人,阿离的娘亲,她是何许人也,如今身在何处?”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景羿之前中毒的时候,问过自己娘亲的身份。 她原本还想着就这几日动身去南召找那女皇要解药呢! “你那命煞之毒,跟我娘亲身份有何关系?” 他却笑得高深莫测,“大有关系!” 一提陆离的娘亲,陆相脸色开始不大自然。 “咳,王爷提她作甚?本相与她在十年前便再无瓜葛~” 那女人待他无情,他自是不想再提。 可景羿刨根问底,陆相没法,只得老实回他。 “她只说自己是南召流落而来,我那时看她可怜,孤身一人流落街头,便收进了府,后来发现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久而久之,我俩便惺惺相惜……” 忆起往事,陆相很是怅然,“我记得阿离出生不久,府里突然来了几名黑衣人,说要带她离开。我那时怒极,她亦不愿。后来不知她与那些人说了什么,不久后他们便消失无踪。” “黑衣人?可有彻查身份?” 景羿隐约想到了些端倪,孤女为何跟黑衣人扯上关系? 陆相跟着长叹一口气,“并无~我那时也想彻查,奈何当时只是个无名小官,手中权力有限,那黑衣人行踪隐秘来去无踪,我更是无从查起。” “那娘呢?有没有说起过她的身世?” “她只说那几人是她从前族里的亲卫,至于其他,我并未多问,只想着她如今已然嫁我为妻了,是何身份有什么打紧?” 陆离忍不住翻了白眼,“您这心可真大~” 枕边之人,没搞清身份就敢往家里带,还生了孩子,也是绝了~ 陆相顿时一阵尴尬。 怪只怪年少轻狂,情之一字,害人哪~ 他心系与她,自是不在乎出生门第。 可哪知道,这女人后来如此心狠! “你六岁那年,那几名黑衣人再次出现,她说跟你我的缘分已尽,便头也不回跟着走了,那时才知道,她是南召皇室的人!” 陆离惊呆了,她那便宜娘亲这么大来头! “南召皇室?我听府里人说……她是与人通奸,才失踪的。” 陆离无奈摇着头,“非也~通奸一事,乃是我为掩人耳目做得障眼法。我那时已然官拜丞相,她却是南召皇族,而那时两国局势严峻,你娘的身份,若被有心之人发现借以在圣上面前挑拨,那我不是要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 “通敌叛国?” 陆离听得冷汗直冒,“不至于吧?与外邦之人通婚,不是常有的事吗?” 景羿却是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十几年前,南召和南阳曾有一场大战,我父帅,便是在那场战争里去的。” “原来如此~” 想来两国从前的局势也是势如水火,可一品大员夫人竟是敌国皇族,传出去难免会让人多想。 这么一看,夫人与人通奸继而失踪,倒是极好的法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八章 傻不愣登 那大夫人也是个狠人,女儿那时才六岁,她却狠心一走了之,丈夫不要,女儿也不要! 到底什么才是她要的? 想到那陆大小姐身前受的种种委屈,陆离郁闷极了,“你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是为报复娘亲?” 气她狠心离开了他? 陆相忽然脸色一白,很是尴尬瞅了眼一旁的景羿才道:“你小时她待你是极好的,我只想着,她必然见不得你受尽欺凌,便是对我没了情谊,为了女儿,她也终归要回来的~” 没想到,一晃多年,阿离已然嫁人,她却了无音讯。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剧情走向,陆离那个无语啊…… 果然够狗血,够刺激,够离谱! 对女儿不闻不问多年,就是为了让她受尽欺负,好刺激她娘回来? 这陆相的脑袋有包吧…… 话说景羿为什么会想到她娘的身份? “王爷,我娘的身份,你怎么一点不意外?” “呵呵,可记得那双生引之毒?” 陆离揉着脑门回忆了下当时那婉樱皇女的话,突然恍然大悟! “所以你那毒不是命煞,而是牵魂?!” 景羿淡定点头,陆离忍不住一手拍向脑门,暗骂自己蠢笨如猪…… 自那次中毒后,到现在也没见景羿毒发过,她早该怀疑的! “你早就知道了?今日是顺道来问的?” “嗯,今日只是确认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阿离竟是南召皇室血脉,为夫荣幸之至~” 景羿揶揄看着阿离,满脸戏谑。 “南召皇室……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还是堂堂战神王爷呢!” 陆离瘪嘴,想起他那命煞之毒,哦不对,这会儿该叫牵魂了。 “你那牵魂的毒,还解不解?” “解什么?” 让他永远身体忠诚于阿离一人,难道不好么? “若是解了,他日若我对你始乱终弃,你可怎么办?” 陆离一拍脑门,又要被自己蠢哭了,“不能解!” 这毒如此人性,还是留着好~ 只是那女皇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费尽心思让自己女儿给景羿下毒,妄想以此控制景羿,却不想被陆离捡了便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陆相在一旁臊得慌,说道中毒一事,陆鹤青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王爷几时中了毒?” “哦,这会儿已经没事了,那婉樱皇女之前对王爷死缠烂打,求之不得便用上了春药……” 陆离满不在意道。 哪知陆相一听吓个半死,“春药?!” 联想到刚刚他们的谈话,陆鹤青忽然心情沉重,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 可景羿陆离却神色淡淡,看着倒像没事儿人似的。 “爹爹放心,如今已然没事了,只是我那娘亲到底是南召皇室哪位大人物,我倒是挺好奇。” 该不会就是那女皇吧? 那她的身份岂不是牛哄哄了?女皇的女儿,不就是皇女?! 景羿好笑睨着她,知道她定是想到了这层,顿时冲她摇了头,“不是女皇~” “为什么?” 这时脑门忽然被他狠敲了一下,“那皇太女和婉樱皇女看着与你同龄,生你之时你娘亲尚在南阳,上哪去弄另外两个与你年纪相当的女儿?” “哦……也对!” 陆离笑着打哈哈,感觉囧大了。 还是她家王爷脑子好使啊~ “阿离若是好奇,去趟南召也无妨~” 左右那女皇也消停不了几日,过阵子怕是不用他们去,自然也得派人来请了。 却见陆离兴致缺缺,“不去~” “为何?” 陆离瘪了瘪嘴低声道:“南召美人多~” 这姓景的万一被勾走了她上哪哭去? 景羿顿时忍俊不禁,“那依你~” 日落时分,二人回了府,老爷子早已在里头望穿秋水。 “你两可算回来了~” 再迟一步他就要直接冲去陆相府寻人了。 “爷爷,可曾用晚膳?” 陆离欢欢喜喜冲老爷子迎了上去,转头就将景羿抛在了脑后。 “没呢!这不等你们一起嘛!” “爷爷今日做了些什么?” “哎哟别提了,今日我可无聊得紧,你俩出门了,绥远那小子这几日又成天往镇国寺跑,可怜老头子我一个人独守空府啊~” “绥远哥上镇国寺干嘛?” “哦忘了跟你说,乖孙拜了那老和尚为师,这会儿怕是忙着呢~” “拜和尚为师?!” 陆离吓惨了,“那不成和尚了!这不行!绥远哥往后还得讨老婆呢!” 说着她便火急火燎要出门,绥远遁入空门了! 老爷子一把拉住,“啊呀呀别急嘛~俗家弟子,俗家弟子~~~不是和尚,放心放心!” 陆离这才停住,“俗家弟子?” “昂~不用剃度不用遵守清规戒律那种,师成下山那种~” “哦~那还差不多~” 两人边走边聊,剩景羿一人在后头吹风,好不凄凉~ “阿离……” 半晌没人理,景羿苦哇~ 眼瞅着前头爷孙俩已经开始聊上吃的了,景羿愁啊,目前看来,论及在陆离心里的地位,绥远第一,老爷子第二,吃的第三,他……扫尾。 为了不将自己气死,景羿觉得有必要跟陆离‘聊聊人生’。 入夜,陆离一进房,就见景羿皱着脸坐在房里。 “怎么了?” 这么愁眉苦脸的景羿,她还是第一次见。英明神武的羿王殿下,这是被什么事愁到了? 景羿抬头瞟了她一眼,忽然凉凉地开了口,“今日本王在陆相府后院,拾到情书一封,香囊一枚,外加……投怀送抱者一位~” 陆离一愣,眼睛咕噜转了几转,忽然乐了,“投怀送抱那位指定是陆青,情书和香囊,分别是谁?”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景羿眉头拧得死紧,“陆三,陆五!” “哦哦,看来我家王爷魅力惊人哪~” 就这么会儿时间,愣是有三个人上赶子勾搭,不得不承认,景羿还真是个香饽饽,是个人都想要啊~ “王爷,被人勾引的滋味如何?跟妾身说说?” 陆离嬉皮笑脸朝他凑了过去,那一本正经调侃的模样,又把景羿气得够呛。 “夫君今日险些被幺蛾子勾走了,你还笑?” “哈哈哈哈,这不是还没勾走么?那几个幺蛾子功力不行,改天得再接再厉呀~” 那没心没肺的样,让景羿不得不怀疑,下次他若再被幺蛾子盯上,她没准还要在一旁摇旗呐喊。 天底下有这样的娘子么? 气呼呼将她扣在怀里,景羿问得咬牙切齿,“说,在你心里,为夫排第几?” “哈?” 陆离给他整懵了,这还是那个英俊帅气风流倜傥外表高冷的羿王殿下嘛? “景羿,你受啥刺激了?” 她忍不住抬手往他额头上摸去,“也没发烧啊~” 景羿顿时气极,大手将她一把握住,又执着问她:“快说~排第几?” 她若敢提及一句绥远,看他不将她‘整服’! 看来他是认真的,陆离无奈,掰着手指头兀自数了数,半天才纠结地回他,“爷爷第一,绥远哥第二,美食第三,你……扫尾?” 意料之中的,景羿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果然是扫尾的! 眸中愤怒的火苗燃起,景羿气惨了,“为何我是最后?” 陆离却是回得理所当然,“这不是论资排辈嘛~爷爷是一家之主,绥远是哥,你不扫尾谁扫尾?” “……” 这逻辑怎么听怎么不对,“你这意思,连美食的辈分都比本王高?” 爷爷绥远就算了,凭什么连美食都要排在自己前头! 生气。 景羿表示很生气,陆离心里乐得不行。 “那不然我将就一下,把美食舍了,你勉强排个第三,如何?” 这时景羿严肃了,眸子深深凝着她,心里却问得忐忑,“绥远与我,你如何选择?” “……” 果然。 又是绥远…… 陆离郁闷啊~ 她不就是上回因为春药那事跟他发了通脾气嘛,这男人居然别扭到现在。 她还以为两人和好了,那事儿就算过去了,如今看来并不然,有些疙瘩不解开,到死都是误会啊~ “这么说吧,你若跟绥远哥同时掉水里,我指定先救你~” 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瞥见他神色稍缓,陆离暗自偷笑。 只是景羿才满意了那么一会儿,转头又满脸严肃,“是否因为他会游水,淹不死?” “额……” 人有时太聪明了也不好。 陆离那个憋屈呀,这男人别看平时成熟稳重冷得掉渣,幼稚起来还不好哄! 还在纠结着怎么哄,景羿又发话了,“若我二人都不会游水,你先救谁?” “……” 完了,世纪性难题果然来了。 陆离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咳,若是你二人都不会游水,又同时掉水里,我自然是先救你。” “为何?” 景羿不依不饶。 陆离给他问得肝疼,“我救我夫君,绥远哥自然由他媳妇儿救!各管各的人,那不是天经地义?” “嗯,天经地义~” 景羿忽然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陆离看着顿觉丢脸,她这老公帅是帅,就是这时不时傻不愣登的样,感觉带出门很是拉垮怎么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三十九章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说曹操,曹操到。 前一天两人刚提起绥远,第二天一大早,绥远来了~ 早膳的时候,羿王殿下捏碎了好几把筷子,原因是,他媳妇儿陆离跟她哥几日不见,关系更加亲切了。 对他嘘寒问暖不说,连吃个早膳都要照顾得无微不至。 “哥!这薏米粥我亲自炖的,来来多吃点儿,看看味道如何?” 绥远眉开眼笑接过陆离亲自盛的粥,拎起勺子喝了一大口,尝到味儿后,顿时满脸自豪,“唔唔我们小离的手艺向来靠谱!” “哈哈,还有这个,虾饺,我包的!” “鱼丸,我近日新学的!” “还有还有,这我大早上炖的归芪乌鸡汤,大补!你近日都瘦了,得多喝点儿~” 说着又是一大碗递了过去,绥远依然喜笑颜开接过~ 轮到景羿这头时,陆离随手给他递了碗白粥。没有虾饺,没有鱼丸,没有乌鸡汤…… 景羿的筷子捏了捏,面上勉强扯了扯,“本王也要喝鸡汤……” “喝什么鸡汤!你最近肝火旺盛,得吃清淡些~” 昨晚被他‘整’得下不来床!还想喝鸡汤?做梦~ 景羿只得老老实实端起眼前那碗白粥,喝得心不甘情不愿。 昨晚能怪自己么?谁让她提绥远的?他这一受刺激,不得在她这找补找补? “阿离,本王要吃虾饺……” 许是看他可怜,陆离这回十分好心地亲手给他夹了一只送到了嘴边,“呐,虾饺~” 景羿瞬时心花怒放,媳妇儿还是向着他的,结果下一秒就见她把整碟子虾饺都端了起来,巴巴的又往绥远那凑了过去,“哥,虾饺好吃!都给你!” 于是啪的一声,景羿手里的筷子断了一根。 “嗯?景羿,你筷子怎么断了?” 被自家媳妇儿眼一横,景羿怂了,“咳,筷子不结实。” “哦,那换一双~” 新拿了双筷子给他,陆离笑得十分灿烂,“给,可不能再断了啊~” “嗯” 万分无趣搅着碗里那白的一尘不染的粥,再瞅瞅绥远跟前那碟虾饺,乌鸡汤,薏米粥…… 景羿筷子忍不住又捏了捏。 “阿离,我要喝薏米粥。” 这回陆离火了,转头瞪他,“自己盛!” 这男人今日怎么还这么别扭~ 喝个粥还要使唤她。之前给人绥远下药,他还没跟人道歉呢,她这一上午忙上忙下,不就是想代他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么,他倒好,一言不合又吃醋。 她往日那个英明神武俊逸不凡的羿王殿下去哪了? 景羿被她一瞪,心肝抖了抖,宝贝媳妇儿不能惹,惹毛了他哄不来…… 于是心里那股气,只得转个地方发。 “我说安王,你府里连个早膳都没得吃?” 大清早的跑来这碍眼,真是可恶。 绥远手里那鸡汤正喝得香,一听景羿拐着弯赶他走,顿时气也不顺了。 拿眼尾凉凉扫他一眼,绥远忽然笑得人畜无害,“怎么,我这兄长来孝敬孝敬老爷子,看望小离,你不乐意?” “哼,你说呢?” 乐不乐意,这不是明摆着呢吗? 好么,被人赤果果不待见,绥远有情绪了。 他筷子一丢,起身就走,眼角却隐隐透着笑,“既然有人不欢迎,我走便是~” 脚刚动一步,被陆离和老爷子一边一个扯住。 随即老爷子气急败坏开始吼,“兔崽子!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 陆离在一旁也是脸色不善瞪着景羿,“你今日是铁了心跟绥远哥过不去吗?” 景羿闷声不吭,只看着陆离眼神不愉,“本王只是觉得,安王该成家了~” 没个女人在他身旁管着,他那关注点就永远在陆离身上! 这他不允许! “哟呵,原来是在关心我的终身大事,那真是承蒙厚爱了~” 绥远一脸好笑又坐了回来,“只是我眼光叼得很,等闲女子怕是入不得我眼哪~” 小离已经让给你了,还想怎样! 绥远突然心里愤愤。 景羿满脸不爽,“既如此,不若本王帮你物色如何?” 以他如今的地位,何愁找不到能入他眼的女子? 只是到底是眼光叼,还是执着于一人,那就难说了。 “切,可拉倒吧~” 想让他远离小离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可景羿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让他如意! 于是随后几天,不止早膳,连带午膳、晚膳,他顿顿跑羿王府吃。 这不,日暮时分,羿王府晚上的饭点已至,绥远再次准点趴上了桌。 陆离也挺配合,回回来了饭桌上都照顾得体贴入微,那细致程度,是连老爷子看了也嫉妒的程度。 今日又炖了鸡汤,专门给绥远备的。 “咳,丫头啊,绥远这归芪乌鸡汤可喝了好几顿了,那什么,会不会补过头了?” 陆离盛汤的手顿住,“这……会吗?” 她很是疑惑瞅了瞅老爷子,又转向绥远,“我听说,那些坐月子的产妇,是日日都用鸡汤吊着的~” 坐月子…… 绥远喝汤的动作猛地一顿,碗里的汤看着忽然不香了,“小离,你哥我看着像坐月子的?” “当然不是!” “那就好~” 他这才放心的再次端起眼前的鸡汤,一口还没下肚,又听陆离接了一句,“……我只是按照产妇的标准给你补充营养~” “噗!” 绥远那一口汤,猝不及防给陆离吓喷了出来。 奇耻大辱啊~ “小离,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虚弱吗?” 他居然连吃了好几天的月子餐! “不虚啊!” “那为什么……” “就是瘦而已。” 说着她直接将一旁闷声不吭的景羿一把扯了过来,跟绥远对比了下,毫不犹豫开口,“哥你看,景羿这身板多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随后伸手往景羿腹部锤了锤,“瞧,八块腹肌,妥妥的~” “……” 搞半天症结在肌肉上。 绥远一阵无语。 可那鸡汤只能增肥啊……不等他控诉,陆离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 “哥,不是我说你,自己的身子,可得注意了,要抓紧时间把自己养彪了!万一我未来嫂子嫌弃你不够壮硕,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她记忆中的绥远哥可是个健美型男! 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朗小哥!怎么能没有肌肉! 陆离一本正经盯着绥远,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直将绥远盯得发窘。 他该不该说,自己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额,小离,哥最近学轻功呢,体力消耗太大,暂时肉是补不回来了,增重的事等等,等等哈~” 筷子一丢,绥远跑得飞快。 他当这几日这丫头干啥呢,如此殷勤为他炖汤,敢情是嫌自己瘦了! 自己最近学轻功毫无进展,想着是否是体重过重飞不起来,还特地减了肥的,这几日大意了,总想着刺激景羿,却忘了件大事! 鸡汤好是好,可万一给他增肥了,他不前功尽弃了? 好不容易减的肥,可不能又胖回去! 这么一想,绥远溜得更快了。 那着急忙慌的样,深怕慢一步,陆离就要端着汤撵他似的。 老爷子看着这乖孙乐呵极了,来时风风火火,溜的时候迅如狗! “哈哈哈,丫头啊,你把他吓着了,三五天内怕是不会来咯~” 陆离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也没干啊!” 景羿在一旁憋笑,半晌才将一脸懵的陆离拉了回来,“阿离?” “干啥?” “喜欢肌肉?” “咳,不,不是!” 暴露短板了!完犊子。 偷偷摸摸瞅他一眼,却见他俊眉飞扬,凑近了自己耳边低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额……” 反应过来什么后,陆离羞得满面通红,“我,我那是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 “嗯。” “哦,那还是阿离了解我,随口说的,都能如此精准。” 八块腹肌,她数过吧? 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不成,他没感受到,得让她重新数! 于是晚膳过后,陆离被他连哄带骗拐回了房。 屁股接触到床板那一刹,陆离舌头开始打结,“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还能如何?当然是就寝。” 景羿一边解着衣衫,一边回得理所当然。 瞧见这女人在床头忐忑瞧他,景羿顿时哭笑不得,“娘子,为夫是猛兽不成?” 怎的让她睡觉吓成这样? 陆离嘴角抽了抽,暗骂这人没脸没皮。 你是不是猛兽,心里没点十三数? 当然了,既然他没那意思,她也就不提醒了。毕竟……天天对着个‘猛兽’,她吃不消啊~ “那,熄灯吧~我要睡了。” “嗯” 随着景羿大手一挥,屋内的烛火瞬时熄灭。 黑暗中,身子被他轻轻抱进了怀里,随即听见他柔声道:“睡吧~” 不过一会儿,能感觉到他的脸埋在自己颈间,鼻尖的气息喷在脖子里,惹得她一阵痒痒。 陆离忍不住往里挪了挪,又被他一把扯了出来捞进怀里抱住。 “跑哪去?” 低低的嗓音带着磁性萦绕在她耳边,她浑身又是一颤,登时僵着身子不敢动了,“没,没跑~” 感觉后腰猛然被个硬物顶着很不适,陆离顿时噘嘴,“你拿什么戳我?腰痛!” 不等景羿开口,她直接抬手探上后腰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章 下次还敢 手碰上后腰处后,陆离人傻了。 这姓景的不是人…… 黑暗中景羿的唇角在疯狂上扬,这回,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他哑着嗓子贴近她,“阿离……你勾引我。” 陆离吓得手一缩,耳根开始滚烫。 “我,我哪有!” “没有?那方才你的手放哪呢?” 见她往后躲,景羿又贴了过去,头抵着她额头,盯着她满脸坏笑。 陆离给他看得心慌意乱,舌头开始打结了,“明,明明是你…你那不老实!” “那?是哪?” 景羿挑着眉,暗沉的眸子闪着火花,大手捉住她方才作妖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放,“是这?” 胸肌…… 这他娘的居然比她自己的还有料! 陆离手一抖,闷着不说话,心肝却开始乱跳。 这男人却不放过她,大手带着她又往下,“不说话?那就是这儿?阿离白天说了,八块腹肌,这会儿要不要再数一数?” “数?呵呵呵,不,不要了吧……” 这男人身材太勾人了,隔着衣服都能碰到那几块结实的腹肌! 她想数来着……可,有贼心没贼胆哪!这数完后的代价,她怕承受不住。 “那什么,晚了,王爷,睡吧?” 陆离头往被子里一缩,干脆装起了鹌鹑。 景羿看那鹌鹑在被窝里怂得大气不敢喘,眼珠一转,嘴角咧得更开了,隔着被子开始跟她讨论。 “阿离?要不咱俩聊点别的吧?” 被子里头闷了会儿,忽然露出两眼睛一脸迷茫,“聊什么?” “聊战术~” “战术?” 陆离愣了几秒,寻思着这虽然不是自己擅长的,可到底不能让他看扁了去!毕竟谈及战术,谁能胜过孙子兵法! “那聊吧!” 待会儿有她嘚瑟的机会了嘿嘿。 小女人暗自偷笑,已经开始幻想景羿听了孙子兵法那目瞪口呆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的模样了。 却听景羿忽然问,“直奔敌军大营和迂回包抄,你觉得哪个省事些?” 嗯?这问题没超纲,她会! “当然是直奔敌军大营省事!迂回包抄固然稳妥,可直奔大营简单粗暴啊!省事,绝对省事!” 景羿的双手已然开始默默地解开了他娘子的衣衫,“嗯,阿离也觉得该直奔大营?” 陆离果断点头,“对!省事儿~” 这会儿景羿开始解自己的衣衫,“阿离也喜欢简单粗暴?” 某人懵里懵懂,觉得这男人今日难得考她战术,得好好表现! “昂!省事儿嘛,当然要简单粗暴!这叫效率,懂不?” 冷不丁多出来个新词,景羿解衣衫的手顿住,“何为效率?” 嚯,效率他都不懂?她表现的机会又来了! “就这么跟你说吧,直奔大营节省的时间能让你多吃几顿饭,而迂回包抄只能让你吃一顿,这叫效率,直奔大营效率高,迂回包抄效率低,是这么个理~” “哦~” 景羿低头琢磨了会儿,忽然顿悟,“那本王得多吃几顿!” 于是下一秒,当看着景羿忽然朝自己扑了过来,顺手还将自己的睡衣一把扯掉丢出了床外时,陆离开始怀疑人生了。 “娘子,你说的不错,还是直奔大营靠谱!” 他饿坏了,得多吃几顿! 陆离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搞清楚这男人的阴谋。 “啊嘞?你丫套路我!” “什么套路?为夫不懂。” “你无耻!” “嗯,阿离好香~” 景羿埋首进她颈间开始忙活,对她的话全然不理。 “你下流!” “唔,这好美~” 陆离浑身颤了颤,忍着身体的不适又骂骂咧咧,“你不要脸!” 这时那男人总算停了停,抬头柔柔望向她,一本正经问,“脸值几个钱?” 随即邪笑一声,当真直奔了大营~~~ “你……!” 陆离到嘴的惊呼被他悉数吞进了嘴里~ 这一晚,羿王殿下果真效率高,一连吃了好几顿。 翌日等陆离醒来,景羿这厮已然在院里耍剑耍的虎虎生风。 隐约听见院里的动静,陆离揉了揉酸痛的腰,咬牙切齿出了房门。 风风火火冲到他耍剑那处,见着此刻剑若霜雪,周身银辉的夫君时,陆离却没空欣赏,满脑子都是昨晚那货套路自己的贼样。 “姓景的王八蛋!” 那头剑光一闪,对面的巨石上顷刻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剑痕干净利落,能看出挥剑之人的狠辣无情。 听见身后的响动,景羿足尖轻点,瞬时身子凌空而起,便直接施展轻功向后头直掠而来。 只见他冰冷深暗的眸子,在看见身后的陆离时,如夜空满天的星辰,瞬时变得明澈润泽。 “阿离,你醒了?” 长剑入鞘,他缓缓来到她跟前。 见她一脸菜色,明显是休息不足的样子,景羿难得的心虚了一把。 “咳,怎么不多睡会儿?” 陆离尚在回味方才他飞身至自己身边时的那惊鸿一瞥,被他一问瞬时回过了神。 “你还有脸问!” 陆离很愤怒,景羿很心慌。 昨晚……这女人是怎么颠来倒去被自己折腾的,他可是历历在目,虽说回味无穷,可架不住自己媳妇儿事后算账~ “饿不饿?我让膳房备了小米粥,喝点儿?” “不喝!” 气饱了。这色狼太不知节制了! “那,阿离想吃什么?为夫给你做?” 做什么?他做的能吃吗? “不要!” “……” 景羿表示,娘子大人不好哄啊。 不过为了两人往后终身性福的可持续发展,他得深刻反省! “别气了,娘子,昨晚的事,我错了~” “错哪了?” 额? 这题超纲了,羿王殿下不会! “错在……” 支吾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陆离眼看着又要怒了,他赶紧补救,“错在简单粗暴,不知节制!” 对。 完全正确! 陆离莞尔,看在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暂且原谅他! “知错能改就好!” “嗯,我知错~” 下次还敢。 若是陆离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估计能气疯。 只是她刚才被景羿那飘若惊鸿的轻功惊艳到了,这会儿还兴奋着呢。 “诶,你那轻功……教教我呗?” 景羿一愣,疑惑地挑起了俊眉,“你会武功,却不会轻功?” “……” 这话问的,不会轻功是很奇怪的事吗? 她那家乡用的飞机高铁,哪里有学轻功的机会?再说了,那时候也就电视剧里见过,现实里也没轻功那玩意儿啊。 “咳,我没学过轻功……” “为何?” 还能为何! “因为我那里没人会呗~” 这让她上哪学。 “嗯,我教你~” 想来她的世界与此处多有不同,景羿也不多问,只表示理解,并且很是大方的手把手教她轻功。 可轻功的基础是丹田内功,陆离武功不弱,却并无内力。 这一点,景羿在领着陆离飞了几圈后终于发现了。 “阿离……你竟一丝内力也无?” 陆离囧大了,没内力怪她嘛~ 她那世界哪来的内力。 “昂…我只会拳脚功夫,内力什么的,我真没有~” 于是景羿再次感觉她那世界玄幻了,没内力不会轻功,武功却不弱!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奇的很。 瞪大着眼将自家娘子全身上下检查一番,没发现异常,他又忍不住上手想扒拉衣服看看是否是里头构造不一样。 …… 直到陆离都开始怀疑这货是不是又想干坏事儿了,一手将他作妖的大手拍开,景羿这才回过了神。 却仍是一脸神奇,“并无不妥啊……” 陆离被他盯得满脸不自在,自己此刻活像是只猴~ “咳,你就说吧,你这飞来飞去的技能,我到底能学不能?” “能!” 不过得从基本功练起。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陆离每天被景羿训练得没脾气。 为了让她更好的打好基本功,景羿特地将他平时用的练武场空了出来,为她专门做了跑步沙袋,设了木桩,跳台,跑板~ 日日陪着她在练武场上蹿下跳~ 几个月过后,陆离这原本虚弱的身子已然强健不少,得意于景羿那沙袋绑脚的帮助,她如今跑起来可算是健步如飞了~ 这天,陆离照旧在练武场上练功。 跑完步,上木桩上飞速走了好几轮,又去跑板练了好几个来回,感觉身子较之前轻盈不少,陆离开始自我感觉良好。 “景羿,你看我练的怎么样?能开始飞了嘛?” 景羿操着手在一旁看着自家上蹿下跳的媳妇儿,俊脸上满是宠溺。 “去跳台试试?” “好嘞!” 陆离欢天喜地直奔向了跳台。 临到了要跳的时候她却怂了,“万一飞不起来掉下去咋整?” “放心,我接住你便是~” “哦,那我真跳了~” “嗯,跳吧~” 于是她两手一挥,屁股一撅,当真跳了下去。 然后吧唧,摔了个狗啃泥。 下一秒陆离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冲景羿嚎上了。 “你不是说会接住我的吗!” 景羿忍俊不禁,憋着笑向她讨饶,“娘子饶命,我那时没反应过来。” “你!” 陆离气极,却也没法子,摔都摔了,还能咋地? “那我再跳一遍,你记得看紧我哦~” “好,跳吧~” 景羿含笑点头,眸子却深邃无比。 阿离呀阿离,轻功若那么好学,岂不是满天都有人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起飞不利 第N次从跳台摔下来后,陆离姑娘暴躁了,直接捏着拳头朝景羿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个挨千刀的!!!” “哈哈哈哈哈,娘子饶命~~~” 这男人飞速闪到一旁,看着她笑得前合后仰。 陆离一时看得呆了,景羿这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他原本就俊朗,若不是平日里看着冷冰冰,必然是个阳光明朗的俊逸暖男! 如今他这一笑,像冬日的暖阳化去了寒冰,整张脸明朗张扬,帅的人神共愤啊! 陆离离他几步之遥出神地看着,连捏紧的拳头都不自觉松了。 “阿离?” “哦哦!干哈?” 反应过来时,那帅到掉渣的男人已然在她眼前,陆离这才想起正事儿来。 捏起拳头又要跟他探讨人生。 景羿这回不躲了,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哄道:“乖,先听我说完~” 语气之宠溺,让她暴躁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说!为什么看着我摔?” 却见他满脸揶揄看着自己,问:“可有摔疼?” 陆离小嘴一鼓,气呼呼瞪他,“摔了无数次!你说呢!我这全身上下如今……” 她摸了摸摔得次数最多的膝盖,却发现也就轻微擦伤,其他地方一律正常~ “诶?不痛诶~” 原地跳了跳,她发觉身子不但不痛,反而轻快不少。除了前几次身上摔疼了,后来摔着摔着没感觉了…… “我这是摔多了,皮厚了?” 她挠着后脑勺,一脸囧像。 景羿乐得不行,抬手往她脑门弹了一脑镚儿,“想什么呢!那是你身子较之前轻盈了,落地时才越来越感受不到疼。” “嗯?那这么说刚才我是有飞起来了?” 景羿眯了眯眼,朝她比了个小拇指的手势,“嗯,一丁点~” 她已经进步很快了,不过不能夸,这姑娘臭屁的很,一夸保准能嘚瑟上天,往后骄傲了练习不上心可如何是好。 终于摸到点轻功的门道了,陆离那个乐呀,她再努力努力,往后是不是就能和景羿一样,可以踏雪无痕,凌空飞起了? 想想就刺激! “那还等什么,我再去跳个十回八回!” 说着她就又往跳台跑,没几步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扭头瞪着景羿,“所以你刚刚为什么看着我摔?” 别以为打岔了她就忘了这事! “咳,若我次次在下面接住你,你可怎么飞得起来?” “你意思是,想学好轻功,得多摔几次?” “不,你得想法子不摔~” 轻功的基本内功是关键,对学者的主动性却要求极强,若在关键时刻没有自主调动内劲腾跃的意识,怕是再强劲的内力也是枉然。 方才他便是故意让她摔的,人的本能是在危险的时候做出应激反应,同样的,眼看着要摔了,她不得想着避开? 半空中如何能让自己不摔? 当她能在这一点上发挥自如,轻功就算入门了。 陆离似懂非懂,但她抓住了重点,不管怎样,首先她得起跳! 于是她二话不说又往那跳台冲去,毫无例外,再次摔了个灰头土脸。 不过这回陆离学精了,知道半空打了个转侧着下来,倒是也没咋摔痛。 这一回生,二回熟。 摔着摔着陆离越发淡定了,在半空中各种转身翻腾的动作更加纯熟,直到有一次她在半空轻飘飘落地后,陆离终于悟了,原来景羿说的让自己不摔是这个意思! 真正碰到危险的时候,规避危险是人的本能啊! 自那之后,陆离突飞猛进,往跳台也从直接坠落变成了轻飘飘落地了。 不仅如此,当有一日她再次跃下跳台,发现自己已然能贴着地面小小划过几米后,陆离兴奋极了! “景羿景羿!你看我是不是大有进步!” 如今她也能有模有样地在半空扑腾一阵了! “嗯,阿离很厉害~” 这么短时间内能摸到轻功门道,已然不错了~ 见她又冲着那跳台跃跃欲试,景羿赶紧拉住,“歇歇吧~你这阵子一直在这练武场没日没夜的,当心累着。” “嘿嘿,我不累~” 这会儿她在兴头上呢,哪能消停? 转身又去那跳台来回试了几次,渐渐的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无论她怎么尝试,终究只能飞离地面两米,再远些再高些,却是不能了。 这日她不信邪,又在练武场来回试了无数次,结果仍是如此,这把陆离愁坏了。 只能飞离地面两米,那还叫什么轻功?传出去让东南西北几个看见,不得笑掉大牙? 毕竟这府里论及轻功,除了景羿,也就是他们几个拿手了。 她这点雕虫小技,落他们眼里,不得笑话死? 万般无奈之下,陆离又苦哈哈找上了景羿。 “怎么办?飞不起来……” 景羿摸着下巴看着她静默了一阵,一时也是没个头绪,照理到如今这地步,媳妇儿已然是能轻松驾驭了才对,何以只能飞离地面一小段? 抬手探上陆离脉搏,景羿沉着脸道:“内力不算醇厚,可使个轻功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会……?” 资深武者如景羿,这会儿也是愁得头秃。 陆离这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属实怪异! “会不会是心情不好影响发挥?” 景羿听了一阵好笑,“阿离,你心情不好?” “额,倒也没有~”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会不会是我太胖了?要不要减肥?” 练的时候是夏末,如今已然入秋了,府里伙食又好,她都贴了好几层秋膘了~轻功是要对抗地心引力的,这么一想,陆离深深觉得自己那轻功不成是因为重力过大。 “不行,我要减肥!” “嗯?!” 怎么就聊到减肥上了? 景羿那个急,“瞎说!阿离哪里胖了?近日你为了练功,都瘦了,不准减肥!” “瘦吗?” 她捏了捏自己已然圆润不少的脸,满脸一副‘我没有文化,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那脸白嫩嫩,看着还润泽无比,活像个刚剥了壳的鸡蛋~ 景羿一个没忍住,抬手冲她脸蛋揉了过去,“嗯,瘦的,不用怀疑~” “那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能学成轻功啊~” 一想到自己近日的战况,陆离头疼,景羿看着却心疼,“轻功的事来日方长,不着急~”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隔了几日,被陆离那‘月子餐’吓失踪了许久的安王殿下,终于露了面。 只是不似以往来时的兴高采烈,这回绥远闷头闷脑的,连午膳都懒得吃了,蔫蔫地趴桌上一声不吭。 陆离忍不住调侃,“咋地了哥?让人给煮了?” 绥远无精打采往抬起了头,懒懒的瞥着陆离,很是郁闷。 “小离,你说老哥我从前练武可是日进千里的人物,怎的到这里变得如此无能?” “无能?!” 他这是在说自己吗! 陆离那个激动,“你可别自惭形秽啊!我哥英俊潇洒,天资聪颖,武艺不凡,哪里无能了!” “不无能,怎么连个轻功都练不好?” 绥远蔫了吧唧,提到轻功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听轻功,陆离来劲了,原来不止她一个练不会? “哥,你那轻功不是跟净空那和尚学的嘛?咋,还没出师啊?” “出师?出个屁……” 他这会儿哪还有脸出师,飞不起来的轻功,那还叫轻功嘛? “哎~不瞒你说,我那轻功,学废了~” “废了?怎么说?” 陆离饭也不吃了,巴巴地凑近了绥远,大眼睛乌溜溜直盯着他,给绥远整得莫名其妙脸红。 “咳,就是说……我那轻功,练了许久也飞不高。” 这不上不下的,不就是学废了么? 哪知陆离一听,双眼开始发亮,原来绥远也飞不高! 又凑近了些,她贼兮兮问,“哥,你老实说,平日里练轻功,能飞多高啊?” “额……” 绥远微囧,脸色不大自然瞅着陆离,“问这伤心事干啥?竟揭我伤疤~” 就不告诉你! 头一扭,绥远打死不开口了,陆离看着干着急,只能给他透个老底,“哥,实不相瞒,我这轻功也学了阵子了,你猜我能飞几米?” 绥远楞了会儿,犹犹豫豫问道:“几,几米?” 就见陆离可怜兮兮朝他比了个耶,“两米……” “噗!” 绥远忍不住笑了,得嘞,他俩果真是难兄难妹。 “嗯哼,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哥我轻功练了几个月,到现在也就只能飞四米。” “四米?!” 那可整整比自己高了一倍! 绥远哥不是人! 陆离瞬时愤愤不平,“你都四米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才两米…… 照向北那小子的话说,就是但凡有危险要跑路了,王妃绝对是最拉垮的那一个! 这她能忍? 奇耻大辱啊~ 轻功练不好,她都不好意思自称王妃! 于是饭后不久,陆离拉着绥远,两人呼啦啦就奔向了练武场,后头跟着优哉游哉的景羿,以及来看戏的老爷子,还有东南西北几个形影不离的尾巴~ “我说……你们故意的?来看我笑话?” 陆离苦着脸瞪着眼前这一溜看戏的,老半天不敢“起飞”。 绥远的表情亦是好看不到哪儿去,他跟小离如今这三脚猫的轻功,可怎么拿得出手? 偏偏这些人还老喜欢幸灾乐祸。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厚道吗,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土不服 两人在练武场磨磨蹭蹭老半天,硬是拉不下脸来练轻功。 老爷子在边上等着急了,急吼吼开始催,“啊呀怎么了嘛,你俩倒是快飞呀!不就人多点儿嘛,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陆离满脸抽抽,闷闷地躲到景羿身后当鸵鸟。 好家伙,她怎么忘了府里还有个成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爷爷,我俩这轻功如今还没学成呢,有什么可看的~你们能不能散啦?我今儿麻将都给你带来了,您倒是去摸两把啊!” 绥远原地跺了跺脚,看着老爷子一脸忧愁。 练个轻功而已,引来这么多人围观,着实是他们没想到的。 一提麻将,东南西北几个开始瑟瑟发抖,下意识捂紧了自个儿腰包。 老爷子可千万别找上他们了,实在没银子输了! “呵呵,绥远公子,您跟王妃尽管练你们的轻功,我们就站这看着,若有不足之处,哥几个还能提点提点呢!” “对啊,论轻功,我们几个可都是行家!有我们在一旁协助,今日你们指定能学成!” “人多力量大嘛!莫不是嫌弃我们碍事,看不起我等小民?” “嗯,王妃,我轻功最好了,定能帮到你的!” 几人七嘴八舌在一旁吵吵个没完,给绥远陆离两人烦的不行。 得,赶也赶不走,只能丢回脸了。 “那先说好,待会儿你们可不准笑话人!” 陆离从景羿身后探出头,虎着脸开始警告。 老爷子乐呵呵应道:“哈哈丫头放心,我就图个热闹,保准不笑!” “真的?” “真的!” 老爷子点头如捣蒜,一本正经的样唬得陆离一愣一愣的。 揪了揪景羿的衣衫,陆离好奇宝宝问他,“老爷子能信吗?” “不能,为夫帮你将他们赶出去?” 老爷子不正经惯了,他信了才有鬼。 一听景羿要赶人,陆离心里直打鼓,这男人向来简单粗暴,万一伤着人咋整? “别赶了,我信老爷子还不行嘛~” 老爷子少有这麽正经的时候,她姑且信他一次! “那我们要开始练习了,你们几个都安静些,可别打扰我们哦!” 西南西北几个连忙点头,“王妃放心!” 两人走到练武场中央,纠结了半晌却是没个动静。 无奈之下,陆离伸着手肘捅了捅一旁的绥远。 “哥,你先?” “你先!” 这人他可丢不起,好歹让小离先垫个底。 陆离嘴一鼓,一脸气愤,“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古话说的好,要知难而退!” “古人也说了,要迎难而上!” “待会儿丢人怎么办?” “面子值几个钱?” “……” 没法子,小离嘴皮子溜,他怼不赢,只得认命先丢个人。 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 于是绥远内劲一提,脚尖向着一旁地面轻点,身形飘飘之间已然腾跃而起向着远处掠去~ 此时的他虽然身法不算娴熟,眨眼间却已飞出数米,身形飘逸,可算得上是来去无痕~ 那姿势,端的是潇洒出尘,衣袂飘飘。众人望着那个急速闪过的俊逸身影一阵恍惚,差点忘了这只是个初学轻功不久的人。 不过须臾,绥远已然半空几个飞跃折了回来。 轻飘飘落了地,绥远睨着在场几人没好气问:“如何?” 东南西北率先回过了神,整齐划一摸了摸鼻子,而后向绥远竖起了大拇指。 “绥远公子,厉害啊!!” 向北率先拍起了马屁,给绥远整的愣住了,“这叫厉害?” 才飞了四米高诶…… 可在场的都是练家子,是好是坏还能不清楚么? 绥远飞的不算高,可那身法飘逸,走位精准,半空中换势犹如行云流水,迈步好似猫儿见行筵,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奇妙无穷啊! 骄傲如景羿,见了绥远的轻功,这会儿也忍不住高挑起了俊眉。 “兄长悟性极高,初学轻功已然飘逸如斯了,佩服~” 看来那净空和尚并未藏私~ 原本做好了被他们取笑的心理准备,这会儿形式却是来了个惊天逆转,这让绥远受宠若惊。 “你说真的,我这轻功没学废?” “啊呀这哪里是学废了?这明明是学精了!乖孙,你那轻功太俊了,再飞一个呗?” 老爷子屁颠屁颠凑了上去,嚷着要看绥远‘表演’,倒是将绥远整尴尬了。 “可我近日顶多能飞四米高……再高却是不能了,你们说,这什么情况?” “额……” 老爷子愣住,挠着头左思右想,也没整明白什么情况。 绥远这身法、走位都已到极致,瞧这身形自如,想来内力已然精纯,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他停滞不前的。 景羿亦是摸不清状况。 阿离和绥远二人都是从基本功学起,如今内功已然练成,虽说都不算深厚,可驾驭轻功该是绰绰有余的,为何两人如今像是到了瓶颈,丝毫进阶也无? 这着实有悖常理,让人想不透! 且看看阿离今日是何情况吧。 捞过一旁尚在愣神中的陆离,景羿顺手将她推上了跳台。 “阿离,该你了~” 陆离这会儿还在回味刚才绥远那帅得掉渣的轻功,回过神时人已站上了高台,瞥见底下一大票人正在下头虎视眈眈盯着她,陆离登时吓得两腿发软,求救似的看向景羿。 “那什么,我紧张!” 下头的景羿淡定朝她摆了摆手笑得揶揄,“不怕,若是摔了,我在下面接住你。” 陆离顿时气呼呼,几个月前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让她从头摔到尾! 这回再想以同样的路子忽悠她,可不能了! 瘪着嘴在上头磨蹭了会儿,瞅了瞅自己脚下这高台,想到刚刚绥远哥原地跃起时那飘逸的身法,陆离心里不平衡了。 凭啥绥远哥能原地起跳,她却要借助这跳台? “不成,我要下去,也得原地起跳~” 说完她便蹭蹭几步下了跳台,景羿心里无奈一阵后,在下面笑得一脸宠溺。 “行,阿离说什么便是什么~” 左右她如今身法熟练,原地起跳该是问题不大的。 陆离在原地扭捏了一阵,冒着汗瞅着周围看热闹这几人,支支吾吾又忍不住开口提醒,“咳,你,你们别笑我哦。” 她是只能飞两米的人…… “放心!保准不笑!噗……” 老爷子看着陆离那怂样,已然笑出了满脸褶子。 “爷爷……” 陆离哭的心都有了。 一见媳妇儿哭着脸眼看着要羞哭了,景羿眉头一拧狠瞪了眼自家爷爷。 严肃道:“待会儿将阿离惹哭了,您可记着哄!” 老爷子登时一脸苦相,“成,我不笑,憋着总行了吧?” 哄人他不在行啊! 再说了那丫头太招笑了,这能怪他么?老爷子委屈巴巴。 夫君出马,一句话将老爷子搞定了,陆离这回满意极了。 整了整衣衫,又原地运动了会儿,在众人快等的花儿都谢了时,这才提劲儿往上一跃缓缓‘起飞’。 东南西北睁大着眼目不转睛盯着半空中那个行走如飞的人影,窜上纵下如飞菩落叶,脚尖点地之时步履轻疾不扬微尘,只见她半空腾跃几次后,双足在一旁矮树轻点借力,眨眼之间身形已在数十丈开外! 待到陆离转过身在眼前轻飘飘落了地后,众人又是一阵恍然。 奇葩,安王和王妃都是奇葩…… 轻功到这个地步,已然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了,竟还妄自菲薄? “王妃,您这轻功没毛病啊!可怎么飞不高?” 向北纳了闷。 陆离更是一脸苦哈哈,“怪就怪在这儿啊……” 绥远更愁得不行,他这轻功还是净空那个和尚手把手教的呢,那会儿发现自己轻功毫无进展后,还专门跟净空师傅研究了许久,愣是没研究明白问题。 这会儿一见陆离的轻功也是这么个情况,他隐隐想到个问题,立马悄声冲陆离嘀咕。 “会不会是因为我俩来自那里,生长环境不同,所以学不来他们的轻功啊?” 陆离挠着头,忽然一脸懵,“不会吧……” 轻功耶,要是学不来那岂不是亏大了! “会不会是我俩水土不服,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东西?” “又或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排斥我俩?” “我们对它来说是异类?” “我们学不来他们的技能?” “那这么说我们会不会哪天莫名其妙被磁场排斥,就这么消失了?” “很有可能!” 两人旁若无人在一旁嘀嘀咕咕,景羿站一旁隐约听了些,登时满脸黑线。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笨蛋话…… 什么叫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东西,还水土不服? 越听景羿越是无语,眼看着这俩还没个完,景羿赶紧打住。 “你们,听我说一句?” 两人这才回过了神,陆离憋屈瞅着景羿,决定将跟绥远讨论出的结果告诉景羿,“王爷,大事不好了!” 景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陆离一脸要急哭了的表情,顿时心疼,“怎么了?” 只听陆离哽咽道:“我哪天消失了你会不会再娶?” 这什么问题! “当然不会!” 她跟绥远方才到底聊了些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进展神速 景羿被陆离一个问题问暴躁了,好端端的怎么提到自己要消失了? “你俩到底聊了些什么?” 他虎着脸瞪着陆离绥远,大有再多听到一句这类蠢话他就直接要暴走似的。 陆离瘪嘴小心瞅着他,缓缓道:“我们怀疑学不来轻功可能是因为我们本身不是这个世界人的缘故,所以指不定有朝一日我们都会消失。” “是的,我们原本就是意外来到这里,真有那一日,也是阻止不了的。” 一想到好不容易活了一次,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消失,绥远惆怅极了。 他还特意拜净空为师学那轻功,谁能想到这么久了居然毫无进展。 搁谁谁不怀疑? 一听要消失,景羿眉头拧得死紧,沉默了会后却是异常坚定看向陆离,“你说可能水土不服,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东西?” 陆离老实点头,“有可能的!” “不可能!” 景羿回得笃定,陆离愣住,“为什么?” 他跟绥远明明都学不来轻功! “你在吃食方面可有不适?” “这……倒没有。” 相反,她来到这里后,反而吃嘛嘛香。 “那身体可曾有怪异之处?” “并无……” “那水土不服这说法又从何说起?” “……” 陆离被景羿怼得无言以对。正想着怎么反驳,又听景羿严肃道:“轻功你们不是学不来,而是已经学会了,只是需要精进而已。” “精进?呵呵~你这是在取笑我俩~” 绥远一脸苦笑,“我俩算不上武学天才,可废柴更说不上,如今倒好,这轻功一个卡在两米,一个卡在四米,如此魔幻的巧合,除了我们的身份原因,真想不到别的解释。” “你二人既已入了门,便说明轻功是能学的~” 若是真有他们说的原因,那便是连起步都难的。 偏偏绥远轻功飘逸不凡,阿离亦是来去无痕。 如此境界,已然算是精湛了,如何叫学不来轻功? 因为身份问题无法学成的,那更是荒谬。 是以景羿对他们的说法不敢苟同。 “再试试吧?或许还有别的问题本王尚未留意。” 一听又要起飞,陆离囧了个囧,“我可只能飞两米高,就这点儿水平,还要在你们几位高手面前来回丢人,我不要面子的嘛~” 绥远亦是怂的很,“我也顶多飞四米高……也是丢不起这人哪!” 二人口径一致,都拉不下脸再飞了,一致觉得自己铁定飞不高,这让景羿暗自杵眉。 或许……他隐约知道点眉目了。 “阿离,听我的,再试试,这次必定能成!” 陆离很是质疑,“你咋知道能成?” 敢情万一半空中掉下来,丢的不是他的脸~ 景羿又是及其笃定,“你信我,再试试?” 那一脸认真,满是慎重的样,成功将陆离唬住了,转头瞅了眼绥远,陆离试探着劝他,“哥,要不咱再试试?我跟你一起!丢人一起丢!” “……” 绥远无奈呀。 再是不情愿,也架不住小离劝,话都到这份儿上了,那就飞呗~ 面子值几个钱?万一真成了,那是普天同庆! “成~” 试试就试试! 于是拉着陆离,二人风风火火又走向了练武场中央。 这回两人同时跃起,可比之前单人的有看头多了! 一个身形俊逸挺拔,跃起潇洒恣意,一个身姿轻盈,半空腾跃游刃有余~ 一个瞬时拔高四米,一个直跃二米‘高空’。 而后…… “噗通~” “嘭!” 两声嘎嘣脆响后,练武场中央趟了两个难兄难妹。 老爷子满脸通红小碎步跑了过去围观,东南西北捂着肚子躲老远狂笑…… 景羿捂着脑门,心疼地朝场中央冲了过去。 “阿离……” 地上挺尸的难兄难妹一脸的生无可恋~ 陆离一见景羿,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不是说着次必定能成吗!”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陆离瞪着景羿,气得脑门生疼。 绥远干脆头一歪,抬手捂着脸在一旁装死。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老爷子憋着笑蹲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啊呀你们呀~就是操之过急了,没啥,摔跟头嘛,当年老头子我学的时候也摔过……噗~” 见着地上那两人灰头土脸的惨样,老爷子最终没忍住,也躲一边笑去了。 陆离那个眼泪啊,哗哗滴开始流。 “呜呜呜说好的不笑的,爷爷你老不正经!说话不算话!” 老爷子背部一僵,直觉干了见天大的坏事,“咳,我错了,真,真不笑了,我在一旁看着,你俩好好练,好好练!” 惹哭了陆离,他转头就跑了。 景羿那个气。 忙将地上的陆离扶起,问:“可有摔伤?” 陆离抽泣两声,下意识摸了摸屁股,“唔,不太疼的样子~” 那模样傻憨傻憨的,惹得景羿苦笑不得,“别气了,刚刚不是有进步么?” “这叫有进步?!” 陆离一脸吃了奥利给的表情,心里直抽抽,姓景的王八蛋莫不是在框我? “哪里进步了?” 他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晚上滚去睡书房! “咳” 怂怂地看了看自家媳妇儿,景羿淡定地组织了下语言,“方才你二人同时起步,跃起时显然比之前轻快,速度也快了许多,到半空时,腾跃转换更加顺畅自然,飞起高度,亦是大有提升。” 这时地上挺尸的绥远终于动了动,“你说真的?我怎么感觉刚才还是四米?” 景羿淡定摇头,“不止。你五米,阿离三米。” “啥?我有三米?!” 陆离激动了,一听有进步,双眼锃亮,“你没骗我?” “信我,不骗你。” 当然骗了…… 景羿冲他俩笑得意味深长,“再试试吧?今日你们必定能成。” 绥远白眼一翻,“又来?!” 姓景的王八蛋果真不干人事,忽悠小离也就完了,真以为能忽悠到自己? 他刚才自己飞了多高还能不清楚么? 这王八蛋还真敢骗! “我不飞了,反正也飞不高。” 景羿扬眉挑眸,“你不试试,怎知飞不高?” “刚刚不是试过了?摔了个灰头土脸的还能是你不成?” 他也是天真,信了景羿那厮的鬼话,绥远没好气瞪着景羿,一脸不爽。 相比之下,陆离明显好骗多了。或许对于轻功,她更执着吧~ “成,我再试试~” 丢一回脸是丢,丢无数次脸还是丢,这脸她今天还就不要了! 气呼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陆离鼓起勇气又再次跃起。 这一次果真不一样了。 不得不说景羿这招高啊~语言刺激加鼓励,果然效果就一跃千里了。 这回不用说,陆离已然飞出不止两米高,甚至半空几个腾跃后,身子越飞越高,已然有不可控的趋势了。 绥远目瞪口呆在底下看着,无法置信这半空中潇洒轻盈的女子是他认识的小离! 这何止是两米!这会儿少说也有十米了! 瞧这架势,还有往后拔高的苗头。 “嚯~王妃厉害了!这下终于成了!” “成了成了!十米不止了!” 照着情况,王妃那两米的瓶颈算是破了! 东南西北几人在底下异常兴奋,老爷子更是笑得开怀,“哈哈哈那丫头果然靠谱!” 听着底下的动静,陆离兴奋极了,景羿说得不错,这回真的成了! 她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只是还未等她笑出声,身子就猛然急速下落。 随即吧唧……华丽丽又摔回了地面。 这回陆离摔惨了,屁股那个痛啊~一张白嫩嫩的脸,这会儿皱起来更像个包子了。 绥远扶着额,又是怜惜又是无奈看着陆离,“你说说你,一次性窜那么高做什么?” 景羿闷声不吭,却是温柔将陆离扶起,“这回感觉如何?” 陆离揉着屁股,只得苦哈哈冲他道:“疼~” “咳。” 那副可怜样,景羿不忍直视,手下意识想帮她揉揉,意识到还有外人,忙停住了手,改口道:“为何摔了?” 只见陆离很是尴尬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我,我第一次能飞那么高,一个激动,没控制住,忘了怎么落地了。” 丢人哪~ 学个轻功连怎么落地都忘了。 绥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她,陆离更囧得直想钻地。 景羿在一旁忍俊不禁,“阿离,再试试?” “还试?!” 这都摔几个来回了。 “不想学好轻功?” “额,想。” “那练不练?” “…练!” “嗯,阿离很棒,一定能行~” 随着景羿这声鼓励,绥远惊着了,这冰块脸鼓励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棒’这么现代的字眼都被他学去了~ 得,小离都能直接腾跃十来米了,他还保持在四米那可就丢人了! 眼瞅着陆离又去练习了,绥远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得,脸面不要了! 今儿他非得破了那四米的魔咒。 于是不到一会儿,难兄难妹二人组又重新起航了。 也不知为啥,绥远这回也直接往四米开外窜了去,两人空中翻腾自如,过了四米往十米窜去,十米一过又想着冲二十米。 到后来完犊子了,刹不住车,窜向了高空之后,直接双双掉了下来。 景羿在底下看得一惊,火速腾空跃起将堪堪掉落的陆离抱了个满怀。 绥远就惨些,老爷子想着去接来着,临到了身前虚扶了一把,硬是让他直直掉下了地。 “爷爷,你抱我一抱能咋地?” 绥远躺地上又是蔫头耷脑,满脸郁闷瞅着老爷子。 老爷子笑得一脸颤颤,“呵呵呵,乖孙你不懂,老头子我身子骨弱,被你砸死了可怎么是好?” “……” 得,您老不正经,您有理。 绥远忽然无比羡慕瞅着一旁毫发无损的小离,又瞄了眼景羿,心里暗自盘算,改天老子也要找个会武的媳妇儿!打架帮着一起打,能罩着他的那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来自天外 于是在景羿的莫名其妙激励下,难兄难妹二人组莫名其妙破了瓶颈。 这会儿消停下来,老爷子又开始乐。 “我说你俩也是,这一开始起跳落地堪称完美,怎的越练还摔越惨呢?” 绥远不太自然揉了把脸,郁闷中隐约带着儿窘迫。 “我那是突然飞太高,一下子没适应,就……” “哈哈哈,这是兴奋过了头,连怎的落地也忘啦!” “嗯” 那可不,人生第一次啊,真正体验到轻功的妙处,那还不得兴奋一把? 陆离倒是想到了别的,他们这几趟尝试下来,果然都如景羿所料越来越精进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就能成的?” 景羿却是一本正经回,“我哪次不是说你能成?” “……” 得,敢情这货真的是在一路忽悠自己!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陆离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你耍我?” 感受到媳妇儿有情绪了,景羿赶紧补救,“咳,知道为何你们一开始只能飞几米吗?” 景羿很是鸡贼地转移了话题。 这问题成功让陆离绥远二人提起了兴趣,“为何?” 净空那和尚研究了许久都没弄明白的问题,能让景羿如此简单就破了? 事实上,越复杂的问题越简单~ “你们并非只能飞两米四米,而是你们都自认为只能做到如此,甚至更差。” “啥?” “我没听懂……” 难兄难妹二人组一脸懵看着景羿,死活没明白他意思。 景羿无奈,决定帮着他们回忆了下自己的言辞。 “你们是否觉得自己来自异世,所以学不会轻功?” 陆离木木点着头,“昂~” 确实如此,他们的家乡没有轻功这种玄幻东西,再说了,轻功是需要对抗地心引力的,这可能吗? 事实证明,可能~ “你们是否认为轻功不切实际,不可能存在于世?” 景羿如此斩钉截铁问出来,绥远都也傻了,这话他们可没说,也就心里想想而已,那他怎么会知道的? 正纳着闷,便听景羿又淡定开口,“你们潜意识想着不可能,当然身体上也不会执着于此了。” 若一开始便对轻功心存质疑,又谈何精进? “你是说……我俩一开始飞不高,不是身体问题,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自己心里那关没过?” “便是如此~” 不然怎么会卡在几米高不上不下? 凭绥远陆离的能力,学个轻功该手到擒来才是。 “原来如此,难怪净空师傅近日老跟我打哑谜,说什么所为即是所想。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这老和尚,明明发现了问题,非得跟他打哑谜! “想不到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我还以为……” 陆离戳着手指,忽然懊恼不已。 “你以为,自己与这世界不相容,才导致轻功学不会?” 景羿看透了她的心思,亦懂她的顾虑,“别多想,现在不是好好的?轻功已然会了,就证明你的顾虑是多余的。” 可若有一日真如她所说,阿离会消失在这天地之中,他又该如何? 想到这,景羿心里莫名一痛,忽然揽过陆离默默出了练武场。 羿王府大门,惊雷已然静静等在一旁。 “我们这是上哪去?” “带你散散心,阿离想去哪?我陪你~” 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拉她出来,就是想出门散心? “那,就去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好” 他想到一个好地方,或许阿离会喜欢~ 抱着她一跃上了马,景羿手中马鞭轻扬,二人一马便朝远处悠悠跑去~ 惊雷的脚程快,不过一会儿,马儿便缓缓停在了一处溪流旁,附近是个翠绿山林,树木葱郁,隐约可见鸟儿树间翩飞,地上青草茂盛,花儿紧簇竞相开放。 果然依陆离所想,他们来到了个鸟语花香之地。 二人下了马,缓缓走入山林。 景羿牵着陆离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见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茅草屋,便直接带着她走了进去。 那茅草屋很是简陋,却打理得井井有条,屋子周围围满了篱笆,旁边还种了几块菜地,正中是几间小屋,一旁还设了小厨房。 屋里头陈设简单,却是一应俱全。 陆离霎时看愣了,在这山林里,怎么会有房子?居然还种了菜! “这是哪儿?” “是卞京一处山林,城北大营就在距离此地十里处,这屋子便是许久之前,营里士兵巡逻临时搭建的落脚地。我往日里练完兵,便习惯了来此地歇息。” “哦~” 原来是临时歇脚的地~ “这菜是谁种的?” “向左” “向左?!” 随着景羿肯定点头,陆离莞尔,饶有兴致瞅着那一地绿色蔬菜,忍不住夸赞,“他倒是个心灵手巧的!” 糙汉子能种出蔬菜,这么细致的活儿也拿捏的住,向左那家伙不得了哇~ “你平日练兵就在城北大营?” “嗯” “近日怎不见你练兵?” “底下有将军副将顶着,何须本王?” “那我怎么听说你之前日日往城北大营跑?” 景羿顿时一囧,“那是本王无聊。” 陆离一阵好笑,“那现在不无聊了?” “嗯” 自从有了你,日子当然不无聊了。 景羿默默看着她,心里却总想着方才陆离在练武场问他的话,若她当真有一天消失了,该如何? 心中郁闷,景羿神色顿时也跟着沉了下来。 陆离这会儿正蹲在菜地瞅着那一地蔬菜,转头见他沉默不语,不由纳闷,“你今日可是有心事?” “嗯?”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离一阵无语,“就是说,你想问我什么?” 忽然把她带出来,不止是散心那么简单吧? 陆离问得执着,景羿没法子,长叹了一口气,将她带到一旁的矮凳上坐好,忽然认真看着她说,“阿离,多与我聊聊你的家乡吧~”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印象中景羿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她来的世界。 “嗯,忽然很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它离我们如今的世界,究竟有多远?” 难得他有这个好奇心,陆离很是大方跟他聊起了自己家乡。 “我的家乡是个美丽和平的世界,那里百姓安乐,没有战乱,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男女婚恋自由,一夫一妻……” 景羿出神的听着,再次听到一夫一妻的时候,他眸子亮了,“你与绥远便是从那个地方而来?” “嗯,我们从小是孤儿,寺里的师傅收留了我们,将我们养育成人,我俩的武艺,便是从那学来~” 说起身世,陆离有那么一瞬的落寞。 她到如今连自己的亲身父母都没见过呢~ “阿离可有想念过双亲?” 陆离苦涩摇头,“从未见过,何来想念,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遗憾?” “嗯,如果天底下每个父母都能跟老爷子一般慈爱,那该多好。” 景羿转念想到自家那个时常鸡飞狗跳的爷爷,登时一阵苦笑,“阿离喜欢爷爷?” “喜欢呀!” 如此活泼好动性子又随和慈爱的老人家,谁不喜欢? “嗯,喜欢便好。” 他也觉得爷爷很好,若是能再安静些,那就更好了。 她既喜欢爷爷,那在羿王府待着该很惬意才是。 “可有想过回你的家乡?” 毕竟那是她生活多年的地方。 “曾经想过~” 奈何回不去呀,她怎么来的还一头雾水呢。 听她想过回去,景羿心里咯噔一跳,“阿离的家乡,离这很远?” “很远,很远……” “车马可能回?” “不能。” 远到车马不能回,那该是天上人间的距离。 “阿离是仙子不成?” 陆离自嘲笑了笑,眼珠咕噜乱转几圈后瞅着他,“大抵是吧~我的家乡,是在天外呀~” 这世界跟那里,隔的可是光年。 “天外……” 景羿脸色更沉了。 若她离开,他该去往何处寻? 心思转了几转,他忽然闷声问: “阿离,若你有父母双亲,是否拼尽全力也要寻得回家的路?” 陆离肯定点头,“当然了!若我有父母,我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回去的!” 可惜在那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父母的影子啊~ 如今在那里她了无牵挂,还有什么让她不顾一切回去的理由? 只是陆离这话,景羿却伤心得很,“那我呢?” “嗯?” “你若离开,我该如何?” 陆离这才明白过来,这男人今日的心事。 原来是怕自己真的消失了。 “我不走~” 默默贴近他怀里,陆离忍不住心中怅然,她怎么忘了,在这里她已然不是一个人了,那里已然没了自己牵挂的人,可这里有啊。 “有你在,我不走~” “当真?” “嗯” “可你说了,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哪天会消失。” “……” 陆离整个人忽然僵住。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就是麽。 “我,那是瞎猜的。” 眼看这男人越来越沉的脸,陆离想着补救一番,“万一哪天我真被迫回去了,我也一定想方设法回来!” 景羿悠悠望着远方的天,默默算计着那里离人间的距离。 可惜,那里天高云阔,一眼望不到边际,他眸子暗沉,眼眸微敛,“这里并没有你的父母双亲。” 如此,她可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来? “这儿有你啊!” 陆离眯眼冲景羿笑得灿烂,“你在这里,我肯定要回来的。” 他却果断摇头,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往屋里走,“不,还不够。” “怎么不够?” 陆离一脸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速之客 直到景羿将她摁进床里颠来倒去折腾了几日,陆离也始终没闹明白,景羿那天说的‘不够’,到底是什么。 只记得他每每尽兴之后,总会趴在自己耳边沉沉地说着,“阿离,陛下那几个孩儿看着很是乖巧,你也为我多生几个好不好?” “好!” 可是陛下那几个孩子乖巧吗?上次他还为闹洞房的事揍了人家~ 这事儿他忘了? 不过既然他喜欢,那就生吧,孩子好啊,多生几个,热闹~ 孩子的事,她以为景羿也只是随口说说,哪里想到,这男人一旦认真起来,却是吓人的很~ 在床榻上昏天黑日了好几天,陆离心底哀嚎,暗恨自己当初答应得过于爽快了。 看这男人如今那饥渴的样儿,她一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就单纯的想要她?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这会儿陆离却是没那闲空琢磨了,因为那疯狂想要孩子的某人,翻了个身又把她摁进了床里。 又是一日…… 隔天陆离醒来之时,天已大亮。 身旁的他此刻睡得正熟,双手却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腰丝毫不放松。 原本心有怨气的她,不知怎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他如此急切想要孩子,怕不是喜欢孩子吧?是认定孩子会成为她的牵绊,这才哄她生孩子。 可他不知道,在陆离心里,他比孩子重要呀~ 缓缓将他的手从腰间挪开,陆离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外面日头正胜,篱笆旁边,那几块菜地里的蔬菜绿油油,映着阳光,看着惹人喜爱。 陆离眯眼瞧着,下一秒果断窜进了厨房。 于是不到一会儿,那惹人喜爱的蔬菜,迎来了陆离的宽口菜刀。 “嘿嘿小可爱们,不赖我,实在是你们太过诱人了,叫我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陆离举着菜刀,提溜着菜篮子往那一地绿色钻了进去。 不消片刻,菜地里像是进了头野猪,原本打理得井井有条,瞬间被拱得七零八落。 若是此刻向左在,见了此等情景怕是会吐血三升~ 这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优质蔬菜啊,就这么三下五除二被王妃嚯嚯完了。 陆离拎着蔬菜轻车熟路进了小厨房,将那菜洗净后,起锅烧油,而后一顿操作猛如虎。 房内的景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静静听着外头锅碗瓢盆齐响,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暖暖的弧度。 随即果断起身,直直朝着厨房走去。 陆离这会儿正好将午膳准备好了,清理灶台时,身后忽然一阵轻响,随即腰间一双大手环来,男人的气息瞬时笼罩全身。 景羿抱着陆离,脸自然贴上了她的,“怎的不多睡会儿?” 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陆离瘪嘴,“饿了,起来弄吃的~” 身后的男人霎时满脸窘迫,“对不住,是我昨晚放纵了。” 陆离登时满脸揶揄瞅着他,“对不住,下次还敢?” “咳” 这可丢大人了,他的心思,阿离怎麽看出来的?掩去尴尬,景羿忙转移话头,“我也饿了~” 陆离斜睨他一眼,有心放他一马,“嗯,菜做好了,吃饭吧~” 这男人心眼多的很,不过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她乐意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两人在茅草屋里简单用了午膳,午后时分,他们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几个醉汉,手里拎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可怜女子,正要入茅草屋里欲行不轨之事。 篱笆内,陆离正收拾着碗筷,门外那可怜女子一见里头有人,立马双眼明亮起来,“姑娘!姑娘救我,救我!!!” 此时她衣衫已然被那几个醉汉扯散,陆离扭头一瞧,就见着门口那可怜女子衣衫凌乱正在几名汉子手下垂死挣扎。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强抢民女的?! 这陆离哪能忍?碗筷一丢,她二话不说就冲到了门口。 “你们是何人!放开那姑娘!” 几名汉子一见里头还有一个姑娘,一个个更加放肆猖狂。 “嗯?还有一个!这娘们儿看着漂亮,哥几个上啊,正巧有屋子,将这女人一并带进去!” 为首的汉子扬着手吆五喝六,身后的几名喽啰开始撸袖子的撸袖子,扭脖子的扭脖子。 陆离淡定瞟着门前这几个醉汉,看清他们身上的服饰后,她眉头顿时皱起,偏头看向里头缓缓走出的景羿,“这可是南阳兵服?” 景羿眯眼瞧着门口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眸子一片冰冷,“是,隶属城北大营。” 城北大营何时入了这几个败类? 见门里又出来一个,还有闲情逸致讨论他们的服饰,那几个醉汉满脸嗤笑,“怎么,知道你兵爷的身份,还不快些出门迎接?你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哥几个要了!赶紧的,将她交出来,我们饶你不死!” 敢如此趾高气扬对着景羿吆三喝四的人,陆离还是头回见,登时气笑了,“怎么办,王爷,这几位兵哥哥,好似不认识您哪?” “无碍,待会儿就认识了。” 景羿原本冰渣子的脸,忽然笑得及其邪恶。 “你等是城北大营的?” “是又如何?” 那领头的依然一脸傲慢,景羿却已经开始揉起了手腕。 敢打他家阿离的主意? 当真是活腻了! 脚下一动,景羿人影已然快速闪到了几名醉汉跟前,“城北大营的兵,强抢良家妇女,可知是何罪?” 几名醉汉被他那架势唬住一秒,随即恶狠狠道:“爷的事你少管!那姑娘我们要了!识相的赶紧滚,再晚一步,当心你的狗命!” 这时景羿反倒笑得一脸温和,“我的狗命?” 门口的陆离登时扶额,默默为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蛋提前默哀了几秒。 惹谁不好你惹景羿,这下撞枪口上了,大罗金仙难救哦~ 眼看那几人还在景羿面前叫嚣,陆离暗暗数着景羿能忍几时? 一秒,两秒,三…… 不到三秒。 景羿手脚小幅度活动了一周,待他回到陆离身边之时,几名醉汉便挨个华丽丽从半空犹如死猪一般直直坠落在地。 个个鼻青脸肿,神情木讷。 陆离颇为同情地瞅了眼,见那几人一动不动躺地上,她纳闷,“你怎么他们了?” 揍一顿不至于死人吧? 却听景羿满不在意道:“没怎么,废了武功,手脚骨头断了而已。” 全身都废了的人,如何能动? “啧,你也忒狠了。” 陆离摇着头凑近了地上那几个废人,瞅见为首的那人此时竟还拿双眼瞪她,手里握着匕首忽然冲她双腿挥来,陆离余光瞥见登时瘪嘴,“轻了,该我动手才是。” 于是长腿一扬,重重往那个为首的胸前一脚踏去。 “噗!你……你个贱人!” 为首那人被她再击了一回,登时酒醒了大半,口中鲜血喷出,手中匕首落地。 陆离弯腰拾起随意扫了眼,瞥见了匕首上那字,心里一顿,顺手塞进了袖袋。 “敢偷袭我?你作死~” 抬脚再次往他腰腹一扫,那人两眼一白,直接疼晕了过去。 “这么弱?” 陆离矮下身,抬手探上他的鼻息,“嗯,还有气。” 活着呢。 那她放心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怎么能杀人呢? 活着好。 景羿缓缓走近她身边,抬手抚上了她额间掉落的几缕碎发,“我来动手就好,你当心伤着~” 陆离娇俏依着他,眯眼笑得灿烂,“中午吃撑了,我只是运动运动,消消食~” “嗯?如此消食,怕是粗鲁些,不如我们换种方式?” 他的孩儿也不知造出来没?揽上她的腰,景羿又想往屋里走,陆离登时鼓着脸,“刚吃饱,不宜剧烈运动~” 他却装作不懂,“阿离说什么?洗碗筷而已,剧烈吗?” “……” 这男人何时如此鸡贼? 陆离一脸愤愤,“嗯,不剧烈,洗碗有什么剧烈的。那羿王殿下,这么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她直接上手推着他进屋,直往那一堆碗筷走去。 “那个……王爷?” 身后,一衣衫褴褛的女子柔弱地扶着门框,哽咽着呼唤景羿。 进门的两人身子一顿,这才想起来,刚刚还剩个女人在那醉汉堆里。 “阿离,看看去?” 景羿冲陆离挑着眉,示意她转身看看那女人。 若他没记错,那女人被抓来时已然衣不附体了,这会儿他还是回避得好,光着身子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除了阿离。 陆离见他脸上露出嫌弃,心思微转,便已明白过来景羿的意思,他这是避嫌呢~ 也好,自家的男人,有点男女大防的概念是应该的。 “那你等着,我去看看。” 陆离先进了屋拿来了自己的外衫,而后转过了身,缓缓走近门口那女子。 “你放心,那几个醉汉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你现在是安全的,这衣衫送你遮体,赶紧回家去吧~” 这山林里,女子孤身一人还是危险的。 那女子却始终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陆离只瞧见她散乱的长发下,苍白的小脸映着两抹泪痕。 “哎~” 终究是个可怜的姑娘。 陆离忍不住同情起来,抬手帮着她整理好那散乱的头发,当看清那女人的脸后,陆离直接傻了眼。 怎么会是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陆离木愣愣瞪着眼前那眸光闪烁不定的女人,一张俏脸登时五颜六色。 那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啊~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个女人同时脱口而出的话,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咬牙切齿,将那头正等着娇妻的景羿也给搞楞了。 “阿离,怎么了?是谁?” 能如此让阿离气急败坏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吧,会是哪一位? 景羿正好奇,那头的陆离语气不善,“你自己过来看!” 自己招惹的蝴蝶,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景羿没法,缓缓转身走到了门口,看清那人后,他俊脸也难得地皱起,“你如何在这?” 她不是已经回南召了麽? 那个追着他进了羿王府,自贬身份为奴为婢,为得到他不惜下毒的女人——婉樱! 见着日思夜想的人,婉樱登时泪水连连,一脸委屈就朝景羿扑了过去,“王爷~” 一见她冲自己扑来,景羿瞬时一脑门的汗,这女人当真不要脸! 身子一闪,他稳稳落在了陆离身后,“阿离,我们走吧?” 这会儿他也不管那婉樱是何身份了,拉起陆离二话不说就要打道回府。 狗皮膏药黏上来了,这地儿属实不能待了。 那婉樱见他要走,在后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王爷救我~~~如今我身无分文,叫我日后怎么办~~~” 瞧瞧,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景羿脑门一抽,张嘴却毫不留情,“你如何与我何干!” 脚下一动,他离开的步子更快了。 陆离任由他拉着,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那婉樱皇女在后头哭得肝肠寸断,一边瞄着身旁男人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活像是后头此刻有千军万马正追着他撵似的。 跟着他快走了几步后,陆离再也没绷住笑,兀自放开了他的手站一旁笑得开怀。 这男人今日着实可爱了些,她看着好生欢喜啊! 景羿手中一空,见着自家小女人不忙着跑路,反倒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他顿时无语,“阿离……” 什么时候了她还笑。 陆离揉着笑僵住的脸冲他摆了摆手,“不跑了,我倒要看看她今日又搞什么花样~” 拉着他又转身跑回了茅草屋,里头正满心绝望呜咽着的婉樱,一见他俩去而复返,瞬时雨过天晴般,冲景羿笑得极是灿烂,“王爷!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景羿眉头一拧,直接扭头不再看她,陆离更是气得满脸抽抽站在一旁,“喂!你搞清楚好不好,是我劝他回来的!我!” “你…你想如何!” 许是上回被陆离那几拳打怕了,婉樱一见陆离神色阴沉,便下意识往一旁躲。 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儿,活像陆离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惹得陆离忍不住直翻白眼,扯过一旁的几张矮凳,陆离拉着景羿坐了上去,剩下一张,她瘪着嘴踢到了婉樱脚下,眼神示意她坐。 那婉樱扭扭捏捏了一阵,终是挨着那凳子坐了下来。 这时陆离才懒懒开口,“说吧,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那几个醉汉抓着?” 一提这事,婉樱登时又委屈上了,哽咽地看向景羿缓缓道,“我那日本来想着回南召的,可还未出城门,便被。别人偷了银两。” “你的护卫呢?” 堂堂一国皇女,身边不带几个护卫说不过去吧?竟然还被人偷了银两,也是奇了怪~ 却见婉樱支支吾吾道:“我,我原是带了护卫的,皇姐临走时特地留了四个护卫,可不知为何,那日我说要回南召,他们却离奇失踪了!” “失踪?” 这可新鲜了,做护卫的,没护好主子就算,还搞失踪? 怕不是失踪那么简单吧? “你那太女皇姐,跟你交情如何?” “皇姐自然与我情深义厚!” 陆离却是嗤之以鼻,“情深义厚?我看不对吧~” 若真是姐妹情深,何以会放她一人在异国他乡数日?留的护卫还一个不少离奇失踪? 这么明显的漏洞,这婉樱皇女居然没起疑? “你什么意思?” 瞧瞧,不但没对那太女起疑,反倒对陆离的话满脸质疑。 脑子是个好东西,她为何没有? 陆离无奈摇着头,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想着切入重点,“那几个醉汉怎么回事?你那丫鬟呢?怎么落他们手上了?” 说到这婉樱更是委屈了,“我跟莲儿在驿馆待了数日,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想着回来找王爷,谁知今日路上碰着了这几个醉鬼!拉着我就要非礼!莲儿为了护我,已经,已经……呜呜呜~” 听到这陆离忍不住抹了把汗,莲儿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比那几个还没上场就失踪的护卫靠谱多了! 可惜了,红颜薄命哪~ 眼见着她呜咽着又哭惨了,陆离十分好心安慰她,“节哀~那丫头在天之灵,亦会保佑你的。” “呜,莲儿是个好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婉樱眼泪哗哗的,一滴一滴跟着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下掉,陆离看得脑门一阵生疼,如此看来,这婉樱确实够惨的。 护卫没了,盘缠没了,丫头没了,临了还差点被几个醉鬼糟蹋,怪可怜的。 转头看了眼始终事不关己的景羿,陆离打着商量,“要不,帮帮她?” 景羿很是意外,婉樱可是陆离除去陆青左夕颜之流,第三个讨厌的,如今她既然想着要帮她? 这又加深了景羿对陆离的认知,阿离嫉恶如仇,但却善良心软。 虽然他觉得,这婉樱皇女完全没有他们帮忙的必要。 可他娘子心软,那便帮吧~ 左右只要她不再缠着自己,那便天下太平~ “阿离想如何?” 陆离皱着眉头寻思了一阵,忽然看向婉樱问,“你想回南召?” 婉樱忧郁看了眼景羿,见他一脸淡漠,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她顿时满脸嘁嘁,“嗯,想回南召,过段时日便是母皇生辰,我必须回去~” 女皇的生辰?怪不得她那几个护卫消失得无影无踪,八成是有人,不想让这皇女回国吧? 那皇太女当初看着慈眉善目的,原来肚子里憋着坏水~可她已然贵为太女了,为何对这婉樱如此忌惮? 陆离满心疑问,却只得作罢,别人的事,爱咋咋地,与她何干? “先回城吧,来日方长~” 安排人手护送婉樱皇女回了城,景羿陆离二人这才返回羿王府。 婉樱被安排进了城中驿馆,为了防止她再次流落,陆离特地求景羿进了趟宫向皇帝禀明实情,届时上头便有专门的护卫指派。 可眼下她还是孑然一身,考虑到她差点被糟糕这事,陆离帮人帮到底,十分大方地抽了几名武功不弱的侍卫临时跟着。 “为何让她住驿馆?” 景羿问得奇怪,陆离听着郁闷,“不然呢?你还想让她进府?” “咳,不是,我意思是,阿离待她太好了~” 若换成绥远有朝一日落魄了,他必然将他送到十万八千里外,叫他连见一面阿离的机会也无! 情敌么,理当如此。 景羿忽然一脸的理所当然,陆离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本王在想,几日不见,不知绥远兄长的轻功练得如何了?” 许是连他自己也知自己那想法过于无耻了,便想着法儿转移话题,称呼绥远是一口一个兄长叫得及其顺口,这让陆离听着很是舒坦。 “嗯,绥远哥天资聪颖,轻功将来一定是登峰造极!” 转念想到在茅草屋外遇见的那几个醉酒士兵,陆离很是笃定道:“那几个醉汉,身份有问题!” 没想到陆离能注意到他们的身份,景羿颇为意外,“阿离怎么发现的?” 就见陆离忽然往身上掏了掏,一把匕首随即呈现在他眼前。 “这是……?” “这是那为首的士兵使用的匕首啊!你看上面的字。” 景羿接过一瞧,见着那上头的字后,眉心一挑,神色似笑非笑。 “哼,雕虫小技~” 那上头的字,是个地名标记——甫云 “甫云是哪里?” “北疆边境城池。” 果然是北疆!陆离毫不意外。 “那几人的口音,听着跟之前夜闯离院那几人是一样的,还有,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城北大营的,却连你都不认识!贴身的匕首还产自北疆!” 论及北疆,景羿的眸子略微沉了沉,却也不过一瞬,“嗯,阿离心细,倒是帮了我大忙,为夫很是欣慰~” 那满脸揶揄的样儿,陆离却恨不能直接一锤子过去。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的~这么敷衍地夸我,良心不会痛么?” 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怀疑那几个的身份了吧? 不然何以下手那么毒辣,直接断了骨不说,还废了他们武功。 这点倒是陆离冤枉他了,怀疑那几人身份是真,但是废了那几个醉鬼,可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羿王殿下千金之躯,哪里会屈尊亲手对付几个小喽啰? 除非,那几人触碰了他的底线,有他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而对羿王来说,什么是他的底线? 当然是他家娘子~ 那几个醉鬼胆敢打她的主意,恰巧景羿还在身边,那他们不死也得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过尔尔 翌日一大早,皇帝陛下派下了几名大内侍卫上了驿馆,婉樱皇女被侍卫们稳妥地送出了城门,一路护着她往南召而去。 这几日秋高气爽,宫里头那位皇帝陛下闲来无事,想起了秋季围猎。 依照惯例,往年的秋猎均是陛下领着各位王公大臣一同进入围场狩猎,为期三日,猎得最多的,届时再行赏赐。 今年却大不一样,除了王公大臣,还破例允许带几名家眷一同入围场。当然,品级低些的自然没这殊荣,而向来有兴趣参加此等项目的,亦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较为年长的倒乐得轻松,大多跟来看看,陪着皇帝聊聊天,赏赏景,再讨论讨论哪家的公子表现出色,顺带还能结交一波好友,岂不乐哉~ 陆离今日一早便跟着景羿来了皇家围场。 此次围猎为期三天,因此少不得要带些轻装,翠柳红儿及几大侍卫亦是跟随左右,老爷子一路兴高采烈,到了围场见着年轻小伙子们已然开始狩猎,更是手痒。 “丫头,等着哈!这猎场动物可多着呢,待会儿爷爷亲自动手,给你猎上几只狐狸玩玩怎么样?” “好啊!那就先谢过爷爷啦~” 虽说她对狐狸什么的不是特别感兴趣,可老爷子有这兴致也不错~ 眼见老爷子抡起弓箭就冲林子里窜进去了,景羿眉头拧了拧,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 “东南西北,跟上~” “是!” 几人身形一闪便朝老爷子追了过去。 陆离在一旁好笑瞅着景羿,“看不出来,平日里冷冰冰的,对爷爷这么关心哪?” 这刚离开视线,就特地命侍卫去守着了。 景羿神色淡淡瞥了眼林中,没好气道:“我是怕他闯祸~” “哦~原来如此~” 信你才有鬼~ 被陆离揶揄地看着,景羿神色不太自然,“咳,走吧~先去向陛下请安~” 留下翠柳红儿及向左向右收拾好歇息帐篷,景羿带着陆离来到陛下的主帐,里头除了陛下,这会儿却多了好些人。 陆离小心地抬眼一瞄,登时无语。 皇后,贵妃,丽妃,云妃…… 好家伙,她就说这回的狩猎怎么还带女眷的,敢情这皇帝老子是图自己方便啊! “拜见陛下,娘娘~” “起身~” 上头的展宏毅满面红光,娇妻美眷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阿羿近来可好?有些日子没见你入宫了~” “劳皇上惦记,一切都好。” 景羿心不在焉回着,心思却已飘到了林里。 待会儿给阿离猎点什么好呢? 正暗自琢磨着,贵妃左夕颜的声音柔柔地响起。 “我看羿王近日清瘦了许多,莫不是陆小姐伺候不周,这阵子怠慢了?” 慵懒的眸子朝陆离淡淡一瞥,话语明明那般平常,却偏偏让在场的几人都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她称呼陆离不是羿王妃,而是陆小姐。 这意思就不言而喻了,陆离这羿王府的身份,她并不承认~ 景羿脸色不善,“娘娘怕是忘了,阿离已然与我成婚,如今称呼该改改了,本王的王妃待本王自是好的,臣的私事,就不劳娘娘操心了。” “呵,羿王倒是护短~” “那是自然,阿离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此生唯一的妻,他不护着阿离,还能护谁? 没想到景羿对陆离的爱护丝毫不掩饰,这让有意想找陆离不痛快的贵妃下不来台,这会儿她神色不快,皇帝看在眼里。 虽然不清楚贵妃为何看陆离不顺眼,可女人间的事嘛,左右不过小打小闹,他后宫之中那些个女人一时不甚言语不和也是常有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有意想哄哄贵妃,皇帝便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称呼而已,不打紧~既是狩猎,合该围猎为主,你我许久未切磋过技艺,待会儿同朕猎场上比试比试如何?” 皇帝发话,哪能不从?景羿只得应了,“是~” “至于羿王妃,正好跟着爱妃们一起,去外头赏景也罢,在里头聊天也成,正好热闹些~” 陆离默默待在一旁,心中直骂这皇帝老子不厚道。 自己那群娘们什么德行他没点数?偏还要让她待这儿! 若不是他此刻一脸坦然,她都要怀疑这皇帝是不是故意在给贵妃制造机会挤兑自己! 没法子,人家是皇帝,一言九鼎,她想跑也不成,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看出她的不情愿,景羿眉头轻皱,低低冲她温柔道:“若你不喜,自可回帐房歇着,不必勉强~” 陆离淡定摇头,“没事,你忙你的,我应付得过来~” 几个女人而已,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嗯,我让向左向右在附近守着,有事喊他们。” “好~” 直到他跟着皇帝意气风发出了帐房,陆离依然看着他背影出神,这男人待她真是好的,特地让向左向右守在附近,是在担心自己呢。 这面冷心细的男人,她怎么那么稀罕呢~ “羿王妃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陆离当即敛了心神,转头看向声源处,便见丽妃正满脸戏谑看着自己,“皇后娘娘叫你呢,还不快去~” 她这才看到,帐中主位之上,皇后正冲她遥遥招手,满脸笑意,“羿王妃,你且过来~” 忙不迭走近了些,她低眉顺眼道:“娘娘可是有事?” 便见皇后一脸的亲和,“本宫听闻成婚那日,我那几个小子去那房中捣乱了?可有受惊?” 陆离想起新婚一早自己床榻下滚出的那几个奶娃,心里一阵好笑,“没事的娘娘,几位殿下活泼可爱,臣妇喜欢的紧~” “嗯,那便好~你俩成婚之时本宫未来的及送礼,今日便一并补了吧。” 招手示意身后丫鬟捧来锦盒,皇后取出里头一件金色鸾凤步摇道:“这是本宫出嫁那日母亲送的,一直存着不曾用过,今日便当做你的成婚礼,转赠与你吧~” 陆离顿时受宠若惊,“多谢娘娘厚爱,可如此贵重的礼物,臣妇不敢收~” 皇后亲娘送的礼,想来对她也是意义非凡的,竟如此大方给了自己。 “无碍的~左右不过是首饰,宫里头还有好些,本宫那妹妹与你年纪相仿,瞧着你倒与她有几分相似,便也拿你当个妹妹,送这礼也无妨~” 说着示意陆离上前,竟是亲手将那步摇戴在了她发间。 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陆离,皇后眼眸含笑,“瞧瞧,好的首饰,碰上对的人,那才叫相得益彰~” 陆离被她夸得害羞极了,心里头却总不是滋味,她怎么老觉得这皇后娘娘那句话,夸得意有所指呢? 余光瞥见一旁的贵妃满脸的菜色,陆离这才领悟,哦吼,敢情那首饰是指景羿,对的人是自己,而那错的人,是贵妃~ 皇后这是在含沙射影,暗讽贵妃当年做的蠢事,配不上羿王。 这左夕颜如今像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连皇后娘娘也看出来了。 就不知那对她极尽宠爱的皇帝陛下,有没有看出这贵妃的心思? 也罢,别人的事,与她何干。今日被皇后当了回‘道具’,陆离心里头是不大爽利的,宫里的女人果真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还是离远点的好。 刚想找借口告退,那头许久未出声的云妃也活跃起来。 “听闻羿王殿下曾在婚礼那日许诺,一生只娶你一人,永不纳妾,此事当真?” “当真” 他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这云妃也是个怪人,怎么总喜欢八卦别人的事?这会儿看她脸色,貌似也不大舒坦的样子,陆离就纳了闷,“娘娘问这何意?” 只见她淡然笑了笑,隐约带着些嘲讽道:“本妃只是觉得,能让羿王舍弃万千佳人,许下如此重誓的女人,想来有她过人之处……” 说着她便有意无意上下打量起陆离,不过一会儿,眼里开始显出些许不屑,“如此一看,不过尔尔~” “……” 这云妃突然显露出的敌意,陆离感受得分明,却是一头雾水。 她俩好似从没交集吧?怎么好像抢了她男人似的? “臣妇确无过人之处,倒让娘娘失望了,不过巧的很,景羿偏偏喜欢,您说怪不怪?对于这点,臣妇亦是好奇,但碍于他的威严,臣妇不敢问,如今正好,既然娘娘也好奇,不若待他狩猎回来,亲自问他可好?” 云妃顿时被她呛得脸色难看,这是在暗讽她多管闲事! “羿王妃倒是牙尖嘴利,只是未免太不懂规矩,你直呼羿王的名讳,怕是于理不合吧?” 陆离瞬时乐了,“原本臣妇也觉得不妥,可架不住王爷喜欢呀~他非得让臣妇直呼他姓名,我也是没辙呀~” 好家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茶言茶语,陆离被自己恶心到了,但看着那云妃已然绿了吧唧的脸色,她又暗呼痛快! 让你看不起我,让你找我茬儿。 该~ 云妃被她气得牙痒,碍于身份又不能直接动手,这会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憋屈。 皇后两眼弯弯,面上却仍是大气温婉。 贵妃神色不愉,两眼亦是死死盯着下方的陆离,恨不能将她盯出个窟窿。 她竟敢直呼阿羿的名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丽妃此人 其间一直泰然自若毫无波澜的,唯有丽妃~ 她曾在陛下寿宴上与这羿王妃打过交道,那一身精湛的武艺,另她记忆犹新。 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她隐约觉得,这位羿王妃定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贵妃与云妃如此针对她,也没见她显露一丝怯意,反而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对她来说羿王看中了她哪一点并不重要,关键是……她莫名对这陆离有了好感。 他们北辽人向来豪放直白,最见不得的,便是贵妃云妃之流,与其拐弯抹角找人茬儿,倒不如陆离不卑不亢让她欣赏。 “这帐内闷得慌,皇后娘娘,本妃瞧着羿王妃很是喜欢,想与她去外头走走,可行?” “去吧,莫要走远了,外围是猎场,当心被野兽伤着~” 陆离正琢磨着如何脱身,乍听丽妃要跟她出帐,顿时雀跃了,可算能摆脱那几个怨妇了! 那蔫蔫的脸蛋随着丽妃走至眼前而明亮了不少。 “走吧羿王妃,随我去外头瞧瞧~” “是~” 两人向着皇后躬身告了退,缓缓出了帐。 一到外头,陆离整个人开心不少,“多谢丽妃娘娘帮我解围~” 丽妃一见她这欢喜样,秀眉也跟着飞扬,“本妃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看看风景,可没想着帮你~” 陆离却是莞尔,这外头除了树便没别的,有什么好看的?这丽妃不是存了帮她的心思,还能是什么。 她既嘴硬,陆离也不勉强。 “那是臣妇多想了~” 瞧着眼前这位宫装美人,陆离暗自感慨,有些日子没见这朵以,她倒是变得沉静多了。当初高台上她俩比武,这朵以可是个意气风发活力四射的娇艳少女,入了后宫,却再找不着那时的影子了。 不得不说皇帝真是辣手摧花,好好的灵动少女,被他糟蹋了,如今看着沉闷不少,可惜了~ 陆离跟着丽妃缓缓在外头散步,一边瞧着眼前大树,一边还替朵以偷偷惋惜。 忽然听她转头问,“你与那云妃有仇?” 陆离愣住,“并无” 那就怪了。 丽妃想到方才她对陆离的言语,脑子开始迷糊了。 既无仇怨,她何以出言刻薄? 这一点陆离也是想不通,这云妃她统共也就见过两次,到底是哪里结下了梁子? 她单知道那是宫里的云妃,别的却一概不知,莫不是那云妃入宫前跟这个陆大小姐有过冲突? “娘娘,这云妃……她是何许人也?” “你竟不知她身份?” 丽妃很惊讶,照理她对云妃该是不陌生才对。 陆离被她看得尴尬,“我……应该认识她吗?” 后宫嫔妃耶,她哪里认识! 却听丽妃缓缓道:“她是北疆唯一的公主,宁湘云,安王的亲姐。” “啊?” 绥远哥的亲姐! 陆离人傻了。 见她这副懵懂样,丽妃忍俊不禁,“怎么,你与安王相熟,对他亲姐却毫无印象?” “呵呵” 何止是没印象,只怕连她‘弟弟’安王也对这姐姐没感觉吧。 “她…是上回为了那宸王来南阳和亲的公主?” “正是~” 原来是她。 那次她听景羿提过一嘴,说北疆为了换回宸王,不惜赔了位公主来南阳。 那时只知道是位公主,哪里知道这位大有来头啊! 北疆唯一的公主,想来也是个自小骄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儿,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 “那她……嗯?” 正想说点什么,瞥见丽妃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长鞭,陆离莫名其妙,“娘娘……你这是?” “比武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取你的武器来!” 陆离两眼开始发白,“比…比武?” 她们刚刚难道不是在聊云妃吗? “你不会以为,本妃把你叫出来,真是为了跟你赏景吧?” “……” 陆离开始一个头两个大。 她这刚摆脱里头的两个怨妇,丽妃又闹起来了。 大好的日子,比什么武! “咳,娘娘,臣妇近日身子略有不适,怕是不能奉陪了~” 那丽妃一听她不准备迎战,杏眼一瞪开始公报私仇,“你信不信待会儿本妃一个不小心脚崴了,回头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陆离登时满脸抽抽,“你脚崴了,干我什么事?” “哼,这会儿只有你我二人,但凡我有个损伤,那必然是你干的。” 丽妃说的理所当然,陆离给她气够呛,“娘娘,你这就有些缺心眼儿了吧?我不就上回高台上小胜你那一星半点么,你记恨到现在?” 一听自己被人说成缺心眼儿,丽妃这会儿也不端庄了,性子也不沉静了,双眼立马瞪得溜圆。 “谁说我记恨你了!” “你不记恨我,干什么非要比武,还扬言要向陛下告我的状。” “我那是输得不甘心,这回咱俩再比!我非得赢你不可!” 啧,原来是想赢。也是难为她了,一场比武记到现在,都当妃子了,还不忘在她这找回场子。 可人家是宫妃,如今借她十个胆,也不敢跟她单挑啊! 这一不小心伤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待会儿她再往皇帝面前告一状,她上哪哭去? 陆离苦着脸对她,“比,比武就别了吧?今儿可是狩猎,再说在这帐篷附近舞刀弄枪的,我怕被御林军当杀手抓了。” 丽妃扶着她那长鞭略一思索,觉着陆离说的在理。 “在帐篷附近比武确是不妥。” “是吧!不妥不妥~” 眼见她被自己说服,陆离心花怒放,很是狗腿上前扶住她,连忙往帐篷里带,“那什么,娘娘啊,外头风大,还是回帐里歇着吧?” 这天也甭聊了,聊着聊着她要比武,这哪成。 帐里头那几个女人虽然对她嘴不留情,可好歹要不了命。朵以这女人不一样,打起来不要命,为了赢你能死磕到底,这她哪里招架得住。 换成以前她能给她直接打趴下,现在不同了,人家靠山是皇帝,打不得啊打不得~ “娘娘,回去吧,这儿靠近猎场,指不定什么时候窜出个野兽,回头吓出个好歹~” “嗯,回去吧。” 丽妃一脸赞同,反手拉着她往回走。 陆离反被她抓着手,一脸别扭,“娘娘,您走着,臣妇扶着您便是~” 手动了动想要挣脱出她的‘魔掌’,丽妃却扭头瞪她,手抓得更紧了,“手老实点儿!” “……” 陆离郁闷哪~ 她与这丽妃除了打过一架,也没啥交情啊,怎的她就逮着自己不放? “娘娘,你手松开点儿,你这抓得我,走路都不顺溜了。” 这哪里是抓,这分明是扯。 丽妃扯着她走两步,又是扭头一瞪,“松开了待会儿给你跑了怎么办!” 她还等着跟她一较高下! “跑?娘娘说笑,这可是皇家猎场,我能跑哪去~” “不跑便好,老老实实跟着本妃走~” 陆离无奈,只得任由她抓着,想着好歹回了帐里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哪知道这丽妃拉着她左转右转,就是不回主帐,反倒往另一头走去。 陆离忐忐忑忑,“娘娘,咱这是去哪?” “闭嘴!” “……” 当被迫被带进另一个帐篷里时,陆离开始发慌,这丽妃到底想干嘛? “娘娘,这是哪儿?” “本妃的帐房。” 此时里头走来几个丫鬟,手里捧着两套女式骑射服,冲丽妃恭敬道:“娘娘,骑射服已备好,现在换上吗?” “嗯,本妃自己来,你们去将她衣服扒了,换上骑射服。” “是~” 说着那两丫鬟就冲陆离摩拳擦掌,陆离立马双手抱胸缩到了角落,“娘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好端端的带她进自己的帐房,一言不合就要扒自己衣服,这朵以太流氓了吧! 眼看着那几个丫鬟对自己虎视眈眈,陆离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 但凡情况不对,她必定要将他们先撂倒再说。 这会儿的空档,丽妃的骑射服已然换好,一见她还躲在角落一脸凝重,她顿时好笑,“不就是让你跟本妃比试比试,瞧你吓的!” “比试?” 敢情她这比武的念头还没打消啊! “娘娘,这帐篷狭窄,不,不好比……” 将她忽悠进帐篷比试,亏她想得出来。 陆离看神经病似的瞅着她,倒把丽妃看笑了,“谁说我要在帐篷里头比?你赶紧换上衣衫,咱去林子里比个高低!” “林子里……林子里有野兽。” “废话!比的就是狩猎,没野兽我俩比什么!” “……” 得,比武被她劝住了,这会儿她要比狩猎。 陆离那个烦躁啊,怎么就碰上个这么难缠的。 “可我不会射箭。” 骑马她会,射箭是真不会~ 可丽妃不信哪,武艺如此精湛,却不会射箭,谁会信? 他们南阳习武的,哪个不是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这女人铁定又在骗她! “不成!今儿你不比也得比!” “娘娘,我真不……” “闭嘴!两个选择,一是我直接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二是你同我狩猎比试一场较个高低!自己选!” 如此流氓不讲道理的,陆离还是第一见,差点气哭。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丽妃两眼一眯,忽然笑得灿烂,“有,第三,今日不比,往后每日来我宫里比一场!” “!!!” 每日入宫?! 那还不如直接活剐了她! 陆离那个气啊…… 权衡了下利弊后,陆离只得认怂,“行,我比还不成么~” 老老实实自个儿换上了那套骑射服,陆离一脸憋屈跟着丽妃出了营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箭双雕 两个女人骑着高头大马,风风火火进了林子。 丽妃一袭火红的骑射服,长发高高挽起,一马当先跑在前头,手中弓箭例无虚发,不一会附近倒下了一片猎物。 而她身后,陆离闷闷地骑在马上,双手提溜着弓箭,一脸的憋屈。 这叫什么事儿,赶鸭子上架也不带这么赶的啊。 前头的丽妃半天见她没动静,十分不满地扭头,“我说你倒是动一动,这附近兔子山鸡成群,你怎的一个也没猎着?难不成在憋着什么大招?” 陆离心里苦哇,“哪里有什么大招,我是真不会射箭!” “哼,你就装吧!今儿我非赢你不可!” 话音刚落,人已驾着马奔向了林子深处。 陆离眯眼瞧着远处那些朦朦胧胧的树影,心没来由的提起,“这荒郊野岭的,她也不知道带个护卫。待会儿出了事可咋整。” 一会儿的功夫,那丽妃眨眼就不见了踪影,陆离更是着急,马鞭一扬,她赶紧冲丽妃追了过去。 在林子里转了几圈没见人影,陆离登时瘪嘴,“这猎场也太大了,一眼望不到边,这会儿上哪找人去!” 闷闷地抖了抖手里的弓箭,百无聊赖中,她也就顺手拉着弓箭摆起了狩猎的架势。 “横竖这会儿没人看,练练射箭也无妨!” 双手一抬,陆离拉满了弓,瞄准不远处的一只野兔就射了过去。 那箭离了弦,嗖的一声直窜向那野兔,不过须臾,那兔子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陆离下马走近一瞧,嘿!还真给她射中了! “哈哈哈,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一打一个准,别说,还挺过瘾! 陆离玩那弓箭玩上了瘾,在林子里追着猎物一路撵。 忽然见着远处一只野狐,通体是雪白的毛发,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身子娇小,看着惹人喜爱。 陆离一眼便喜欢上了。 想着试试手气,便拿起了弓箭,想将它脚射伤再带回去养着。 对着那狐狸稳稳射出了一箭,却忽然听见另一头一女子惊呼。 陆离头一扭,就见离那狐狸不远处,一身火红的丽妃正双目圆睁看着她眼前疾驰而来的一枚箭。 陆离顿时心头大骇,“娘娘当心!!” 丽妃呆了半秒,随即身子灵活一转堪堪避开了那枚箭羽。 那箭贴着丽妃耳边擦了过去,直直射进了她身后的一颗树干上。而丽妃身子失了重直直往马下跌去,咔嚓一声脆响后,丽妃瞬时苦起了脸。 陆离急急赶了过去查看,一见丽妃病怏怏倒在树边,脚斜斜地搁在一边动弹不得,心下哀嚎。 “娘娘,你这是……?” “崴了脚了。” 丽妃言简意赅,脸色难看。 陆离一听果真崴了脚,脸瞬时皱成了包子,就差哭了。 “娘娘,你到底惹着谁了?刚刚那箭要是再精确点儿,您可没命了。” 丽妃顿时没好气,“这后宫女人个个阴险狡诈,鬼知道是哪个恶毒女人又盯上我了!” 她挣扎着站起,陆离赶忙上前去扶,两人颇有默契地直向那树干上的箭羽走去。 抬手将那箭往外拔了拔,愣是没拔动,陆离一阵气闷,“这射箭的八成是个男子!” 丽妃歪着头一脸纳闷瞅她,“你怎知是个男子?” 就见她很是无奈指着树上那箭道:“你先拔个试试?” 丽妃依言上手拔了拔,也没拔动,却还没反应过来,“你且说说?” 这都不明白? 陆离很是鄙视瞅着她,“这箭直直钉入了树干,瞧这箭尾长度,箭头钉入深度该有个十公分,你我均是习武之人,尚不能轻易将它拔出,你说说看,若不是男子,哪个女子有此等劲力,能将这箭插入这么深的树干?” “哦~你说的在理,可到底是何人?” 丽妃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陆离,只将她看得心头火起,“你瞅我干啥?又不是我动的手!” “那可不一定~” 丽妃这话一出,陆离脑门上的汗都吓出来了,“娘娘,话可不能乱说,会要人命的。” 待会儿被她皇帝老公听到,她不是死路一条? 丽妃却仍似笑非笑睨着她,一脸幸灾乐祸,“你信不信,若我这回没躲过那箭,回去你就得进大牢。” 陆离登时神色复杂,“若你死了,我直接一走了之,谁知道是我动的手?” 丽妃想想觉着有道理,立马点头附和,“也对,那你怎么还不走?” “你这不是还没死嘛~” 丽妃一听炸了毛,“怎么,你还想补一箭?!” 陆离被她气得直翻白眼,“不想~” “不想?” 丽妃脑子更懵了,一脸莫名看她,“那你到底杀不杀我?” 陆离:“我懒得动手。” 丽妃:“为何?” 为何?陆离给她气笑了,说话开始嘴不留情,“因为你笨死了啊!你可是在后宫里混的,能不能长点脑子!” 这后宫女人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她怎么一分都不沾边? 她要真想杀她,这会儿她哪里有命在?再说自己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下杀手? 被陆离毫不留情骂了一顿,丽妃火气大了去了,“你敢骂本妃!” “骂你怎么了?我说的实话,你确实没脑子,这么简单的栽赃诬陷都看不出来?” 好家伙,笨就算了,还骂她没脑子? 丽妃气炸了,“谁说我没看出来!本妃那是故意诈你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心存害我之心!” 得,这会儿她还想着诈她,以她那少的可怜的脑细胞,算是超常发挥了吧。 陆离叹气,“那你诈也诈了,得出什么结论了?” “咳,我知道不是你就成了!” 至于结论,她知道个屁! 这深山老林的,一个人影也无,鬼知道是哪个放的冷箭! 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那只狐狸,丽妃双眼亮了,“好漂亮的狐狸!” 陆离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在猎这只白狐来着。 跑过去想将那狐狸抱来,却见它嗖的一下蹿走了。 “咦?我刚才那箭射空了?” 低下头去找那箭,丽妃瘸着腿在后头纳闷看着,“你找什么呢?” 陆离头也不抬,顺口回道:“哦,我刚想射那只狐狸来着,可那箭射出去,却不见踪影,你说怪不怪?” 后头的丽妃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拽住她往身后那树指了指,“诺,在那插着呢~” “哪呢?” 陆离跟着扭头去看,瞅见树干上她们刚刚研究过的那箭,箭尾处隐隐露出人名——陆离 看清那字后,陆离傻眼,“我的箭?!” “哈哈哈,傻了吧?” 丽妃干脆坐在一旁,笑得放肆极了。她刚刚为何故意要诈她,便是因为那箭上的名字。 围猎的箭羽,按照惯例都会在箭上标上名号,以便最后确认每人猎的猎物数量。 那箭上的名字是陆离,那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陆离在那箭上瞅了半晌,最终无比泄气转头看向丽妃,脸上就差写上俩字——冤枉 “娘娘,真不是我干的……这支箭绝对不是出自我手!我那箭明明是射向那地上的狐狸的,怎么可能往你那飞?” 见丽妃一脸的不信,陆离急了,忙将自己装箭的竹筒亮给她看,“你看,我那箭术太差,原本没想着狩猎,出来时就带了十支,你那时可是见了的,方才我误打误撞射中一只兔子,加上射狐狸那支,统共才用了两支箭!你瞅瞅,那里头可刚好还剩八支箭羽呢!若我有心杀你,在刚才那箭失了手后,我大可以再给你补个两箭,哪里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再说了,她箭术再差,也不能瞎眼吧?那狐狸跟丽妃,一个左一个右,一个在地上,一个坐马上,这她能搞混了,除非她真瞎! 挠着头琢磨半晌,陆离想到一个可能。 “除非……” “除非你那射出去的箭,半道被人以外力打偏了,于是刚好就射向了我。” 丽妃这会儿冷静极了,目光沉沉看向陆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若是如此,那背后之人真是无法无天阴险至极了。 一箭双雕,这手段真是妙极。 听见丽妃这会儿分析得头头是道,陆离感激涕零,“你可算聪明了!” 这丽妃要是再蠢些,她真可能要背个大锅了! 可单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她真能信任自己吗? “娘娘为何信我?” 丽妃却是回得坦然,“因为射我的那支箭不是你的呀~” “啊?你怎知不是我的?刚刚不是在怀疑我的箭被人打偏了?” 再说那箭上可是有她名字的!还是从她那头射出去的,丽妃是怎么判断出不是她的箭? “你也说了,那是怀疑~如今我就不能怀疑点别的了?” “咳,也对~” 这时丽妃忽然意有所指瞅着她背后那装箭的竹筒,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倒是实诚,既不会射箭,何苦进这林子跟我比试?” 陆离心里火起,忍不住冲她低吼,“我为何进这林子,你心里没点数?” 这不是让她逼的吗! 非得跟她争个高低,这下好,命差点比没了! 陆离一脸郁闷,丽妃看着很是过瘾,能让陆离吃瘪,她也算是技高一筹。 陆离气归气,但总没忘记那暗箭的事,忍不住又问她,“你是不是在我箭上做过手脚?” 不然她怎么能认出那箭不是自己的。 丽妃却笑得极其嘚瑟,“就是没做过手脚,我才知道那箭不是你的。” “怎么说?” “你回头看看自己竹筒里的箭就知道了~” 陆离果断往竹筒里掏出那几支剩下的箭,这才发现那箭尾处并没有标注她的名字。 可方才那树上那支箭,却明明白白标上了自己大名! 低头一琢磨,陆离顿时恍然大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章 窜天猴 “所以暗算你的那支箭不是我的!” 至少,不是她今日带进林子里的箭! 丽妃但笑不语,心里却是门清~ 她俩来林子里狩猎可是临时起意的,并未提前准备专门的箭羽,是以二人的弓箭都是丽妃命人临时找的,上头只有简单的记号,并没有标注名字。 而射向她的那支箭,却明明白白标上了姓名。 她当然知道那箭不是陆离的,不然怎能如此轻易信任她? “好了,我信你便是~咱俩赶紧回去吧,待会儿再来几支暗箭,本妃命没了,你也得进大牢!” “对对,赶紧回营帐!” 陆离点头如捣蒜,丽妃这会儿要有个不测,自己铁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这谋害宫妃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小心翼翼将丽妃扶上了马,陆离这才骑上自己那匹马,双脚顺势踹了脚丽妃那匹马。 “驾!” 一声轻喝,二人二马悠悠地跑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陆离木着脸看着眼前树上那支熟悉的箭,心里万马奔腾。 “我说……咱俩是不是走岔了路?” 这绕来绕去的,怎么又碰上这箭了! 丽妃坐马上也是一脸无辜,“你不会指望我这深宫妃嫔来认路吧?” “……” 得,搞半天俩路痴。 “那怎么办?你有没有信号弹?” 丽妃愣住,“什么信号蛋?吃的么?” “不是……” 吃你个大头鬼! 害,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古代。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她又耐心冲她解释,“就是那种,朝天上放的,求救递信号用的那种。” 这是丽妃才明白过来,“你说的是窜天猴?” 陆离嘴角抽了抽,“窜,窜天猴?” 脑瓜子里想起了自己儿时在寺里玩的冲天炮,一脸无语问道:“咻~啪……的那种?” 那点子威力,在这深山老林里,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嗯嗯,就是的。” 说着丽妃从袖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冲陆离耍宝似的挥了挥,“瞧,以防万一,本妃特地备了一根~” 抬手往陆离怀里一扔,她笑得很是明媚,“羿王妃,辛苦你了,放个信号,等人救吧~” 陆离手忙脚乱接过,对着那东西瞅了半晌,终是认了命,“行吧,有总比没有好。” 忽然想到什么,她抬眼瞪着丽妃,“火折子呢?” “啊?” 丽妃瞬时傻眼,“……忘了。” “忘了?!” 陆离险些暴跳如雷,知道带窜天猴,没带火折子! 这深宫里的女人,看来也并不是个个都精明的,这丽妃看着就二乎乎的! “那怎么办?” 她紧张兮兮瞅着一脸郁闷的陆离,深怕她二话不说自己跑了丢她一人在这林里自生自灭。 却忽然见陆离一脸高深莫测笑道:“娘娘可曾听过烽火狼烟?” 丽妃一琢磨,顿时明白过来,“你是说……烟?” “嗯~” 这个比她窜天猴稳妥啊,那烟一出来,方圆百里都能看见,关键是,她还能顺便烤个吃的! 那么问题绕回来了,“火呢?” 丽妃问出了关键,陆离满脸嘚瑟,“你没火,我有啊!” …… 又一时辰过后,马上的丽妃坐不住了,瞪着眼看着地上一阵捣鼓的陆离,脑门直突突,“我说,姓陆的,你的火呢!!!” 地上的陆离撅着屁股在灌木丛中倒腾了许久,将钻木取火的工具一扔,底下早已放好的枯叶已然点着了,火星四起。 “着什么急,这不来火了嘛!” 架上柴火,陆离悠闲地在火堆边坐了下来,时不时往里头丢些新枝绿叶,那烧起的浓烟便直直往上空飘去~ 丽妃看着新鲜,忙催着她将自己扶下马,也在那火堆附近坐了下来。 “你这法子倒是妙!比窜天猴靠谱啊!” 陆离俏脸一扬,瞬时鼻孔朝天一阵嘚瑟,“那是自然!这浓烟直达上空,若这附近有人狩猎,必能看到!” 能吸引到人过来,那她们也就有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在火堆边上闲聊,见这火堆越烧越旺,陆离瞧了眼不远处被自己射下的那只野兔,眼珠子动了动。 “诶,娘娘,这眼看着要到晌午了,你饿不饿?” 丽妃杏眼微抬,神色蔫蔫道:“你说呢?本妃这会儿可是伤了元气,能不饿嘛?” 得嘞~ 要吃的还不简单。 陆离麻溜地起身,将那兔子三下五除二处理了,取了根干净些的树枝一插,便架上了火堆。 动作简单粗暴,只把一旁的丽妃看得傻眼,“你常干这种事儿?” “哦,不常干~” 也就是曾经见过景羿这么干,她当时觉着新鲜,便也学了学。 瞧,手法虽然不够熟练,这不照样烤得有模有样嘛~ 拎着那兔子在火里来回转了几圈,外皮被那大火一烤,慢慢呈现出了金黄色,一股烤肉的香味也漫溢了出来~ 丽妃在后宫之中娇贵惯了,哪里见过这等山野美食?瞬时被那香味馋得口水直流,“那什么,熟了嘛?本妃饿了。” 陆离抬眼好笑瞅着她,直觉这丽妃也是有趣得紧,倒不似初见她时的高冷。 “再等等,香得是外皮,里头还得再烤烤~” 于是丽妃老实低下头,闷声闷气左等右等,陆离拎着野兔在火上来回翻烤,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兔肉也在慢慢的被烤熟中,香味越来越浓,烤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纹路慢慢滑下,两人的馋虫迅速被勾起。 这会儿也不着急等人来救了,填饱肚子是正经! 丽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双眼盯着那兔肉很是焦急,“这回熟了没?” “熟了!” 陆离很是大方的直接掰下一个兔腿,往丽妃眼前递了过去。 喜滋滋接过,丽妃舔着唇就要上嘴,冷不丁瞅见那兔腿边上还隐约有几根烧焦了的兔毛,她脸僵了僵,“你上哪洗的兔子?” 陆离啃着兔肉,笑得牙不见眼,“我出门带了水囊,用那个洗的呀~” 丽妃这才稍稍放心了些,瞅见那几根焦毛,她又忍不住嫌弃,“你这没洗干净,还有毛……” 害,宫里的女人就是瞎讲究。 陆离凑了过去将她那根兔腿拿了过来,擦了擦毛,而后一口咬了上去。 “你!” “那是本妃的兔腿!” 陆离充耳不闻,照着那腿又啃了一口,“你刚不是嫌它脏?正好,我饿了,还嫌不够吃呢!” 说罢又是一大口,直将那丽妃气得咬牙,“你还我!” 这女人当真吃了豹子胆,敢抢她的兔腿!回去定要在陛下面前告她一状! “嘿嘿,不给~” 兔子她猎的,火是她生的,兔肉她烤的,敢情这丽妃光是吃,还带嫌弃,果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陆离有意捉弄她,拎着兔肉看着她馋,死活就是不给,丽妃那个气。 “你你你你,给本妃等着,回头我就将那树上的箭羽拔下来,带回去让陛下治你的罪!” 陆离瞬间尬住了,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敢污蔑我!今儿这顿午膳你就别用了!” “不用就不用!” “哼!” 两人十分一致地扭转过头,气得谁也不搭理谁。 好在,陆离手里头还有一只烤兔!美食当前,她怕个啥! “啧,真香~我这手艺,果然靠谱!” 一边瞄着丽妃,一边吃的香甜。 这边的丽妃闻着那味儿已然馋的不行,肚子饿得咕咕叫,奈何方才放了狠话,这会儿想吃,可下不来台呀! “咱…打个商量?” 陆离扭过头憋笑,“行啊,怎么个商量法?” 那头支支吾吾,“兔腿还我,那什么,回去给你记一功。” 陆离那个乐呀,端着脸瞪她,“不找陛下告状了?” 丽妃瘪嘴,“饿了,吃的要紧!” “噗” 她倒是实在! 陆离忍着笑,很是大方的将一大块兔腿递了过去,“诺,兔腿,再不吃要凉了。” “嗯,谢谢~” 看着她小心接过,陆离不禁好笑,这丽妃脾气叼了点儿,人到是不错的。 两人挨着席地而坐,悠悠地啃着那兔肉。 身后那灌木从里,几个人影躲在一旁饶有兴致盯着火堆旁的两人。 “看这样子,我们是不是来早了些?” 皇帝操着双手靠在树边,瞅了瞅天上的那阵阵浓烟,又瞅了瞅地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两女人,顿时心情大好。 “你那王妃野外生存能力不错,知道点狼烟,还能随手做个午膳~” 瞧那兔肉烤得,金黄飘香~他老远就闻见了香味,看着天上那浓烟,再循着这香味,才一路找到了这里。 景羿隐在树间看了自家那女人半晌,心里一阵柔软,女人果真还是得像他的阿离一般,活蹦乱跳古灵精怪的才好! “陛下,还等吗?” 来都来了,躲在这树后头偷窥,好像也不是君子所为。 景羿目不转睛盯着那地上吃得满嘴流油的姑娘,心里开始跃跃欲试,一上午没见着她,这会儿看着咋那么稀罕呢! 皇帝似笑非笑瞅着他,有意调侃,“怎么,才一上午没见,你就等不及了?” 景羿也不怕他笑,老实点头,“阿离忙活半天了,该累了。” 皇帝顿时好笑,那姑娘吃得正高兴呢,哪里就累了? 阿羿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见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雨露均沾 见陆离还优哉游哉坐在火堆旁解决那兔肉,景羿在树边看着很是宠溺。 让她在帐里待着,她倒好,跟着丽妃跑进这深山老林不说,还把自己给丢了! 平日里看着精明,这会儿怎么连路都认不清了。他跟陛下在这林子里蹲半晌了,她竟丝毫都没有察觉。 这要换成是刺客,她俩不早就被逮了? 见她一时半会还不打算动,景羿忍不了了,直接从那树后头窜了过去,一把将地上那糊涂蛋拦腰抱起就走。 一旁的丽妃直觉人影一闪,陆离就被‘劫’走了,登时急得大叫,“登徒子!给本妃放下陆离!!” 兔腿一扔,她瘸着个腿就冲景羿追了过去,半路被身后赶来的展宏毅及时拉住,“爱妃,上哪去?” 丽妃扭头一看,这才知道是陛下赶来了,顿时笑颜如花,“陛下!” 那头的陆离惊魂未定,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你怎么走路不吱声?我刚才差点对你下手了啊~” 陆离举着拳头,上面还隐隐闪着电光,映入景羿的眼中,却是别样的光彩,“无碍,本王受得住。” “你是看着那浓烟来的?” 景羿点头,很是满意瞅着怀中的女子,“你怎么进林子了?” 还在里头迷了路。 说起进林子,陆离心里苦啊,这深山老林,借她十个胆下次也不敢来了。 “还不是那丽妃,非要拉着我比武,我不比,她就忽悠我狩猎!我哪里会射箭?这不是被她赶鸭子上架了麽。” 一言不合就要找陛下告状什么的,太讨厌了! 她一脸苦逼瘪着嘴,想到刚刚林子里那支冷箭,背后忍不住冒汗,“那丽妃也不知得罪了谁,刚才在那林子里差点儿被人一箭射死!” “嗯?” 景羿的步子忽的顿住,“怎么回事?” 猎场之中竟然出现暗箭伤人的事? 听陆离将方才那事缓缓说完,景羿眉头紧皱,“那箭确是有问题。” 说着便又带着陆离回到了方才那处,展宏毅这会儿正跟丽妃在那树旁,一见两人过来,登时来了劲儿,“正好,阿羿,你来看看~这箭出自何人之手?” 几人走近了一瞧,又注意到了箭尾处那个‘陆离’的大名,均是一脸莫名盯着陆离看,“羿王妃,你放的箭?” 陆离郁闷啊,谋杀宫妃,她哪里敢! “真不是我啊……” 无奈盯着树干上那支箭,陆离欲哭无泪,“我统共就带了十支箭出来,一箭射了兔子,一箭射了狐狸,竹筒里还剩八支,不信你们看看去!出来时领的箭可是有记录的,丽妃可以作证!” 这好端端的多个杀人的罪名,她上哪说理去。 陆离委屈极了,景羿看着心疼,“乖,本王信你~” 转身取来陆离的那个竹筒,他冲皇帝挥了挥,“八支,刚好~” 展宏毅了然点头,又问,“那兔子呢?” 陆离冲那火堆处指了指,“烤了吃了。” 你媳妇儿也有份儿! 皇帝又问,“那狐狸呢?” 陆离更加郁闷了,瘪嘴看了眼景羿,好不委屈,“跑了……” 被她这如水的眸子一看,景羿心都化了,媳妇儿都要哭了!忙开口安慰,“好了好了,跑了便跑了,等明日我帮你猎个十只八只!” 陆离这才缓过了劲儿。 眼见着皇帝还想问点别的,丽妃忙冲他解释,“陛下,确实不是羿王妃下的手~” 展宏毅这才眉目晴朗起来,认真看向丽妃,眸子透着满意,“爱妃何以见得?” 丽妃不急不缓道:“臣妾与羿王妃进林子狩猎是临时起意的,箭亦是我命人临时找的,十支箭可是我看着她拿的,上头只有简单的记号,并没有标注名字。” 所以多出的那支箭,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还专门标上了陆离的名字。 几人一听顿时了然,看来这趟狩猎并不消停。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早些回去吧~” 丽妃既是无碍,那便天下太平。 几人缓缓出了林子,皇帝展宏毅的眸子却一路深沉。 与丽妃有仇怨,能指使高手不着痕迹进入林中行凶,又见不得羿王妃好的人,会是谁? 景羿心里隐隐已有猜测,却耐着性子按兵不动。 这虽是涉及阿离,说不定就是陛下的家事,合该然他自己处理。 陪着陆离回了帐房,便听见外头老爷子欢欢喜喜一路嚎了回来,“哈哈哈,丫头出来,看爷爷我给你猎着什么了?” 两人出帐一瞧,便见外头放了一个笼子,里头一只白毛狐狸正缩在笼里。 “爷爷,你哪抓的狐狸?” 这不就是刚刚她在林子射的那只嘛! 老爷子兴高采烈蹲在一旁,瞅着那狐狸满脸骄傲,“这狐狸好看吧?你猜怎么着?我捡的!” 陆离嘴角抽了抽,捡的他那么骄傲是闹哪样。 “爷爷,你上哪捡的?” 她现在百分之九十确定,这狐狸就是自己射的那只。 老爷子捋着胡子回忆了下,道:“貌似是在堆柴火附近,一旁还有人吃过的兔肉呢!” 陆离登时好笑,得了,这狐狸百分百是自己射的那只,她还以为跑了呢,敢情是躲在那附近了。 “爷爷,你可见它身上有箭羽?” 她那支失踪的箭,至今还没找着呢! 老爷子挠着头,瞅了眼那狐狸的伤口,语气颇为鄙视地说:“害,箭是没见着,也不知那猎狐之人是谁,心思忒龌龊了些,射哪儿不好,非将人子孙根射伤了,我瞧着它好看得紧,拉着刘太医废了老大劲才将它的伤处理好!” “咳” 是她射的没跑了。 陆离难得的红了把脸,她这哪里是心思龌龊?明明是箭术太差,射偏了啊…… 她那时没找着箭,狐狸又跑了,还以为自己那箭射空了呢。 可好端端的箭怎么失踪了? 想到暗算丽妃的那支箭,陆离隐隐有了猜测。 或许放冷箭那人过于自信了些,以为能一击毙命,却不想前功尽弃了。 筹划得精密,却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带出的箭是有记录的,十支箭,莫名其妙多出一支,那必然得少去一支,这数量上才对的上。 所以,若是能查到她丢失的那支箭在哪处,那这幕后指使就有眉目了。 当天晚上,陆离身着黑衣,猫着腰在几位娘娘的帐篷附近鬼鬼祟祟。 路过丽妃的帐篷时,忽然被人从里头一把扯了进去。 瞅着里头同样是一身黑的丽妃,陆离傻眼,“娘娘,大晚上的,你做贼去?” 丽妃没好气瞪她,“你不正在做贼呢吗?” 抬手给自己带上黑色面纱,顺手又丢给陆离一条,“快带上!” 丽妃瞅着面前直接暴露在外的这张俏脸,一阵无语,“知道穿着黑衣,怎的面纱不知道准备一条?” 陆离顿时满脸颤颤,“呵呵,出来的匆忙,我给忘了。” 她可好不容易趁着景羿睡着了才偷溜出来的,哪有空找面纱去!这身黑衣还是白天找翠柳红儿临时缝的! 出来探查一下敌情,她容易么! 这头丽妃一身黑衣加蒙面,好家伙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陆离愣愣地跟着她也戴上了面纱,忽然眯眼冲她笑,“娘娘,先去偷哪家?” 丽妃秀眉一竖,低低冲她吼开了,“少废话!你觉着那几个谁最可疑?” 陆离跟着装傻,“哪几个?” “就那几个!辉家那个,左家那个,还是外头来的那个?” 陆离捂着嘴偷笑,这丽妃,还屁精屁精的! 她想到的几个,正好也是她的怀疑对象。 “那我俩雨露均沾,全去溜一遍!” 丽妃闷头一琢磨,也觉得靠谱,既然都有那动机,那索性都光顾一下! “走,速战速决!” 两人猫着腰,趁着月色,偷摸往那几人营帐溜去。 不一会儿,皇后那营帐莫名其妙跑进了只耗子,娘娘吓得躲在床里一动不敢动,侍女们在里头为了抓只耗子,忙得鸡飞狗跳。 陆离趁乱躲进了帐内一阵迅速翻找后,无果,一脸丧气猫着腰溜出了帐。 外头接应的丽妃胆战心惊守在一旁,见她出来后如释重负。 “诶,你哪来的耗子?” “这你甭管,不是她,挪地方!” 陆离瘪了瘪嘴,感觉方才学耗子叫废了元气,这会儿一阵脸疼。 没找见东西,丽妃倒是意料之中,率先又往另一头快速闪去。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云妃那个营帐,这回陆离犯了懒,赖在门口耍赖,死活不进去,丽妃没法子,自己猫着腰偷摸钻了进去。 陆离老实待门口放风,眼珠子这会儿老咕噜乱转,云妃那女人,她没打过交道,也不知深浅,还是别贸然去惹。 丽妃跟她算是情敌,想来平日里勾心斗角惯了,对她指定熟悉,让她进去,定能事半功倍~ 在外头战战兢兢左等右等,愣是没见着丽妃的人影,陆离急了,想着进去瞅一眼,脚刚一动就见丽妃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出来了。 “宁湘云这小贱人,居然会武!” “啥?!” 陆离两眼一瞪,一脸的不敢置信,“北疆来的公主会武?” 丽妃恨恨点头,“你说她奇怪不奇怪,里头居然一个侍女不留,大晚上在卸妆?” 陆离更懵了,“你不会看错了吧?怎么可能没侍女,三更半夜她不睡觉,还在卸妆?” “是啊!我进去的时候,正见她对着镜子抹脸呢!” 好家伙,这么一听,宁湘云有古怪啊! 陆离脑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可能后,冷汗都吓出来了,“她会不会中邪了?” 大半夜抹脸,这不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呀! 丽妃这会儿可没心思管这些,“别提了,我方才跟她过了几招,她武功不弱!” 平日里看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是个练家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夜半做贼 那云妃既然会武艺! 这陆离属实没想到。瞧见丽妃这会儿捂着肚子疼得抽抽,她忍不住庆幸刚才自己犯了懒。 要不然,这会儿捂肚子的怕是自己。 “诶,你都跟她交上手了,怎么不见她喊人?” 她刚一直在外头守着,里头可是安静如鸡,这不对呀! 这时丽妃笑得贼兮兮,“嘿嘿,你猜怎么着?她一发现我,直接一拳打上了我肚子。” “……” 陆离看傻子似的瞪她,“你挨揍了如此开心?” “啊呀不是!我是说,她那拳头打向我时,我一掌直接拍向了她脑门。” “所以……?” “所以她晕了呀!” 不然哪里能如此安静!明儿个那小贱人指定没脸出门了,脑门被她狠命一拍,不留淤青那才怪了! 陆离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她们来此的目的,忙问她,“可有找着东西?” 丽妃果断摇头,“没有。除了梳妆台一堆瓶瓶罐罐,别的一切正常。” “瓶瓶罐罐?她莫不是屯的毒药?” 丽妃回忆了下,又摇头,“闻着倒像是脂粉类的东西。” 既是没有她们要找的东西,二人果断撤退,丽妃中途不知想到什么,拉着陆离躲进了一旁树丛里,突然问,“你怎知那幕后之人必定会拿了你那失踪的箭羽?” 说不定让人丢去别处毁灭证据了呢! “这你不懂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向来那些做坏事儿的人,犯罪证据都是藏在自己周围的!” 当然了,她也只是猜测! “就算没找着箭羽,但凡她心里有鬼,总能看出点别的蛛丝马迹的!” 这年头做了坏事没点儿异常,那不太可能吧? 丽妃似懂非懂,却也隐约觉得后宫那几个人是最有杀人动机的。 “那今日险些被杀的是我耶,你来凑什么热闹?” 陆离一听忍不住直翻白眼,“我说娘娘,她都栽赃到我头上了,我焉能置身事外?有一就有二,我若不尽早查出那使坏之人,往后她再背地里阴我怎么办?” “也对。” 丽妃一拍脑门,心里的谜团算是解开了,拉着她又往另一头那排营帐溜去。 “就剩那贵妃了!” 再查不出什么来,这趟可算是白跑了。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贵妃的营帐,一见门口杵着两个门神,陆离登时气急败坏,“这左夕颜也忒嚣张了!出来陪皇帝狩个猎,居然还带侍卫!” 这俩在门口堵着,让她怎么进去? 丽妃在一旁暗自瘪嘴,语气透着酸,“切,有何奇怪的,这女人惯来娇纵,陛下又宠的跟什么似的,有两个侍卫把门正常~” 可陆离却不这么想,直觉那贵妃不是好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回我去探探。” 手中光华闪过,陆离偷偷对着那两门神打出一掌,两股电流便嗞啦嗞啦冲他俩袭去。 不过一会儿,那俩门神相继倒下,陆离猫着腰偷摸溜了进去,丽妃在外头看傻了眼,“这女人使得什么招数?” 眨眼就将两个糙汉子隔空放倒了! 陆离凭着自己那身异能,在里头畅通无阻,那左夕颜虽说会武,可哪抵得过她那闪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离早已一个手刀过去将她劈晕了。 外头的丽妃见里头没啥动静,担心陆离出事,咬了咬牙跟着溜了进去,一见里头横七竖八的侍女躺倒一片,她忍不住对那头的陆离竖起大拇指,“厉害啊!” 陆离扭过头冲她嘿嘿直笑,“承让承让~” 两人在里头一阵搜索,没发现异常,倒是在那案桌上轻而易举找着了那支莫名失踪的箭羽。 “这是你那支嘛?” 陆离接过仔细看了眼,果断点头,“就是这支!上头没有大名标记,箭头处还留有血渍,那是我射狐狸时留下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找了许久,这箭竟毫不掩饰放在了桌上!那幕后黑手不言而喻了。 “意图杀我嫁祸与你之人,是贵妃!” 丽妃登时气得双眼直冒火星,“好啊,平日里给我使绊子就算了,敢冲我下杀手,她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行了,知道是她就成,明日找陛下主持公道去~” 陆离拉着她偷摸出了营帐,那丽妃依旧气不过,走的时候顺手往贵妃嘴里塞了颗药丸…… 指望陛下给她主持公道?那还不如自己下手来的直接。 以他的头脑,哪能想不到是谁动的手? 从林里回来后却是一言不发,权当做没事发生似的,想来是要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吧。 那贵妃倒是命好,能得陛下如此偏爱! 丽妃越想越是气不过,半道又转了个身,溜进贵妃那营帐顺手又点了把火…… 于是大半夜的,贵妃娘娘那营帐,因为莫名走水,将一众侍女护卫们忙得晕头转向。 皇帝大半夜被那动静吓得不轻,竟是不顾安危冲进了营帐将火中的贵妃亲自救了出来。 彼时,丽妃娘娘已然脱去了夜行衣,躺床上满脸不爽,“我就知道陛下舍不得她!” 幸好,她先给她下了药,虽说不致命,但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勉强算是报她今日之仇吧。 相比于丽妃,陆离可惨多了,一回去还没来的及换衣衫,就被景羿逮了个正着。 彼时,陆离瞅着眼前这个老神在在等着她回房的男人尬得直想钻地。 “你怎么醒了?那个,我嫌里头闷,出去透透气,呵呵~” 陆离脑门冒着汗,深怕他误以为自己干坏事去了。 却见这男人淡淡扬起眉,缓缓道:“累不累?早些歇息?” “嗯?” 他竟然不好奇自己上哪了? “哦哦,睡觉睡觉~” 三下五除二将一身黑衣褪下,陆离迅速钻进了被窝。 不好奇正好,她这会儿正困了。 身后的男人好笑地摇了摇头,跟着躺上了床将她轻轻搂住,“阿离,可找着了今日那幕后之人?” 陆离小脸一僵,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便老老实实点头,“找着了,是贵妃~” 景羿默了默,终是叹了口气,“如何确定是她?” “我那箭羽是在她房里找着的。” “就凭这?” “这还不够?”这都铁证如山,证据确凿了! 却见景羿淡笑睨着她,缓缓道:“可有想过为何那射冷箭之人只备了一支箭?” 他就如此肯定能一击必中? 这点儿陆离倒是忽略了,被景羿一提,她又拧着眉头琢磨上了,“要么是他对自己足够自信,觉着对付丽妃一箭足矣~” “要么……就是那射箭之人事前并不知道丽妃会武功,以为能一招致命。” 却不想那支箭半道被丽妃自己避开了! 景羿颇为赞赏瞅着怀里的女子,俊脸缓缓绽出一抹笑,“阿离聪明~” “嘿嘿,过奖过奖~” 这么一来,那事情又大了。 贵妃在陛下寿宴可是与朵以打过一架!她必定知道丽妃会武的! “那幕后之人不是贵妃!” 想通这点,陆离猛地从床上弹起,火急火燎就要往外冲,景羿大手一抄又将她稳稳带回了怀里,“阿离上哪儿去?” 陆离急得跟乌眼鸡似的,“啊呀你别拦我,我得救人去!” “救什么人?” “救贵妃啊!你不知道,我俩出来的时候,丽妃把人营帐给点了!” 早知道她就劝着点了,怪她,事先没理清楚头绪就莽撞了! 想到自己办错事冤枉了人,陆离一阵头疼,贵妃讨厌是讨厌,但若她并没伤害过自己,这么一把火将人烧死未免过于残忍了! “不成,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被子一掀她又要往外跑。 景羿见她猴急的样儿,一阵好笑,双手摁住她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了,“放心,她死不了。” “你怎么知道?” 却听他不急不缓道:“陛下已经去了~” 她真以为自己一直在床上躺着? 这小女人方才在外头伙同丽妃干的坏事儿,他可一清二楚,火点着那一刻,他已然暗中预警了。 “睡吧~明日早起,为夫教你射箭如何?” 陆离脑子被他这话题转得发懵,一会儿功夫,咋就扯上了射箭。 “为何要教我射箭?” 他难道没有看到今日自己射下了一只野兔?还烤了吃呢! 如此百发百中的箭术,上哪找去! 她正暗自嘚瑟,景羿抬手轻轻敲上了她脑门,神色揶揄道:“今日爷爷带回来的那只被猎伤的白狐,可是你射的?” 陆离顿时一囧,脸色尴尬,“咳,是…是我干的。” 那一箭射得可真是离譜!原来她那箭术便是在那暴露的!景羿倒是心细。 “我,我那是没学过射箭,自己瞎射着玩儿的,这,射偏了岂不正常?” “嗯,正常,那这射箭,你学不学?” “学!” 有景羿这位高手亲自教她,如何能不学。 转念想到贵妃那事,陆离又忍不住问,“那什么,贵妃真没事?” “没事,别担心~” 想不到他家娘子还挺心软,贵妃三番五次刁难她,她竟不记仇。 只是,幕后黑手虽不是她,她却也脱不了干系。 那箭羽上的字,若他没记错,该是贵妃的笔迹。那人受她蛊惑对丽妃动了杀念,事后还将阿离那失踪的箭羽神不知鬼不觉放回到了她寝帐,想来是要一石三鸟。 算盘打的妙,却不知贵妃留了一手,并未提前告知丽妃会武,这才让那计划失了准头。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人与阿离有何瓜葛?为何想着栽赃到阿离身上。 黑暗中景羿心思深沉,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而怀里的陆离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珠子始终咕噜乱转,连带着脑袋也不安分,在景羿怀里拱来拱去。 若不是这会儿正想着事,怕是早已被她拱起了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盘查 眼瞅着怀里这女人还不消停,景羿忍不住叹气,“阿离,再不老实,你明日可出不了帐。” 好么,赤果果的威胁,陆离登时委屈,“我那是在想事情,可没想着惹你~” 想事情? 这倒让他意外,“贵妃的事,难道方才还没理清头绪?” 却见陆离摇头,神色不大自然道:“我那是担心左夕颜会不会明日就一命呜呼了。” 毕竟,丽妃出那帐子时,可不止干了点火那一件坏事儿。 “说吧~你俩还干了什么?” 若单纯是那把火,这会儿早灭了,她犯不着发愁。 这时陆离心有点儿虚,这一发虚,她就有个毛病,抠指甲。 一边装模作样抠着指甲,一边小心翼翼瞄着景羿,讷讷道:“那什么,我见丽妃出帐的时候,往那贵妃嘴里头……塞,塞了颗药丸~” 那时候以为贵妃是害她的人,所以自己也没拦着。 这会儿她却是底气不足了,感觉自己在草菅人命啊~ 懊悔之时,景羿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可知是什么药丸?” 陆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不知道啊,朵以那家伙干的,事先又没与我商量。” 鬼知道那是颗什么药丸,乌黑乌黑的,还挺大颗!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说,若是那贵妃被毒死了,我会不会被砍头?” 虽说那药不是自己的主意,好歹她当时在场,该算帮凶的。 却听景羿忽然低低笑开了,很是愉悦低头看她,“娘子夜间不是与为夫早早就寝了吗?贵妃出事,与你何干?” 陆离登时傻眼,原来还能这么扯蛋?景羿鸡贼啊~ “对嚎!我睡着呢,干我何事!” 陆离一头闷进景羿怀里,笑得贼兮兮,一会儿又愁了,“那丽妃怎么办?那药丸可是她下的手。” 老实说她对丽妃还是挺有好感的,若因为这个丽妃出事,倒挺可惜的! “她会不会被砍头啊?” 景羿笃定摇头,眯眼宠溺地笑开了,“安心,不会的~” “为何?” 却见他挑起俊眉,一本正经道:“丽妃白天受了惊,必然早早歇息了,谁知道贵妃房里发生了什么?” 嘿! 这说得还挺在理。 她俩刚才溜进帐篷,可是黑衣蒙面,谁知道那坏事儿是她俩干的? 就是丽妃那药,她好奇得很,也不知明天那贵妃还有命在不? 翌日一大早,皇帝陛下大发雷霆。 原因是贵妃娘娘昨晚在寝帐中遇袭了,帐里被人点了把火,险些连同贵妃一起烧没了! 这还不算,当天夜里贵妃下吐下泻,大晚上在净房与寝帐来回折腾,疑似是被人下了药。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那夜的黑衣人。 陆离和景羿一早便被皇帝宣了过去,入主帐时,一眼便瞧见一脸菜色虚脱无力的贵妃软软坐在一旁软塌。 见着陆离进了来,她瞬时精神了,双眼冒火直盯着她看。 喂喂,下药的又不是我,瞪我干啥! 陆离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手忽然被人捏了捏,陆离回神,随即景羿低低嗓音自身旁传来,“不知陛下传吾等前来所为何事?” 展宏毅正因昨晚贵妃的事满心不快,见着景羿脸色难得地松了松,“昨夜贵妃帐里出了点事,爱妃被人下了药,险些出了大事!” 说罢意有所指看了看他身边的陆离,目露试探道:“不知昨夜羿王妃身在何处?” “我……” “阿离自然在营帐歇息。” 未等陆离说完,景羿淡定接话,俊脸很是严肃看向皇帝,“陛下如此问,莫不是怀疑阿离做了什么?” 这直白一问,倒将皇帝整得尴尬,“咳,阿羿多虑了,只是据贵妃所言,昨夜遇袭时,那黑衣人身形娇小,极像是一女子,而在场的女眷唯有羿王妃是身怀武艺的,是以……” 这话说的委婉,指向性却是明确。 陆离听后不乐意了,眉头一拧不卑不亢道:“陛下如此断定是臣妇,想来是有确凿证据了?” 这话问得直白,却着实有些让皇帝下不来台的意思,昨晚她直接将帐里头伺候的人连带贵妃一起电晕了,黑灯瞎火的,又是黑衣蒙面,能被认出来才有鬼,更别提作案证据了。 皇帝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贵妃这会儿却是双眼喷火,“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昨晚那名黑衣人明明是你!” “哦?何以见得?” “那黑衣女子与你身量一致!” 陆离一听眉头挑得老高,“面容呢?可有见着?” “并无……” 那就可笑了! “原来宫里头断案,都是只凭臆测的?没看清人脸,单凭身形和娘娘的一面之词,便想断我的罪?还有,娘娘如此肯定昨晚那人是臣妇,莫不是之前对臣妇做过什么,心中有鬼?” 陆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顿时怒气冲冲,“正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不敲门。这好端端的别个娘娘没出事,怎的偏偏就贵妃娘娘如此不走运,被黑衣人盯上了?” 贵妃登时满脸气怒,“这本宫如何知道!你如此含血喷人,是意图掩盖你晚上的恶行吗!” “含血喷人的是你吧?无凭无据的硬要往人头上栽赃,我这还是头回见!” 意有所指看向主位那个助纣为虐的,陆离一脸不爽,“若我真有罪,请陛下拿出证据制裁我,而不是单靠某人的无端揣测!” 展宏毅被她逼人的眸子看得浑身一僵,脸上也挂不住了,这无凭无据的,如此揣测确实不妥。 “咳,爱妃啊,昨夜可见着其他人?若无实据,确实不能冤枉了羿王妃。” “皇上……” 贵妃很是委屈,怎的连陛下也不信她! “臣妾昨夜被人偷袭,醒来之时刺客已然不见了踪影,但晕倒之时臣妾看得清楚,那黑衣人确是女子身形,且武艺不弱啊!” 这猎场中,女眷也就几名,有武艺的更是屈指可数,除了陆离,她不作他想! 皇帝为难啊,光知道是女子能有什么用?无凭无据,不能叫他空手断案吧? 瞧着贵妃因着昨夜那事面容憔悴,皇帝看着很是不忍,无奈之下只得向一旁公公传旨:“去将昨日那些女眷都宣来,务必在今日查出眉目。” 一旁的刘公公略有迟疑,“这……陛下,昨夜皇后娘娘帐里闹了耗子,夜里怕是也没休息好,这会儿去请,会不会……” 展宏毅立马颔首,“便让她歇着吧,将其余女眷请来便是~” “是~” 刘公公依言出去找人了,陆离在一旁老神在在。 心里回忆了下昨晚的细节,确定没落下任何破绽,便老老实实呆在一旁等着看戏。 等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刘公公这才领着一众女眷缓缓赶到。 意外的是,这回不止女眷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绥远及好几名陌生的男子。 陆离一见绥远,脸色喜色渐显。 “绥远哥,昨儿怎么没见你?” “哟,昨儿可厉害了,我在猎场呢,可猎了不少东西。” 正想着跟陆离炫耀一番,后腰被人捅了捅,谁这么大胆?敢捅他安王的后腰? 绥远拧着眉转头,一见后头那正龇着牙瞪着自己的女人,绥远眉心一跳,心感大事不妙。 她是谁? 陆离跟着头一转,也见着那人,颇为意外冲她笑起,“哟,辉月小姐,好久不见~” 算来她还是陆离同窗,那时被陆相逼着入太院听学,她对这辉月小姐可是有印象的。 正打算与她聊几句,外头帐帘掀起,丽妃一脸郁闷被丫鬟搀着进来了,后头还跟着同样姗姗来迟的云妃。 “陛下~” 两人分别向皇帝见了礼,便都老实站在了一众女眷身前。 陆离瞅着前头那脚尚在一瘸一拐的丽妃,心里纳闷,昨晚不是说太医妙手回春,脚崴了的地方已然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今日看着还更严重? 心下疑惑,她不着痕迹往丽妃身旁挪了过去。 “诶,你那脚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说好了嘛?” 丽妃以绣帕捂嘴,贼兮兮看了眼那头软塌上的贵妃,悠悠地来了句,“说什么呢,本妃昨日在林子里崴了脚,可还没好全呢!” 陆离愣了愣,也瞄了眼那头的贵妃,忆起昨夜两人干的坏事儿,终于反应过来,“呵呵,明白了~” 这丽妃看着二乎乎的,关键时候还挺上道! 景羿在一众女眷进了帐后,神色就开始暗沉了下来。 乌泱泱的场面,他向来是不喜的,何况全是女人,脂粉味儿一阵阵往鼻子里头窜,这可将他愁坏了。 想着出去透透气,奈何陛下亲自召见的,媳妇儿还在里头,他不能走啊~ 正暗自郁闷,被人一把往后头扯了过去。 “行了,如此不自在,还不躲后点儿?” 绥远懒懒的嗓音从一旁传来,随即瞅着景羿一脸坏笑,“怎么,贵妃昨夜出了事,你担心得亲自跑来看?” 担心? 那不能够~ “她的死活,与本王何干。” “那你来作甚?这会儿里头除了咱几个,可都是女人,你不向来不喜欢莺莺燕燕的嘛?” 这时景羿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个男子。 定睛一瞧,嘿,也是老熟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个放火一个下药 见着众位女眷都已然在场了,展宏毅清了清嗓门,开始例行公事,“昨夜贵妃帐里走水,险些丢了性命。今日朕特地传召你等,别无他意,怕只怕有奸人混在你等中间,做些浑水摸鱼之事危害到众位性命安全。” 皇帝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字字句句不提盘查凶手,倒是拐着弯提醒大家伙,有人意图不轨,她们中间潜藏着奸人。 陆离不由偷偷鄙视了一把皇帝,护短就护短,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昨儿丽妃险些被一箭射死,也没见他这么兴师动众啊! 丽妃亦是心中苦涩,这会儿见皇帝如此护着贵妃,心中后悔极了,早知道,昨夜就该一剑结果了她! 两‘奸人’这会儿各想各的,皇帝开始一个个盘查。 将在场的女眷挨个问了个遍,依然毫无进展后,皇帝脑瓜子开始疼,这一个个的夜里不是入睡了便是待在帐中,亦有各自丫鬟随从作证,这叫他如何查起。 贵妃瞧着陛下那脸色,忙在一旁提醒。 “陛下,那刺客会武功!” 只这一项,便能排除大半啊! 这时展宏毅颇为无奈了,他哪里不知道要从这点入手,只是这在场之人除去羿王妃,会武艺的可就只剩两人了,一个丽妃,一个辉月。 丽妃腿伤还未愈,怎么也不像是夜里能潜入贵妃帐里那纵火之人。 还有辉月,往日里跟贵妃并无仇怨,她又如何有动机去害她? 思来想去,展宏毅一阵头疼,饶是如此,凭着那刺客会武艺,他只得将目光锁定在在场仅有的三位会武的女子身上。 陆离,丽妃,辉月。 “咳,你们几人说说,昨夜都在哪?干了什么?” 皇帝一本正经走到她们三个跟前,问得直白且透着无奈。 被陛下怀疑,辉月当即不干了。 她家姐可是皇后,算来陛下还是自己亲姐夫!如今无凭无据,居然怀疑自己纵火? “皇上,臣女昨晚可是待在自己帐中哪也没去,什么纵火下药,跟臣女无关!陛下若不信,自可传父亲母亲前来作证!母亲昨儿猎了头野猪,夜里还一起烤了肉吃。” 八竿子跟她打不着的事,也将她扯了进来?真是离谱! 转念想到那野猪,辉月又气呼呼,“昨夜那烤野猪,臣女可是也有参与的!父亲还特地命人片好了,往陛下帐里送去好大一半儿呢!这事陛下忘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话总是没错的,陛下是皇帝,可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吧?昨儿刚吃了她的烤肉,今儿转头就盘问起她来,这是不是不大厚道? 确实不大厚道,皇帝自个儿都嫌丢人。 “额,朕自然记得。” 可没法子,贵妃昨夜被黑衣人整太惨了,纵火就算了,还被下了药,一晚上跑好几趟净房了,这会儿再瞧瞧,已然在虚脱边缘,这幕后黑手害她至此,若不查个明白,他这九五之尊的面子往哪搁? 辉月就算了,辉游夫妇他自然是信任的,那野猪烤肉他昨夜确是收到了,味道还不错。 既有不在场证明,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接下来,轮着丽妃了。 “爱妃?昨夜……可曾出去过?” 丽妃晃荡着自各儿那条正‘瘸’的腿,淡定点头,“臣妾昨夜确是出去了。” “嗯?!” 皇帝一脸震惊,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你去何处了?” 陆离汗都吓出来了,瞪着眼盯着丽妃,就看她冲自己挤了挤眉眼,而后笑得很是欠扁道:“昨夜本妃伙同羿王妃,我俩飞檐走壁,来去无阻,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去贵妃帐里逛了逛,我羡慕嫉妒她独得陛下宠爱,走时顺手在她帐里点了把火~”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冲贵妃嘚瑟,“姐姐,昨晚火势如何?陛下可是来英雄救美了?” “你……!” 贵妃被她气得直喘气,“原来是你!!!” 她当真了,陛下头更疼了。 丽妃如此言语,摆明了是在说反话啊…… “爱妃……莫使小性子,你若想说昨夜那事并非是你所为,朕还是信的。你腿伤未愈,如何能飞檐走壁。” 白日里刚崴了脚,夜里怎可能飞檐走壁,还来去无阻?他记得贵妃帐外可是有侍卫把手,里头还有好些婢女,昨夜里贵妃那营帐,里里外外全被打晕了,这悄无声息的,便是武艺高强之人,要做得悄无声息都是难上加难,何况仅靠两个女人? 对于丽妃的话,皇帝自是不信的。 “陛下不信?臣妾不但能飞檐走壁,还能凭空将一帐子里的人放倒呢!昨夜陛下可是不知,我跟贵妃姐姐,在帐里大战了三百回合!” 说罢她饶有兴致看向塌上贵妃,“贵妃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当然不是…… 贵妃这会儿分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那黑衣人一来她就莫名其妙晕了过去,哪里有时间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这丽妃分明是在混淆视听! “你休要胡搅蛮缠,你昨夜到底去了何处,从实招来便是!” “我说去你帐里放火了,你非是不信~” “你!那我那泻药,也是你下的?” 丽妃莞尔,笑容奸诈,“那可不是,我负责放火,羿王妃负责下药。” “噗,她说的不错,火是丽妃放的,药是我下的,我俩分工明确,你爱信不信!” 陆离瞅了眼一旁头大的陛下,又眯眼冲贵妃笑得极是灿烂,“丽妃娘娘为了放把火也是煞费苦心,瘸着腿飞檐走壁,那速度,一跃千里!臣妇佩服,佩服!” 丽妃装模作样冲她拱手还礼,“承让承让~” 众人一阵沉默,神色却都忍俊不禁。 这两人在唱大戏呢,专门给皇帝和贵妃看。 景羿在角落憋笑憋得辛苦,娘子太鬼了,他越看越喜欢。 “嘿,这丽妃倒是屁精,跟小离差不离。可惜了,她若不是个妃子,兴许二人能拜个把子。” 绥远瞅着二人一唱一和,躲在一旁嘿嘿直笑。 景羿听罢终是忍不住笑,“妃子又如何?阿离若是想,公主皇女也得是姐妹。” 身旁还有几位公子,一直默默看着,一位的目光在前头的辉月身上,另一位,神色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羿余光撇过,见着那人后,心里纳闷,肖炎,这纨绔子弟,怎会来此? 另一头陆离和丽妃一本正经在继续胡诌。 只是二人越是煞有其事地坦白承认,越是不可信。 看她们说得有板有眼,细想却是哪哪都不对。 贵妃被她俩那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儿给气吐了血,愤怒地在丽妃和陆离两人中来回瞪,一时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转头狠狠剜她俩一眼,贵妃满脸愤愤,委屈地找上了皇帝。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她分辨不出真伪,自有陛下做主! 皇帝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脑子也没比贵妃清晰多少。 “爱妃稍安勿躁,待朕再问问?” 转头看向陆离和丽妃,皇帝满脸严肃,“你二人既觉得冤枉,便该有真凭实据,如此混淆视听,不怕朕治你们的罪?” 所以若是当真干了什么,那还是从实招来,若确是无辜,也该极力自证才对。 这时,丽妃很是柔弱地抖了抖自己那腿,眨巴着眼略带埋怨瞅着皇帝道:“陛下,臣妾这腿昨儿在林子里躲那暗箭崴的,您忘了?” 展宏毅登时面色尴尬,“咳,自然没忘。” “昨儿还宣了太医来治,今早又宣了一次,您看看,臣妾腿伤成这样,如何飞檐走壁?” 这话在理,还挺正经,皇帝听着顺耳多了,“嗯,朕信你~” 太医是他亲自宣的,丽妃腿伤一事是真,这总不会有错。 可这如何是好,羿王妃一早他便盘问了,人家老老实实待帐里歇息,还有羿王本人作证,这会儿辉月与丽妃皆有不在场证明,瞬时这最有嫌疑的三人也排除在外了。 这凶手上哪找去? 一时之间,皇帝愁得不行。 “陛下!昨夜那黑衣人,必然是在这些人之中!” 贵妃依旧不依不饶,直把皇帝烦的脑门直凸。如今他们在的地方便是皇家猎场,外人是进不来的。 昨夜那刺客必然是猎场内的人。 可会武艺的几人都在这了,也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会不会那刺客不是女子? “贵妃,你仔细想想,昨夜见着的刺客,当真是女子?顷刻间悄无声息放倒你帐里所有人,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女子能办到的。” “这……陛下,我昨夜也只是见着那人身形瘦小,到底是男是女,倒是不敢保证。” 毕竟蒙着脸呢,单看身形,一时看走了眼也是可能的。 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位男子囧了。 原因是,陛下那质疑的眼光,因为贵妃的一句话,开始锁定在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男子身上了。 几位中途顺道进来见礼的公子,同景羿绥远二人站在角落正看着戏,冷不丁被陛下一瞄,心里开始瘆得慌。 展宏毅跟着走近了几人,视线在他们中来回打量。 “阿羿,你同贵妃……没仇吧?” 景羿给他气笑了,挑着眉瞪他,“陛下看呢?” 他个大男人,能跟后妃扯上什么仇怨?! 展宏毅点点头,表示景羿他信得过,扭头看一眼贵妃,他满脸严肃问,“爱妃?昨夜那刺客身形,可像羿王?” 贵妃脸抽了抽,随即摇头,“自然不是羿王,那人体态瘦小,与羿王的身形相去胜远。” 展宏毅登时放了心。 只要阿羿没那嫌疑,那就好办了~这案子棘手,他一脑子浆糊,阿羿头脑灵活,这么费脑子的事,合该由他处理才是。 皇帝嘴角缓缓勾起,眼角的笑意奸诈,景羿看着已然开始头疼了。 他莫不是要赖上自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云妃此人 景羿心中正疑惑,便见皇帝又看向绥远,“安王近日可好?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一切都好,有劳皇上惦记~” 若是这杀人放火的事不惦记着他,那就更好了。 绥远知道,皇帝这会儿表面对他嘘寒问暖,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怀疑自己呢。 问了一圈没出个结果,这不就盯上了他们几个吗? 得,等他来问,倒不如自己先招了。 “陛下,昨夜本王在景老将军帐里待着,可是被他缠着下了一宿棋。” 别说没那空夜袭贵妃的营帐,就算有,他也懒得去。 老爷子好些日子没见,这好不容易见着,非是拉着自己在林里追着猎物撵了一天,夜里想着早早歇着,他可倒好,精神头十足,硬拉着要下棋。 这不,昨晚一下就是一整夜…… “老爷子这会儿怕是还在帐里睡呢,陛下若不信,自可传景老将军过来对峙。” “不必了,安王的为人朕自是信的~” 展宏毅一脸淡笑,缓缓转头又看向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另外两人。 “董少卿与肖炎公子昨日倒是骁勇,猎得不少猎物呢~” “陛下谬赞~” 敢情不打算盘问他俩?这皇帝到底整哪出?两位公子面上沉静,心里却被他弄得直打鼓。 唯有景羿明白,陛下这会儿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刚刚这么卖力追查刺客,这会儿如此淡定跟他们聊上了,他这是又想当甩手掌柜了! “陛下,若无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景羿沉稳开口,展宏毅却是冲他笑得极尽和善,“阿羿别急着走啊,昨夜那刺客很是狡猾,等闲之辈怕是对这案子无从下手,朕觉着,还是交于你来彻查,朕才放心!” 这案子他已然审得满头包,这种关键时刻,阿羿怎么能走! “阿羿向来智勇双全,想来查案子也是手到擒来,这么着,昨夜这刺客一事,便由羿王全权负责吧,务必将此事彻查清楚~” “……” 果然,陛下在想这出! 景羿开始头疼。 他自个媳妇儿干的坏事儿,让他怎么查?陛下这不是为难他麽! “陛下……此类案子,本该由大理寺卿负责的。” 说着景羿默默看向了一旁的董俊彦。 那可是大理少卿,放着专业的查案的人不用,硬将那任务推到他一个闲散王爷头上,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奈何,皇帝陛下看重景羿,这会儿他是跑不了了。 “阿羿,这事你就别推脱了,正好,董少卿在此,你二人便一同查案吧,相信不出两天,此事定能水落石出!” 展宏毅对二人很是有信心,董俊彦一脸的懵。 他平日查各类案子已然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赶上狩猎来松快松快,半路被肖炎拉过来看了出热闹,却是被皇帝给盯上了。 贵妃金枝玉叶,半夜给人偷袭了,差点一命呜呼。 这案子确实重大,可夜袭那人没见着,只知对方黑衣蒙面,人证物证均无,这叫他从何查起? 天降横祸啊~ “陛下,这……无凭无据的,着实不好……” “行了,你二人尽力吧,黑衣蒙面,体态娇小,范围么……在这猎场之中。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其他人都撤了吧,若有需要,董少卿可随时召见。” 深怕景羿再次推辞,展宏毅直接一锤定音,将二人到嘴想推诿的话都堵了回去,随即带着无比娇弱的贵妃扬长而去。 景羿那个苦。 他昨夜可刚答应教阿离射箭来着,这可倒好,狩猎才不到一天,又被逼着查案去了。 皇帝若不是故意的,那就是缺心眼! “哎,羿王殿下?加油哈,小离今儿就归我了,你安心查案去吧哈哈哈哈!” 绥远笑得无比猖狂,拉上陆离就想走,被丽妃和景羿一左一右摁住。 “不准走!” “她得留下!” “嗯?” 陆离很是无辜,景羿一脸阴沉,丽妃鼻孔朝天,绥远莫名其妙。 “我说……景羿摁着不让就算了,丽妃娘娘,您这是……” “我跟羿王妃有约了!” “有约?!” 一个后宫嫔妃,跟小离能有什么约! 他可不记得小离跟这丽妃娘娘有什么交集! 唯一的一次碰面也是在很久以前的寿宴,那会儿二人还是打架的‘交情’! “说,你是不是对小离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 好端端的自己被人满脸质疑盯着,丽妃险些炸了毛,“本妃只是见羿王妃在这猎场中待着寂寞,好心邀她一起散步罢了!” 散步?老套路了…… 陆离莞尔一笑,正想说点儿什么,丽妃眼神直直冲她一瞪,暗含警告道:“难道本妃猜错了?今儿羿王可是要查案的,你一个人待着,难道不寂寞?” 丽妃挑着眉疯狂暗示陆离,这倒将陆离整迷糊了,“我……寂寞吗?” 她还想跟着绥远哥去林子里学狩猎呢! “嗯?不寂寞吗?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上窜,一个下跳……” 昨夜的事她就忘了? 丽妃皱着眉死死盯住她,绞尽脑汁帮她‘回忆’了下昨晚。 陆离被她那句夜黑风高整出了汗,再听到上蹿下跳时,心肝都抖了。 昨夜她不就是上蹿下跳么! “呵呵,我忽然寂寞得很,想跟丽妃娘娘去散个步~” “噗,行~你寂寞,散步去吧~哥走了。” 绥远果断一撩袍子出了帐,再让丽妃说下去,怕是昨夜那案子就要真相大白了吧? 景羿难得见着陆离的怂样,在一旁看得很是乐呵,倒是董俊彦,满脸的不自在。 “咳,王爷,昨夜贵妃那的事,还查吗?” 景羿这才严肃起来,“查,彻查!” 既是陛下想要个真相,他便给他个真相。 不多会儿,羿王殿下与董俊彦两人风风火火开始查案。 丽妃营帐外,两人躲一旁嘀嘀咕咕。 “诶,怎么办,由羿王和大理少卿亲自彻查,这回怎么糊弄?” “糊弄啥?没凭没据的,查不到我俩头上的。” 景羿可是自己丈夫,还能让她吃了亏不成? “放心吧,有景羿在,我们大可放心~” “你确定?” “确定。” 陆离胸有成竹,瞧她这样丽妃放心不少,转念想到自己今日的发现,她又神秘兮兮道:“你发现没,那云妃有猫腻!” “怎么说?” “她今日脑门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你说奇不奇怪?” 听丽妃这么一说,陆离才想起来,昨夜丽妃跟云妃,在帐里可是打过一架的,她那脑门被丽妃拍过一掌,怎么也该有些受伤痕迹才对。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她今日可来得最晚,我瞧得清楚,脑门水亮,可是一点瑕疵也无!” “可不是!不仅如此,看今日陛下的反应,还不知道这宁湘云会武功!” “你说那宁湘云是北疆唯一的公主?” “是啊!据说北疆皇从前独宠皇后一人,膝下只有两儿一女。” 那就更奇怪了。 一国唯一的公主,那可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武功? 北辽人是长在马背上的,性子直爽热烈,女子会武功很正常,可北疆不一样,宁湘云从小含着金钥匙长的,会武功太奇怪了。 “不对,那云妃不对劲!” 陆离越想越可疑,却总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哎呀管她呢!只要不跟我作对,管她会不会武艺!” 这会儿丽妃可没功夫管云妃的闲事,昨日被人放暗箭,她还没报仇呢!光是给她下了点儿药,貌似还没解气。 “左夕颜那小贱人倒是命好,昨夜陛下竟然亲自入了火中救她!” 这待遇相差真是巨大,自己昨日差点被一箭射死,也没见他怎么担忧,今日更是闭口不提她那遇刺的事。 一想到方才陛下为那左夕颜昨晚遇袭亲自盘查,丽妃就满脸愤愤,“陛下可真是偏心!昨夜下手轻了,我真该一包毒药将她毒死!” 听到这陆离忍不住嘴角抽抽,“你这给她放了把火,还顺道给人下了药,这还不够?咋,你当真想要人命?” 丽妃登时瘪嘴,“我不就是气不过么!凭什么她能暗箭伤人,我就不能还手?” “能能能~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再说了,或许主谋另有其人。” “啊?不是贵妃?” 丽妃脸上一个大写的‘懵’。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你那丢了的箭羽不就是在贵妃帐里找着的么?怎么会……” 难不成她俩昨晚白跑了一趟?那不是亏大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俩确实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 “昨日那射箭之人,显然是不知道你会武功的!” “那又如何?” 刺客杀人,还在乎你会不会武功?扯淡~ 眼见陆离还在跟她打哑谜,丽妃急得不行,忙催着她坦白。 “哎哟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 陆离左右瞅了眼附近,确定没人偷窥了,这才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刺客应该是想着将你一箭毙命的,所以只备了一支箭,可巧你武艺不错自己躲开了。你想想,若真是贵妃指使,她岂能让你有逃生的机会?” “你这意思是……那幕后设计你我之人,是因为不知我会武艺,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那必然是!” 否则还能怎么解释? 此刻陆离心里已然对那幕后指使隐隐有猜测了。 只是她想不通,那人跟自己并没仇怨,是什么原因,让她动了害人的念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弯弓射箭 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头绪,陆离愁得抓耳挠腮。 丽妃在一旁看她半晌,终是忍不住问,“你想到谁了?” 陆离摇头,十分严谨回她一句,“毫无头绪,要不我俩再总结总结?” 一个人脑子不够用,两个人总能想明白吧? 于是两人躲角落里,又是一阵嘀嘀咕咕。 几个时辰过去了,就幕后黑手这个话题,颠来倒去也没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指使之人到底怎么想的,杀我,嫁祸于你,接着用你那丢了的箭羽嫁祸给贵妃,那人这是跟我们仨儿都有仇啊!” “啧,别提了,脑瓜子疼。” 陆离揉着发疼的脑门,一脸的泄气,她倒是有个怀疑对象,可始终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想了又想,陆离只得叹气,“算了,日后小心点就是,来日方长,她总会路出马脚的!” “哎,只能如此了。” 看今日陛下那样,显然也没有帮她彻查那幕后主使的意思。 如今她再是不甘,也只得罢了。 两人蹲在原地唉声叹气了一阵,这才不情不愿挪着身子动了动。 半晌却没见丽妃起身,陆离纳了闷,“娘娘,你怎还不走?” 丽妃横她一眼,很是不悦道:“本妃腿伤了,你没看见?” “啊,对不住!” 陆离忙起身去扶,刚起来她也愣了,“娘娘?你昨夜不是说腿已然好了吗?怎的今早又严重了?” 害,丽妃摇着头忽然一脸坏笑,“嘿嘿,昨夜是好了,可我不是跟着你窜了好几个营帐么,这不,复发了~” 丽妃回得自然且嘚瑟,导致陆离一个字都没信。 抬脚往她那崴了的脚踢了踢,丽妃登时疼得龇牙咧嘴,“喂!你谋杀啊!” 敢情是真伤着了! 陆离那个心虚啊,十分狗腿扶着她,一脸讨好道:“呵呵,娘娘莫怪,我这不是帮你验验伤么,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半夜溜帐篷的事儿,咱可不能干了哈!” “哼,伤个脚而已,不打紧~” 丽妃十分豪迈,拖着那瘸腿悠悠走了几步,陆离亦步亦趋在一旁扶着。 没走多远,身后一阵马蹄声,陆离还没来的及回头,身子忽然就被个人从身后捞起了! 一眨眼的功夫,陆离失踪了…… 丽妃停在原地目瞪口呆,“欸?!!!” 一个大活人大白天被人劫走可还行? “来人哪!羿王妃让人给劫走了!” 丽妃颇有江湖义气,跟在后头嚎得震天响,前头马背上的两人听后一阵尴尬。 “驾!” 双腿一夹马肚,某人一声轻喝,白马瞬时奔出老远。 不过须臾,林子深处,惊雷脚步轻盈,马上的一双人影静静相依…… “怎么是你?今日不查案了?” 刚刚突然被人从后面抄了,差点没给她吓死! 景羿低头看着她淡笑出声,“那案子何须本王出马,董俊彦一人足够。” 况且他昨日答应过她,要教她射箭的,君子一言既出,那定然要信守诺言。 “阿离,方才与丽妃聊什么?” 他在后头可足足等了几个时辰,就见她蹲在角落与丽妃嘀咕许久。 提到这个陆离忍不住又是一囧。 她能说刚才正绞尽脑汁想那幕后黑手与她的纠葛嘛? 耗那么久愣是没整明白,也是丢人的很。 “景羿,我是不是有时候特笨?”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姑娘不是一直自信且张扬的吗?此刻如此低沉是为何? “可是那丽妃说了什么?” 若是如此,他不介意再倒回去,让惊雷将她另一条腿也倒腾瘸了!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已然阴森了不少。 陆离扭头见他阴沉的样,心肝忍不住跳了跳,“你,你可别对丽妃下手,跟她无关~” 深怕这男人当真迁怒于丽妃,陆离赶紧澄清,“关于那幕后黑手的事,我一直在怀疑一个人,可有一点始终没想通,她为何要害我?” “她?” 景羿俊眉几不可查挑了挑,随即唇角淡淡勾起,“阿离可也是想到那人了,北疆。” 陆离一听登时眼亮,“你也觉得是她?” “嗯。” 除了那人之外,还会有谁? 只是那人为何会针对阿离,这也是他没想通的。 否则单凭她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他碎尸万段了。 “昨日林中那事,陛下有意隐瞒,想来是有别的考量。” “考量?只怕是有意护短,刻意忽略吧~” 今早为了贵妃那事劳师动众,丽妃昨日险些丧命他倒是无动于衷。 这皇帝,当真是将贵妃宠上了天。 “那箭上的字,我可是见着了,该是出自贵妃的手笔吧?丽妃给她放把火,她也不冤~” 左右都是同伙,都没按好心思! “咳,阿离莫生气,来日方长,总有讨回公道的机会~” “嗯,这回有惊无险,我且先记着这笔!” 日后但凡她再敢对她动坏心思,她可不管是谁,照揍不误! 这会儿两人进了林子,瞥见景羿手拿着弯弓,陆离登时来了兴趣。 “是要狩猎吗?教教我呗!” 陆离说着,弓箭已然被景羿递了过来,“试试吧,看看趁不趁手?” “好~” 她小心接过,仔细瞅着眼前这弓箭,见那上头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字迹苍劲有力,看着不像常人所写。 “这字你刻的?” 景羿缓缓点头,眸中温润笑容溢满双眼,“特地为你做的,可喜欢?” “喜欢!” 难怪这弓看着精致,上头的名字还是景羿亲手刻的,她如何不喜。 瞥见不远处有只兔子,陆离下意识拉满了弓,随即咻的一声,那箭急速朝那兔子直直射去。 景羿坐在后头揽着她,闲闲看着她认真研究着那把弓。 那箭力度强劲,却是妥妥地被陆离射偏了,停在了离兔子几米开外。 那准头,属实差了些。 景羿忍不住缓缓笑开了,见着陆离拉着那弓箭的手还在隐隐颤抖,他在后头轻轻摇着头,“阿离,箭可是不是这么玩的~” 抬手握住那把弓,景羿手把手从拉弓开始教起。 “两肩放平,目视前方,双手稳住弓箭……” 近在迟尺的距离,陆离能清晰看见景羿那黑长的睫毛,俊眉之下的五官深邃而立体,隐约还能闻着他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男子体香,陆离一阵恍然。 这男人当真是有迷死人的本钱! “阿离?” “额……啊?” 糟了糕了,看美男看出神了! 陆离囧得耳根发红,景羿眯眼瞧着,嘴角轻抿终是很给面子地忍住了那即将溢出的放肆大笑。 “拉弓~” “啊?哦哦哦,我我我我这就拉弓!” 被他那幽深的眸子一看,陆离登时心头狂跳,连说话都磕巴了。 手哆哆嗦嗦拉满了弓,额头却已然冒了一层细汗,这弓看着轻巧,但若要长时间坚持拉弓,稳住不动那可难了。 “景,景羿,那兔子怎么还在那?箭都射出去老半天了……” 她的准头有那么差么?没挨着兔子皮毛,好歹能把它吓跑吧?它怎么跑都不跑! 敢情自己这射箭能力,连只破兔子也嫌弃自己? “我这射箭姿势明明很到位啊!” 景羿在身后憋着笑,十分正经回她:“嗯,阿离拉弓射箭的姿势很到位,不过……” “不过什么?” 陆离不大自然扭头看他,就见景羿一脸揶揄冲她挑眉,“阿离是否忘了,你还未搭箭。” “哈?!” 陆离猛地回头一瞧,见着弓弦处空空,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美色’耽误了,连箭都还没卡上弓弦! “我说那兔子怎的比我还淡定!” 敢情根本就没射出去箭! “呵呵,阿离这是怎么了,今日如此心不在焉?” 陆离瞪着眼瞅着眼前这张忽然放大的俊脸,心里骂骂咧咧,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有点儿十三数? 不过被美男迷得神魂颠倒,这么丢人的事儿她打死不能承认。 “嗯…指定是昨晚没睡好,精神不佳,这才走神了!” 景羿满脸的不信,“当真?” 哟呵这臭男人不信! 陆离脖子一梗,信口胡诌,“就是精神不济,走神了!” 你爱信不信! 一脸悲壮扭过了头,陆离再次拉满了弓,右手搭好箭,而后手一松,“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 远处的那只兔子十分给面子地应声而倒。 “嘿!射中了!” 陆离盯着那只倒下的兔子笑得欢腾极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射箭,居然就成了! 百发百中,这会儿面子可算找回来了。 “你瞧,我这箭术如何?” 陆离头往后仰,瞧见景羿正中自己笑得温柔,她不由更加臭屁向他嘚瑟。 “嗯,娘子厉害!为夫佩服~” 手上多余的石子悄悄掩住,景羿神色淡定瞥了眼被陆离再次射偏了的那只箭羽,眸子里满是宠溺,“阿离可累了?” 陆离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却是一脸兴奋,“不累!我这正在兴头上呢,再来!” 说罢她又再次举弓,瞄准了远处另一头野猪。 “嗖嗖”几箭过去后,那头野猪也倒下了。 陆离看着激动坏了,“景羿景羿!你看我又射中了!” 后头依然是景羿低沉的嗓音,“嗯,阿离很棒~” 偷偷瞥了眼手里的石子,嚯,所剩不多了。 娘子这箭再射下去,明日怕是就得郁闷得心不在焉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七章 林中野猪 正愁如何说服陆离回去歇息。 远处的林子忽然有了动静,隐约是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在玩你追我赶的戏码。 景羿眯眼一瞧,看清那人后,顿时兴致缺缺。 “阿离,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陆离意犹未尽,却也老实放下了弓箭,正想着打道回府,远处那两人已然朝这边跑来。 “那是谁?” 瞥见不远处那上下翻飞的俊逸身影,陆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身后的景羿却是两眼淡淡,“许是林子里哪头野猪吧~” 专门惦记他家娘子的野猪! “野猪?不是吧……” 陆离眯眼一瞧,就见那头的‘野猪’已然奔着自己这边急速飞来!伴随着的,却是绥远气急败坏的叫骂。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讲点儿理,别追我了成不成!” 那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绥远哥?” 陆离刚辨认出那人的声音,转眼绥远已然飘落到了她跟前。 “小离,救命啊啊啊啊!” “怎么了这是?” 还没搞清楚状况,后头又急速掠来一人,那是辉游尚书家的小女,辉月。 “你小子给我站住!别跑!” 绥远一扭头见她再次追了上来,登时哭的心都有了。 “你怎么还来!!!” 满心无奈之下,绥远只得轻功一闪,又往别处飞去。 那辉月性子刁钻,逮着人就不撒手,也不知两人什么仇怨,让她追着绥远屁股后头一路撵。 陆离看着满脸问好,她绥远哥如此温和的人,是怎么惹上了这位小祖宗? “景羿,我们跟上去瞧瞧?别回头绥远哥让人欺负了!” 陆离火急火燎,景羿心里已然开始骂娘了,这绥远往哪跑不好,偌大个林子,他非是要跑这来! 当真是冤家路窄。 景羿脸色不善,说出的话更是阴沉的可以。 “放心,他死不了。” 大男人还能让个小姑娘欺负了? 饶是一脸的不情愿,可架不住自己媳妇儿关心兄长。 景羿没法子,依着陆离驾着马也一路追了过去。 在靠近猎场边缘的一片林子,二人终于找着了落跑的绥远,以及辉游家的那位小祖宗。 这会儿两人看着是精疲力尽了,趴在树旁疯狂喘着粗气。 绥远瞪着跟前这个即将再次蠢蠢欲动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不就是当初打了你几巴掌么!你至于追我一路?” 这整片林子都被他飞遍了,这会儿着实没力气再跑了。 辉月扶着树一边喘一边语气不善,“你,你个混蛋!那天若不是你,本小姐早就一了百了了!你坏我大事,还敢掌掴我,简直岂有此理!” “你才岂有起理!你的大事就是自杀?!” 当真是出息! 绥远一脸气愤,一双桃花眼狠狠眯起,这会儿看谁都想揍,“老子那日可是救了你性命!你不思回报就算,竟然还要恩将仇报!” 这真是没了天理了! “呸!谁要你救!本小姐就是去赴死的,谁让你多管闲事!” “你……你蛮不讲理!” “你无耻下流!” “你胡搅蛮缠!” “你咎由自取!” …… 就那么一会儿,两人隔着树,又骂骂咧咧了好一阵。 陆离和景羿在一旁看了许久,见着两人隐隐又要有开打的架势了,终是忍不住问了句,“我说……你们二位吵这么久了,不累?” 二人一顿,同时扭头朝陆离看了过来。 “小离?” 绥远像是看见了救星。 “羿王?” 一见景羿,辉月登时双眼放光。 两人异口同声,叫的人却不一样,陆离又忍不住暗自吐槽。 得,这辉月小姐也是个色狼胚子,她与景羿明明站一起,她却只看到了羿王? “二位好兴致~” 景羿斜睨着绥远,拉着陆离悠悠踱了过去。 绥远被他说的一阵尴尬,兴致什么的,他还真没有! “你少胡说八道,我分明是被逼的!” 要不是辉月那女人缠得紧,他早就遛了。 陆离瞄了眼仍旧气呼呼的辉月,忽然满脸坏笑朝绥远凑了过去,“哥?你怎么惹着她了?” 被人追着撵了一路,这还是头回见,稀奇啊~ 一提辉月,绥远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可别提了,当初就是顺手救了她,哪知道这女人如此不讲理!” 说着绥远恨恨往辉月那瞪了过去,“哎!你叫什么名字?追了我一路,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是不是亏大了?” 早些在皇帝帐里他倒是见过她,当时印象不深,这会儿既遇上了,死活也得搞清楚她身份! “你到底是谁?” “哼,记住了,本小姐是辉月,辉游尚书次女!” “辉游?” 那个怕老婆的老头? 辉游他只在皇帝寿宴上见过一次,怕老婆,这是绥远对他的唯一印象。 “你娘可是华云夫人?” “正是!” 辉月一脸得意,绥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女人会武功,劲力如此大,敢情有个这么厉害的妈! “你想如何?” 这人也救了,打也打了,她都撵自己好一阵了,能不能消停了? “你若实在为那几巴掌气不过,干脆直接点儿,过来给我几巴掌,咋俩就算两清了如何?” 哪知道这会儿辉月忽然炸了毛,“两清?你休想!” “那你要如何!” “不如何!你得向本小姐道歉!” 绥远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瞪大着眼一脸无语,“我道个哪门子的歉?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那是救了你!你懂不懂感恩?” “谁要你救!你若不道歉,咱俩可两清不了!” “你……是无赖不成!” “那又如何!” 二人眼看着又要闹起来了,陆离忍不住扶额,“好了好了,你们都冷静冷静……” 为这事吵得昏天黑地,也是绝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辉月小姐这是跟绥远哥杠上了,撵是撵不走了。 “辉月小姐,这会儿天色晚了,回去再说成不成?这林子里猛兽可多呢,夜晚待着危险!” 好歹陆离也算是同辉月有同窗之谊了,她的面子,辉月还是乐意给的。 “行,就听你的,我们两的账,回去再算!” 也不等绥远反应,辉月小姐一扭头,走得干脆利落! 这哪像刚才死缠着自己的女人? 收放自如啊! 几人出了林子,赶回营帐附近时,董俊彦正敲锣打鼓找那夜袭刺客呢~ 见着景羿出现,他顿时如释重负,“王爷,你可算回来了,那夜袭刺客微臣已然盘查一整日了,至今未曾有进展,可如何是好?” “既是毫无进展,那便搁着吧,左右贵妃那营帐你已然仔细探查过,可有何发现?” “哦,从现场那脚印看来,怕是不止一个刺客,只是不知为何,那脚印状似猛兽,而非人类啊!” “猛……兽?!” 一旁的陆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简直了,她跟丽妃被当成了猛兽? 这大理寺卿到底靠不靠谱? 人和猛兽的脚印都分不清? “我说……” “既是猛兽,那还查什么?抓紧回禀陛下吧~” 景羿截住了陆离的话,转手轻轻冲她手上捏了捏,示意她淡定。 却听那董俊彦面露纠结,“可……贵妃娘娘被人下了药,又该作何解释?” 这时景羿却是像看傻子似的看他,凉凉道:“贵妃死了?” 董俊彦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喘,“并,并未。” “那是已然剧毒攻心,回天乏术了?” “倒,倒也不是,据说就是上吐下泻一夜,这会儿人已然好转。” 景羿这才缓缓点头,“既如此,你又是如何断定贵妃是被人下药,而不是吃坏了身子?” 董俊彦静静琢磨了会儿,忽然一拍脑门,“对啊!既非中毒症状,那便极有可能是贵妃吃坏了身子!”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 王爷所说,极有道理啊! 于是,这大理寺少卿,被景羿忽悠走了。 “你这么骗人,好吗?” 陆离贼兮兮凑近景羿低低道。 “娘子在说甚?为夫听不懂。” 骗人?那可未必~ 猛兽的脚印是真的,他特地上林子里抓的,赶在董俊彦去探查之前放进去的。而那泻药,也只不过是短暂的毒性而已,伤及不了性命。 贵妃背地里害他的阿离,他没找她算账已然是开恩了,还想他怎样? “无碍,回去歇着便是,万事有我。” 景羿大手揽上陆离,温柔带着她回了自己营帐。 留下绥远一脸沉思。 不过也就须臾,便想通了夜袭那事。 “呵,姓景的倒也护短~不错,不错!” 这小子总算让他放心了一回! 唯有辉月,在董俊彦出现时便已然脸色惨白。 直至他转身离去,她却依然驻留原地,默默看着那大理寺少卿的背影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喂,醒醒!” 绥远冲辉月挥着手,俊眉锁紧瞪她,“我说你这女人怎的如此奇怪?这大路上的也能走神?” “要你管!” 辉月白了绥远一眼,没好气冲他吼道。 倒是将绥远吼来了精神,饶有兴致盯着辉月,绥远打趣问:“我瞧你双眼直盯着那大理寺少卿,莫不是对他有意思?” 猛然被人说中了心思,辉月脸上又羞又恼,“你,你这人怎的如此爱多管闲事!我爱慕谁与你何干!” 这么一吼,绥远更加确定了,笑容越发放肆,“哈哈,果真是被我猜中了!” 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性子堪比河东狮,原来也会脸红? “喜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如此暴躁作甚?” 只要不是想着寻短见,或者逮着他不依不饶,他管你喜欢谁! “话说,你当初为何要自尽?那什么董郎,此刻又在何处?” 怎么她喜欢的人都是一个姓?当初为个董郎要跳河自尽,这会儿看着董俊彦背影满脸爱慕。 这女人,变脸倒是变得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视同仁 董俊彦依着景羿的话到陛下跟前回禀去了。 毫无疑问的,被展宏毅骂了个狗血喷头,被赶出主账之时,景羿正正好到了帐外。 见了一脸丧气出来的董俊彦,景羿略微挑眉,“如何?” “哎,不成啊,贵妃娘娘一口咬定晕倒前见着了刺客身形,陛下深信不疑。猛兽一说……怕是糊弄不过去。” “贵妃也在?” “在的,陛下这会儿在气头上,王爷还是稍后再去吧?夜袭一事,属下再另想法子。” 景羿立时冲他淡然摆手,威严道:“不必,你且退下,本王亲自解决。” 他神色一凝,眸子盯着帐帘透出丝丝寒意,像是透过这帘子,直直望进了里头那两位。 董俊彦摸不透自己这位主子的心思,但若他亲自出马,万事必能迎刃而解。 “是,属下告退~” 此时主帐之中,贵妃双眼含泪,一脸委屈正向皇帝哭诉,想来夜袭一事,始终让她心有余悸。 景羿缓缓入了帐,见到贵妃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眸中却是一片冰冷,眼底闪过猩红的杀意。 贵妃似有感知,转眼对上景羿的冷眸,瞬时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羿王?” 展宏毅跟着转头,景羿已然低眉敛眸冲他躬身,“拜见陛下,娘娘~” “起身~” 思及方才董俊彦回禀的事,展宏毅脸色又难看起来,“阿羿,夜袭一事,查得如何了?” “董少卿既已回禀,陛下又何须再问?” 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查! 景羿神色不愉,对上眼前这个九五之尊,他却并未露出半分怯色。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言语如此不敬,展宏毅心中些许不快,但毕竟是自己的年少患难兄弟,他忍了。 “猛兽夜袭,这简直闻所未闻,与贵妃那夜的所见更是相去胜远,你心思明睿,这么明显的敷衍之词,朕不信你察觉不出。” 贵妃是他的后妃,亦是他所爱。若不能给她一个公道,他还如何为君? “若你不愿插手这案子,便由董俊彦全权负责吧,贵妃受了委屈,朕必然要帮她讨回公道。” 横竖那夜袭之人,他是定要揪出来的! 景羿神色淡淡,听见他说贵妃受了委屈,俊脸顿时一阵邪笑,而后十分讽刺看着皇帝,道:“臣想问问陛下,所谓公道,是仅限贵妃一人,还是所有子民的公道,陛下皆一视同仁?” “既是朕的子民,自然一视同仁。” 可如今是在讨论夜袭一事,跟别的子民有何干系? 今日的景羿很不正常,严肃冷漠得让他想起从前他闯宫那次,这让展宏毅心里隐隐发虚。 “阿羿,你可是有话要说?” 却见景羿冷冷看着他,扫了眼一旁仍旧看似楚楚可怜的贵妃,薄唇轻启,“陛下若想查清贵妃夜袭一事,不妨先从这两样东西查起。” 说着他似笑非笑睨着贵妃,双手向展宏毅呈上了两样东西。 “箭羽?” 展宏毅疑惑盯着眼前两支看似一模一样的箭羽。 贵妃视线触及那支写有陆离名字的箭羽,登时双目圆睁,脸色也跟着不自然起来。 他怎么会有那支箭! 心里慌忙想着对策,景羿已然走至她眼前,目光凌厉逼视着她问,“这箭羽上面的笔迹,不知贵妃娘娘可认得?” “羿,羿王说笑了,这箭羽乃是武器库里统一分配的,笔迹自然由管事的所写,本宫怎会认得。” “哼” 事到临头了还在狡辩。 “贵妃娘娘不认得,本王可熟悉得很,娘娘那一手好字,可是本王昔日里亲手教出来的,如今这箭上的字,不就是出自娘娘之手么?” 那字与他自己的字迹有八分像,他从前日日看着她练,又怎会不识! “你,你定是看错了,这字并非是本宫所写。” 千算万算,竟是漏算了景羿! 左夕颜如今悔不当初。 一旁的展宏毅听得一头雾水,眯眼盯着那箭羽,猛然忆起昨日在林子里丽妃遇刺这事,这才明白过来。 “阿羿,你这是何意?是在怀疑贵妃?”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她必然是幕后黑手……之一。 “陛下方才可说了,既是子民,自是一视同仁。如今丽妃娘娘遇袭在前,于情于理,是否也该还她一个公道?” 说着他向展宏毅呈上了另一支箭羽。 “这支箭羽,乃是臣的王妃那日狩猎之时,莫名失踪的那支,陛下不防猜猜,这箭在哪发现的?” 展宏毅皱着眉头接过,脑门隐隐开始发疼。 “在哪发现的?” 景羿扫了眼已然战战兢兢的贵妃,而后定定看着皇帝缓缓道:“便是贵妃娘娘的寝帐内。” “你胡说!陆离丢失的箭羽怎会在本宫帐中!这怎么可能!” 贵妃气急败坏反驳,满脸的质疑。 “如何不可能?董少卿今日亲自在你帐中搜出,本王那时亦是在场,还有大批侍卫作证,你该不会以为,本王有那心思与董少卿,伙同侍卫们一起诬陷与你?” 昨夜丽妃点的那场火,陛下带人营救及时,免了贵妃一死,那证物却被所有人忽略了。 “暗害丽妃,借以栽赃陆离。贵妃娘娘,这一箭双雕的把戏,你倒是使得炉火纯青!” “你…我,我没有,陆离丢失的那箭不是我藏的!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丽妃被人在林中暗箭刺杀的事与臣妾无关啊!” 定然是那人将了她一军!到底还是自己小看她了! 左夕颜矢口否认,满脸的冤屈模样,虚伪之程度,另景羿看着作呕。 他忽然笑得嘲讽至极,“既是与你无关,你又怎知丽妃是被人暗箭刺杀,还是在林中!” “是你说的,丽妃遇刺!” 贵妃回得尖锐,已然有溃败之势,景羿却依然不慌不忙,“本王说的是,丽妃遇刺~至于是如何遇刺,在何地遇刺,可没说。” 说着他邪魅勾唇,转头看向皇帝,一脸的玩味,“陛下可听见了?” 随着贵妃噗通一声柔弱倒地,展宏毅抬手无奈扶额,“阿羿……她已然晕了。” “晕了?呵~” 皇帝想着法给她开脱,景羿必然是寸步不让。 “如今证据确凿,丽妃娘娘及陆离的公道,还请陛下一视同仁。” “那箭羽字迹,贵妃说了,不是她所写。” 展宏毅还在为她做最后的挣扎,景羿听着火起,“是与不是,将她平日的书法笔迹拿来对照一番,结果必然明了,就不知她可敢?” 地上晕着的贵妃身子一僵,随即能感受到景羿眼神中那一阵阵冷意,如刀剑利刃般割得她遍体冰凉。 只是这还不算,原想着晕着了能蒙混过去的贵妃,被景羿下一句话直接吓得焊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说:“按我朝律法,祸乱后宫、杀人嫁祸者,其罪可诛!” 这话一出,连皇帝都震了震。 他隐约知道贵妃的所作为为,却从未想过要追责。 在他意识里,她还是那个从前不顾世俗冷眼,义无反顾弃了景羿,为了真爱毅然跟了自己的贵妃! “阿羿,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陛下何意?百姓子民的公道一视同仁,这会儿都被陛下抛之脑后了?” 触及景羿阴沉幽暗的眸子,展宏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即使给贵妃定了罪,夜袭一事仍是要查的。” 那晚是谁入了贵妃营帐,从这会儿景羿对贵妃的态度,他已隐约知晓了,左右不过是那两人。 “刺杀宫妃,夜袭营帐意图不轨,这也是重罪。” “哼~陛下这话却是好笑,我若被人追杀算计,必然不遗余力反击自保,难不成还指望我对其感恩戴德?陛下想责罚谁自可随心所欲,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可说不过去。既要问责到底,那少不得要究其缘由,众多后妃独独贵妃一人遇袭,陛下不会以为这是偶然吧?” 因果因果,没因哪来的果呢? 若不是她事先算计暗害,又哪里来的夜袭营帐? 皇帝被他噎得半晌无话。 一视同仁,这可是自己亲口说的,这会儿下不来台,他着实头疼。 痛定思痛了会儿,展宏毅终是妥协,一脸惆怅像是瞬时老了好几岁,“夜袭那案子,就依董少卿所言吧~” 相同的,丽妃遇刺一事,景羿也只得作罢。 两人各退一步,这两件事算是明里暗里被压下去了。 只是那幕后黑手除去贵妃,另一人却藏得深沉,轻易还抓不住她把柄! 离去之时,景羿若有所思盯着地上仍旧晕着的贵妃语气不善,“既是逃过一劫,便该想着知足感恩。还有……娘娘那位盟友还是少接触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道理想来你能明白,下回若是主意再敢打到本王阿离头上,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了。” 说着便在她身前缓缓蹲下,大手干净利落在她周身几处大穴一点,那贵妃一身武艺自此算是废了。 皇帝陛下一脸震惊,完全没料到他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 “你……竟为你那王妃做到如此!” “陛下若觉得不公,自可定我的罪!” 只是何来不公? 这次皇上作保,他暂且饶她一命!再有下次,他必亲手了结了她! 几步踏出帐外,向南的身影立时出现在他眼前。 景羿抬眼淡淡一瞥,眸色深沉。 “查的如何了?” 却听向南低声回应,“那人入京之前一切正常,这几日亦未见异常。” 听到此处,景羿眉心轻皱,“继续盯着,事无巨细,一举一动给本王盯死了。” “是!” 随后身影一闪,向南已然不见了踪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十九章 怂且帅 秋猎第三日,陛下于营帐设宴,着令参加围猎的大臣携女眷赴宴。 彼时那位被下了泻药的贵妃一改柔弱之姿,一袭正红宫装尽显尊贵和妩媚。 那傲然睥睨之色,隐隐将那正宫皇后压过了一头。 “啧,这左夕颜可真是嚣张,正红耶,我若没记错,这颜色该是正宫娘娘才有资格穿吧?” 辉月猫着腰,躲在角落慢慢挪着步子往外溜。 余光瞥见自家家姐如今这身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浅色宫装,一脸的嫌弃,“就这衣品,就这觉悟,不怪皇帝姐夫移情别恋!” 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暗自瞪了那位陪在皇帝身侧的皇后好几眼,这才继续往外走。 说是宴席,不过就是一顿野味,乌泱泱的吵得人头疼,有什么好吃的! 帐帘一撩,迎面对上了正欲进来的董俊彦,见着他身旁那位娇俏美人时,辉月僵住。 “阿月…” 董俊彦拧眉,眸中闪过丝丝痛楚。 愣了好一会儿,辉月才勉强笑笑以示尴尬,“董大人,董少夫人,别来无恙~” 那美人冲她颔首低眉,笑容明媚温婉,嗓音更是动人心肠。 “辉月小姐这是去往何处?” “哦,里头闷,出去透透气~” “那请便~” 美人转手拉着董俊彦侧身让开了道,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触及两人交握的双手,辉月心中一痛,眸中水雾顷刻便要夺眶而出。 董俊彦见着,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不动声色挣开了夫人的手,面容温和看向辉月,“你…近日可好?” “劳大人惦记,一切都好~” 掩住心中酸涩,辉月决然转身。 帐里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见里头的人谈笑风生,而帐外,月色如水,唯余清冷。 弯月之下,一颗古树高耸,那隐秘树杈间,绥远长眉若柳,一身玄衣,身如玉树,拎着酒壶懒懒斜倚着,自头上垂下的两条缎带,在微风吹拂之下轻轻飘扬,衣襟微微... 视线触及不远处空地上,那个仰头呆望了许久月色的女人,眸子略微沉了沉,继而闪过不屑。 “切~我当是什么惊为天人的人物让她寻死觅活呢,不就是个大理寺少卿?” 这都在外头独自伤怀这么久了,还没郁闷够? 微微叹了口气,一口酒下肚再去瞧那女人,见她已然哭上了,绥远呆了呆,继而忍不住摇头。 “出息!哭死了有人疼?女人啊女人,一到谈情说爱,智商为零。” 眼看着地上那女人越哭越惨,绥远拧着眉纠结半晌,最终对自己妥协,手中酒瓶一扔,起身脚尖在叶间轻点,人已飘飘然自树中一跃而下。 辉月正躲在角落哭得肝肠寸断,眼前突然飘下一玄衣男子,看着模样还挺俊,她呆了呆,眼泪噙在眼中,一时忘了哭。 她哽咽中带点儿委屈,可怜兮兮瞅着面前的绥远。 “你,呜呜你为何在这?” “先告诉我,你那董郎怎么回事?” 他衣袍一撩,大大咧咧在她跟前缓缓蹲下,俊脸对上辉月,见着她眼中含泪,眉头登时跳了跳,“就这么爱而不舍?” 哭成这样,如此脆弱委屈,与她白日里追着自己一路嚣张的样子可完全不符。 辉月嘴一瘪,一大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却是倔强扭头,语气不善道:“关你何事,走开!” 那股子犟驴脾气,生生将绥远气笑了,“没想到啊,你还是头倔驴,哭着都不忘冲我使性子?爷我今儿还就赖这了,有本事你咬我?” “你…!你怎的如此泼皮无赖?” 这会儿她也不哭了,被绥远气得不轻,心里却莫名松快了不少。 被人骂泼皮无赖,绥远也不气,反倒一脸轻松,双手撑着腿,眯眼冲她笑得温和,“若你骂人能舒坦些,你便骂吧~不过那董俊彦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寻死?” 提到董俊彦,这姑娘又蔫了,俏脸跟着暗淡下来。 “提他做什么,我俩如今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开玩笑的吧?绥远满脸都是质疑,“既如此,你哭什么?那娇俏美人是他夫人吧?他既已娶妻,你难不成还对他心存幻想?” 被他这么一问,辉月登时一脸苦涩,眼看着又要哭一轮,绥远赶紧打住,“得得得,不想提便不提了,看把你委屈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他虐待了呢! “我说你也是,多大点事儿呀,当初去那河边自尽,也是为了他吧?哎~难为我忍着被揍的风险拼死拼活将你拖回来。” 还以为这么久过去,这女人好歹能消停了。哪知道再次见面,又见她哭得梨花带雨! 辉月忍着心中苦闷,见他语气愤愤,满脸却是藏不住的关怀之色,心里不由一暖,破天荒地对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道: “你这人虽然无赖了些,倒也是个好人。” 抬手抹了把泪,辉月心情渐渐明朗了起来,眼前的男子看着一脸欠揍的样儿,冲她笑得及其嘚瑟,“我何止是个好人,难道你没发现,本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噗” 一个没忍住,辉月被他那无耻样给气笑,“你堂堂安王,能不能要点脸?” “脸为何物?能吃吗?” 绥远大言不惭,脚下一动又往她跟前凑了几步,“诶,说说,你跟那董郎……怎么回事?” 那董俊彦什么心思他不清楚,可辉月这女人如今明显是一副坠入情网不可自拔的模样,若是二人情投意合倒也好说,关键那董少卿可是已经成婚了啊! 这就更不对了。 见她憋着不说话,绥远忍不住又问:“难不成……是妾有情,郎无意?” 一提妾,辉月瞬时炸毛,“你才妾!本姑娘哪怕嫁个乞丐,也誓不为妾!” 那董俊彦她喜欢不假,但他背叛自己在先,别说是妾,就是妻,她如今也不要了! “你听着,往后别在本姑娘面前提那姓董的,他不配!” 这突然的决绝和大彻大悟,让绥远看得一脸懵,却也对她刮目相看! “这就对了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绥远赞同地猛拍了她一掌,直将她震得手臂发麻,小脸一怒,她抬脚冲绥远下盘一扫,见着他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立时笑得牙不见眼。 “哈哈哈,你这无赖,这下我们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之前打她的那两巴掌,算是报了仇了。 “你……你这女人不识好歹,什么叫两清了?我当初可救你一命呢!你这小命就这么不值钱?好家伙,救命之恩尚未报答,转头对我不是一路撵就是一顿踹,本公子这是欠了你的?” 绥远揉着被她踹过的腿,疼得龇牙咧嘴。 见着他这苦逼样,辉月忍不住捂嘴偷笑,“你这意思是嫌我踹得不够狠?要不本小姐再赏你几脚?” 瞥见她当真又抬起了脚,绥远想起方才她那劲力十足的一脚飞踹,忍不住额角凸了凸,忙求饶道:“别别别,姑娘,你行行好,饶了我,这腿还麻呢!” 他指了指自个儿方才被她踹的那只脚,十分苦逼皱起了眉,“行了,我看你也没倾诉的欲望,就不打扰了,告辞!” 深怕她再给自己一个爆踹,绥远身子一转就欲走…… 走…… 走……? 走了几步,却是原地不动。 绥远呆住,低头一瞧,自个儿衣角居然朝后直直绷着,再往后,那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笑嘿嘿贼兮兮正扯着他的衣角死活不撒手。 “……” 她哪来的洪荒之力?居然将他一个男人生生拉着动弹不得,岂有此理! 绥远感觉自己个儿受到了奇耻大辱,脸色不大好看转头瞪她,“我说……大姐,你还有事儿?” 哪知大姐二字一出,原本笑嘻嘻的辉月瞬间变了脸,抓着他衣角的双手一撤,怒气冲冲照着绥远后背就是一掌。 “谁是大姐?!你个死瞎子!” 咬牙切齿捏着拳,辉月姑娘气红了脸,绥远被她一掌拍懵了圈,捂着后腰瞬时飞离了她一丈远。 “你你你你别过来!” 这什么武功路数?差点被她腰斩! “姑娘,算我嘴欠,我错了成吗?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咱不带动手的昂!” “切,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别这么怂?我这掌法可不轻易使的,赏你算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辉月操着手,一脸鄙视瞅着对面那个看似战战兢兢的怂蛋,柳眉高挑,眸子却闪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男人有趣,方才那逃跑的速度,迅如狗~ “你,你这什么眼神?!” 绥远被她盯得发毛,下意识又后退一大步,瞪着眼警惕盯着一丈外正对他虎视眈眈的辉月,直觉此刻脑子都不好使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净空师傅诚不欺他! 此刻他对辉月避如蛇蝎,殊不知那姑娘瞧他却是满眼的兴趣。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如此独特,救她,却将自己狠狠惹怒;她追,他跑得比狗快;她难过,却也只有他及时出现在自己身旁。 与自己素昧平生,却能如此真诚,看着如此无赖怂包,那懒撒随性的样,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他是如此特别,矛盾却张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章 格老子的 辉月心中莫名对绥远徒增了许多好感,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温柔了。 对面的绥远满脸抽搐看着这姑娘冲自己来回变脸,直觉自己在看个傻子。 “姑娘?有,有话快说……” “你结巴什么?本小姐还能吃了你?过来!咱俩聊聊!” “聊…聊聊?” 这一会儿暴怒,一会儿温柔的,此刻看着,隐隐还能瞧出她在对自己眉目含情? 这会儿不止看辉月像傻子,绥远深深觉着,自己指不定也是傻子! 居然在一个仅见了几次面的女人眼里看见感情? 善了个哉…… 得赶紧撤,他觉着自己不但傻,再跟她聊下去,他得疯。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府里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聊!” 这回不等辉月反应,绥远身子一跃就直直往远处飞……心中正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这傻子,然而后头一声娇喝差点儿将他吓岔了气。 “喂!轻功不错啊,看本小姐的~” 绥远于半空中木木地转过头,就见辉月这妞儿,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这会儿距离自己不到米! 阿弥陀佛……佛祖救我…… 他要哭了,真的。 “你追我作甚!” “本姑娘无聊,你不能走!” 我丢!不走才怪! 绥远瞬时几个轻跃,又往远处窜了好几米,刚松口气,后头那女人再次追了上来,“哟,公子别走呀~奴家中意你~~~” “噗!!!” 半空中绥远一口气没接上,胸前内力一个乱窜,直直将他逼出了一口老血。 这姑娘是真傻子啊啊啊! 这还没完,那一口魔音穿耳的功力还未消弭,又见她迅速冲自己扑来,绥远老命差点吓掉半条,一脸惊恐活像是见了鬼,“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哈哈哈害羞了?我就不!” 辉月眉目飞扬,半空中笑得花枝乱颤,转眼就追上了绥远,在他一脸震惊中,贼兮兮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我说了,本姑娘无聊,你得陪我聊天!” 于是下一刻,那纤纤玉手竟像是使出了千钧之力,生生将绥远从十几米高空扯了下来……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绥远帅哥五体投地,辉月姑娘蹲在一旁倒笑得确实像个傻子。 麻了。 麻了。 这他奶奶的真是不给他活路啊。 这傻子缠上他了,救命……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绥远灰头土脸中带着生无可恋的颓废,哑着嗓子问,“你想聊什么?” 聊吧,横竖跑不了,他就看看这姑娘还能怎么作妖! 好不容易见他不跑了,如此沉静看着她,那一脸认真且淡定,让辉月心中颇为满意。 嗯,他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裙摆一撩,也不嫌脏,跟着绥远在地上席地而坐,这才淡淡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跟董俊彦的事?就聊这个吧~” 难得他耐着性子陪她,与董俊彦的过往,跟他说说也无妨~ “你真愿意说?” 刚才不是嘴硬得很嘛。 绥远挑着俊眉斜睨着她,惹来辉月又一记勾拳,“你听是不听!” “嘶~听听听!你说~” 揉着发疼的手臂,绥远一脸憋屈。这女人脑子不好使,有暴力倾向,武功还不弱,惹不起~ 就这么的,安王殿下在辉月的淫威之下,被迫听完了她跟董俊彦的那段过往。 原来又是那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狗血桥段。 董俊彦与辉月情投意合,奈何终是抵不过娇美新鲜的野花儿,那野花瞒着董俊彦暗中使了手段离间两人,凭着娇媚无害的乖巧外表,最终爬上了董俊彦的床。 接着二人一发便中,野花母凭子贵,二人奉子成婚后,也就没辉月这傻子什么事儿了。 多么狗血的剧情,多么令人发指的负心汉,多么诡计多端的小三儿。 绥远听着听着,脑门的青筋直跳,转头看着仍沉浸在过往一脸悲切的辉月,他恨铁不成钢怒斥,“你就为了这么个朝三暮四的男人要自杀?” 辉月很是愁苦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措,“我,我那会儿只是一时想不开。” “为那对奸夫淫妇想不开?你也是出息!” 他当是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就这?还闹自杀? 果真是个傻子! “她抢了你男人,就没想过报仇?” “报仇?” 辉月一脸迷茫抬头,懵懂的眸子看得绥远有些心疼。 这姑娘,其实心软得很。 “对,报仇,没想着一记重拳给她招呼招呼?毕竟你的未来夫婿,是被她勾引的。” “我……没想过报仇。” 她嗓音喏喏的,听着十分可怜,“董俊彦对她很是呵护,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心狠的女子。”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跟董俊彦在你眼皮底下你侬我侬?” 这姑娘怎么比他还怂! “不成,这对狗男女太不是人了,不能这么算了!” 怎么着也得让他们吃点儿苦头! 一听要让董俊彦吃苦头,辉月顿时皱起了眉,神色迟疑,双手下意识绞着衣角,支支吾吾道:“别,别了吧?” “怎么,那小子如此对你,还心疼啊?” “我……我没有。” “你有。” “……” 像是被人戳中心事般,辉月脑瓜子垂得更低了,闷闷地低头看地一言不发。 绥远看着无奈极了,只得干瞪眼,“哎~放心,跟你开个玩笑呢,你与他的事,我不掺和。” 左右自己与她萍水相逢,外人而已,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也颇不像话。 “行了,你既有心跟我聊这些,说明你已然看开了,往后可长点心吧,别是个男人就一门心思扑上去,再栽个跟头,你可追悔莫及。”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见辉月依然低垂着头情绪低落,不由一阵好笑,“好了好了,瞧你白日里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怎的提起往事就如丧考妣?不就失了个男人嘛,这世界之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那不是满地爬嘛,但凡你上点心,好男人可多的是~” 原以为她会一如既往点头敷衍,却见她抬起了头冲他展颜一笑,眼角还挂着滴泪,随着笑容的弧度缓缓顺着脸颊一侧滑下。 “嗯,你说得对~” 她此时秀眸澄澈,如盈盈秋水,直直忘进了他眼里。 明明离她隔着几步的距离,那落泪却似乎异常滚烫,直直滴进了他心里,烫得他心中一跳,一股难言的感受袭上心头,恰似平静无波的秋水,忽而被惊起了阵阵涟漪。 绥远呆立在她眼前,心里忽的一阵迷惑,这姑娘如今看着还挺顺眼,可为何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喂,安王,你想什么呢!” 直到地上的辉月站起了身冲他挥手,绥远这才回过了神,瞧见她愣愣地瞅着自己不明所以,他一阵尴尬。 “咳,没什么,你…既然没事儿了,那我撤了。” 勉强一笑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绥远转身欲走,却被辉月猛然扯住。 “你在躲?” 这话把绥远惊着了! 躲? …他?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你不敢看本小姐的眼睛?” 辉月眨巴着眼,小脸凑近了他的,问得一本正经。 绥远被她看得一阵慌,下意识后腿一步,耳根隐隐泛起了红,“你,你个黄花大姑娘,怎的不知道点儿男女大防!这么大大咧咧盯着个男人,你害臊不害臊!” 却见这姑娘笑得越加灿烂了,盯着他愣是不眨眼,“男女大防本小姐自然懂,可这不是什么都没干嘛!我就这么一看,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害,害羞?老子……?!” 绥远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气呼呼瞪她。 只是那剑眉星目,端的是明朗帅气,即便是横眉怒目对着辉月,这杀伤力却硬生生弱去了大半。 辉月姑娘有恃无恐回瞪他,字正腔圆怒怼,“对,你就是害羞!” “老子才不是害羞!” “就是!” “不是!” …… 两人忽然跟个幼儿似的,就害羞这个问题你来我往争论了许久。 最后辉月姑娘不耐烦了,小手一挥,打住了绥远接下来的‘狡辩’。 “行!你是老子,你不害羞,那你有种看我几眼?” “我…看就看!” 绥远帅哥不信邪,梗着脖子瞪着大眼又冲辉月姑娘看了过去。 于是一瞬间二人大眼瞪小眼,电光火石之间,绥远率先败下阵来,头一扭直接掉头就走,心里骂骂咧咧,格老子的,果然是害羞了! 不妙不妙不妙! 后头的辉月捂嘴狂笑,冲他背影开怀大吼,“哈哈哈,安王殿下,不是害羞,你眼神躲闪个什么劲儿!” 绥远落跑的步子一顿,咬牙切齿回了句,“那是你丑,辣眼睛!” 随即步子一迈,溜得越发快了。 可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容貌更是胜于一切,被人当着面说丑,辉月大小姐这辈子还是头一遭。 不得不说这话攻击力惊人,瞬时将她撩的火起。 原本就是根炮仗,绥远还好死不死专门对着点火。 这不,炮仗一点……着了,窜着火星呼呼就往前面那罪魁祸首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 “你给本小姐站住!说谁丑呢?!” 前头的绥远不怕死,边跑边回嘴,“说你呢!丑姑娘!” 这下可好,炮仗嗞啦一声,直接炸了。 轻功一提,辉月气急败坏冲绥远追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卿本佳人,奈何痴傻 那炮仗追着绥远又是一路撵。 于是狩猎第二日的情景再现了,绥远在前头玩儿命地逃,后天的辉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追。 二人一前一后,从那林间平地略过,最后几个飞跃窜上了一众帐篷的上空。 “你给我站住!” 辉月不依不饶。 “我偏不!” 你说站住就站住?我安王殿下的面子要是不要? 不但没站住,反而溜得更快了,脚尖轻点在帐篷顶,身姿挺拔向着远处飞去。 辉月一见他就要跑了,连忙奋起直追,玉手堪堪扯住了他衣袍一脚,二人瞬时你来我往在半空过起招来。 主帐里,陆离正百无聊赖端着杯茶有一搭没一搭品着。 听见帐篷顶似有动静,她纳闷抬头,借着里头亮光,再印着外头月色,她隐约看见那帐篷外头,好似有两人在半空干架。 “我去……这大晚上的,何人如此生猛?” 好家伙,敢在皇帝老子头顶干架,是不是活腻了? 身旁的景羿亦是注意到了上头的动静,伸手下意识护住陆离,随即低头提醒,“阿离,注意了,顶上有两只耗子,为夫将他们打下来如何?” “等,等会儿!” 陆离抬手将手里那杯水饮了,这才冲他点头,“好了,抓耗子吧~” 待会儿若是刺客,她也好露一手! 一想到可能是刺客,陆离有亿点点兴奋,这行刺皇帝的场面她没见过,怪紧张的。 这一紧张,又忍不住灌了一大口水,而于此同时,景羿手里的筷子已然迅猛朝顶上那两个翻飞的人影狠狠掷了出去。 咻咻两声,那是筷子出了帐,砰砰两声,那是耗子落了地…… 雌耗子趴地上疼得嗷嗷乱叫,雄耗子一脸懵逼瞅着帐内的人群。 “噗!!!” 陆离定睛一瞧,忽然一口茶喷出去老远,“绥远哥?!” 再看看那女耗子,陆离这会儿浑身都在抽抽,“辉月?!” 好家伙,这是上回林子里私怨没解决,一路打到这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地上那两人,又瞅了瞅帐篷顶那两个被他俩砸穿的洞,一时间,也分不清是里头的人更懵,还是地上那俩耗子懵…… 空气忽然死一般的宁静,半晌过去了,终是主位上的皇帝率先缓了过来。 “辉月,安王?你们俩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辩之色。 “咳,陛下,我说在房顶上赏月,你信吗?” 展宏毅神色微妙,似笑非笑睨着绥远,满脸的不信,“那……辉月呢?房顶,赏月?” “呵呵,是…是啊!赏月,赏秋月~” 辉月姑娘很是上道,直接顺着绥远的说法,回得大言不惭。 不然还能怎么地?一个王爷一个尚书府小姐,跑帐篷顶上打架,这说出去得多丢人? “咳哼!” 主位之上,皇后以袖掩面,表情看着很是焦灼。 地上的辉月余光一瞥,见着自家亲姐正对自己挤眉弄眼,忽而一脸懵逼。 赏个月而已,又不是偷奸上床了,她激动个什么劲儿? 揉着摔疼了的屁股,辉月瘪嘴表示,她很委屈。 不就是跟安王打了一架么,也不知哪个混蛋,拿筷子掷她,害她在众人面前丢脸。 如此丢人的事,她这还是头一遭碰上。 心里正暗自愤愤,忽而一声洪亮带着斥责的声音传来,“阿月!还不滚回来!” 辉月原地抖了抖,一脸怕怕转头看向席位里头,就见华云夫人猛拍了下桌案,一脸严肃正瞪着她。 “娘,娘亲……” 她天不怕地不怕,然而,自个儿娘亲却是她克星。 这回捅了娄子,将皇帝的野味宴搞砸了,回头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收拾呢。 心里怕怕的,她赶紧看向主位上的两人。 一个姐夫,一个姐姐,可都比自个儿娘亲有话语权。 “陛下,娘娘……” 眼见着自个儿娘亲越来越黑的脸色,辉月就差哭了,“我真是赏月……” “咳,陛下,辉月小姐此话属实,我俩确实在赏月来着,一时技痒,这才切磋了下武艺,扰了大家的清净,是我们的不是。” 一旁的绥远赶紧补救,深怕那皇帝将他俩误以为是刺客。 主位上的皇后见不得自家妹子受委屈,忙跟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陛下,既是误会,便饶他们这次吧,安王殿下平日里温和谦卑,辉月性子跳脱,向来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这次怕是无心之过~” 两人惹得皇后娘娘亲自求情,皇帝陛下颇为无奈,这是将他看成什么暴虐君王了嘛?坏了个帐篷顶而已,他原就没打算追责什么。 “皇后安心,小事而已,不碍事。” 转头看着下面两个明显愁得一头包的人,皇帝揶揄笑道:“行了,你俩既是无心之失,朕便大度些,不予追究~” 两人如获大赦。 “谢陛下~” 辉月一溜烟窜回了华云夫人身边,绥远捂着摔疼了的腰,很是窘迫准备回自己的席位。 却忽的听主位的皇帝缓缓道:“安王殿下惯来性子清冷,今日有这兴趣与辉月一同赏月,倒是一大好事。” 好事?! 这臭皇帝在调侃他! “额,陛下莫要取笑我,赏月一事,实乃凑巧,呵呵凑巧!” 鬼知道他自己抽的什么风,居然跟辉月那丫头聊了那么久!聊着聊着还打上了天,也是离了大譜! 也不知是对自己毁了他帐篷一事耿耿于怀伺机报复,还是这皇帝本就喜欢拿人取乐,竟是回了席也不让绥远消停,依然揪着他隔空聊了起来。 “算来安王的年纪与羿王相当,如今羿王娇妻在怀,安王,终身大事,你该抓紧了~” “噗!!!” 绥远一口老茶喷出去老远…… 隐约瞧见周围的人均看着他一脸窃笑,他脸色一阵发窘。 错不了,那臭皇帝就是在调侃他,不就是毁了他个帐篷顶?瞧他小气的! 抬手抹了把嘴角的水渍,绥远叹着气看向主位上一脸打趣的皇帝,有气无力道:“陛下,要不……我还是赔您一顶华丽的帐篷吧?” 皇帝嘴角若有似无勾了勾,眼角鱼尾纹却是要笑出来了,依然不紧不慢道:“诶~安王说的什么话,一顶帐篷而已,朕还不至于拿这挤兑你~” 他只是撮合人的老毛病犯了,想着将他那成天上蹿下跳的小姨子嫁出去而已。 “朕看你与辉月的交情不错,平日里自可多走动走动,你府里清净,合该热闹些~” “……” 这都哪跟哪儿啊…… 这皇帝像是在变相地撮合他,跟辉月?杀了他吧…… “呵呵,陛下说笑了~” 这玩笑离谱,他吓着了,得缓缓。 拎起酒壶,绥远心不在焉灌着酒。 没能成功将辉月推销出去,皇帝陛下意犹未尽,眼神在辉月与绥远二人中来回扫视。 绥远哪里有那闲心琢磨皇帝的心思,兀自一个人喝着闷酒,全然不见,对面席中,辉月姑娘正神色不善瞪着他,瞧见他一门心思灌酒,辉月心思动了动,指尖捏着一枚鱼骨,猛然朝着他那酒壶掷了出去。 细微的响动从酒壶处传来,绥远愣了愣,低头一瞅,发现壶底莫名其妙破了个洞,酒水顺着洞撒了出去,不到须臾那酒一口不剩全漏了…… “啧,皇帝怪抠的,连酒壶都那么劣质。” 随手往旁边一扔,绥远换了瓶大的。 对面的辉月一瞧,眸子开始喷火,“这酒鬼,还喝?!” 暗暗咬着牙,她又摸上了根鸡腿骨,抬手又冲绥远那酒壶射了过去。 这回动静大了,嘭的一声响,把绥远吓一跳。 “我去!” 这回酒壶破了个大洞,瞅见桌上掉了根鸡腿骨,绥远眉心跳了跳,“格老子的,哪个鬼祟的敢暗地里算计老子?” 抬起头往四周瞟了一圈,见众人神色都正常,不是喝酒就是吃肉,哪有鬼祟的人? 主位的皇帝憋着笑,悄悄瞄了眼那头的辉月,心中一阵舒畅。 他怎么这么乐意瞧他俩呢? 一阵观察无果后,绥远气闷,却也没法子。 这人怕是故意找他麻烦,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不理便是。 又命人拿来一壶酒,这回他喝得格外小心,喝一口往四周瞅一眼,几轮过后,没发现凭空飞来骨头之类的东西,他终于放了心。 拎起酒壶大大咧咧喝了起来。 但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本就是个伪命题。 事实证明,哪怕绥远不搭理,辉月也能一个人玩他玩得起劲。 连续掷了好几根骨头后,绥远那头碎了一地的酒壶。 最后一壶酒被根钗子嚯嚯完了,绥远帅哥这下炸了毛。 狠狠锤了拳桌案,抬眼就见着对面的辉月正冲他笑得一脸奸诈时,绥远那满腔的怒意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恨。 又是她。 他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傻子! 玩儿骨头玩儿那么起劲的人,他这辈子头回见。 这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怎的脑子不正常? 莫不是被那董俊彦伤透了,连带脑子都不好使了? “哎,卿本佳人,奈何痴傻。” 绥远万分同情忘了一眼那头的辉月,心中打定了主意,往后再见着辉月那丫头,他必定是要绕着走的。 这朵奇葩,他惹不起,惹不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未来嫂子 秋猎过后,宫里头的皇帝不消停了,三天两头招景羿绥远二人入宫,也不知这几人都聊啥,回回一去就是一整日。 羿王府里头男丁多,女子少,景羿一入宫,陆离就开始无聊了…… 这天,景羿照例又被皇帝宣进宫了,陆离百无聊赖在后院赏着花,绥远顶着满头大汗溜进了羿王府。 一入后院,直接往那凉亭长椅上一躺,有气无力在那哼哼,“造孽啊造孽~” 陆离跟过来一瞧,忍不住笑,“哥?怎么了这是?今天没进宫?” 前几天可是跟景羿出双入对来着。 绥远摇摇头,大呼了一口气道:“今儿乏了,不想入宫,早向皇上告假了~” 比起这个,他府里如今才是水深火热! “小离,帮哥个忙呗?” 嘿,绥远哥求人,这还是头一遭。 虽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可她应得爽快,“说吧,什么忙?我指定帮你!” “去趟安王府,帮我刺探刺探敌情。” “敌情?” 安王府不是他自己地盘嘛,哪来的敌情? “绥远哥,到底怎么回事?” “唉~” 绥远想起这几天府里因为混进来个不速之客鸡飞狗跳的画面,顿时欲哭无泪。 “还不就是辉月那丫头!非要上我府里闹腾,一天光顾我好几回,人都要被她整疯了。” 这几天他日日往宫里躲,都没躲过这大小姐的魔爪。 开始仅仅是来他府里,后来进了宫,她想方设法也跟了去,美其名曰探望她皇后亲姐,实则每每等他出了宫,这姑娘就死皮赖脸在宫门口堵他! 问她要做什么,她只回一句:你这人有趣,我乐意跟你待着! 这一来二去,绥远被她烦的不行,所幸又躲来了羿王府。 听他说明情况后,陆离挺不厚道冲绥远笑开了,“怎么着,有美人主动送上门,你竟还不满意?” 上赶着扑上来的媳妇儿呢,不要白不要! “哥,辉月小姐……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无缘无故的突然缠着绥远,除了喜欢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绥远一听差点吓尿,想到这些日子那大小姐的种种迹象,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不至于吧?我俩可只有几面之缘。” 这要能看对眼,那可真是离了谱了。 却见陆离摸着下巴,佯装是个学问老头,一脸高深莫测冲他嘟囔,“这位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想必是位良人,辉月小姐能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福气?晦气吧……” 绥远翻着白眼,一脸的不信。 他心里可就只有小离一人,别的女人再是完美他都不屑多看一眼,何况辉月那丫头,明明像个傻子! “你就说吧,帮不帮我?” 她敢说个不字,往后羿王府他可赖定了,谁赶也不走。 “哈哈,帮帮帮,你等着,我这就亲自去趟安王府看看!” 陆离嘿嘿笑两声,转个身一溜烟出了府。 一盏茶的功夫,陆离喜笑颜开回来了,瞧见还在亭子里瘫着的绥远,忍不住叹气,“我说哥,这阳光明媚的,外头风光正好,你不会是想在这瘫上一天吧?” 瘫着的绥远微微动了动,懒懒掀开了眼皮,蔫蔫道:“如何?她走了吗?” 若她还没走,他今儿还就赖这羿王府不走了! 见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陆离忍不住又笑,“走啦!人家姑娘也是要脸的好么?你不待见,人家还能赖着你不成?” “可算走了!” 绥远终于安心了,缓缓起身往椅背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你不知道,那姑娘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自那次秋猎之后,三天两头往我府里跑!不是去膳房煲汤,就是扬言要陪我耍拳!赶都赶不走!” 他一个人冷清惯了,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能适应才有鬼。 陆离一听那辉月近日的作为,眸子都发亮。 “她去膳房煲汤?” “可不是!非说我瘦,炖了汤非逼着我喝!我这几天喝汤都要喝吐了!” “噗,这辉月姑娘还挺上道。” 亲自给绥远煲汤,那绝对是有情况了。 “她还干了什么?” 绥远皱着眉头,忽然一脸愤愤,“她还成天往安王府里送礼!各种男子发饰,服饰,香囊,刀剑!” 要不怎么说辉月这丫头是个傻子! 莫名其妙送礼就算,还竟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说,就这动向,我能不躲么?太吓人了啊!” “哈哈哈,绥远哥,恭喜啊,你要时来运转了。” 这是未来嫂子啊!!! 陆离一脸兴奋,凑近了绥远神秘兮兮问,“哥,你老实说,是不是之前对辉月姑娘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 绥远一脸苦相,窦娥都没他冤。 “噗,那果然还是我绥远哥魅力大!什么都不干,就能唬得人家姑娘对你另眼相看!” “你少说风凉话……” 这会儿他可愁得很,那丫头武艺极好,轻功不在他之下,便是要甩,也是不容易啊,何况她还三五不时就上门堵他,如今有家不能回,这日日躲羿王府也不是个事儿啊! “哎~天要亡我。” 蔫了吧唧往下一倒,他又懒懒散散瘫着了。 陆离眯眼在他旁边嘿嘿直笑,绥远哥也有今日,不容易啊~ 这时老爷子从外头风风火火窜了进来,见着亭子里的两人,一双小眼顿时眯得只剩一条缝,三两步进了亭子。 “哈哈丫头,乖孙?这大好的日子,去放个风如何?” 绥远勉强掀开些眼缝,朝老爷子处瞅了眼,很是苦楚道:“孙子我近日倒霉,不去。” “哈哈,爷爷,绥远哥烦着呢,可没心思放风。” “咋?绥远怎么了?烦个啥?” 老爷子捋着两撇花白胡子凑近了绥远,一脸关切,“乖孙,有啥不顺心的,跟爷爷说说!” 绥远闷了半晌,随即朝老爷子摆了摆手,生无可恋道:“算了,不提也罢~” 横竖他这几日得躲着那瘟神,安王府他是不回了,她爱咋咋地。 老爷子没搞清楚状况,一时绷着张脸好不郁闷,绥远乖孙如今也不乖了,竟然什么都不愿向他提。 “哎,老头子我果真是老了,景羿那兔崽子三天两头气我不说,如今连向来懂事乖巧的绥远都懒得搭理我,行了,不说也罢,老头子我离你远些,免得我这把老骨头,碍了你的眼~” “……” “……” 两个小辈沉默地盯着他,隐隐开始有奔溃之势。 老爷子见自己那‘杀’招好似没起作用,于是眼珠子一转,忽然皱起了张老脸,很是卖力挤出了几滴眼泪花,顺手拧了把根本没有的鼻涕泡,哭哭唧唧娘儿们兮兮瞅一眼陆离,又瞅一眼绥远,摆出一副心碎一地的表情,很是愁苦道: “你们果然是嫌弃我老了,都不理我,都不理我……那我走好了!” 说着两手开始撸袖子,撩裤腿儿,瞄着绥远陆离道:“你,你俩别拦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了~你们千万别拦着,别拦着……” 一边嚎一边磨磨蹭蹭往外走,绥远在一旁看着,脑门的青筋直跳。 景羿那小子不容易啊,老爷子原来是这么个泼皮无赖么? “爷爷……大门在那头。” 他十分好心提醒着,老爷子背影一僵,嘴角瘪出了鱼尾纹,嚎得更响了,“我果然是个多余的!” 气呼呼原地跺脚,就是不动身。绥远在后头憋着笑,陆离已然笑趴了。 老爷子可真是个宝! “哈哈哈,爷爷,您留步留步!” 陆离率先追了过去,在老爷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这才勉强‘’将老爷子哄回了亭子。 只是听陆离大概说了辉月那事后,老爷子顿时激动极了,孙媳妇儿啊!第二个啊!总算有眉目了! “你说的可当真?辉游家的丫头?” “当真当真!绥远哥正愁呢!” “愁啥?” 有人喜欢还不乐意? 老爷子很是费解,随即一脸警告逼视着绥远,道:“我不管,那丫头看着也是个好的,下次再找你,可不能躲了!” 人家姑娘都如此主动了,这小子居然不开窍? 如何使得! 见老爷子如此,绥远颇为无奈,他就知道,这事让老爷子知道了,是屁用不顶的,往后怕是羿王府都不让躲了。 “爷爷,你才见过人几次,就知道是个好的?” “哎哟你不懂,老夫一把年纪,看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是好是坏还能不知道?” “可我不喜欢啊~” 旁人是好是坏与他何干。 “哎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陆离也跟着打岔,这给绥远气得不轻,“行了行了,这事儿不提了,伤脑筋。” 他随即一个翻身而起,准备找别地窝着,没走几步衣袍被人从后头死死拖住。 “爷爷……” “你上哪去?” 老爷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绥远叹气,往回拽了拽自己衣袍,发现死活动弹不得,又是一阵郁闷,“我回安王府~” “你这刚来就要走?那不成,老头子我无聊的很,你得跟我出门放风。” 景羿那小子进宫了,他无聊得很,可不能再让绥远跑了! “放风?” “昂!” 行吧,老爷子孤单寂寞,陪陪也无妨,反正府里待着也是待着,上哪不是待着。 绥远妥协,“上哪放风去?” “额……” 老爷子顿了顿,往回瞅了瞅陆离,笑嘻嘻道:“丫头,上哪放风去?” 陆离眨巴着眼,一脸懵,脸上就差写几个大字,‘关我什么事?’ 不过在老爷子殷切的目光中,她还是忍不住冲他笑笑,“我想到个好去处。” 那儿清净,附近还有河流,是个好去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强扭的瓜解渴 城外十里,密林中有一小屋,依山傍水,清幽雅静,乃是踏青散心的绝佳之地。 “嘿!这还有个木屋,还有篱笆,还有菜!!!” 老爷子一出府,便如脱了缰的野马,直往远处那个小屋窜去。 跟在后头的陆离一脸好笑,这老头子跟自己当初到这里时是一个样! 绥远不紧不慢在后面走着,看着对木屋里头兴致缺缺,倒是不远处那个河流,他瞧着很是有兴趣。 得有好些日子没吃过烤鱼了,也不知那河里的鱼肥不肥? 脚下一动,他几步到了河边,眯眼冲水里细细瞧着,见着里头果真有鱼,登时俊眉飞扬而起,“嘿,这鱼看着肥!” 他撸起了裤腿就往河里淌去,对着底下的鱼一阵乱扑,已然将辉月的事抛在了脑后。 东南西北几个护卫姗姗来迟,路过那河边见着里头正和鱼较劲的绥远,几人神色微妙,盯着看了好一阵,才缓缓入了屋子向老爷子复命去了。 “老爷子,哥几个去尚书府溜了一圈,事已办妥,放心吧~” 瞅了眼河里正摸鱼的绥远,向北嘿嘿直笑,“也不知待会儿绥远公子是喜是忧。” “什么话!天大的好事儿,还能怎么个忧法?” 老爷子虎着脸,冲向北训了声,觉着自个儿过于亢奋了,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带说话的声音也降了几分,“诶,你们几个机灵点儿,待会儿人来了,我们只管走~” “是~” 几人老实应道,却已然开始对接下来的场面翘首以盼了。 陆离莫名其妙在一旁看着,越听越迷糊。 说好的要出来散步的,可事实是老爷子打进了这屋里屁股挨上凳子,就没挪过位。 倒是绥远哥,一个人在那河里玩得不亦乐乎。 瞅了眼东南西北几个,此刻全是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陆离直觉苗头不对。 “爷爷,你们说什么呢?” “咳,没什么,我方才吩咐这几个小子回去办了点事,小事儿,呵呵,不重要~~~” 老爷子挠着后脑勺打哈哈,陆离仍是狐疑盯着他,显然是不信的,“那我怎么看东南西北这几个,看绥远哥的眼神都是幸灾乐祸的?” “呵呵,王妃说笑,哥几个对绥远公子可是满心崇敬的,王妃指定是看错了。” 幸灾乐祸?那不能够,他们明明是替他高兴! 几人无比统一,脸上笑意不减。 陆离看着迷糊极了,“当真没事瞒我?” “当真!” 瞒是瞒了,也就丁儿小事,老爷子吩咐,他们不敢不从啊~ 几人一本正经扯谎,唯有向南满脸纠结。 “王妃…那辉月小姐,当真如此可怕?” 向北几个见他忽然这么一问,神色都不大自然,忙伸手锤了他一拳,语气不善,“说什么呢!人辉月小姐可是尚书府千金,哪里可怕了!” 陆离亦是忍俊不禁,肯定是绥远哥今日躲人,让别人误会了辉月。 “你别看绥远哥对她避如蛇蝎,实际上辉月小姐是个活泼可爱的,一点不可怕。” “当真?” 向南一脸犹疑,陆离点头应他,“当真,不但不可怕,还是个美人呢!怎么,向南对辉月小姐有意思?” 不然好端端的问辉月干嘛? 殊不知他这是替绥远担心呢。 “不是,我随口问问~” 若当真很是不堪,那绥远公子可要愁坏了。 见他没说出什么别的话来,老爷子和向北几人暗自松了口气。 “哎呀,外头风光正好,就别闲聊了,去外头透透气去~” 老爷子拉起陆离就往外走,东南西北几个亦步亦趋跟着。 河里正摸鱼的绥远,隐隐听见附近的动静,也不甚在意,左右是老爷子几人又在那闹开了。 一心只想着他那烤鱼,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终于捉了条肥鱼! 心满意足正想着如何烤制,肩膀忽的被人一拍,随即娇俏轻灵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呀!好大一条鱼!” 绥远还未转身,听着这声音已然心思荡漾,小离的声音越发甜美了! 唇角忍不住勾起,手里抱着那鱼很是嘚瑟,“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捉的,待会儿……” 随着他转身,看清后头那人后,绥远身子彻底僵在了水里,手里的鱼呲溜……跑了。 造孽啊~ 怕什么来什么! 冤家路窄啊! “你怎么在这?” “哦,碰巧!” 碰巧遇见了羿王府几大侍卫,又碰巧从他们口中得知绥远的去向。 这不就巧了嘛! “你在抓鱼?我烤给你吃怎么样?我手艺可好了!” “……” 辉月一脸兴奋,绥远满心绝望。 躲过了皇宫,躲过了安王府,居然在这栽了? “你一姑娘家,成天在外头瞎溜达,是不是不太好?” “害,有什么不好的?我娘可巴不得我成天在外头呢!” 在家嫌她闹腾,她自己不出来,娘亲也得赶。 “嘿嘿,安王殿下?你今日怎的有闲心,跑这山林里快活了?” 怪不得她在安王府遍寻不得,敢情躲这了。 绥远抹了把汗,心里那个苦,“本王…这是陪景老将军散心来了!” “散心?那老将军呢?” 辉月姑娘东瞅西瞅,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灵巧极了。 “在那呢。” 绥远长手一指,目光跟着移到了那间小屋,定睛一看发现里头已然没半个人影了,绥远眉心凸了凸,“人呢……?” 此时河边那小树林里,老爷子领着东南西北几个,猫在一旁偷偷瞅着河边那两人,一张老脸此刻神采飞扬。 “嘿嘿,辉月那丫头,到底还是找来了!瞧瞧,模样看着又乖巧,又聪慧!” 还会武功,配绥远那是再好不过了! 陆离跟在一旁默默看着,听着老爷子刚刚的话,这才隐隐看出来点苗头。 “爷爷……您今日出来,不是为散心吧?” “哈哈,当然不是,难得有姑娘看上绥远,偏偏他还成天躲着,老头子我可不得操心操心啊~” 他躲便躲,人姑娘追来了,这下没地儿躲了吧? 那丫头看着是个机灵的,驯服绥远,肯定手到擒来啊! 只要两人成了,往后他这老头的日子可美了,又多个孙媳,若干年后,重孙满地跑,甚好啊甚好。 老爷子越想越美,乐得嘿嘿直笑,陆离满脸无奈瞅着,很不愿给他泼冷水,但想到绥远哥嫌那辉月姑娘的程度,又忍不住道:“爷爷,你可别高兴太早,绥远哥看着貌似不大喜欢辉月姑娘呢,待会儿一个没看住,他指定能跑。” 辉月武功是好,可绥远哥不是吃素的,轻功也好,要想甩掉一个人,可是轻而易举。 哪知道老爷子胸有成竹,好似完全不担心这个。 “放心放心,这回那小子跑不了,嘿嘿。” 有东南西北几个在这守着,已然是稳妥了,关键他出门时,那点儿软筋散,可不是白下的。 老爷子一脸奸诈,陆离看着头皮发麻,默默替绥远哥默哀了几秒。 万万没想到,老爷子为了孙子的终身大事,自己亲自当了回月老…… 只是看着河边此时那两人的状态,他这月老还得再接再厉啊。 “你走吧,我想自己待着。” 绥远忽的一脸冷漠转过了头,自个儿上了岸,直往那小屋里钻去。 他得把老爷子和小离找来,不然光靠自己,怕是应付不过来这姑娘。 自顾自回到小屋,没见着几人的身影,又在附近观察了一阵,确定再没见着人后,绥远心态崩了。 联想到老爷子来时一脸贼兮兮的样儿,绥远终于顿悟了。 他指定被这老头坑了。 “哎……看来得靠自己了。” 正想着法如何脱身,那辉月姑娘兴高采烈跟了上来,手里拎着一个状似荷包的东西。 献宝似的举至他眼前,道:“我近日刚綉的,给,送你了!” 眯眼看着眼前这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绥远眼角抽了抽,“这是……?” “香囊!上头鸳鸯戏水,我找府里绣娘学的,怎样?好看吗?” “……” 鸳……鸯? “你确定,那不是大笨鹅?” 鸳鸯知道自己被她綉成这副德行,怕是都会想自尽。 绥远很是嫌弃瞅着那鸳鸯,将辉月姑娘臊的不行,“那什么,我平日里不爱刺绣女红,你…你就将就着看呗!” 举着那香囊又朝他眼前晃了晃,辉月姑娘一脸真诚,“这可是我第一次綉这东西,你要是不要?” 这香囊可花了她好些精神呢,她听身边丫头说了,喜欢一个人,便是要送个定情信物的,她别的不会,也就这香囊工艺简单些。 见他仍旧八风不动站着,辉月忍不住瘪嘴,“你是不是嫌弃它丑?” 绥远愣了愣,才将那香囊推回给她,严肃道:“并非嫌弃,只是你突然送我香囊,是为何意?” 这几日变着花样送他东西,莫不是真被阿离说中了,她看上自己了? “我看上你了!想让你当我相公!” “……” 得,小离火眼金睛。 他完了,惹上了大麻烦。 绥远一脸愁苦,无比郁闷看着眼前扬言要找他当相公的姑娘,小心斟酌着言辞。 半晌才道:“强扭的瓜不甜。” 他心里有人了,别的人看不上。 原以为这姑娘听后会难过一阵,却见她没心没肺笑开了,冲自己一本正经答:“我知道呀!强扭的瓜也许不甜,但是解渴!甜不甜不重要,本姑娘就想要你这瓜!” “……” 流氓啊~这姑娘不但看着傻,还无赖啊…… 绥远想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笨鹅 绥远十分无奈瞅着眼前一脸无赖的辉月,直觉粘上了个万年狗皮膏药,甩不掉那种。 “我对你无意,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我对你有意,就爱在你这花时间!” “我并没你想象中的好。” “我知道呀!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你喜欢我哪点?我改。” “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你改呀!” “……” 造孽啊,平生第一次碰上个如此奇葩的女子,绥远无语问苍天。 眼见着这女人依旧举着那大笨鹅样式的香囊在自己眼前晃呀晃,绥远眉心跳了跳,直觉以自己那嘴笨的样,大抵是应付不来这女流氓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先跑吧。 好歹自己轻功不错,开溜总是有胜算的。 “你走不走?” 辉月举着香囊的手顿住,却是展颜一笑,“不走。” 绥远意料之中,不再做垂死挣扎,子不走,我走! “告辞!” 内劲一提,身子轻快一跃,绥远就要施展轻功跑路。 奈何呀奈何,老爷子那点儿软筋散,这会儿发挥作用了…… 嘭的一声从半空中掉下来后,绥远再次开始怀疑人生了。 “爷爷……!” 定是那老头子使的坏! 咬着牙从地上爬起,绥远一脸灰败。 “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 他见辉月满脸担忧冲了上来,忙伸手止住她要扶自己的动作。 他上回浑身无力、身体出状况的时候,是被景羿下了春药,这次…… 想到什么后,绥远身子忍不住颤了颤,暗自感受了下此时自己身体的异常,在发现除了身体没劲之外,并没别的症状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不是春药……” “什么春药?” 辉月凑在绥远跟前一脸好奇,绥远被问得一阵窘迫,春药……他这辈子再不想体验了。 “没什么,软筋散而已。” 这可比春药厚道多了。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转过身又想往外走。 “诶,谁给你下了软筋散?你惹着谁了?你上哪儿去?你还好吧?” …… 辉月亦步亦趋跟在绥远身后,一张小嘴叭叭叭就没停过。 这一连串问题问出来,将绥远恼得越加烦躁,转头瞪她一眼,他脸色不善。 “你安静会儿成不成?” “成!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 绥远走得更快了。 辉月赶紧跟上,“你说话呀!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温柔的?活泼的?温婉的?” 甭管哪样,她都能学! 她眨巴着大眼对上绥远,一脸认真。 却见绥远很是不耐烦,朝她挥了挥手,凉凉道:“本王喜欢离我远些的。” 辉月那姑娘粗神经,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将‘远’字当了真。 “远些的?” 挠着头琢磨会儿,她离了绥远大概一步远,才冲他道:“如此够远了吗?” 绥远扭头,见着离自己仅隔一步远的人,眉头皱起,这姑娘果然脑子有毛病! 于是理也不理,自顾自走得飞快。 后头辉月见他跑了,赶紧又再次跟上,这回,离了他有几步远。 “喂!你看看,如此算远吗?这距离可还行?” 辉月一脸认真,绥远却是头大。 “你耍我?” 他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她倒像是没听懂似的,竟还在这缠着他。 “我要走了,别跟着我。” 羿王府怕是不能待了,他得上镇国寺避避风头。 后头辉月终于没再跟着了,绥远暗自庆幸,这女人终于识相些了! 哪知道他没走几步,辉月姑娘又作妖了。 “喂!!你现在看看,这距离可够远?” 绥远纳闷,一扭头,见她站在原地,双手比划着他二人此时距离,满脸希冀望着他道:“这可有好些距离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玩真的?” 耍人这么好玩么! 绥远脑瓜疼。 行,要玩是吧?成全你。 他眯着眼瞅着对面的辉月,唇角勾起一个斜斜的弧度,道:“不够远,后退。” “哦” 辉月依言退了半步,“如何?” “不够,再退。” “哦哦!” 辉月又往后挪了好几步,眼看着要退进小木屋里头了,她终于停下来,不满道:“不能再远了,再远看不着你了!” 绥远给她气笑,却是绷着脸很是严肃,“行,就到这吧,站好了,别动。” 辉月姑娘被他命令着,乖乖地在那木屋门边站好当真一动不动,“这样,你就喜欢我了?” “嗯,喜欢……” 我喜欢你个头! 见她当真站着不动,绥远满意极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再理会那头那个傻女人,他转过身冲林子里撒丫子狂奔! 这回要是再能让她追上,他就是王八! 软筋散将他内力封了,可他还有体力呢! 老头子奸诈,却是没想到他这回能顺利跑路吧! 一想到自己被老爷子算计了一回,绥远咬牙切齿。 “等着,待我回去,将你那麻将鱼竿儿什么的娱乐设备全给烧了!” 绥远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只是那软筋散倒是有几分作用,他这跑了一阵,还没出林子,就喘得不行了。 靠在树旁歇了会儿,绥远欲哭无泪,这离镇国寺可远着呢,没车没马,轻功不能使,要徒步跑到镇国寺,得累掉半条命吧…… “哎,老头子真不干人事~” 离他不远处,老爷子领着东南西北和陆离躲在一旁,瞧见绥远跑路那怂样,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太不怜香惜玉了,美人在侧,他居然跑了?” “爷爷…绥远哥但凡不喜欢的东西,你就是刀架他脖子上,也是没用的~” 她早就猜到老爷子这回必将无功而返。 话说他居然给绥远哥下软筋散? 这老头够鬼的啊! 想着又是一阵气闷,“爷爷,你这手段可不厚道,回头绥远哥生起气来,你可别说有我的份~” 见着陆离虎着脸瞪他,老爷子心虚啊。 对孙子使这招,确实不厚道。 可这不是没法嘛~好不容易有个姑娘送上门,那小子不要,他还可惜呢! “嘿嘿,是老头子我不对,丫头别气,回头爷爷向他赔罪便是~” 陆离神色这才稍缓。 两人聊着,东南西北倒先急了。 “老爷子,追不追?再晚一步绥远公子可跑了啊。” 老爷子好不容易设的局,就想着让辉月小姐与绥远公子单独待会儿,让其增进增进感情。 但凡跑了一个,他这计划可泡汤了啊。 “不行我追他去!” 眼见着绥远要跑了,向北那个急。 自家王爷这情敌,他死活得帮着解决了!眼下辉月小姐就是个契机。 不能让他跑了! 向北火急火燎预备追上去,被老爷子一把扯住。 “哎哟着什么急!有辉月那丫头在,跑不了跑不了~” “可是……” “唉呀别可是了,听我的没错,在这等着。” 那丫头武艺可是深得华云夫人真传,轻功更是不差,绥远如今使不得轻功,以那丫头的功夫,他指定跑不远。 果然,老爷子料事如神。 绥远还倚在树边喘气,后头辉月兴高采烈几个飞跃已然追了上来。 此时的绥远因为那软筋散身上乏力得厉害,正琢磨着上哪去弄匹马跑路,忽然身后一阵细微响动,惊得绥远耳朵竖起,本能地扭头往来时的路看过去,没发现人影后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不是辉月那丫头。”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撤。” 万一那丫头再找来,那他得疯。 活动了下身子,绥远起身想走,一扭头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个东西,定睛一看,又是辉月绣的那两只大笨鹅! 她追来了! 还没等他跑,一女人缥缈诡异的声音便从他头顶传来。 “安……王……爷~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这深山老林,突然冒出这鬼魅般的声音,还是头顶,那可别提多惊悚了! 绥远冷汗都冒出来了,战战兢兢抬头,就见那女人倒吊在树上,一头青丝往下胡乱垂下,脸色赤红,双目圆睁正如恶鬼般阴森瞪着他。 绥远整个僵住,咽了咽口水,而后身体抖成了筛子。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这回绥远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逃跑。 仿佛再晚一步,后头那女鬼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吊在树上的辉月原想着扮鬼捉弄捉弄他,哪知道绥远这么不经吓?这一受惊,反倒还溜得更快了! 瞅瞅那逃跑的速度,倒真像是后头有鬼撵他似的。 “喂!你别跑呀!是我,是我呀!!!” 辉月忙从树上跃下,又一路追了过去。 前头的绥远听见后头辉月的声音,更是假装两耳不闻,跑得更快了。 开玩笑,你比那女鬼也没差哪儿去! 眼瞅着绥远没有停脚的架势,辉月急了,忙又运起轻功,几个飞跃就赶在了绥远前头。 “你站住!跑什么呀!” 前头冷不丁跳下来一人,绥远的步子猛地被迫顿住,一瞧又是辉月这女人,绥远差点儿气崩溃。 “我说姑娘!你让我安生会儿能死?!” 他看着很好玩儿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五章 猪拱白菜 这来来回回追了他数次了,还能不能有个完? “我说了对你无意!姑娘何苦强人所难!” 眼瞅着她又要去袖带里掏那个大笨鹅香囊,绥远气得牙痒。 “别拿了!我不收!” 那辉月却是不理,仍旧将那香囊掏了出来,举到他眼前晃悠,眉眼带着笑,“收着吧~我做得可认真了!一般人我不送的~” 得,他今日要跟这笨鹅香囊杠上了。 绥远俊眉拧得死紧,半寸不让又道:“不收!” 这时辉月终于静了下来,无比可怜仰头瞅着绥远,“为何不收?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人香囊,姓董那王八蛋可都没这待遇!” 聊到那个姓董的,绥远双眼一亮,像是终于找着了救星。 他怎么把董俊彦给忘了! “对!董俊彦,你的董郎,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我帮你将他追回来可好?” “不要!” “……” 绥远尬住,这可是他唯一的‘生’路! “有何不好?你相信我,对付董俊彦,我可有上千种法子,保证让他对你回心转意,如何?” 却见这姑娘虎着脸,很是不爽道:“我对他已然死心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这草已经被人吃了!” “咳,吃不吃什么的,可以不必卡那么死。” 反正谁还没碰过几个渣男? “我想法子帮你将他拉回来,到时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你心意?” “还有他那美娇娘,勾引别人心上人的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再帮你将她掳了来,让你解解气如何?” 绥远十分卖力诱惑着辉月,往日一往情深的情郎,还有个她极具憎恨的小三儿。 这两可是王炸,这要转移不了辉月那丫头的注意力,他可真没辙了。 瞥见辉月听完他的话后若有所思,绥远已经开始雀跃了。 自己这路子靠谱! “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只要她不再缠着自己,别说追回那董俊彦,就是她要皇帝老子,自己也得万死不辞啊! 可惜,绥远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如今的辉月,已然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哪里还会想着董俊彦那负心汉? 只是这会儿被绥远一提,辉月姑娘忽然顿悟,如今那两人过得顺风顺水,确实也太便宜他们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吧!听我的没错,把那姓董的勾引回来,让那小三哭去吧!” “不,姓董那王八蛋本姑娘不要了!我要……你!” 这话可把绥远吓惨了。 搞半天她还要缠着自己?这可不成! “不是,咱不是说好了,帮你追回那董俊彦吗?” 眼看着都要成了,她怎么转头就变了脸。 却见辉月忽然冲他笑嘻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话可是你说的?” 好嘞,绥远被她一句话堵的无语凝噎。 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劝她的话,被她原封不动搬出来回怼自己了。 绥远心里苦哇,她才见过自己几次面?这就巴巴地说要找他当相公了,他这当事人还一脸懵逼呢! “让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也不能是颗树就往上挂啊!” “可我喜欢你呀!” 辉月一脸认真,绥远被她看得浑身刺挠,“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懂得什么叫喜欢?” 也就是看他这副皮囊好看罢了! 眼见着跟她没法聊了,绥远又想着开溜。 “行了,时间不早了,府里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告辞!” 也不等辉月反应,绥远扭头又想溜,不出意外的,又被辉月拽着不撒手。 “你不能走!要走也得将我带上!” “我是回府有公干…不是游山玩水!” 再说回他的王府,凭哪条要把你带上! 耐着性子将她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扒开,绥远没好气道:“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有点儿讲究?怎么是个男人就往上扑?” 说着不满瞪了瞪辉月,神色还透着些许鄙夷。 上赶着豁出脸面对个男人死缠烂打,她以前莫不是也这么追得董俊彦? 难怪被那渣男甩了! 被他这怪异得眼神看得发毛,辉月一阵窘迫。耳根隐隐红了些,一只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握紧了那香囊。 “你,你这么看着我没用!今日要么你带上我,要么你别想走!” “呵!你这姑娘脸皮怪厚的啊!” 这么强制性追人的,他还是头回见。 看来,今儿不打一架还真脱不了身! “也成,若想留住我,打赢了我再说!” 说着绥远一拳已然冲她挥了过去。 辉月不急不缓,偏头躲过他那招,捏着拳头便也扑了上去。 “这可是你说的!若我赢了你,今儿就别想走!” “少废话!手底下见真招!” 两人拳脚并用当真打了起来。 不幸的是,几个回合过后,绥远完败。 第无数次被辉月那姑娘撩到在地后,绥远躺地上一动不动了,抬眼望着天,若此时来段儿唢呐,他估计真能哭出来。 太丢人了…… 老爷子那软筋散,太上头了…… 他单知道那药能压制内力,却不知道,那药后劲足,越剧烈运动,越上头啊~ 这会儿别提打架,连爬起来的力气怕是都没了。 辉月饶有兴致蹲在一旁,见他一脸视死如归躺地上,不由一阵好笑。 “诶,你好歹是本小姐看上的男人,能不能有点骨气?在哪摔倒的,不应该在哪爬起来吗?” 这么干躺着装死算怎么回事儿? 绥远的眼皮懒懒掀了掀,仍旧一副吊儿郎当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本王不一样,在哪摔倒了,我在哪躺着。” 至于骨气…他如今里子面子都没了,要骨气有屁用? “要杀要剐随你,老子输的起!” “噗嗤,你真有趣,我越发喜欢了!” “……” 这姑娘脑回路属实不大正常。 绥远干脆眼一闭,继续装死。 反正跑也跑不了,爱咋咋的。 最坏的可能也就是这女傻子将他霸王硬上弓了。 虽然他有洁癖,可这摆明了他占便宜的事儿,也就不计较是不是自愿了。 反正伸头是一枪,缩头也是一枪,怎么个枪法不是枪? 心里想到了最坏的可能,绥远已然做足了心理准备。 哪知这姑娘迟迟不动手,反倒蹲在他身旁,沉默不语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看起来对自己无意,要怎么俘获他的‘芳’心呢? 辉月蹲在地上看着绥远发愁。 绥远被她那赤果果的打量视线看得头皮发麻,终是忍不住又睁开了眼,一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却隐隐带着暴躁之色,“你想怎样?” 就这么干看着,她是准备把自己看怀孕了,直接奉子成婚,省去酱酱酿酿那个羞人的步骤? 那他体验可太差了啊! 炮没放就让他收拾残局,那可不比窦娥都冤? “喂!你吱个声!” 无言的沉默最是可怕! 鬼知道她又在酝酿什么坏招。 辉月回了神,看他一脸暴躁也不恼,依然笑嘻嘻凑近了他。 “你饿不饿呀?” “?” 这都哪跟哪?绥远木了,一脸呆滞看着她,“你到底想干嘛?” 辉月充耳不闻,抬眼瞄了下不远处那一地的绿色,眼珠一转来主意了。 “那篱笆里有人种了青菜,我煮给你吃呀?” “……” 这是要吃饱喝足了霸王硬上弓? “不,不必如此麻烦。” 睡个人而已,他可以的,真的。 “不成,我今儿非得给你露一手!” 娘亲说了,想要征服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先征服他的胃! 她今日铁定能将他喂饱! “我说…你还挺讲究。” 剧烈运动之前,倒不忘补充体力。 也成,吃饱喝足,就算待会儿被强了,他好歹也要是上面那个! 可是问题来了,这姑娘可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会做饭? “你当真下过厨?” “那是自然!实不相瞒,我那厨艺,连我娘亲吃了都夸呢!所以你放心,我指定能搞定你!” “搞定……我?” “啊不是!是喂饱你!喂饱,喂饱嘿嘿嘿。” 怎么嘴没个把门呢,她是想着利用自己厨艺先征服他的胃,再将他栓牢来着,可怎么到了嘴边这话就变了味呢。 果然该听娘亲的,女人,得矜持,话不能多! 只是辉月姑娘想法单纯,绥远公子却是成功被她带偏了。 喂饱…… 她果然想强了自己! 绥远冷汗层层,暗自握了握拳,发现此刻当真是一点儿多余的力气也无后,顿时心如死灰。 得嘞,他这保留了二十来年的处男之身,今儿算是要交代出去了。 “行吧,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厨艺。” 他挥了挥手,挣扎着爬起后,视死如归挪进了木屋。 “哈哈哈!你等着,本姑娘的厨艺,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辉月姑娘拍着胸脯,一脸自信窜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拎着把菜刀冲向了篱笆旁的菜地。 “嘿嘿,本姑娘今日要时来运转了!” 辉月心中雀跃,蹲在地里手起刀落,那原就被陆离嚯嚯了一半的菜,这会儿被辉月姑娘又嚯嚯掉一大半,如今只剩几颗独苗在那地里临风而立,菜叶嫩绿青葱,模样看着好生倔强。 “好一个生机勃勃坚忍不催!” 辉月姑娘瞧着欢喜,菜刀一扬,干脆连剩下那几颗也给它薅了。 薅完还不忘咂咂嘴嘚瑟,“人若风华太冒定要招人惦记,菜亦如此,嘿嘿嘿!” 不远处躲着的东南西北几人,听着她这话忍不住齐齐抽了抽嘴。 “辉月小姐是个狠人。” “一顿饭嚯嚯掉半块地的菜,她若不做出个满汉全席来,我可不服。” “也不知那菜能不能做出烤肉味儿来?” “啧啧,好好的白菜让猪给拱了。” 猪…… 陆离耳尖,听到最后那句脸都黑了,她上次可也嚯嚯了一半的菜,如此说来,她自己也是猪的一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六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辉月姑娘兴致勃勃入了厨房,里头一阵叮当乱响之后,袅袅炊烟自屋顶缓缓升起,紧接着菜香自里面飘出。 “嗯,这香味闻着清爽,那女人没吹牛,手艺确是不错!” 哪知道不到一会儿,那菜香却是隐隐变了味儿,酸中带点儿甜,甜中渗点儿辣,辣……辣眼睛了。 绥远被那阵阵怪味呛得直拧鼻涕,闻着闻着开始懵了圈,“这味道…多少带点儿粗犷?” 这姑娘祖籍难不成是川渝的?口味颇重啊。 不过这味道,想来是地方特色,他还是能接受的。 原想着趁她忙活的时候自己再挣扎挣扎,偷摸溜走得了,这会儿他改主意了。 “咱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酸辣白菜嘛,还是有幸吃过的。” 自从来到这里,再没吃过家乡味道的菜色了,姑且留下尝上一尝。 半盏茶后,厨房里的响动渐渐消停,辉月姑娘高高兴兴端着几碟子菜出了厨房。 菜往桌上整整齐齐放好后,绥远眼都看直了。 西红柿炒蛋,酸辣白菜,酸辣土豆丝儿。 三个菜,一溜全素,却是色香味俱全。 闻着倒是让人食指大动啊! “怎么样?看着可还行?这儿条件有限,只有素菜了,你将就将就?” 辉月姑娘趴桌上,给绥远递上了筷子,便忙催着他尝尝味道。 “嗯,卖相不错,我试试~” 顺手夹了离他最近的那叠酸辣白菜,一口下去,唇齿开始发麻…… 这姑娘放了多少辣? 不过辣椒而已,小意思,他可是无辣不欢。 哪知道继续嚼了几口之后,绥远脸绿了,捂着喉咙趴一边狂吐。 “你你你怎么了?!喂喂,一口青菜而已,有这么难吃嘛!” 辉月瞪着眼,虎着脸,极度郁闷跟在一旁。 绥远这会儿被那口青菜齁得够呛,哑着嗓子气若游丝道:“水…快给口水喝!” 他差点儿被她那青菜齁死! “哦哦哦,我去拿水,你等着!” 辉月手忙脚乱找水去,心里郁闷透了,她这厨艺明明连娘亲都夸的,不至于这么难吃吧? 不过须臾,水来了。 绥远接过猛灌了一大口,这才稍微缓过来点儿,便悠悠朝辉月问了句,“这年头的盐巴是不要钱麽?” “?” 辉月被他问得猝不及防,啥意思? “盐巴自然是要银钱的。” “要钱你还不要命的放!这菜你自己没尝过?” 有多咸她自己心里没点十三数? 辉月很是无辜,见他神色不愉,她下意识连说话声音都弱了几分,“我想着第一口该由你来吃的……再说了,我还放了糖的,这味道中合一下,该是不错的。” “你还放糖?!” “放…放了的,手一抖,盐多了些,我就,就加了一大勺糖……” “……” 绥远这会儿筷子缓缓放下,神色悠悠盯着那碟子青菜,又问:“为何…菜里还有酒味?” “啊?酒?那不能够,我没放酒。” “你放了。” “我真没放。” 没放? 他作死的又夹了一小片菜叶,入口那一瞬,酒味扑鼻,咸中带甜,辣中带酸,酸里还透着股烧酒子的味儿。 那味道……简直了。 黑暗料理没她的一席之地他不服。 “放辣放咸放糖放醋我都忍了,你告诉我…青菜里头放酒,是个什么做法?” 绥远哑着喉十分凌乱瞪着那青菜,明明看着翠绿翠绿的,却偏偏味道如此一言难尽。 卖相很好,味道奇葩,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对于这点,辉月表示很无辜。 “我真没放酒,我就加了点儿醋。” “醋?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绥远显然不信,三两步冲进厨房,里头随意一瞄,就瞥见了灶台上正放着半瓶透明液体,瓶口是开着的,隔了几步远,依稀还能闻见一股子烧酒味。 显然这瓶酒是刚用过的。 “这不就是二锅头的味儿麽,还敢说没放酒!” 拎着那瓶子走近辉月,绥远气急败坏,“你别告诉我,这瓶是醋?” “难道不是醋嘛?” “……” 醋你大爷啊醋! “这明明是酒!” “酒?!” 辉月姑娘吓一跳,“我说麽,怎么这醋如此呛鼻。” “你居然酒醋不分?!” 明明两个东西味道相差如此大,这年头居然有人将酒认成醋? 也是神了个奇。 “你这味觉,当真没毛病?” 这时辉月扭捏了一阵,神色看着有些难为情。 “我,我从小味觉便不大敏锐,是以下厨的时候,这口味也会稍重些,你…你若不喜欢吃,我再重新做如何?我保证,这回指定不放酒!” 她一脸认真,小心翼翼看着绥远,深怕他会因为这顿饭,又将自己嫌恶上了。 然而讨厌归讨厌,绥远心善却是出了名。 既然知道了这层原因,那菜的奇葩口味也就情有可原了。 味觉失灵,便也尝不出菜味,让她下厨着实是自己欺负人了。 “咳,我方才回味了一下,感觉你那青菜炒得还是可圈可点的。” “真的?!” 辉月欣喜异常,杏眼弯弯笑起来像两个月牙。 绥远看得一愣,闷闷地应道:“嗯,真的,味道不错~” 既是特地为他做的,那他就忍忍,勉为其难给她点儿面子。 “我去尝尝另外两道菜。” 也不等她反应,绥远果断转身,又坐回了膳桌,盯着桌上另外两道菜,他精神挣扎了许久,最终在辉月的殷切目光中,筷子缓缓伸向了菜碟。 几口下肚后,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那味道…果然还是一言难尽。 “怎么样,好吃吗?” 绥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双桃花眼很是违和地眯起,“好…好吃。” 好吃到想死。 那味道咸齁嘴就算了,关键那直辣不拐弯,像锁喉。 一口下去,微汗微泪轻涕微醉…… 那酸爽,简直了。 辉月姑娘被他夸的心花怒放,她就知道娘亲没骗她,瞧,连安王也夸自己厨艺好呢! “你既喜欢,那我再去炒几个菜!” 她衣袖一卷,眼看着又要窜进厨房,绥远忙一把拉住,双眼带着恐惧,无比惊悚道:“别忙了,我吃饱了。” 再吃他不知还有没有命活。 篱笆外,老爷子饶有兴致蹲在一旁,目不转睛瞧着里面此刻看着无比和谐的两人,小眼一眯,登时溢出几分坏笑。 “我就说嘛,辉月那丫头靠谱!” 一顿饭的功夫就将绥远哄住了,不枉他一把年纪还对自个孙子下软筋散。 接下来就看那丫头的手段了! 人都送到眼前了,抓紧时间将他办了是正经啊! 老爷子瞅着里头还在磨磨唧唧的两人,心里暗自着急起来,“啧,那丫头是不是不行?大好的机会,该上就得上啊!这会儿怂什么?哎呀干着急!” 一旁的陆离满脸黑线,让那丫头上了绥远哥?就离谱。 “爷爷,辉月可是姑娘家,如何能干出这种事……” 再说了,绥远哥是能让人强了的主吗? 在她心里,绥远是哪怕沦为乞丐,也必须是潇洒俊逸的高大形象! 陆离看着里头的两人,小脸满是纠结。 绥远哥危险了,救是不救? “爷爷,你当真给绥远哥下的软筋散?” 不是媚药春药啥的? “那可不,出门那会儿老头子我就动手了,不然你以为那辉月丫头怎么制住绥远的?” 那软筋散作用可大着呢,等闲人想在这时候跑路,那是甭想。 “放心吧丫头,绥远跑不了的,你那未来嫂子今儿就能将你哥制服咯!嘿嘿” 老爷子笑得奸诈,贼兮兮那样儿,连陆离看了拳头都痒痒。 她哪里是怕绥远哥跑啊,她是怕绥远哥失身啊啊啊! 老爷子下手到底有没有个准头,软筋散跟春药还是区别的开吧?他可千万别犯糊涂,给绥远哥下春药啊啊啊。 “爷爷,那确定不是……春药?” “啊?春药?” 老爷子糊涂了,过几秒才反应过来,“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直接下春药岂不是更省事!” 大手一拍脑门,老头子懊悔莫急,“你瞧瞧我这脑子,哎老了老了,当真是没你们年轻人想得周到,那会儿一剂春药下去,将那二人捆了往屋里头一扔,不就大功告成了么!啊呀呀失策失策!” 陆离:“……” 看着老爷子如今跳脚的模样,想起之前景羿也曾给绥远下过春药那事,陆离又是一阵无语。 真不愧是爷孙俩,连整人的手段都相差无二。 一个春药,一个软筋散。 虽然老爷子看着厚道些,一门心思也就是想多个孙媳妇而已,可这会儿见他那鸡贼样,陆离又忍不住瘪嘴,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一边暗骂老头子不正经,一边又担心绥远真的吃亏。 绥远可是被老爷子下过软筋散的人,这会儿再想溜是不可能了,辉月那丫头,瞧着也是个生猛的主,指定是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了。 眼睁睁看着绥远哥被人强,她不忍心哪~ “咱就别在这蹲着了吧?爷爷,您饿不饿?” 再蹲下去,指不定待会儿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她得战术性撤离啊! 万一绥远哥秋后算账,她可没地跑。 老爷子意犹未尽,正在兴头上呢,哪那么容易撤? “不急不急,再看看,绥远那小子别看外表温润,其实性子拧得很,那丫头想制住他,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呢~” 说着他又往前凑了凑,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盯着篱笆里头那两人,瞧见辉月已然有了动静,老爷子那个激动啊。 “看看看!她动了动了动了!” 陆离登时急得满头大汗,绥远哥完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扭头跟着往篱笆里看去,见辉月已然将绥远温柔扶起了,倒是没再有别的动作,她又下意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姑娘还知道点儿矜持。 老爷子眯眼瞅了老半天,发现那辉月丫头并未有所行动,一张老脸顿时苦了。 “辉月那丫头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再去弄包春药招呼!” “……” 怎么还是春药? 陆离秀眉拧成了个川字。 “爷爷,你饿不饿?” “不饿,看热闹要紧。” “……” 好么,他到底是着急要孙媳妇,还是着急看热闹? 这老头,简直离了大譜! “爷爷,景羿该回府了。” 陆离郁闷瞅着他,奈何老头子一门心思关心篱笆里那俩,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爷爷,府里进贼了。” 老爷又往前窜了几步,趴在树旁一眨不眨盯着篱笆。 “爷爷,府里麻将让人给偷了。” “啥?!” 这回老头子终于有了反应,老腰一挺,立时横眉竖目,“谁?谁敢偷老子的麻将?看我不剁了他!” 陆离憋着笑,心情忽然无比舒畅,“哦,方才向南来禀,说是进贼了,什么都没丢,就丢了那麻将,您说气人不气人?” 说着她冲树上蹲着的向南挤眉弄眼,顺带手中滋啦滋啦开始冒着白光,冲他偷摸挥了挥拳,陆离笑得温和,“南护卫?那贼可抓着了?” 树头上的向南冷不丁被她一盯,随即见着她手中那渗人的阵阵亮光,登时浑身一个哆嗦。 也不知怎的,他隐约从王妃脸上读出了些什么。 比如: 小子,识相点儿,配合我,不然没收你所有买烤肉的钱! 再比如: 臭小子,说话注意点儿,不然劈死你! 于是向南都不带犹豫,立马恭敬附和道:“对!府里进贼了,偷的就是老爷子的麻将!没错!” 管它三七二十一,王妃说麻将丢了,那就是丢了,没商量。 老爷子一听,心里那个气啊。 那麻将可是绥远辛辛苦苦亲手为他做的,当初为了给他排忧解闷,特地设计来打发时间的好物,他可玩了好些阵子了,如此稀罕的物件,岂能说没就没了! “岂有此理,老头子我的东西,居然有人敢偷?!哪个不要命的臭贼子,待老夫回去抓着,定要让他陪我打上七天七夜的麻将!不带喘气那种!” 老爷子气呼呼,身子一转就要打倒回府。 陆离贼笑跟上,心里暗自腓腹,打上七天七夜的麻将,还不带喘气的那种,这玩法,陆离一时哭笑不得。 这老头是缺心眼儿呢,还是缺心眼儿呢? 老爷子因为一副麻将,被陆离忽悠回了府。 篱笆里的绥远却依然是水深火热。 原本想着给她几分面子,对那几道菜意思意思敷衍一下得了,哪里知道,他也就随便一夸,那姑娘当了真。 非逼着他尝尝别的。 他寻思着桌上也就这么三道菜,尝尝就尝尝吧,左右毒不死人。 忍着不适尝了几口桌上的其他几个菜,绥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酸甜苦辣咸啊…… 这几种味道在同一道菜尝到了,也是人生一大奇事。 “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能放我走了么?” “不成,除了娘亲,你是第二个夸我厨艺好的人,我今儿非得整出一桌大餐来招呼你不可!” 辉月信誓旦旦,在绥远无比惊恐中,缓缓撸起了袖管,准备上厨房捣鼓。 “别,别忙了吧,我吃饱了,再吃不下了……” 你可行行好,饶了我吧。 早知道吃个饭如此要命,他倒不如直接脱光躺平,任她捏圆搓扁了完事。 那姑娘却是不理,脾气执拗得很,“放心,每样尝一小口就成,我新学的厨艺,怎么的也得让你见识见识!” “真不用…” “必须的!” …… 绥远婉拒无果。 后果是,被逼着尝了无数次黑暗料理。 次次的花样不重复,酸甜苦辣咸却是次次不缺席。 绥远倒是想过实话实说来着,可每每他说出些不那么好听却是实打实大实话,如:凑合,难吃,难以下咽之类的实话后,迎来的不是辉月的知难而退,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而后那菜的口味一次比一次奇葩。 直到最后,绥远光闻着味儿就要闻吐了。 “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改天,咱俩改天再战成不成?” 照她这么个玩法,不用软筋散,他已经溃不成军了。 辉月姑娘的菜有灵魂,其味儿能驱鬼,尝一口直接升天。 “再尝一口?最后一口。” 辉月举着筷子,苦哈哈冲着他,一脸真诚。 绥远捂着胸口痛不欲生,“你再想对我用这招,可不能了~” 最后一口? 上一口她也是这么说的。 我信你个鬼。 “好东西得留着慢慢细品,你的厨艺,我日后再领教可否?” 也不知是这句话将辉月姑娘夸舒坦了,还是她有意放他一码,最终,她终于停止了这场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霸凌’。 “哈哈,行吧,安王说什么便是什么!今日见你吃得开心,本姑娘自然也欢喜!” 只是到底是开心是痛苦,怕是只有绥远知道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离奇的在中了软筋散,与辉月那死缠烂打的攻势下,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时,完好无整的出来了!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几日后,羿王府后院。 绥远陆离趴在亭里嘀嘀咕咕。 “你说那辉月怎么想的?将我耗在那木屋大半天,就为了尝她那厨艺?” “哈哈,她没将你强了,你倒不乐意?” 陆离一阵好笑,存了逗弄他的心思,说话也不正经起来。 绥远听着很不得劲,两眼一瞪没好气,“你还好意思说?那天谁伙同老爷子算计我来着?你个小白眼儿狼。” 枉他平日对她一门心思,这一出嫁连哥都出卖了,太不厚道了! 绥远一脸愤愤,陆离二脸委屈,“哥,你这可冤枉我了,那软筋散不是我下的,老爷子自己动的手,可不赖我。” “哼,软筋散你没动手,看戏你可看全了啊~树边那几个人影,你当我没看见?” 尤其是老爷子那活跃劲儿,趴灌木丛里都还能乐得上蹿下跳,他不注意到真的很难。 “嘿嘿,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是被老爷子逼得嘛,去那之前咱也是一脸懵的,全是老爷子一手策划,你要气不过,找他算账去?这回我保证,指定帮你!” 老爷子太坑了,该收拾。 “得了吧,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那辉月。我这算是被她盯上了,这甩也甩不掉,往后三天两头在我跟前溜一回,我估摸着能被她整疯。” 得想法子躲躲啊。 昨天这姑娘还巴巴地跑安王府扬言要为他洗手作羹汤! 上赶着当厨娘的,他第一次见。 关键那手艺,一言难尽。 他对那黑暗料理已然有了阴影,再来几次,他命还要不要? 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辉月那姑娘心思难懂,他搞不定。 可眼前不还有个小离嘛! 以毒攻毒,保准有效。 “话说,你们同为女人,该是清楚彼此的想法才对,你给哥支支招,如何能让她知难而退?” 谁知陆离一听,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知难而退?那不可能~” 综合辉月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这是铁了心要追绥远。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啊! 只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说明那姑娘是鼓足了勇气的,一腔热血为一人,此时正是她兴头正浓的时候,想让她知难而退? 那是痴心妄想。 “换别的吧?这招行不通。你如今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属于黄金单身汉,长得玉树临风,外加还是个王爷……啧。” 说着她忍不住咋舌,一脸感慨,“要不是有景羿,指不定小妹我也得给你勾了去。” “切~”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绥远却忍不住鄙夷。 在景羿之前,他俩可是已然相处了好些年了,也没见她对自己有过非分之想啊! 这说来说去,还真不是他魅力问题,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可不是单纯的外表身份能左右。 “要不,我还是上哪躲躲吧?” 想到昨晚上自己睡觉的情景,绥远又直冒冷汗,“你知道嘛,你哥我昨晚睡着,半夜醒来差点没被她吓死!” “嗯?半夜?怎么回事?” 辉月那姑娘半夜还不消停? 随即就见绥远忽然满面愁容,眼底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昭示着昨晚他的凄惨程度。 “昨晚……我睡梦中猛然一惊,睁眼就见辉月那女人趴我床头……两眼一眨不眨死死盯着我,一脸傻笑,神似痴呆。” “……” 这下连陆离都惊悚了。 大半夜的,她搞夜袭啊…… 这怪吓人的。 追人追到这种程度,也是挺离谱。 “这大半夜多出个人,你就没一顿暴打给她捆了?” “害,我倒是想……” 关键那姑娘武艺极好啊! 想到昨晚过招的情形绥远又是一脸郁闷。 “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力气大得很,尤其是她那掌法,我以太极拳对战都略显吃力,也不知她上哪学的武功,路数如此刁钻~” 若不是自己学了轻功,光以太极拳,怕是这会儿已然趴下了。 一听那掌法,陆离顿时了然,华云夫人的女儿,武艺自然不会差。 至于那掌法,她印象可深了。 “华云夫人的破云掌,只怕辉月能使出个八成功力。” “破云掌?!” 绥远这才想起来这茬。 辉月那姑娘的娘亲,可不就是一手破云掌使得出神入化么…… 这么一想,绥远的脑门隐隐作痛。 破云掌啊…… 若是被那姑娘使出八成,他当真有可能招架不住! 左思右想,硬钢是不可能了。 打不过,那只能跑了。 可往哪跑呢?这是个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入宫商讨 秋猎过后,景羿入宫的次数越发多了,据跟在身边的向左所说,皇帝陛下近日为了北疆的事颇为头疼。 密探来报,近日北疆一直不太平,朝内因着太子人选问题风起云涌不说,连带着那北疆帝后也开始闹幺蛾子了,传言二人不合已久,皇后偏宠宸王,那北疆皇原也是对他极尽宠爱,可不知为何,自从两人有了嫌隙后,对那宸王的态度急转而下,朝内因着二人的关系局势大变,而皇后的母家鲁国公府势力庞大,想着推宸王上位,更是鼓动群臣力荐皇帝立储。 外戚专权,内亲谋反。 这无疑是为君者最为忌讳的。 如此一来,鲁国公府自然亦成了北疆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北疆局势已然严峻至此,偏偏那北疆皇半点动静也无,若不是派去的密探回来密报,怕是如今都无法知晓其中的蹊跷。 原本北疆这局势,已然是自顾不暇,再想将主意打到南阳短期是不能了,偏偏其中出了档子事儿,南召国,忽然与那北疆在这时候建交了。 南阳国与两国相邻,而南召地处南境,与北疆相隔甚远,中间还隔着南阳国大部分疆土,若那两国联动,南阳夹在两国中间,他日战事一起,必将腹背受敌。 如此微妙之际,很难不让展宏毅多想。 这日,北疆那边再次来了使臣,同时带来了北疆皇对在京质子安王的召回诏书。 北疆局势不稳,外戚专政,据传宸王忤逆,太子之位尚未获封,便急于逼宫圣上,北疆皇震怒,明里暗里削了他部分职权,但碍于鲁国公府势力,宸王有惊无险,加之多年来培植出了许多党羽,其地位一时半会儿无人可撼动。 而北疆皇嗣,除了宸王,及在南阳为妃的宁湘云,剩下的便是宁致远这位安王了。 如今宸王独大,想要扭转局面,安王必然是北疆皇最后的底牌。 虽然宁致远已然离了北疆好些年,在朝内根基显然是不敌宸王。然而,毕竟是皇嗣,能与之抗衡的,仅此一人。 是以珺亲王临危受命,亲自前来南阳迎请皇三子宁致远归国。 事关两国邦交,提前召回在京质子,这于理不合。可北疆形势已然至此,放宁致远归国,想来势在必行。 而与此同时,南召那女皇亦遣了来使,说是寿诞在即,诚邀羿王与王妃亲临。 如此局势,北疆质子被召回,南阳的主心骨战神被点名受邀去往南召,如此巧合,这就很难不让人多想,这其中当真没点儿什么联系? 没几日,景羿再次被皇帝一道圣旨诏进了宫,随同一起的,还有安王。 此时乾阳殿内,气氛微妙。 皇帝拧着眉陷入深思,景羿一脸淡定在他身侧站得笔直,而今日的绥远,却是一身清华。听完展宏毅谈起北疆皇那召回诏书后,也仅仅是略微挑了眉,便静静候在一旁再无动静。 思虑许久陛下仍是觉着,如今放质子归国和羿王应邀去往南召,均是不妥。 “阿羿,南召那边,你以为如何?那女皇与你素昧平生,却点名相邀,怕是来者不善。” “嗯,想来是有她的打算的。无碍,臣去便是,左右不过寿诞,能奈我何?” 如阿离所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不信那女皇好端端邀他会有什么好事。 只是女皇寿诞,派他一个王爷出使,倒也合理。 “陛下,不日我便携阿离去往南召,倒要看看,那南召女皇打得什么算盘。” “你当真要去?” 此行不知是福是祸,皇帝替他提前捏了把汗,然而景羿像个没事人似的,“她既亲自相邀,我若是畏畏缩缩,倒显得南阳小家子气,陛下您说呢?” “话是没错,可这无端端点名要你去,朕总觉得她不怀好意啊,你若出事,朕岂不是痛失左膀右臂?” 要知道景羿不止是位王爷,还是他南阳独一无二的战神元帅!手握重兵,大权在握。 南召万里之遥,若放他前去,期间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来不及派兵相救! 这么一想,皇帝连连摇头,“不成不成,阿羿去不得,朕再想想法子。” 见他一脸严肃,倒像是真在担心自己安全,景羿不由好笑,皇帝仁慈,还知道体恤下臣,除去对枕边人纵容无度外,倒也挑不出他别的的错处。 “陛下,南阳国如今除了微臣一个异姓王爷,可再没别的人身份能与微臣匹敌,臣若不去,又有谁能顶替?” 南阳国的王爷有两位,一个贤王,乃陛下胞弟,一个邺王,乃陛下亲叔。 贤王与其说贤,倒不如说闲,向来不问朝堂之事,多年来在外远游,神龙见首不见尾,涉及政事,若指望他出马,那是想屁吃。 邺王此人,野心勃勃,早年意图谋反篡位,被景羿亲手拿下了,如今已然在九泉之下躺了好些年。 这算来算去,南召之行,还真就非景羿不可了。 思来想去,展宏毅惆怅不已,他那胞弟但凡正经些,也不至于事事都要靠阿羿出马。 “唉,想来也没什么好法子,阿羿,南召之行,万事小心!” “是,陛下安心,寿诞而已,她奈何不了微臣。” 远在南召,那女皇却已然借着婉樱的手冲他下药了,如今这一出,怕是想看看成果吧?只是要让她失望了,他如今好好的,离死还远着呢。 “如今该担心的,是北疆那边。陛下,该早做防范才是。” 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他没记错,此前在木屋那边碰上的那几个强抢民女的士兵,该是来自北疆。 那时他曾借机在城北大营整顿过,不出意外,揪出了另几名北疆细作。 照这趋势,难保其他地方也潜入了敌国人马。 如此一算,北疆不可不防。 此时他想到后宫里那位,眸子忽的沉了下来,想着预先跟陛下通个气,可看如今情形,怕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只说,“陛下,近日政务上懈怠了,该紧着朝政才是,后宫……去的次数还是适当些好。” 他前几日才听那刘公公抱怨,陛下不知节制,已在云妃殿里一连颓靡了好几日,近日连早朝都要三催四请了。 景羿变着法规劝与他,希望他能有所警惕。 奈何皇帝听后甚是不耐烦,想起这几日在云华殿里的快活,竟是意犹未尽。 “阿羿不必忧心,朕自有分寸。” 想着转移话题,正巧绥远安静待在一边一声不吭,他这就又开始愁上了。 “安王,北疆那边,你有何打算?” 绥远晕晕乎乎,眼看着要睡着了,冷不丁被他一提,他这才精神了些,“哦,陛下聊完了?” 这是轮到他了。 展宏毅略显尴尬,他跟景羿聊着聊着,倒是彻底将绥远忘了。 “咳,前日珺亲王携诏书来朝,意在召你归国,朕的意思是,北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去必然要步入险境,若你想安稳,留在南阳不无不可。” 展宏毅言之凿凿,看着情真意切。绥远却是玩笑开口,“陛下,您这是要养着我这敌国王爷一辈子呀!” 陛下听后莞尔,忍不住打趣,“保你一生无忧,荣华富贵,也不无不可。” 他对绥远印象不错,既然并非宁致远,那便不该让他深入险境。 对于皇帝的好意,绥远心领。只是如此碌碌为为一辈子,他却是不乐意的。 他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宁致远,好歹占了人家身子,如此四舍五入,他就是宁致远了。 该他受的苦,该他担的责,他便是想躲,也是赖不掉的。 他既享了他的富贵荣誉,那理当祸福同享,这才平衡,对死去的宁致远,才算公允。 “陛下仁慈,绥远铭感于心。只是北疆,我非去不可。” “哪怕此时是龙潭虎穴,你也要闯?” “闯” “哎,你倒是孤勇。” 展宏毅没法,劝不住,便也只能随他。 “阿羿,你看如何?” “安王既然心意已决,那臣自无二话。” 景羿回得淡然,心中却是雀跃,绥远走了好,走了好,阿离总算不用成天跟着他鬼混了。 绥远哪里不知道景羿心里的小九九,扭头一脸揶揄对他,“相处这么些日子,我倒是对你很是不舍,羿王果然心狠,见我要走,居然毫不挽留?” “嗯,兄长自去,愚弟自然心中挂念得很,得空必将去往北疆探望。” 景羿一本正经胡诌,绥远听着却是心中舒坦,“当真会来北疆探望?” “当真” 只是届时怕是会带着兵器一道,他受不受得住,那可另说了。想到这景羿神色微沉,绥远看着便也缓缓敛了笑意,“希望届时你来北疆,不是给你哥收尸去的。” 收尸? 眼前活生生的绥远,若有一日了无生息,他该是遗憾的吧。 景羿俊眉轻拧,缓缓摇头,“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 “哈哈,借你吉言。” 皇帝默不作声看着这俩嘴上你来我往,心里亦是感慨,想当年他和景羿,亦是如此。 这会儿看着绥远,他心中莫名多了丝亲切,“安王,此去万事小心,挂念你的人可不止景羿,还有景老将军。日前老将军偶尔进宫,便总在朕耳边念叨绥远,想来他对你这乖孙颇为满意,如今要走,也不知他老人家是何反应?” 提到老爷子,绥远也忍不住溢满笑容。 “老爷子确是待我不错,日后我必然挂念得紧,若我侥幸能在北疆站稳脚跟,他日必然载誉而归!” 南阳算是他的第一故土,小离在这,爷爷在这,他定要回来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分道扬镳 向陛下辞行过后,绥远满心沉重回了府。 几天后,两拨离京的人马在卞霖城门口汇集。 景羿与陆离应邀去往南召参加女皇寿诞,而绥远,则是回归故土。 岔路口上,陆离扯着绥远袖袍一脸悲切,还未分别,她便已然开始想念了。 “哥,真要去那北疆?不去行吗?” 当然不行。 绥远冲她淡笑着摇头,抬手宠溺揉着她的脑袋,唇角勉强勾起了一抹笑,缓缓道:“这是我的路,必然要走的。” 哪怕有去无回,他也得闯一闯。 在南阳自是安逸祥和,可如今两国形式如此,他不得不考虑将来。 与其永远龟缩与一角,倒不如勇敢闯出一片天。 “放心吧,你哥我福大命大,必然能在北疆混得风生水起的。” “可是……” 那可是北疆啊! 那北疆皇,为了霸业连自己亲身骨肉都能舍了,让绥远去那吃人的皇宫,她怎能不担心! “哥,万一那北疆皇把你身份识破了,可怎么办?” 他不是宁致远啊! 陆离越想越愁,绥远见着却是止不住笑,“担心我呀?” “废话!” “哈哈,把心放肚子里,我这身子可实打实是宁致远的,他再是精明,还能怎么识破?”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心……” 遥远的国度,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若他发生不测,她连救都来不及! “绥远哥,你要不还是南阳待着吧?” 她皱着眉头,一脸希冀看着他,却迎来他摇头叹息,“小离,展翅翱翔的鹰,与温软瑟缩的猫狗,你中意哪个?” “这……自,自然是鹰。” “那不就是了。别拦我了,你哥不是做猫狗的料~” “那,猫狗也有凶狠霸气的!” 陆离急吼吼,见他仍旧一脸决绝,她眼泪花都要急出来了。 她知道绥远所想,可架不住心中忧虑。她是女子,自然理解不来他的抱负,她只知道,绥远与她胜似亲人,他不能有事! 奈何,绥远心思已定,北疆他去定了。 “好了,我答应你,一定在那好好的,别担心了,在外人眼里,我不过回个国而已,小场面,我这当事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着他剜了一眼在一旁站得跟木桩子似的景羿,眯眼冲他打眼色,‘喂,动一动。’ 自个儿媳妇儿都要飙泪了,他还杵着站桩呢! 接收到他的暗示,景羿动了动,十分配合地将陆离揽进了怀里,温言软语道:“让他去吧,北疆如今之际,正是他的机会。信他,定能力挽狂澜。” 他一直都知道,绥远不可能永远偏安一隅,只是碍于形势,他不得不选择隐忍,如今北疆动荡,此时归国,虽说危险重重,却也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 “此去珍重,若有难处,自可传信与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向绥远告别,倒让绥远受宠若惊,铁树开花了,居然有这么亲切温情的一面。 难得啊难得~ “放心,照我这落魄样,往后使唤你的机会指定多不胜数,若有需要,我肯定找你!” “嗯,就此拜别。” 景羿抬手冲他抱拳,绥远淡笑点头,在陆离眼眶那泪花还未滴落之际,果断转身率先离开。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绥远告辞~” 那身影踏着阳光,细碎光影里,那人只身前行,却仿佛带着百万雄兵。 那背影挺直,发带轻扬时,他缓缓抬手,背对着陆离,冲她遥遥挥着手,“小离,照顾好自己~” 满是水雾中,陆离绷着嘴角,虚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终是颤抖着开口,“景羿,他会回来的吧?” “会的,阿离不哭。” 他心疼望着她的泪眼,抬手轻轻拂去那眼角的泪滴,心思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若绥远当真出事,他会是最自责的那一个。 那是绥远自己选择的路,却也是被他一手促成。 若他一开始不是以宁致远的身份而活,便可能平和一生,可如今北疆一去,他的人生注定无法平静。 此后的一切,便要看他的造化了。 两拨人马自那岔道口,一南一北分道扬镳。 车马缓缓驶远,路上徒留几条车辙一路蜿蜒向前。 镇国寺的鼎钟闷声响起,净空和尚矗立在塔顶,远远目送那一路往北的车马,浑浊的双眼透着些许沧桑。 一禅小和尚趴在回廊,一张小脸挂着两泡泪,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哀伤,“师傅,为何不去送送师弟,他才刚走,徒儿就想他了。” 抹了把鼻涕,一禅愁眉苦脸,净空看着他欣慰且慈爱,“徒儿莫伤心,有缘自能相逢。” 而那早已空空如也的岔道口,一老头吭哧吭哧卷着包袱,蹲在原地瞅着那一南一北远去的车马,一张老脸已然皱成了花卷。 “啧,这两兔崽子可真会给老头子我出难题,一南一北,叫我如何选择?” 包袱一丢,老头子气得一屁股坐地上,瞪着眼左瞅右瞅,愁得直挠头。 “哎~这天南地北的,真是愁死英雄汉哪~” 老头子仰天长叹,嚎了一阵,又呆坐了会儿,不过须臾,却时两眼一动,计上心来。 “嘿!要不听天由命吧,让老天来选。” 说着便撸起了袖子,指了指南边,又转手指了指北边,随即念经似的开始叨叨:“南召,北疆,老天爷选哪边,我就去哪边,嘿嘿!” 顺手在路旁揪了朵花,老头子开始一边念叨,一边掰花瓣儿:“南召,北疆,南召,北疆,南召北疆……” 到了最后一片花瓣儿的时候,老头子终于笑得一脸乐呵,“哈哈哈哈,北疆!” 老天爷选的,那没辙,他得照办~ “嘿嘿绥远乖孙,爷爷我来啦!” 包袱往身后一扛,他呲溜一下就往绥远那方向一路追去。 身后几个身影嗖嗖几声飞过,伴随着的是向东,向北和向西的偷笑。 老爷子自以为将他们甩在府里头了,殊不知他们已然在这守株待兔。甭管是去南召还是北疆,他们指定要跟着的。 “诶?向南那小子呢?” 半空中传来向西纳闷的声音。 “害,那小子来去无踪,管他的,反正死不了。该他出现的时候,自然出现~” 向北一脸淡定,率先冲前头那老头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向南,正被景羿训得灰头土脸。 “谁让你跟来的?不是交代过你,跟着老爷子?” 他出发前料定老爷子不会安分,特地让东南西北几个跟紧了,他可倒好,一声不响躲他车马后边,这眼看着都出了卞京地界,这才发现那小子跟来了! “王,王爷,老爷子卷着包袱跑了。” “跑了?!” 这老头还能不能靠点谱! 景羿气得够呛,“他跑哪去了?” “咳,老爷子追绥远公子去了。” 这会儿怕是已经接上头了。 “去了北疆?!” “昂” “……” 景羿这会儿脸气绿了,瞪着向南拳头捏得嘎嘣响,“你为何没跟去?” 他这王爷是个摆设不成?这小子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让老爷子自个儿遛了?简直岂有此理! 眼看着自家王爷脸色不善,向南小心瞄着他那握紧的拳头,小心翼翼补了句:“其他几位哥们跟过去了,少我一个想来没什么打紧。” 他可是一路跟老爷子过来的,见了东、西、北几人跟了过去,他便果断追上了王爷。 至于为什么没去北疆那头,他无可奉告。 问就是北疆太冷,他不乐意去。 对于有这么个别具一格的下属,景羿表示很无奈。 是那种舍不得杀,却又忍不住想揍的无奈,然而那货被揍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如今……拳脚对他已然不管用了。 在连续被景羿狠揍了好几顿后,向南鼻青脸肿再次从某个山沟沟里追上了景羿的车马。 彼时,陆离瞧着向南小子那一身惨样,忍不住心肝跟着抖了抖,“王爷,你下手是不是狠了点儿?” 瞧把人揍的,明明脸还是脸,鼻子还是鼻子,她愣是认不清他本来面目了…… “哼,他该!” 作为下属,屡次违抗主子命令,不杀他已然是恩赐! 如此忤逆难训的下属,不多揍几顿,难消他心头之恨! 向南可怜兮兮瞅着自家王爷,见着一旁冲他递来关切眼神的陆离,心头忍不住一暖,嘴也跟着没收住,“还是王妃好,知道疼人。” 不像王爷,一言不合就开打。 次次往死里揍的那种。 要不是他天生筋骨奇佳,再加上轻功卓越,只怕早已死在王爷的拳脚之下。 “王爷,下回揍我能不能先吱个声?您这突然来一手,妥妥的是搞突袭啊!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您可是一国王爷,做事怎的如此不地道?” 揍人就算,好歹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如此他被揍得也毫无怨言不是? 向南梗着脖子,冲景羿一本正经‘说教’。 却不见此时他脸色已然黑如锅底,什么玩意儿,揍下属还得先跟他商量? 他这是做的哪门子的春秋大梦! 这小子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哼,如此看来,你这是教训还不够深刻。” 说着他便捏紧了拳头,作势又要将向南拎出去‘谈谈人生’。 一见王爷脸黑,加上耳边那毫不掩饰的拳头关节嘎达的响声,向南脑门开始滴汗,他这身板,可再经不起王爷这顿揍了。 心内挣扎了会儿,他还是老实巴交求饶:“王爷,今儿您怕是乏了,训我的事儿……能不能改天?属下犯了几条规矩,您记账便是,日后寻个黄道吉日,一并算了成不成?” “噗哈哈” 这小子鸡贼啊,奇葩啊。 揍人还能改天?还要选黄道吉日? 你这么牛逼,咋不上天? 陆离给他生生气笑了,景羿抿着唇,眉头紧皱瞪他,却是已然见怪不怪。 “成,记账是吧?哪日本王算账的时候,你可别急着跑!” 这小子平日里便是如此不着调,偏自己还觉得是正儿八经。 哪天人正常了,那才叫吓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章 薄情寡义 而绥远那头反应略微慢些,临到了北疆地界,入了都城潍州城,才发现事有不对。 那压运行李的马车,里头莫名其妙传来一阵阵嘀咕,护送的侍卫们一听大骇,忙伸手将那马车帘子撩开,入眼除了少量行李口粮,里头莫名其妙多出两个人,这给众人吓够呛。 “大胆!安王殿下的马车,你等是何人?溜进此处意欲何为?!” 侍卫们嗓门大,开口一嚎将里头二人震得手脚哆嗦。 “你你你你吵吵什么!我来找自家大孙子,还犯法了不成!” 北疆的士兵就是不靠谱,屁大点事儿嚷个没完。 老爷子偷摸啐了一口,一双虎目睁得老大。 比凶狠谁不会?老子眼睛大,老子看着凶狠无比,怕你个小犊子? 几名侍卫一见这贼人还如此目中无人,登时抽刀而起,“少废话!什么大孙子,这儿只有王爷亲王,哪来的孙子!我看你就是意图不轨,来人呐,将他抓起来,听候珺亲王发落!” “诶诶诶别,别动手啊!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经折腾!” 这回换老爷子开始嚎,然而侍卫几个凶神恶煞,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抓了再说! “诶!还有这个,鬼鬼祟祟的,定然有鬼!将她一并抓了,一起捆去亲王那。” 侍卫头子指着缩在马车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小身影,随即便有侍卫跟了上来。 长剑一横,稳稳在她脖子上架住后,才见那身影仰起了脸,细看之下,不是辉月是谁? 她很是惆怅转了眼珠瞄了瞄隔壁同样被刀架住的老头,一脸郁闷道:“都怪你,非要上来偷人干粮,烤兔子不香么!这下好,逮着了吧?我看你拿什么脸见孙子!” 这老头,她是半道上偶遇的。 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也是来追安王的! 老爷子被她一阵数落,顿时苦哈哈,“怪我怪我,连累你这丫头了,回头让我那绥远乖孙给你陪个不是。” “?” 辉月脸抽抽,“你干的坏事儿,为何要找绥远陪不是?绥远是谁?” 却见老爷子一脸认真,“那可不,我一路追他而来,出了任何事,也是因他而起,不找他找谁?绥远是安王啊哎呦你这糊涂丫头。” “哦……” 原来安王还有别名?辉月点头,但这逻辑,她表示无语。 怎么有人比她还奇葩? “那如今怎么办?” 好好的让人逮了,让绥远看到,可丢死人了。 老爷子却是淡定的很,反正北疆到了,绥远还能跑了不成? “放心,这既是他的车队,人指定在附近,跑不了的。” 那几名侍卫架着刀,听这二人还有闲心旁若无人聊天,登时一阵暴怒,“老实点儿!” 刀架脖子上了还如此淡定,是看不起刀还是看不起他们? 那刀锋又往他俩脖子上前推了毫厘,惊得辉月冷汗直冒,“大大大哥,手下留情,留情……” “哎呀哎呀呀!!!见血了见血了!小子你悠着点儿!待会儿若是你们王爷来了,见我如此狼狈,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老爷子脖子渗出了丝丝血迹,便肉疼地张口就嚎。 辉月囧得只想钻地,这老头如此丢人,偏跟她是一路的,啧,何其尴尬。 两人被五花大绑捆到了珺亲王面前,此时绥远方才下了马车,一抬眼就见眼前多了两个‘肉粽’。 “嗯?他们是何人?捆成这样是要下锅嘛?” “回王爷,这俩也不知哪冒出来的,鬼鬼祟祟藏在后头马车之中,方才被我等发现抓了来。” 捆人的几个侍卫满脸自豪,活像是捉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殊不知这俩人,一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一个高门小姐彪悍又奇葩。 随便拎出一个,都能让绥远跳脚的人物,这会儿居然一次性聚齐了。 “既如此,直接压进大牢便是。” 绥远摆了摆手,懒得再去管这闲事。 两粽子怂得脑袋直往领口钻,一听他要把自己扔进大牢,顿时急眼了。 “喂喂喂!乖孙!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啊啊啊!不能进大牢!” 另一个比较生猛,直接气得一掌崩开了捆绳,照着绥远后背就猛地一拍,“喂!你上哪去?本小姐好不容易追上你,就这么跑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绥远离开的步子一顿,转头见到身后两人时,两眼珠子差点吓出来,“怎么是你?!” “哈哈是我是我!” 辉月姑娘兴高采烈,绥远面如死灰。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老爷子一蹦三跳也到了他跟前,“乖孙?爷爷千里迢迢找你来了,惊不惊喜?一意不意外?” 惊喜? 惊吓吧…… “爷爷…你怎么来了?” 他记得出发的时候老爷子还在府里蹲着的,出门的时候还对自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直言但凡他出了卞霖城,往后就不认这个孙子了。 那时他还难过了好一阵呢。 结果…… 眨眼这老头就追到北疆来了,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可老爷子忘性大,哪里还能记得当初自己放的狠话? “哈哈,你这大老远一个人跑北疆,老头子我不放心,万一让哪个狗犊子欺负了可怎么好?这不,我跟来了,哈哈,谁敢欺负你,老子揍得他满地找牙!” 老爷子恶狠狠举着拳头冲周围侍卫晃了晃,眯起的小眼却透着精光,晃得绥远眼眶忍不住热了。 “是是是,爷爷老当益壮,威武霸气得很,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说着朝辉月看了看,难得好心情冲她调笑起来,“你呢?爷爷怕我被人欺负,你是……?” “我当然是追我男人来了!” “噗!” 一旁静静看戏的珺亲王,被辉月那话整的一口气没顺,干咳了半晌。 “姑娘,冒昧一问,你男人是……?” “当然是你们安王!” 辉月那纤纤玉手,直直指向了绥远。 “……” 珺亲王立时满脸凝重。南阳和北疆,通婚?! 照目前的形势,不可啊不可! “致远侄儿,这……” “不是,王叔误会,那姑娘瞎说的,怎可当真。” 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男人? 这女人怎的这么不害臊? “辉月,你瞎说什么!赶紧回南阳,好端端的,你跑来北疆作甚!” 这不是胡闹么。 姑娘家家的,大老远跟到了北疆,简直了,该说她执着,还是脑子糊涂了? 珺亲王意味深长盯着辉月,连带着周围侍卫都带着审视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她身上。 辉月却是定力极好,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她,上前抓着绥远就再不撒手,“我瞎说什么了?你不就是我相好?在南阳跟我山盟海誓你都忘了?你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嚯,这都山盟海誓了??? 老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绥远却像是见了鬼。 “本王什么时候跟你山盟海誓了!!!” “你还翻脸不认??在那林中木屋里,你可是言之凿凿,非我不娶的!” “林中木屋?非你不娶?!” “你还翻脸不认?!你个负心汉!渣男!你不要脸!” “渣男?我?!” “就是你!” “……” 这女人精神分裂不成?绥远简直要气炸。 辉月姑娘说得有板有眼,瞅瞅周围的侍卫忽然如看禽兽的眼神看他,连珺亲王都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绥远顿觉人生一片昏暗。 完了完了。 他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辉月这女人有两把刷子。 如此胡搅蛮缠,愣是赶她不得。 他这刚到北疆头一天,就成了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出师不利啊~ 痛定思痛后,绥远只得咬牙忍了,辉月这女人,暂时不能赶。 “你想如何?” 将他名声败坏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绥远气闷,听见辉月柔声凑近自己说:“不想如何,让我跟着你,别赶我走。” “这里危险,我自身难保。” “我不怕。” 瞧瞧,多么的感人,多么的情真意切。 好好的姑娘,绥远怎的就看不上? 老爷子愁啊,皱着眉头瞪着绥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由于辉月当场这么一闹,让绥远不得不妥协,破例将她留在了身边。 “我府里可没女人,你如此呆我府里,怕是不方便吧?” 要不干脆送去别处得了,省的在身边看着怄气。 辉月大气摆手,表示自己哪也不去,就待王府。 “我若呆别处,那北疆这趟不白来了?” “……” 好么,这姑娘真跟他死磕上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非亲非故,住一屋檐下,不妥。” “那我不住就是,当你丫鬟总成了吧!” 不就是想赶她出府么?没门儿~ “本王不缺丫鬟。” 况且他几时用过丫鬟?手底下向来都是男仆好么? 说到这,他倒真没几个信得过的下属,景羿那几个虎头虎脑的侍卫,看着呆呆傻傻的,办起事来倒是手脚都麻利。 哎,羡慕了。同是王爷,他怎么就差这么多? 绥远探着气,“改天得培养几个靠得住的属下。” 辉月像是看出了绥远的心思,贼兮兮凑近他,道:“你不缺丫鬟,小厮书童总缺吧?我当你书童如何?” “书童?” 女的? 简直扯淡! “不成,你个女人,当什么书童!” 他缺的是书童嘛?他缺的是心腹啊! 东南西北那种啊! 绥远一口回绝,辉月姑娘不干了,鼓着脸瞪他,“丫鬟不要,书童不要,那你想怎样!又想赶我走?” 这是自然了。 只是答应过的事,绥远总不好出尔反尔,“我答应过留下你,自然不会赶。” “那现在是几个意思?丫鬟和书童,你自己选!” 王府她是呆定了,再赶她走,她就满大街闹去。 绥远当然知道她的尿性,这姑娘脾气暴得很,惹不得。 “书童吧,出门方便些,只是你以后得乔装一番了。” 他现在身份微妙,身边突然多出了人,怕是与她没好处。 “没问题!乔装打扮嘛,这我拿手!” 于是北疆的安王殿下,刚回第一日,府里莫名其妙多了个书童,还是个暗藏武艺的女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玩各的 南召的都城,赫里。 应邀去往南召的景羿陆离二人已然在驿馆住下。 女皇极为热情,在得知南阳的羿王抵达赫里城当日,便遣了其皇妹离姝亲王及王夫续丞一并来迎,顺道,还给景羿带了两名才貌双全,舞姿不凡的美人。 此刻驿馆内,陆离捏着拳头瞪着不远处那个悠哉悠哉一边品茶一边目不转睛盯着两舞姬的人,恨不能直接一个响雷把他劈死。 几盏茶的功夫去了,这姓景的王八蛋还窝在院里赏舞! 不就是路上想亲近她,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么!这男人,居然如此小心眼,收了女皇送的美人不说,还当天就命两人在院里给他跳舞,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我洗你个大头鬼! 她小日子好些天没来了,出发前一天偷偷找太医看过,结果把完脉后她又惊又喜,这是有喜了! 景羿可是日思夜想着让她生个孩儿,如今怀上了,怕是得高兴好一阵。 后来因为绥远归国的事,让她郁闷了好些天,这不,来的路上她才想起来怀孕这事。 深怕伤着肚里那宝贝疙瘩,来南召这一路都不敢同他太过亲热,原想着找个机会给他一个惊喜,哪知道那南召女皇如此‘厚道’,一来就送了两个美人! 还各个生得貌美如花,前凸后翘的! 这温婉起来,各个乖巧可人,一跳起舞来,更是魅惑勾人。 偏偏今日那两还穿着格外‘凉爽’,修长的身姿,衣着随意而暴露。刚好只是将胸前的一对丰满遮掩而住,下身一条仅仅齐及大腿的紫色纱裙,纱裙之下,露出一双令人遐想的圆润长腿,修长的曲线让人目眩神迷,目光移上,那雪白蛇腰,看得人心都是颤了一颤。 “该死,美人攻击力太强,连我都看得口干舌燥了。” 陆离仰头闷了口茶,瞧见景羿仍旧直勾勾盯着美人,她隐隐开始暴躁了。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色忘义!色胆包天!” 绕是如此,陆离却是强装镇定,面色沉静。 敌不动,我也不动。 不是想看美人麽,看个够吧,往后有你认怂的时候。 景羿饶有兴致盯着那俩扭动的美人,余光淡淡往对面坐着的陆离一扫,眸子闪过丝丝不悦。 她竟一点不在意自己麽?美人都跳了几盏茶的舞了,她居然无动于衷? 一气之下,景羿大手一挥,豪爽道:“美人舞姿倾国倾城,本王看着甚是欢喜,来人,赏!” 向左依言托着一盘子金银首饰就要上前,意外的是,半路被人劫了…… 看着转瞬空空如也的双手,向左傻眼。 随之而来的,是景羿怒不可遏的呵斥,“向南,你这是作何?!” 向左转头,这才见着房梁处跳下一人,手里正拎着他刚丢的盘子及金银首饰…… 好么,半路打劫,原来是向南这小子。 “王爷,这舞跳的差强人意,有何好赏的!” 向南义正言辞,果断溜回了陆离身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那一堆金银首饰朝一旁候着的翠柳红儿怀里一股脑塞去,边忙活还边嘟囔,“王爷送王妃的首饰,你俩可得护好了,少一根簪子,王爷可是要问罪的!” “南侍卫,你这……” 两丫头金银首饰被塞了满怀,一时如临大敌。 品着茶的陆离嘴角微勾,暗赞向南干得漂亮! 淡定瞅了眼对面的景羿,果然一双冰眸开始泛着杀意。 呵,想杀向南?门都没有。 难得有个这么向着她的护卫,她得罩着。 “怎么,羿王殿下如此小气,不过些打赏首饰罢了,您不会为这点事置气吧?” 陆离语气淡淡,可那一句‘羿王殿下’,已然明显表达出了她的不快。 奈何景羿这会儿也在气头上,刻意忽略了,只道:“王妃说的是,首饰而已,不打紧。” 说着他俊脸微扬看向两位美人,微微挑眉,看起来暧昧又勾引,“让美人受委屈了,向右,再赏!” 两美人被他看得一阵羞涩,俏脸微红之际,见向右从另一头端着盘子进来,这回不是首饰,而是一堆实打实的黄金元宝! “美人配首饰倒显得粗鄙了,还是黄金好,相得益彰~” 随着景羿那话出口,对面的陆离眸子眯了眯。 这回不等向南出手,那盘子黄金,在向右眼皮子底下忽然碎成了渣渣。 “王,王爷……” 向右战战兢兢托着盘子,手开始抖得不行。 王妃那异能他可太清楚了,向北那货三五不时就在自己跟前唠叨,这下亲自领教了她的隔空击物,上好的黄金就这么被灭成了灰,这让他怎能不惧。 那闪电若劈在自己身上,怕是跟那黄金也差不离吧? 景羿盯着那整盘金黄色的灰,眸子暗沉了,隐隐带着怒意。 “哼,看来今日时运不济,不适合送礼。” 不过须臾,却又听得他沉沉道:“既如此,那便换个赏法如何?” 两美人眉眼含笑,盈盈秋水般望着他,道:“王爷想如何赏?吾等自当欣然受着。” 见着景羿眼角隐隐泛起了笑意,陆离眉心跳了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景羿的话,让她如坠冰窖。 “本王这一路乏味无趣得很,如今到了南召,倒是想感受下南召美人的风趣。这舞今日就免了,留着夜里为本王睡前一舞如何?” 夜里,睡前一舞。 这是何意可就不言而喻了。 美人自是惊喜万分! “谢羿王赏~” “吾等必能让王爷尽兴~” “嗯,下去吧,好好准备,夜里准时候着,本王不尽兴,你等可不准停。” 这话语之轻佻,勾得人心痒痒。 美人隐晦一笑,二脸娇羞,“是~” 舞姬缓步退下后,院里陷入死一般沉寂。 陆离静静坐着,一杯接一杯品茶。 景羿挑眉看着,眼中似笑非笑。 又一盏茶后,翠柳红儿纷纷皱眉看向自家小姐,目露担忧。 “小姐,少喝些,这茶性凉。” “当心肚里……” “无碍。” 陆离截住两人的话,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尽兴麽? 好得很,来这南召着实憋屈,既然有人开了先例,她也得乐呵乐呵不是? 哪能你一人尽兴,让她干看着的道理? 景羿沉默不语目送她离开,心里却已然懊恼不已,他方才如此,是不是有些过了? “王爷,王妃出门了。” 向右小心提醒着。 却见景羿毫不在意,眸子暗沉看着她背影,转身进了房。 她既不愿与他呆着,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夜里,两位美人果然准时入了景羿房里。 这回二人衣着较白日里更是轻薄,以轻纱遮体,肌肤若隐若现,胸乳半露,将美丽丰腴的曲线尽显。 回廊处向南绷着脸,瞪着那两入了王爷房的妖精,恨不能一刀上去直接咔嚓了。 拳头紧了又紧,终是转身出了驿馆。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向左向右在房外守着,亦是神色严峻,时不时往里瞟两眼,又看看门外,心里替自家王妃暗暗着急。 再不来抓奸,这枪可真要上膛了! 殊不知,此刻的羿王妃,比之羿王还要肆意舒坦。 羿王房里头两个美人,这会儿跳舞跳得正欢,而陆离那头……可就不止两个美人了,那家伙,是人山人海。 赫里城最大的男妓院,长春院,此刻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豪爽的客人。 那客人为美男一掷千金,来时便亲自放下狠话来,要院里最为俊朗阳刚的男子贴身伺候,还要三五俊秀小生作陪,再有,俊秀小生须得会舞,且穿着必须得体,何为得体? 据那客人所说,得体,便是上要见得胸肌腹肌,下要露出精壮美腿。 但有个前提,娇嗲造作的不要,娘们唧唧的不要,长相太过阴柔的不要,归结一句话:床上功夫不行者不要。 此刻老鸨双眼放光捧着那客人刚刚打赏的几千两银票,冲陆离笑得合不拢嘴。 “呵呵这位客人,您尽可放心,咱们院里的郎官儿,可是出了名的威猛俊秀!人都给您挑好了,客人楼上请~~~” “嗯” 陆离捻着绣帕一摇一摆跟着上了楼,翠柳红儿战战兢兢跟上,后头还有个满脸抽抽的向南。 临到了包厢门口,向南踌躇了许久。 这可是男妓院,赫里城最大的男妓院!真让王妃这么进去了,回头王爷该怎么虐他? “王妃…来真的?” “哼,来都来了,还能有假?” “王爷若是知道,只怕会气疯。” “气?呵呵,你信不信,这会儿驿馆里,定然是歌舞升平。” “可是……” “少废话,进!” 秀眉一拧,陆离大步跨进了包厢,两丫头视死如归一头闷进去了,向南纠结了又纠结,终于心一横,也跟着进了。 管他的,王爷自己作的,不赖他。 不到一会,原本宽敞的包厢,在进了一溜美男后,瞬间变得拥挤。 陆离坐在正中央,左右两边挤满了俊朗男子,一眼扫过去,当真是俊得各有千秋,且身姿看着都挺拔威猛。 最重要的,这一众男子的穿着,十分完美的契合了陆离的刁钻要求。 上可袒胸露乳,下能见劲瘦美腿。跨部只一块锦布遮掩,里头风景若隐若现。 陆离瞟着身旁正争先恐后为她揉腰捶背的一众美男,眼里透着满意。 老鸨果然上道,挑的全是她要的,这衣着,更是与自己的要求严丝合缝,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 “不错不错,吾心甚慰,翠柳?掏家伙,重赏!” “哦哦,这就来。” 随即见她往腰袋里掏出一大堆金元宝,十分大方地将那堆元宝挨个往美男怀里送。 转瞬翠柳那袋子就空空如也,红儿拧着柳眉瞪着翠柳,十分肉疼。 暗骂那小蹄子败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乌龟王八蛋 美男得了赏赐,对陆离越发殷勤起来。 “客人可还满意?小生敬你一杯?” 离她最近的美男举杯,亲手将酒水凑近了她嘴边。 陆离含笑点头,顺着他的手势一口将那酒饮尽,顺手摸了一把他胸前露出的肌肉。 哇,这手感,得劲儿! 陆离心满意足往椅背一靠,立时便有美男自身后温柔给她揉肩的揉肩,捶背的捶背。 “客人,别光喝酒,吃些菜垫垫肚子,晚上才有精力办事~” 右边的美男揉了揉她手臂,十分热情夹起了一筷子酥肉,冲陆离贴心喂了过去。 陆离张口接住,酥肉香酥可口,美男贴心俊雅,看着还十分下饭! “嗯,美哉美哉~~~” 吃饱喝足,美男们开始上干货了。 景羿不是喜欢看每人跳舞么?巧了,她也喜欢呢~ 瞧着众位偏偏起舞的美男,陆离眯眼享受,身旁有专门伺候她喝酒的美男,见她兴致勃勃,忍不住劝她多喝了几杯,翠柳红儿在后头看着,同时虎着脸瞪陆离,“小姐!酗酒伤身!” 何况肚子里还有孩子! 陆离豪放冲她俩摆着手,道:“水酒而已,伤不了身,放心放心~” 这长春院真不愧是赫里最大妓院,连酒水都如此够味! 冲身边的美男挤了挤眉,陆离笑得像个憨憨,“酒,还要~” “是~” 那美男依言又给陆离倒了杯酒,临到了陆离嘴边,被向南一手夺了过去。 “这酒后劲大,易上头。” 说罢也不等陆离反应,整桌的酒水被他一人挨个喝完了。 “嗝~~~” 一个个大大的饱嗝打完后,向南红着脸出了门…… 陆离目瞪口呆瞧着推门而出的向南,直觉见着了景羿。 “嘿,向南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像他主子。” 区别是,向南忠诚,平日里对她这女主子极好,而景羿……呵,乌龟王八蛋一个。 包厢里一众美男载歌载舞好不欢腾。 驿馆里,景羿看着眼前这俩美丽动人的舞姬,却是渐渐索然无味了。 陆离这女人,定力倒是足! 这美人都在他房里跳了一个时辰的舞了,她竟半点动静也无! 越想越烦躁,景羿直接出了房门。 向左向右见着王爷终于出来,一脸大喜! 还好还好,枪没上膛,有救有救! “王爷?舞不看了?” 却见景羿看着门外沉默了许久,才一脸不自在悠悠道:“王妃呢?” 从下午她出了门就没见着人,难不成负气出走了? 以阿离的性子,不至于吧? “王爷,王妃老早就出门去了,这会儿还没回呢。” 让你气王妃,这下好,人找不着了吧? 向左凉凉看着自家王爷,瞥着嘴煞有介事道:“这赫里人生地不熟的,王妃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会不会让有心的贼子掳了去?” “是啊,翠柳红儿那俩丫头瞧着身板瘦弱,万一真碰上逮人,可护不住王妃……” 向右十分上道,跟着向左一唱一和。 于是景羿成功被俩属下唬住了,“她…出门未带侍卫?” “不曾的,只两个丫鬟跟着,还挎着两个大包袱,瞧着鼓鼓囊囊的,也不知去作甚?” 这下景羿身子彻底僵了,“还带着包袱?” “那可不,翠柳红儿一人一袋,王妃出门的时候,可是一脸决绝。” 两侍卫信口胡诌,景羿心里又凉了半截,可他还在气头上呢,再慌也得端着。 “咳,你们速去城里找找,务必将王妃安全带回。” “是!” 两侍卫二话不说,转身一晃,已然不见了人影。 景羿瞪着眼瞅着,隐约觉着这两小子是预谋好的,不然怎的溜如此快? 罢了,将她寻回来是正经。 向南喝醉了,那一桌子水酒,喝着寡淡如水,哪知道喝完上头了。 “果真是后劲足啊。。。” 向南揉着发疼的脑门,在大街上东摇西晃。 向左向右刚出驿馆没多久,就见向南那小子满脸通红游荡在街上,“向南?!” 眼看着他要醉趴下了,两人赶紧上前扶住,闻见他满身的酒气,侍卫两人皱眉,“喂喂!你上哪喝酒去了?怎的醉成这样!” 向南醉的迷迷糊糊,抬眼见着向左向右,登时像见了亲人般憨笑起来,“呵呵,二位哥哥,好巧~你们也逛妓院?” “巧什么巧!” “逛什么妓院!谁逛妓院了?” “还,还能有谁?嗝~~~” 一个饱嗝打完,那浓重的酒气,熏得向左向右脑袋发疼,隐隐觉得今晚要出大事! 忙问:“到底谁逛妓院了?你可见着王妃?王爷正找呢!” “王妃……?” 向南嘿嘿开始傻笑,“王妃不就在长春院么,找什么找?这会儿正快活着呢,不,不着急,待王妃吃饱喝足,再等那几位美男跳完舞,我就去将她接回来~~~” “长春院?!” “美男跳舞?!” 向左向右双双瞪大眼,此刻俱是满心绝望。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要出大事了!!! “还不快找去!” 这会儿也没空管向南这个醉鬼了,两人将人往道旁一扔,便火急火燎回驿馆搬救兵。 “王爷!出大事了!” 还没进门,向左已然扯着嗓门开始嚎,那声势之浩大,将里头原本就魂不守舍的景羿惊得不轻。 “出了何事?” “不好了王爷!王妃逛妓院去了!” “什么?!” 逛妓院? 景羿满脑子发懵,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当真去了妓院?” “啊呀千真万确啊!属下们在街上碰着向南了,您猜怎么着?那小子上妓院喝酒去了!这会儿醉得一塌糊涂!” “王爷,您快去看看吧。再晚些,只怕要出事!” 南召国的妓院,显然就是美男院!那长春院据说还是赫里城大的一家,王妃娘娘在那种地方待着,搞不好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景羿僵着脸,眸中一片冰寒。 心中一股邪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她居然逛妓院! 一想到此刻那长春院可能出现的情景,景羿额头青筋猛地乱跳,拳头也跟着硬了,向南那小子,果真欠收拾!竟敢撺掇阿离上妓院喝酒! “王爷?现下该如何?” 走是不走? 景羿闷声不吭,握着拳头身形一闪就出了门。 向左向右瞧他那架势,忍不住为向南默哀,“小子,你可自求多福吧~” 此刻向南被扔在街头,一路晕晕乎乎正想着回长春院去寻王妃,走着走着忽然身后一阵阵寒气逼来,冻得他后背冷汗直冒。 “唔,秋末这气候甚是诡异,白天艳阳高照,夜里居然冷如寒冬。瞧瞧,哥们儿我铁打的身子,这会儿也受不住了。” 下意识抱着莫名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臂搓了搓,向南又摇晃着要上妓院。 “王妃娘娘也不知消气了没,这会儿去接她,会不会正巧碰上那几个男妖精跳舞?啧,不是我说,王妃挑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嗝~各个面如冠玉,身子挺拔,还……还肥瘦皆宜。嗝……那穿着,连我这大男人看了都脸红,王妃娘娘今晚可是大饱眼福了,艳福不浅,不浅哪~~~” 这小子一摇三晃,一边打着嗝,一边絮絮叨叨,全然没注意他身后,某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这脸已然黑成了又黑。 好啊,各个面如冠玉,还肥瘦皆宜?还跳舞? 好的很,好得很。 景羿看着前头那个没事人似的向南,感觉浑身的暴虐因子都在跳动。 他硬了。 拳头硬了。 前面依旧嘀咕着的向南猛地打了个寒颤,身子越发冷了。 还不等他抱怨,后面那杀神忽然一阵风似的冲他刮了过去……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可怜的向南一脸鼻青脸肿从小巷子里爬了出来,边爬边哭:“呜呜有鬼,有鬼~~~~~” 方才赶到的向左向右一见地上那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人,俱是一脸同情。 向右十分好心将地上那醉鬼扶起,瞄着直奔长春院的那身影,忍不住叹气,“向南这小子,醉成这样让人给揍了,怕是真当碰见鬼了。” 向左立时瘪起了嘴摇头,“不,咱家王爷揍起人来,比鬼可怕。” 那可不,论起挨揍,向南可是王爷的头号目标。 如今他这一身筋骨,相较他们兄弟其他几个,简直灵活到令人发指。 “这小子老说自己根骨奇佳,是个练武奇才,殊不知,他那根骨可有一半是受益于王爷呢。” “谁说不是,任谁三天两头挨顿揍,还都是往死里整的那种,也早就学精了,尤其王爷动起手来还迅猛无比,能在他手底下死里逃生,不容易呀~” 偏偏这小子不长记性。 他们已然记不清向南这是第几次在王爷手里逃出生天了。 果然应了向北那话,挨揍多了,向南这小子的抗揍水平直线上升。 两人一边扶着向南往驿馆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忆起向南的挨揍历史,几人一路倒也有滋有味。 长春院自景羿踏入后,这会儿可热闹极了。 这男人往陆离那包厢门口一站就是许久,听着里头欢声笑语,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客官,可是有事?里头是……” “滚!” 端茶送水的小厮被他冷冷一扫,一个滚字,吓得他腿脚都开始哆嗦。 这客人哪来的?如此凶狠。 小厮两腿打着颤,小心翼翼绕过了他,颤颤巍巍开了陆离包厢的门…… 这不开不要紧,门一开,见着里头情景后,景羿原本就黑的脸唰的绿了。 只见陆离这会儿左拥右抱美男在怀,身前身后围了一圈男子。 还真如向南所说,个个长相俊美不凡,且……身上那布料,比之驿馆里那两个美人还要暴露,那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将景羿炸了个体无完肤。 “来,美人儿们,再陪我喝上一杯~” “好~姑娘好爽,吾等欢喜得紧。干了这杯酒,一醉解千愁~” “干~” 几位美人围一圈碰了个杯,陆离十分配合抬头就要跟着一口闷。 酒杯到了嘴边,又被一只大手稳稳拦住了。 陆离正在兴头上,冷不丁又被拦了,登时一肚子火,头也不抬就怒道:“向南,你再扰了本妃的雅兴,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 身后那人沉默着,手去始终抓着陆离不撒手。 被抓得不耐烦了,陆离这才扭头,一见身后那人,反倒笑了。 哟,乌龟王八蛋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三章 喝酒吃肉看美男 酒是喝不成了,瞧他那乌漆麻黑的脸色,显然是来抓奸的。 那群美男自景羿进来后就被他连踢带踹,如今一个个的在包厢门口四仰八叉挺尸呢。 陆离操着手淡定站在一旁,对那倒了一地的美人们鞠了一把同情泪。 “可惜了,如此美人,竟是无法陪我走到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你倒是不挑。” 就这身板,他单手能撩翻一群。 景羿扬眉,神色不善盯着身旁这个色胆包天的女人,见着她当着自己的面还色眯眯意犹未尽盯着地上那一众美男,一张俊脸又暗沉了几分,隐约还带点儿绿。 若他再晚来片刻,怕是真的要头顶发绿了。 “为夫的身子,不够满足你吗?” 如此饥渴上妓院来消遣,这是对他的能力不满意? “你?拉倒吧,除了脸上有几分姿色,别的……你有的,他们谁人没有?” 何况论样貌,这几个也不差,至少在她看来,比驿馆里头那两个妖精可顺眼多了。 如此直白地被陆离嫌弃,景羿这还是头一遭。 如今在她眼里,自己竟是个空有几分姿色的男人? 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跟本王回去。” 他得让这女人知道知道,除了‘姿色’,别的方面,他一样可以碾压这群人。 只是陆离铁了心要出来逍遥的,回去?那不能够。 “王爷请回。我这可是花了钱的,还没尽兴就想我走?这可不行。” “你当真想跟这些个小白脸一度春宵?” “那可不,这几个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就这么走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你…真要如此胡来?” “胡来?不不不,逛妓院,我可是认真的~” 许她召美人,不许她找美男? 这可不地道。 景羿忍着怒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可见她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他心里又着实难受得紧。 看来白天那两个跳舞的美人,对她刺激不小。 “阿离,若是因为那两个舞姬,我将她们打发走便是。” 犯不着因为这个,坏了他们夫妻的情分。 提到美人,陆离眼眸深了深,却也只是一瞬。 “大可不必。你看你的舞,我赏我的美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他这美人都看一天了,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了。 “行了,如此良辰美景,我可有的忙呢,王爷若是没事,还是回你的驿馆看美人跳舞吧?” “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喝酒吃肉看美男,仅此而已。” 说罢也不理景羿是何反应,陆离又大大咧咧往桌前一坐,便是再也不动弹半分。 景羿看着万分懊恼,完全没料到陆离会突然给他来这一出。 那两个舞姬,他并非真的想要,只是借机敲打她罢了。 谁让她这一路上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连亲近都不让,还遮遮掩掩,这叫他怎能不气? 原想着这女人定会因此醋意横飞,哪想到,这么一刺激,她直接上了妓院! 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当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心里气归气,到底还是自己心爱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便只能哄了。 “回去吧,那舞姬我已遣人丢出去了,不会碍着你眼的~” 丢出去?哼,这是玩腻了呀。 “旁人如何与我何干?” 今日这妓院指定是要逛彻底的,不然可平复不了她今日的憋屈。 敢当着她面跟美人眉来眼去,那不防玩大些,所幸让你绿得彻底,也不枉他费尽心思作死一回。 瞄了眼地上仍旧没点动静的美男,陆离忍不住瘪嘴,这些人战斗力是不是低了些,被景羿三两脚就整成这样? 罢了,这批中看不中用,换一批。 “老鸨!” 随着陆离一声吼,妓院的老鸨自楼下急忙忙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客人可是有何吩咐?” 一进这包厢门口躺了一地的美男,老鸨的脸僵了僵,“客人,这是……” “诶?甭看我,那一地美男可不是我动的手。” 接着她手往景羿一指,幸灾乐祸道:“瞧,罪魁祸首,在这呢,要杀要剐,你随意~” 至于能不能搞定景羿,要看你有没有这能力了。 那老鸨转头一瞄,嚯,身旁杵着位黑脸包公,一脸阴沉不说,长得高大挺拔气势不凡,关键那双眼朝自己冷不防一瞪,立马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窜起,冻得他愣是敢怒不敢言。 这人,看着凶神恶煞很是棘手,老鸨低眉顺眼表示,他惹不起。 “这,这位壮士?有,有何贵干?” 景羿一脸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极为精简丢出一字,“滚。” 滚? 老鸨心里咯噔一下,确认这人来者不善了。 “壮壮壮士,小店可是小本生意,您若有何不满,直说无妨,可你对我这几个孩儿们动手,怕是不妥吧?” 老鸨一脸肉疼盯着倒了一地的美男,很想伸出手去探一番鼻息。 这些可都是他长春院的招牌,死了任何一个,他都损失惨重啊! 景羿可不管他损不损失,让他不舒坦了,就是皇帝老子,他也照揍不误。 何况这群妖精,还勾引他的王妃!不杀了已然开恩了。 这老鸨胆子倒不小,这时候了还敢跟他理论? 不知天高地厚。 “不想死便早些离开,再敢叫人上来,别怪我出手无情。” “这这这,壮士……” 他指了指一旁的陆离,“不瞒你说,这位客人方才可是重金约了我们头牌的,前头这些仅是助助兴,头牌还在后面没出场呢!” 好家伙,敢情那一地美男都还是前戏,‘正餐’居然没上? 陆离顿时拉下了脸,在景羿脸越来越绿时,十分猴急冲那老鸨开吼,“那还不赶紧叫他过来!老娘我都吃饱喝足好些时辰了,头牌居然还没露脸?!你逗我呢!长春院就是这么对待尊贵的客人的?!” 那老鸨被景羿看得瑟瑟发抖,陆离这么一吼,腿也软了。 这位客人,瞧这架势也不好惹啊。 老鸨此刻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他就不赚她银子了,这会儿为难的在景羿和陆离两人中来回瞅。 “怎么,嫌给的银子少了?” 陆离不悦挑着细眉,盯得那老鸨很是尴尬,不等他反应,陆离已然扭头朝身后的红儿吩咐过去,“红儿?给银子。” 嫌少? 没事儿,羿王府的银子多得很。 红儿丫头又是一脸肉疼,下意识瞄了眼景羿,见他眸子微眯,一脸阴森斜睨着自己,她顿时苦起了脸,“小姐,要不……还是回去吧?” 王爷这会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掏银子啊! 没想到自己阵营里的也叛变,陆离气极,伸手拧了把红儿,顺手将她那袋银子顺了过来,往老鸨那一丢,她鼻孔朝天又是开吼,“给!快去将你那头牌叫来,本姑娘今日给他开荤!” 开荤?! 景羿拳头紧了紧,一气之下将身旁的桌子一掌拍得稀碎。 “我看谁敢!” 老鸨小心瞅了眼地上的碎桌子,手中那银子瞬间开始烫手了。 “客人,你看这这这……” 他该如何是好! “少废话!叫头牌!” “不准!” “……” 老鸨此刻那鱼尾纹,眼看着要跟法令纹皱到一起去了。 “要不,二位打一架先?” 谁赢了听谁的? 自觉想了个好主意,哪知道下一秒,一左一右同时挥来一拳头,可怜的老鸨,鹅蛋脸瞬时肿成了大饼脸。 “呜呜呜二位客官,你们行行好,就别为难小的了,头牌这会儿出门了,实在是赶不来啊~~~” 老鸨捂着红肿的脸,望着眼前两个杀神一脸的绝望,“我那头牌脾气很是古怪,等闲人当真是请不来的。” “哟呵,请不来?他是哪路大神,本姑娘花了钱了,他敢不来?!” 反了他了! “我看是你这老鸨见钱眼开,故意讹我的银子吧!” “啊呀误会误会,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实在是那头牌临时有事出了门,一时半会儿真赶不来。” 老鸨费力解释着,陆离越听越暴躁。 他这头牌什么来头,如此别具一格。 “我不管!今儿他不来也得来!” “这会儿真来不了。” “你确定?” 陆离忽然平静看着他,神色温和不少,这把老鸨搞懵了,“确,确实来不了。” 话音刚落,老鸨明显感觉陆离那头有阵阵嘎嘎的声音传来。 往下一看,嚯,客人拳头硬了。 老鸨险些吓哭,“客人息怒,那头牌刚出门,许是没走远,我这去就找,这就找。” 深怕陆离再次挥拳相向,老鸨火急火燎冲出了厢房。 “哼,算你识相。” 陆离甩了甩手,见着景羿还杵在一旁,顿时不悦,“你怎的还不走?想看我与头牌的活春宫?” 这没羞没臊的话,两丫头听了头大。 “小姐,你如今可是有……” “闭嘴!” 有什么?有孕? 天王老子来了,她今日也得出口恶气! 瞧她那满脸不爽的样儿,景羿无奈叹气,或许是他白日里做的过了。 “阿离,别闹了。” “我闹了吗?” “……” 显然,论火气,陆离这会儿明显更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她逃他追 两人在包厢里僵持许久,愣是没等来那头牌。 陆离坐椅子上干瞪眼,“翠柳?去催催!” “小姐……” 翠柳丫头很是纠结。 王爷还在呢,万一一怒之下杀个人,她不是惨了? 原地踌躇了会儿,眼见着自家小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丫头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冒死下楼,还没来的及动就见景羿阴森森横了她一眼,那架势,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丫头怂啊,小命要紧啊。 既拗不过自家小姐,又惹不得自家姑爷。 算了,让她死吧。 翠柳直接原地一倒,晕了个彻底。 “嘿!你这丫头晕得真是时候!” 陆离咬牙切齿,景羿眼角带笑。 哼,算这丫头识相。 只是没等他高兴多久,陆离动了。 等不来头牌,丫头个个也怂,那只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不管怎么着,气势不能输! 脚下一动,陆离撩起裙摆就要走人,景羿忙伸手扯住,“上哪去?” 陆离翻了翻白眼,一脸不爽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找那头牌去!!” 这时景羿忽的一脸宠溺,“别找了,你若想春宵一度,这儿有个现成的。” 景羿脸上挂着淡笑,伸手大方指了指自己,“往这瞧,为夫替那头牌,你看可还行?” “不行!” 她可是在生气的人,这臭男人如今这么没脸没皮的是要作甚! “走开!别挡道。” “不走。” 不但不走,反倒更加凑近了些,将她出门的路都堵死了,“别闹了,我错了还不成?” “你错?你哪里有错?你羿王殿下英明神武,何曾有错的时候?” 到这会儿知道认错了,早干嘛去了? “让路!别耽误我大事。” “真要找头牌?” “老娘银子都给了,还能有假?快让开!” 景羿眼睛转了转,破天荒点头了,“好,那去吧。” 说着不等陆离反应,他直接一把将陆离打横抱起了。 “喂,你干嘛?” “你猜?” 低头邪笑着瞅着怀里的女人,景羿眉目轻挑。 相处这么久,他算是摸清阿离的性子了,来硬的不行,得用迂回战术。 陆离被景羿强硬抱在胸前,几经挣扎之下无果,压在心头的那股气终于爆发了。 “你给老娘放手?” “不放。” 这手一放,她就真找头牌春宵一度去了。 “我既已然在这,你便只能是我的。” 别的人想染指,那可得先过了他这关! 只是陆离憋了一整日的气,如今被他这话一刺激,更是怒从中起。 口口声声说爱她护她,转头就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当着她的面勾引美人,还敢召她们入房?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撒不撒手?” “不撒。” 好得很。 这男人嘴硬,那可不怪她心狠手辣。 身子暗自运起力,随即便有微微亮光自她全身亮起,渐渐的光亮越来越强,在景羿万分诧异之时,嗞啦一阵响,他便浑身僵硬,双手跟着发麻了。 “阿离…” “闭嘴!” 陆离怒瞪他一眼,便淡定往他身上跳了下来。 闪电的威力,这位羿王殿下怕是从没尝过。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让他好生感受感受这闪电的酸爽。 “王爷,身子麻吧?” “麻…你对我使那异能?” 景羿一脸不可置信。 陆离淡笑点头,“对你使异能有何奇怪的?难不成你以为经过了白天的事后,我对你还会始终如一吗?” 若他真以为自己来妓院是单纯气他的,那可大错特错了。 “王爷多情,喜欢美人,妾身自是不敢多问,但我这人向来受不得半点不公,既然都喜欢美人,那所幸大家都自由些,咱俩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岂不美哉?” 说着她转身离开,临到门口听得里头景羿沉闷的低吼,“你敢!” 哼,都这时候了,她有什么不敢的。 陆离步子不停,径直下了楼。 红儿急忙仓惶跟上,地上晕着的翠柳,一听自家小姐要跑路,慌的一批,忙连滚带爬跟着蹿了出去。 在楼下东瞅西瞅没见着那老鸨,陆离不由瘪嘴,暗骂那老鸨鸡贼,这会儿指定是怕惹事儿,躲起来了。 “小二!” 她抓着个下人就怒目而视,“你们老鸨上哪去了?让他出来!本姑娘点的头牌怎的还没来!” 她这都亲自来请了,居然连个鬼影都没见? 离谱! 那小二瞧着这位客人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不就是楼上天字号包厢里头那位财主嘛? 联想到刚刚进去送酒水时,门口那位凶神恶煞的杀神,小二一阵后怕。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好惹的主。 “呵呵,客官,老鸨方才有要事,才出了门,怕是得有一会儿才回,至于那头牌……咱也不知道如今在哪啊,有一会儿没见着他了,怕是这会儿也有事出门了?” “双双有事出门了?!你们这妓院是认真的?!” 陆离气惨了,捏着拳头冲那小二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他脖子领,恶狠狠冲他咬牙,“老娘再给你一次机会,老鸨、头牌,上哪去了!!” 让花了钱的客人亲自跑来找,这家妓院是真不想开了吧! 如此任性的头牌的,她这一辈子怕是头回见。 那小二被她吓着了,战战兢兢支吾了会儿,终是为了保命,将那老鸨招了出来。 “老,老鸨确实出门了,至于头牌,这会儿怕是还在赫里街上游荡呢。” “游荡?” 陆离听着这个词,感觉脑子不够使了,“你们家头牌……在街上游荡啥?” 妓院的头牌,难道不该接客为主嘛? 却听小二嘿嘿冲她笑了声,道:“客人不知道,咱们院里那头牌,跟寻常妓院的头牌不一样,人家卖艺不卖身,且喜好逛大街,购买各种金银首饰,因着容貌出众,可是为咱院里招揽了不少恩客,老鸨稀罕他,自是对他纵容的很,只要他每日为院里赚足了银两,便允他自由出入,所以……嘿嘿,客人稍安勿躁,头牌出去有些时候了,最多半刻钟,他便要回来了。” “……” 陆离这会儿都玄幻了。 这头牌,怎么看着如此任性? 她这可好不容易花钱逛逛窑子,居然碰着如此奇葩的事? 点名的头牌居然连面都见不上? 这可真是没天理了! 陆离拳头捏得死紧,眼看又要发飙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嗤笑,陆离一扭头,就见着景羿操着双满是笑意站在她身后。 “……” 这男人铁打的? 陆离头顶着疑问,捏着拳头冷不丁冲他挥出一拳,拳风夹着丝丝亮光,瞬时向景羿席卷而去。 “嘭……” 羿王殿下猝不及防,又被自家王妃电晕了。 倒下那一瞬,陆离见着他一脸震惊,更能清晰从他眼里看到不甘,愤怒。 “哼,活该。” 渣男,不值得可怜。 陆离身子一扭,直接带着丫头们出了妓院。 “唉,头牌怕是睡不了了,逛大街吧,吃美食去!” 好歹将白日里受的冤枉气给找补回来。 女人嘛,化悲愤为食欲,且正常呢。 赫里城的夜市,与卞霖大街相差无二,吃喝玩乐亦是样样不缺。 距那长春院不远处,是赫里最大的首饰街,那里的珠玉玛瑙,玳瑁钗冠是应有尽有。 陆离这会儿兴致勃勃,在那首饰街一路逛下来,翠柳红儿手里已然抱满了首饰盒。 眼见着自家小姐还在买买买,两丫头头疼不已。 小姐啥时候缺过首饰?这一通买,大有将首饰铺席卷的架势…… 摸了摸装银子的腰包,红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表情。 “小姐,您方才不是说…要去逛美食麽?” “哦,本娘娘改主意了,与其让自己胖成球,倒不如捯饬捯饬自己的脸面,人靠衣装,美靠靓妆嘛。” “可…女为悦己者容,小姐,王爷如今可还晕在妓院呢,你买这许多首饰,他这会儿可没法子欣赏啊。” 红儿转了眼珠,小心瞧着陆离,诺诺地再次开口,“还是……将王爷带回来吧?妓院那地方这么呆着,属实不妥。” “不妥?我看妥得很。” 将新挑好的首饰往翠柳怀里一放,陆离一脸愤愤,“他喜欢看美人,喜欢看暴露的美人,喜欢看暴露的跳着舞的美人,这下正好,妓院里的美人,身材好,还能跳舞,除了性别,别的全能满足他,完美~” “可是……” 王爷这明显就是在气您啊啊啊! 红儿心里跟明镜似的,瞅了眼她身后默默跟着的某人,面露迟疑,“可是,王爷怕是不想……” “嗯?不想?呵呵,他巴不得在妓院看美人到地老天荒。” 以他白日里看美人那色咪咪的样,不想?可去他的吧。 男人,呵呵,都一个样。 “走吧,陪我吃美食去!”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陆离二话不说就要一头扎进对面的小吃铺,两丫头却是在后头一脸瑟瑟踌躇不前。 “怎么不动?” “小姐……” 后头有个杀神,你说她们感不感动? 不敢动啊…… “哎呀你俩怎的这么磨叽,快……” 走字还没出口,陆离身子已然悬空了。 “怎么又是你?!” 看清半路将自己掳了的那人时,陆离满脸嫌弃。 她的闪电,在他这是完全没起到作用啊! 电了他两回了,这人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有力气将她扛上肩? 真是离了大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怀六甲 陆离一边狠力锤着他背,一边开始自我怀疑。 她这异能当真是失效了? “喂,你当真没事?” “无碍。” 不就是身子麻了点儿麽,这点程度,他受的住。 抬手将陆离从肩上放下,改为打横抱着的方式,景羿大步往驿馆走去。 怀中的陆离又气又急,大街上抱来抱去的也不嫌丢人! “放我下来。” 吵架有这样的? 一言不合就上手可还行? 奈何景羿在陆离面前向来没脸没皮,岂会在意这些? 眼见她又要在怀里闹开了,他腾出手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语带苛责,“别动,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嘿,这口气,俨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敢情白日里那个跟美人勾三搭四的不是他? 陆离心有不快,脸色阴阴的,拳头痒痒的,衡量了下自己跟景羿的战斗力,最终很是明智的选择隐忍。 这人连她的闪电都能抗住了,若跟他打起来,自己怕是讨不着好。 “罢了,长春院那头牌,改日再睡!” 斗渣男这是持久战,一时半会儿是完结不了。 还是回驿馆,将那两个跳舞的妖精收拾了先! 陆离磨着牙,任由景羿一路抱了回去。 进房的时候,闻见了里头那一阵阵不属于自己的女子脂粉味,陆离好不容易放松的神色随着那似有若无的味道开始暗沉起来,转头盯着方才进房的景羿,陆离脸色不善,“你让那两妖精进房了?” “咳,夜了,歇息吧?” 景羿绝口不提那两美人舞姬,推着陆离上床歇息。 他怎么忘了,之前一时赌气,召了那两舞姬入房。 这下……不太妙啊。 小心瞅了眼她的脸色,景羿开始心慌,今晚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阿离,往后别想着睡美男了,睡我吧?省银子,还省事。” 陆离被他推到了床边,一听这个她心里更怒了,美男没睡上就算了,回来发现卧房被别的女人侵占过了,这感觉,手痒啊。 “睡你?哼,别人碰过的,本姑娘可不稀罕。” 满屋子的香粉味,让她闻着犯恶心。 这时景羿忽然憋屈看她,凑近了陆离低声道:“别人没碰过,你可要?” 嗯? 装可怜? 呵呵 陆离表示,这招不好使。 “碰没碰过,干我何事?你羿王殿下就是想睡千万女子,也是你的自由。” 大不了到时她跟他合离就是。 “让开,我回自己房里睡。” “她们只是来跳了会儿舞,我并未……” “闭嘴!” 跳你大爷的舞! 陆离黑脸瞪他,眼里的火星子直冒,“真当我就只能死气白赖非你不可?渣男!” 闻着周围那阵阵脂粉味,陆离眸子越来越沉,“你且记着,他日若你当真有负与我,我必与你一刀两断。” 这是第一次听她对自己说如此重的话,景羿心中属实不好受。 算来算去,还是自己白日里糊涂了。 “是本王的错。” 不该拿舞姬气她。 闹得她直接跑妓院逍遥,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如今看她仍一脸愤怒,想来她对女皇送的两个美人还是排斥的。 既如此…… “我出门时便将人打发走了,你何必为她们与我置气。” “我置气了吗?王爷误会了。” “嗯,妓院都逛了,如今可舒坦些?” 好歹他只是看看舞,这女人,可是直接跑妓院要睡美男了。 想到这景羿心里亦是不爽块。 比起他来,阿离可狠心多了。 “你若不喜这脂粉味,我让向左带人除去便是。” “……” 除你大爷! 陆离扭过了头,翻着白眼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这屋子脏了,不要也罢。 她一言不发大步出了房门,那背影看着决绝又霸气。 景羿一时看得楞了,“你去哪?” 那背影走得越发快了,对景羿的话丝毫不理,惹得景羿慌了神,忙又跟着出去。 只是前脚刚踏出门,后脚那屋子就出问题了。 只见里头隐约有丝丝白光闪过,而后那卧房就忽然轰的一声,整间屋子顷刻间坍塌了…… 这下好,羿王殿下的卧房,被陆离一掌废了。 景羿眼角抽抽,看着眼前这满屋的废墟,满心无力。 “阿离…” “哦,没什么,一时手痒而已。” 轰个卧房而已,她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景羿万分无奈,火气如此之大,还说没与自己置气? “嗯,一间屋子而已,不打紧。” 纵使憋屈,但毕竟火是自己点的,景羿只得憋着,“气大伤身,阿离,小心身……阿离!!!” 咚的一声,陆离突然栽倒在地,景羿惊得双目圆睁,忙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阿离!阿离!” “小姐!!” 两丫头闻声追了上来,见着晕着的陆离,俱是满脸担忧,“小姐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翠柳吓得小脸煞白。 景羿此刻亦是慌乱至极,向来稳如磐石的他这会儿已然绷不住了,这好端端的怎的晕了! “快传太医!” “奴婢这就去!” 红儿丫头连滚带爬跑出了门。 不过一会,随行而来的太医带到。 进过一番诊断,太医颤颤巍巍抬头,那神色看着喜忧参半欲言又止。 景羿顿感不安,忙问:“如何?快快说来!” “禀王爷,不知为何,王妃这脉象虚浮无力,恐是虚耗过大,伤了元气啊~” “虚耗过大?!” 翠柳一脸懵,“小姐今日那美男也没睡成啊!” 啥也没干,喝点儿小酒,这就虚耗过大? “你这太医能不能靠点谱!我家小姐明明……嗷嗷嗷嗷!红儿你打我作甚!” 红儿一手掐上翠柳的胳膊,接着左右狠力一拧,恨铁不成钢道:“你可闭嘴吧…” 小姐逛妓院这事岂能大张旗鼓说出去! 这丫头脑子锈了!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翠柳心虚低喃:“我,我这不是着急么……” 可她家小姐明明就是身怀有孕了!这点儿脉象都把不出来?这太医属实无能。 小心瞥了眼守在小姐身旁的王爷,见他此刻满脸阴沉,翠柳丫头心肝也跟着抖了抖,完了完了完了。 “奴婢知错。” “滚出去找向南,杖责二十大板。” 景羿盯着床上的陆离目不斜视,只留余光冷冷扫了翠柳一眼,后者战战兢兢俯首,依言默默出了房门。 红儿有心想为翠柳求求情,见着依旧昏迷的小姐,顿时住了嘴。 这会儿王爷怕是正烦着呢,不宜惹怒。 转而看向太医,红儿担忧问道:“太医,为何小姐还不醒?” “哎,想来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结所致。” 那太医捋了把胡子,看着红儿又问:“王妃近日是否情绪不稳,有过剧烈运动?” 情绪不稳倒是确实,任谁看了自家相公跟别的美人眉来眼去,心里也是受不住的。 至于运动…… 红儿丫头瞄了眼隔壁那间已然破败不堪的屋子,神色隐晦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尴尬,“咳,太医,我家小姐可是温婉得很,哪里来的剧烈运动,您可别瞎说。” 这时沉默许久的景羿面带忧色,看着很是懊悔道:“怪我,让她受气了。” 若不是被他气着,阿离怎会心情郁结,方才那间屋子毁了,怕是耗损了她许多精力。 “太医,她何时能醒?” “这…可不好说,王妃这会儿受了气,元气亦受损,一时半会怕是难醒,如今又是双身子的人,体力原本就比往日里消耗大些……” “双,双身子?” 乍一听这个景羿有些楞,“这是何意?你说清楚!” 他很是郑重看着太医,心里开始狂跳,是他想的那样吗? “呵呵,倒是要先恭喜王爷了,王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啊!” “有喜?当真?!” “确是喜脉~已有两月有余。” 过了好一会儿,景羿这才回过味儿来。 阿离怀了孩儿! 景羿瞬间狂喜笑灼颜开,他这是要当爹了! “太医?阿离身子可还有别的不妥?可需开药调理?本王的孩儿如今可好?要保胎否?是男是女?几时出生?” …… 原本一整日都憋不出一句话的冷面战神,在那一刻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个絮叨个没完的老妈子。 只是听他那傻子似的问题,红儿丫头替小姐欣慰之余,又不免对王爷心生鄙视。 这王爷在战场上所向睥睨,怎的对这生育常识如此白痴? 瞧瞧他问的这些问题,脑子正常些的人绝对问不出来。 “王爷…小姐这才刚怀两月余,隔着肚子呢!太医如何能知道是男是女。” 你当小姐怀的是葫芦娃,在藤上就能开口说话咋的! 红儿瘪着嘴一脸嫌弃看着景羿,惹得羿王殿下一阵尴尬,是了,孩子还没出生,是男是女谁知道?不过阿离生的,男女都好。 “那…孩子几时出生?” 景羿眉头拧巴,很是执着看着太医又问了句。 太医挠着后脑勺很是头疼,孩子几时出生他是不知道了,但王爷这会儿傻了是真的。 “王爷,孩儿自是得足月才生。” 早了人家也不乐意出来啊! 可景羿这会儿好奇得很,孩儿一天不出来,他一天不踏实啊! “足月…是哪月?下个月?亦或是下下个月?” 他揉着陆离的手,瞅着太医和红儿此刻无比复杂的眼神,心中无比忐忑。 足月到底是哪个月? 最终红儿没忍住,看傻子似的瞪了眼自家王爷,很是厚道为他解了惑。 “王爷,十月怀胎,十月怀胎……足月,您说是哪月?” 羿王殿下看着明智神武的,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红儿丫头暗自腓腹,却见王爷已然默默开始算计着日子了。 “如今是阳月,这么说,来年春日孩儿便能出生了?” “想来是的~” 原来王爷如此喜爱孩子,别说,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这会儿提到孩子,倒是一脸的春风化雨。 看来日后小主子会独得王爷恩宠了。 只是到底是怎样的恩宠法,怕是只有景羿知道了。 喜欢孩子? 呵呵。 孩子哪有媳妇儿重要。 他可不会忘了,当初一心想要阿离生孩子,原本也是为了牢牢牵绊住她罢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此女无赖 隔天中午,陆离悠悠转醒,睁眼就见床前的景羿满目柔情,原本帅气英朗的俊脸上此刻略带些憔悴。 “醒了?” 景羿眼眸发亮望着她,话语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陆离晃了下神,一脸懵懂,“我怎么了?” “昨日夜里晕倒了,太医说你虚耗过大。” 幸好,她终于醒了,若再昏迷下去,他少不得要将那太医再拎过来跟这守一晚! “虚耗过大?” 陆离傻眼,才想起来昨夜自己一掌将景羿那卧房轰塌了,接着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搞半天罪魁祸首还是景羿。 陆离顿时没好气,“美人不看了?” 景羿瞬时一脸窘迫,“咳,不看了。” 说着一把拉起陆离的手,仿若世间珍宝似的紧紧握在手中,语带疼惜道:“两月余的身孕,怎不告诉我?” 若他早知道,来南召时也不会在路上闹她。 更不会因此跟她怄气。 “原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不过……看你对美人的兴趣似乎大些,我就改主意了。” 孩子什么的,她也不是养不起。 若他当真始乱终弃,大不了她带球跑了,一走了之,干净利落~ 陆离如是想着,景羿静静瞧瞧着,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他心头忍不住一痛,眼眸敛下略显受伤道,“若我当真与那两美人发生了什么,你是否便要离我而去?” “是” 你都跟别人上床了,还指望我恪守妇道傻傻守着你这负心汉? 那不能够。 陆离回得直白,景羿听着痛心疾首。 以美人来刺激阿离这蠢事儿,往后可再不能干了。 一走了之一刀两断这事,是阿离能干出来的。 “不会有下次了,是我思虑不周。” “没事,再有下次,我走便是。绥远哥说得好,聚散终有时。只是我倒希望,若真有那一日,天涯海角,你我再不相遇便好。” 这话更是果决,刺得景羿心里更疼了。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 她是另他满心欢喜的女子,是他穷尽一生要守护的,怎会让她离开? 不会的…… 女皇的寿诞,在陆离醒后第二天如期举行。 因着身怀六甲,景羿对陆离更是体贴入微,担心宴会中出岔子,特意让几个侍卫形影不离跟随护着,加上翠柳红儿两丫头,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入了宫。 那阵势,不能说庞大,却也是嚣张至极的。 应邀前来的,大都是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齐聚南召皇宫,倒比南阳皇帝那次寿诞更为热闹。只是冤家路窄,北疆的宸王,南阳的羿王,在这南召皇宫,再次会面了。 冤家遇见,分外脸红。 “我当是谁呢,来的阵仗如此大,原来是羿王,如此前呼后拥的,在这南召皇宫,还怕出什么岔子不成?” 景羿淡淡抬眼一扫,认出这是宁风吟,俊眉挑了挑,若无其事道:“嗯,确是心有顾虑,毕竟某些人,视脸面为粪土,本王多少要堤防些。” “你!这含沙射影的说谁呢!” “说你呢,听不出来?” 这里脸面不要的还有谁? 之前被他剁去一指,灰头土脸滚回北疆的,不是宁风吟是谁? “你倒是忘性大,若是嫌身子构造不够完美,本王不介意再帮你改造改造。” 景羿淡定瞅了眼那宁风吟的断指处,满脸戏谑,“断指不长记性,不若试试断手?” “你!姓景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当日你小胜一筹罢了,日后若是栽到我手上,你可瞧好了!” 宁风吟原本脸面算是及其俊美的,如今被景羿三言两语气得面目狰狞,二人高下立判。 在景羿这受了气,宁风吟主意打到了陆离身上。 这女人如今看着娴静温婉,倒比从前看着软弱可欺。 他意有所指瞄着陆离身后那五人,明朝暗讽道:“有些时日不见,羿王妃倒是娇惯不少,往日拳脚利索,今日怎就弱柳扶风了?” 弱柳扶风? 他怕是对这词有什么误解。 “宸王多虑了,我家王爷说了,女人嘛,自该娇弱些,像从前对宸王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可再不能干了。我想着也是,毕竟宸王不比我家王爷,若一个不慎将您伤着了,影响多不好?顺便说一句,你这扇子今日看着格外精致,宸王殿下,可有兴趣再借我使使?保不齐待会儿又有比武,我如今没个趁手兵器,想来想去,还是你这扇子好使,这回你放心,铁定不会再对你动手了,我拳脚再利索,也得给你留点儿面子不是?” 提到扇子,宁风吟的脸黑了,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南阳国皇帝寿诞那次,他可记忆犹新,曾想着借扇子折辱她一番,反倒被她将了一军。 如今看她一脸揶揄,宁风吟气极,“那次不算,你那是偷袭!有种的,我们这回打过!” 打过? 谁理你。 “不打不打,本妃近日乏得很,宸王若是技痒,可找我这侍卫过过招。” 说着将身后乖乖站着的向南一把扯了出来,对宸王一脸挑衅,“瞧,我这侍卫呆头呆脑的,指定好欺负。” “你!敢暗讽我欺软怕硬?!” 宁风吟暴躁,陆离笑得更欢了,“宸王说笑,我这侍卫可不软。” 向南杵在几人眼前,听见宁风吟暗指他软弱,脖子一哽不乐意了,“谁软?老子硬的很!” 说罢长剑一抽,刷的往宁风吟眼前一亮,威武霸气道:“废话少说,抄家伙,咱俩比比!” 到底谁硬谁软,一试便知! 宁风吟被他瞪得嘴角抽抽,手捏着自己那把折扇,一时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动手。 羿王府这侍卫脑子是不是不大正常?! “你们上哪捡的傻子?” 他略过向南,直直瞪着景羿陆离,满脸鄙视。 景羿微微汗颜,向南这小子,平日里看着确实不大聪明的样子。 倒是陆离和向南先暴躁了。 “你才捡的!你全家都是捡的!”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二人一前一后开的口,骂起人来倒是整整齐齐。 这突然的破口大骂,将宁风吟整懵了。 “大胆!敢对我北疆皇室出言不逊,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手中折扇往前一送,扇尾顿时亮出了几根薄如羽翼的细小利刃。 陆离眼尖,发现了那折扇的端倪。长腿一抬便要冲宁风吟招呼过去,半路却被景羿拦住。 “安心待着,为夫在这,何须你亲自动手?” 说着身形一闪,景羿已然跟宁风吟对上了。 高手过招,只在须臾。 几个回合后,宁风吟被碾压,手中那折扇被景羿一掌怕出老远。 陆离顺手捡起,才发现那看似精致的折扇,竟是玄铁制成。 扇尾处那利刃若被展开,那折扇便是把名副其实的兵器! “我说宸王,女皇的寿诞,你带着兵器,怕是不妥吧?难不成也想搞一出逼宫戏码,毁了这寿宴不成?” “你休得胡言!那明明是折扇,快快还来!” “不还。我捡的,便是我的~” 到手的武器,不要白不要。 陆离这回死皮不要脸,握着那把折扇,愣是不撒手了。 宁风吟被她气得跳脚,“你这女人怎的如此厚颜无耻?硬抢?” 这时陆离急了,鼓着脸瞪了回去,“会不会说话?什么硬抢?我这明明是回收战利品!战利品懂不懂!” 她趾高气昂斜睨着宁风吟,一只手顺道挽上了景羿,模样很是嘚瑟。 景羿面色沉静,眼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昭示着他此刻心情颇好。 不亏是他娘子,耍无赖还能耍得如此正经。 “折扇而已,无甚稀奇。不过阿离若是喜欢,便收着好了。” “你们欺人太甚!那便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忍无可忍之下,宁风吟再度出手。 景羿万分宠溺看了眼自家娘子,忽的抬手格挡住宁风吟袭来的拳风,沉沉道:“宸王这气度可不行,为把折扇对个女子大打出手,属实不该。” 最后一字的音调陡然加重,随之而来的是景羿更加狂暴的反击。 再次被景羿打退后,宸王眸色愈加阴沉。 这姓景的武功不弱,跟他对上竟是毫无胜算! 饶是心有不甘,宁风吟也只得忍了,“羿王说的不错,折扇而已,本王送你又如何!” “呵,那便谢过宸王了。” 陆离回得敷衍,丝毫不将宁风吟放在眼里。 与其说送,不如说抢。 这把折扇,可是她光明正大抢来的呢。 谁叫宁风吟嘴欠,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惹他俩? “女皇驾到~~~~” 几人听见外头的宫人高声大喊,随即便见南召女皇一袭火红织锦长袍款款而来,空气中熏染着若有似无的莲香,轻轻柔柔将空气中的肃杀之气抹去。 景羿宁风吟这才缓缓入席,饶是再看不对眼,毕竟是女皇的寿宴,多少得给些面子的。 瞧见众位均已入座,女皇朗声开口。 “今日乃朕之寿辰,诚邀各位到此,略备薄酒,聊表敬意。” “女皇盛情,吾等感激不尽。” 皇帝寿宴,无非是吃席,歌舞,赏景。 从南阳到南召,这寿诞的程序无不例外。 陆离安安静静跟着景羿在席中吃酒,反复听着那女皇对众臣凯凯而谈,又是歌舞又是听曲的,她表示很无聊。 百无聊赖之际,忽的见有宫人上前,小心托着一礼盒冲她低语,“羿王妃有礼,这是我家亲王送与王妃娘娘的见面礼,万望笑纳。” 陆离一愣,盯着那宫人手里的礼盒一脸莫名,“你家亲王是……哪位?” 那宫人淡笑回道:“便是离姝亲王。” 离姝? 这人她有印象,刚来那天,还是她带着夫婿来迎的。 抬头扫了下对面,果然瞧见那亲王正冲自己微微颔首,陆离下意识回以一笑,随即接过那礼盒,低声冲那宫人道:“亲王客气了,代我谢过。” “是~” 那宫人退去,陆离却仍是云里雾里。 揪了揪身旁景羿的袖子,她很是迷茫问,“那亲王可是与你有交情?为何送我礼物?” 对于这点,景羿更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倒是发现了点别的。 “阿离,你瞧着那亲王,可觉得面善?” 陆离抬眼瞅了瞅对面,赞同点头,“嗯,看着确实很面善。” 不像那女皇,笑里藏刀。 “可这跟她送我礼物有什么关系?” 却见景羿意味深长低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勾道:“阿离与她有几分相似。” 嗯? 相似? 陆离诧异,脑子转了几转,盯着那亲王好一阵,终于想明白了问题,一脸震惊。 “你是说,她是……?!” 景羿含笑点头,陆离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江山虽美 宴会上,众人喝酒吃肉看歌舞,唯有陆离抱着亲王送的那礼盒心不在焉。 这位亲王虽是身份特殊,可是突然来这一出,她还是觉着怪异。 小心将那礼盒打开,不出意外里头是一套首饰。 看着珠光玉润,想来价值不菲。 如此贵重的礼物,第一次见面就送她,陆离表示很稀罕。 但那惊异之色却也只是一瞬,随后便见她瘪起嘴偷摸咕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身旁的景羿低笑睨着她,道:“阿离倒是警觉。如今她近在咫尺,不想去叙叙旧?” 陆离闷闷摇头,“不去。” 左右跟她没关系,叙哪门子的旧?若是她那便宜老爹见着了,怕是会激动一番。 只是那亲王如今已然有了夫婿,到底也没陆鹤青什么事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他们才刚到南召不久,不可能一见面单凭她俩的相似度,就猜着她俩的关系了吧? 却见景羿暗自捏了捏陆离的手,颇有耐性替她解惑。 “几日前羽卫传来的消息,保真。” “哦,那可怎么办?人家送了礼,我不得去还礼?啧,又是麻烦事一桩。” 原本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可如今她主动示好,自己少不得要大气些。 可还礼要送什么? 陆离正暗暗发愁,却听景羿柔声轻语道:“不打紧,稍后待宴会结束,你我一起去趟亲王府便是。” “嗯,礼什么的,到时再说!” 只是这寿宴怪无聊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离无聊磨戳着自个儿手中的酒杯,时不时自己添杯酒,冲往来打招呼的大臣应付一番,倒也消磨了好些时辰。 眼看着身前那壶水酒已然见了底,景羿眉头轻皱,伸手扒拉一下正欲倒酒的陆离,“阿离,这酒虽淡,亦不可贪杯,你身子弱,如今还是双身子,不可多喝。” 说着便抬手将她那酒杯捞回自己那头,见她仍旧意犹未尽,景羿登时无奈叹气,“不准喝了,酒多伤身。” “可那水酒喝着挺不错的,香醇甘甜,再来一口?就一口。” 陆离轻晃了下他的手臂,嘟着嘴开始耍赖。 景羿俊眉拧巴了一阵,心内很是纠结。 媳妇儿撒娇了,给不给喝? 景羿正郁闷之际,救星来了! 方才送礼盒的那宫人,这会儿轻手轻脚又端着一白玉壶过来了。 “见过羿王,羿王妃。” 那宫人态度恭敬,对陆离笑意不减,“王妃娘娘,我家亲王说了,娘娘身怀有孕,酒水不宜多喝,特命奴带来了府里新酿的鲜橙果饮给王妃尝尝鲜。” “果饮?” 陆离纳闷,接过那白玉壶,开盖一瞧,顿时明了,“原来是果汁!” 她可好些年没喝过了,这个好,比水酒靠谱! 陆离双眼发亮看着那果饮,景羿终于松了口气,总算将这祖宗哄好了。 扭头冲那宫人颔首,景羿嗓音低沉道:“代本王谢过亲王。” “羿王客气了~” 待那宫人一走,陆离立时揪着景羿嘀咕开了,“她怎么知道我有孕?!” 连景羿也是前日才知道的,那亲王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哼,她倒是手眼通天,敢在驿馆里安插探子监视你我。” “那该怎么办?这亲王府怕是非去不可了。” 又送见面礼,又送果汁啥的,已然如此热情了,她再端着架子,怕是说不过去。 只是窜门什么的,她没那习惯呀,何况还是离姝,那府里还有个王夫续丞。 “啧,想想都尴尬。” 陆离瘪起嘴连连哀叹,景羿忍笑看着,见她已然开始愁上了,不由好笑道:“怎么,想到要去亲王府,阿离紧张了?” 谁知陆离杏眼一瞪,梗着脖子嘴硬,“谁,谁紧张了!” 那模样瞧着像是被人踩着了狐狸尾巴,分分钟要炸毛。 景羿看着甚是愉悦,未免这小女人再度发飙,他十分上道哄着,“嗯,阿离不紧张,是为夫紧张。” 第一次见传说中的那位丈母娘,心情多少是有些微妙的。 只是她鸟无音讯了好些年,如今突然这般热情,没点什么打算是不可能的。 景羿心里明镜似的,却绝口不提这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她意欲何为。 女皇寿宴直到几个时辰后才结束。 “走走走,赶紧打道回府。” 陆离拉着景羿,急忙往宫外赶。 想着赶紧回驿馆挑些礼物,趁早将离姝亲王那人情还了是正经。 哪知道半路被女皇一道口谕堵在了宫门口。 “羿王殿下,女皇有请~” 那传旨的宫人眉眼带笑,领着几位下人站在几人眼前,将那宫门堵得死死的…… 得嘞,亲王府今日是去不成了。 “走吧,去见见那女皇?” 景羿邪挑着俊眉,满不在意拉着陆离跟着那宫人又返了回去。 陆离心不甘情不愿跟着去了,临到殿门口,被宫人满脸堆笑拦了下来,“王妃娘娘请留步,女皇陛下的旨意是,邀羿王殿下进殿。” 好么,敢情没她什么事儿。 “行吧,我在外头等着便是。” 正好,那女皇瞧着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还不乐意见呢! 倒不如在外头来得轻松。 哪里知道,这么一等便是许久。 此刻殿内的气氛颇为严肃。自打景羿一进,便被人团团围住了。 瞅着近在咫尺的刀剑,景羿却是风雨不动,反倒直视座上那女皇,颇为傲气道:“本王远道而来,这就是女皇的待客之道?” 寿宴刚完,这么急着撕破脸么。 上座那女皇五十岁光景,却丝毫不显老态,一双凤眸凌厉逼人,满身的威严尽显,眼眸微敛看着下面的景羿。 “羿王殿下果真名不虚传,如此境遇仍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 “过奖。只是如此阵仗,女皇意欲何为?” 却见女皇淡淡一笑,玉手轻抬间,底下那一众凶神恶煞的侍卫便悉数退去。 眨眼殿内仅剩她和景羿两人,女皇这才开口,“羿王别误会,朕只是想试试你的胆量,并无他意。” “哦?那倒是本王多心了。若无要事,本王这就出宫了。” 试胆量?他可没那闲空。 景羿转身就走,几步之后身后再次传来女皇的声音。 “早就听婉樱提起,南阳的羿王风姿卓越,器宇轩昂,更有铮铮傲骨,威武不屈。如今一见,婉樱所言不虚。” 景羿步子一顿,微微叹息,她到底想说什么! “女皇召我前来,不会只为与本王聊这些吧?” 若是如此,他倒想着快些出宫,阿离拍马屁的功夫一流,他乐意听。 只是那婉樱怎么回事,对他还没死心? 看来南召不能久留。 正暗自琢磨着如何早日返程,女皇已然下了龙座,缓缓朝他而来。 “朕今日召你前来,原是想看看婉樱日思夜想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说着便见她很是赞赏瞧着景羿缓缓点头,“婉樱能觅得如此佳婿,朕心甚慰。” 等等,佳婿? 景羿愣住,“女皇何意?本王……” “行了,你不必多言,朕知道,你对婉樱无甚情谊,可她既已是你的女人,你便是如何推脱都枉然,你那王妃既是南阳皇帝赐婚,那朕便给展皇一个薄面,让婉樱与她互为平妻。” 平妻? 她倒是想得周全。 看来那婉樱皇女是对这女皇撒了谎,并未将在南阳的实情全部告知与她。 “不知婉樱皇女现下在何处?” 她到底跟那女皇说了什么,总得先探探口风。 景羿如是想着,哪知那女皇误会了,竟是忽然一脸揶揄看他,“不急,朕的赐婚圣旨要过几日才下,待你二人成婚之时,自然能见面。” 这下景羿惊呆了。 这女皇要给自己和婉樱皇女赐婚?! 这他能同意才有鬼。 “本王已有妻子,恕我不能答应。” “不答应?我那皇儿可心系于你!况且你俩中的牵魂之毒,容不得你再碰别的女人!” 听女皇这口气,她莫不是以为当日为他解毒的人是婉樱? 景羿眉头一拧,心内权衡了一番后,决定将计就计。 “女皇给本王下此种毒,还指望我心甘情愿娶你女儿?不觉得强人所难么?” 那女皇轻蔑一笑,回得理所当然,“若不如此,你如何愿意效忠于我?放心吧,你俩不日成婚,府邸朕都备好了,你若愿留在南召,朕许你富贵权势,他日待你二人诞下麟儿,朕便赐为太子,继承朕之大统。” 景羿静静听着,心中大笑不已。这女皇,倒是想得长远。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南召的太女已然有了。” 那南召太女,他可在南阳见过的。那日陛下寿诞,还是自己亲自去迎的使臣。 提到太女,那女皇却没甚好脸色,“哼,她?不成气候的纨绔罢了,朕迟早得废了她!” 原来如此。 南召女皇对太女不满意,想要另立皇储。 “本王若是不答应,你当如何?” 南阳的羿王,跑来南召,只为当区区驸马? 这买卖可不划算。 “本王乃堂堂南阳羿王,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稀罕你这南召。” “朕能让你子嗣为帝!” “哦?” 听着挺诱人。 “本王不稀罕。” “朕许你兵权,帅印由你执掌。” 帅印? 他已然执掌帅印多年啊。 “本王不稀罕。” 景羿再次回绝,女皇向来淡定的脸快要绷不住了。 “羿王倒是高清亮节,只是你别忘了,你身体里,可还有牵魂的毒!若没朕的解药,你这一生,都别想再碰任何女人。” “那又如何?” 不碰便不碰,他有阿离足矣。 可那女皇却是想岔了,总以为与他一起中牵魂的那人,是婉樱。 “你如此固执,可想过你那王妃?若你不解毒,她该如何?一辈子不能亲近,这痛楚,她可能受?” “这就不劳女皇费心了,左右这是本王的私事。本王心意已决,婉樱皇女,恕我不能娶。” “哼,朕劝你不要意气用事,那牵魂之毒,他日一旦发作,你可后悔莫及。” 没她的解药,他便只能当一辈子和尚!除了婉樱,谁也碰不得! 试问天下有几个男子,能一辈子守身如玉? “羿王如此风姿,想来雄心壮志不少,若你娶了婉樱,日后整个南召都是你的,何愁不能一展抱负?” 女皇耐心极了,一次次抛出橄榄枝,对景羿极尽诱惑。 奈何呀奈何,羿王殿下岂是她能左右的? “女皇不必多言,本王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那便是阿离。” 江山虽美,怎敌她万种风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弄巧成拙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女皇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男子,荣华富贵不要,许以江山也不要! 若不是看他骁勇善战,智谋双全,是另天下都为之惧怕的战神将军,她堂堂一女皇,何苦费尽心思诱他归顺南召? “朕不久前接到北疆皇的建交文书,羿王,你不妨猜猜,那北疆许了朕何条件?” “哦?这本王倒是好奇,向来偏安一隅的南召,如今竟与北疆同气连枝了?想来那北疆皇许了陛下不少好处。” 具体是些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以北疆皇那狼子野心的性子,越过南阳与南召交好,其中的筹码,不外乎便是南阳了。 “本王猜,北疆与南召建交,意在南阳吧?” “羿王既已想到这层,何不早做打算?” 她竟还没放弃诱惑与他。 景羿嗤之以鼻,“女皇不会以为,南阳如今仅剩本王一个可用之人吧?” 对于这点,女皇淡淡颔首表示肯定。 南阳的战神景羿,当年是享誉万家的人物,但恰恰是因为他太过耀眼,将旁的人彻底埋没了。 放眼整个南阳国,能挂帅出征的将军不少,可真正谋略胆色能胜过景羿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偏那南阳皇帝向来以仁爱治国,性子妇人之仁,对于战事更是避之不及。 如此一来,景羿倒成了南阳必不可少的一人。 有他在,对于敌国便是震慑。 若他离去,南阳危。 这才是她想方设法要劝他归顺南召的原因。 在女皇眼里,南阳较为出彩的将领,唯景羿一人能入她眼。 “羿王既想到这层,当知道南阳日后会是个什么境遇,若朕当真与那北疆合作,南阳以你一己之力,只怕挨不了多少时日吧。” “哼,女皇多虑了,有本王在,谁敢犯南阳一寸疆土,必诛之。” 南阳人才济济,可远不止他一个拿得出手的将领,只是他光芒太盛罢了。陛下虽仁慈,却也不是窝囊鼠辈之流,若真有战事,只怕他比自己还热血。 对于这点,景羿深信不疑。 女皇见他态度坚决,一时大为遗憾,“留在南召,将来天下都是你的,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天下? 你愿给,他还不乐意要。 “告辞” 不想再与她浪费时间,景羿大步出门而去。 身后的女皇面色阴沉盯着远去的景羿,那一脸凝重昭示着她此刻的不愉。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女皇脸色一松,对着景羿背影轻蔑一笑。 “来日方长,你总得有求于朕的时候。” 那牵魂,若没解药,可是一辈子的枷锁。 除非他一辈子不碰女人,不然……他必然是要回来的。 解药在她手上,她不怕景羿不来。 日前特意给他送去了两个舞姬,据她们所说,那羿王倒是偏爱美人的,至于为何最后并未临幸她们,女皇心里清楚。 左右不过是因为牵魂罢了。 他果然是中了那毒的! 只怕是向来克己明性,并未尝到过牵魂的厉害。 以他方才所言,想来对那王妃情有独钟,既如此,倒不如顺道帮他一把。 那俩舞姬他瞧不上,便让他的王妃亲自来为他试一试那毒了。 牵魂的毒性,也该让他尝尝了。 胸腹绞痛,如万千毒蛇虫蚁啃噬,并随着与女子欢好次数增多毒性次第增强,最终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亡的痛处,岂是一般人能受的? 女皇自信满满,顺手招来了方才接引景羿入殿的宫人。 “交代你的事都办了?” “回陛下,奴已办妥。” 那宫人低眉顺眼,凑近了女皇晃了晃手中的浮尘,“那药量下得正好,想来必能与羿王成就‘好事’。” “哼,且等着看好戏。” 邪眉狞笑了会儿,女皇眼里闪动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好似已然见着景羿牵魂毒发向她跪地求饶的样子。 若是这会儿陆离在,知晓那女皇如此算计,怕是能笑掉大牙。 兜兜转转,算来算去,不还是将她与景羿越推越近?当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此刻的陆离正在殿外等得焦急。 景羿这一去就个把时辰了,开个战略会议也该结束了,怎的还没动静? 直到陆离都要等得不耐烦了,景羿才缓缓从殿内出来,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如何?那女皇找你所为何事?” 陆离凑上前好奇问道。 “没什么,还是老路子,想让我归顺南召罢了。” “哦哦,归顺?呵呵,想来那女皇给了你不少好处,羿王殿下,说说看,她许你什么了?” 陆离满脸调笑贴近了他,便见景羿薄唇轻挑,俊逸的侧脸便被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以皇女为引,江山为饵。阿离说说,为夫从是不从?” 大手一把揽住陆离的细腰,他笑得春风满面。 陆离乖顺任他揽着,一双媚眼漾起微波,如柔柔秋水,话出口却是一派揶揄,满是戏谑。 “既有皇女江山为聘,王爷还是从了吧?” 竟然为了一个景羿,做出这么大让步,看来那南召女皇,对他很是看重。 怪不得她会想方设法让婉樱给景羿下毒。 只是陆离这会儿对着景羿笑得如此没心没肺,让他大为吃味。 “女人,你可知若我当真应了那女皇,不消几日便是你这羿王妃的下堂之时?” “咋,那女皇如此小气?连你的糟糠之妻都容不下?” 嫁女儿就嫁女儿,还要让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羿王妃下堂? 那可过了分啊! 陆离顿时鼓着脸,捏着拳头冲景羿嘚瑟道:“那还是算了,我这王妃没当够,下堂太丢脸了,我不要面子的么?什么皇女皇子的,哪里有我好用?本姑娘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还能放电,天地间仅此一人,丢了多可惜,你说是吧?” 论不要脸,还得是陆离。 那臭屁模样,景羿看着格外舒坦,一脸好笑冲她猛点头。 “嗯,阿离独一无二,丢了确实可惜。” 那俊脸微杨,深邃的眼眸此刻如澄澈的明镜,映出眼前那张莫名绯红的俏脸。 他眼尾带笑,缓缓抚上她的眉,嗓音低沉而暗哑,“阿离…又喝酒了?” 不然脸怎的红了? 陆离愣愣盯着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脸,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没,没喝酒啊!” 这男人今天看着怎么如此诱人? 尤其是那唇……饱满且性感,红润似有光,真想咬一口。 心里想着,陆离自然也跟着做了,樱唇忽的冲那性感薄唇贴了上去,一刹那间,身上传来的异样之感让陆离猛地一阵寒颤,透过两瓣火热相抵的唇,直达她心底某处渴望。 景羿眸子微暗,沉沉的气息喷撒在陆离脸上,缠着她忘情拥吻了一番。 “阿离…” 她今日怎的如此热情。 他心中欢喜,却没忽略她此刻身子的异样。 陆离忽然晕晕乎乎,身子像在踩棉花,眼睛却直直盯着景羿,目光炙热且疯狂。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她扶着脑门嘀咕。 “哪里不对?阿离,你怎么了?” 眼前的俊脸再次贴近了些,俊眉缓缓皱起,双眼却依旧亮得让她发慌。 体内某些不安分的因子在蠢蠢欲动,陆离隐隐感觉自个儿开始脸红心跳,口干舌燥了。 这感觉在景羿每靠近一分时,便更加浓烈。 “阿离?” “景羿,大,大事不妙。” 陆离忍着不适,哆嗦着朝景羿求助。 “你怎么了,怎么身子如此烫人?” 景羿揉着陆离的胳膊,上下检查着她的身子,一脸担忧。 陆离这会儿却是没空跟他解释了,她只知道,这会儿身子像个火炉,急需找个突破口泄火。 “好热……” 说着她便开始撕扯了自己的衣衫,“景羿…你,你靠近些,我热……” 景羿一见立时大惊,这可是秋末,临近入冬了,几时会热!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忙问:“阿离,可还有哪里不适??” “我…浑身难受,身体像着了火,要脱衣服……” 脱衣服…… 这症状,配上她此刻那绯红的脸,景羿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四下看了眼周围,他抱起陆离就进了附近殿宇的一处厢房。 房门一关,陆离便是迷迷糊糊冲景羿身子贴了上去。 “景羿,我…唔…” 到嘴的话被景羿堵住,贴着她唇,他低声宽慰:“嘘,有我在,无碍。” 随着一件件衣衫落地,床幔里人影重重,吟哦之声渐起。 此时门外人影闪动,一个时辰后,悉索之声悄悄远去。 床上的景羿半拥着陆离,眼尾扫见门外远去那影子,一抹邪笑缓缓绽开。 “哼,如此急切,本王岂能让你失望。” …… 当天晚上,离姝亲王亲自登门,却因羿王殿下身子抱恙遭拒。 据亲王探子所说,驿馆内当晚疑似哀嚎声不断,那声音听着凄惨无比,像是正忍受着巨大痛楚。 于是南阳的羿王殿下,疑似身中奇毒的消息不胫而走。 宫里那位女皇陛下闻此不由大笑,对此消息更是深信不疑。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女皇自以为抓着景羿把柄,手握那牵魂解药等着景羿上门求饶,却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顶级卧底 女皇寿宴后,宫里出了件大事。 原本生龙活虎的女皇陛下,自那寿宴过后便一病不起,宫里御医换了几轮,却无一人能诊出病症。 “如何?母皇身子到底如何了?” 朝颜太女守在龙塌旁满目焦急。 “回殿下,女皇这病症来得蹊跷,无病无痛仅是昏迷不醒。这这这……老臣行医数年,也未见此种病症,实在是无计可施啊。” “那该如何是好,若她再这么躺下去,必出大事!” 算来女皇已然有好些日子因着这病卧床不起了,朝政一连荒废了数日,大臣早已议论纷纷。如今宫里宫外封锁了消息,向外只说是女皇身子抱恙,暂时不理朝事,可时日一长,必出祸端。 “如此下去,朝中必乱,得有人主持大局才行。” 太女对着龙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皇拧眉紧锁,一脸忧国忧民的样,若不是女皇近身的宫人常年伺候,见识过这太女口蜜腹剑的一面,怕是也得被她那正经的表象骗了去。 “殿下,眼下之际,怕是得先寻着名医,诊出病症,将陛下唤醒才是正理。旁的……这会儿就忧虑怕是为时过早。” 毕竟陛下日前可是生龙活虎,倒下也就是一夕之间,太女不急着遍寻名医,倒先想起来朝政之事,这其中打算……恐怕不简单。 虽说女皇倒下,太女顺位是理所当然,可她如此急切,难免叫人看不下去。 近侍宫人扶余措辞小心,深怕一个不甚将太女惹怒。 “扶余所言甚是,眼下还是先将陛下唤醒是要紧事,朝政一事,姑且先由太女上心些,本王从旁协助,想来这一时半会的,朝臣那边也好交代。” 女皇的唯一皇妹离姝,尊位亲王一人之下,比之朝颜也仅是差个封号而已,此刻亦是忧心忡忡,随同太女一道陪侍在女皇塌前,却是比朝颜太女从容些。 原想着借此机会早日上位,如今亲王一开口,倒将太女的路堵死了,亲王协助政事,这是想将她这太女架空啊。 朝颜沉默须臾,却是展颜冲离姝淡笑,“嗯,王叔想得周到。” 此刻她再是不愿,也不好将事做绝。 毕竟亲王的头衔摆在那,协理朝政亦是理所应当。 只是陛下这病来得确实诡异,她这还没动手呢,到底是谁下的手? 太女四顾茫然,亲王离姝神色淡淡,暼一眼身旁懵懵然的皇侄女,眉目轻挑默不作声。 姜还是老的辣。 如此初生牛犊,岂能胜我? 而此刻躺着的女皇虽然双目紧闭,身子动弹不得,意识却是清楚的。 再听了方才朝颜太女那番话后,哪里还能高枕无忧? 她竟如此急切想要夺权?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到底是何人敢冲她下手? 明明意识清楚,却偏偏睁不开眼,亦动弹不得,女皇心中焦急,却也于事无补。 待到四下无人时,扶余望了眼龙塌上仍不省人事的女皇,默了默缓缓退出了殿。 皇宫暗处一脚,传出两个低沉隐秘的声音。 “如何,可保万无一失?” “主子放心,一切尽在吾等掌握之中,若奴预料不错,那人怕是按捺不住了,过不了多久,宫里必乱。” “嗯,盯紧些,那解药时刻备着,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动手。” “是~” 不过须臾,那头人影一闪,方才那两接头之人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那位待在皇女府许久不露面的婉樱,这几日突然离奇失踪了。 随侍的宫人敲锣打鼓寻了几日,俱是一无所获,甚至连带宫里那位女皇如今昏迷不醒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一时之间,宫里宫外流言满天。 饶是朝颜太女已然对外勒令封锁了消息,却仍挡不住朝臣的臆测。 女皇时隔数日未曾露面,难免不叫人生疑。偏偏此时各国为庆贺寿诞来朝的使臣这会儿尚未离去,此时若是女皇出了岔子,只怕朝野动荡。 是以大臣们对此忧心忡忡,甚至不顾阻拦想要闯殿一探实情。 奈何有朝颜太女与离姝亲王亲自坐镇,一时间倒是将殿外的朝臣勉强稳住了。 只是纸包不住火,女皇一日未醒,南召朝堂便一日不宁。 于是,朝颜太女率先挑起了大梁,一应政事一力承当,那敬业程度,是连之前协同处理政务的离姝亲王都无从插手的地步。 按说女皇那病原就来得怪异,宫里宫外近日都忙着遍寻名医,这太女却不然,顺理成章一手把持了朝政,一改之前乖顺孝悌的性子,在没女皇坐镇的日子,她倒是顺风顺水,不动声色罢黜了多名女皇的得力干将,顺带乘机扶持了自己一派的好些官员不说,连带着女皇殿也不曾光顾了,里头躺着的女皇,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曾经亲自挑选出的太女,会是如此模样。 诚然如太女这般高调,却也挡不住有心之人对女皇的‘忠诚’。 女皇得此怪病,除去太女,朝野上下皆忧,作为女皇亲妹的离姝忧心更甚。 连日来在民间高调寻访名医,为了女皇陛下的病彻夜不眠忧心忡忡的亲王殿下,已然在民间小有名气。 那日,离姝亲王领着民间寻来的若干名医入宫,欲前往女皇殿为陛下诊治,途中遭到太女领着大批侍卫拦截。 美其名曰,守护陛下安宁,江湖郎中不足为信。 是以,急匆匆带着名医赶来救治女皇的亲王被太女强硬阻拦,亲王大怒,喝其独断专权,竟全然不顾陛下安危。 叔侄二人领着人在殿外僵持许久,最终以皇太女雷厉风行的手段压制取胜。 离姝亲王被大批侍卫刀剑相逼,气得直对太女朗声大骂,“你如此不孝不义!就不怕他日陛下病愈追责?朝中这几日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不说,陛下可是你生母!如今生死难测,本王好不容易寻来这些名医,你竟如此阻拦,到底是何居心!” “王叔多虑了。本殿只是担心这些个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惊扰了陛下而已。连太医都诊治不出的病症,指望这几人,真是贻笑大方。亲王若是忧心陛下,自可独自进去探望一番,名医就不必了,毕竟人多嘴杂,若是陛下重病的风声再次传出,到时出了什么事,你我可负担不起。” 朝颜太女神色倨傲,面对亲王亦是从容。 手底下那一干侍卫挡在殿前严防死守,深怕飞进了一只苍蝇‘扰’了陛下清净。 亲王被她的一番话气笑,太女如此口是心非,口蜜腹剑,他怎的今日才发现? “若你当真是为了陛下,本王倒显得是多管闲事了?如今你得了陛下龙纹印章,朝堂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眼里哪里还有我这王叔!可你且记着,没有传国玉玺,你这代理朝政也仅是代理,哪怕陛下有个不测,没有玉玺,你便登不了天!” 谈到玉玺,太女眸子一暗,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本殿只是代理朝政,要玉玺作何?王叔说笑了。” “哼,你最好如此!” 袖袍一甩,亲王气得脸色铁青大步离去。 而那怒斥皇太女的声音却不卑不亢,有力且愤慨,竟是直直穿透了殿门,清晰传进了塌上的女皇耳中。 扶余安静守在女皇身侧,听见外头的吵闹,忍不住叹了口气,“哎,陛下,您若再不醒,怕是要翻天了。太女也是,封锁消息便封锁消息,何苦连离姝亲王也阻拦在外?哎~” “陛下呀,婉樱皇女可是失踪多日了,如今也没个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扶余趴在女皇塌前一脸忧郁。 见塌上的人眉头动了动,他心中一喜,忙又开口,“陛下,婉樱皇女可是您最疼爱的,这会儿生死不明啊,太女也是,前几日就见她传旨去寻皇女了,如今几百名侍卫派出去了,这会儿愣是连皇女的影子都遍寻不着,您说奇怪不奇怪?” 扶余一把鼻涕一把泪,握着女皇的手声泪俱下,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特意冲她提醒道:“哦,陛下呀,奴忘了告诉您,太女那日来寝殿探您,说是朝臣施压,她这虽贵为太女,可越距统揽政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是以…陛下那龙纹印章,顺道便让太女领了去。” 那龙纹印章,可是女皇随身用的彰显地位的象征,与传国玉玺相差无二。 如今女皇未去,龙纹印章却先她一步到了朝颜手中,偏还是女皇不待见的那个,这事若是女皇得知,不知会是何感受? 偷摸瞟了眼塌上的女皇,见其双目紧闭,眉头却因着自己的话越拧越紧,扶余暗自欣喜。 看来,女皇不满那朝颜太女为时已久。 如此,那便好办多了。 “陛下呀,如今殿里可就剩个传国玉玺了,许是太女忙于政务,近日来殿里的次数倒是少了,奴怕呀,万一哪个贼子哪天偷摸入殿,将那玉玺盗走可怎么是好?这可是陛下的命根呀~” 说到传国玉玺,女皇僵直不动的身子动了动。 扶余倒是心里松了松,嘴却是叭叭个不停,“陛下,这几日离姝亲王寻了好些个名医,想着带来为陛下诊治一番,奈何呀,太女早前为了封锁消息,将这殿里殿外给围了,连同亲王也一并拦在了殿外,如今便是有神医,也是见不着陛下了。哎,奴想着太女终是您亲骨肉,便是行事有些莽撞,也总归是为着您好的,想来,过不了几日,便能放那几位名医入殿吧,陛下龙精虎猛,想来这一两日的时辰,该是能撑住的~” “还有啊,据说那南阳的羿王中了毒了,这几日在驿馆鬼哭狼嚎呢,想来也是毒性发作了,陛下真是英明,咱有那牵魂解药在手,想来过不了几日,他便要来求药了。只是如今宫里把持严密,没太女的旨意召见,便是羿王殿下,怕是也难以入宫的~” 直到塌上的女皇脸色狰狞,显出挣扎之色后,扶余才渐渐消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章 谋逆反贼 扶余那一通唠叨,像是自言自语,却字字句句对着女皇说的极是诚恳,且看着像是为那太女说尽了好话,只是帝王自古生性多疑。 如此言语,听到她的耳朵里,显然却是另一番理解了。 扶余终日守在塌前,又是伺候女皇多年的近身奴才,倒是比太女还更得圣心,如今听她如此说,闭目的女皇更是深信不疑。 当初立她为太女之时,是见她沉稳乖巧,是个可控又听话的皇儿。 却不知她后来变了模样,表面看着顺从,背地里却搞了不少小动作。 觊觎皇位的人数不胜数,原也不算什么,偏偏她急不可耐,坐拥太女之位,却仍心怀不满急于上位! 这可就犯了女皇的大忌了! 这江山,她给得,但若想抢,却是万万不能的。 眼见着女皇开始情绪有波动了,扶余暗自窃喜,手里放了好些天的解药,可算要派上用场了。 一杯清水,半包解药,扶余伺候着女皇喝下后,将一锦布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锦盒小心放到了女皇的枕边。 一边往枕下塞,一边低声嘀咕:“这殿里如今四顾无人,奴想着,如此宝贝的东西,该是要藏好的,就放在陛下身边吧,量那些黑心贼子也不敢在陛下眼前动手。” 将那锦盒藏好后,扶余长吁了口气,“陛下,夜了,歇了吧,明日若您还不能醒,奴就只能冒死再去求求太女殿下了,横竖得将陛下这怪病给治好了!” 扶余靠着龙塌缓缓坐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开始打起了盹。 女皇眼皮动了动,缓缓有苏醒的迹象。 此时,外头忽然传出声响,接着一人轻轻巧巧入了殿,行至女皇塌前,那人静默了片刻,便在殿里头翻翻找找,忙活半天后未寻着东西,不由一阵懊恼,“到底藏哪了?” 那人拧着眉,又往案桌上翻找一通,依旧无果,顿时气怒:“该死的扶余,定然是被他转移了!” 平日里大大方方摆在龙案上的传国玉玺,这会儿竟然不翼而飞了! 殿里除去尚在昏迷的女皇,可就只有扶余一人时常出入。 若不是她,还能有谁! 想到此,那人拳头硬了硬,见她此刻还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更是暴躁。 握着拳头走近那扶余,那人挥拳就冲她揍了过去。 扶余与睡梦中被人揍醒,捂着尚在淌血的鼻子惊恐看着眼前这个黑衣蒙面的人,身子已然抖成了筛子。 “你你你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女皇殿!来人哪!快来人!有刺……唔!” 救命的话还没喊完,眼前那人已然再次出手。 就这么一会儿,扶余鼻青脸肿,恨恨瞪着那黑衣人气若游丝,“大…大胆贼子!此乃陛下寝殿,你到底意欲何为!” 那人眸子微眯,对着扶余嗤笑一声便又举剑相向,“说,那东西藏哪了?” 东西? 扶余微楞,继而明白过来,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什么东西?奴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哼,这殿内除了你,可没有旁人能动那东西,还不从实招来,藏在何处!” 那人看着恶狠狠,那刀尖,直直逼近了扶余脖颈,吓得她连忙求饶,“大大大侠饶命,奴真不知你要找的是什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可否明言!” 扶余一脸悲切,手脚哆嗦就差哭了。 “玉玺!传国玉玺!你到底藏哪了?快说!” 刀尖又往前推了半寸,扶余的脖颈瞬时渗出了血丝,“玉玉玉玉玺可是陛下的东西,奴不知它在何处。” “你放屁!这殿内只余你一人,你若不知,还能有谁!少废话,将那玉玺交出来,我免你一死!” “这这这这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器,岂是奴能动的?你就是杀了我,也是不知道啊啊啊!” 扶余一脸的战战兢兢,那可怜样却并未得来那人的半点怜惜,反倒被那人翻身重重踹了一脚。 扶余当即惨叫一声顺势往龙塌上扑去。 瞅见那人又冲自己举刀而来,扶余顿时声泪俱下,“大侠饶命啊啊啊啊!奴真不知玉玺在何处~~~” 一边嚎,一边偷摸将女皇枕下的东西往里又塞了些许,看似动作隐蔽,却是让那黑衣人瞧得清楚。 “哼,原来在这。” 那人直直朝龙塌走去,惊得扶余连忙趴了上去抱紧了仍昏迷中的女皇,“你你你要做什么!奴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伤着陛下一根毫毛!” 来人却是完全不拿她当回事,长臂一伸,像拎鸡仔儿似的将扶余拎起,一把冲塌外一扔。 嘭的一声,扶余精准撞上了一旁的桌角,立时惨叫一声,随即晕了个彻底。 此时塌上的女皇手指微勾,眉峰在扶余倒地那刹几不可查动了动。 只是那黑衣人直盯着她枕边那锦盒,并未注意女皇的反应,一心只想着那传国玉玺。 伸手将那锦盒打开,不出所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果然是传国玉玺!原来藏这了,哼,这老东西,人都倒下了,倒是不忘她这宝贝。” 那人旁若无人抱着玉玺低声嘀咕,全然不见塌上的女皇已然睁开了眼,此刻正目光凌厉直瞪着她。 “皇儿如此急切想要这玉玺,是这太女之位如今满足不了你了么?” 一声低沉倨傲的嗓音自塌上传出,将正欲离去的那人生生吓得僵在了原地。 扭头的一刹见着塌上已然翻身而起的女皇,朝颜太女无比震惊,“母…母皇?!” 女皇噙着一丝冷笑,威严端坐在塌边,撩起的龙袍晃花了底下那人的眼。 寝殿闯进了刺客,除去扶余拼死护她,居然无一侍卫入殿护驾,此等境遇,让女皇大为震怒,短短数日,朝里朝外怕是已然变了天。 “看来朕倒下这几日,你做了不少事。” “母皇没事?” “朕身子无碍,倒是让你失望了。” “母,母皇说得哪里话,您身子大好,儿臣自是欢喜的。” 朝颜太女这会儿小心盯着陛下,手中的玉玺拿着都觉烫手了。 千算万算,也没料着她会醒来!太医明明说了,女皇昏迷不醒,药石无医? “母皇当真没事?” “哼,少废话!婉樱现在何处?!” 她虽昏迷,意识却是清楚,这些时日发生的大小事,扶余事无巨细日日在她耳边唠叨,如今婉樱下落不明,她少不得要怀疑到太女头上。 “若她无事便罢,你敢伤她分毫,朕必唯你是问!” 见她刚醒就想着婉樱,朝颜气怒,她果然待婉樱不同!太女之位,若不是她力争而来,怕是根本轮不着她! “本殿也是您的皇儿,为何您却瞧不上!那婉樱胸无大志贪恋儿女私情,母皇为何宠她至此!” 纵着她去往南阳寻那景羿,连宫中秘药都用上了,只为帮着婉樱招安那南阳战神为驸马!如此厚待,她这堂堂太女却不曾有,日后若真让那景羿成了驸马,那婉樱岂不是如虎添翼,她这太女之位如何稳得住! “在母皇心里,是否那婉樱,重于皇儿这太女?” “是又如何!你个乱臣贼子!胆敢闯殿偷拿玉玺,光这一条朕便可废了你这太女之位!” 婉樱向来孝顺乖巧,岂能与这忤逆谋反的逆子相提并论! 朝颜被她一激,险些暴跳如雷。 那满脸的不甘与愤怒,清晰映在了女皇眼中,却并未得来她的半分同情。 在女皇看来,如今这位太女,是个觊觎她江山的谋逆反贼。 “怎么,传国玉玺看着顺眼,拿上瘾了?” 女皇言辞犀利,将朝颜逼得无所遁形,只是好不容易到手的玉玺,岂能放手? 既已暴露,那所幸破罐子破摔! “哼,这玉玺早晚也得是本殿的,母皇何必藏着掖着?如今身体抱恙,不正好传位与我,也省的母皇日夜为国事操劳!” 说着大手一拍,殿外瞬时冲进无数侍卫,将女皇团团围在中间。 一时之间,殿里气氛颇为凝重。 女皇脸色铁青,指着太女怒斥:“你这不成气候的,当真要谋反不成!” “瞧母皇说的,何来的谋反?如今是母皇病危,儿臣继位岂不是顺理成章?” 万万没想到,这朝颜能大胆如斯,竟玩起了逼宫篡位的戏码。 “你,你这逆女!当真要无法无天不成!诚然这江山他日是你的,但你若硬抢,便是不忠不义不孝!” “那又如何!如今里里外外俱是本殿的人马,此时即便是母皇久病不愈忽然殡天,只怕也无人敢有异议!儿臣既为太女,继承皇位自是顺理成章!” 说罢不等女皇反抗,朝颜立时对身旁侍卫递了个眼色,随即便有若干侍卫上前将女皇制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朕诛你们的九族么!” 女皇被人压制在龙塌之上动弹不得,原本威严的脸此刻隐隐泛着黑,在见着朝颜太女手握那玉玺满脸嚣张之时,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你…你这逆女,朕…朕要废了你!朕定要废了你!!” 若是手里此刻有把刀,她恨不能亲手斩了眼前这孽障! 眼见着女皇口吐鲜血,看着面目狰狞浑身颤抖,显然,这是被她气得狠了,如今看着倒真像个病入膏肓之人。 朝颜皇女有过瞬间的迟疑,但扫见女皇仍阴冷瞪着自己的目光,她瞬时又硬气起来,这可是母皇自找的,怪不得本殿! “来人,给我看紧了她!这女皇殿要严防死守,没有本殿的允许,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是!” 随着侍卫们朗声应道,朝颜拎着传国玉玺大步出门而去。 留下女皇一人独坐龙塌之上,周围围满了侍卫。 昔日的至尊帝皇,如今被秘密关押在自己的寝殿,一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阴谋阳谋 朝颜皇女得了那玉玺,顺道将女皇软禁在了自己寝殿。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南召的帝位如今已在她掌控之中,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便可趁势登基! 多年的夙愿马上就要达成,朝颜更是意气风发,小心捧着那玉玺一路出了女皇大殿。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女皇殿的外头,此刻已然被五百禁卫军围得严严实实。 朝颜太女见着拦在路中的离姝亲王及其身后那一众禁卫军时,眼眸瞪得老大,那一脸的不可置信,让离姝瞧着甚是开怀。 此刻莫说是苍蝇,只怕是根头发丝,也休想从他眼前飘过去。 “朝颜皇侄,这是要上哪去?” 离姝领着禁卫军,将朝颜直接逼得退回了女皇殿。 “王,王叔?” 她怎么来了!还调动如此多禁卫军! 朝颜扫视着周围的禁卫军,茫然中带点惊恐,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玉玺。 离姝不动声色瞧着,缓步走到了女皇身旁,眼眸暗色渐深,“太女何必明知故问?你召那许多侍卫将女皇殿围了,本王少不得要替陛下多留个心眼儿。” “怎么可能!禁卫军已然被我调走了,怎会…” 朝颜瞪着她身后那一干禁卫军,拿着玉玺的手开始暗暗发抖。 明明已经万无一失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哪里知道,机关算计,终究也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眼见着离姝对她不理不睬,仅是万分鄙夷看着她,那眼神,仿若是在看个小丑,顿时将朝颜刺激得越发狂躁。 “你几时来的?又是如何找来的禁卫军!” 离姝淡笑不语,伸手将塌上的女皇扶起,这才冲她缓缓开口,“说到禁卫军,这可就巧了,本王这几日忧心陛下的病,偏偏女皇殿被你围了个水泄不通,本王入殿无门,只得上殿外溜达了,巧得很,禁卫军被你支走了,偏偏碰上了我,本王闲来无事,想着再来女皇殿探探,又怕遇上你这群侍卫堵门,无奈啊,只能领着陛下的禁卫军一道来了。” 说罢朝身旁的女皇浅浅躬了躬身,态度恭敬道:“微臣救驾来迟,让女皇受惊了。” 女皇抹了把嘴角还未干透的血迹,凤眸此刻泛着精光,颇为赞赏看着离姝,很是亲厚道:“多亏了你,朕才幸免于难。” 若她再晚来半刻,只怕她这女皇从此变成空壳,皇权旁落,南召大乱。 “陛下客气了,此乃臣之分内事。” 离姝态度谦和,很是恭敬扶着女皇,眸子扫向太女时却是锐利非常,“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陛下下此毒手,那是你生母,你竟敢为了帝位,对陛下下毒!如今一计不成,还想着抢夺玉玺?真是胆大包天!” “你胡说!本殿没下毒!她那怪病跟本殿可没半点干系!” “哼,若不是你,为何那日本王领着名医入殿,你却极力阻拦!如今夜闯女皇殿抢夺玉玺,陛下还被你气成这副模样,又是为何!” 女皇已然气得口吐鲜血了,扶余还被打晕在地,如此状况,容不得她在狡辩。 “我……那,那是误会!方才那是本殿与母皇置气,我并想未伤她分毫!” 天知道女皇那卧床不起的怪病是谁下的手! 原想着借刀杀人,直接趁此机会夺位,如今想来,自己当真是莽撞了! 如今悔之晚矣。 “你撒谎!你这逆女,朕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立你为储!” 若她诚心悔过倒还有一线生机,如今么,算是彻底凉了。 女皇对这太女失望透顶,满心的愤懑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事实摆在眼前,太女夜闯女皇殿刺杀陛下,抢夺玉玺已是板上钉钉,容不得她狡辩。 “来人,将这逆女押进大牢!废黜太女之位,听后处置!” 女皇扶着仍旧不太顺畅的胸腹,微微喘着粗气朝禁卫军挥了挥手。 立时有人上前将朝颜太女押了起来。 一听太女之位被废,朝颜当即惊恐挣扎。 “母皇!母皇饶命!儿臣知错,儿臣是一时糊涂,求母皇从轻发落!” 见她如此,离姝面露不忍,心中却是异常畅快,眼珠转了转,她十分厚道替朝颜求情。 “陛下,朝颜毕竟年少,想来是一时冲动了,就许她戴罪立功吧?” 被押着的朝颜一听,瞬时满脸希冀看着女皇哭诉,“是啊母皇!儿臣却是有错,您给儿臣机会!儿臣愿意戴罪立功!” 女皇眉头一拧,转头看向离姝语气缓和了不少,道:“这逆女如此行径,实乃大逆不道!亲王不必为她求情,是她罪该万死!” 却听离姝缓缓道:“陛下,你方才醒来,怕是不知,婉樱皇侄……已然失踪好些时日了,何不让太女去寻?若能安全找回婉樱,这太女的罪责,便求陛下从轻发落吧。” 婉樱皇女失踪,如此大事,可不能不提呀。 离姝眼眸闪了闪,见着女皇隐隐又开始难看起来的脸色,心里更畅快了,“陛下,婉樱可是您最疼爱的孩子,如今生死不明哪~” 这话听着万分诚恳,朝颜听着却更像是催命符! 女皇方才还在怀疑是她对婉樱动的手! “王叔!你!你这是在害我!!!” 离姝一愣,不明所以道:“皇侄这是何意?婉樱可是你亲妹!让你去寻她,怎会是害你!” 这时女皇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着朝颜,眸子顿时危险地眯起,瞧着倒是比方才更为瘆人了,“好啊,朕倒险些忘了你干的蠢事!说,你将婉樱藏在何处!” 为夺帝位,她竟是连亲妹也不放过! 朝颜一见女皇如此质问,顿时如坠冰窖,婉樱失踪,这账若算到她头上,那可完了。 “母皇!婉樱的失踪与儿臣无关!她如今在何处,儿臣属实不知啊!”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好端端的怎会失踪!!你还不从实招来!她到底在何处!” “儿臣不知,儿臣当真不知啊!” 朝颜哭天抢地,心里将离姝恨了个彻底。她如今的惨状,离姝功不可没! 可即便如此,眼下能救她的,也仅她一人了。 “王叔,你再跟母皇说说,婉樱的失踪与我无关,侄儿当真冤枉啊!” 她满心希望求着离姝,将那离姝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惜啊可惜,她当真以为,婉樱的失踪是她的催命符? 那可远远不止啊~ “唉,皇侄,不是本王不帮你,如今婉樱失踪,偏偏你在此时做出此等谋逆之事,倒要叫陛下如何信你?还是速速想法子将婉樱寻回是正经~” 离姝语重心长,却是句句不离婉樱,言语之间更是恰到好处将太女那谋逆罪名点明,如此一来……瞧着像是规劝的良言,听在女皇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了。 谋逆,弑君,加害同胞。此等畜牲,如何能留?! 女皇越想越怒,浑身气得颤抖,指着尚在挣扎的朝颜道:“来人,将…将这逆女押入……噗!!!” 之后的话来不及出口,女皇又是一口鲜血猛然从口中喷出,将一旁的离姝惊得不轻。 “陛下!!!” 随着离姝一声大喊,女皇双目圆睁忽然倒地。 口中那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滴上了龙袍,那血迹斑斑,隐约还透着黑。 黑色的血…… 离姝大惊,“陛下!您这是,中毒了?!” 女皇被她扶起之时,已然气若游丝了。 但见女皇目光悠悠,万分艰难扭动着身子,瞥见了自己胸前那暗红色血迹时,忽的伸手指向正仓惶想要逃走的朝颜,满目狰狞道:“畜牲…你胆敢弑君!畜牲!!!” 那话音低哑,却是异常清晰响彻了整个女皇殿。 余音绕梁,声音将息未息之时,女皇双目圆睁,那手终是无力落下。 离姝亲王脸色煞白盯着怀里的女皇,迟疑着伸手探向她的鼻下。 再未探寻到一丝气息后,离姝眸子暗下,手跟着颤抖起来。 “陛下…薨了!” “陛下!薨了!!!” 一时之间,女皇殿内跪倒一片…… 而那人群里唯一直立着的朝颜,此刻目瞪口呆望着了无声息的女皇,茫茫然呢喃。 “薨,薨了?” 诚然她对女皇百般埋怨,想过无数次将她拉下马,可如今她当真去了,心里却并未觉得有多欢喜。 毒不是她下的,可女皇死前亲口指认,朝颜太女弑君! 这罪名,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南召四十五年,女皇于寿诞月薨逝,同一时间,皇太女朝颜下毒弑君的消息震惊朝堂致使百官震怒。 离姝亲王临危受命,应朝臣诉求,废朝颜太女,登基为帝。 与此同时,失踪了许久的婉樱皇女,在赫里城驿馆终于露面。 彼时的婉樱尚不知自己母皇薨逝,朝中已然改朝换代。 她只知道,那日自己被人从皇女府突然掳了出来,在这里一关就是数日。 听送水的小厮说起,赫里城今日张灯结彩格外热闹,可惜她如今被关在房中,无缘得见。 那羿王应母皇之邀来朝,她尚来不及见他,也不知他如今可曾归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血债血偿 当初自己莫名被人掳来,幕后之人始终未露面,仅是将她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里,也不知是何目的? 婉樱闷在房里止不住叹气,她有好些日子未见天日了,外头的消息一无所知。 母皇曾问过她在南阳的事,那时为了不让母皇对景羿再度出手,她撒了个小谎。 谎称那羿王已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中了那牵魂之毒,如此,想来母皇不会再为难与他,至于他那命煞之毒,待她入宫寻到解药,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寿诞前日,母皇曾允诺她,寿宴一过,便将她下嫁于羿王,她那时欢喜极了。羿王虽对她无情,却架不住自己心中爱慕,虽然他已有了王妃,可为了景羿,她忍了,皇女也罢,平妻也罢,只要是羿王殿下,她便忍了。 只是赐婚诏书还未等到,自己已然失踪了。 “哎,母皇若是得知我被人掳了,定会忧心吧。” 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大胆狂徒,竟敢在皇女府掳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门口的守卫很是随性,将她锁在房里,只每日进她房里送些茶水吃食,便潇洒一蹿上了房顶,若不是见他身形健硕,如此动若脱兔的男子,她定会以为是只野猴。 地面不待,尽往房顶蹿,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她到如今也没弄明白。 此刻已然晌午,用膳时辰该到了。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婉樱心中打定了主意,不久便等来了那如猴般的守卫。 如往常一样,他黑布蒙脸,只露出一双看似不大灵光却异常明亮的眼睛。 不同的是,今日他手里未曾带茶水,亦没有膳食。手里只拎着一个黑色布袋,正对着婉樱的头蠢蠢欲动。 “你,你想做什么!” 今日饭不让吃,水不让喝,是她已然失去了利用价值,要将她杀人灭口么! 婉樱一脸惊恐瞪着缓缓冲自己走近的守卫,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若他当真要杀她,便是拼了命也要与他搏上一搏! 那守卫见她一脸戒备,忍不住嗤笑一声,面露鄙夷,“捏拳头做什么?好像你打得过老子似的。” “你!少废话!要杀要剐,放马过来!” 莫名其妙被关了这么些天,婉樱属实暴躁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放心,今日不是黄道吉日,老子不杀你。” 虽然这女人曾经干过不少不要脸的事,不过罪不至死,他还不至于滥杀无辜。 手里那黑色布袋冷不丁往婉樱头上一套,顺道拿粗绳将她两手一绑,剩一根长绳拿在手中,瞅了瞅如今两人一前一后的位置,那守卫才满意点头,颇为自豪道:“瞧,这不就省事儿多了么,遛狗式捆法,完美~” “你这狗贼!到底想作何?将本宫掳来此处,你到底有何居心?叫你主子出来见我!本宫要与他面谈!” 婉樱晃着头挣扎,可不论是头上的黑布袋,还是手里的捆绳,都跟焊在了自己身上似的,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老子说不杀你就不杀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这女人就这点能耐,当初还妄想取代王妃?做你的春秋大梦! 守卫摇着头,手上那截绳子一扯,便拉着婉樱出了门。 他家王妃说了,掐指一算,今日宜放人。 虽然这女人看着很可恶,可主子发话了,放了就放了吧,左右他也不想伺候了,每日端茶送水的,见她次次为了逃命对自己张牙舞爪动若疯兔,他也是忍辱负重好么。 “你这是要带本宫去哪?” “……” 这女人傻了吧? 在屋里锁久了,还上瘾了? 朝天翻了个白眼,守卫默不作声一把拎起她,朝天上几个飞纵,便已来到个人迹稀少之地。 “到了,站好!” 将婉樱往地上一丢,守卫扭头就走。 眨眼几个飞跃,人已消失不见。 徒留地上的婉樱一脸茫然,“喂,这是哪儿?” 回应她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喂!” 这回无风,有雨,还带着轰隆隆的闪电。 婉樱急了,挣扎着抬手将头上的黑布袋扯下,入眼是一片小巷,四下无人。 “这是……” 瞥见远处那个硕大的长春院招牌,婉樱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心中怒火中烧,“这该死的野猴!!!” 这是妓院的后门! 堂堂皇女,出入此等腌臜之地,传了出去外人该如何看她! 原地跺了跺脚,婉樱气得咬牙切齿,只是瞧这状况,想来那人是有意想将自己放了的,这么一看,倒也是万幸。 至于那人将她掳了又放,幕后之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无从知晓。 眼瞅着雨下大了,一道道闪电倏然划过天空,带着轰隆的雷声仿若要直朝她席卷而来。 婉樱原地瑟缩了会儿,终是仓惶往皇宫方向跑去…… 据说南召新帝登基那日,失踪多日的婉樱皇女终于寻回了,在得知自己母皇已然薨逝时,婉樱皇女悲痛万分,甚至为此一度疯狂,直冲进过新帝的寝宫大吵大闹。 而那位一直让她心心念念的南阳羿王殿下,此刻却已然携着娇妻踏上了归途。 去往南阳的官道上,一队车马缓缓前行,马车内的陆离隔着纱帘望着渐渐远去的赫里城门,想到这几日城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一阵后怕。 景羿这个黑心肠的家伙,真是不能惹。 自那次女皇单独召见他后,回来心里就开始憋着坏了。 她全程在一旁陪着,见他运筹帷幄,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南召朝堂搅得一团乱麻,如今南召已然变了天,除了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怕是没人能整明白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没人会想到,这幕后搅混水的人,此刻已然悠哉悠哉踏上了返程。 “我们就这么悄悄走了,那离姝女皇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答应好的助她登基,可昨日大典刚过,今日他们几个就不辞而别,貌似于理不合呀。 “无碍,大典一过,她可有的忙呢,此时哪有空在意这些。” 那人隐忍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坐上那位置,正是百废待兴重整旗鼓之际,怕是巴不得他门这些来朝的速速离去。 再者,她能登上帝位,中间可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这算起来,自己算是唯一的知情者,虽然有阿离这层关系在,可说到底,伴君如伴虎,若她忽然改了主意,来个杀人灭口将他们扣在南召,那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层,景羿薄唇抿了抿,撩起纱帘对着赶车的向南向左催促,“加快速度,务必在这几日出了南召地界。” “是!” 前头的两护卫应声,接着马鞭一扬,马车加速朝前路驶去,后头的车队不甘示弱,亦加快了步伐寸步不离跟着。 陆离窝在车里见他忽然拧眉的样儿不由好笑,“怎么,羿王殿下,你将人家国家都改朝换代了,这会儿是做贼心虚,着急逃跑了?” 刚刚还一副悠闲样,这么一会儿就火急火燎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货是不是怂了。 景羿淡笑睨了一眼身旁这小女人,十分稀罕地顺手将她捞进了怀里,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才缓缓冲她低语: “阿离多虑,我只是觉得,那人既能在南召隐忍这么多年,必定心思深不可测,为了帝位能抛夫弃女、弑君、暗害同族,此等狠辣之人,本王不得不防。” 毕竟阿离有孕,若是出个意外,那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陆离安静靠在他怀里,琢磨着景羿的担忧甚是有理,以那人的冷血程度,想来杀人灭口的事是干得出来的。 南召这地方,确实不能久留。 只是转念一想,陆离又忍不住满脸黑线瞅着景羿,道:“她虽然狠辣,可那些馊主意不是你自己出的么?这么一比,你这王爷更不是省油的灯,假借中了牵魂之毒,在驿馆鬼哭狼嚎,暗地里却在各处使坏,你说说,如此深谋远虑的你,也会有怕的时候?” 原以为他为了面子,得拐着弯狡辩一番,却不知这次景羿十分坦然冲她连连点头。 “嗯,阿离说得对,本王是怕了。” 抬手将她鬓间的几缕碎发捋了捋,景羿眸色柔润笑开了,“我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那女皇虽狠,放在从前本王自是不足为惧,可如今不同了,本王已有妻儿,自得多留个心眼,若你有个什么闪失,叫本王上哪再去寻个阿离回来?” 说到底,他在乎的也就是她一人罢了。 不得不说,这男人此刻这番话,让陆离狠狠动容了一番。 只是那人既跟自己有那渊源,想来不会对自己出手吧? 虎毒还不食子呢! 尤其是在她了解到那人的遭遇后,陆离还曾一度对她很是同情。 “年纪轻轻被自己皇姐暗害扔进了青楼,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帝位不说,还硬生生将人丢去了敌国,一呆就是近十年,若是换成我,这会儿也得报仇!帝位夺回,害我的人我得加倍奉还!” 陆离想着离姝从前的悲惨遭遇,下意识捏起来了拳头,一脸愤愤:“要不怎么说天道好轮回呢!要不是那前女皇先对离姝做出这种阴狠的事,如今怎么会落得个死不瞑目江山不保的后果?啧,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这么一琢磨,离姝倒还显得宽容了,给她留了一个全尸,那太女也只是被废,并未伤她分毫。 至于帝位么,本就是离姝的,如今抢回来,不是理所当然? 怪只怪那前女皇多行不义,如今血债血偿罢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三章 狼狈为奸 只是陆离始终好奇,那前任女皇到底是如何着了景羿的道? 那女皇死的莫名其妙,先是昏迷不醒,莫名醒来后又吐血而亡,如此怪异,恕她肤浅,没想明白。 “你给那女皇下的什么毒?她到底怎么死的?” “不是毒,是蛊。” “蛊?” 陆离一脸懵,她日日与景羿一起,可从没见他手里留了什么蛊,如此要命的东西,他几时得的? “什么蛊这么厉害?” “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北疆向来巫蛊之术盛行,那女皇中的,便是北疆最为厉害的噬心蛊,那蛊能使人神色萎靡,身子缓缓麻木僵化,若遇水蛊虫会有短暂休眠,若再遇花粉,辅以血肉,则会迅速壮大,继而啃噬五脏六腑,那女皇想来是内脏被蛊虫逐步啃噬而亡。” “可那蛊来自北疆,你几时弄的?” 却见景羿忽的扬眉,笑得高深莫测,“前些日子我曾飞鸽传书给绥远,阿离不妨猜猜,我找他作何?” 冷不丁提到绥远,陆离一时恍然,是了,绥远哥已然回了北疆,前不久才从北疆传来他的消息。 景羿与绥远,向来是水火不容,如今他能主动与绥远传书,那必然是有事。 不会是…… “那蛊不会是绥远哥那送过来的吧?” 瞥见景羿缓缓冲她肯定点头,陆离忍不住一拍脑门,浑身直冒冷汗,“绥远哥什么时候会种蛊这牛逼玩意儿了?” 她那看着纯良无害的绥远哥,如今开挂了? “哈哈,我就说么,绥远哥如此英明神武,上那北疆人生地不熟,总还是有他的防身之术的,瞧瞧,那女皇中了蛊,直接一命呜呼,如此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改天我也得学学!” 陆离这会儿忘了正题,一边狠夸绥远,一边满脸崇拜,直把景羿气得脸疼,“阿离,英明神武这词,你是不是用错了人?” “嗯?绥远哥不英明神武么?我觉得很贴切呀!” 陆离绞着手指很是无辜,景羿看得牙根痒痒,“那蛊是北疆秘法,他如何会养蛊?英明神武本王征用了,你换个词!” “……” 好么,闹半天是吃味了,这臭男人,想她拍马屁直说么,绕这么半圈,不嫌费劲? 不过陆离向来很懂察言观色,如今他脸臭得跟茅厕的奥利给有的一拼,这回程的路可还远着呢,这会儿闹情绪可不划算。 “好啦好啦,英明神武是你,潇洒俊逸是你,气宇轩昂是你,目若朗星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 论拍马屁,陆离是专业的。 景羿见她这一副卯足了劲拍马屁的样,忍不住眯眼笑得开怀。 阿离如此狗腿,他表示很受用,又耐起性子向陆离唠叨起来。 “那离姝倒真是个狠的,当真忍心冲她亲皇姐下手。若我没猜错,女皇醒来那日,大抵是被喂过水的,那花粉可是取自北疆特有的茯苓花粉,是蛊虫最为稀缺的养料。想来是那女皇被喂了花粉,刺激了那蛊虫,这才暴毙而亡。” 说到花粉,陆离惊了,“你不是说那包是解药吗?!” 什么时候换成了茯苓花粉? “呵” 景羿笑得隐秘,目光悠悠看向赫里城内南召皇城方向,星眸透着冷意,“本王给她的是两包药粉,一包解药,一包茯苓花粉。那女皇是生是死,可全由她做主。” “那不用猜,离姝肯定选的花粉。” 费尽心思将太女拉下马,帝位触手可得,女皇若不死,她少说还得跟她再‘周旋’几年,如此赔本的买卖,她能做才有鬼。 “要说狠,还得是你~那婉樱待你如此痴情,转个身就将人掳了,那女皇……都江山为引了,你居然不为所动,虽说她的死是离姝一手促成,但那蛊可是你千里迢迢从北疆调来的,羿王殿下,离姝能登上帝位,你功不可没呀~” “哼,江山为引?本王可不认为她能如此大度,左右不过是幌子罢了,你忘了在殿外被人下药一事了?本王的牵魂毒,若与非南召皇室后裔有了床笫之欢,必定毒发,那日若换做别的女人,只怕我当真要为了那解药与她周旋一番。只是她千算万算,未算到你是离姝之女,如此一看,真是苍天有眼。再者,南阳国千里江山,本王既为一国将帅,自然以国为先,她敢以与北疆联合威胁本王,就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哪怕离姝最后不对她下死手,他亦不会再给那女皇半点生的可能,或许连离姝都不知道,那包所谓的解药……也是茯苓花粉~ 是以无论离姝的选择是什么,女皇必死。至于那南召帝位最后归谁,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你那几日让向南在驿馆鬼哭狼嚎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那离姝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是什么时候跟她串通一气的?” 说到串通,景羿微笑,不太赞同的冲陆离轻摇了头,“阿离,何必将为夫说得如此龌龊?明明是合作共赢。本王帮她扫除障碍,与她约定永不对南阳发动战事,如此一来,她坐她的女皇,我保我的国家,何乐不为?” 若不如此,他才不会如此大度与一个敌国的亲王合作。 “哈哈哈,合作共赢?你倒是鬼得很。” 狼狈为奸怕是都不足以概括他们的罪行~ 景羿不以为然,却是自信满满,“本王向来师出有名,不然你以为陛下派我来南召是干什么的?” 特地为那女皇寿诞来朝恭贺?那她可想多了。 羿王殿下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从不浪费一分一秒。 瞧见他如此臭屁模样,陆离忍不住瘪嘴,“是是是,羿王殿下智勇双全,谋略天下第一~~~” 此马屁拍得极是敷衍,景羿听着别扭,不乐意了,搂着她洋装气怒瞪着陆离,“言不由衷,本王有情绪了。” 麻溜地哄! 有情绪?! 陆离嘴角抽抽,这话可是她从前惯用来向他撒娇的,如今他倒用的顺溜。 “你怎么抢我话?那可是我专用的!” 陆离虎着脸很是不满,景羿偏头憋笑:“学以致用,这本王拿手~” 虽说阿离时常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可听多了,那字里意思他也就明白了个八九分。 羿王殿下在自己媳妇儿面前,显然已经视脸面为粪土了。 对此陆离表示已然习惯,却仍冲他翻了个白眼。 想着方才琢磨的问题,她忍不住道:“我还有问题没想明白。” 景羿俊眉邪挑,搂着她很是宠溺,“你说,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离姝那日遣人来驿馆问候,明明被拒了,你又是什么时候跟她搭上线的?” 她可记得清楚,向南鬼哭狼嚎那几日,离姝派了几波人来访,硬是被向左向右堵在门外,而这个号称中了毒的某王爷,却在驿馆里头吃香喝辣好不自在。 对于如何与那亲王搭上线的,景羿表示毫无压力,毫不费力,毫无挑战。 “本王来时可是带了整队的黑羽卫,暗处传个信带个话什么的…那可是轻而易举。再说寿宴那日离姝已然暗示的如此明显了,本王总是不好拒绝的。” 对此陆离表示更懵了。 “她几时暗示你了?” 不就给她送了礼么?景羿淡定抬手弹了她一个脑崩儿,“你不会以为那亲王闲着没事会突然对你这个抛弃多年的女儿献殷勤吧?” “额……” 想想也是,当时还真就以为是那亲王幡然醒悟了呢。 果然,论脑子,她离景羿可差远了。 “那她既然知道我有孕,还专门给我送果饮,怕是也存了警告你的意思?意在告诉你,她知晓我们的一举一动,身边有她的探子,这么看,她倒是对你没隐瞒,将她暗处的势力明明白白‘告诉’你,想来也是她求合作的方式?” 陆离难得聪明一回,景羿表示赞赏。 “嗯,阿离聪明~合作么,总得有诚意~” “那探子你找出来没?这会儿别是已经通风报信去了。” 探子一直潜伏在驿馆,他们如今不告而别,那女皇不早就知道了? “放心,向南这几日嫌着无聊,已然将驿馆里头那些人里里外外收拾了,不必担心。” 就算那离姝女皇知晓他们离开又如何?她与南阳的休战协议早已签订,十年之内,断不会再插手北疆与南阳的战事。 “哼,北疆想与南召勾连,意图瓜分我南阳疆土,如今那女皇已死,本王倒要看看,他宁风吟,又要上哪去找同盟!” “你不怕那离姝又跟宁风吟勾搭上了?” 陆离眨巴眼,贼兮兮冲景羿笑道:“那宁风吟上次寿宴咱可是见过的,如今也不知他走没走,若是还留在南召,只怕也是憋着坏吧?” 那前任女皇死是死了,可新任女皇也不是个傻子。 有利益的事,自然是来者不拒。 就冲离姝那狠辣程度,定个休战协议有什么的,出尔反尔的事,她也不见得干不出来。 “如果离姝毁约,那我们不是白忙了?” 陆离皱眉瞅着景羿,那认真模样,景羿看着稀罕得很,却是万分肯定道:“放心,她不敢毁约。” “为何?” “呵呵” 景羿淡定一笑,伸手从袖袍中缓缓掏出一样东西。 陆离定睛一瞧,差点惊掉了下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皮脸哪家强 那东西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 陆离目瞪口呆盯着景羿掏出的东西,瞥见那方正玉石正面刻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后,嘴角忍不住抽抽。 “你你你,心太狠了吧啊喂!” 这东西是能随随便便拿的吗? 啊? 传国玉玺啊啊啊! 他居然大大咧咧揣在身上了。 陆离感觉天都要塌了,那离姝要是知道他们将她南召玉玺都顺走了,不得带着兵马撵他们一路?? 苍天啊…… 姓景的太虎了! “你什么时候顺的玉玺?!” 景羿淡定挑着剑眉,一脸臭屁,“不才,正是那前任女皇吐血身亡时,顺道拿的~” “还顺道?!” 陆离瞅着景羿如此满不在意的样儿,差点崩溃。 “你那日消失了大半天,敢情是溜进宫了?” “嗯,南召皇宫么,进过一次,也就轻车熟路了,本王这身形,易容成扶余倒是欠妥,也就只能将就一下,混入了禁卫军~” 说来也巧了,原本被太女调离了,偏偏离姝赶巧,不但顺利让他入了宫,还摸进了女皇殿。 好家伙,天意如此,那玉玺在他眼皮子底下,不顺白不顺哪~ “你亲自顺的?” “那还能有假?本王这准头,向来不曾失手过。” 对于那次的偷鸡摸狗,景羿表示自豪得很。 陆离却是听得满头汗,“你把人传国玉玺都顺走了,不怕她追杀你?” “哼,追杀?她若真敢来,本王叫她有去无回。” 离姝可不是一般人,论谋略,论心计,论狠辣程度,整个南召怕是难逢对手。 若没有万全的准备,他怎能与虎谋皮? “安心,有本王在,她伤不了你。” 景羿如是安慰着陆离,奈何怀里的佳人白眼一翻,伸手就往他胸口狠狠一锤,没好气道:“我安个锤子的心!我那是担心自己吗?这不是怕你小命不保么。她若真想对付我,直接一个闪电劈过去不就完事,倒是你,武艺精绝是不假,可双拳难敌四手,你若被人围了,还能如此淡定吗?” 他再是英明神武,能敌过千军万马么?眼下还是在别人的地盘,若那离姝察觉不对,为个玉玺十万大军来堵也不是不可能啊。 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景羿大为感动,一边被自家媳妇儿虎着脸臭骂,一边极是享受,“阿离担心我?” 陆离又是一个白眼,“废话!” “咳” 见着陆离此刻略显暴躁,景羿捂着唇掩饰性的干咳几声,瞅着陆离的肚子目光幽幽,“娘子…肚子里可是有孩儿了,不可动怒不可动怒。” 说着十分贴心地伸手扶上了陆离的小腹,柔柔在那上面轻轻揉搓了下,又温言细语贴上了她耳朵,“阿离放心,本王自有打算,那离姝威胁不到我的。” 那一脸信誓旦旦,陆离却是将信将疑,“当真?” “当真,为夫何时骗过你?” 陆离偏头一琢磨,觉着这货说得在理。从始至终,这姓景的还真就没吃过什么亏。 罢了罢了,照景羿这老谋深算的样,只怕真对上离姝,她也捞不着好。 再不济,自己大不了动用异能罩着他便是。 自家男人嘛,宠着又何妨! 这么一想,陆离便心安理得,顺手还接过他手中那玉玺把玩。 端详片刻,除了那玉玺上的刻字,及那玉本身质地纯澈另她眼前一亮之外,倒也没别的稀罕。 陆离顿感无趣,“不就是方玉玺麽,多大点儿事儿~你若想要,改明儿让绥远哥顺道将北疆那玉玺也顺来!跟这个凑成一对,嘿嘿,妙哉~” 这可是让南召皇室几个大人物都争得头破血流的宝贝,不要白不要。 上一秒还在因为这玉玺担惊受怕,这会儿开始满脸嫌弃,还打起了北疆玉玺的主意? 只是觉得他想要?景羿那冷硬的心瞬时绵软一片。 “不怕被人追杀了?” 一脸揶揄笑她,却见她粉拳一捏,冲他颇为霸气地扬手,手中瞬时出现丝丝缕缕耀眼白光,“瞅见没?一拳能撩翻一片!怕她个鬼的追杀!” 这丫头如此自信,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另他哑然失笑,“嗯,本王的娘子威武~” “嘿,那可不,以一当十,决胜千里之外妥妥的!” 陆离俏脸很是臭屁高扬而起,这会儿活像只骄傲的孔雀,若能来口仙气儿,她只怕能立马上天。 如此娇俏美人,温婉又不失大气,灵动异常且鬼灵精怪,狗腿中还透着狡黠,时而淑女,时而霸气,时而谦逊,时而嚣张…… 看得景羿满心满眼都是自豪。 忍俊不禁瞅着她此刻如此嘚瑟的小模样,俊眉不自觉也跟着飞扬而起。 有妻如此,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陆离百无聊赖,怀揣着那方玉玺左看右看,琢磨着如此大的家伙,回去该藏哪好呢? 正沉思之际,耳边传来嘶嘶马鸣,继而马车忽的一顿,陆离手一抖惊得险些将手里的玉玺给丢出去。 “怎么回事?” 景羿忽的绷起了脸看向车外,还未等来向左向右的回应,一道极具威严的嗓音便自车外响起。 “羿王殿下,如此不告而别,是嫌朕待客不周么?” 景羿一听,眸子瞬时暗沉,眼中聚拢的杀意清楚印在了陆离的眼里。 这会儿手里的玉玺也不香了,她只觉这方块玩意儿很是烫手。 战战兢兢哆嗦着望向身旁一言不发的景羿,陆离就差哭了,“这会儿扔了还来得及不?” 景羿绷着的脸有了丝丝裂痕,挑着俊眉低哑道:“阿离觉得呢?” “我……觉得先溜为妙。” 偷摸探出头往外一瞧…… 大爷的。 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精兵,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溜个鬼啊啊啊啊! 陆离正呜呼哀嚎,景羿已然挑开了车帘,牵着她下了马车。 见着眼前黑压压一大片的南召士兵,陆离眼皮狂跳,咬牙切齿瞪着景羿。 “这就是你的打算?” 被人包饺子了。 奈何身旁男人风雨不动,拉着她手暗中捏了捏,“莫慌。” 向左向右这会儿已然持剑守在车旁八风不动,随行的侍女随从们却个个吓得缩在了一团。 转眼瞄着面前那正面无表情盯着景羿和自己的女人,陆离心里咯噔乱跳,脑子忽的百转千回。 她要不要先套个近乎? 这好歹是名义上的妈啊~ 如今贵为帝皇了,她该称句女皇还是老娘啊? 称她为娘亲,会不会显得亲切些?如此待会儿打起来,她有没有可能心软放他们一马? 可自己在侍卫们面前如此狗腿,会不会显得太怂了? 满心纠结之际,景羿暗沉的嗓音率先响起。 “劳烦女皇亲自带队来送,本王受宠若惊。” 送? 你可真会开玩笑,陆离斜着眼又看向那女皇,见着她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狰狞,心道完了。 景羿这狗男人平日里在南阳横着走嚣张惯了,如今到了南召,也没改了那臭毛病。 瞧瞧,顺了人家玉玺不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面临重重侍卫拦截,他还能如此不要脸开玩笑。 陆离一阵汗颜,悄悄替他抹了把汗。 “我们是看着您初登大宝,必是没那闲空招呼吾等,为了不给你添麻烦,这才不告而别,只是女皇如此大费周章,意欲何为啊?” 陆离握紧了掩在袖中的玉玺,直觉一番话下来,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女皇眸色暗沉,转向陆离的时候,眼中却是多了丝柔和,“阿离,别来无恙,过得可好?” 一别经年,这算是两人正式见面吧。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陆离表示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好不好你心里没点十三数? “女皇客气,只是本妃记性向来不好,倒实在是忆不起,在哪见过女皇?” 论糊弄,陆离也是专业的。 消失了十年,这会儿一副慈母的样儿,陆离只觉恶心。 回想她从异世来的那日,亲眼见着那位陆离小姐含恨而终,浑身伤痛之时,弥留之际口中还在喊着娘亲,陆离就浑身刺挠。 迟来的关怀比草都轻贱。 那位少女曾遭受的苦难,不会因为她此刻的点滴问候而消磨半分! 忆起那少女,陆离眼眸忽的沉了下去,见那女皇只沉默看着她,陆离只得收敛情绪,敷衍道:“昨儿是女皇的登基大典,恕本妃身子抱恙,未曾亲自庆贺。” 女皇脸色稍缓,淡淡应她:“嗯,不妨事。” 瞧着女皇脸色,陆离觉得开溜有望,忙再接再厉。 “今日风和日丽,吾等想着早日归国,也省的给女皇添麻烦,还请女皇让路。” “不急。朕找羿王殿下…还有事相商。” 女皇转过头,看着景羿忽的邪笑,“羿王,明人不说暗话,朕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带出来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那可是她费尽心思要得的宝贝,等同于江山社稷,若真被他带走,她岂不是白忙一趟! 可景羿这厮,到手的东西,哪能轻易归还? 手里没点筹码,怎能稳住离姝这野心勃勃的狼? “女皇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阿离可是本王妻子,理当随我一道归国,女皇这时候来抢,还美其名曰物归原主,恕本王不能从命。” 哈 啊哈哈 姓景的这二皮脸真是越来越厚了。 带出来的东西,敢情是她?? 陆离不淡定了,捂着嘴拼命忍住笑。 这男人如此鸡贼不要脸,到底上哪学的? 扭头眨着眼瞄他,惹来景羿淡定一瞥,顺道还向她略微眨了眼,脸上明朗笑意一闪而过。 饶是如此隐秘,陆离愣是从他眼里清晰读出了那句话:“怎样?为夫演技如何?” 呵呵,狗男人狗起来,连她都自愧不如。 这演技,今年的央视春晚没他不行,真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正面交锋 陆离万分逼视斜睨了景羿一眼,那家伙却是满不在意,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扯皮,“女皇带着如此多精兵,只为了本王的王妃?” 玉玺在他手里不假,可那是他刻意顺来的,想要回去? 没门儿。 玉玺没有,王妃有一个。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脸提。 果然,女皇一听他如此扯皮,气得脸黑。 “朕要的东西,羿王心知肚明,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她知晓这羿王的厉害,特地带了两千精兵围追堵截他,可如今看来,他并未觉得这几千兵马是个威胁! 心里素质强悍至此,果真不简单。 “你我合作一场,朕自不想为难你,交出东西,朕放你们离开。否则……” 说着离姝女皇眯了眯眼眸,眼中隐隐透着杀意瞥向陆离。 “羿王妃如今还是双身子,羿王殿下,朕猜…你不会想看到一尸两命吧?” 景羿浑身一震,继而周身气温渐冷。 敢拿阿离威胁他,那可就不识好歹了。 “哼,想动阿离?女皇大可试试。” 两千兵马又如何,只要他想走,来五万也是枉然。 一见那女皇主意打到了陆离身上,向左向右立刻警铃大作,两人几步上前挡在了陆离身前,大有跟那两千兵马决一死战的架势。 陆离隐在两人身后,感受到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后,一时也打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凡那些带刀的敢靠近她一步,她不介意免费帮他们‘按摩’一番。 眼看着那两千兵马已然拔刀相向朝他们逼近,陆离终于叹了口气,“何必呢,反正再来两千,你们也打不过。” 她握了握拳,随时准备干架。 那女皇听她言语却是眼眸一松,玉手抬起时,瞬间止住了朝他们逼近的那批士兵。 “朕改主意了,羿王妃,你若能弃暗投明,朕保你不死。” “何方为暗?何方为明?” “自然是朕为明,羿王为暗。” 如今几千精兵围着,但凡心思聪颖些,也知道要投奔她这生母。有了羿王妃做人质,何愁不能牵制羿王? 女皇如意算盘打得响,对陆离极尽诱惑,“若你留在南召,朕可认你作义女,封你皇女之尊,享尽荣华富,如何?” “不如何!” 义女?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不会以为,本妃会稀罕你这南召皇女头衔吧?义女……呵!” 陆离很是讽刺盯着离姝,一脸的鄙夷毫不掩饰,“本妃从前是陆相府的嫡系千金,如今是南阳王朝名正言顺的羿王妃,地位,荣耀,本妃几时缺过?恕我直言,你这南召皇女的身份,本妃不稀罕。” “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 当个皇女有何不好!陆离从前在陆相府的遭遇她已然知晓,如今在这南召,她大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奈何,陆离不吃她这一套。 “女皇还是别打本妃主意了,我这人心高气傲的很,南召皇女这身份,老娘瞧不上,若你这女皇的尊位有意借我坐坐,我倒是可以勉强考虑考虑。” 陆离懒懒散散靠着景羿,一副极度嚣张且吊儿郎当的样子,将那女皇气得脸黑。 “羿王妃气性倒是大得很!女皇这尊位,你怕是还不够格!” “哦,那便算了,反正我也看不上。玩笑而已,女皇何必如此暴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更年期提前了呢!哦对了,女皇陛下,更年期懂不懂?那可是女人的噩梦,焦虑,暴躁,失眠,抑郁,多汗,严重的还能性冷淡……” 说着,陆离煞有介事瞪大着眼瞅着已然神色扭曲的女皇,一脸无辜问:“陛下,这些个症状,你中了几个?” 女皇手里拳头紧了又紧,怒瞪着陆离就差咆哮了。 “逆女闭嘴!!” 谁乐意被人说是更年期提前?何况是女皇,何等在意颜面之人,更年期?那不是噩梦,那是催命符啊~ 可陆离天不怕地不怕,哪会怕这半路多出来的妈? “闭嘴?我偏不。你可别不知好歹,我可提醒你了,更年期一到,可就意味着你年过半百,气数将尽了,你这刚登上帝位,转眼一命归西,那可不划算,还是心平气和些,好生保养才是,你说呢?” 陆离小嘴叭叭叭个没完,直将女皇气得脸红脖子粗。 一旁的景羿憋着笑瞅着自家女人,从里到外透着满意。 论气人,还得是阿离。 未免阿离当真将那女皇当场气死,景羿十分厚道将自家娘子往身边拉近了些,才悠然冲那临近奔溃边缘的女皇道:“你要的东西本王没有,女皇有这闲功夫听吾等调侃,不如早些回去治理江山。” 好不容易得回的帝位,若真在这被阿离气归天了,那多不划算。 横竖玉玺他是拿定了,再怎么威胁都是枉然。 女皇明显不肯罢休,那玉玺没找回,景羿等人休想离开! “东西留下,否则一个也别想走!” 女皇眸子瞬时狠辣起来,随着她一声令下,几千精兵立马抽刀冲几人再次逼近。 景羿神色坦然,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陆离看着干着急,这姓景的到底有谱没谱?眼见着有几个精兵已然逼近自己了,陆离两眼一横,挥着拳头就冲上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揍了再说! 挥拳撂倒一个,陆离大呼畅快,挥拳想着再发挥发挥,冷不丁被景羿从后头一把拽住,“阿离,莫乱动,老实待着!” 陆离眉头一拧,顿时不乐意,“我活动活动筋骨怎么了!” 奈何身子被景羿搂着,陆离没法子动弹,只能干看着向左向右两人对阵那几名精兵。 不过那两小子武功不弱,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守在他们身前,一拳一个硬生生将第一波精兵逼退了。 陆离在后头看着大呼过瘾.。 “漂亮!向左向右,给本妃狠狠地揍他们!回去我让王爷给你们重赏!” 打斗中的向左向右一听重赏,挥拳更猛了。 那女皇眯眼瞧着,未曾想羿王府这两个侍卫如此强悍,顿时又是一阵暴怒,“来人,一起上!将他们给朕绑了!” 这下好,女皇不按套路出牌,两千精兵齐上阵了。 陆离躲在景羿怀里气得跳脚,“呔!以多欺少,你胜之不武!” 女皇冷笑一声,及其轻蔑瞧着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皇女的位置还是你的。” “滚!什么破皇女,老娘不干!” 那吼声惊天动地,将身后正打斗的的景羿整懵了,“阿离,不干就不干,何必与她置气?” 却见陆离神色微妙,身子僵立着一动不敢动,忽的凑近景羿,抬手将羿王殿下那尊贵的头一把扯近自己耳边扭捏道:“我哪里是气,我……我我我我这是尿急!你到底有没有准备?赶紧速战速决!不然我可要靠自己了!” “……” 搞半天她这是被尿逼急了。 景羿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她肚子,瞄了眼远方隐约有些黑压压的天,柔声道:“再等等,向南马上到。” 还等?! 陆离一听差点急吐血。 这人有三急,哪里能等!她还以为这男人如此不急不躁,指定备着十万大军呢!敢情也就是个向南??? “那呆头呆脑的臭小子,能顶什么用?” 陆离暴躁。 景羿顺手一个手刀解决完冲到陆离身边的精兵,回身继续揽着陆离柔声哄着:“乖,向南不顶用,不还有为夫么?” 原来真没有十万大军? 这下陆离忍不了了,瞬间急了,“我不管,老娘今天要干票大的!” 虽说异能稀罕,不可轻易显露与人,可这尿意太强了!她再不动手,要尿了呀…… 万般无奈之下,陆离撸起了袖子,手中酝起阵阵电流,挥手冲那一堆精兵就劈了过去。 结果…… 那批精兵毫发无损。 “我去?!” 陆离傻了眼,不可置信瞪着不远处那些精兵,满脑子草泥马。 瞅了瞅自个儿的拳头,隐约还能见着那银光电流在肌肤里流窜。 “难道力度不够大?” 陆离握紧拳头,这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又是一拳朝人堆里挥出,那电流却像是蔫了似的,仅仅停留在她表皮,并未对任何人造成半点伤害。 “不是吧……” 陆离目瞪口呆瞅着盯着自个儿拳头,浑身透着绝望。 “我这是废了?” 她这异能没了? 可明明看见电流了! “怎么回事?” 她无比担忧转头看向景羿,后者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很快恢复过来,并柔声安慰,“无碍,阿离有我足矣。” 两人脸色一个绝望,一个淡然。 似是不满二人在此种情境依然‘你侬我侬’,女皇一声令下,精兵们瞬时又加强了攻势。 “羿王,朕的耐性可不多了,识相的话早些束手就擒,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朕可留你个全尸!” 景羿再次徒手撂倒几名精兵,回首看了看远处由远及近的大队人马,俊脸漾起一抹明朗的笑。 “女皇怕是高兴早了,且看看身后。” 女皇一愣,眸子往后一扫,忽的两眼睁大。 南阳骑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六章 僵持 这儿可是南召境内,如何会有大批的南阳骑兵! 离姝一脸震惊,原本威严的脸上此刻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羿王!你我可是约定好的,十年之内不起战事!如今你南阳骑兵公然踏入我南召疆土,这是何意?!” 难不成那休战协议是框她的,这姓景的目的旨在玉玺,他是意图南召的江山?! 女皇越想越心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景羿一脸嗤笑,将她的动静看在眼里。 “女皇怕是多虑了,本王对你南召的江山可不敢兴趣。” 若论坐江山,他还是对打江山更有兴趣。 “这是我南阳骑兵不假,为何出现在此处,那可得问问女皇了。你带着两千精兵围堵本王,只为了给本王按个莫须有的罪名,本王不是傻子,岂能受你威胁?如此危急关头,本王不求自保,难不成还能任你宰割?” 虽说玉玺确是在他手里,可无凭无据,她即便是知道又如何? 景羿胸有成竹,面对暴怒的女皇亦是冷静自持,显然她那两千精兵并未对他造成丝毫威胁。 他这南阳骑兵,可是几日前就安排好的,特地派的向南提前去往边境调的,如今他有骑兵五千,已然将这离姝女皇及那两千精兵都团团围住了。 万万没想到,这形势逆转之快,直将离姝炸得头脑发懵。 “你到底想要如何?既然无心南召,那东西便是与你无用,强行盗走又是作何。” 那玉玺除了景羿,没人有那能力盗走! 离姝所料不假,奈何,景羿不认账。 方才两千精兵都不能另他妥协,如今他兵力五千,人数是她的两倍还不止!这会儿再去别处调兵已然晚了。是以,这场角逐,谁胜谁负已然明了。 饶是如此,女皇亦是毫不退让。 “羿王如此人物,做些偷鸡摸狗之事,难道不怕世人耻笑么!” 偷鸡摸狗? 景羿的脸黑了黑,那玉玺他明明是顺手拿的!是她棋差一着,如今倒要嘲他手段低劣? 岂有此理! “女皇既认定东西是本王拿的,想来是有证据了?” “你!可敢让朕的人搜上一搜?” 玉玺在他手上,她哪里来的证据?姓景的强人所难! “哼,本王的车队,岂是你想搜便搜的?女皇再是有权有势,亦不能无理至此吧?” 他如今完全可以将她碾压,如何会允她此等无理要求? 这会儿陆离内急,憋得不行了,瞅着这俩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僵持,顿时不乐意。 “你俩商量好没?到底是开打还是搜身?能不能快着点儿……” 缩着双腿颤颤巍巍,陆离那个急。 人有三急啊啊啊啊! 眼神冲景羿疯狂示意,惹得他忍不住唇角勾了勾。 阿离怕是等急了。 眼下兵力足够,却是不能当真与这女皇打起来,毕竟有那休战协议在先,真在此时交兵,怕是影响两国和气。 “行吧,女皇若想搜,本王便给你薄面。” 说着他伸手示意那女皇,主动拉着陆离让开了道。 景羿这忽然的好脾气将离姝女皇整的一愣一愣的,将信将疑盯着他却是犹豫不决,姓景的如此好说话,是否在憋着坏? 陆离忍着尿意见她如此磨蹭,顿时气极,“你到底搜不搜?不搜就开打!” 多简单的事儿,犹豫犹豫的像个娘们儿! 哦,忘了,她就是娘们。 瞥见女皇脸色不善瞪她,陆离莫名一怂,小心躲到了景羿身后,随即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道:“我说女皇,要搜身的是你,这会儿磨蹭的还是你。你再耽搁下去,一天就过去了啊!” 忍着肚子的不适,陆离口气也好不到哪去。 女皇拧着眉思虑了会儿,终于冲身后的扶余摆了摆手,“扶余,去搜搜,务必找到玉玺。” “是~” 扶余那浮尘往腰后一插,便带着几名手下麻溜地在车队里搜了起来。 大到马车车厢,小到行李包袱,如此仔仔细细查找一番后,扶余瘪着脸从车队尾部茫茫然走回了女皇身边回禀。 “陛下,没,没搜到……” “什么?!” 女皇一脸的不信,“可搜仔细了?人搜了没?” 这时扶余很是苦恼抬眼瞅着女皇,迟疑道:“除,除了羿王和羿王妃,其余的都搜过了……” 好么,搜车队就算了,还想着搜他们身? “本王的身,还从没有人敢搜过,怎么,扶余总管想试试?” 景羿拉着冷脸,神色阴沉横了扶余一眼,将这可怜的宫人吓得冷汗直冒。 “不,不敢。” 王爷的身搜不得,那王妃呢? 扶余抬眼小心瞄着陆离,一脸哀求。 陆离心软呀,瞧见那扶余如此可怜样,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你搜吧,赶紧的。” 扶余瞬时两眼放光朝陆离凑了过去,那神采焕发的样,看得景羿拳头痒痒,心里忍了又忍,最终压住了火气。 罢了罢了,同为女子,扶余这老女人,该是对阿离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才对。 扶余办事认真仔细,搜起身来更是处处到位。 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只要她看得见的可能藏东西的部位,基本都搜遍了,愣是没找着那玉玺。 一无所获之后,扶余迟钝地瞅着陆离,瞄到她胸前鼓鼓囊囊,忍不住一双老眼眨了眨。 “王妃,不知…你这可否……?” 她眼神疯狂往陆离胸前扫视,惹得陆离一阵恼怒,难不成她连胸也要搜?? 那可不成! 危险瞪着扶余,陆离咬牙切齿警告:“这地方你敢碰个试试?” “咳” 扶余满脸尴尬,借此表示自己委屈。 那地方她也不是非碰不可,毕竟这波澜起伏,自己也有不是? 只是女皇命令,务必找着玉玺,这这这,不搜不行呀! 壮着胆子伸手缓缓往陆离胸前那鼓起处探去,还未等陆离开始暴躁,景羿先怒了:“大胆!本王的王妃是你能随便碰的?!” 那一声厉喝,将扶余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儿移位。 “王爷饶命!奴奴奴奴奴不敢!!!” 她弓着身子退回了女皇身侧,离姝见此,方才冷声开口,“羿王好大的架子!” “哼,论架子,本王倒是比不得女皇,千里带兵将本王的车队追到此处,女皇不可不谓来势汹汹。” 这显然的暗讽之词,听得离姝脸色一僵,面上很是难看。忍不住向前一步,朗声大喝:“羿王何必倒打一耙!分明是你……” 话还未完,一旁唰的一声,利剑出鞘。 看着忽然横在自己脖颈处的那柄长剑,女皇满脸的不甘与愤怒,“羿王这是何意?”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那位拿剑将女皇架住的侍卫,竟是位年轻俊俏的少年。 他是何时出现的? 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将女皇劫持的? 无人知晓。 为了稍微照顾那女皇颜面,景羿想大发慈悲给她点面子。 “向南,把剑放下。” 可是啊可是,向南这小子忤逆惯了,偏偏这女皇刚刚还纵容那扶余搜自家王妃的身? 那可不能忍。 是以,向南倔脾气一上来,连景羿都使唤不动了。 “王爷,你们先走,待她老实了,属下才放人。” 向南举着剑逼近女皇,转眼有意无意瞟了下自家王妃,幽幽道:“向南三百米。” 陆离捂着肚子一愣,啥?三,三百米?向南? 什么鬼? 听不懂啊。 景羿眸子一闪,却是已然会意。 “既如此,女皇陛下,咱们后无有期?” “你……” 话一出口,脖子上那剑立时又向自己推进了几分,惊得她浑身一僵,再是说不出半个字。 一旁的扶余被这阵势吓得哆嗦,“女,女皇陛下……”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失态,这羿王殿下威猛,连他的属下也及其了得! 向南稳稳举着剑,将女皇制得死死的,一时动弹不了,女皇只能眼睁睁看着景羿的车马连同那五千骑兵缓缓从自己身边走过…… 见着自家王爷王妃已然走远,向南这才收了剑,二话不说又朝那车队追了过去。 眨眼功夫,向南身形已然不见。 扶余皱着眉看着女皇,目光较方才却深沉不少,“陛下,当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哎~” 女皇悠悠一叹,饶是心中不甘,却很是无奈看着远去的车马,“罢了,他若真想要南召这江山,当初皇姐的提议,他便早就应了。” 与他来说,那时的权势地位唾手可得,他既不愿,那便足以证明,这南召江山与他而言无甚意义。 “可那玉玺还在他手里。” 扶余想起方才羿王妃胸口那波澜,眸子闪了闪,“玉玺定是藏在……” “罢了。玉玺在他手里,或许还更安全些,左右他也只不过是想用那玉玺牵制朕罢了,那休战协议他很是看重。” 扶余了然点头,看着女皇目光定格在远去的羿王妃身上,心中一动,低声道:“陛下,陆离皇女她……似乎对您有许多误会?” 这回不是羿王妃,而是皇女。 显然,扶余是清楚陆离与女皇的关系的。 对此离姝并未隐瞒。 “嗯,是朕亏待了她,这性子,倒是跟当年的朕像极了。” 可惜啊,覆水难收,时移世易,哪怕心中存了些许愧疚,亦挽回不了什么。 她憎恶自己,便让她继续如此吧。 江山与亲情,她早已做出选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失控 待陆离往南三百米解决完大事后,回程的车马已然在官道上候着了。 还得多亏向南那小子机灵,给她指了条明路,不然就冲这荒郊野岭的,茅厕不得盲找? “嘿,别看向南平日里看着不大灵光,人还是挺靠谱的嘛!” 这会儿无尿一身轻,陆离舒坦倚在景羿怀里,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聊着。 谈起向南,景羿想起近日他对陆离的态度,眸子忽的闪了闪,但也仅是一瞬,快到连陆离都未曾察觉到异样。 “诶,那五千骑兵原来是提前备的?” “嗯,出门在外,总得有所防范。” 那女皇一看也不是好拿捏的,与她合作,自得万分小心。 只是想到面对女皇那批围追堵截的精兵时,陆离信誓旦旦捏着拳头冲他嘚瑟过自己的异能。 那满怀自信舍我其谁的样,另景羿忍不住打趣。 “阿离?” 勾着唇角唤了她一声,景羿满脸挂着揶揄。 “干啥?” 陆离抬头瞅着眼前突然对自己笑得格外明朗的男人,心里直打鼓,这冰块脸在笑啥? 却见景羿止住笑,邪挑着俊眉看着她道:“一拳能撂倒一片?” 陆离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举着拳头冲景羿吹的牛。 “啊这……” 别说一片,她那拳头,这回属实是没派上用场啊!那闪电异能在关键时候失效了可还行? 陆离很是窘迫,景羿却不依不饶,“以一当十?” “噗!那什么……今天的事,纯属意外,意外呵呵。” 求你别说了! 陆离抹着脑门的汗,一脸尴尬之际,景羿憋着笑,很不给面子地继续嘲笑她,“决胜千里之外?” “……” 这姓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要面子的嘛? “唔唔我错了还不行?往后不吹牛了,真的。” 陆离捂着脑门囧得没敢抬眼看人。 天知道她那异能今天怎么回事,换成从前以一当十可都算她谦虚了,犹记得怒斩蛟龙那回,好家伙,那是闪电一出,寸草不生啊! 那岂止是以一当十的威力,那是毁天灭地之能。 如今不行了,自打怀孕之后,那闪电就时灵时不灵了。那时纯粹是以为自己疏于练习无法自由控制那闪电,这回她隐约觉得,问题远比这个严重。 “如今我那异能使不上,会不会有一日它自己突然爆发?” 若到那时,自己完全控制不住,岂不是要出大事? 想到这陆离一张俏脸皱成了苦瓜。 景羿默默看着,心中亦是盛满担忧,“阿离,身子可有不适?” 陆离随即摇头,只挥着拳头郁闷道:“身子没事,就是这闪电……时灵时不灵,方才还自己突然冒了出来。” “自己冒出来?” 沉稳如景羿,听到这都忍不住心中咯噔一声,“可有伤着?” “并无,只是那电流冷不丁窜出来神似火星子,给我吓一跳。我自己倒是没事,我就是怕……会不会一个不甚,伤到旁人?” 电流啊,这突然身子带电,无意中把人电死了咋整! 景羿拧眉,陆离更是愁得不行,“这怎么办?要不把我隔离得了,不接触旁人,就不用担心伤着人了。” 听起来万无一失,可景羿哪能同意。 “无碍,待回去找太医看看身子,近日别用那异能便是。” “嗯嗯,听你的。” 陆离老实点头。 …… 十日后,一行人终于赶回了卞霖城。 回府的第一件事,景羿便火急火燎宣了几名太医入府给陆离诊脉。 看着几名太医已然轮流看诊完,将陆离浑身该检查的地方都一丝不苟检查了一番,景羿才缓缓向他们开口。 “如何?王妃身子可有异常?” “禀王爷,王妃除了些许体虚之外,并无不妥。” “是啊王爷,这女子有孕,身子虚些不足为奇,毕竟平日里消耗太大,待吾等开些温补药方稍作调理便是,王妃的身子康健,当是无碍的。” 几位太医均是太医院经验老道的,检查许久也未曾看出陆离有何不妥之处,景羿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嗯,有劳。” 待几名太医一走,陆离这才一轱辘从床上爬起,动作轻盈且迅速。 “我说的没错吧,我身子好着呢!” 她大大咧咧拍了拍自个儿胸脯,下了床就要往景羿这头窜了过来。那上窜下跳神似只猴,哪里像个有孕的样。 “阿离当心!” 景羿胆战心惊瞧着正朝他扑来的陆离,忙起身将她抱了个满怀。 “嘿嘿,我没事~” 陆离咧开嘴,冲景羿笑得不要钱似的。 “太医不是说了嘛,我好着呢!别看我是个孕妇,但我可结实了,一拳撂倒一片不在话下!” 从南召回来这一路自己身子都没什么异常,陆离早已将那时灵时不灵的异能忘在了脑后。 这不,这会儿捏着拳又冲景羿开始吹起了牛逼,惹得景羿又是一阵好笑。 “嗯?一拳撂倒一片?阿离此话当真?” “那可不!一拳撂一片,童叟无欺!” 说着又举起了自己那小拳冲景羿晃悠,“你瞧!我这闪……额。” “闪什么?” 景羿凑近了陆离,两眼眯起冲她笑得很是戏谑,“还想着以一当十,决胜千里之外?” “嗐…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她这异能最近不灵光了。 陆离想想就郁闷。 “少了这个隐藏技能,以后还怎么混啊~” 对于这事,景羿倒是没太大反应,只要对阿离身子不影响,其他的随意。 “无碍的,只是不灵光,又不是消失了。或许等孩儿出世,它便能恢复?” 陆离一听愣住,“何以见得?” “这异能是自你有孕后出现异常的。” “所以……?” “本王猜,是否是孕期的缘故,这才让阿离控制不了那异能。” 虽说离谱,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陆离细细一琢磨,感觉还真像景羿说的那么回事。 自有孕以来,她这异能就不大灵光了。她想起上回在赫里城,因为情绪激动,她徒手劈了一间卧房…… 那可是除去怒斩蛟龙后,唯一的一次使用异能有如此惊人的威力的,那屋子轰然倒塌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惊了。 “莫不是与我情绪有关?” 越激动,异能威力越大,也越难掌控? “你还记得卧房被我轰塌那次吗?” “卧房?” 景羿一顿,跟着也想起了驿馆那次,阿离徒手将整间屋子震塌了,那威力当真可怕。 若真是跟情绪有关,那等阿离临产那日,岂不是…… 想到这可能,景羿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庆幸的是,此后陆离的身子都与常人无异,那异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出现异样了。 直到有一日,北疆那边传来消息,北疆的安王,因忤逆陛下触怒龙颜,被那北疆皇下令押进了天牢。 “小姐你怎么了!快开门啊!” “糟了!小姐方才还说肚子疼,这会儿将自己关在房里,会不会出事!” 正院里,翠柳红儿扒在房门口满脸焦急。 这房门被陆离从里扣住了,俩丫头入门不得,只听得房里头自家小姐痛苦的低吼声,隐约还有阵阵重物落地和桌椅破裂的声响。 “里面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开开门啊!” 俩丫头在门外急得大喊。 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听着声音纷纷朝正院赶来,一见王妃闭门不见,贴身的俩丫鬟却在门口急得面红耳赤,众人也跟着面色凝重。 此时景羿方才下了早朝归来,一路未见仆人,走至正院才发现府里丫鬟们全聚在了寝房门口。 房门外,翠柳红儿依然焦急拍着房门。 景羿一见立时拧起了眉,“怎么回事?!” 两丫头一转头见着王爷归来,瞬时像见着了救星。 “王爷!快!快去看看王妃!大清早的忽然说肚子疼,然后将自己一个人房里,小姐会不会出事!” 景羿一听顿时心就揪了起来,忙伸手猛力拍打房门,“阿离,是我,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开门!” 连着喊了她许多遍,里头没半点回应,房门依然紧闭,景羿等不了了,直接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翠柳红儿随即跟上。 后面赶到的向左向右,以及闻声而来的向南,也二话不说跟着冲进了房。 入眼见着里面的情形后,几人忽的瞪大眼,整个身子僵在了原地…… 只见陆离扶着肚子虚弱无力趴在床边,周身是刺眼的白光不断闪烁,一条条银蓝色丝状的亮眼光线,正顺着陆离的身子不断向外蔓延。那银丝弯弯曲曲,乱摆乱窜,犹如怪形的蛇蟒,将房里的一应物件撕的四分五裂! 房内的桌椅,连带着那方红檀木质的床,此刻均是破败不堪。 饶是早就见识过陆离异能的威力,这会儿见着此等情景,景羿仍是止不住心中震撼! 若那闪电劈在人的身上,该是何等惨烈! “阿离!” 此刻来不及顾及其他,满心满眼唯有床边那个虚弱女子。 景羿一脚踏入房内,脚下一触到那银蓝色光线,身子便已然开始发麻,继而一阵阵剧痛自脚下传来,持续的麻痛感顺着脚下一路传到头顶,使得景羿每朝里走一步都万分困难。 “王爷!危险!” 向左向右焦急大吼,脚下方才踏出一步,便被那阵阵电流嘭的直接弹了出去。 二人直直摔出了房外,倒下之时已然不省人事。 外头候着的众人瞬时大惊,纷纷吓得四处逃窜! “左侍卫!” “右侍卫!” 后头的翠柳红儿急得跳脚,想出去看看他俩死活,却又担心自家小姐,一时二人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向左向右已然晕在了房外,唯有向南此刻异常镇定守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步步往前的王爷,向南心中大急。 “王爷!不能去!” 明显是王妃那异能失控了,这会儿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快停下!” 房里那阵阵刺眼如银蛇的闪电仍在里头大肆破坏,景羿却全然不顾。 “阿离……” 忍者着脚下剧痛,他挣扎着向她靠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八章 菜刀一出手,就知有木有 陆离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浑身的气流乱窜,持续在如此强大的电流场中拼尽了全力控制住不让自己爆发,此刻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眼看着那阵阵闪电从自己身体里释出却无力阻止,偏偏此刻景羿还不顾死活要往里冲,陆离心里一急登时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王妃!” 见陆离已然快坚持不住,守在门口的向南大急,握着剑的手开始哆嗦。 心内挣扎了会儿,他长剑一扔,也跟着王爷往里走去。 陆离余光一扫,见着里头又多出一人,气得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个个的当真不要命了! “噗……” 鲜血顺着她嘴角流出,陆离瞪着景羿咆哮。 “你……出去!” “本王不走!” 哪怕身子已然快到忍耐的极限了,景羿仍是坚持着一步步靠近陆离。 眼看着这男人不顾死活,陆离这会儿生不如死。 这电流何等危险,他不清楚这东西的威力,岂不是要白白送了命! “听我的,我死不了,你快出去!这里危险!不要再靠近了!” 她将自己缩在床边一脚,尽力让自己远离景羿,用尽全力将狂躁不已的心绪压下,却仍止不住浑身如撕裂般的痛楚。 景羿此刻亦是到了极限,捂着剧痛的胸口满目绝望看着陆离,“阿离,我该怎么办…该如何救你!” “你……快出去!!!” 别说救她,他这会儿自身难保了啊这傻子! “你帮不了我的,快走!!” 再不走她真要控制不住了! 到时候那力量全部释出,房里的人全都得死! 到离陆离剩五步远的时候,景羿再是坚持不住,身子也被那电流直直弹了出去,中途撞上了身后的向南。 二人相继倒下后,房里的陆离却是如释重负。 他们再踏近一步,可真要出人命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两丫头却要奔溃了,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要如何是好! “小姐!你如何了?” “我们该怎么办?” 总不能干看着啊! 此时陆离浑身痛得不行,意识逐渐模糊,听见两丫头还在门口,又挣扎着提醒。 “翠柳,红儿…你们在门外守着,千万…千万别进来,里面危险,远离我!” 说完便直直朝后倒去。 “小姐!!!” …… 几个时辰后,地上被电流弹晕的几人缓缓醒来。 景羿睁眼的一瞬身子就下意识一跃而起,径直又往房里冲去。 哪曾想入了房门一看,里头除了破败不堪的家具,已然不见陆离的身影。 “阿离呢?!” 无人应答。 “王爷!在偏房!” 后头窜进来的向南一把扯住景羿,火速拉着他往偏房赶。 此时的偏房内陆离尚在昏迷,两丫头哭哭啼啼守在床边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请太医啊!” “不能请太医!小姐这症状太反常了,到这会儿了身子还隐隐泛着光,万一传到宫里,被人发现异常指不定要出大事!” “那那那那怎么办!” “王爷他们这会儿还晕着呢!” 翠柳急得挠头,红儿亦是发慌,咬着唇思虑一番,决定出府找人去! “我去大街上抓个郎中来,你守着小姐!” 红儿拳头攥紧,说着就要往外冲,翠柳一把扯住急得要哭,“外头郎中也不成啊!小姐这样若被外人见着,指不定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 却见红儿握着拳,咬牙切齿看着门外,发狠道:“不管了!先找郎中,若他敢传扬出去,我,我一菜刀解决了他!” 红儿浑身发颤,哆嗦着手直接上膳房当真拎着把菜刀就出门。 翠柳在偏房守着陆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会儿景羿同向南冲进了偏房,见着床上昏迷的陆离,俱是一脸担忧。 “阿离?” 将她浑身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多出什么伤口,景羿稍稍放心了些。 “向南,速去请太医!” “是!” 二话不说冲到门口,想到此时陆离的情形,向南猛地顿住,“王爷,不能请太医!” 王妃若是被人当成怪物,到时必然流言满天飞! 堂堂羿王妃身上有如此怪异之能,圣上岂能容她! 景羿关心则乱,显然没想到这层,被向南一提醒,这会儿僵了僵,随即眸子忽的阴狠下来,浓浓的杀意释出,冲向南冰冷道:“去请便是,待他为阿离诊治完,杀了便是!” 杀…杀了? 翠柳瞪大了眼,惊恐极了。 红儿方才拎着菜刀出府了,这会儿王爷也要杀人。 苍天啊,这羿王府里头尽是些杀神。 只是向南刚踏出门一会儿,就见着门外红儿丫头满脸狰狞扯着一名郎中老头进了府。 “哎哟姑娘!你悠着点!看诊就看诊,你拿刀做什么!” 那老头一边喘,一边嚎。 “少废话!我家小姐这会儿危在旦夕,晚一会儿都不成!快走!” 红儿丫头扯着嗓门恶龙咆哮。 向南忙凑了过去,看清二人此刻的样子后,嘴角差点咧到了耳后根。 只见郎中老头颤颤巍巍,红儿丫头一手扯着郎中的手,一手拎了把菜刀…… 那刀锋瞧着虽钝,可此刻晃晃悠悠被她架到了郎中脖子上,倒是将那老头唬得直喊救命! “干得漂亮!” 向南心中暗赞,随即迎了上去。 红儿一见到他,眼泪花都出来了,“南侍卫!” 苍天啊大地啊,府里可算有个能抗事儿的男人了! 两人扯着那郎中进了偏房,见着房里的王爷后,红儿心虚地将手里的菜刀藏在了身后。 景羿余光瞥见,却并未多言。 只担忧紧盯着床上的陆离,催促着郎中赶紧看诊。 那郎中被红儿拿刀架了一路,又被她扯着一路狂奔,这会儿老命已然累掉半条。 扶着床沿喘了几口气,瞅了眼床上的陆离,眼眸一亮,这才缓缓伸手把上了脉。 这不是那陆大小姐么! 老头捻着胡须细细把脉,一不小心见着她手腕上隐约泛着丝丝银光,顺着脉络正缓缓流动,老头手一抖,剩的另外半条命也差点吓没了! “这这这这这,这不是常人的脉象!这光……” 老头吓得一脑门汗,“这光看着诡异!此人莫非是怪……” ‘物’字没机会出口,老头脖子上又架上了把菜刀。 “闭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赶紧看诊!!!” 红儿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狗胆包天了,竟从王爷身后冒了出来,手举着那菜刀稳稳横在了那老头脖颈上,这会儿手也不抖了,眼泪花儿也毛得了,虎着脸狠瞪着那老头,活像是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好家伙,红儿姐菜刀一出手,就知有木有啊。 老头这会儿看着脖子上那刀,吓得惨无人色,“姑娘饶命~~~我闭嘴,我绝对闭嘴!” “咳,速速看诊!” 景羿对红儿那举动甚是赞赏,却仍是冷眼瞧着,催着郎中诊脉。 “是~” 眼前的几个看着都是杀神,他一个也惹不起。 遂又老老实实把脉。 约莫半盏茶后,老头才颤抖冲景羿躬了躬身,道:“陆大小姐身怀六甲,已然有三月的身子了,瞧这脉象,怕是动了胎气,隐隐有小产之召!” “小产?!” 景羿眉头拧了拧,“那该如何?阿离何时能醒?” 老头迟疑了会儿,又道:“需辅以补气安胎、补中益气之汤药,连着着喝上几日,再视情况下药了,至于何时能醒……待老夫施以针灸之术,打通体内淤气,血脉畅通之后,自然能醒~” 既然郎中都如此说了,想来这会儿陆离的生命安全无疑了。 “嗯,翠柳?伺候这位郎中开药方!” “啊?哦哦哦!” 翠柳这会儿正认真瞧着那郎中老头,直觉对他有几分熟悉之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曾见过他。 被景羿忽的一叫,忙从床边窜向了书案边。 老头战战兢兢挪着小步子从红儿身边走过,到桌案时见她没再拿那菜刀吓唬他,这才长松了口气,握笔小心翼翼开始写着药方。 正写得认真之时,翠柳丫头忽的在桌案旁跳起。 “啊!” 老头手一抖,墨水撒了一页纸。 “你是大夫!!!” 翠柳指着他大喊,老头冷汗涔涔,却是冲她无奈叹气,“姑娘,老夫确是大夫,别名郎中……” 这一惊一乍的,他还以为这姑娘也凶残了,准备拿菜刀剁他呢! 却见翠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狠狠瞪着他道:“你是李大夫!我在陆府见过你,你是时常为二夫人诊脉的那个李大夫!” 啊这。 没想到在这羿王府还能碰上熟人,老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对对!老夫是姓李 ,确是时常去陆府诊脉的!” 原来这丫头认识自己,这下好办,可以不用死了。 老头心里暗暗庆幸,却不料翠柳将那砚台往桌上重重一放,一溜烟跑回了羿王身边告状。 “王爷!这大夫是那二夫人时常用的,这么凑巧来到王府,他铁定没安好心!” 一提到二夫人刘芝,翠柳丫头恨之入骨,这段时间小姐有孕,倒是没再理会那毒妇了,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受那刘芝指使,故意来害小姐的! 被翠柳这么一说,景羿才知道,原来这李郎中与那毒妇有联系? 那就不得不防了。 “郎中?翠柳此话当真?” 若是如此,便不得不杀了。与那毒妇粘上关系,那阿离这身异能,怕真是瞒不住了。 老头这会儿被景羿的冷眸一瞥,浑身都开始哆嗦,“冤枉啊王爷!老夫确是时常去陆相府看诊,可,可我跟那二夫人并无来往!只是例行看诊罢了,这这这陆大小姐,老夫还曾救过呢!说起来,老夫与陆小姐,较之那二夫人还更是熟稔啊!” “哦?你认识阿离?” “认识!认识啊~陆小姐想来也是记得老夫的!” 岂止认识,这姑娘到如今还欠着自己药钱呢。 翠柳丫头却是不信,若是认识小姐的,她时刻在身旁,怎会不记得这老头何时与小姐有过牵扯? “你胡说!除去在陆府,我可从没见过你!快说!那刘芝毒妇又在使什么坏点子!是不是她派你来使坏的!” 翠柳恨恨瞪着他,直把老头吓得一动不敢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救命恩人 李大夫万万没想到,他谨小慎微处处小心,最后还是栽在翠柳丫头手里。 这会儿刀又架脖子上了,老头心里那个苦。 “王爷明察啊~老夫当真跟那二夫人没有关系,属实冤枉啊!” “废话少说,敢联合那毒妇算计我家王妃,你该死!” 向南举着剑又往老头脖子上推了半寸,立时有血迹从那剑锋处渗了出来。 “不不不不是老夫算计,老老老夫当真是你家王妃的救命恩人啊!” 老头见着脖颈处的血迹,连嘴皮子都不顺溜了,说着话还嘴瓢。 向南那侍卫的剑,可比红儿姑娘的菜刀锋利多了,这一个不慎,他当真要一命归西! “王爷饶命啊,老夫方才那方子可是特地为王妃开的,她那身子从一开始就是那一个症状,脉象虚浮无力,此症状定是精神气血都有所损伤,王妃此刻体内那白光,想来便是罪魁祸首啊!” 此种情况见所未见,却不难看出,这陆小姐如今这副虚弱模样,该是由于身体这异样导致的,不然等闲人家诊脉,也不至于拎着菜刀恐吓啊! 景羿静静听着这老头求饶,却是缓缓陷入深思。 这老头说的不全对,但病因倒是猜到八九分。 若那异能就此消失,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且再看看他有没用处。 眼神示意向南把剑放下,景羿对老头悠悠开口:“你既知晓症结所在,可有法子解决?” “额……” 老头身子僵住,“这这……” 此等怪事,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谈何解决? 他是大夫,又不是无所不能的天神! 景羿见他一脸踌躇,耐心要磨没了,“有法还是无法?” 他目光凌厉朝他一扫,透着杀意的眸子暗沉阴冷。李老头被他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恕老夫孤陋寡闻,实……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那就是没法子了?” 既如此,那就灭口吧。 景羿慵懒抬起了手,摆了个下去的手势。老头一愣,忽的大喜,“王爷果真慈悲心肠!老朽谢过王爷不杀之恩!” 说完也不开药方了,也不针灸了,连滚带爬拎着药箱就要跑路。 却不知人刚到门口,向南一把长剑又冲他横了过来,随即里头羿王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般传入他耳朵。 “带下去,杀了。” 李老头瞬间如堕寒冰地狱。 “王爷!饶命啊啊!” 身子已然抖成了筛子,又听得王爷缓缓道:“动静小点,勿扰了王妃休息。” 老头听罢登时心如死灰。 这是来真的了! 他的老命休矣~ 只是谁也没想到,床上一直昏迷着的陆离,这会儿忽然醒了。 一睁眼见着床头的景羿,她心安了,他没事。 再往远了看去,门口那老头属实眼熟,仔细一瞧,嘿,那不是李大夫么,救过她命,死不得死不得~ “向南住手…不能杀他。” 李老头万念俱灰之际,因着陆离的一句话,曙光降临了。 “陆小姐!陆小姐救命!” 再迟一步他可真就要见阎王了! “阿离,你可算醒了!” 景羿一直阴沉着的脸,见着陆离醒来那刻开始阴转晴。 “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肚子还疼不疼?” 陆离摸着肚子倚着景羿起身,“好点了,刚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见着门口一脸苦逼的李大夫,陆离脑子转了几转,隐约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你要杀人灭口?” 她两眼水汪汪看向景羿,手捏着他腰嘟起嘴,话里透着埋怨:“那李大夫救过我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这样他还要杀?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将景羿看得浑身不自在。 “咳,他…当真与你相识?” 陆离肯定点头,景羿面色微囧。 “向南,放人!” 随即将一旁尚在蒙圈中的翠柳狠瞪了一番,这才转回头柔柔看着陆离道:“是我疏忽了,差点杀错人。” 李大夫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会儿看陆离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到底是打过交道的,陆小姐仁慈,不像她那冷面夫君,挥手就要砍人! “呵呵,陆小姐,别来无恙。” 李老头拎着药箱,壮着胆子又往里走了过去,停在离陆离几步远的位置冲她和蔼寒暄,见她此刻脸色略显苍白,忍不住提醒,“陆小姐身子还未好全,老夫多句嘴,你还是在床上躺着吧,小产之兆,可不容儿戏,待老夫开几道保胎药方调养几日,再走动也不迟。” “小产之兆?” “是啊!如今月份尚早,自当小心安养才是。” 陆离听后一阵后怕,若是刚刚再严重些,怕是胎儿也危险了。 “嗯,我晓得了。” 任由景羿将她再度扶上了床,陆离在软枕上靠好,这才又冲李大夫笑道:“方才让大夫受惊了,陆离给你赔礼~” 说着她对大夫微微点头,算做是含蓄道了个歉。 李老头顿时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王妃身子无碍便好。” 小命这会儿全靠她才保住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王妃歇着吧,老夫一会儿再给你开几个安胎的方子。” “对对对!小姐你快歇着,奴婢伺候李大夫开药方!” 翠柳丫头这会儿十分上道,一边迎老头去写药方,一边冲他点头哈腰。 陆离一脸好笑瞧着,淡淡冲她道:“不止是我,之前我们在外头被二夫人派人追杀,你受了重伤,也是这位李大夫救的你。” 虽然那会儿只是几瓶伤药,可也多亏了他。 听小姐这么一说,翠柳更是局促了,好家伙,这李老头当真是个好人,差点被她冤枉了,该死该死。 “呵呵,李大夫,对不住对不住,没曾想您当真与我家小姐认识,失礼了失礼了~~~” 差点因为自己将救命恩人给害了,罪过罪过。 李老头一边写药方,一边斜睨着翠柳,没好气道:“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左右他这条命捡回来了,也是虚惊一场。 “是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嘿嘿嘿。” 那一脸狗腿样,将陆离的功力学了个十成十。 陆离刚趟回床上,忆起与那李大夫的渊源,这才跟几人解释。 “我那时被二夫人手下围殴,受了很重的伤,是李大夫来府上为我诊治的。若没他的伤药,我现在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 那日柴房那角落里莫名多出的伤药,她后来想了许久,终于弄明白了来源。 “二夫人一手遮天,有意将我被她们欺辱的事遮掩,却碍于相爷的家主之威请了方大夫入府替我诊治,只是她一心要我死,却连汤药都不曾给我留。” 说到这陆离很是感激看向了桌案那头的李大夫,“柴房角落那个药箱,是大夫偷偷为我留的吧?多亏了里面的伤药,我才捡回一条命。” 李老头被她说得一脸羞涩,那日他仓促之下偷摸留下的药箱,实在是没想到当真能救她一命。 “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如今王妃苦尽甘来,便是老天开了眼了~” 他将手里写好的药方递给翠柳,又起身缓缓走到陆离跟前,小心瞄了眼如今面色还算温和的羿王,迟疑道:“王妃娘娘,老夫斗胆问上一问,您…方才身上这亮眼的丝状白光……到底为何物?” 陆离靠着枕头的身子僵了僵,未想到他竟直接问了出来。 可她这异能解释起来颇为费劲,突然这么问她,一时倒还真没法子说的清楚。 “这个……” 她挠着头很是为难,解释起来他不一定能懂,这不解释嘛……瞅他刚刚那怪异眼神,少不得要将她当怪物。 啧,这莫名其妙得来的闪电异能,这会儿还时不时失控,自己都没咋整明白呢,要咋解释?脑壳疼。 似是看出来她的苦恼,景羿十分厚道替她打了个岔,“咳,这几日李大夫就住在府中吧,待王妃胎像稳了,本王再派人送你出府。” “啊?” 李老头一听要被强行扣在王府,瞬时两眼泛白,“这这,王爷,老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实在死不得啊! “行了,不必推辞,你既为王妃救命恩人,本王自该以礼相待。既是不放心家人,本王一并将他们接入府中便是。” 又不是上刑场,瞧他这一副贪生怕死的样,他这个堂堂羿王,既开口说了不杀,还能反悔不成? 景羿略显不满,见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脸沉了下来,“怎么,李大夫这是嫌王府庙小?” “啊,不敢不敢不敢!” 老头吓得连连摇头。 “既如此,就在府中住下。” 左右你知道了阿离的秘密,走是不能让你走了。 杀不得,那便先扣着吧。 正好,府里缺个大夫,有他在,随时调养阿离身子,倒也不错。 “向左向右,带李大夫去客房。” “是~” 两侍卫领着大夫出了门,翠柳拉着红儿去煎药,房里独独剩下向南这一个无关人员时,景羿脸色不大爽利。 阴阴盯着他没好气道:“还不走?” 向南立时瘪嘴,不情不愿扭捏了一阵儿才道:“王爷,您不觉得……王妃这会儿缺个贴身护卫?” “嗯?” 景羿拧眉,想着方才阿离那情况,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去将向北唤来。” 论侍卫,还是那小子他用着贴心,较其他几个靠谱些。让他贴身保护阿离,倒也不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章 身陷囹圄 只是向南在房里扭捏半天,也不见他吭声,景羿看着恼火。 “去传向北!” 这臭小子一天天的就没个正常的时候! 见王爷眼看又要发火了,向南赶紧往远走了几步,才道:“向北早就跟着老爷子去北疆了,这会儿我上哪找去。” 景羿这才想起来,东西北几人眼下还在北疆。 这下,府里靠谱些的不就只剩向左向右了? “那便由向左向右贴身保护吧,阿离觉得如何?” 他转头看着靠着的陆离,却见陆离正冲向南笑得牙不见眼。 怎么回事? 扭头一看,景羿脸黑。 向南这臭小子正冲他家阿离挤眉弄眼。 “你做什么?” 景羿虎着脸瞪向向南,后者脖子一缩,头一低没敢吭声。 倒是陆离很是厚道,帮着他解释:“他怕是想毛遂自荐,哈哈” 毛遂自荐? 好啊,敢情闹半天是在推销自己。景羿一万个不愿意,盯着向南面色不善,“你下去吧,护卫的事本王再斟酌斟酌。” 见他蔫头耷脑终于出了门去,景羿这才舒坦些。 “阿离,今日……是否听到了些北疆的风声?” 突然情绪如此失控,怕是听说了绥远的事。 “嗯,我听下人说起北疆,绥远哥……真进大牢了?如今是生是死?” 早上就是因为这个事,她心中忧虑,一急之下身体就出了状况,如今想起来,心里又开始发慌了。 绥远哥在北疆,如今山高水远,就算要救人,也是赶不及啊! “也不知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帮不上忙,可也不能眼睁睁让绥远哥出事!” 眼见着她又担忧起来,景羿无奈叹气,“阿离,身子要紧,他并不是无能之辈。” 当初是他满腔热情要去北疆,若是这点坎都过不去,谈何将来? “放心吧,若有需要,他必然会托人来找的。” 老爷子还在那边,照他那咋咋呼呼的性子,但凡有一丝危险,此刻那北疆皇宫必然不得安宁。 话说绥远被关进大牢这事,别说陆离吓一跳,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他好端端的去上个早朝,冷不丁就被抓了,这会儿自个儿窝在天牢,琢磨了许久终于有了些眉目。 “啧,这北疆皇室也太乱了吧……早知道就不来了。” 北疆天牢里,绥远捏着根稻草喃喃自语,悠然自得斜躺在墙边一处草垛上,模样看着闲适又淡然。 离他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小小身影蓬头垢面瞪着他,浑身都透着嫌弃。 “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悠闲!” 这好端端的上个朝,眨眼功夫被锁进了牢里,连带她这个冒牌书童都未能幸免,真是岂有此理! “急什么,不就大牢麽,又不是刑场。” 关个一时半会儿的又死不了人,关键是辉月这妞儿太不值当了。 “我早让你回去,你偏不,这下好,团灭。唉……你呀你。” 但凡她那日趁早朝的空挡溜了,这会儿哪至于跟他耗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天牢。 辉月却是嗤之以鼻,“少扯这些没用的,你倒是赶紧想个辙出去啊!” 却见绥远捏着稻草的手一摊,冲她果断摇头,“没辙。” 皇帝老子关进来的,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在朝里也没什么人脉,上哪想辙去? “哎,等死吧,你不是一直非我不嫁么?这下好了,我不赶你,咱俩同生共死吧!” “你闭嘴!谁要跟你同生共死了,你不害臊!” 角落里的辉月姑娘抹了把脸,登时乌漆墨黑的小脸上又多了道黑,直把绥远笑得前合后仰,“你这是上哪掏的碳头?脸够黑了,再抹人家狱卒就该起疑了。” “哼,还不都是你害的!我个女人乔装陪着你蹲天牢,我容易么!” “哈哈,不容易不容易,辉月女侠,感谢你对本王不离不弃,不过你要实在不想扮这丑相,就去洗把脸,我保证,一会儿那狱卒指定能给你换个豪华单间。” “少来!这脸要洗干净了,我这女子身份不就暴露了么?我不管,你在哪我在哪,你别想着赶我走!” 现下脸这乌漆墨黑的好歹能装一阵子男人,若脸上白白嫩嫩,岂不叫人起疑? 男女的牢房可是分开的,她可不想被关到别处去。 “本小姐说了,要你做我未来相公!在此之前,你休想把我甩了!” 辉月姑娘瞪着犹自笑着的绥远,捏着拳说着狠话。 如此执着,亦如她当初在木屋里费尽心力为他洗手作羹汤,虽说手艺一言难尽,可这份心意却是让他大为感动。 然而,感动归感动,却与爱情无关。 “你何必呢,好好的在尚书府做你的大小姐不挺好?非跟来这里受累。” 辉月姑娘凑到他跟前蹲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定定望着他,痴痴笑了会儿,许久才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你……如此固执,日后可有你好受的。” 他无法回应她,岂不是要让她凭白付出? “无所谓~船到前头自然直,再说了,本小姐有那信心,你必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辉月姑娘举起拳头在他眼前一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绥远看了连连摇头,“痴儿呀痴儿~” “行了行了!” 似是再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拒绝的话,辉月冲他摆手示意这话题终结,小脸沉默了会儿,又忽的亮起。 “对了,那皇帝老子为何要关你?” “不知道。” 绥远嘴里不知道何时叼了根稻草杆儿,这会儿靠在墙头抖着腿,俨然一个纨绔公子吊儿郎当样儿,给辉月姑娘看得压根痒痒。 “你好歹是个王爷,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如此粗鄙,本小姐到底怎么看上你的?” 辉月一脸无语。 绥远很是淡定,“对呀,本王也好奇,我这副邋遢样儿,你到底怎么看上我的?” “你像个流氓无赖。” “流氓无赖你也喜欢?” “我……” 喜欢。 辉月姑娘败下阵来,顿时也跟着他一起歪倒在墙边,瘪着嘴顺手拾起了根稻草杆儿,一边万分嫌弃,一边又往嘴里送。学着绥远那样,跟着抖起了腿,而后不大自然道:“好了,这下本小姐跟你一个邋遢样了,正好配一对。” 绥远倚着墙斜眼瞧着,剑眸在不经意间亮起,看在辉月眼中,那双眸如星光般闪耀。 小脸莫名其妙一红,她忙转开了头,望着牢房外头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登时惆怅不已,“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不得想法子出去?那狗皇帝不会当真把我们杀了吧?” 绥远方回过了神,操着双手满不在意,“放心吧,死不了。该咱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 “你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 说完再不理会辉月,绥远闭上眼假寐。 见他无意再说,辉月顿觉无趣。 臭男人总喜欢装高深,打哑谜,她早已习惯,这货看着也不像是无能之辈,进天牢了如此淡定,看来是心里有谱的,那自己就不瞎操心了。 左右有自己在他身边守着,那皇帝当真若想杀他,还得过了自己那关呢! 这么一想,辉月姑娘也跟着淡定了。 二人靠在墙头不言不语。 一个时辰后,大人物登场了。 北疆皇亲临天牢,倒是叫辉月姑娘措手不及,瞥见墙角突然出现的那抹明黄,辉月姑娘瞪大了眼,一个弹跳而起,随即惊呼出声。 这动静将正闭目假寐的绥远惊了,双眼一睁见着那人悄无声息走近后,连忙起身下跪。 “参见父皇。” “拜见陛下。” 这狗皇帝鬼鬼祟祟跑天牢做什么? 这皇帝老子怎么才来? 两人在牢里老实跪着,心思却是各异。 狱卒搬了张宽大椅凳,随伺的太监扶着皇帝坐了上去,北疆皇这才慵懒开口。 “起了吧。” “谢陛下。” “谢父皇。” 二人起身,低眉顺眼站着,那皇帝虎目凌厉逼视着绥远,沉默许久终于低沉道:“朕来此处,你看着并不惊讶。” 绥远眉头动了动,神色严肃抬起头,“父皇说笑,让陛下屈尊来此等腌臜之地,是儿臣的不是。纵是惊讶,也不能失了分寸。” 虽说早料定了他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可人一国之尊,亲自跑来天牢,倒是让他没想到的。 饶是如此,绥远心中也是警惕万分,若他不是想赐死,那便是有所求。 他堂堂帝皇,还有什么办不到的,需要靠一个没后台没人脉的不受宠皇子? 皇帝端详打量他之时,绥远心里早已百转千回。 “你倒是较儿时硬气些,想来……这些年在南阳为质的日子不好过吧?” 南阳…… 他忽然提起这个,倒叫绥远摸不着头脑,他来天牢,会是跟南阳有关吗? “回父皇,能为国尽些绵薄之力,儿臣甘愿。” 好过不好过的,总比死在自己亲爹手里强。 绥远面色冷静,心中对眼前这个皇帝无比唾弃。对亲儿子下手,他当真是狠毒。 宁致远若是在天有灵,怕是这会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不知父皇来此……所为何事?” 绥远故作疑惑,看着北疆皇满脸无辜。 这老狐狸是个人精,他还是糊涂些好,纵使前几日发现了点什么,他若不提,那也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 俗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日他去皇后宫里请安,发现了个惊天秘密。 当时因为这个,险些将绥远的三观崩塌。 他的母亲,北疆国的堂堂皇后,居然……在寝宫里招野男人。 而这个野男人,竟然是皇后的亲哥——鲁国公 这一发现,让绥远脑子死机了好些时日。 皇后出轨,对象是自己亲哥,皇帝的大舅哥,这可真是……三更半夜见太阳,离奇啊! 想起这个事,绥远神色微妙,不动声色瞄着皇帝,等着他下文。 “知道朕为何将你打入天牢吗?” “……” 这狗皇帝怎么总喜欢明知故问? 绥远忍着想骂人的冲动默了默,才缓缓道:“儿臣不知。” 他来不会就是跟他聊天的吧?好无趣。 “哼!你今日当着众臣的面忤逆朕,如今居然好不知悔改?!” 坐着的北疆皇脸色气得铁青,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怒瞪着绥远,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朕罚你蹲大牢,就是想看看你这逆子是否有悔改之心!谁知道,你竟到此时都弄不明朕的一番苦心!” 苦心…… 呵呵,打了人一巴掌,硬说是脸不争气,这理论绥远头回听,稀奇~ “父皇,儿臣当真不知错在何处,若说忤逆,儿臣那时只是就事论事,并未僭越!” 却见那皇帝更加激动了,“就事论事?哼,朕说给鲁国公加官进爵,百官都无异议,你却跳出来反对!说什么鲁国公位高权重,不该加官反该削权!鲁国公府乃是我朝开国功臣,你如此言语,岂不是要让朕背负欺压忠良的骂名?!” 听到此,绥远也不淡定了,忽然挺直了腰板直直盯着北疆皇。 “那儿臣并未说错!鲁国公势力如今在朝里盘根错杂,除去父皇母后,他如今可算得上是势力滔天了!就连珺王叔平日里见他都要礼让三分!父皇可知,在百姓眼里,如今是他鲁国公府一家独大,在朝里朝外已然横着走了,您再给他加官进爵,岂不是要拱手将这江山送与他!” 这一番话绥远说得慷锵有力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北疆皇原本显着怒意的脸色忽的闪过深沉,“这些话,谁教你的?居然如此大逆不道,敢当着朕面挑拨国公府与朕,你就不怕朕砍你脑袋!” 他坐下的椅子把手,被他一怒之下抬手拍断了一根,发出嘭的巨响,合着他那中气十足的怒喝,将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辉月硬生生吓得抖了几抖。 绥远却始终直挺挺站在他眼前,眼睛执着而坚定看着他,道:“父皇,儿臣愚昧,却也知道外戚专权是为大不妥,那鲁国公虽是我亲舅,可该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少!父皇就是将我杀了,儿臣也还是那句,鲁国公权势过大,不可不防!” 绥远又一番话后,天牢陷入了短暂沉默。 皇帝老子目光深沉盯着绥远,似是在考量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辉月这会儿却是人傻了。 绥远何时变得这么一本正经了?明明进天牢的时候跟她一样一脸懵懂,这皇帝一来,忽然精明大胆了起来! 瞧瞧这几句话说的,哪像是出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绥远之口? 他可恨透那北疆皇了,现在居然在为他权衡,为他忧心江山社稷?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一脸莫名。 北疆皇的神色却缓缓温和下来,只是那眸子定定瞧着绥远,依旧暗得深不可测。 绥远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任由这皇帝从头到尾打量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皇帝悠悠问他,“你近日上朝总跟鲁国公不对付,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绥远老实点头,“是,鲁国公太过目中无人,儿臣瞧着不大顺眼。” “不大顺眼?呵,你倒是脾气大,瞧着不大顺眼,就将人给打了?!你可知道,今日那鲁国公跑来找朕告御状,说你安王仗着王爷身份欺压与他,将他打成重伤,嚷着要朕给他一个说法!” 北疆皇一个气不顺,坐着的椅子另一边的把手也给他‘嘭’的一声拍断了,顺带连带着身上常年佩戴的龙纹玉佩都震得掉下地来。 辉月姑娘又是一脸瑟瑟蹲在角落。 这次绥远也怂了,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仿若真像做错事般。 若仔细看他,便可发现,此刻他的双眼默默定格在了掉在地上那枚龙纹玉佩上,看清那东西后,他唇角隐晦地勾了勾,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满意看着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北疆皇的气终于喘顺了些,颇为有耐性又问:“你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到底是为何?” 绥远想起今日上朝路上跟鲁国公干了一架,目光开始闪躲,支支吾吾很是憋屈道:“那,那是鲁国公仗势欺人,故意找儿臣的茬,儿臣就,就冲动了些。” 话说打人的虽然是他,可那鲁国公也忒不是东西,仗着权势,公然在太和殿外挤兑他这个没后台的皇子,绥远这个拧脾气,让人如此欺负,怎么可能放过他? 原本就看他不顺眼,凑巧了,借着一言不合,他就开打了。 “那鲁国公嚣张跋扈,竟敢嘲笑儿臣不受父皇待见!拿宸王与儿臣比,说他是天之骄子,儿臣却命如草芥,日后待父皇……” 说到这他刻意顿了顿,小心瞄了眼北疆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给北疆皇勾起了兴趣。 “说下去,他说什么了?” 绥远这才放心大胆回他,“他说……日后待父皇归西,皇位便是宸王的,像我等无能之辈,还不是任由他们打杀……” 瞧见北疆皇越来越狰狞的脸色,绥远暗笑,脸上却是惶恐至极,“儿臣气不过,他挤兑儿臣我暂且忍着,可儿臣身为皇子,若是真如他所说命如草芥,岂不是在拐着弯骂父皇偏心?我当时便怒了,父皇圣明如斯,底下皇子必是一视同仁的,岂是他说的这般不堪?!是以,儿臣当时就跟他干起来了。” “哼,你倒是颇有血性。” 北疆皇似笑非笑睨着他,那双虎目尤其锐利,盯得绥远头顶隐隐冒汗。 这老狐狸,还有完没完? 正当绥远暗自腓腹之际,北疆皇终于长叹了一声,幽幽道:“既如此,与鲁国公冲突一事,朕便暂且不谈。只是如今那鲁国公重伤,朕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再者……今日大殿之上,你公然忤逆,如此目无尊长不顾天威,该罚!当罚!” 绥远立时点头如捣蒜,老实认错:“是是是,儿臣知错,但凭父皇处罚。” “这天牢虽艰苦,可你毕竟是戴罪之身,且老实待着!鲁国公如今势力庞大,便是朕都得礼让三代。若是那鲁国公大发慈悲肯放你一码,朕倒是无二话,只是他如今定恨你入骨,岂能放过你?除非……” “除非什么?儿臣并不想在这劳什子天牢度过余生,若是父皇仁慈,就给儿臣一条生路吧。” 绥远朝北疆皇恭恭敬敬一拜,话语之恳切,语气之诚恳,让辉月听得鸡皮疙瘩险些掉一地。 这人是个妖精不成? 怎么当真还有两副脸面? 不同于辉月的不解,北疆皇却是听着及其舒坦,如此对他毕恭毕敬的皇子,最是好拿捏。 那件事自己不便出手,便由他出面去查,想来能事半功倍。 思及此,他极是诱惑看向绥远道:“眼下有个戴罪立功的好法子,若你办成了,朕对你既往不咎,那鲁国公日后再敢找你麻烦,朕自然为你做主。” 一路听到这,绥远终于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他莫名其妙关进天牢,真是早有预谋。 既是抛出了橄榄枝,他接住就是。 为了在北疆站稳脚跟,得随机应变不是?这狗皇帝可是北疆一把手,把他哄住了,自然是好处多多。 “父皇但说无妨,只要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义不容辞。” 心里暗暗祈祷,可千瓦别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这违法的事,他一个社会主义良民打心眼里拒绝。 庆幸的是,这皇帝好歹没那么离谱。 “朕要你去找一人,活着将她带回,查……宸王与湘云公主的真实身份!” 嗯? 找人? 查他自己的子女的真实身份?? 这信息量有点大,绥远表示消化不来,“父皇……您这是怀疑……?” 却见他忽然抬手,绥远立时闭了嘴。 好家伙,他虽然知道皇后爬了墙,却到底没这狗皇帝敢想。 要这么说的话,自己的身世岂不是同样离奇?他跟宸王湘云可是一母同胞! 这狗皇帝单查那二人,怎不知道查查他? 绕是纳闷,绥远也不会蠢到去问,他既不提自己,自有他的考量,自己犯不着傻到去提醒他。 “父皇放心,儿臣必定竭尽全力彻查。” 可如今他刚进天牢,皇帝老子又不放人,他咋查? “父皇,儿臣如今还在牢里呢,这……” 就很为难了,放人显得皇帝老子自己没有威信,这不放人,他也没法查呀! 此时北疆皇微微偏了头,看向身后候着的那公公,那人立马会意,从袖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缓缓递向了绥远。 什么东西那么隐秘? 绥远伸手接过,翻开一看吃了一惊。 鲁国公的贪污罪证! 这东西交到自己手里,这狗皇帝几个意思? “父皇?有此罪证,何愁搬不倒鲁国公?” 殊不知子嗣问题,是让皇帝一度如鲠在喉的事。 “无需多言,朕将这东西交于你手,至于要怎么出这天牢,你自己想辙。朕警告你,不得杀人,不得越狱。” 啥?自己想辙?还不让杀人越狱? 狗皇帝欺负人! 绥远背地里已然开始了骂骂咧咧。 然,手里有了鲁国公那份要命罪证,何愁出不了天牢? 聪明如绥远,不就出个天牢嘛,小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北疆皇自天牢走后,绥远又舒舒服服窝回了他的专用草垛上。 这回较之一开始更加慵懒了,往那上面一趟,手里捏着快玉佩还高兴得开始哼起歌来。 “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兴~” “……” 这厮被那狗皇帝吓傻了不成? 辉月犹犹豫豫冲他挪了过去,又在他跟前蹲下,小心翼翼抬手戳了戳他手臂,闷闷道:“那什么……狗皇帝看着是凶狠了些,但,但咱也不必过于忧虑,好歹还有我呢……” 绥远自顾自端详着手里刚在地上顺的那枚玉佩,却是对辉月理也不理。 这姑娘一看他如此,险些要哭,“你真傻了啊?” 这时绥远眼睛才动了动,缓缓抬头看着辉月开始笑开了,“姑娘,你造嘛?本公子捡大便宜了!” 辉月顿住,迷茫问他,“什么大便宜?” 坐个牢还能捡着金子不成? 疑惑之际,见他拎起了手里那玉佩冲她眼前晃荡着,“瞧瞧,这是个啥知道不?” “这是个啥?” 不就是枚玉佩,造型独特些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辉月姑娘瘪嘴嫌弃,“你若想要玉佩,我家可是有大把,回头我全给你拿来,包你喜欢!” 绥远一听登时对她无语,这姑娘怎么老不关注重点? 忍不住再次跟她解释,“你可别不信,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瞧见上头的龙头没?龙啊!帝王的象征!” “啊!” 辉月姑娘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玉佩她在刚刚那个狗皇帝身上见过,“那不是北疆皇的玉佩?龙头的,是他专有的?” “废话~天底下除了皇帝,谁敢用龙头玉佩?你再看看这纹路。” 说着将那玉佩又往辉月跟前递了递,“龙纹,龙头,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辉月拧眉仔细看了许久,双眼开始放光,“想来这东西价值不菲,将它卖了,肯定值不少钱!” 她激动地搓着双手,俨然一副见了金山银山的样儿,冷不丁头顶被绥远弹了一个脑瓜崩,她疼得大叫,“痛痛痛!你做什么打我!” 绥远咬着牙收了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龙纹玉佩!皇帝用的!谁敢买???你傻啊!” 整天不是想着美食就是银子,这姑娘好歹是尚书千金,怎么好似被人虐待过似的? 他无奈叹气,耐心冲她说道:“这东西虽价值连城,可它价值不在银两上,而是……这玉佩的用途上!” “一块玉佩而已,除了卖钱能有什么用途?” “那可不是,皇帝的玉佩,自然意义非凡,指不定对我们大有用处。收着便是,日后绝对有用!” “哦~” 辉月似懂非懂。 绥远心情却很是美丽。 正好他如今势单力薄,如今手头上有个皇帝信物,那是雪中送炭呀! 如此好物,不要白不要。 绥远捏着那玉佩,心里美滋滋。 正高兴之余,辉月姑娘总不忘时不时跳出来搅和他心情,“这玉佩不是那皇帝的么?你什么时候顺的?” 顺? 那多难听! “我这可是光明正大拿的,顺什么顺!小姑娘家家的别乱说话~” 绥远将那玉佩小心收进自己怀里,对上辉月满是疑惑的眸子,又笑得很是欠扁。 “算啦,跟你说也不懂,你就当是我顺的吧。” 如此重要的物件,那皇帝能随随便便掉在天牢? 他可不信。 左右这东西如今在自己手里,那可是如虎添翼,美得很~ 两人在天牢里就这玉佩的事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已然将如何出去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门口那两个狱卒仍旧笔挺挺站着,不一会儿外头进来个侍卫打扮的人,弓着身子,低着头,手里拎着个食盒,一步一步朝天牢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 狱卒抬手挡住了那侍卫的去路,打量着眼前这人,见着他手里那食盒,方才脸色缓和了些,“是给里头送食儿的?” 那侍卫低着头默了默后,忙冲他们点头,“对对对!我是专门负责给里头送食儿的侍卫。”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通行令牌,又举起那食盒冲几名狱卒晃了晃,却始终低垂着头,脖子好似僵在了那里好半天动弹不得。 两狱卒看着奇怪,严谨问了句:“你这脖子怎么回事?头怎么总低着?” 那侍卫咳咳两声,顿时无比尴尬道:“呵呵,我前几日入睡落了枕,不小心将脖子扭了,这不,一时还未好全,这才……嘿嘿,二位多多海涵。” 两狱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事了,你去吧~动作要快些,里头有个重犯,鲁国公亲自监审的,马虎不得。 “是是是,我这就进去~” 侍卫拎着食盒火速窜了进去,那动作较之方才灵活不少。 有了通行令牌,那人进了天牢一路畅通无阻,一边走一边偷摸嘀咕,“不就揍了个人么,绥远几时成了重犯?皇帝老子忒不厚道!” 可北疆这牢房属实大了些,他这头一回进,在里头兜了好几个圈,愣是没见着绥远,登时气极,“狗皇帝为君不仁,修的天牢也如此繁杂,这山路十八弯似的,几时能找着人?” 原地跺了跺脚,侍卫摇头叹气,浑身抖了几抖,见着附近没了狱卒,身子终于直起,头抬起那瞬间,露出一双小而贼的双眼,若是此刻绥远见着,必然要笑掉大牙。 只是久寻不见人,那人略显烦躁。 “到底藏哪了?” 那人挠着后脑勺,又往里走了走,“嘿!怎么还有条道?” 原以为已经到底了,往前一拐发现里头居然还有几十间牢房,那侍卫登时头大了,这么多牢房,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啊! 原地琢磨了会儿,侍卫心一横,干脆不走了。 随便挑了间牢房,向里头那囚犯扔了根鸡腿,才问他:“喂,你们那安王被关在何处?” 那囚犯啃着鸡腿,腾出一只手往里指了指,“天字三号牢房。” “哦哦,谢过!” 他麻溜地又往里窜去,找了许久也未见哪个牢房有标识,登时又啐了口,“天杀的,找个人怎么比杀人还麻烦?” 他隐隐开始暴躁了。 又往前走几步,瞅见一牢房里头有位囚犯颇为特别,不同于别的囚犯,这位囚犯被两条无比粗壮的锁链锁着,锁链另一头直直钉入了墙里。 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胸前的锁骨被两根弯钩刺穿,伤口血迹斑斑,看着触目惊心。 他眯眼瞧着,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囚犯也忒惨了,犯了什么事,被锁着还不算,连锁骨都要虐? “啧,怪可怜的。” 怜惜之心顿起,他捏着食盒走了过去,又往里掏出两个鸡腿朝那人丢了过去,“喂,饿不饿?送你两个鸡腿吃吃。” 那人略微掀了下眼皮,却是理也不理。 侍卫纳闷,琢磨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嗐…你如今被锁着,想来是没法吃了,罢了罢了。” 他说着便要走,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扭头冲那囚犯道:“劳驾,天字三号牢房是哪间?” 那囚犯默了默,瞧了眼地上那两根鸡腿,眸光闪了闪,终是抬手冲隔壁指了指,“后头。” 侍卫眯眼冲他道了谢,转头往隔壁那间牢房瞅了瞅,嘿!原来在这! 一双小眼见着里头那两人后,登时笑开了花。 一边笑一边乐呵呵拎着食盒冲了过去。 到了那牢房门口站了会儿,却不见那两人搭理他,兀自还在讨论什么玉佩什么册子。 侍卫不乐意了,冲里头冷不丁吼了句:“吃饭了!” 绥远同辉月正说着话,被他一吼忙转过了头。 见着门前突然多出一个比碳还黑的老头,绥远愣住,转头看了眼辉月,又看了看那侍卫,登时笑开了,“这哪里来的煤球?怎的比你还黑?哈哈哈” 绥远笑得不要钱似的,辉月皱着眉头过来锤了他一拳,才看向门口那个黑脸老头,淡淡道:“你是何人?” 老头见着终于有人搭理他了,一张黑脸总算好看了些,冲她挤眉弄眼,“嘿嘿,丫头,猜猜我是谁?” “……” 好么,她当是谁呢,早朝出了门就没见着他,这会儿倒是跑天牢来了。 “老头儿,你怎么来啦!” “嘿嘿,你俩不在府里,寂寞得很,这不,得空来这串串门!” 他将侍卫帽子一揭,露出了满头银发,又扒拉了几下脸,勉强让人看得清面容后,绥远这才认出眼前的人。 “爷爷?!” “诶诶诶!乖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老爷子嬉皮笑脸凑了过去,将绥远整得满脸羞涩,“爷爷……你怎么老不正经~这天牢把手甚严,你怎么混进来的?” 辉月蹲在牢门前,亦是忧心看着老爷子,“对啊!这里可是天牢,你一个人可别乱来!” 却见老爷子拍了拍胸脯很是嘚瑟,“进个天牢而已,小意思!” 他来时将天牢外间看守的侍卫放倒了,上手将人衣服扒了,令牌也顺道掏走了。 那服装一上身,脸上再抹一把灰,谁能认出谁? 老爷子想到这嘿嘿直笑,“那小子只怕还晕着呢!你们俩赶紧,吃完老头我要撤了,得把衣服给人穿上,不然容易露馅~” 说罢他将手里的食盒往他们跟前晃悠,“瞧瞧爷爷都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啦!” 食盒一打开,满室的肉香散开,馋的隔壁那个被穿了锁骨的哥们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低头瞅了瞅他脚下那两根鸡腿,他尝试着抬脚撂了撂,却是没法够着,一时忍不住叹气。 昔日他锦衣玉食,若不是那姓鲁的狗贼栽赃诬陷,他何至于落魄至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得见天日 这头那落魄哥们儿正努力想撂那鸡腿,那一头,绥远辉月二人已然吃得满嘴流油。 “爷爷,你上哪买的烤鸡?怪香的~” 绥远啃完最后一只鸡翅,抹了把嘴龇牙冲老爷子笑得像个憨憨,“明儿别来了,孙儿明天指定能出去。” 老爷子捋着两撇胡须,万分惬意瞧着绥远,呵呵笑道:“怎么,搞清楚那皇帝老子的目的了?他为啥关你?” “还能为啥,当然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着他将怀里藏着的那本册子递给老爷子,神秘兮兮提醒道:“明儿一早您托人帮我将这册子送到鲁国公府,就说是我安王殿下特地送他的大礼,提醒他一句,天牢我呆腻了,明日若出不去,这册子下一个到谁的手中,那可不知道了~不出一日,他指定得入宫。” “这啥?” 老爷子眯着小眼将那册子翻开几页,看清内容之后登时嘿嘿笑开了,“鲁国公?哈哈这下他完了完了!” “诶?不对。” 老爷子笑一半顿住了,“这可是罪证,你给送回去了,他毁灭证据要如何是好?” “那便让他毁不了!哼哼。” 绥远忽然笑得阴阴的,冲老爷子俯首贴了过去,贼兮兮道:“送去之前,先将册子抄他个百八十遍!” “哈哈!妙极。那乖孙等着,我这便去办!” 老爷子食盒一收,麻溜揣着那册子跑路。 几人谁也没注意到,隔壁那位哥们儿,竟是一字不漏将他们的话听全了,提到那鲁国公,那人情绪忽然激动,浑身青筋暴突,气得牙根直颤,“鲁朔风!你个狗贼……” 而这头的绥远却是对隔壁间那位难友一无所知。 辉月姑娘自老爷子走后就在墙边忙活,一手成掌,持续不断对着墙面同一个地方一掌拍出,掌风过处,那部分墙面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绥远靠在一头远远瞧着,并未看清那面墙的异常,却是以为她在练功,忍不住嘲笑她,“这都入了天牢了,还不忘练功啊?” 那头的辉月姑娘百忙之中扭头瞥他一眼,随即淡笑,“嗯,练功~” 心里却在暗笑,这可本小姐的独门绝技,破云掌第五层,内力灌注掌心,聚以十成之力击出,有穿石裂空之能!待我将那墙面打通,出天牢易如反掌! 不过须臾,那面墙底下轰隆一声,破了个半大不小的洞…… 绥远闻声扭头,见着那洞后人傻了,“喂,你做了什么?” 辉月姑娘这会儿却是没空理他,从那洞里探出头去,见着那边情景后,小脸黑着又退了回来。 “什么嘛…搞错了方向!” 于是没等绥远反应过来,那姑娘掉了个头又往另一头墙面忙活去了。 “不是……你砸墙做什么?” 绥远几步凑了过去,满脸黑线瞅着辉月一次次对隔壁那面墙挥掌,直觉脑子要短路了,“你是想出天牢?我不说了明天就走嘛!你至于急在这一时?” 眼看着方才那个洞口有动静了,绥远忙伸手制住辉月,“你停手!” 这时辉月才郁闷扭头看他,憋屈道:“谁知道你是何打算?又没跟我明说,本姑娘想着早晚都得出去,为何不趁早?” “趁什么早!出去的时机可是有讲究的!” “你别拦我,这破地方本小姐待不下去了,我这就……” 两人争执间,那原来被她砸开的洞口忽然冒出个灰头土脸的囚犯,一脸懵逼看着他俩,道:“恁干啥咧?” “……” “……” 两人来回瞅了瞅,二脸懵逼。 “他谁?” “他说啥?” 往那洞口瞄了眼,两个人缓缓反应过来,“隔壁狱友?!” 于是下一刻,在那狱友还在迷茫之际,二人同时对着他踹出一脚,那囚犯瞬时被他俩堵回了墙那边。 “你看看你!把人豪华单间都砸穿了!” 绥远气急败坏,手忙脚乱捡着一地的砖头将那洞给堵了回去。 一转头又见那姑娘对着另一头墙面挥掌,绥远终于不淡定,一脑门的汗无语瞪着她道:“我说明儿就能出去,你不信?” 那姑娘忙活着冲他肯定点头,“不信!” 好端端的贪污罪证他要给人送回去,这不是傻子是什么?出天牢要真靠他,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辉月姑娘很是自信,自顾自继续跟墙奋斗。 冷不丁被她怀疑自己的能力了,绥远忽的很是挫败,敢情他在她面前,表现得是如此无能吗?居然怀疑他的能力?这一事实让绥远接受不能。 “你为何不信我?本王可信度有那么低?” “……” 辉月姑娘忙着砸墙,表示没空理他,徒留绥远一人在一旁黯然神伤,她不回答,那就相当于默认了。 “我当真如此差劲?!” 辉月一愣,没想着刺激他,可一想到他方才咬着稻草杆儿抖腿的邋遢样,这大小姐又很实诚地开了口,“昂,你不行。” 如此吊儿郎当,哪里是个靠谱的? 拜辉月姑娘所赐,绥远怀疑人生了,这会儿满脑子都是,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再次回过神来时,辉月姑娘已然将另一面墙也轰出了个洞。 探过头瞅了眼那一头,辉月姑娘再一次骂娘了,“靠…这建天牢的人怎的如此流氓?外墙居然不通外界?!” 一旁生无可恋的绥远,悠悠瞄她一眼,又瞅了瞅那洞,看傻子似的看她:“谁告诉你那是外墙?谁规定这牢房得通外界了?你见着这房间有窗么?” “可,可我这洞都开了,这这,出不去,可怎么办?” 这么大个洞,她也不好填啊! “哎~” 早就阻止过她,奈何人家非是不听。绥远满脸无奈,认命地站起身,将自己那堆‘专用’的草垛竖着抱起,往那洞口一放,恰巧将它堵得严实。 “行了,忙活半天,这不一事无成么?还是等着明日,光明正大出去吧~” 这时辉月空闲下来,开始好奇了,“为何明日能出去?” 这时候才问,晚了吧? 绥远白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开始解释,“以我安王府的名义将那罪证送去鲁国公府,你猜他知晓后会是何反应?” “嗯……恼羞成怒?” “还有呢?” “嗯……气急败坏?” 辉月姑娘绞尽脑汁,再想不出别的了,皱着小脸讨好地冲他嬉笑,“啊呀你快别打哑谜了,直说!” 绥远摇头叹息,表示这姑娘智商没的救了。 “若那鲁国公知晓我已掌握了他贪污罪证,定然要将我灭口。” “那你还自投罗网!” 却见绥远忽然笑得一脸奸诈,“杀我有那么容易么?昨儿那货不刚被我揍了一顿?” “那你如此行事,不是明晃晃将自己当成靶子嘛?他岂能放过你?” 绥远却是连连摇头,“错,如今主动权可在我,那鲁朔风明日进宫便罢,若他不进宫,下一个进天牢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说来狗皇帝是真狗,明明有这罪证,偏偏自己不惩处他,要让他来趟个浑水,这是有意要拉他入局,逼着他与鲁国公抗衡。 “哎,姜还是老的辣,不让杀人,不让越狱,想要出这天牢,必然得名正言顺让他放人。” “你是说,狗皇帝明天会自己放了你?” “然也~” 但凡那鲁国公长点脑子,就必然得去求皇帝了。毕竟明面上,他被打入天牢,也是有他的一份功劳。 若鲁国公不出面周旋,狗皇帝便没理由光明正大放人。 这里头的弯弯绕,绥远在皇帝给出那份鲁国公的罪证时便已经想通了,结合前几天在皇后宫里发现的那件事,他有理由怀疑,这北疆皇怕是已然对那鲁国公与皇后的苟且之事有所察觉了,目前按兵不动,怕是还有顾虑。 而这顾虑,怕就是他要自己查的东西。 如果宸王及湘云公主当真不是龙裔,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绥远暗自琢磨着,思绪已然全在那事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隔壁那牢房还有个被刺穿了锁骨的狱友,这会儿因着方才辉月砸墙,将那边的墙体整松动了。 那墙体连着两根粗大锁链,这会儿锁链时不时晃动,再由那人两手使力一拉,哗啦一声闷响,连接着墙体与两条锁链的钢钉被他扯断了…… 翌日一大早,安王府的小厮捧着本册子视若珍宝一路小跑送去了鲁国公府,一盏茶后,那鲁朔风果真火急火燎入了宫去。 不久后,皇帝陛下特地下召,“鲁国公亲自入宫为安王殿下求情,对安王殴打自己至重伤一事既往不咎,遂,将安王从天牢放出,罚其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于是,在天牢闷头待了整整两日的安王殿下,终于得见天日了。 辉月姑娘作为书童,那几日在天牢里也没闲着,大大小小将人墙面轰出几个大洞,这会儿跟着绥远一道出了天牢,亦不忘找来狱卒,提醒他们那天牢墙体不牢靠,得去修缮一番了。 等到几名狱卒抄着家伙事进了那间天字三号牢房一看,那几个大洞将他们生生整懵了。 得亏安王殿下没想着越狱啊!不然就冲这俩大洞,这会儿上哪里找人去? 然而…安王殿下不曾越狱,有人越狱了。 当发现隔壁那带着锁链的囚犯一夜失踪后,天牢炸了锅了。 陛下亲自提审的嫌犯,鲁国公特地‘关照的’囚犯,在安王出狱的第二天跑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四章 牛吹大了 随后几天,天牢那个一直被‘特殊’照顾的重犯逃狱了,至今下落不明。 于此同时,北疆安王殿下不惧权威、当众将向来在朝里朝外横着走的鲁国公给揍了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众人唏嘘之际,却是敬佩安王殿下神勇无双,连鲁国公这等位高权重的人物都敢揍,不但揍了,还直接将人揍得鼻青脸肿,跑去皇帝陛下跟前告御状了。 虽说皇帝一怒之下,将王爷压进天牢关了几天,可最终人家还是光明正大从牢里出来了,而揍人的后果,也就是改罚俸禄半年。 此等结果,让人不由不想到,如今鲁国公的鼎盛时日怕是大不如从前了,安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亦有勇气魄力与他对着干,不得不说,安王殿下或许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贫庸,想来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此等论调一度在民间流传,一时之间,安王殿下宁致远的名头却是稳稳压在了鲁国公的头上,北疆百姓识得鲁国公,因他权势滔天专横跋扈无人不晓,而知晓安王,却是因着他与鲁国公正面打的那一架。 南阳羿王府,景羿刚下了早朝,手里拿着包蜜饯缓缓踏进了卧房。 此时陆离已然显怀,孕有四月了。 见着景羿从外头进来,陆离从床上缓缓起身,想着下床走动走动,却被一步踏进的景羿摁回了床上。 “阿离,你身子还未好全,在床上安心歇着吧?” 那李大夫早前可说了,阿离有小产之兆,是以近日,他都陪着她在房里安心养胎。 幸运的是,自上次那次异能失控后,陆离身子再没别的异动了。 “今日胃口可有好些?还想吐否?” 床上的陆离眨了眨眼,瘪着嘴一脸愁苦:“现在好多了,可一到进食的时候……” 余下的不必她多说,景羿心领神会。 自打有孕一来,阿离总时不时孕吐,严重的时候,却是连水都喝不下,这事儿一度让景羿很是头疼。 今日上朝,归来的路上碰巧经过小食铺,他便顺道给她买了些蜜饯。据那李大夫所说,此等零嘴有开胃解腻之功效。 想到这他从袖袋里掏出颗蜜饯,冲她柔声哄,“阿离张嘴~” 她乖巧顺着他张了小口,嘴里便被塞进一颗酸酸甜甜的果子,细细嚼吧几口,陆离顿时笑颜如花,“蜜饯?你几时买的?” 景羿看着她柔柔笑开了,“归来路上见着便买了,日后胃口再有不适,便吃些。” 目光落在陆离此刻已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景羿眸子便定在上头移不开眼了,无法相信,这么一个个小小生命,此刻在阿离腹中孕育着。 抬手轻轻抚上她肚子,景羿好奇宝宝似地问:“她可还乖顺?几时能动?” 那小心翼翼深怕碰坏了的模样,将陆离逗笑了,“想来再过一阵子,你就能看她打拳了。” 这些孕期知识,她还是从那个唠叨的李大夫嘴里听到的。 这会儿胎儿还小,景羿已然如此好奇了,若是日后见着肚子那家伙在里头翻江倒海,他会不会抱着肚子不撒手? 陆离想想都刺激。 “你今日回来得挺早,可有吃早膳?” “嗯,方才吃了过来的。” 说着他想起来今日朝堂之上谈论的北疆那边的消息,俊脸亦是明朗了几分。 “阿离,有个好消息,听是不听?” “当然听!说吧,什么好消息?” 她趴进景羿怀里,满心满眼的期待,那软糯恬淡、明媚艳丽的水眸,另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张俏脸,景羿惯来深沉的眼角带上了丝丝笑意,如千年冰山上的雪,遇见了冬日里的暖阳,在那一瞬间化了开来,清冷却澄澈。 “北疆的消息,绥远平安出了天牢。” “真的?!” “真的,不但出来了,北疆的百姓对他的印象也颇好,敢当众殴打鲁国公,想来这举动俘获了不少人心。” “那可太好了!” 陆离的眸子亮起,满脸的欣喜,再也没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她安心了! “我前日入宫请安,在皇后那见着华云夫人了,据说……嘿嘿嘿,辉月那姑娘竟然偷摸跟着绥远哥去了北疆!” 老爷子那会儿追去了她并不觉反常,辉月那这姑娘她是属实没想到,这么积极主动、上进且头铁的姑娘,她是头回见! 不管最后她能不能搞定绥远,这个嫂嫂她先认了! “辉月姑娘大胆追爱,此等壮举可歌可敬。” 景羿挑着俊眉,脸上似笑非笑,不同于陆离对她的欣赏,景羿只觉得那姑娘太直球了些,这么一门心思往上扑,到头来一无所获,可又得向谁诉苦? 不过若她当真能将绥远办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至少,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绥远有了娘子,从此阿离的关注点可不就只在他一人身上了么?再没别的人能分去她半点精力,如此美事,景羿可想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这么一琢磨,他倒开始嫌弃那辉月效率太低了,这都许久了,据说还一道进了天牢,怎的两人的终身大事还没半点进展? 想到这他忍不住问陆离,“若是那两人果真凑一起了,你当如何?” 陆离顿时一脸揶揄瞪他,“我能如何?自然是双手赞成了!” 这臭男人到现在还试探她,是不是欠揍? 她捏着拳头冲他晃了晃,虎着脸威胁,“往后再问这种傻子问题,看我不劈了你!” 景羿随即一脸坏笑,抬手将她的小拳头握住,笑得分外明朗,“本王的意思是,绥远是不是不行?” 嘎? 陆离傻眼,“这从何说起?” 景羿却是理所当然道:“辉月那丫头缠着他好些时日了,绥远看着也不像是不懂怜香惜玉之人,可为何……到如今没点儿动静?” 听景羿这么一说,陆离眼眸闪了闪,迟疑道:“不能吧…绥远哥向来冷静自持的,许是真对那辉月没别的心思。” 但凡对她有丁点儿喜欢,也不至于磨蹭了这么些时日也毫无进展吧。 景羿却不以为然,喜欢不喜欢的,他可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辉月到底能否将绥远搞定?若给那二人创造机会,或许还能进展快些。 想到这他试探性又问,“要不,让爷爷帮帮她?” “帮谁?” “辉月。” 陆离顿时想到绥远曾经被老爷子下软筋散骗到木屋里与辉月独处的血泪史,一时忍不住摇头,“不成不成不成不成~~~” “为何?” 明明这法子妙得很!景羿纳了闷,盯着陆离直将她看得好不尴尬。 “你…你甭这么看我,我反对主要是……老爷子此前已经算计过绥远哥一回了。” 如此不厚道的法子,自然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哦?还有本王不知道的事?说来听听。” 对于绥远的糗事,景羿表示很感兴趣。陆离一五一十将那日小木屋里的事给景羿说了,成功将他逗得大笑不止。 “哈哈,送大笨鹅的香囊?她这追求人的手段属实别致。” “可不是…” 陆离忍着笑又继续吐槽,“这还不止,那辉月姑娘天生味觉不灵敏,偏生喜欢下厨,好家伙,当日那一地的青菜,愣是被她嚯嚯了一半儿,可怜了我的哥,被老爷子下了软筋散,跑不掉,打不过……被逼着给她试了大半日的黑暗料理……” “呵呵,能领教尚书千金的厨艺,倒也算他的福气。” 景羿憋着笑,一脸的幸灾乐祸,随即凑近陆离又好奇问,“你别告诉本王,绥远中了软筋散,那辉月只是为他下了厨?” 说到这陆离也很是气愤,“谁说不是呢!那姑娘脑子也不知咋长的,如此大好时机,换成我早给他办了!还下的什么劳什子的厨?” 但凡她那日懂得抓紧时机,也不至于至今还没追到人啊! 陆离恨铁不成钢,此刻对辉月万分鄙视,“该矜持的时候不矜持,不该矜持的时候装矜持,呵呵,女人。” “嗯,阿离经验老道,不知若是那日换成你,该如何行事?” 此时景羿眸子忽的危险眯起,似笑非笑瞅着倚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 “哼哼,若那日换成我,美男在前,床上一丢,衣服一扒……” 说着她一脸坏笑,“嘿嘿,饶是他再是不愿,也逃不过老娘的手掌心!” “是吗?” 景羿嗓音沉了沉,这细微的变化陆离却是并未发现,依旧低头吹着牛逼。 “那当然!老娘虎起来可是所向睥睨的!” “所向睥睨?” “嗯嗯,所向睥睨,以一当十的那种!” 她握着拳头一脸骄傲。 身后的景羿此刻忽的沉默不语,就这么定定瞅着怀里的陆离,眼里缓缓聚起了幽暗之色,“阿离,本王是不是……太久没办你了?” 所以才让这女人对自己能力有了如此深的误解? “啊?” 陆离这才转头,见着他已然危险睨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牛逼吹大发了,这厮是有脾气了? “额,你别当真,我瞎说的,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的嘛~有你在,我怎么可能扒别人的衣服呢?那不能够,不能够呵呵呵~” 她绞尽脑汁补救,奈何景羿这男人气性大,轻易可哄不好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王妃很行 这一时口快,陆离犯了个大错,将景羿惹毛了。 这会儿见他一脸邪笑盯着自己,陆离直觉浑身发毛,“你,你要干什么?” 景羿在床头站起,操着双手面色冷峻,“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王来?” 陆离被他这架势搞蒙了,半天没整明白他的意图。此时景羿不耐烦了,猛地坐回了床上,揽着陆离往床上一躺,开始上手了。 陆离反应过来他的用意,赶紧打住,脸色不大自然:“啊这,你这过分了吧?我又没真去睡美男……” 不就是打个比方么…他还较上真了?她这会儿可怀着孕呢,可不宜剧烈运动。 “你你你你别乱来,我可有身孕了,使不得使不得~~~~” 陆离连忙缩进了被子,头埋进里头开始装鹌鹑。 见着陆离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露出两眼睛咕噜噜正看着他,景羿顿时憋笑。 “我几日前便问过太医了,孕四月后可以行房。” “啊!真的?” 陆离眼里忽然泛着精光,景羿抿唇憋笑,这小色鬼! “嗯,真的。” 身子冲她又贴近了些许,却依然被她推开。 “不成。” 得把持住!她陆离可是矜持内敛温婉含蓄的大家闺秀!怎能跟个色痞似的? “嗯?” 他挑起一双剑眉,幽深星目中,倒映出陆离此刻艳红的唇。 他蠢蠢欲动,带着诱惑,又似勾引,缓缓道:“阿离,不是说自己所向披靡,以一当十?为夫好奇,倒想看看。” 啊这这这这这这!虎狼之词!绝对的虎狼之词! 大事不妙啊! “什,什么所向睥睨?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 陆离耳根通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目光极力躲闪着他的,“我我我我我我饿了,先去吃个零嘴!” “不准。” 身子刚想动,景羿将她往身上一压,头正好贴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陆离脑子一懵,下意识捂住了鼻子,心里呜呼哀嚎,鼻血啊~你可慢些留~ 这家伙真是个尤物! 忍不住瞪大眼多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自己赚了! 矜持和色心偷偷去干了一架后,色心赢了!美色当前,坐怀不乱那是和尚尼姑干的事儿,去她丫的矜持内敛温婉含蓄! 陆离流着哈喇子,手撑着景羿胸前半推半就开始一脸羞涩,“所向披靡…倒,倒也不是不行。” “哦,是嘛?那来吧~” 陆离娇羞暼了他一眼,欲拒还迎,“我很弱,我不行,我真不行。” 那一副娇滴滴柔若无骨的小女人样儿,景羿可是爱惨了,咧着嘴冲她诱惑一笑。 “嗯,你可以的。” 两个时辰后…… ‘我很弱、我不行、我真不行’的羿王妃抹了把香肩上的薄汗,而后无比潇洒恣意翻身下了床,瞥了眼累倒在床上还意犹未尽的景羿,陆离很是无情地嘲笑了他一番,接着衣裙一穿,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向来威风赫赫勇猛无敌的羿王殿下,今日不行了,败在了他娘子大人的十八般床技之下。 门口守着的红儿翠柳,在陆离出了房门便快步跟了上去,细看之下,两人无一例外,俱是神色微妙,耳根微红。 不多久,李大夫端着碗汤药进了房,瞥见景羿此时还在床上睡得沉,他忍不住叹气,“啊呀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可怎的如此不知节制呢~啊呀使不得使不得~~~” 没见着陆离,老头又端着汤药缓缓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喊:“王妃娘娘上哪去了?补药时间到~~~~” 床里半睡半醒的景羿眉头皱了皱,迷糊道:“补……补药?难怪阿离今日如此热情~” 正房的屋顶之上,唯有向南安静仰躺在那青石白瓦之间,鸟儿成群在他身旁嬉戏,蝴蝶时而在他眼前翩飞起舞,却无一物能撩动他的心弦。 他目光幽幽望着远方的天空,好似透过那稀松的云层能直达更远的地方,在那天际的尽头,是那女子缥缈俏丽的容颜…… 他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那稍显稚嫩的明眸,在触到远处那个缓缓走近的女子身影时,瞬时变得深沉而眷恋。 “向南,午膳啦!” 陆离从膳房出来,由远及近走近正房,冲屋顶上的向南遥遥挥着手,那笑容明丽而柔美,看得他不由恍了下神,才低声冲她乖巧应道:“哦,就来~” 利落地翻身跃下,目送她进了房里找王爷,向南眸子缓缓暗下。 卧房里,景羿已然起了身,见着外头走进的陆离,他一双冰眸瞬时柔和眯起,张开双手迎着她入了怀。 “阿离,走慢些,当心摔着。” …… 翌日晌午刚过,陆离抚着肚子在院中消食,宫里忽然传来了消息,丽妃怀上了龙种,圣上龙颜大悦,将她晋了贵妃位,于是,原本在宫里盛宠一时的左夕颜,地位忽然一落千丈。 后宫佳丽三千,贵妃只她一人,虽说离皇贵妃之位还差一步,可皇后之下并无皇贵妃,是以,她这贵妃便等同于皇贵妃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丽妃晋了贵妃位,又身怀龙嗣,如此一来,地位势头倒是直逼左夕颜了。 而左夕颜侍君多年,膝下却无所出,加之之前对丽妃暗中迫害,构陷羿王妃一事被陛下知晓,已然对其大失所望,虽然仍贵为贵妃,但昔日的盛宠不再,如此一来,丽贵妃母凭子贵,倒是稳稳将她压上了一头。 得知这个消息,陆离很是解恨。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那彪悍粗神经的朵以,居然一跃成了贵妃,哈哈可喜可贺啊~” “可不是,听说那左贵妃前几日在宫里一哭二闹的招数都使上了,圣上愣是没理,照样晋了丽妃娘娘的位份,想来,如今那左贵妃要气得跳脚了。” 红儿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那左夕颜可多次算计过自家小姐,如今见她失了宠,她能不开心么。 “嘿嘿,小姐,几位大家贵妇今日都入宫给丽贵妃道喜去了,您……去是不去?” 往常宫里贵人有喜事,大家伙都得携礼入宫去贺喜来着,一来这是惯例,而来不少人也存着巴结的心思。 这会儿见陆离也没个动静,翠柳丫头也着急,“小姐,去吧?您跟丽妃娘娘不是挺熟的么?” 这时候不去,被别人抢了先,多亏呀~ 可陆离神色淡淡,依旧悠悠走在院中,丝毫没有动身入宫的打算。 “不去,本妃如今是有孕的人了,去那劳什子皇宫做什么?丽贵妃刚被册封,想来这几天朝云殿亦是人来人往了,你俩也知道,我不爱凑热闹,还是等着过几日,人少了我再走动吧~” 宫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若非不得已,她是不愿去的。再说了,自己如今已然贵为羿王妃了,地位可不比贵妃差到哪去,要说特地去巴结她,倒也没那必要。 陆离打定了主意在羿王府里安心窝着,可天不随人愿,午后时分,宫里来了人,一道旨意将陆离请进了宫。 此时朝云殿内,丽贵妃一脸嫌弃看着下方静静站着的陆离,“羿王妃倒是架子大,别的人上赶着跑我宫里巴结,你倒好,我不请你,是准备老死不入这宫门了?” “呵呵,哪能呢,丽贵妃误会,臣妇是怕扰了您的清净。” 这宫里规矩繁杂,她是真不想来,劳烦她亲自传人去请,这倒给陆离整的挺不好意思。 “娘娘,我来时匆忙,也没备着什么像样的礼物……” 她说着神色略显紧张,伸手从身后的翠柳手里接过一对玉如意,恭敬奉上,“这对玉如意权当给娘娘赏玩,愿娘娘称心如意,心想事成~” 丽贵妃淡淡瞧了一眼,兴致缺缺,却仍冲她淡笑道:“嗯,你有心了。” 金银珠宝,这几日她见得多了,确是没甚稀奇。 陆离心知肚明,随即又从自己袖袋掏出几个如意结,笑得一脸谄媚,“这东西是臣妇亲手做的,值不得几个钱,但贵在精巧,娘娘看看,可还喜欢?” 那几个如意结做得很是漂亮。菱型的,用红色的粗丝带编成,色彩明艳,让人看着就稀奇。 丽贵妃接过丫鬟递来的几个如意节,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眼里尽是喜色。 “你这如意结倒是新鲜,看着很是别致,比你那如意可有看头多了~” 她拎起那几个如意节悬空荡着,那结上坠下的缕缕红色流苏,合着殿外吹来的轻风缓缓飘扬,让人看着感觉飘逸,更平添几分摇曳生姿的美感。 丽贵妃看着很是欢喜,“这小东西可有何寓意?” “回娘娘,如意结,自是祝愿吉祥如意,娘娘身怀龙裔,臣妇便借此,祝愿娘娘与腹中皇子,平安顺遂~” “嗯,羿王妃一片好意,本宫感激不尽。” 想到此次邀她入宫的目的,丽贵妃心中一动,挥手示意身旁伺候的丫鬟太监们离去。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与羿王妃有些体己话。” “是~” 无关人等陆续退下后,丽贵妃便火急火燎起身朝下方的陆离迎了过去。 “你可算来了!!” “额…” 陆离愣住,这突然的转变让她几乎没转过弯来,丽贵妃这脸怎的说变就变? “娘娘找臣妇有事?” “有事!大事!” 丽贵妃拉着她走到偏殿隐秘处,见四下无人,这才悄悄冲陆离耳语,“宫里怕是要出事了。” “啥?” 陆离继续懵圈,“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她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哪里有异常啊。 “娘娘,何出此言?” 这时便见她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陆离眯眼一瞧,神色忽然很是怪异,那是一条女子绣帕,见着上头绣着对露水鸳鸯时,陆离嘴角抽了抽,怎么又是鸳鸯…… 但凡出现这个,还是在宫里,那必是有奸情无疑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六章 应邀入宫 只是就那一条绣帕,能说明什么? “这谁的绣帕?” 陆离拿在手中瞧了瞧,见着那上头精致的图案忍不住赞:“绣工可以啊!瞧这鸳鸯,一点也不像大笨鹅!” 比那辉月姑娘的技术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丽贵妃被她整的挺无语,“一国公主出手的绣帕,怎可能像大笨鹅!” 陆离被她说傻了,“谁?一国公主?” “嗯,这绣帕,便是那云妃的。” 说着她神秘兮兮凑近陆离小声嘀咕,“我那日路过御花园,你猜怎么着?正巧撞见她与一男子私会!” 云妃娘娘与人私会……好家伙,这消息够劲爆啊! 陆离好奇心起来了,勾着头跟她聊了起来,“那男子是谁啊?如此大胆,敢跟陛下抢女人?” 上一个这么胆大包天的是她老公。 陆离想想就郁闷,“那男子不会也姓景吧?” 丽贵妃一听,满头黑线狠狠拍了她一爪子,“你想什么呢!那男子我看见了,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兵部侍郎,姓肖,膝下有独子,浪荡不羁,纨绔风流。 陆离忆起很久以前那次乞巧节,姻缘树下,那姓肖的还跟她搭过话。 “你是说,那个肖炎?!” 见着她肯定点头,陆离满脸不可置信,“他可是常年流连花丛的人物,有名的浪荡公子,那云妃怎么就看上他了!” 再说了,这宫里可不是谁都能出入的,他无官无职,平日里不得召见可是没机会入宫的,几时跟云妃对上眼的? 陆离满脑子浆糊,理智觉着这种闲事貌似不是她该管的,可吃瓜的好奇心害死猫啊。 越是诡异越是离谱她越想探究。 “那绣帕你怎么得的?” 丽贵妃忽的冲她贼笑,“他俩那日幽会,帕子意外从那肖炎怀里掉的,我就……嘿嘿。” 见她笑得隐晦,陆离忍不住跟着笑,嘿!堂堂贵妃顺人家帕子可还行? “那…陛下就没发现点儿什么?” 说到这丽贵妃满脸都是郁闷,“谁说不是!枕边人都找野男人了,他愣是一无所知,倒是成日让我看着干着急,你说气人不气人?” 自她发现云妃与那肖炎的奸情后,她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多次在陛下面前旁敲侧击,他愣是没看出半点苗头。 “哎,本宫操碎了心,奈何陛下无动于衷呀~” 丽贵妃很是郁闷,看着陆离满心好奇,“你说陛下是假装不知,还是根本就不知?” 陆离对此表示懒得回应,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丽贵妃被她看得发毛,忍着肚里隐隐升腾的火气瞪她,“喂,本宫好歹是贵妃,你敢对我翻白眼?” 柳眉倒竖,杏眼圆瞪,陆离小心瞅了瞅,表示心里怕怕。 “呵呵,娘娘,左右那云妃没算计到你头上,奸情什么的,还是别管了吧?” 反正理也理不清,陛下自己的媳妇儿,不得让他自己看着? 小老婆对另一个小老婆私事如此好奇,好像也挺离谱。 “你说宫里要出事,说的就是这件?” “不止!还有肖炎那人,我觉着有猫腻。” 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仓促之间他掉落的东西,丽贵妃又是一阵头疼,手从袖袋里又缓缓掏出另一个物件,递给陆离看。 “你瞧瞧,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像令牌,可这上头的字却是越看越不对了。” 陆离接过那牌子,放手上仔细端详,一眼便看见了上面刻的字,牌子正面是个令,反面……是个人名! “炎啸?这是何人?” 对此丽贵妃亦是满头雾水,“不知,这令牌也是我那日在御花园见他掉落顺手捡的,看着怪异的很。我在这宫里又没个熟人,只得找你来看看了,怎么,你也不识这东西?” “不认识啊……” 宫里她统共也没来几回,这牌子看着是令牌无疑了,字是南阳国的文字,那上头人名她是当真不识的。 “会不会是宫里侍卫的令牌?” 丽贵妃果断摇头,“宫里侍卫令牌本宫见过,可没这牌子精致,这令牌后头可标记了姓名!再说了,那肖炎无官无职,哪里来的侍卫令牌?” 那就难解了,丽贵妃看着那令牌头疼,可架不住好奇,“要不……你带回去给羿王瞅瞅?他指定能认识!” 这时陆离很是无语又冲她翻起了白眼,“你为何不直接呈给皇上看?” 放着皇帝老公不问,还要拐着弯给景羿看,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却见丽贵妃无比惊恐瞪她一眼,咬牙道:“你傻呀!这东西关乎那云妃的私情!又涉及兵部侍郎家那公子,光我一人之言,皇上岂能信?到时候事没搞明白,那云妃反咬我一口,你叫我上哪哭去!” 陆离一听,觉得丽贵妃此言甚是有理,忙歉意打着哈哈,“呵呵,是我思虑不周,那令牌,我便先带回去?给羿王看看?” “嗯,正有此意!” 说着丽贵妃将那令牌以锦布裹好,又递回给陆离。 “你待会儿出宫,若见着左夕颜那女人,记着绕道走。” “为何?” 她可是光明正面入的宫,左夕颜还能为难她不成?陆离很是纳闷。 却见丽贵妃将她拉近了些,幸灾乐祸道:“那左夕颜的武功被废了,近日里简直像换了个人,阴险毒辣得很,她原就与你不对付,还是少惹为妙吧。” 陆离这才想起来这茬,那左夕颜武功是被景羿给废了的,这跟自己可脱不了干系,如今那左夕颜指定是对她恨之入骨了。 丽贵妃如此提醒,想来也是隐隐知道点什么。 遂冲她柔声道谢:“多谢提醒,不过你放心,我平日里嫌少入宫,跟她没甚交往,她就是见我不顺眼,也没机会找茬的~” “嗯,那便好~” 见陆离此刻已稍显疲惫之态,丽贵妃心领神会,“你如今有孕,就不多留你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那令牌的事若有眉目,叫个人入宫给本宫传个话即可。” 陆离心头一松,忙向她道谢,“是~谢娘娘体恤,臣妇告退。” 孕期容易犯困,她也是挺着瞌睡在殿里陪她聊了许久,这会儿属实累了,见她有意放人,陆离自是感激。 带着丫头出了朝云殿的宫门,路过一处殿宇,迎面撞上了左夕颜,陆离心中一紧,忍不住暗骂丽贵妃那乌鸦嘴! 抬眼一看那宫殿门匾,她又忍不住叹气,重华殿…… 她怎么好死不死挑了条最坑爹的出宫路线?掐指一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会儿遥遥向她的走来的人,可不就是左夕颜么。 饶是再不对付,人家也是贵妃,陆离没法,耐着性子冲她行礼。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那左夕颜神色不明看她许久,终是阴阳怪气开了口,“哟,这不是羿王妃嘛,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刮进宫了?” 什么风?妖风! 陆离暗自瘪嘴,脸上却恭敬道:“听闻丽贵妃喜怀龙嗣,臣妇入宫道个喜,这便要出宫了,娘娘若无其他事,臣妇告退~” 说着她领着身后两丫头绕开了道,从侧边缓缓离开。 只是没走多远,前面的路忽然被后头赶来的几个宫女太监堵住了,陆离定定看着眼前的几个宫女,心里隐隐有了怒气,“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只见后头的左夕颜悠悠走了过来,挑着柳眉冲她笑得古怪,“羿王妃怕是许久不入宫,忘了礼仪尊卑吧?本宫还在此,你敢先我一步离开?” 这属实算是没事找事了,陆离霎时板起了脸,见她面色不善盯着自己,她亦不卑不亢道:“倒是臣妇无礼了,既如此,娘娘先行,臣妇再走便是~” 奈何她今日存了心与陆离不对付,哪能轻易放过她,不但不走,反而刻意在路上磨蹭。 瞧着如今骄阳当空,她阴笑连连,“今日天气甚好,本宫忽然来了兴致,就在这歇歇,绿芜,去搬张椅子~” 那丫鬟应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几人抬着个雕花木椅正正巧放在了路中间,左夕颜优哉游哉往椅上一坐,后头宫女立马将左右两边的去路围住了。 陆离一见这阵仗,下意识握起了拳头,尼玛,这是耍流氓啊! 眼瞅着要暴躁开打了,后头红儿偷偷戳了戳自己小姐后腰。 陆离一惊,立马会意。她差点忘了,这是宫里啊!打起来忽然畅快,可打完了的后果,她承受不住。 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何况这女人是皇帝疼了十来年的小老婆? 心里几度挣扎,最终她忍了又忍,好声好气道:“娘娘,这阳光虽不烈,可晒久了,对身子也是不好的。娘娘身娇肉贵,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言下之意,你快滚吧,老娘没时间跟你耗。 这意思那左夕颜领悟了个彻底,还自行脑补了些别的。 “哼,羿王妃倒是娇弱,这等骄阳都晒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病入膏肓了呢。” 她万分怨毒看了眼陆离此刻已然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阴冷地勾起,似笑非笑。 “本宫忘了,羿王妃如今有了身孕,肚子里有个宝贝疙瘩,自是娇弱些,只是……” 说着她目光忽然狠厉,“只是……谁允许你站着与本宫说话了?在这宫里,如今我尊,你卑!敢让本宫仰视着说话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那乖戾眼神往一旁候着的侍卫一扫,后者立马会意。 陆离尚在纠结要不要果断揍她一顿时,忽然小腿被人从后面猛厉一踹,‘咚!’的一声闷响,她膝盖强力撞上地面,随即钻心的痛从脚上传来…… “小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戏 这侍卫的偷袭让陆离猝不及防。 一个不甚,膝盖磕在地上疼得她直咬牙,看来,今天不大大方方干一架是收不了场了。 “我近日是不是过于温婉,导致贵妃娘娘对我的印象有了误解?” 陆离阴测测笑了起来,忍着膝盖的痛,缓缓从地上站起。 左夕颜柳眉微皱,看着她万分嫌恶,“你在说什么?本宫是贵妃,让你跪你敢不跪?来人,将她压下!” “是!” 回应她的是方才偷袭陆离的那个。这声音外人听着铿将有力,但是,陆离却觉着恶心得很,能对她这个孕妇出手,这侍卫想来也不是条好狗。 那人上来就要绑自己的手,陆离神色慵懒斜眼瞥着他,凉凉道:“你动我个试试?” 那侍卫瞥她一眼,也挺凉凉鄙视着她,“试试就试试,贵妃让你跪,你敢不跪?” 一介妇人而已,在娘娘面前,能掀起什么风浪? 心中主意已定,那侍卫有恃无恐再次冲陆离伸出了手,瞧这架势,是真准备先捆了,再强行逼着她就范。 身后的翠柳红儿此刻看傻子似的看他,只见陆离身子缓缓动了动,忽的一把将那侍卫的手擒住,接着往下狠厉一扭…… “啊啊啊!” 那侍卫杀猪般的哀嚎声瞬时凄厉地响起。 陆离瞧着他那挂在手腕上绵软无力的手,顺手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道:“啧,明明是条狗,怎的叫声像头猪?” “噗” “嘿嘿” 身后的翠柳红儿忍不住捂嘴笑,小姐损人这功力见长了。 不同于她俩的淡定,周围的丫鬟太监们却是被吓得不轻,原以为这羿王妃看着柔柔弱弱的,定是个好拿捏的主,哪曾想……一出手就将那侍卫的手给断了,还是当着贵妃娘娘的面! 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丫头们个个战战兢兢守在一边,贵妃被她落了面子,这会儿却是面目狰狞,怒不可遏。 “好啊,你敢当着本宫的面行凶!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却见陆离若无其事拍了拍手,才勉强向她掀了掀眼皮,“当着你面又如何?今日就是当着陛下的面,这狗东西本妃也得揍。” 仗势欺人的狗,不敲打敲打,他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回头治你的罪!” “哈,贵妃娘娘这是自己干不过,要告状呀?如此低劣的手段,我当只有无知小孩才会玩呢,却不知,娘娘也如此单蠢?” 陆离一脸坏笑,扶着肚子高傲仰视着她,“你若觉得委屈,自可找陛下撑腰,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本妃乃羿王明媒正娶的妻,是羿王府当家主母!如今身怀有孕,你却仗着权势对我百般刁难,不但纵容恶奴阻我去路,拐着弯扣本妃在这大路上被烈日下暴晒,还指使属下对我动武?” “哼,今日我平安无事尚不能轻易罢了,若我当真出事,动了胎气,那可是一尸两命!无故刁难朝廷命妇,残害当朝王妃,扼杀羿王子嗣,此等罪名,不知你可当得起?” 找皇帝算什么? 天王老子来了,今日也是她有理! 左夕颜被她这一番话激得脸色铁青,心中清楚她说的半点不差,可她记恨她至此,满心的怨恨与不甘岂能就此罢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本宫何曾刁难与你?又几时扼杀过羿王子嗣?你这肚子那肉,不还好端端的么?” 她意味不明盯着陆离那肚子,眼里满是狠毒,“如今这里可全是本宫的人,我劝你还是识相些,今日给本宫三跪九叩行个礼,我便饶了你。” “跪?呵呵” 陆离淡淡回视着她,直觉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她虽没仔细学过这南阳的礼仪,但基本的尊卑还是知道的,贵妃属内命妇,而她这王妃,属外命妇,理论上她是压上自己一头,见面行礼亦是应当,照着惯例,朝臣命妇见着后妃行躬身拜礼或跪礼,而她这王妃,拜礼即可,尤其是以景羿如今在南阳的身份及威望,其地位已然不亚于亲王! 作为他的妻子,会见皇后亦是拜礼,如此一想,给那左夕颜行拜礼已然是抬举她了,区区一个贵妃,还敢与国母平起平坐不成? “娘娘这位份没长,架子倒是大了,何时见面行礼需三跪九叩了?莫不是…贵妃这位子娘娘瞧不上,想着称帝?” “你胡说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一听这话左夕颜反应激烈,三跪九叩而已,昔日她风光正盛时,对她三跪九叩的人比比皆是! “废话少说,跪是不跪?!” “不跪!” 不但不跪,陆离反正站得挺直,转身一把拨开堵在前面的几个丫鬟就要出宫。 意料之中的,引来更多的人将她围住了。 彼时左夕颜坐在椅上笑得很是开怀,“陆离呀陆离,本宫知道你有些武艺,可再是能打,你如今也怀着身孕呢,你若还想着腹中孩儿,便束手就擒吧,本宫向来心善,待我气顺了,说不定能放你腹中那孽种一码。” “孽种?” 陆离拳头又硬了。 “谁给你的资本敢称当朝羿王唯一的子嗣为孽种?” “本宫便是说了又如何?” 左夕颜说着,又一圈太监冲她围了过来,这架势,可算的上是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了。 “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怪不得本宫心狠手辣……” 眼看着自己左夕颜的爪牙已然对她蠢蠢欲动了,陆离却是仍旧不慌不忙,轻蔑扫了眼将她围住的那些宫女太监,陆离连手都懒得抬。 脚下轻轻一跃,在半空轻巧几个飞跃,人已脱离那堆人群,在左夕颜的面前跃下。 “你如此嚣张跋扈,就仗着这些人?”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将落未落之际,陆离的手已然扣上了左夕颜的脖颈。 “陆离!你胆敢伤害本宫??” 脖子被陆离紧紧扣住,左夕颜面上略显慌乱,周围的宫女太监迅速围拢,陆离却毫不在意。 反手将她那脖子扣得更紧了。 “我怎么不敢?本妃的生命安全在这巍巍皇宫都不能保障,你这贵妃的刀已经架到我脖子上了,我岂能放过你?” 这时翠柳红儿两丫头略显担忧,刚想出声提醒自家王妃,被她眸子猛地一扫,忽然双双心领神会。 挑事的是贵妃,口出不逊的是贵妃,先动手的还是贵妃,这算来算去,左夕颜都是自作自受。 自己未出世的孩儿被人说成孽种,这换谁都不能忍。 小姐没错! 那左夕颜太过猖狂,想仗着宫中权势暗地里害了她家王妃,那可没那么容易! 眼下这情形,翠柳红儿心中已然门儿清,小姐会武,可她们不会,若不想给她拖后腿,如今之际最好闭上嘴,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是正经。 原本就被人忽略的俩丫头,此刻相互对视了眼,隐晦地交换了下意见后,慢慢挪到了角落里。 一个偷偷摸摸出了宫,一个原路返回去了朝云殿。 不消一会儿,丽贵妃风风火火举着长鞭杀了过来。 “谁!谁敢在皇宫里仗势欺人谋害朝廷命妇?!!!” 到了前头那对峙着的人堆里一看,她傻了眼,看着正抠着人脖子的陆离很是踌躇,“我这,这这是来晚了?” 战斗这就结束了? 陆离见她一副懵逼样,憋了会儿笑,最后实在忍不住,龇着牙冲她嘿嘿笑,“没来晚,劳烦丽贵妃速速帮我清个场~” 她视线往左夕颜带来的那堆宫女太监那转了一圈,丽贵妃立马会意,示意自己手下将那闲杂人等押了下去。 那左夕颜一见,柳眉瞬时倒竖,“朵以!那是本宫殿里的人,你敢下手?!” 丽贵妃斜了她一眼,笑得一脸欠欠,“下什么手?谁看见了?这不给你留了几个吗?” 纤纤玉手一指,左夕颜就见自己平日里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已然让她带的人捆了个严实。 “放心,那几个在陛下面前可是脸熟得很,本宫心软,便放他们一条生路。” 丽贵妃说的轻松,笑得更是和蔼。 左夕颜一见自己带来的人瞬时少了大半了,气得脸绿,想着嘴硬再恐吓几句,谁知脖子一紧,剩下的话顿时被悉数卡进了喉咙里。 陆离这会儿却是一脸怯怯看着丽贵妃,“左贵妃想害我腹中孩儿,臣妇不胜惶恐,烦请丽贵妃为我做主~” 话刚一落,被她扣住脖子的左夕颜脸都气歪了,“你这贱人!此刻明明是你在威胁本宫!我何时害了你孩儿!你那孽种不是好好的!” 又一句孽种从她嘴里说出,这是第二次,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离眸子眯起,冲对面的丽贵妃挑了眉,“丽贵妃娘娘,你可曾听见了?左贵妃……称我这未出世的孩儿为孽种,方才还叫人将我围堵,逼迫我对她三跪九叩,声称若我不跪,她便不饶我。可见……其对我的憎恶程度,已然是无法遏制了。” 此时丽贵妃眼珠转了几转,决定添把火,“本宫听的分明,左贵妃,如此对待朝廷命妇,你可真是好样的,日后陛下面前,本宫必然会如实禀报!” “你……少听她胡说八道!本宫可不曾……” “皇上驾到~~~~~羿王驾到~~~~~” 此时一声声嘹亮而尖锐的通报声由远及近传来,丽贵妃竖耳听着,心里一抖,分辨出那是皇帝身边那刘公公的声音。 完了完了,救媳妇儿就救媳妇儿!那羿王怎么把皇上一并找来了! 丽贵妃心中大急! 左夕颜听见陛下过来了,大喜过望,她的后台来了!神色倨傲斜睨着陆离,又恢复了一贯的嚣张模样,“还不放手?” 陆离瘪嘴,却是不紧不慢松了扣着左夕颜脖子的手,原本面对左夕颜镇定不屈的严肃脸,忽的一拉,变得委委屈屈,欲哭无泪。 丽贵妃一见,人又傻了。 “你你你你闹哪出?” 这女人变脸速度太快吧!有什么计划能不能预先给她通个气?!这家伙怎么跟个妖精似的?一会儿一副脸面? 一脸郁闷之际,陆离抚着肚子已然站到了她身边,扯着她袖子嘀咕,“快,示弱。” “啥?” 丽贵妃继续懵。 陆离随即伸手指了指她的肚子,示意她小心护着,接着等皇帝和羿王几人堪堪走近这边时,拉着丽贵妃无比精准躺倒在了左夕颜眼前。 嗯?? 转头一见陆离和朵以突然倒在了自己眼前,左夕颜那个迷茫啊…… 此时再琢磨她俩的意图已然晚了,皇帝陛下,羿王殿下已然到了跟前。 这两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巧了,一个是听到动静来找媳妇儿的,另一个也是来找媳妇儿的。 只是两人实在没想到,火急火燎赶过来,场面是如此尴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碰瓷 皇帝原想着去朝云殿看看怀着身孕的丽贵妃,远远就听着前方有动静,他担心又是哪个宫里的娘娘闹了口角,顺道想着过来看看,哪知道半路遇上了火急火燎往后宫里冲的景羿。 可后宫乃妃嫔居所,闲杂人等是万万不得进的。阿羿一介男子,没事瞎跑什么后宫! 一问之下才知道,羿王妃入宫了,半道被自己那左贵妃扣在了路上一顿刁难。 左贵妃与羿王妃…… 一个是自己的心头好,一个是阿羿的妻。这这这……皇帝当时便开始头疼了。 两人一道赶到了重华宫门口,见着此刻的情景后,皇帝头更疼了。 这怎么还动上手了! 不等皇帝开口,景羿焦急冲了上去。 “阿离!” 地上躺着的陆离一听,眼睛一眨,捂着肚子开始呜咽了起来,没几秒脸上就挂上了两泡泪。 此时被她拉着躺在一边的丽贵妃总算琢磨清楚这女人的打算了。 碰瓷…… 呵呵,好计谋。眼珠子一转,丽贵妃也开始酝酿情绪了,论演戏,她也是专业的。 此时陆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是挪动许久不见起来,景羿上前一看自家媳妇被人推到地上了,心疼地将她一把抱起,“阿离,可有事?” 陆离窝在他怀里,嘴一瘪,霎时眼泪汪汪。 “呜呜呜王爷,左贵妃欺负人,骂我腹中孩儿是孽种,还将我堵在这半道上不让走,方才强逼着我跪了许久,一言不合还将我与丽贵妃推倒在地,我与她无冤无仇,贵妃却想着将我往死里整,这是为何?” 她哭得凄凄惨惨,一边抹泪一边往景羿怀里躲。那一副可怜样,将景羿看得无比自责,“是我不好,该时刻陪着你的。” 说着他忽然满脸阴沉,眸中的冷意仿若利剑直直刺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左夕颜,“本王可曾警告过你,不得再伤阿离半分?” 左夕颜见他此时冷若冰霜,下意识想起之前自己被他生生废了武功那事,霎时惊得寒毛直竖,“我…我没有,我没伤她!” “没有?呵…” 景羿看着她忽然怪笑了一声,拳头上的青筋开始暴走了,若不是想起来皇帝也在场,这会儿那左夕颜怕是已然没命了。 “陛下,您怎么看?” 展宏毅这会儿忙着去扶地上的丽贵妃,一听景羿的质问,头开始大了。 好么,两个孕妇,全被左贵妃撂倒在地了。 要问皇帝陛下此刻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颜爱妃,你怎么说?” “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只想着与羿王妃闲聊几句,并未想过害她性命~” 左夕颜一脸憋屈,展宏毅板着脸看着,心中无比复杂。 “羿王妃方才说的可不是如此,你将她强行堵在路上,硬逼着人下跪?她可怀着身孕!” 皇帝神色愠怒,明显已然对这左夕颜忍耐到了极限了,从前过于偏爱她,才让她恃宠而骄,一而再再而三犯下错事。 一见陛下对自己这冷淡态度,左夕颜心里哇凉,果然自己已然不受他宠爱了。可即使如此,今日之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离这贱人是想先她一步将她一军!她岂能让她如愿! “陛下,臣妾句句属实,臣妾是与她生了些口角不假,可并未压着她下跪!她这是要陷害臣妾啊!” 她说着便也委屈起来,不一会儿眼中那泪珠竟是不要钱似的掉个没完。此刻如花似玉的美人,硬是哭得梨花带雨,看着竟是比方才的陆离还要凄惨。 展宏毅拧着眉头看着,终是心中不忍,“罢了罢了,你当庆幸羿王妃此刻无恙。日后莫要再生枝节!” 左夕颜登时又是一阵委屈,大滴大滴的泪水自脸上滑落,定定看着皇帝欲言又止,端的是柔弱凄苦无人可依。 展宏毅一瞧心便开始慌了,她近日的所作所为固然叫自己很失望,可当初终究是对她存了真情的,哪怕多年来她无所出,他也难舍昔日的情谊,更可况,她是左相的掌上明珠,从年少时便陪着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过于苛责她。 恻隐之心一动,展宏毅心中这会儿对她只剩怜悯了,凑过去抬手帮她拭泪,“莫哭了,朕方才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一旁刚被他扶起的丽贵妃,这会儿翻着白眼看着两人柔情蜜意,心里却默默凉了个透。 原以为他近日对左夕颜冷淡了,她的机会就来了,今日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人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眼前这个皇帝,心思已然在左夕颜身上了。 她也是他的妃,还怀着他的骨肉,为何自己对他来说却可有可无?朵以忽的神色黯然,扶着肚子一声不吭缓缓走远。 陆离窝在景羿的怀里万分鄙夷瞅着左夕颜这戏精,余光瞥见了那个满是失落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跟朵以仅有几次的接触,可陆离却对她印象极好。陛下对左夕颜旧情难消,可有想过也给那个可怜女人一丝温情? 朵以娇憨,好似万事都不放在心头,可她若当真事事不在意,此刻岂会独自离开默默无语? 不知为何,见着展宏毅对着左夕颜柔声细语,陆离看着分外刺眼,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丽贵妃方才说身子不适,您……不去看看?” 这时展宏毅才想起来,刚刚他还从地上扶起了个人,扭头一瞧,朵以一个人缓缓走在去往朝云殿那条小道,随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碍于他的威严,踌躇在原地不敢跟着一道离开。 瞧着那个小小背影,展宏毅心里没来由地闷了闷,脸上一阵愧疚,大步跟了上去朗声唤她,“爱妃!且慢走~” 前头的朵以下意识顿住,继而脸上闪过自嘲,他向来直呼自己为‘朵以’,何时叫过爱妃?必然又是在对左夕颜那女人献殷勤。 心里万分难受,步子也便加快了。 后头的展宏毅见她步子不停,慌了,忙几步追了过去,后头的丫鬟太监想着跟上,被景羿抬手叫住。 “都在这等着!” 闲杂人等,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陆离窝在他怀里暗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羿王殿下威武! 唯有左夕颜一脸怨毒瞧着陛下和丽贵妃的背影,手中丝帕差点绞碎。 “阿离,回去吧?” “嗯” 景羿抱着陆离缓缓走远,跟来的向南负责收尾。留下的左夕颜下意识往景羿那头迈了一步,眼前忽然跃下一人影,伸手将她的去路挡得严实。 左夕颜步子一顿,抬眼便见着向南正面无表情挡在自己跟前。 这个少年,昔日里曾唤他姐姐。左夕颜心中烦躁,定定看着向南,道:“我只是想跟他说会儿话,连你也要拦我?” 向南沉默了会儿,开口却是问她:“我家王妃膝盖看着像是伤着了,你干的?” 左夕颜呆住,为何个个都如此在乎陆离那贱人! “是我又如何?本宫是贵妃!让她跪着又如何!” 对于左夕颜此刻对他的质问,向南未曾开口,只是冷冷睨她一眼,脚下忽的闪电般朝左夕颜腿上一击,左夕颜便被他悬空踹翻,五体投地…… “向南!你……!你胆敢伤我?!” 趴在地上的左夕颜被他气得不轻,狼狈从地上站起,忽的膝盖一痛,瞬间脱力的她便直挺挺跪在了向南眼前。 此刻这少年眸色沉沉,一字一句冲她道:“这一跪,我代王妃收了……” 他说着便话语一顿,猛地抽出了贴身的长剑直抵她的咽喉,“若再有下次,杀。” 接触到他那充满恨意的眼,地上的左夕颜浑身发冷,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景羿方才那寒冰似的冷眸如出一辙! 她清楚,此刻眼前这个少年,与那个男人一样,在全心全意爱护着陆离那女人! “你…何时对她……” “我的事,与你无关。” 长剑被他利落收回鞘中,向南转过身几个轻跃便已然飞离。 左夕颜漠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内却是从未有过的恨。陆离何德何能,将景羿迷得神魂颠倒,连这个曾经对她亲近的少年如今都变了模样,甚至……连圣上都对她亲和有加! 如今她盛宠不再,膝下无子,日后又该如何在这后宫立足! “一切都是陆离这贱人!若不是她,景羿岂会对我置之不理!他曾那么爱我护我,怎么忍心见我如此凄凉?是她毁了我的人生,抢走了我的羿王!” 她立在原地泪如雨下,咬着牙对着远方咒骂,恨不能将陆离碎尸万段,拆骨抽筋! 身后守着的贴身丫鬟亭玉吓得一脸瑟瑟,想起前几日从别处听来的羿王府里的小道消息,那丫鬟忍着心内的恐惧凑近了左夕颜小声嘀咕…… 听完亭玉的话,左夕颜忽的笑得万分狰狞,“陆离啊陆离,你终是要栽到我的手里!” 若亭玉说的属实,那这陆离……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南阳国民风淳朴、百姓和乐,但对于一切未知的东西,人们却是本能的惧怕,陆离那身异能若被外人发现…… 哼哼,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歪打正着 彼时的陆离尚且还沉静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对于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却是一无所知。 那令牌被陆离成功带出了宫,回去当日便找景羿问了个清楚,不曾想到,那牌子确实是宫中令牌,不同的是,它不是一块普通的令牌,而是金羽卫令牌。 “金羽卫是啥?” 陆离一脸纳闷瞅着景羿,捏着那块令牌冲他晃悠,“这上头可是有名字的,炎啸,又是谁?” 此时景羿忽的神色怪异,挑着眉冲她确认,“你确定这令牌是从肖炎身上掉的?” 怎么又扯肖炎了?陆离疑惑间,已然冲他肯定点头,“丽贵妃亲眼见的,应该不会错。” “那肖炎跟炎啸有关系?” 景羿忽然沉默,却是闭口不答,陆离更是迷茫,“那炎啸到底是谁?你怎的这副表情?” 瞧这忽然一脸深沉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入定了。 景羿抿着唇默了默,好半天才转头看她,“你可知,金羽卫与普通侍卫的不同?” “武艺更精湛?” 陆离憨笑着回,景羿缓缓摇头,“不止,金羽卫是陛下于千万人中精挑细选出的,统共八百位,个个武艺精湛,以一当十。其职责是负责陛下安全防卫,若非不得已,是不会将自己暴露在人前的,便是本王也仅见过一次。而那炎啸,便是这八百位金羽卫的头。” “啥,头?!” 一个金羽卫就够吓人了,八百位,那炎啸还是头?好家伙,云妃真是勾搭上了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那令牌有可能是被肖炎偷的吗?” “可能性微乎其微。令牌在,羽卫在,那炎啸是何等人物,令牌岂是普通人能偷的?” 说到这景羿不由得更加严肃了起来,“肖炎与炎啸…或许该仔细查查。” 只是那那炎啸乃陛下亲卫,查起来很是棘手,只得从那肖炎入手了。 景羿心中暗自盘算着,原本此事有他出马必能水落石出,只是天意弄人,不久后陆离身上的异能再次出现了异状,隐隐又有忽然爆发控制不住的势头。 景羿忧心陆离的安危,便带着她前往郊外庄子里安心待产。 一来她那异能此时不可控,郊外人少,便于掩人耳目,二来那里清净,易于陆离静心安胎。 此时陆离孕五月,身子异能时有异动,陆离因此心中焦虑,心绪繁杂之时,竟是连景羿在她身边也静不下心。 “你说生产之时会不会出大事?” 陆离满面愁容看着身旁的景羿,心中不断重复着那日失控时异能爆发的场面。 “安心,为夫陪着你,会平安度过的。” 对此景羿面上冷静,心中却是暗自忧心,若真有那日,他必生死相随。 此时北疆境内,安王府在绥远出狱后不久便被鲁国公带人团团围住了。此时见着府门口那大批的带刀侍卫,绥远面色森冷。 “鲁国公这是做什么?将我安王府围住,是想来个釜底抽薪,断我生路吗?” 那领头的人,便是横行北疆的鲁国公,鲁朔风。 “殿下何必装疯卖傻?陛下的旨意,命我捉拿朝廷钦犯,本官如今也是奉命行事,安王,你如此阻拦本官,莫不是想违抗皇命?” 不久前绥远被放出天牢,皇帝可是给了任务的,要他查宸王与湘云公主身世,如今门还没出,便被鲁朔风给围了,还口口声声说是陛下旨意? 这让绥远很是头疼。 “你这朝廷钦犯指的是谁?他所犯何罪?” 他府里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哪里来的朝廷钦犯!绥远领着府中侍卫镇守在府门口,一根头发丝也不准放他们进。 鲁朔风却是个没甚耐性的,见他这架势也毫不在意,只面无表情重复着方才的话,“那钦犯乃是贪赃枉法之流,与安王前后出的天牢,本官一路循着蛛丝马迹这才找到安王府,安王殿下,你府中有无藏匿钦犯,待本官一搜便知。” 原来是在找他? 绥远想起来自己那晚在府里发现的那名披头散发的大汉,眉心跳了跳,“本王说了,府里仅有丫鬟小厮几名,未曾见过钦犯。” 对于绥远的说法,鲁朔风自是不信,那本册子既然出自他手,必然还有别的证据对他不利,他正好借此机会去搜上一搜,日后再寻个机会将他灭了口,这贪污一事便可遮掩过去! “安王可别张口扯谎,本官那日明明见他入了安王府!” 看来不让他搜是不行了,人家借口多的很,还搬出了皇帝老子,那便搜吧~ 绥远忽然面色不虞,不情不愿让开了道,“既是父皇指令,鲁国公请便。不过……倘若你最后没搜出人,又该如何?” “那便证明那钦犯已然逃走,本官自是不再叨扰。” 绥远一听,觉着他这回答挺让他满意,“那成,搜吧。” 眼见着他带来的人当真进府挨个房里去搜人了,绥远却是随意靠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那些人对他府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身旁做书童打扮的辉月瞧着那些在府里横行霸道的人很是愤怒,“什么嘛,搜人就搜人,怎么还翻箱倒柜的!” “就是!老头子我藏了好些稀奇玩意儿,若是给我顺走了,看我不打爆他们头!” 身后做家丁打扮的东西北三人,老神在在操着双手看戏,心中暗自计算着人头,他们仨到时候一人二十个,指定能一个不落全给放倒了。 约莫一炷香功夫,搜寻的那队侍卫垂头丧气回来禀报,“国公爷,人……没搜到。” “怎么可能…” 那人可是重犯,更是与安王前后脚出的天牢,里头除了墙体破了洞,便无别的可疑之处,鲁朔风几乎可以断定,那人的失踪一定与安王有莫大的关系! 只是为何寻不到人?他很是费解。 “你们可查看清楚了?当真没见可疑人士?” 照理那人若逃狱,唯一藏身的可能便是安王府了,除此之外,何人有如此大的胆量,敢与他鲁国公府过不去? “再搜!务必将他找出来!” 他由不死心,命令手底下一众侍卫再次进了安王府,又一次翻箱倒柜后,依然一无所获。 “怎么样,鲁国公可有见着你要找的钦犯?” “安王殿下看着倒似松了口气的样子,本官是否可以猜测,你已然提前将人转移了?” 鲁朔风眯着眼试探性看着倚在一旁颇为自在的绥远,想起那日安王府小厮送来的那本册子,心中恨意顿生,“那可是贪污重犯,安王可不要一意孤行助纣为虐!” 绥远迎着他极具威胁的目光坦然笑道:“既已搜查完毕,能走了吗?你无凭无据就嚷着要搜府,本王大方放你进去搜了,如今一无所获是意料之中,怎么,钦犯没抓到,又想倒打一耙到本王头上,你这鲁国公属狗的不成,张口就乱咬?” 这姓鲁的权势再大又如何?安王府是他的地盘! “你…竖子无礼!” 敢将他比拟成狗?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便是你这些年在南阳学来的规矩?本官怎么说亦是你的亲舅!你竟不知礼数,如此目无尊长!” “亲舅?呵呵…” 绥远忽的笑得很是嘲讽,眸子锐利扫向他,脸色忽的一暗,“你这亲舅怕是巴不得我早日升天吧?” “你…你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 明明势同水火,这会儿装什么装?太和殿前当众给他这个亲外甥难堪的是谁?论理他与宸王一母同胞,鲁国公府便是再偏心也不至于如此离谱吧! 对于自己的身世,绥远再次起了疑心。照北疆皇后及这鲁朔风对自己的态度,他有理由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不想再与他废话,绥远招呼着侍卫开始关大门,鲁国公这会儿却是不干。 似是头一回碰上绥远这样的硬茬,鲁朔风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安王是第一个敢公然对他叫板的人,还曾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动手,那次若不是因着他手里那本册子,此刻他已然死在了天牢! “你可别忘了,你能出天牢是本官向陛下求的情!” 这时绥远哭笑不得,到底是求情还是被逼无奈,他心里可清楚的很! 一想到这人居然跟自己亲妹子做出苟且之事,绥远心里忍不住犯恶心,“鲁国公若没别的事,那便请回吧?安王府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绥远这明显的厌恶另鲁朔风很是恼火,即便今日没搜到那钦犯,他也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他。 “安王如此着急赶人作何?钦犯虽没搜到,可你涉嫌放走钦犯,本官如今怀疑你与那人是同伙。” 说着他朝身后那队侍卫递了个眼色,立时有人上前将绥远团团围住了。 好么,一言不合就抓人,不需要证据,不需要理由,这很鲁朔风,很嚣张,很干脆,坏得明目张胆堂而皇之。 此时绥远的想法很简单,跟上回在太和殿前一样,手痒,想揍人。 可这会儿敌众我寡,对他不利呀…… 拳头紧了又紧,衡量了下眼前局势后,他觉的有必要忍忍,冲动是魔鬼,他得斯文些。 那日天牢里,那狗皇帝特地来一遭,好巧不巧掉了个龙头玉佩在他眼前,他一直坚信那皇帝老子是故意的,如今时机正好,绥远暗自定了下心,缓缓从胸口掏出了那个玉佩。 这破玉佩到底管不管用,就看这回了。 “可认得这个?” 他举起那玉佩朝围着自己的那堆侍卫晃了晃,意料之中的,那些侍卫一见这玉佩,立时大惊! 纷纷像是见了鬼似的忽然哗啦啦跪了一地。 嗯? 这可有意思了,他也许歪打正着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章 傲龙令 绥远心中暗笑,那头的鲁国公见着侍卫下跪脸一懵,在看到绥远手中那玉佩时,忽的双目大睁,“你,你怎会有傲龙令?!!” 傲龙令? 听着是个了不起的东西,虽然还没搞清这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玩意,可眼下情况已经明摆着了,这群人……很惧怕这个玉佩。 那可好办了! 绥远忽的一脸高深莫测看向鲁朔风,面无表情喝道:“废话少说,跪!” 那鲁朔风便是诸多不愿,傲龙令在前,他不得不跪。 “微臣…拜见先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满脸的不甘,口中却是毕恭毕敬喊出了先皇。 先,先皇…… 绥远举着玉佩开始头脑发懵,他单知道这玉佩牛逼,却不知能牛逼到如此地步。把人唬得跪了一地不说,还扯上了先皇? 这玉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正色瞧着跪了一地的人,绥远脸色沉了沉,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喊句:平…平身? 琢磨了会儿他觉着此举欠妥,于是折中了下,绥远很是霸气地喊了句:“滚。” 于是奇迹发生了,底下这群人包括鲁朔风,当真随了他的意,滚了。 嘿!这把绥远高兴坏了。 十有八九,那狗皇帝是故意给他的,至于为何他这不受宠的皇子忽然有这殊荣,绥远表示很迷茫。 向来直来直往的他,秉承着他一贯的作风,决定直截了当去找那皇帝老头问问清楚。 当天夜里,那北疆皇的寝宫多了个不速之客。 绥远趁着夜黑风高偷摸溜进了宫,老神在在往龙塌前坐等,彼时那北疆皇见着忽然出现的绥远却是神色淡淡。 “你如此擅闯朕的寝宫,不怕朕斩了你?” 他随意往龙塌上一坐,两眼微眯,明黄色的寝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乍一眼看去显得睡意朦胧,少了些狠厉之风,却莫名多了丝亲和。 绥远满不在意揉着已然坐得发麻的双腿,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才冲他嘿嘿一笑。 “陛下若要杀我,何苦等到现在?” 天牢里一刀能解决的事,他何苦等到现在,还拐弯抹角给了他个先皇的玉佩? “哼,你倒是清醒。” 皇帝嘴角噙着淡笑,状似无意瞄了眼他拿在手里的那玉佩,阴测测道:“胆敢偷拿朕的随身玉佩,你是当真不怕死。” “……” 这狗皇帝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绥远瞬时感觉手里那玉佩开始烫手了,他不会真想杀人吧? “陛下,那玉佩到底是何物?那鲁朔风今日见着吓成了狗。” “哦?” 皇帝被他勾起了兴趣,“鲁朔风今日找你麻烦了?” “可不是,带着兵,说是奉您的旨意搜查钦犯,将我那安王府给围了,进去搜刮了一通,钦犯没找着,便想着顺道把我押下。” 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怕是这会儿又进牢里了。 对于绥远被鲁朔风刁难一事,北疆皇并未在意,弱肉强食罢了,若他连鲁朔风都搞不定,还能指望日后对他委以重任? 相比这个,皇帝更感兴趣的是,他是如何从那鲁朔风手里化险为夷的。 “你将那玉佩亮出来了?” 皇帝状似随意一问,神色却是那般笃定。绥远无权无势,空有王爷之名,除了那东西,量他也不可能从鲁朔风手里捡着便宜。 见他一脸嫌弃瞧着自己,仿若一眼将他全身上下都看透了似的,绥远不以为意,却不打算向他显露太多。 “不错,陛下特地将那东西留给我,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了您一番苦心?” 虽然他断定这狗皇帝如此大方,必然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可归根结底,自己是获利的。 “儿臣今日斗胆,心中有疑惑想着来请教,这才扰了陛下清净。” 与其一直让自己困扰,不如单刀直入问个清楚。 对于绥远的直白,北疆皇很是意外,这个儿子去了趟南阳,性子倒是比之从前更加硬气了,这让他吃惊不小。 “有何疑惑?直说无妨。” 左右不过是问那玉佩的事,他心里如是想着。 却不想绥远直接避开了玉佩,问了个胆大包天的问题。 “陛下,我是想问,北疆的宁致远,皇三子,到底是不是您和皇后的亲儿子?” 这问题来的猝不及防,北疆皇楞了半晌,终是摇着头无奈笑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自己身份的?” 是去南阳为质之前,还是近日归来后? 绥远亦是实诚,面对这个从不拿自己当儿子的皇帝,他此刻无悲无喜,“从我知道你用湘云公主和两座城池去换宸王归来时,便开始怀疑了。你对他如此重视,却能狠下心派人在南阳对我暗下杀手,若我俩真是一母同胞,父皇母后对我的态度……何至于此?” 若说小离从前在南阳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话,那他此刻那才凄凄惨惨戚戚,宁致远可是被这北疆皇亲手派人杀害的,有什么能比死在自己生父的手上让人痛心? 只是不知为何,他回北疆后,这皇帝对他态度却稍有转变,再没想着要他命了,可在绥远心里,宁致远的身份始终是个迷,既然他的存在如此让这北疆皇膈应,倒不如直接摊开了说清楚,也免得他日后多想。 此刻见那皇帝听了他的质问后忽然陷入沉思,绥远又不免心中哀叹,他果真不是皇子么?那自己还有什么本钱在这北疆立足? “陛下……” 皇帝仍旧一脸高深,绥远心中好奇不已,忍不住问得更加直白,“我…当真与北疆皇室无关?” 此时北疆皇稍稍缓过了神,意识到他一直称自己陛下,下意识拧眉,“你该称朕为父皇。” “啊?” 他今日是特地改了称呼,被他这么一提,绥远又开始满脑子浆糊,“那我到底是不是……” “住嘴,不该问的别问!” 一个贱婢使了些手段骗得他一夜宠幸,这才有的皇三子。母亲如此上不得台面,生的孽障他自然瞧不起的,这也是他惯来对这个宁致远不待见的原因。 他狠厉瞪着一脸懵的绥远,像是透过眼前的他,看到曾经某日,皇后带着人来他寝宫抓奸的丢人场面。 绥远被他冷不丁一怒喝,心里疑惑更多了…… 又让他叫父皇,又不许自己问身世。 这狗皇帝到底咋想的? 一时之间,绥远头大。想来皇子身份是妥妥的了,倒是那个皇后……瞧这状况,应该跟他没血缘了。 隐约知道了这个,绥远表示心里挺满足,“既如此,您要我查的事,明日我便动身。” 说着又将手里那玉佩冲他晃了晃,一本正经道:“父皇,既给了我这个,总得告诉我此玉佩的用处吧?” 他今日懵里懵懂用了一回,效果惊人啊!如此重要的宝贝,他决定死死扣住,打死不还。 哪知北疆皇突然变脸,危险眯着眼直盯着他手里的玉佩冷冷道:“先皇的傲龙令,朕几时给你了?还不速速还来!” “诶?这您可甭耍赖,天牢里给的,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给出去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他这没权没势爹不疼娘不爱的皇子,手里要是没个倚仗,拿什么帮他这个皇帝办事? “我如今在朝里地位可岌岌可危,您若想着我能顶些用,这傲龙令还是暂时放我这吧?” 虽顶不得大用,必要时候保命总可以吧? 皇帝瞪着眼很是不爽,“宸王与你年岁相当,可比你中用多了!” 宸王?呵,他还好意思说! “儿臣若从小有他一半的幸运,倒也不至于如今混得如此凄惨!” 说来说去,那不还是这狗皇帝的错么?绥远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倒是将北疆皇一时堵得语塞。 他确实因着宁致远母亲的身份不待见他,甚至曾为了大业预备牺牲这个皇子。毕竟那时,宸王才是他心里唯一认可的未来皇储。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宸王的身世还有待查验,若他真有问题,那这北疆皇嗣,可就仅剩绥远了,他便是再不待见,也不能拿他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思及此,北疆皇更是沉默了,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绥远。 鸡贼如绥远,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父皇,那傲龙令怎么使?我这……拿了个宝贝,不知道用,也挺浪费不是?” 这时北疆皇没好气,横眉竖目道:“先皇的傲龙令,见令如见先皇,可打逆臣,可先斩后奏!” 其实还有一功能,上打昏君。 只是这一用处北疆皇刻意隐瞒了。毕竟……他曾对宁致远起过杀心,难保他不会心存怨恨。傲龙令给他也是因着特殊情况,他倒是敏锐,知道拿着傲龙令对付鲁朔风。 一听这傲龙令的用处,绥远登时乐了。 “哈哈,可打逆臣?先斩后奏?” 好家伙,这比免死金牌还有用!果真是个宝贝!难怪今日那鲁朔风见了傲龙令跑得比兔子还快!绥远乐得龇牙咧嘴。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不等他反应,绥远转个身就跑,活像是后头恶鬼撵他似的,深怕被鬼逮着,将他那傲龙令抢了去。 北疆皇一脸恍惚瞪着那忽然跑路的人,面上隐约闪过丝丝笑意。 这皇子,看着却是与宸王不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一章 偷了个人 翌日一大早,绥远便开始琢磨怎么将皇帝给他派的那件事给办了。 可如今毫无头绪,从何查起? “狗皇子还真是狗…空口白话让我查人,这没点蛛丝马迹,上哪查去?” 绥远挠着后脑勺停在府门口一脸惆怅,一身书童打扮的辉月倚在门边,却是对他身后站着的那位‘姑娘’满脸嫌弃。 “你就不能换身装扮么?好好的一汉子,做什么穿女装!” 府里有她一个女人也就够了,真不明白绥远怎么想的,要留那钦犯在府里。 此时那位虎背熊腰的‘姑娘’目不斜视,只静静垂首站在绥远身后,辉月的话权当耳旁风,过耳既忘。 他以后要追随的人是安王,可不是这小书童,外人的闲言碎语,管他呢! 这时绥远才想起来,昨日他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了这个朝廷钦犯,见辉月对他很不待见,绥远瞅了眼身后那作女装打扮的人,忍不住笑了…… 身着粉衣,浓眉大眼,脸颊两边顶着两坨夸张的高原红,咧嘴空洞别扭的笑意看得他浑身鸡皮疙瘩炸起。 这‘姑娘’辣眼睛啊~ 绥远憋着笑瞪他,“昨儿是怕那鲁朔风搜查,让你扮女装是权宜之计,怎么今日还穿着?” 那‘姑娘’脸色微囧,纠结许久才一脸不自在回:“那鲁狗贼没找到我不会罢休的,着女装便于隐藏,我便没换。” “便于隐藏?!” 绥远给他气笑了,就这出类拔萃的夸张扮相,昨日没被人认出来已是烧高香了,他还指望用这方式继续糊弄? 一脚毫不留情将他踹进了门里,顺道唤来府里伺候的仆人,“给这位公子换身干净衣衫。” 那人被他突然一踹,也不恼不怒,顺从跟着那仆人进了房。 不一会儿,一打扮干净利落的公子从房里出了来,绥远看着眼前一亮,忍不住赞:“这不挺俊俏的么!” 他第一眼见他那邋遢样时,还以为是个抠脚大汉,如今洗干抹净,倒还挺有看头。 那人被他看得尴尬,扭捏垂下了头,“王爷说笑,我如今不过阶下之囚而已。” 这时绥远眸色才沉了下来,确实,朝廷的贪污重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听说你是朝廷钦犯,恕本王眼拙那日未能认出,如今我不抓你,要么自首,要么远走高飞,你随意。” 之前见他满身污垢,胸口还渗着血,绥远看着不忍,便好心收留了他,还帮着将他胸口两道伤给治了,没想到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就是刚从天牢跑了的重犯。 彼时鲁朔风带人来查,他来不及逃,绥远只得想了个法子帮着他遮掩了过去。 “速速离开吧,若等我改了主意,你可跑不掉了。” 绥远催着他离开,那人听了随即眸子暗了下来,忽然朝绥远重重一跪,头磕在地上却是再也不起。 “求安王殿下收留!” 他如今一无所有,家中亲人已早早被那鲁朔风害死,如今仅剩自己一人了,无家可归的浪子,机缘巧合让他逃出了天牢,可茫茫天地间莫非王土,他能逃到何处?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着实将绥远吓得不轻,朝廷重犯……他哪有胆子收留! “本王看着像傻子?” “王爷…” 那人面露痛苦之色,却仍跪在他跟前不愿离去,“我会武艺,可做您的贴身侍卫!” 这是开始亮技能,想以此证明自己还有用? 这套绥远可不吃。 “本王不缺侍卫。” 他自己会武,府里如今有三俩手下供他驱使,他已然满足,将个犯人留在身边,岂不是自找麻烦? 这人莫不是贪图安王府的荣华?这可离谱了啊。 绥远忍不住又劝:“安王府不是什么荣耀富贵之地,你待这无益,还是速速逃难去吧~” 那人却是执拗得很,仍直挺挺跪着,闷声闷气又道:“安王可是要对付鲁国公?我能助你。” 这一番话倒让绥远很是吃惊,“这你上哪打听的?” 他几时要对付鲁国公了!明明是鲁国公欠打,他此前没忍住,揍了他一顿而已! 那人默了会儿,才老实道:“殿下在天牢里的话,我听见了。” “嗯?!” 这回绥远瞪着眼开始着急了,“你怎么……” 像是看透了绥远的疑惑,那人大方冲他点头,“那时我便在天字三号牢房隔壁,我说过,我会武,哪怕是隔着厚墙,亦能听清你们的谈话。” 你们…… 这个词将绥远炸得不轻,来天牢找过他的只有那北疆皇,这么一说,俩人密谈的全给他听见了? 苍天啊~ “我们的谈话,你知道多少……?” “全部。” 善了个哉! 绥远扶额,暗骂自己时运不济,天家血脉此等机密,被个外人听去了,让皇帝老子知道了,不得将他皮给扒了? 他万分无语瞪向那人,语气不善,“天牢那事你胆敢泄露一句,本王定会亲手将你送进天牢。” 那人再度俯首,冲绥远跪拜,一脸真诚,“求安王收留,我只求有个庇护之所,日后为家人报仇雪恨!” 从方才那人就说过,能助他对付鲁国公,提起鲁朔风时他亦是一口一个鲁狗贼,想来这人是跟鲁国公有仇的。 谨慎起见,他还是多嘴问了句:“你进天牢,是鲁朔风害的?” 一个犯人而已,鲁朔风亲自出面来查,还直接追到了他安王府,可想而知,这名犯人与他的过节是大了去了。 那人一听鲁朔风那名字,忽的双眼赤红,满脸的恨意掩饰不住。 “我的家人俱是被他所害,若我不是那日侥幸逃脱,此刻怕是已然身首异处了。” 这么一说绥远瞬时明了了,这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跪着的身子一愣,不明所以之际仍是老实回他,“司杨” 司姓,那可是北疆国的大姓,那荣耀一时的司名府,曾经可是与鲁国公交往最密的,据说后来受鲁朔风检举揭发,司名府掌家大人司匀尚书因贪污受贿一案下了大狱,后在牢里自缢身亡,其后司匀夫人一条白绫也将自己挂上了自家房梁。 “你莫不是……司名府的公子?” 姓司,与鲁国公有仇,除了司家,别的绥远想不到。 只因他当初回北疆之时正巧赶上那司匀大人一案,原本对那贪污一事心存疑惑,可彼时自己无权无势,没能力管他人闲事罢了。 后来因着那事连着司匀夫人也悬梁自尽了,这是他没想到的,是以对这事绥远印象颇深。 如同绥远所料,这人一提起司名府,神情却是万分悲痛,若不是那鲁狗贼,他司名府岂会落到如此田地! “我确是司名府后人,司匀尚书,那是家父。” 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人看着可用,绥远眸子一转,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入夜,皇后宫里进了贼,那贼别的不偷,偷了个人。 那皇后与自己亲哥苟且,此等丑事必然遮掩得甚好,但是,贴身的侍女时常服侍在左右,不可能没丁点儿发现。 要想查宁风吟,宁湘云的血脉问题,必然得从皇后入手。于是,皇后身边常年伺候的容嬷嬷,今儿个夜里失踪了。 安王府里,绥远十分悠闲,几张桌椅,一盘棋子,他与老爷子在院中相对而坐。 棋过半局,辉月终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了句,“你叫那司杨进宫作甚?” 绥远淡定落下一子,看着院门目光幽幽:“他说了,人生如棋,我愿为卒,永不后退。” 跟卒有什么关系?辉月懵然,“说人话!” “切~他不是说会武么?本王正巧考验一番,让他进宫偷人了!” 这姑娘脑回路真够长的,卒还能干嘛?当然是冲锋陷阵的。 不多时,司杨拎着个麻袋回来了。 绥远一扫,眸子顷刻亮起,“这是得手了!” 棋子一丢,他操着双手走了过去,司杨将那麻袋解开,里头那容嬷嬷正惊慌失措探出了头,绥远一瞧,嘿嘿笑开了。 他当真把人给偷来了! 遥遥冲司杨竖起大拇指,绥远颇为赞赏对他道:“干的不错!本王决定,往后你便是我的贴身护卫了~” “谢王爷!” 司杨满脸欣喜,皇宫这一趟没白去,终于让安王认可了自己! 那容嬷嬷懵里懵懂被人突然从宫里掳了出来,这会儿麻袋一解,对着外头几人就骂骂咧咧。 “哪个挨千刀的敢将本嬷嬷绑了?!信不信回头我让皇后娘娘收拾你们!” “哟~这会儿了还这么中气十足哪?在皇后收拾我之前,信不信本王先把你关进小黑屋?” 绥远乐呵呵站在她旁边,眯着双桃花眼笑得春风满面。 “安王殿下?!怎么是你?你这孽障掳我作甚!” 一见身旁是绥远,容嬷嬷顿时像炸了毛的老母鸡,对他怒目而视。 而绥远这会儿心情却十分不美丽,“孽障…?哼…” 他在北疆的地位,凄惨到如此田地了么?连个奴才也敢如此侮辱他? “老子可从来没对女人出过手的……” “你想作何?!” 绥远那拳头冷不丁出现在她眼前晃悠,容嬷嬷咽了咽口水,冷汗掉了一滴,“你可别乱来,老奴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你敢对我动手?” “你看我敢不敢。” 拳头一捏,绥远一拳已经直直冲容嬷嬷挥了过去,一声惨叫过后,容嬷嬷鼻子塌了,嘴角渗着血,在绥远笑得越发温润靠近她时,眼角终于止不住挂上了两泡陈年老泪。 “呜呜呜安王殿下饶命啊啊啊啊~~~~~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她忽然哭得无比凄惨,绥远却是万分嫌弃了,“咋,这会儿知道喊殿下了?我还当你容嬷嬷是个什么硬气的货色呢,一拳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为了从她口里撬出点儿东西来,他可提前准备了好些酷刑呢,现在看来,酷刑没机会上场了,他绥远往她跟前一站,就TM堪比酷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二章 意外之喜 得意于司杨的这趟入宫,绑了个重要人物出来。 容嬷嬷是皇后贴身侍女,对她往日里的一言一行可是清楚的很。作为宫内的老人,又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容嬷嬷刚被绑到安王府时,那是满身的傲气,硬气,嚣张气…… 被绥远毫不留情一拳打断了鼻梁骨后,容嬷嬷怂了,接着被几人连骗带吓,一五一十将皇后娘娘的一些隐秘之事全给招了! 原来她与那鲁朔风从许久之前就已然做了苟且之事,后来因着二人身份特殊,被迫断情绝义了好一阵,其父当初为了巩固在朝地位,毅然将那会儿的鲁家小姐嫁进了宫,之后成功俘获了北疆皇的芳心,后宫一度独宠她一人。 次月皇后被诊出有孕,而后顺利诞下宸王、湘云公主两位双生子。 “你说皇后那时差点小产?什么情况?” 容嬷嬷不情不愿回忆着那段过往,支支吾吾道:“是啊,娘娘生产那时是比预产期还提早了两月呢,那日说来也巧,桃儿那丫头不知怎的冲撞了娘娘,险些将娘娘气得小产,两位殿下便是因着那事提前降生了。可庆幸的是,两位殿下生下来时可是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是早产孩儿,倒更像是足月的,呵呵,要不宸王与湘云公主怎能得陛下如此宠爱呢,龙凤呈祥的双胎,早产身子却异常健壮,如此可人搁谁谁不喜欢~” 说着她有意无意瞥了眼绥远,眼里隐约透着的鄙夷绥远看得分明,他却无所谓摇了摇头,状似无意问道:“你这么瞧着本王作甚?宸王湘云公主自然很得帝后宠爱,我这安王难道是道旁捡来的不成?” 这话说的,连一旁的司杨都替他难受。帝后对曾经的皇三子确实是不甚待见的,至于原因,没人知道。 容嬷嬷被绥远这么一问倒也神色颤颤的,安王即使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个皇子。 “殿下说笑,您自然是帝后亲生的,许是宸王与湘云公主出生得早,这才更加怜爱了。” “是吗?” 绥远唇角稍稍勾起,深邃如潭的暗眸像是能直达人的内心深处洞彻一切谎言。 这般笃定而沉稳,将容嬷嬷看看莫名胆寒,“是…是啊~” 只是方才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对于这点绥远也不纠结,他自己的身世如今有一点很清楚,他是北疆皇室血脉不假,至于到底生母是谁,那就说不准了。 若真按那容嬷嬷所说,事情那可巧了,皇后突然被冲撞以致早产两月,生下来的婴儿却似足月般大,这信息量可大了去了~ 早产儿,还是双胎,再怎么身子健康,也断不可能与足月生的一般大,除非那皇后本就是足月生的!足月生的婴儿,非制造一个早产的假象,这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掩盖提前有孕了的事实! 一国皇后,与皇帝大婚次月有孕,腹中胎儿却已然两月有余了,这事可离了大譜!想来皇后早产一事,是她自导自演! 绥远沉默着,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总算把那事稍微捋顺了。 可是光靠他这点蛛丝马迹,也不足以证明宸王和湘云与皇室的血脉关系啊,那么关键问题来了,那位桃儿丫头,那日又是因何冲撞了皇后,这事到底是皇后的手笔,还是当真只是丫头一时疏忽? “那桃儿是谁?现在在何处?” 他回北疆也有段日子了,也没听说过皇后身边有这么个人。 忽然问起桃儿,那容嬷嬷神色稍显慌张,“那…桃儿只是娘娘从前的侍婢,听说后来犯了事,被…被赐死了。” “赐死了?!” 绥远忽的眉头拧得死紧,他刚有点眉目,结果人已经死了?扯淡~ “她犯了何事?” “这…时间久远,奴婢自然记不清了。” 得了,线索到这又断了,绥远惆怅极了,又问:“陛下与皇后不是向来和睦么,为何如今二人反目?” 朝里如今的局势已然泾渭分明了,皇帝一派,皇后及其母家一派。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绥远相当之好奇。 对此容嬷嬷一脸为难,表示帝后私事,她一概不知。 此事涉及皇家秘辛,便是知道点什么,她也不敢提啊!容嬷嬷想着一问三不知给搅和过去,奈何绥远精得很,不好糊弄。 “当真不说?” “这…殿下,奴婢实在不知啊!只…只记得帝后某日大吵了一架,有段时日陛下忽然下旨选了好些秀女,此后日日临幸,是以来皇后宫里的次数也就少了。” 这么一说,是帝后感情破裂?不至于呀…绥远仍是满脸不信,晃悠着拳头又走近容嬷嬷,眸中带笑。 “就没别的了?” 容嬷嬷一见他笑,浑身开始哆嗦,一张老脸皱成了花卷,“真,真没别的了。” 她一个下人,主子的事岂敢随意打听,若不是这安王对她出手过于凶狠,她也不至于连皇后与鲁国公的事也招了! 容嬷嬷战战兢兢盯着他的拳头,深怕绥远又给她来一拳。 瞧着这嬷嬷这会儿也不像是在扯谎,绥远拳头一松,“罢了,今日且放过你。” 容嬷嬷立马如获大赦,老命可算保住了!小心往外挪动着腿脚,被绥远锐利的眸光猛地一扫,她顿时僵住,“王,王爷,您还有事要问?” 她忐忐忑忑,绥远却是咧嘴冲她笑得春风满面,“来都来了,嬷嬷还是别走了吧?” “……” 这是掳了人,还要拘禁啊! 容嬷嬷当即惊悚了,“王爷!使不得啊,老奴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自该回去侍奉主子的!” 哈,这狗奴才死到临头还不忘带上皇后膈应他!绥远憋着笑,拳头捏得嘎嘣响。 “使得使得,‘贵客’临门,本王自当好生招待~” 安王殿下热情好客,于是容嬷嬷倒霉了,被绥远亲切地关进了小黑屋。 人都掳来了,岂有再放回去的道理? 因着容嬷嬷那日所说,绥远对皇后当初早产一事心存质疑,于是这几日他往太医局跑得勤了。 太医诊脉,皇家喜脉一事尤其讲究,不至于连怀孕月份都诊错。若他猜得没错,当时诊脉的太医十有八九是皇后的人。 他这几日在太医院出诊薄里查过了,皇后孕时惯用的太医,便是那位姓陆的,只要找到他,当年的事一问便知。 “劳驾,陆太医可在?” 那太医局值守的医官忽然一脸莫名看着绥远,“王爷,您糊涂了?那陆太医告老还乡许多年了。” 啊这。 绥远傻眼地看着那医官,很是尴尬,“呵,本王许久不在北疆,倒是忘了……” 那陆太医告老怀乡了,预计已经凉凉~ 绥远万分沮丧叹着气,忽见一太医正从外匆忙赶了回来,神色无奈叨叨,“啊呀~差点误了大事,陛下的益肾丹~~~” 那太医慌张从里头药柜里拿出一颗药丸小心用锦帕裹好,放入小盒中,这才拎着药箱跌跌撞撞往外赶。 绥远倚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转头问那值守医官:“益肾丹是何物?” 那医官隐晦一笑,低声冲他道:“那是壮阳药物,陛下常用~” 绥远嘴角抽了抽,表情当即微妙的很,常用壮阳药?皇帝老子是不是不行? 罢了罢了,又不是他亲爹,他操得哪门子心。 那陆太医没找着,绥远算是白跑一趟,正准备掉头回府,那医官忽的捂着肚子满脸挣扎,“殿,殿下慢走,下官忽然腹痛难忍,欲去趟净房,可否帮下官值守一时?” 我丢。 让他蹲太医院值守?绥远当即来脾气了,“本王像是如此游手好闲之人?” 那医官面露难色,额头已然冒出了汗,“殿下……江湖救急!” “不救!” 当真是在朝里无足轻重了,连个医官也来欺负他不成?绥远气到了,果断转身要走,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悠长沉闷的屁响。 “噗~~~~~” 好家伙,五香罗汉屁,奇臭无比啊! 绥远十分蛋疼地捂着鼻子转身,怒瞪着那医官差点暴走。 “王爷,下官当真要去净房了,救命……” 那医官一脸的菜色,捂着肚子就差哭了,左右瞅了瞅此刻仅剩安王在此,医官面露哀求,“王爷仁慈,就帮下官一回吧!” 这每日值守可是陛下亲定的,里头药物价值连城,一刻也不得离人,马虎不得啊! 绥远万分嫌弃瞅着一脸苦相的医官,见他当真是要死要活的,心里看着不忍,终是发了善心。 “行了行了,你速去速回!” “谢王爷!” 医官欢天喜地道了声谢,随即连滚带爬跑去了净房,一路上屁响不断,绥远在后头挥着手万念俱灰。 “咦~这货到底吃的什么,如此之臭!” 回身懒洋洋往那医官的桌案上一坐,百无赖聊之际,他拿起了桌案上那本太医薄,里头是专门记录太医为皇帝诊治细节的。 随意翻了两页后,绥远摇着头连连叹息,“这皇帝老子怎么回事,五天里有四天招了太医,还全是看诊生育功能的,难怪要吃那劳什子的益肾丹,啧啧,果然是不行啊。” 他兀自吐槽着皇帝,忽的翻着太医薄的手一顿,看向手里头那页的记录一脸震惊,“等会儿,后有隐疾,不可为人、不可育?!” 他瞪大眼仔细将那行记录的时间看了又看,又是一阵惊愕,“十年前的记录,那就意味着,北疆皇十年前就有隐疾了?” 老鸭个天。 绥远一把将那薄子合上,衣袍一甩便往外头溜得飞快。 这秘密就这么被他无意间发现了!皇帝老子若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将他灭口? 好家伙,他就说为何北疆皇忽然如此大方,把先皇的傲龙令给自己了,敢情是知道了自己不能人事了,将来断然没后了,于是他这犄角旮里的不受宠皇子,这才得见天日了!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想通这点,绥远一边跑一边嘿嘿直笑。 隐疾好,隐疾好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三章 回途截杀 这一日,绥远知道了个不得了的秘密,兴高采烈回了府,却没料到,自己去太医局找人的事暴露了。 “你说他去了太医局,指明要找陆太医?” “是,安王今儿一早去了太医局,属下全程秘密跟着,断不会听错,他找的就是那位。” 鲁国公府,鲁朔风正静静听着属下的回禀,得知绥远去太医局就是为了找那陆太医后,他眼里闪过杀意,“那太医家住哪里?可查清了?” 底下那人当即点头,“已查清,在尚源,乐安县。” 可为何国公爷要对那太医如此在意?下属不清楚,却仍恭敬问道:“国公爷的意思,可是要将他召回?” “不” 召回?何必多此一举,鲁国公冷笑着,缓缓冲他比了个必杀的手势。 那太医可知道不少事情,皇后那时妇人之仁放他归隐,他可没那么好心。如今既然绥远要找,便说明事有蹊跷,陆太医这人不能留了! 彼时绥远正带着人火急火燎出了潍州城,直往那尚源的乐安县去。 刚寻到那陆太医告老怀乡之地,便与鲁朔风派的杀手迎面撞上了! 一老头哭天喊地从北面一路奔来,身上已然有几处挂了彩,后头两名黑衣人举着刀对他穷追不舍。 绥远与司杨辉月几人堪堪赶到,顺手将那老头救了,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这老头便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告老怀乡的陆太医。 此时陆太医眼泪横飞冲绥远哭诉,“求王爷替我做主啊~那两个贼子!竟然草菅人命将我夫人杀了呀,老夫我拼着老命逃到此处,若不是王爷赶到,我此刻已然横尸当场了!” 老头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 绥远拧着眉头听得满脸阴沉,他这刚打听到陆太医的位置,立马就有人派来杀手追杀,可见背后那人耳目通天! 若他再晚来一步,这陆太医当真要凉凉了。 “可知是何人要杀你?” 老头忽的哭声一停,却死活整不明白自己为何被人追杀,“老夫愚笨,实在是不知到底是何人要对我不利啊!” 他这都归隐许多年了,在外头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会摊上这么大的事儿! 几人安抚了那老头一阵,便马不停蹄带着人往回赶。 翌日在潍州城外十里,几人再次遭到了黑衣人的围堵。 这次来的人阵仗不小,足有二十人,且看着各个下手狠辣无比,目标直指两人,一个陆太医,一个绥远。 “你们当真是狗胆包天!可知我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行凶!” 那鲁狗贼真是无法无天了,他这刚找上陆太医,立马就派人围堵。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已然清晰明了了! 绥远一手拍飞一个杀手,反手将陆太医护在身后,眸子锐利扫向正举刀向自己靠近的几名杀手,心中愤懑不已。 皇后早产一事果然有猫腻! 几名杀手目标明确,对着绥远和陆太医招招致命! 辉月司杨分别护在绥远左右,两人武艺都不错,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在二十名杀手轮番消耗之下,几人的战斗力已然要耗尽。 眼见着几人就要护他不住,陆太医开始发慌,竟自以为是私自跑出了几人的保护范围。 绥远应付杀手的功夫分神一看,顿时大惊,“陆太医!不能跑,他们的目标是你!” 可慌忙想着保命的陆太医哪里能听绥远的劝,不但步子不停,反而跑得飞快,总以为跑离这些杀手的攻击范围便能侥幸逃脱一死。 哪里知道,杀手是来了一批又一批! 就在陆太医即将要逃脱之际,又一波黑衣人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围住了陆太医。 “想跑?兄弟们,杀了他,回去领赏!” 为首的黑衣人举着刀对陆太医,向同伴发号施令,其他人随即一拥而上。 绥远大老远瞧见这边的黑衣人,顿时心都凉了,“陆太医!快往回跑!” 随即他使出了十成十的轻功,飞快往陆太医那方向掠去,而陆太医已然被那批杀手吓破了胆,僵立在原地懵了好些时候,等他反应过来时,杀手的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随着丝丝血气蔓延开来,远处赶到的绥远万念俱灰…… 陆太医死了。 “你们当真可恶!” 刚找到的人证,眨眼被灭口了!绥远怒极,一掌猛的将欺近的杀手拍晕,夺过了他手里的刀便冲着那群黑衣人杀了过去。 后头的辉月和司杨先后解决了之前那批杀手,转身追着绥远加入了新一轮厮杀。 那群黑衣人及其难缠,手段阴狠还灵活异常!刀尖猝了毒,还时不时飞各种暗器!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那群人杀了陆太医还不算,此刻一个个凶狠围攻着绥远一人。 辉月一个不甚被几名杀手拍飞,转头就见着绥远被他们围住了,登时往另一头的司杨恨恨地急吼,“快!他们想杀绥远!” 司杨这会儿忙着杀人,听见辉月的话一时间分了神,扭头看向绥远的瞬间,胸口被人砍了一刀,瞬时疼得冷汗直冒。 “王爷!快撤,他们人手源源不断,咱们寡不敌众的!” 司杨捂着胸口靠近了绥远,两人背靠着背与他们硬碰硬了一阵还是败下阵来。 “人太多了,不能再耗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绥远无奈抹了把脑门的汗,果断拉起倒在地上的辉月,与司杨一同运起轻功逃离了杀手们的包围圈。 一盏茶后,终于摆脱了那群黑衣人的追杀,几人倒在郊外的一片林中,伤的伤,瘫的瘫。 “该死的,这回亏大了,人没带回,我们几个的命差点没了。” 辉月靠在树旁,仰着头有气无力看着天。 “是我大意了,应该多带些人的。谁能想到鲁朔风那狗贼动作如此快!这回被他截胡了,是本王棋差一着!” 恨恨地锤了拳地,绥远满脸不甘,瞥见另一旁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司杨,绥远顿时担心不已。 “司杨如何了?” 他几步凑了过去,掀开他那衣衫一看,那刀口深可见骨,这会儿还渗着血! “糟了,伤成这样若不及时处理,容易感染!” “无事,属下之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您忘了?” 司杨指了指两边锁骨,上面依稀还有受伤的痕迹,那时被鲁朔风生生刺穿了锁骨,幸得绥远所救。 “王爷,咱们得赶紧赶回府,此地危险。” 那群杀手不达目的是决不罢休的,绥远不死,他们便不死不休。 这一层绥远岂能想不到,只是司杨受了重伤,这会儿强行赶路也是一个死。 “你伤成这样,不能再走了,在这等着,我去寻些草药临时敷一敷,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动身!” 说着他就起身四处搜寻,治伤止血的草药他认得些,此地草木众多,草药该是不难找的。 在丛林深处,绥远终于找着了几株草药,伸手小心采下,正准备往回赶,忽的听见一旁树中有异动,转头一看,一只短刃便直直冲他飞刺而来! 绥远一时大惊,飞快旋身躲过,周围迅速窜出了好些黑衣人,为首那人凶神恶煞,手中长刀带起一阵罡风就冲他凶猛杀来。 “我靠这还有完没完!” 饶是镇定绥远,这会儿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他们几个刚才少说跑出了几里地,这些人居然神出鬼没追进了林子! 绥远脚下一跃,半空冲那杀来的黑衣人几个回旋踢,随即俯身而来,手中长剑飞快出手,顷刻间解决了几个黑衣人。 长剑一指,绥远眸色凌厉看向来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狞笑几声,仿若看死人般阴森狠瞪着绥远,“将死之人,废话少说!杀!” 又一轮新的厮杀开始了。 不同的是,这一轮的杀手下手及其干脆利落,一波被干掉后紧接着又是一波迅速攻来。 绥远武艺轻功都是一绝,但被持续轮番攻击,着实吃不消。 此刻对上又一轮杀手,绥远体力已然快要耗尽了。 此时远处守着司杨的辉月听到动静,二话不说冲绥远那头追了过去,赶到的时候见着绥远被人围了,瞬时一阵心惊。 二话不说冲了进去,几掌解决了几名黑衣人,瞅见远处陆续又有黑衣人杀了过来,辉月顿时气急败坏。 “这些人从鬼门关放出来的么!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大罗神仙也扛不住啊!” 绥远抽刀在一旁连续砍杀了几轮,手脚都开始发软了,恶狠狠瞪着围着自己的黑衣人,无奈冲辉月温和劝道:“这些人目标是我,你别掺和,快走!” “我不走!” 她一路追着绥远从南阳到北疆,这会儿他正危险,她岂能离开。 “你别废话,这时候还想着赶我走,是不要命了嘛!” 辉月恶狠狠扭头瞪了眼绥远,顺手一掌又解决了一个杀手,此时绥远忙着躲暗处时不时飞来的暗器,百忙中抽空回看她一眼,见她如此执拗,登时替她干着急,“丫头,听我的,快走,不然待会儿一死死俩,亏本啊!” “闭嘴!今儿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走!” 绥远这货好不容易如此亲切温柔唤她一声丫头,偏偏是这种要命的关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四章 绝处逢生 两人在黑衣人一波又一波的截杀中艰难求生,最后一波黑衣人杀上来的时候,辉月已然体力不支了。 此时绥远护在她身边连连叹气,“早让你跑非是不听,这下可好……” Doublekill… “你…你到底怎么惹上的杀手,这架势,真是不死不休啊!” 辉月累得灰头土脸,有气无力冲绥远喊了几声。 遇上这么狠辣的杀手,绥远也是从没预料的,他总以为天子脚下,鲁朔风再是权势滔天也不敢真的对他一个皇子动手。 没想到,他不但对自己动了杀念,如今看来,这次还是必杀的一击。 “敌众我寡,不能拖了,我们找机会撤!” 绥远咬了咬牙,找了个空档忙拉着辉月运起了轻功往远处飞去,后头的杀手穷追不舍,奈何绥远辉月二人的轻功了得,一时半会竟是让他俩顺利逃脱。 二人飞出了一段距离见着后头那群杀手已然了无踪迹了,心里俱是松了口气。 却不知此时林中距离他们不远的隐秘处,一人隐在树影之下,只露出狭长双眸,正阴狠冷冷盯着那头的绥远,手中一把弓箭缓缓拉满,那箭锋尖锐无比,上头隐约透着暗色,细看之下便可发现,那箭头处抹了毒。 而此时的绥远却对林里这边的危险一无所知。眼见周围没了杀手,他下意识放松了警惕,手中始终握着把药草,心里还不忘司杨这会儿还重伤在密林。 “我们赶紧去找司杨,他此刻重伤,万一被那群杀手追上,必死无疑!” “好,快走!” 辉月一路跟着绥远对付了几轮杀手的围攻,这会儿已然力竭,却仍是强逼着自己赶路。 两人一心想着回去找司杨,完全不知背后已然全全暴露在了别人的攻击范围中。 在绥远转身之际,林里那人看着他背影,眼角阴邪的勾起,杀意尽显,手中那箭头已然蓄势待发。 “哼,安王啊安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手中那箭羽忽的寒光一闪,随着他手上动作一停,那箭羽正对着绥远直直射去。 待绥远察觉身后有异时已然晚了,一阵破空之声带着凛凛寒意直逼绥远的后心,唰的一声后,利刃入体。 “绥远!!!” 在辉月惊恐绝望的眸子里,绥远缓缓倒地,眸中满是不甘。 林中那罪魁祸首身影一闪,不见面容,只见腰上一圆润玉牌随风扬了扬,上头刻的那字却极其醒目,鲁。 司杨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忍着身上的伤痛一路找了过来,到了绥远遇害那处见着了地上的暗色血迹之后,心里是没来由的惊慌。 王爷会不会出事了! 四处遍寻不见人后,司杨险些奔溃,辉月姑娘与王爷双双失踪生死不明了! 在那密林北面的深处,有一险峻山崖,山崖陡峭,半空云雾缭绕,底下朦胧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崖边断壁处,绥远悬空挂在半空,一只箭羽深深插进了他的后背,箭头另一端透过血肉突兀的从胸前钉出,此刻他脸色苍白,前胸后背两个伤口处,黑色的血不断往外渗,一身银色的锦袍已然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满是血污的手紧紧攀住了山石,正一步一步挣扎着往上爬。 山崖之上,辉月正捂着受伤的臂膀节节败退。 那群杀手一路将他们追到了山崖边,绥远重伤坠崖,仅剩辉月满身伤痕还在坚持着。 此刻她双目赤红,满身的疲惫、伤痛亦掩盖不去心中的恨意。 “是你们杀了绥远!我定要为他报仇!” “哼,你倒是痴情,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为他报仇?哈哈哈可笑之极!” 那群杀手挥着刀步步逼近,饶是辉月心中不甘,却也有心无力了,退无可退,后面是悬崖,已然面临绝境了。 她眼一横,似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与其死在你们手里,我倒不如自己赌上一把!” 说着不等那些杀手反应,辉月决绝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少顷,追杀的黑衣人尽数退去。 山崖下那突兀的峭石之上,又多了双血肉模糊的手。 辉月咬着牙攀在山崖上,泪眼迷蒙看着身旁的绥远。 “你…你没死?” “我命硬得很…死不了。” 绥远这会儿脸色更加难看了,原就重伤,辉月不知死活跳了下来,他那时来不及思考,攀着悬崖的手下意识腾出了一只一把将正下落的辉月扯到了自己身侧。 这会儿他一手揽着辉月,仅剩一只手攀着岩石,背部的伤这会儿折磨得他几近崩溃。 这辈子最惨的时候莫过于此了。 “绥远!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辉月攀着岩石,手被山石割出了血却全然不知,只定定看着身旁的绥远,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没事……” 绥远那攀着岩石的手青筋暴突,又单手抱着个辉月,这会儿原就所剩不多的气力即将用尽。 心知辉月必然忧心自己,他不忍再让她分心,勉强向她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忽然道:“待会儿记得抓住山石啊。” 辉月看着他持续渗着血的伤口,一边哭一边懵然问:“你在说什么啊,快往上爬啊!” 这山石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从刚才起就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若再不想法子上去,他们两个都得死。 对此绥远岂能不知,可他身上的伤,这会儿稍微一动都是钻心的疼,方才救辉月那一下已然耗尽了他所有体力了。 他再没心力往上爬了。 “辉月,抓住了,别放手…” 他忽然低低冲她道,攀着山石的手随即一松,人便直直往下坠去。 辉月转头一见,吓疯了。 心跟着下落的绥远走了,于是手也跟着心走,手从那山石上一松,人也跟着往崖下跳去。 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男子,死也要追上! 万分庆幸的是,山崖底下是条河。可即便如此,当辉月从河里将伤重昏迷的绥远捞出来时,他已然半死不活了。 那河流湍急,顺着山崖一路往下,直达一处隐秘偏远的村庄。 村子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但家家户户门前晒着各种草药,远远看去,不见行人,却时有阵阵药香自村中传出。 想来,这村子里的人,平日里便是以售卖草药为生吧。 辉月抬起早已瘫软无力的手,艰难抹了把脑门上累出的汗,微微侧头看了眼背上依然昏迷着的绥远,满心苍凉道:“绥远,本姑娘拼死拼活把你从河里捞出来一路背到此地,你可得争气些!进了村子,你的伤就有救了~” 身后无人应答,只余他若有似无的气息微微喷撒在辉月的后颈。 从山崖下一路挣扎走到此处,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精力,手臂上阵阵撕裂般的痛处时不时袭来,她却只能默默咬牙强忍着。 对她来说,绥远的命胜过了一切,她多耽误半刻,他的伤便更重一分。 那是她满心期许苦苦追寻的男子,怎舍得让他就此丧命。 远处那木屋顶上缓缓升起了炊烟,带着些许淡蓝,几分宁静,悠然地飘向远方的天空...她佝偻着身子,双手伸向后背紧紧扣住,遥遥望着那屡屡炊烟,一贯倔强的小脸上微微漾起了笑,眼里却渐渐溢满了泪,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绥远,你别死,你看,那有人家,我找他们去,找他们救你!” 她几度哽咽着,忍着手上身上的痛,执拗背着他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往村子里挪,终于到了最近的那处人家,见着里头有人出来,她心头一松,来不及喊救命,人已跟着绥远一同栽倒在地。 主人家惊慌失措向他们凑近,余光看见绥远被人扶起,辉月干瘪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下,终于心满意足闭上了眼。 太累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绥远该好了吧? 两日后,绥远从昏迷中苏醒,胸前的那枚箭羽已然被人取出,伤口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 “这是……哪?” 他茫然四顾,看着屋内简陋的陈设疑惑不已,手脚挪动着想下床出门看看,却不想胸前的伤口被牵动了。 “嘶~疼疼疼。” 皱着眉头捂上胸口,见着那伤口又渗出了血,绥远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 此时一素衣妇人缓缓走了进来,辉月端着盆水跟在其后。 一眼见着床上醒来的绥远,她惊喜万分。 “绥远!你终于醒了!” 辉月手中的盆往一旁小桌上一放,三两步就冲到了床边将绥远一把抱住了,接着便呜呜哭了起来。 “呜呜你可算醒了,那日你受伤,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绥远一脸懵,被她抱着很是不自在。 “辉月?你……” 他们怎会在这里? 来不及细问,胸口那伤更疼了。低头一瞧,绥远低低叹了口气,“你,压着我伤口了。” “哦哦哦,对不起!” 瞧见他胸前正渗着血,辉月小脸一囧,登时无比惊慌看向身后,“桃婶,你快来看看绥远!伤口又流血了!” “怕是扯动了伤口,待会儿洗洗,再上点伤药便是~” 那素衣妇人面容慈爱,目光柔柔看着绥远,脸上挂着淡笑。 此时绥远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陌生妇人。观其穿着,该是普通民妇。 “这位是……?” 他扫了眼妇人,又转头疑惑看着辉月,心中一阵恍惚。 这时辉月抹了把脸上的泪才忙凑近了那妇人,笑着冲绥远解释:“桃婶是这村子里的人,是她救了我们!” 主人家是个极其热心之人,那日见他俩晕倒在了家门口,便好心收留他们,还找来村里的大夫帮着把绥远的伤处理好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五章 侍女桃儿 若不是桃婶心善,他们此时怕是真要曝尸荒野了。 听完辉月讲述他昏迷后的情况,绥远百感交集。尤其是听到这姑娘当真不顾死活一路背着自己从崖边寻到了这个偏远村庄,他心中除了感激,还有浓浓的愧疚。 她可是尚书的千金,却要陪着他一路涉险。他无法想象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是怎样忍着身上的伤痛还背着一个比她魁梧的男人跋山涉水,如此赤诚,只为救一个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男人。 “你无需如此的,是我拖累了你。” 她完全可以将他丢下,自己去逃生的。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本姑娘看上的人,自然不能让你死的。” 辉月说着搬来了个木架,将端进来的那盆水放在架上,十分自然地伸手入水将里头的巾帕沾湿再拧干。 “你伤还未好全,衣服脱了,我帮你换药!” “嗯?” 绥远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口,除了件薄薄的底衣,底下便是纱布绑带,再脱……要光了啊。 这地方不是注重男女大防麽?辉月这姑娘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让他脱? 他十分别扭暼了眼辉月,尴尬道:“咳,不用麻烦的,我自己来就好。” 哪知辉月忽然杏眼一瞪,拧着秀眉冲他贴了过来。 “不就换个药麽!让你脱衣又不是本姑娘脱!害羞个什么劲儿?你后背还有伤呢!一个人可怎么上药?快脱!” 额,辉月姑娘生猛,倒是将绥远臊的慌。 行吧,人家都不在意,他操心个啥? “那有劳了~” “不客气!” 辉月小脸微扬,眸中带笑,手上的巾帕轻柔贴上了绥远的伤口处,待将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上了药复又绑好了纱布后,她才满意起身。 真没想到这个看着傻兮兮的大小姐能有如此体贴温柔的一面,绥远下意识冲她点头。 “多谢~” 结果辉月忽然贼笑冲他眨巴眼,冷不丁来了一句:“本姑娘看上的男子,自然得亲力亲为,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言谢?” 绥远当即傻眼,“夫,夫妻?!” “嘿嘿” 辉月丫头一边龇牙笑,一边挠头。这突然强抢了名相公,她怪不好意思的。 桃婶站一旁静静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二人因着夫妻一词一个乐呵呵,一个满脸窘迫,将桃婶看得开心极了。 “小两口如此浓情蜜意,真叫人羡慕呢~” 小两口? 绥远一脸惊悚,忙摇着头辩解,“我们不是……” “我们是!” 辉月截住绥远的话,抢先答道。 这户人家家中简陋,除去主屋那间睡房,可就仅剩这一间客房,那日桃婶误以为他们是夫妻,便直接让二人同睡了一张床。 这事儿,也是辉月醒来后才知道的,对此她也不多做解释,桃婶一番好意,她也不好让她为难,毕竟睡房就这么一间。 眼看辉月神色有异,绥远一脸莫名,却隐隐知道她瞒了些事,于是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闭上了嘴。 夫妻就夫妻吧,反正他又没真玷污她。看她这样子,只怕夫妻只是临时的说辞,权宜之计罢了。 此时桃婶冲绥远投去了丝揶揄的目光,笑着调侃,“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你家娘子那日辛苦将你背来,如今照顾你又如此体贴入微,叫我这妇人看着都替你们开心呢!” 绥远又是一阵汗颜,这娘子他可不敢收啊~ “是你救了我?多谢~” 他看向一旁笑意盈盈的桃婶,面露感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不必言谢。你那伤口染了毒,需多休养几日,解毒的汤药赫大夫已经配好了,公子且趁热喝下。” 说着她将手中的药碗递上,辉月很是及时上前接过。 “我去准备午饭,你们身上都有伤,且趁这时间歇会儿吧。” 桃婶将空间留给二人,自己单独出了门,绥远这才注意到,辉月那手臂上也绑着纱布。 想起来坠崖时,她也是受了伤的,绥远又不由暗恨自己无能,好好的一姑娘,瞧给自己吭成什么样了…… “你何必呢……待这次平安回去,你便回南阳吧~” 辉月乍一听他又要赶自己走,忽的一脸郁闷,“本姑娘是走是留自由我自己做主,你少管!” 时至今日了他还在赶她!这绥远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了,绥远却并未死心,仍苦口婆心地劝,“你我无亲无故,为我如此牺牲太不值了,我说过的,我心有所属,再不会对别的女人生情。” 哪怕她为自己做了许多事,不爱就是不爱。感激与心动,他绥远分的清清楚楚。 “你是尚书千金,想要什么样的相公没有?大可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我感激你对我付出的一切,可感情不能儿戏,大好的年华,你自有你的造化,我也有我的路。” 这一番话绥远已经说得格外直白了,尤其是见她手臂这会儿正伤着,却还要强忍着疼为他上药时,绥远心里泛起阵阵苦涩,这傻姑娘如此不顾一切,他自是感动的,可她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亏欠。 辉月静静倚在床头,看着此时无比认真劝他的绥远,心中渐渐发凉。 他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是我要跟着你的,走到如今非我所愿。若你是因为这个对我感到自责,那大可不必~” 从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他又有什么错? 辉月心中苦闷,手中端着的那碗汤药似乎都比之前的烫了不少。 “喝药吧,待你伤好了,我们就离开。” 至于她日后的去留,还需从长计议。终究还是心中执念太深,无法将他忘怀~ 他救过自己的命,如今自己陪着他走过最危险的时刻,便算是与他两不相欠吧~ 她心里如此自我安慰着。 只是到底是还对他心存幻想,亦或是仅为了报恩,那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夜里辉月跟着去了桃婶房里,学做男子衣衫。 绥远来时那套锦衣在那日打斗时已然破败不堪了,如今也没个合体的衣衫,她便想着帮他临时缝制一件外衫。 此时桃婶飞快的穿针引线,娴熟的手法让辉月看得叹为观止。 她满脸艳羡端详着新做好的那件男子外衫,上头是桃婶刚綉上的卷云纹,如此精巧的绣工,比那宫中绣娘的手法丝毫不差! “桃婶,这衣衫上的云纹綉的好生精致!” 桃婶缓缓收了线,淡笑着缓缓抬头,“年轻时学的手艺罢了,好些年没綉过了,如今倒是生疏许多。” 她抬眼看着那云纹,眸光恍惚了一阵,似是透过那丝丝綉线,忆起了许多往事。 在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后,桃婶眸子一暗,脸上闪过阵阵失落。 “桃婶,这香囊也是你綉的么?真好看!” 辉月忽然从线篓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香包在手里细细端详,见着上头也绣着对戏水鸳鸯,她又止不住乐,“我那时候还送了个香囊给绥远呢,不过那鸳鸯綉的不好,比桃婶这个差远了。” 这一对比才知道,她那鸳鸯綉得属实差劲了些。 此时桃婶见着那香囊,神色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那香囊她也曾想着送人的,只可惜,那人从来对自己不屑一顾。 “嗯,这香囊也是年轻时綉的,一直收在篓里,时间久了,我倒是忘了。” 见辉月很是稀罕拿着那香囊左看右看,桃婶笑了笑,道:“你若喜欢,这香囊婶子送你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既是婶子年轻时的綉品,能保留到如今,想来对你意义非凡,不好夺人所爱的~” 喜欢是真喜欢,毕竟她自己綉的那鸳鸯香囊,活像大胖鹅…… “不碍事的,一个香囊而已,婶子送你了,日后就当个留念吧~” 辉月立时眉开眼笑,“那要谢谢桃婶了!” 当晚辉月拎着香囊兴高采烈回了客房。 绥远倚在床头正想事情出神,猛地见这姑娘欢欢喜喜窜进了房,俊眉下意识轻挑,“什么事这么高兴?” “嘿嘿,瞧,我同桃婶学做的衣衫,你试试?” 她将新做好的外衫给绥远递了过去,顺手将手里那香囊往小桌上一放,转身的空档见着绥远呆呆看着那衣衫不知所措。 “发什么呆?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给男子做衣衫!” 说着也不等他动手,辉月直接上手将那衣衫往绥远身上套去。 不一会儿衣衫系好,绥远僵硬着身子在她眼前愣着,辉月眯眼一瞧,倒是笑得很是明媚,“哈哈,本小姐绣工不行,裁剪衣衫倒是颇为得心应手!” 她一脸嘚瑟,绥远倒是不大自在。 “你手臂还有伤,做这些费神的事干什么。” 普天之下,这倒是唯一一个为他缝制衣衫的女人。衣衫看着普通,绥远却是满心感动。 “谢谢” 他欠她的人情,现在是越来越多了…… 眸光扫到桌上那香囊,绥远好奇拿了过来,“这香囊哪来的?看着跟宫里绣娘的手艺不相上下啊~” 瞧这鸳鸯,一点也不像不胖鹅。 他似笑非笑睨了眼辉月,惹得她很是难为情,“我…我那鸳鸯确实綉的差劲,可这桃婶的手艺真是出奇的好!这香囊便是她送我的,据说是年轻时候的手艺呢!” “哦?桃婶居然会刺绣女红?” “嗯嗯,岂止会!那手艺精巧得很,一点也不输宫里的绣娘!” “那倒奇了。” 她一个普通村妇,会刺绣已是难得,若说不输宫里的,那绥远可就更好奇了。 他仔细看了眼手里那香囊,上头那鸳鸯綉的确实精致。可那面料他却看不懂了,用的是丝绸锦缎! 桃婶一村妇,哪里来的丝绸锦缎綉香囊? 目光往后,看到香囊背面那俩字后,他双目一凝。 “桃儿?!” “什么桃儿?” 辉月纳闷凑了过来,就见在香囊上面,由细细丝线綉出的人名——桃儿 转过头看向绥远,她迟疑问:“这个桃儿……与容嬷嬷所说的那个桃儿,不会是一个人吧?” 绥远盯着那香囊,眸色深深,拧眉思索了许久才道:“是与不是,找机会试试便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六章 真假皇子 又两日后,绥远的伤好转了些,便着急着要离开了。 原因无他,这主人家里就一间客房,虽说房里临时搭了个小塌,可他与辉月孤男寡女的,总是挤在同一房里终究不妥。 这日两人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双双来到桃婶跟前告别。 “这几日感谢桃婶收留,如今我的伤大好,是时候该回去了。” 绥远今日身穿的是辉月那天临时缝制的粗布外衫,卸去了往日皇族华丽的外表,这会儿看着更加亲和俊秀。 桃婶淡笑回看他,莫名感觉这位公子很是亲和,像是许久未见的亲人。 “公子客气了,身子无事便好,寒舍简陋,这些时日倒是委屈了客人。” “不委屈不委屈!是您救了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辉月咧着嘴冲她笑,杏眼微杨,两颊陷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俏丽又不失俏皮,桃婶一见心也跟着软了,“我平日孤身一人,这些日子幸好有你们,家里热闹了不少。我与你有缘,婶子没什么值钱物件,这簪子,是从前一贵人所赐,如今便转赠与你吧~” 她说着便将发间一枚白玉簪子拔出,兀自插上了辉月的发。 “桃婶,这怎好意思,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还没来的及报答,你……” “不碍事,权当留个纪念。” 她止住辉月欲递回簪子的手,目光温和慈爱在绥远与辉月身上流连。 当年离开的时候,她的孩儿还尚在襁褓,不知他此时,是否也与眼前这位公子一般高大俊朗? 眸光又是一阵飘忽,绥远看在眼里。 这位桃婶,似乎经历不一般。 “我等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难事,你可去安王府求助~” 听到安王府,桃婶身子一僵,“安,安王府?” 她忽然有些激动,眸子定定看着绥远,犹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与安王是何关系?” “他便是北疆的安王殿下,宁致远。” 辉月嬉笑冲她答道,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桃婶,察觉她听到宁致远这名字眸子都亮了,辉月又补了句:“桃婶认识安王?” 桃婶眸子闪了闪,“不,不认识。” 她双手紧握着自个儿衣角,定定看着绥远,眼角隐约湿润,似有千言万语,几度迟疑后却仍是默默无语。 见此,绥远心中疑惑,想起那日晚上辉月带回的香囊,他又忍不住问,“桃婶年轻时,可曾在宫里当过差?” 云锦绸缎的面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若他方才没看错,桃婶给辉月的那根簪子,他在皇后宫里见过。 白玉簪便是皇后平日惯用来打赏下人的! “王爷何出此言,民妇不曾当过差。” “哦?” 见她忽然目光游移,不自在冲他勉强笑了笑,绥远心思转了几转,问得更加直白,“或者,你曾是皇后的侍女?” “不!不是,我一介村妇,几时入过宫?” 她仓惶暼开了视线,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绥远一见她这样,便已心下了然。她必然就是容嬷嬷口中那个曾冒犯过皇后至其早产的桃儿丫鬟! 那容嬷嬷果然没说实话,明明活着,却偏说桃儿被赐死了,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可如今桃婶矢口否认,想来是不想提及过去。她对自己有恩,确实不该再将她牵扯进来~ “嗯,既如此,怕我想岔了。时辰不早,我等告辞~” 还是得早些回去,皇后早产那事,还是想别的法子再查吧~ 他与辉月辞别桃婶,踏上了回途。 路上辉月姑娘满心疑惑。 “你明明知道她就是桃儿,为何不揭穿?” 绥远缓缓对她摇头,“她既不承认,就说明不愿意提及。我何必揭穿?” “可陆太医死了,她或许是唯一一个知晓当年真像的了!” 他们辛苦来这一趟,还险些丧命,不就是为了查线索麽,如今线索摆在眼前,他反而不要了? 对此绥远亦是无可奈何,每每想起陆太医的死,他几度自责。 “陆太医是被我害的……” 若不是他当初贸贸然去太医局找陆太医暴露了意图,那陆太医也不会被鲁朔风的人盯上,更不会被杀。 他虽是为了查当年那事,可归根结底错在自己。 这样牵连无辜的性命属实不妥,桃婶如今在这村里生活安逸,他不该扰了她的清净。若是被那鲁朔风察觉,她必然陷入险境。 陆太医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让一个桃儿去送死。 “你是担心鲁朔风对她下手?” “嗯” 不是担心,是肯定。 “可你要查的事情该如何?没了人证,当年的事那不更查不清了吗?” 绥远随即苦笑,继而无奈摇头,“查是要查,但不能如此冲动了,桃婶不愿提及过去,自有她的理由,此时强逼不会有结果的。” “那该如何?瞧她方才那闪躲模样,必然是有事瞒着。” 明明就是桃儿,她偏不承认,一听安王的名字却异常敏感,这很不对劲。 对于这个绥远自然清楚,可陆太医的教训在先,他再不能冲动行事了,鲁朔风那狗贼,惹急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过几日派了人过来守着,保证她安全后,再来问清来龙去脉。” “哦,那依你~” 辉月乖巧点头,跟着他一路往村外走。 只是几人方才出村,便听见后头有动静,纳闷之下绥远转身,便见桃婶背着包袱正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模样看着又是心虚又是急切。 绥远看得一脸问号率先向她走了过去,“桃婶,你这是……?” 拎着包袱是要出远门? 辉月从后面跟了上来,见着桃婶亦是一脸惊讶,“桃婶?你这是要去哪?” 桃婶神色纠结,嘴里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时不时看着绥远,目光扫向他尚未好全的伤口,眼中关切之色明显。 “孩子…容婶子问一句,你这伤……到底是何人伤的?” 绥远被她问住了,自己是被鲁朔风伤的,可这事涉及宫里,该不该让她知道? 心里权衡了下,他终是冲她笑笑,“自然是仇人伤的。” “仇人?” 桃婶身子僵了会儿,又迟疑道:“王爷的仇人…可是姓鲁?” 她怎么会知道。 北疆姓鲁的,可是有两位,皇后、鲁朔风。 绥远心惊之余,已然不打算再瞒她了,“桃婶猜得不错,伤我之人,是鲁国公。” 一听是鲁朔风,桃婶整个人忍不住一阵瑟缩,手揪着包袱显出紧张之色。 “他为何伤你?皇后不是你母后吗?怎会任他伤你!” 她情绪忽的激动起来,手上的包袱一丢,双手抚上了绥远的手臂,眼里闪着水雾,“孩子,你在宫里过得不好吗?她可曾伤你?你父皇可曾苛待过你?” 这几问将绥远整懵了,她口中的她是谁? “桃婶,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我……我只是想问,你,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这时绥远更懵了,她这口气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她与自己非亲非故的,怎么如今倒像是看儿子似的,“你到底是谁?” 他眸子锐利盯着她,桃婶被他看得很是慌乱,心内挣扎了会儿,才迟疑着道:“我,我能不能同你们一起去安王府?” 这下绥远心里可复杂得很,桃婶居然主动要去安王府! “你到底是谁?” 这话他问了第二遍,桃婶看着绥远忽然泪水连连,“孩子,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我娘?!” 这可真是离了大譜…… 皇后那侍女桃儿,是宁致远他娘?! 乱了乱了。 绥远生生被她震出一脑门的汗。 经过几个时辰的问询,桃婶亲口向她们说出了实情。她原是皇后的侍女,后因对皇帝心生爱慕之情,年轻的时候一时鬼迷心窍使了些手段,得了陛下的一夜宠幸,这才有的宁致远。 “那你为何出了宫?” 既有了龙嗣,理当母凭子贵才是,何以这桃儿却过得如此凄惨? 提到此桃婶却心有戚戚,“怪我痴心妄想了,总以为有了孩子,便能常伴陛下左右,可皇后善妒,岂能容我在侧?彼时宸王与湘云公主已然出生,陛下待我无意,便任由皇后对我非打即骂,那时你尚在襁褓,陛下嫌我身份低贱,便将你放在皇后身旁抚养,对外也只称是帝后所生的皇三子。我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法,想着只要日日能见着你,便是让我为奴为婢也甘愿。可我千算万算,未想到皇后娘娘如此狠毒,她容不下我,不但将我驱赶出宫,还半路派了杀手要杀我灭口!” 说到此,桃婶一脸愤恨,“为了你能安生,我帮着她瞒天过海,她与鲁国公的龌龊事,我在陛下面前只字未提,可她不信我,还要杀我!若不是我命大,侥幸剩了口气逃出生天,此刻怕早已是一坯黄土了!” 绥远听罢,眉头一拧,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他试探性问:“你所说的瞒天过海,是指……?” 便见桃婶忽的看着他又是笑又是哭,“孩子,你可知道,那宸王与湘云公主,根本不是陛下的龙子!那是皇后与他兄长苟且出的孽种啊!她如此不容我,要杀我,根本原因并非因为我对陛下有情,而是,而是我无意间撞见了他俩的奸情,被她发现后,才要将我灭口的!” 她说的声泪俱下,“我的孩子,你才是陛下亲生!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啊!” 谁能想到,这些年北疆皇宠到心尖上的宁风吟,他根本就不是龙种!而从小备受他冷落与轻贱的宁致远,才是他唯一的龙嗣啊! 这一消息虽早就在绥远的意料之中,可真正从桃婶口中得知这一事后,他心内还是震撼了一把。 这北疆皇帝可真是又狗又精! 怪不得帝后反目,他定然是察觉了皇后与鲁国公的奸情,才怀疑到了子嗣问题上。他突然将自己从南阳召回,怕是有意让他回来与宸王角逐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七 回宫看戏 绥远辉月带着桃婶出了村子,一到村口便见不远处一队侍卫打扮的人远远朝这边赶来。 隔着太远瞧不大真切那群人的面容,是敌是友一时分不清,绥远果断拉着辉月与桃婶又匆忙躲回了村子。 “那些人怎么找到这来的?会不会又是杀手?” 辉月猫着腰躲在一处茅房的角落,看着那由远及近的人面露警惕。 “这会儿还不确定,先看看情况再动手。” 若真是追来的杀手,那可麻烦了,村里还有村民,要真在这打起来,难免误伤无辜。 绥远正发愁,那对人马已然由远及近。 待看清排头那人后,绥远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司杨。 “王爷!您果真在这里!” 司杨一进村子,四处扫了一眼这才看见茅屋边倚墙而站的绥远。 “司杨?你怎么找这来了?” 便见司杨领着身后一堆侍卫赶到了绥远身前,见他平安无恙后,终于扬起了眉,“王爷,你没事可太好了!我那日在崖边循着血迹一路找,这才找到了这个村子。” 那时他真怕这位王爷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已然作好了单独去找那鲁朔风报仇的准备了! 只是心中尚存一线希望,便一路顺着崖下那河流找到了这里,皇天不负有心人,王爷真让他给找着了。 注意到他身子此时不大便利,司杨才发现他胸口还有伤。 “王爷,你这伤……” “没事,小伤,再养个几日就好了~” 那鲁朔风下手还真是狠毒,暗箭伤人不算,还得箭头抹毒!得亏上头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不然当真要栽到这了。 “府里如何了?鲁朔风没再带人使坏吧?” “王爷安心,王府一切正常。大抵……是以为王爷葬身悬崖了,这才消停了。” “哼,他想得倒美!” 这一世,他绥远的命可是上天给的,岂能这么容易死? 如今有了桃婶作证,他与那鲁朔风,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敢绿皇帝,他可等着抽筋扒皮吧! 正好他手里还有鲁朔风贪污的罪证,还有司杨这个受害人,到时候找皇帝告上一状,数罪并罚,他就不信搬不倒那个鲁朔风! 正暗自琢磨着到时候该如何跟皇帝回禀皇后与鲁朔风的事,司杨忽然着急催促。 “王爷,宫里出事了!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绥远顿时回神,“出了何事?” “宸王带着人将皇宫围了!现下正要逼宫呢!” “逼宫?!” 绥远一脸无语。 据说这宸王许久之前带着他的一众党羽在朝堂之上对北疆皇施压,请求陛下尽早册立太子。 幸得珺亲王一众老臣力压,太子之位这才暂时空悬了下来。但从那之后,鲁朔风却掌了兵权。 这一次那宁风吟怕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吧,如此急不可耐,当真是急于求死。 “走吧,回去瞧瞧那宸王到底是怎么逼宫的。” 可惜的是,待绥远领着人赶到宫门口时,逼宫戏码已然结束。 皇宫确实让鲁朔风和宸王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彼时珺亲王正领着一众老臣一脸颓败从宫里蔫蔫走了出来,绥远老远一见,登时眉头高挑。 “不是吧……皇帝老子这么不禁吓?这么一会儿就投降了?” 瞧这架势,宁风吟这是成功了啊! 完犊子,他才回北疆多久?逼宫戏码都没赶上热乎的,这就要换天了?宸王掌权,那他这安王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绥远心里哀嚎,迎着珺亲王一脸苦相追了上去,“王叔,宫里如何了?” 此时珺亲王如丧考妣,一脸恨铁不成钢瞪着绥远,“你呀你呀,怎的此时才来!陛下已然下了旨,要退位让贤了!” 哈…… 那狗皇帝皇位不保了,普天同庆~ 但可是,那满肚子坏水的骚孔雀宁风吟要登基称帝了。 这可大事不妙了,宸王与他可是势同水火,一个假皇子,凭哪条称帝? 皇帝老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怂到主动退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天夜里,北疆皇被宁风吟关在了自己的寝殿里,绥远没法,再次一袭黑衣溜进了殿。 “你此时才来已然于事无补了,朕的诏书已下,明日宁风吟便要登基了。” 北疆皇仍旧身着一袭松垮的明黄寝衣,十分淡定看向来人,眸子似笑非笑。 绥远见着他那慵懒的样,两眼一白觉得自己今晚多此一举了,狗皇帝如此狗,想来是有后招了。 原本只是想在此站稳脚跟,不得不抱狗皇帝的大腿,才帮着他查皇后与鲁朔风的奸情,这会儿真相大白了,想着回来跟他回禀一二,结果人还嫌你多余? 那他可不伺候了! “那成,您随意,我走了。” 帝位什么的他绥远又不在乎,爱谁谁。大不了他今晚回去就收拾家伙事儿跑回南阳,那宁风吟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国外去? 二话不说他掉头就走。 皇帝老子眯眼一瞧,这小子当真要走!气不打一处来,“你站住!” 绥远立马顿住,“陛下还有吩咐?” 就见皇帝阴着张脸下了龙塌,几步走到他眼前,满脸嫌弃道:“朕怎会有你这么个不成气候的皇子!” 嘿,自己下旨退的位,倒怪起他的无能了,狗皇帝! 绥远心中暗骂,面上却是笑意浅浅,“是是是,儿臣能力不足,给父皇丢脸了。横竖那宸王有能力,帝位交于他手您大可放心,日后您做您的太上皇,北疆的江山,那就放心交给鲁家的人吧!” 论阴阳怪气,绥远是把好手。 皇帝被他气得脸绿:“朕交代你的事,可查清了?” “查清了。” 绥远懒懒回了他一句,接着冲角落阴影处招了招手,便有一宫女装扮的妇人缓缓走近。 皇帝被他整的一脸莫名,“她是何人?” 他的寝宫,岂是闲杂人等能随意进来的?皇帝脸色不大好,怒气冲冲瞪着绥远。 绥远不但不惧,反而冲他笑得越发灿烂,“别急着发火呀,容我先来介绍下,这位,是皇后原来的贴身侍女,桃儿,我……娘。” “你娘?!” 皇帝震惊,扭头盯着那宫女,眸色沉沉,“抬起头来!” 那妇人战战兢兢,却仍是缓缓抬起了头,见到桃婶面容那一霎,皇帝瞪大了眼,“果真是你!” 真是没想到,绥远竟是把亲生母亲给找来了,这让皇帝很是意外。 几人在寝殿里一来二去密谈了好些时辰,天蒙蒙亮之时,殿内的烛火才熄。 绥远刚从宫里出来,拐了个弯又窜进了珺亲王府邸。 又一时辰后,悠哉悠哉从里头出来了。 “呵,老皇帝刚下的旨退位,这宁风吟翌日就着急着登基,还真是猴急。” 就不知他这皇位能坐几时? 绥远抱着刚从亲王府顺来的几套太监服,笑得一脸奸诈。 “你想登基?好的很,我让你做一回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帝皇!” 翌日清晨,宫里热闹极了。 宸王殿下奉旨登基为帝,大赦天下,百姓对这突如其来的帝王更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对此事俱是议论纷纷。 北疆皇龙体康健正值壮年,怎的就退位了? 彼时宸王已然龙袍加身,威风凛凛坐上了太和殿的龙座。 “贺喜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鲁朔风领着文武百官朝拜,一旁的珺亲王面露讽刺,与他一条心的一众老臣安静跟在后头。 昨夜里被珺亲王秘密召见,得知了些事实真相后,这一众老臣此刻个个神色微妙。 若不是提前商量好,只怕这会儿一个个要气得撞柱而亡了! 此时宁风吟满意看着众臣朝拜,嘴角斜斜勾起了抹得逞的笑。 父皇真是老了,各该退位让贤颐养天年。 这皇位他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免礼,众卿平身。” 按下心中窃喜,他面容一沉,煞有其事朝众臣挥手示意,“朕初登大宝,少不更事,日后还需仰仗各位爱卿多多扶持。” 他威严扫过一众大臣,最后目光定在鲁朔风身上,意有所指。 鲁朔风一见,立时会意,热情带头回应着。 “陛下客气,吾皇年少有为,将来励精图治必是一代明君!” 底下跟着的一众党羽瞬时也跟着附和,个个一脸谄媚,唯有珺亲王始终一脸嘲讽淡然看着龙座上那位篡位的贼子。 “哼,你不过是个孽种罢了,安敢乱我朝纲!这帝位你可没资格做!” 他义愤填膺忽然怒瞪宁风吟。 龙座上的宁风吟双眼微眯,显然没想到这会儿了珺亲王还能当场忤逆他,看着突然出现的禁卫军,他杀意顿起。 “王叔此言何意?” 另一头的鲁朔风却尤为激动,“珺亲王此言大逆不道,是想谋反不成!” 后者一脸无畏,无视鲁朔风的挑衅,目光略过宁风吟,直直扫向了他身边垂首的一位太监身上,神色略显暴躁。 “皇侄,这戏可是看够了?” 那太监身上僵了僵,随即往前几步,无奈抬起了头,笑得很是没心没肺,“呵呵,王叔说笑,侄儿这不就来了嘛~” 说着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稳稳架上了宁风吟的脖子。 “宁致远?!你竟没死!!” 宁风吟一脸震惊,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让绥远看着很是愉悦。 “哟,几日不见,狗东西都称王啦?” 绥远皮笑肉不笑,挑着剑眉将那长剑又递前了几分,骇得下面的鲁朔风心惊胆战。 “大胆宁致远!你胆敢弑君?” 他居然没死!鲁朔风愤恨盯着突然出现的绥远,眼中杀意聚起。 绥远却是十分淡定,似笑非笑在宁风吟与鲁朔风身上来回扫视,忽然笑开了。 “弑君?哈哈!宁风吟若能为君,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朕命你即刻放下剑!” 宁风吟被剑抵住,梗着脖子阴狠瞪向绥远。 若不是此刻受制,他定要将绥远大卸八块! 死到临头了他还能如此嚣张,绥远表示不能忍。 腾出只手一巴掌呼向他右脸,啪的一声脆响后,朝臣震惊。 “安王殿下!你到底意欲何为?!” 一些不明真相的大臣纷纷叫嚷开了,绥远眸子锐利往下一扫,顿时了然,鲁朔风的爪牙罢了。 从始至终被鲁朔风蒙在鼓里,愚蠢而不自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八章 皇室独苗 北疆皇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尽养了些这样蠢笨如猪的臣子? 盲目追随个阴狠毒辣的鲁朔风便罢,慕强惧强亦是本能,可宁风吟干下逼宫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这些人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要拥立他为王! 简直可笑! 北疆这朝堂交给这些一味从众不分是非的人手里,迟早要完蛋~ 眼见底下有大部分大臣开始对他口诛笔伐,骂他目无礼法,剑指陛下是为大逆不道,等同弑君。 绥远一时哭笑不得,鲁朔风在朝里的狗腿子还真是不少啊~ “你们可知道,眼前这位宸王殿下,根本不是龙嗣!” “你大胆!” 不等绥远说完,底下的鲁朔风忙厉声喝住绥远。 “宸王乃陛下正统!少在这挑拨离间!你今日扮成这副模样进这太和殿,怕是意图不轨吧?怎么,是嫉妒你皇兄被陛下偏爱,见他如今称帝,想借此挑事毁了他的登基大典不成!” 鲁朔风言之凿凿,对绥远的栽赃张口就来,这胡扯的本领堪称一绝。 是了,这狗贼在官场浸淫多年,如今那嘴还能是嘴嘛?那分明是武器! 哎,护犊子果然是人的本能啊,明明暴露的如此明显了,偏偏还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绥远不怒反笑,看着鲁朔风面露嘲讽,“宁风吟是不是龙种,可由不得你说了算,桃儿,出来吧!” “你说什么?!” 桃儿?! 鲁朔风神色忽然仓皇,见着绥远身旁忽然出现的桃儿时,他大惊失色。 “你这贱婢,居然还活着?!” 当初明明派人解决了,怎的没死? 桃婶身着太监服,头上的巧士冠已然摘下,露出一头秀发,此刻冷冷逼视着鲁朔风,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是鲁朔风与皇后,逼得她骨肉分离! “没想到吧鲁国公,当初你费尽心思将我赶尽杀绝,还是让我逃出来了,我之所以在荒野村落苟且多年,便是在等一个沉冤得雪的机会!” “你住口!一介乡野村妇,安敢立足我北疆朝堂之上!来人,将这无知妇人给我押下去!” 鲁朔风仅慌乱了须臾,便立马想到了灭口。 这女人当真是当年的桃儿,不能再让她开口! 此时他顾不得其他,大手一挥,随即大批的侍卫涌入了殿中,矛头直指绥远与桃婶。 侍卫们直直往桃婶那攻去,此时绥远漫不经心冷笑一声,“这是又想提前将人灭口?死了一个陆太医,你以为如今我还会任你为所欲为?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鲁朔风有没狗胆动她!” 他忽然一声大喝,手中那剑往宁风吟脖子前狠厉一送,一道明显的血迹便从他脖颈留下。 此时他双眸凛然直盯着鲁朔风,口中却轻飘飘吐出了一句让在场文武百官都为之震惊的话。 “你儿子的命可在我手里,我劝你抓人的时候悠着点儿~” 说着他唇角阴冷一勾,手里那剑顺手在宁风吟脖子上又是微微一动,顷刻又是一道血迹溢出。 “瞧,我这手也没个准,下次掉的可就不一定是血了。” “你…你大胆!朕是九五之尊,你敢伤我?!” 龙座上的宁风吟面目狰狞,依然扯着嗓门气势凌人。 绥远眸色一凝,上手又照他脸上呼了一巴掌,“就你?还九五之尊?呵呵,本王今日心情好,还就专挑你这个九五之尊揍了,怎样?不服来战?” 他无比嘚瑟抖了抖架在宁风吟脖子上那剑,笑得一脸欠扁。 这给宁风吟气够呛,一时满面通红冲他吼,“你这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把剑收了,你我单挑!” 哟呵,长本事了,死到临头还敢讨价还价?这德行惯不得。 “你倒想得美,还单挑?换成平时,两个你怕都不是我对手!今日不成了,本王先前被你老子暗算,伤还没好全呢,这时候与你单挑,虽然将你打残是毫无疑问的,可本王觉着……带着伤干架,多少有些不过瘾,呵呵,我还是喜欢单方面的殴打,比如现在,我好、你爽、大家看着也过瘾,你说是不是呀?” “你!” 宁风吟气得脸黑,绥远看着更过瘾了。 “你什么你?本王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你这假货,还是趁早滚蛋吧~” 这会儿底下的鲁朔风沉不住气了,双眼锐利瞪着绥远手中那剑,言辞激烈道: “宁致远!你当真要弑君不成!” “君?哈哈……” 绥远笑得无比讽刺,“鲁国公做得什么白日梦?你与皇后生出的孽种,有何资格坐这皇位!”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鲁朔风脸也随之阴了个彻底。 此时底下的珺亲王抓住时机,朗声向大臣们解释。 “宁风吟与湘云公主确实不是陛下所出!乃是皇后与其兄长苟且出的孽种!上面那位妇人,乃是曾经皇后的贴身侍女,只因当年发现了两人的秘密,便被皇后以冲撞主子为由赶出了宫,而后便遭到鲁朔风的追杀!侥幸逃脱后便一直隐藏身份至今。她可证明,宸王与湘云公主,并非龙种!” 这消息亦是昨晚绥远秘密带着桃婶去见他才得知的,那时他也大为震惊。 “这这这,亲王此话当真?!” 朝臣大震,纷纷看向亲王七嘴八舌问个没完。 “各位同僚们若是心有顾虑,自可当面与桃婶求证!” 证人都带到眼前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只是不等众臣求证,桃婶已然不徐不缓向他们讲述了当年的事。 “我乃皇后娘娘的随侍陪嫁丫鬟,当年娘娘还未入宫之时,便已然与其兄鲁朔风有了私情,后老国公爷逼着二人断情,皇后这才嫁进了宫,陛下对娘娘百般宠爱,可架不住皇后心有所属,她与鲁朔风藕断丝连,即使是入了宫,也时常私下见面。众位都清楚,宸王与湘云公主乃是龙凤双胎,可你们岂能猜到,皇后在入宫之时,已然有了身孕!她入宫之时瞒着老国公爷买通了验身嬷嬷,这才顺利入的宫!” “如此说来皇后当真是不守妇道!竟敢背着陛下与亲兄通奸!其罪可诛,其心可诛啊!” “吾等当真是奉了个贼子为王啊!” “北疆百年的基业,竟是染上了此等污垢!鲁朔风,皇后!你们可真是好啊!” 一众老臣怒瞪着鲁朔风与宁风吟,痛心疾首气得捶胸顿足。 昨日的逼宫戏码虽说一众老臣对宸王已然失望透顶,可那到底还是陛下亲自传位的皇子,今日却不同了,得知他不是皇子后,众人心态崩了。 鲁朔风见此,心知此时再狡辩已是枉然,便想着祸水东引,“哼,你等如此义愤填膺,不就是因着宸王身份么?你们别忘了,帝后二人可是一直对宁致远此人很是疏离冷漠,为此还将他送去南阳为质!如此一说,安王的身世也是可疑啊,况且他如今刚回朝不久,矛头就直指宸王,焉能不知他是心存嫉妒,刻意寻人作的假证!他此举,分明是想扰乱朝纲,离间君臣!” “哈!可笑,真是可笑~” 这鲁朔风真是狗急跳墙了,这时候还敢向他泼脏水。 “司兄,带人上来。” 绥远冷不丁朝殿外喊道,随即便见一侍卫押着一女人进了殿,众人一瞧,纷纷义愤填膺起来。 “竟是皇后!” 不错,此刻被压进来的,正是皇后。 皇后一入殿,便仓皇失措看向鲁朔风,声泪俱下喊着,“朔风~朔风救我!” 鲁朔风一听,登时面色一灰,朔风可是他的名! 众人听见她直喊自己兄长的名,登时心如明镜。如此亲昵唤兄长的名,这两人没点什么属实说不过去了。 绥远饶有兴致听着那几声‘朔风’,手上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 朔风…… 若是鲁国公夫人如此喊,他倒不会有多大感觉,换成皇后喊,那可真是要命了。 亲妹子,对兄长如此暧昧的称呼,这关系就板上钉钉了。 “哼,皇后与鲁国公好计算啊,将自己的儿子一手捧上了皇位,这以后,北疆不就名副其实是你鲁家的天下了?当真是险恶至极!” 珺亲王指着皇后与鲁朔风,言辞犀利字字句句直击要害。 绥远听着很是满意。朝廷重臣,自当要像珺亲王那样的才是呀~ 正当众人齐齐声讨皇后和鲁朔风时,鲁家一派的党羽此时开始两面三刀了。 “这……宸王若不是皇室血脉,那安王可是与宸王一母同胞,岂不是连安王殿下也非龙种?” 绥远一听脸色不好看了,他不是皇后之子是真,可怀疑他不是龙种?那就过分了,刚想开口怼,珺亲王倒先暴躁了。 “你放屁!致远那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 虽然他母亲身份是低了点。 珺亲王暗自腓腹,意有所指瞄了眼上头一身太监打扮的桃婶,脸色不大自然。 绥远余光瞥见,心中立马了然,这是嫌桃儿身份低了。 可那又如何,这也丝毫不能影响他是北疆皇族的事实! “我确实不是皇后之子……” 绥远笑得淡定,故意将一句话拆两半说,目光灼灼盯着众人,满意见着他们听见自己说并非皇后之子时,俱是一脸绝望的样。 接着贼笑一声,又缓缓接道:“但是,我确是陛下之子无疑。我的母亲……便是这位桃儿。” 他说罢,伸手往桃婶那头一指,众人随即由惊诧到不可置信。 再由桃婶缓缓道出了当年与陛下的事后,众人终是缓缓释然。 “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北疆皇室一脉,可就仅剩绥远这一根独苗了!难怪珺亲王从一开始就帮着安王,原来早就知道了实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零九章 风云变幻 鲁朔风登时一脸灰败,当真是自己过于心急了!安王的身世他可是一清二楚,怎么忘了在场的还有个桃儿! 那可是宁致远的生母! 她死了便也罢了,任凭宁致远说什么,只来个死无对证他便翻不了天去。 偏偏桃儿还活着被他带回来了! 如今宸王身份暴露,自己与皇后的私情更是被他抖落了出来,往后便是坐稳了这帝位,宸王亦会被天下人耻笑。 这么一看,已然退无可退了,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宁致远杀了,制住百官,将他们封口于此,才算万事大吉! 心里打定了主意,鲁朔风便无所畏惧,阴狠的眸光扫过宁致远,笑得越发肆意。 “如你所说,宁风吟就是我儿!那又如何?如今宫里里里外外俱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宁氏的江山到头了!该易主了!” “哈,却不知谁给你的自信?还掌控皇宫,今儿个你跟皇后、宁风吟但凡有一个能逃出这太和殿算我输。” 北疆皇那样精明狠辣的人,会容许你在他眼皮子底下篡位?只怕下旨退位是假,暗度陈仓是真! 退一万步说,就算北疆皇当真被鲁朔风吓怂了,这不还有他这个安王在么,他从昨日开始可是为这事暗地里忙得脚不沾地,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倒要看看宫里那老头能忍到几时! 瞧见绥远如此胸有成竹,鲁朔风却丝毫不惧,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不足为惧!眼下关键是宁风吟的安危。 “哼,今日我便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鲁朔风忽然几步跃了上来直冲绥远攻去,绥远一见顿时心惊,他这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对宁风吟下杀手! “你这老贼,当真不顾你亲儿子的性命了吗!” “待我先杀了你!” 他发了狠一掌攻向绥远,却听宁风吟惨叫声袭来。 “父亲!救我啊!” 只见绥远那剑在他脖子上狠厉一抵,脖间瞬时血流如柱,那剑若再往里一寸,宁风吟可就真要脑袋搬家了! 眼看宁风吟就当真要一命归西了,鲁朔风的掌风堪堪停在了绥远的面门。 “怎么,动手呀?一掌将我解决了,接着替你儿子收尸,也是不错~” 绥远嬉笑间已然将鲁朔风气得脸黑。 “你到底想如何?” 如此挑衅,他愣是不敢动手,看来宁风吟这儿子他倒挺在乎。 那可好办了! “识相的,让你的人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你休想!” 束手就擒不就等于自取灭亡?他可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位,决不能垮在这一步! 只是他刚一口回绝,这头被押着的皇后忽然神色激动,“朔风!救救风吟!他可是你儿子!” 若他还负隅顽抗,宁风吟小命危矣。 只是权势和儿子的命,两相权衡之下,鲁朔风却是难做抉择了。 眼下这情况,他反不反抗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放手一搏,皇后妇人之仁,他可不能犯糊涂。 “想用他一人威胁我全盘大计?哼,你在痴心妄想!来人!!!” “本官如今兵权在手,宫里宫外俱是我的人,识相的便立刻将宸王放了!否则……” 他说着冷笑看了眼绥远,阴沉道:“否则,这殿里所有忤逆犯上的,一律格杀!” 只是绥远此人,天不怕地不怕,外表看似和煦如暖阳,可心思深得很,有胆子闯宸王的登基大典,岂会没有后招? “威胁我?呵~鲁朔风啊鲁朔风,连亲儿子的命都可以不顾了,你也是个狠辣之徒!” 既如此,再架着宁风吟也没什么大用。 他干脆长剑一收,一把将他扯起,抬脚照着他后背一个狠踹就将他踹下了龙座。 “这位置你坐不起,且老实待着吧!” 宁风吟被他整的脸色乌青,登基第一天,在龙座上屁股都还未捂热,就被他拉下了台。 简直奇耻大辱! “宁致远!你找死!!!” 他铁青着脸带着身旁侍卫就要冲上去,那气汹汹的样,大有要将绥远碎尸万段的架势。 “嘿,我大发慈悲放你一马,你倒是恩将仇报了,行,想杀我?那你可得有心里准备。” 绥远邪笑着看他,薄唇扬起个及其潇洒恣意的弧度,忽然朝殿外朗声大喊:“收网了,您还不现身,是等着让鲁朔风将你这堆臣子都灭光不成?” “你到底在说什么?” 鲁朔风下意识皱眉,宁风吟跟着一头雾水转头向殿外。 随即便见太和殿外,北疆皇着一身明黄炫目的龙袍大步走来,身后是无数金甲侍卫。 不消片刻,鲁朔风那匹侍卫被金甲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父,父……” 宁风吟浑身哆嗦,脸色惨白看着突然出现的北疆皇,嘴像是被缝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这位帝皇疼他宠他至今,没想到自己却是个假皇子! 得知自己的身世时宁风吟也是自我挣扎了许久,起初对鲁朔风这个亲爹,他是打心里抗拒的,毕竟皇后与兄长生情,此等行径属实罔顾人伦! 可再是抗拒,终究还是自己亲爹,再加上他位高权重手握兵权,时时在他耳边以皇权诱惑,他这才没忍住,伙同他一起干出了逼宫的事。 如今再见北疆皇,宁风吟心里很是复杂,这声父皇到了嘴边,却是再也喊不出口了。 北疆皇目不斜视进了太和殿,经过宁风吟鲁朔风身旁时,虎目威严一扫,冷冷冲他俩哼了口气。 又走了几步,临近皇后身边时,一张老脸开始五颜六色了。 这女人不但背叛他与鲁朔风通奸,还生下了两个孽种!这让他一代帝皇的颜面扫地,叫他怎能不恨? “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 他目光灼灼盯着皇后,试图在她脸色找回一丝丝温情,却只换来她更加鄙夷的嘲讽。 她意有所指扫了眼他下身,狞笑着开口,“是你无能罢了。” 如此一句,将北疆皇气得面目狰狞。 十年前得的那隐疾,是他一生的耻辱!这女人居然堂而皇之在朝臣面前揭他的底,当真该死! “来人,押下去,斩!” “是!” 金甲卫二话不说,押了人就出了殿。 只是人还未出,到了殿门口又被大批精兵堵了回来。 那是禁卫军! 鲁朔风把持着北疆大半的兵权,却不想连禁卫军都被他控制了。 北疆皇面色忽的凝重,绥远却缓缓下了高台,暗暗挑起了俊眉。 敌不动,我不动,且看看再说。 此时的鲁朔风与宁风看着自己手底下大批的禁卫军涌入,一时颇为得意,不枉他们精心部署一场。 转眼见着皇后可怜兮兮被押到了殿门口,鲁朔风当即对北疆皇怒喝,“你这昏君!竟要杀害发妻!如此暴虐嗜杀,你不配为帝!” “如今太和殿内尽在我的掌控,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吧?” “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随后北疆皇神色淡定扫了眼绥远,忽然冲他笑得高深莫测,问:“你不会傻到单枪匹马就来捉拿逆贼吧?” “嘿嘿,单枪匹马?那不能够~” 绥远嘿嘿一笑,贼兮兮怕了拍手,接着便见方才进来的这大批禁卫军,此刻忽然调转过头,纷纷抽刀凶神恶煞对上了鲁朔风父子。 二人被这架势直接吓傻了。 “怎么回事?禁卫军统领向来听我派遣,如今是怎么了?!” 禁卫军统领可是他的心腹!怎可能被判自己! 像是看出了他心底的疑惑,绥远很是厚道向他开了口。 “不敢置信是吗?禁军刘统领可是你的手下,我一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这禁卫军怎可能听我差遣?呵呵……” 满意见着鲁朔风此时越加狰狞的脸,绥远心情很是舒畅,“知道我怎么控制禁卫军的吗?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本王昨晚……秘密将你那禁卫军统领调了包呀~” 如今人是绥远的,当然得听他的! “你,你这奸滑小儿坏我大事!我合该早早将你一刀将你杀了!” 终究是自己小看了他,只是区区禁卫军而已,何足畏惧? 他随即冷笑,将怀里一虎符掏出正对着那群禁卫军,心中胜券在握。 “北疆的兵权,如今可在本官的手里!虎符在手,谁敢不从!” 众臣一见虎符纷纷大惊!他们怎么忘了掌控天下兵马的虎符在他手里,有了虎符,天下兵马尽归他调遣,何谈区区禁卫军! 这下可糟了! 果然,殿里的禁卫军,一见他亮出了虎符,纷纷面露挣扎,这到底该听谁的? 兵权可是掌控一国兵力的存在,如今在鲁朔风手里,自当是听他调遣的,可陛下尚在,亦不能抗命啊! 一时之间,禁卫军们的刀,到底是指向安王,还是指向宸王,他们傻傻分不清楚。 “哈哈哈,这可是有趣了~” 区区一个虎符能让这群禁卫军如此忌惮,看来那令牌分量挺重的,此刻不仅是殿里的禁卫军对他蠢蠢欲动,绥远已然听见了殿外,隐隐有阵阵兵戈之声由远及近。 看来,鲁朔风提前出动了精兵。 啧,兵权虎符真是个好东西呀~ 绥远暗自咋舌,面上却是毫无波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章 咸鱼翻身 那鲁朔风手握虎符自然不容小觑,但可是,他貌似也有个大宝贝? 就不知是鲁朔风手里那虎符厉害些,还是他这先皇玉佩厉害些? 绥远暗戳戳摸着藏在袖子里的那枚傲龙令,眼见鲁朔风此刻一脸得势的嚣张模样,他却笑得越发鸡贼了。 摸着鼻子踱步到鲁朔风面前,咧开嘴露出了白白的牙,顺便将袖子里那傲龙令掏了出来举至他眼前笑嘻嘻看他。 “这东西你见过的吧?也不知道对禁卫军好使不?” 鲁朔风一见,脸又气绿了,怎么又是傲龙令! 这回不等他反应,周围的禁卫军炸了锅了。 “那是傲龙令!” “先皇的傲龙令,见令如见人,可上打昏君,下打逆臣!” 殿内百官震惊了,陛下居然把随身的傲龙令给了安王!那岂不是意味着,宁致远才是他中意的皇储么! 一时之间,殿内的文武百官连带着禁卫军呼啦啦跪了一地。 “拜见先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声在太和殿里回荡,百官对着绥远恭敬叩首,那架势当真将绥远整懵了。 这令牌原来这么豪横! 上打昏君,下打逆臣,如此宝贝,也亏那北疆皇舍得给。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皇帝,见着他也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时,绥远的脸跟着抽了抽。 “父皇,你你这……” 老子跪儿子,这他可是要折寿的!北疆皇在想啥呢! 却听北疆皇一脸郁闷,不情不愿直起身瞪他,脸色阴沉道:“混账东西!谁让你当着朕面掏傲龙令的,那是朕的父皇,我能不跪么!!!” 啊这这这 误会,误会! “对不住,对不住哈哈哈哈!” 绥远连声打着哈哈,脸上却不见丝毫歉意,反而笑得肆无忌惮,这给北疆皇膈应的不行。 “还不快收了!” 皇帝脸黑,这会儿悔得肠子都清了,他将那劳什子傲龙令给他做什么! 一失足成千古恨。 “哈哈哈这就收,这就收!” 这狗皇帝如此暴躁,不就跪了会儿么,自己老子,还跪不得了?见令如见人,那可是他自己说的,嘿嘿嘿怪不得他。 绥远忙将那傲龙令收了,北疆皇这才缓缓起身。 鲁朔风这会儿彻底没戏了,傲龙令一出,禁卫军立马叛变了,虎符算什么,跟傲龙令比起来,那就是零配件,可有可无。 一见自己已然了无胜算了,鲁朔风满心不甘,挥着剑就要反抗,皇帝却只稍稍抬眼,立刻有金甲卫冲上前齐齐抽刀将鲁朔风架住了。 绝对实力面前,他堪比蝼蚁。 与此同时,随着殿外一声隐隐惨叫,曾今母仪天下荣耀一时的皇后人头落地,鲁朔风僵立当场。 没了,她当真没了…… 宁风吟吓得直接瘫坐在地,身上的龙袍此刻显得尤为刺眼。 在位一天的帝皇,他算是创下了历史新高,日后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笔。 宸王登基的第一天,皇位轻轻松松被绥远给撬了。 这位王爷任性得很,只负责搬倒鲁国公与宸王,至于别的善后问题一律不管。 鲁国公的贪污罪证早就被他装订成册,加上司杨举证揭发,罪名已然板上钉钉了,再有与皇后通奸,鼓动伙同宸王逼宫篡位,数罪并罚,死罪。 皇帝念及宁风吟年纪尚轻,终究也是昔日里真心疼爱了场,不忍见他就此丧命,便从轻发落,判了个流放终身。 至此,北疆皇朝的内乱方才止息。 太和殿外,绥远一身轻松缓缓从里头走出,北疆皇在后头沉着脸瞪他。 “宁风吟想尽了法子要坐上皇位,你怎的就如此不成气候?!” 哈…… 绥远背影一僵,木木地转过身,果然见着北疆皇面色不善盯着他。 “父皇,宁风吟可是篡位的贼子,您这意思是要儿臣也想法子篡个位?” 这狗皇帝到底脑子在想啥?他怎么就琢磨不透呢? 篡位是个技术活,又费脑子又费力,他才不乐意干。 北疆皇神色怪异盯着他看了会儿,沉默过后再次开口。 “知道朕为何昨日主动退位么?” 绥远忍不住眼一白,“不知。” 傻呗! 心里骂骂咧咧,可他没胆子当真骂出口,伴君如伴虎啊,何况这虎名义上是他老子,一个不好将他惹毛了,他小命不保~ “知道朕为何给你傲龙令么?” “不知。” “宸王篡位,百官亦对他俯首称臣,知道这是为何么?” “不知。” “……” 一问三不知,这儿子他不想要了! 北疆皇此时脸色难看至极,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儿子!宁风吟不是他亲儿子真是可惜了。 现在后悔也没辙,北疆皇室如今就剩他这独苗了! 他心里恨恨,面上只能尽量装作平和。 “朕听说,你归来那日,文武百官无一人相迎,府中门可罗雀。” 绥远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却装作不知。 “确是如此~儿臣本事不大,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啊~” 他归来那日的情形,真的是可以用凄凄惨惨戚戚来形容了。 但那又如何? 他不在乎~ 宁致远这般凄惨,不还是拜这狗皇帝所赐么? “父皇若无事,儿臣便要告退了。” 冷不丁将他留下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绥远表示不想搭理他,并向他翻了个白眼。 北疆皇这会儿却尤为有耐性,见他对自己神色淡淡也不恼,只忽然对他道:“可想过力争上游?” “上游?” 狗皇帝这是要给他开挂了?那好得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儿臣自然是想着往上游的。” 只是他如今是王爷,再往上,那便是太子,皇帝了。 想到了这种可能后,绥远心里暗乐,也是啊~狗皇帝有了隐疾,生育没戏了,他现在可是北疆皇室唯一的王爷了! 那皇帝听他如此说,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看来这儿子还有点儿追求,知道要争名夺利了,这几日他的表现他看在眼里,如此沉稳自若,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是宁风吟远不能及的。 他给足了机会让绥远展现,而绥远的表现亦是远超他的预期。 如此一算,倒是让他对绥远放心了些。 “行了,退下吧,这几日别出府了,安心待王府吧。” 皇帝说完,一甩袖进了殿,留下绥远呆愣在原地一脸莫名。 “几个意思,不让出府?” 这是要变相软禁他啊!这狗皇帝打的什么算盘? 绥远满心疑惑回了府,第二天见着书房里突然多出的满桌公文,他可算整明白那狗皇帝为何让他安心待王府了,这是要他协理政务了! 对于这一点,绥远倒是没太意外,毕竟这皇帝此前对他的暗示够明显了。 既然他如此大方对他放权,那他接着便是,左右他这落魄皇子不能再默默无闻下去了。 然而政务繁忙且枯燥乏味,闷府里一连帮着皇帝处理了几天的政务,见着桌案上一日多过一日的公文后,绥远开始想着罢工了。 “什么狗屁力争上游!这狗皇帝莫不是想撂挑子不干了找我来顶包??” 这每天批不完的奏折,还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跟街道办事处的大妈日常劝架有何区别? 又一日,绥远被皇帝一个口谕硬逼着去上朝了,这回朝里清闲,百官无事上奏,皇帝闲来无事便与大臣们聊起了民生、治国。 聊着聊着点名要绥远来谈谈心得。 绥远也是个不怕事的,不就是民生、治国么?他脑子里的心得可有得谈了。 于是,当绥远说出:国侈则用费,用费则|民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类话时,北疆皇惯来凉薄肃穆的那双虎目忽的锃光瓦亮起来,看着绥远的目光一度火辣,直将绥远看得浑身发毛。 狗皇帝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生丢脸,绥远暗自腓腹。 这日下了朝绥远刚回府,皇帝的圣旨紧接着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圣王之治,乾坤安定为先,顺阴阳之数,则河清海晏,续人伦纲常,则天下承平,故立储之事尤为重焉,储之立,君心定,臣心定,民心定,天下定也。今有皇子宁致远,应天运而降生,当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升广华殿,分理庶政,钦此。” 宣旨太监捏着嗓门朗声宣旨,高亢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安王府。 绥远获封皇太子!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谁能想到,一度不受皇帝宠爱器重的宁致远居然一跃成了皇太子! 如今入住东宫,陛下赐住广华殿,那地位可就与往日不同而语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绥远自个儿也表示不大适应。 往日里他那安王府可是门可罗雀极其冷清,自打那立太子的圣旨一下,府里瞬间热火朝天了。 三天两头有人登门造反,又是送礼又是拉着他聊个没完的,这属实让绥远烦躁了。 需要人的时候不见他们来,这一当太子连他的安王府都水涨船高了,可见这些造访的人有多会趋利避害趋炎附势。 道一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逼出征 从那之后绥远便过上了没日没夜日理万机的苦逼朝畜生活。 除去日常协理政务,还得时不时应付主动上门套近乎的一干谄媚大臣,绥远表示这日子过得很是烦躁。 当然了,作为北疆的太子殿下,自他太和殿前单挑鲁朔风,再到以一己之力将鲁朔风父子扳倒,如今他在百姓心里的声望已然不同往日了,俨然是个极具正义且勇敢无敌的太子殿下! 加上绥远本身就长相俊美,一时便俘获了徽州城里不少姑娘的芳心。于是昔日里南阳羿王殿下出门香包丝帕齐飞,少女暗送秋波投怀送抱的香辣场面在绥远殿下身上再现了。 彼时被姑娘烦的一头包的绥远这才深刻理解了景羿那畏惧女人的毛病是如何得来的了。 女人豪放起来,那是如狼似虎啊。 对此辉月姑娘表示赞同,毕竟送香囊投怀送抱什么的已然是她用剩了的,如今她可比那些女子勇猛多了,从南阳一路追到北疆,如今赖在他府里可有好些日子了。 论虎,只怕没人能胜过她。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时至今日绥远依然对她无感,不得不说造化弄人,有些事可不一定是主动就可以。 但这阻止不了辉月姑娘追求美男的热情,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功夫下的深,绥远定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辉月日复一日研究着她的追夫大计,并坚定不移地持续付诸行动。 但可是,绥远殿下定力一向极好,便是辉月日日对着他嘘寒问暖献殷勤,他也能稳住自己风雨不动安如山。 不但对辉月丝毫不动情,反倒拒绝得更加彻底了。 他眼看着辉月刚塞进他手里的香囊,眉头直跳,“又是大笨鹅?” 辉月冲他可爱地眨巴眼,“人家綉的是鸳鸯~找桃婶新学的,你看是不是精致多了?” “嗯,精致多了,以后不准送了。” 他拧着眉将香囊塞回她手中,忽然深呼了一口气,十分慎重且严肃对她说:“你离开南阳有些时日了,该回了。” 虽然这时候让她离开颇有些过河拆桥不识好歹的嫌疑,可每日见她如此兴致勃勃花空心思讨好自己,绥远心中自责多过感动。 “我说过,我心有所属,你无需对我如此。” 为他付出再多,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一切都是徒劳。这姑娘长得貌美,家世地位样样不缺,找个门当户对的相公不是难事,偏偏在他这里浪费了好些时日。 为了一份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虚度青春,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辉月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那日他受伤,在那山村里亦是说过同样的话,她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绥远才会不喜欢,想着日后自己再接再厉,绥远的心哪怕是块石头,也总有被她捂热的一天。 可是…… “你在赶我走?” “不是赶,我是觉得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寻个良人好好过日子。” 绥远心中愧疚,却也不得不将话向她挑明了,“我对你无意,你该知道的,何苦作践自己?” 她若不离开,那必然日日对着自己,除了徒增伤怀,还能如何? “你当真不能接受我?” “不能。” 虽不忍心让她难过,可该说的他一句不能少。 “感情一事讲究你情我愿,单方面的付出,只会让你越来越卑微。我这人虽随性,可也不想做个无情无义之徒,作为朋友,我愿你珍爱自己,去寻个良人吧,是我不配。” 大好的年华,生生在他这浪费了,岂不可惜? 可辉月很是执拗,仍想着做最后挣扎,绥远却仿若看透了她的心思,直截了当道:“你若不走,可想过往后?女子名节重于一切,你愿意日后被人说长道短,千夫所指?” “我……” 这些她自然在意的,她整日无名无份待在他府里,下人们早已将她看成了不守女德不知羞耻的女子。 绕是她心大如牛,却也无法将这些流言蜚语置若罔闻。 若绥远对她有一丝情谊,她也能坚定守在他身边,可偏偏如今赶她走的是绥远,那她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吗? “我…能否问问,你所爱之人,是谁?” 绥远一愣,下意识回避这问题,自古因爱生恨误入歧途的糊涂蛋可太多了,他不能让小离无端招人恨上。 “是谁不重要,你只要清楚,除了她,我心里容不下别的女人。” 如此一说,她该知道要放手了。 “我真羡慕她。” 辉月第一次见绥远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一心一意心里只想着她,这是她见过所有男子中,最为痴情正直的一个。 她冲他缓缓展露一笑,嘴角及其勉强扯动着,面上透着无尽悲凉。 “好,我走。” 娘亲很早就同她说过,若是一个番努力后,那男子眼里心里都没你,即使万般不舍,也得狠心舍了! 长痛不如短痛,这道理用在哪都合适的。 当日午后,辉月便踏上了归途,只是同一日,景老爷子糟了大祸。 “爷爷呢?可找着人?” “未曾!” 此时广华殿内,绥远满脸焦急,东西北几大侍卫亦是心急如焚。 老爷子就这么青天白日没了踪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前绥远已然派人翻遍了整个广华殿,东西北几人亦是将徽州城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见老爷子的影。 “这可怎么办?好端端一人,不可能凭空失踪啊!” 向北软塌塌靠在殿门口一脸的生无可恋。 早上老爷子去个净房的空档,眨眼就不见人了,如今他们搜寻许久也没见他踪迹,总不可能是掉坑里了吧? “绥远公子,你倒是快想想法子,老爷子再寻不着,可要出大事了!” 王爷若是知道他们将老爷子弄丢了,回去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 “莫急,我派了人加大搜查范围,人一定能找着。” 这皇宫虽大,人也不至于凭空消失啊! 绥远面上一派淡定,心里已然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全捋了一遍,最终得出了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结论。 普天之下能在太子东宫将人掳走还不带半点动静的,有且只有一人了。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事儿就大了。 老爷子的身份指定是已经暴露了! 刚想着派人去打听打听消息,皇帝身边那管事太监又拎着浮尘来广华殿‘串门’了,只是带来的消息让绥远很是愤怒。 “太子殿下,陛下说了,景老将军远道而来,他自得好生招待,这会儿让殿下即刻去一趟太和殿。” 彼时那老太监冲绥远笑得又奸又滑,那尖细如娘儿们似的嗓音听得绥远拳头直痒痒。 果然是皇帝在背后使坏! 无缘无故抓了老爷子,又不知他在打的什么主意! “走,去太和殿!” 一路火急火燎赶到太和殿,进殿见着老爷子被侍卫五花大绑押在一边,绥远登时心头一阵火起。 几个大步走近,下一秒一脚将那两个押人的侍卫踹翻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到我广华殿掳人?!” 绥远怒气冲冲,一脚踹完还不觉过瘾,抡起拳头又想去教育教育那几人,此时老爷子被捆着,却两眼乌溜溜瞪大满脸欢喜看着绥远,“哈哈哈不愧是我乖孙,下手快准狠,有老头子我当年的风范!” 绥远举起的拳头一顿,一脸无奈暼向了老爷子。 “爷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乐呵?” “哈哈!不就是被捆了么,多大点儿事儿!” 老爷子兀自笑着,对于自己忽然被绑这件事他不甚在意。 自己一个糟老头子,绑了能干点啥?也不知那北疆皇咋想的。 老爷子想不通,绥远却隐隐猜出点门道。 老爷子是南阳羿王的亲爷爷,与自己更是关系匪浅,他抓老爷子……莫非是想让自己做些什么? 绥远心中揣摩之际,北疆皇现身了。 跟绥远所料一点不差,狗皇帝又准备给他派任务了。 “这位老人家想来与你关系不错?” 皇帝斜睨着捆着的老爷子,不温不火冲绥远道。 “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套?开门见山吧,父皇想要我作何?” 明知道老爷子在他府里做客,关系好坏一目了然,还在这明知故问,能不能点实诚点? “老爷子是我府中贵客,父皇如此将人绑了,不厚道吧?” 岂止是不厚道,简直阴狠至极! 倒是北疆皇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朕若不将他请来,你如何能乖顺?” 乖顺? 这么软绵的词却让绥远莫名嗅到了丝危险的气息。 “你到底想作何?” “也没什么,你如今入住东宫多时,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历练?” 绥远一脸懵,“父皇何意?” 只见北疆皇意味深长扫了眼被捆着的老爷子,忽然笑得极度阴险,“朕要你…出征南阳。” “什么?!” 狗皇帝是真的狗! 绥远心中哀嚎不已,“你还想着对付南阳?各自安好互不干涉不好么?” 一个国家若要靠武力侵犯他国而实现霸业,那未免太过血腥! 对此北疆皇不以为意,年轻时他是位枭雄,北疆亦是他从刀锋剑雨中打下的天下,他有一统天下大杀四方的夙愿,无知小辈安能知鸿鹄之志! 为了那个目标,便是手段血腥些又有何妨? “不必多言其他,南阳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景老将军他可秘密查过了,绥远在南阳时就与之尤其亲近,如今那老头还口口声声称他为乖孙。 这二人的关系好坏可想而知。 在北疆皇眼里,绥远性子过于仁和,妇人之仁心思过重,大业面前难免束手束脚,贸然让他出征南阳铁定不堪大用。 但如今不同,绥远有软肋,那便是这老头。 有他在手,不怕绥远不从。 一见北疆皇如此执拗,甚至如此强迫他出征,绥远心中愤恨不已,“我不去又如何,你当知道,我对战事不感兴趣!” “去与不去可容不得你!” 此时北疆皇似笑非笑睨了眼景老爷子那头,负责看押的两侍卫瞬时心领神会,长刀一抽就往老爷子脖子上架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二章 干票大的 “你们给我住手!!!” 眼见那刀当真要在老爷子脖子上割下去,绥远心头大骇。 “父皇,你这是在逼我!” 拿老爷子威胁他,真亏他想得出来! “逼你又如何?若没他,你能答应出征?” 虽说他在南阳为质多年不曾见面,但这个儿子的性子他可清楚得很,仁爱大过野心,宁愿牺牲自己止戈,也不愿百姓罹难。 这也是宁致远当初请求去往南阳为质的原因之一。 如此他要攻打南阳,不用想也知道,他定然是不愿参战的。 作为一国太子,将来可是要承袭他的霸业一统天下的!岂能如他此时这般妇人之仁毫无野心! 南阳作为与北疆领土面积相近的邻国,战力与国力近年来突飞猛进,对此他尤为忌惮,尤其南阳还有个战神般的人物景羿,有他在南阳兵力势必蒸蒸日上。 这让惯来主张霸权统一的北疆皇感受到了威胁。 除去北疆,他不容许任何国家对自己存在威胁,而南阳如今的境况,便是他统一天下的最大绊脚石,南阳不灭,他如鲠在喉。 “朕已命大军时刻待命,调兵虎符在炎肃将军手中,若你想要,自可想法去夺,但有一条,南阳势必给朕拿下,不然这皇太子之位回来你也别坐了。” 一个百无一用毫无野心的皇太子,要他何用? 北疆皇言辞无比犀利,老爷子安安静静装鹌鹑在角落默默听着,心里对这北疆皇唾弃极了。 他绥远乖孙如此大气仁厚,这狗皇帝凭什么嫌弃!说的好像他那太子之位绥远很稀罕似的,这不是狗皇帝自己封的么!这会儿又来拿太子之位威胁,真当绥远乐意待在这儿? 狗皇帝就是狗皇帝,如此操蛋,对亲儿子亦是狠毒,这样薄情寡性的人,居然还有绥远如此优秀的儿子,老天简直眼瞎了! 只是绥远向来温润,何时喜欢舞刀弄枪?更别提上战场了!他如此心善,自然是不愿兴起战事的。狗皇帝用自己来威胁绥远,他可真是蛇打七寸啊! “你别管老头子我,按你自己的意愿而活!南阳虽平静多年,可他若想战,我南阳官兵亦是无惧!” 老爷子梗着脖子义愤填膺,字字句句慷锵有力,依稀能看出这样一个老者,当年在战场之上亦是个血性十足的勇猛将军! 只是老人迟暮,岁月不饶人哪~ 如今一门心思只在孙儿身上,一路跟着来北疆,这会儿还要被这北疆 皇帝五花大绑用来威胁绥远上战场去攻打自己的国家。 不得不说,老爷子这会儿苦逼啊。 绥远这会儿亦是水深火热,上战场他是真不愿,血雨腥风的厮杀,战争的惨烈,直接的影响便是百姓。 北疆皇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安危不顾,自己可是从和平年代而来,自然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和乐。 为帝者,不该造福民众,以黎民百姓福祉为先么?这北疆皇却一心只想着霸业、统一、皇权! “您可知道,战事一起,有多少人将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会痛失自己的朋友,爱人,亲人?” 却听皇帝嗤笑一声,凉薄看向绥远,眸中狠意分明,“哼,古之大业,必有得失!南阳必除!而你这太子,必然身先士卒!” “……” 好么,跟这一个好战的人谈黎民百姓,确实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绥远被他气得一阵无语,听他这意思,让他出征是这皇帝早就谋划好的,如今也只是寻个契机,逼他‘心甘情愿’上战场罢了。 “放了景老将军,我答应你,出征南阳。” 痛定思痛之下,绥远只得妥协,老爷子在皇帝手上,照他这狠辣程度,干出绑架撕票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他不能拿老爷子的性命开玩笑。 “呵,若你早答应,朕何苦绑那老头?” 出兵这事之前他可找绥远隐晦聊过的,那时他三推四阻,力谏主张不主动侵略他国,以免战事祸及百姓。 可南阳如今实力越发强盛,不趁着此时将它一举灭了,将来待它超越各国,被灭的只会是北疆。 是以进攻南阳的事北疆皇一直在坚定不移的不断推进。如今时机成熟,绥远作为北疆太子,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置身事外! 出征南阳势在必行! 北疆皇神色出奇的凝重,抬手唤来管事太监,缓缓道:“既如此,便立个军令状吧。” 说着便见那太监捧着笔墨纸砚过来。 绥远见后眉头一拧,手中青筋暗起。狗皇帝居然如此狡诈,这是怕自己到时反悔,特意备了军令状! 该死…… “太子殿下,请吧~” 老太监一脸奸笑,领着他到了一旁临时摆的桌案。 此时北疆皇皮笑肉不笑,“军令状一旦立下,你便再不能反悔,攻破南阳,归来朕为你接风洗尘大摆宴席!若南阳未破,归来你便提头来见吧~” 这儿子性子太过温吞了,须知帝皇无心,更得心狠。不逼他一把,难堪大任! 此时北疆皇如是想着,却不知绥远已然将他这父皇看得一文不值。 这个世上能狠得下心亲手将自己儿子送进火海的,怕是只有北疆皇了。 宁致远死在了北疆皇的暗杀之下,为了他的霸业。 如今他绥远,代替了宁致远存活至今,这北疆皇亦是逼迫自己立下这等明显是送死的军令状。 一统天下这目标,想来已然成了北疆皇的魔障,这魔障让他无心无情,甚至已然好战到了一个极度扭曲的地步,为了战,亲生骨肉舍得,亦是杀得。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哎,可惜了~” 宁致远必然是个极致温柔如暖阳的男子,必然早就看透北疆皇的意图,才会早早自请去往他国。 宁愿一个人在南阳为质,也不愿留在北疆。如此年轻的他,死那一霎得知是自己父皇要了他的命,该有多么痛心和失望? 见他忽然长吁短叹,北疆皇不禁疑惑,警惕性问道:“可惜什么?莫在朕的面前打哑谜!” 绥远却轻摇了头,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感慨而已。” 随即他提起狼嚎笔,坚定在那军令状上稳稳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宁致远 顺道郑重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我宁致远,自愿挂帅出征南阳,势必攻破南阳,如若不然,宁致远以死谢罪。” 他一字一字将那军令状朗声念出,末了看了眼北疆皇,笑意缓缓却不达眼底,“如此你可满意了?” “呵,这爽快样,倒是有朕当年几分风范。” 北疆皇瞧了眼那军令状,面容松缓了些许,“下去吧,大军已然蓄势待发,不日你便随军出征。” “我军令状已立,父皇,该放人了。” 不亲自见老爷子安全离开,他是不会放心上战场的! 岂料狗皇帝瞬时变脸,“这老头朕看着合眼缘,便让他在宫里待着吧,你且安心去,人朕替你看着。” “你!堂堂北疆陛下,岂能出尔反尔?!” 绥远被他气得不轻,北疆皇脸色也不大好看,“朕向来一言九鼎,几时出尔反尔了?是你自愿立的军令状,朕可没说要放人。” “你无耻!” “放肆!这是你跟父皇说话的态度吗?” 北疆皇的眸子杀意顿起,角落里被捆着的老爷子成了炮灰,“这老头狡猾的很,为保他出去走漏消息,朕必须扣着!待你得胜归来,届时朕必然放人~” 说完他袖袍一甩,一脸无情离开了太和殿,顺道还命人将老爷子也给架走了。 绥远脸色铁青僵立在原地,对这北疆皇已然恨得咬牙切齿! 这狗皇帝敢算计他! “司杨!” 一声怒喝,随即便见司杨带着东,西,北几个侍卫从暗处隐秘而出。 “王爷,老太爷正被押进天牢。” “司杨轻功如何?” 司杨一愣,随即面露傲色,“不输东西北~” “好得很!” 狗皇帝不仁不义,那可别怪他使非常手段了!今晚他就干票大的,不扒他一层皮,他就不叫绥远! 入夜,微州城里的打更人依旧兢兢业业在大街小巷拿着竹梆子边走边敲,“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时夜色正浓,万籁寂静。 到三更天时,打更声方止,皇城正东方向的紫华殿开始‘热火朝天’了。 “快来人哪!陛下寝殿走水了!速速灭火救驾!!!” 紫华殿里,一众太监宫女慌不择路,仓惶护着北疆皇从殿内逃出,一众侍卫随即拎着装满水的木桶蜂拥而上。 北疆皇被人搀扶着,脸色乌黑,头顶大半被烧焦的头发此刻还隐隐冒着烟。 见着殿里此刻火光冲天,他心中一股恶气涌上,“可恶!当真可恶!是谁!是谁敢在朕的寝殿放火!朕定要砍了他脑袋!” 周围侍卫宫女们战战兢兢,却是无一人敢吭声。 这大半夜的天干物燥,无声无息突然着了火,这谁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可幸好伺候的宫人们反应及时,若不然,只怕这会儿整个寝殿要烧没了。 管事太监这会儿瞧着陛下头顶那一片焦黑,额角忍不住跳了跳,龙发都烧秃了……得了,明日上朝且得好一翻折腾了。 这晚夜黑风高,北疆皇的寝殿让人给点了,一把火将紫华殿烧去大半,皇帝陛下当晚被大火整得灰头土脸~ 翌日早朝,北疆皇顶着满脸乌青,一地鸡毛似的乱发进了太和殿,在他一顿震怒咆哮后,文武百官个个哆哆嗦嗦跪地俯首,深怕陛下冲冠一怒之下,自己被殃及池鱼。 彼时绥远殿下安安静静站在百官前头,瞅着北疆皇那一头乱发差点没绷住笑。 若不是怕死,绥远指定能大笑三声,畅畅快快道一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史上第一个被火烧成了斑秃的帝皇,不可谓不稀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兵戎相见 因为紫华殿被烧一事,皇帝震怒,勒令大理寺彻查纵火一案。 只是那日夜黑风高的,纵火之人未露一丝蛛丝马迹,既无人证也无物证,那火当真就像凭空点着一般,这天干物燥自燃或是烛火引燃亦是大有可能,这叫人从何查起? 一连几日,北疆的大理寺卿被皇帝逼得头大。 几经彻查无果后,皇帝仍不死心,联想到起火那日白天刚绑了个老头,北疆皇这才想起来,他跟绥远白日里还结过‘仇’。 莫不是绥远那个胆大包天的逆子点的火? 皇帝果断将绥远当成了头号怀疑对象,当天宣了绥远过去虎着脸就是一顿质问。 “紫华殿那晚的火是你放的?” “不是” 绥远瞪着眼坚决否认,狗皇帝不信,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许久,最终绥远率先败北,却是打死不松口,“我不是我没有我没干~您可是我父皇,我怎可能给您寝殿放火?诚如您所说,我宁致远向来性子仁和,岂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何况您还是我父亲,弑父这种缺德事是我干得出来的么?老爷子被您抓了也就抓了,横竖我也救不出来,可烧了您的寝殿对我有何好处?” 这无凭无据的,休想让他认罪~ 绥远一本正经否认三连,北疆皇听得很是纠结,“当真不是你干的?” 瞧他这样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是无端端的谁会跟他的紫华殿过不去? “当真不是!” 是也不能认,打死不能。绥远勾着唇,一脸淡定瞅着被烧秃了头的北疆皇,心中却畅快至极。 让你绑老爷子,这是自作自受,怪不了谁~ 北疆皇一言不发盯了他许久,好似想看出点儿撒谎的端倪,奈何绥远脸面皮实,对于这皇帝的打量一直面不改色心不跳。 最终,狗皇帝没法子,只得自己认了,“许是意外吧~” 对,意外有人飘入了他的寝殿,专门指着易燃物烧,更加意外的是,那火烧得及其巧妙,十分精准指着他脑门烧。 可惜了,这狗皇帝没被那火烧死,反而是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 对于这点绥远那时一度恼恨,可如今见着他那参差不齐的满头乱发,绥远表示这结果他勉强接受了。 秃就秃吧,暂且放这狗皇帝一条小命! 从皇帝那出来,绥远晃晃悠悠回了广华殿,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拉着东、西、北几个侍卫在角落里嘀咕了许久。 司杨被他提前派去天牢蹲点了。介于司杨此前是钦犯一事,为了不暴露身份,绥远便一直让他带着人皮|面具,凭着他的身手和胆色,这会儿怕是在天牢混熟了。 “绥远公子,为何不选择放火那日去救老爷子?” 如此声东击西,天牢那边正好守卫松懈,救老爷子不就易如反掌? 向北纳闷,却被绥远鄙视了个彻底,“你说你啊,武艺不差,可怎么脑子不好使?” 说着他扫了眼同样是一脸懵的向西向东,无奈解释道:“紫华殿刚被人点了火,转头天牢里的老爷子就被救出来了,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满朝文武,紫华殿那火是我绥远放的嘛!” “哦~绥远公子英明!” 几个侍卫恍然大悟,登时一脸狗腿拍着马屁,末了忍不住又问,“那我们几时动手?” “不急,再等等。” 几日后,北疆的天牢自上回走失一位钦犯后,再次丢了人。 得知老爷子被人劫出了天牢,北疆皇震怒无比,当天便气势汹汹亲临了广华殿。 “你这逆子!胆敢劫天牢?!” 彼时绥远殿下一脸无辜,“父皇说的什么?儿臣几时劫了天牢?” “你还敢狡辩!那姓景的老头逃狱了!” 见他睁着双眼懵懂看着自己,北疆皇脸气得抽疼,他怎么就生了个如此妇人之仁的皇子!那姓景的可是敌国的将军!与那羿王关系匪浅,居然就这么被他放了! “你如此作为,他日若那南阳羿王调转回来对付北疆,你又当如何!” “呵,父皇说笑了,那老头逃了不就逃了,与我何干,儿臣这几日可在广华殿里勤勤恳恳处理政务呢,天牢守卫森严,我可没那能耐劫狱~” 还是那句话,无凭无据,甭想给他按罪名~ 绥远有恃无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给北疆皇气得够呛,那姓景的老头在北疆可就只有绥远可依靠,天牢守卫森严,若不是这皇太子协助,他怎可能逃出天牢? “你别忘了,太和殿前你可是亲手立下了军令状,就算他逃了,你也必须上战场!” 以为将那老头劫走,他就奈何不了他了?痴心妄想!若他真想让那老头死,可有一千一万种法子! 将他押在天牢,也只是想给绥远一个警告,作为北疆的太子,若还时刻想着南阳,与南阳国的人关系太密,势必对两方都不利! 这点绥远心里亦是清楚,所以在将老爷子救出天牢后,他便果断让东西北几人连夜带着老爷子离开了。 北疆是个危险之地,北疆皇知晓他的身份,是以老爷子在的一天,他便不会停止利用他,不管是对他、对自己,还是对远在南阳的景羿,这都是巨大威胁。 他不能让老爷子身处险境。 至于眼前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北疆皇,绥远依旧采取糊弄战术。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装傻。 “父皇,我既同意领兵出征,自当一言九鼎。放心吧,他日与他们再见之时,便是生死之战。” 绥远深知北疆皇的用意,无非就是怕自己感情用事坏他大计,在北疆皇面前,再没有什么比勇表决心更有效的了。 果然,得到他的再次保证,皇帝脸色这才稍稍松弛些。 “记住,南阳不灭,你便回来领死。” 再一次对自己提到死,还是从北疆皇口中说出,绥远表示这狗皇帝已然灭绝人性了。 三天两头把自己儿子往死里整的,他或许是唯一一个,人说伴君如伴虎,他却觉得,这北疆皇的扭曲变态程度,已然比极饿中的猛虎还可怕。 两月后,南阳国。 羿王府郊外那处庄子里已然花团锦簇。 陆离孕七月,此时已然大腹便便,身子较从前笨拙了许多。得益于郊外清净的环境,及景羿的贴身陪护,近日陆离的身子修养得不错,身上异能也许久没异动过了。 这让陆离大喜过望,这日景羿陪着她在园里散心,两人闲聊之间,陆离扶着肚子笑意不减。 “你说孩儿该叫什么名字?” “阿离心急了?这才孕七月,取名的事不急,过些时日亦可。” 景羿揽过她的腰,那双惯来凉薄的冷眸已然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温润如水了。 此刻柔柔看着身旁的女子,他唇角淡淡勾起,眸带宠溺漾起一抹笑,缓缓道:“待孩儿出生,便将爷爷从北疆接回可好?” 许久没那老头的消息,景羿不免挂念,在时嫌他聒噪,这离开了好些时日,倒是挺不适应了。 老爷子盼星星盼月亮想要个曾孙,如今阿离怀了,叫他老人家知道了,怕是得乐疯。 只是未免绥远那边分心,阿离有孕的事景羿便也没如实相告,老爷子这会儿怕是还不知情。 提起景老爷子,陆离就忍不住笑,“好久不见爷爷,怪想他的!” 往日里他在的时候府里总鸡飞狗跳的,一走好些时日了,居然也不见他回,这老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怕是绥远哥在那边小日子过得不错,老爷子舍不得回呢! 此时陆离哪里知道,她口中小日子过得不错的绥远哥,已然在北疆差点历经两轮生死了。 谁也不曾想到,东西北几人那日便带着老爷子风尘仆仆一路赶回了南阳。 乍一见陆离挺着肚子大腹便便,老爷子那双眼瞬时眯成了条缝儿! “哈哈哈哈好丫头!真没叫爷爷失望!老头子我的曾孙可算要来了!” 他迅捷无比眼冒精光就冲陆离冲了过去。 身后的东西北几人见着许久不见的王妃亦是面露欣喜,再过不久,府里又要热闹了~ 然而久别重聚的喜悦只维持了一顿午膳的功夫,午后羽卫从北疆传来的消息,北疆异动,镇国将军炎肃率五十万大军突然压境,汉抜川云两城再次陷入险境。 与此同时,位于南阳国西面的川穹国,近日亦在西部边境蠢蠢欲动。 从地理位置上谈,除去相邻的南召,南阳如今的形式不容乐观。川穹原是小国,近年来与各国少有往来,对战事上亦不乐忠,原是本与南阳井水不犯河水。 可如今不同,北疆皇野心勃勃,几年来肆意扩张版图,是以川穹小国亦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作为北疆的附属国,川穹此时在西部边境的反应,足可说明一切。 “你说绥远随北疆大军出征南阳?” “是,绥远公子……亦是无奈之举。” 提起这个向北颇为头疼,却依然将北疆近日发生的一切向景羿如实告知。 半盏茶后,景羿沉着脸半晌无话。 他想过以他和绥远如今的身份,将来必有一战,却委实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传话向左向右,两日内赶到汉抜川云!” “是!” 向北呲溜一瞬就窜了出去,接着向南开始面露纠结看向景羿,忐忑问道:“这战几时开打?两三月内能解决么?” 两三月…… 你当是过家家?景羿脑门又开始凸凸,“你想说什么?” 向南拧着眉头沉默会儿,最终决定继续沉默。 “没什么,问问。” 此时的陆离正满心欢喜准备着几月后迎接自己肚里这个小生命,得知景羿要出征的消息后,心中忽然像是沉了块重重的巨石,一瞬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你何时能归?” 她惴惴不安看着眼前的景羿,仿佛下一秒他将永远消失在自己眼前。 战场凶险,稍一不慎,便是横尸当场。她的孩儿还没降生,景羿此时却要去那危险之地,万一…… “不会的。” 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景羿冲她坚定摇着头,伸手缓缓将她抱进怀里,“你忘了,本王可是南阳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应我,一定平安回来。” “好,阿离安心,为夫定然凯旋而归。” 景羿目光柔柔,手轻扶着她隆起的肚子,面露歉疚,“对不住,阿离…战事一起,怕是不能陪你一起看着孩儿降生,你答应我,在庄子里安心休养,等我归来。” “嗯,我等你~” 家国天下,无国何来小家?他是南阳的羿王,亦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披甲上阵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荣耀~ 她心里担心,却也不能任性地拘着他永远躲在王府。待他归来之时,想来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只是据说那北疆派的镇国将军炎肃带兵,也不知绥远哥在北疆现在如何了,南阳与北疆交战,他该何去何从? 她心里想过无数可能,却无论如何没料到,她一生最为重视的两个男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个景羿九个坑 两日后,景羿率大军出征,向左向右作为将军副将依然跟随左右,为防陆离身子出现意外,东南西北几大护卫留守在郊外庄园,全程护卫陆离安全。 景羿大军到达边境时,汉抜守军已然与北疆兵马交战了几日,北疆进犯来的突然,守军毫无准备,以致仓皇应战损失惨重,川云失手。 而汉抜守军一连坚持了几日,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 庆幸的是,景羿大军来的及时,不但保住了汉抜,更是力挽狂澜将北疆五万兵马一路逼退到了百里外的断头崖底。 那处四面环山,崖底道路崎岖不平,崖壁陡峭,仅有一处半大不小的水源自上游顺流而下。 如此地形可算是兵家险地了,增援未到,五万大军被困,若是粮草一断,必然全军覆没。 “王爷,如此北疆那五万兵马插翅难飞了!属下请命,由我一人带兵入崖,那五万人头必将手到擒来!” 向左兴致勃勃,嗜血的眸子紧盯着那处险地,心内澎湃无比。男儿志在四方,征战沙场无疑是最让他引以为傲的。 此时景羿一身戎装五官冷冽,腰环离渊佩剑,惯来清冷的眸子蒙上了杀意,视线触及那处险地后,剑眉忽的邪挑而上。 “不急,传令下去,留五万兵马,给本王将那崖底围住了,剩余的……哼,隐蔽起来,就地埋伏。” 崖底那五万北疆兵马已然不足为惧,何苦浪费兵力与之厮杀?用不了多久,敌军粮草一断,届时团灭便是不费吹灰之力。不伤一兵一卒废他五万兵马,岂不乐哉? 几位副将领命下去部署,景羿则悠哉悠哉站在一旁欣赏起了崖边不远处一弯缓缓下流的瀑布。 “王爷,这瀑布有什么不对?” 王爷看那瀑布好一会儿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向右挠着后脑勺跟着对那瀑布东瞅西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顿时更纳闷了,眼见自家王爷没搭理自己,向右心里猫爪似的,“王爷,这瀑布……?” 好一会儿景羿才幽幽转头瞪着他,冷冷道:“这处瀑布流向何处你可知?” 向右一愣,忙又扭头看向瀑布,“啊!它流向崖底!” 王爷方才说要让他们弹尽粮绝,不战而亡,可那瀑布岂不是他们俱佳的水源?! “王爷,有了水源,他们只怕饿不死……要不,还是属下带人直接歼灭吧?” 虽然会损失些人马,可好歹速战速决啊。 谁知景羿一听,脸色更阴了。 “你看那水源,像不像毒药?” 向右呆住,“毒,毒药?” 什么意思?王爷思路太跳,向右表示反应不过来。 景羿见他这名副其实的蠢样,气得脑门直凸,“蒙汗药泻药之类的毒药,有没有?!” “啊,有有有!” 这时向右才反应过来王爷的意图,这真是要让崖底那批兵马不战而降啊!得亏出征时在李大夫那顺了几大包蒙汗药,那时想着或许日后能用上,以防万一才备的,这会儿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不得不说王爷够狠。 待向右领着人用山石将那瀑布上游的源头堵死,又往那小瀑布下游的水里倒了几大包蒙汗药后,景羿这才脸色好看些。 此时向左安排的人马已然隐藏完毕,在暗处随时待命了。 “王爷,都安排下去了,只要他们援军敢来,绝对飞不出一只苍蝇!” “甚好,北面那处暗中松个口子,放个人去北疆大营传信。” 只要他们里外通了气,北疆的援军必然赶到,到时候,就可瓮中捉鳖了。他不但要吃下崖底那五万人头,连带着后续赶来的北疆援兵,他也要一同拿下! 果然,传信的小兵仓皇逃出崖底,一路直往北疆大营报信去了。 这边消息一到,得知自己的五万兵马被困在断头崖底,炎肃将军焦心无比! “你说南阳的援军到了?带兵的是谁?” 小兵战战兢兢抬头,“是,是南阳的羿王,景羿。” 一听是景羿,炎肃顿时脸色凝重,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他们这几日将南阳打得措手不及,趁势还将川云城给破了,如今汉抜眼看着手到擒来,却要前功尽弃不成? “那景羿带了多少兵力?” “具体多少属下尚未明确,目前看来该是不出五万的,如今将我们围在崖底按兵不动,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也是乘南阳兵马松懈之际逃出的,若不如此,只怕援军不到,他们便要困死在崖底。 小兵暗自庆幸自己传信及时,却不知正中景羿下怀。 炎肃听罢目色一凛,暗自思忖了会儿,忽然问,“崖底那五万兵马可还有战力?” 若是已然有死伤,那再救亦是无意。 “回将军,我方兵马虽被困,可目前实力尚存,对方仅是将我们困住,并未主动出击。” “哦?” 只是困住,那羿王打的什么主意?暗自寻思会儿,炎肃忽然大笑,“哈哈哈,南阳那羿王向来自视甚高,只怕是算准了你们无一人逃的出,想活活将五万兵马耗死在崖底!” 殊不知,他们此时已然通了气,待他援军一至,景羿守在崖外的五万兵马,岂不是要被他北疆包抄? 这么看来,被困那五万兵马必须救!不但要救,还得里应外合,一举将景羿吞了! “哈哈哈,甚好啊甚好!传令下去,发兵五万,速速赶到断头崖!” 炎肃那里应外合将景羿‘包饺子’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一直在角落里懒洋洋操着双手旁听的绥远却是眉头高挑,在炎肃正暗自得意时,冷不丁幽幽插了一句,“若他暗度陈仓,想要的不止是崖底那五万人,你当如何?” 景羿那人狡猾到什么程度他可再清楚不过了,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奈何他从前默默无闻又备受帝后冷落,这次亦是突然被皇帝下放到军营,是以在炎肃的认知里,绥远不过是个无知小儿,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无名之辈,此刻在他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面前指手画脚,属实班门弄斧了。 傲慢如炎肃,刚破了个川云城,这会儿正是势头正足时,岂会将绥远的顾虑放在心上? “殿下过虑了,那羿王如今才五万兵马,就算他当真有别的算计,本将五万人马加上崖底那五万,压制他五万兵力绰绰有余!” 炎肃颇为豪气,一边狞笑着望向了断头崖那边,一边暗自将绥远鄙视了个彻底。 无知小儿,也就是运气好捡了个太子之位,一到真刀真枪之时,果然不堪大用! 他那蔑视的样儿,绥远看得分明,却也只是淡笑摇着头,无奈道:“行吧,炎大将军是主帅,您说如何便如何。” 左右这劳什子的混战他也不想参与,被逼着来战场已然够憋屈了,还想着他费尽心力去战场拼杀不成? 国是北疆皇的国,哪怕败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若当真以为景羿是那么好对付的,那可大错特错了。 且等着吧,这五万援兵一旦派出去,铁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绥远心里门清,却也不愿再多言,此事他早已提醒过,点到为止了,炎肃自视甚高不愿虚心接受,那可怨不得他了。 营里的战士迅速集结,不过一会儿,五万援兵整装待发。 待到军令一出,大军出征。 绥远在营地遥遥望着渐渐淡出自己视线的那批士兵,忍不住频频摇头。 “可惜了可惜了,大好男儿,摊上这么个鼠目寸光的主将。” 景羿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遇上了,若无万全准备,必然是个死。 此刻断头崖外围,景羿正抱着离渊宝剑蓄势待发,忽而底下传讯小兵匆忙赶来。 “报,距离我处不足十里,有大批北疆兵马逼近。” 景羿淡定望向远处,修长的食指一下下轻点着离渊宝剑那剑柄,半晌才问:“来了多少兵力?” 小兵微微仰头,眸中略显出丝丝慌乱。“五,五万。” 景羿慵懒一撇,薄唇轻启,“五万而已,慌什么。” 此时向右一脸兴奋从崖边窜了过来,嘴角似是因为某个好消息止不住疯狂上扬,露出的那一嘴大白牙,将那传信小兵看得一阵懵一阵傻的。 右副将这是怎么了? 景羿很是无语瞅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属下,语带嫌弃,“崖底如何了?” 一提这个,向右笑得更欢了,“嘿嘿,王爷当真英明,那五万士兵,这会儿全晕着哪!” 李大夫那蒙汗药当真好使,回去该给他记一功! “嗯,一个不剩,都给本王绑严实了!通知向左,北疆援兵一到,立刻收网。” “是!” 向右屁颠屁颠领着人去崖底绑人了。 这头向左带着人隐在周围密林中,远远瞧见北疆增派的援兵过来,登时也乐了。 “哈哈,王爷真是神了,算无遗漏啊!” 待到那批人马进入埋伏范围,向左长剑一抽,“杀!” 一声令下后,密林中忽而冒出了大批南阳士兵,呼啦啦全往北疆援兵冲了过去。 为首的将领一见有埋伏,目光向四周粗略一扫,登时吓得脸色煞白,他们中计了! 只是这会儿方才醒悟为时已晚了。 炎肃那老贼想里应外合将景羿‘包饺子’,却不曾想到,‘包饺子’亦是个技术活,而景羿,他是坑人的专业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景羿运用的炉火纯青。 此刻望着不远处已然开始厮杀的两军,景羿神色微妙,面带邪笑转头看向身旁那小小传信兵,忽而问道。 “你看北疆的援兵,像不像饺子馅?” 那传信兵懵懵然,见着北疆兵马此刻全被自家的团团围住了,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像!像极了!” 他笑得龇牙咧嘴,乐颠颠撸起了袖子,一脸兴冲冲,“那王爷,属下包饺子去了!” “去吧~” 孺子可教也。 景羿忍着笑,眉眼俱是快意。 两个时辰后,饺子包完了。 将士们痛痛快快与敌军干了一场,又不费吹灰之力全歼了北疆十万兵马,此一战快哉,乐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五章 黑吃黑专业户 断头崖一战南阳可谓是压倒性胜利,这让南阳的士气大涨,战神景羿的名号再次打响。 此时北疆大营里的绥远听闻此事,忍不住为炎肃拘一把同情泪。 “我说什么来着?早就提醒过要小心景羿,奈何有人非是不听呀~” 北疆大营,因着断头崖一战损失惨重,此刻几位将领聚在一起,个个面色沉重,绥远殿下却无比舒适靠在一旁,时不时开口插上一句,将那炎肃大将刺激得脸黑。 “自古骄兵必败,炎将军可是老将了,这点道理还不懂么?因你一个人的疏忽,导致北疆十万兵马被屠,陛下将北疆兵权交于你手,你便是这般效忠国家的?” 十万哪,那得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 “这,太子殿下这话重了些,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是我们失利了,焉能知往后不是得利?” 在场的几位副将俱是炎肃的老相识了,一听绥远如此直白犀利对上炎肃,几人均是一脸不赞同。 断头崖败了是真,可景羿那人惯来狡猾,败于他手再正常不过了。 没想到十万人头送出去了,炎肃在军中的威望依然不减,看来这兵权,一时半会还不能动。 眼珠一转,绥远淡定回应,“既如此,那本殿且看着,倒要领教领教,炎大将军日后是如何从景羿手里得利的。” 左右他现在在这是个摆设,兵权不在手,几位副将与炎肃沆瀣一气不将他这殿下放在眼里,不但不知悔改,反倒一意孤行,如此作为,北疆必败。 心中清楚眼下局势,绥远却也不说破,任他们肆意妄为,反正是胜是败责任也落不到他头上。 军令状他是签了不假,可有这些人领兵,败是必然,早晚都是个死,他倒不如潇洒些。 目前局势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再等等,等一个契机,待他兵权到手,这战打是不打,如何打,可就由他说了算了! 眼见着绥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营里几位将领怨气颇大,最先发难的,便是主帅炎肃。 “我说太子殿下,您好歹是陛下亲点的出征将军,如今形势严峻,你怎么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眼下关键的不是该寻求一个对策,想法子将景羿大军拿下才是吗?” “是啊殿下!断头崖已然战败,再追究谁对谁错于事无补啊!” “不知殿下对未来几日有何打算?若没有,您还是乖乖旁听,闭上嘴吧~打战的事你不在行,吾等替你辛苦些也无妨~” 好么,字字句句夹枪带棒了,绥远眉头几不可查拧了拧,暗骂这群傻帽狗眼看人低。 司杨见自家殿下被人如此看扁,气得脸红脖子粗,“众位这是在做什么?此时不该是商议对策么?如此阴阳怪气,怎的跟山野村妇般不知礼数?” 太子殿下的是非对错,岂是这等莽夫能议论的? 司杨义愤填膺,几位将领却不吃这套,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你一无战功,二无战力,在他们眼里,只怕这太子殿下,还不如山野村夫。 尤其被司杨这么一说,几人原本就嚣张的气焰此刻更嚣张了。 “无知小儿,还是老实待着吧,不是吾等小看你家殿下,但凡他能提个可行的对策出来,倒也不至于小瞧了他!” 这回炎肃不搞阴阳怪气这一套了,话说的直白极了,归结一句话,便是殿下无能,他看不起。 “你这老匹夫,当真是无法无天,明明是你自己傲慢不听劝,这会儿居然倒打一耙!你对殿下如此无礼,就不怕回头陛下治你的罪么!” “治罪?呵,这次若战况不利,太子殿下是否有命还朝还不一定呢~” “你!” “行了,都住口!” 最终许久不曾开口的绥远终于发话了,向来温和的眸子此刻散发着寒光,冷冷瞥了眼炎肃及其他几位正看戏的副将,他唇角邪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是要对策么?本殿的对策便是,这几日密切关注南阳兵马动向,重兵守住北疆大营,敌不动,我不动。” 此话一出,营内几人顿时面露不屑,炎肃更是嗤之以鼻,“殿下的意思是,我等这几日按兵不动,全军龟缩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哈哈,那不是小娘儿们嘛?打战岂能如此窝囊!” “殿下果然不适合军营,此次征战结束,太子还是安生待在广华殿吧。” 几人轮番嘲笑,绥远却不浮不躁,淡淡看着眼前几位将领,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几位觉得我这对策不行?” “自然不行!” “那你们来吧,本殿愚钝,干不来此等费神费力的事。” 绥远两手一摊,而后往椅背上懒懒一靠,再不准备开口了。 几人一见没了笑料,顿时兴致缺缺。 “依我看,还是得主动出击,南阳这会儿士气大增,该挫挫他们的锐气才是!今晚我就带人秘密潜入他们大营,烧光他们的粮草!” 绥远眉头一挑,釜底抽薪?这招不错,可惜你能想到的,景羿必然早就料到。 不等你去烧他粮草,北疆的粮草绝对提前烧光。 对此炎肃亦觉得不妥。 “景羿此人狡诈无比,火烧粮草这事,他必然能提前预料,况且大营把手甚严,轻易无法潜入。” “那该如何?待我明日集结兵马来个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成,我军方才阵亡十万兵力,此时该休养生息,保存实力要紧。” “那按兵不动?” 这不跟太子殿下方才的对策如出一辙么?一副将下意识瞥了眼绥远,见他此时正似笑非笑睨着他,瞬时满脸颤颤。 正想开口找补几句,绥远悠悠笑了起来,“就没人想想川云城么?汉抜是景羿增援及时才保住的,可别忘了川云如今已然是我们的囊中物了。他守下了汉抜,下一个你猜他会不会想着夺回川云城?” “啊!那川云城岂不是得加派兵力?” 副将们破天荒跟绥远站到同一战线上了,炎肃脸色不大好看,“川云城如今有我们重兵把守,他就算要入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以景羿此人诡计多端,确实该提防他将主意打到川云城。 汉抜短时间内是攻不下了,但作为另一要塞的川云城怎么也得严防死守! “为防那景羿偷袭,本将欲加派十万兵马去往川云城驻守,诸位以为如何?” “末将以为甚好!川云城乃南阳要塞,过了川云城,往后我军直取中原腹地便易如反掌!此时川云万不可失。” “是极,眼下先稳住川云要紧,待将士们休整几日,稳稳军心再进攻也不迟!” 几名副将均点头附和,态度一致。 绥远看了连连摇头,心知他们此刻定然又听不进劝,他却再次厚道劝道:“我劝众位还是三思而行。” “呵,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炎肃又开始阴阳怪气了,绥远默默翻了个白眼,语气冷然道:“如此分散兵力,不怕他各个击破?北疆的大营难不成还不如个川云城?” “哼,太子殿下又在故弄玄虚了,既无策略,便不要再此糊弄我等!” 几次谈起对策他都言之无物,炎肃打心里怀疑绥远是在营里混吃混喝的,怕不是想着躲在背后不出一份力就不劳而获? 待战事一结束,他自回他的朝堂,继续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此等好事,不怪他如此悠闲! 炎肃瞧他不起,绥远岂能不知。 可他明明真心实意给他出谋划策,重要节点他还特意提醒了,这群莽夫自以为是各个眼睛长脑门上了,非是要跟他对着干,他能如何? 好心给他们提个醒,这炎肃居然说他糊弄?真是没天理了。 他绥远自打穿来这异世,还是头一回受这等窝囊气,登时脾气一上来,干脆撒手不管了。 “行吧~炎将军英明神武算无遗策,本殿就不糊弄了,你随意~” 至于到时候是死是活,绥远已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经过几名将领一致同意,去往川云驻守的十万兵力踩着号角出发了。 绥远静静看着离去的部队,语气冰冷,“蠢货,冥顽不灵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南阳大营里,景羿神采奕奕端坐主帐,底下向左向右笑得神经兮兮。 “王爷,属下方才带人去北疆大营附近溜了一圈。” 景羿此刻写家书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勾唇一笑。 “火蒺藜可安排妥了?” 那可是前阵子工部新造的,那东西外壳为瓷胎,中间有一小洞,内装火药,并有白色捻子,点燃引爆后,有较强杀伤力。 “妥了!那炎肃倒是想的长远,知道先支出了部分人马去往川云城,想来是怕我们打那的主意呢!” 殊不知他家王爷胃口大的很,要的可不止是川云城。 听见向左说起北疆此时调兵,景羿却神色淡淡,只微微仰头,稳稳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谨,问:“他派出了多少兵力?” 五万以内他还真瞧不上眼。 此时一边的向右嘿嘿直笑,“王爷,不多不少,十万,咱吞不吞?” 十万?炎肃那老匹夫还真是大方。 “吞。让你那潜伏的人马动一动,务必在抵达川云城之前将他们灭了。”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得了王爷首肯,向右乐呵极了。他可还有十万人马窝在去往川云的必经之地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向右屁颠屁颠晃出了营帐,临到了门口景羿忽的抬头阴阴冲他道:“待将他们收拾了,记得将兵服扒了,命你的人换上,顺道入城将川云收了。” 向右一听,瞬时如醍醐灌顶! 好家伙,王爷这是又想黑吃黑啊!炎肃那老匹夫,碰上自家王爷,那可真是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肠包小肠 北疆那十万兵马被景羿暗地里围追堵截,并且及其迅速将其一举歼灭后,大摇大摆进驻了川云城。 彼时那炎肃尚在大营练兵,在得知十万兵马已然进驻川云城后,仍对自己部署的周密性深信不疑,川云城有此兵力,哪里还瞅那景羿来攻? “哈哈,川云城原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如今有了我们十万兵力驻扎,自然是固若金汤了!” 他自信满满,绥远却是看傻子似的瞅他。 “炎肃将军高兴早了。” 据他刚才得知的情报,那十万大军……呵呵,被人掉包了。 “你什么意思?” 炎肃脸色不善盯着绥远,深感这位太子殿下近日像只狐狸,每每冲他一笑,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满肚子坏水的样,让他看着很是不爽利。 见他一脸警惕瞪着自己,绥远憋笑憋得辛苦,他是魔鬼吗?瞧把人吓得。 “没什么,本殿乏了,回营帐休息~” 川云城的消息想来马上就要传来了,这炎肃到时候得知真相,指不定能气疯。 也不管他尚在疑惑,绥远一个转身果断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这人鼠目寸光,敢小瞧他绥远,他自是不愿意多提点,自己作死,可怪不得别人。 果然,不久后川云城再次传来消息,十万兵力入城后便将城里的北疆守军杀得片甲不留。 当川云城上空的南阳大旗飘扬高悬时,炎肃大将当场在大营里无能狂怒了。 他的十万大军再次被景羿废了! 还是在半道无声无息灭了再掉包!川云城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炎肃气得捶胸顿足,众将领俱是满脸阴郁围在营里大气不敢喘。 谁能想到呢,南阳的羿王能恐怕到这种程度,半道将他们的兵马截杀了,那显然是事先就已然预料到了,专门在那守株待兔啊! 接连几次的惨败后,众人无比绝望。此时唯有绥远默默在外头溜达,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瞧见天色渐暗,他又忍不住瘪嘴。 “景羿这小子够阴啊,如今是坑人上瘾了,马上入夜,只怕幺蛾子又要来了。” “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司杨一脸莫名,绥远淡笑摇头,“没什么,营里待着憋闷,入夜随我出去走走。” “额,殿下,这时候两军交战,外头怕是不安全。” 入夜更是危险,就别走了吧? 奈何绥远忽然很是执拗,“不,夜里清净,正好散步~” 散步…… 大战在即,他要出营散步,还是在夜里。 司杨一脸蛋疼,这殿下平日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怎的就猜不透? 饶是如此,自家主子的命令,他只得遵从。 入夜,绥远拎着个包袱出了营帐,司杨默默跟在后面,见着他背上那鼓鼓囊囊的包袱后,脑门抽了抽。 “殿下,战场上临阵脱逃,这不好吧?” 谁知绥远脖子一哽,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嚎道:“说什么呢,咱是那种怂货吗?我这不是为了保存实力,提前转移阵地么!” 司杨听罢更是懵了,“为何要提前转移?殿下可是知道些什么?” 绥远却是止不住摇头,“我能知道些什么?单纯防患于未然而已嘿嘿~快走快走,我还赶着去搭帐篷呢!” 这时候也不知有没有炸药?如果有,一个炸药包炸开的范围,预计五十到两百米,那数个炸药包一起炸,范围起码扩大一倍不止。 “啧,这么算起来还得躲远些。” 绥远举着双手从北疆大营和远处来回比划,像是在丈量逃生距离般,待目光定格在八百米外一处宽阔平地上,终于满意点点头,“那地儿好,够远,够平,开阔,视野好!” 说完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兀自嘿嘿直笑,拎着包袱运起轻功就朝那里冲了过去。 当绥远沉稳老练在那八百米外凭空搭起了一个扎实平稳的营帐后,司杨傻眼了。 “殿下,你这是?” “哦,转移阵地啊,我不是早说了?” “……” 敢情殿下只是搬了个‘家’而已,害他还以为是殿下窝囊,被那几个老贼气着了要卷起包袱跑路呢。 绥远才不管他现在什么想法,只拍了拍手,喘了口粗气后,才大咧咧往营帐里那塌上一躺,目光悠悠望向不远处那北疆的大营,便再不开口说话了。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日,绥远待自己那临时营帐里沉默了许久,月上半空之时,四处忽然静的诡异,空气中仿佛能闻到丝丝硝石硫黄的味儿,绥远忍不住鼻头动了动,冷不丁大开嗓门,冲北疆那大营吼了一句,“天干物燥,易燃易爆啊!” “谁?谁在说话?!” 负责放哨的小兵倚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瞪着双眼四处瞅,半天没见着人影,不由挠了下脑门暗叫奇怪。 “大晚上的,谁在鬼叫?” 小兵转了个身准备偷摸打个盹儿,忽然脑门被个黑色球状物体砸中,瞬时起了个大包,他捂着脑门刚要开口骂娘,忽见那黑球嗞啦啦冒了阵烟。 小兵顿住,“什么玩意儿?” 凑近一瞧…… 轰~ 瞭望台没了。 小兵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下一秒北疆大营瞬间沸腾了。 “快!快报将军,敌军来袭,速速迎敌!” 传令兵迅速往营里扯着嗓门开始喊。 孙刘两位副将闻声赶来,众人慌乱之际迅速往大营路口集结,瞪大着眼看着路口,半盏茶后,连个鬼影都无。 两副将登时暴躁了。 “格老子的,哪个在装神弄鬼!出来与我一战高下!” “艹,见了鬼了。” 回应他们的是夜里徐徐的晚风。 瞭望台平白无故让人给炸了,这会儿却是连根毛都没逮到,这说出去谁信? “必是那景羿使的诡计!” 孙副将咬牙切齿瞪着远处空无一人的虚空,拳头捏得嘎嘣响。 小兵们个个警惕惶恐堵在路口处,半晌不见敌军来袭,登时个个一头雾水,想撤又不敢撤的犹豫样,给两位副将看得一阵烦躁。 “你等在此守着,万一有敌军来袭,便给我狠狠地打!” “是!” 小兵们严阵以待,两副将一转头入了营里准备去找主帅通个气,谁知人还未到, 便先听见里头嘭的一声巨响,两位副将被那轰鸣声引发的余震轰得踉跄几步后,终于回过味来。 “糟了!” 炎肃那营帐被人炸了! 几位将领赶到的时候,正巧碰着炎肃灰头土脸从营帐里仓皇逃出。 此时外头士兵已然全部集结在了几个大营门口。 “到底怎么回事?!” 炎肃瞅着自己被轰塌的营帐脸色乌黑。不等几位副将搭上话,紧接着周围巨响声不断,一阵鸡飞狗跳后,北疆大营几位将领的营帐相继全被人轰了。 此时一传令兵匆忙从入口那赶来,慌里慌张走到炎肃跟前回禀:“将军!有敌军偷袭!” 炎肃眉头一凸,抬手一个巴掌便将人打倒在了地,那小兵脑瓜子嗡嗡的,抬眼就见炎肃将军正两眼圆瞪怒视着他,气急败坏道:“偷袭完了才来回禀,你干什么吃的!” 小兵心里苦啊,负责守夜巡查的侍卫压根没见着什么人,周围也没个风吹草动的,这几处营帐到底是怎么被人偷袭的,他属实不知啊! “是属下疏忽了,将军饶命!” 小兵跪地求饶,炎肃却没那心思搭理他,转头看着那几个被炸的营帐,闻见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硝烟味,炎肃脸色凝重,“不好,此地危矣!众位快快隐蔽!” 不等他躲,眼前那营帐忽然再次炸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过后,眼前火光满天。 众人躲避之际匆忙往这一瞥,便见那营帐已然一片废墟,连同周围几个副将的营帐,均被炸成了渣渣。 “可恶!姓景的当真是欺人太甚!” 炎肃气炸了,深怕又被人凭空扔一通火药,他无奈只得命众人找隐蔽处躲着。营里士兵齐齐聚集在一起,均是一脸警惕四处搜寻着可能出现的敌军。 奈何,对手神出鬼没,阴起人来还毫无章法,这会儿一见他们警惕,却是再没动静了。 窝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未见有敌军出现,炎肃总算松了口气。 “看来只是小打小闹,故意膈应本将呢!都散了,此乃我北疆大营,量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冒头!” 众人一见主帅如此,亦下意识放松了警惕,敌军连面都不敢露,想来也就这点能耐了,不足为惧。 于是众人陆续散了,巡防的巡防,查岗的查岗,瞭望台被炸了,小兵们只能一个个轮着在营里四处巡逻。 只是谁也不知道,巡逻的小兵这一夜可惨了,出去一个死一个,出去一双死一双,到最后北疆大营里安排的那一批夜间巡逻的,居然神秘兮兮就全军覆没了。 此时的严肃大将军正满身火气从临时搭的营帐里窜了出来。 “格老子的!哪个龟孙敢戏弄本将?!!!” 回应他的依然是两个黑色煤球,那煤球看着不大,黑不溜秋,圆不愣登,但它炸起来的时候威力巨大,炎肃那营帐已然被它们毁了俩,更过分的是,那煤球像是长了眼,别的不炸,偏指着他一人炸,营帐炸了就算,好歹能重新盖,TM的人要炸没了,上哪回炉去?! 回回他急吼吼要搜查偷袭之人时,那些煤球便再不出现,可每当他放松警惕时,煤球虽迟但到。 这架势,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安生啊! 这一轮一轮的骚扰,倒不如一次性给他来个痛快干脆! 此时八百米外,绥远看着北疆大营里那时不时炸出的巨响,一张俊脸笑开了花。 炎肃那老贼,碰上谁不好,偏偏是景羿,这下好,照这架势,今晚是别想消停了。 碰上景羿,不把你玩死算是他大发慈悲了,一想到炎肃此时可能是一副暴跳如雷的邋遢样,绥远忍不住乐。 “哈哈哈,炎肃那老家伙,可真是活该~” 这叫啥来着?哦,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屡战屡败 一连几日,北疆大营被时不时凭空出现的黑色‘煤球’扰得不得安宁。 只是谁也不知道,大营那些士兵里,混入了好些南阳士兵,那火蒺藜个头不大,揣在身上隐藏方便得很,这几日他们人手一份,逮着空档就扔一波,也不恋战,放一炮就跑,车轮战术来回倒腾,终极目标只有一个,扰乱敌军军心,待他们心力交瘁之时,自然在战事上有心无力了。 “诶,如何?那炎肃老头精力可还行?” “嘿嘿,不成了,哥几个连着几日专指着他一人炸,夜里但凡他能睡个安稳觉算我输!” “哈哈,其他几位呢?” “也差不离了,再骚扰下去,只怕都得疯哈哈!” 北疆大营,几个小兵在隐秘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行了,见好就收,撤!” 一人贼兮兮眯起眼,惹得其他几位嘿嘿直笑,不一会儿,几位士兵便没了影儿。 这几日炎肃被火蒺藜折腾得狠了,日日提心吊胆加睡眠不足,这会儿人已然接近暴走边缘。 “去请太子殿下,商量出战事宜!” 这几日着实过得费劲,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哪知副将迟疑看着他,缓缓道:“将军,殿下这会儿……不在营里。” “什么?他在何处?” 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殿下前几日便搬离了大营,自己在八百米外搭了个营帐。” 几日前不就是敌军开始偷袭那日么,这太子殿下怕是早料到这几日不安生,这才提前躲去了。 这么一看,太子殿下神机妙算呀! “将军,或许太子殿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据属下观察,殿下此前提醒吾等数次,必然是已然将敌军可能采取的行动都预料到了,奈何吾等并未听劝。” 这几日他们被扰得不行,他却一人悠哉悠哉在自己那临时营帐过得舒坦,明明相隔不过百米,他们这几日水深火热,太子殿下那头却安逸如斯。 能将敌军动向算得如此精准,要么通敌了,要么便是如景羿那狡猾之徒一样心思明睿。 如今他还能淡定在大营附近待着,明显不是通敌。 显然,这个问题炎肃也察觉到了,结合前几次他劝自己的话来看,绥远可不是什么蠢货。 怪只怪自己当时鲁莽听不得劝,不然,还真不至于走到这副田地,可如今已然把他得罪了,要他拉下脸去求和?那不可能! “通知几位副将,明日一早集结兵马,势必攻下汉抜城!” “是!” 终于可以痛快打一场了,这几日过得属实憋闷,将士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只是,殿下那边,是否通知一声?” 好歹他还是陛下派来的,总不能完全忽略,连上战场的机会都不给吧? 哪知炎肃依然不屑,“不必!少了他,本将照样能打胜战!” 前几次仅仅是个失误,明日的突袭才是重点。 大军在当晚已然整装待发,然而大战却并未等到天明,当天夜里,向左向右领着兵突然杀了过来。 “不好了!将军,前方二…十里出现南阳军队!” 小兵十万火急赶回大营通报,此时炎肃正同几名副将商议明日战术,一听敌军突然来袭,登时来精神了。 “好啊,来得正好!我正正想找他们算账呢!传我令,速速迎敌!” 什么战术不战术的,这会儿没空研究,待他将那般龟孙狠狠杀一顿再说! 当愤怒冲昏了头脑,理智就再没赢过。 炎肃这些日子被撩拨得狠了,已然像个炸药包,但凡冒个火星子便能将他点着,此时南阳恰好来袭,这不正好,炸了嘛~ 两军交战,战火连绵千里,双方斗得如火如荼,一连三日,金戈铁马之声未绝。 “呸,这姓景的也太目中无人了!居然派两个副将与我们对战!” 像是被人小瞧了似的,炎肃脸色很是难看,偏偏那两副将瞧着年轻,杀起人来却很是勇猛,明明兵力多对方一倍,却丝毫不见他们处于弱势,隐隐还有压他们一头的架势。 双方又僵持了半日后,胜负渐显,南阳士气足,对战英勇无畏。 眼见着又一批战士被灭,北疆几名副将忍不住咬牙。 “将军,南阳这兵怎么训练的?怎的各个如此滑溜!照此下去,此战危险!” 炎肃拎着大刀正舞得虎虎生风,一刀解决完身旁一名南阳士兵后,他猛然顿住,放眼一瞧,发现带来的兵力已然折损大半! 看来此次又碰上了硬骨头,再耗下去只会满盘皆输。 “不能恋战,速速撤回!” 随着撤退的号令吹响,北疆大军迅速往回撤离。 “想跑?怎么着也得给你放放血!” 向左向右在战场玩的过瘾,见他要跑提着着剑就带着兵马追了上去。 二人俱是意气风发一脸兴奋,俨然是两个精神小伙没跑了。 于是继营帐被炸后,炎肃悲惨的一幕又增加了。 他带着兵仓惶回撤,后头两个‘精神小伙’奋起直追。 北疆的兵马被南阳的两个年轻副将带着兵一路撵。 又一轮厮杀后,北疆兵力又少了一半儿…… 此时炎肃已然气得有气无力,“快,快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后续增援兵力还未赶到,此时不跑必然得损兵折将! 他属实没想到安逸了好些年的南阳,军队实战起来居然如此威猛。 再一次犯了轻敌的错误,令他折损了不少兵力,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失利,在军中恐再难服众了。 正当炎肃被向左向右一路求追猛打时,司杨带着兵风风火火赶来救人了。 炎肃厮杀之际,忽见大批北疆士兵赶来,顿时欣喜若狂,“司杨,是司杨!我们的援兵到了!” 得益于司杨的及时赶到,炎肃总算保存了些兵力逃回了大营。然而此战胜负已定,北疆部队折损过半,被南阳生生逼退了三十里。 此时南阳大营里却未有打了胜战的喜悦,反倒气氛严肃得很。 北疆皇野心勃勃,妄图入侵中原吞并南阳,教唆北部川穹入境,如今这头有景羿坐阵自是战无不胜,可北部川穹已然来势汹汹,如何在有限兵力情况下两头兼顾? 向左见自家王爷此刻脸色凝重,不由出声安慰。 “王爷,北部的刘勇和其刘家军,昔日里亦是战功赫赫,想来由他们镇守该稳妥的。” 虽然极不情愿承认刘峰珉那部下,可人家镇守北部边境多年,亦是身经百战了,刘家军当年可是赫赫有名,战场上勇猛无敌,便是如今大不如从前,光靠从前的威望,对敌军亦是一大震慑。 向左想得简单,景羿却不然。 “你当真以为刘勇对付的,只一个川穹?” 若真这么想那可大错特错了。 “恕末将愚钝,看不明如今局势。” 若不只是川穹,那还会有谁? 只见景羿沉默须臾,踱步到帐里一大型地图前,眸色冷暗间,已将南阳周围几个国家地理位置迅速扫了一遍。 “若川穹得利,南召,只怕也要按捺不住了。” “南召?!那女皇不是与王爷有过协议么?十年内不得进犯南阳,她怎会?” “是啊王爷!您手里还有她的玉玺呢!她若真敢毁约,还能连玉玺都不要了?” 那可是传国玉玺,当初还费尽心思来夺,如今倒不在乎了? 向左向右一脸不信,景羿却目光沉沉看着那地图。 “南阳正北是北疆,再往西北便是川穹,若是从前的川穹便罢,可如今川穹为北疆附属国,二者联和对南阳两面夹击,南召与川穹接壤,在我南阳西南,若不想一起被吞并,她必得先谋出路。” “王爷的意思是,南召或许会与北疆川穹沆瀣一气?” “若北部失利,十有八九。” 目前他们虽半兵不动,怕也是在审时度势。如今这边算是稳住了,可若刘勇那边战况出现纰漏,北部破了口,川穹得利,南召必会紧随其后。 到时三面围堵,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亦是分身乏术。 “那可如何是好?” 炎肃还在三十里外蠢蠢欲动,他们这会儿也走不开啊。 向左向右愁得眉头紧锁,景羿掐了下眉心,深深叹了口气,“且看刘勇的本事了。” 北疆大营,绥远已然将营帐搬回了好些时日,自从上次命司杨带着兵将炎肃救回后,绥远在军中地位有了质的飞跃。 相反,因为数次决策失误以致全军败北的炎肃,已然失了军心了。 炎肃自知有愧,在心里挣扎许久后,终于决定放权。 太子殿下看着不显山不漏水,实则心机深沉得很,自己对上景羿既然讨不着好,不如由他试试。 于是一连几日,炎肃定时出现在绥远营帐,起初是想着放下脸面邀绥远一同商讨对敌之策,奈何太子殿下忽然难缠得很,死活不乐意搭理他。 这把炎肃急得跳脚,他这刚打了几场败战,若不赶紧得胜一场,只怕在军中威望会一落千丈,军心亦不稳,是以他迫切想要再与景羿一战,可那人狡诈万分,碍于前几次的经验,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想着请绥远出谋划策。 岂料之前将人得罪的狠了,人如今对他爱搭不理。 这可棘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八章 勿念,等我归来 “殿下,如今我方失利,合该抓紧时间做出调整,想个万全之策反将他们一军才是正经啊!” 绥远营帐内,炎肃言之切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登门造访了,求的不外乎就是绥远的对敌之策。 对此绥远表示,当初的我你冷嘲热讽,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出去” 管他谁胜谁负,他自逍遥他的,回去他自有办法保命。 炎肃被他这冷冰冰的态度惊着了,向来温和的太子殿下冷硬起来也是吓人。 “殿下,是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早前误会了太子,此前一战,还多亏殿下及时搭救,此次我是真心求殿下出山,景羿狡诈,末将属实老了,应付不来啊。” 他言语诚恳,一口一个末将,倒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低,殊不知前不久这人对自己还一口一个无知小儿。 绥远对此唾弃得很,“你炎大将军可是三军主将,几时成了末将?” “这” 炎肃面露尴尬,“太子殿下在此,亦是陛下亲点的将军,论理,您该是正儿八经的统帅,是之前末将不识好歹,僭越了。” “哼,这会儿想明白了,是不是晚了?” 打了败战对景羿束手无策了,这就知道找他来了,早干什么吃的! 绥远对此鄙视得透彻,炎肃却是没脸没皮,“不晚不晚!若殿下同意带兵,末将手里的兵权拱手相送!” 打不赢景羿,要兵权有何用!与其败在自己手里,不如让这罪责给太子一人抗下~ 若他愿意领兵,下决策的人便轮不着自己,如此就算日后再次惨败,罪责也不在自己,回头陛下问起罪来,他自可全归咎于太子的不作为。 这算盘打得好,绥远岂能不知?只是兵权他必须拿到手,否则无法调动大部队。 “兵权归我?” 他慵懒倚在一旁的雕花红木椅上,漫不经心道。 “归你归你!只要殿下能打胜战,末将全力支持!” 只要他敢接了兵权,他就万事大吉了,压力全在太子身上,胜了全军有功,败了,太子指挥不利。 如此好事,炎肃心里已然开始乐了。 绥远勾着唇角目光悠悠直盯着他,仿若在看个小丑。 心知炎肃心里在盘算什么,可他有自己的计划,兵权在手,一切就好办了。 “行吧,兵权本殿接了。” 炎肃立时大喜!他可算应了! “不知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何时与那景羿一战?” 绥远挑眉,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川穹那边可有消息?” 这一问将炎肃整得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殿下是想两面夹击,同时出战让景羿分不开身?” 嚯,这炎肃可一点都不傻,居然让他想到了这一层。 “嗯,北部战局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在那边胜负未出之前,大军修整待命。” “是” 炎肃欢欢喜喜退出了帐,绥远便开始惆怅了。 他并没有让景羿为难的打算呢,可川穹那边什么情况就难说了,不过据说北部那刘勇昔日是跟着刘峰珉征战的,底下刘家军更是辉煌过一段时日,想来战力该是不错。 如此一看,川穹的战况还得看南阳那北部守将的发挥,指不定先让人灭了也不一定。 若川穹不敌,那他可放心多了。对于入侵别国,绥远深以为耻,战火一起,百姓罹难,他虽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可也不愿见着南阳陷入战火,毕竟,那里的一切他很熟悉,精准算来,南阳才算是他第一故土吧? 小离还在南阳,他不能让她处于险境。 想到小离,绥远俊眉下意识飞扬而起,很久不见她,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司杨,近日可有别处寄来的信件?” “没有” 除了皇帝陛下隔三差五一封催命一样的‘速战速决’的文书寄来,其他的便不曾见过。 “殿下在等何人书信?” “没,随便问问。” 一听没有书信,绥远眸子缓缓暗了下去,“若有别处来的书信,记得告诉我。” 是了,如今景羿才是她丈夫,即便有书信,也是给景羿才对。 绥远忽的无比失落,或许在她心里,他这个哥也可有可无了吧。 可绥远不知,他带兵出征的事,陆离一无所知,又何来给他书信? 相比于绥远的凄凄惨惨,景羿却幸福多了。 陆离在庄子里养胎,闲着无聊担心景羿在战场出事,便每日一封书信往战场寄,景羿明明远在千里之外征战沙场,每每见着陆离的来信却能笑得温柔如水。 “阿离孕有九月了,再过不久,孩儿怕是要出生了。” 想到阿离这身异能时不时异动,景羿心里担忧,很想回去日日陪着,奈何身在战场,压根脱不开身。 向左向右日日见自家王爷发愁,忍不住劝。 “王爷安心,老爷子和东南西北几个陪着呢,王妃定然无碍。” “是啊,既有书信寄来,王妃自然无恙,王爷不必过于忧虑,待战事结束,回去府里便热闹了,那时小世子已经出生,见了王爷只怕不认识呢。” “是了是了,不知未来小世子是何模样?待回去我必然要抱上一抱!” 两人想起陆离肚里的孩子,忍不住乐开了,这还没出生便如此受欢迎,未来小世子属实没想到。 有了左右二人的宽慰,景羿心里舒坦些,却仍不放心,找来笔墨坐回桌案小心翼翼给陆离写着回信。 阿离 见信如晤,一切安好,勿念,等我归来。 昊渊 末了落款处那个‘昊渊’的署名,让向左向右二人看了止不住乐,王爷的字,那可从不轻易对别人用的。 此刻见王爷一脸柔和重复翻看着王妃寄来的那些书信,向左向右感慨万千。 明明相隔甚远,这两人愣是能凭借书信过得蜜里调油,真爱无敌啊~ 只是温馨的时刻不长,某日,北部边境忽然传来消息,刘勇败了。 这便意味着,北部几座入关城池危矣。 川穹胜了,意味着南召也要动了,如今真到了三面夹击的地步,景羿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倍。 “王爷,那刘勇真是不堪重用,居然败给了川穹小国!” 向左捏着手里刚拿的急报递了上来,景羿粗略一扫,眉头紧跟着拧起。 “传我令,五日内攻破北疆大营,驰援西北。” 北部战局严峻,他须得速战速决! 于是距离大半年后,景羿绥远二人在战场上终于碰头了。 原本两人因着陆离的关系平日就不对付,这下好,如今各为其国,加上情敌见面,此刻分外眼红啊~ “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姓景的,如今你是越发阴险了,暗度陈仓、伏击偷袭、车轮战术、游击战术,这几个竟是被你一人用了个遍,你可真是好样的。” “兄长过奖,炎肃那老东西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此等毅力本王佩服,相比于他,你这太子殿下却是窝囊得很,如今才算是我俩第一次正面交锋吧?若我不出战,你是准备藏在营里不出来了?” 那可不,能躺着他不站着,能动脑子他就不动手,能让人挡枪的他坚决不自己上。 “切,本殿等着躺赢有什么不好?” “关键炎肃赢了么?” “哦,那是他蠢。” 蠢就算了,还不听劝,反应还迟钝,又刚愎自用,不输才怪! 这不这回他亲自来了么? “若你早些时候出面,或许北疆还有转机,如今么,晚了。” 北疆兵力已然被他折损几轮了,如今兵力涣散,军心不稳,拿何来跟他对抗? 绥远却是不慌不忙,“别急嘛,好戏不怕晚,炎肃那厮一根筋,我可不一样,你这算计了几轮了,如今也该轮着我来算计算计你了~” 两军对垒,阵法可是常用的,他从前在家乡兴趣颇广,行军打仗或许不如景羿有经验,可阵法却是他的强项。 绥远稳稳坐与马上,墨色的眼睛忽而发亮,“来人,摆阵!” 只见他抬手高扬,大军在他周围迅速集结到一起又极有规律四散开来,炎肃立于阵中,周围重重重兵围守,由刘李两位副将带兵分立两侧,战将持长枪,依次层叠往下,绥远位于阵型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部队如两翼张开收合自如。 不到一会儿北疆军队便调度完毕,景羿粗略一扫,见着此时那规整阵型后,眸色渐深,绥远居然会阵法!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从未上过战场的他,怎会如此精通阵法?瞧这摆阵速度与熟练度,一看就是事先训练有素的,看来今日是场恶战。 虽说如此,景羿沙场厮杀多年,岂会惧怕阵法? “大军听令,右军先进,中军次之,左军随后,车轮进攻!” 是何阵法他虽不知,可观其阵型,前后重兵围护,大将立于后方包围圈,若不突破重兵,只怕连绥远的衣角都碰不着。 “呵,这是准备将先头重兵耗死啊~” 这破阵法简单粗暴,倒是挺合景羿的性子。 “没用的,我这鹤翼阵攻守兼备,鹤头损了,两翼补上,鹤尾再跟,层层递进,你杀不完的。” 这阵法他那日研究了许久,将士们可是演练了不下五次,个个是他从军中精挑细选出的,反应迅捷武力精良,不管是远攻长枪还是近战刀剑他们都能随时切换,阵里所需兵种但凡缺了,立时有人补上。 果然,两轮攻击下来,景羿这边折损不少,阵头位置却纹丝不动,阵型还是那个阵型,齐整还进退自如。 “哈哈哈哈,南阳的羿王殿下是不是不行?你这几路兵马许久了还没入阵呢!” 炎肃十分激动站在阵前,满脸俱是畅快之意。 他可败在景羿手下许多次了,如今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此刻见景羿那几军破阵无门,炎肃看着心中激荡,太子殿下果然有两把刷子,有这才能何愁不破他南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一十九章 鹤翼长蛇 眼看第一轮进攻没成功,景羿心下微沉,再加上那炎肃疯狗似的在阵里乱叫,南阳这方被刺激得有些浮躁了。 “王爷!这炎肃狗贼太过猖狂,容我带人去会会他那阵法!” 汉抜守将显然被激怒了,瞧见景羿被炎肃如此侮辱,倒是比本人还要愤慨。 怕他意气用事吃了亏,景羿当即皱眉制止,“叶将军不可冲动!” “无妨!就由末将打个头阵,我就不信了,这劳什子的阵法还破不了了!” 说罢不等景羿阻止,叶将军便率先冲了上去。 不就是个破阵么,把前阵的兵力打散不就行了!待他将那重兵包围圈破个口子,接下来破阵就简单了。 叶将军想得挺美,奈何人家前阵的兵力压根灭不完,重兵圈的武力值都不低,不但应变灵活,还不断佯攻侵扰主动进攻,像是刻意吸引南阳的兵力进到主阵来对攻。 几轮厮杀下来,叶将军明显吃力了,这来来回回没个完,敌方像是无穷无尽似的,灭了又补,补了再围,一通打杀下来,派出的先头兵力居然还在前阵与他们僵持着。 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头? 叶将军沉默盯着眼前源源不断涌上的重兵,忽觉满心疲惫。 “叶将军,不必恋战,速速退回!” 这时阵外的景羿朗声喊道,叶将军一听瞬时头脑清明不少,“将士们,权宜之计,先撤!” 这破阵看着温温和和,却是暗藏杀机,恕他无能,暂时想不到破阵的法子。 叶将军一退,炎肃又开始嘚瑟了,“怎么样,偌大一个南阳,竟是连一个能破阵的人都没有?这传出去未免寒碜了点!” 论气人,炎肃是专业的。 向左向右在阵外纷纷被他气得脸色赤红,这狗东西几次败在他们手下,如今绥远的阵法一出,倒是让他结结实实取笑了一番。 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岂有此理! “王爷,要不让属下去试试!” “炎肃那狗贼过于嚣张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属实不解恨!” 两人咬牙切齿怒瞪炎肃,若不是景羿迟迟未下军令,这会儿他俩怕是能直接冲上去将他活活撕了。 不同于向左向右的浮躁,景羿此刻却是沉稳极了,越是棘手的时刻,越是考验人。 行军打仗数年,阵法景羿见过不少,可绥远如今摆的阵,他却从未见过,形如白鹤,两翼灵动异常张合自如,鹤头鹤尾的重兵能守能攻,看似平常的矩阵,实则杀机重重。 “这是何阵?” 他直直看向位于阵型中后的绥远,眼里不曾有过一丝退却,反倒满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阵中的绥远一身戎装,此刻手握长剑威风凛凛笔直挺立着,景羿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才是堂堂羿王的气度。 他赞赏一笑,继而沉声回道:“此阵名如其形,鹤翼阵是也,这是唯一攻守兼备的阵形,专供包围用。” 包围这词,绥远咬得极重,好似是想向他透露点什么。 对此景羿也敏感地抓住了重点。 包围? 如何打散他的包围圈,避实就虚直入后阵便是破阵法门! 忆起方才几轮厮杀,均是止步在阵前重兵,论实力南阳将士必然不输北疆,可坏就坏在,那阵型两翼太过机动,阵前有损,立时有人补位,如此强攻,确是无用,若是能在它补位空隙突围…… 想到这点景羿眸子亮了,破阵的关键在与奇袭! “向左向右,带人随我破阵!” 手中的离渊宝剑唰的一抽,景羿忽然冲前阵重兵冲了过去,向左向右带着人紧随其后。 有了景羿在前,将士们破阵的信心大涨。 两方对垒中,忽听景羿朗声喊,“牵制住左右重兵,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补位!” “是!” 两军一左一右将阵前重兵包抄,景羿则直取中路,一时半刻虽暂未破开口子,可景羿实力强悍,加上向左向右从旁辅助,鹤头重兵区已然有溃败之势。 绥远远远瞧见景羿的动向,脸上忍不住笑容满溢,“姓景的脑子果然灵光,一点就通啊~” 明明两方为敌,见着景羿这会儿隐有破阵之势绥远却开心得很,若是此刻炎肃见着,只怕又要嚷嚷了。 这边阵前重兵已然被景羿打散,后头的绥远淡定瞧着,“两翼顺位补上,后续跟进!” 主帅一声令下,两翼齐动迅速超前,后翼紧随其后补位。 可此时景羿却是不慌不忙,瞅准了两翼补位的空档直接一跃冲进了阵中,“向左向右,带人跟上!” 不过须臾,阵前大变!重兵受损,补位跟不上被景羿钻了空子,等于敞开了大门放敌军入了营。 位于鹤头将位的炎肃一见大惊,对重兵区几位副将怒喝,“你等干什么吃的!居然放他入阵!” 几位副将捂着受伤的胳膊一脸憋屈,“将军,冤枉啊,补位不及时,吾等也是无能无力啊!” 这景羿战力太过惊人了,打起来猛如虎啊,看着年纪轻轻的,怎的又彪又狠? 此时景羿已然入了阵,以他的能力,两翼怕是困不住他。 绥远与阵中后方遥遥看着,见炎肃此时还呆愣是只知骂人,登时脸色阴了,“炎肃!到你了,还不出令?” 炎肃此时正在气头上,见着景羿突围,他一急下意思操刀就要上,绥远一见气得眉头直跳。 “你TM给老子站住!强力大将切勿主动出战,只对少数近战的来犯之敌予以击杀,老子教你的转头就忘了?!” 这人属牛的么,光知道来硬的?明明演练过数遍,在景羿手里还吃过不少苦头,这炎肃愣是不长脑! 饶是脾气温和如绥远,亦是被这一根筋的蛮牛气得肝疼! 被绥远一吼,炎肃满脸瑟瑟,不敢朝后看绥远,只得瞅了眼正与两翼交兵的景羿部队,越看却是脑子越迷糊,太子方才让他干什么来着? 记不起来了。 他只得厚着脸皮扭头看向绥远,“殿下,我该如何?” 我丢,这头笨牛!就这智商到底是怎么干上将军的?绥远忍不住一拍脑门,有气无力低吼,“本殿叫你出令……” 哪知炎肃更懵,“出,出令?出什么令?” 这一到紧急时刻,他就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记得殿下此前演练的时候教过他什么来着?两翼……合围,拉长什么的,啊,恕他无能,脑子浆糊了,记不住啊! “……” 绥远这会儿不能用蛋疼来形容了,简直可说是生无可恋,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行了,待着别动!” 炎肃靠不住了,他得亲自上。 见景羿此时已然入了两翼包围范围,绥远勾唇发号施令。 “两翼副将同时从两侧合拢,两翼拉长与前后部队会合,立刻形成包围!” 一旦将景羿困住,他便插翅难飞。 可惜了,景羿看破了他的意图,“分散!断其两翼,不能让他们相互呼应!” 瓮中捉鳖的戏码,景羿玩得可遛了,哪能栽在自己擅长的手段上? 左右两军的行动力惊人,不到一会,竟是当真将绥远那两翼打散了,炎肃看着心中焦急,一气之下提见冲着景羿冲了过去,“竖子受死!” 炎肃前脚一出,绥远登时破口大骂,“蠢货!回来!” 然,炎肃这会儿像是只脱了缰的野马,回不来了。 一靠近景羿,炎肃便被他反手一掌打退,电光火石之间,阵里的景羿脚步急速移动,霎时阵里人影重重,虚虚实实分不清真伪,随即长剑如影,剑光闪过之处,两翼必然见血。 呆愣看着那几个迅速消失又在不同位置忽然出现的景羿,炎肃瞪着大眼活像见了鬼。 “这什么剑法?如此诡异!” 景羿自由在阵里虚实晃过,忽的炎肃身前冷意逼人,只见眼前剑光一闪,千钧一发之际,绥远闪身飞近,“快躲!” 拉着他飞速闪身避过,但见原来炎肃站立那后面,一小兵脖颈处一道极细的血痕出现,随即那人头已然落地。 “我的天!” 那景羿战力居然恐怖如斯!若方才殿下来不及拉他一把,只怕如今人头落地的,便是他炎肃!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废话少说!退后守阵!” 原本以炎肃的战力,作为主力在阵中牵制亦能发挥很大作用,这会儿没戏了,他太过冲动,擅自离开守位,被景羿钻了空子,刚才为了救他,连带着整个阵型都大乱了! 这么下去此战必败,虽然他没有存心与景羿为难的意思,可好歹自己是北疆皇亲自派的,一国太子屁事没干就输了,这也说不过去,装装样子也是可行的。 心下主意一定,他立刻想到了出战时演练的第二套方案。 “众将听令,两翼骑兵速速联合,列阵长蛇!” 长蛇阵,便是将军队排列成一条长的阵势并根据情况随时变化,此阵是根据蛇的习性推演而来,长蛇阵一旦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怕死,一个怕丑 因着景羿几人强悍的战力,重兵区破了口子,在补位前阵伤亡间隙时被景羿钻了空子直接入侵到了阵中,加上炎肃那老家伙沉不住气,擅自出手使得阵型大乱,鹤翼阵最终被破。 绥远见机行事立马下令摆起了长蛇阵。 此阵机动力极强,属实将景羿难住了。 原以为破了鹤翼阵便万事大吉,没想到绥远阵法层出不穷,居然藏着后招! 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阵法,景羿一边带人试图突围,一边拧眉细细找寻着破阵之法。 此阵看似长蛇,实则是两翼骑兵首尾相顾紧密连接,可两翼活动迅速,且变化多端,要如何阻止他们活动? “王爷,这阵里骑兵活动太敏捷了,根本打不散!” 向左领着步兵在阵里迂回,可那‘长蛇’坚如磐石,他进便退,他退便攻!机动性强还时不时弯弯绕绕让人看着眼花缭乱根本无从下手! 这阵法出的委实刁钻,当真就如同蟒蛇一般,身子灵活攻击迅猛。 绕着那阵厮杀了一会儿,向右也晕了。 这阵简直与绥远公子那性子如出一辙,滑不溜秋,狡猾异常啊! “不行了,首尾连接过于紧密,属下未见任何破绽!” 他们战力虽强,可若没摸清这阵法演变规律,便是战死在阵里也无法破阵! 此时景羿已然看出点这阵法的门道,此阵两翼骑兵是重点,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两翼机动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向左向右,你二人带两个步兵方阵,先攻蛇首!” “是!” 对于王爷的指令,二人向来无条件遵从,他们知道,只要王爷在,万事必能迎刃而解! 二人一人一个纵队冲蛇首而去。 绥远捏着长剑淡定在阵中央看着,“不行不行~你们还是小看了我这长蛇阵。” 一字长蛇阵的蛇身主要力量是长枪手,在长枪手的內围是盾牌手,外围是弓箭手。盾牌手的作用是更好的保护长枪手,挡住敌人的冲击,阻止敌人突围;弓箭手的作用则是利用强弓劲弩射住敌人援军的阵脚,使其无法增援,亦能感染阵内敌人的突围行动。 此时蛇头位置有刘李两位猛将,专门负责砍杀突围之人,但凡景羿这边有人侥幸从蛇头突围,必然过不去刘李的围攻。 此时向左向右已然带人攻到了前翼骑兵处,绥远眸子一眯,便冷静下令。 “他们要击蛇首,尾动,卷!” 霎时便见尾翼处的骑兵猛然冲前发动攻击,蛇尾迅朝他们扫了过来。 可尾部弓箭手由于机动一时照应不上,这给向左向右很大缓和空间。 “上,趁机将他的尾翼废了!” 向左瞪大着眼一边往蛇尾攻一边嚎。 只是他忽略了蛇的特性,冲下之下鲁莽了,景羿一见便知大事不妙,“不可!向左退!” 可来不及了,绥远这会儿见他们又往蛇尾攻,咧嘴笑得更开了,“击蛇尾?首动,咬!” 紧接着蛇头又对着他们攻来。 如此前后夹击,这不又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么? 夹在中间的向左向右呜呼哀嚎,这是要亡命于此了么?绥远公子真是心狠啊~ 两人奋力抵抗之时,景羿忽然领着重骑兵对着蛇腹发动了强悍攻击,不一会儿长蛇的阵形散乱。 重骑兵一举将步兵方阵击溃了,长蛇阵因此被迫分为三段。 如此一来,长蛇阵各自为战,无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战。 向左向右一见瞬时大喜! “成了,成了!” “腹背受敌,这下看你这大蛇还怎么吃人!” 还得是王爷出马靠谱! 万万没想到,景羿不声不响直接从蛇身攻起了,原本以他的部署,首尾一至便可对其绞杀,可偏偏那会儿向左向右一人一个纵队生生将两翼骑兵拖住了,来不及首尾呼应,蛇腹便已然被景羿打乱。 这么一来,长蛇无法相连,这阵便不攻自破了。 “哎,两个阵都困不住你,天意啊~” 看来决战时刻要到了,想尽法子避免与景羿硬碰硬,没想到最终还是得来个单打独斗啊。 长蛇阵被破,位于阵中的大将必然要提剑迎敌了。 “殿下,阵虽破了,可我们兵力还在,下令吧,吾等领兵真刀真枪杀他一场!” 刘李两位副将极度不甘心,殿下的阵法布置的巧妙,若不是此前被炎肃影响乱了阵形,此刻已然是胜了。 似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炎肃神色不大自然躲在一旁,握着剑的手却又蠢蠢欲动了,“殿下,打吧,阵没了,人还在!” 若没看错,炎肃那厮这会儿脸上就差写上这么几个大字了,“扶我起来,我还能打!” 对此绥远只有白眼相对,“阵都破了,真刀真枪拼命,你们还指望能从景羿手里讨着好?” 前车之鉴忘了?被他摁着打了几次,怎么这些人总不长记性。 “都退下吧,本殿与他一战定输赢。” 这是他与景羿的较量,闲杂人等还是别掺和了。 一听要他们退,几位将领登时不干,垂死挣扎一会儿,指不定能翻盘呢!如此单打独斗定输赢,岂不可惜? “殿下不可,若您有个闪失,岂不是……” 到时候三军无主,那不更歇菜了么。 绥远哪能不知他们想法,随即笑道,“放心,死不了,都退下。” “不可!” “退下!” 绥远主意已定,几位将领拗不过,只得听令,领着兵退回北疆阵营,剩绥远单独对上了景羿。 向左向右一见对方退兵,也都识相地领着人撤了,接下来由两位主帅一局定胜负,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从前如此熟悉的两人,这会儿对上了,当真能忍心对彼此下死手吗? 无人知晓。 “若你输了便退兵?” 景羿淡然盯着拎着长剑朝自己靠近的绥远,剑眉高挑,似笑非笑。 “你怎知我便一定会输?说不定是你败了呢。” “本王不会输。” “呵,口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大。” 打都还没打,这就想让他退兵,姓景的想得也太美了点! 虽然景羿也确实有这能力与自己一较胜负,可见他如此傲气自信,绥远多少有些不爽。 得亏他无心与他斗争,不然……照景羿这臭德性,他非得让他吃够苦头! “行了,废话不多说,开打!” “你尽管放马过来。” 景羿淡淡勾唇,离渊宝剑出鞘,手中一紧,倏地对上了绥远的长剑,两柄长剑相碰,霎时银光乍起,矫若飞龙,剑影闪过却不见人影。 稍倾,半空之中两道戎装人影速度极快,如暴风骤雨,凌空匝地,正斗在了一处。 只见剑光人影当空翻飞,掌风呼啸如雷鸣,二人长剑相交,击起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须臾,二人半空中已然交手了几个回合。 最先绥远不敌,被景羿一个剑花晃住了眼,分神之际景羿长剑疾挥,绥远一时躲闪不及,腰侧被划开一道口子。 “殿下!” 几位副将瞪着大眼看着二人缠斗,一见绥远负伤登时心焦无比。 殿下若有个闪失,回去该如何与陛下交代! 见几人纷纷举剑要来帮忙,绥远忙开口,“小伤,不妨事。” 对面的景羿始终冷冷瞧着,见他腰间已然有血迹渗出,眸子暗暗闪了闪,嘴里却依旧不饶人。 “兄长这是怎的了,许久不见,这武艺怎么退步这么多?莫不是府里伙食太好,光记着长肉了?” 长你大爷的肉!得了便宜还卖乖! 绥远万分逼视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冲他呸的一声,右手剑光一凛,借着地上反震之力陡然间一跃而起。 “看招!” 剑尖直冲景羿脖颈刺去,景羿侧身一旋灵巧躲过,在这擦身而过的瞬间却见绥远忽的长剑一收,左手猛发一掌,正中景羿的右肩! 随着咔擦一声脆响,右肩一阵钝痛传来,景羿随即皱眉。 “不好,王爷受伤了!” 一见景羿抬手捂上了右肩,向左向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脸带埋怨看向绥远,一脸苦相。 绥远公子太狠了吧!王爷仅割了他一道口子,他竟直接将王爷右臂打断,这口气他们忍不了! “王爷,属下来助你!” 二人说着便想撸起袖子组团将绥远群殴了,这时绥远却十分乐呵,“想群殴?不厚道吧?打赢了你们胜之不武,打输了你们更是丢面,不嫌丢人呀?” 话音一落,向左向右齐齐顿住。 “王爷?” 绥远这话有理啊,可他们不能眼看着王爷受伤啊! 这时景羿悠悠转头狠瞪了他们两眼,忽而怒斥:“滚!” 想以多欺少,此等小人行径岂是他能干的?这两下属简直没脸没皮。 被自家王爷一吼二人顿时颤颤,老老实实退回阵营里再不敢多一句嘴了。 “再来!” 景羿无视自己手臂的伤,长剑换成左手持握,一剑势如电闪直冲绥远而去,绥远一见目色一凝,当即偏头一躲,那剑风鼓动,竟从他侧脸险险擦过。 好家伙,姓景的这是想毁他容,还是想要他命啊? 瞬时怕死的绥远暴躁了,左手掌起,风生,而景羿手中的长剑陡然翻飞,不过电光火石的一刻,二人皆冲对方要害击去。 风止,剑光暗下,一切归于平静之时。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方才打斗的那两人,此刻神色微妙。 只见羿王的长剑直直抵着绥远的胸口,而绥远那长剑,直直刺进了景羿的发冠里。 明明只差一步便要被景羿一见刺穿了,绥远却仍旧一脸淡定,眸子微眯,那双桃花眼此刻亮的惊人。 “死到临头还笑?” 见着他眼角微杨,景羿惯来冷硬的嘴角亦是微勾,在发觉他那长剑在自己头顶微微旋转后,意识到了绥远接下来的意图后,景羿的心态终于要崩了。 咬牙怒瞪绥远,景羿满眼都是警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一章 起风了 “你敢?” 景羿狠狠瞪着绥远,深怕他当真对自己痛点下手。 胆大如绥远,哪能受他威胁? 却见他十分惬意抖了抖腿,突然冲他嘿嘿一笑,“老子还真敢。” 下一秒在景羿惊恐的目光中,绥远长剑打横一挑,下一刻景羿的发冠落地,长发飘飞…… “我去!” “不得了不得了!” 向左向右此时一见自家王爷被绥远削秃了的头顶,立马齐齐捂住了眼。 王爷这形象,辣眼睛啊~ 完了完了完了,以前的绥远公子怕死,自家王爷怕丑。 如今在被王爷拿剑抵着的前提下,绥远公子竟有胆子将他头给整秃了,这显然是不怕死了。 善了个哉,王爷碰上硬茬了,头发都给削没了,回去王妃该怎么笑话他? “绥远!!” 向左向右正为王爷那头‘秀发’惋惜之际,景羿险些要暴走了。 该死的绥远当真是将他摸得透透的! “你当真不怕死?” “谁说的?老子怕死的很!” 绥远说着却挑眉贼笑,“不过你倒是杀我一个试试?” “你!” “快,再不动手我可单方面宣布我赢了哟。” “无耻!” 一怒之下,景羿抬脚重重往绥远胸前一踹,人已被他踢飞了,明明剑已指到胸口了,他却硬是忍着没刺进去。 这让绥远欣慰得很。 捂着差点摔成两瓣儿的屁股,绥远哀嚎着站起,嘴里不知道怎的忽然憋出了一口血。 “噗呵,见血了,姓景的王八蛋下手可真狠。” 抬手缓缓抹了把血,绥远才不情不愿对着己方阵营朗声道:“行了,此战是我输了,愿赌服输,撤兵!” “殿下!吾等尚可一战!” 对于此种结果炎肃自是不甘心,嚷着还要上阵杀敌,绥远眼刀一横,眸色凌厉仿若要将他凌迟。 “阵法已破,对局胜负已定,我与羿王的比试已然是输了,让你承认技不如人有这么难?!” “这,殿下,可……” “别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要赢得漂亮,更得输的起!” 不等炎肃再废话,绥远帅旗一扬,再次威严下令,“撤兵!” 军令如山,无人敢逆。 输了就是输了,不管是怎么个输法,他绥远乐意。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两国各自安好,便是他的宗旨! 北疆皇想借他的手灭南阳? 痴心妄想! 大军缓慢有序往回撤,向左向右老远望着,心里却恍惚的很。 “这就打完了?” “当真撤兵了?” 两人迷茫之时,景羿正气急败坏揉着发顶,秃了秃了,当真秃了!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惨状后,景羿那脸拉成了面条,绥远那家伙可真会打他死穴!这是掐准了自己不会对他痛下杀手,这才有恃无恐将他发给削了。 眼见自家王爷脸色阴郁,向左向右忙打着哈哈。 “要不怎么说我家王爷武功盖世呢,今日这一脚飞踹将绥远打得措手不及口吐鲜血,这么看来绥远公子武艺平平啊~” “就是,王爷要不手下留情,绥远公子怕是早没命了。” 二人一唱一和,闭着眼对景羿一通胡吹。 景羿那脸色却并没因此有所好转,反而听了二人的马屁后越来越黑. “你们当真以为他武艺平平?” “……” 武艺平平那才有鬼了。 绥远公子擅长的是太极拳法,偏偏比武时还要拿剑跟王爷比,众所周知,王爷那穿云剑法可是无敌,他以自己短处对王爷的长处,能打成平手已然说明他武艺又精进了,再者,最后两人给对方那致命一击,自家王爷是当真冲着他命门去的,可绥远倒好,明明能往脑门刺,他偏不,非是往人发冠那削。 这不摆明了要给自家王爷放水么。 狡猾如绥远,温柔中带着诡诈,便是不要你命,他也得在别的地方让你不痛快了。 王爷何等傲气的人物,岂能忍受对手对自己刻意的怜悯? 大丈夫行走四方无愧天地,便是死也得死得光明正大,何况对王爷来说,只怕宁愿断头,也不愿头秃吧? “咳,王爷,再有个三五月,头发便能长回来了。” 深怕景羿不信,向左又忍不住提醒道:“从前您跟绥远公子在书房打架,脑门那须发不也是被绥远公子薅没了?属下可记得清楚,没过两月就长回来了呢!” 何况这回又不是真秃了,头顶这不还剩点毛寸么。 原以为如此安慰,王爷多少能好受点儿,哪曾想,一听从前被绥远薅脑门的事,景羿更加暴躁了。 “你能不能闭嘴?” “王爷,我说真的,上回您那须发就是两月内长好的,不骗你,我特意观察过的!” “……” 这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话说绥远公子武艺见长啊,居然把王爷削秃了。” “……” 景羿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微凸。 见自家王爷忽的一身怒意,一旁的向右抖了抖,忙扯向左的袖子打断他。 “咳,别说了。” “啊呀你拦我做什么,绥远公子确实精进了,你瞧他方才那阵法,连王爷都头疼了许久!还有武功,长剑可不是他擅长的武器,居然能与王爷僵持不下,绥远公子当真是越发厉害了!” 向左今日属实被绥远震撼到了,如今当着王爷的面落井下石,这他能好? 果然,忍无可忍之下,景羿开始放飞自我了。 也不管身后大军是何想法,他撸起袖子就朝向左揍了过去。 半刻钟后,向左灰头土脸从地里爬了起来,心里一万群草尼马在奔腾。 他怎么就忘了,自家王爷这时不时小心眼儿的毛病? 今日他话多且密,指定是哪句说错了,戳着王爷肺管子了,好家伙,这给他一通乱揍,这苦逼程度要赶上昔日里的向南了。 “向左啊~你可长点心吧,在王爷面前夸绥远公子,你是不是疯了。” 向右一脸揶揄睨着他,龇着牙笑得好不欠扁。 向左看得很是郁闷,捂着被打肿了的侧脸憋屈道:“我不就实话实说么,绥远公子特意给王爷放水,多好一人呢,王爷怎么总瞧他不顺眼?这不缺心眼么!” 话音刚落,缺心眼的景羿打了个倒,一巴掌往他脑门呼了过去,“闭嘴!” 呜呜呜~ 向左捂着脑门,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只剩向右那个乐得龇牙咧嘴的小白脸。 这家伙是专门指着他的笑话看吧? “笑屁!” 他浑身不爽瞪了眼向右,引得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哈哈哈你说说你,到底是王爷缺心眼还是你缺心眼儿?” 明知道王爷这会儿暴躁着呢,他还管不住嘴! 这小子莫不是最近跟南小子走得近了,被那一根筋的传染了? …… 两军阵前那一战,绥远败了,这让南阳的士气又一次大涨。 北疆部队在绥远带领下十分干脆地退兵了,正当众人力劝景羿该对北疆残余部队斩草除根之时,羿王却一声令下命大军赶赴西北。 北疆退了,无法与川穹构成两面夹击,南召算是暂时稳住了。 可刘勇无能,整个刘家军的精锐部队在手,却败给了川穹,西被几座城池已然岌岌可危,此时不去,只怕西北百姓要遭难了。 此时大军已然在赶赴西北的路上,但对于北疆,向左几人仍觉可惜。 “王爷,北疆那次已然败了,为何不乘胜追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景羿目光囧囧望向远方,玉冠青衣,单手驭缰,座下的惊雷战马一身雪白。 想起那日阵前两人比武,绥远与打斗中悄悄对他说的话,景羿眸色深了深。 “你们可知,绥远为何会输了那场比武?” “为何?” 难道是因为懒吗?向右暗自腓腹。 却见景羿忽然默了默,而后缓缓感慨,“我虽与他不待见,可归根结底,他是个胸襟极度开阔之人。” 那日他曾说,愿世界和平,永无战争! 为此,他甘愿败在自己手上,主动退兵,不顾生死。 那日他那一剑已然抵在了他胸口,该是何等的勇气,才能丝毫不惧他手中的利剑,生死关头依旧坦然冲他谈笑。 是算准了他不会对他下此杀手,还是压根就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或许,二者兼有吧。 “王爷,若是他们乘机卷土重来,那该如何?” “不会的。” 能输得如此干脆,证明绥远并无好战之心,北疆的阵营只要他还是主帅一日,北部边境便能安稳。 如今的重中之重,该是西北。 只是谁也没想到,大军出动的第二日,西北未到,从皇城来了一道快马加急的皇帝诏书。 彼时是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亲自来传的旨。 旨意明确,着命羿王殿下即刻班师回朝,原因未明,起因不详。 “刘公公,陛下为何突然召我回京?西北如今……” “殿下,陛下的旨意已下,还是早日收兵回朝吧。” 老太监忽然语重心长,忧心忡忡看着景羿,几度欲言又止,景羿将他那迟疑纠结的样看在眼底。 “到底怎么回事?公公不妨直说!西北战事紧急,本王如何能收兵!” “哎~” 此时刘公公长叹了口气,却是悠悠道:“西北的战事陛下自有安排,殿下,君令如山,尽早回京吧。” 至于到底是为了何事召他回京,刘公公亦是迷茫。 他只知道,近日陛下龙体抱恙,性子已然大变了,前朝生变,陛下忽然不顾众臣劝谏,一连斩首了几位元老了,斩首原因是,忤逆圣上~ 陛下忽然暴虐,与从前仁厚亲民的样子大相径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对此他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来哪里出了问题,是以皇帝下召回指令之时,他才特地自请来找羿王。 若还有人能稳住皇上,那便只有眼前这位羿王殿下了。 可此时西北正在危机关头,这时候收兵,不等于将西北拱手让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刘公公请回,待本王赶退川穹,届时自会回朝!” 如今想让他中途收兵看着西北百姓罹难,属实办不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二章 醉生梦死 “王爷,您就听老奴一句,速速还朝吧!” 去往西北的路上,刘公公打马跟在景羿的身边,已然苦口婆心劝了几日了。 奈何景羿主意已定,就是不肯回。 “公公,本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陛下的诏书与我而言不过废纸一张,此时西北边境岌岌可危,你叫本王如何能收兵还朝!” 何况圣旨来的突然,一点解释都没有单单要他班师回朝,这属实不正常! “哎哟王爷!西北的事自有别的武将顶着,您就别担心了!” 眼下陛下的情况才叫人忧心哪!他隐隐觉得陛下不对,可没有确实证据,刘公公亦不敢透露太多,只得拐着弯提醒,“陛下近日龙体欠佳,王爷就不担心?” “龙体欠佳?” 听到这景羿握着缰绳的手顿住,“龙体不适自该宣御医,召本王回去算怎么回事!” 他又不会医病救人! 眼见羿王没领悟到他的意思,刘公公心里焦急,“老奴想说的是,陛下近日已然斩了好几位大臣了!” “为何?” 照理一国之君下令斩杀几个大臣也无可厚非,可南阳的陛下向来仁厚,便是朝上与大臣们有分歧,也甚少以武力解决问题,如今是怎么了? 隐隐觉得此事不正常,景羿眼眸沉了沉。 “全军原地修整!” 特意将大军喝停,景羿领着刘公公到一旁清净之地,面容严肃看着他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总算让羿王开始注意陛下了,刘公公万分欣慰,“王爷,是这样的,近日陛下性情忽然大变,日日在后宫沉迷酒色,朝政一度荒废不说,前几日上朝时,忽然提出要大改刑罚,增加火刑,凌迟,五马分尸等等极其血腥阴狠的刑罚,朝中言官们均觉此等刑罚过于残忍,便纷纷劝阻,哪知陛下一意孤行,不但不听劝,反倒一怒之下斩杀数人。” 如此暴虐的君王,哪里像是曾经宽厚的陛下? 刘公公说的言之凿凿,景羿越听眉头越拧,“可还有别的?” “有有有!陛下下令赐了堕胎药,将丽贵妃腹中的龙嗣赐死了!” “什么?!” 展宏毅这是疯了不成!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为何赐死,陛下龙嗣本就单薄,怎可能……” “谁说不是呢!此事老奴亦觉得不对,可陛下近日残暴,老奴想着劝劝,却也没那胆子啊!斩杀大臣,赐死龙子,这还不算,如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亦是被他打入了冷宫!” “这又是为何?!” 居然连皇后都遭殃了么。 此时刘公公一脸哀愁,恨恨道:“还能是为什么,赐丽贵妃堕胎药之时,皇后娘娘就在一旁,不忍陛下造此杀孽,她力劝陛下三思而行,哪曾想陛下一怒之下,竟直接将其打入了冷宫!” 如此荒唐的事,他这老太监还是头回见!若这样还不能代表陛下出了问题,那就没比这更离谱的了。 刘公公长吁短叹,见着景羿这会儿面容森然沉默了许久,他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王爷,恕老奴直言,若您再不回去,宫里怕是要变天了!那左贵妃,不知用了何手段复得盛宠了,如今……如今居然垂帘听政了!” 一听这话,景羿的脸色彻底阴了。 无缘无故生此变化,朝里确实不太平了!这展宏毅到底在做什么!他才离开多久,便生此巨变! 此时不回确实不行了。 想到西北的战事,景羿却瞬时头大,“西北部,陛下是否有派人增援?” “有的有的!” 刘公公忙不迭点头,“我出来那日,陛下倒是脑子清醒些,命我即刻领着召回圣旨来寻王爷,那日正巧前线有西北战报传来,陛下当日还为此头疼了一番,离去之时尚听陛下说过,要派永宁侯赶往西北增援!” 想来事关国家战事,陛下必然不会掉以轻心才是。 得知已然派兵增援,景羿稍稍放心了些,如今之际,他必须回京一趟,且让刘峰珉先顶着。 “传我令,大军两日内赶到西北,向左向右领兵,届时协同永宁侯逼退敌军!” “是!” 向左向右虽不清楚王爷为何突然改主意,可刘公公已然跟着大军逗留了几日了,日日劝着王爷回京,想必京中是出事了。 景羿当日便领着刘公公快马一路往卞京赶,不曾想半路遭到了不明人士截杀。 此刻冷眼看着眼前那位黑衣蒙面的杀手,景羿眼中杀意尽显,“你到底是谁?” 全天下能在自己的穿云剑法下撑过三招的人屈指可数,何况此人神出鬼没,一看便是潜伏了许久,到底是谁,会在这时候来阻击他回宫! 黑衣人不言不语,只露出一双阴狠的眼,出手极快,且招招致命。 奈何景羿武艺精绝,黑衣人一时没能奈何的了他,反倒被他一剑挑开了蒙面的黑布。 看清来人长相后,景羿难掩震惊,“炎啸?!” 那人一见自己暴露,便迅速转身逃离了。 “王爷,那不是陛下的羽卫长炎啸吗!” 金羽卫,是陛下亲卫,向来身份隐秘,以保护陛下安全为己任,不到万不得已必然不会露面。 为何会出现在此,还要截杀羿王? 刘公公缩着脖子哆哆嗦嗦躲在惊雷战马脚边,深怕那炎啸又突然杀回来连带自己也一并杀了。 乱了乱了,陛下的羽卫长要杀羿王! “走吧,速速回城!” 意识到事态严重了,景羿心情沉重。 炎啸此人有古怪!他怎么忘了,此前阿离从宫里带出来的那块炎啸的令牌,后来因为其他事一时耽搁了,便没及时去调查清楚。 时间一久,到现在他才想起来。 没过几日,景羿火急火燎赶回了卞霖城,因事情紧急,又怕中途又有人追杀,景羿多留了个心眼,刻意隐瞒了自己回京的消息,并未直接回庄子里见陆离,而是秘密回了羿王府。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命羽卫去暗查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得到的消息便是,那肖炎时常暗中出入皇宫,且是个会武艺的练家子。 外表是个纨绔公子,背地里居然会武功,还时常出入皇宫? 结合之前那块从肖炎身上掉出的金羽卫令牌,还有丽贵妃的发现,肖炎与云妃有染,那么,肖炎与炎啸之间的联系,最大的可能便是,肖炎就是炎啸! 与云妃有染的,能自由出入后宫,身带金羽卫令牌的,便是金羽卫长,炎啸! 这一发现,让景羿顿觉荒唐,金羽卫的身份向来隐秘,属实是没想到,那浪荡公子肖炎便是炎啸。 可为何陛下的金羽卫,会半路截杀他? 带着满脑子疑惑,景羿火速进了宫。 乾阳殿里今日格外热闹,展宏毅慵懒倚在龙塌之上,身旁是一身华贵打扮艳丽的左夕颜,塌下,几名妖冶舞姬正忘情扭动着身体,妖娆惹火的身子,曼妙轻透的纱衣,对于此刻塌上那人,无一不是致命诱惑。 展宏毅此刻目光迷离,眷恋的眸子在身旁的左贵妃及塌下那几名舞姬身上来回扫视。 殿里酒色笙歌,旖旎春色不绝。 景羿方踏进一步,浑身便已然僵住,这是陛下的寝殿,青天白日的,他却仿若进了私倡寮。 “陛下,再喝一杯嘛~待会儿臣妾亲自为你舞一曲如何?” “好好好,喝~爱妃盛情难却,朕还等着一观你的舞姿呢~记得穿少些,朕……爱看~” 娇嗲的女声混着男子轻浮浪荡的嗓音从内殿传来,刺得景羿几欲作呕。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在他离京的时日里,该是重复了多少遍? 忍着心内的愤怒他跨步走近内殿,入眼便见左夕颜绵软娇媚趴在展宏毅身侧,下首的舞姬们正冲他搔首弄姿,一见景羿冷着脸闯了进来,俱是满脸慌乱。 冷面战神景羿的名号,在宫里乃至整个南阳都无人不晓的,如今忽然出现在乾阳殿,不免让她们心存忌惮。 只是他此刻不该是在战场吗?怎么回朝了? 刘公公远远待在殿内一角,一见景羿进来登时像见着救星。 “陛下,羿王来了。”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提醒正在闭着眼品酒的陛下,展宏毅却仍一脸享受倚在塌上,对旁人的话充耳不闻,此刻俨然是个沉迷酒色许久的醉汉,那一脸醉生梦死的样,将景羿看得连连皱眉。 见着景羿进来,左贵妃却忽然兴致缺缺,像被扰了乐趣似的,斜眼嗔怪地瞥了眼景羿,默默从展宏毅身侧退到了一边,她怪笑道:“哟,羿王殿下回朝了?” 景羿目不斜视盯着展宏毅,一言不发直接将她忽视了。 左夕颜看着很是不愤,“哼,王爷还是那般目中无人。” 不,是目中无你。 景羿冷笑横她一眼,见着她手里还提着个酒壶,准备又往展宏毅酒杯里倒酒,眸色顿时染上了寒霜。 “滚” 左夕颜提着酒瓶的手一顿,漫不经心抬眼,“陛下在此,羿王不行礼便罢,反倒反客为主要驱赶本宫?你可还清楚自己所处何地?此乃乾阳殿,不是你羿王府!” “滚,同样的话最好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他浑身内力忽然灌注脚下,接着双脚猛的一发力,咔嚓几声脆响后,脚下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缓缓裂开。 几位舞姬一见,登时仓皇跑了出去。 “你!本宫不走,你能如何?” 只要陛下不赶她,这景羿能耐她何?还敢忤逆陛下不成! 仗着展宏毅的宠爱,左夕颜如今有恃无恐,可景羿是何人,平日里在宫里横着走惯了,会忌惮你一个小小妃嫔? 他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左夕颜就是一个手刀。 眨眼将她劈晕后,转头冷冷冲刘公公使眼色,“将这女人丢出去。” 啊这 刘公公忽然给他吓出一脑门的汗,“殿下,这……” “丢出去!” 随着景羿眸子一横,刘公公只得擦了擦汗,“是~” 待刘公公拖着左夕颜出了殿,里头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许是不满忽然的冷清,展宏毅终于懒懒掀开了眼皮,看清来人后,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是阿羿回来了,来来来,你也同朕喝一杯,这酒可是左贵妃特地命人酿的,味道香醇后劲十足~” 展宏毅神色迷离,面上两抹红晕,发冠随着头上的动作摇摇欲坠,几缕乱发自头上垂下,将原就懒散的他衬得更加颓废。 景羿看着满脸阴沉,“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才不过月余,他怎就成了这副模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坐江山易,守江山难 这些日子过足了声色狗马,昼夜荒淫的瘾,展宏毅已然习以为常。 不就是喝点小酒,纵情美色麽,他堂堂九五至尊,难道还不能享乐一番? 见景羿一脸严肃质问自己,他顿觉无趣。 “朕不就图一乐呵,阿羿何必如此较真?” 他缓缓从榻上站起,带着酒劲酿酿跄跄行至景羿身边,举起了酒杯冲景羿晃了晃,“左爱妃新酿的果酒,阿羿尝一尝?” 酒杯晃过眼前那刹那,景羿分明清晰闻见了里头浓烈的酒气,混着展宏毅身上那浓重的脂粉味,让他闻着几度皱眉。 这皇帝如今是这么个德行,到底还有救没救? 抬手将他的酒杯隔开,景羿面露嫌恶,“听说陛下许久未上朝了?” “哦” 展宏毅慵懒倒回了龙榻,勉强掀了掀眼皮,眸色迷茫看向他,“上朝这等小事,有爱妃替我,岂用得着朕亲自出马?” 展宏毅说得随意,景羿一听当即冷下了脸。 “你让左夕颜上朝听政?”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你整日沉迷酒色不思朝政,如今国计民生,倒要交于一个后宫女子之手?” “呵呵,有何不可,阿羿莫要小题大做,无非就是让她听听政,给她找找乐子而已,也免得在后宫待得无趣,一介女流嘛,能在前朝掀起什么风浪?且待朕再逍遥几日~” 说罢他抬起了一旁的酒壶,竟是直接对着酒壶豪饮。 几口酒下肚,展宏毅当即一脸迷醉,“嗯,好酒,好酒!阿羿当真不喝?这酒可好得很,回味无穷啊~” 景羿沉默,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很是沉重,如今上朝由左夕颜代劳,那刘公公所言非虚,贵妃垂帘听政看来是真的。 到底是何等松懈,才能让展宏毅将一国政事拱手让人! 他在边境忙里忙外,征战半途还因着忧心前朝之事不得不连夜赶回,这位帝王倒好,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便是他如今在眼前劝谏,他也无动于衷仍旧荒淫享乐! 如此昏聩,哪里还有昔日勤政爱民的一丝模样? 冷着眼见他旁若无人饮酒作乐,景羿心头一阵火起。 “来人!” 景羿忽的一声大喝,将殿外候着的刘公公吓得哆嗦。 他战战兢兢入了殿,抬眼便见陛下又拎着酒壶一副飘飘欲仙的享受样,而羿王此刻背着手站在一旁,脸若冰霜。 “王爷,可是有事?” 刘公公轻言细语地问。 但见景羿瞪着榻上的皇帝,忽然上前一把将他那酒壶夺了。 转身狠狠一掷,那酒壶登时裂开,酒水撒了一地。 羿王这忽然的暴怒将刘公公整的很是心惊,忐忑之际便听景羿冷声下令,“将殿内所有酒水都给本王撤了!” “撤,撤了?” 刘公公此刻的心情已然不是忐忑可以形容的了,瞅见皇帝瞬时阴厉起来的面容,他后背发凉,“王爷,陛下……” “朕看谁敢撤我的酒!” 正当刘公公纠结之际,展宏毅一脸暴躁阴狠瞪他,余光却有意无意扫向景羿,威胁意味明显。 一见陛下如此,刘公公浑身都在抖,此情此景,让他不由想到朝阳殿前,那几位被陛下狠心斩首的大臣。 脑补了下那几人死前的惨状,刘公公当即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了地。 “陛下饶命!奴才不敢!” 羿王何等人物,向来在陛下跟前都不曾低过头,自是不怕他的威胁,可他不一样,宫廷下人,向来低贱如蝼蚁,让他撤陛下的酒水?那不等于让他去死麽! “哼,滚出去,别扰了朕的雅兴!” “是~” 可怜如刘公公,被景羿吓了一波还没完,转头被自家皇帝主子又臭骂一顿,这会儿已然一颗心七上八下了。 麻溜地滚出了殿,老老实实在外头守着,却是再也没胆子入内殿了。 里头的两位都是大人物,他是一个也惹不起。 许是酒喝多了,又或是对景羿惯来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已然忍耐到极限了,待刘公公出了殿,见景羿还定定站在眼前目光冷漠瞧着他,展宏毅心里莫名烦躁。 “若无要事,你便退下吧!朕不想与你争执。” 对于景羿他如今的心思很复杂,既不希望他干涉自己太多,又怕他当真甩手而去撂挑子不干。 景羿惯来对自己没大没小,这他早已习惯,只是自从自己尝过放纵享乐的乐趣,如今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尤其是,左夕颜酿的那果酒,让他每每喝完都意犹未尽,他也不明白,明明是普通的果酒,为何自己对它极是依赖,甚至一度喝到醉生忘死,欲仙欲死的地步。 对此他并不排斥,反倒是很享受,只要有酒,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他统统不在乎,是以当景羿要将他的酒撤走时,他才没忍住心里的暴怒,明着虽是对刘公公发难,实则他是在警告景羿,莫要插手太多,否则帝皇一怒的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这一点景羿心知肚明,可如此威胁,当真对景羿有用? “陛下想做什么微臣自是管不着,可若关乎南阳社稷,微臣便有权督促你,须知自古明主多贤臣,昏君最终却是众叛亲离,陛下若不想他日国破家亡,微臣劝你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这怕是景羿对这位九五之尊说过最重的话了,哪怕从前因为左夕颜,他也不曾抱怨过他一句不是,可家国天下是重中之重,若不是对他还抱有期望,他是宁愿将他废了,也不会多一句废话。 对此展宏毅却很是恼火,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悠闲了些日子,怎的就与昏君挂上钩了? “羿王,朕劝你说话注意分寸!免得惹火烧身!” 那一脸愠怒满目狠辣的样,景羿看得分明,却也嗤之以鼻,“哼,是么,倒是微臣僭越了。” 这满殿的酒肉味、脂粉味,混杂着一股腐朽糜烂的气息溢满各个角落,景羿早已待得厌烦,他既听不进劝,那他也无话可说。 江山总归是他的,最终花落谁家干他何事?如此不识好歹,他倒也省的操那份闲心! 景羿抬脚欲走,临了才想起来,自己是被展宏毅十万火急从边境召回的,又忍不住问:“陛下紧急将我召回,是为何事?” 哪知展宏毅却一脸茫然,“有这事?” “刘公公亲自去边境传的旨。” 若不是刘公公赖在营里对自己三催四请,这卞京他是万万不可能现在回来的。 一听是刘公公传的旨,展宏毅揉着脑门回忆了许久,终于想起来点记忆片段,“是有这么回事儿,许是朕前阵子头脑不清醒,胡乱下的旨吧。” 他说的漫不经心,景羿听得眉头紧皱,“胡乱下的旨?你可知西北战事紧急,如此草率将我调离,一旦战事不利西北沦陷,南阳必危!” 却见展宏毅无所谓冲他摆手,眸光仍旧迷离,“罢了罢了,你也不必杞人忧天,西北有刘勇镇守,还有你部下的左右副将,必然无碍~” “刘勇?” 他居然还指望刘勇那无能之辈! “陛下难道不知,此前刘勇已然战败了?如今西北边境城池危矣,微臣听闻陛下已然命永宁侯前去增援,这才奉旨赶回了皇城!” “刘勇战败?难道不是刘勇大胜么?朕这是记糊涂了……” 他那日头脑清醒些,尚记得看过西北来的急报,说的是刘勇大败,他当时亦准备让刘峰珉带兵前去增援,后来左贵妃进来后,他没忍住喝了几口酒,便开始犯迷糊了。 “哎,想来是我那日喝多了,不碍事,朕这就下旨派兵,西北定然安全无虞。” 展宏毅晃晃悠悠复又站起,欲往桌案上去寻圣旨下召,却不见此时景羿听了他那番话后,整个人已然由内而外冷了个彻底。 他目不斜视盯着那龙榻上那九爪金龙的图案,只觉得万分讽刺。 “所以,你并未派兵西北增援。” 他冷冷斜视着展宏毅,惹得皇帝心里一阵发慌,“咳,朕这就派兵!” 不就迟了个一两日麽,有什么大碍。 展宏毅边写诏书边暗自诽腹,完全不知此时景羿已然对他这帝王失望透顶,千里江山,溃于蚁穴,只图纵情享乐,不识百姓疾苦,战士在外厮杀只为保家卫国,一国至尊却连看战报都不忘酒色! 那金羽卫炎啸,此前在他归途中截杀,他原本想着当面向展宏毅问个清楚,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连战事都不甚在意了,还能指望他对此上心? 他信展宏毅不会愚蠢到派金羽卫对自己的能臣下此杀手,可羽卫长那是他亲信,如今已然被他抓着漏洞了,可想而知,此时的展宏毅该有多么危险! 如今他自己深处险境而不自知,该说这皇帝心大还是真蠢! “陛下,你的羽卫长何在?” “你说炎啸?朕可有些日子不见他了,你知道的,平日无事他向来不露面。” 事到如今皇帝还如此淡然,果然是不知者无畏。 看来他当真对炎啸截杀自己的事一无所知。 景羿见此连连摇头,心中一阵阵无力感袭来。 他这小小王爷,怎的比一代帝王还要心累? 这坐江山的太过舒坦,他这守江山的累个半死,如此一算,他这羿王当的属实憋屈。 此时他不由想起常年云游四海的那位贤王,同样是王,因何他能如此洒脱,而自己却要深深被束缚在这朝堂之上? 转头看了眼在案桌上写着诏书仍不忘拎着酒瓶的那人,景羿登时满心绝望。 是了,如今有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皇帝,他怕是难得清净。 贤王早在邺王叛乱那时已然离宫了,若此时他离开,南阳只怕再无人能看住眼前这糊涂帝皇。 他从不在意皇权是否旁落,他自始至终效忠的便是南阳!他一生为之而战的,是如今脚下这一方土地,是这片大地之上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若终有一日他会离开,那必然是国泰民安山河无恙之时,亦或者,当南阳再不需要他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一笑,我就乱了 这宫里因为皇帝近日的荒淫享乐,被搅得乌烟瘴气,而城外羿王府郊外的庄子里却是一片祥和。 是夜,陆离正侧身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房外忽然隐隐传来微弱的响动,守在房顶的向南向来警觉,一听房下的动静立马飞身下来,迎面就见着满身风尘走来的景羿。 “王爷?” 他此刻不是该在西北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景羿面无表情冲他点点头。 他白日回得匆忙,在宫里一呆就是整日,原本想着把宫里事情处理好了再回庄里,可心里太过挂念陆离,景羿没忍住,半夜从宫里出来,想着夜里偷偷回来看一眼阿离。 却不想见阿离心思太过急切,一时没忍住动静闹大了点,倒叫向南这小子先发觉了。 “退下吧,我去看看阿离。” 他一时半会没空跟向南解释,只想着快些见到她,却不想向南脑子向来是一根筋,涉及到王妃的事,他更变得异常的谨慎。 眼前这人跟王爷长得一般无二,可怪就怪在,原本该在战场杀敌的王爷,却凭空出现在庄子里。 他到底是不是王爷? 但凡他光明正大白日里回来向南也就不那么疑心了,可偏偏他踩着月色偷偷摸摸回来,一来就要进房找王妃,这就更让人起疑了,要知道眼下庄里最金贵的人便是自家王妃。 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眼见他理也不理自己抬脚就要进房,向南纠结了片刻终是上前将他拦住了。 “你真是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个节骨眼冒出来,不会是王爷哪个仇敌想要以假乱真混进来对王妃不利吧? 易容术什么的他又不是没见过。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会被属下质疑,景羿愣了愣,随即一脸无语看向向南。 “本王回自己的庄子,难不成还需找你报备?” “这,自然不是。只是王妃如今有孕,我自是马虎不得,任何可疑之人不得靠近王妃!” 这夜黑风高最不可能出现的人这会儿出现了,不明情况的向南只能将他列入可疑人士了。 被他这一通解释,景羿险些气笑,有些时日不见,向南脑子越发拧巴了。 “本王是可疑人士?” 但见向南重重点头,身子拦在房门口对他一脸戒备。 “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真是羿王,不然哪也别想去。” 好家伙,被自己属下拦在房外了,还得自证身份,这日子没法过了。 景羿被他气的头疼,“让开,本王要见阿离。” 阿离是自己对娘子的专称,向南该是知道的,再没比这个更好的自证了。 “不成!这个不算!” “……” 景羿忍住想要抡拳头的冲动,冷冷瞪他,“如何不算?” 府里难不成还有别的人敢这么喊阿离?看他不把人剁了! 却见向南一本正经道:“陆相府里那位二夫人二小姐,阴阳怪气想害人的时候也喊阿离。” “所以?” “所以你走吧,你太可疑了,本侍卫大人今日大发善心,就不绑你去官府了,下次想害人麻烦换个人演,我家王爷平日里臭屁得很,哪有你这般正经?一看你就是个假货!” 向南冲景羿不耐烦摆着手,示意他赶紧滚。 景羿见此终是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拳头捏了捏,他忽然严肃道:“本王忽然想起来个自证的好法子。” 向南一愣,“什么法子?” 难不成还当真是王爷? 纳闷之际,便见景羿黑着脸,笑得一脸阴险冲他袭来…… 少顷,景羿扭着手腕一脸淡定入了房,而角落里,鼻青眼肿的向南瘪着嘴很是绝望。 “是了是了,揍人的手法如出一辙。” 早知道要挨顿揍,他何苦拦着他,自作孽,不可活啊~ 房里陆离正睡得熟,许是梦见了什么,她忽然皱着眉嘟起了嘴,咕哝道:“臭景羿……怎么还不回来~” “呵,这是做梦了?” 终于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景羿此刻心里眼里满满都是床上那女子。 他静静坐在床前,伸手缓缓抚上了她的眉眼,“有些日子不见,看着倒是结实了些,不似从前那般羸弱,甚好,甚好~” 他颇为满意看着她因着怀孕略显丰腴的脸,眼中止不住藏满了笑意,连着近日征战的疲惫,及白日里在宫里积攒的郁结之气,在见着她的那一刻,便顷刻间消融了。 此时陆离似是感受到了他在自己脸上的轻扶,眉眼下意识舒展,小脸贴着他的手蹭了蹭,继而脸上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景羿一见,瞬时心都化了。 “阿离是毒药不成,你一笑,为夫心都乱了。” 他目光凝在?她的脸颊上半晌,又缓缓落在?她精致饱满的唇上,然后?目光往上,将她小巧精致的鼻梁分毫不?差地记在?心里,接着又继续在?心底勾勒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怎么办,见了你,本王连战场都不想上了。” 若他能时时刻刻陪着她,该多好,可眼下内忧外患,他怎能置身事外呢。 想起宫里如今的情形,景羿心头也跟着一沉,那里曾经是他最厌烦去的地方,现下看来,他不得不在里头多待几日了。 目光重回到她的脸上,景羿满心的不舍,西北局势不稳,用不了几日,他只怕还得赶赴边境,阿离这边,还是不要打扰她,免得走时让她难过,自己亦是不舍。 低头轻柔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原想着待会儿就走,哪里知道……许久不见她,这一吻下去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陆离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唇上脸上好似有蚂蚁在啃她,于是眉头一皱,陆离想上手挠,却冷不丁摸到个温热的物体。 “嗯?” 她下意识睁开眼,入眼见着景羿近在咫尺那张俊脸时,陆离双眼亮了。 “你回来了?” 属实没想到,陆离这会儿能醒,景羿登时满脸歉意,“是我。” 怪自己太过不舍,一个吻没忍住,倒是将她闹醒了,“对不住,我想着待会儿就走的。” 一听他又要走,陆离登时嘟嘴,“怎么刚回来又要走?” 见着景羿的刹那她满心欢喜,知道他马上要离开时,眸子瞬时暗了下去,双手抬起圈住了他的颈脖,往她侧脸一压,景羿便老老实实贴着她身侧躺下了。 “阿离,京中有要事,临时被召回了,西北战事未绝,本王自是要回去的。” “哦,那你怎的还在这呀?” 陆离忽然贼笑,惹得景羿心内一阵痒痒,这小没良心的,尽会打趣他。 “好了,待你睡着,为夫便走~” 他抬手拥紧了陆离,目光往下注意到她隔着被子隆起的腹部,眼里瞬时溢满柔光,“阿离,肚里孩儿可还乖巧?” “嘻嘻,八成像你,平日里可安静了,不乐意动呢~” 她抬手轻柔抚上肚子,静静靠在他怀里,感受此刻无比惬意的时光,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吧。 天蒙蒙亮之时,陆离尚在梦里,身侧却已然没了景羿的身影。 辰时一到,朝阳殿前的时钟准时响起,意味着皇帝上朝的时刻到了。 今日如往常一样,见着龙座上又是空无一人,而侧边的贵妃位照常又坐着位熟悉的女人时,众臣脸色俱是不好看。 女子入朝已是有违祖制,何况她还垂帘听政! 饶是如此,见识到此前陛下对几位言官的杀伐手段后,百官亦是敢怒不敢言,她得了陛下允许,忤逆她便是忤逆圣上,一个不小心惹着她,小命指定不保! 众臣不情不愿瞅着龙座旁边的左夕颜,若不是忌惮陛下,他们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女人撕了,因为她,百官如今过的战战兢兢,陛下倚重她,对她很是宠爱,众臣便是对她再不满,也只能心头忍着,却不敢当真撕下脸与她闹翻。 可陛下不听政,却换个女人上朝,这说出去成何体统!就这荒唐的日子已然过去好些天了,朝臣每日对皇帝千呼万唤,奈何皇帝眼里近日只有酒色,心无政务啊。 如此下去,南阳岂不是危矣! 众臣一筹莫展之际,羿王回来了,这日还特地上了早朝。 一见龙座边上的左夕颜,景羿眼神一凝当即看向她身后的刘公公。 “陛下呢?” “回,回王爷,陛下今日身子不适,说……说早朝今日就不来了。” 刘公公小心瞄着景羿,深怕这位冷面王爷心里一个不爽当场发飙了。 陛下属实太不像话了,日日在乾阳殿沉迷酒色,如今搞得朝臣怨愤。若是以前如此任性也就罢了,这会儿羿王殿下出现在朝阳殿,这摆明了就是来督促陛下的! 偏偏陛下不嫌事大,仍旧我行我素只顾逍遥,这羿王可不比朝臣,平日里向来对上朝不上心,今日特地前来,只怕不见到陛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一见刘公公支支吾吾,景羿立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展宏毅铁定又在乾阳殿喝上酒了! “陛下若不来,政事谁管?” 他定定看着刘公公,那双冷眸此刻犀利无比。 “这……” “陛下身子不适,刘公公不是已经回禀过了?羿王不会连陛下龙体都不在意,想强逼陛下上朝吧?” 左夕颜漫不经心揉着小指上的护甲,淡淡扫了眼站在百官之首的景羿,眸中闪过不屑。 从前对他余情未了,她曾无数次想着讨好他,可慢慢的,一切都变了。 在他亲手废了自己的武艺后,在他一次次对自己冷心绝情后,她便对他再无期望。 皇帝的多情,喜新厌旧,已然让她在后宫尝尽了苦头,如今在她心里,权势大过一切。 人心会变,曾经口口声声爱她入骨的陛下,转眼便能入了别的女人的怀,皇后,丽妃,云妃,这几人他哪个不爱? 后宫的女人千千万,她有多少个如花似玉的年华去争? 妄想独得帝王恩宠,倒不如实实际际将大权握在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历来掌权的女性有之,自古出现的女帝亦是无数,若她有幸能得此契机,当个女帝又何妨! 眼看景羿仍然对她爱答不理,甚至连正眼看她都不愿,左夕颜顿感耻辱,她如今稳坐朝堂,一声令下亦可将他斩杀,如此他还无动于衷,分明是看她不起! “羿王,这里可是朝阳殿,你既来上朝,为何不跪?” 不但不跪,还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简直岂有此理。 可她不知,景羿之所以来上朝,为的可不是看她装模作样,在他眼里,除了名正言顺的帝皇,还无人能受他这一跪,何况这个女人胸大无脑,当真以为管了几天政务便可一步登天了? “你算什么东西,要本王跪你?左夕颜,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有吗?” 展宏毅不来,那这朝不上也罢。 也不理会左夕颜如今被他气到扭曲的脸,景羿转身就走。 “你,给本宫站住!这朝堂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景羿步子稍稍顿了顿,继而冷笑,“哼,若是陛下在,这话倒还有些分量,你么……不配。” “如何不配!本宫是贵妃,是陛下亲点从旁协理政务之人,本宫不发话,你敢走?” “啧,稀奇了,这朝堂乃至宫里,本王一贯来去自如,今日我便就走了,你能奈我何?” 两人针锋相对,殿内的气氛一度很是凝重,周围的朝臣亦是战战兢兢,这俩都是惹不得的主,这一闹起来,他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景羿这一回对她的鄙视意味相当明显,左夕颜被他噎得下不来台,深觉自己的尊严被人无情践踏了,心内愤愤之时,面上已然狰狞起来。 这听政多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她!若不给他点教训杀鸡儆猴,只怕日后人人都敢骑到她头上了! “羿王目无尊卑,敢藐视圣上垢辱本宫,来人,即刻将他拿下!” 殿外的侍卫不明情况,乍一听贵妃在里头震怒,他们便下意识提着刀入了殿,一见羿王此刻正阴着脸,侍卫们瞬时胆寒,敢情惹怒贵妃的是羿王殿下。 这人他们不敢抓啊。 几名侍卫原地踌躇着,目光无助四处瞟,指望能有个深明大义之人上来解解围,奈何百官噤声,唯有上首的贵妃在狠狠瞪着他们。 “还愣着做什么!将羿王给本宫押下去!” “这……” 您非要这么说,咱也是不敢啊!当今羿王,手握兵权,既是南阳将帅,更是陛下亲封的王,说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如此人物岂是他们敢抓的? 无比纠结之时,他们只得可怜兮兮看向景羿。 “王爷?” 景羿这才缓缓扭头,瞥了两侍卫一眼,剑眉缓缓上挑,眸中已然不自觉带上了杀意,“抓是不抓?” 被羿王那冷眸一扫,侍卫们后背登时发凉,慌里慌张往地上一跪,二人赶忙求饶,“属下不敢,王爷饶命!” 抓羿王?贵妃那是气疯了,他们可没疯。 二人很识时务,对此景羿目露赞赏,懂得察言观色,孺子可教。 “下去吧,下次再敢持刀进殿,本王可不轻饶。” “是是是!属下告退!” 好么,一眨眼,侍卫变属下了,左夕颜气炸,奈何不得景羿,她只得冲他逞口舌之能。 “好啊,连宫廷侍卫都对你羿王卑躬屈膝,看来陛下这龙座岌岌可危,羿王,你这是要反啊!” 明着斗不过,这就开始玩阴的了,借这件事反将他一军,污蔑他有谋反之心。 左夕颜不愧是后宫里出来的,论泼脏水,她可真是轻车熟路。 对此景羿却仍是毫不在意,无知妇人,妄图抹黑他来颠覆朝堂,也不秤秤自己斤两。 “这朝不上也罢,走了。” 他缓缓走远,任由左夕颜在后面气急败坏怒骂,眼看着到了殿门口,见他一直无视自己,左夕颜忍无可忍,当即对着他背影怒斥,“王爷如此心急,是想着赶回去哄你那善妒骄横的王妃?家国大事,还不如一女子重要?你惘为一国将帅!” 一听她这言论,许多大臣面色均是不大自然,这可是朝堂,与那羿王妃何干?何况羿王妃向来安分守己,何来善妒骄横一说? 这左贵妃莫不是魔怔了,在这种场合,居然将无辜妇孺硬扯进来,如此举动,属实小家子气! 原本一直默默站着一旁看戏的陆相,在她突然提起陆离后瞬时脸色难看起来,“娘娘慎言!一码归一码,莫要东拉西扯牵连无辜!” 这朝堂之争,牵扯阿离算怎么回事? “哼,陆相倒是护短。算是本宫失言了,尔等不必在意。” 似是心知自己言语冲动了,此刻见大臣们脸色难看,她有心想敷衍过去,却不知自己那疯狗般的乱咬已然再次将景羿惹毛了。 “看来左贵妃是嫌今日的早朝冷清了,想让本王给你暖暖场?” 他冷冷定在殿门口,晨风吹起他鬓间的发,丝丝凉意合着他那无一丝温度的嗓音灌入殿中,随即一柄长剑突的从他手中掷出,利刃破空之声便一路从殿门响至龙座。 ‘叮~’的一声响后,左夕颜直直僵立在龙座旁不敢挪动半分。 那长剑,不偏不倚直直插进了龙座一边的把手上,离那左夕颜如今坐的位置不足毫米,靠近龙座一侧的长袖,硬生生让那长剑钉进了龙座把手上。 百官目瞪口呆看着那长剑,左夕颜则脸色煞白。 “本,本宫是贵妃,你想杀我不成!” 她怔怔看着景羿的背影,隐在袖中的手隐隐颤抖着,若那剑再偏上半分,她此刻已然没命了! 但见那背影逆着光,伟岸的身姿挺拔依旧,明明看着那样风仪玉立,口中说出的话却冷若寒霜。 “再有下次,本王长剑出鞘之时,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日。” 他人影一晃,殿门口便只剩下刺眼的白光,门口的侍卫低头愣愣看着自己腰间那空空如也的剑鞘,半晌才抬眼望向那人远去的背影。 羿王方才出手极快,到如今他亦没弄明白,自己那长剑是何时被王爷拿到手的。 …… 乾阳殿内,皇帝依旧拎着酒壶醉生梦死。 从进殿到现在已然一盏茶过去了,景羿一直面无表情坐在一旁,麻木地看着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帝,被区区果酒诱惑到不能自拔。 “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可有丝毫遗憾?” “遗憾?阿羿说笑了,朕如今逍遥自在,何来遗憾。” 龙榻之上,展宏毅眸色迷离,俨然是个标准的醉鬼。 景羿看着头疼不已,“你让左夕颜上朝听政,奏折文书也一并交于她处理,是真想将江山拱手让人?” 若是如此,他倒真是对他失望彻底了。 自他昨日回朝已然两日,而这皇帝却整整醉了两日,他在时亦是如此,不难想象,此前无人约束,他的放纵程度更是令人发指。 眼见他一心只想着喝酒,景羿不免暗暗生疑,普通果酒而已,何以会让他如此沉迷。 正想着上前将那酒查探一番,刘公公手持一页书信神色凝重从殿外赶来。 “王爷,西南急报!” 景羿抬手接过,看清内容后,原就冷硬的侧脸此刻更显冰凉。 果然如他所料,西北战事僵持不下,南召趁势出兵了。 如今朝中混乱,陛下不勤政事,偏偏南召此时发难。 瞬时满心的无力感袭来,景羿忍不住长叹,“陛下,若您再不觉醒,靠臣一人,南阳危矣。” 陛下此时犯糊涂,战事不上心,政事亦不勤,一心自己逍遥享乐,他景羿虽手握重兵,可无论如何也无法两头兼顾。 西北,西南两头的战火一起,又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难了。 景羿沉着脸静默了许久,见他仍是雷打不动抱着酒瓶,心里已然对他失望透顶。 锦袍一撩,人已出了乾阳殿。 宫门口此时唯有侍卫若干,景羿出来时,向南正巧从宫里另一头跃了出来。 “王爷!” 一见景羿出来,向南刚忙迎了上去。 景羿淡淡扫了眼,“如何,可有查到什么?” 向南立时无奈摇头,“那炎啸似是有所防备,这几日都见不着人,云妃那里,更是半点动静也无,暂未发现异常。” 此前王爷曾命他暗地里监视过云妃,奈何那人平日里看着正经得很,半点破绽也不露。 此前听闻炎啸半途对王爷截杀,他更是诧异不已。 这两日奉命暗查,却是一无所获。 “他与云妃有染,可为何与王爷过不去?” 景羿缓缓摇头,“不管他意欲何为,有一点很清楚,有人想乱了南阳。” 截杀碰巧在自己回京中途,此等机密,除去宫里、营里,没人清楚,炎啸却偏偏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他与云妃关系匪浅,那女人看着安分,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作为北疆唯一的公主,打从来了南阳后便一直默默无闻,除去从前联合左夕颜暗杀丽妃构陷阿离那事后,便再无动静,这属实怪异。 她与阿离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炎啸与他从无过节,因何又要半途对他截杀?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不相干,却不由让景羿细思极恐。 那云妃显然不似表面那般无害,无声无息在宫里蛰伏,偏与炎啸关系甚密,这两人间若无什么联系,他确是不信的。 “传令黑羽卫入宫盯着,陛下这边,也不知要胡闹到几时,且先命人看着。” “是~” 向南身形一闪,人已掠出老远。 景羿原地伫立片刻,遥遥望着远方忽的长长叹了口气,如今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绥远危 南召出兵没几日,北部忽然传来急报,原本要回撤的北疆兵马,忽然半道折返了! “怎么回事,绥远公子不是已经撤兵了?” “此时杀个回马枪,大事不妙!” 远在西北正与川穹周旋的向左向右,接到消息时心思忽的沉重起来。 此时王爷尚在京中,若绥远当真要进犯边境,只怕单靠川云汉抜的守将,那两城又悬了。 “可之前他明明撤兵了!为何如今又……” “唉,先固好西北,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分身乏术。北部那边,想必到时圣上与王爷必有安排。” 川穹国虽小,可兵力却异常强悍,他们此时对上已然有些吃力了,就算有心增援北部,此刻亦是是分身乏术。 同一时间,乾阳殿里亦是收到了北部消息,彼时皇帝陛下满不在意。 “北疆此前不是已然在阿羿手上吃了不少亏麽,手下败将而已,不足为惧。” 相比这个,他如今还是对酒比较感兴趣。 景羿拿着几份战报看了又看,得知北疆部队卷土重来后,俊眉当即拧起了。 绥远,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他再不出手怕是不行了。 “阿羿,不用管我,你去,给朕将那些胆敢进犯我南阳的贼子们通通杀了,杀它个片甲不留,朕看日后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踏进我南阳一寸疆土!” 展宏毅喝得醉醺醺,混沌的眼中却藏满了杀意。 这许是景羿至今为止听过他最有血性的一句,虽仍免不了失望,若他不自甘堕落,逼得自己不得不回京,在前阵子战火兴许已然结束了。 皇帝在重要关头虽然犯糊涂,可他却不能,终究他还是要为国而战。 “待我归来之日,若你仍是这副德性,勿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南阳的陛下若始终是如此混账模样,他不介意让展氏江山换个人坐。 展宏毅慵懒掀了掀眼皮,勾唇嗤笑一声,面上对景羿的话不甚在意。 “去吧,去吧~” 当日,羿王领兵,怀着对绥远满心疑惑,一路直冲北部边境。 却不知绥远早已回了徽州城,领兵折返的,却是炎肃及其他几位副将。 再次被北疆皇打入了天牢,这结果绥远早已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 “朕命你破了南阳,你呢?丢了川云城,阵前敷衍对敌,一连让朕的兵马损兵折将,一败涂地!” 牢门外,北疆皇满目狰狞,将一纸军令状狠狠扔至绥远面前。 “这军令状是你当初亲手立的,若战败,宁致远以死谢罪,你可还记得?” 绥远静静倚在墙边,弯腰拾起那军令状,自嘲一笑。 “记得,我宁致远,自愿挂帅出征南阳,势必攻破南阳,如若不然,宁致远以死谢罪。” “既然记得,为何战事不抓紧,反倒敷衍了事,阵前退缩以致延误战机!” 若不是炎肃快马给他提前送来急报,只怕这会儿这逆子已然带着兵马一路撤回了! 南阳边境都未破,他居然要撤兵! “你不敌羿王朕姑且信你技不如人,可你三番五次消极对战,作为三军主帅你不作为,屡次判断失误,导致我军被南阳压着打!断头崖一战,是否是你撒手不管才致使五万兵马全军覆没?!” “炎肃是这么跟你说的?呵呵” 那老东西,还以为他知错能改了呢,原来背地里跟他玩倒打一耙的把戏呀。 怪不得,大军撤到一半,他便被提前召回了,那时还在纳闷,这会儿才明白,自己这是被他阴了。 “你让炎肃又折返去攻川云汉抜了?” “有何不可!少了你这逆子从中作梗,那川云城必然是朕的囊中之物!” 若不是他敷衍了事,南阳北部早就攻破了! “哈,你对那炎肃可真有信心。” 之前若不是靠自己,他指定输的连裤衩都不剩!还指望他拿下川云汉抜?简直痴心妄想。 再者,断头崖一战,明明是他自己一意孤行不听劝阻致使中了景羿的计,这才导致五万兵马全军覆没的,没想到,炎肃竟能反咬自己一口,将自己的过失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呵呵,炎肃这狗东西,手段原来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了,断头崖那五万人马,跟儿臣可没半点关系,父皇可莫要给我乱按罪名!” “战事不利,不是你这主帅指挥不利,难不成还能是炎肃污蔑你不成!” 对于绥远此时的辩解,北疆皇只当他是在狡辩。 对此绥远亦是无奈,他宁可信炎肃那老贼,也不信自己亲儿子,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儿臣无话可说。”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满不在意的样惹得北疆皇怒气更甚。 “朕这一生征战无数,何曾有过退却一步,你,你却战场上临阵脱逃!你当真是丢尽了朕的脸!” “临阵脱逃?” 呵,八成又是炎肃那狗贼造的遥! 污蔑消极备战他认了,临阵脱逃属实丢人了,这他能认?那不能够! “父皇,看来军中你得换人了,那炎肃的势力如今简直可以说能只手遮天了。” 绥远冷不丁来这一出,倒让北疆皇有些拐不过弯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你指的是与景羿的那一战,那儿臣明明白白告诉你,临阵脱逃属实夸大其词了,儿臣明明是愿赌服输!阵法被破,原就输了一局,而后我二人比武,我是输了一招半式,这才撤的兵,哪里就成临阵脱逃了?” 此时北疆皇忽然脸色不愉,“那鹤翼、长蛇阵,是你摆的?” “那是当然!普天之下会此阵法的,除了儿臣不可能有第二人!” 那是他从家乡学来的阵法,这时代但凡有一个能懂的算他输。 听绥远如此说,北疆皇神色更是难看,将信将疑又问,“难道不是炎肃的手笔?” 那次对决他听过从前线传来的战报,那精妙绝伦的阵法,当时便让他大为震惊。 一听又是炎肃,绥远当即脸黑,“这炎肃狗贼还能不能要点脸?连阵法也敢偷!” 不用想,指定又是炎肃借自己的阵法对这皇帝吹了牛逼! “要不怎么说炎肃只手遮天呢,这么大的战事,凭他一己之力便可颠倒黑白,说明什么?说明军中的人唯他是从,他妄图将战败的罪责全推到儿臣身上,企图在您这蒙混过关。” 说罢他似笑非笑瞅着脸色很是难看的北疆皇,一脸调凯,“目前看来,他成功了。” 岂止是蒙混过关,北疆皇如今听信他一人的谗言,对他这太子想来是失望透顶,要不了几日,待他依着军令状了结了自己,炎肃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算盘打的可真好! 绕是如此,北疆皇亦是不打算放过绥远,炎肃欺瞒他固然可恶,可归根结底,与南阳一战确是败了,他退兵是事实。 军令状是他此前就立下的,如今该是到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别以为将炎肃拉出来,你就万事大吉了!此次已然战败,你当如何?” “你想如何?” 皇帝眸子一眯,杀意尽显。 “死” 依着军令状,以死谢罪是他唯一的选择。 “你要杀了我?” “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朕。” “嗯,自是不怨。” 绥远淡淡回视他,心中无悲无喜。 路是他自己选的,当初为了老爷子,他不得不立下军令状,出兵南阳非他所愿,可若让他当真与景羿兵戎相向,他办不到。 作为北疆太子,他有他的坚持,不战而败太过难堪,是以此前摆阵与景羿对抗、阵前那场比武,已然是他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可作为绥远,他亦有他的立场。 不侵略,愿和平。 北疆皇残暴不仁,终日所想便是如何称霸世界,一统天下。 可他这愿景,注定需要无数牺牲,以侵略别国换来的霸业,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军令状已下,便是自己当初再不愿,如今也是覆水难收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咋咋地吧。 “你当真不怕死?” 见他死到临头还能如此淡定,北疆皇忍不住问。 绥远却是缓缓摇头,“若我说怕死,你能饶了我?” “呵” 原来他意图在这?皇帝忽然面露嫌恶,冷冷道:“不能!” 果然,狠还是这狗皇帝狠。 绥远自嘲一笑,心内却一片荒凉,“那要如何,我必死?” “必死。” 否则要他立军令状有何用?当初想着逼他去历练,若他得胜而归,他自然能对他刮目相看。 可结果是,他不但败了,还是惨败。若仅仅是技不如人他倒也没那般失望,可看他如今这样,明显是无心战事! 如此甘于平庸,胸无大志的太子,哪里有他当年的一丝风范! “朕真是看走了眼,还当你是个不一样的,哪曾想,平日里你看着是个机警的,原来这般窝囊!上个战场而已,居然将你吓成这样,如此的不思进取,将来北疆若是交于你手,朕又岂能安心!” 北疆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绥远淡淡瞧着,忽然笑得极是讽刺。 “所以,你杀我的理由,仅此而已?” 虽说军令状是自己立的,可归根结底,也是这狗皇帝当初逼的! 因为觉得他不配为太子,所以才对他起了杀心?眼不见为净? 这皇帝果然是个变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七章 坐怀不乱 绥远对这北疆皇已然彻底不抱希望了。 心狠手辣就算,毫无人性那就令人发指了。 此时忽然见他神色怪异盯着自己,绥远不由心里发怵。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要杀要剐随便!” 却见北疆皇忽然狞笑起来,定定看着他道:“你虽不成气候,可朕之江山,总不能日后便宜了别人吧?” “什,什么意思?” 他这是改变主意了,想大发慈悲放他一码? 绥远满心疑惑,在看到他突然命人带进了三名女子后,绥远脑子瞬间炸了。 他该不会是想…… “这几名女子可是朕为你千挑万选的,各个貌美如花,削肩细腰纤秾合度,俱是好生养的,你死了没关系,只要她们活着怀上你的子嗣,日后朕不就后继有人了麽?” 说着他笑得越发扭曲,“来吧皇儿,美色当前,莫要虚度。”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牢里的绥远着实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父皇,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你如此逼迫我,属实不妥。” 这狗皇帝是想让他当着面给他表演活春宫啊! 一国帝皇他怎能变态到如此地步! 北疆皇此刻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对绥远的话充耳不闻。 “你们两个,还不进去将太子殿下伺候好了!” 他冷喝着,将那三名陌生女子逼进了牢里,随即牢门一声重响,大门落了锁。 “明日朕再来领人,你给朕听好了,这几名女子但凡有一丝损伤,朕唯你是问!” 皇帝撂下狠话,一甩袖扬长而去,留绥远一人在牢里面对着三名女子气得头昏脑胀。 “殿下~就寝吧!” “奴家伺候您~” “奴家为您宽衣~” 三名女子很是热情,将绥远团团围住,一言不合就要上手脱衣了,绥远被吓得肝颤。 忙不迭一个健步躲向了角落,尝试着跟她们打着商量,“各位姑娘,你们行行好,饶了我成不成?强扭的瓜不甜,本殿死到临头了,哪里还有闲心思谈风月!” 若是个普通男子,或许这几人还得考虑考虑,但绥远是谁,他是北疆的太子殿下,若能得太子宠幸,那岂不是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再不济,母凭子贵也是顶顶好的! 陛下可承诺了,她们中若有人能怀上子嗣,日后飞黄腾达少不了她们的!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会乐意就此放弃? “殿下安心,奴等俱是心甘情愿的,今日定能将殿下伺候舒坦了,您就别矜持了。” 男人么,哪有坐怀不乱的,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可终究也是男子,能有什么不同? “是呀,能伺候殿下是奴的荣幸。” “此地虽简陋,可好在清净,正好办事~” 几人说着便一窝蜂冲绥远涌了过去,扒衣服的扒衣服,吃‘豆腐’的吃‘豆腐’。 绥远被她们撩的面红耳赤,一边躲一边急急想着对策。 可属实没想到,这几名女子看着模样瘦弱,热情起来这么的刚猛,三下五除二便将他衣服脱的差不多了,如今仅剩贴身的衣衫还勉强挂在身上。 衣服倒还是其次,最让绥远惊悚的是,打从这几名女子靠近他后,自己便隐隐开始不对劲了,身子忽然兴奋了,脑子里止不住的开始想入非非,尤其是当她们靠近时,这股冲动越发强烈。 意识到什么后,绥远顿时惊出一脑门的汗,这不跟他从前中春药是一个症状麽! “你们给本殿下了药?” 他脸色煞白瞪着眼前这几名女子,惹得她们动作一顿,继而羞涩一笑。 “圣上怕殿下玩不尽兴,特地在奴等衣衫上撒了催情香。” 催情香…… 顾名思义了,跟春药一个用途。 狗皇帝真是害人不浅! 这会儿给他下药,他没法逃,跟前有现成的女子,他这不是死定了! “完了,老子的清白这就要毁于一旦了。” 绥远满心绝望,无力瘫倒在一边,身上的药性开始折磨得他几欲崩溃,恍惚之时,目之所及是那几名女子婀娜的身姿,见她们宽衣解带后,身姿摇曳冲他缓缓贴来,绥远脑子里猛然浮现出的,却仍是陆离的影子。 为了解毒,与女子交|合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他怎么如论如何就是迈不过去自己这道坎呢?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只是每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任性告诉自己,或许终有一天小离能回头,到那时,若她发现他已然不是那个曾经完整属于她的绥远,是否会难过?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想到陆离,他便有了无尽期待,哪怕身体被药性支配有了反应,他潜意识里还在执着于陆离。 若真有一日自己要与哪位女子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他希望是他钟情的那个,而非随随便便冒出的任何女子。 眼见那三名女子已然赤身裸体贴上来了,接触到他身体那一刹,绥远却条件反射般炸了。 “都给本殿滚!” 他忽然迅速出手,将那几名女子身上的穴道精准点了,瞬时她们的身子在他眼前僵住。 “幸好幸好,当初找净空师父学了点穴。” 这功夫一直派不上用场,哪能想到在这天牢里给他用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可算将这几个祸水整服了。 绥远忍着想嘿嘿嘿的冲动挣扎着缩到了角落,几名女子被定在原地由不甘心,纷纷开口劝他。 “殿下,你中的可是催情香,常人受不住的。” “奴婢们是陛下特地派来伺候您的,若您忤逆陛下,可知道后果?” “与其自己痛苦忍着,不如及时行乐逍遥自在。” 只要他有一丝动摇,她们几个便有机会! 若是能得太子殿下垂怜,将来怀个一儿半女,那她们直上青云指日可待! 可惜了,拜景羿所赐,春药什么的,绥远还真不是第一回体验了。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 他静静往地上一坐,想起来从前在镇国寺跟净空学着参禅时的样子,双脚交叠静坐在地上,忍着身上的不适缓缓进入冥想。 春药么,左右不过是兴奋剂类的东西,看着药性十足,其实要解也不是难事,只要抗过兴奋期,余下的就好办了。 此地是天牢,既没冷泉,想来要生生抗住药性是难了,可再是艰难,他也不能乱来不是。 绥远老实闭着眼,自己躲在角落苦苦挣扎,原就浑身难受,偏偏那几名女子被点了穴还不省心,想尽办法诱惑绥远。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让奴婢们伺候您,也省得受这份苦。” “奴婢不求别的,只愿陪着殿下,您就怜惜怜惜我们吧。” “哎哟殿下,您真忍心让我们就这么冻着麽?你看我们一眼吧,这牢里寒凉,可真是冻死奴婢们了。” 几人连哄带骗,忽悠着绥远睁眼,眼下他正是药性正猛时,若是见了她们此时的模样,说不定就忍不住要了她们也不一定。 绥远此时内心无比挣扎,因着药性,脑子本就不甚清明,偏这几人还卯足了劲诱惑他!真是岂有此理。 忍不住睁眼怒瞪过去,双眼却在见着那几人裸露的身子后瞪圆了。 心内一动,一股强烈的欲望涌上,将绥远生生逼得狠力抬手给了自己胸前一掌。 一口鲜血喷出,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后,绥远心里呜呼哀哉。 苍天啊,他到底造的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等折磨,妥妥的人间疾苦啊! “殿下~是奴婢们不够美么?你怎的连看我们都不看?” 站在离他近些的那位姑娘,始终不忘言语诱惑他,这给绥远气够呛。 “给本殿闭嘴!再啰嗦一句,我杀了你!” 他恶狠狠道,眼睛却再不敢往她们那边看了,他这会儿自控力极度匮乏,眼前睁眼便是白晃晃的环肥燕瘦,这刺激属实大了些,一个控制不住,他当真要栽在她们手上! 看不得,看不得!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守身如玉到如此地步,昔日坐怀不乱柳下惠,如今他是美色当前定力十足,勉勉强强,他绥远也混个与柳下惠齐名吧! 这清心寡欲的样,他离唐僧的境界也怕是不远了。 “哎~” 一边无奈叹着气,一边认命抬起手往自己身上狠狠招呼。如此笨拙的维持头脑清明,是他在无数次险些把持不住自己时,唯一想到的最凑效的法子。 痛感能刺激人的大脑,使人暂时保持清醒。所以,每当自己控制不住时,他便只能以这种法子度过,每对自己打一掌,他的体力便弱上一分,胸口的疼痛更是加剧,口中被逼出的血更是触目惊心染上了胸前的衣襟。 一夜过后,绥远瘫软倒地,身前已然血迹斑斑。 北疆皇第二日当真亲自进了天牢来领人了,只是见着牢房里此刻的情形后,他气得当场咆哮。 “逆子!你如此忤逆朕,就不怕朕将你杀了?!” 这三个女子他竟是一个也没碰! 此时绥远已然躺在地上有气无力了,他勉强掀了掀疲惫的眼皮,嘴角凉凉勾起一抹浅笑。 “儿臣如今都这副模样了,还在乎生死么?你想借我留后,可本殿如今被逼着让人侍寝,这跟让人强了无异,我岂能如你的愿!” 左右不过一死,如今他倒想通了,这狗皇帝不能人事,就算是对他失望透顶,好歹还指望有个后,所谓儿子不行,将期许寄希望于孙子,倒也没错。 可他忘了,这孙子有没有可取决于他绥远,想要孙子,那他这儿子可死不成。 这么一来,不就峰回路转了么? 想通这点,他一直捏在手里的傲龙令忽然不香了,原打算用这令牌保命的,这会儿不用傲龙令,他也能保住自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此杖非彼杖 不就想要留后么,只要他绥远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但只要他一天没有子嗣,他就一天不能死,狗皇帝就算再不待见他,为了他这帝位承袭,他也得忍着! “你到底想如何!让你带兵上战场你畏畏缩缩,如今让你给朕留个后,你也忤逆不愿!你且说说,你这一不顺从,二无建树,朕要你这么个废物有何用!” 哪怕能力不济,好歹在他这个老子面前乖顺讨好些,他还不至于如此反感!偏偏这小子一副宁死不屈的固执劲儿,看着更是让他厌烦。 早就想到他是这么个态度,绥远也早已见怪不怪了,奇葩总有奇葩的理由,若不愿兴起战事在他眼里便是废物,那他也无话可说。 但我命由我,一个军令状就想定他生死?他不干! “想我遵照您的意愿也行,儿臣只有一个要求。” 他悠悠从地上爬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让北疆皇看得心头火起,“你如今自身难保了,还敢跟朕提要求?” 事到如今还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此蠢货,他居然让他当了太子!还一度将北疆的未来寄希望于他的身上,如今看来,自己简直是瞎了眼。 “儿臣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可我惜命的很,你要让我甘愿去赴死,那可办不到,诚如你所愿,想要儿臣留个一儿半女再死,这计划儿臣想着不错,偏偏父皇如此执着于胁迫我,我这人逆反,越是被逼着,越是不愿。所以……” “所以?你想如何。” “父皇不就想我延绵子嗣麽?如今你也看到了,霸王硬上弓是不行的,你与其逼我,不如放我出去,兴许儿臣心情好了,一次性找个十个八个女子寻欢作乐也是可能的,到时候,想要多少子嗣没有?不比你给我下药还达不到目的强?” 他这熬了一夜了,宁愿自残也没碰那几个女人一根头发丝,若这皇帝还看不出他的决心,那非蠢即坏。 总算是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北疆皇忽的饶有兴致盯着他,一脸玩味,这小子脑子关键时刻还真是灵光,这是想到法子自保了。 “父皇不妨考虑考虑,子嗣的事嘛,待我心情好了,有兴致了,不就水到渠成么?父皇若此时将我杀了,北疆太子没了,甚至连个后都没来得及留,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话是这么说,可是…… “你当那军令状是儿戏?” 一国太子言而无信,叫他如何面对朝臣? 哪知绥远一听笑得更是贼,“父皇,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军令状可是您逼着我签的,那可不是我的意愿,再说了,那时也是我俩在场,可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军令状作数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咱俩不说,谁知道有军令状这回事?” 绥远如今有恃无恐,北疆皇看着恼怒不已,“你是早就算好了今日?” 对此绥远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那可不,你逼我上战场那日就该知道,儿臣不会轻易妥协。如今你该庆幸,我是平安从战场回来了,但凡我有个不测,您这宁氏江山,可当真要无后了。” 对于野心勃勃的北疆皇而言,江山帝位可重于一切。若他后继无人,江山易主,必然是他不愿看到的。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能被绥远恨恨拿捏。 他怕死,同样,那狗皇帝更怕他死! 哪怕对他几度失望起了杀心之际,也不忘先给他找来女子逼迫他就范,可见他对子嗣的执念有多深。 只是可惜了,绥远是根硬骨头,啃不动。 对此北疆皇心里隐隐闪过无奈。 缘何每每对他失望至极之时,他总能绝处逢生让他生生断了杀他的念头? 是他这儿子太过狡诈,还是他本就不该死? 罢了罢了,暂且绕过他,倒要看看这颗朽木,到底还能不能雕琢一番! “即便如此,你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但凭父皇处罚。” 他既答应留他一命,处罚什么的不还是走个过场?左右不过是禁足罚俸。 绥远这会儿想得可美,可终究是太过小看这皇帝的狠毒程度了。 “来人,将太子给朕押到神武门,召集文武百官!” 绥远一听登时傻眼,“父皇,去,去神武门作甚?” “哼,作甚?你出师不利,消极备战,致使我军损失惨重,朕必须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不消片刻,众臣奉命聚到神武门前,见着当朝太子被结结实实捆在了大门中央,胸口衣襟染上血红,众臣不由心惊。 “这这这,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神武门可是处斩罪犯的重地,这,将太子绑来此处是作何?” 此时北疆皇悠悠从一旁走了出来,众臣一见当即行礼。 珺亲王打从来了这神武门便是满面愁容,这是处斩要犯之地,他这皇兄将太子押在此处是作何! “陛下传唤臣等前来,是为何事?” 珺亲王问得忐忑,一甘老臣更是忧心忡忡。 有史以来还从未见过一国太子殿下被押在这神武门的,今日这事,只怕不简单。 北疆皇冷冷瞪了眼被绑着的绥远,而后才面容严肃冲众臣道。 “太子此前奉命出征南阳,督战不利阵前退缩以致我军屡屡战败!朕今日将其绑于神武门前,施杖刑以示惩戒,意在鞭笞太子勤勉于政!唤众卿到此,亦是要你们作个见证,若日后太子仍旧不思进取,阵前惫懒,朕当废太子!” 众臣一听各个脸色凝重,太子出征的事他们已然知晓,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为这事将太子杖责,似乎过于残忍了些。 “陛下,太子尚且年幼,初上战场难免畏首畏尾,此乃人之常情,为此对其过于责罚,怕是不妥~” 眼见着绥远蔫头耷脑被绑,胸前的衣襟已然染血,珺亲王看着很是不忍。 “陛下既已惩处了,我看杖刑就免了吧?” 当父亲的对亲儿子倒是下得去手,都吐血了竟然还要杖责! 因着绥远胸口那血迹,珺亲王误以为是皇帝下的手,可巧了,在场的大臣想法亦如是。 “是啊陛下,既已罚过了,那杖责就不必了,殿下年轻,可身骨瘦弱,哪受得了如此刑罚!” “是极是极,陛下网开一面吧。” 一时之间,众大臣纷纷开口替绥远求情。 皇帝听着很是不悦,他教训自己儿子,有何不可? “不必再劝!今日这杖刑他必受!” 死罪偷偷帮他免了,区区杖刑何足挂齿! “来人,将太子押上刑凳,杖责五十大板!” 一听五十大板,百官立时色变,被押上刑凳的绥远却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五十板而已,忍忍就过去了,顶多屁股疼上几天,不是什么大事。 他老老实实趴着,一抬眼见着两边刑法小官手上一人一根碗口粗的刑杖时,绥远顿时惊恐了。 五十大板! 碗口粗! 他小命休矣。 果然,一板下去后,绥远疼得直冒冷汗,原以为能轻轻松松度过,没曾想,此杖非彼杖,一杖顶十杖,杖杖要他命啊! 十杖后,绥远被打得脸色煞白。他原就因为中了催情散,硬生生在牢里自己靠自残熬了一夜,就算没有杖刑,他已然受了不小内伤了,如今还要受这杖刑之苦,可想而知,他身子此刻该是何等煎熬。 “父皇……” 身下的疼痛阵阵袭来,刺得绥远脑子昏昏沉沉,隐约见着不远处那皇帝正直直盯着他,绥远也不知怎的,恻隐之心一动,竟忍着剧痛向他低低唤他。 终归是他儿子,他也许有那么丝丝作为慈父的仁爱呢? 一声父皇,悲怆中带着恳切,绝望中透着哀求,让众人为之动容,却并未动摇北疆皇半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儿子狡猾更甚,此时乖顺,不过就是形势所逼,对他有所求罢了。 可他向来执拗,狂傲无礼、忤逆起自己来时的样子可比此刻硬气多了! 终究是个软骨头,死到临头倒是知道怕了,可为时晚矣,今日不给他次教训,他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了! “打,给朕狠狠地打!五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 皇帝一声令下,杖刑的小官下手更狠了,一板一板狠狠打在绥远背部,腰部,臀部。 不出一会儿,绥远背后已经皮开肉绽。斑斑血迹从背后透过雪白的锦衣渗出,将他整个背部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陛下!停手吧,再打下去太子要没命了!” 珺亲王在一旁看得心力交瘁。 这可是北疆皇室唯一的血脉!真要这么一命呜呼了,往后宁氏的江山谁来抗! 北疆皇却是充耳不闻,冷着眼直盯着绥远,看不出任何情绪。 若此时有人能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刻北疆皇的眼里,帮着不易察觉的嗜血和快意。 对的,快意。 皇后的背叛,还有自身长达十年的隐疾,不能人事,无法育人,这些缺陷随便一个对帝皇都是不小的刺激,偏偏他一人全占了。 曾经如此不可一世的皇帝,常年因为这些致命的打击困扰而不得其法,人性没点扭曲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北疆皇,已然变得极度偏执和极端。 于他而言此时绥远所受的苦并不算什么,他不但没有丝毫关切之意,反倒在看到绥远身后出现殷殷血渍后越加兴奋。 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感,一种只有在极尽蹂躏下能感受到的快意。 对于北疆皇的这个问题,绥远老早就发现了,要不怎么说狗皇帝心理扭曲加变态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五十大板 人狠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狗皇帝不但狠,人还扭曲! 眼看着绥远被那杖刑折磨得已然没个人样了,他反倒越发快意。 “这便是你忤逆朕的下场!” 他眸色锐利狠狠瞪向趴在刑凳上已然奄奄一息的绥远,心中的怒意才缓缓消了些。 “陛下,五十杖已满,是否……” 负责杖责的宫人小心询问,深怕惹着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皇。 “行了,将太子领回广华殿,闭门思过一个月!” 刑凳上的绥远已然痛的昏迷,众臣见着他瘫软无力被侍卫扶走,一时心里均不是滋味。 陛下雷霆手段,对亲子是如此,何况是其他人?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安稳些,若是一个不甚触怒龙颜,后果可不堪设想。 无形之中,绥远被杖责一事倒让百官对皇帝更加忌惮了,见众臣此刻战战兢兢的样,北疆皇面色稍缓。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杀鸡儆猴。 …… 少顷,广华殿内,绥远正趴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殿下,您忍着些,后背伤口颇重,得赶紧上药才行。” 老御医一脸凝重举着药瓶在床边,见着绥远背后那触目惊的无数道杖痕,脸上的川字纹险些要与法令纹挤到了一起。 陛下属实心狠了些,他光看绥远背后的伤,亦能想到杖刑时的惨烈。 能受住五十杖刑,这位殿下的忍受力也是惊人,寻常人怕是十大板便已然求饶了,他却硬生生挨了五十大板。 如此坚韧不屈的人,陛下缘何要如此对他? “唉,殿下,容老夫多一句嘴,往后莫要再忤逆陛下了,龙颜不可触,当心日后小命不保啊!” 待处理好伤口后,绥远已然疼得脸色煞白,再没多余的力气同那御医解释。 “多谢太医。” 他咬着牙扯动了下嘴角,冲老御医勉强一笑,便复又趴回床上闭上了眼。 太疼了。 那五十杖刑打完,他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脑子昏昏沉沉之时,人已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 到此,绥远的命算是保住了,虽说杖刑另他吃了不少苦头,可与命比起来,受这点苦又算什么。 午后,皇帝破天荒光临了广华殿。 进殿一见床上趴着的绥远,北疆皇又是一阵鄙夷。 “五十大板而已,这点苦都受不住?你这身板还真是脆弱的可以!” 他阴冷瞪向绥远,眼见他背后皮开肉绽,北疆皇面上却无一丝怜爱。 绥远此时无声无息趴在床上,俊气的脸上无一丝血色,皱着眉睡得很是不安稳。 见他许久都不出声搭理自己,北疆皇脸色不大好看。 “嗯咳!” 他站在床头重重咳了声,床上的绥远这才虚弱地缓缓睁开了眼。 扭头一见边上的北疆皇,绥远心内下意识一紧,跟着眉头皱起。 “父皇还有事?” 这药也下过了,杖刑也打完了,他还想怎样? “你这是什么口气?这就是你对父皇说话的态度?!” 五十杖打轻了! 他心里愤愤,眼里盛满不悦。 “事到如今,你可知错?” “……” 绥远眼皮动了动,一脸莫名,“父皇所指何事?” 他知什么错? 这狗皇帝打完了人又来整什么幺蛾子! 却见北疆皇板着脸怒斥,“你与南阳羿王那一战,当真以为朕一无所知?” 原来还是想在战事上找茬。 绥远顿时无奈,“与南阳羿王那一战,儿臣可是尽力了,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可说的。” 他打死不会承认是自己刻意放水的! 如今他罚也罚了,还想怎样? “尽力?哼,你那两个阵法布置得如此精密,即是你自己独创,缘何那羿王知道破阵之法?” “这……” 绥远忽然被他一句话难住了,可不是,那几个阵法若不是自己透露了破阵的关键,只怕羿王要破阵是难了。 “那羿王原就心思深沉,常年行军打仗,阵法定是见过无数,兴许是他自己头脑灵活,在阵中摸索出来了破阵的法子吧。” 他尽量装的面色自然,以避免被北疆皇看出破绽。 奈何,姜还是老的辣,他撒没撒谎,凭北疆皇的阅历,一眼便能分辨。 “是麽,破阵之法若是那羿王自己琢磨出的,那比武你又作何解释?” 一想到方才从密报里得知的详情,北疆皇心里又忍不住暴怒,“那场阵前比武,明明你不输与羿王,为何却输在最后一招!” 最后一招,绥远自个儿想起来都尴尬。他没选择要景羿的命,反而一门心思将他头发给削了。 要问他为何?因为他根本没想过与景羿敌对,那可是小离的丈夫,他若伤他一分一毫,小离该要难过了。 自己与景羿虽然平日里不对付,可到底景羿还称过自己一声‘兄长’,老爷子待自己很是用心,他怎可能忘恩负义? 心里如是想,嘴里却一本正经向北疆皇扯着谎。 “景羿武艺高强,儿臣虽然功夫不差,到底还是棋差一招,战场之上胜负常见,儿臣不敌羿王,有何稀奇?” 他挣扎着在床上动了动,试图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哪知动作太大扯着了伤口,登时疼得冷汗直冒。 北疆皇眯眼瞧着,不漏过他脸上的每一处细微表情。 “呵,不敌羿王?当朕那么好骗?你太和殿前与鲁朔风单挑之时,实力可是碾压鲁国公!到了景羿那里,就不敌了?偏偏最后一招削的还是他的发顶,而不是头?” 这若不是存心求输,还能是什么! 谎言被他如此赤裸裸拆穿,床上趴着的绥远顿时无奈的很,这狗皇帝有点脑子,不好骗啊。 既然没法解释,所幸他就闭嘴不言了,输了就是输了,再怎么翻旧账,也改变不了事实。 照目前看来,狗皇帝许是早就猜到是自己故意战败,杖刑,那定是他盛怒之下给自己的惩罚。 如今自己已然被杖刑折磨得半死不活了,他还想怎样? 显然对绥远这副打死不认账的样北疆皇早已预料到,见他这会儿背对着他不言不语,他心里已然明白了个八九十。 与景羿一战失利,绥远果然是故意的! “北疆可是你的母国,万千臣民以后亦是你的子民,你如此作为,是要将自己的疆土拱手让人麽!” “父皇所言差矣,一直以来,都是北疆主动进犯的南阳,何来我将疆土拱手让人的说法!” 若不是这狗皇帝野心太大,一言不合就要侵略南阳,他何苦要费尽心机输那一场! 显然,绥远这个解释北疆皇理解不了。 “朕之霸业是一统天下!若不将南阳拿下,何来统一!” 说到此他异常激动,“那川云城是进入它中原腹地的必经城池,炎肃此前已然将那城池攻下,为何又让景羿夺了去!” 谈到川云城,绥远这可有话聊了。 “父皇怕是消息有误吧,那川云城可不是在我手上丢的,他炎肃自己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在景羿手头上吃了亏,倒要怪到我的头上?” 这什么狗屁逻辑! 对此皇帝不以为然,三军主帅,对战事成败有着决定性作用,任何一处失利,必然与主帅的决策脱不了干系。 “你身为主帅,出了事朕找你问责天经地义!若不是你玩忽职守,川云城岂能失了!” “我玩忽职守?!” 绥远这会儿脑子隐隐要炸了,那炎肃狗贼捅的篓子,关他屁事啊! “父皇莫不是忘了,儿臣那时身无兵权,主帅哪轮得着我?炎肃自己技不如人几次败在景羿手上不说,还不将我这太子放在眼里,我屡次相劝不听,这才让他酿成大祸,父皇若是想算这笔账,该将炎肃狗贼先办了!川云城失守这事,说上天也跟儿臣扯不上关系!” 炎肃自己作得一手好死,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这狗皇帝简直明知故问吧,前线战报时不时就往朝里送,他能不知道川云城是怎么丢的? 这时候又来旧事重提,这是又看他这儿子不顺眼了,想着各种由头没事找事吧! 变态如他,绥远有理由相信,这狗皇帝虐人的瘾又犯了! 只是这回他想岔了,狗皇帝这次来还真就是纯聊天的。 “说吧,为何不愿出战南阳?你当知道,朕必取南阳的决心!” 刻意输给南阳羿王,若无可说服他的理由,他定不饶他! 这问题北疆皇问得突然,绥远愣了许久,终是决定向他坦言。 “儿臣不愿出战,只是不想国家起战事,连累两国无辜百姓!” 战争无情,无论你以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入侵他国,都改变不了你主动侵犯别人主权的事实。 他生在和平年代,对平稳安定的生活自然向往,更明白战火延绵给百姓造成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没有一个百姓会不渴望和平,对于百姓来说,安稳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可以不关心谁才是主宰他们的帝皇,但生活得安宁、平稳,便是他们所渴求期盼的。 而这一点,只怕身为九五之尊的北疆皇理解不了,战争必有牺牲,想要统一四海,以他的理念必然是以戈止戈。 “妇人之仁!” 果然,一听他这口气,绥远立马泄气,跟一个好战分子提和平,提安宁,那简直是对牛弹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章 司杨暴露 一个整日想着霸权统一的皇帝,只怕连国泰民安这四个字都从没想过吧。 他理解不了自己的愿景,却并不影响绥远坚持自己的立场。 “为帝者自当杀伐果断,却不可大兴兵戈。百姓要的从来都简单,广厦万间丰衣足食,和平安定岁月静好,而非战火连天,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若您执着于战事,百姓必将饱受战乱之苦颠沛流离,为了您所谓的霸业,要置万千黎民不顾么?可百姓何辜遭离乱?” 他从小便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是以对家庭和睦团圆有着很深的执念,对太平盛世的向往是从始至终的。 可显然北疆皇对此不以为然,相反,如今听绥远这般言之凿凿,他只觉得这儿子翅膀硬了,在借战事对他说教呢。 “你在教朕如何为君?” 他虎目一凛,瞪向床上尚虚弱趴着的绥远,言语不善。 对此绥远很是无辜,是这狗皇帝自己要聊的,这会儿他所幸聊开了,这皇帝又不乐意了。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谈谈自己的想法罢了。” “哼,你这是杞人忧天!什么百姓罹难?待炎肃一举将那北部边境攻破,罹难的只会是南阳的百姓!他南阳是死是活,与朕何干!左右又威胁不到北疆的百姓。” 只要在他的治下,北疆黎民富足,南阳人的死活,自该由南阳帝王操心才是! 此时床上的绥远脸忽的一冷,转过头凉凉看向北疆皇,目露讽刺,“你怎知败的会是南阳?你可知那景羿心思多深?炎肃此前已然在他手上吃过不少亏了,居然还敢去招惹他!不是我看不起他,哪怕是儿臣与景羿当面对上,胜负亦是难料,你居然还指望炎肃能在他手底下讨着便宜?不等他攻破南阳,景羿必然头一个先将他废了您信不信?”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就是你作为北疆太子的气势?就算那景羿有三头六臂,如今川穹,南召可全部出动了,朕就不信这回南阳还有救!” “凭景羿的实力,不出十日,炎肃必败,不信你等着。” 就严肃狗贼那脑子,能否活着从边境回来都尚未可知。 对于绥远的直言,北疆皇十分不满,他竟如此巴望着景羿获胜? “你到底是北疆太子,怎可处处向着外人!” “父皇误会,非是儿臣向着外人,而是炎肃,确实不敌景羿。” 这是事实,无论是战力,还是谋略,怕是北疆境内很少有与景羿匹敌的人物,自己虽对景羿了解,可并不代表他会助纣为虐帮着狗皇帝去侵略他国致使无辜百姓受苦! “父皇此时不收手,他日若北疆陷入战火,您该如何向臣民交代?” 照景羿的性子,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加倍奉还。 北疆次次挑衅,景羿怕是已然到了忍耐的极限,若他一怒之下挥师北疆,那这狗皇帝可真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您听我一句劝,与那南阳相安无事各自发展便好,勿要主动撩战,不然日后……” “你住口!” 说来说去还是在劝自己收兵了,这跟他此前不战而败主动撤兵有何不同?北疆皇被他这言论气得脸黑,不等绥远说完,他便一声厉喝将他到嘴的话堵了回去。 日后? 日后便是他北疆横扫南阳,睥睨各国! “果真是出身于低贱,你这胆色,跟你那母亲一样上不得台面!罢了罢了,朕且当没你这么个孽种!” 原以为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他能有所担当,哪想到这时候了还在畏首畏尾!一味的抬高对手低估自己,如此无能懦弱之辈,怎能担得起北疆大统! 一怒之下,北疆皇直接甩袖而去,绥远苦口婆心劝了他半晌,他却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哎~” 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绥远窝在床里摇头叹气,背上的伤这会儿还疼得火辣,心里却比任何时候还要沉重,照北疆皇这种为君的路子,北疆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殿下,歇着吧,您伤的重,得修养好些日子了。” 司杨守在床头一脸忧愁,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功夫想这想那,背上那伤不早日养好,日后若是留下病根,可怎么是好。 绥远耸拉着脑袋,下巴搁在胳臂肘上一点一点,模样疲倦得很,见着司杨劝他,也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说出的话却让司杨措手不及。 “司杨,你走吧,我这广华殿……留你不得了。” “殿下!” 司杨被他吓得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绥远是怎么了,“殿下,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对吗?你要赶我走?” 他这些日子也没干什么,怎的就被殿下嫌弃了? 司杨问得忐忑,绥远却神色淡淡,“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你既是效忠陛下的,何苦窝在我这太子殿?” “您这是何意?属下不懂你在说什么。” 司杨淡笑着,手握长剑的手却隐隐紧绷,神色微妙似是想竭力隐藏着什么。 对此绥远却忍不住嗤笑一声,“不用装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殿,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司杨模样有些焦急,扯着嘴角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殊不知他笑得越发刻意,就越让人起疑。 “你是陛下的人。” 这一句绥远说得斩钉截铁,却让司杨瞬时惊讶住了。 “您这是从何说起?殿下难道忘了,属下当初逃出天牢,还是您为我治的伤,若不是殿下收留,属下已然无家可归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 若不是近日他留了个心眼,只怕现在都还单蠢的以为司杨只是普通侍卫呢。 一直以来他都当司杨是自己的下属,而贴身侍卫这角色,他也一直扮演得很出色,直到那天撤兵,半路被皇帝逮了回来。 作为贴身侍卫的司杨,不但提前知晓了皇帝的打算,更是预先提醒自己或有牢狱之灾,那时他便隐隐觉得不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他从哪里打听的? “杖刑之时,你在哪里?” “这,属下就在现场候着呢。” “是吗?是在陛下身边候着吧?” “……” 绥远说的直白,司杨听得冷汗直冒,“殿下,您多想了,属下在神武门前看着呢,就怕殿下有个不测。” “哦,那御医呢,怎么连御医也比你来的早?你不是本殿的贴身侍卫吗?” 贴身侍卫屡次失踪,出现之时好巧不巧全在皇帝身侧,这说不过去吧? 司杨忽然被他问得很是不自在,谎言忽然被戳破,这感觉着实难堪,甚至还有些慌乱。 “殿下,属下那时怕扰了你清净,在殿外候着。” 所以才没有近前伺候,这有什么不对吗?太子就是因为这个怀疑他?也太机敏了吧! 对于司杨的解释,绥远表示一个符号都不信。 “既是在殿外候着,缘何父皇来了不见你通报?” “我……” 司杨目光闪躲,就是不敢直视绥远的眼睛,这点绥远看得分明,却不打算再给他狡辩的机会。 “你的人皮|面具呢?” 冷不丁一问,司杨登时心惊,糟了!他今日大意,居然忘了带人皮|面具! 因着他曾经逃狱,脸上是一直带着人皮|面具的,可平日里在广华殿已然习惯以真面目示人,这才忘了掩饰,方才北疆皇来广华殿,自己与他争执了许久,明明司杨就在一旁,曾经的司名府公子,北疆皇岂能不知? 可偏偏皇帝还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司杨在广华殿这一事实表示不出丝毫的诧异和兴趣。 由此可知,他分明早就知晓司杨的身份,并且一直在刻意忽略。 “还要本殿问下去吗?” 围绕在司杨身上的漏洞太多了,随便一个都是疑点。 对此司杨心内无奈至极,太子殿下果真聪颖过人,终归是让他看出了端倪。 “抱歉。” “道歉就不用了,你说说看,司杨这身份是真是假?” “真的,属下确是司名府后人。” 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些,“我不但是司杨,还是陛下的新任隐卫长。” 这么一说绥远脑子又懵了,“原来那位隐卫长,我记得是流云,她人呢?” “这……” 流云的动向他不能透露,只能装傻充愣,“不知,许是陛下有别的任务交代去办了吧。” “你求着要当我贴身侍卫,是陛下的意思?他到底想做什么!” 却见司杨果断摇头,“不是,陛下说了,让我自己想辙接近殿下,贴身侍卫这个借口,是我自己想的法子。” “呵,你倒是挺会利用本殿的同情心!” 早知道救了个白眼狼,他还不如当时就把他交代出去! 可怪就怪在,明明是那狗皇帝的爪牙,却从没见这司杨对他下过手,不想杀他,为何潜伏在他身边? “你在我身边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双手撑着,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动作笨拙又艰难,司杨见着直拧眉。 “殿下,你还是趴着吧,若是牵动了伤口,待会儿又要见血了。” 太子是位好太子,他身为陛下的隐卫,自得奉旨办事,却从没想过要他死。 绥远兀自在床上挪了许久,却因着背上的伤始终动弹不得,气闷之际只得作罢,他颓败趴回床上,有气无力瞪司杨,“本殿累了,别等着我一句句问!你自己老实交代,在我身边这么许久,到底意欲何为?” 皇帝派来的,他可不认为会是什么好人。 “起初陛下派我来,仅是让我监视殿下的一举一动。” 呵 狗皇帝真是精明,八成是察觉他这性子与那宁致远有差距,怀疑南阳放了个假的宁致远回来吧? 幸好,他这身子是如假包换的宁致远。 “所以,后来呢?” 堂堂隐卫长光是在他身边监视,这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后来,殿下得知那景老将军与你关系匪浅,这才用他来胁迫你上战场。” “……” 果然,这司杨背着他干了不少事啊!原来老爷子的事是他透露的!难怪狗皇帝那时知道抓老爷子威胁他。 “他到底要你做什么,杀我?” “不,是观察你。” “观察我?呵呵,他这爱好可真独特!” 对此司杨也很是尴尬,来了广华殿他确是整日里屁事没干,除了监视,便光忙着观察这位太子了。 陛下除了太子膝下无别的子嗣,对于这点他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有个能胜任帝位的储君,可偏偏膝下有且仅剩一位皇三子,绥远在南阳多年,回来时北疆皇琢磨着此人陌生得很,除去样貌与多年前一般无二,其他的却有天壤之别,原本他是最不待见绥远的一个,可没法子,他不能人事,绥远便是他唯一的后人了,一边无奈之下想将他培养成为江山继承人,一边却又对绥远百般怀疑,深怕权利给早了,让他尝到了甜头,将来头脑一懵,心里一急,学那宁风吟干出逼宫篡位的戏码。 这才悄悄安排了个司杨跟在了绥远身边,目的是为了随时掌控这儿子的动向。 却不想,司杨这身份老早就暴露了。 如今知晓身边有这么个时刻监视着自己的探子,绥远岂能安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一章 景羿反攻 “你走吧。” 这身边多出个奸细,任谁也留不得了。 狗皇帝心思诡异得很,他可不想自己时刻活在他的监视中,虽说这司杨从未对他起过杀心,可他是皇帝的人,难保日后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听到绥远要赶他走,司杨面容愁苦,却没再继续打扰他,只淡淡看着床上的绥远叮嘱,“我走便是,殿下的伤还是要好好养着,日后……莫要再惹陛下生气了。” 说罢他对绥远郑重行了个大礼,果真缓缓出了殿。 “呵,既已撕破脸,这会儿对我说出这等关心的话,又有何意?怪人。” 绥远无语瞪着渐渐远去的司杨,隐隐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 …… 十日后,绥远的伤方才大好,边境却传来了消息,炎肃战败,南阳的羿王亲率大军,在距离川云城千里外与北疆部队大战了三天三夜,之后炎肃不敌,被景羿百米外一箭穿心而死。 至此北疆部队群龙无首连连败北,大军被逼得回撤,却连遭景羿大军围堵,一连将残余兵力歼灭后,景羿大军直指北疆,几日内迅速拿下了边境的几座城池。 如今,战火终是烧到了北疆。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皇帝为政不仁,不想着为民谋利,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称霸世界,偏偏自不量力数次去招惹原就惹不得的南阳。 景羿可是南阳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北疆岂能讨着好? 这下狗皇帝自食其果了,景羿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三番两次出兵挑衅他,这会儿焉能不怒?他如今反攻北疆,指定是被狗皇帝给逼烦了,与其让这小丑来回在他南阳的边境蹦跶,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锅将他老巢给端了。 攻下北疆几座城池只怕是开胃菜,真正的惨剧还在后头呢。 “殿下,陛下在太和殿里震怒,说要御驾亲征……” 广华殿前的玄玉侍卫,原是珺亲王专为绥远提拔过来的,今早听闻太和殿里的风云,这才火急火燎赶来向太子通报。 “不但如此,据说此前陛下还斩了一位劝和的大臣,如今正与珺亲王在殿里僵持不下,殿下,您还是赶紧去劝劝吧!” 再晚一步,以陛下这杀伐果决的性子,珺亲王怕是都危险了! 一听皇帝又在杀人,绥远眸色一凝,心里忽的沉重起来,狗皇帝这喜好杀戮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走,去太和殿!” 待绥远急冲冲赶到太和殿时,百官噤声,唯有珺亲王正与皇帝据理力争。 “陛下,此战不可,那羿王此时定然是被惹怒了,依他惯来的作风,若不犯他,自可相安无事,若你犯他一寸,他必然要百倍讨回!何况我们已然数次对他挑衅,若你此时亲征,只怕性命难保!何不让大军休养生息,他日再伺机而动?” 珺亲王言语切切,龙座上的皇帝却气得面目狰狞,“混账!朕戎马一生,岂是景羿那小子能匹敌的?若不再战,难不成要让那羿王打到皇城灭了我北疆?你身为一国亲王,怎可与无知妇孺般怯懦无勇!” “这并非怯懦,陛下可知,战火一起,百姓遭难!臣弟此前便已然劝过你,莫要主动挑起战事,百姓的福祉才是重中之重!可您偏要一意孤行,如今那羿王势如破竹有备而来,这战再打下去已是于事无补!何不主动求和,平息战火才要紧!” 不得不说,珺亲王与北疆皇明明一母同胞,可气度远见方面,珺亲王却是稳稳压了北疆皇一头。 能清楚看清目前的严峻形势,不好战,以百姓为首,期盼安宁,亦能屈能伸,这与绥远不谋而合。 而北疆皇,成天想的无非就两件事:(一)谁要篡位(二)霸业统一 一心只有皇位和杀戮,他是如何登上这帝位的,绥远表示不理解。 眼看两人还在为战或不战争得面红耳赤,绥远终是无奈走了过去。 “珺王叔说的不错,眼下平息战火才最要紧。” 这原就是老早能预料到的结果,他偏偏要等到难以挽回的时候再来想辙,事到如今了,他还想着御驾亲征! 若是能胜过景羿,他倒也佩服他的果敢,可关键是,他明里暗里已经对南阳发动了几轮战事了,次次败北,回回都是栽倒在景羿手里,从一开始的宁风吟在盛华园大闹展皇寿辰,到北部边境屡次进犯,哪一次讨着便宜了? 如今战火已经燃起,火烧屁股了,他还想着御驾亲征力挽狂澜,一国皇帝就这么草率的要自己带兵出征,但凡他在战场有个不测,朝堂之上又该是一阵风起云涌了! 绥远越想越替北疆民众悲哀,摊上这么个好战的皇帝,注定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父皇,停战吧,已然失了两座城池了,再打下去,只会劳民伤财。” 北疆皇此时尚在气头上,一见绥远又是来劝和,他顿时一阵暴怒,“无知小儿,你懂什么战事!那姓景的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朕不亲征,难道要不战而降!羿王犯我疆土,朕岂能饶他!” 一听这个绥远更是嗤之以鼻,本就是他自作孽,这会儿还愤慨上了。 “若不是您执意多次挑起战争,那景羿怎会进犯北疆!许你打别人的主意,却不许他反攻自卫,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说到底这事便是我们的错!是你,先犯了南阳的疆土,这才让如今北疆两城的百姓糟了灾!若你此时还想着你那霸业不顾百姓疾苦,只怕不用等那羿王来打,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将你淹了!” 这话说的义愤填膺,北疆皇脸色凝重怒视他,胸口已然被气得起伏不定,“你敢诅咒朕?!逆子住口!” 原本想着好言相劝,兴许能让他回头,可偏偏这狗皇帝脑子一根筋,被他这么一刺激,绥远也忘了此时是在太和殿,当着众臣的面毫不留情将北疆皇怼得脸黑,这是他自己也没预料到的。 然,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这便是他心中所想,他爱听不听。 “父皇,儿臣一时嘴快失了分寸,是我的不是,可我所说句句发自腓腹,父皇还是三思而后行,莫要一错再错。” “是啊陛下!眼下停战尚可挽回,若是等那景羿攻到皇城,那可就于事无补了!” 珺亲王难得找着了意见相投的同盟,心中庆幸之时,对绥远亦是打心里折服,这才是为帝者该有的样子! 可惜了,眼前这帝皇打算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算是要跟景羿杠上了。 “都不必再劝!御驾亲征或可暂缓,但与那景羿的战事不能败!辅国大将何在?” 此时朝臣中,缓缓走出一人来,绥远一瞧,呵,又是个熟人。 辅国大将韩旭,曾经跟随宁风吟到过南阳,那次寿宴风波,绥远可记忆犹新。 “陛下,臣在。” 他定定站在殿中,看着挺拔魁梧,心中对这战事却心有戚戚。 景羿那人他曾经领教过,计谋胆识样样过人,偏偏武艺还精湛,一手穿云剑法更是出神入化,他曾在景羿手上吃过不少苦头,如今让他再对上……怕是胜负难料。 “陛下,那羿王骁勇无敌,微臣怕是……” “不必多说,你身为辅国大将,与景羿一战舍你其谁?不日便领兵出发!定要夺回那两城,将那景羿贼子赶出我北疆!” “是” 韩旭便是心中再是迟疑,如今陛下都发话了,属实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眼见自己的劝谏无果,绥远满心抑郁。皇帝老子是个吃不得亏的,这是还想着在景羿那扳回一城呢,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得了,刀没架到脖子上,他是不会死心的。 劝也劝不住,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他不如去前线看看。 皇帝老子劝不住,兴许他能劝劝景羿? 太和殿一出,绥远便想启程往边境赶,只是路过神武门时,正巧碰上几名罪犯服刑。 原本绥远不甚在意,神武大门麽,他前不久才从那里死里逃生,可眼光一扫,见着其中某一名罪犯时,绥远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那人的刑罚不似旁人的砍头,却是和他此前一样,受的是杖刑! 对这刑法绥远并不陌生,那碗口粗的板子一次次狠狠砸到他背上的痛楚他记忆犹新,也不知那人犯了何罪,得挨多少板子? 若也是五十大板,他还有命活吗? 心中好奇,他鬼使神差走了过去,想着一探究竟。 那人正无所无力趴在刑凳上,背后已然血迹斑斑,显然是已经挨了不少板子了。 “这才三十大板就不行了?陛下可吩咐过了,杖责一百大板,生死勿论!” 一百大板! 绥远听见一旁施刑的小官如是说,心里忽的替那受刑之人捏了把汗。 一百大板啊,他当初五十大板已然要死要活了,这一百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残了。 “诶,他犯什么罪了,不能给他一个痛快麽?” 他凑近那施刑小官,拧着眉问。 “啊,是太子殿下!” 小官扭头见是他,顿时一脸惶恐,毕竟上一次给太子施杖刑,可也有他的一份力。 心内忐忑了会儿,终是老实答到:“此人是陛下前些日子特意交待的,只说杖责一百,若还有命活,再丢回牢里,至于所犯何事,下官倒是不清楚了。” 毕竟皇帝陛下亲自下令要处罚的犯人,他也没那胆子再去刨根问底,依言处罚了便是。 不曾想这处置罪犯还能有这种操作,不问罪责,只负责施刑,皇帝老子这身份当真是只手遮天好用的很,想虐一个人,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对此绥远心下怅然,北疆这地方,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罢了,说到底是皇帝的子民,杀或不杀与他何关? 刑凳上趴着那人在听见眼前是太子殿下后,头这才艰难往上抬,只不过脸上或许也曾受过刑罚,一条很是显眼的刀口横跨他的侧脸,血渍从伤口溢出,将他整张脸染得面目全非。 这是谁?模样好生眼熟。 绥远纳闷盯着他被血糊住的脸,暗自寻思了会儿,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算了,左右与我无关。” 他抬脚欲走,转身之际,一道极细弱的男音从刑凳那传来。 “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二章 狗皇帝 刑凳上那人微张着嘴,唇色苍白,脸上那刀口还渗着血。 这看着也太可怜了! “是你在唤我?” 绥远停住脚步仔细看他,可他满脸的血污已然将面容遮掩得彻底,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异常明亮地恳切望着绥远。 他微微扬起了身子,背上的血随着他的动作顷刻间渗得更欢了,他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痛苦,却仍定定望着绥远,缓缓道:“殿下,是我,司杨。” “司杨?!” 他怎么会在这! “你脸上这伤怎么回事?还有,为何要受杖刑?” 他不是皇帝的人麽!堂堂隐卫长,怎么落得这副田地? 却见他自嘲一笑,眸子忽的暗下,接着面上闪过难堪。 “陛下嫌我办事不利,这才罚了。” 眼见他目光闪躲,绥远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是因为我?” “不是。” 他仓皇摇着头否认,只怕太子殿下会为此事心里自责,绥远看得分明,却也不拆穿。 司杨是他赶走的,定是皇帝得知他身份已然暴露,一怒之下这才降下刑罚。 可一百杖责,未免过于残忍了,这等同于要了司杨的命! 就算办事不利,司杨却罪不至死,这种刑罚也属实过分了。 “他待你如此狠毒,你可有丝毫悔过?日后还想着为他卖命?” “殿下说笑了,属下食君俸禄,自该为君分忧。只是……在广华殿的日子,殿下待我极好,是我对不住殿下,这一百杖责我受得心甘情愿,殿下不必替我可怜。” 他面露哀切,提到广华殿时,脸上是掩不住的自责与落寞,绥远看着莫名难受。 “罢了,终究你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害我的事,本殿不怪你便是。” 至于那杖责,既是皇帝亲口下的,怕是难免了,可若真让他受完一百杖,只怕一条人命就要这么没了。 绥远正满心纠结该不该救他,一旁的施刑小官终归看不下去了,抬眼看了眼已然日上中天的日头,他为难看着绥远。 “殿下,这时辰也不早了,下官还得办事呢,您看……” 绥远顿时恍然,还有七十大板没完呢,小官这是在催自己走了。 “哦,是我多话了,这就走~” 他将路让开,缓缓走到一旁,心内挣扎了会儿,终是选择转身离开。 司杨可怜不假,可终归背叛过他,自己这人心软亦不假,可司杨错了就是错了,理当给他点教训。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他淡淡看一眼司杨,转身缓缓离开。 身后的小官再次命人拿起了刑杖,绥远背着身,但那一声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他却听得分明。 一百大板,这教训狠了点吧。 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远远瞧着司杨背上那不断溢出的鲜红血迹,绥远霎时想到自己那日受刑时的痛楚。 这碗口粗的刑杖,一百板下去真能要人命的。 耳边听着那施刑小官数着板数,四十,五十,六十……到七十大板时,从他如今站立的位置,也只能隐隐听见司杨些许微弱的痛呼声了。 像是自知自己没命再活了,刑凳上的司杨忽的抬头,眸子恍惚迷蒙看向远处背着他的绥远,低声呢喃道:“殿下,保重。” 这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如响雷在绥远耳边炸开了。 “住手!” 他忽的转身,喝止住施刑小官准备打在司杨背上的动作,急匆匆又赶了回去。 那小官拎着刑杖僵立在半空,“殿下?” 不等那小官反应,手上的刑杖被绥远一把扯掉扔向了一边。 “这刑罚今日点到为止,不用再打了!” 再打要出人命了! 那小官登时一脸苦相,“殿下,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一百大板还未完呢,您莫要拿下官开玩笑。” “本殿何时开过玩笑?让你停手便停手,少废话!” 绥远拉着脸瞪他,心中很是不满,皇帝的旨意他遵从,难不成太子的指令就是废话? 这时刑凳上的司杨已经奄奄一息,听见太子去而复返,向来硬气的他此刻眼里却忽然泛起了红。 “殿下,你这是……” “我这人俊美且心善,算你命大,今日死不成了。” 要让他亲眼看着司杨死,那可真是诛心了,若是自己没遇上,死了也就死了,可偏偏自己碰上了,如此惨烈的死法,他是真心不忍看。 他不顾小官满脸哀怨,径自让人将司杨抬回了太子殿,顺道唤了御医,这才匆忙赶去了御书房。 司杨这事狗皇帝若不发话放人,日后必然还是个死,是以今日他还真得亲自去求个情了。 “陛下呢?” 一到御书房,里头空无一人,绥远就纳了闷,拉着守门的太监一通问。 太监似是没想到太子会忽然跑来,神色略显慌张,还带着点儿微妙,“陛,陛下此时该是在寝殿。” “寝殿?” 大白天的,皇帝不在御书房处理公务,竟然窝在寝殿? 简直匪夷所思。 饶是如此,绥远也并未多想,他急着找人求情,司杨的命怎么的也得救下。 转了几转,他又赶到皇帝寝殿,此时殿外冷清,仅有一名太监守着,见着太子殿下突然到来,太监礼貌性冲他笑笑,“殿下今日怎的有空?是有急事来找陛下?” “嗯,父皇此时可在殿内?我有事求见,劳烦总管通传一声。” “陛下近日劳累,此时怕是已然歇下了,太子不若改日再来?” 太监拦在殿门口,丝毫没有开殿门的意思,绥远看着顿感怪异,“白日里可是很少见父皇午睡的,今日是怎么了?” “这……许是辰时上朝气着了,这会儿歇着呢。” 那太监眯眼含笑,绥远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假,这好端端的忽然笑这么灿烂,他总觉得有什么猫腻。 可既然歇下了,他总不好硬闯。 “行吧,那本殿午后再来。” 他果断退了出来,哪知没走多远,那寝殿里忽然传来女子呼救的声响,绥远立时僵住。 狗皇帝不会在强抢民女吧? 他心里疑惑,眼珠转了转,绕远路又溜到了寝殿后门,这时里头的声响可大了去了。 不但有女子求饶声,隐约还能听见皇帝的呵斥。 “青天白日的,狗皇帝真在强抢民女?!” 这下绥远忍不了了,又火急火燎冲到了殿前,守门那太监一见太子又来了,脑门开始冒汗。 “殿,殿下,您还有事?” “有事!急事!” 这会儿绥远终于知道那太监脸上的笑意为何假了,这分明就是牵强的笑,铁定是知道里头的情况了,在刻意打发他走! 眼见他还死死拦在殿门口,绥远耐性用尽,直接扒拉开那太监,一脚踹上了殿门。 轰的一声响后,皇帝老子的寝殿殿门大开,绥远虎着脸冲进去抓奸了。 万万没想到,里头是个这么惨烈的情形,皇帝老子满脸淫笑,龙床上一名女子披散着头发,浑身被扒得一丝不挂,双手双脚被粗绳牢牢绑在了床上,满身的淤青和暧昧的痕迹。 绥远略微一扫,心内震撼之时,一张俊脸随着也迅速变红。 非礼勿视! 他赶忙转开眼,便见皇帝黑着脸怒瞪自己。 “逆子!你敢擅闯朕的寝殿!” 绥远顿时尴尬,“儿臣是有急事。” 搞半天,皇帝老子在搞SM…… “儿臣告退!” 绥远这会儿死的心都有了,一扭头拔腿就走,却不见床上那女子见了他满目泪痕,双手双脚开始剧烈挣扎。 “不能走!你别走!救我!皇弟救我!!!” 女子声泪俱下,在床上苦苦哀求,生生将绥远离去的脚步止住了。 他没听错的话,这女人在喊救命,喊的还是皇弟。 皇弟,普天之下叫过自己皇弟的人,有且仅有一个,昔日的北疆公主,宁湘云! 意识到这点后,绥远仿若遭了雷劈,他猛然转回了身,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后,心里开始由震惊到悲愤。 “父皇,那可是皇姐。” “住口!你可是朕的独子,哪里来的皇姐!她是宁湘云,皇后与鲁国公生的孽种!” 皇帝怒目而视,绥远却忽的冲他笑得极具讽刺,“你疯了不成?她是孽种也罢,你若一刀将她斩了我自无二话,可你如今在做什么?!你将她囚禁在寝殿,当你的禁脔?她可喊了你十几年的父皇!” 这种|猪狗不如的事这狗皇帝居然也干的出来! 他与皇后可是夫妻,妻子所出,哪怕不是亲生的,可辈分上,也是妥妥的晚辈!强奸自己曾经的女儿,他也不觉恶心? 显然,北疆皇对此不以为意。 “那又如何?她母亲敢背叛朕,如今她死了,母债子偿,朕找宁湘云讨回来,有何不可!” 况且在他看来,宁湘云也只不过是他的泄|欲工具罢了。 “朕能放下身段临幸与她,那是她的福气!偏这女人还一脸贞烈,死活不从,可真是不识抬举!” 皇帝一脸怒意瞪着床上尚在苦苦挣扎的宁湘云,丝毫不觉得自己此时这行为有多禽兽。 绥远被他这满不在意的样气得心肝生疼,这狗皇帝昏庸他老早就知道,可能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他属实没料到。 瞥了眼床上正吓得瑟瑟发抖的宁湘云,绥远心内无比抑郁,方才无意间一扫,他瞥见那女人下体已然溃烂不堪,很明显,这狗皇帝平日里龌龊事没少干!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了,还不打算收手! 他到底碰上了个什么奇葩人物! 抬手随意在一旁捡起一件衣物将宁湘云身子盖住,顺手帮她把手脚上的绳子解了。 身子一得自由,宁湘云便如惊弓之鸟,身子哆嗦着缩成了一团。 这些日子被皇帝换着花样凌辱,已然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她大好的年华,葬送在了这巍峨皇宫里。 绥远看着心内止不住悲凉,从腰间掏出枚出宫令牌,绥远轻轻塞进她怀里,“你如今自由了,快走吧,出宫去,有多远走多远!” 他不知道原本该在南阳为妃的宁湘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的良知告诉他,不能见死不救。 或许出了这皇宫她生死难测,可继续留在这里,她必然生不如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三章 赶赴疆场 绥远当着皇帝老子的面将宁湘云给放了,这使得皇帝勃然大怒。 “你竟敢自作主张放走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父皇!” 绥远只冷冷盯着他,默不作声。 今天发现的事简直颠覆了他对北疆皇的认知,更是打破了绥远对他保有的唯一一丝期待。 如此畜牲,他居然日日见了还要尊称一声父皇! 现在想想方才见着床上的情形,他都觉得恶心至极! 能对唤了自己十来年父皇的‘女儿’下得去手的,不是变态就是禽兽。 悲剧的是,据绥远长时间的观察,这北疆皇,变态和禽兽两头都占了,善了个哉! 许是连北疆皇自己都觉得今日这事干得过于龌龊了,见绥远冷着脸不搭理自己,他神色不愉中透着丝丝不自在。 若是关起门来无人知晓只怕他还继续为所欲为,偏偏绥远不按套路来,直接上来就闯殿。 这下好,当场被太子撞见丑事,这面子上属实难堪了。 “那女人的事暂且不提,你今日如此鲁莽闯朕寝殿,到底是为何事?” 论脸皮,还得是狗皇帝厚。 如此自然就转移了话题,俨然方才那一出大戏的主角不是自己,绥远看着更是嫌恶。 “没什么,这殿里空气污浊,我先走了。” 若是此前还能碍着这皇帝的身份开口对他敷衍几句,这会儿绥远便是连敷衍都省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冷冷扫了眼皇帝,随即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却是连行李告退都免了。 皇帝拧着眉瞪着他背影,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来能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心中抑郁极了。 这头绥远临到了殿门口,才猛然想起来他一开始来找皇帝的目的,司杨还在广华殿等着呢! 暗暗叹了口气,他终是停在殿门,只微微侧过了脸看向里头。 “对了,司杨这人我带走了,以后若再动他,别怪我六亲不认。” 身后的皇帝一听当即脸色难看,“区区一个下人而已,你敢为了他与朕动手?” 一百杖刑已然便宜了他,如今太子居然为了他与自己反目,可恶至极! 只是若他当真以为绥远仅仅是因为司杨的事与他不合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绥远原本就对这皇帝没甚好印象,司杨的事只是一面,另他对皇帝彻底生厌的,是刚刚亲眼目睹的这一幕啊~ “敢与不敢,父皇不妨试试。” 别说是动手了,若真惹到他头上,他不介意弑个君。 绥远只冷冰冰撂下这一句,便目不斜视出了殿门,留皇帝一人在殿里满面阴沉。 外头的太监一见太子阴着脸出来,心知里头的事定是败落了,心思微转,他立时小跑追了上去。 “殿下留步!留步~” 前方的绥远听见喊声无奈停住,转头瞪了眼太监,一脸不善,“有屁快放。” 他可再不想因为狗皇帝这乌七八糟的事在这浪费时间了! 太监被他瞪得浑身不自在,却仍壮着胆子提醒,“今日的事,还望殿下三缄其口,若传出什么被陛下知晓,只怕会出大事。” 他有意无意瞥了眼绥远,暗示的意味明显,绥远听着却甚是好笑,“呵,他倒是挺看重自己的脸面!” 他轻嗤一声,凉凉看着守门太监忽然问道:“他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既是不能人事,为何刚刚能……” 这话他没说全,太监却是听得明白。 “殿下有所不知,从前是不行的,只是圣上近日用了御药房新研制的起阳丸,效果颇好,是以……” 说到这太监隐晦笑了笑,接着道:“虽是如此,育人却是不行的,那药有奇效,可终究也是治标不治本。” 绥远恍然大悟,敢情是用了灵药。 “行了,他如何本殿不关心,往后别拿这等事烦我。” 狗皇帝只要还是不孕,那他便绝对安全,至于别的,他不关心,更不想管。 …… 又几日后,边境的消息再次传来,一如既往的,景羿大获全胜。 太子殿里此时清净得可怕,几日前太子回来后便神色阴郁,今日知晓韩旭战败后,他便一直待在广华殿里闭门不出。 “殿下,可是那日发生了什么?您有好些日子未出门了。” 玄玉侍卫守在绥远身旁,见自家殿下从早上起就一直闷在殿里不言不语,心中暗暗忧心,打上回从陛下寝殿出来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连带着近日的战事也闭口不谈了。 见绥远仍在榻上闭着眼假寐,玄玉忍不住又提醒。 “殿下,边境如今打成这样,你不去瞧瞧?” 榻上的绥远眉头拧了拧,薄唇轻扯,“不去。” 狗皇帝自己作死,他管不着。 “可此时尚在早朝,属下听闻,陛下又在殿中大怒,扬言要挂帅出征了。” 这时绥远眼皮懒懒掀起,“皇帝要亲征?” “想来是的。” “哼,不到黄河心不死,随他去。” 左右也是个输的命,等着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他复又闭上眼,仰躺在榻上便又恢复了之前风云不动的样子,玄玉看着心急,早朝那会陛下已然派人来催了,殿下几日不曾上朝,只怕会惹得陛下更为不喜。 “殿下,眼下正是百官上朝的时辰,你今日不去太和殿?” “不去。” 自上次那事后,狗皇帝在他眼里已然屁都不是,上朝?可拉倒吧,见了那张脸他怕忍不住拳头硬。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玄玉没法,只得乖乖退下,殿下这几日脾气大得很,轻易他是不敢惹的。 待玄玉离开,绥远才缓缓睁眼。 战事方面已是定局了,再想已是无意,他这几日心里琢磨的是另一件事。 若那日皇帝寝殿里的那女人是宁湘云,那之前去往南阳和亲的那位北疆公主,又是谁? 皇帝老子派了个假的宁湘云去南阳,到底有什么打算? 想了几日,绥远越想越心惊,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只怕南阳要出大事。 可南阳那位云妃到底是谁? 绥远一时琢磨不出头绪,却忽然想到了司杨那天的话,心思转了几转,脑子里浮现出一种可能。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迅速出了殿门,一路翻过几个回廊,转角便来到了正在养伤的司杨那屋。 “殿下?” 忽见绥远到访,司杨很是意外,缓缓从床上起身迎了上去,“殿下可是有事?” 绥远一脚踏进门,冲司杨淡淡点头,“伤可好些了?” 进门就被殿下问候伤势,司杨受宠若惊,心中感动更甚。 “好多了,再过几日便能行动自如,还得多谢殿下救我。” “不客气,往后他不会再为难与你,只是……你那隐卫长的职务,怕是保不住了。” 他当时直接从皇帝那要来了司杨,是以如今司杨彻彻底底算是他绥远的私人侍卫了。 对此司杨万分感激,能留住一命,已然是万幸了,太子殿下仁厚,他日后甘愿为他鞠躬尽瘁。 “区区一个隐卫长的职务,我倒是不放在眼里,属下的命是殿下救的,只要武艺尚在,日后定能护殿下周全。” 从此以后,他便是太子身旁的近身侍卫,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还能留在广华殿,属实是老天厚待他。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嗯,本殿姑且再信你一次。” 再有背叛,他必定会亲手血刃他。 想起来这的目的,绥远眸色下意识沉下,“你可知此前那位流云隐卫长,她去了何处?” 冷不丁问起这个,司杨一愣,面色纠结了一番终是老实点头。 “她此刻,怕是在南阳皇宫。” 果然! 绥远突的心情沉重起来,那流云他只见过一次,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藏在了南阳皇宫。 这么一来,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那云妃,就是流云! 狗皇帝这招棋走得当真是隐蔽,许久之前就在部署了,难不成是想用那女人霍乱展皇的后宫? 亦或是……想借此控制展皇? 绥远顿时心里如一团乱麻,思来想去,他琢磨出了最惊险的一种可能,顿时将自己吓得心惊肉跳。 “不行,我得去趟前线!” 司杨一听登时大急,“殿下,让属下跟着你一起。” 那里如今战火连天,殿下只身去往那般危险之地,身边没个护卫怎么行! 他二话不说就要去寻床头的长剑,被绥远稳稳拦下,“你伤还没好全,老实待着!我将玄玉带上,总不至于身死在战场吧!” 再说了,他又不是去打战,只是去找个人而已。 司杨却仍不放心,“殿下,属下的伤无碍,你……” “少废话!伤没好之前,哪都别想去!” 绥远虎着脸,一句话将司杨堵了回去。 “本殿有急事,没空再耗了,你且歇着,待伤好了,再来寻我不迟。” 说完也不等司杨反应,绥远锦袍一撩就风风火火出了门去。 几日后,绥远到达了边境被景羿攻破的几座城池附近,而正如玄玉所说,北疆皇当真御驾亲征了,此刻正领着兵马在距离两城不到千里的平原与景羿大战。 玄玉跟在绥远身后遥遥望着远方暗沉沉的天,表情很是凝重。 “殿下,前方再过不远便是鼓岭平原,听那兵戈战马之声,怕是两方已然交战了。” “嗯,皇帝大营在何处驻扎?” “睢渊城外。” “好,先去大营。” 绥远手中缰绳一紧,身下的马儿随即一声嘶鸣,便哒哒朝身后那睢渊城疾驰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四章 黑云压城 绥远从鼓岭平原直往睢渊城赶,原本两地相距不过千里,他却硬生生被眼前的景象骇的寸步难行。 他的身后距离两军交战之地并不远,隐约还能听见战鼓鸣鸣、呐喊声声,随着身下的骏马缓缓前行,战场的刀剑声在耳边渐渐远去,而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一片荒凉。 这里处处散落着残臂断肢,周围的草木颓败,地上零星散落着焦黑残缺的尸体,有几具身上还残留着几只箭头,那断了的长枪、大刀,却依然被尸体紧紧握在手里。 一片死寂中,几只秃鹰盘旋在晦暗的天空,眼中射出贪婪之光。 绥远骑在马上,怔然看着眼前这些战死的士兵,眼中莫名泛起了红。 高空上一只秃鹰忽然俯冲而下,直直冲着身旁一具尸体而来,他眼眸一凝,手起刀落后,秃鹰堪堪跌落下了地。 “死亡的气息如此重了么。” 秃鹰盘旋,必然腐尸遍地。 他在马上默了默,薄唇轻抿后,利落翻身下了马。 身后的玄玉当即跟上,四处扫了眼,面色也沉了下来。 “殿下,此处怕是也曾经历过战火。” 绥远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步行往前,不到百米,已见着数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大都缺胳膊少腿,更有甚着,身子拦腰被斩断,肚里的肝肠散落了一地,碎肉断指混着腥红的血液洒了一地,尸体上流淌下来的新鲜血水和陈旧血污,汇流成一个个已经凝固发黑的硬块血泊…… 绥远是从未经历过战场的,唯一一次亲身经历的,还是此前与景羿那一战,但那次的与这回却大不相同,他单知道战争无情,却完全没预料到,能惨烈到此种地步。 他望着眼前满地的尸体混着血渍,眼中闪着微光,胸中极剧起伏了许久后,终是深深叹了口气。 “走吧,尽快赶到大营。” 如此凄惨的景象,他再不忍看了。 二人再度上马,往前行了不过百米,地上的尸体渐渐见得少了,但却稀稀落落多出了好些人。 活人。 却是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满目凄凉。 他们神色愁苦,背上背着简陋的行囊,步履蹒跚相互搀扶着缓缓前行,偶尔见着道旁倒地的尸体,行人俱是连连叹息,继而掩面拭泪。 “哎,造孽啊,战火一起,家破人亡!” “也不知这些是谁家的儿郎,战死在这荒凉之地,却连尸骨都无人来收。” 路上的老妇眼角含泪,身上的衣衫已然破败不堪,见着周围散落的遗骸,颤巍巍前行时忍不住默默低语。 “我那孙儿方才参军,此时亦不知身在何处,若苍天有眼,便佑他平安吧!” 绥远静静跟在她身后,眼底是一片苍凉。 眼见前头那老妇身子颤颤,瘦弱的身体已然摇摇欲坠了,他心头跟着一紧,忙赶上前将她扶住。 “阿婆,这是去哪里?” 老妇枯槁的手扶上绥远堪堪站稳,浑浊的双眼茫然看向他时,绥远分明看到了她满目的哀切。 “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后头那两城破了,可别去啊,我们都是从那逃难出来的,家没了,粮食在战火中毁了,我们没法子,只得一路逃难到了此处。” 可天大地大,哪里才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一听是难民,绥远扶着老妇的手紧了紧,“阿婆,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了,没了。我儿是城中守将,前些日子战死了,如今仅剩个年少孙儿投身了军营,此时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那位阿婆说着便老泪纵横,儿子的尸首是她亲自去那战场寻回的,乡野人家,本就不富裕,遇到战乱,亲儿身死,老妇肝肠寸断,却要忍着心内沉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胚黄土,两盅烧酒,便算是为他送别了。可怜我这老婆子,如今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该何去何从?” “前面不远便是睢渊城了,上那去吧,不久后朝廷会有赈灾的银两拨下来的。” 边境那两城被破,城中的百姓失了家园,只得外逃另寻安身立命之处了。 除了前方的睢渊城,他们再无别的栖身之所了。 老妇抬眼看着前方,苍老的面容皱起,“哎,朝廷忙着打战,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听天由命吧,入了城,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不求屋宇口粮,哪怕仅有窝棚容身便已谢天谢地了。” 瞧见前方的流民渐渐走远,老妇心内焦急,脚步踉跄缓缓跟了上去。 绥远遥望着前方渐渐远去的流民,心里百感交集。 “为君者不仁,以天下百姓为刍狗。不思黎民疾苦,唯有心内无尽贪欲,呵,说什么大业千秋四海霸业,如今这两城的百姓因为战火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如此民不聊生,又谈何千秋霸业!” 目之所及皆是满目苍凉,不远处的血泊里,尚有许多未来得及被沙土掩埋的尸体,偶有几个流民守在尸体前失声啼哭,那声音肝肠寸断,让人听着无比凄凉。 绥远远远看着,心中沉痛不已。 “那定是阵亡士兵的亲人寻来了。” “殿下,走吧,事已至此,再看亦是徒增伤怀。” 玄玉看着绥远面色凝重,心知他此时定然难受的紧,可那又如何呢,皇帝造的孽,与殿下何干? 眼见他还停在原地看着那边尚在失声痛哭的老汉,玄玉心里暗自着急。 另一头还有个无知小儿跪在尸体前寻爹叫娘,殿下若见了,怕是会更加悲痛吧。 “殿……” “他还是个孩子。” 玄玉的一声殿下还未喊出口,绥远的目光已然定在了另一头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身上。 “爹爹,醒醒,天明了,该起了,爹爹,爹爹!” 失去父母的孩子在无助地哭泣,懵懂的他只当自己父亲此刻是睡着了,瘦弱的身子在尸体旁使足了吃奶的劲用力推挤,却终不见地上那人睁眼。 “爷爷,爹爹怎的了,他不理我。” 孩子眼中泪光闪闪,落魄的老叟悲伤欲绝,抹着泪拉着孩子,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娃儿啊,爹爹困了,让他睡吧。” 若先前是悲痛,那此刻绥远的心却像是活活被撕裂了一般,被那孩儿刺得生疼。 稚子何辜? “走吧,走吧,待寻着了你娘,娃儿就好过了。” 老人一边挖着土将那尸体掩埋,一边牵着孩子老泪纵横。 黑云压城的天,亦如绥远此刻暗沉的心,明明无风无雨,他却有种深深的窒息感。 他一个外人看了此景已是如此悲痛,更何况失去了父母亲人的他们? 孩子窝在老人怀里嘤嘤地哭泣,绥远看得揪心不已,“玄玉,去问问孩子的娘亲在何处,帮老人家寻来吧。” 失去了爹爹,不能让孩子连娘也没了。 玄玉领命上前问了情况,立刻回来禀报。 “据那老人说,孩子娘亲此前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寻她夫君,如今下落不明。” 这是在战乱中走失了。 绥远悠悠叹气,“那茫茫人海,怕是难找了。” 或许再不幸点,孩子的娘已然死在了半路,这念头在绥远心里扫过一瞬便被他堪堪打住。 不会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孩子已然如此可怜了,便保佑他的母亲平安吧。 “不过那老人说了,那孩子与他娘亲的眉眼有九分相似,日后若碰巧遇着了,定能认出。” “嗯,那便好。” 总还有个念想,比生离死别强。 “将那老人与孩子带上吧,待寻着大营,得空帮着他们寻人。” 这兵荒马乱举目无亲的,一个老人带着个孩子,只怕生死难料。 玄玉依言将老人扶上了马,那孩子绥远给护在了自己马上,“宝宝,叔叔带你去找娘亲好吗?” 孩子泪眼迷蒙,见着身后这位俊朗的叔叔,小脸愣了会儿,憋着嘴汪然欲涕,“娘亲,要娘亲。” 稚嫩带着哭腔的嗓音,将绥远刺得心内一阵柔软,他下意识放缓了声调,轻言轻语抱着孩子哄,“好,去找娘亲。” 二人随即打马,往临近睢渊城外的大营赶去。 皇帝驻扎的大营离那睢渊城不远,绥远到达大营时,正巧见着前线的传讯兵赶来。 心里已然预料到那场战的结局了,却仍忍不住逮住那传讯兵问,“此战是胜是负?” 皇帝老子当真亲自上了战场? 却见那传讯兵愁云满面,“那景羿大军势头太猛,我军惨败,两城未能夺回,还折损了好几万兵马。” 果然,又是个输。 绥远心思微沉,拧着眉又问,“陛下呢?现在何处?” 那传讯兵确一脸莫名,“陛下并未上前线,这会儿该是在营帐吧?殿下不知吗?” 好么,还以为他果真有如此胆气披甲上阵了,结果呢?这会儿窝在营帐?懦夫! 想着直接上营帐去找他,身旁的孩儿突然挣扎起来闹着要找娘亲,他这才想起来,来的路上顺路带上了一老一小。 “娘亲,娘亲在这里,娘亲!” 绥远登时心里又憋得难受,“好孩子,娘亲不在这里,待会儿叔叔带你去别地找好不好?” 岂料孩子仍旧闹个不停,“不要不要,娘亲在这里,在哭,娘亲在哭!” 哭?! 绥远眉头一皱,忽然隐约听见不远处那营帐传来的叫喊声,静心分辨了下,果真是有女人在呼喊 !! 他顿时心惊,“那是谁的营帐?” 传讯兵不明所以看着绥远,道:“殿下,那是陛下的主帐,可是有事?” 一听这话,绥远的心又凉了半截,狗皇帝最好没干出什么蠢事! “玄玉,看好老人孩子!” 绥远隐隐觉得要大事不妙,将孩子往玄玉身上一放,他着急忙慌往那营帐冲了过去! 里面有女人的叫喊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君不见 绥远匆忙赶到皇帝的营帐,门口依然是那熟悉的太监守着。 “殿,殿下?您怎么上这来了?” 他此时不是应该在皇城里么! 太监一见突然冲过来的绥远,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这会儿可千万不能让太子殿下闯帐了! 绥远此刻黑着脸,一见那太监神色微妙将他拦在帐外,心中那个猜测更加确定了。 “让开!” “殿下,陛下正歇着呢,您万不可擅闯。” “滚!” 这可是军营重地!里头居然有女子叫喊声,这狗皇帝绝对又在搞事! 气怒之下,绥远一脚踹开了那太监。 他刚进了帐里,抬眼便见里头散落了一地的粗布碎衣,旖旎暧昧的气息充满了整个营帐。 女子悲愤绝望的求饶声传入绥远耳中,他心中咯噔一声,抬眼直直看向了帐里那张大床。 这时,无比荒唐的一幕再次重演了。 床上一女子被北疆皇摁在了身下,衣衫凌乱不堪,一见有人进来,女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皇帝推开,随手抓了件衣物就要往外面逃。 绥远慌乱中匆忙一瞥,看清那女子面容后心下震惊,难怪那孩子从方才就嚷着要找娘亲,原来她当真在这营帐里! “姑娘,你……” 不等绥远说完,床里头的皇帝忽然铁青着脸从床里追了过来。 “贱人!你别不识抬举!给朕滚回来!” 皇帝手里不知何时拎了把剑,那一脸的欲求不满,加上狰狞愤怒的样子,将绥远骇地浑身发毛。 “父皇!不可伤人!” 他这样子看着是要失控了!绥远大惊,转身也跟着追了上去,可那姑娘已然逃到了帐门口,北疆皇速度更是惊人,一时没能追上,抬眼便见他已经一把扣住了那姑娘的手,女人浑身透着抗拒,苦苦挣扎之际,北疆皇对她的耐性已然用尽。 “你既着急想死,朕成全你!” 皇帝举剑的一瞬,绥远瞳孔猛地瞪大。 “住手!” 然,绥远再怎么怒喝,止不住北疆皇此刻暴怒的心,那长剑无比迅猛,一剑下去,便直直穿透了那姑娘的胸腹。 一声沉闷的痛呼后,女人当场毙命,绥远目瞪口呆僵立在当场。 他无法相信,那样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了皇帝的剑下,她是无辜的啊…… “你把她杀了?” “是又如何!如此不识抬举的乡野村妇,朕留她作何!” 不过就是想要临幸她一场罢了,居然哭天喊地要死要活,他干脆便一剑了结了她,也省的在自己这碍眼! 此时的北疆皇仍旧一脸怒气,却不见绥远怔怔看着地上已死那人,神色渐渐冰冷。 “你可知,那女人有个可爱乖巧的孩子?” “孩子?哼,与朕何干?” 一条人命而已,杀了便杀了,还能找他报仇不成? “你怎么突然来了此处?不是厌恶战场吗?” 他疑惑看着绥远,完全不知自己此时已然要在作死的边缘一去不复返了。 绥远静默地站着,对北疆皇的问话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转过了头,眯眼看着他,道:“为何要在此时?宫里的女人数不胜数,你要什么样的没有?” “哦,许是那起阳丸吃得多了,一时控制不了心中欲念,想着乡野间的女子或许别有一番风味,便想试试。” 他说的满不在意,绥远听着眸色渐冷,“在哪碰着那姑娘的?” 北疆皇眉头一拧,状似不悦,“你今日话多了。” “是么,我话可以更多的,在哪碰着的?” “……” 不想他竟如此执着,这是预备着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告诉你也无妨,来时的路上随手让下人抓的。” “随手抓的?呵~” 绥远额角的青筋开始凸了又凸,“这女子,她的夫君乃边境两城守将,死在了战场。” 皇帝一听神色略显不自然,“是么,一国将士,自该报效国家,死得好。” “好?” 这是他有史以来听过最大的笑话。 绥远剑眉忽然拧起,薄薄的唇紧绷着,双手紧握一步步走向皇帝。 “你可知,她的孩子尚年幼,今日守在尸体旁,声声唤爹要娘。她的家中只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那幼儿没了爹娘,老人与孩子日后要何去何从?” 他声音忽然凄厉起来,双眼赤红直直盯着皇帝,直将北疆皇看得心虚不已。 “你,你这是作何!朕乃一国之君,临幸个女人有何不可!” 今日这儿子比起往日来,看着却是大不相同,只是到底哪不相同,他一直想不通,直到……他看见绥远忽然眸光冷冽拔出了那女子胸前自己刺的那柄长剑。 当他持剑缓缓走到自己身前时,北疆皇的汗毛开始根根竖起。 “你,你要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看着举着剑一言不发的绥远,心里开始慌了,“拿剑指着朕,你可知后果?还不把剑放下!” 绥远低眉看着长剑,那剑上染了女子鲜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那剑上扑鼻而来,他蹙了蹙眉,眼底暗潮涌动。 “父皇,睢渊城外的尸骸你可见了?” 他冷不丁问了句,北疆皇愣住,“什么难民?朕不知。” 不知。 呵~ 绥远再不曾言语,只是手中的长剑猛然一转,剑锋忽然狠狠冲北疆皇的脖颈劈斩而下。 一道殷红的血迹染上绥远的发,他缓缓闭了闭眼,耳边传来北疆皇痛不欲生的呼喊。 “你……竟,敢弑君?” 随着他身子噗通一声倒地,绥远长剑利落往身旁一扔,侧头扫了眼尚在垂死挣扎的北疆皇,嗓音沙哑而沉稳,“不错,本殿弑了个君,你能耐我何?” “为……为何?为何要杀朕!” 他是北疆的皇,更是他的父皇,他怎么敢。 “呵,我怎么敢?” 他蹲下了身靠近北疆皇,俊脸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直到看着皇帝面色晦暗,仅仅剩最后一口气还未咽下时,绥远才缓缓起了身,眼眸微杨时看向帐门,似是透过那帐帘,能直达外面的世界。 “君不见,帝不仁兮战火明,逼我行兮向天涯。 君不见,原野萧条兮枝枯叶干,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 君不见,残垣断壁兮枯骨为灰,白发哭无声兮气将咽! 君不见,俗贱老弱兮分崩离析,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 君不见,生死两茫兮夫妻分离,遗妇遭忍辱兮当告谁! 君不见,稚子坐啼行哭兮牵人衣,哭爹喊娘兮无人应!” 如此惨无人道昏庸残暴的君王,试问他不杀,谁来杀? 绥远一步一句,稳稳行至帐门口时,北疆皇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怕是至死也没预料到,自己躲过了皇后鲁国公的诸多算计,熬过了宸王宁风吟的几次逼宫,却没能躲过自己亲儿子的雷霆之剑。 他双目圆睁,脖间的血迹尚在涓涓的流,却已然再无一丝生气。 门口的绥远缓缓扭头看了眼,见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嘲讽一笑,“死不瞑目么?你可知,宁致远死的那日,浑身都是伤呢,亲儿子死于你手,如今,你死在我绥远手里,也算是还你儿子一个公道!” 这叫一报还一报,天理昭然! 皇帝身死,最为震惊的那人,便是从始至终守在帐外的那太监。 “殿下,你,你杀杀杀……” 他满面惊慌,指着帐里手脚哆哆嗦嗦愣是说不全一句完整话。 “杀什么?” 绥远漫不经心侧过头,眯着双眼往太监处一瞥,眼中杀意尽显,“你看见了?” 太监心里咯噔一声,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膝盖一软,人已趴在地上冲绥远跪上了。 “殿下饶命!奴奴奴奴才没看见,奴才什么也没看见!” “呵呵” 狗奴才还挺上道。 也是,毕竟小命重要,他这太子连弑君的事都干了,还能放过一个小小太监? 但无论这狗皇帝有多么昏聩,这弑君的名头总归不是那么好听,能圆则圆吧。 “陛下此前服用了起阳丸?” 太监脑子被他问得发懵,战战兢兢点头,“是,是的,药量加了倍的。” “哦,那可巧了,只怕是父皇那药吃多了,精神过于亢奋,掳了那女子进帐欲行不轨,冲动之下,将那女子杀了。” 他淡淡瞧着仍跪在地上的太监,眸中清冷,嗓音凛冽。 太监被他唬出了一脑门的汗,“是,太子殿下所料不错。” 胆战心惊趴跪在地上,正琢磨太子意欲何为,便听绥远嗤笑一声,凉凉道:“陛下薨了,你说……他怎么死的?” !!! 这一问,太监直觉五雷轰顶了,帐里就太子一人活着出来了,那女子死了,陛下去了,除了太子还能是谁下的手! 可明知道事情真相,太监那嘴巴却跟焊死了似的,死活不敢再继续说了,绥远见他闭口不言,眸色沉了沉。 “说!陛下怎么死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他再敢犹犹豫豫,只有死路一条。 太监一咬牙,保命要紧! “回殿下,陛下残暴不仁强抢民女,致使那妇女奋力反抗,两相僵持下,二人双双毙命!” 他闭着眼胡诌,绥远听着头疼,“这死法还挺别致。” 可能怎么办?人他已经杀了,就这么地吧。 “罢了罢了,死法随你编,记着,若你敢多一句嘴,当心自己的小命!” “是是是!殿下放心!奴才必然守口如瓶,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小命要紧,管他谁动的手! 陛下一死,太子殿下必然顺理成章要称帝,日后九五之尊,捏死他还不跟捏死只蚂蚁般简单?这会儿不先选阵营,难不成等着死无葬身之地? 那不得行。 是以,北疆皇死的当日,那近身太监便十分明智地选择明哲保身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收拾烂摊子 北疆皇薨逝的消息迅速扩散,不消半日便在军中乃至北疆朝堂传开了。 彼时陛下那位可怜的近身太监忙的脚不沾地。 问在忙啥? 忙着四处解释,皇帝老子是因为荒淫无度,自己将自己作死在营帐里的,太子殿下闻讯大恸,赶到之时陛下已然药石无救了。 诸如此类的消息全是出自那太监之口,可他明明知晓真相,为何要向天下撒这样的谎? 别问。 问就是惜命。 太子殿下雷霆手段,敢一剑在帐里将皇帝斩杀,自然不会将他一小小太监放在眼里,若他不选择投奔太子,那下一个死的必然是自己。 他脖子上那颗脑袋虽然没几斤重,但胜在灵光,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倒也挺可惜。 但愿太子殿下仁慈,看在自己竭力护主的份上,能让他多扑腾几年。 哦,对了,那太监如今的主子,便是绥远了。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后,众臣虽难以置信,却也没法去深究其中细节,一来有陛下的近身太监作证,那皇帝的死便能让人信服,北疆皇原就荒唐无道,做出强抢民女这事来不足为奇,虽然死的突然,可架不住早已失了人心,虽说明面上仍有大臣对此心存质疑,可按这狗皇帝往日里杀伐决断的作风,只怕背地里,保不齐大臣们还是另一个想法:死就死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好皇帝。 二来,国内战火延绵,景羿那大军还在睢渊城外虎视眈眈,皇帝一去,大军便瞬时失了主心骨,慌乱之中已然军心不稳了,这会儿众将领忙着稳定军心,哪里还有空去深究别的? 然,皇帝这一死,扔下的烂摊子可就棘手了。 御驾亲征连吃败战不说,边境那两城的难民如今源源不断往睢渊城逃,城里人手不够如今已然应接不暇,那些尚未入城的难民,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守在城门口,偏偏皇帝老子那驻扎大营就离那睢渊城不远,是以,大批的难民因着城内无法安身,便直直奔着北疆大营去了。 “殿下!大事不好了!” 绥远的营帐外,玄玉慌里慌张带着几位将领从外头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瞧这紧张的样,眼下难不成有比皇帝老子嗝屁还紧急的大事? 有。 “殿下!营外陆续来了许多难民,男女老幼源源不断,如今已然将营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可这是军事重地,万一敌军突然杀过来,岂不是危险了!” “难民?睢渊城门关了?” 原本照路径,这些难民该是奔着睢渊城去的,怎么会跑大营来! “哎呀殿下有所不知,睢渊城虽繁华,可到底是个小城,如今外头可是有接近两城的难民,这这,这撑死了也容不下如此多人啊!” “是啊殿下,如今陛下刚去,军中本就动荡不已,这下再让难民这么一闹,不就等于内忧外患么!这羿王的大军还未撤离,随时都有进攻的可能,万一……” 余下的不用多说,众人自是心里有数。 几位将领神色慌乱,他们行军打仗多年,这被难民堵在大营里头的情况还是头回见。 万一景羿大军这会儿搞偷袭,就别说北疆的部队能否扛得住,单说营外那批难民,就已然是他们死穴了! 难民们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如此滞留在外头,不成了活靶子任人宰割么! 了解情况后,绥远亦是头疼,“如此战乱,照例朝廷本该划拨银两下来,用以重建安抚流民?这会儿怎么回事,睢渊城不但没动静,反倒关了城门,这是为何?” 说到这个几位将领更是愁得不行,“殿下您是不知,原本当是如此,可,可这不情况特殊么!陛下突然出了事,户部只得紧着陛下的后事了,是以……原该下放的赈灾银两没来得及。” 这战后重建需要大笔银子,如今因着皇帝薨逝,银子自然一时半会儿拨不出来了。 几位将领心里门儿清,绥远却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 “等会儿,父皇的后事,同赈灾银两有什么冲突?” 难不成皇帝死了,这些难民的家园就不需重建了? 对此几位将领向绥远解释的清楚明白。 “殿下有所不知,这户部下放的银两每月是有定额的,如今陛下薨逝,这比银两自然得先用在处理陛下后事上。” 所以…… 皇帝出了事,百姓的福祉安危得靠后,这是绥远理解的字面意思。 “户部是这么说的?” 他忽然绷着脸看向几位将领,神色不愉。 “确是,古往今来的帝皇后事无不隆重,是以,银两方面就得预备足些,户部怕也是无可奈何了。” 眼看太子神色不善,几位将领脸色颤颤,这太子看着温和,冷起脸时却楞能将人慑得汗毛直竖。 正当他们心中忐忑之时,绥远忽然斩钉截铁道:“父皇后事一切从简,省下的银两全部用来重建!” 狗皇帝死了就死了,还能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成? 银子可是好东西,眼下纾解难民要紧,怎能铺张浪费在有一个死人身上? 绥远这命令下得猝不及防,几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沉默了会儿后,脸上忽然都明亮了起来。 这太子很不一样,与皇帝相比,这位太子似乎更有人性,能够将百姓福祉放在前头,这显然比皇帝好上了一大截! 几人想到这几日军中因为陛下薨逝而人心惶惶的样,再瞧瞧眼前这位太子,几人对视一眼,忽的无比统一朝绥远恭敬跪了下去。 “殿下,如今北疆正值内忧外患之时,还望殿下能早日登基挑起北疆大梁!” “吾等请求殿下统领三军,如今战火未消,还请殿下主持大局!”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将绥远整得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皇帝老子被他一剑杀了,这会儿战还没打完,大军此时群龙无首! 嗐,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咳,是本殿的疏忽,诸位不必忧心,战事方面本殿已然有了打算,至于登基么……暂缓。” 皇帝这位子诱惑力极大,是个人都想要,可并不代表绥远也觊觎。 高处不胜寒哪,拥有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他是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更想过一路往上爬,待他走到巅峰之时,便能选择他想要的人生,更有能力护住所有他想护的人。 可如今的心态却不同了,尤其是亲眼见着北疆皇从一代帝皇最终沦落成一个心里极度扭曲乃至变态的人后,绥远缓缓意识到,或许权利地位是把双刃剑,荣辱一挥间,贪欲越强,越能害百姓、伤自己。 北疆皇到底是因何走到此种地步的他不想深究,但与他而言,皇权帝位,不过过眼云烟,那皇宫华丽奢靡,实则是个牢笼,他愿为自由翱翔于九天的鹰,却不想困在笼里一生不得自由。 北疆皇薨逝第二日,朝廷便来了人接回遗体,珺亲王作为北疆皇的皇弟,亲自前来迎的灵柩。按照北疆皇朝惯例,一国天子殡天,不管身在何处,灵柩需得先运回,再以帝王之礼葬入皇陵。 而因着北疆南阳目前的战事,作为大军唯一统帅的太子殿下绥远,此刻被逼无奈接手了皇帝陛下的主持大任。 “殿下,如今我们是战是退?” 几位将领围在绥远身边,指望太子发号施令,自打与南阳开打一来,这仗就没赢过,如此尴尬的局面,偏生此前皇帝还一心想要灭人家南阳,这会儿想想真是讽刺。 处处受制,回回战败,还妄想称霸,简直天方夜谭痴心妄想! 幸好幸好,现在主持大局的人可算换了,太子殿下脑子清醒,明知此时不宜再战,自然不会再有什么称霸天下的心思。 “传我令,大军速速整装集结。” 绥远冷静下令,心里已然对这次的战事有了打算。 “殿下,是要撤兵麽?” 几位将领一听要整装集结,心中方才松了口气,谁知却见绥远莫名其妙瞪过来,“撤什么兵?” “额” “那是?” 将领们懵了,绥远拧着眉瞅着他们,忽然朝天翻了个白眼,“营外这么多难民,不得先给人解决了困难先?眼下对难民来说最要紧的是什么?当然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居所!就我们这几个驻扎营帐,能容多少难民?不得重建屋舍?眼下执行力最强,体力最强的是什么人?当然是我们的兵!待你们集结完毕,便都给我去外头建房子去!” 好么,上阵杀敌的将士,太子殿下要拿来建房子,几位将领瞬时苦哈哈。 “殿下,你要让将士们去建房子?” “不错,有问题?” 当兵的去建房子怎么了?士兵如此强的执行力,身体底子还好,办事效率绝对靠谱,临时用他们来解解‘燃眉之急’,那是再好不过了。 绥远想得长远,将领们却很是忧心,“殿下,眼下南阳那羿王还领着兵在边境两城呢,您把将士们拉去建房了,谁来打战?” 那两城还没夺回来呢,再说了,景羿大军还没撤,这时候不该以御敌为为先么? 他们哪里知道,绥远压根就没想过继续跟景羿打。 就是因为北疆皇之前一意孤行非要去侵略南阳,才惹得景羿这猛狮炸了毛。边境两城的失守是他意料之中,亦是北疆皇自己作没的。 如今没了也就没了,正好借此告诫朝中众人,有些野心与贪欲是要有所牺牲的,那失了的两城,便是他们主动侵犯他国的代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七章 哥想她了 绥远执掌军营大权的第一天,营里将士被他抽调一半,派去了睢渊城外给难民建房子去了。 彼时为首的几位将领看着眼前堪堪剩了一半的兵力,愁得脑门直凸。 “殿下,眼下要如何?羿王那大军可随时都可能攻过来,当真不需提前戒备?” “不需要” 绥远淡定站在大军方阵前,颇为满意瞅了眼自己刚刚的杰作。 剩余的那部分兵力,他给专门训练了一番,为防景羿来攻,绥远用上了他的老法子,摆阵。 只是这次的阵法不同以往,只守不攻,易守难攻。 “殿下,您这是何阵法?末将倒是从未见过。” 一将领仔细看了眼大军此时的阵容,眼里闪过惊奇。 绥远在阵中布置好最后一道防御,拍了怕手悠然转出了阵外,道:“此乃八卦阵,这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总的布局是:一个军队分为八个小方阵,四个正、四个奇阵是八个阵,按照井形和圆形的配置,将军在中间控制全局。” 他十分有耐性冲几位将领解释着眼前这阵法,奈何将领们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对阵法不精,可此阵看着颇为玄妙,定然是个厉害的。 “有了此阵,想必这回定能将那羿王打得落花流水!” “殿下的阵法惊妙,必然威力巨大!” 几位将领颇为自豪,看着眼前那变幻莫测的阵法忽的自信满满。 此时绥远却在一旁连连摇头,“不不不,本殿摆这阵法可不是为了让你等去拼杀的。” 战乱里死去的将士已然够多了,再打只会徒增伤亡。 “这,不去拼杀,那是何意?” “这阵法不是对敌的?” 将领们一头雾水,却见绥远缓缓冲他们走来,指着阵中央的将军位置冲他们淡笑。 “你们几个都进去吧,记住,只可守,不可攻。若景羿不退兵,将这纸书信交于他。”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早已写好封住的信,向其中一位将领递了过去,再次叮嘱道,“切记,不准攻,只需守。” 那将领老实接过书信,挠着头一脸懵逼。 只需守不用攻?许是殿下的阵法过于玄妙,不需耗费多大兵力便可克敌制胜吧! “是!末将记下了!” 可太子殿下作为一军主帅,不该出面迎敌么?这会儿他却是要走? 将领们眼见着绥远将他们推入了阵中安排好一切,自己便转身走了出去,一时均是纳闷的很。 “殿下!您这是上哪去?这羿王大军可要攻来了!” 绥远远去的脚步却是不停,只遥遥抬手向他们挥了挥,“这里有你们足够,本殿建房子去!” 建,建房子…… 太子殿下可真是爱民如子,打着战还不忘帮着难民建房子,不愧是未来君王,本该如此! 几位将领龇着牙冲绥远背影笑开了,细看之下可见,他们个个嘴角无比牵强地扯着,若不是碍于太子殿下淫威,只怕他们要当面骂娘了。 建什么劳什子的房子! 太子殿下指定是偷懒去了! 即便心里如是想着,几位将领却也没法,大战的事宜太子已然安排好了,便是主帅不在,他们也得任劳任怨不是? 谁让人家是太子,他们是牛马? 呸,牛马。 牛马们站在阵中左等右等,日晒三竿后,终于如愿等来了景羿的大军。 “王爷,那可是阵法?!” 副将远远见了绥远那八卦阵,心里开始忐忐忑忑,看着一旁面容严肃的景羿心里直打鼓,今日这战到底能不能胜了? 毕竟一见阵法,南阳大军无一不想到此前与北疆太子对战那一次,那两轮阵法可是将他们逼得够呛,再来一次,只怕胜负难料。 此时景羿稳稳坐与马上,见了眼前那阵法,眉头也跟着蹙起,“看来是绥远回来了。” 北疆军中能将阵法运用得如此纯熟的,他只见过一人,便是绥远。 可饶是如此,大军已然开拔,此战避无可避。 他冷冷逼视对面那看似十分浩大的阵形,却是丝毫不惧。 阵法而已,从前他破得,今日一样能。 “传令,攻!” 随着景羿一声令下,南阳将士们气势汹汹冲了上去准备大开杀戒了,守在阵里的几位将领一见登时手里痒痒。 看着对方迟疑道:“当真只攻不守?” 另一位咬了咬牙,“听殿下的准没错,只守不攻!” 两人说话间,南阳的将士们已然嗷嗷冲入了阵,几轮攻击下来,八卦阵牢不可破……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英明!他们果真破不了阵!” “那必须,咱这阵可是太子亲自摆的,连我等都见所未见,外人想破阵,那是难比登天!” 位于阵中的几位将领满脸自豪,吃了那么多败战,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阵外的景羿此时眉头开始紧锁了,绥远的阵法果然不可小觑,看来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左翼兵马跟我入阵!” 手中的离渊宝剑出鞘,瞬时凌厉的剑锋闪过。 待到景羿入了阵中,却并不见绥远的影子,景羿顿时疑惑,阵里那几位得了绥远吩咐的将领,忽见对面羿王直接闯阵了,这才想起来此前太子殿下交代他们的事。 ‘若景羿不退兵,便将书信交于他。’ “书信!差点忘了!” 那位将领一拍脑门,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封书信,冲景羿远远扔了过去,“太子殿下交代,将此书信递交给南阳羿王。” 瞥见那书信忽然飘过,景羿单手抬起,仅用两指捏住,俊脸微扬,“这是何意?” 人不在,却留了书信,绥远在搞什么? 他冷冷看向那几位将领,哪里知道,北疆的几位将领比他还迷糊,“不知,羿王且看了书信再说。” 殿下只让他们在阵里守着,别的也没提,他们自然只得遵从。 这边的景羿将信将疑,终是缓缓拆了那信,信纸展开,入眼那字亦如绥远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样。 “见字如见人,我就直说了吧,你哥我布了个阵,名叫八卦,这阵不如从前的鹤翼长蛇,乃是九宫八卦阵,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所以一句话,你破不了,要么退兵回南阳,要么继续在阵里耗着,你随意。 但我这人善解人意,深知你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战之徒,只是被北疆皇逼上了火一时气不过罢了,告诉你吧,狗皇帝已被我一剑杀了,算是替你解了气,别打了,回去吧,小离还在等你,记得代我向小离说一句,哥想她了。 另,告诉你件事,南阳皇宫那宁湘云是流云,西北战事趁早解决,早日回去清君侧吧,晚了可要出大事哟。” 就这么几件事,绥远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一页纸,景羿沉着脸看到最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绥远还是从前那欠扁的德行,竟敢当着他的面勾引阿离! 还妄想让他传话? 门都没有! 不过,另一个消息却让他很意外。 宁湘云此人确是有猫腻,这点他早已留意,可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冒牌货,流云自很久以前展皇寿宴后便再不见其踪迹,原来是躲进了皇宫! 她到底想做什么? 景羿心思转了几转,对目前的战事已然有了主意,此时也不进攻了,调转过身直接纵身上了马背。 离渊宝剑被他利落插回剑鞘那一刻,预示着南阳与北疆的战事这便尘埃落定了。 “众将听令,撤兵!” 景羿冷着脸朗声下令,众将士听后俱是一脸莫名。 “王爷,此时撤兵,岂不前功尽弃?” “是啊!北疆那皇帝狗贼如此猖狂,数次犯我边境挑衅南阳,如今就这么放过他?” 将士们很是不甘,景羿岂能不知,只是如今再打已是无意,北疆皇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北疆的百姓确是无辜的,他们此前连破了北疆两城,如今那里的百姓被迫背井离乡,已然苦不堪言了。 那狗皇帝的错,不应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既然北疆皇已死,那便这样吧,朝里如今不太平,流云冒充宁湘云在后宫这么久,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北疆皇让这样一个身怀武艺的人潜入南阳皇宫,不可能仅仅是让她代替宁湘云和亲的! 只怕这时最大的威胁不是北疆,不是川穹,亦不是南召,很可能是那流云! 联系到此前朝里的变化,及展宏毅的状况,景羿隐约有了猜测,对撤兵更是坚持了。 “本王再说一遍,撤兵!谁敢抗命,军法处置!” 他下达命令何时有过解释? 景羿阴沉着脸扫视周围一干下属,那霸气不容质疑的强烈威压,另诸位战将不寒而栗。 军令如山,他是三军统帅,将令一出,谁敢不从便是阵前抗命,其罪可斩! 众将没法,只得依言撤退。 南阳部队在景羿一声令下便迅速撤离,北疆的几位守阵将领这会儿却是看得满脑子疑问。 这好端端的,羿王居然撤兵了! “这什么情况?” “这就走了?” 太子殿下那封书信到底写了什么?这会儿几位将领恨不能将景羿手里那封书信抢回来看个究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八章 男女有别 因着绥远那封书信,景羿果断撤了兵。 流云冒充宁湘云一事另他震惊之余不免忧心,南阳的朝堂在他出征前便已然不太平,展宏毅那时亦是浑浑噩噩。 明面上虽是左贵妃在霍乱皇宫,实则却不然,如今细想之下,景羿才惊觉苗头不对,云妃自入后宫后便一直行事低调,可她却明里暗里干了不少事。 伙同左夕颜在秋猎时暗算丽妃,顺道还栽赃了阿离,与陛下的金羽卫暗中勾结,这些迹象本就不正常,偏偏她能在宫里神隐,就连此前他派出羽卫去专门监视着,也不曾发现她丝毫破绽,可见,流云行事周密,一直将自己的身份掩藏得很好! 如此心机深沉之人,怎可能在后宫默默无闻? 只怕如今那左夕颜垂帘听政,也有流云的一份‘功劳’。 但一切尚未明确之前都只是猜测,如今西北战事未绝,景羿抽不开身回朝,心里只得干着急。 “绥远说的不错,西北战事该早日解决,朝里怕是真要出事。” 北部边境已然平息,余下的就是西北的南召和川穹了。 如今算是内忧外患了,攘外与安内他该先顾哪一头?再晚一步只怕朝堂要翻天覆地了,可西北战事仍旧严峻,他不能不管。 景羿对此很是头痛,心里几次权衡之后,他最终决定先去攘外,国若不存,要朝堂何用? 此时大军方才从绥远那八卦阵中撤退,念及西北战事,景羿果断掉转马头,带着大军往西北进发。 朝堂的事,待他出征归来再行解决。 景羿向来对任何事都算无遗策,心中计划的周密,偏偏事与愿违。 若知道自己去一趟西北便会生出许多变数,他是否会后悔如今的决定? 景羿赶赴西北的当月,正值陆离临近分娩之时。 这日,陆离忽感腹痛难忍,一阵阵疼痛过后,下体缓缓流出了不明温热液体。 “小姐!你这是怎的了?” 翠柳丫头咋咋呼呼,一见她忽然捂着肚子额间疼得冒汗,她紧张冲陆离贴了过去。 一旁的红儿见着陆离裙下的湿意,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稳婆之前交代她的事,若有腹痛难忍,下体异常,则是分娩前兆。 “小姐怕是要生了!” “什么?!” 红儿丫头一句话,翠柳开始急得上窜下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王爷出征还未归来,小姐这身子,此时分娩万一控制不住异能,那不是危险了!” “危险也得生啊……小世子闹着要出来,还能给他憋回去不成!” 红儿丫头惯来沉稳,见着翠柳这一惊一乍的样,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陪着小姐,我去传李大夫和产婆!” 她一溜烟出了门,剩翠柳在里头忐忐忑忑看着陆离。 此时陆离忍着一阵阵腹痛,知道即将要分娩那刻,一颗心又慌又怕。 她这异能虽然很久没有异动了,可今天这日子不同以往,生孩子体力消耗太大,对产妇心里更是不小的刺激,若是情绪波动太大,她一个没控制住释放了异能,那不单是孩子,连带周围伺候她的人都得遭殃。 腹部又一波阵痛过后,她扶着肚子挣扎着站起,“翠柳,扶我去预先准备好的木屋。” “小姐,真要去那里吗?你那异能不是许久不曾有异常了,那木屋太过简陋,连个窗都不曾设……” “没事,只是以防万一。” 她身带闪电,若异能暴动,唯一可行的便是阻断传播,木头绝缘,能将可能的伤害降到最小。 这是她很久以前自己琢磨出的法子,若是分娩,为防异能出现异常伤及无辜,待在木屋里是最好的选择。 翠柳没法,见自家小姐坚持,亦是想到待会儿可能出现的危险,只得扶着她去了那木屋。 产婆和李大夫赶到木屋时,陆离已然在床上疼得头脑发昏了。 产婆是新请的,进来一见那四面紧闭的木屋,当即眉头皱起,“王妃生产怎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这里外不通气,不妥不妥!” 李大夫是知晓陆离情况的,此时见着木屋却是见怪不怪,“不碍事的,许是怕扰了人清净,特地选的屋子吧。” 因着礼俗,李大夫没法子近前,只得候在木屋门口,他一介男人,产妇分娩虽顶不上用,可为防中途出现变故,他得时刻守着。 产婆一人独自进了屋里,给陆离号完脉查验完身子后,便扭头吩咐翠柳红儿。 “王妃娘娘确是要生了,你俩快去伙房烧水!” “好!” “我们这就去!” 俩丫头火急火燎出门去,刚到门口迎面见着了老爷子和几大侍卫匆忙往这边赶。 一见翠柳红儿出来,老爷子顶着花白胡子嗖的一下就窜过去了。 “陆丫头如何了?” “小姐要生了!” 红儿一边应声,一边拉着翠柳急吼吼要奔向后厨去烧热水,哪里知道有人赶在了她们前头,不等她们行动,外头已然有丫头们陆续端着热水进了屋。 彼时向南侍卫默不作声守在了木屋门口,而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由庄里的丫头排成的队,这队伍从远处那个烧水的伙房起,一路蜿蜒排到了木屋门前。 而那热水便从伙房开始自丫头们的手上一个接一个从远到近直至木屋前的向南手里。 好家伙,热水先备好就算了,连送热水这活都被他安排的有条不紊,这一条长队下来,伙房一边烧,丫头们一边递,何愁没有热水用? 这南侍卫何时如此体贴懂事了?居然比她俩想得还周到。 翠柳红儿目瞪口呆看着此刻端着一盆盆热水不停往屋里递的向南,一时间仿佛见了王爷本人。 对自家小姐这么殷勤体贴的,除了王爷,便是向南了! 两丫头万分欣慰,十分赞赏看着忙里忙外的向南,忽然…… “我去!!!” 他是个男人啊啊啊啊! 红儿丫头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一事实,小姐正在分娩,他居然面不改色在木屋里进进出出? 眼见向南又端着盆水要进去,红儿急了,几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向南扯住,“南侍卫,热水放着我来!” 向南一愣,很是不满,“作何?送热水这活你也要抢?” 他可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为王妃分忧的点子,这丫头怎么如此不识趣,上赶着抢他活? 一听他这话红儿眉心直跳,南侍卫这缺根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烦死人了! “男女有别,小姐这时在屋里,你进去……多有不便。” 红儿堵在门口,扯着嘴角要笑不笑,苦口婆心地劝,奈何向南粗神经惯了,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行为有多不妥。 将红儿扯住自己的手扒拉开,向南臭着脸瞪她,“什么男女有别?我只是送水,又不干别的!” 这丫头想什么呢,送个热水还整出男女大防来了,这小姑娘脑子里的弯弯绕,恕他理解不来。 “让开,别耽误我干活。” 他嫌弃睨着红儿,作势要进屋,红儿忍了忍,耐着性子继续假笑,“南侍卫,送水这粗活由红儿代劳就成了,您歇着吧。” 她都狗腿到这种地步了,这人便是神经再粗,也得给她几分薄面吧? 可向南不的,他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了。 “不干!王妃这会儿正难着呢,我得亲自进去看一眼!” 对的,只看一眼,送水是顺路。 据说女人生孩子是往鬼门关走一遭,想想也极是危险的,里头那产婆肥头大耳的,一看就不顶用! 耳边隐约听见了里头陆离低低的痛呼,向南一听更是拦不住,“不成,我要进去看看!” 他说着伸脚就要进去,却不见红儿丫头这会儿脸色已然很不好看了,眼看着他死活不听劝非要进屋,红儿当真暴躁了。 女子生产,哪有闲杂男人进屋的道理!若是王爷进去她还能忍忍,可向南一介侍卫,与小姐非亲非故,他进去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妥妥的乘人之危耍流氓么! “你给本姑娘站住!” 向南步子一顿,扭头一脸不悦,“你有完没完?” “没完!” 红儿怒气冲冲又堵了过来,顺道还拉上了翠柳,“今儿除了我跟翠柳和产婆,谁也甭想进这屋!出去!”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红儿猛地一把将向南扯了出来,自己拉着翠柳进了屋,而后反手将门一关。 ‘嘭!’的一声响后,向南抹着鼻子在门外头咬牙切齿,“臭丫头几时这般凶悍了!日后指定嫁不出去!” 向南骂骂咧咧,老爷子在后头看得头疼,他眉头直竖缓缓靠近向南,见他还扒着门缝要往里瞅,老爷子那张老脸被他气得更黑了。 抬手一巴掌直接呼他后脑勺,“你个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再敢扒门缝,信不信老头子我将你扔进青楼,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男女有别?” 向南跟景羿一样,怕女人。 不同的是,景羿单纯是嫌女人多的地方聒噪,而向南不一样,他怕女人,是完全下意识的,他面对女人可以心如止水不掺杂一丝杂念,可若有女人扑上来,那可不一样了,他会跑得比狗快。 借用向北的话说,向南性子单纯,你若给他一刀,他会气急败坏跟你干上三天三夜,若你对他热情似火,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于这种人,他二话不说只能跑路。 若是换成女子,那更不得了,对他殷勤些,他能跑出十条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进不进 老爷子领着东南西北和李大夫几个在木屋外等得望眼欲穿。 没听见屋里有明显的叫喊声,只偶尔有几声刻意压低的痛呼,老爷子原本紧皱的眉头下意识一松,“嘿嘿,陆丫头确是不同与一般女子,别的女人生孩子哭天抢地的,这丫头愣是闷声不吭,好丫头,不愧是我羿王府的王妃!” “那可不!咱们王妃原就巾帼不让须眉,生孩子么,小意思!” 向北凑在老爷子跟前,眯眼笑得欢乐。 今日一过,羿王府便有小世子了,普天同庆~ 却不知里头的陆离正经历着生死大关,腹中的剧痛在一次次摧残她的意志,可为了不让外头的人担心,她只是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罢了,实则该受的疼,她一点都没少挨。 陆离此刻眉毛拧作一团,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稳婆守在床边,低头往她下身探去,又再次抬眼看向陆离,“娘娘,坚持住,宫口已然大开了,小世子很快要出来了,再加把劲!” “是啊小姐,马上就成了,您挺住!” “痛过这一阵就好了!” 两丫头守在床头,双双捏着拳头目不转睛看着陆离,模样竟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好……” 陆离体力所剩无几,可仍咬着牙挺着,虽然浑身剧痛,可目前为止身体那异能还未有动静,说明她此时将自己控制的很好,这让她安心不少。 又一次的阵痛袭来,陆离再次疼得脑子发晕,她握紧了双手尝试着用了几次力,却发觉自己已然体力不支了。 她只得无助地看着稳婆,心里暗暗开始发慌。 “婆婆,我,我使不上力了。” 若没体力,孩子在肚里闷久了,会不会出事? 边上的稳婆一听,登时急了,“啊呀娘娘,这可不成啊!这时候必须使劲!不出力孩子可怎么出来!” 稳婆见她双手发颤,明显是力道用尽了。 “这可怎么办!” “没力气不是危险了?” 俩丫头乱作一团,稳婆在一旁看得头疼,王妃这会儿疼得要命,这俩丫头咋咋呼呼个没完,到底生孩子的是谁? “你俩给老身出去,换热水!” 稳婆虎着脸瞪两丫头,翠柳红儿登时被她吼怕了,忙不迭点头。 “哦哦,这就去。” 担忧看了眼床上的陆离,丫头们瘪着嘴出了门。 “娘娘,再忍忍,使力!这时候可不能放松啊!” 翠柳红儿一出门,稳婆再次瞪着眼叫开了,陆离一听,脑子直觉要炸了,挣扎了几次后,痛不欲生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真使不上劲了……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稳婆一见陆离脱力,又瞅了瞅她下体还未露头的孩子,登时急出一脑门的汗。 这头李大夫皱着眉头等在门外,半天不见里头动静,他开始预感不好了,一见翠柳红儿出来,忙上前问。 “里头如何了?可有异常?” 知情的几人都清楚,李大夫所说的异常是什么,两丫头摇头,只说,“异常暂无,可小姐这会儿使不上力了,会不会有危险?” 那不是废话! 李大夫眉头一拧,气骂:“这是体力耗尽了!你们怎的不早说!速去膳房将参汤端来,先补补体力再说!” 他好好的一大夫杵这门口站许久了,里头出了事,也不见这俩丫头出来搭理一声! 平日里看着机灵,这时候怎的一个两个不开窍。 “气煞我也!” 李大夫黑着脸,俩丫头被他吓了一跳,又慌忙点头,“哦哦哦,这就去这就去!” 不过须臾,两丫头端着参汤火急火燎冲进了木屋,此时陆离的意识已然濒临模糊了。 “小姐小姐!参汤来了!” “李大夫预先备着的,赶紧喝了补补!” 稳婆一见,登时眼亮,“对呀!参汤补气!快,快喂她喝了!” 她这脑子今日也是糊涂了,怎没想到这茬。 一碗参汤喝下后,陆离勉强补回了些气力,正准备再次使力,忽然她的身体隐隐开始战栗,体内暗暗聚起了闪电,此刻正一阵阵外冲。 发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后,陆离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要遭! “翠柳红儿,带着稳婆先出去。” 再晚些她怕是又要控制不住了! “什么?娘娘,这会儿正是要紧时刻,老身怎么能走?走不得走不得!” 孩子生到一半忽然要她走,这王妃娘娘怎么回事? 稳婆连连摆手,注意力全在她身下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竟是完全没注意到陆离的异样。 两丫头却是知道情况的,一听自家小姐忽然要她们出去,二人脸色俱是担忧,“小姐!你这是?” 床上的陆离忍着痛冲她们点头,“快,出去!” 陆离再次要她们离去,丫头们这下肯定了,小姐异能反常了,她们帮不上忙,必须出去! “可你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红儿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生孩子如此危险的时候,小姐一个人怎么应付! “没事,快出去,我能行。” 身体虽有异常,可为了孩子,她必须要控制住。 翠柳红儿几经挣扎,没法子,终是拉着稳婆一道出了门去。 两个丫头只知这时候将稳婆带出来是对的,总以为小姐这异能有了木屋,便不会伤及无辜,小姐亦能在里头安心生孩子。 却不知,陆离体质特殊,闪电奈何不了她,可孩子不一样,一旦真的爆发,孩子便是个死。 陆离对此清楚得很,如今她要做的不是控制异能暴动的能量,而是要凭一己之力,将异能完全压制,不让它有丝毫外溢,如此才能保全她的孩子。 可一边要忍痛生孩子,一边要费力控制住体内隐隐要暴走的闪电,谈何容易! 此刻她身上的痛感加剧,加之身体的异能在蠢蠢欲动,陆离累得心力交瘁,她用力扣紧床头的立柱,裸露在外的双臂已然隐隐泛出了银光,那是闪电顺着她的经脉缓缓在运行! 若让它冲出体外,定然要出大事! 但异能威猛,此时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饶是陆离竭力控制,也只不过能将身体上流窜的部分闪电控制一时罢了,当身体上缓缓出现更多银光电流时,陆离有过瞬间的绝望,心里极度惊慌,身心俱惫之时,甚至想过放弃这个孩子。 可每每想放弃之时,她总能想起景羿曾万分期待看着她,目光缱绻对她说:“阿离,给本王生个孩子吧。” 对了,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孩子呢,她好不容易十月怀胎,如今到了最后一步倒要放弃么? 若这孩子没了,景羿定然会心痛不已! 一想到这些,陆离便心如刀绞,她看着腹中隆起那处,想着那个小生命此刻正与自己一起,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的,我一定可以!” 异能算什么,再威猛也是出自她手,她就不信了,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还能翻了天不成! 她咬紧牙关忍着痛,不断吸气呼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只要循循渐进,避免情绪大起大落,便能缓缓压下那异能。 她的脸色在努力压制异能时突然变得铁青,整个脸亦因为下处的剧烈疼痛扭曲起来,她紧咬牙关,额间的青筋暴突,面目在这一瞬变得异常狰狞。 …… 两个时辰后,陆离再次接近力竭了,庆幸的是,身上的异能在陆离从始至终小心控制下缓缓消弭。 清楚这一事后,陆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与此同时,她引来了最强烈的一波阵痛。 手心全是汗,浑身使着力,手指已经捏的苍白,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刺激,使她犹如烈火焚烧、万箭穿心,饶是如此,她却从未放弃。 此时,外头守着的几人更是焦急万分。 “陆丫头这可怎么办!一个人在屋里,若是有个什么事,老头子我怎么向景羿交代!” 偏生这时候他们还半点忙都帮不上。 “真是急死人了!” 老爷子握着拳头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几个侍卫亦是愁得不行,如今王爷不在,天大的事也只得他们自己扛着了! 可王妃此时正危险,他们进去是个死,可这干等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最先慌了神的,是向南。 因着陆离那异能,他原本就有些担忧,如今她连稳婆和俩贴身丫头都赶出来了,那必然是身体的异能有变! 生孩子本就九死一生,再加上身子那乱窜的闪电,可想而知她如今有多危险! 也不管众人怎么看他,向南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向北几人一见差点没吓死,眼疾手快拉住他,几人虎着脸怒瞪。 “不可!此时你进去也是于事无补!” “你想死不成!那可是王妃!” 王妃身子那异能他们几个谁没见识过?一旦真的爆发,那威力他们谁也扛不住,进去铁定就是一个死! 向北向西心中焦急,向南却不管不顾,“撒手!放我进去!” 王妃要出个什么事,他定然要后悔终生,这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哪里懂他心里的苦! 陆离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丝毫不比王爷差,他平日里看着他们夫妻你侬我侬已然够心酸了,这会儿是她的生死关头,他岂能放任不管! 向南越想脑子越乱,越乱越心惊,挣扎着想进房,这头老爷子一见,手脚扭捏了一阵,也蠢蠢欲动了。 里头可是他的孙媳,还有即将出生的曾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尸两命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不成不成,老头子我也得进去看看!” 男女大防是不假,可此时危急关头,哪顾得上这么多! 这头向北几人还在应付着向南,转眼就见老爷子从另一头风风火火要往里冲。 “呔!老爷子不可!里面危险!” 向北冲着老爷子一声大喝,三两步冲到门口将老爷子堵了个严实,“您就别添乱了成么!” “不成!陆丫头我得进去守着!” 万一有个不测,他自己不自责死,也得被景羿念叨死! 老爷子虎着脸,气势汹汹又要往里冲,向北看着头疼不已,他也想进去守着,问题王妃她那异能他们没法子应付啊! “老爷子,咱再缓缓,再缓缓成不成?” 待王妃将那异能压下,再派人去看才稳妥! 向北想得明白,奈何老爷子正着急上火呢,哪里听得进去?更可怕的是这会儿不止老爷子,向南那小子也是一根筋,死活要往里闯。 于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头开始了鸡飞狗跳。 几大侍卫一边拉一个,在门口吵吵嚷嚷个没完。 天光破晓之时,向北向西向东几个精疲力尽…… 老爷子和向南也被几人累的够呛,搞什么么,里头生孩子的不声不响半点动静也无,他们几个倒是‘热火朝天’了一晚上。 “你,你说说你们,有这功夫拦我们,不如一起进去救人。” 老爷子弯着腰气喘吁吁。 怎么也没想到,在陆离生孩子的紧要关头,他和向南居然跟向北几人在外头打了一晚上,只为了进不进房这个事。 “不成,进不得。” “不得进。” “进去了,要人命。” 向北几人软趴趴倒在木屋门边,却是将那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老爷子和向南想进去?成,踏着他们的尸体进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章 宫内密信 一夜后,远方的云天渐白,旭日东升之时,木屋里头缓缓传出一声婴孩微弱的啼哭。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嘹喨,直将屋外正瘫着的几人震了个七荤八素。 “生了!生了生了哈哈哈哈!” 老爷子伏在门边,一拍大腿笑得牙口都打颤。 几大侍卫一听里头的响动,俱是大大松了口气,若再没动静,他们还真准备直接闯进去了! “小姐生了,这会儿该能进房了吧?” “管她的!不能进也得进!难不成当真要让小姐一人独自受苦嘛!进!” 两丫头按捺不住,小心翼翼推开了门,见着里面一切平静,房里陈设整齐不杂乱,心下才陡然一松。 还好还好,看来小姐将异能压制住了,不曾爆发。 二人欢欢喜喜进了房,便见陆离瘫软无力躺在床里,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怀里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正嗷嗷大哭,小小的手紧紧抓着陆离的衣襟,一双小短腿却是蹬得格外有力,腿间蜷缩着一团颤巍巍的小东西,像一只出壳不久,躯体还是半透明的小鸟儿。 陆离满目爱怜看着怀中这小人,疲惫的面容闪过暖暖的浅笑。 “小姐小姐!” 翠柳急吼吼贴到了床边,好奇宝宝似的瞧着那小人儿,红儿守在床边,又担忧看着陆离,“小姐身子可还行?” “没事的,就是累了点,歇歇就好了。” 她冲俩丫头笑笑,忽听房门处一阵响动,接着外头的向南一只脚猛的踹上房门,闲了一整夜的稳婆便被他毫不留情推进了房里。 昨晚他们急得上蹿下跳,这稳婆倒是闲出了屁,竟然躲在角落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岂有此理。 稳婆忽然在角落被向南叫醒,还没缓过神就让他提溜进房了,这会儿迷迷瞪瞪,一见床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稳婆霎时呆了呆,“这就生了?” 苍了个天。 稳婆唤来丫头们递上热水,帮着陆离清洗了一番,床上的被褥换了新的,将她怀里的娃娃接过,看了眼孩子两腿间,用预先备好的襁褓将孩子裹好,这才眼睛眯起,“恭喜娘娘,是个俊俏的小世子呢!” 躺着的陆离轻轻掀了掀眼皮,淡笑回视她,“有劳婆婆了。” “呵呵” 稳婆勉强扯着嘴角笑得尴尬,她这后半夜在外头迷糊睡过去了,倒是王妃自己争气,在里头熬过去了。 虽是不明白为何中途被王妃赶了出来,可到底也不敢问,官家的事,还是少操心为妙。 她将襁褓中的孩子交到红儿手中,这才退了下去。 至此,陆离人生的又一大关已然过去,心里仿若放下了一颗悬了许久的大石,却不知道为何,看着怀中的孩子,她欢喜之余,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景羿好些日子没有来信了,如今孩子都出生了,边境那边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孩子还没取名呢。 此后她连续写了几封书信,托羽卫传到边境大营,却迟迟等不到景羿的回信,陆离暗暗忧心。 这一年春,少了景羿在朝中坐镇,又有左贵妃一手把持朝政,朝里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皇帝日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皇后失宠,膝下几个幼小皇子便遭了殃。 左夕颜因着膝下无子,变着法向皇帝哭诉,是以,几位小皇子被迫早早的与母亲分离,被寄养到了重华宫。 外人以为左贵妃心善,抚养皇子只为心中欢喜爱怜孩子,却不知,背地里对几名皇子处处刁难往死里欺压。 子嗣么,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怎能有? 孩子困在重华宫里受尽欺凌,冷宫里,皇后得知真相面容哀戚,她当初仅因为劝说陛下,一言不合触犯了圣言,便被皇帝打入了冷宫,这其中少不了左夕颜的推波助澜。 她心里清楚,却对她无可奈何,陛下欢喜她,宠得无法无天,在后宫向来横着走,如今皇帝犯了糊涂,连带着几位皇子也活得凄惨,这让她这个当娘的如何受得住? “不行,我要出去见陛下,求他护佑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皇后哭得凄惨,身边伺候的青丫头看着很是揪心,可皇帝如今不理事,找他于事无补。 辉游尚书此前已然辞官归隐,娘娘大孝,未免二老忧心,愣是没将自己的境况告知他们,是以,这会儿便是求助也没法了。 “娘娘,陛下如今日日在乾阳殿醉酒不醒,左贵妃时刻守着,只怕……你便是出了这冷宫,也见不着陛下。” “那要如何,难道要让本宫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儿受苦吗!” 皇后心中悲凉,到此时亦不敢相信,昔日与她相敬如宾的皇帝,会变成如今这样,她已不奢求自己能有机会再见天颜,可她的孩子不能出事! 此时青丫头亦是愁得不行,“如今左贵妃一人独大,若想回转局面,只有将她扳倒,可朝里敢与左贵妃叫板的,怕是只有羿王殿下了,偏偏他人在边境。” “羿王?” 听丫头随口这么一说,皇后眼睛忽的亮起,“对啊,羿王行事果决,自是不会畏惧左夕颜,况且他与陛下也颇有交情,或许羿王能挽回大局!” 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皇后瞬时心中无比期待,“羿王几时还朝?” 青丫头看着她那希冀样,不忍打击,却只得实话实说,“边境战事未绝,只怕一时半会羿王回不来的。” 她听说西北战事严峻,照这情况,羿王远水救不了近火。 “娘娘,恕我直言,您还是通知一声尚书大人吧,兴许看在老丈人的薄面上,陛下能通融通融?” “呵,青丫头,陛下与我少年夫妻,我岂能不知他的心性?看着温和的人,狠起来更为可怕。” 父亲既已远离朝堂,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便与他无关,她无法留在身侧尽孝,起码不能给他们添乱。 皇后如是想着,忽然想到个可行的法子。 “青丫头,帮我偷偷传个信。” 她在简易案桌上快速写了封信,封好口后匆忙塞进丫头身上,“你偷偷去趟羿王府,将此信交由羿王妃。” 青丫头纳闷接过,却也依言退了出去。 此时陆离已然在月子中,孩子一生完,老爷子担心庄子里仆人不够,深怕对这宝贝孙媳照顾不周,是以,老早就命人收拾家伙领着一众老小回了羿王府。 这日陆离正躺在床里养身子,小世子窝在他的专属小床里咿咿呀呀,由苏贺两位嬷嬷守在床边悉心照看。 翠柳大老远从外头拎着封信跑进了屋。 “小姐,有您的书信!” 王爷可算记得往府里传信了! 翠柳丫头笑嘻嘻把信递了过去,陆离一见来信,眉目下意识扬起,定然是边境来信了! 她缓缓拆开信封,看清里头的内容后,两弯细眉顿时拧起。 翠柳看着不解,忙问,“小姐,王爷说什么了?怎的不开心?” 纳闷之际,便见自家小姐眉头紧皱,缓缓冲她摇头,“不是王爷的信,是宫里。” “宫里?” 可宫里几位大人物,几时传唤要靠信件了?方才府门口送信的那人,看着也不像宫里的呀。 “翠柳,这信是几时送来的?” 皇后的亲笔信,怎么会送到她这来?居然还是如此大的事! 翠柳挠着后脑勺满脸不解,“就在刚才,府门口来了个信差,说是有人托他往羿王府送信。” 她还以为是边境那寄来的呢,那时还纳闷,为何不是羽卫来传信,原来这信出自皇宫。 “小姐,宫里怎么了?可是有事?” 陆离兀自看着那信陷入沉思,如皇后在信中所说,陛下性子大变,不但将丽贵妃腹中胎儿堕了,朝政亦荒废落于左贵妃之手,三位皇子被左夕颜变相扣在重华宫里受尽欺压,南阳的朝堂只怕危矣。 心里门清,面上却沉静自若,“小事而已。” 原本前朝的事该是景羿这个王爷要出面解决的,偏偏他此时不在,是以,陆离隐约猜到了皇后暗中找她的目的。 皇子在左夕颜手上,等于是变相将唯一可能继承皇位的可能行掐了,她如今垂帘听政,目的已然明显至极。 万万想不到往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贵妃,居然打起了南阳江山的主意,她近日为了安胎一直住在郊外庄子里,倒是对南阳前朝的风云变幻一概不知,今天见着皇后的信,她不免心下震惊,当朝国母,居然被皇帝打入冷宫了! 这事不得不让陆离深思,皇帝从前看着虽不如景羿霸气果决,可向来是仁爱亲和,与皇后更是相敬如宾,如今忽然翻脸不认人了,却是蹊跷得很。 “许久未回娘家了,过几日待我出了月子,去趟陆相府吧。” 她扭头淡淡冲翠柳说着,心里已然是百转千回,宫里这趟浑水,她其实是最不愿意沾染的,可左夕颜插手了朝堂,陆鹤青作为一国丞相,对于祸乱朝堂这事可不能撒手不管! 她既为羿王的妻子,皇后都求到她头上了,自己再不出面怕是说不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鸡儆猴 陆离产后修养了月余,如今一出月子,便领着两丫头往陆相府去,老爷子怕自家孙媳独自出门受人欺负,特地派了东南西北几人一道跟着去了。 两家虽说是两隔壁,可平日里却甚少往来,一来陆离对陆相府中的人原就没甚感情,除去七妹妹陆云时有上羿王府窜窜门,其他几位心思不轨的小姐,她可从不待见。二来陆鹤青原就待她冷淡,若不是她贵为羿王妃,只怕这便宜爹到如今也不会正眼看她吧? 娘家人一个比一个冷情,她自是不会傻到用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若不是因为皇后那封求助信,她是到死也不想回那乌七八糟的陆相府。 “小姐,您忽然要回陆府,是有急事嘛?” 翠柳扶着陆离踏进陆府的门,红儿则与东南西北几个侍卫拎着带来的厚礼跟在一旁,满脸的不情愿,“小姐,您堂堂王妃,能回来已是屈尊了,何苦带着这许多礼物,府里除了七小姐,其他几位小姐的德性您又不是不清楚,一个个瞧着温良谦恭,背地里一个狠过一个!” 尤其是那二小姐陆青,从前如此虐待自家小姐,红儿自是不愿意给她好脸色的,偏自家小姐还出手阔绰,回个娘家还专门带了礼,真是凭白让那恶毒女人捡了便宜! 红儿拎着礼物愤愤不平,陆离看着不禁莞尔,“那几个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好歹算是娘家人,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然要礼数周全,我们可不比小门小户,明面上的人情世故还是要的,羿王府别的不多,银子管够,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送了也就送了,若拘泥于这些小钱,倒显得我羿王府小家子气。” 她抬眼看了正厅大开的正门,继而提起裙角,仪态端庄缓缓踏进正厅,陆鹤青此时领着几位姨娘和小姐们已然在里头等候。 一见陆离进了厅,里头的人齐齐躬身俯首,黑压压的一片中,陆鹤青微颤的声音响起,“微臣携家眷参见羿王妃~” 眼看他那腰几乎要弯到了九十度,陆离忙扯着嘴角迎了过去,“爹爹免礼。” 双手虚扶将他馋起,后头的一众姨娘小姐才跟着直起身,陆离淡淡一瞥,毫不意外见着刘芝母女正一脸鄙夷看她。 “二夫人今日气色不错,只是这衣裙颜色颇为艳丽了些。” 正红色,如陆相府这等高门大户来说,向来是正房才有资格穿的,刘芝一个妾室,哪里来的底气敢当着她这羿王妃面前穿出正红色? 南召那位狠心冷血的母亲,陆离虽然不待见,可刘芝在她面前堂而皇之挑衅,陆离可忍不了。 “换了吧,正红色,不适合你。” 她冷冷扫了眼刘芝,满意见着她瞬时拉下的脸,陆离心中暗爽,从前她无依无靠只得忍着,如今有这底气,她自不会再任由这毒妇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许是在陆相府横着走惯了,如今被陆离如此直白的训斥,心里自是不服气。 说白了,她在陆相府已然是公认的当家主母的身份,虽未扶正,可掌家亦有许多年头了,如今虽未再执掌中馈,可到底也没人敢因着一件衣裙给她脸色。 这陆离如今倒是管的宽,刚见面就想给她下马威?这可不是羿王府! “羿王妃说笑了,不过是件衣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我乃永宁侯府出身,习惯了这些艳丽色彩,正红色却是常穿的,我倒是觉着并无不妥。” 她颇为傲气,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日高了一度,陆离刚刚坐上主位,便听见这毒妇倨傲与她顶嘴,心里顿时沉下,眼神若有似无扫了眼候在不远处的东南西北,继而再度扭头看向刘芝,眼眸深沉,目光凌厉道:“是么,看来二姨娘喜欢正红?” “自然是喜欢!” 这陆相府除了她,谁敢明目张胆穿出正红色,她定然要打断她的腿! 如今她兄长可是带兵出征的将军!永宁侯府因着边境一战再次跃入了众人视野,她再不需在这陆府谨小慎微仰他人鼻息,羿王妃?哼,说白了不过是泼出去的水,她几时放在过眼里。 对于刘芝这会儿的心境,陆离心知肚明,那刘峰珉前段日子被派去了西北,与向左向右一道在边境抗敌,想来,她是觉着自家那兄长要再次发达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这土鸡瓦狗啊,自然也跟着再次水涨船高了。 可那又如何? 鸡终究是鸡,再蹦跶也变不成凤凰。 “二姨娘喜爱正红,你们听见了?” 陆离眯眼冲东南西北笑开了,很是灿烂。 “是,属下们听见了!” 东南西北忽然龇着牙,一脸笑嘻嘻冲着刘芝呼啦啦冲了过去。 眼见这几个糙汉子忽然冲到自己眼前脸色不善,刘芝下意识一慌,“做,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几大侍卫却是似笑非笑睨着她,个个心情愉悦。 袖子一卷,腰上的长剑一抄,向南率先瞪眼,“少废话!不就喜欢正红么?哥几个让你红个够!” 未等她反应,向南已然像老鹰拎小鸡似的,轻轻松松将她提溜出了门。 喜欢正红还不好办?哥们儿服务指定到位! 几个侍卫凶神恶煞跟着出了门,陆相拧着眉看着,眼中闪过不忍,“阿离,一件衣裙罢了,犯不着杀人。” 刘芝好歹是他的妾室,虽说从前干了不少糊涂事,可终究伺候了他好些年,就这么杀了,确是残酷了些。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爹的心里,是个这样的形象,他竟是以为自己要杀人? 刘芝何德何能,要劳驾她亲自进府一趟来杀人?可笑! “爹爹安心,死不了人。” 杀刘芝?她倒嫌脏了自己的手。 陆离破天荒冲自己解释起来,这让陆相多少有些意外,这女儿向来有主意,决定的事从来无任何商量的余地,对他亦是不冷不热,这会儿竟有耐心与他解释,真是难得。 “既如此,便随你吧。” 反正死不了人,给她个教训也好。 陆相刚消停,底下的陆青却叫嚷开了,“你这分明是以权压人公报私仇!堂堂羿王妃,怎么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不就一件正红衣裙么!娘亲从前穿得,如今有何不可! 她愤愤不平怒瞪陆离,却只引来陆离慵懒一瞥,“怎么,二妹妹也喜欢正红?” “你!” 陆离的眼神威胁满满,她便是有满腔的不甘,也只得憋着。 公报私仇又如何?敢在王妃面前摆当家主母的谱,她自然也得拿出几分王妃的架子。 不过须臾,爱穿正红色的那只鸡被押回来了…… 一见此时刘芝那全身红彤彤的样,陆鹤青目瞪口呆,只觉辣眼睛。 “二夫人,你这是……?” 他瞅着门口羞愤欲泣的某人,额头上的川字纹差点拧飞了出去。 “相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刘芝哭天抢地,眼里那泪这会儿不要钱似的,一路顺着脸流下汇成了两道泪痕,那泪痕将脸上那红色液体冲淡,此时很是突兀挂在脸上,活像大道上,马车碾过的车辙。 也不知那几个侍卫方才在外头对她干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刘芝已然从头红到了脚,仔细看她脸上身上那红色液体,鼻尖隐约还能闻见一股子血腥味,陆鹤青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仍忍不住看向东南西北,炎肃问,“她这身上的红色液体是……?” “哦,没什么,鸡血罢了。” 向南绷着脸,双眼虚看着正厅中央悬挂着的那扁,心中却将那刘芝恨了个彻底,方才为了捉他陆相府后厨那鸡,可废了他好一番功夫! “这府里正红色东西可不多,方才一路琢磨,见了那鸡,才想起来,血不就是正红么,配相爷家的二姨娘,正正好!” 敢挑衅他家王妃?好得很,哥几个亲自上手,直接拿鸡血给她抹匀了,够不够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正红色,妥妥的。 “陆离!你欺人太甚!我娘好歹是这府里的二夫人,亦是你的长辈,你岂可如此侮辱她!” 忍了许久的陆青,见着刘芝此时的惨状后,终是忍不住爆发了。 然,无能者最爱狂怒,吠得越响的狗,往往越不敢咬人。 “二妹妹这就受不住了?可还记得从前本妃是怎么活过来的?” 与陆大小姐的遭遇相比,这点惩罚算什么?她没一刀解决了刘芝已然算网开一面了,还想着能全身而退? 冷不丁听她提起从前,厅里几人十分默契地沉默了,陆相神色尴尬,眼中藏着丝丝懊悔,陆离只默不作声看着,似笑非笑。 陆青却是心虚得很,从前的陆离她可没少欺负,拳打脚踢,言语辱骂是经常,跟那时陆离的状况比起来,刘芝简直是烧了高香了。 一时之间,几人被陆离这一句话噎得半晌无话,陆大小姐曾经受的委屈,比之刘芝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来指责她的不是? 以权压人怎么了?公报私仇怎么了? 她当上这羿王妃以来可从未胡乱杀过人,便是从前婉樱对景羿死缠烂打,招数低劣,她也不曾有过 丝毫报复的心思。 可刘芝不一样,她像只格外会蹦跶的蚂蚱,能在任何时间点点燃她。 人说再一再二不再三,陆离不用算计,已然数不清这刘芝是第几次在自己眼前挑衅了。 既然她如此执着,她便成全,送上门的猴子,不耍白不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二章 静待时机 陆离这回在陆府展现出了少有的强势,这让原就对她有所忌惮的刘芝母女更为恼火。 然,有羿王妃的名头在上面压着,她们不服也得憋着! “二姨娘?正红色,还喜欢吗?” 姨娘这两字,陆离咬的极重,在场的哪位不是人精?自然将她的话听得明白。 妾就是妾,妄想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局只能是自取其辱。 陆离勾着唇,邪邪冲那红得像只火鸡的刘芝笑着,直将她看得浑身发毛。“不,不过是件衣衫而已,羿王妃既觉得艳丽,妾身不穿便是。” 想起方才自己被那几个侍卫强逼着糊了一身鸡血时的凄惨画面,刘芝心中愤懑,却只得咬牙忍着。 当着陆府上下的面,陆离敢将她折腾成这副德性,若此时再跟她对上,她无法想象,接下来自己会被虐到何种程度。 识时务者为俊杰,忍她一时又何妨! 对于刘芝此时的能屈能伸,陆离表示有些许失望,她还挺乐意跟这女人杠上的,不管是从前无依无靠之时,还是如今贵为王妃,她的原则只有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这刘芝母女在她这可是已然欠下不少债了。 不急,来日方长。 她会慢慢加倍讨回来的,为自己,亦是为了被她们害死的陆大小姐。 此时厅里气氛因着刘芝一事颇为沉重,几位姨娘默默站在一旁不敢搭话,羿王妃是头一次在府里动怒,当着她们的面惩治了刘芝,无非是杀鸡儆猴,任何胆敢挑衅王妃的,必将自食其果。 陆离满意看着满屋子战战兢兢的人,眉头下意识舒缓,看来惩处刘芝对她们的警示作用明显,但愿她们中的某些人能长长记性,不该动的心思,可千万不能动! 上一次归宁,几位小姐背地里勾引景羿这事她可还记着呢,如今正好一起敲打敲打。 她意有所指,目光往下将陆青(老二),陆晗(老三),陆琦(老五)一一扫过,见着她们忽然躲闪的目光,陆离暗自冷哼,罢了,跳梁小丑而已,她这会儿可没功夫给她们算旧账。 想起今日回府的目的,陆离这才扭头看向翠柳红儿,示意她们将手头带来的礼物一一给府里的姨娘小姐们分了。 两丫头心领神会,立刻抱着东西送礼去了。 羿王府出手大方,送的礼自然是顶顶好的,几位姨娘看着手里的礼物爱不释手,忙不跌纷纷向陆离道谢,一时竟是直接将方才刘芝那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了,本妃今日回来得匆忙,诸位不必拘礼,各忙各的去吧,我与爹爹单独说些话。” 人也惩治完了,礼也给到位了,接下来该轮到她的事了。 陆离委婉将一干闲杂人等遣走,单独留下了陆鹤青。 “阿离今日回府,可是有要事?” 往日里可从未见她如此积极,非必要的时候她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的,今日冷不丁回来,到叫他疑惑不已,为这,进门时他还忍不住看了看天边的日头。 这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陆离心知陆相在寻思什么,却满不在意,她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的了,这陆府有值得她牵挂的人么?没有吧。 “爹爹近日上朝,可有见着皇上?” 她忽然一问,陆相愣住,“陛下已然许久不曾上朝,若有要事,自可入宫去觐见。” 找到他这里,怕是于事无补吧,毕竟连他这丞相近日也鲜少见着陛下。 “左贵妃垂帘听政,爹爹觉得如何?” 陆离开门见山,问得直白,倒让陆鹤青莫名慌了慌。 “她既得陛下首肯,便是我等反对又如何?” 皇帝荒废政务,允左贵妃临朝听政时,他也曾斗胆与百官一起向陛下进言,奈何,那时陛下一意孤行拒不听劝,在连续斩了几名进言大臣后,百官只得妥协。 社稷虽重,可终究不是自己的江山,大臣们在朝里见识过皇帝一怒斩言官后,对自己可是惜命得很。 为了一女子,与陛下撕破脸,甚至于要堵上自己性命乃至冒诛九族的风险,这可不划算。 显然,贵为百官之首的陆丞相,也是个极度爱惜羽毛的。 “朝堂的事自有陛下做主,阿离,你一介女流,莫要插手此等政事,那左贵妃有陛下顾着自可为所欲为,可你不同,羿王府的名号再响亮,也终究越不过圣上,不可任性妄为。” 从她问自己第一个问题时,他就猜到陆离的意图了,可女子不得干涉朝政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好好的羿王妃不安稳做着,为何忽然管这等闲事? 一见他这态度,陆离心中略微不适,虽然他说的在理,可他关注点是不是偏了?左夕颜把持朝政那么久,他作为一国丞相却不闻不问,任由她霍乱朝堂? 除去这个,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皇后那几个皇子才多大点?如今被左夕颜变相扣在重华宫,照左夕颜那善妒的性子,岂会善待孩子? “爹爹可知,前些日子女儿收到一封冷宫皇后的密信?” “皇后?” 陆相对此颇为疑惑,“皇后所为何事?” 他一脸无知的样,另陆离看着分外头疼,“三位皇子被寄养在了重华宫,这事……您不会不知道吧?” 陆鹤青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后,却仍是神色淡淡,“如今皇后在冷宫,膝下皇子无人教导,陛下将他们托与贵妃,想来是有他的考量。” 天家的事,臣子原就不该过问,寄养几个孩儿而已,有何不可。 “这你无需忧心,左贵妃膝下无子,即便是为了巩固地位,也该对那几个皇子视如己出。” 他炎肃看着陆离,温言温语企图以此劝住陆离,让她打消这‘管闲事’的念头。 却不知,陆离并非头脑简单的女子,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爹爹,您当真认为,几位皇子在重华宫,左夕颜会善待他们?” 左夕颜什么品性,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那左夕颜原本就无所出,如今她已然染指朝政了,陛下对她言听计从,哪里还需要用那几个皇子巩固地位!” 她话语凌厉定定看着陆鹤青,一字一句道:“几位皇子可是陛下皇后嫡出,乃是纯正的下任皇帝继承人,若那左夕颜当真想染指展氏江山,又岂会容忍那几个皇子的存在?” 那几个皇子可是未来皇位继承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她往后上位的拦路虎,天底下岂有放任障碍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除去的道理! 一听陆离如此犀利剖析出了左夕颜可能的动机,陆相大为吃惊,这女儿几时眼光这般毒辣了,居然能将此时的形势猜得一分不差! 心知再逃避已是不可能了,陆相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听为父一句劝,如今的形势不同往日,左贵妃你最好勿去招惹。” 不是他不管朝堂,而是圣上如今的作为已然叫百官寒了心,他一路亲手将左贵妃宠上了朝堂,如今倒好,自己日日在寝殿醉生梦死,他们这些老臣在朝里望穿秋水,却从未见着陛下露面。 如此昏聩帝王,已然失了民心,即便此时回来了,又该拿什么让众臣信服?那左夕颜虽为女子,可行事狠辣,仗着陛下龙威在朝里朝外为所欲为,朝中谁人敢妄议?触之逆鳞即死啊!谁敢反她? 若她只身一人倒也无甚可怕,可偏偏娘家还是与自己并立的左相府! 左相一派因着左夕颜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权势地位在朝里已然势不可挡,如此情形,谁人敢惹?谁又敢惹? “左贵妃一系太过强盛,为父就算在朝堂死谏,亦不会对她有丝毫威胁。” 与其白费自己一条命,不如静观其变,静待时机。 这便是此时唯一的出路。 “可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几位皇子身陷囹圄?他们随时有可能被左夕颜暗害!” 那几位小殿下她曾见过,个个聪明伶俐,长得亦是粉雕玉琢,她对他们的印象是极好的,若是不知道便罢,这会儿皇后求到了羿王府,她怎能不管? “爹爹,王爷如今可在边境征战呢,他不会希望待自己来之时,看见的是展氏的江山易主!若景羿此时在朝,岂会任由左夕颜一个人为所欲为?皇后娘娘此刻困窘到偷偷给我传信求助,可见几位殿下目前危险,若我不管,难道要眼看着他们陷入险境?” 陆离苦口婆心,无比情切劝着陆鹤青,指望他在左夕颜一事上,能稍微有些忠臣良将的风骨!在该他站出来的时候,能在朝堂有所作为,而不是龟缩在一隅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自己女儿的心思,陆鹤青岂能不知? “为父确实有心无力,你当知道,左相一系如今如日中天,而陆府则是孤立无援,若是从前,尚能联合永宁侯府一道,只是如今……” 说着他面色古怪睨了眼陆离,幽幽道:“如今他永宁侯府早已与陆府划清界限,你可知,若为父稍有不慎,便可能祸及全府,他日陆府人散,可是你乐意见的?” “自然不是。” 陆离肯定摇头,面容忽然严峻。 陆相所言不无道理,从他的立场说,明哲保身并无错处。 “若他日风头逆转,爹爹可能在朝堂全力以赴?” 现在不能动左夕颜,不代表以后不能,只要景羿归来,便是转机! 对此陆鹤青心里也是门清,他之所以等到现在,也是有这打算,如今能与左相一系抗衡的,唯有羿王。 若说他与左相二人是相辅相成,羿王则彻彻底底是超脱他们的存在。 陛下亲封的王,享亲王之荣,世袭罔替,手握天下兵马,南阳将帅之首!他的能力和威望,足以碾压那左夕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朝云殿 若是有了羿王的助力,何愁摆不平一个左夕颜? “若真有那日,为父定然义不容辞。” 羿王归来之日,便是左相一系消亡之时。 陆鹤青明白,自己此时对朝堂变幻的态度过于冷淡了,以致连自己的女儿也对自己这不作为颇有微词。 奈何呀奈何,如今他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寄希望于羿王能早日还朝了。 对此陆离多少能理解一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陆相明哲保身实乃人之常情。 “罢了,爹爹既已有主意,阿离不强求,只愿待王爷归来,一切能迎刃而解。” 今儿这趟也没算白跑,虽未能劝动陆相出手,好歹提前给她这老爹提了个醒,来日待景羿归来,他起码能有个准备。 只是宫里的那几位皇子,她怕是得自己另想法子了。 “若没其他事,女儿便先走了,您……多保重。” 照她原本的脾气,原是会直接一走了之的,可如今也不知为何,见了陆相此时沧桑的模样,忽的心中不忍,便下意识叮嘱了句。 这在陆离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告别,可听在陆鹤青耳中,却是万分欣慰,她往日里在相府后院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时,自己未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如今她已然贵为王妃,却反倒能有这翻贴心的话语,属实难得。 “嗯,走吧,日后若有在王府待的不顺意的时候,只管回来,陆府永远是你的家。” 他鬓角的发已然花白,此时如此认真而诚恳看着陆离,话语温缓透着往日里不曾有的慈爱。 陆离鼻尖一酸,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家吗? 陆府,那是陆大小姐的家,不是她的。 心安之处,才是她陆离的家。 她冲陆鹤青淡淡点头算是回应,临走到厅门口却缓缓止步。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陆相,忽然略带迟疑问了句,“你可想知道娘亲的消息?” 陆相一呆,苍老的脸庞闪过苍凉,眼中有过一瞬的挣扎,却还是带着期盼看向陆离。 “我倒忘了,你曾到过南召,她……可好?” “嗯,好的很,一国女帝,岂能不好。” 她淡淡回道,眉眼间浅笑里的暖意,亦如当年她娘亲出嫁他时的模样。 陆鹤青怔愣看着,一时恍如隔世,“原来,那南召女帝竟是她。” 他单知道她是南召皇室后裔,却不知竟是如此厉害的身份,也难怪她当初一走了之,相府夫人与一国帝皇比起来,却是有云泥之别。 “罢了,一别经年,想来她早已将我忘在脑后。” 陆相眼眸微敛,面上的落寞一闪而逝,陆离却看得分明,看来她这便宜爹,对那离姝仍是余情未了。 “爹爹,往事已矣,她既狠心离开,便是再追不回了,那女皇……她已有皇夫。” 说到这时,陆离明显见着陆鹤青身子僵了片刻。 “是吗,皇夫啊,倒是本相多情了。” 他说着自嘲一笑,许久后才看向陆离,“回吧,为父想静静。” 静静? 陆离表情微妙,不大厚道地扯了嘴角,忽然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好,女儿告退。” 领着俩个丫头出了相府大门后,翠柳红儿一脸莫名扯着陆离的袖子,道:“小姐,您方才可是为陆相难过?可他从前那般轻视你。” “就是,如此父亲,换我是不认的!” 两丫头瘪着嘴极力吐槽,陆离听着一阵好笑,“谁说我方才为他难过了?” “咦?难道不是吗?小姐方才出门时明明很难过的。” 翠柳挠着头,瞪着眼朝陆离脸上左瞅右瞅,却见陆离此刻笑得古怪,“我那是难过吗?我那是憋得难受。” “憋的?憋啥?” 打破砂锅问到底,是翠柳的必备技能,这给陆离问得尴尬。 “没什么。” 憋啥?当然是憋笑。 可这俩丫头脑子迷糊,静静可是她家乡的老梗了,说出来他们怕是拐不过弯来。 “罢了,不提也罢,随我去趟皇宫。” 陆离淡定撩起裙摆,率先一步登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翠柳红儿一脸纳闷跟了上去,一左一右陪着她坐稳后,翠柳才又问:“小姐,去皇宫作何?” “去趟朝云殿。” 她产后才听闻丽贵妃被堕胎一事,如今宫里正乱,那朵以此前好歹与她有些交情,之前自己不知情尚可谅解,这会儿既然知晓了她的遭遇,不去看望一番怕是说不过去了。 …… 朝云殿,不似以往般热闹,如今里头景致萧条,殿内伺候的丫鬟寥寥无几,才短短几月,昔日富丽堂皇的朝云殿,便沦落到能与冷宫匹敌的程度,让人不禁唏嘘。 “劳烦嬷嬷通传一声,羿王妃前来看望贵妃娘娘,不知此时可方便?” 红儿丫头和气冲守在殿门那嬷嬷打着招呼,不料那嬷嬷听着是来看望贵妃的,忽的往殿里扫了眼,面带嘲讽,“也难为王妃屈尊来看她,如今这朝云殿哪,可是门可罗雀咯,左右娘娘整日里也没点别的事,窝在殿内已然有几月了,王妃既是想进,便进吧。” 那嬷嬷顺手开了殿门,人便懒懒往一旁墙头靠了过去,谈起丽贵妃时,她那满脸的不屑,让陆离忍不住拧起了秀眉。 朵以如今沦落到此种地步了么? 堂堂贵妃,居然能被一个奴婢给小看了,可见那件事对她的刺激有多大,好好的孩子被人给堕了,罪魁祸首还是自己最倚仗信任的人,换谁不得抑郁? 展宏毅这狗皇帝真是无可救药了。 她暗自叹气,转头吩咐两丫头守在门口,这才抬脚轻轻踏进殿里。 里头清清冷冷,整个殿里除了几件摆设,一张轻纱大床,便再无其他,用空空荡荡来形容此时的朝云殿亦不为过。 陆离方进了殿,目之所及一片空凉,伺候的宫娥未见,只在不远处那张大床上,静静缩着一人。 她凝眸看去,认清床上那人的面容后,忽的心中一滞,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浮上心头。 “贵妃娘娘?” 她缓缓朝她走近,听到人声后,蜷缩着的丽贵妃微微仰头,这才注意到来人。 “是你啊。” 她眸子朝陆离淡淡一扫,勉强扯开了一抹笑后,便又再度不言不语埋首进了双膝间,对外界的一切的充耳不闻。 失去孩子一事,只怕会成为了一生的痛吧。 陆离低眉敛眸,轻手轻脚坐在了她身旁,小心翼翼看着她,“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庄里,回来后才知晓你的事,到了此时才来看你,你可是在怪我?” 丽贵妃只顾埋着头,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她,“怎么会,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怎会怪你。” 如今她备受皇帝冷落,这偌大的殿里也没几个伺候的,混到如此地步,也得亏陆离不嫌弃,赶在这个时候来看她。 “孩子如何了,生的是男是女?” 丽贵妃冲她浅笑,忽然低声问道。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孩子,陆离一时有些茫然,“生的男孩,模样看着像景羿,倒是性子像我,很是活泼,改日等你有空见了,定会喜欢的!” “嗯,你生的,自然安静不了。” 她的孩子如果有幸能活,必然也是个活泼的,可惜啊,她这当娘的无能,没能护住孩子,还未出生便被赐死腹中,也不知那孩子是否会怪她? 丽贵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哀戚起来,再度安静下来时,陆离看得心揪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愿对我说说?” 她问得隐晦,丽贵妃却听得明白,那日被陛下堕胎一事,宫里封锁了消息,外人只知丽贵妃龙嗣被赐死了,却不知,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事。 “左夕颜那日对陛下揭发,言我与宫里侍卫有染,那日清早,我一睁眼,床上便多了个陌生男子,恰巧那时陛下带着人来捉奸……” 说到这她双手捏着被角动了动,眉头微弱拧了拧,“后来,宫里开始盛传,说我腹中孩子是与侍卫苟且而来,几日后,陛下便亲自带着堕胎药来了我殿中,那日,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丽贵妃声音颤抖着,眼中那泪水忽的像是断了线,止也止不住。 “你可知,他是我在这宫里唯一的倚仗,可他怎么能,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她咆哮着,眼里的泪喷涌而出,空洞的眼中满是绝望,“我哭着求他,哪怕给我几日的时间自证清白,我亦能对他感恩戴德,可他太狠了,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说什么信她护她,日后定能子嗣成群! 说什么皇室体统,天家血脉混淆不得! 一切也只不过是敷衍罢了。 听了丽贵妃亲口说出那件事,陆离才清楚前因后果,捉奸在床,龙嗣成疑,好一招釜底抽薪! 左夕颜那女人,当真是为了私欲无所不用其极,狠辣阴险到令人发指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的罪魁祸首到底谁。 可那皇帝陛下竟然昏聩到如此地步了么,如此明显的栽赃构陷,他竟连眼都不眨,将自己的龙子赐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佳人不再 展宏毅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若是有朝一日丽贵妃的冤屈水落石出,他可否会有一丝愧疚? 陆离无法想象,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腹中骨肉被生身父亲抹杀,那样悲痛绝望的时刻,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眼看她泪水连连,陆离止不住叹气,此刻的朵以,已然跌落谷底了,一个女人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历经这些后得以重生? “哎,那忽然出现在你床上的侍卫,可有查清他的身份?” 哪个胆大包天的侍卫,有胆子入朝云殿,还爬上了丽贵妃的床! 此时丽贵妃仍在哽咽,“据查,是皇后宫里的侍卫。” “皇后?!” 陆离震惊之下,便见她忽然笑得嘲讽,“你当皇后是怎的被打入冷宫的?自然是受了那侍卫的牵连,加之那日她铁了心要护我肚里的骨肉,这才……” 思及此朵以脸上显出愧疚之色,“说白了,皇后娘娘是受我连累的,是我对不住她。”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此时的朵以无从深究,可她清清白白,自己是清楚的。 显然这点陆离亦是深信不疑,皇帝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容貌俊美还曾温和谦逊,如此人物,还能让一个普通侍卫给比下去? 明显此中有猫腻。 好好的朝云殿里忽然出现陌生男人,还能堂而皇之上了床,这显然不止是陷害,定然连同这朝云殿里的奴才也出了问题! “殿里的丫鬟们,你就没一个怀疑的?” 偌大的朝云殿,若非出了叛徒,外人怎可能悄无声息混得进来。 对此朵以亦是悔不当初,“怪我平日里太过随性,对自己手下的人不曾设防,才至于走到今日……” 她扫了眼如今空荡荡的寝殿,里头如今一个下人都无,她却看得坦荡,“朝云殿是我亲自遣散的,既然人心叵测,防不胜防,那便所幸都走吧。” 没人了,也就不必担心有人给她背后使刀子。 只是她如今是个废妃,念着往日情分,皇上没要了她的命,只任由她在此自生自灭,这种凄惨地步,哪里还会再有贼惦记她? 如此一来,遣散这朝云殿,倒是她多此一举了,用不着几日,只怕不用她赶,连着殿外那守门的婆子嬷嬷,也该卷铺盖跑路了。 “今后有何打算?” 已然被人坑害到这步田地了,照朵以往日的性子,难道不该重新振作,与那罪魁祸首鱼死网破么? 陆离试探性看着她,期待能从她如今消沉的脸上看出些许异样,可惜,昔日里那个意气风华,娇俏泼辣的北辽公主一去不复返了。 朵以抱着双臂蜷缩在床内一角,低垂着眉眼沉默了许久,最终才抬眼淡淡看向陆离,眸间湿润,“多谢你来看我,我想自己待会儿,你走吧,这宫里凄冷,你方出月子,莫染了寒。” 她说罢,便再次垂下了头,缩回了自己那方孤寂悠冷的世界。 陆离静静坐在身旁,默默看了她许久,才缓缓点头,“好,你心情不好,便不打扰你了,待改日得空,我再来看你。” 她起身,行至殿门时,背后缩着的朵以肩头略微耸动了几下,而后有哽咽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悠悠传出,“陆离,我是不是个特别无能的娘亲?” 远去的陆离步子一顿,心里感觉再次沉重了起来,她孤身一人留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能好好活着已是不易,又何谈无不无能…… “不是你的错,孩子没了,许是缘分未到吧,或者,他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她转过身看她,无比认真,“若那孩子有灵,他日终能重逢。” “重…逢?” 朵以眸子闪烁,几滴热泪从脸侧滑下,苍白的脸此刻更显脆弱,陆离看着一度心如刀割。 若是能让她好受些,她不介意继续扯谎。 “嗯,重逢。” 有种久别重逢,叫轮回。 所以,可别死呀,要活着,活得好好的,要亲眼看到恶人伏法! 她目光灼灼直视着朵以,见她忽然冲自己笑得开心,连下落的眼泪都跟着透亮了,陆离不忍再看, 转了身便大步离去。 等过些日子天热了,她再来宫里,带上小世子,让孩子认她做干娘,必然能让她开心不少。 但愿,她能尽早熬过这道坎。 她出殿时计划得好好的,却不知这一去,便是与朵以的最后一面了。 陆离出宫的第三日,一场大火席卷了朝云殿,宫人将那火扑灭后,只见殿内空空,一片废墟中,那张被火烧得摇摇欲坠的大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一堆灰白的枯骨。 那个烈烈红衣,曾在高台飒爽扬鞭的美丽少女,终是葬送在了悠冷的皇宫里。 丽贵妃死后第三日,朝云殿里简单设了灵堂,陆离穿着素净赶来了朝云殿。 若说几日前她来此,殿里是空凉寂寥,那今日,便是一片死寂。 偌大的宫殿,只门口两个守卫安静倚在两旁打着盹,殿门口两个白色灯笼孤零零挂在顶上,风一吹,灯笼底下的纸质穗子悠悠飘起,风穿过正门,透过房屋的缝隙呼呼的吹,直抵殿中那放着灵柩之处。 那风声簌簌呜呜,似人凄厉的叫喊,又如悲鸣的呜咽。 门口的翠柳红儿身子抖了抖,两张小脸莫名被吓得惨白。 “小姐,还是别去了吧?” “里头也没见个人,太吓人了……” 俩丫头哆哆嗦嗦,一人一边扒着殿门,死活不敢进去。 陆离一左一右看了眼,一时满脸无奈,“没事,你俩在门口等着,我去去就来。” 丽贵妃生前那状况,只怕去里头吊唁的人寥寥无几吧,她自北辽来,在这无亲无故的,细细算来,或许自己是她唯一相熟的人了。 陆离几步踏入了灵堂,在那副灵柩旁停留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深深叹气。 “我想着你性子好强,该是能熬过这一关的,可你……” 不知想到什么,她眼里蒙上了水雾。 灵柩前的香案上白烛高烧,角落旁一盏油灯,号为“长明”,忽明忽灭断断续续燃烧着。 陆离站在正中的蒲团前,闻着案前石蜡燃烧溢出的特有气味,鼻头一酸,忽的泪光闪闪。 “去了也好,总好过一生囚在这吃人的皇宫里。” 她嗓音低哑,喉头有些许哽咽,抬手点燃几炷香,冲灵柩的位置缓缓下拜后,稳稳将香插入了香炉。 “公主,陆离来送你了。” 不唤姓名,不称贵妃,只喊公主。 只因那位女子,一生最灿烂青葱的年华,便是当她一袭红衣跃入南阳众人眼前时的俏丽模样。 北辽公主朵以,恭贺南阳陛下大寿,奉旨和亲,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盛华园的那幕依稀仿若昨天,秋猎她与朵以相持躲避刺客暗箭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依稀记得那日夜黑风高,两人身着黑衣在几位宫妃营里上蹿下跳,一个放火,一个下药。 犹记得,朵以初晋贵妃位时,那艳丽风华意气风发,她被左夕颜刻意刁难拦在半道时,是她风风火火举着长鞭一路杀来救下了她…… 此类种种,终将在陆离心里烙下印记。 “怎么办,你才刚走,我便开始怀念了。” 陆离哑着嗓子,心中悲凉胜过恐惧,如今斯人已逝,徒留满心的悲伤难以自抑。 堂内静的可怕,陆离转身离去之时,冷风阵阵灌入灵堂,呜呜之声似是哭泣,一阵阵擦着陆离的耳边刮了过去。 风里带着沙尘,迷住了陆离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一路走好。 她心中默念,刚出灵堂的门,身后忽然一阵响动,离她不远,几个小娃娃瞪着乌溜溜的大眼,身子邋遢扒在灵堂的门口,目不转睛看着正往外走的陆离。 “啊,那个婶婶好眼熟。” “嘘,小点声,万一被重华宫那恶婆娘发现,我们又要挨顿打!” “可我饿了怎么办……身上痛痛,呜呜呜。” 几个奶娃在陆离身后嘀嘀咕咕,最小的那个嘟着嘴,捂着胳膊上新增的淤青苦着脸哭诉。 声音半大不小,奶呼呼的,又透着十足的委屈,陆离耳朵竖起,步子一停,转头便见着灵堂门口扒着三个灰头土脸的奶娃娃。 “呀!被她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暴露了!” “快跑!” 几个娃娃吓得哇哇乱叫,挤在门口一阵咋呼,陆离目瞪口呆看着,着实没整明白,这几个小子 是何时进了灵堂的! 眼见几个小的还在折腾,陆离眉头稍动,小心走到他们眼前柔柔笑道。 “这不是几位皇子吗,你们怎麽在这?” 三小只懵懂眨巴着眼,很是防备看着陆离,虎着脸奶凶奶凶瞪了陆离许久,终于,其中两人一把将中间那个稍大些的孩子推了出来,接着一人一边往门的两个角落躲了进去。 嘿,还挺鸡贼,知道把大的推出来挡枪?陆离莞尔,干脆在孩子跟前蹲下了身,目光灼灼。 “太子殿下,可以告诉我,你们在这干什么吗?” 若她没记错,几个娃娃闹过她与景羿的洞房,在床底。 眼前这个稍大些的,便是陛下亲封的太子。 这孩子面容沉静,稚嫩的脸有着与这年纪不符的冷静,看向陆离的时候,眼中带着审视。 “你不像坏人。” 他答非所问,说出的话却让陆离哭笑不得,“对,我不是坏人,我是羿王的王妃。” 孩子仍旧一脸警惕,脸色却放松不少,“羿王叔几时归来?” 嗯? 这孩子如此老成?倒不似外表这般幼稚。 “待边境战事解决,他自然就回来了。” 陆离对他轻言轻语,另孩子对她仅剩的疑虑也打消了,两个更小的见自家兄长与羿王婶聊上了,便也壮着胆子喏喏从角落挪了出来,两人倚在太子两边,小手怕怕地揪着自家哥哥的衣袖,咕噜噜的小眼有些紧张地看向陆离,奶声奶气道: “我们是辰时躲进来的。” “这里没有人,不会被打。” 两个娃娃憋屈着张脸,拧着小眉看着陆离,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将陆离惹得一阵心疼。 没有人,不会被打。 可见平日里,这几位皇子过着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只怕是为躲刁奴,才跑到这里来的。 可灵堂不比别的地,这里冷清、空寂,除去堂中那一棺灵柩,却是连个人影都无,如此阴冷之地,连红儿翠柳都吓得在门口哆嗦,这几个娃娃居然大大咧咧躲进了灵堂! 不可思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手痒 陆离挑着细眉看着眼前三个孩子,心中一片柔软,孩子的眼总是那般无邪,几双小眼睛乌溜溜看她的时候,令她止不住心头一喜。 “这里是灵堂,你们不怕?” 但见几个小奶娃相互纳闷地瞅了瞅,又扭头看向自家哥哥,“太子哥哥,灵堂是何地?” “……” 陆离扬起的笑脸僵住。 好的,不知者无畏,便是如此了。 不等太子应声,陆离便率先冲他们摇头,“这里是丽贵妃生前的寝殿,如今她安睡在此,莫要打扰她哦。” 她半开着玩笑,冲几个小的教诲道。 三小只似懂非懂,却仍是冲她缓缓点头,模样乖巧又懂事。 陆离看着欣喜,想着多跟几位皇子聊聊,殿外却忽的传来阵阵吵杂之声,细听之下,隐约是宫里某个粗狂嬷嬷,在扯着嗓门找人。 “完了完了!是尧嬷嬷!” “那恶婆娘找来了!” “太子哥哥,我们怎么办?” 几个小娃忽然急得跳脚,陆离看着颇感蹊跷,转身扫了眼殿外,见着已有人影缓缓往这走来,陆离瞬时好奇,“恶婆娘是谁?外头的人是来寻你们的?她们……” 一扭头的空档,原本还在跟前的几个小娃,一眨眼没了人影,陆离懵了。 四下看了看,视线转到灵堂再次见着两边角落里藏着的小人时,眉间的愁绪这才缓了缓。 原来是藏起来了! 想必,外头那些人是来寻这几位皇子的。 “小姐小姐!外头来人了!” 翠柳和陆离急急窜了进来,守在陆离身边深怕又遇上宫里哪路不省心的娘娘。 不消片刻,原本冷冷清清的朝云殿,呼啦啦围进来一群人,一位嬷嬷打扮的宫人狰狞着脸冲了上来,见四下无人,只陆离几两个丫鬟站在灵堂之前冷冷看他们,顿时口无遮拦起来。 “哟呵,这里一介废妃的居所,如今人都去了,竟还有人来吊唁的,可真稀奇。” 她半是嘲讽,半是调凯睨着陆离,眼中的不屑让陆离看得很是恼火。 眸色一凝,她脸色不善盯着那嬷嬷,“你是何人,来此作何?” 瞧这架势,吊唁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不是寻仇,就是寻人。 那嬷嬷见她如此镇定,脑子里开始搜索宫里几位娘娘的模样,心里想了一圈,也没将眼前这女子与哪位娘娘对上号,于是…… “你是哪来的无知妇人,我可是重华宫里的人,来此自然是有要事!识相的赶紧离开,别耽误老娘我办事!” 那嬷嬷话语嚣张至极,陆离听着直翻白眼,重华宫里的人,果然与它的主子如出一辙,又蠢,又爱吠。 “我乃羿王妃,来此只为吊唁丽贵妃,你等若是吊唁,便莫要吵吵嚷嚷,若不是,便请回。” 尧嬷嬷如今是左夕颜身旁的红人,跟在她身旁久了,那眼皮子与左夕颜如出一辙——浅。 “原来是羿王妃,听闻王妃才诞下世子,这会儿便赶来为一个废妃吊唁,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丽贵妃正逢盛宠,王妃娘娘赶来套关系呢!” 论阴阳怪气,这位尧嬷嬷有一手,陆离静静听完,心里却无半点波澜。 乱吠的狗她见得多了,若每只都要理一理,她不成兽医了? 是以对那尧嬷嬷的话,陆离丝毫没放在心上,如今她的心思还在灵堂那角落里藏着的几个小家伙身上。 瞧他们刚才的惊慌样,陆离不难猜出,这伙人定然是来找他们的。 若她没遇上便罢,这会儿赶巧了,几位皇子她方才见着,虽说个个粉雕玉琢眼眸透亮,可那三小只裸露在外的淤青她并没忽略。 普天之下,敢堂而皇之欺负当朝皇子的,除了重华宫里那位,还能有谁? 思及此,陆离心下微沉,“你们是来吊唁?” “哈,一个私通的废妃,我们可没那心思吊唁。” 尧嬷嬷扯着嘴角,一张老脸在灵堂里四处扫视,“我见几位皇子方才进了这处,特地来寻。” 她贼眉鼠眼,老脸上顶着双时刻散着金光的眼,见她抬脚就欲进灵堂,去的位置还正好就是小娃娃藏身的角落,陆离急了。 “慢着!” 她忽的大喊一声,便大步走至灵堂门口,冷冷瞪向尧嬷嬷,“这里是灵堂,死者为大,不是你等随意撒野的地方,出去!” 她威严逼视着尧嬷嬷,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个动作。 若这老家伙胆敢在她眼前放肆,必然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似是被陆离此刻严肃的样唬住了,尧嬷嬷心知对方身份高贵,不敢当面撕破脸,便也只得忍了。 “行吧,既是王妃娘娘在此,想来这里头也藏不着什么人,奴婢姑且带着人先撤了。” 她贼贼冲灵堂里粗略扫了眼,没见着几位孽种的人影,眉头皱了皱,便果真带着人走了。 “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生也忙忙,死也茫茫!” 翠柳丫头瞪着那嬷嬷的背影骂骂咧咧,陆离跟着忍俊不禁,“上哪学的荤话?怪溜的。” 得了陆离赞赏,翠柳仰着脸很是嘚瑟,“府里头那几个侍卫大人成天插科打诨,我无意间从他们嘴里嫖来的。” “嫖?” 陆离好笑,挤着眼瞪她,“你可知何为嫖?” 好家伙,老实巴交的翠柳丫头,居然学起了流氓,人家嫖人,她嫖荤话,也是一绝。 翠柳被自家小姐看得小脸一红,嘿嘿冲她笑了起来,“小姐,你不懂,南侍卫说了,一切不以掏钱为前提的占便宜,称之为白嫖!像奴婢这等抠搜之人,荤话学是学了,钱确是不可能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没花一个子儿,便能学到几句荤话,也算精打细算了。 翠柳一脸臭屁,陆离听着只想拧她,这小蹄子,如今越发没个正形。 几人聊着聊着,转头便将那尧嬷嬷忘了,陆离正想将躲在角落里那几个娃娃拉出来,尧嬷嬷风风火火又去而复返了。 陆离绷着脸看着渐渐走近的尧嬷嬷,以及她身旁那位一身雍容华贵的女人时,如水的眸子忽的染上了寒霜。 左夕颜,你可算来了。 “怎么,羿王妃来此吊唁,竟想着赖这不走了?” 左夕颜缓缓踏进朝云殿,远远就冲陆离叫嚷开了,彼时陆离正见着角落里几个小娃慌里慌张在里头缩成了一团。 一脚方踏进灵堂,便又下意识收回。 “原来是左贵妃,你今日来此,是为吊唁丽贵妃?” 这话听着就扯,可陆离还是冷静问了出来。 丽贵妃的死,罪魁祸首便是这左夕颜,她手里没证据,但略微一想,便能看穿这宫里头的弯弯绕,皇后入了冷宫,皇子寄养在重华殿,丽贵妃莫名其妙出了个通奸罪名,腹中龙子还被皇帝堕了,宫里原先的三足鼎立,一下去了俩,余下的,可不就剩这左夕颜一人独大了么? 这其中得利的是谁,谁便是幕后推手,事情一目了然,可苦于无真凭实据,一时半刻奈何不得她。 想来左夕颜对此亦是心知肚明,这才像如今这般有恃无恐吧。 堂而皇之带着人闯进朝云殿,也不知她见了丽贵妃的灵堂,心里是否有一丝丝恐惧? 左夕颜一如既然的嚣张跋扈,甚至因着朝堂朝政一事,她看着更加傲气。 “本宫宫里走失了几个人,听尧嬷嬷所说,见着人往这朝云殿里来了,本宫便来瞧瞧,毕竟如今是丽贵妃的丧期,若是一个不甚惊扰了她,怕是会阴魂不散的。” 她旁若无人冲着陆离调侃,见她听完自己的话后脸色一阴,左夕颜反而笑得越发猖狂,“哈哈,怎么,嫌本宫这话难听?” 陆离拧着眉冷冷看她,心里已然开始一阵阵火气在翻腾。 她将人害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居然连朵以的丧期都要特意上门凌辱一翻么? 同为女人,朵以心善,为何左夕颜能恶毒到如此地步! “你想如何?” 若是换做从前,她铁定一个手刀就劈过去了,这会儿见她这副得意的样,陆离忍不住又开始手痒。 然,这是丽贵妃的灵堂啊。 那个明媚女子就葬送在这宫里,如今长眠在殿中,今日若再此处大闹,会否让她愿就不安的灵魂变得更加痛苦? 左夕颜仗着如今的身份自然有恃无恐,可她不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打不过 陆离挡在灵堂门口,意思明确,灵堂吊唁进得,若是寻衅滋事,对不起,麻溜滚。 “哟,羿王妃还挺袒护这贱人的,本宫知晓,你与她关系匪浅,却也没想到,如今人死了,你还能如此护着她,真真是情深义重,羡煞旁人哪!” 左夕颜低头打量着自己手上那两个尖锐的护甲,漫不经心勾唇笑着,她唇色如火,红得艳丽,陆离冷眼看着,只觉渗人的很。 红到深处自然黑,黑到极致就是红。 那看似艳红的唇色,实则跟左夕颜的心一般无二,毒。 “这里不欢迎你。” 她眼神一凝,定定站在门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左夕颜慵懒抬眼看着,却只觉好笑,“你怕是误会了,本宫可没那闲心找个死人的麻烦,早同你说了,本宫来此是为寻人,待我进去将人找着,自然要走。” 那几个臭小子既是进了这处,那除去藏身灵堂,自然没别的选择。 “让开,一个废妃灵堂而已,本宫要进,你敢阻拦?” “有何不敢!” 陆离拧着眉怒视,余光瞥见门两边那角落,几个孩子已然吓得瑟瑟发抖了,她心底顿时怒火更甚,这左夕颜平日里必然干了不少虐待孩子的事,不然那几个小东西怎么怕成这样! 眼见陆离执拗挡在门口拒不让道,左夕颜脸色难看起来,这些时日她在宫里顺风顺水,几时碰见过胆敢忤逆她的人? 眼前这人不但忤逆,还胆敢挑衅! “来人,将羿王妃请走。” 一个‘请’字,轻飘飘从她嘴里飘出,陆离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恶毒女人逮着机会便将人往死里整,如今岂不是她作恶的大好时机? 果然,当一队侍卫从左夕颜身后忽然冲出,个个面目冷硬将她团团围住时,陆离的眼皮稍稍掀了掀,瞥了眼侍卫身上挂的腰牌,心中顿时了然,那牌子,她曾见过一模一样的,与云妃有染那位金羽卫长,炎啸,身上便是此种腰牌。 不难得知,眼前这些侍卫,便是皇帝的御用护卫队,金羽卫。 “左贵妃当真厉害了,陛下的金羽卫,几时归你调动了?” “你竟连这也知晓?羿王妃法眼啊。” 金羽卫此前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仅凭一眼她便认出侍卫身份,确是不简单。 可那又如何,那人将羽卫令给她,她自然得用上。 “既然知道是金羽卫,你便别挣扎了,乖乖束手就擒吧,兴许本宫心情好了,可以留你个全尸。” 她狞笑着,万分愉悦看着,活像眼前的陆离是个将死之人。 换了旁人只怕这会儿得吓得三魂六魄都飞出去,可陆离是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逼急了先干一架再考虑后果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哪能被几个金羽卫唬住? 但是,翠柳红儿怕啊…… 小姐从前威武霸气的时候,能一个飞毛腿横扫一片,揍她几个侍卫戳戳有余,可如今不同,那可是金羽卫,战力比普通侍卫必然高了好几个档次。 只靠小姐一人,可怎么挡得住? 此时红儿瞟了眼围住她们的几人,好家伙,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偷摸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八! 红儿顿时头顶冒汗。 她怕怕地咽了口口水,比着八字手,颤颤巍巍在陆离眼前晃了晃,连嘴都在哆嗦,“小姐,八,八个。” 陆离眼一白,万分无语,“我知道。” 八个怎么了?八十个这会儿了也得打! “可小姐,陛下的金羽卫,可是一抵十……” 小姐若要打,等同与她一人,战八十,这这这,使不得! 红儿摇着头,胆战心惊盯着眼前蠢蠢欲动的金羽卫。 另一边的翠柳苦着脸就差哭了,“小姐,要不咱撤吧?打不过。” 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看着就不好惹,何况这里是皇宫啊!打起来只有吃亏的份! “小姐,跑吧?” 翠柳小脸挣扎,捏着拳头面色沉痛看着陆离。 “跑?” 那不能够。 这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几个小娃娃还藏着呢,若这时候她跑了,谁来对付左夕颜?谁来救那几个小屁孩? 朵以的灵堂就在此处,她一走,谁知道左夕颜会不会变态到怒砸灵堂,干出鞭尸泄愤的奇葩事来? 小奶娃奶呼呼的,得救。 朵以是她密友,生前没帮上什么忙,如今她去了,更不能让这恶毒女人扰了她清净! “区区几个金羽卫而已,本妃还不放在眼里,要打趁早,少废话!” 陆离满脸严肃,双拳紧紧握起,稳稳立在灵堂门口蓄势待发。 左夕颜一见她如此大胆,眸中聚起杀意,好得很,这女人她从来都想杀之而后快,如今她自寻死路,那便更不能手软。 “听见了吗?羿王妃想死,还不成全她?” 号令一下,金羽卫动。 …… 五秒后。 翠柳红儿傻眼看着倒了满地的人,脑子转不过弯来。 “小姐,这可是皇宫……” “您把贵妃也放倒了,待会儿怎么收场?” 万万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虎的,金羽卫一上来,她拉开了架势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那时她们还为此捏了把汗,深怕自家小姐吃亏。 结果呢? 小姐连脚都没挪,一拳下去,银光所到处,寸草不生啊。 俩丫头瞅了眼殿里被烧得乌漆墨黑的草木,以及被自家小姐一招电晕了的金羽卫及贵妃,脑门一阵阵发疼。 “小姐,您差点将朝云殿烧了。” 红儿瘪嘴,陆离嘿嘿直笑,“这不是没烧成么,草木烧了不打紧,不打紧,呵呵~” 陆离瞄了眼四周灰败的样,回首看了眼完好无损的灵堂,渐渐扯住一抹笑,冲那灵柩抱歉道:“对不住,将你这朝云殿给毁了,不过你既去了,这些身外物自然不在意的,对吧?” 好似是与那灵柩在打着商量,陆离轻言轻语,将两丫头看得直冒冷汗。 小姐这自言自语的功力见长。 此时灵堂角落里一直躲着的几个小奶娃才缓缓走了出来。 这几个奶娃娃从头到尾见识了陆离的‘手段’,与翠柳红儿焦虑的反应却大不相同,只见几个娃娃瞪着双眼直直看着陆离,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疑惑。 “王妃婶婶,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王妃婶婶,那白光是什么?是蛛丝网么?” “本殿下日后也要一招制敌。” 啊这 轮到陆离开始冒汗了。 “呵,呵呵,那不是蛛丝网啊……” 人家那是闪电,闪电啊喂! 原本她还真想自己动手试试那八个金羽卫的身手来着,可那群家伙,刀使得太溜了,陆离还没出手,刀眼看就架到脖子上了,于是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灵机一动,犯了下懒。 嘿嘿,兵不厌诈。 何况她用得也是正儿八经的本事,不算耍赖。 只是这会儿将人放倒了,待会儿咋交代?待他们醒来,不照样要对自己喊打喊杀么?可眼下这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个全杀了,这不滥杀无辜么? 她手里可从没沾过人血,真要让她杀人,她保不齐还得先试试手感…… 咋整? 陆离愁啊,郁闷之际,便见几个小奶娃,正吭哧吭哧挪到了左夕颜跟前。 “你们仨做什么呢?” 她好奇跟了过去,便见三个娃娃围在左夕颜身边蹲了下来,几张小脸鼓起,眉头皱的老高。 陆离跟着在一旁蹲了下来,正准备问问他们情况,哪知还没开口,几个娃娃就忽然无比统一抬起了手,啪啪啪对着左夕颜那嫩白的脸就狠抽了过去。 “……” 好么,奶娃娃果然奶凶奶凶的,指定是被她欺负的狠了,这会儿逮着机会报仇呢。 几个小的嘿咻嘿咻打得过瘾,左夕颜原本那白嫩嫩的脸这会儿已经通红一片,陆离粗略一扫,见着眼前这张肿的跟猪头似的的脸,顿时眼角一抽,直觉自己那脸也跟着火辣辣的疼。 啧,天家皇子,果然惹不得。 眼见几人还没停手的打算,陆离忍不住开口劝,“好了好了,见好就收,待会儿真死了,小心你父皇治罪。” 几个奶娃一听,这才住了手,却仍愤愤不平。 “哼,这恶婆娘欺负我们,不让我们吃饭饭,还时常打太子哥哥!” “对,本皇子都已经好些日子没个饱饭吃了,这恶婆娘日日给我们喝苦苦的汤药,我们不喝,尧嬷嬷就拿蛇吓唬我们。” 娃娃们瘪着嘴,提到左夕颜的恶行时,小脸别提多委屈了。 陆离静静听着,知道这左夕颜拿‘苦苦’的汤药给他们喝时,脸色顿时沉了。 “那苦苦的汤药,你们喝了多久?” “哦,不记得了,每次喝完,就想睡觉觉。” 最小的那个奶娃,挠着头一脸懵懂看向陆离,眸子澄澈,陆离却看得心疼不已,“除了想睡觉,还有哪里不舒服?” 左夕颜不会那么好心给皇子们准备补身子的汤药的,唯一的可能,便是毒药。 “还有就是肚子痛痛。” 肚子痛? 毒药八九不离十了,日日逼着孩子们喝,定然是慢性毒药。 这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连这么小小奶娃都不放过,简直畜生不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七章 告状 听见几个孩子说自己被左夕颜逼着喝苦汤药,陆离心情很是沉重。 再晚几日,只怕孩子要出大事。 陆离绷着脸,正想着如何才能将几位皇子护住,一低头发现最小的那个娃娃此刻正扒着她的腿吭哧吭哧往上爬。 “……” 这娃娃是不是爬过树?属猴的吧。 眼见他手脚并用已经越过了她膝盖处马上到腰了,小小的身子半挂在半空,陆离看得冷汗直冒,深怕他掉下去摔着,她忙不迭伸手扶住。 “小皇子,你做什么呢?” 奶娃娃抱着她大腿,扬起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此刻无比委屈看着陆离,小脸透出丝丝苍白,道:“肚子痛痛,要抱抱~” “肚子痛?” 陆离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忙不迭弯腰将他一把抱在了怀里,紧张问他,“你可还有别处不适的?” 小皇子弱弱靠在陆离肩上,小声嘀咕,“还有手,屁屁,脚脚痛……” 说着他浑身难受扭了扭,语带哭腔,“呜呜,不要在宫里,要出去~” 孩子的哭声听得陆离难受极了,稚子何辜?左夕颜这毒妇当该天打雷劈! 见这孩子在她怀里缩手缩脚,陆离心思微动,伸手小心翼翼将孩子的衣袖往上撩起,见着孩子手臂上那道道青青紫紫的淤青后,陆离牙根气得直痒痒。 左夕颜! 忍着心内怒火,她轻柔将孩子放下,又将另几个孩子揽到了身边,一一对他们身子进行检查。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还能狠到什么程度。 一番查看后,见着几个孩子身上几乎无一完好,云纹锦服包裹着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掐痕青一块紫一块遍布各处,显然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这些伤,是谁打的?” 陆离冷着脸,闷闷问道。 几个奶娃娃一见有靠山了,立时瘪嘴委屈上了。 “就是她!还有那个老家伙!” 三小只小手直直冲地上的左夕颜和尧嬷嬷指去,个个是小脸愤愤,恨不能上前再将左夕颜暴打一顿。 “好啊,左夕颜啊左夕颜,你可当真是不知死活!” 原想着宫里人多眼杂,贸然对左夕颜出手不免让人抓着把柄,这会儿陆离亲眼见着几个孩子身上的伤,却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两丫头意识到自家小姐脸色不对,深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小姐,你冷静,冷静!” “这可是皇宫,咱们可不能冲动!” 红儿翠柳见她黑着张脸,拳头已然捏紧了,顿时无比惊慌。 她方才差点把朝云殿给点了,这会儿再来一次,说不准连这灵堂也该毁了! 待会儿闹大了动静,她们只怕连宫门都出不了。 宫里不比别处,一个不好可是要脑袋搬家的!闹不得闹不得! 却见陆离很是淡定掰着手腕,拳头捏的咔咔响,“不打紧,别的人我可不动,但左夕颜,我饶不了她!” 她说着便很是霸气撸起袖子冲左夕颜冲了过去。 此时左夕颜尚在昏迷,陆离十分暴躁,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接着双手左右开弓直直照着她脸揍去。 边揍边咬牙,“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本妃今天不将你打得连妈都认不出来,我陆离二字倒着写!” 说着一拳狠过一拳,那号称风华绝代的倾国美人,转眼让陆离揍得面目全非,鼻青脸肿。 “小姐……” 见着左夕颜如今这惨样,翠柳欲哭无泪,“您将她打成这样,陛下那边可怎么交代?” 那可是左贵妃,朝里朝外都横着走的人物,若是被陛下知晓,小姐还有命没命? 陆离收了最后一拳,将左夕颜往地上一丢,终于结束了这单方面的殴打。 “陛下?呵呵,这会儿他指不定还醉生梦死呢!” 皇帝但凡还管点儿事,何至于让几位皇子被虐待成这样! 如今政务不管,宫里不管,皇子的死活不管,这狗皇帝在她眼里已经是个废物了,也难怪皇后娘娘在冷宫还想着给她写信求助。 照目前此种状况,皇后也确实没再好的人选可求了。 如今几位皇子就在自己眼前,算是应了皇后的请求,勉强将人救下了,可宫里禁卫森严,要如何保全他们,确是个问题。 陆离沉着脸琢磨着可行办法,苦思无果后,她忍不住叹气,“早知道将东南西北带上了,那几人轻功上乘,带几个孩子溜出宫指定不是难事。” 可如今,会轻功的只有自己,那就难办了。 正愁没人使唤,这时朝云殿的房顶处,隐隐传来几声哒哒的声响,陆离竖耳一听,忽的咧嘴笑开了。 “向南!” 她一转头,果然见着向南从那房顶飘然而下,不仅如此,身后还跟着东西北。 看清来人后陆离乐得不行,“你们怎么来了?” “老爷子担心王妃在宫里受欺负,特地让我等暗中跟着。” 向北笑嘻嘻冲陆离回道,其他几人亦点头附和。 至于为何没能提早现身,几人表示,王妃娘娘霸气威武,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用不上他们。 这不,一听方才陆离提起了哥几个,他们这才现身了。 几人看着陆离身后那几个孩子,仅是一眼便认出了皇子身份,随即纷纷弯腰朝皇子们叩拜。 “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几位皇子。” 几位皇子连日来受尽了左夕颜的欺凌,冷不丁见人如此恭敬冲他们行礼,小娃娃们受宠若惊,几番不自在后,终是太子率先缓过了神。 “咳,免礼。” 他小脸故作沉静,颠颠跑到东南西北跟前,小手伸出,亲手将躬身行礼的几人扶起。 陆离默不作声看着太子这一举动,心中又忍不住一酸,太子殿下性子随了展宏毅,温和,谦逊,往后必然是个勤政爱民的仁君。 只是可惜了,他的父皇此时却自甘堕落昏庸至此,想到最近听闻的消息,陆离不由惋惜,好好一个皇帝,怎么会到了日日沉迷酒色的地步。 她印象中的展宏毅,是个温文尔雅,连杀个人都不忍心的皇帝,怎么会如此? 陆离脑子直,但凡整不明白心有疑虑的事,她必须搞清楚。 于是,当她提出要去觐见皇帝时,不但翠柳红儿懵了,连带东南西北也傻了。 “王妃,这会儿去找陛下,不是自投罗网么?” “对,去不得!” “是啊,左夕颜如今这模样,外人躲还来不及呢!到时候陛下一怒,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不行不行,我们得赶紧撤,趁着这会儿无人知晓,待吾等将这几人一刀解决了,来个死无对证,陛下也追究不到王妃头上。” 东南西北苦口婆心劝着陆离,深怕她当真脑子一抽去找陛下。 奈何,陆离主意已定,决定要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 “都不用劝了,皇帝我是一定要见的,不但要见,还得带着这几个小的一起见!” “啊?” 东南西北再次懵逼。 陆离却扭头看着身后几个小娃,面容严肃,“可敢当着你们父皇的面,将左夕颜的罪行告发?” 几个小的一听陆离提起父皇,小脸闪过不甘、委屈、迟疑,但最后,都一致点头,小脸无比坚定道:“敢!” 只要父皇知晓左夕颜那恶婆娘的真面目,必然不会对他们不管不顾的。 娃娃们的想法,正与陆离不谋而合。 一国皇子被左夕颜如此虐待,她作为孩子的长辈,帮着他们将左夕颜小惩一番有何不可? 若那皇帝还有点良知和人性,必然不会对几位皇子的悲惨遭遇置若罔闻! 这便是她想着带皇子们找皇帝的原因。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找你们的父皇,告状去!” 陆离绷着脸,抱起最小的那个娃娃,再让东南西北几人护着另两个,光明正大出了朝云殿,一路往陛下的寝殿去。 此时皇宫另一头,祥云殿。 向来默默无闻的云妃此刻正对着梳妆台的铜镜细细查看自己那张‘脸’。 一面具男子静静守在她身旁,只露出凉薄的唇,面容在面具的遮挡下看不真切,但那腰间悬挂着的别致令牌,却已然将他的身份暴露无疑。 金羽卫长——炎啸 他眸带宠溺看着镜前的云妃,道:“羽卫令是我给你留的护身符,你给那左夕颜是为何?” 云妃将脸侧某部位凸起的褶皱扶平,余光往他身上一瞥,继而漫不经心道:“今日那羿王妃入宫吊唁朵以,你猜以左夕颜对她的痛恨程度,会不会想法子对付她?羿王妃会武,左夕颜如今却弱得很,除了仰仗金羽卫,左夕颜别无他法。” “你是想让左夕颜与羿王妃对上?为何?” 两个女人,闹翻了天也不过小打小闹,对云妃的计划有何益处? 炎啸一时想不明白,云妃却笑得精明,“金羽卫可是皇上亲卫,若那左夕颜狠点,利用金羽卫斩杀了羿王妃,你猜……羿王和皇上,会否决裂?” 南阳这皇帝已经算是废了,接下来,自然要从他的臣子入手,逐个击破。 若南阳君臣离心,朝廷势必不能太平,加之有左夕颜这么个挡箭牌在前朝替她掩人耳目,自己这幕后推手便可神隐,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她的任务,便是扰乱南阳皇朝,彻底颠覆这南阳,如此,目的达成,她才能重获自由。 对于云妃的目的,炎啸向来是清楚的,作为很久以前就潜伏在南阳的他来说,协助她达成所愿自是易如反掌。 可在得知她体内藏有蛊虫,三月内离了解药便能至死后,炎啸的心终是不忍了。 待帮她完成此次任务,得到北疆皇赐的解药,他们便可远走高飞。 “这月的解药还未到么?” 炎啸沉声问。 “快了吧,往日都是每月一次,听闻此前他御驾亲征,想来解药一时耽搁了,左右我这支暗箭,他是舍不了的。” 若不是被那北疆皇下了蛊,她岂会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忍辱偷生! “待你蛊毒解了,便随我离开?” “嗯” 云妃回的敷衍,炎啸却万分满足。 这已然不是他第一次要她承诺了,对此云妃心觉不耐烦,这男人从在北疆之时就倾慕与她,来了南阳后,他便对自己形影不离,已然忘了自己的本职身份了。 “你如此玩忽职守,不怕南阳陛下发现,日后追责与你?” 却听炎啸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他?只要有了那酒,他可逍遥得很,哪里有空管我?” 倒是为了应付肖炎那爹,另他破费脑子。 “早知如此,当年我便另寻身份了,兵部侍郎此人板正得很,与他相处,那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露。” 若不是他这些年装纨绔,时常流连花丛,只怕还糊弄不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入殿 流云此人心思深沉,武艺不弱。 可自那一次南阳皇帝寿宴里被陆离一个闪电劈晕后,便音讯全无。 彼时没人在意她的去向,甚至连景羿如此深谋远虑之人都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却不知,流云自那之后被宁风吟送回了北疆。 因流云的疏忽大意,导致北疆皇那次的计划落空,是以她面临的处罚可想而知。 原以为凭着自己昔日隐卫长的身份,北疆皇能对她从轻发落,不曾想,那皇帝面冷心冷,是个极度扭曲之人。 流云被他关押了起来,作为惩罚,他日日将其捆在寝殿肆意凌辱! 也是那时起,她知道了北疆皇那个身有隐疾的秘密,那皇帝原就对隐疾一事耿耿于怀,被外人发现了异样,他怎能不怒? 一怒之下,他便丧心病狂起来,命人在流云体内下了蛊毒,那蛊三月毒发一次,若没解药,则能另人心腹溃烂绞痛而死。 而他对流云下蛊,除却本身的暴虐性子作祟外,还有个至关重要的目的,牵制南阳。 那时宸王宁风吟被景羿关进了大牢,并被剁去了一指,得知这个消息时,宁风吟尚还是北疆皇心头最看重宠爱的皇子,爱子在敌国被囚,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 是以,为了救回宸王,百官献计,要以一国公主去往南阳和亲作为条件,换回宸王。 明面上看这是个稳妥的法子,可北疆皇惯来求胜心强,宁湘云亦是他宠爱的公主,岂可远嫁敌国? 流云便是在北疆皇几近两难之时,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于是,被北疆皇凌辱,身中蛊毒后,她便顺理成章变为了宁湘云的替身,去往南阳的目的表面是换回宸王,实则是逼她想尽一切办法霍乱南阳的朝堂。 明着干不过,玩阴的却是他的拿手好戏。 而流云有了蛊毒的牵制,为了保命,亦不敢对他有丝毫忤逆。 自她以宁湘云的身份嫁入南阳后宫到如今,她一直致力于完成北疆皇的任务,秋季围猎利用左夕颜暗算丽妃,借以栽赃陆离,如此不管到时哪个出了事,后宫必定风起云涌,而陆离是羿王妃,若展皇降罪与她,羿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一来,君臣有了嫌隙,何愁朝堂不乱。 可惜了,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丽妃会武,炎啸暗杀一击未中,导致全盘计划落空。 此时流云想起那时,便深觉不甘,计划落空倒是其次,可那陆离……竟能全身而退,这叫她很是恼火。 “那次若不是景羿暗中助她,那陆离早已被展皇治了罪!” 流云想起从前秋猎那次计谋败露,下意识停下扶脸的动作,神色愤懑,“姓陆的倒是命大!” 景羿为了她,竟然亲手将左夕颜的武功都废了,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对与陆离此人,炎啸没甚感觉,倒是流云对陆离这般咬牙切齿的态度,让他心中不适。 “你为何对她有如此敌意?” 他紧紧锁住流云还未来得及掩饰的嫉妒眸子,问得很是突然。 这让流云有些猝不及防,“你多想了,我就事论事罢了,没别的想法。” “是麽?” “当然” 流云回得坦然,炎啸眸子里却满是质疑。 她俩从无交集,恨从哪来?唯一的可能,便是作为羿王的王妃,这个身份让流云打心里忌惮了。 “你还在想着景羿。” 炎啸眼眸一眯,话语都透着冷意,“你答应过我,会忘了他。” 可是如今看来事实却并不然。 羿王的一个王妃而已,竟值得她费尽心思去对付,他就说呢,那次秋猎,从未向他示过好的流云,居然破天荒对自己热情起来,央着他乔装进丛林给那丽妃放冷箭。 原来归根结底,陆离才是她真正想对付的人。 心知自己的心思在炎啸面前无所遁形,流云也不再隐瞒,“我是答应过你,可我办不到。” 那是她曾心心念念的人,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羿哥,她怎么能忘? “哼,你对他念念不忘,可见他对你有一丝情谊?” 若她这云妃的身份被他发现,别说情谊,只怕杀她都来不及。 对此流云亦是心头郁结难消,“可那又如何,昔日里她爱慕左夕颜,如今不照样形同陌路?待我他日解了蛊,有朝一日掌控了他整个朝堂,站上与他匹敌之地,他便是再厌恶我,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所以她当真还对景羿余情未了。 炎啸心中郁闷,那种自己珍爱的东西,随时可能被别人抢走的感觉愈加强烈,逼得他此刻恨不得立马赶去边境一刀将景羿给杀了! “你当着我面对他的爱意毫不掩饰,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他杀了?” 他问得直白,流云却不甚在意,“你奈何不了他。” 否则,能平庸到随意被人杀害,便也不是她的羿哥。 “你倒对他有信心。” 虽说如此,但他心里清楚,流云的感觉是对的,他确实奈何不了他,早在景羿秘密回京那回,他已然私自去截杀过他,结果意外暴露了身份。 那次他无功而返,却也在打斗中探知了景羿的实力,若单打独斗,自己确实不是他对手。 只是若再次遇见,他势必不会手软,他若不死,流云便不死心。 她答应过自己,要与自己隐居山林的。 “你心里如何我不管,但你记住,他日若有负与我,我必然亲手解决了你。” “哼,你当真忍心?” 心心念念要与她一同归隐之人,会舍得将她杀了? 她不信。 此时陆离带着几个小皇子已然赶到了皇帝寝殿。 殿外一如既往,仅有管事刘公公一人守在门口,里头倒是没了往日里的歌乐声,相反,比之从前,皇帝寝殿今日静的出奇。 然,守门的刘公公那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凝重,“陛下呀陛下,你要老奴如何是好,哎~” 他垂首唉唉叹息之时,见着陆离和几位皇子堪堪走来,顿时拉着的老脸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哟,今儿是什么风,把羿王妃也给吹来了?” 说罢他冲陆离躬身行了礼,又转向她身后的几个小皇子,恭敬道,“太子殿下,小皇子们安好~” 几个小的淡淡冲他点头算作回应,陆离才款款上前说明来意。 “本妃在朝云殿碰着几位小皇子被人欺凌,一时不忿便于她生了冲突……” 说着她缓缓将几位小皇子的衣袖掀开,露出了他们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这这这!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毒辣,竟敢对陛下的皇子出手?” 刘公公一见皇子们身上的伤,便是满脸心疼,几位皇子小小年纪便失了娘亲护佑,已然算是可怜了,可皇后虽处冷宫,皇子们却还是实打实的龙种,怎的还沦落到受人欺凌的地步了? 却听陆离缓缓道: “那人手段很是毒辣,身份却不是我这小小王妃可匹敌的,是以,我便将皇子们救下直接带来了此处,还忘刘公公通传,我等今日前来,是为告御状!” “告御状?” 刘公公扫了眼几位皇子,想到他们身上的伤,立时心领神会。 心里已经隐隐猜到那人的身份,碍于近日朝中的形势不敢名言,他只得隐晦提醒陆离。 “王妃娘娘,容老奴劝一句,那人如今顺风顺水的很,你莫要与她对着干。若真有必要,还请等羿王殿下归来,再从长计议。” 几位皇子早就寄养到了重华宫,原本该是衣食无忧的。 可,如今他们身上的伤不是假的,皇子们地位身份均是一等一的,如今在这宫里,若还有人敢对皇子出手的,除了那女人,他不做他想。 是以他才劝陆离,莫要招惹是非,毕竟在这宫里,那人可是如日中天。 陆离感恩刘公公在此时能为她着想,可今日这趟她是铁了心要见皇上的,皇子们如今情况严峻,必须立马寻得庇护,否则以左夕颜的手段,他们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今日是她赶巧了救下他们,可这机遇可不是日日都有的。 她倒是有这能力一招将左夕颜毙命,可若皇帝老子不同意,她怎么敢?那可是他的爱妃,搞不好因为这事能诛她九族。 她不惧左夕颜,可皇权压人,作为臣子,却是伴君如伴虎。 “多谢刘公公提醒,只是事关皇子安危,如今除了陛下,谁能护他们?还请让我们进去,皇子们许久未见陛下,怕是也想念得紧。” “这……” 刘公公有些许迟疑,陛下这会儿醉酒醉的厉害,此时进去,怕是有损天颜哪! “王妃,要不,改天?” 今日陛下确实喝多了。 陆离一听刘公公这话,眼珠一凸就要发火,“改天?!” 他当是过家家呢? 告御状呢,还能改天? “不成,必须现在见。” 深怕刘公公又拦她,陆离干脆将皇子们身上别处的伤痕也给刘公公露了,“您看看这几个孩子的伤,这是能等的事吗?” 刘公公看着几位殿下身上那一道道伤痕,眼角开始狂跳,左贵妃着实狠了些! 罢了罢了,天颜什么的,陛下自酗酒那日起便丢得差不多了,爱咋咋地吧。 他果断走近殿门,两手一推后,殿门大开,“王妃娘娘,几位殿下,快进去吧,陛下就在殿中。” 陆离一见刘公公松口,眉眼都飞扬起来,“多谢刘公公!” 她麻溜拉着几个孩子走入了殿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四十九章 罂粟 皇帝寝殿,不同于以往那般恒舞酣歌,今日里头安静得很,不见舞姬,亦无声乐,而地上那一堆凌乱酒壶,依然昭示着那位帝皇如今的荒诞。 陆离领着几个小皇子进殿时,展宏毅正独自仰躺与软塌这上,手中那酒壶已然见了底,此刻降落未落被他半扣在手中,而他双目幽闭,满面的憔悴之感另陆离看着惊诧不已。 几时酗酒之人会变成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乍一眼看去,两颊消瘦,眼窝深陷,明显就是个身体被掏空的壳子! 陆离万分诧异,盯着他的同时,便听他断断续续低喃:“酒,好酒~爱妃,果酒香醇,日后多酿些,朕……喜欢。” 似是完全没发现来人,展宏毅仍旧倚在软塌,意识模糊之际,听得身前忽然有了动静。 “儿臣拜见父皇。” “臣妇拜见陛下。” 展宏毅听闻,眉头下意识轻挑,“嗯?” 半眯着的眼才缓缓睁开,扭头见着身边几位皇子和陆离后,无精打采的眸子略微亮起,“是你们啊,怎么来这了?” 他抬手抚上自己宿醉后发疼的脑袋,在额间揉了揉,才莫名看向陆离,“羿王妃,别来无恙?” “臣妇安好,劳皇上惦记。” 陆离十分客气应道,展宏毅便稍稍从软塌上起了身,心中却很是疑惑。 她一介妇人,往日里便是入了宫,也只是去皇后和丽贵妃宫里请个安,几时来过他这寝殿。 这可是寝殿,连他的后宫嫔妃未经传召都不敢擅入,她竟敢堂而皇之进来,这让展宏毅颇为意外。 “你今日来找朕,可是有事?” 何止有事,急事! “陛下,臣妇听闻你早前将几位皇子寄养在了重华殿?” 陆离刚起个头,皇帝便一脸不耐烦,“无端提这事做什么,皇后已进冷宫,他们不去重华殿,谁来管教他们?” 难不成由着他们几个跟去冷宫?成何体统! 展宏毅很是不耐,顺手将手中的那空酒壶往地上大咧咧一扔,壶身便应声而裂,那裂声清脆而猝然,惊得几位小皇子身子一抖,稚嫩的小脸上闪过惊慌。 父皇变了。 彻彻底底没了过去的影子。 他们小心翼翼往陆离身后挪,一脸战战兢兢看着眼前的父皇,眼神躲闪像是受惊的小鹿。 陆离低眉见着他们躲避展宏毅的目光,心中也跟着一紧,“不怕,那可是你们的父皇,定然是在意你们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展宏毅看着并不是阴狠毒辣的人。 说着她温柔将几个小的慢慢推到了前头,轻声道:“有什么话,现在就对他说罢。” 告状若告晚了,指不定被左夕颜那毒妇倒打一耙。 展宏毅仍懒懒倚在塌前,神色迷惑盯着几位皇子,想着这么个时候,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些什么消息。 另他意外的是,几位皇子委委屈屈看着他,小嘴一瘪,直接异口同声哇的一下全哭了起来。 什么告御状都是白搭,这会儿只顾哭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接给陆离整的傻眼。 “我说小皇子……” 能别嚎了么,告个状有那么难?再委屈也得先告了状再哭啊! 可几个小娃是受了委屈的,娘亲不在身旁,许久未见的父皇这会儿终于见着了,这心中一憋屈,还真就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 好的很,展宏毅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更沉了,眼见这几个孩子莫名其妙哭了,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展宏毅头疼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说清楚再哭也不迟。” 见着孩子们泪水连连,展宏毅可算清醒些了,这回,软塌似乎倚着也不那么舒坦了,他干脆两手一撑,人已从那软塌站起走至皇子们身边,严肃盯着他们的眸子问: “可是受委屈了?” 他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们齐平。 几个娃娃一见,哭得更凶了…… 父皇终于能放下酒壶,正眼看他们了! 陆离万般无奈,再忍不住孩子们这磨磨唧唧的模样,干脆自己先开了口。 “陛下,照宫里的规矩,若有人对几位皇子不敬,该当如何?” 展宏毅听完一愣,“敢对皇子不敬?轻则掌嘴重则杖刑。” “哦~” 陆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得展宏毅暗自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女人今日属实怪异,突然来他寝殿,难不成就准备聊些这个? 却听陆离再次发问,“陛下,若有人蓄意暗害皇子,借以毒药或慢性毒药为引秘密杀害,又当如何?” “毒药?!” 听到这个展宏毅头脑瞬时发胀,“谁敢在宫里对朕的皇子用毒?朕不扒了他的皮!” 这次,展宏毅终于找回了些许往日的慈爱之心,陆离倍感欣慰,终究是血肉亲情,看来这皇帝还不是无药可救。 “若有人以抚养为名,背地里对他们欺凌打骂,你又当如何?” 陆离说着,便靠近几位皇子,再一次将他们身上的伤露了出来。 皇帝一见,立时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谁伤的?” 他面容忽的严肃,因着酗酒的缘故,口中那酒气扑鼻,熏得几个孩子很是难受。 然而,见着父皇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身上,孩子们顿感心安。 最小的那娃娃率先抹了把眼泪花,委屈巴巴朝展宏毅凑了过去,小嘴呜咽道: “父皇,尧嬷嬷,打…” “打?” 展宏毅似是想通了什么,眸子一眯,微红着的脸闪过杀意,“你是说,重华殿的尧嬷嬷?” “嗯” 孩子顿了顿,朝后看着两个哥哥,又道:“太子哥哥,身上有,有烙印,红红的,还有血。” 见着皇帝忽然瞪大了眼时,孩子怕怕缩着脖子,想到另一个哥哥身上的伤时,一双剔透的眼盛满坚定,“还有二哥哥,背后,有刀伤。” 孩子话语刚落,陆离心内震惊不已,烙印,刀伤?!这左夕颜当真是个畜生! 她见皇帝在孩子说完后便陷入了沉默,便也不等他反应,直接上前又将几个孩子的衣服尽数褪去。 当孩子们赤裸着身子时,陆离清晰看到了太子胸前那道烙印。 一个大大的‘奴’字,那印记血红,此刻还隐隐渗着血,显然是刚烙上不久的。 “这是用火烧的铁,硬生生贴在皮肤烙上去的!” 她声音颤抖,拳头紧握,此刻,她无比后悔,方才应该直接一个闪电将那恶毒女人劈死才对! 皇帝扭头见着那烙印,愤怒之余便是懊悔,“不该,不该啊……” 在重华殿里受此等折磨,罪魁祸首除了左夕颜,还能有谁? 转头看向另一个孩子,背上那血红刀口亦是不忍直视。 他们还是个孩子。 宫里不能让他们待了,原以为那女人是真心要教导孩子的,这才应了她的请求,将几位皇子寄养到了重华殿。 万万没想到,她所谓的悉心照料和教导,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如今她已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亦给了她最大的信任与支持,可结果呢? 他想起来近日那左夕颜越发殷勤往他宫里送来的果酒,眸子忍不住又暗下,心内挣扎许久,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冲陆离道: “哎,羿王妃,劳驾,带他们出宫去吧。” 如今他自顾不暇,皇子们此时在宫里,确实危险了。 欲望是无止境的,他给足了她一切想要的,如今看来,那人想要的却远远还不够啊。 从前的她何从有过如此恶毒虚假的一面? 展宏毅忽的心力交瘁。 “去吧,禹州,辉庭府。” 他踉跄躺回了那软塌,懒懒冲陆离摆了摆手,双眼一闭,又恢复了之前纸醉金迷的模样。 陆离看得头疼不已,这皇帝到底在干什么,看着是还有些理智的,对几位皇子也是真心,可偏偏看着就像是没了精神力的行尸走肉般。 非但如此,说的话还如此晦涩难懂。 “陛下,辉庭府是哪里?为何要将皇子们送去辉庭府?” 皇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皱着眉头盯着软塌上的展宏毅,却见他又拎起了酒壶往口里倒酒,陆离眉心止不住狠跳。 什么时候了他还喝! “陛下,酒喝多了伤身,为了江山社稷,您还是适可而止吧?” 自家几个孩子被人害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想着喝! 多少有些冷血。 陆离苦口婆心劝道,见他理也不理,又忍不住劝,“陛下?” 那头的展宏毅仍旧举着酒壶,余光瞥见她还杵在这里不走,便很是烦躁冲她挥手,“朕让你退下,你怎的如此聒噪?” “我!” 罢了。 陆离无奈,这狗皇帝算是没救了。 皇子的事已然向他交代得差不多了,既然已经清楚左夕颜的为人,自己方才在朝云殿对她的所为,皇帝多半是能理解的。 “陛下,左夕颜我先教训了,不用谢。” 他自己儿子被小老婆欺负了,没尽到父亲的职责,她便帮着小皇子们报仇了。 下手虽然狠了些,但好歹没让她毙命,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牵着几个皇子的手,缓缓走出殿门,并未见着软塌上的皇帝脸色沉痛中,还夹杂着沉醉。 那酒,真是好东西啊~ 展宏毅对孩子们的一丝温情,在再次灌了几口酒后,酗酒的冲动便又渐渐占据了上风。 那果酒,看似淡然无味,却如致命毒药般,在一步步摧残腐蚀他的身体。 久而久之,他会变得无知无觉,对酒却极度倚赖。 那酒有个特殊配料——罂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章 上瘾 陆离领着几位皇子刚出殿门,刘公公后脚就进了殿,一见展宏毅又开始拎着酒壶喝得酣畅,他嘴角那鱼尾纹就差跟川字纹皱一起去了。 “陛下,酒多伤身,还是悠着点儿吧!” 再这么喝下去,只怕这江山不用人抢,他自己就该先去了。 “嗝~别劝了,这酒闻着甘甜上劲,比之宫廷玉液上头多了,方才羿王妃在此,朕能忍住一时半刻已是极限,这会儿却是再忍不住了。” 也不知左夕颜用的什么酿酒,竟能勾得他欲罢不能,这一会儿没喝上,心里就如万蛊噬心似的难受,不但如此,近日他身子渐渐出现异常,只要离了那酒,便会出现涕涎交流,顿足捶胸;时而站立不起,咳血不止的现象。 对此他隐隐觉得不对,可每每兴致一上来,一切的质疑便又被他抛之脑后了。 那酒似是能让他获得意外快感,每喝一次便觉身心体畅,初时他直觉那果酒香甜可口,久而久之却是狠狠上瘾了。 自他染上酒瘾后,身子变得虚弱,精神秃废,萎靡不振…… 诸如此类种种症状,无一不在提醒着展宏毅,左夕颜那果酒,或许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果酒,他单知道那酒不寻常,却无法抵抗那东西的诱惑。 他曾试着抵抗那股酗酒的冲动,却在三番两次失败后彻底绝望了。 “罢了罢了,戒不了,那便喝吧,她答应过朕,满足她所愿,果酒要多少有多少。” 谁能想到呢,惘他堂堂南阳的国君,竟会为了区区果酒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 外人只知陛下纵情酒色,哪里知道,色只是他掩人耳目的一道幌子,真正让他沉迷的,是贵妃酿的那酒啊! 可明明看着万分普通的的果酒,怎可能让他堕落到如此地步?这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服,相反,外人只会觉着这皇帝昏庸,自甘堕落到拿酒当借口! 是以那日景羿还朝,来他寝殿之时,他才半分解释也无,宁愿让他将自己看成昏君,亦不愿告知他真相。 至今为止,即便是身为当事人的他,也尚未搞清楚那酒里的乾坤,不但事情未明,他自己反倒在酒瘾里越陷越深了。 当他惊觉自己完全受那果酒‘摆布’时,心内满是无奈和痛心,那酒已然成了他每日必备,却不知,他每在酒里沉沦一次,便离彻底摆脱它的一天越来越远了。 展宏毅一边猛惯着酒,一边心中哀鸣,再这么下去,他真要无颜见先祖了。 几个皇子的遭遇他心中更是悲痛,有心想为他们讨回公道,可酒瘾一犯时,他脑子里除了酒,便再想不来别的任何。 因着几位皇子受虐一事,展宏毅已然看清了左夕颜的真面目,如此大逆不道蛇蝎心肠的女人,本该将她凌迟。 奈何,他离不开酒,酒离不开她,皇帝,酒,和左贵妃,若不出意外,仨儿怕是得‘缠缠绵绵到天涯’。 为了他自己,左夕颜也杀不得。 所以几位皇子受的委屈,只得日后慢慢还了。 …… 此时的羿王府,因着三位皇子的到来,大家伙异常兴奋。 “娘娘,这几个小家伙不是在宫里锦衣玉食么,怎么被人伤成这副可怜样?谁这么胆大包天,敢伤陛下的皇子!” 苏嬷嬷举着伤药满脸心疼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娃,手中的药棉差点因为太过吃惊而掉落在地。 “哼,还能有谁,不就是左夕颜那恶毒女人呗。” 向南倚在一旁凉凉开口,提到左夕颜,他满脸都是嫌弃。 陆离守在孩子身旁,看着他们满身的淤青,止不住叹气,“皇帝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孩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竟还无动于衷只想着喝酒!” 该死的,枉费她一番苦心,还特地带几位皇子进了他寝殿,如今看来,妄图以皇子来唤回他一丝理智怕是没戏了。 幸好,几位皇子的身子她叫大夫检查过了,除了皮外伤,还有身子里有少量慢性毒药,便没别的大问题,想来,左夕颜是怕做得太出格,特意减少了药量想一步步将皇子们悄无声息毒死。 她发现得及时,一切尚可挽救。 想起出宫前皇帝交代她的话,陆离一时又是摸不着头脑。 她记得皇帝提起过,让她送几位皇子去禹州,可禹州又是何地? 纳闷之下,她看向东南西北几个,疑惑问道:“你们可知那辉庭府是哪位大人的府邸?” 她这么一问,倒让几个侍卫哭笑不得,搞半天王妃娘娘居然不认识辉庭府? “王妃,辉庭府乃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辉游尚书的故居,亦是他如今归隐之地。” 此时李大夫从外头端着几碗汤药进来,向北抬手接过放到几位皇子跟前,柔声细语哄着几个小的喝完,才又转头看向陆离。 “陛下让您将皇子送出宫,只怕是存了保护皇子的心思了。” 辉游乃是皇子们的亲外公,将他们送去辉庭府,有华云夫人日日守着,远离了皇宫,想来皇子们的安全是无虞的。 陆离一听那辉庭府居然是辉游尚书的隐居之地,瞬时也明白过来,这皇帝原来是想让皇子们投奔外公去了! “这么一看,陛下倒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糊涂。可既然如此,为何他还任由左夕颜胡作非为?直接一刀杀了她不就完事了?” 他不但不杀,反倒将她宠到了朝堂之上,这简直就无法理喻。 爱一个人或许盲目,可盲目到对万事不上心的地步,那简直离离原上谱! 陆离想不通,向来一根筋的向南却看得明白。 “王妃难道没看出来么,陛下并不是糊涂,他只是喜欢那酒,控制不住自己对酒的喜爱,过于沉迷,自然对别的事一概不会上心。” 就如他喜欢某人,能够没日没夜守在房顶护她平安,却再也不会一心只想着老成头家的烤肉了。 “喜欢到极致的东西,自然要在上面多花心思胜过别的一切。” 他煞有介事盯着陆离,原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正经一回的严肃脸能让自家王妃眼前一亮,结果陆离扭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要说他喜欢上某个人到万事不理的地步,我倒还能勉强接受,可他喜欢的是什么,酒啊,果酒!那是什么琼浆玉液?喜爱到废寝忘食,无法自拔?你们听着不扯吗?” “扯” “扯得很!” “确实扯……” “但他就是无法自拔。” 东南西北一人一句,将陆离堵得半晌无话,要真如向南说的话,那酒她保不齐也得尝尝。 “听说陛下时常喝的那果酒,是左夕颜酿的?” “大抵是的,王爷从前喜好饮酒,她可特地学了的,酿酒不在话下。” 向南回的直白,陆离听着又一阵不爽,“你家王爷从前好酒?” “额” 眼瞅自家王妃脸要气绿了,向南后知后觉,自己那话指定戳着她了,一时心中懊悔,瞧他这张臭嘴! 好端端的提从前做什么。 他忙改口,“属下的意思是,或许那酒有它特别之处。” 不然皇帝整天抱着个酒壶不撒手是为何?要么是好喝到了极致,要么是有某种特殊配料,让人无知无觉上了瘾。 这一个推论,明显陆离也想到了。 “要说一个男人好酒我倒可以理解,可皇帝那样,分明是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力,对酒的倚赖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戒除的地步。” 什么样的药物,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产生依赖性?甚至严重到连自身都无法控制的程度? 陆离拧着秀眉想了又想,猛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 她想起了一种药物,那药物中毒的初期症状表现为兴奋不安、头晕头痛、恶心呕吐等,随着中毒的加重,会出现四肢乏力、昏迷、面容憔悴,一旦上瘾,便能致人无法自控,对此欲罢不能。 “皇帝那酒,该不会是……” 想到这么一种可能,陆离冷不丁吓出一身冷汗,一国皇帝若当真染上了毒瘾,那麻烦可就大了! 下意识看向正在为皇子们诊脉的李大夫,陆离问得忐忑,“李大夫,你可识得罂粟?” 百忙中的李大夫一抬头,满脸都写着懵,“罂粟是何物?” “……” 陆离无奈叹气,认命解释道:“那东西花大艳丽,香气浓郁,果实圆形或椭圆,其果实提取的汁液为乳白色,可致人麻醉、迷幻!” 一听陆离这描述,李大夫才恍然大悟,“王妃说的莫不是阿芙蓉?” “阿,阿芙蓉?” 这回轮到陆离懵了,想了想又觉正常的很,或许叫法不同而已。 “那阿芙蓉,可是常有白色红色花?根茎挺直,叶互生,茎下部的叶具短柄,上部叶无柄;叶片长卵形成狭长椭圆形?” 李大夫捋了把胡须望天回忆了片刻,随即重重点头,“对!便是此种花卉,因其汁液甚毒,这花向来种的隐秘,此乃死亡之花啊,王妃提它作何?” 毕竟南阳国境内这类花卉少有,如今还有少部分种植的,也仅剩北疆了。 没想到王妃一介女流,既然知晓阿芙蓉,这让李大夫很是吃惊,“王妃既知那阿芙蓉,想必已然清楚其药性,还是少碰为妙。” 此花药性太过霸道,是以李大夫忍不住劝道。哪知陆离此刻想的却完全是另一件事,李大夫认识这花,那就好办了! 那东西无论是谁碰着,一旦成瘾,想戒除却是难比登天! 展宏毅尚且无法抵抗它的诱惑,若那左夕颜将那东西用于官场、民间、亦或是任何一个人,一旦得逞,足可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一国! 细想她见着皇帝那时的样子,症状明显严重了,十有八九,展宏毅是被人下了套了! 思及此,陆离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东南西北,你们谁人轻功最好?” 她忽然转向几大侍卫,满脸深沉的模样将几人看得莫名跟着严肃起来,“王妃,可是有事?” 向南率先一步走上前问道,见她凝着眸子神色肃穆,他立马拍着胸脯又道,“论轻功,这府里除了王爷,还没人追的上我。” 原本东南西北几人轻功不相上下的,奈何,向南挨揍挨多了,每每碰上景羿,向南只能溜之大吉,久而久之,轻功自然就精进了。 陆离此时满脑子都是那要人命的东西,一听向南如此自信,她所幸也不客气,忙吩咐他道:“你速速去趟重华宫,将她宫里那果酒给我偷个一两瓶回来!顺道,仔细搜查一下整个重华宫,若是见着里头有类似花种,带回一两株交给李大夫辨认。” 如果真是罂粟花,那皇帝的情况可就糟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夜半放火 向南领命往重华宫里溜了一圈,果真在里头隐秘的一角发现了陆离所说的那种花,那花开得艳丽,足足占了重华宫里小半个园子,上头已然结了果实,或圆形,或椭圆,看着极像是陆离之前讲述的那种叫罂粟的花。 只是天下花种多样,仅是外形相似,或许也有弄混的可能。 “啧,这到底是不是?” 他猫着腰在花丛里瞪着眼瞅了又瞅,心里仍是拿不定主意,为防被人察觉,向南只得放弃。 “算了,认不出来,揪几颗回去让王妃和李大夫认认!” 他果断折了几颗,随即转道溜进了重华宫酒库,照陆离的要求,又给她顺了两壶果酒,这才偷偷摸摸撤了出去。 羿王府里,几位皇子身上的伤已然全部上了药,至于此前被左夕颜逼着喝下的慢性毒药,有李大夫在,每日喝上几轮解药,解毒也就容易的多。 为防几位皇子的下落被左夕颜察觉,陆离决定按照皇帝的指示,将几位皇子送去禹州。 远离了朝堂和左夕颜,相信皇子们能安然无恙,待到日后风雨平息,再接他们回朝也不迟。 向南自重华宫里出来时,陆离正向李大夫询问罂粟花毒瘾的解法,从李大夫口中得知,那毒瘾一旦沾染,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那果酒若当真用罂粟为原料酿制的,那皇帝可就危险了。 “若是毒瘾发作,当真只能强行戒除?” “别无他法。那罂粟花原是治伤良药,可事有两面性,罂粟花若用量过大,则是致命毒药,能使人上瘾,毒瘾发作时,轻则意识模糊,重则丧失理智六亲不认。” 两人就毒瘾的问题反复交谈了许久,最终的答案依然只有陆离曾了解到的那个,强行戒毒。 此时向南拎着几壶果酒和罂粟花苗回了府,见着陆离和李大夫尚在庭中,他便直接冲他俩走了过去。 “王妃,果酒顺来了。” 他上前将其中一壶递给陆离,顺手将另一边刚采的花也递了上去,“左夕颜确实在隐秘处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您看看,是否是那罂粟?” 陆离接过那花,看了一会儿后神色渐渐凝重,“这就是罂粟花。” 她将那花又递给李大夫查看,顺手打开了酒壶,鼻子凑近闻了闻,一阵淡淡的罂粟花香便从壶里溢出。 花香不浓,看似清爽,陆离闻着却双眉紧锁。 她又将那酒递与李大夫,脸色是难看,“你看看,酒里那味是否是罂粟花香?” 李大夫接过那酒,凑过头只稍稍一闻,便连连摇头,“造孽啊,不曾想居然在此见识到了罂粟花!这酒定是掺了那花的缘故,才让人无知无觉依赖上了,此乃毒瘾,碰不得啊碰不得!” 他一边瞅着那酒,一边捏着罂粟花,一张老脸隐约显出慌乱之色。 方才听王妃提起,那果酒是从那左贵妃宫里得的,而当今陛下嗜酒如命已然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只怕…… 想到此,李大夫心里更是忐忑。 天家大事,他一个平民百姓知晓过多,只怕会对自己不利。 “王妃,算来老朽已然在府上呆了不少时日了,如今小世子安稳诞生,您这身子已调养的差不多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能走?” 走? 这么突然的么? “是府里给的俸银不够?” 能有个专门的府医,可随叫随到,随时给府里人看个病治个伤什么的,其实也挺不错的,走了多可惜。 陆离想得简单,哪里知道这李大夫实际是个怕事的,原本这府里个个是位高权重之人,他待着已是如履薄冰了,如今居然又冒出个左贵妃,不但如此,连罂粟花这等毒物都出现了,皇帝还染上了毒瘾,更要命的是,这一桩桩一件件,自己竟无意间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虽不清楚朝里的暗潮汹涌,却也隐隐知晓如今宫里那几位乃至眼前这位羿王妃,都在暗地里较着劲,他本是一局外人,长期待在王府已是他忍耐极限,如今若被卷入无端纷争,只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王妃,非是俸银不够,老朽本是普通医者,能在民间济世救人便是吾之所愿,实在不想插手过多宫廷之事……” 他说着便语带哀求,“求王妃体谅,我那医馆长时缺人照料,已然荒废许久了,就放老朽归家吧,至于您那异能,王妃尽管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不对外透露半分。” 李大夫言辞诚恳,将陆离所有可能存在的疑虑打消,一心只盼着离开王府过他自己平头百姓的逍遥日子。 话已至此,陆离只得作罢。 相处了许多日子,李大夫的为人陆离还是清楚的,他随和亲善,这些日子以来,陆离倒已暗暗将他当成自己长辈对待,这猛然提出要离开,她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强逼着人妥协。 “府里我会打好招呼的,你若想离开,随时都可,我不逼你。” “多谢王妃!” 一听能走,李大夫欣喜异常,陆离无奈看着,忍不住连连叹气,普通人的生活确是逍遥,她倒也曾向往,可景羿如今的地位,注定了她的人生也将不平凡。 如今他在战场拼杀,宫里又出了这么大事,她一个人也惶恐得很。 原本自己若是心大些,宫里这些阴谋诡计自可躲着,可事与愿违,不经意间自己已然卷入过深,不提别的,单轮此前在朝云殿里痛打左夕颜,就已然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会儿发现了罂粟花一事,皇帝被左夕颜算计染上了毒瘾,这事关天下大计,她再是想置身事外已是不能了。 皇帝那毒瘾一时半会是没辙了,她虽贵为羿王妃,可终是一介妇人,人微言轻,只能等景羿归来再作打算。 可左夕颜宫里那罂粟花是罪魁祸首,为了大局着想,那花说什么也不能留! “东南西北,你们几个今夜再去趟重华殿,务必将左夕颜酒库里的酒和那片罂粟花全给我毁了。” 解不了皇帝那毒瘾,好歹先要把那些害人的东西解决了。 于是当天夜里,东南西北几个人手一个火折子溜进了重华殿,几人兵分两路,一路去酒库毁酒,一路摸进了园子里采花。 一把火后,重华宫的酒库和罂粟园被东南西北毁了个彻底。 左夕颜此前被陆离闪电加拳头热情招呼了一回,这一晕便是两日,鼻青脸肿醒来之时,得知自己那酒库和罂粟花全被人毁了,顿时怒不可遏。 “谁?到底是谁敢毁本宫的酒库?!” 那可是她专门给皇帝酿造的,以罂粟花为料,是他每日必不可少的,如今毁了,她要如何控制他? 那罂粟花是那人从北疆带来的,整个南阳只怕再找不出一粒花种,就这么让人毁了,让她岂能不恨! “说!这几日重华殿里发生了何事?为何酒库被毁?连花也烧了?” 她满目狰狞瞪着底下的侍从,那眸子锐利如刀,便是被她余光扫过的人,都像是要被她千刀万剐般。 “回,回娘娘,奴婢们不知……” “不知?!” 她铁青着脸语气不善,“这宫里你们每日要转上几遍,如今出了事,你们一问三不知?” 岂有此理! 丫头们一见她又要发怒,慌乱之下赶紧补救,“我们那日在朝云殿醒来后,殿里便是这副模样了,实在没见着哪个可疑人士啊。” 这几日宫里未发现别的动静,忽然酒库和花园就莫名起火了,这一烧还直接烧了个精光,简直匪夷所思。 丫鬟们战战兢兢,视线扫过左夕颜肿成猪头的脸,她们瞬时惊慌地撇开目光,深怕她将脸上的伤也怪罪到无辜的她们身上。 只是,敏感如左夕颜,一见丫头们神色不对,她顿时起疑,“你们躲什么?我脸上有字?” 丫头们头低的更低了…… 有字。 可不就是一个大大的猪么。 肿成这样,也亏她自己还没反应。 丫头们鼻观眼眼观心,个个低头不语。 贵妃此时的惨样,怕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这猪头,没个三五天怕是好不全。 眼见几个丫头沉默不语,左夕颜心中怒火更甚,“那日在朝云殿,发生了何事?” 她记得自己带了金羽卫,想着将陆离拿下的,怎么如今……她倒完全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一提到朝云殿,几位下人更是惶恐了,瞬时就想到了那日朝云殿碰上的羿王妃,可那日贵妃说要将她拿下,之后的事便是完全没记忆了。 “贵妃娘娘,我们那日全部晕倒在朝云殿里,醒来的时候,那羿王妃已经离开,所以……具体发生了何事,奴婢们属实想不起来。” 她们只记得当时金羽卫出场,接着贵妃便命金羽卫把羿王妃押上,再接着后面,就只剩一片眩晕了。 醒来之时见着满地的金羽卫和奴才,甚至连同贵妃也一同被人放倒在地后,丫头们别提多惊慌了。 那会儿有动机干这事的,唯有在场的羿王妃了,可仅凭她一己之力,一下撩翻这么多人只怕是异想天开。 正因为如此,几个丫鬟才不敢贸然指认陆离。 毕竟,那日看羿王妃那架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堂堂羿王的王妃,哪里是她们一介下人可以说长道短的? 自己惹不起,只得闭口不言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二章 炎啸卒 丫头们不敢提起羿王妃,可不代表左夕颜能忘了她。 那日在朝云殿,自己可是带了金羽卫的,而陆离仅有两个丫头,可以说要对付她是轻而易举,却偏偏最后莫名其妙败的是自己? “不可能,必定是那贱人使了什么手段!” 连金羽卫都对她毫无招架之力,若是一两个不敌尚能理解,八个金羽卫全军覆没,这就匪夷所思! 她越想越不对,猛然想起此前在朝云殿外堵她的那回,一宫女曾悄悄告诉她,陆离曾身子异常,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这事当时羿王府有好些家丁亲眼所见,只是羿王提前封了口,严令下人们不得外传,这才护的陆离一时周全。 这么一想,陆离八成有猫腻,自己莫名其妙栽到她手里,必然是她用了那不为人知的能力。 “我就说么,好端端的金羽卫怎可能一个不剩全给她放倒了,好啊,你这贱人仗着一身诡异之力欺我如此!他日让本宫逮着机会,必让你生不如死!” 左夕颜恶狠狠咬着牙,血红的双眼圆瞪,满身的暴怒和杀意遏制不住。 此时羿王府里的陆离尚且不知,自己那身异能,成了左夕颜对付她的致命把柄。 左夕颜晕倒昏迷,被人揍了个鼻青脸肿的消息没几日就传到了祥云殿,据传那日,云妃娘娘砸了殿里半数的陶瓷古玩,里头丫鬟太监们个个提心吊胆,却完全闹不明白,自家娘娘为何莫名其妙就暴躁了。 只记得听闻重华殿里毁了个花园后,云妃娘娘发了好大一通火。 时至半月,北疆新皇登基的消息传至南阳,举国震惊。 那北疆皇居然忽然就这么没了? 半月前他还御驾亲征! 众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幸灾乐祸的心思却占了多数。 那狗皇帝死了好,成天想着称霸统一,有事没事派兵往边境挑衅一番,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普天同庆。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北疆皇身死,此刻最愁的怕是要数祥云殿里那位了。 “他居然死了!” 这对于流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是奉命前来南阳的,甚至于她的小命还时刻捏在北疆皇手里,她身子里被北疆皇种下了蛊毒,往日每月他定时派人给她送来解药,以牵制她继续为他效力。 可如今,她的蛊毒还未解,北疆皇却死了,他死了,解药又该从哪里来? 对于此事,炎啸也是忧心不已,若没解药,流云必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去。 “我亲自去趟北疆,必能帮你找回那蛊毒的解药。” “可我的计划需要你,此时你离开,谁来助我?左夕颜那废物我怎能指望?” 情急之下,她语带哀求,“别走,如今我只剩你了。” 北疆皇一死,意味着自己亦是将死之人了,北疆皇若真有意给她解毒,何至于每月只给小计量的解药?若真想寻那解药,只怕难如登天。 最重要的是,她不信炎啸能为了她不远万里去那北疆,只为寻解药。如今他这般积极要走,左右不过是离开她的幌子罢了,她如今没了利用价值,要不了多久便会蛊毒发作而死,他这是对自己厌弃了,想法设法逃离她的身边罢了。 若炎啸得知,自己对她满腔爱意和热情,这女人却将他想得如此不堪,只怕再是滚烫的心,也会凉个彻底吧。 此时听了流云的话,炎啸只觉她脑子糊涂了,“如今你自身难保,还在想着你那霍乱南阳朝堂的计划?” 若没解药,她命都要没了,居然还有空想计划! 他哪里知道,计不计划的这会儿对流云来说已然可有可无了,她之所以如此说,仅仅是怕炎啸当真会弃她不顾一走了之啊。 她心里虽爱慕着景羿,可眼前这个上赶子讨好她、为她卖命许久的人,不要白不要。 她对他无情,可若要将他舍了,却是办不到,更可况自己将死之人,若到死身旁都没个可以倚仗的人,那是何等的凄惨? “我只是不想你去涉险,担心你在北疆有个不测而已。” “不走行吗?” 她泫然欲泣。 深知炎啸吃她这一套,流云双眼含情看着他,话语轻柔又暖心。 如她所料,炎啸一听心里被她暖化了,那楚楚可怜的样,看得炎啸更是心疼,为她找寻解药的决心愈发强烈。 “我不走,你信我,最多几日,我便能为你寻回解药,待你解毒,我们便能远走天涯。” 他信誓旦旦,时至今日依然想着流云对他承诺过无数遍的那话——归隐山林,远走天涯。 怀揣着对流云二人未来的无限期盼,炎啸当真出发了。 可巧了,他走的那日,在外征战了好些时日的景羿,班师回朝了。 天知道炎啸半道被景羿堵了个正着时,心里有多奔溃。 “你怎知我的去向?” 他目光凌厉看着前头正以逸待劳等着他的景羿,见他一双冷眸正波澜不惊睨着自己,炎啸心思微沉。 自己的消息到底是被谁泄露了? 他疑惑之际,景羿冲他笑开了。 “本王在这,你可是很意外?” 他也挺意外的,毕竟没料到,皇帝的金羽卫长,居然真会为了个女人鞠躬尽瘁,他早前就知道炎啸的身份,宫里那云妃,他亦时刻派人盯着,但凡二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亦能知晓透彻。 他老早就收到了宫里羽卫传来的消息,特地在此逮他,哪里能不知道炎啸的目的? 万万没想到,此行还未开始,便碰上了景羿这么个棘手的人物,如今被他包围了,若是打起来,怕是凶多吉少。 “你想如何?” 他万分警惕盯着景羿,却见他不以为然挑着俊眉,“本王只是好奇一些事,想找你问问清楚罢了。” 至于别的,待他心里解了惑再谈不迟。 见他貌似没有杀自己的意思,炎啸稍稍松了口气,“你想问什么?” 他要赶着回北疆为流云找解药,再晚些,只怕流云危险。 “待你问完,可放我通行?” “然” 景羿回得干脆,炎啸信以为真,南阳国堂堂羿王殿下,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他没理由不信,而在景羿两旁的向左向右表情却是微妙得很。 他们家王爷的话,有时候挺靠谱的,但有时候……你认真可就输了。 两人心里嘿嘿贼笑时,景羿已然踱着步子上前,目光凛凛问道:“你是否是肖炎?” “不是,那纨绔许多年前便被我杀了,我只是顶替了他这个身份,便于隐藏罢了。” 炎啸回得坦然,景羿表示很是满意,结果与他所料不差。 “去年秋猎,对丽妃放暗箭的是不是你?” “……” 这他居然也猜到了? 炎啸暗暗心惊,“你如何得知?” 却见景羿向他冷哼一声,颇为蔑视道:“陛下狩猎,你若以金羽卫身份现身倒罢了,以肖炎的身份出入,本王难免要多个心眼,肖炎可是纨绔,流连花丛是人对他惯来的印象,一个只知风月,纵情声色之人,几时会对狩猎有兴趣?” 那时他尚且纳闷,后来得知炎啸与云妃有染后,他便隐隐猜到了,流云以宁湘云的身份隐藏在后宫,既是奉昔日北疆皇的命令来的,那她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为北疆获取利益,亦或是搅乱南阳,借以让北疆从中牟利。 流云与陆离从无瓜葛,当初却以那暗箭差点一箭三雕,丽妃、左夕颜、陆离,三人都被她算的死死的,可见,不管是羿王府还是皇帝的后宫,她一个都没放过。 思及此,景羿眸中隐隐闪过杀意,陛下如今堕落至此,只怕与流云脱不了干系。 “当今陛下醉生梦死,对左夕颜那果酒情有独钟,连着朝政都荒废数日,这其中,云妃可有参与?” 虽说明面上左夕颜得利,可以左夕颜那脑子,做不到这种地步,她惯来视地位权利高于一切,做出垂帘听政这事固然不奇怪,可若单靠她一人,他自是不信的,与其说她是个得利者,他更偏向于相信,左夕颜其实只是个棋子。 “左夕颜是被云妃利用了,是也不是?” 对与景羿的这个猜测,炎啸吃惊不小,他们行事周密,流云在后宫更是谨小慎微,断然没露出任何马脚,这羿王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然,事关流云,他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景羿料事如神,可他如此问,必然是并未掌握证据,这么看来,这事还有转圜余地。 “羿王说笑了,云妃向来在宫里低调,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时参与过前朝之事?那左夕颜自视甚高,整日妄想着登上高位做个女帝,便是干出点什么来也再正常不过了,与云妃何干?” 只要没有被他抓到把柄,流云就暂时安全。 炎啸想得甚远,却不知景羿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眼见他开始胡乱敷衍了,便也知晓,再从他嘴里打听不出任何细节了。 “罢了,本王想知道的不多,便问到这吧。” 他漫不经心转回了惊雷旁,身子一个轻跃便上了马。 炎啸一见他要走,心里悬着那颗石头总算落下,这羿王还算是信守诺言,既然问完了,他便能去往北疆寻那解药了。 哪知道,景羿上了马后的下一句话,让他此刻顿时凉个彻底。 只见他傲立与马上,凉凉的眸子俯视着炎啸,唇角冷不丁勾起抹冷笑,邪魅的脸瞬时爬上阴厉这色。 “向左向右,杀。” 杀字一出,炎啸当即浑身僵直,“你出尔反尔!” 他无比恐惧看着景羿,手却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景羿凉凉看着,笑意不减,“昔日你单枪匹马半途截杀本王,可曾讨到半点好处?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本王反杀一局了。” 话音刚落,向左向右齐齐出马,炎啸目色凝重持剑而上,几人立时战作一团,十招过后,炎啸卒。 彼时羿王府的陆离尚不知景羿已然回朝,待陆离得知消息满心期待抱着小世子守在府中等候时,风尘仆仆的景羿终于回府,然而,跟在他身边的,除去向左向右,却多了个女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三章 殿下极好 北疆,离边境千里之遥的睢渊城外,原是一片荒芜衰败的原野山林,自绥远到后,一切便换了模样。 为安顿边境两城的流民,绥远从军里调拨了几千将士帮着难民们重建家园,起初将士们打心里不愿,堂堂七尺儿郎,当该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却被太子殿下莫名其妙当成了匠人使唤,搁谁谁乐意? 可没法子,原本准备在边境跟他们死耗的羿王大军,居然被太子殿下一个阵法逼退了,这会儿仗没的打,匠人的活他们再是不愿干,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边境苦寒,原就是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经历战火,更是寸草不生。 为了给流民们建房,绥远亲自带着将士们去山里砍树,没有现成的木材,他便从军里寻了会些木匠的兵,日日拉着他们守在砍回的木材旁削木头,手艺不需多精,削得齐整圆润,用那些东西盖出来的房子能结实耐用就成。 这是绥远对那些个兵木匠唠叨的日常话。 赶鸭子上架的‘木匠’们,被太子殿下日日耳提面命,已然将他那话记得滚瓜烂熟了。 这日睢渊城外的流民区,依然是如火如荼盖房子的一天。 绥远身为北疆太子,这会儿也没闲着,自景羿撤兵后,他便一直领着将士在此,但凡能插得上手的活,他二话不说亲自上阵,不但与将士们流民们同吃同住,还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事事亲力亲为,短短不过月余,绥远已然成为边境百姓心里最为可靠的存在。 “诶诶,你们看看,咱们的太子殿下可真是仁厚亲民,日日守在这难民营里,连搬木头上房盖瓦的粗活都跟着咱们一起干嘿!” “那可不,咱们殿下不比旁人,性子仁善还亲和,若不是这难民营眼看着要建成了,我还不乐意回那军营里闷着呢,殿下仁慈,为了这许多流民特地在这帮着他们重建家园,兄弟们跟殿下待着,倒是舒心的很。” 几位匠人一边削着木头,一边远远瞧着正在一处新房子顶忙上忙下的绥远,笑得乐呵极了。 原先只在营里听了些许殿下的谣言,说这位太子殿下从前也是不受先皇待见的,那时还有人猜测,是否是他太过懦弱无能,先皇瞧不上眼,这才将其冷落? 军中将士一度对这位太子殿下非议颇多,甚至在他初入军营时,还对他极度蔑视。 如今日日与殿下相处,亲眼见着他为流民们所做的一切,将士们才慢慢了解这位殿下。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能做到绥远这般无欲无求,和善亲民的地步,属实少见了。 越是稀有,便越是珍贵。 不管从前外界是如何议论这位太子,但如今看来,他确是为国为民做到了极致。 若将来有一日他登基为帝,想来必然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殿下,歇歇吧!马上晌午了,该到饭点了。” 一老人家推着装满茶水的牛车从远处走来,见着绥远肩上尚扛着木头,露出的臂膀处已然汗湿,头上亦是累得满头大汗,老人家脸上顿时皱起,“哎哟殿下,莫累着了,快歇会儿吧,当心身子吃不消~” 绥远正要往屋顶爬,一见这老人家又端着茶水来了,脸上一松,俊眉霎时高扬,“刘老来了,新屋子住的可习惯?” 他将肩上的木头快速传上房顶那人手里,这才活动了下酸痛不已的身子,缓缓朝刘老走来。 经过这些时日的赶工,安置流民的房屋如今已然完成大半了,刘老便是最新住进新屋的那一批,这几日见他和将士们在这头忙碌,怕他们无暇照顾自己,他便日日端着茶水过来。 老人家心善,太子待他们亲和,他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这不,一见绥远过来,便主动盛了碗茶递了过去,“还得多谢殿下,不辞辛苦帮着我们修盖屋舍,那屋子盖得敞亮结实,老头子我住的舒坦极了,这几日大家伙想着在营边上种些小菜庄稼,待来日种成结了果,定要拿来给先给殿下尝尝鲜!” 不似刚来那时的凄苦,如今的刘老满脸俱是满足,有了安生之处,他们便算落了根。 绥远接过那茶水往嘴里猛灌了几口茶,这才弯眼冲刘老轻笑,“那便好,待改日得空,我去你那看看,种菜这些苦累活,我且能帮你们干不少呢!” 一听殿下又要跑他们菜园子里帮忙,刘老仿若受到了惊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千金之躯,每日上房盖瓦已是辛苦,如何能再让你受累!” 他连连摆手,绥远看着一阵好笑,这老人家是个实在人,总怕给他添麻烦,却不知他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老人的儿子死在了战场,剩下一儿媳,还有一小孙。 原本一家三口尚能勉强度日,不幸的是,他那儿媳……被北疆皇那狗贼掳了,做下那等禽兽之事后,竟还将人一剑杀了。 儿媳一死,留下了老人和孩子,往后的日子何其艰难他可想而知。 是以,在众多流民中,他对这老人格外照顾,对那孩子更是呵护有加。而第一批屋舍,便是他亲自带着人连夜为这老人建的。 外人只知太子殿下辛勤为民不辞辛劳,却不知,他心里对他们的愧疚多于怜悯。 战事虽是北疆皇一手挑起,但自己作为太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想着阻止,而是因着自己绥远的身份,对这国家的战事乃至百姓十分漠然。 在他眼里,北疆是陌生的,北疆的百姓,是他那名义上父皇的,而他,只不过是借着宁致远身子勉强度日罢了。 他的国家,他的臣民,生死如何,与他绥远何干? 直到那一天,他为了告知景羿有关流云的事赶来边境,亲眼见着睢渊城外,那磊磊尸骨,满目疮痍之下,老叟涕泪,稚儿寻爹唤娘嗷嗷哭喊的惨相,绥远才渐渐意识到,自己曾经对他们的漠视,大错特错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不该丧失对人基本的怜悯,而那时的他,却眼睁睁看着景羿那万千兵马直入边境。两城被毁,苦的是北疆的百姓,和万千妻离子散的无辜之人。 他本有能力阻止景羿,却因着北疆皇的缘故,他选择了冷眼旁观,如果他那时有一分犹豫,心软那么一丝,如今便不会是这种局面。 狗皇帝死有余辜,他杀得,可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却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以,为流民修建屋舍,是他心甘情愿,亦是为弥补他从前的过失。 如今见这老人家对自己如此感恩戴德,倒让绥远心里更是过意不去,若刘老知道自己的儿媳是被他的父皇一手杀害的,这会儿见了他,又会是何种心态? 罢了,他终究也是个懦夫,也怕被千夫所指,更怕自己诚心相待的人,有朝一日对自己反目。 所以,那就这样吧,他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倾尽一切,但愿能为自己从前犯下的过错减轻一些罪孽。 “刘老,这日头太烈,回去吧,待这所屋舍建好,我便去你那,安安那小家伙我有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他有没想我?” 绥远转了心思,想到那个天真浪漫的孩子,心情再次舒朗了起来。 他还答应过孩子,要教他耍拳,领他学轻功呢~ 一提自家孙子,刘老苍老的脸上立时浮上慈爱的笑意,“劳殿下惦记了,安安近日常念叨您哪,玄玉和司杨侍卫这几日在老乡们的菜园子里帮忙,可把安安稀罕上了,说侍卫哥哥们文武双全,这不,一大早嚷着侍卫大人教习武艺,这会儿怕是已经练上了。” “哦?哈哈,这孩子,小小年纪想着学武,将来指定不简单,刘老有福了!” “哪里哪里,托殿下的福,日后他能平平安安,老头子我便知足了。” 孩子的父亲便是死在了战场,孙儿是他刘家的独苗了,只求一生无病无灾平稳度日,哪敢再求大富大贵光宗耀祖? 老人的心思绥远看得明白,却也不说破,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呢。 “无碍,安安我看着很喜欢,日后我多看着便是,指定不能出大岔子。” 老人家不求别的,安稳一生而已,他给得起,这是他欠的,该还。 “呵呵,安安有殿下照拂,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哦。” 老人家笑着,满心满眼俱是雨后初晴的亮堂。 战火无情,人却有义。殿下如此,底下的侍卫亦随了太子的性子,对他们这些流民很是亲和友善,孩子虽懵懂,却最是能看透人性的,安安对殿下很是倚赖,对侍卫几个也是亲近。 而向来能让孩子喜爱的,必然也是顶顶好的心善之人。 “殿下,午膳该到了,若不嫌弃,今日上我那吃去?副将大人前日子给大家伙分了米面,老头子和孙儿二人如今有这安稳日子,多亏太子照拂,便让我聊表心意,虽是粗茶淡饭,也算全了我的一番感恩之心。” 刘老满脸堆笑,热情邀绥远去窜门,绥远看着顿感心酸,却不忍拒绝。 米面是他下令派发的,用的是军粮,朝廷的赈灾银两还未到,他只得先从军营救济了。 否则这么些老弱妇孺,没个口粮,该如何度日? “成,待我将这屋舍封了顶,便上你那去!” 白吃白喝自然是不行的,等会儿再带些银两,算是犒劳主人家殷勤招待了,绥远如是想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四章 皇帝跑了 流民们的屋子建在离睢渊城最近那处,原本周围是荒土一片,得益于他们的勤劳,在房子建成后不久,便又是除草又是开荒,经过一段时间的养护,这附近的土地已然大变了样。 “难怪刘老说要种菜种庄稼,这会儿田地都打理好了,只差犁土和撒种子了!” 看着周围一片片翻新的田地,绥远颇为怡然自得,百姓最是勤劳淳朴,而劳作和种植,亦是老百姓的本能。 他完全能想象,这片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在不久后的将来,定然是一片富庶之地! 此刻跟在身后的司杨和玄玉,却没多少心思想得这般长远,经过了那许多事,他们心中清楚,只要有太子在,一切自可安稳。 只是,看着手中那份明晃晃的皇帝诏书,玄玉很是为难。 这可是圣上下的第三道圣旨了,催殿下赶紧还朝呢! 不久前,北疆皇朝迎来了新一轮的更新换代,原本作为皇太子的绥远,理所应当继承北疆皇的帝位登基大统的,在那时,百官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作为太子唯一的皇叔,珺亲王领着朝中几大要员亲自前往边境,只为迎太子回朝着手登基大典事宜。 彼时的绥远尚在难民营里为安置流民忙得昏天黑地,哪里有那闲心回去当皇帝? 那帝位看着尊崇无限,却已然将那北疆皇迷惑成那副德行了,绥远向来潇洒不羁,岂会让自己陷入深宫一生不得自由? “不行不行,得想个辙遛了。” 这是绥远那时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可那会儿流民还未安置妥当,直接撒手不管却不是他干的出来的,况且珺亲王那时候带着朝臣将他逼得紧,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更是将他压得死死地。 一时半会跑不了,绥远很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回了朝。 绥远的登基大典是珺亲王一手操办的,这皇侄是他向来就看好的,是以让绥远登基,他自是乐见其成。 风风火火将登基前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了,不成想临到继位大典那一天,绥远开始闹幺蛾子了。 “皇叔,这龙袍是不是过于小了?本殿穿着憋气的很,让御秀坊赶制一件大点儿的吧!” 珺亲王一听脑瓜子开始疼,“太子,这可是专门比着你的尺寸来秀的,怎可能小了!莫要胡闹,速速换好了,随我去太和殿。” 当皇帝是什么人生劫难么?这皇侄怎的死活不想干? 一见他又扭扭捏捏拧着那身龙袍,眉头皱的死紧盯着自己,珺亲王脑门又开始跳,“你又想如何?” 绥远贼兮兮瞄着珺亲王的身材,来回往自己身上那身龙袍比照,发觉确实小的离谱,又忍不住叨叨,“皇叔,龙袍当真是小了!待会儿穿上不得劲,您可甭怪我。” 他忽然笑得意味不明,珺亲王看得莫名其妙,扫了眼他如今穿戴得体大小适宜的龙袍,终于虎着脸瞪他,“明明如此合身,哪里就小了!” 他满脸严肃,略显发福的小腹在他说话间隐隐还颤了颤。 绥远余光一瞥,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欢乐。 “嗯,皇叔说不小,那就这么地吧~” 绥远似乎心情很好,龙袖一甩,便一马当先踏步而去,珺亲王跟在身后,一时不明所以。 忍不住边走边扭头看了看伺候绥远的那申太监,道:“殿下今日可有异常?” 那太监是昔日里跟在北疆皇身边的,自然心眼子转得快,一听亲王这么问自己,他顿时了然。 前阵子殿下还闹着要回边境,今日忽然如此开怀,难保不让人生疑。 亲王这是深怕殿下撂挑子跑了呀! 他立时眉眼眯成了一条缝凑近了珺亲王身旁笑道:“亲王安心,有老奴看着,殿下指定跑不了!” 老太监信誓旦旦,珺亲王这才稍稍放心些。 这都临到了继位大典了,量他也跑不了,他全程盯着,就不信看不住他! 确实,登基大典绥远是没跑,不但没跑,反而无比欢快顺着珺亲王的意思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了帝位。 见着他坐上龙椅那刻,珺亲王才如释重负一般老脸一松,“可算齐活了。” 哪里知道…… 这皇帝不过当了一会儿,临到了群臣朝拜之时,绥远又闹了。 “皇叔,人有三急,容朕先出个恭?” 绥远在龙座上弓着腰,捂着肚子冲他笑得很是谄媚,珺亲王见他这贼眉贼眼的样,眉头都皱打结了。 这登基大典刚结束,龙座还没给他捂热呢,这就‘人有三急’了…… 哎,罢了罢了,不就出个恭么,九五之尊他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了,怎么的也不能跑了吧? 反正大典过后,也就剩改元建新这么一个流程了,迟些也不打紧。 “去吧去吧,大礼已成,老臣暂且帮你顶个一时半会。” 眼看着龙座上的绥远一溜烟就往净房窜去,珺亲王忽然开始愁,这皇侄性子仁厚,机敏温润,是个当皇帝的好苗子,就是性情太过随性了,整日里也没个正形,看来日后得多靠他从旁提点了。 这边珺亲王肚里弯弯绕已然将未来怎么辅佐出一代明君列入了自己长远的人生规划了,那头,刚登基不到半日的皇帝陛下,跑了。 “你说什么,失踪了?!” 殿上正等着皇帝出恭的珺亲王终是没等来他那机敏温润的皇侄儿,一听回禀的小太监说皇帝失踪了,他惊出一身冷汗。 “说清楚!怎么回事?出个恭还能失踪?申总管呢?” 那老太监啊? “八成是跟着跑了……” 小太监捏着细细的嗓音,唯唯诺诺应了句,抬眼见着亲王忽然拉下了脸,他顿时菊花一紧,小心翼翼憋出一句,“后殿净房靠外墙处破了个大洞,案桌上只留了份诏书……” “什么诏书?” 出个恭居然还留诏书!这兔崽子怕是早有预谋。 珺亲王气得脸色乌青,见着小太监神色不大自然瞅着自己,珺亲王老大不爽,“看本王做甚!问你话呢,什么诏书?” “这……” 小太监额顶开始冒汗。 诏书内容属实没眼看,毕竟如此扯淡的帝皇,他也是第一回见。 无奈亲王正冲他瞪眼,小太监没法子,哆哆嗦嗦从袖里掏出了绥远留的那诏书。 亲王顺手接过,瞪着虎目往上头一瞧,开头那‘禅位诏书’四个大字差点没把他吓死。 ‘朕在位不到半日,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亲王珺仁爱贤明,而名播于无穷,朕羡而慕之,故禅位于亲王。’ 绷着脸将那诏书看完后,珺亲王脸都绿了。 好家伙,绥远不但跑了,还把珺亲王给套进去了。 这一出绥远及其大方,却也损得可以,亲王若想要那王位,哪里能让绥远如此顺利登基? 偏偏绥远不乐意,一道禅位诏书将皇位推给了珺亲王。 这下可好,烂摊子留给了皇叔,他自己先溜了。 在位一天不到的皇帝,跑了还不算,还扔了个禅位诏书? 苍了个天! 可能怎么办?宁氏江山不能毁了,绥远溜了,皇室仅剩一个珺亲王,这皇帝,他不当,谁来当? 当天,珺亲王被赶鸭子上架接了那禅位诏书。 登基之前,珺亲王是这么想的: 皇位他虽无意,但架不住有人强塞,接了就接了吧,反正再不愿,这位子也是别人几辈子也抢不来的。 然,当身穿金黄龙袍登上龙座之时,珺亲王内心是奔溃的。 他若早知道自己那不着调的皇侄会想着禅位,那死活也得将那龙袍的尺寸改大些! 如今这算什么,龙袍的尺寸是照着绥远的尺寸做的,而他自己的身形确是比绥远的胖上一圈。 他那登基大典是沿用绥远的,时间仓促,哪里还来得及赶制新的龙袍? 于是…… 本就紧致贴身的龙袍,因着珺亲王那晚年略微发福的身材而显得该死的凹凸有致。 尤其底下的臣子们神色怪异直盯着他看,那一张张要笑不笑的隐忍脸,将刚上任为帝的珺亲王看得老脸一臊,一股子极度羞耻的娇羞感便油然而生。 “咳,今日登基大典礼毕,退朝吧!” 终究是人老了,脸皮子不似绥远那小子厚实,挥着衣袖大手一摆,龙袍加身的珺皇无比妖娆扭着前凸后翘的身子快速逃离了太和殿。 这辈子最荒唐的事莫过于此了! 他这一生富贵荣华,权势地位样样不缺,却在自个儿皇侄的登基大典上扎扎实实体验了一把人生的大起大落。 任谁不说一句离谱? 可这皇位是自己仓促之下接过的,但凡太子还在世一天,这皇位终究是要还他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就不信了,偌大个北疆,还能找不出一个太子来! 珺皇咬牙切齿赶回了书房,转手就写了道圣旨,着令侍卫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去边境。 边上伺候的小太监粗略扫了眼,是催促太子殿下还朝的圣旨,随即又是一脸懵,“陛下,您怎知太子会在边境?” 珺皇冷哼,“那小子临到了继位大典还在想着边境那些流民,他若不去边境,还能上哪?” 不出珺皇所料,绥远当日出了皇宫便直接往边境赶去。 那难民营的屋舍还未建完呢,这时候他哪能安稳在朝里当个悠闲帝皇?扯淡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安乐郡 登基第一天就跑路,除了绥远也没谁了。 “哎,殿下,这可是圣上的第三封诏书了,您再不回去,只怕他要派人来了。” 玄玉捏着珺皇的召回圣旨,跟在绥远后头一脸为难,“圣上说了,这皇位你不要,好歹得回去听个政学习学习,日后宁氏的江山,不还得您来接管么。” 天知道自家殿下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干,甘愿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难民营的安顿屋舍已然建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不回去,他还指望在这跟流民们打成一片不成? 虽然已经在这混得风生水起了,可太子终究是太子,总归是要还朝嘛。 “啊呀催什么催,朝里不还有皇叔在么,如今又无战乱,朝政之事他一个皇帝不管,还能委屈我这么个籍籍无名的平头百姓不成?” 绥远边走边哼气,那天边舒朗的云,屋舍缓缓升起的炊烟,使他远离朝堂的心思越发强烈。 “我禅位是对的,皇叔适合那位子。” 至于他自己,身份地位有了,衣食无忧,待过阵子置办些自己的产业,有了自己的一隅天地,他便做个平头百姓又如何。 一听他提平头百姓,玄玉和司杨都不干了。 “殿下!您可是太子。” “就算禅位了,你太子的头衔可还在的!” 再怎么混也不至于到平头百姓的地步吧?殿下可真敢想。 “哎,可不嘛,没权没势的时候想着往上爬,爬到了顶了,我又不待见了,嘿,什么时候本殿也如此矛盾了!” 他长叹一口气,见着不远处那那屋舍旁边跑出一个小娃,正兴高采烈向自己奔来时,绥远忍不住绽出一个大大的笑。 “太子叔叔!” 那孩子扬起大大的笑脸迎上绥远。 “安安?有没有想叔叔?” “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哈哈,好安安!” 绥远龇牙冲孩子暖笑,身后的玄玉司杨缓缓跟上前,孩子一见又乐开了,“司杨哥哥,玄玉哥哥!” 孩子天真冲他们甜甜喊道,一句哥哥却是让绥远眉头都拧巴了,“嗯?为何我是叔叔,他们却是哥哥?” 明明他们年纪相差不大,他竟硬生生老了一辈?不公平。 他虎着脸,佯装生气看着安安,小家伙嘿嘿笑着,却是丝毫不惧他,“嘻嘻,叔叔就是叔叔!” 小家伙心里明白,哥哥是陪他玩的,而叔叔,是顶天立地的。 如果可能,他其实还想叫爹爹的,可爷爷说了,太子是太子,不可越距。 “好了好了,莫让殿下久等,快请屋里坐吧~” 刘老从屋里出来,乐呵呵招呼绥远几人进屋。 晌午便去请了太子,只想着备些酒菜为这段日子太子殿下的照拂表示感激。 只是如今方才安稳,条件简陋,原就是贫苦庄稼人的刘老,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菜色,何况米面还是附近营里接济的,要论排面,让堂堂太子吃这一顿属实掉价了。 “粗茶淡饭,让殿下见笑了~” 桌上已整整齐齐摆好了碗筷,如今一叠干腌小菜,一锅稀粥,几张素菜面饼,两叠素炒野菜,便算是小老儿最为丰盛的一餐了。 刘老神色有些局促,深怕殿下嫌弃。 绥远淡淡扫了眼桌上,心酸的同时又闪过歉疚,都是他害的。 “没事的,营里时常也吃,还挺香,不必在意。” 他拉过一张椅子淡定落了座,刘老才释然笑了。 “呵呵,老头子我手艺欠妥,殿下不嫌弃就好。” 他说话的空档,绥远已经塞了一嘴的面饼,一口下去,没顺着气,噎得他够呛,刘老见着忙递上茶,“殿下,茶,茶!” 绥远囫囵灌了一大口茶,这才缓过劲来,不等刘老关切,他率先谄笑着调凯,“哈哈,面饼太香了,本殿没忍住多啃了几口。” 说完又连着夹了几筷野菜,吃得津津有味,万分满足的样子,将刘老看得眼眶将红未红。 “欸,殿下定是饿极了,慢点儿吃,后房里还有呢!” “嗯,你也趁热吃,待会儿要凉了。” 他帮着刘老夹了几轮菜,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格外香甜,结束的时候,司杨玄玉陪着绥远出了门,望着周遭一片片清理出来的贫瘠土地,几人对视一眼,忽然心照不宣。 上位者不仁,则百姓罹难。 “玄玉司杨,随我下地干活去!” “是” “好” 三人手里拎着大包各种作物种子,便头也不回往那田地里奔去。 刘老从后头追出了门,见着殿下躬身在田里忙开了,忽然老泪纵横,他蹒跚从里头找出一把简易锄头,抹了把泪跟着去了田里。 “爷爷,你哭什么呀?” 安安好奇跟在他身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写满了疑惑。 刘老扛着锄头身子一顿,许久才摸了摸孙儿的小脑袋,沉声道:“孩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遗憾的是,他已迟暮,除了几碟小菜,再做不了任何。 一连几日,绥远领着大家伙帮着流民们将田里的菜苗庄稼苗都种上了,一月后,田里那一轮菜苗、大片的高粱谷子悄然冒出了新芽,成片的绿色田野里,流民们新的希望已然升起。 田垄之上,绥远静静驻足遥望那方绿野,一股小小的成就感悄然而生。 这是他曾倾尽热情和汗水浇灌出的土地,曾经磊磊尸骨,满目疮痍之地,来年,定然要富庶太平呀。 今日,是这难民营正式落成的日子,说是难民营,实则以这难民规模来说,此地已然能抵得上郡了。当初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建房,这会儿了才想起来,偌大个地方,竟是连个名字也不曾取。 “殿下,此地屋舍已然全部建成了,取个名吧。” 日后得空了想回来看看,好歹还有个名能认认。 玄玉前不久被绥远派出去置办产业了,如今只司杨一人跟在身边,见了眼前这成片的屋舍和满眼生机勃勃的田野,司杨心里跟着惆怅起来,“殿下,今日”我们这一走,不知猴年马月得空回来。” 安置屋舍已然建成,边境如今再无战事,殿下再窝在此处已是无意。 “是啊,这一走,我还真有些不舍。” 绥远悠悠望着田间的菜苗,从前与流民们一同劳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此别样的经历,他会铭记许久的。 “这地原本荒凉,又几经战火,如今能安稳下来,属实不易。” 他转眼看了身后那成排的屋舍,忽然目露暖笑,“便叫安乐郡吧!” 愿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从此生活和乐富足,一生平安。 绥远离开的时候,满郡的百姓相送,刘老双目浑浊,看着绥远渐行渐远那背影,忽而泪眼婆娑。 “殿下,得空回来看看,老头子随时恭候您!” 远处的绥远身子微滞,忍不住转身遥望,便见刘老站在最前,遥遥冲他挥手,身旁的安安瘪着嘴,小脸哀戚哭得很是伤怀。 “哎,处久了,我怎么就像离家远游的了呢?” 他叹了口气,几步又跑回了刘老跟前,话语温和道:“刘老安心,待我得空,一定回来。” 见老头神色缓缓松弛下来,绥远才安心一笑,低下身抱住了安安,“安安要乖,好好学武,日后叔叔回来看你好不好?” 小孩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见绥远如此说,不由倔强抹了把脸,稚嫩的脸庞满是坚定,“嗯,安安一定学好武艺,日后保护太子叔叔!” “哈!保护我?” 这小屁孩,倒是大言不惭。 绥远暗笑,却也郑重向他点头,“好,那我等着。” 再次转身离去时,绥远的心境却又大变了样,他想保护的那个人,此刻尚在南阳,也不知如今好不好? 待回宫里安置好一切,他该回去了。 爷爷,小离,他想念极了。 得益于玄玉的奔劳,几个月后,北疆境内渐渐多出了好些新产业,钱庄、酒舍、绣坊、成衣铺、珍宝斋…… 此类种种,行类还是那些行类,但里头的经营模式,却是经人手把手教的,不同于传统的买卖交易,新出的这些产业,汇集各类品目,新奇的消遣方式,流水一线的出产,带给顾客别样的体验。 是以,这些产业在短短时间内,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壮大。 而这些新奇产业,幕后的东家从未露面,外人只知东家姓陆,名离。 “殿下,为何要冠以别人的姓名?” 明明都是他家殿下的产业,偏偏要便宜了一个女人,这让玄玉着实想不通。 彼时绥远身在广华殿内,提到那人的名字时,他悠悠望向远方,好似要透过万里路遥,直直看到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这便是我特意为她打下的‘江山’,本该属于她的。” 就不知道,她还要不要? 从她嫁入羿王府那一刻,自己已然决定要彻底放下那个念头,当哥也好,朋友也罢,只要还能与她有一丝牵绊,他就知足。 于是,哪怕昔日里日日看着她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他也甘之如饴,毕竟,只要她还在,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 他怀着对她那一丝牵挂离开了南阳来到北疆,本以为时间能让他淡忘一切,却不料,这份对她的思念却渐渐刻入了骨髓。 忘不掉,反而与日俱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六章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万里之遥的北疆,绥远对她牵肠挂肚,而那时刻被人惦念之人,这会儿过得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好。 诚然景羿对她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但潜移默化间,她隐隐感觉到了不同,这点不同,从他出征归来,身边多了个女人时,便让陆离彻彻底底看清了。 他爱她,却又不那么爱了…… “小姐,偏院那位,今早亲自下厨煮了好些吃食巴巴的往书房送呢!你今日说什么也得出门看看!” 自从王爷带回了那女人,府里便再不如往日活泛了。 据说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在王爷身陷囹圄时,一直不离不弃悉心照料,王爷感念其恩,念其无依无靠,便破例带她回了王府,以贵客之礼待之。 此人原本身份高贵,乃南召皇女,但因其母去的突然,一夜之间失去仰仗,公然挑衅新帝,遭新皇贬黜,沦为皇室的弃子。 这人,便是昔日景羿的爱慕者,婉樱皇女。 再次见着这个女人时,陆离的心情无比复杂,她曾经费尽心机要留在景羿身边,那时的景羿对她不屑一顾,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甚至连往日对她万分厌弃的景羿,如今一改昔日作风,竟然直接将她带入了府里,这其中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王爷呢,怎么说?” 他向来不喜这些主动投怀送抱的,或许那女人只是一厢情愿? 陆离强装镇定,翠柳红儿看得心疼不已,不忍将事实告诉她,其实王爷早已允了那女人,自入府那日起,便可随意出入王府,除去王妃所住的正院,其他地方乃至王爷的书房,她都可自由出入,无人敢拦。 “小姐,王爷这会儿在武场练武,那女人铁定要扑了个空。” 红儿冲她会心一笑,暗地里小心观察着陆离的神色。 “哦” 她只淡淡应了声,便继续逗弄怀里的小世子,孩子已然有三个月大,生的水灵,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时常好奇四处打量着,此刻窝在自家娘亲怀里,更是咿咿呀呀好不乐呵。 陆离看着心绪渐渐平稳,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眉头稍挑,“这些日子,要小心留意偏房那位,勿让她接近昭儿,更不许她踏入正院。” 她眸子忽而一凝,翠柳红儿看得仔细,心知自家小姐在担心什么,她们心照不宣。 “是,小姐放心,昭儿世子奴婢们和嬷嬷会看护好的。” “定然不会让人有一丝机会钻了空子。” 那婉樱曾经为了得到王爷不择手段,如今表面看着安分,但有前车之鉴,她们不得不防。 虽然王爷仅是对她以礼相待从未有表现出任何男女之心,可她们都明白,自从她进了王府那日起,一切都变了。 哪怕此刻看着风平浪静,可以小姐这段时日对王爷的态度,她们隐约明白,若一个不甚,只怕会出大事了。 此时景羿方才从练武场练武完毕,换了身干爽的便衣后,他便直直往正院来。 “阿离!” 不等人到,景羿的喊声已然传入了陆离的耳,身旁的翠柳红儿一听这声便喜上眉梢,“瞧瞧,王爷这不是老样子嘛!” 对小姐一如既往的亲近,大老远就喊上了。 陆离却仅仅是勾了勾唇,只稍稍抬眼,外头的景羿便已推门一步跨入了正房。 “阿离,怎不出门走走?” 今日风和日丽,后园的花都开满了,婉樱每日里早早的守在园里,收集那百花凝露只为给他泡那一盅好茶。 同为女人,想来阿离也是爱花的,景羿心思微转,扫了眼她怀里的昭儿,冲翠柳红儿使着眼色。 二人会意,麻溜抱着小世子出了门。 “走吧娘子,为夫陪你去外头看看花?” 他揽上陆离的腰,话语如从前一样轻柔甜腻,陆离静静站起身,神色却淡淡的,“嗯,走吧。” 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花,能惹得景羿这么个钢铁硬汉侧目。 两人举止亲昵,相携步入后园。 此时园里春光融融,百花齐放,乍一眼看去,果真朵朵娇艳妖娆,让人看着心情不自觉舒适起来。 “什么时候种的花?我从前竟没发现,园里有这般风景。” 陆离一袭素裙置身花丛,温婉优雅,宛如画中人,恬淡的眉眼勾起浅浅笑靥,眉淡如烟,眼弯如月,唇满如花,尽是温柔。 景羿痴痴在她身旁看着,只觉心中温柔满溢。一晃眼,眼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视线在触及不远处时,忽然黯然了几分,霎时如百花凋零,娇艳不在,只剩哀切。 他跟着心头一紧,却是不明所以,“阿离,怎么了?” 他跟着扭头看向那处,见着婉樱正拿着玉瓶蹲在花丛忙活时,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有些欢喜,又隐隐带着不安,这份欢喜不言而喻,人比花娇,痴心为他,谁看了不欢喜?至于那份不安,怕是来自陆离。 他曾满心爱护的女子,若是因为此事离他而去,要让他如何自处? 仿佛像是预见了未来这明媚女子悄然远走的一幕,景羿霎时心中一疼,一股难以言表的悲痛之感袭上心头,刺得他眼眸生疼。 眼看她漠然低垂下了眼眸,景羿更是心慌,忙伸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极尽柔和冲她耳边低语,“她救过我的命,我只是不忍她一人在外头受委屈。” 他扫了眼远处那个女人,强压下心中那股不安,“阿离,若是心里不自在,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些日子她比以往都沉默了,在他面前的话很少,他隐约知道原因,却也无可奈何,婉樱是他带进来的,已然如此了,又能如何? 陆离低头看着眼前那一簇簇繁华,忽而心中悲凉,他还是那个他,却再不似从前了。 他曾眼里心里只她一人,如今,却是对别的女人生了怜悯之心,这并不寻常。 “若我赶她出府,你当如何?” 她静静看进他的眼,许久之后,终见景羿无奈叹气,“若你不喜,我让她离开。” “当真?” 他亲自带回来的,会轻易让她走? “当真,我几时骗过你?” 景羿郑重向她点头,允诺这羿王府里,有且仅有一个女主人。 “好,我信你。” 再信一回。 若他有丝毫心软,婉樱不走,她走。 翌日,婉樱果然被他请出了府,翠柳与红儿两丫头兴高采烈跑来正院报喜时,陆离正抱着昭儿在外头散步。 “小姐!” “大好消息!” 翠柳红儿欢欢喜喜从外头奔来,那满面欣喜的样,直将陆离看得心情大好,“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两丫头却是看着她嘿嘿直笑,好一会儿红儿才凑近陆离,贼兮兮道:“您猜怎么着?偏院那女人今儿一大早让南侍卫轰出去了!” “轰?” 陆离颇感意外,“怎会如此?不该是毕恭毕敬请出去吗?” 那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向南这小子胆子真不小。 陆离莞尔,心头却大呼过瘾,该! 说到这事,两丫头乐得更欢了。 “小姐你不知道,原本王爷是用的‘请’来着,今早亲自去的偏院,也不知二人聊了些什么,反正王爷一脸凝重出了门后,婉樱那女人就在里头哭成了个泪人~” 这还不算。 “哭就算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赖在偏院不走。王爷没法子,又不好当真就这么将她扫地出门,险些就又要让她得逞了!” 说到这翠柳满肚子怨气,“王爷真是的,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心软啊!” 她嘴一撅,鼻孔朝天,“幸好,南侍卫看不下去,直接冲进偏院,没多会儿连人带包袱给她轰出去了,哈哈,府里人总说南侍卫长着一颗榆木脑袋,要我看哪,他可比谁都靠谱!” 关键时刻,王爷没辙,还是得向南出马! 对此,红儿丫头亦是满脸肯定,“不错,南侍卫此人能处!” 若是平日里脑子灵光点儿,勉强还能算得上是个俊俏小哥,武艺好,长得也俊,若是性子不那么直,只怕也要迷倒好些少女。 两丫头忽然对向南很是赞赏,看得陆离一阵好笑,“要不,我帮你俩牵个线?若是被他看中了,我给你俩出双倍的嫁妆?” 好家伙,这弯拐了翠柳红儿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霎时羞得满面通红,翠柳扭着帕子恨道:“小姐!您说什么呢,我对南侍卫可没那想法!” 红儿连连点头,“就是,单纯的夸赞而已,那小子是个幼稚鬼,本姑娘当他是个弟弟呢!” 陆离一听,秀眉微挑,瞥见不远处缓缓走近的向左向右,她下意识试探问:“怎么,你俩对向南没想法,那其他几位呢?向左向右如何?” 这一下,两丫头的脸忽然红了个彻底。 “小姐……” “你…怎么,老没个正经。” 两人差点将手里的帕子绞碎了,支支吾吾愣是没说出个一二三四来,陆离一见,心里已然暗自盘算开来。 这向左向右好福气呀,居然能得翠柳红儿两丫头的青睐。 要知道这两姑娘平日里虽然咋咋呼呼,但各个心里可都清明着呢,虽是丫头,但随着自己长时间的言传身教,两人眼皮子可是不浅的。 她刚琢磨着什么时候帮着拉个红线,向左向右已然来到了跟前。 “王妃,王爷让我等来问,偏院池子里的莲花池空了,您可想想要种些什么?” “还有偏院此前种了些小花,王爷怕娘娘不喜,这会儿都给踩了,您看,是否要种点别的?” 两人一板一眼,一口一句不离偏院,深怕陆离反应不过来似的。 “嗯,空着吧,不用管。” 正院偏院,都是她的,她就是不要,也轮不到别人! 景羿特地让俩侍卫过来问这一道,无非就是在告诉她,婉樱让他请走了,这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些。 走了好,她眼不见心不烦。 转眼瞥见两侍卫还等在身旁,陆离纳闷,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一左一右两侍卫,这会儿正跟身旁的翠柳红儿眉来眼去。 嗯? 陆离脑子转了几转,终于反应过来了其中的猫腻。 她总以为翠柳红儿是一厢情愿的,敢情这是已经配对成功了的? 嗐…… 刚还想着给他们牵线呢,这么一看,她是多此一举了,人家明明成双成对,哪用得着她来操心。 罢了罢了,丫头们主意大,自己也能少废不少心哪,看来再过不久,羿王府又有喜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七章 山雨欲来 婉樱被景羿请出府后,羿王府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两口子照常你侬我侬,得空逗逗昭儿,日子又回到了景羿出征前温馨甜暖的样子。 陆离总以为她与景羿之间没了婉樱便万事大吉了,在确认婉樱当真被轰出了府后,她存了一时的侥幸心理,景羿是爱她的,他能把婉樱送走,便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感受的,如今他们已有了昭儿,不该因为一个外人坏了夫妻情分。 是以每每面对景羿,她都如往常一样,对他笑脸相迎,满心满眼装着的唯有景羿,甚至一度相信,心中有爱的两人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直到有天,向南和其他几个侍卫在王府后院不顾形象大吵了一架。 “你们这么纵着他,可有想过王妃?若她知道那女人并未离开,又该如何面对王爷!” “这,主子的私事,我等无权过问,南小子,王爷王妃的事,你还是少管吧。” “就是,那婉樱如今看着也不像坏人,虽说从前与王妃不对付,可终究是对王爷好的,若是王爷喜欢,便是收了又如何?更何况如今她在庄子里,与咱们王妃并无来往,这有什么打紧的。” “我只知道,咱家王爷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只要是王爷喜欢的,我自无二话。” 彼时,东西北围着向南语重心长劝了许久,在婉樱是去是留这个事情上,唯有向南始终如一坚持一个想法。 除了王妃,别的女人再好也不得靠近王爷! “你们脑子是被驴踢了么?王妃平日里待你们怎样自己心里清楚,明知道因为那个女人她此前已然难受了好一阵,如今你们想如何!帮着王爷将她藏在庄子里,这不明摆着在欺骗王妃?如此不仁不义之举,你们怎么干得出来!!” 明明此前他已经将那女人轰出去了,到前几日他才发现,那女人变着法在外头装柔弱,自家王爷居然心软了,深怕王妃发现,还特地将那女人送去了郊外庄子里! 这都什么事儿! “我不管,待会儿我就去趟郊外,把那女人轰出去!” 他赶得了一次,就能赶第二次!倒要看看,王妃和那婉樱,王爷到底要哪个! 向南说着便咬牙切齿往外走,其他几个侍卫看着很是忧愁,想拦却又无可奈可罢了手。 王妃是他们家主子明媒正娶的妻,便是王爷他日要纳妾,也该过问女主子,这么藏在郊外,确实不妥。 再者,陆离与婉樱比起来,他们依然倾向于陆离。 “算了,随他去吧,拦不住。” “向南这小子,向来说一不二的,性子拧巴起来,八匹马都拉不住。” 也就只有王爷能制得住。 几人无奈叹气,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待他们走远,隐在角落处的陆离这缓缓现身,此刻看着侍卫几人的背影,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那女人没走,而是被他安置在了郊外庄子里。 知道这消息时,不知为何,陆离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驻足在原地默默无语了许久,直到身旁两个丫头满是担忧唤她时,陆离才缓缓回过了神。 “小姐,或许王爷真是心软,不忍那婉樱一个人在外罢了。” “你别多想,王爷向来一言九鼎,既是答应了小姐一生只娶一妻,想来不会食言的。” 两丫头劝得小心翼翼,却不知这番话莫名戳痛了陆离。 “但愿吧。” 她悠悠敛了眼眸,忽然转头看向院外,“去将向左向右叫来,我有话要问。” 两丫头听言一时纳闷,却也二话不说就匆匆出门找那俩侍卫去了。 待陆离行至正院方才在里头坐下,两丫头领着向左向右便进了门。 “属下参见王妃。” 两侍卫恭敬冲她行礼后,抬眼便见陆离阴着脸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两侍卫开始被看得神色尴尬,莫名有些心虚。 “王,王妃,您唤我们来所谓何事?” 向右抹了把脑门上吓出的虚汗满脸堆笑道。 却见陆离终于转了眼眸,忽然语气凉凉问了句,“说说罢,你们王爷那时在边境战场,是怎么与那婉樱相遇的?” 两人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立马想到了郊外庄子里那人,顿时紧张起来。 “说起这事,也怪属下保护不利,那日王爷追击敌军到了悬崖,原本胜券在握的,不成想对方诡计多端,竟是提前设了计算计王爷,是以,那次围剿,王爷腹背受敌,一时大意受了伤被人推入山崖。” “山崖?!” 陆离顿时心头大骇,“这么大的事你们此前怎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这会儿逼问,她还不知道,景羿在那时险些丧命! 对此左右侍卫也很是自责,王爷遭遇如此险境,确是他们保护不利,“是吾等失职,属下任由王妃责罚!” 两侍卫想着自己担责,却不知陆离此刻更在意的的另一件事,“后来王爷可伤着?几时痊愈的?还有……那婉樱,是在崖底遇上他的?” 陆离连珠炮似的盘问,向左向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禀,王爷与那婉樱的事,稍有不慎便能将王妃气着,他们必须悠着点。 “王爷那时胸口受了致命一击,坠崖后,幸得婉樱皇女所救,她原本就会些简单的医术,又酷爱远游,是以那时,王爷也是侥幸碰上她,那时王爷跌落山崖,许是脑子磕着了,有过短暂的失忆……” 这也是后来王爷对那婉樱心软的原因。 “失忆的那段时间,幸得她没日没夜照顾,王爷的伤才慢慢好转,在此期间,许是她的用心,将王爷打动了,所以……这才破例带了她回府。” 向左说得十分严谨,小心观察着陆离的脸色,深怕伤着眼前这位女主子。 陆离却是静静听着,好一会儿才脸色沉重抬起头,道:“他失忆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婉樱陪着?几时好起来的?” “是的,自打失忆起便是婉樱陪着,王爷也是在想起一切后,才班师回朝的。” 所以不必担心,王爷心里必然是有您的! 向右回得谨慎,陆离却是越听心越凉。 失忆的时候,正是人意志薄弱的时候,此时有个女人万分体贴时刻陪着嘘寒问暖,这对于男人的心里冲击有多大就不言而喻了。 他向来对别的女人无感,甚至除了自己,他从未对任何女人有过丝毫别的心思,若说有什么机缘能将冷情漠然的景羿悄然改变,那便只可能是他失忆的那段时间! 不是景羿变了心,而是在他最为脆弱之时,她没能守在他身边,让婉樱那女人钻了空子…… 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后,陆离心中越发的悲凉。 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已然不知道自己该恨还是该自责了。 回想之前景羿在战场之时,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消息,往日里每日一封的快马急信,到后来的鸟无音讯,只怕那时候,就是他失忆的时段。 想到这里,陆离心口更是堵得慌,如果那时候她在军营,是不是一切尚可挽回?他伤在哪里,如何受的伤,她该知道得比谁都细才对。 而事实却是,婉樱代替了她,替她治好了景羿,替她陪伴着他直到记忆恢复。 所以那段日子,是哪怕作为妻子的自己,也无法抹去的存在。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她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将她接进府吧。” 如今让她待王府里和庄子里,又有什么区别? 陆离冷不丁来这一句,将向左向右吓着了,“王,王妃,你……” “放心吧,我既然发了话,就不会暗地里为难她。” 她淡淡扫了眼向左向右,继而转身默默出了房门。 不知为何,里头气氛貌似太过沉重了,压得她几近窒息,她漫无目的走在王府偏僻的一角,忽然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袭来,刺得她胸前闷闷的,远处景羿看似满脸焦急向她奔来,陆离瞪大着眼,却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雾蒙蒙的,接着如大雨滂沱似的,大滴的泪水汹涌而下。 “阿离?” 景羿无比惊慌,疾步奔到了她眼前,万分沉痛将她拥入了怀里,胸前那衣襟,不多会儿便被染湿了,他满目心疼,抱着陆离恨不能将自己一剑解决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 剩下的话,淹没在细碎的哽咽里。 她终究是知道了,那断日子是他想忘却望不掉的,他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可却控制不住。 陆离闷头在他怀里哭得悲痛,听见他万分自责哄自己,她哭得更厉害了。 明知不该,他还是留她在了郊外庄子里,虽然他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可如今这样的刺激,无异于将陆离凌迟。 她有满肚的委屈、抱怨,此刻在他面前,除了痛苦她却做不了任何。 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痛,是你明知自己深爱,却不得不放弃妥协。 感情若做不到纯粹专一,那要来何用? 她咬着牙停了哭泣,从他怀里抬头,目光恍惚瞧着景羿胸前,伸手将他衣襟撩开,胸口处赫然是一道狰狞的箭疤。 伤口已然长出了新肉,但一看确是愈合不久。 “这是失忆之前伤的?” 她闷闷问道。 “嗯,已然大好了,阿离不用担心。” 他揉着她发顶,一手揽着她的腰,心里开始庆幸,她还能关心他的伤,是否意味着,自己还未失去她? 只是还没放松多久,陆离便退出了他怀里,忽然郑重告诉他,“将她接回府吧。” “阿离!” 景羿有那么一瞬的惊慌,若是换做从前,她不会允许有任何女人在他身边的,如今这是…… “我只要你,阿离,别说这种傻话!” 她可知道,将婉樱接入府里意味着什么?她难道要甘心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景羿心中难受的紧,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坚定道:“过几日我便将她送回南召,她确是对我有恩,可若要因此伤了你,我办不到。” 哪怕他对婉樱有那么一点心思,为了阿离,他也得及时掐断! 陆离静静听着,却并不为此感到开怀,反而炎肃问他,“把她送走,你心里可难受?” 斩断情缘,如蚀骨割肉,怎能不痛? “我……” 景羿的一丝犹豫,已然给了陆离答案。 “嗯,我懂了,接回府吧。” 该来的人,总要来的。 她静静无言看了他许久,在景羿极度挣扎的神色中,漠然转过身。 “昭儿还在午睡,我该回去了。” 她走了几步似是想起来什么,步子一顿,背着他又道:“宫里出大事了,左夕颜种毒,以果酒让陛下染上了毒瘾,再不戒毒,陛下必死。” 说完她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景羿怔怔在后头驻足遥望,不过须臾,便从恍惚中回神。 罢了,朝政要紧,待解决完宫里要事,再来安抚阿离也不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八章 毒瘾 景羿回朝后不久,皇帝的毒瘾发作了。 原是有着左夕颜的果酒每日吊着,倒不至于理智全无,可此前陆离已然派人将重华宫里那些罂粟果酒全毁了,如今就算要酿酒,一时半会儿是没戏了,连花苗都被陆离给毁了,上哪去找那毒引子去? 乾阳殿里,展宏毅身子不断抽搐,全身似都有蚂蚁在爬,体内如万蛊噬心般钻心的痛。 若此前还能勉强看出个人样,这会儿却已经瘦如枯槁了。 “酒,快给我酒!” 心里对那果酒的渴望达到极致,他极度痛苦趴在地上,忽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脖间因着极具忍耐而青筋暴起,身体已然千疮百孔,那是毒瘾上来后他用刀扎的。 刘公公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哪怕是从前酗酒,也不见如此疯狂的,如今这是完全不受控了。 “陛下,您且忍忍,羿王殿下说了,您这是毒瘾!那果酒万不能碰了,得强行戒除,不然您这龙体堪忧啊!” 话才刚落,地上挣扎的展宏毅忽的双目赤红瞪向刘公公,面色清灰如死尸般的脸,配上额角那暴突的青筋,此刻让他整个人显得异常狰狞。 “朕的果酒,快,快给朕呈上来!” “陛,陛下……” 刘公公一见他那样,吓得手脚开始哆嗦,心里想着要逃离,却又碍着龙威不敢挪动半分,只得缩在一角小心翼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陛下若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那他有几条命可赔的? 正急得火急火燎时,景羿沉着脸进了殿。 刘公公一见羿王,顿时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哎哟王爷您可来了!陛下不行了,您快想想辙吧!”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这尊大佛盼来了! 这会儿谁来都不好使,也不知为何,他却偏偏信任景羿,总觉得有这位羿王在,万事就能迎刃而解。 眼见陛下接近崩溃边缘了,刘公公心里焦急,“王爷,您看看,这,该如何是好?” 左贵妃这个杀千刀的,竟然对陛下下手,当真是恶毒至极了! 景羿一言不发定定看着地上正苦不堪言的展宏毅,眉头跟着皱起,“第七日了,你感觉如何?” “酒,给我酒……” 这蚀骨钻心的疼,非常人忍受得了的,这毒瘾每次一发作都让他痛不欲生。他单知道左夕颜那果酒特别,却万万没想到,它能特别至此。 碰之销魂,不碰……要命啊。 “阿羿,毒瘾不戒了成不成?她若想要那江山,朕就给她!你速去重华宫,将朕的果酒拿来!” 只要能解了这会儿的瘾,做什么都行! 他双目直直盯着景羿,语带颤抖向景羿哀求,那眼中极度的渴求像是要着了火般,将他整个人焚毁殆尽。 景羿冷冷瞧着,眸色便也随着展宏毅那急吼吼的样渐渐深了起来。 “看来,离彻底戒除还尚需时日,忍着吧,自己找的麻烦,合该你自己受着。” 若不是他一味偏宠左夕颜,哪里会生出这档子事! 被自己枕边人算计了,这可真是新鲜。 “左夕颜早不是从前那个无害单纯的闺中小姐,你该早知道的,落到如今这副田地,你确实不该,展氏几业百年,陛下若不看重,那便让人夺了去也无妨,本王到底也是个闲散王爷,皇位归谁,与我何干?” 一见他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颓废样,景羿登时面如寒霜,冷冷冲展宏毅轻嗤一声,便头也不回出了乾阳殿。 “诶,王爷,王爷!” 刘公公眼睁睁看着景羿走了,顿时乾阳殿的地板他都觉着烫脚,陛下在戒毒,他可比那戒毒的还要煎熬。 “陛陛陛下,王爷怕是脾气上来了,一时气话,您可莫要当真啊!王爷也是为您好,这毒瘾属实不能再沾了,就是不想着自个儿,也得看在几位小皇子的面上,您若有个什么好歹,三位皇子日后该如何?以左贵妃那性子,若没个人震慑,几位皇子性命怕是难保!” 公公一边瞅着自羿王走后便一动不动埋着头趴在地上的皇帝,一边苦口婆心劝道真诚。 许久也不见皇帝有个反应,公公的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该不会毒瘾太过强烈,晕厥了? 他慢慢挪着步子凑近了皇帝,“陛下,陛下?”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刘公公脑门开始滴汗,不会是死了吧?又凑近些伸手推了推,“陛下?” 展宏毅纹丝未动。 公公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完了完了,陛下不行了,快来人哪!陛下……唔唔唔!” 刘公公火急火燎要冲出殿外搬救兵,嘴刚开始嚎,便被后头突然起身的展宏毅给捂了个严实。 “吵什么!朕还没死呢!” 皇帝乌青着脸死瞪着刘公公,这给公公吓够呛,老脸一抖,嗓门立时高了八个度,“呀啊啊啊!诈尸啊啊啊啊!!!” 嗯? 诈尸…… “噗!” 展宏毅好不容易压下去酒瘾,原本心口就堵得慌,被他一刺激,竟是生生气吐了血。 “住口!诈的什么尸!你个老家伙看清楚,朕没死!” 展宏毅抹了把嘴角的血,黑着脸狠狠剜了刘公公一眼,那颇具震慑力的眼刀,带着威胁与愠怒,终于让刘公公反应了过来。 “啊,陛下,您可吓死老奴了!” 老太监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您可不知道啊,羿王殿下早前说了,要老奴好生看着您,您要是真有个什么不测,他要将老奴剥皮抽筋剐了殉葬的!” 没死就好,他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 展宏毅毒瘾刚过,身子不那么利索,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得知景羿居然给这公公下了这等命令,心头忍不住一暖,脸色也跟着亮起,“阿羿当真如此说的?” “千真万确!” 老太监头点如捣蒜,岂止是说过,当时羿王可是恶狠狠咬着牙威胁他的,又是扒皮又是削骨的,当真是将他吓得不轻。 眼见陛下戒毒有望,刘公公喜不自胜,“陛下呀,您别看王爷方才如此对您,他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指定很关心您的身子呢,老奴看得出来,王爷还是拿陛下当兄弟的,您可得争气些,将那毒瘾好好戒了才是啊。” 不然照左贵妃那恶毒性子,一旦真让她抢了帝位,那他们这些人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嗯,阿羿是个好的,不枉朕从前如此信任与他。” 皇帝虚软往刘公公身上一靠,身子如飘零落叶般虚浮,“扶朕去床上。” 老太监冷不丁被皇帝这么重重一压,身子险些背过气去,陛下如今看着瘦弱,到底还是有几两肉的。 他无比龟速扶着展宏毅坐上了床,好不容易身上一轻,正想着活动活动自个儿那差点累瘫了的老腰,便见皇帝又板着脸虎虎盯着他。 “……” 刘公公莫名其妙,颤颤冲他勉强挤出一抹笑,道:“陛下,躺着歇会儿吧,待会儿毒瘾再次发作,才有精神抵抗不是?” 展宏毅一听那毒瘾,眉头差点皱出了‘王’字。 “去命人取绳索来,在下次毒瘾发作前,务必将朕绑了!” “绑,绑了?” 刘公公这回当真受到了惊吓,绑谁他也不敢绑皇帝啊!老命还要不要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家伙连忙求饶,“陛下饶命啊~就是借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绑您啊!” 陛下铁定是被毒瘾整糊涂了! 好端端的让他对自己下手,不是妥妥的要他老命么! “您可别拿老奴开涮了~” 他苦哈哈皱着脸,那一脸为难看得皇帝脑门发疼,“你放心绑,朕不治你的罪便是!那毒瘾霸道,难保朕下次还能否挺住,若是受不住毒瘾又去寻那果酒,朕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此时皇帝若是知道,左夕颜宫里那果酒,早已被陆离毁得一干二净了,不知是何心情。 只是被皇帝这么一劝,刘公公这才放心了些,可仍旧迟疑,“可,陛下龙体珍贵,老奴岂敢……” “有什么不敢的?让你绑就绑!” “不可不可~” “绑!” 这老家伙怎的磨磨唧唧!皇帝愤愤哼气。 老太监被逼的没法子,老脸一怂,只得认命跑出去招呼人来绑皇帝。 半盏茶后,皇帝被刘公公扎扎实实捆了个彻底,僵着身子上下动了动,发现绳索在身上纹丝不动,甚至连踹口气都困难的时候,展宏毅心里老大不爽了。 “我说……公公,你这是不是捆得过于牢固了些?” 动弹不得啊! 他恨恨抖了抖身子,意图让刘公公给自己放松些,哪知道那老家伙这时候一根筋。 “呵呵,陛下,您那毒瘾太过强烈了,老奴怕到时候稳不住您,还是绑结实些的好。” 反正陛下自己发话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身给绑上了。 管他毒瘾多霸道,人给绑着了,他还就不信了,有自己时刻在这盯着,还能戒不了毒? 不得不说刘公公远见可以啊,接下来几轮的毒瘾,皇帝照常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庆幸的是身子事先被五花大绑起来了,倒也没太闹腾。 待又一轮毒瘾过去,皇帝累瘫在床上,老太监却是笑得合不拢嘴,“呵呵,还是陛下明智,这将身子绑结实了,果然毒瘾去的快。” 床上的展宏毅有气无力白了他一眼,直接摊到在了床上动也不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五十九章 美人心计 这头景羿被皇帝那堕落样气得直接出了乾阳殿,原本打算撒手不管了,临到了宫门口,却又冷不丁调转过头入了宫。 向左向右看得一脸莫名。 “王爷,您这是?” “去朝阳殿!” 景羿大手一挥,直直就往朝阳殿大步走去。 若他没记错,这会儿是早朝,左夕颜把持朝政有些时日了,他近日方才还朝,一来有府里婉樱的事烦着,二来宫里的陛下这几日在戒毒,他没腾出空来收拾她,倒是让那左夕颜侥幸过了阵舒坦日子。 如今不成了,这女人祸乱宫闱,暗害陛下,甚至被人当成棋子利用了还蒙在鼓里,他岂能放过她。 景羿入朝阳殿时,里头照常静的可怕。 “怎么,本王有些日子没来早朝,左贵妃有意见了?这么看着本王作甚?” 他淡定站在殿中央,双眼冷冷逼视龙座一旁的左夕颜,心里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女人,左相一系如今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被她下毒不假,可那罂粟花已被阿离毁了,果酒亦然,无凭无据的,他要直接拿下她,倒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了。 头疼。 景羿不自觉拧着眉,见左夕颜一脸怨毒盯着自己,不由好笑,“本王来早朝,贵妃不欢迎?” “呵,羿王殿下公务繁忙,能来早朝可是不容易。” 左夕颜唇角勾笑,看着神色淡淡无甚波动,心里已然将他骂了个遍,他上一回上朝,当众用剑威慑她,他妻子陆离,前阵子将她满园的罂粟和果酒毁了!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可他位高权重,又手握帅印,一时半会还真不敢动他,只得先忍了。 “羿王既是来听朝,那便安生听着吧。” 左右朝里的事如今决定权在自己,他来与不来,差别不大。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众臣今日可有要事需议?” 她一脸严肃扫视着底线一干臣子,冷凝的眸子光射寒光,此刻端正挺直坐在龙座一侧,乍一眼看去,倒还真有些威严的架势。 景羿看着却对她无半点敬畏之心,哼,原就不是那块睥睨天下的料,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他操着双手稳稳站在百官之首,只当是在看场大戏,而小丑仅有左夕颜自己。 羿王殿下冷不丁上朝了,这会儿四平八稳屹立在朝前,一个字不漏,百官却着实给他唬得不轻,是人就知道,陛下与羿王间的情谊非一般人可比,虽有皇帝从前夺爱这事在前,但明眼人看得出来,羿王早已释然,是以如今他还能如此上心特地赶早来听朝,左右不过为了陛下,说到底,少年情谊未淡,羿王护国的心思更是明显。 想要从他手里玩鸠占鹊巢的把戏,左夕颜可难如登天了。 “怎么,平日里一个个街头掐架这等子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恨不能搬上前朝议论一番,今日都哑巴了?” 左夕颜绷着脸看着一干大臣,心里很是不痛快,景羿此人,对百官的威慑力着实惊人! 他在,百官臣服。 此时百官噤声,一个个埋头看脚,只怕地面有几条纹路都要给大臣们数完了。 开什么玩笑,羿王在此,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与这左贵妃是不对付的,谁敢这时候吭气那是嫌命长了。 “看来今日国泰民安,早朝可免。” 对与百官的反应景羿表示满意,他邪笑着对上左夕颜,眸中冷意渐险,“如何,这朝上的可满意?” 想要把持朝政?展宏毅倒了,他可没倒。 如愿见着左夕颜此刻气白了的脸,景羿似笑非笑,双手交叉搭在胸前,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有搭轻点着。 “哼,既无事,那便退朝!” 左夕颜脸色很是不好看,锦绣的袍子狠厉一甩,人已下了大殿直往乾阳殿去。 景羿她奈何不了,那颓废皇帝可不一样。 算来他有许多日子没碰过那果酒了,毒瘾一发作,只怕这会儿痛不欲生吧? 此时最是他脆弱的时候,她想要任何东西,这时候逼他给,不就是手到擒来么? 朝政她已接触许久了,如今万事俱备,还差他一道圣旨,她便可名正言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想到这左夕颜心中暗自欣喜,直到踏入那乾阳殿,见着展宏毅这会儿安然无恙时,她心里凉了半截。 “陛下,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极度敷衍的问候,听得展宏毅心情很是沉重,曾几何时自己最宠爱的人与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朕平安无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定定看着左夕颜,意图从她脸上看见一丝丝后悔的神态,可惜没有。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自是指望着您龙体康健。” 她扯出一抹淡笑冲他靠近,顺手为他倒了盅茶递了过去,“陛下有些日子未尝到我那果酒了,你放心,待臣妾得空,再为你酿制一些,保准让陛下喝个痛快!” 她百般讨好,一双媚眼巧笑如勾,看在展宏毅眼里却万分的刺眼。 她还想着用那果酒控制他? 呵呵,女人。 “不必了,朕忽然发觉这些日子过于沉迷,倒将政事荒废了,这些日子辛苦你帮着朕处理政务,待过几日朕身子好些,你便能轻松许多。” 他说的委婉,左夕颜却是无比窝火。 那果酒怎的没把他毒死! 云妃那个贱人,此前可告诉她那罂粟是慢性毒药,足以将他致死的!可如今为何…… 她来不及细究那罂粟花的猫腻,此刻一门心思都放在皇帝身上,方才观他语气,她隐隐觉得这皇帝是否发现了什么? 可若是发现了,他怎么还对自己无动于衷? 百思不得其解中,左夕颜试探性问了句,“陛下,不知……近日羿王可有来宫里觐见?” 展宏毅正细细观摩着她的反应,一听她忽然提起景羿,他心里登时冷笑,看来还是做贼心虚啊,这是怕自己干的蠢事被阿羿揭发了。 “哦,近日朕身子略有不适,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倒不见阿羿入过宫。” 他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扯谎,果真见着左夕颜面色一松。 “爱妃问这作何?可是阿羿近日得罪你了?” “呵呵” 左夕颜勉强一笑,捏着绣帕象征性地擦了擦嘴角,继而掩去眼中的不自然,道:“只是觉着羿王过于我行我素了,往日里不上早朝就罢,这会儿陛下身子抱恙,也不见他来问候,属实是……猖狂了些。” 她状似无意提及,却句句透着抱怨,像是对景羿不满已久,却又惧怕于他的势力隐而不发,这欲语还休,欲言又止的迟疑,便是在皇帝面前巧妙的将景羿凌迟了。 试问哪个帝皇能容忍一个臣子如此傲慢? 连着身边的贵妃都对羿王畏惧成这副样子,可想而知他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此危险的权臣,该是任何一位帝皇也无法容忍的。 可偏偏,展宏毅忍了。 “爱妃多虑了,阿羿惯来不羁惯了,原就不爱入宫的。” 况且早朝? 他可听说了,方才的早朝,羿王破天荒还去了,只是有羿王在,左夕颜的早朝没那么顺利罢了。 瞥眼瞧着她如今那神色不愉的样,八成是在前朝被阿羿气着了吧?该! “爱妃若是无事,便回重华殿歇着吧,朕乏了。” 待会儿新一轮的毒瘾上来,他还不知能否挺得住,她如此巴望着自己出事,他岂能让她看来了笑话? “陛下……” 这可是左夕颜第一次被皇帝下逐客令,她很是委屈,“是臣妾做错什么了么?您这么赶臣妾走。” 那副可怜兮兮的娇弱模样,直让人看了想拥入怀里柔声轻哄,从前,她便是以这副样子将他唬得毫无防备,如今再想故技重施可不能了。 “爱妃想哪去了,只是酒喝多了,朕头脑发晕,想歇着了。” 头脑发晕这是实话,任谁被毒瘾轮番折磨,此刻也得生不如死,为了早日戒除那毒瘾,他需忍受以往百倍的痛处。 不过这是他该得的,自作孽,不可活,说的怕就是他自己吧。 “哎,去吧,朕想静静。” 他洋装宠溺,亲自上前温柔将她送出了殿,这才缓步走回殿里。 乾阳殿门方才重重被刘公公关上,里头的皇帝瞬时脸色僵硬扑倒在龙床之上。 身体里再一次痛得如抓心挠肺般难受,展宏毅很是凝重叹了口气,咬着牙急急冲进来的刘公公喊。 “快,快给朕锁上,毒瘾又犯了。” 他浑身颤抖着缩上了龙床,在刘公公着急忙慌拿着绳索在他身上一顿忙活后,展宏毅再次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独属于皇帝一人的昏暗时刻再次来临。 左夕颜这头出了乾阳殿,心思便复杂了起来。 她此前每日里给皇帝喝的那果酒,可是用园中的罂粟花酿成,当初用的时候,那云妃可是信誓旦旦言明,那是慢性毒药,会让人不知不觉上瘾,进而欲罢不能直至身体被掏空。 可她方才进殿,皇帝除了身子消瘦些,却并不见别的不妥,往日里那酒但凡晚个几日,皇帝必然急不可耐,这是她控制展宏毅的法宝,可如今罂粟没了,皇帝居然能挺过那毒瘾,人看着还清明无比,如此情况,他再不能像往常这般予取予求了。 甚至方才他还口口声声说,过些日子要重掌政务,这让左夕颜倍感威胁。 听政是她好不容易一步步算计才有的特权,他日只差一道圣旨,她便能达成所愿,这会儿怎能让皇帝搅和了! “不行,那果酒不能断!” 左夕颜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眸子狠厉一凝,便又带着人悄悄去了趟祥云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章 对峙 自从北疆皇薨逝的消息传出,祥云殿便陷入了死寂。 没了那每月一次的解药,流云那蛊毒就快压制不住了,再过两月,若是没解药,她便只能等死了。 而那口口声声发誓要去北疆为她寻解药的炎啸,也在离开之后渺无音讯了,这让流云几度奔溃。 “他定然是想着离开我,才会诓骗我说是要去北疆!” 一连几日都没有炎啸的任何消息,流云这会儿唯一生的希望都破灭了,什么计划筹谋,在自己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如今她再没心思去霍乱南阳了,早前预谋好的一系列计划,因着北疆皇的薨逝直接搁浅。 命不久矣,谈何筹谋? 可偏偏这个时候,左夕颜找来了,为的是那罂粟花。 “你说过那罂粟花是慢性毒药,为何陛下对这毒没反应?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她对流云怒目而视,若不是此前二人有过合作,她怕是早就冲上去开撕了。 此时的流云正想着炎啸的去向,哪里有那心思再去跟她解释这么多,只象征性的敷衍道:“那药确是能让人上瘾,至于效用如何,得看你下的计量,你既已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种子她手里也就丁点儿,那时候为了将那皇帝拉下马,她才寻机说动了左夕颜用那罂粟花控制皇帝,她早就看出那女人野心极大,利用她将皇帝搞垮,一步一步让他放权,届时她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原本计划完美,可人算不如天算,那罂粟花被毁了,北疆皇死了,她的解药没了,那一切的付出都将付诸东流了。 命不久矣,什么都是空谈。 “这祥云殿往后你不必来了,我早说过,你我合作只是各取所需,你要权势,我要活命,仅此而已,如今……” 她想了想,自己那蛊毒算是没救了。 “罢了,你走吧,你我的合作就此结束,好自为之吧。” 她转了个身,再没那心思应付左夕颜了,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炎啸到底去了何处? 这头左夕颜心有怨气,那罂粟花的事还没整明白,转头就被她下了逐客令,顿时气得不轻。 “你如此敷衍我,就不怕我将你那丑事抖落出去?” “丑事?哼~” 不就是暗中给了她罂粟花种么? “你若自己不怕死,就抖吧。下毒的可是你,明面上获利的也是你,我俩的勾当若是败落,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都这时候了,她以为这种威胁对她有用?可笑。 却见左夕颜狞笑一声,忽而阴阳怪气朝她看了过来,“你不会以为炎啸与你那点子肮脏事,本宫会不知道吧?” 后妃与陛下的金羽卫有染,这消息真要传出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如今没了那蛊毒解药,死便死了,但那炎啸可是你喜欢的?你俩的事情一旦败落,他必死。” 丽贵妃那时被查出与侍卫通奸,可是连肚子里的龙种连带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虽然那事是自己一手促成,可皇帝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 陛下对丽贵妃的态度如此漠然,想来云妃与炎啸的下场莫不如是。 一听她提起炎啸,流云心里又开始翻腾,若他没跑,侥幸帮她寻回了解药,她或许还能勉强与他露水情缘一番,现在么,他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死便死吧,一个男人而已,我并不那么在意。” 她在意的是,是否到她死,羿哥都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 “哼,你倒是心狠。” 这转眼不认人的冷血样,跟那景羿一般无二。 “我也不为难你,那罂粟花种被毁了,如今皇帝看着像是有好转的迹象,你再给我些花种,待将他稳住了,本宫自能倾全国之力,帮你去寻那蛊毒解药,如何?” 说到底,她还是想要那毒引子。 “你死心吧,那花种稀有,我手头有的早已交付与你了,是你自己不用心养护,让人毁了是你的事。” 到这时还想着登上帝位,这女人真是敢想。 羿王此时已然回朝,不等那皇帝杀她,景羿也得先把她废了,她当真以为有左相那一系人脉,便能保她平步青云? 殊不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你什么意思,那罂粟花可是你让我种的,如今事还未成,你想过河拆桥?” 若没了那罂粟,她该怎么继续控制展宏毅! “本宫不信,既是稀有花种,你怎可舍得全部给我,定然是你有了别的打算!” 左夕颜一口咬定她暗度陈仓,这让流云很是无奈,“我是将死之人,留着那罂粟花种对我有何益处?你今日就算杀了我,那罂粟花种没有就是没有。” “你!当真如此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是你吧?诚然皇帝如今昏庸,可那羿王不是省油的灯,以你的计谋,能在他的手底下过几招?他若不回朝便罢,此刻回来了,你那皇帝的白日梦还想做下去?我劝你清醒些,趁他这会儿没盯上你,赶紧收手,不然……哼,到时候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左夕颜那野心她比谁都清楚,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是一心要往高处爬,虽然俩人的理由各不相同,左夕颜为了权,她却是为了人。 总以为站得足够高,那人便能对自己另眼相看,到头来发现,他只是不喜自己而已,无论她是好是坏,他都对自己不屑一顾,那时的她犹不甘心,直到炎啸的出现,直到那人对自己百依百顺毫无理由的宠溺后,她才隐隐懂了,喜爱一个人可以毫无理由,厌恶一个人亦然。 只是她爱上了,而碰巧他对自己无感,仅此而已。 想到炎啸,流云的心微微动了动,他当真弃她而去了? “你到底想如何,本宫亲自上门见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那罂粟花种若你给了,自可皆大欢喜,若不给,可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好言好语这女人非是不听,便只能威逼利诱了。 她始终觉得这云妃就是一介女流,弱的很,却忘了,眼前的云妃并非宁湘云,而是北疆原本那位隐卫长流云。 那一手十字长剑曾经使得出神入化,便不提她是将死之人,就算此时左夕颜当真命人拿下她,也铁定是以卵击石。 “若当真觉得那可威胁到我,你自便吧~” 流云无所畏惧,漠然的与左夕颜那盛满怒意的眸子对上,二人一番精神缠斗,最终左夕颜忍无可忍。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可怨不得本宫!来人,将她拿下!” 话音刚落,殿里猛然冲进一排金甲侍卫,流云眯眼一瞧,神色开始凝重。 “金羽卫……” 她怎么忘了,炎啸那羽卫令还在她身上!若是此刻他在身旁,想来还能牵制一番,可偏偏炎啸失踪了,这下子她当真要孤军奋战了。 “羽卫令可是我给你的,你竟用它对付我??” “那又如何?我羽卫令在手,他们自然听我令。” 伴随着左夕颜那肆意邪笑,金羽卫出动,流云瞬间如临大敌! 眼看他们要攻来,流云下意识翻转过身,转身之际已取了长剑在手。 那十字长剑一亮出,左夕颜瞬时大惊,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云妃可是流云! 仔细看她手中那十字长剑,左夕颜忽然反应过来,“我竟忘了,你会武。” 宁湘云是养在深宫的公主,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几时会使剑!若不是此前流云找她合作透露了身份以示诚意,她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突然想起来,左夕颜直觉又抓着了她的致命弱点。 “我倒忘了,你欺上瞒下混在南阳后宫有些日子了,这身份若是被揭露,你可知羿王会有何反应?” 打蛇打七寸,左夕颜将这话贯彻到了极致。 流云不怕死,亦不在意炎啸,她从始至终看重的,始终不过是景羿一人罢了。爱慕一个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同为女人,她怎能看不出流云的心意? 从她当初回南阳,在皇帝寿宴重遇景羿时的态度便可一眼看出,这流云的心思依然在景羿身上。 “羿王向来对陛下忠诚,对南阳国更是,若他知晓你背叛自己的国家,在这后宫暗地里兴风作浪混乱南阳,你猜他是否对你失望?” 岂止是失望,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要将叛国者杀之而后快的! 流云日后的死是注定了的,但死与蛊毒之下,和死于羿王之手,还是有区别的。 毕竟不会有人愿意死于心爱人之手吧?被一直爱慕的人亲手了结,大抵会是流云最为痛心之事。 而正是明白这一点,左夕颜这会儿才肆无忌惮,“你若再不识抬举,本宫少不得要去喊上一喊羿王了。” 却见流云神色平淡,似是毫不在意,“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面上平静,握着剑的手却已然开始抖了。 为了在这后宫生存,她不得不假冒宁湘云,以她过去的行径,说她通敌卖国亦不为过,任何人指控她的罪行她亦能接受,要杀要剐她亦不会眨下眼,可景羿是不同的。 她能想象在他知晓自己身份后那吃惊的模样,更怕见着他对自己彻底失望。 她虽是种了蛊毒身不由己,可干的事却件件叛国。 若他当真狠的下心杀自己,她可有那勇气赴死? “不,不能告诉他!” 终究她也只不过是个女人,便是要死,在他的面前也得体面。 而隐瞒一切可能让他对自己失望的行为,便是她最后的体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流云暴露 “那罂粟花给不了你,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 没有就是没有,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这左夕颜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控制皇上,已然有如此地位了竟还贪心不足! 流云一边跟金羽卫缠斗,一边试图说服左夕颜罢手。 奈何左夕颜心思已定,今日交不出罂粟花种,她必然要杀自己。 金羽卫个个武艺精湛,以她的能力能斩杀一二,却无法团灭,若一个不甚,今日当真要命丧黄泉了。 瞧见流云吃力应付金羽卫那样,左夕颜冷眼旁观之下不由嗤笑,“我说你那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是几时学的,原来是装模作样,口口声声说无惧生死,瞧瞧,这会儿求生欲不是挺足么。” 是人哪有不怕死的? 左夕颜冷冷睨着打斗中的流云,却见她半空急速翻腾旋转,长剑银光乍现之时,两位金羽卫已然被她斩于剑下。 “我虽有一死,可几时死,却不容你来定!” 随着流云尾音一提,她身姿猛然往上一提,不过须臾几步纵到她身旁,锐利的眸色紧盯左夕颜,“我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不然黄泉路上只她一人,那得多孤单? 手中的十字长剑一扫,左夕颜身旁几个丫头顷刻毙命,尚不等她反应,身子已然被急速窜来的流云猛然扣住,接着耳畔凉风扫过,那十字长剑正稳稳架到了左夕颜脖子上。 “流云!你敢动我?” “哼,有何不敢?” 将死之人,可是无所畏惧。 长剑逼近她脖子寸余,流云嗜杀的冷眸扫过匆忙赶来救场的金羽卫,忽而笑得猖狂,“金羽卫也不过如此么,如今我倒要看看,是你们救人的速度快,还是我这十字长剑杀人的速度快?” 说着她长剑狠厉一抖,瞬时左夕颜脖颈上殷红一片。 那隐约的刺痛感从脖子处传来,左夕颜脸色煞白。 “住手!本宫放了你便是,何必如此拼命?左右你那蛊毒还有两月时间,大不了本宫命人帮你去寻那解药!” “呵~” 又是寻解药。 那解药是北疆皇命人特制的,从前每月有固定的人秘密送来,他既已死,解药自然无处可寻,此前答应炎啸去寻解药,亦是抱着唯一一线希望的,若他当真有幸,寻着了解药呢? 可事实确是,炎啸跑了。 有这前车之鉴,她再不可能冒这等风险了,“我倒更愿意先将你杀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如此才显得我姐妹俩情真意切,你说是也不是?” 流云唇角邪邪勾起,另左夕颜看着直觉毛骨悚然。 “你,你别乱来,本宫是贵妃,我若死了,你也逃不了!” “谁说我要逃了?杀了你,我再死,你我双宿双飞缠缠绵绵到忘川彼岸,岂不美哉?” 美你大爷。 “我不杀你,我不杀你了总行吧?罂粟花种我也不要了,你把剑放下,蛊毒的事我们好好商量,兴许还有法子的!” 离那位子只差一步了,流云不怕死,她怕!她不能死…… 左夕颜这会儿是真知道怕了,万万没想到,她竟能从金羽卫手里讨着好,不但没死,还即将把自己反杀了! 果真是将死之人,无所畏惧! 眼看她长剑稳稳横在自己眼前,就差那临门一脚了,左夕颜吓得手抖。 千钧一发之际,祥云殿门被人从外狠厉一踹,嘭的一声巨响,那殿门大开,外头若干大臣尴尬杵在殿门口,陆鹤青一张老脸很是不自然绷着,后头是刑部,吏部两位尚书,及一排整整齐齐侍卫凶神恶煞正持剑时刻准备往里冲,而他们正中间,景羿惯来冷漠冰雕似的脸,这会儿正阴森森直盯着殿里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浑身煞气逼人,看在左夕颜眼里,活像是见了阎王。 “羿,羿王?” 他几时来的! “这里可是后宫,你们岂敢擅闯!” 左夕颜梗着脖子开始叫嚷,竟是完全将脖子上那把剑都忘了。 外头站着的那一干人等对她的话不但充耳不闻,甚至还万分嫌弃冷眼瞟她,后宫是后宫,以为他们想来?可人家羿王殿下拎着圣旨勒令他们来捉人,谁敢不来? 这不来不打紧,一来才知道,云妃通奸炎啸,贵妃云妃合谋暗害皇帝!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流云那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见着门口那几位大臣她倒没甚反应,反而是最后看到了景羿时,整个人开始陷入呆滞状态。 她此刻最不想遇见的人,居然就这么突然出现了,瞧这架势,必定是已然听到了她们此前的对话。 这么一来…… 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羿哥。” 她眸子隐约湿润,失魂落魄呆望着他,却见景羿很是疏离冷眼瞧她,瞥了眼她手上那把十字长剑后,他甚至冷嗤一声,“果然是你。” 他缓步踏入殿中,待走到流云跟前,及其迅速抬手往她脸上一扯,一张薄如羽翼的人皮|面具猛然被他扯下。 真面目暴露那一霎,流云目光闪躲显出明显的惊慌,手里那剑也随之落下。 “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明明伪装得很成功,从来没有人看出过破绽的! “你倒是隐藏得不错,可惜,本王老早就盯上你了。” 秋猎过后他便派人盯着,虽不见她暴露,可越是不漏破绽,越是让人起疑。 直到派人监视她到如今,这不就是路出马脚了么? “冒充公主混入南阳皇宫,不知检点与炎啸有染,持剑当众行凶,这条条罪名,足可将你问斩。” 他老早就派人盯上了左夕颜,眼见她入了祥云殿,景羿便已然猜到了她的目的。 那罂粟花种稀有,唯有北疆有那种子,而这皇宫里唯一与北疆有关联的,便是云妃。 本就是流云假冒,不管她是因何种理由与左夕颜做出此等勾当,在他这必然罪不可赦! “死又何妨,我本就是将死之人,自然无所畏惧。” “是吗,既是无所畏惧,那日炎啸去北疆作甚?” 冷不丁听到炎啸的消息,流云些许吃惊,“他当真去北疆了?” 原来他没跑,也并不是寻机要离开她,他真去寻药了! 心里莫名有丝丝庆幸,他这会儿没事,想来自己那解药还有一丝希望。 她暗暗松了口气,却在听见景羿下一句话时差点窒息。 “你若还妄想着他给你寻解药,那可要失望了,炎啸已死,就在去北疆那日。” 他可记得清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方从边境赶回,便得知那炎啸是去北疆为流云寻什么药的,若当真不怕死,何苦还要挣扎? 说白了,这女人口不应心而已。 偏偏炎啸那冤大头,甘愿冒着性命之危跑去北疆,虽说半路被景羿截了,可那份甘心首疾的痴心,在景羿看来却是比流云这冷血女人强上不少。 原以为炎啸只是一走了之,这时候她才知道,他真的是‘一走了之’了。 “死,死了?” 她眸子懵懂,一脸的不可置信,见着景羿淡定点头后,眼中那弱光开始一寸寸破碎开来。 他死了,再不会有人像炎啸这般一心为她。 “怎么,不舍?” 也是了,能如此为她拼命的男子,炎啸是他见的唯一一个。 流云勉强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怎会,我至始至终爱慕的只是你。”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她是如此,炎啸亦如。 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执念过深?如今她已无心去深究,因为眼前这个她爱慕着的男子,已然对她起了杀意。 “本王曾说过,若你再度插手两国纷争,做出任何有损南阳社稷之事,我必不饶你。” 他曾因着昔日的情谊慈悲饶过她一命,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在这宫里搅混水,如今陛下因为她那罂粟花日日饱受煎熬,南阳的江山险些在她推波助澜之下易主,他岂能饶她? 眼见他冷漠如斯,眼中的杀意尽显,流云心中不由万分苦涩,饶是难逃一死,她依然想在最后一刻向他解释。 “做出这些并非我所愿,我是中了蛊毒才……” “无需解释。” 冰冷的话语犹如万千利剑直戳流云心口,将她剩余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她心中愤懑,景羿却已然冲身后侍卫招手,“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羿哥!” “住口。” 放去天牢不亲手处决她,已然是对这女人最后的仁慈,何况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景羿向来惜字如金。 待他大手一挥,流云便被侍卫稳稳扣住押向了天牢。 殿门口立着的几位大臣安静如鸡,云妃欺君罔上害人终害己,自是死有余辜,可偏偏她还扯上了左夕颜。 那贵妃如今如日中天,朝里左相一脉门徒遍地,若要惩治她,只怕要费事些了。 此时见着流云被带走,左夕颜心中恐慌,她们方才的对话被他一字不漏听去了,那她干的事必然暴露了! “阿羿……” 羿王这称谓太过疏远,这时候不套近乎,如何能彰显他俩昔日的深厚情谊? 流云那女人从来是一厢情愿,可她与景羿不同,景羿是真心爱恋过自己的,对于第一位闯入心扉的女子,他定然要区别以待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二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 眼见事态不对了,左夕颜开始动了歪脑筋。 自己怎么说曾经也跟景羿是青梅竹马,曾几何时还与他有过一段情缘,虽说后来她有负与他,可终究陪伴了他那么些时光,对于景羿来说,自己总与其他女人是不同的。 “阿羿,我只是找云妃闲聊几句。” 或许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对她网开一面? 左夕颜心思转了几转,却在见着景羿始终冷眼看她时心里拔凉。 “到这时了,贵妃娘娘还是别套近乎了吧?门外的陆相,刑部吏部几位尚书可站了好一会了,你不会以为还能蒙混过关吧?” 他今日去早朝,她当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去膈应她的? 刑部吏部几位尚书可是他特地下了早朝去找的,左夕颜的动向他早已了如指掌,早上在朝堂搅黄了她的早朝,便已然料到她会有所行动,派人时刻盯着她的动向,得知贵妃去了祥云殿后,景羿当即去了趟乾阳殿领了临时出入后宫抓人的圣旨,此后便同陆相和几位尚书一道赶来了这里,为的便是在这几位权臣面前揭露左夕颜的罪行,如此这女人便无所遁形。 “束手就擒吧,别等本王亲自动手。” 让这女人蹦跶的够久了,该是她伏法的时候了。 一听景羿如此说,左夕颜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崩了。 “你要杀我?” 她瞬间觉得五内俱崩,手足无措之时,双眼带着浓浓的惨痛,很是配合的哗啦啦淌下泪珠,扑簌簌地流在苍白的脸蛋儿上,那模样看着楚楚可怜,又如三月春光般的娇怯不胜。 好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 景羿漠然瞧着,心中直觉讽刺,他从前便是被这一副虚伪模样迷惑了,总以为那副柔弱无暇的外表下,内里定然藏着颗七窍玲珑之心,谁能想到,她能恶毒至此,对自己枕边人尚能下此毒手! 贪婪,虚伪,心比天高却无半点自知之明,此等女子,偏将皇帝耍得团团转,简直可悲,可恨! 眼见这女人还在哭哭啼啼,门外几位大臣终是看不下去了。 “我说贵妃娘娘,既已败落,这会儿就别在费力挣扎了,你与那流云的勾当我等已然听得清清楚楚,你胆敢谋害皇帝意图不轨,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羿王即便心有不忍,也免不了你一死!” 陆鹤青一脸森然怒斥左夕颜,立时引来其他几位尚书附和。 “不错,下毒谋害当今圣上,这是重罪,便是贵为一宫之首,你也难逃一死!” “吾等作为见证,既已知晓你的阴谋,便再不能让你逍遥法外!来人哪,将那毒妇拿下,押入天牢听候陛下发落!” 刑部尚书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冲进了殿,左夕颜眼看自己逃生无望,惊惧之下朝景羿连连求饶。 “阿羿,我是一时糊涂!陛下如今不是好好的吗?我保证,日后定然谨言慎行,绝不再犯!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惊慌上前抓紧了景羿的袖袍,一时间连哭都来不及了。 “救你?呵~” 景羿一手狠狠将她掀开,冷厉的眸子迸着寒光,那毫无掩饰的汹涌杀意直冲向她,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本王不亲自动手杀你已算仁慈!” 说着他扫视了一圈左夕颜身后那仅剩的几位金羽卫,剑眉忽而斜斜挑起,“怎么,陛下如今使唤不动你们了,想另投‘明’主?” 这话极具讽刺,听得那几名金羽卫诚惶诚恐,瞥见景羿手里那明晃晃的圣旨,金羽卫们顿时惭愧跪地。 “是属下们糊涂!” 金羽卫长炎啸近日都不知所踪,陛下又在乾阳殿内闭门不出,金羽卫们等同于群龙无首,乍一眼见左夕颜那羽卫令,还真就只能听令行事了。 原本以为陛下与那贵妃不分你我,既然连羽卫令都给她了,那她的命令他们自然遵从,哪里知道,这女人居然包藏祸心! 几位金羽卫越想越怒,被个女人耍了那可真是奇耻大辱! 于是不等后面的侍卫动手,金羽卫率先将左夕颜押住了。 眼看无人救她,左夕颜当即奔溃,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你们大胆!本宫可是贵妃!本宫的母家是左相府!你们当真以为一刀将我杀了便万事大吉了?景羿我告诉你,朝里半数臣子亦是我父门徒!你若敢动我,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 不但一脸无惧,景羿反倒笑得越发渗人了,“哦?左相一系确是门徒遍地,不过你那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你确定如今还有人敢出面助你?” “你!你当真如此狠心?” “狠心算不上,毕竟你我素无瓜葛,如今本王也是秉公办事而已,犯罪伏法,天经地义。” 他淡淡低下头,看了眼手里那圣旨,想到陛下下圣旨时,还曾向他念叨,无论如何莫要赶尽杀绝,景羿那悠冷的眸子暗闪,“押入天牢,等候陛下处置。” 若要他来处置,左相一脉必然要灭满门的。 可陛下不忍,那便由他去吧。 当日,左夕颜和流云双双被打入了天牢。 流云被判斩首,而左夕颜那刑罚迟迟未定,原因有些复杂,简而言之便是,此罪本该连坐九族,但偏偏左夕颜母族里,出了个太妃,太妃膝下无子,昔日里对当今的皇帝陛下照拂有加,是以,皇帝与那太妃的感情颇深。 若当真按那诛九族的法子来判,左夕颜乃至左相府整个族群皆不能幸免,可那太妃对皇帝有恩,向来是在后宫里深居简出,日日诵经礼佛不理世事,如此无妄之灾将她波及,实属不该。 “阿羿,太妃是无辜的,昔日待朕如亲子,朕不能。” 乾阳殿里,皇帝方才熬过一轮毒瘾,面色却比从前好上不少,此刻听闻景羿进来回禀左夕颜那事,皇帝那眉头从头到尾就没松弛过。 朝夕相伴的枕边人对自己下此毒手,这对展宏毅来说是原就是个不小的刺激,可他若忍心杀她,又何苦能忍到现在? 诛九族的大罪可不是儿戏,偏偏左夕颜犯得彻底。 这罪魁祸首流云和左夕颜他姑且能杀,可左相府那些被牵连的人却何等无辜? “诛九族太过残忍,左相如今年迈,虽说在左夕颜这事上不曾起到规劝之责,可终归是三朝元老了,还有宫里的太妃,每日只醉心礼佛,从不插手前朝后宫任何纷争,她又何其无辜?”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做法未免不够仁厚。 展宏毅有心放他们一马,景羿岂能不懂? “可左夕颜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若不严惩以儆效尤,日后恐怕难以服众。” 陛下向来不主张杀伐过重,可不杀鸡儆猴,日后便会有无数个左夕颜,若不彻底震慑,日后定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左相一脉并不无辜,当初左夕颜算计陛下之时不曾见他们有过任何劝诫,个个默不作声隔岸观火,这便等同于默认了左夕颜的计划,帝位何其诱人,他们左家若能出个女帝,谁人不喜?既然跟着左夕颜享尽了荣华,那必然也该承受她的罪过,在这件事上,微臣并不觉诛九族有何不妥。” 若按他的路子来,左夕颜连同她的九族早被灭了,何至于像皇帝这般左右为难? “阿羿,可还有别的法子?左相府那群老弱幼小……朕属实下不去手。” “……” 瞧见皇帝这副纠结的模样,景羿忍不住叹气,皇帝还是老样子,仁善是德,可过于妇人之仁,难免叫人看着气闷。 “陛下,若不斩草除根,他日那老幼弱小卷土重来,你当如何?” 自古被前朝余孽搬倒的帝王不是没有,他当真不怕有朝一日被那左相府余孽暗杀? 乍听景羿突然提及这个,展宏毅脸色忍不住一僵,继而神色颤颤,“呵呵,倒是阿羿想得长远,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既是老幼弱小,朕如何能忍心痛下杀手?何况宫里那太妃向来安分,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转头就被处斩,如此无妄之灾何其冤枉?” 说起那太妃景羿也很是头疼,若是算九族,那太妃必然不能幸免,可她待陛下如亲子,真要杀了,只怕百官背地里会有微词。 杀或不杀? 这是个问题。 皇帝愁得眉眼直皱,景羿亦是绷着脸沉默了许久,最终像是终于释然了什么,剑眉一松,他当即沉声道:“陛下,传召左相大人吧。” 如今除了陆相,左相的势力不容小觑,左夕颜倒台,左相一脉的关系却盘根错杂,仅仅是杀人不足以彻底解决,该有的人脉关系依然在。 这些年靠着裙带关系及相府名声,左相一脉的人水涨船高,跟着飞黄腾达了不少。 权势地位固然诱人,可若与生命安全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们当该知晓。 “若能借此罢黜一批奸佞,或许也不错。” 景羿说的直白,展宏毅一听便反应了过来,“阿羿,你是想让左相主动放权?” 却见他微微勾唇,冷凝的眸子忽而亮起,“不止,让他放权只是其一,借他敲打底下拥趸才是关键。” 左相一脉势力庞大,只灭一人不足以肃清朝堂,若要动,便是连根拔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三章 拨乱反正 左夕颜被打入天牢事出突然,乃是景羿暗地里提前部署好,除去在场的几位大臣,对外一律封锁了消息,圣旨传召左相入宫之时,左相府里仍旧一派平静。 外人只知那日陛下忽然召了左相入宫,之后不到两日,左相大人上表陛下辞官归隐,连带着往日里拥簇他的几位大臣亦是跟着被降了职。 接着乾阳殿那位许久不露面的皇帝陛下这日终于踏出了殿门,破天荒的去了早朝。 听闻左相辞官归隐的请求,陛下深感惋惜,但念及左相年迈,当即点头应允了。 随后由陆鹤青带头,更有吏部刑部几位尚书上表天听,一举揭露了那日几人在祥云殿里的所见所闻。 于是,贵妃左夕颜下毒弑君意图谋夺江山的消息一出引得朝野震惊。 众臣义愤之时,皆力劝皇帝诛其九族以杀鸡儆猴。 彼时殿里但凡与左相府挨边的大臣们个个战战兢兢,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左夕颜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左相一脉谁人能幸免? 一个个深怕被殃及池鱼,皆埋着头默不作声,往日里在朝里朝外均横着走的大臣,这会儿安静如鸡。 龙座的展宏毅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也不戳破,左相党羽众多,明着拔除必然牵动各方势力,若他们识相些能因此警醒,他姑且放他们一马。 早朝一过,左夕颜一事已然完全暴露,陛下仁慈,只赐了杯毒酒和三尺白绫,念及左相与其众门徒自愿辞官归隐,无形中将左夕颜那罪责承担了近半,是以,陛下隆恩,诛九族可免,但左相一脉的男丁要么发配,要么充军,女子便被发卖到了青楼为妓。 左相一脉方才清理不过两日,皇帝紧跟着一道罪己诏再次使得众臣哗然。 众所周知,皇帝的罪己诏通常是在三种情况下出现: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造成灾难,三是政权危难之时。 此前展宏毅因着那掺了罂粟的果酒染上毒瘾,一度沉迷了许久,导致大权旁落,后宫更是被左夕颜与流云二人搅成一团乱麻。 若不是羿王及时赶回稳住了局面,只怕此时已然江山易主。 出了此等大事,虽是由流云与左夕颜一手造成,但展宏毅并不无辜。 君明察而百官治,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 南阳王朝出了这等祸事,归根结底确是皇帝失职了,这罪己诏发的突兀,却也算及时。 此后因着毒瘾时而发作,皇帝开始了他漫长而煎熬的戒毒战斗,左夕颜被治了罪后,后宫无人管理,此前又有丽贵妃自缢,云妃欺君罔上,这一件件均在后宫乃至前朝引发不小动荡,未免后宫继续混乱,群臣开始操心起了皇帝的‘家事’。 “陛下,后宫无人主理,他日必将大乱。” “未免左贵妃旧事重演,臣等恳请陛下,早日扶持一位主理后宫之人,后宫平静宁和,便是为陛下分忧解难了。” “是啊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不可失了主心骨,昔日皇后在时,后宫平静安然,可见,皇后娘娘堪当表率。” 大臣们接连上疏,言辞恳切极力劝说,就差直接上书皇帝将冷宫里的皇后放了。 陛下的后宫佳丽本就不多,除去原本左夕颜,朵以两位贵妃,祥云殿的云妃,余下的便只有几位婕妤,才人。 如今左贵妃,丽贵妃,云妃三人相继去了,后宫基本空闲。 剩下的几位婕妤才人地位平平又无子嗣,短时间内想扶持起来必然是不能够的。 昔日皇后亦是被丽贵妃牵连而入的冷宫,若要深究起来,那位娘娘实乃冤枉! 对于此事,皇帝心中亦是懊悔,那时自己尚且沉迷于左夕颜那果酒,整日里浑浑噩噩时常分不清年月,更何况当时丽贵妃那事来的突然,怒极之下他一时没那心思深究,只当是皇后治下不严,纵容殿里侍卫与丽贵妃来往损了他天家的颜面,这才一气之下将她禁入了冷宫。 如今再次听大臣提起皇后,展宏毅不免一阵恍然,若那时他头脑清醒些,总不至于如此亏待了她。 细细想来,当初丽贵妃通奸一事更是疑点重重,左夕颜是如何知晓丽贵妃通奸,又是如何发现抓奸之时,那二人尚在床里的?与丽贵妃有染之人,还好巧不巧是皇后宫里的。 诺大的朝云殿,侍卫又如何能大摇大摆进入殿中还能不让人发觉? 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过蹊跷,那时的他居然浑然未觉,如今想来,只怕不止皇后,连带丽贵妃的事怕也不如表面来得简单。 饶是如此,斯人已逝,便是再冤枉,如今也于事无补了。 皇帝思及这事,便是满心惆怅,大臣见着无一不沉默敛眸,天家的事,他们不敢多嘴,丽贵妃那事,不管是非曲直,都不是他们一介臣子能干预的,如今人走茶凉,便就顺其自然吧。 “陛下,还请早日拟定后宫主理之人,吾等做臣子的也好安心。” 作为元老级人物,亦是百官之首,陆鹤青本着忠义之心,领着百官再次劝谏皇帝。 基于此前陆离曾因着几位皇子的事特地上了陆府找他商谈,那时左贵妃风头正胜,他奈何不得,如今左相一脉大势已去,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皇后娘娘往日里向来贤良,从不曾有过失德之举,若臣没记错,几位皇子如今还在禹州辉庭府,如今也该回来了,皇子们年纪尚小,陛下自该多照拂才是。” 他丝毫不提解禁皇后一事,反而提起了三位小皇子,顺道带了句皇后贤良,单单只说照拂皇子。 这意思便已然不言而喻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陆相这是在为皇后说好话,皇帝龙嗣只得那三位皇子,其中大皇子更是老早便被皇帝册封为太子,是以日后皇位的归属毫无悬念。 鸡贼如陆鹤青,选择此时站队皇后那方,确实是明智之举。 见着陆相大人率先做了选择,文武百官哪个不是人精?明着是谏言陛下释放皇后,实际上,便是选择了皇权阵营了,三位皇子日后不管哪个为帝,皇后亦是他们母后,讨好了皇后,何愁不能青云直上? 众臣虽不如陆鹤青脑子转的顺溜,但开好了道只需顺路跟的事儿,他们何乐而不为? “是啊陛下,皇子年幼,若没人从旁教导,只怕误入歧途!” “皇后既为他们生母,少不得要多废心思教育,可如今在冷宫,只怕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极是极,当朝国母禁足冷宫数月,这说出去也不像话,陛下,您就网开一面,放了吧?” 一时间,大臣们言语切切,深怕为皇后求情求晚了,他日坐不上她那艘大船! 展宏毅听得几度汗颜,皇后几时在大臣里威望如此高了?竟是过半数的大臣都为她求情? 心里默默细究了一番,见着大臣们这会儿目光灼灼等着他回应,展宏毅‘叮~’的一下忽然缓过了味儿。 嘿,这群老家伙们,想得倒是长远。 只是这表面功夫么,还是不如陆相到位啊,瞧瞧,在场的文武百官,俱是满脸急切忧心忡忡,好似他不放皇后,便是多大错事一般,反观陆鹤青,从始至终便是面目严肃一本正经。 那副义正言辞刚正不阿的冷静模样,若不是展宏毅早已摸透了他这些个大臣的德性,这会儿定然也被他忽悠过去了。 言之凿凿为了社稷,到底是为国还是为己,那可难说了。 真要是个个如此正直忠诚,在左夕颜把持朝政时怎不见他们跳出来?左右不过是看清了局势,顺势而为罢了。 对此皇帝心里门清,却不打算戳破,皇后的事确是他那时冲动过了头,如今将她解禁亦无伤大雅。 他与龙座之上瞧着殿外悠悠叹气,心中些许的自责,“罢了,是朕从前疏忽,不日便将皇后解禁,众卿安心便是。” …… 几日后,羿王府正房。 “小姐,您听说了嘛,皇后娘娘从冷宫出来了!” 翠柳丫头惯来闲不住,方才从外头与人插科打诨聊了些宫内趣闻,听见皇后那消息便麻溜赶回来通知陆离。 “原本她就冤枉,出来冷宫是迟早的事,如今算是苦尽拿来了。” 陆离此时静静倚在小床边,一边看着昭儿熟睡中的小脸,一边闲闲回应翠柳,倒是对皇后出冷宫那事的兴趣不大。 自从上回她亲口应允景羿将婉樱接回府后,自己便一直待在房里闭门不出了。 丫头们深知小姐的无奈,深爱的人,硬生生要与别的女人平分,这滋味儿换了谁能好受? 虽然那女人如今在府里仅算个贵客,但王府里除了王妃,平日里何曾容许别的女人进来? 这婉樱愣是打破了王府的惯例,让王爷主动接进了府,这代表的含义她们隐隐能懂。 “小姐,出去走走?” 红儿脸色略显忧心,陆离回以一笑表示无碍,“我陪陪昭儿,待他醒了,再去外头也不迟。” “哦” 红儿老实退下,愁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小姐每次都是同样的说辞,不就是不想见着偏院那位么,可明明她是王妃,怎的还怕一个无名无分的外人? 她不懂的是,婉樱在景羿心里,或许并不算外人。 陆离能让她进府,并不是大度,景羿若是喜欢,她是阻拦不了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给他体面,还他自由,给他充足的空间做出选择。 不与人共事一夫,这话她从不是说说而已。 婉樱来了,若有那日景羿当真捅破了那道窗户纸,那便是他们夫妻情缘彻底断尽之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人心易变 婉樱被景羿接回羿王府了,依然日日被好吃好喝招待在王府偏院里。 在下人们眼里,那是王爷的贵客,丝毫不敢怠慢了,每日的吃穿用度用的已然跟王妃娘娘的相差无二了。 可即便如此,‘贵客’终究还是贵客,王爷没发话前,她就只能是偏院里的小姐,甚至于,自从婉樱回了羿王府,景羿自此便从来不曾到过偏院见过她。 若问为何? 羿王的道德操守不容许他再进偏院,哪怕心里对她是不一样的,可她终究不是阿离,谁轻谁重他分的清。 但若完全对婉樱置之不理,他又办不到,未免见了面管不住自己,做出对不起阿离的事来,景羿只得日日守着书房内暗自做着思想斗争。 “王爷,偏院那位又闹开了,嚷着要见您呢。” 向北小心观察着王爷的脸色,提到偏院那位时,眉头拧得比景羿还紧。 “要不,您去看看?” 他试探性问,果真又见着王爷无奈瘫倒在了椅背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怅然中带着痛苦,“向北,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他惯来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对于女子更是兴趣缺缺,往日里除了陆离,鲜少有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可偏偏那一次失忆,期间与婉樱相处的种种,让他硬生生将婉樱看顺眼了。 可不久后,当他记忆找回,与陆离的每个曾经都仿若历历在目般,深刻到让他难以忘怀,于是当两段不同的回忆同时袭入他脑海,景羿的脑子瞬时乱成了浆糊。 “我发过誓的,一生只娶一妻,可是……” 如今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阿离不会允许府里有其他女人的存在,但他目前理不清自己的头绪,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向北见着王爷这副苦恼样,心里暗骂那婉樱害人,姑娘家家的上哪流浪不好,非得跑战场,跑战场就算了,好死不死还能在王爷最脆弱的时候碰上,这下可好,孤男寡女的相处了这么久,虽说行为发乎情止乎礼了,但记忆可是不会消除的! 王爷这会儿能有多纠结他不用想也知道。 “王爷,您可好些日子没去看看昭儿世子了。” 既然理不清自己,那便顺其自然吧,小世子尚在襁褓,这他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私心里,向北还是偏向于自家王妃的,毕竟再怎么说,那可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门的。 “嗯,去正院吧。” 景羿神色恹恹,看似疲惫不已,自从婉樱进了府,陆离便再不允许他睡主屋了,这令他极度无奈,心中堵着气,下意识便也连着陆离也回避了。 分房了好些日子,这会儿是真忍不住了,心里想着去看看阿离,却又担心自己惹她不快。 这会儿向北一提,他总算鼓起勇气出了书房。 疾步赶到正院,临到了卧房的门口,景羿那步子却像是灌了铅般,沉重的举步维艰,为何如今他的心里对阿离存了畏惧? 他明明爱她胜过一切,怎么此刻却怯懦得连见她一面都不敢了? 见他到了门口了,却定定停住再也不动了,向北看得心里捉急,“王爷,快去吧,王妃这会儿铁定陪着小世子呢!” “嗯” 景羿暗自捏了会拳,犹疑片刻终于跨步进了房。 屋里静的出奇,没有孩子的玩闹声,没有阿离往日里的欢笑细语,连带那咋咋呼呼的翠柳红儿也不见踪影,景羿一眼扫过,没来由的心里开始发慌。 “王妃呢?!” 他朗声大喊,屋外的苏贺两位嬷嬷匆忙赶了进来。 “王爷,王妃娘娘方才抱着小世子出了门,这会儿怕是在后院园子里赏花呢!” “王爷要不去后院瞧瞧?” 两位嬷嬷惯会察言观色,一见景羿神色紧张,立马领会过来,“偏院的婉樱姑娘也爱那园中花草,今日大清早便去那收集甘露,说是要为王爷煮茶呢!” 煮茶? 是了,她日日都是如此,他不见她,她便每日用那甘露煮好茶,差下人送至书房。 只是阿离…… 罢了,左右是他的错,且先去看看。 景羿沉了沉心思,便挪步往后院去。 后院的花园花团锦簇亦如从前,不同的是较之往昔,此刻园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景羿到达后院花园时,陆离正抱着昭儿世子,而她身旁不远处,是领着丫鬟正在收集花中汁水的婉樱。 向北老远随着景羿进了园,走近一见王妃和婉樱两人居然碰上了,脑子随即嗡的一声轰然炸开。 大型修罗场来了! “王爷,这……” 眼见着陆离抱着世子面无表情紧盯着婉樱,而那婉樱亦是不甘示弱冷眼回敬,向北脑门汗都下来了。 这会儿不止向北心里发毛了,惯来狂霸张狂的羿王殿下这会儿心里也跟着开始突突。 自作孽不可活啊。 “阿离。” 他缓缓走了上去,伸手自然向她腰间揽去,声音柔的直叫向北发憷。 王爷求生欲很强啊。 他暗暗瘪嘴,继而默默跟上,退守在陆离一旁眼巴巴瞧着几人,深怕场面一个没控制住,王妃娘娘大开杀戒。 “羿哥哥……” 婉樱媚眼如丝,眼尾微微上扬,目光缱绻直看向景羿,声音细若柔丝,却如惊天巨雷般在陆离耳边轰的炸开了。 羿哥哥? 好一个含羞带怯欲语还羞! 未等景羿回应,陆离的脸先沉了下来。 她将昭儿转手递给红儿抱着,才转头悠悠看着景羿,认真问道:“王爷,你几时有的妹妹?” 明明是这般淡然的一问,就愣是将景羿逼得连头都差要抬不起。 “阿离,只是个称谓,不必在意。” 他的手下意识更加揽紧了陆离,却是紧张得连身子都僵了。 这没来由的心虚是为何? 他迷茫看着陆离,又暗暗扫了眼对面的婉樱,见着她一脸哀戚双眼水汪汪望着他,景羿心中一紧,下意识开口,“这晨间露重,花粉众多,你身子不好,当心鼻渊再犯。” “嗯,这就回去,昨日新集了甘露,正好回去给你烹茶,若你不得空,我便照着惯例给你送去书房可好?” 她言语切切,如水的眸子紧锁着景羿,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神色,眼中噙满了期待,仿若只要他拒绝,下一刻眼泪便能顷刻间夺眶而出。 景羿无言看着,心中很是不忍,“得空就来。” 得空。 具体几时能来,他没底。 得了景羿的保证,婉樱很是欢喜,视线有意无意扫向一旁静静站着的陆离,眉眼忽而闪过丝丝得逞的笑意。 “王妃姐姐,婉樱告退。” 不等陆离反应,婉樱缓缓移步出了园子。 而留下的陆离心中却是五味成杂,这女人方才在向她示威,还当着景羿的面。 这口闷气着实将陆离堵得难受,可能怎么办?那女人有那资本,是景羿亲自给的底气。 这世间的情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边要与情敌斗智斗勇,还有一个时刻在一旁给她加油鼓劲的男人。 悲哀的是,这男人丝毫未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伤人。 更悲哀的是,他依然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离看的明白,翠柳红儿心照不宣,连带向来以景羿为尊的向北,这会儿看清了王爷那德行后,都忍不住汗颜。 脚踏两条船这缺德事,当真是干不得啊。 可王爷从前立场坚定的很,几时变成如今这样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游移不定!这可真把向北刺激得不轻。 “王爷,王妃身子貌似也不大好。” 女子十月怀胎本就辛苦,加上陆离本身身子特殊,生产之时还得顾着那异能,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如今突然带回个女人,还未好好宽慰宽慰王妃,这就开始当着人面对别的女人怜香惜玉了,此举当真是不大厚道,向北表示很愤慨,当即便出言隐晦地提醒了自家王爷。 这么冷不丁被向北一提,景羿当即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对婉樱那举动属实对陆离不公。 “咳,阿离,外头凉,回去歇着?” 他手下意识握紧陆离的手,话语温和带着讨好,听在陆离的耳朵里,却处处透着敷衍。 他几时对别的女人有过如此殷勤的话语?几时变得如此温柔体贴? 他回朝已然有些日子了,除去一开始的嘘寒问暖,从婉樱进了府后,他可曾对自己有过半分体贴? “不必,我身子硬朗的很,就这春日里的小凉风,还不至于把我吹死。” 她冷冷横了眼景羿,当着丫头和侍卫的面,亦丝毫没打算再给他一丝好脸面。 “阿离……” 果真将她惹毛了,景羿忽的头疼起来,“别耍性子了,婉樱毕竟与我有恩。” 平常寒暄罢了,怎么到她这里反应如此大? 果真是窝在房里无所事事久了,变得异常敏感和暴躁了? 可婉樱同样是女人,为何她能有那兴致日日为自己烹茶送食,而陆离却只会对他怒目而视? 无数个疑惑在他脑子里盘旋,最后都化为其内心的不满和怨责。 阿离变了。 这是景羿最终得出的结论,却不知,此时他在陆离的眼里,已然面目全非了。 人心果然是善变的,任你感情如何的刻骨,哪怕曾经山盟海誓说好一起走,可走着走着,人便缓缓散了,那誓言,亦会在时间长河里慢慢被遗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五章 并蒂莲 世事无常。 陆离淡淡看着面前对自己百般讨好的景羿,心里却如压着颗沉沉的石头,堵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允许婉樱进府,并不是因为我大度。”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景羿,小脸闪着委屈,“若她当真在你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你何苦要等到现在还游移不定?是在顾虑我?可你当知道的,与人共事一夫,我办不到。” 她原就对婉樱无甚好感,明明对她极度厌恶,却还要忍着,只为让他早日看清,到底谁才是他想要的。 照目前看来,形势已然明了,只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景羿自她开口说话起,便开始沉默了。 没有人比阿离了解他,甚至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感情,阿离看清了,这让景羿愧疚又心痛。 “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必然不会食言,这辈子只娶一妻,王府里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女主人。” 只是,终究是要委屈婉樱了。 景羿的信誓旦旦,陆离听了却直觉可笑。 心已经在别人身上了,她强行霸着他这个人又有什么意思?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身在近处,想念远处,如今的婉樱便是远处那玫瑰,娇艳动人,诱惑且致命。 “我累了,先回房。” 她冷冷瞥了一眼,转身毅然离开了这园子。 姓景的自己怕是都不清楚,从前一心一意专注一人的好男人形象,在陆离这里已然彻底崩塌了。 感情犹在,却再回不去从前了。 陆离一阵风似的无言飘远了,徒留景羿孤零零立在园中,静默看着她背影渐渐出神。 向北心情复杂,隐隐感觉王府里要变天了。 “王爷?” 他小心开口,触及王爷此刻那落寞的神态,一时竟不知该从哪劝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左拥右抱的男子亦是常见,在这惯来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的地域,他并不觉有什么大错。 只是,王爷从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如今…… 哎。 向北默默叹气,想到前几日那婉樱无意中向王爷说起的,喜爱莲花,他脑门又是一阵疼。 “王爷,偏院那并蒂莲,还种不种?” 并蒂莲,茎杆一枝,花开两朵,可谓同心、同根、同福、同生的象征,谕意夫妻恩爱,美满幸福,并象征男女爱情缠绵。 这是婉樱此前亲口向王爷求的,要在偏院池子里种上。 王爷应了。 只是再见着今日几人的状态后,向北心里开始打鼓,这花若当真种了,正院的王妃岂不得闹? 那可是并蒂莲! 眼见自家王爷仍旧站在原处沉默不语,向北只得无奈挠头,王爷向来一言九鼎,这会儿不说话,他便只能当他是默认了。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向北满心惆怅去招呼人办事儿了,这头景羿才缓缓回了神,“他方才说的什么?” 他纳闷四周扫视一番,竟是已然不见了向北踪影。 “罢了,那莲花她喜欢,种便种吧~” 让她无名无分待在府里已是委屈,区区几颗并蒂莲,种了有什么打紧? 不远处那房顶,向南神色凝重,从几人出现在园子里,到陆离漠然离开,他不曾错过任何,正因为亲眼见着了几人的反应,向南此刻才更觉荒唐。 王妃大抵是彻底失望了。 王爷惯来清冷,不曾接触过任何女子,可以说除去王妃,他几乎对女人一无所知,更别提看破女人心了。 这必然是被那婉樱见缝插针了,就如从不饮酒的干净小生,猛然一口烈酒下肚,他岂能不上头? 婉樱便是那烈酒,王爷已然上头了。王妃很好,却再不是他眼里的唯一了。 “老成头家的烤肉如今也不好吃了。” 向南举着串烤肉满脸嫌弃,不明白为何现在连烤肉都不香了,只知道看见王妃如此,他也跟着揪心起来。 手里那烤肉被他恨恨往远处一丢,人已飞速掠过近处的回廊,几步轻点便到了景羿跟前。 眼前突然蹿出来一人,景羿略显吃惊,看清是向南后,脸色不愉,“有事?” 向南点头,“大事!” “说” 对着这么个跳脱的下属,景羿惯来是没好气的,只一个字冷冷朝他砸过去,便见向南面色忽然沉重直直盯着他,半晌才严肃道:“王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是他从学识匮乏的脑子里好不容易搜罗出来的词,连他都懂的道理,王爷不会听不懂吧? 诧然听他说起这话,景羿头脑一懵,继而迅速反应过来后,身子也跟着一僵。 尚未来的及想好如何回应,便又听向南语重心长道:“前几日收到北疆来信,绥远公子过不久要回来了。” 这个头号天敌,因着王妃的缘故,王爷向来是不待见的,若他继续在两女人间摇摆不定,绥远公子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王妃向来是他看重的。 一听到绥远的消息,景羿的脸冷得更彻底了,“他回来又如何,阿离是我的妻!” 绥远像是颗炸弹,仅仅是名字出现,便将景羿炸的心头火起,这个万年情敌,打不死,灭不掉,着实可恨! 他恨恨瞪了眼向南,转身疾步往正院冲了过去。 阿离不想见他,昭儿他总得见吧?那是他的孩子,当爹的去看看孩子,她总不能将自己扫地出门吧? 心里盘算得很是周密,一到正院门口,见了老爷子领着向东向西正堵在门口,景羿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让开。” “不让!” 老爷子虎着脸瞪他,拉着几大侍卫站在门口冲他咬牙切齿道:“偏院那并蒂莲是你让种的?” 景羿一愣,继而脸上恢复了平静,“是又如何?” 堂堂羿王府,种个莲花怎么了? 一见他这一脸无所谓的样,老爷子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偏院种什么不好!你非得给她种并蒂莲?” 他这大孙子几时这般糊涂了! 难怪他方才来看重孙,翠柳红儿却出奇一致冷着脸看他老头子,敢情是他这大孙子将人给惹毛了! 老爷子冷不丁被人甩了脸子,这会儿气得不轻,都是这兔崽子造的孽! 景羿对此却不以为然,不过向北这动作挺快的,方才跟他提起,这就已经种上了,效率不错,值得嘉奖。 “不过是几颗莲花,阿离不会介意的。” 他斩钉截铁,活像将陆离看得很透彻。 实际呢? 里头的陆离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规划未来了。 “翠柳红儿,去外面走走吧。” 隐约听见有人在争吵,却不见人,陆离大致一猜便知道,必然是老爷子跟景羿杠上了。 此刻昭儿正睡着,她命苏贺两嬷嬷留下看护,自己领着两丫头出了门。 门外此时氛围很是凝重,老爷子面红耳赤怒斥景羿,身后几个侍卫吓得不敢吭声。 “我不管那婉樱从前与你有何瓜葛,她救你一命是真,王府自可重金酬谢,可你若因她对不起陆丫头,爷爷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这些日子从下人们甚至是几个侍卫对那婉樱的态度,他算是隐隐看出了点门道。 原以为将那婉樱接入府仅仅是为了答谢,实则是自家这兔崽子对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这情况,两人还是两厢情愿的!若放到从前,老爷子指定能乐得一蹦三尺高,可如今不行啊,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如今还有了昭儿,八抬大轿将陆离迎进门时,这兔崽子可是信誓旦旦,当着众人的面撂下了狠话。 一生只娶一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不抬平妻! “你可别忘了自己当初怎么承诺陆丫头的,这会儿带个女人回来气她,你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从前这家伙冷漠就算,好歹品性纯正,这会儿因为个女人,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这让老爷子很是气愤。 冷不丁被老爷子臭骂一顿,景羿面子上过不去了,虽说是长辈,可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王爷,当着下属的面对他一顿数落,这让他今后如何抬得起头? “爷爷,我只是想看看昭儿。” 阿离不让他回房,他只得找了个如此蹩脚的借口,孩子固然可爱,但他要见的,只有房里那女人。 景羿借口找的好,老爷子却不买账,“少废话!偏院那丫头你怎么解决?没想个靠谱的法子出来,你一步也甭想踏进正房的门!” 老爷子寸步不让,几大侍卫却是战战兢兢守在他后头,眼看王爷渐渐青黑的脸色,几人暗自哀嚎, 两个都是主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连房里那位王妃娘娘,他们也是惹不起的,这一通闹腾,可叫他们几个侍卫何去何从? 听老爷子的,还是听王爷的? 向东向西愁得脑门直突突。 这会儿祖孙两人已然可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若不是景羿绷着不动,这会儿打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王爷,要不……改天再来?” 向东向西悄悄冲对面的景羿打着眼色。 对上老爷子了,能让你消停了才有鬼,今儿他想见到王妃?那可难了。 算来算去,也怪向北那小子,动作过于迅速了些,好端端的种的什么劳什子并蒂莲! 种就算了,也不知对正院这边瞒着点儿,这下好,那边种莲的风声一传过来,王妃的脸便冷了个彻底。 明面上看不算大事儿,可实际上,那相当于是两个女人间的暗斗! 不幸的是,他们的王妃败的彻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亲如姐妹 陆离是万万没想到,到最后这羿王府里,唯一能真心护着她的,却是老爷子。 眼见他还为偏院那并蒂莲的事与景羿僵持不下,陆离看得感动之余不由心酸,爷爷是个明事理的,可惜景羿太过让她伤心了。 再这么闹下去,祖孙生了嫌隙,这笔账妥妥的要算到自己的头上,为了婉樱那女人无端端惹来一身腥,弄得王府家宅不宁,这不划算。 “爷爷。” 她缓步上前,低低的喊了声,瞬时让两个争吵中的人闭上了嘴。 老爷子扭头见了是陆离,老脸不由眯起一抹慈爱的笑,见着她衣衫单薄就出了门,他又忍不住叮嘱,“丫头,你这身子还未完全复原,回去歇着吧?这小子放着我来教训就好,你放心,爷爷保证能还你一个完好的景羿!” 老爷子满脸诚挚,陆离不胜感激,可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更是酸楚,哪里还有完好的景羿?心丢了,如何才能找回? 眼里闪过淡淡的酸涩,她默不作声敛了眸子,再次抬头时,正见景羿目光灼灼看着她。 “阿离,我……” 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向她诉说,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终满心无奈之下,满腹的心思只能化为一句:“对不住。” 可这并不是陆离想要的。 一句对不起,就能将所有过往抹去,就能将她这些日子所承受的痛苦抚平吗? “不必,你不欠我。” 是我自找的。 自己选的路,一切后果不都该由自己承受么?她想得明白,只是想到未来自己的身旁将不再有他,难免心中难过。 我再不是你的唯一,陪伴在你身侧的会是另一个女人,曾经的亲密无间,终究走到了这步田地。 这世间的缘分,简直‘妙’不可言。 她眸色微闪,再次看他时,面上已是一派镇定,“不是想看昭儿?去吧。” 她率先移步开来,将入门的路让出,又冲他淡笑,“昭儿还小,如今嗜睡得很,下次待他醒着,我叫人通知你。” 总归是他的孩子,作为人父的权利,她并无资格剥夺。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与本王说?” 看昭儿只是他的托词而已。 “没有。” 见他站着不动,陆离默默转了身,“走吧,昭儿许久不见你,怕也是想爹爹了。” 不等他反应,她几步步入房中,身后的翠柳红儿神色凝重跟上。 再次见她义无反顾转身,景羿心里拔凉,她当真变了。 他僵在了原地半晌,终究还是移步进了正房,老爷子同向西向东愣愣待在了原地,一时闹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这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他挠着头看向向东向西,花白的胡子被风吹着,面上的皱纹竟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层。 两个侍卫看得很是心塞,均是无言冲他摇了摇头。 和好?怎么可能…… 有婉樱那女人在,王爷和王妃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好。 这王府里日后只怕真要鸡飞狗跳了。 二女共一夫,这勾心斗角必然少不了,以王妃的实力,婉樱自然是斗不过的,可王爷对她看着挺上心,只怕有他护着,王妃要吃亏啊! 两人暗戳戳脑补着日后的府里可能出现的样子,想象了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最让他们惊诧的一种。 几日后,陆离开始着手清点起了自己的私房钱,以及所有能变卖换现的东西。 “小姐,你近日缺银子么?怎的翻来覆去在清点嫁妆?” 翠柳看着自家小姐认真比对嫁妆的清单,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照理王府吃穿用度是不愁的,作为王妃的陆离,光手里的碎银也够普通人过上几辈子了,哪里还需愁钱? “没什么,这些东西放在库里久了也是蒙灰,倒不如挑些不用的卖了,换些现银实在些。” 陆离边敲着算盘,一边冲翠柳莞尔。 再过阵子,待昭儿长大结实些,她便再无顾虑。 “可是小姐,你要那好些银子有何用处?又不出远门……”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用的上银子。 翠柳暗自嘀咕,一旁的红儿终于看不下去,一手肘毫不留情冲她后背怼了过去。 “小姐的事你少问!” 银子么,自然是越多越好,小姐日后有自己的体己钱,足以安身立命! 红儿隐约知晓陆离的心思,却只默默看着不说破,毕竟小姐在哪她在哪,甭管小姐日后有什么打算,她跟着便是。 对于红儿的态度,陆离表示很满意,这丫头脑子转的快,又沉稳,还机灵。 翠柳丫头过于单纯,不过好在性子直率,活泼坦诚。 只是…… 想到两个丫头的终身大事,陆离不由头疼,私心里她很喜欢两个丫头,相处久了更是从没想过要分离。 可丫头们终归到了婚配的年纪,她作为小姐,不得不为她们的以后考虑,能有安定平稳的日子,有可以照顾她们一生的爱人,这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翠柳红儿,流浪天涯四处飘零,和安稳静好的夫唱妇随,你们觉得哪样更好?” 这还用说? “自然是安稳静好的夫唱妇随!” 翠柳红儿异口同声,陆离听了不禁莞尔。 果然,这两丫头跟她想到了一处,那便罢了,过些时日,该帮她们张罗亲事了。 想到这里,陆离下意识看着她俩问:“你们都心有所属,向左向右近日待你们如何?可有提过亲?” 小姐忽然提起她们各自的情郎,两丫头俱是臊得小脸一红,“小姐~好端端的提向左作甚!” “向右自然待我极好的。” 两丫头满脸娇羞,脸就差埋进衣领里了。 陆离看着心里却很是欢喜,向左向右两人长得不赖,武艺好,人品亦不错,两丫头有这么好的归宿,她打心里替她们高兴。 半月后,两丫头的亲事在陆离亲自张罗下终于定了,成亲那日,两对新人便相携来到正院为王爷王妃敬茶。 彼时陆离十分大方主动将景羿请到了正院。 二人端正往主位上一座,看着向左向右各自携了翠柳和红儿恭敬站在他们眼前,大红的喜袍衬得几人更加美艳,那成双成对伉俪情深的样儿,让陆离看了不由一阵恍然,昔日里自己成亲的场面瞬间浮上了脑海。 红花红烛红灯笼,彩灯彩车彩妆舞,交杯酒,同心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得过于美好了。 人是会变的,景羿如此,陆离却不愿见着翠柳红儿有朝一日步她后尘,向左向右看着老实,却也该敲打一番。 她心思微转,便听两对新人已然冲他们行礼。 “属下携妻拜见王爷王妃。” 向左向右领着翠柳红儿恭恭敬敬冲他们下拜,作为从小一道成长的伙伴,景羿对这几个侍卫很是看重,明着是主仆,实际上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景羿,向来私下里都是拿他们当亲人待的。 如今见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景羿也跟着高兴。 “起来吧,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便放你们三天休沐,回去好好陪娘子吧。” 景羿难得的宽容,向左向右受宠若惊,翠柳红儿一听更是欣喜,王爷对向左向右还是不错的。 只是既已嫁做人妇,日后陪伴小姐的时间怕是少了。 “小姐,奴婢们舍不得您。” “我们都不在,以后谁来陪小姐。” 红儿翠柳双双绞着绣帕,小脸为难看着陆离,像是拜别母亲似的,双眼跟着就要掉下泪来。 陆离被她们整的哭笑不得,“瞧你们哭得,这大好日子,哭什么?” 这可是女人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刻,自当是最美的一天,怎能泣涕涟涟? “可是小姐……” 两人罗巾拭泪,继而隐晦瞄了眼一旁的王爷,想到如今小姐的处境后,两丫头心中依然不快,连她们都走了,日后小姐必然更是寂寞。 二人踌躇间,陆离却嫣然笑得明媚。 “没事的,往后得了空自可回来看看,又不是生死离别了,这么苦着脸作甚,今日是你们的新婚,该高兴才是。” “是啊,往后定然还能时常见着的。” “得空就上王府看看,不打紧的。” 向左向右温柔安慰起来,翠柳红儿二人这才缓缓平了心绪。 陆离静静坐上首看着两侍卫温柔哄人,心底默默为他们点了个赞,这几人看着倒像是个不错的夫君。 但还不够。 两丫头她惯来视如姐妹,若日后受了委屈,她们无权无势,又要上哪里诉苦去? 考虑到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陆离心思微动,想着有必要提前为了红儿翠柳警告他们一番。 而最好的警告,便是让他们永远记着,背叛伤害自家娘子的下场。 “向左向右,翠柳红儿我可交给你们了,若是日后让她们受了半分委屈,你们且看看……” 她说着,便一手暗暗蓄起了力,随即周身突的银光耀眼,丝丝缕缕的细弱银光顺着经脉全部罐注到握起的拳头上,一瞬间那手亮的让向左向右二人晃眼。 “王妃?” 他们忽然背后冷汗一阵,却只见王妃此刻冷冷盯着他们,随即握起那拳头猛然砸向身边的梨花木茶桌。 嘭的一声巨响后,茶桌轰然粉碎,满地碎渣的一旁,景羿神色复杂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那茶桌若是自己,此刻是否也会灰飞烟灭了? “阿离……” 他无奈叹气,试图安抚,陆离却仿若没见着他似的,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向左向右,冷冷道:“我视她们如亲人手足,今日本妃郑重将她们托付与你,望你好生待她们,日后若敢始乱终弃背信弃义,这茶桌便是你等的下场,听明白了?” 向左向右目瞪口呆看着那一地碎屑,触及王妃那忽而冰潭似的冷眸,二人的心肝及其统一的抖了三抖。 “王妃放心,属下们必然有始有终!” 王妃此举,除了震慑他们,怕是也对王爷存了怨恨吧,这字字句句看似警告他们,却在明里暗里影射王爷。 也是了,王爷如今的行为,她没直接将他天打雷劈实属难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予独爱莲 翠柳红儿两丫头嫁出去了,正房里瞬时冷清了不少。 平日里习惯了翠柳叽叽喳喳,这会儿少了她,陆离竟是当真比平日里孤寂不少。 唯恐正房少了人对陆离及昭儿照顾不周,景羿特地另外安排了五名丫头去陆离房里贴身伺候。 乍见房里多出来的五人,陆离却并无多少喜色。 她平日与翠柳红儿相处惯了,突然多了五个外人,她感觉挺突兀的,屋里有苏贺两位嬷嬷伺候着昭儿,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不需要她们,让她们走。” 她冷冷看着景羿,对于翠柳红儿以外的人很是抵触。 “阿离,我只是怕你缺人伺候,这五人家底清白,便让她们留下贴身伺候你,好不好?” 她连自己为她安排的丫头都不要了么? 景羿目露哀求,好似她若不接受,便是对他做了天大的狠事一般。 “……” 始乱终弃的倒是摆起了可怜样,她这个受害者却成了欺负人的? 岂有此理。 “我不缺人,让她们走。” 但凡跟他挨上边的,她一个都不想要。 景羿看出她的心思,见她如此决绝,心里也不大痛快,“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昭儿,两位嬷嬷办事虽稳妥,可终究上了年纪,难保不出些差错。” 他说得在理,陆离听着忍不住拧眉,他这么费心安排,活像是想直接撂挑子走人的,这是想将正院安排妥当,好空下时间去陪偏院那个? 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这两个留下,其他的出去。” 她眼神扫了眼近处看着最为乖巧的两个丫头,景羿当即会意,“好,两个便两个,依你。” 他忍着心内不适,转身带着其余三个丫头出了门。 那背影看着落寞萧条,陆离却视若无睹,今日种种皆是照他自己所愿,怨不得谁。 昭儿如今长得越发白嫩,经过苏贺两位嬷嬷的细心照料,孩子长得越发水灵,白日里除去睡着的时间,其余时间倒是活跃,大眼睛时常乌溜溜看着屋里的一切,满眼的新鲜与好奇。 几位嬷嬷时常看着,对这小世子更是喜爱的紧。 “王妃娘娘,你瞅瞅,昭儿世子如今能扒着小床站起身了!” “这手脚灵活的,日后必然是个活泼好动的。” 见着昭儿靠着小床,两条小腿短这会儿正吭哧吭哧费力往上蹬时,两嬷嬷满脸欣喜。 陆离温柔倚在小床边,看着昭儿如今的机灵样,心里满是欢喜,这是她十月怀胎历经万苦生的孩子,必然是爱若珍宝的。 “还得多谢两位嬷嬷,昭儿近日有你们看护,我能省心不少。” 孩子的事,不管吃穿用度她们都亲力亲为,往日里除去奶娘和自己,这几个嬷嬷便是陪伴昭儿时间最长的人了。 对于这两人,陆离很是感激。 “王妃哪的话,照顾小世子是我等的职责,何必言谢~” “就是,小世子机灵可爱,老奴们看着也怜爱呢。” 嬷嬷们慈爱看着昭儿,语带温和与陆离闲聊起来。 她们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景羿父帅未去时,便是在将军府伺候过景羿的,此后跟着府里历经风雨,一路跟着到了羿王府,其地位较府里其他仆人可高出许多。 “王妃娘娘不知,王爷少时亦是我等看着长大的,这小世子如今的模样,跟王爷当年一般无二呢!” “可不是,当年王爷小的时候,也是个很活泼好动的!” 两嬷嬷自顾自说的起劲,陆离淡笑看着,心里已然开始不痛快了。 这些日子她刻意回避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切,只为能让自己心里安宁些,不至于因为婉樱的事,使自己变成一个惹人嫌的怨妇。 但即便她不提起,发生的事却从未改变,婉樱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王府里的和谐,如平静无波的水面波澜不兴,忽而坠入了颗巨石,击起的涟漪绵延不绝。 “这屋里憋闷,去外头走走吧,昭儿醒着,怕也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呢。” 孩子对外界的一切总是充满好奇的,这府里景致不错,该让他多看看才是。 陆离率先起身,抱起昭儿便缓步出了门,两位嬷嬷一时诧异,想到方才她们聊起了王爷,顿时悔得不行。 “你瞧我这嘴,好端端的提王爷做什么!” 苏嬷嬷恨恨往自己嘴边轻拍了下,贺嬷嬷便连连叹气,“好好的一对恩爱夫妻,哎,偏偏被偏院那位插足了,想想也是可恨。” “谁说不是!王妃这些时日茶饭不思,人都瘦一圈了!” 两嬷嬷一脸郁闷,眼见陆离走远,二人赶忙追了上去,昭儿世子还小,王妃一人怕是顾不来。 几人在前院里踱步,昭儿小手揪着母亲的衣襟,咿咿呀呀看着外头很是兴奋,陆离淡笑抱着他,满心的怜爱不能自已,直觉此刻全世界放她眼中,都不及昭儿半分笑颜。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脑子里已然对他的将来有了画面。 若干年后,翩翩的少年意气风发,若他喜爱武艺,便教他习武,长剑在手睥睨天下之姿,但愿她有生之年有幸见着。 若他爱文,便将她家乡那上下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全数教于他,唐诗宋词元曲楚辞汉赋,只要他想学,她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囊相授。 待他温润如玉,染一指墨香在手,落笔出华章之时,她该有多么自豪骄傲,那是她的孩子呀。 渐渐的,眼前的小人儿仿佛不再是小小孩童,而是已然跨越无数年后,一位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 那男儿英姿飒爽,剑眉凤眸,慢慢与她脑中那人的形象重合,亦如卞霖大街,她初见景羿时的模样。 呆望着昭儿许久,陆离一阵恍然,果真是血脉亲情,哪怕尚还是那么小小一人,眉眼间却尽是景羿的样子。 她这些日子处处回避他,却不想如今心里眼里处处是他的影子,这一发现让陆离心内很是奔溃。 恍惚之时,她听见身后两位嬷嬷忽然惊慌失措冲她大喊。 “娘娘当心!” “嗯?” 她才回过神,一旁的花丛里猛然跳出一只壮如狼狗的白毛动物,竟凶狠龇着牙直直冲陆离和昭儿扑了过来。 两嬷嬷一见登时吓掉半条命,“王妃快闪开!” 羿王府几时有猛兽? 嬷嬷们大惊,陆离亦是有些慌神,心慌意乱中,她本能的运起了轻功抱着昭儿往后掠去。 那白毛动物扑了个空,居然脚步不停龇着牙又追着陆离而去。 “快去找王爷!” 眼见王妃抱着昭儿在半空不停躲避那白毛动物,贺嬷嬷心急如焚,昭儿世子还小,若有个闪失可要大事不妙! “这该死的畜生到底何处跑来的!” 苏嬷嬷气得瞪眼,原地恨恨跺了一脚,便麻溜跑去了王爷书房寻人。 这头陆离在空中来回飞跃,那白毛畜生却壮硕无比,身形无比活跃,不但在平地动作迅猛,亦能身子灵活在半空腾跃。 陆离闪躲了几个来回,心里开始狂怒,若不是手里抱着昭儿,她早已杀它万变!若不是贺嬷嬷还在此地,她一个闪电手刀能让它灰飞烟灭! “王妃!快闪,那畜生怕是嗜血!” 贺嬷嬷眼瞅着那畜生双眼开始泛红,喉咙里咕噜噜开始闷声嘶吼咆哮了,她不管不顾便往陆离那头冲了过去。 那畜生凶狠,娘娘抱着世子没法出力,她这老身板只得亲自献身了! 一见她不管不顾冲过来了,陆离大急,这嬷嬷老命都不要了? “贺嬷嬷退下!” “这这这。” 嬷嬷半道顿住,方才被王妃两眼一瞪,她慌了会儿神,下意识脚步停住,正进退两难时,瞥见远处飞速掠来一身影,嬷嬷瞬时两眼放光,盯着那飞来的人影大声喊道: “快!快救王妃和小世子!” 这头陆离一个转身避开,那人影瞬间长剑翻飞,银光过处,白毛畜生一声悲鸣后鲜血迸出,这青石道上当即被染成殷红一片。 “属下来迟,但凭处罚!” 陆离身旁,向南收了染血的剑,单膝跪地面容沉重且懊悔,再晚一步,王妃就险些要被那畜生伤着了! 第一个赶来救自己的是向南,陆离很意外,却也心怀感激。 “起来吧,不怪你,还要多谢你救我和世子。” 陆离莞尔,冲他微微一笑,素颜光洁,杏眼明仁澄澈,恰似出水芙蓉。 向南愣愣看着,只觉万千花朵均不及王妃的半分颜色。 美人如玉,一笑倾城。 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绪,低垂下了脸缓缓站起了身,心里默念王妃许久之前对着莲池吟的那首诗: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默默点着头,心中是一片坦荡。 美好的事物,喜爱是再正常不过的,那样淡然清雅的莲,他喜欢,但远远看着就好,无需拥有,无需独占,只愿她好,只要她好,便是一辈子不坦露心声,一辈子默默守护他亦无怨无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好一个绿茶婊 那白毛畜生被向南一剑击杀了,陆离昭儿因此逃过一劫。 可那堂堂王府后院,怎会有如此凶悍的畜生? 陆离抱着昭儿看着地上那白毛动物,眉头差点拧成了个川字。 若不是向南,只怕她跟昭儿今日危险了。 “去查查,这东西哪来的,怎么会出现在后院?” 她扫了眼向南,眸子却冷冷盯着地上那已死的白毛畜生,向南跟着看向地上,神色忽然不大自然起来。 “王妃,这畜生是……” “是什么?” 陆离正疑惑,便听见不远处花丛出来一人,那人瞧见地上已然毙命的畜生,神色忽然悲痛。 “雪獒!” 老远瞧见婉樱冲这头奔来,陆离的拳头开始痒痒。 雪獒?哼,原来是獒犬,八九不离十,这畜生是她养的。 “雪獒!你怎么了呜呜呜。” 她几步冲到了雪獒面前,抱起那畜生就呜呜哭了起来,瞧见了它脖颈那道剑痕,上面还渗着血,婉樱眼里泪水开始泛滥了,“呜呜呜是谁伤了你,是谁如此狠心伤了王爷的雪獒!” “伤?你怕是看错了,是杀,它已经死了。” 死的透透的。 陆离双手抱着昭儿,似笑非笑睨着她,仿若是在看个小丑。 “你!是你杀了我的雪獒?!” “不错,是我,一剑封喉,瞧那伤口,干净利落,一看便是本妃的手笔。” 陆离邪笑,一旁的向南见她如此不着调,忍不住头疼。 明明是我杀的。 他暗自嘀咕,却不敢当真将陆离拆穿了。 想到这雪獒的来历,向南心情很是复杂,但见王妃此刻如此淡定,他便不忍再说出实情惹她不快。 这雪獒,据说是王爷失忆之时送于这女人的,等同与信物,如今…… 他无言闭了闭眼,脑门又开始隐隐作痛,若她知晓这畜生的来历,只怕又要伤心了。 向南这会儿脑子飞速运转,指望想出个好的说辞先将眼前这场面蒙混过去,奈何肚子空空,脑子匮乏,他实在想不来好的借口。 愁得头秃之际,见着自家王爷正从不远处快步赶来,而婉樱瞬时一副楚楚可怜,受尽欺凌的悲惨样,向南直觉心梗都要气出来了。 这女人做戏可真会挑时候!原本碍于王爷的面子,他从不曾当面给她坏脸色,如今见她如此虚伪,向南忍不住咬牙想开骂了。 可不等他开口,婉樱先哭上了。 “呜呜你这毒妇!雪獒这么乖巧,你怎么忍心向她出手!那可是王爷送我的定情信物呜呜呜呜。” 她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恨恨瞪向陆离,眸色阴冷活像陆离杀了她祖宗十八代。 “定情信物?呵~” 她这会儿是该笑还是该哭? 以獒犬为定情信物的,这还是头一回见,可定情信物?好吧,她有亿点点难过。 景羿和别的女人的定情信物,这可真是刺激,让她又恨又妒又心凉的刺激。 “阿离?” 远处的景羿闻声赶来,见着地上的雪獒眸色呆滞了一瞬,便果断绕过婉樱直接到了陆离跟前。 “我听下人说有畜生袭击,可有伤着?昭儿可有事?” 他满脸担忧,从上到下将她全身连带着怀里的昭儿都扫视了一番,未见着有伤口时,他拧起的眉头才松开。 “怎么了,如此看着我?” 他见陆离漠然中带着审视,心里忍不住突突,阿离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与她的定情信物挺特别的。” 她冷眼看向尚委屈抽泣的婉樱,忍着心里极度的不适淡淡开口,“你的雪獒差点将我与昭儿伤了,我杀它天经地义。” “可它并未伤你分毫!” 婉樱闷着脸哽咽着,忽而抬眼楚楚可怜看向景羿,语带哭腔,“王爷,雪獒没了呜呜呜。” 她戚戚艾艾,十分凄然抱着那雪獒,模样看着娇弱又孤独。 景羿闷闷看着,内心再度开始挣扎,雪獒是他送的,婉樱向来对它视若珍宝,虽是只畜生,可对于他们曾经那段日子来说,雪獒是见证,亦是维系他们情感的依托。 如今就这么没了,难免让他痛惜。 婉樱确是受委屈了,理当适当给她安慰,可阿离在场,他不能因此伤她心。 心思一转,他只得温言同陆离抱怨,“阿离,将它击退便好,不该杀它的,雪獒平日里很乖巧。” “乖巧?” 你怕不是对乖巧两字有什么误解! 陆离被他气得心闷气短,“这畜牲上来就指着我与昭儿攻击,不但动作迅猛灵活,还能腾跃半空,若它安生待在偏院我自无话可说,可它闯入此地意图伤人,我岂能饶它?!” 这么训练有素的獒犬,体型庞大,凶猛异常,若说单纯只是个宠物,她自然是不信的。 “可是,它并未伤人。” 阿离与昭儿都平安无事,可雪獒死了,尤其婉樱还哭的伤心,这让景羿心里难受的紧。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雪獒死就死了,犯不着因着这事让所有人闹得不快。 “罢了,一只獒犬而已,不打紧。” 他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黝黑的眸子紧锁着泣涕涟涟的婉樱,目露疼惜,“不哭了,你若喜欢,我改日再送你一只便是。” 那温柔低哑似的轻哄话语,奇迹般的将婉樱的泪水止住了。 “王爷,我就是伤心,哭一会儿便好了,你自可以不用理会我的,雪獒是陪着我们一路走来的,我才对它上心了些,如今没了便也没了,若你再送我……” 她说着,便十分善解人意且小心翼翼看向了陆离,支吾道:“王爷待我太过贴心,王妃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可我只想默默陪着王爷的,并未想过与王妃姐姐争抢什么,今日是我的雪獒冲撞姐姐了,我在这给你赔礼了,你别怪婉樱妹妹好不好?” 她满脸真诚,满目期待看着陆离,水汪汪的大眼眨呀眨,当真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解语花! 陆离却是看得鸡皮疙瘩一阵阵往外冒。 好一个绿茶婊! 众所周知,但凡是府里情敌之间的姐妹互称,无非就是大小老婆的区别罢了。 她开口王妃姐姐,闭口婉樱妹妹,这真给陆离气坏了。 她几时多出个如此矫揉造作的妹妹?这是妄图从称谓上膈应她,以示她如今在王府的地位等同于景羿王妃? 她偏不让她如愿! “婉樱皇女这性子倒是变得快,从前与我势同水火,什么时候起你我已然亲密到可以姐妹相称了?这句姐姐我可担不起,若不介意,姐姐二字就免了吧,照规矩来,称王妃就好,若你觉得这样还不够,那便加个‘娘娘’吧。” 王妃娘娘,听起来怪好听的,她喜欢。 陆离完全不买账,婉樱的脸色不大好看,“王妃姐姐,我是真心想与你亲近,才……” “打住,姐姐二字去了。” 陆离及时喝止,婉樱瞬间又委屈开了,“王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王妃姐姐不开心了?” 她诚惶诚恐看向默默不语的景羿,模样瞧着更加可怜了。 “不是你的错,阿离不会计较的。” 景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明显的宠溺和安扶,另陆离看着身心都不适了。 当着原配的面秀恩爱,姓景的真会玩。 “哎。” 她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瞟了眼景羿和婉樱,眼里是挡不住的嫌弃,“你们要不去偏院待着?” 少在老娘的面前碍眼! “阿离,近日公务忙,都没好好陪你,今日便在正院可好?” “不好。” 滚,麻溜的。 陆离抱着昭儿直接转身,二话不说走远了。 婉樱一见登时柳眉倒竖,双手揪着景羿的衣襟开始抱怨。 “王爷,王妃姐姐怎么能这样,太不懂王爷的苦心了,若你能时常抽空陪婉樱,我定是欢喜之至的,如今您特意抽空陪她,居然对你爱答不理?婉樱性子直,确是看不下去。” 呸。 向南两眼一白,直接甩给她一个后脑勺,这女人他说不上哪里不好,但就是每说一句话时,他都有种想暴打她的冲动。 要问为何? 问就是他讨厌一切不会好好说话的人。 装温柔,装乖巧,装体贴,装无辜,装可怜……这女人从里到外都虚伪的让人作呕,偏偏王爷喜欢,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了,阿离近日陪着昭儿想来是累了,便让她回去歇着吧。” 景羿柔声哄道,心里却悲凉的彻底,这是第三次了,阿离走的头也不回。 如此决绝冷漠,与从前明丽娇俏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仅仅是带了个女人进府,未给她任何名分,亦未做出任何背叛陆离的事。 他总以为阿离只是在使小性子,过不了多久,从前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阿离总会回来的,她始终是自己的阿离,是他孩儿的母亲,必然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却不知,在婉樱第一次被他带进府时,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着。 情比金坚的两人,中间忽然多出一人,他以为婉樱仅占据了自己心中那一隅渺小的位置,却不知人心不可度量,仅是那缺失的一角,便足够摧毁阿离的信任,而少去的那一隅位置,会随着时间渐渐扩大…… 一颗心,如何能装下两个人? 他总侥幸以为,能左右自己心意,留给阿离的必然是最好的,婉樱……只是他人生的插曲,可以美好,可以曼妙,可以永生难忘刻骨铭心,却不能将他的阿离完全取代。 殊不知,他错的离谱。 心不再完整,情谊还能留存多少?又能保持多久? “昭儿呀昭儿,再长大些吧,为娘怕是忍不了多久了。” 那女人连宠物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自己怕是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吧? 现在的她与从前判若两人,她不在意为何婉樱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她只知道这女人进府后她与景羿就完了。 此前她也曾侥幸的想,或许景羿并不爱婉樱,在他们尚未陷进去前,她是否有机会将他挽回,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是否能看清自己,回到从前。 再次将婉樱接进府后,景羿的表现让她顿悟。 他并未给自己做出选择,而是始终在反复横跳,舍不了自己这位妻子,亦忘不掉婉樱那颗野花。 如此三心二意的他,已然将陆离记忆中那个深情霸道的羿王彻底模糊掉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六十九章 风雨至 有了婉樱那雪獒袭击的前车之鉴,陆离对昭儿的保护更加严密了,平日里但凡出门,必然会派侍卫一道跟着。 即便不出门,房里亦是时刻让人看护,新收的两丫头看着稚嫩,但手脚麻溜办事牢靠,陆离使唤了几日便觉用得越发顺手了。 平日对两丫头倒很是放心。 “近日外头闷热,便让昭儿在屋里歇着吧,切记小心看护,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再出现一次畜生袭击的事,难保昭儿不会受到惊吓。 “是,王妃放心,奴婢们会小心照看的。” “王妃可是要出门?” 两丫头毕恭毕敬站在一旁,几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转得飞快,陆离乍一看只觉得她们机灵活泛,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这两丫头监视的彻底。 “嗯,屋里憋闷,出去透透气罢了。” 她从昭儿的小床旁缓缓坐起身,脚步方移,意外见着两丫头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只手镯,看着质地绝佳,不像是普通之物。 心下一时好奇,总感觉曾在哪里见过那镯子,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算了,镯子而已。 她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 这边陆离一走,两个丫头眼珠子转得更快了。 “怎么办?动不动手?这会儿四下无人,杀死这孽种轻而易举。” “不行,此刻就我俩看护,若他可有个不测,我们必死无疑。” 两丫头鬼鬼祟祟凑在了小床一角,看着熟睡中的昭儿满脸漠然,想到偏院那位每次见了王妃一脸怨毒的样,她们就忍不住咋舌。 “要说大户人家的娘子就是不一样,偏院那位,怕是巴不得这小世子死呢。” “可不是,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要贿赂我俩帮她监视王妃?” 左右不过是女人见的勾心斗角罢了,只是她们没想到,偏院那位狠到这个地步,竟是连这小世子也不想放过。 “可怎么办?杀人的事我可不敢,这小世子身份尊贵,真若死了,我们有几条命可赔的?” “你既不敢,怎么那些个金银珠宝收得如此快?” “这,呵呵,一时财迷心窍了吧。” “不敢杀人,那怎么办?那些好处可不是白收的,要不,趁这会儿王妃不在,给偏院那个通个信?我们杀不得,她定然是能下狠手的。” “听着可行,左右我们只答应帮她监视王妃,这要人命的事,大抵是要她亲自出马的。” 二人嘀嘀咕咕,旁若无人的盘算着如何下手,若陆离此刻在这,只怕能气吐血。 景羿亲自送来的丫头,五个去三留二,就这两人,竟然也能被婉樱收买了,这说出去谁能平静? 陆离在外头散心的空档,两丫头果真偷摸报信去了…… 待她回房,见着景羿和婉樱双双站在小床边围着昭儿逗弄得不亦乐乎时,陆离心里的火气瞬时彪到了顶点。 这里是正院,孩子是她的孩子,他竟敢带着小情妇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这是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完全不顾虑自己这个妻子的心情! “王妃姐姐?” 婉樱老远见她走来,就笑得满目春晖冲她迎来,却被陆离直接绕了开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 她大跨步上前,直直瞪着景羿和婉樱,往日里一双如水的眸子此刻像是要喷火,这气势汹汹的样将景羿惊得不轻。 “阿离,你怎么了?我只是来看看昭儿。” 他是昭儿的父亲,来看自己的亲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阿离最近有些不可理喻了,景羿如是想着。 却见陆离极具讽刺一笑,冷冷道:“如今看完了吗?带着这个女人,出去!” 她冲婉樱一指,毫不留情开口下了逐客令。 如此冷淡决绝的态度,让景羿看了很不适,“阿离,莫要使小性子,婉樱只是喜爱孩子,特地跟来看看而已。” 他说着转头温和看着婉樱,解释道:“你别在意,阿离许是心情不好。” 她近日好似一直心情阴郁,隐隐知道这必然是跟自己有关,可景羿无可奈何,阿离如今难哄了,婉樱他又不可能放手。 来日方长,他总能获得阿离原谅的。 景羿想得简单,却不见此时陆离直直看向了昭儿。 孩子小小糯糯的,此刻咿咿呀呀,正与一只纯白小猫玩得不亦乐乎。 哪来的猫? 陆离忍不住又蹙眉,景羿见她如此,耐着性子又解释道:“那是偏院新养的白猫,婉樱平日喜欢的紧,便一起带来了,你瞧,昭儿看着也很喜欢。” “哼” 能不喜欢么?孩子天真无邪,对什么不充满好奇? 可望着那白猫直接扑到昭儿小床上了,陆离看着止不住嫌弃,“来人,将那猫拎走。” 两个丫头原本静静看戏呢,乍一听陆离下令,她们一愣,继而开始踌躇。 王爷在,白猫的主人也在,叫她们拎走猫,她们岂敢? “王爷……” 两个丫头为难看向景羿和婉樱,竟是丝毫没理会陆离。 这下可好,陆离直接炸了。 “你们这两丫头也是可以啊,我这主子在这,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反倒看起别人的脸色了,怎么,正院看不上,想去偏院?” 她眸色悠冷,因着心头不快,说话更是夹枪带棒,将两丫头说的脸热,这让景羿看着心里多了丝厌烦。 “阿离,何须如此,我走便是。” 她必是还在同自己怄气。 景羿携了婉樱便要出门,陆离斜眼睨着,忽而快步走到小床边,将那白猫一把拎起,直直朝景羿身上扔去。 “将这白毛畜生带走!” 她恶狠狠的,脸色很不好看,景羿扭头便见那白猫冲自己砸过来,忙伸手一接,脾气也上来了。 “阿离!不过是只猫而已,何必如此动气!” 这头陆离正郁闷,一见景羿黑脸,她当即也怒了。 “之前是獒犬,这回是猫,我不管她养的什么宠物,但若跑来我面前碍眼惹事,只有一个死!” 她怒气冲冲,看着眼前这两人,浑身都冒着冷气。 “若你们不想这只猫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就赶紧带着它滚出正院,否则再晚一秒,我可不保证还能不能忍住不大开杀戒。” 景羿哪里见过陆离这等怒极的样子? 原本就心有愧疚,如今见她如此,更有心有戚戚。 “别气了,我这就走。” 伸手拉过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喘的婉樱,景羿跟着就出了正院。 待房里人一走,仅剩两个丫头战战兢兢待在原地,见识过王妃刚才给王爷甩脸子的场面后,两丫头心里开始发虚。 她们方才偷偷给偏院通风报信来着,王妃应该没发现吧? 正心慌之际,陆离一个眼刀冷冷撇过来,丫头们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倒是条衷心的狗。” 这冷不丁一个轻嗤,两丫头脑门的汗立时下来了。 “王,王妃说什么呢,奴婢们不懂。” “不懂?” 陆离开始狞笑,缓缓走近她们,居高临下睨着,见着两人手腕上的那玉镯时,她眸色微动。 这两个镯子,可不就是那婉樱手上的么! 之前雪獒死的那回,她可在那女人手腕上看得分明。 “我就说么,如此金贵的首饰,你们两个丫头是从何而来,敢情是让人给收买了,忘了自己是哪家的狗?” 原来是镯子暴露了! 见陆离直盯着她们手腕间的镯子,两丫头心知要大事不好了。 “王妃饶命!” “饶命?哼,你们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我走时可曾交代过你们,任何人未经本妃允许不得入内!你们是聋了么?” 瞥见两人惊慌闪躲的神色,陆离语气越发犀利,“偏院那位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了本妃不在的时候来,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来帮我分析分析,那婉樱是如何得知我不在,又是如何进的正院!带着猫进房,又是打着什么算盘?” “这……” 两丫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有心想狡辩一番,奈何做贼心虚,一时竟是连狡辩的话都想不出,只能无助埋首与地面,期望王妃心慈手软一些,放她们一条生路。 若是以前,陆离见了必然心软,但如今不同了,事关昭儿安危,她必不能善罢甘休。 “来人!将这两丫头押出去,杖责二十,发卖青楼!” “娘娘饶命!” “不要,不要青楼!娘娘饶命啊!” 一听要卖去青楼,丫头们奔溃了,抱着陆离大腿连连求饶,陆离却视若无睹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助纣为虐者,必然要自食恶果。 处理了两丫头,陆离仍旧安不下心,婉樱不可能无端端带着猫来房里,上一次的雪獒袭击让她记忆犹新,是以她本能的警惕一切外来动物,那猫看着无害,但体内潜藏的危险陆离比谁都清楚。 宠物类身上的毛细菌、病毒、寄生虫,这些东西随便一个染上了便可能对婴儿是致命的。 若那婉樱有心使坏,只怕如今将他们赶走都晚了。 但庆幸的是,接下来的几日,昭儿世子看着都安然无恙,想来并未被那日的猫影响。 陆离才稍稍放心些,但好景不长,第二日,昭儿出事了。 “王妃娘娘不好了!昭儿世子身子有恙!” 这日苏嬷嬷着急忙慌在正房叫嚷开了,陆离一听当即心里一沉,几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世子他,今辰啼哭不止,身上突然生出了好些斑疹!” “我看看!” 陆离有那么一丝慌乱,但忍着心内担忧,着急掀开了昭儿的衣衫一看,见了他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斑斑点点的疹子,心里开始发紧。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她下意识探向昭儿的额头,触及满手滚烫时,陆离当真慌了,婴儿是极度脆弱的存在,若是高烧久了,必然出事! “贺嬷嬷!快,去传太医!昭儿这情况不对劲,速传太医!” “诶!老奴这就去!” 贺嬷嬷火急火燎出了院门,陆离守着昭儿开始提心吊胆,而此时的景羿,因着昨日被陆离使了脸色,这会儿正在偏院与婉樱柔情蜜意,情到深处时,甚至已然忘记正院里还有个陆离和昭儿! 心已经飞了,离身体的背叛还会远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章 明月西沉 羿王府正院里,陆陆续续进了几轮太医,个个出来之时俱是满脸惋惜。 昭儿小世子无端染上了莫名癍癣,从起初的斑斑点点,一日之间蔓延遍了全身,单纯的癍癣治疗并不难,对成人来说,对症下药便能病愈,可孩童不一样,原就体弱,偏偏昭儿还带有个持续热症不退的症状。 这么反反复复一烧,小人便恹恹无力,断断续续啼哭了一整日,太医们反复查探,试过无数药方,却依旧无果,昭儿高热持续,斑癣越长越多。 几轮太医轮番看诊,竟是无一人能诊出是何疾病!眼看这天已入夜,世子已然烧得不省人事,太医们黔驴技穷,无奈之下纷纷跪地求饶。 “王妃娘娘,小世子这病症属实离奇,表面看着像斑癣,实则比斑癣的病症霸道,加之世子反复高热无法治愈,这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要知道寻常的伤寒病程不过七日,便是厉害些的,几幅汤药下去定然痊愈了,可小世子这,这分明就像顽疾,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臣等不分昼夜救治了两日整,这眼看便已天明了,算来,小世子已然反复烧了五次有余,照此下去,若那热症不退,不等那斑癣扩散,小世子已然要烧没了。” “这两日臣等想尽了法子亦无从得知世子的病因,如今该用的方子都用遍了,过了今日若那药方再不管用,小世子只怕,只怕……” 说到此,太医们再不敢开口了。 也就是说,昭儿今日还不退烧,命危矣。 “为何会突然如此,他平日里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染上此种恶疾!” 在连续两日夜的担惊受怕后,此刻的陆离临近奔溃。 “昭儿还那么小,不过是斑癣而已,怎么就救不活了?你们不是太医么!太医院顶尖的医者,怎么连个孩子的伤寒都束手无策?不可能的,昭儿好好的,他才那么小,我还等着看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还等着教他诗词歌赋!你们救救他,不管用什么法子,我求你们救救他,昭儿不能死,不能死!” 那是她用命换来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情感寄托了,她日夜与这小人相伴,他早已变成自己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景羿变了,若连昭儿都走了,她该何去何从? 陆离紧紧抱着昏迷的昭儿,眼泪已然流干了,但仅是那满脸的悲痛和绝望无助之色,便足以让太医们动容。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小世子这病必然不是普通的斑癣,病症之复杂,便是大罗金仙在此亦是要头疼不已的。” “若这病症出现在成人身上,臣等或可尝试一步步试药,可小世子年幼,哪里承受得住热病反复磋磨?斑癣可治,但这热病不退,小世子哪里有那机会等到臣等的救命药方?” “是啊王妃娘娘,医者仁心,哪里有眼看着伤患死去的大夫?只是法子用尽,那病确是怪异,短时间内无法治愈,臣等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太医们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将昭儿的情况对陆离解释得明明白白了,可陆离却始终接受不了这一事实。 好好的孩子,为何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明明太医们时刻待命,偏偏无法救治,眼睁睁看着孩子烧得迷糊,陆离悲痛至极。 满心怅然之时,她才猛然想起前几日婉樱带着猫来正房这事。 “会不会是……” 她心思忽然百转千回,迟疑了一会儿,才定定看向太医,“昭儿前几日接触过一只猫,若那猫身有恶疾,会否传染给人?” 陆离突然这么一问,当即有太医反应过来,“若是如此,世子这病更麻烦了,猫犬类动物,若有瘟病在身,稚儿体弱,靠近之时染上的可能极大,甚至于,若被抓挠咬伤,病症更是复杂!” “是极是极!敢问王妃,除去那猫,小世子可还与犬类动物近距离接触过?” 太医们这么一问,陆离想起来那天突然冲进院里追着他们攻击的雪獒,顿时浑身又是一僵。 “雪獒,婉樱的雪獒,院里曾经出现过一只雪獒!” 想到那么一种可能后,陆离的心当即冷了个彻底,那獒犬,那猫,果然不是意外! 太医们一听又是猫又是犬的,顿时个个满脸惆怅,当即比陆离还要绝望。 “畏寒、热症、斑癣,若是被那些畜生抓挠撕咬留下伤口,便就是此类症状!可若当真是此等恶疾,落在稚儿身上……” 那就更是回天乏术了。 “王妃,还请脱去世子衣物,容臣等查看世子身子!” 太医们研究着小世子的症状,想到了一种可能,便急急要去脱昭儿衣服,陆离一看当即让开路。 “无碍,你们速速查看!” 几名太医将昭儿衣物脱光,从头到脚查验了一番,在昭儿的小指间隐秘处果然发现了一道极细的抓挠伤口! “果然……世子定然是被畜生抓挠过。” 这可当真是救无可救了。 太医们确定了这一事后,个个脸色沉重,苦思无果后,只得纷纷冲陆离跪了下去。 “是臣等无能,王妃恕罪~” 这么突然的一跪,让陆离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在看到太医们检查昭儿身体时,陆离隐隐有了一个极度可怕的猜测,可那病须得撕咬后才得,昭儿未曾直接接触过那雪獒,与那白猫玩闹也不过一时,并没见有明显伤口。 或许与那猫犬无关? 她抱着侥幸,犹疑着、试探性问太医,“昭儿到底得的什么病,你们可有眉目?” 她心里安慰自己,却在见听见太医的回话后,当即脸白。 “娘娘,小世子如今染的,极有可能是恐水症。” “恐水症?那是何疾病?” 她满脸疑惑,未听到自己暗自猜测的那个疾病时,陆离下意识心里松了些许。 太医们却清楚那恐水症的厉害,神色是一个比一个凝重。 “禀王妃,恐水症,顾名思义,染上此类恶病之人,惧水,其次惧光,畏寒,少数出现斑癣,热症。小世子这症状,已然可确定,定是因为猫犬,染上了恐水症。” 这病无药可救…… 太医们冲陆离解释完,便心照不宣默默低头不语了。 唯有陆离满目涩然,空洞地望着床里昏迷着的昭儿,心里剧痛难忍。 恐水症的症状,可不就是跟她家乡的狂犬病一个样么?叫法不同罢了,恐水症她没听过,可狂犬病,一旦发作,那必死无疑。 清楚了这点后,陆离已然不知该怎么哭了。 她唇角僵硬地扯着,面如死灰看向太医,手脚都开始哆嗦,“太医,恐水症……可有救?” 或许在这个时代,狂犬病有机会攻克? 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昭儿会没事的,恐水症有救的吧?” 陆离满含热泪,太医们看着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王妃,恐水症一旦发作,无救。” 昭儿世子如今这症状,已然是威症了,其危险程度不亚于瘟疫! 这世间苦病三千疾,却并不是所有的苦痛有法可医,医者医人医国医天下,终究不是无所不能。 太医们埋首跪在正房大门外,正房里,东南西北和老爷子哀痛沉默在小床一旁,此刻万籁寂静,唯有陆离压抑的呜咽声渐浓。 天将明时,旭日东升,明月西沉,而她心中那个软糯如暖阳般的小人,却永远随着天边那轮明月一路西去了…… “阿离……” 从偏院姗姗来迟的景羿,神色复杂走到她身前,双手几度挣扎后,终是揽上了肩将她紧紧抱入了怀里。 那一声阿离,带着满腔的无奈与自责,在这寂静的房里如洪钟般炸响在陆离的耳畔。 哦,她怎么忘了,这王府里还有个王爷,那是除去自己以外,昭儿最亲近的人哪…… 可昭儿被病痛折磨这两日夜来,他又在哪里? “你去哪了?” 她僵硬扯动着嘴角,努力压制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我……” 他迟疑着,脸上有过那么一瞬的悔恨,“你不让我进房,我喝了些酒,醉了几日。” 至于醉在何处,他不敢说。 可那又如何,除了正院,他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偏院。 “哼” 陆离木然被他拥紧在怀里,忽而冷笑着将他一把推开,眼里蓄久了的泪终于放肆的流了下来。 “昭儿被那白猫伤过了,这才染上的恐水症,这你知道吗?” 一提白猫,景羿心头紧了紧,“是我疏忽了,我以为,那猫无害的。” “是么。” 她漠然看着他,眼里泪水无声地流,景羿忽的心酸不已,“阿离,别这样……” 他想安慰她,可见她如此冷漠盯着自己,景羿的心里莫名害怕起来,阿离的眼神如刺芒,扎的他遍体鳞伤,连一丝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他似乎做错了什么,可错在哪里? “阿离,我……” “出去。” 陆离背过了身,抬手默默抹了把泪,在看到小床里已然了无生息的昭儿时,她的唇角隐隐开始颤抖起来。 “都出去,我想静静。” 她极力咬着牙,憔悴而苍白的面容仿若在一夜间越过了沧海桑田,那背影萧瑟而孤寂。 老爷子花白的胡须耸拉着,触及床里那小小重孙,一张老脸是掩饰不住的沉痛。 那一瞬间,他仿佛仓老了十几岁。 “丫头,爷爷在外头呢,你要好好的。” 那声音沙哑而沧桑,却带着惯有的慈爱轻飘飘落入陆离的耳中,瞬时另她眼眶一红,眼泪跟着下来了,“好。” 东南西北跟着一起出了房门,唯有景羿在她身后无言看着。 随着陆离哽咽声越来越大,景羿渐渐的双眼也开始泛红,“我陪你。” 他轻轻上前,目不转睛盯着她背影,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仿佛眼前那女人在渐渐远去,若他不时刻守着,会否有一天,再也没了她踪迹? 心中慌乱之时,他下意识伸手想将她抱紧,却在指尖触碰到她的一瞬,身子被突然泛起的阵阵银光直直击飞了出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今日宜杀人 当日,昭儿小世子的死讯传遍了王府内院,偏院的婉樱听闻此消息,魅惑的唇角无情勾起了抹冷笑。 “哼,死了吗?还不够啊……” 对敌人最好的报复,是让他亲手毁了自己所爱的一切。 “母皇,害你的人,儿臣不会叫他好过的!” 她盘算好了所有,却独独算露了陆离。 原以为陆离会因着小世子的离开而消沉许久,如此自己便能牢牢拴住景羿的心,殊不知,昭儿的丧葬一过,她的死期也渐近了。 这日天高云阔,昭儿的陵墓旁,陆离亲手种满了常青树,最后一眼回望昭儿,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杀人偿命,昭儿的死,总有人要付出代价的! 羿王府偏院,婉樱还在盘算着今日如何勾引景羿,昭儿死了,他身边却还有个陆离,那是他从前最为珍视的存在,她必然不能让她安生了。 将景羿的心彻底栓牢,让他将陆离这位正妻抛弃,到他妻离子散那时,若他知晓事情的真相,不知会否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懊悔不已? “哈哈,那必然是极其有趣的,我已经有些期待了呢~” 她脑补着未来景羿得知真相后肝肠寸断的样子,心里满是报复的快感。 不久前她终于将前任女皇突然暴毙一事查清楚了,罪魁祸首便是景羿和那离姝! 离姝已然贵为女帝,她奈何不得,但母皇的死却是景羿一手造成,得知此事时婉樱是极度崩溃的,景羿曾是她心仪之人,却偏偏是伤她最深的那个。 女皇的仇不能不报,是以当她知晓当初景羿身在战场时,便刻意乔装跟在了附近伺机接近。 许是老天垂怜,意外让她在景羿最为脆弱之时遇见,从此婉樱便慢慢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 如今昭儿一死,陆离定然与景羿生了嫌隙,这么一来,他们夫妻怕是难好了。 “你曾经不是非她不娶,扬言此生不纳妾麽?哼,我倒要看看,你对她的誓言,能坚持多久。” 如今她已然进府了,她能明显感觉的到,景羿对自己的态度在慢慢发生转变,在他的心里,只怕陆离成了过去,而自己这个后来者,已经居上了。 她将王妃狠狠压了一头,这一感觉让婉樱极度舒适,如今万事俱备,就差最后一个大关了。 景羿曾中过双生引,后来与之接触的也只有陆离,二人却双双平安无恙,这让婉樱不得不想到一种可能,为了验证那一猜想,她费尽心力命人打听到了离姝女皇回宫前的事迹,这一查才知道,原来离姝回宫前藏身在南阳的陆相府,还生过一个女儿! 那就很完美的解释了,为何景羿身中双生引却能不死,那必然是因为为他解毒的陆离是南召皇室,而那双生引转变成命煞后,景羿便更加万事大吉。 他心里原就只有陆离一人,再加个终身不能背叛的命煞之毒,那简直就是为他俩量身打造的一般! 是以,这些日子婉樱一直在盘算,如何让他命煞之毒发作! 这些日子她能明显感觉到,景羿对她是有情的,这是她自与景羿相遇那日起便已然做好的局,只差一个机缘,她便可顺理成章成为景羿的女人,只差一步,那命煞之毒便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 离姝欠她的,便让她的女儿来还! 只要她与景羿成了,陆离必然伤心欲绝,她要的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陷入别的温柔乡却无能无力,这怕是最让人痛不欲生的吧? 那命煞之毒一旦发作,景羿离死便不远了,她大仇得报指日可待! 婉樱心中暗自盘算之时,手里已然握紧了个小小瓷瓶。 “成败在此一举!” 她悄悄捏紧了那个药瓶,方才往煮好的茶里下好了药,随即便见着景羿从院外缓步冲自己走来。 “羿哥哥~” 老远,婉樱便扬起了春光明媚般的笑看着来人,软糯娇甜的嗓音,另不远处正满怀心事的景羿不由也跟着扬起了眉。 他快走几步,将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婉樱欢喜纳入了怀里。 “羿哥哥,怎么才来?我茶都煮了好几轮了。” 婉樱嘟起唇,小脸透着委屈。 “嗯,今日是昭儿的丧葬,来晚了些,对不住。” 提到昭儿,婉樱眼中几不可察闪过狠意,面上却冲景羿笑得越发温柔。 “羿哥哥节哀,王妃姐姐尚年轻,日后必然还有许多孩子呢。” 只是是不是你的,那可另说了。 景羿哪知道婉樱暗地里是这么个想法?瞧着眼前这张真诚善意的脸,只觉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甚至一度暗自感慨,阿离可比她逊色多了。 心里如是想着,他待婉樱便越发宠溺起来,“走吧,去尝尝你今日煮的茶。” 他揽着婉樱进了房,美眷在怀喜不自胜。 若他知道,这日便是他与阿离的夫妻缘分彻底断尽之时,他是否后悔进这偏房? …… 这日午后的天很浓重,乌云沉重的遮住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偏院里的景羿方才喝了一盏茶,便忽觉神色飘忽心内躁动。 细看身前娇俏艳丽的婉樱,景羿的眼前却缓缓浮现了昔日陆离的影子,“阿离……” 他缓缓靠近,低低的呼唤,待那人软绵扑进自己怀里时,景羿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天边的云越来越沉,风起了,雷声轰隆,忽而变得若隐若现,时近时远。 大雨淅淅沥沥,由远及近毫不留情狠狠拍打着窗扉,风透过窗的缝隙呼呼地刮着,似女子浅浅的低吟,如泣如诉。 这一夜,有人情思婉转缠绵悱恻,有人吟冷黄昏待天明。 雨依然在下,狂风吹着,可春日里的风,为何刮在脸上如刀割般难受? 陆离静静的,无言地停在偏院那房外,透过风吹打着的窗棂,目光直直看进里头那缠绵忘我的二人,心里是撕裂般的疼。 豆大的雨滴落下,溅在脚下晕开朵朵水花,金缕的绣花鞋被打湿,丝丝冷意从脚底渐渐蔓延,直至最后,冷遍全身。 许久之后,她失魂落魄转过身,暗沉的光影笼着她,萧索凄然的背影是无尽的落寞。 往事如流水,惶惶不可追,那已然远去的人啊,若岁月可回首,你可否陪她到白头? …… 翌日的清晨,王府内院打破了惯有的平静。 王爷夜宿在偏院,一夜过后,命煞之毒爆发,偏院里人心惶惶,景羿赤着上身趴在床头捂着胸腹痛得肝肠寸断,床上凌乱的被褥及满地散乱的衣裙,房里至今残留的旖旎气味,昭示着昨夜这里头的疯狂。 像是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尚未来得及穿戴整齐的婉樱,扯着慌乱中披起的衣衫吓得小脸苍白。 “羿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婉樱害怕,你别吓我!” 她惊慌失措停在一旁,见着他犹自痛苦忍受着,眼里暗芒微闪。 命煞之毒已发,姓景的,你离死不远了。 此时的景羿已然痛不欲生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何昨日突然就把持不住了,兴头一上来,居然将命煞之毒忘得干干净净! 果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无碍,区区命煞之毒罢了,本王死不了。” 他咬着牙忍痛,煎熬之际还在想着,自己这副样子必然是狼狈不堪的,不能让婉樱受到惊吓。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待他熬过这段毒发期,必然要命人去往南召寻那命煞的解药! “羿哥哥,你可是身子不适?婉樱不走,我陪着你!” 不亲眼看着他受尽折磨她如何能罢休? 正院的陆离从昨晚便是枯坐到天明,眸色空洞恍惚了一整晚,直到下人传来消息,说王爷在偏院,命煞之毒毒发了,她才缓缓动了动眼珠。 “是吗,毒发了?” 没想到啊,过了这么许久,命煞之毒终究是成了他们夫妻情感的试金石。 一切都回不去了,心里仅存对景羿的一丝期盼,也在昨晚彻底消散一空了,如今她心里剩余的,仅有对他和婉樱刻骨的恨。 昭儿的死,她还尚未去讨债呢。 讨债这么重要的大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平添了几分飒爽的风姿,精致恬静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看向屋外明朗的天。 “昭儿,你看着吧,害了你的人,娘亲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唇角冷酷勾起,继而大步出了院门。 向南从昨夜便守在正院附近,基本上算是寸步不离守着陆离了,今早偏院那头出事了,王妃这时候若要去,只怕又会伤心的。 “王妃,这是去哪里?” 他轻飘飘从屋顶落下,忐忑看着陆离问。 “哦,闲来无事,去偏院遛一遛。” 陆离转头笑看着向南,丝毫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向南一见心里便开始凸凸,王爷与王妃,二人都是主子,私心里,他不愿意与任何一方作对。 可昨晚…… 王爷属实将王妃伤的狠了,加上昭儿世子的事才刚过去没几天,王爷便与那婉樱如此,属实过分了。 “不然,晚个几日再去?” 他试探性开口,却见陆离当即冷笑,“若我与他对上,想来会众叛亲离吧?你放心,真到那时,你们几个跟随本心便是,即便万人阻我,今日这偏院我也是去定了。” 报仇么,不得抓紧时间?挑黄道吉日太过费事,她还是喜欢玩突袭这一套。 今日,宜杀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二章 滚不滚 偏院里,向左向右一脸担忧守在卧房门口,婉樱戚戚艾艾跟在一旁哭哭啼啼,而房里,时不时传来景羿痛苦到极致的低吼与呐喊。 显然,这命煞之毒的毒发期还未过去。 陆离赶到偏院时,老爷子领着东南西北正匆忙从另一头赶来,一见陆离此刻冷着张脸,再想到方才向南向他求援时说的话,老爷子心里一阵纠结。 景羿那小子确实不像话,可若要他眼睁睁看着陆离对自己孙儿出手,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眼见陆离目不斜视直直越过了他冲向卧房,老爷子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诶,陆丫头,丫头!” 他着急跟在陆离身后大喊,前头的陆离却充耳不闻。 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杀人。 门前的向左向右一见陆离过来,个个心里开始哀嚎,王爷如今这副模样,傻子也能猜到昨晚干了些什么,王妃向来就不待见婉樱那女人,如今……可不是火上浇油么! 偏偏王爷这会儿还在里头备受煎熬中,这万一两个女人打起来,他们该帮谁? 愁啊。 “王妃,您……” “来串门?” 向左向右及其默契挡在了门口,顺带将身后的婉樱不着痕迹挡了个严实。 陆离冷眼看着,原就不愉的脸色此刻看着更难看了,“让开。” 她透过向左向右,直直看着后面的婉樱,如水的眸子此刻是骇人的杀意。 王妃果然是要发飙了。 向左向右哀叹,却还是坚定挡在门前,“王妃,王爷这会儿怕是不方便见人。” 那命煞之毒确实厉害,王爷已然熬一早上了,听方才里头那动静,只怕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昨晚迷乱的一切,都尚未来得及收拾,王妃这时候进去,若是知晓真相,只怕会气疯。 但愿王妃心大些,知道得少些,便能省去好些不必要的烦恼。 “王妃不若改日再来吧?王爷这会儿怕是睡了。” “是啊王妃,有什么事,改天再谈?” 向左向右没法子,为了拦住陆离为自家王爷挽回点形象,只得闭口胡诌,侥幸的以为陆离对昨晚的事情暂时是一无所知的,殊不知,她昨夜可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看得分明,才让陆离彻底断了所有期望。 “你们王爷做了什么,如今在做什么,我并不在意。” 她嗤笑着,更加靠近了他们,“我今日要找的,是她!” 随着她尾音突然拔高,向左向右一个晃神,被她毫不客气两脚踹飞了出去,原本藏在他们身后的婉樱随即现身,此刻看着陆离盛怒的样,她心里却并无多少畏惧之感,如今景羿的心在自己身上,有景羿罩着,陆离能将她如何?同为女人,就算当真打起来,最多也是半斤八两,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王妃姐姐这是怎么了?如此怒气冲冲的,是在怪婉樱早起未向你请安?可昨晚被羿哥哥折腾狠了,婉樱这才起晚了些,啊,忘了告诉姐姐,王爷昨晚可是宿在我这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满脸无辜看着陆离,杏眼微眯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明明那般纯粹自然,看在陆离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好得很,到这会儿了还有心思茶里茶气,这女人好勇,她好喜欢。 “不知王爷昨夜有没有告诉你,王妃姐姐是个极度暴躁且凶悍无比的妒妇?” 想看她吃醋心凉的样子? 别急,马上就能见着了。 陆离忽然龇着牙,笑得比后院长得那太阳花还要灿烂。 不曾想这陆离性子如此怪异,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女人还有兴致与她插科打诨? 不行,一定是刺激不到位,她得再接再厉,誓不能让她心里好过。 “王妃姐姐说的哪里话?王爷昨夜累着了,哪里有心思同我说这些?你瞧,折腾一夜,这会儿王爷还睡着呢,姐姐若要找,还是等改天吧?” 陆离一听,当即摇头,“改天?那不行,本妃可不是每日都兴致这么高的,就今天吧。” 杀人不过她抬手一挥间,有什么好等的! 她不着痕迹扭了扭手腕,狞笑着冲婉樱靠了过去,“我说婉樱妹妹,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这话你听过吧?” 离她几步的距离,陆离的拳头开始捏得嘎嘣响,脸色也慢慢阴冷下来,原本想着继续卖‘茶’的婉樱,见她忽然冷了脸,再见着她举着拳头向自己靠近时,心里开始忍不住发慌。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 这话问的,跟放屁似的。 陆离白她一眼,唇角勾得越发邪魅,“不干什么,讨个债而已,别担心,王妃姐姐心软的很,讨债的话,向来回了本就行。” “讨,讨债?” 想到昭儿世子的死,婉樱彻底慌了,“你,你你你别乱来,王爷可还在里头呢,你胆敢伤我一分,他必然不会放过你!” 她一边哆嗦想往房里退,一边还不忘出言恐吓陆离。 而此时的陆离耐性用尽了,杀人要趁早,不能再拖了。 “昭儿,好好看着娘亲是怎么替你报仇的!” 辰时的风微凉,却凉不过陆离的心。 她莲步生风,似浮光掠影一般忽然直直向婉樱冲了过去,那握紧的拳头,带着十足的劲力,直直砸向了她的小腹,只一拳,便将她轰得哀嚎不已。 “过瘾吗?” 陆离扭着手腕斜睨着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得脸色惨白的婉樱,心情很是不错。 “你……你如此对我,当真不怕王爷事后追责?” 这女人何时这般厉害,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出手! 她心底愤愤之时,对上了陆离越发冷厉的眼,“追责?哼,他不敢。”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矮身将痛趴在地上的婉樱一把扯起,右手一个勾拳又挥向了她那娇媚嫩脸,“这脸太白,我来上点色。” 说完反手又是狠狠一巴掌反向扫了过去。 连续啪啪几声脆响后,婉樱捂着红肿成猪头似的脸躲在了向左向右身后。 “你俩可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我身为王爷的女人,你们怎能见死不救!” 她一脸怨恨瞪着身前的向左向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怨毒阴狠剜着陆离,“你这贱人,如此心狠手辣!不怪王爷对你变心!” “嗯?” 这怎么聊着聊着画风变了,绿茶妹纸秒变街头泼妇?这时候,她不该哭天喊地抱着她大腿求饶嘛? “啧,看来还没过瘾,我得加把劲。” 她冷冷一笑,万分惬意又踱着步子靠近向左向右,“让不让?不让我可连你俩一起揍了。” 两侍卫一见王妃都凑到自己跟前了,心里开始突突突,婉樱这女人虽然不讨喜,可好歹王爷在意她,眼睁睁看着她被王妃虐死,好像不得行? “王妃,咱冷静冷静,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这,打打杀杀终究不好。” “是极是极,您向来温婉贤良,为了个没眼力的女人坏了自个儿形象,不值当不值当,呵呵~” 二人使出了溜须拍马的看家本事,意图拖延会儿时间,待王爷出来,万事便可迎刃而解。 总以为王妃这会儿只是在气头上,找上婉樱顶多也就是撒撒气罢了,出不了大事。 殊不知,陆离这一次,可是来拼命的。 她身带武艺,又有异能,杀个人原本轻而易举,可府里的人不是吃素的,几大侍卫武艺不弱,景羿更不会看着婉樱被杀的,一旦她与景羿对上,便是等同于她一人,对抗整个王府。 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动用那异能,毕竟异能一出,她必然要受人非议的,议论是小,若被人当成怪物,她只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是以,她必须在景羿熬过毒发期之前将婉樱解决! 她眸色森然看着挡在婉樱前面的两侍卫,手中的暗芒已然悄悄亮起。 “让开,我不想说第二遍。” “王妃,我们也是为你好,毕竟王爷……” 王爷当真对那婉樱有情!若是将她伤了,难保王爷不发怒。 向左向右为难看着陆离,一时很是踌躇。 “是么,为我好?呵呵” 若真是为她好,怎会帮着他助纣为虐!昭儿死了,是这女人一手害死的,景羿是帮凶! 如今她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何错之有?说什么为了她好,不过是怕她伤了他们王爷的宝贝绿茶罢了! 陆离越想越怒,捏紧的拳头已然绷不住了。 “王妃,还是先……” 退下吧? 向右试探性开口,猛然触及到王妃带血丝的眸子,余下的话硬生生被吓回了肚。 王妃今日是来真的。 向右顿悟了,他下意识看向陆离时常释放闪电的手,透过衣衫隐约能见着微弱的白光,他心内震惊了一秒,随即伸手颤颤巍巍捅了捅隔壁的向左,顺着他视线一路看过去,向左也怂了。 好家伙,婉樱这女人当真是将王妃逼急了,今天不死一个怕是没法收场。 “滚?” 陆离扯着唇角似笑非笑,向左向右看得心里直打鼓。 滚不滚?两人对视一眼,在即将擦出爱的火花时,二人果断撇开了头。 “滚!” “这就滚!” 婉樱那女人该死,为了公平正义…… 不,为了小命,他们还是躲远些! 二人麻溜让开了道,婉樱顿时气得大叫:“你们这两个欺软怕硬的狗奴才!待王爷出来,我必让他惩处你们!” 被骂的向左向右气炸了,他们跟王爷可是一个饭桌上混的!虽是府里侍卫,可地位从不是奴才! 这没脑子的女人居然张口就咬人?岂有此理! 二人气不过,刚跨出几步远,当即又调转过身子,拎起拳头在婉樱脸上一人一边给了她一锤子。 “狗奴才不认主的。” “狗奴才要起义。” “狗奴才从没打过女人的,今日是特例。” “狗奴才的处女拳,便宜你了!” 向左向右一边揉着拳头走远,一边叨叨个没完。 后头的婉樱一脸不可置信,顶着刚被揍青了的熊猫眼怒瞪着二人,整张脸气到扭曲。 陆离好整以暇操着双手看着,心里对两侍卫的举动颇为赞赏。 不愧是她为翠柳红儿选的夫婿,能屈能伸,能抗能打,干得漂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三章 挡我者死 向左向右很是上道,一见王妃铁了心要杀人,便二话不说退了开来,顺带十分厚道一人给了婉樱一拳。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待王爷出来,我必要你们好看!” 婉樱小绿茶这会儿气得够呛,一张原本嫩白的脸被陆离几耳刮子扇肿了,原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这会儿被向左向右十分对称‘问候’了一番,嗯……此刻看着怪渗人的,陆离表示没眼看。 “也不知你如今这么个鬼样子,若是倒回昨夜,景羿还能不能面不改色与你琴瑟和鸣?” 她十分嫌弃斜睨着婉樱,话语中带着无尽嘲讽。 “丑陋至此,竟还敢厚颜无耻在本妃面前搔首弄姿惺惺作态?景羿那狗男人眼瞎,本妃眼光可毒辣得很!你平日里便惯会装模作样,若不招惹本妃,你我或可相安无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昭儿下手!如今他没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景羿纵着你,本妃可不是什么善茬!” 一听陆离如此直白将昭儿世子的事当众说出,婉樱心虚不已,但仗着景羿宠溺,她有恃无恐。 “王妃姐姐说什么呢,昭儿世子的死可与我无关!他那恶疾可是连太医们都救治不了的,如何能跟婉樱扯上关系?哦对,我听说人有轮回,凡是现世过得苦痛之人,必然上一世穷凶极恶,你那昭儿,想来也是个福薄的,不然怎会死于那种恶疾?说来说去,因果报应罢了,他死有余辜~” 说到底她只不过养了几只宠物罢了,至于暗地里怎么让那昭儿世子染上的恶疾,谁人知晓?又有谁人敢查? 她如今可是羿王的女人,全府上下谁敢对她说一声不字? “是么,因果报应,死有余辜?” 陆离忽然整个人静了下来,在听完婉樱这一番话后,她浑身的暴虐因子再次爆发了,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对一个无知小儿下此狠手,如今人已去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说出死有余辜这等话来? 这TM还是个人么! “不是讲究因果报应么?很好,我今日便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因果报应!” 陆离柳眉倒竖,身形忽而一闪,人已瞬间贴近了婉樱,“这唇不错,就是太过尖酸刻薄,待本妃先给你盘圆润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离一个化掌成拳,直直冲她那娇艳欲滴的嘴唇挥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过后,婉樱被陆离那拳风硬生生逼退出了几米,随即脑瓜子也开始跟着嗡嗡的,嘴角由最开始的剧痛,再到后面渐渐麻木。 感受到满嘴那趟不停的鲜血时,婉樱也跟着暴怒,自己又被眼前这女人打了。 “你这贱人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她骂骂咧咧的空档,人已不管不顾冲向了陆离,这头的陆离一拳没打过瘾,见着婉樱居然胆大包天敢跟她对打,一时更加兴奋了。 不等她冲到自己眼前,陆离先一步运起了轻功,飞起一脚直直踹上了婉樱面门。 身子被直接踹翻在地,额头受了陆离扎扎实实的一脚,婉樱此时只觉自己被五雷轰顶了般,头疼欲裂! 这女人的武艺太过纯熟,她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以武力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你欺人太甚!” 嗯? 害人的反倒在叫屈? 这世界可真是玄幻,陆离不禁摇头,飞身再次冲上她,二话不说对着她又是一个飞毛腿扫了过去。 这回的目标,依然是脸。 “欺人太甚又如何?你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之时,可有想过有今日?这一脚,是为我往日因你所受的委屈!” 她说着便脚步不停,右腿一个横扫从另一边又恨恨踹上了她的胸腹。 “你明知他已有妻,却还趁火打劫坏我夫妻情分!你该死!” 谈起景羿陆离心里一阵剧痛,一边咬着牙关一边却不忘使出连环腿狠踹着婉樱。 “明知他心有所属,卖俏行奸夺我夫君,你该死!!” 她近身微转,重心迅速下移,狠狠的一个肘部重击再次攻向了她腹部,“你害我昭儿,致我母子分离阴阳两隔!你该死!!!” 陆离朗声呐喊,冷硬的眸子此刻已然杀意肆虐,“你抢我夫君,本妃尚能大度将那无情无义之徒施舍与你!可你不该!不该对我的昭儿出手!那是我用尽心力孕育出的骨血!他才那么小,便被你这贱人扼杀在最懵懂的时刻!这天底下再没一个昭儿,自然也不会有你!我的昭儿没了,你,便也跟着下去陪葬吧!” 她眸色一凝,眼中的寒光似刀剑般一寸寸射向婉樱,继而她大步一跨,手起成掌后,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再次狠狠冲她的脸招呼了过去,“你平日里矫揉造作,便是用的这张脸诱惑勾人的吧?等着,待我将你这狐媚脸废了!且看他会否为毁容的你痛不欲生!” 一个个巴掌狠辣往她脸上刮去,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啪啪啪”几声脆响过后,婉樱那猪头脸此刻已然一片鲜红。 “你这贱人!我跟你……啊啊啊啊啊!” “跟我拼了?哈哈,你不配。” 陆离一拳砸向了她鼻梁,看着鼻下顿时血流如柱的她,陆离心里畅快极了。 婉樱捂着被打歪的鼻梁痛哭不止,嘴巴犹自在做最后的挣扎,“你等着,我奈何不了你,王爷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定然……啊啊啊!” 话还未完,陆离已经狠狠一个扫堂腿过去了,婉樱捂着疼痛不已的身子直接一个趔趄倒地,浑身的剧痛已然将她折磨的几近崩溃,尚未来的及放狠话,这头人又被陆离一脚飞踹而起上了半空。 婉樱哀鸣声不绝,口中大片鲜血喷出,竟生生将底下那一片青石地砖染得鲜红。 “王爷……救我……” 似是终于知晓自己在陆离手上活不久了,半空中下落的空档,她双眼已然迷离,却仍旧侥幸对里头的景羿存了最后一丝幻想。 “救你?哈哈哈,死心吧,今日就是来十个景羿,你这条贱命也捡不回!” 地上的陆离忽而腾空一跃拔地而起,一眨眼的功夫,竟是瞬间贴近了婉樱,离她不过一腿的距离,陆离开始邪笑不已,紧抿的唇缓缓勾起冷酷的弧度,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婉樱,“女人,你的死期到了。” 陆离刚猛霸气的一脚,灌注了千钧之力,直直照着她的胸口重重砸了下去。 “噗!” 大口的鲜血从婉樱嘴里喷出,将她胸前的衣襟寸寸染红,那红似火,将陆离心中积攒了许久的怒气与不甘霎时点燃,“去吧,以命抵命,你该得的。” 她翩翩然落了地,那已然半死不活的婉樱跟着也自半空直落下来。 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她死定了。 陆离心头缓缓一松,却在那女人临近地面时,见着一道身影自房里急速飘出,转眼便将堪堪落地的婉樱抱在了怀里。 “王爷!” “是王爷出来了!” 向左向右率先看到景羿,见他身子依旧硬朗,不由暗暗庆幸,那命煞之毒可算熬过去了! 老爷子自始至终领着东南西北在一旁默默看着,便是在陆离冲婉樱下杀手时,也不见他有半分阻拦。 可见着景羿猛然冲出救下那女人时,老爷子眉头忽的皱得死紧。 东南西北眼见王爷要护那女人,个个面露纠结之色,王爷若同王妃对上,只怕事情要闹大了。 “老爷子,这……婉樱救是不救?” 作为几大侍卫最年长的一位,向北率先反应过来,为难地看向老爷子。 只见老爷子扯着花白的胡子正瞪着那头抱在一起的景羿和婉樱,恨不能直接上手将他俩扒拉开! “救什么救?老子的重孙被她害死了!她死有余辜!你们几个听着,谁也不许插手,血债血偿,陆丫头做得没错!若景羿那兔崽子敢包庇那女人,老头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危急时刻被景羿救下,婉樱侥幸留了一口气吊着。 “王爷……你,可算出来了,王妃姐姐,要……杀我。” 她语调虚浮,说话断断续续,明显是命不久矣了。 景羿默默无声看着,瞧见她满身的伤和血迹,心里钝痛不已。 “阿离,昭儿的死是意外,你何必……何必下此杀手!” 过去的阿离从不滥杀无辜!如今的阿离,却满身戾气! “负了你是本王的错,与婉樱无关!为何你要伤她至此?!你曾经良善温婉,为何如今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他眸色凌厉直直望向那头孤形只影却神色漠然的陆离,满腔的怨愤无从发泄。 陆离却只冷冷瞥了他一眼,目露嘲讽,“良善温婉?呵呵,若我的良善温婉换来的是背叛,是骨肉分离,我要那良善有何用?若有朝一日你发现自己的满腔柔情终究错付,你可还会护她纵她?” “你那命煞之毒,忘了昔日是拜谁所赐?若不是那日我赶来及时,你岂能活到现在?如今她以自己为饵,将你这大鱼死死钩牢!明知你身中命煞之毒,却以肉身诱你破例!你可别告诉我,这女人是对你爱的死心塌地,才想着将你一同带入地狱!” 爱他,却冒着风险将他勾引上了床,以致他命煞之毒毒发?哼,这样的爱好生恶毒,她看得明白,但这狗男人却一无所知! “不过是色迷心窍!精|虫上脑的男人,无药可救。” 她冷眼扫视着景羿,对他的轻蔑毫不掩饰,景羿被她看得神色不自在,细细回味着方才陆离的话,他隐隐觉得她话中有话,可眼下婉樱重伤生命岌岌可危,他来不及细想,只得抱起婉樱,想着即刻招来御医救治。 谁知步子刚抬,便听那头陆离的声音幽幽传来。 “想救她?呵呵,晚了。” 伴随着她冷冽的嗓音,陆离的周身渐渐亮起一层银光,从初始微弱如萤火,慢慢的由内而外次第扩散,直至那耀眼的光芒将她紧紧包围。 “天哪,王妃这是要……” 在东南西北无比惊惧的神色中,陆离却笑得越发明亮,她的昭儿何其无辜,这世间天理昭然,只因景羿一人对婉樱的纵容,这王府却无一人敢于帮她讨回公道! 如今受委屈的是她,失去至亲的是她,她亲自上门讨债来了,居然还有人拦她?可笑之极! “今日,婉樱必死,挡我者,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夫不夫父不父 景羿既然出手了,那便是她与整个王府的对抗,鱼死网破而已,她不在乎。 谁敢阻她报仇,那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死不休!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姓景的,昭儿的尸骨未寒,你这做父亲的,当真不怕他死不瞑目麽!” 见他仍紧紧抱着婉樱,陆离的心仿若被人凌迟般,疼得撕心裂肺。 这便是她曾满心欢喜爱慕着的男人,她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他曾满心满眼爱她一人!也曾信誓旦旦向她承诺一生只娶一妻永不纳妾! 如今誓言犹在耳畔,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没用的,你就是将她焊在身上,今日她也得死。” 景羿救她的决心如此决绝,陆离悲凉之余,心中对他的怨愤更甚,蓄起的闪电在她手中若隐若现,那银蓝色的光华耀眼且炫目,却将景羿及在场的几人的心晃得心惊肉跳。 “阿离,你答应过我,不会用那异能杀人的!” 如今她不但要杀人,杀的还是自己在意的那个,这让他情何以堪? 对此陆离却是坦然得很,“你们伤我可以,害我的昭儿可以,如今我要报仇,杀个人便成了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昭儿的命不是命,这女人的命便金贵到如此了么!姓景的,你枉为人父!” 这种畜生不如的狗男人,杀了不可惜! “你既执意与她共生死,那我成全你!” 身上那银蓝色光华瞬间暴涨,她一手紧握成拳,丝丝缕缕的电光如蛛丝网般缠绕上拳头,在她狠厉冲着景羿轰出一拳后,手上那电光也如雷霆般直直冲他与婉樱呼啸袭了过去。 眼见那银蓝之光凶猛扑来,景羿心头大骇,抱着婉樱匆忙一闪,才堪堪避开,回头望一眼方才自己所站之地,早已是焦土一片寸草不生! 陆离这能力属实可怕! “嗯?躲了么。” 陆离冷眼看着慌乱中躲避的景羿,如水的眸子带上了嗜血的杀意,“我看你能躲几时!” 她猛地一跃而起,似顺着疾风前行,身子快如闪电,几个飞纵后,眨眼闪到了景羿身前,一掌从他背后拍了过去,景羿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抱在手里的婉樱也顺势摔了下来。 “咳咳…羿哥哥……” 原就只剩一口气的婉樱,这么一摔险些将心肝脾肺肾都摔移位。 景羿匆忙从地上爬起,“婉樱!你可还好?” 他十分自责看向不远处摔得七荤八素的婉樱,正想上前将她抱起,耳边陆离悠悠的声线忽然如催命符般响起,“好?她可好不了啦!你且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景羿只觉眼睛一花,陆离的身形便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速度快到连景羿都不曾反应过来,比之他的穿云剑法还要迅捷几倍,这让景羿无比震惊! “发什么楞?看招!” 不等他反应,陆离抬手对着他下巴就是一个直拳仰攻了上去! 那拳头刚劲有力,带着闪电的银蓝光芒一同袭上了景羿,一瞬间的功夫,下巴狠狠受了陆离一拳,加之她手里那闪电异能,伤处一阵剧痛之余还夹杂着阵阵麻意。 他捂着下巴吃痛倒退数步,满脸惊惧看着陆离,“你这攻速,几时快到如此地步?!” “快吗?呵呵,小意思,我还能更快的。” 陆离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身子却在瞬间人影一闪了无踪迹! 那头的景羿着实被她惊着了,她的能力几时恐怖如斯?! 心头万分疑惑之际,陆离的身影却在他眼前忽隐忽现,明明看着就在眼前,待他伸手去捉,人却瞬间到了远处,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另景羿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无惧生死,可不知为何,眼睁睁看她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心中的失落大过恐惧。 “阿离!” 他仓皇四处扫视,口中急切喊着陆离的名,但周围除了一脸目瞪口呆的老爷子及几大侍卫,他再不见陆离的一丝身影。 走了么? “别走……” 他失了心般埋首低喃,陆离却一脸淡笑缓缓出现在他身后,“这时候开始装深情?晚了呢。” 不等他转过身,陆离已然狠狠一脚踹上了他的背。 即便他已然被自己这突然的一脚踢的狼狈不堪,陆离却并没心软半刻,她手中那闪电光芒再次亮起,一个手指轻松弹向了景羿,他便如遭雷击一般头发炸立起来,身子一个停顿,如同溪流般的‘涓涓细流’汇聚在一起,那一道道银蓝色的电弧瞬间便爬满了他全身,浑身的剧痛与酸麻将景羿牢牢钉在了原地丝毫不得动弹。 只消陆离手上一个用力,顷刻间便能让他身形俱灭! 对于此时自己的杰作,陆离表示很满意,她缓步走近景羿,看小丑似的睨着他,眼角依然带着笑,“忘了告诉你,我用异能之时,攻击速度接近闪现。” 这一技能也是她近期才发现的,不管是攻击还是移动,只要用上异能,速度翻倍。 满意见到景羿不可置信的恐怖眼神,陆离笑得越发灿烂,“如何,婉樱这贱人,你还救不救?” “自然要救!” “哈,不知天高地厚!” 景羿继续嘴硬,陆离不由冷嗤一声,右手一个响指打出,手里那电光似是与景羿身上的紧密连到了一起,这头亮起的同时,他身上那电弧也跟着剧烈亮起,景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痛苦起来。 “你可知道,那光亮到极致之时,便是你身死的一刻。” 感受到自己身子的异样,景羿满面的惊惧之色掩饰不住,“你要杀我?” “杀?那可便宜你了。” 她的闪电一出,那可是灰飞烟灭! 景羿是见过陆离用那异能的,昔日她一剑怒斩蛟龙的惨烈场面如今还历历在目,若是换成人对上她的异能,必死无疑! “阿离,异能若被外人发现,你知道后果吗?” “后果?哈哈,你不如抬眼看看四周?” 景羿闻言下意识头一转,忽而整个人僵住,全府下人,此刻全聚在了一起!正满目骇然直直盯着陆离。 不知为何,他此刻甚至比陆离还要恐慌,不同于之前气怒的口吻,他忽然语带温和地劝:“阿离,快住手,你的异能若被公之于众……” 必然也是个死。 “那又如何?” 死前将这对狗男女灭了!她便死也无憾。 “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以为这会儿好言好语我便能对你感恩戴德吗?你欠我的,婉樱欠我的,今日必然要向你们连本带利讨回!” 她忽然神色肃穆,右手成掌高高指向天空,那半空中的云,像是在感应她手中那闪电的号召,忽而风起云涌飞速聚集到了一处。 刹那间满天的乌云翻滚着漫过头顶,越聚越厚,越压越低,暗雷涌动中,无数的天雷隆隆滚滚由远及近…… 在陆离手长掌中的银蓝色光芒越来越亮之时,那黑压压的天,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渔网,正一步步往下压了下来。 地上的人满目震惊看着此刻忽然风云巨变的天,再看那黑云聚集之下傲然挺立着的陆离,全府上下无一不胆寒发竖。 “王妃娘娘是怪物不成!竟能引动此等异象!” “妖孽,她必是妖孽!这漫天的乌云,岂是常人能左右的!” 下人们原本是被这里的打斗惊扰,这才三三两两被吸引了过来,如今陆离异能一出,引得全府轰动! 陆离此刻浑身散发着寒意,冷冷将那些嘴碎的人一扫,立时吓得他们噤声不语。 世人多愚昧,不过是磁场的相互作用罢了,说她是妖?可笑! 向北向南瞪大了眼直盯着那头面色森冷绝世而立的陆离,那身后漆黑的天幕、半空中隐约闪烁着的电光、云层之下时而轰隆的闷雷,让几人出奇一致的回忆起了曾经在赤龙冰山之巅,王妃持剑独自一人大战蛟龙之景! 如今这天空异象,比之那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爷子……王爷危险了。” “如何是好!” 二人吓得手脚开始哆嗦,王妃一怒,伏尸百万,这话可一点都不为过! 老爷子从天空异变之时,整个人便已然僵着了,陆丫头当真要失控了,她这能力是如何做到引动天雷的老爷子琢磨不透,他只知道,如此下去景羿必然危矣! “陆丫头,丫头!你冷静冷静,景羿可是你夫君!你当真要对他下杀手吗?” 那头的陆离持续将浑身的异能灌注在举起的手掌,对老爷子理也不理。 景羿这狗男人助纣为虐,背叛、虐妻、害子,这天底下最为龌龊的事,他样样都做全了! 不杀他,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眼见她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老爷子心急如焚,为着景家这最后一丝骨血,他只得一次次苦苦哀求陆离。 “爷爷求你,景羿不能死!你不能杀!” “丫头!饶他一死!爷爷给你赔罪成不成?” 老爷子守在一边胆战心惊看着,忽而老泪纵横,他这孙儿今日当真要不保了! “陆丫头!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他一命吧!” “饶?呵呵,谁来饶过我的昭儿!他为夫不忠,为父不慈!他夫不为夫,父不为父!如此薄情寡义冷血无情之徒,我要他何用!!!” 陆离一声怒喝,再不理会一旁愁得肝肠寸断的老爷子。 此时她手中的光芒达到顶峰,眉蛾微扬时,竖起的手掌缓缓紧握成拳,手中那闪着危险光芒的电流,随着她收掌之时瞬间聚集到手心,接着那手携着满身的雷霆之力,毫不留情直直轰向了那头僵立许久的景羿…… 结束了么? 她与景羿间的所有牵绊,终究要结束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杀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五章 若有轮回 风云初歇之时,陆离的心却跟着揪紧了。 原本该被她一招毙命的景羿,此时木愣愣杵在原地,而他的身前,老爷子浑身是血缓缓倒下了地。 原来,方才自己对景羿的那一记必杀重击,被忽然闪过来的老爷子给挡住了…… “爷爷?” 陆离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瘫软倒下的老爷子,冷漠如霜的眼里渐渐泛起了红。 他是无辜的,他曾满心慈爱宠过自己,他从来都是叫自己丫头的! “老爷子!!” 东南西北几个脑子懵了,飞也似的朝老爷子冲了过去。 方才那一瞬太过突然,老爷子几时窜过去的他们竟完全没留意! 直到侍卫几人将老爷子团团围住,后头的景羿才从呆愣中回过了神,视线触及老爷子那满身的血迹时,他的目光从震惊,到悲怆,最后,一寸寸黯淡下来,直至眼里再无丝毫光亮。 “王爷,老爷子不行了!” “您快来看看!” 几大侍卫惊慌失措的声音阵阵传入景羿的耳中,他才挪着僵直的身子跌跌撞撞朝老爷子扑来。 “爷爷?” 他满目苍凉,手颤抖着抚上老爷子尚在趟血的嘴角,神色悲痛,“你为何……” 口中几度挣扎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只得反复擦拭着老爷子嘴边不断流出的血,一边极力隐忍,一边痛心呢喃,“是我的错,是孙儿的错!你挺住,我这就叫太医,你定能平安无事的!” “不必了,我的身子自己清楚……” 老爷子艰难睁开了眼,费力冲景羿摆了摆手。 他冲上来替景羿挡伤那刻起就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生死,如今吊着一口气,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陆丫头那能力,着实令人胆寒。 他双眼混沌望着天,神色已然开始迷离,“兔崽子啊,你几时让老头子我省点心?昭儿是你的孩子啊,你怎能任由外人算计呢!” “爷爷,我……” 他哽咽着,一时不知该如何狡辩。 昭儿的事情上,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了,可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愿相信,婉樱当真是刻意对昭儿出手的,他宁愿相信,昭儿的死只是个巧合,他的印象里,婉樱不是那种恶毒女人! 要他眼睁睁看着陆离杀了婉樱,他如何能坐视不理! “你啊你啊,好好的一个王府,生生被你亲手毁了啊……你这小子往日头脑精明,怎的轮到自己家事之时如此糊涂,如此执拗!咳咳……” 他说着,嘴里便又咳出了血,那鲜血红得刺目,将景羿的心刺得生疼。 “爷爷,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死,不能死!” 他哀嚎着,惯来冰冷的眼中此刻缓缓灌满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老爷子平日子里闹腾了些,可若当真走了,这府里再不会有热闹的一天了…… 景羿喜静,却更怕孤独。 爷爷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阿离,你好狠的心!” 若不是她,爷爷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心中巨大的苦闷无处发泄,景羿最终将怒火直接转嫁到了陆离身上。 此时的陆离原本对老爷子的事满心自责,冷不丁听景羿将所有罪责强按到自己身上,她怒火中烧。 “我狠?姓景的,你最好搞清楚,你我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是你一手造成,爷爷是为你挡的伤,不是我!” 诚然是她出的手,可爷爷往日对她极好,若是早知他会冲上来,自己必然不忍伤他分毫。 只是事已至此,一切的虚妄都是徒劳。 “丫头……” 两人冷言冷语僵持间,熟悉而微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陆离闻声一震,连忙扭头看过去,便见老爷子半眯着眼正看向她,神色哀戚。 “爷爷?” 她下意识走了过去在他眼前缓缓蹲下,瞥见他满身的伤和嘴角那殷红血迹时,陆离的心暗自揪疼。 忆起从前这位老人对自己的点滴,陆离冷硬的心霎时软了下来,她将景羿与那婉樱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爷爷从没伤过她分毫,怎能为了自己的事伤及无辜? “对不起。” 她万分歉疚看着他,却见老爷子冲她艰难扯动着嘴角,苍老的脸上是无尽的愁苦与自责,“丫头啊,别怪爷爷救他,那是景家唯一的血脉了,爷爷不能,不能看着他死……” 他气息越来越弱,仍在断断续续说着,“爷爷知晓,是…是景羿太过混蛋了,爷爷代他向你赎罪可好?” 他满目真诚看着陆离,细碎的目光逐渐涣散,“景羿该死,就让我替他,以命抵命可好?” 以命抵命。 这是陆离一直坚持的,老爷子知晓她的打算,想保住景羿,却又劝不住陆离,两相权衡,这才无奈之下一心求死。 “爷爷,你不该如此的,他不值得!错的是他,为何要你来受过!” 眼见他气若游丝,陆离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爷子见她神色悲怆,心知阿离心有不忍,下意识扯开了嘴角,缓缓冲她笑了开来,“瞧瞧,我们阿离丫头始终是个心善的姑娘……景羿那兔崽子没福分哪,好好的姑娘怎就不知珍惜……” 他悠悠睨了眼另一旁呆若木鸡的景羿,扭头模糊中,却见着阿离的眼眶泛红,老爷子顿感欣慰。 “丫头不哭,不哭啊…不是你的错,爷爷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只不过是油尽灯枯罢了。” 他见陆离绷着唇角,脸上是极力隐忍的悲恸之色,老爷子看着心酸不已,她也还是个孩子,也曾在陆府受尽了委屈,原以为她嫁入了王府,此生便能顺风顺水,却不想,景羿能伤她到如此田地。 他原是想拿她当亲孙女待的,可惜,自己命不久矣了。 “孩子……” 他下意识颤颤巍巍伸出了手,缓缓抚上了她的头,随后,带着血渍的满是皱纹的手,像是哄孩童一般,轻轻在她头顶一下下缓慢拍着。 “你受委屈了,是爷爷对不住你,是景家对不住你……” 若他继续求她放过景羿,陆离尚且能硬下心来,可他方才如此真诚在哄着自己,这让陆离忍不住要哭了。 “爷爷,昭儿死了,昭儿死了呜呜。” 若不是景羿和那女人,景家原本可以香火不断的,可她的昭儿死了,被他们亲手害死的,这叫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提到昭儿,老爷子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是啊……我的曾孙,被人害死了。” 苍老的嗓音带着极度压抑的哽咽之声缓缓从他口中传出,最后,停在陆离头顶的手缓缓落下,伴随着的,是他依然慈爱的话语. “丫头啊,要好好的,若你实在难过,待爷爷去了,便将他杀了吧……” 话音刚落,他浑浊的双眼眨了几眨,待眼底那最后一抹光亮褪去,陆离的泪唰的流了下来。 老爷子死了。 死前那一刻,再没喊着帮景羿以命抵命,再没求他饶过景羿。 这位老人后半生的精力全用在了自己孙儿身上,临到垂暮,也是为他而死。 何其悲哀。 罢了罢了,便饶他一条狗命! 老爷子的死,使得全府震动,景羿悲痛,几大侍卫难掩哀痛之色,连带周围看热闹的下人们亦个个对她指指点点,骂她妖女祸国,残害无辜! 陆离抹了把泪,默默从地上站起,对周遭的议论毫不在意,她只漠然看向景羿,神色依旧冷冽。 “姓景的,你该庆幸,有这么一位慈爱的爷爷。” 不然,今日她必将他挫骨扬灰! 只是另一位,她确是必杀无疑。 缓步走近另一头趴在地上的婉樱,陆离浑身的银蓝光芒再次亮起,在婉樱无比惊恐的目光中,陆离笑得越发放肆,“你该上路了,我的昭儿,怕是等得久了。” 她离婉樱尚隔着几步远,随着她身上的电光越亮,那处的婉樱却如被她扼住了命运的咽喉般,忽然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的剧痛不止,一阵阵诡异如丝状的光芒从她脚上缓缓爬满了全身。 陆离静静在不远处看着,忽见她眉头轻微一动,霎时婉樱身上那电弧相互作用发出滋滋滋的声响,随后,陆离隐在袖中的手指对着她一个轻弹。 “嘭!” 巨响过后,满地的断肢残骸…… 尚沉浸在老爷子去世的苦痛中的景羿,猛然被这巨响炸醒,震惊扭头之时,看见的已然是婉樱零碎的尸骨。 “阿离,你……” “狠吗?” 陆离淡笑着接过了他的话,直直望进了他悲痛的眼里,“若她对你的爱从头到尾是场计谋,若她杀昭儿只为了复仇,若她对你的一切只是虚情假意,你当如何?” “你说什么?” 景羿怔然,陆离却看傻子似的,忽然有些同情这蠢货。 “被人设计了还不自知,当真是色迷心窍,连命都不要了。” 罢了,大仇已报,她勉为其难帮他解惑。 “你在战场厮杀,一介女流的她是如何精准碰上你的?你如此强悍的身子,为何跌落个山崖就能恰巧失忆?你带着她回府,没名没分的她为何能不争不抢屈居我之下数日?她在隐忍什么,又为何隐忍?昭儿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你那命煞之毒是她下的,她明知你中此毒,还诱你上床,这是为何?”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清晰告诉了他,婉樱这女人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你是说……她骗我?” “哈,何止,她是要你的命。” 至于再具体些的,陆离并不想与他攀扯太多,实在是这狗男人过于愚蠢了,她忍不住要点播一二。 嗯,实话是……看着他得知真相之后痛苦、那种隐隐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却又死活想不通来龙去脉的抓心戳肺般的悔恨,这另陆离很是过瘾。 如今看他一副大受刺激仿若全世界抛弃了的倒霉样,陆离心里比杀了无数个景羿还畅快。 “活着吧,好好活着。” 老爷子的死,婉樱的死,婉樱的背叛与欺骗,昭儿的死,她的离开,足够让他一辈子活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中。 陆离眸里带着笑,孜然一身傲然立于满地的碎尸中,风吹过叶,草木微摇,她听见来自远方窸窸窣窣的低吟,那声音低缓、轻悦,怎似孩童咿咿呀呀唤着阿娘? “昭儿,你可看见了,娘亲为你报仇了。” 陆离静静听着那声,心中一遍遍默念昭儿的名。 孩子,若有轮回,你可愿再回到娘亲的身边?到那时,我再不会让人伤你害你,必然要将全世界的美好捧于你手心,教你习武识字,教你书画琴棋,来日长成七尺男儿,娘亲必然满心欢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祸国妖女 老爷子这一走,使景羿大受打击,可最为让他悔恨的,还远远不止老爷子的死。 在陆离的点拨下,景羿终于意识到婉樱那女人的阴狠之处。 是什么让她对不过几月大的婴孩痛下杀手? 是什么样的仇恨另她牺牲自己的贞洁也要让他的命煞之毒毒发? 思来想去,景羿脑子里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南召那位前任女皇的死,当初是自己一手促成,这婉樱定是知晓了真相,才想着来报仇的! 想通这点,景羿的心里五味成杂,原以为她与自己两情相悦,却不知自己中意的女子,背地里时刻想着的,是要他的命! “原来如此……”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昭儿是她害的,自己是帮凶!爷爷因他而死,阿离对他恨之入骨。 他堂堂羿王,居然因为一个外邦女人,走到了妻离子散的地步! 意识到这些,景羿浑身开始隐隐颤抖了起来,他才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啊啊啊!” 他神色痛苦,孤零零跪坐在老爷子的遗体前,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陆离神情漠然站一旁冷冷看着,如今他可是当着全府上下的面形象全无了,倒是豁得出去。 “哭吧哭吧,把你脑子里装的废水哭出来,日后若再叫我瞧见你这副蠢样,我必然见一次打一次!” 她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忽然走到了几大侍卫跟前。 几个侍卫这会儿因为老爷子的死悲伤不已,一见陆离过来,几人一脸警惕,下意识直接拔剑相向。 “是你杀了老爷子!” “你好狠的心!” 向左向右怒视陆离,神色厌恶。 “我们要为老爷子报仇!” “今日就是死,你也休想走出王府大门!” 东西北几人手中长剑直直指向了陆离,大有与她鱼死网破的架势。 唯有向南一人神色哀痛看着陆离,却挺直了腰杆挥剑挡在了其余几大侍卫的剑前。 那架势与其说是进攻,却更像是守护。 至于守护谁?没人注意。 陆离淡然扫视着几人,心中却是无限悲凉。 这几人往日里开口闭口王妃娘娘、女主子,到了此刻,一个个的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却没人想过,从始至终受害最大的,是她。 “你们有几分把握能杀了我?” 陆离淡笑,明显的轻蔑之意释出,惹得侍卫几人更加愤愤不已。 “就算毫无胜算,我们也要拼死一搏!” “你不该动老爷子!” 那是从小呵护着他们几人长大的长辈,老爷子对侍卫们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向南听几人再次提起老爷子,暗暗微敛了眸,清俊的脸上闪过丝丝挣扎,只是不过须臾,那痛苦之色便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王妃没错,错的是王爷。 若是陆离知晓这几人中,尚还有向南明辨是非,心里是向着自己的,只怕她会欣慰不已吧。 只是此刻她并没多余的心思琢磨其他,杀人的事她并不想干,侍卫们是无辜的,她并没有跟他们动手的打算。 大仇一报,她的心愿已了,如今只剩这最后一件事了。既然她早已决定要走,那便走的干干脆脆。 眼见侍卫几人举着剑正对她蠢蠢欲动,陆离却将他们无视的彻底,只静静看了眼站在最前的向南,忽然道:“借你的剑使使。” 嗯? 虽然他没打算跟她拼命,可打架耶,居然还有借剑的? 向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正经些的脸险些没绷住,刚想开口凶几句以示他的‘愤怒’,却冷不丁见她突然靠近了自己。 那秀美的白嫩小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向南愣神直直盯着,很没骨气地晃了会儿神,下一刻手里的剑却被陆离猛然夺去了。 只见她拎着剑利落地转身,寻了个干净的平地,便二话不说用剑在那地上一笔一划刻着什么。 这是刻字?在地上? 侍卫几人懵了。 待她龙飞凤舞在那地上刻完字,侍卫们战战兢兢走近一看,开头那几个大字直接给他们看傻了眼。 嚯~ 休书! 看完底下那大片内容后,侍卫几人忽然出奇一致神色微妙看向了他们的王爷。 “王爷?” “大事不好了。” 你被休了。 当沉浸在无比悔恨与悲痛的景羿回头看到陆离刻在地上的休书后,整个人几近崩溃。 “阿离,你,当真如此绝情?连一丝悔过的机会也不给我。” 彼时的陆离很是随性,手中刻字的长剑直直在他眼前一扔,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果断转身,留给他一个绝美且潇洒无比的背影。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重蹈覆辙,薄情冷性之人,不值得她再耗费一丝精力。 她走的决然,徒留了一封剑刻的休书赫然摆在王府地面。 “有夫景羿,其心不正,为夫不忠,流连美色不便是非,纵奸佞女子暗害我儿,其为父不仁!上不知孝敬尊长,下不知怜爱小儿,抛妻、杀子,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之徒,余不屑与之共白头,故立此休书为证,此后两不相干,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 陆离离开的当日,羿王府老将军景天被王妃杀害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南阳各处,宫里的皇帝听闻此消息当场震怒,勒令官兵全城捉拿杀人凶手陆离,为了防他投奔陆相府,皇帝顺带派人将陆相府整整围了三日却未见陆离的身影。 彼时,景羿作为当事人,被皇帝传召到了乾阳殿。 “阿羿,到底是怎么回事?羿王妃怎么会……” 惊闻王府里发生的惨案,展宏毅很是心惊,若那陆离当真是妖,那陆相府岂不成了妖的巢穴?陆离可是陆府嫡女! 对此景羿再无心替她辩驳太多,只缓缓抬眼漠然道:“她不是妖,陆府是无辜的,将围着的人撤了吧。那陆离……与我再无瓜葛,陛下莫再提她。” 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他俩终究缘尽了,爷爷虽是为自己挡的伤,可终究是命丧于陆离之手,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即便有了景羿的作证,展宏毅亦不能完全相信,毕竟民间已然有人流传陆离的事迹,那日羿王府的惨相他听人提及过,如此狠毒残忍的女人,即便不是妖,他也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为防有朝一日陆离霍乱南阳,他必须除了这个祸患。 “陆府便罢了,但陆离此人,朕必然是要抓的。” 堂堂羿王府,发生如此重大惨案,若不给臣民一个交代,只怕难平众怒。 “你向来爱清净,羿王府的消息,朕会派人镇压的,尽量不对外透露过多,以免百姓恐慌,致使羿王府遭人非议。” “谢陛下。” 景羿淡淡应了句,待他转身出了宫后,皇帝再次加派了通缉陆离的人手。 那日羿王府的消息虽被皇帝严令封锁,但纸包不住火,羿王府如此大的动静,消息又怎可能完全不泄露? 不过几日,一则羿王妃是人间妖孽的谣言在民间小范围流传。 陆相府,青院。 “诶你知道嘛,羿王府出大事了!” “那老将军死了!还是陆离杀的!陛下已经派人通缉了!也不知她使得什么妖术,竟连王府一众侍卫都毫无招架之力,连羿王都差点没命了!” “真的真的?你上哪打听的?我昨儿还听隔壁膳房做活的老妈子偷偷在与人谈论,咱们那大小姐,那日可是青面獠牙活像只恶鬼!” “可不是!张着血盆大口直直就将那老将军生撕了!还有还有,那羿王前儿不久带了个女人回府,昨儿竟然被那妖孽五马分尸了!那碎尸可散了王府一地呢!” “岂止!羿王府那地上,至今还残留昨日那妖女做法的痕迹呢!你们是没见,昨日昏天黑地,电闪雷鸣,便是那妖女催动的!” 几名丫头闲来无事围在一起偷偷聊着这几日从外头听来的小道消息,七嘴八舌添油加醋一番,那谣言听着便更加恐怖了。 陆青同刘芝倚在暗处静静听着,得知陆离出事后,二人脸色畅快不已,那贱人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娘,我就说么,陆离那贱人好不了多久的!” 这下,那妖女的谣言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对她们有利的,必然是要大肆宣传一番才好! “哼,风水轮流转,若天下人知晓羿王妃是个妖,她必然要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刘芝满眼恶毒,青儿一见立刻会意,“娘亲放心,女儿保证不消半日,陆离这青面獠牙噬心吞骨的妖女消息,必然天下皆知!” 二人躲在暗处阴笑了好一阵离去。 一日后,卞霖城里因为陆离的那则谣言忽然沸腾了! 大街小巷都在疯传:曾经的羿王妃陆离,实则不是陆相亲女,而是个山中修炼千年的狐妖,为了荣华富贵,她将真正的陆大小姐杀害了取其而代之,凭着魅惑人的妖术将羿王殿下迷得七荤八素,后已为人妇尚不守女德,对王爷宠爱的小妾因妒生恨,众目睽睽之下施法将其残忍分尸于王府,甚至使妖法将景老将军也杀了。 狐妖魅人,心思歹毒,以吸食人的阳寿得以修行,更能蚀骨挖心! 此类种种言论被有心人加以润色刻意传了出去,致使南阳百姓人心惶惶,向来安定和睦的南阳国,居然出现了狐妖? 那岂不是要祸国殃民了? 一时间,众人对此议论纷纷,提及陆离的名号,百姓便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更有甚者,见着神似陆离的女子,便已然开始喊打喊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的论调已然愈演愈烈。 深宫里的皇帝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此种地步,他已然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这羿王府的惨案,又是如何传出去的? 眼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对陆离这女子怨声载道,文武百官知晓此事,亦是联名上书,请求圣上出动重兵搜查通缉妖女,展宏毅一时无比怅然。 昔日里羿王与王妃可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那位女子曾经是那样的姿容俏丽,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祸国妖孽,谁人见了不唏嘘不已? “罢了,全国通缉陆离,各地方府衙协助搜查!” 皇帝一声令下,搜查范围便从卞霖城之间扩大到了全国! 陆离的处境可算是岌岌可危,当真要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陆青刘芝背地里使坏,想给陆离致命一击,殊不知此时的陆离却十分安逸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得逍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太子要跑路 北疆,广华殿。 绥远终于将手头上积压了月余的公文处理完了,此刻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大小册子,昭示着绥远这几个月来的悲惨程度。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躲过了变态的北疆皇,逃过了累死累活当皇帝的厄运,却终究没躲过珺皇叔的压榨! 原以为他将帝位直接禅让给了珺亲王,自己便能无事一身轻过他的逍遥日子去,哪里想到,如今这日子混得比当皇帝还惨! 不但被逼着每日上朝,这几个月来,愣是被皇帝送来的公文逼得连广华殿的门都出不去!每日里看的,不是百姓鸡毛蒜皮的吵架斗殴田地纠纷,就是城里哪家寡妇勾人了,哪家养的鸡鸭牛羊丢了,哪家的狗子被人偷了…… 诸如此类的‘公文’,每每让绥远看了都头疼不已。 他堂堂太子,整天被这些家长里短逼得出不去门,简直岂有此理! 眼看太和殿里的管事太监又笑呵呵送来一批公文,绥远那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又是陛下让送来的?” 他十分郁闷瞪着那太监,脸黑的快赶上锅底了。 管事太监一见太子面色不好看,忙舔着脸赔笑,“呵呵,太子莫怪,实在是陛下身子欠佳,这些公文……就有劳殿下了。” 他打着哈哈,却见绥远毫无形象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今日他又说什么了?” “咳。” 果然还是太子了解陛下。 管事太监脸色颤颤,继续傻笑,“陛下说,若您不老实协理政务,他便……” “便什么?” “他便,退位让贤。” “!!!” 狗皇帝…… 绥远无声咬了咬牙,就差没气得掀桌了。 这北疆皇室也是奇了葩了,北疆皇野心勃勃,一天到晚想的是征战四方统一天下,可他这皇弟,偏偏连皇位都嫌?甚至绥远好不容易想出来个禅位的法子,结果珺亲王登基没几天,大批的公文便已然陆续送到了广华殿。 据那管事太监所言,陛下这是,有意在锻炼太子殿下呢。 珺皇的原话是:太子向来心野得很,合该静下心来,多多体察民情,知民之苦,日后才能当个好皇帝。 对此绥远向来嗤之以鼻,懒就是懒,找的什么蹩脚借口?不就是登基当日被他摆了一道,珺皇心里不痛快,这才变着法膈应他么。 想让他当皇帝?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这些公文处理下来,绥远已然接近崩溃了,若当了皇帝,岂不是比他如今还要惨? “不行不行,不能在拖了。” 他得尽快开溜。 这会儿他一心想着出宫,司杨此时却神色凝重从殿外进来,绥远一见,立时喜出望外! “司杨,你可算回来了!南阳那边情况如何?小离可有消息?” 他老早就派司杨出去打听消息去了,自从他出征那日后,便再没收到南阳寄来的信件,小离就如失踪似的,与他彻底断了联系,这让绥远很是心慌。 这才特意派了司杨出去打探。 “殿下,那位陆离姑娘,只怕是摊上事儿了。” 司杨有些踌躇,犹豫着是否要告诉殿下实情。 一见司杨如此,绥远心里开始不安起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小离怎么了?” 他忽然绷紧了脸,司杨看着心有不忍,殿下明显是对那羿王妃有情啊,若是知道如今她的现状,只怕要伤心了。 “没什么,许是属下消息有误,再等个几日,南阳就有消息了。” 再等个几日,她定然已被缉拿归案了,若真是个妖女,必然不能让他祸害殿下。 司杨心里盘算得不错,绥远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人告诉过你,司杨侍卫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眨?” 绥远语气不大好,司杨心里微滞,他方才扯谎当真眨眼了? 哎,细节没处理好,失策。 他只得老实看向绥远,缓缓道:“那羿王妃正被全国通缉,如今杳无音信,算来已有几日了。” “全国通缉?!” 绥远当场被这消息炸蒙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忐忑无比直盯着司杨,忆起从征战开始便与小离失了联系,绥远一阵心凉,她该不会从那时就已然出事了吧! “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南阳近日盛传,那羿王妃陆离乃是千年狐妖,用妖术在羿王府大开杀戒,那景老将军死于她手,还将一女子在王府碎尸了,此事激起了民愤,南阳展皇亲自下的通缉令。” “你说什么?老爷子死了?小离是妖?” 怎么可能! “爷爷怎么会死!你这消息属实?” “属实,展皇的通缉令已下,只怕那谣传的亦是八九不离十了。” 天知道他刚得知此消息时有多震惊,殿下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是个妖!这简直太可怕了。 “殿下,恕我多嘴,天涯何处无芳草,那陆离,您还是弃了吧?” 他家殿下文武全才,样貌俊逸,想找哪样的姑娘不容易?何苦要个妖女?还是个遭人厌弃的已婚妇? 司杨想得简单,哪里能懂绥远的心思?小离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亦是他的全部,她是不是妖,谁能比他清楚? “我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怎样的她,在我眼里,天底下的女人只有两种,一是‘她’,二是‘非她’,所以,弃她此类的话,以后别说了,本殿不爱听。” 不曾想殿下对那个女子竟如此执着,那份义无反顾的坚持,另司杨也忍不住微微动容,“是属下僭越了,既是殿下喜欢的,属下自然敬之。” 瞧殿下此刻这张黑脸,司杨毫不怀疑,他若再说一句陆离的不是,只怕要被殿下暴打至死。 “殿下,如今该如何?外人都在疯传,那陆离是……妖。” 人妖殊途,若她当真是妖,殿下又该如何? “她不是妖。小离定是受委屈了!” 绥远忽而脸色沉重,拧着眉思虑了半晌,突然冲司杨道,“通知玄玉打点行囊,本殿要出宫!” 一听绥远要离宫,司杨登时慌了,他定然是要去南阳。 “殿下!那可是南阳!羿王前不久才灭了我们两座城池,你此时去,不是羊入虎口?” 却见绥远摇头,眸色沉静,“不会的,如今战事已歇,本殿再去便是外宾,展皇不至于在此时挑起战事。” 外国使臣来访的事常有,更何况他从前在南阳待了这么些年,怎么说身份也比普通外宾特殊吧? 在他印象里,展皇是个亲和仁善的,与从前宁致远的关系更是不错,这一趟,危险系数不高。 他转念想到陆离如今还在被展皇通缉,俊眉又忍不住皱起,以他北疆太子的身份,他该如何帮到她? 沉思半晌,他脑子里有了那么个主意。 “珺皇叔那儿子,如今也该到志学之年了吧?” 他突然提起那位皇子,司杨一脸莫名,“殿下问这作甚?祺皇子如今确实不小了。只是陛下或是对其不甚满意呢,至今也未封王。” 照理皇子到了一定年龄后就会封王,而珺皇膝下仅有一子,照理该及受重视的,怎会连个王爷的封号都没有? 司杨想不通,绥远却隐隐明白了些。 自己的亲儿子,还是独子,怎会对其不抱期望? “有些事,可不止表面看着那般简单。” 他意味深长看了眼司杨,心里已然开始盘算着自己的那个计划。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是自古以来家长的通病,珺皇这么个大人物,如今已然贵为帝皇,便是表面对那帝位表现的再冷淡,终归自己的儿子是不会亏待的。 老子当了皇帝,儿子原该顺理成章是下任继承人。 可偏偏,他那皇位是绥远让出来的,若此时迫不及待晋封了祺皇子,倒要叫朝臣如何看他这个皇帝?他那皇位原本可是绥远的,便是他不要了,如今他那个太子身份还在的,就是再想让自己儿子出头,他也得顾虑朝臣的看法不是? 皇位他不一定在意,可自己儿子,那不得不照拂啊。 绥远对珺皇可能产生的顾虑猜的八九不离十,越是明白珺皇的心思,他越是对自己的计划胸有成竹。 这太子之位,左右他也不在意,若是能以此跟珺皇交换,倒是件不错的买卖。 “这么一看,本殿得先去趟上书房!” “殿下去那作何?不是要出宫?” 司杨被绥远这极具跳跃的思维整的摸不着头脑,一会儿要出宫,一会儿提及祺皇子,一会儿又要去上书房…… 到底闹哪出? “殿下,圣上近日将你看的严,若真要出宫,只怕有些难度。” 这光是每日的公文就够他忙活了,那管事太监日日来广华殿请安一回,目的不就是为了看着太子不让逃跑么,殿下若真走了,只怕明日那太监一到就穿帮了。 司杨正发愁,绥远已经起身站起大步出了殿门。 “放心吧,这一回,我保准能光明正大出宫去!” 他不但要出宫,还得带个圣旨,届时到了南阳,他才有救人的资本。 至于那恼人的公文么,他想着,或许珺皇叔也并未就是要他协理政务,有没有可能,他本就清楚自己随性不羁的性子,明知他不爱被束在宫里、不喜接触这类繁琐的公文,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刻意每日以协理政务为由,变相让他离开皇宫? 毕竟,太子之位只有一个,他占着,祺皇子哪里有戏? 不能让他一步登顶,但好歹封个王爷名头,将来离太子之位不就又近了一步? 绥远当真是拿捏住了珺皇的心思,却完全不因此而难过,皇家么,哪个不搞点心机?珺皇这一招,只能说是直钩钓鱼罢了,钓的是他绥远这条鱼,愿者上钩而已,能不能舍下太子之位,自然是看他自己了,毕竟那皇帝并没有使任何龌龊的手段逼他离开,已然算是仁义了。 左右这宫里他也待不住了,珺皇既有那心思,自己便顺理成章配合一次,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乐哉? 绥远猜得清楚,但珺皇有没有那心思,待他去试上一试,便知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在哪 绥远当日果真去了趟上书房,外人不知陛下与太子在房里聊了些什么,守门的太监只知,绥远太子那日带着份奏疏去找了陛下,与圣上在上书房聊了将近两盏茶的功夫后,陛下便下旨晋封了祺皇子为裕王,紧接着,绥远殿下便手携一封圣旨火急火燎冲回了广华殿。 “快,司杨玄玉,随我速速出宫!” 广华殿中,绥远的人还未至,他嚷嚷着要出宫的焦躁嗓音已然传入了玄玉司杨的耳。 玄玉抖了抖身上刚打理好的包袱,一脸无奈,“行了行了,行囊都收拾好了,这就走这就走。” 司杨则十分淡定站在一旁,待绥远进了殿,他才悠悠转头看向玄玉,“你怕是还没收拾齐全。” 嗯? “不就是行囊么?还能落下什么?” 出个远门而已,左右不过几套衣衫和银两,该备的都备着了。 “安心安心,银票带着呢,保准管够!” 玄玉大气拍了拍胸脯回得很是硬气,他如今可是殿下银库的‘钥匙’!但凡是殿下的产业,他都事无巨细打理得井井有条,出了门就算是一钱银子不带,有他这么个帐房先生在,他们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玄玉看着司杨一脸臭屁,冷不丁却听刚进门的殿下冲他道:“各处钱庄铺子庄子的地契印章什么的,都带齐了?” 哈…… 殿下出个远门,动静这么大的么,居然得把全身家当都带上? 玄玉的脸抽了抽,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只是去趟南阳而已,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 那地契印章什么的,可是重要物件,随意揣在身上,丢了咋整? 他想得简单,却不知,他家殿下想得长远,人压根就不打算回来了呢。 “听我的没错,都带上,往后有用。” 有大用。 他得留着追媳妇儿。 玄玉没法子,殿下说啥就是啥,一扭头三下五除二又将东西收拾齐整了,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这下可妥了?” 玄玉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一脸郁闷。 瞥见一旁的司杨抱着剑一脸漠然看着自己,身上要多轻爽有多清爽,玄玉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都是侍卫,凭哪条他一身轻松,自己却要大包小包? 不公平。 脾气一上来,玄玉迅速解下身上最重的那个,果断往司杨身上一丢,哼气道:“好兄弟,共患难!这包归你了!” 司杨手忙脚乱接了过来,一脚踹上了玄玉后臀,“重要物件!你再扔个试试?” “……” 瞧着两人没个正形,绥远很是无奈,换做平日他比司杨玄玉还不着调,这会儿却是不行了,他满脑子都是陆离,想到她如今还在水深火热中,绥远忧心得很。 “行了行了,速速出宫!” 他锦袍一撩,转身就风风火火出了殿门,司杨玄玉连忙快步跟上。 去往南阳国的官道上,骏马飞驰,马蹄声声。为首那马背上,锦衣男子衣袂带风,肆意的长发顺风飘扬…… 落日余晖下,爽朗清举的侧颜此刻萧萧肃肃,多了些许冷硬,那时常泛着华彩光亮的凤眸,此时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小离,等我! 他挥扬着马鞭,脚下的骏马飞驰。 在他的身后,有两匹马不远不近地跟着。 百无聊赖之际,司杨想起来殿下出宫前的打算,忍不住问:“殿下,为何陛下突然给祺皇子晋封了?” 裕王,在北疆,这个亲王封号可仅次于太子,此前不见陛下有半点动静,这一封便是亲王,多少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马上的绥远紧抿着唇,听见司杨的话下意识邪挑了下嘴角,“祺皇子年岁也不小了,封个王爷理所当然,再说了,本殿亲自上的奏疏,陛下自然应得爽快。” 原本珺皇叔就有那心思,只是碍于自己这个太子,不敢做得太过而已,而今自己给了他一个一个机会,不就是正中下怀? 如此一来,倒是将绥远对他的猜测一一验证了,珺皇果然不似表面那般对权势无欲无求,最起码,自己这个太子出宫,是他乐见其成的。 一听祺皇子晋封是他自己上书请求的,司杨止不住肝疼,殿下是有多想不开!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劲敌。 他就不怕自己的太子之位受到威胁? “殿下,裕王可是圣上亲子,你这么将他提拔上来,日后他反过来压你一头,可怎么是好?” 太子之位可就一个,古往今来皇室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可不下少数,那裕王可是皇嗣,难免不觊觎太子之位。 对此绥远毫不在意,“不打紧,他要抢,那便看他本事了。” 相比这个,他更担心陆离! “也不知小离那边如何了。” 绥远止不住皱眉,马鞭一扬,胯下的马儿跑得飞快。 身后的司杨玄玉见着,赶忙打马迅速追了上去。 他们用的可是宫里御用的汗血宝驹,几日里快马加鞭,这脚程已然比往日快了好几倍。 可观殿下神色,似是依然焦急不已。 “殿下,再有几日,就能到南阳了!” “您且安心,陆离姑娘此刻定然安然无恙,待我们到了南阳,必然能找到!” 玄玉司杨紧跟在绥远两侧,十分贴心安慰着。 绥远这会儿却是心急如焚,他晚一步,小离就要多一刻单独面临危险,他已经离开她太久了!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这让绥远心里很是苦闷。 “再快些!务必尽快赶到南阳!” 此时的绥远,便如离家远游的浪子般,倏然塌上了归家的路,已然是归心似箭了。 只是没有小离在的地方,哪里能算是家? 又三日,一路风尘仆仆的绥远几人终于到了南阳。 在驿馆安顿好后,绥远照着惯例先入宫觐见了展皇,一番日常寒暄后,他便马不停蹄出宫找人去了。 “司杨玄玉,你俩去城里探探风声,密切注意有关小离的一切消息!回来一字不漏给我报上来!” “是!” 二人身形一闪便迅速飘向了卞霖城。 绥远原地思索了片刻,将陆离可能藏身的地方挨个琢磨了一遍,第一个想到的,是陆府离院。 可这个时候,小离会忍心拖累陆相府吗? “算了,去看看再说!” 绥远定了定心,匆忙赶到了陆相府……的围墙边。 抬眼看着不知几时被加高了近三米的围墙,绥远脑门开始滴汗,感觉自己被人内涵到了,这是防贼呢,还是防他呢? 他不知道的是,羿王妃曾经因着与羿王冷战,有过离家出走翻墙回娘家的光荣事迹,为防她动不动跑路,景羿特地加高了围墙…… 只是,如今这高度对绥远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只见他脚下轻点,身子一提便跃进了围墙。 里头依然是他熟悉的风景,一颗高大繁茂的歪脖子树在围墙边上傲然挺立,院里花草鼎盛、水榭凉亭处处是景,却独独少了最亮眼的那一个。 在里头悄然搜寻了一番,没见到陆离的半个人影,绥远当即颓废了。 “你会在哪里?” 他拧着俊眉一筹莫展,心里又是自责又是难过。 怪只怪自己陪她的时日太过短暂了,短到连她平日里惯常去的地方都没印象。 绥远没法子,翻身出了离院,又直直往卞霖城外飞奔而去。 她这会儿被通缉,必然藏得隐秘,隐秘之处,或许在郊外能找到? 不幸的是,在外头绕了一圈,一路打听,绥远依然遍寻无果。 陆离整个人就如凭空消失般,没有任何消息。 他失魂落魄再次回到了陆相府门,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你到底在哪……” 相府门口不如往日人流鼎盛,许是因着陆离一事,众人连着陆相府也惧怕了,远远见了那大门都要绕着道走。 此时见着绥远愣愣停在相府门口,不远处路过的百姓忍不住议论纷纷。 “诶诶那不是陆相府吗?这人怎么如此胆大,不怕那妖女蚀骨挖心么!据说陆离那妖女往日就是藏身在这府里,那陆府大小姐,便是被那狐妖所杀!” “可不是,陆相此人也是老糊涂了,养了十来年的女儿,竟是妖怪!” “罢了罢了,莫要再提,如今大街小巷俱是她的通缉令,那妖女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迟早要落网的!届时她必死无疑!” “是了是了,也不知道她藏身在哪,连着几日都未见人影……” 周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渐渐远去,绥远静静立在相府门前,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的小离是最善良的姑娘,怎会蚀骨挖心伤人性命! 她有异能不错,却从未仗着异能胡作非为,而今听闻她在羿王府连杀两人,其中一人还是他向来敬爱的爷爷,这让绥远不得不深思,是怎样的无助,才会逼得她当众使出了异能,怎样的绝望,才会另她对喜欢的爷爷出手,又是怎样的仇恨,能让她对另一个女人痛恨到恨不能千刀万剐的地步? 她必定是受了委屈,一定是! 想到这一层,绥远那脸色暗得可怕,缓缓转头看向另一头的羿王府,他的眸色渐渐变得悠冷。 “姓景的,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拳头一紧,猛然掉转过头,直直往羿王府冲了进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往死里揍 绥远三两步冲到了羿王府大门,守门的侍卫一见是绥远公子,顿时满脸震惊。 “这不是绥远公子么?您怎么……” “少废话!景羿在哪?” 绥远瞪着眼语气不善,守门的侍卫心里有些怕怕的,“王爷…王爷这会儿怕是没空见客。” “没空?呵呵,不打紧,他没空,本公子有!” 也不等那侍卫进去通报,他直接单手一把将他撩开,抬脚就大步进了府。 不同往日热闹和谐的样,如今的羿王府里里外外静的出奇,没有老爷子上蹿下跳咋咋呼呼,没有陆离活蹦乱跳笑声朗朗,甚至连东西北向左向右几个,如今也是苦着脸,无精打采守在景羿书房外侧…… 若不是绥远怒气冲冲走了过来,几大侍卫只怕还在为里头一连颓废了好几日的景羿伤神不已。 “绥远公子?!” 第一个认出绥远的,是向北。 随即其余的几人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您怎么回来了?” “呵呵,许久不见,绥远太子可好?” 几个侍卫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笑呵呵冲他打招呼,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却已然愁得不行。 王妃可离开好几日了,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是来为陆离报仇的吧? 眼见他绷着张脸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冷冷看着眼前紧闭的书房大门,侍卫几人开始头大。 错不了,指定是来找麻烦的,这下可麻烦了。 向北脑子转了几转,愣是没想出个好法子,只得硬着头皮糊弄。 “绥远公子,王爷此刻怕是不便见客。” 言下之意,您请回吧。 绥远懒懒扭头一瞧,眸中忽然闪着寒光,“他不便?那便缓缓,本殿不介意先拿你们练练手。” 练,练手? 几大侍卫的心开始突突,下意识想起曾经被绥远公子的太极拳狠虐的场景。 “不不不必了吧?绥远公子,有事好商量。” “是极是极,君子动口不动手。” “咱们关系不比常人,都是自家人,大打出手挺伤和气的。” 几人连忙求饶,极尽谄媚对绥远说尽好话,却并没换来绥远一丝好感。 这些个王府死忠侍卫,平日个个心思鬼得很,小离的事上,这几个指定也没少膈应她! “哼,你们且住口吧,待我活动活动,自有你们说话的机会!” 他狠话一撩,撸起了袖袍就迅猛冲那几人攻了过去。 不久后,几大侍卫人仰马翻,个个生无可恋痛趴在地上。 绥远公子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上一次将他们几个打趴下,用了一盏茶,这一次,半盏茶…… 且他出手那狠辣程度,是侍卫几人从未领教过的。 看来,王妃娘娘的事,他大约是听说了。 “说吧,小离与你们王爷,发生了什么?” 教训完侍卫后,绥远好整以暇站在几人中央,目光凌厉逼视着地上还没缓过来劲的几人。 “爷爷怎么死的,小离为何会用上异能,还有,府里被碎尸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这,呵呵,说来话长,属下们怕是一时也解释不清。” 王爷同王妃的事,他们可太清楚了,正是因为清楚,才不敢当真说出实情,毕竟错的是自家王爷。 “您刚来南阳,风尘仆仆,要不先去歇歇,待王爷得空,再来?” 几人继续糊弄,绥远听得怒火中烧,“废话少说!让你们解释就解释!今日本殿若没搞清事情原委,你们一个两个别想活着回去!” 他恶狠狠怒瞪着地上几人,二话不说上前对着他们一人又是一脚。 “这事的来龙去脉,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少一个字,你们仔细本殿的无影腿!” “可是……” 向北捂着被他踹疼了的膝盖叫苦不迭,“三言两语当真说不清。” 要他们解释原委,不等同于在一件件揭露自家王爷所做的混账事么!这谁敢? 眼见绥远公子又开始捏紧了拳头,眸色阴冷似寒冰利剑要将他们一个个凌迟,侍卫几人当即被他看的手脚发凉,如今王妃不在,再没人能约束得了绥远公子了,他那身功夫,若再领教一次,他们命可要没了。 实在没法,向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们说不得,那让绥远公子自个儿去看,总行了吧? “那什么,偏院,或许能告诉你一切。” 他弱弱地抬手往那头一指,目光闪躲,连正视绥远的勇气也无。 “行,你既这么说了,本殿也不为难你们,待我去趟偏院,若没搞清真相,回来再收拾你们!” 他狠话一撩,当即飞身直往偏院掠去。 一进院子,里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惹得绥远忍不住皱眉,那场厮杀,只是就是在这发生的。 他缓步走近里头,来到偏院房前那宽大平地上,一旁的草木焦黑,地面还留有闪电劈过的条条黑痕,很明显,那是小离的异能释出导致的,再看另一处那青石砖地上,隐约还能看出大片血迹的痕迹,此处显然死过人。 偌大的王府,为何小离会选在此处出手? 绥远心情很是沉重,缓步在偏院走着,那卧房内,浓重的脂粉味顺着风吹来,闻着让人几欲作呕。 “这味道,女人的。” 绥远拧着鼻子万分嫌弃,目光透过卧房敞开的大门里,直直看进里头散落一地的衣衫,女子衣裙,肚兜,男子亵裤,锦袍…… “那锦袍……” 绥远看着眼熟,走近看清些,他瞬间狂怒,“景羿的!” 再将此处发生的与那卧房串联一下,绥远想到看一种可能,眸中寒光更甚,“这偏院,女人的!” 姓景那王八蛋,他铁定有了小三! 可小离不至于对个小三痛下杀手,一定还有什么! 他目色一凝,背着手在房前那平地上踱步,当身子背过了卧房大门,绥远的目光便直直对上了不远处地上那一片用剑刻出来的字。 排头那两个‘休书’大字,将绥远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那是小离的字!” 他立马快走几步走到那字前,眯着眼一字一句仔细看了过去。 待一字不漏将陆离那封剑刻的休书看完后,绥远整个人几近崩溃。 “流连美色不便是非,纵奸佞女子暗害我儿,其为父不仁!上不知孝敬尊长,下不知怜爱小儿,抛妻、杀子……” “纵奸佞女子暗害我儿,上不知孝敬尊长,下不知怜爱小儿,抛妻、杀子!” “抛妻、杀子!!!” 同样的几句话,绥远咬着牙来来回回念了三遍! 见着抛妻,杀子这字眼时,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日伤心欲绝的小离。 “她该有多无助,多痛心,多绝望?” 姓景的不但对他的小离始乱终弃,居然还纵着那女人把小离的孩子给害了!老爷子的死,只怕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好啊,老子不在,你这么欺负小离,姓景的,你可真是出息了。” 他目不转睛反反复复盯着陆离那休书,腹中那熊熊怒火已然是控制不住了。 “小离,你受的委屈,哥给你一条条补回来!!” 他冷着脸再次回到了书房,大门已然紧闭,门口几大侍卫一见他去而复返,脑壳开始剧痛。 又来了又来了。 这回他们死活也扛不住了! “王爷,绥远公子来了。” 向北慌里慌张敲响了书房的门,里头静默的景羿听见绥远的消息,低垂的眼眸稍稍抬起,复又暗淡下去,低低回了句:“不见。” 门外刚到的绥远正怒,一听这王八蛋敢说不见,顿时炸了,“哼,今日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他上前一掌将守门的向北震开,抬起一脚飞踹直接破门而入。 一见里头呆愣无语的景羿,绥远当即邪笑不已,“姓景的,来,咱俩的帐可得仔细算算。” “出去。” 景羿头也不抬,兀自沉浸在自我悲痛中。 绥远哪里管他这些?一切都是他作茧自缚,是痛是悔都与他无关,如今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揍人,往死里揍。 眼见他如死尸一般摊在椅上,绥远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飞踹。 景羿冷不丁被人一记重脚踹飞,连人带椅直直撞向了后头的墙面,‘嘭!’的一声后,身后椅子碎裂,椅背那断裂成截的棍子便以及其刁钻的角度直直插进了景羿的一侧后腰。 绥远那一脚,用上了十足的劲力,加上椅背那棍子,杀伤力可想而知。 “咳咳” 他痛苦捂着被踹疼的胸腹咳嗽不已,抬手抚上自己后腰,触及那插进身体尖锐的木棍,他眉头一皱,随即见着了自己染满鲜血的手…… “绥远,这一记本王受着了,你可以走了。” 他欠她的,这一脚,便当他偿还陆离的吧。 景羿想的简单,却不知此刻绥远刚从偏院那来,见过陆离那休书,已然彻底知晓景羿干的好事! 他小心翼翼护着爱着的女人,当初忍痛割爱亲眼看着他们成亲,如今…… 两年不到,小离却已被他伤到这种地步,这比帐,绥远若不向他讨回,心里怎能舒坦! “不过一脚而已,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你欠小离的,可不止这一脚!” 绥远眸色冷戾,寒冰似的的暗眸直直射向那头重伤的景羿,“抛妻,杀子!姓景的,你若恋上别的女人,光明正大与小离挑明了,我倒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呢?脚踏两条船?还帮着那女人将自己亲儿子给害了?!” 他越说越怒,景羿却越听眸色越沉痛。 “是我的错,可那与你无关。” 他与陆离是夫妻,绥远是谁?名义上的哥而已,凭什么插手他们夫妻的事? “我们的事,自然自己解决,无需你干涉。” 管好你自己。 这是景羿的话中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章 忠诚挚爱 明明干的事件件畜生不如,他却还能大言不惭教训起自己来,这姓景的猖狂不是一两日了,以往自己忍着让着,这一次,绥远可不打算再忍让了。 “你欠小离的,当真以为只这一脚便可还清了?愚蠢之极!” 想起小离那还未曾谋面的孩子,绥远就一阵揪心,虎毒还不食子,这姓景的却连畜生都不如! “女子十月怀胎本就艰难,一朝分娩更是拿命在赌!那是她的孩子,你朝三暮四我当你本性放浪,可你连孩子都不顾!姓景的,为了那个女人,你竟是连基本的责任都丢得一干二净了是吗!” “爷爷的死我很痛心,可你,我却恨不能千刀万剐!你无情无义贪恋美色!在你与偏院那位恩恩爱爱之时,可有想过曾经答应过小离什么!你八抬大轿迎她进门之时,可是当着本殿的面,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亲口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永不纳妾!你的誓言是喂了狗么!始乱终弃的是你,背信弃义的是你,抛妻杀子的还是你!受尽委屈的小离如今被满城通缉音讯全无!你却高枕无忧,敢厚颜无耻对着本殿说教!我真想撬开你那木鱼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屎尿!” 绥远一字一句瞪着景羿骂得畅快,心里却没舒坦分毫,只因那头看着半死不活的景羿,压根就没多余的心思理他半分,只兀自瘫坐在墙头,任由腰间那伤口渗出血,脸上神色晦暗,眼眸低垂发丝凌乱,昔日威风凛凛的羿王,如今彻底沦为一滩烂泥! “你以为露出那副可怜样?本殿便会对你心慈手软么?” 越是这副颓废样,绥远越是看不起!甚至下意识认为他这是在自己面前装可怜。 “坏事做尽的是你,这会儿摆出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给谁看?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不将你打的满地找牙,难消我心头之恨!” 绥远无比气愤,一边指着他破口大骂,一边撸起袖子朝墙头的景羿又冲了过去。 原就腰部受了伤,景羿这会儿再对上绥远,只有死路一条。 “绥远公子,手下留情!” “王爷已然受伤了,你当真要杀了他不成?” 几大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纷纷护在景羿身侧。 看在绥远眼中,却是极度讽刺,“小离受委屈时,不知你们可有这么积极护着?” 这一问,立时将侍卫几人整的语塞。 老爷子的死确是她的手笔不假,可归根结底,根源在王爷身上。 说来说去,还是王府对不住陆离。 几人一时无言,却执拗要帮着景羿,绥远看着冷哼不止。 “既然跟你们王爷感情如此深厚,那他的过错,你们也一起受着吧!” 绥远说完,对着侍卫几人又是一顿胖揍。 这回半盏茶不到,几大侍卫已然瘫的瘫,晕的晕了。 “哼,羿王府的侍卫,也不过如此!” 睨了眼地上挺尸的几人,绥远紧握着拳头就冲景羿攻了过去。 “这下,看谁还能来救你!” 后头的景羿伤重动弹不得,直接被绥远冷不丁一个暴拳揍上了脸,一阵目眩眼花后,他勉强稳住身形,刚想出手回击,腰间插着的那根木棍便被绥远狠狠一拔,大片的鲜血从他腰侧流出,霎时染红了他整个腰腹大半的衣袍。 阵阵的剧痛袭来,逼着景羿不得不停止进攻的动作,一手抚上腰间那伤口。 “北疆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搞偷袭。” “哈哈,偷袭怎么了,对付你这种人渣,还需要讲究手段?” 绥远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趁着景羿如今注意力在自己的伤处,他当即又是狠狠的一脚,直直踢上了景羿的……裆部。 瞧见他十分痛苦捂着下体弓着腰,绥远心中大呼过瘾。 “敢对小离始乱终弃,我便将你那物事废了!看你日后还怎么找女人!” “你……别太过分!” “过分怎么了!老子今儿还就揍定你了!” 找不到陆离,这姓景的就别想安生! 一脚飞起攻向他腰间那伤口,景羿抬手下意识一档,却见绥远眼中暗芒一闪,那攻出去的腿却半道改了位置,再一次狠厉踹向了他的裆部…… “唔!” 下体又是一阵剧痛,景羿开始绝望。 曾是何时,他与绥远尽全力可打成平手,如今,我为鱼肉,他为刀俎。 这当真是自己的报应么! 景羿忽然满心悲凉,干脆瘫倒在地上,唇角因着腰间的重伤疼得发白,却只得咬牙挺着。 “怎么,认输了?从前不是挺猖狂的么?整日一副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样,如今不照样活成了狗?” 此刻他看着确是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他对小离干的那一件件混账事来说,杀他千万次都不为过! “小离说的不错,为夫不忠,为父不慈!你是当真该死!” 景羿脸色苍白,此刻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任绥远如何挑衅,他已然失了辩驳的心思。 “你走吧,本王不想与你争论。” 他说的句句属实,他无从反驳。 只想着绥远能速速消失在他眼前,如此他便不用持续听那扎人的控诉,在他看来,对面冲他破口大骂的并不是绥远,而是陆离。 她心里的委屈,她所遭受的痛苦,从来不曾对他吐露分毫,只将一切的怨恨化作杀人的利剑,在他心存侥幸之时,她却已然一记重拳将他击得措手不及。 此刻绥远心中的怒气,比之当初的陆离只怕有增无减,那些她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绥远在帮她一字不漏的传达,那份怨愤,那份不甘,那份遇人不淑的极度悔恨,景羿从绥远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心里明白,他才不愿再去面对,不敢再正视绥远。 他曾信心满满一生爱一人,亦曾嘲讽绥远当初对陆离愚蠢的放手。 可如今看着眼前仍旧意气风发俊逸不减的绥远,景羿忽的自惭形秽起来。 他从始至终心思都在陆离身上,一心为她,便是不能与她在一处,只要她愿意,只要是她选择的,绥远便甘愿放手,哪怕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他也坚持到如今。 这样的绥远,另景羿自愧不如。 是怎样的情感,支撑着他不求回应,却还守护至今? 景羿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正怒的绥远,忽然认真问了句:“若如今你我易地而处,平心而论,你会如何?” “?” 这蠢货果真是蠢到了极致! 绥远嗤之以鼻,话语不带一丝温度冷冷看他,“这世间可没后悔药,我便是我,永远不可能走你的路!对于小离,我就是死,也做不出你这种抛妻杀子的事!” 他回的斩钉截铁,景羿却笑他痴狂,“以你如今的地位,不可能一心一意的。北疆的太子,三妻四妾岂不是已然注定?” “注定你大爷!太子怎么了?天皇老子来了,本殿也只喜欢一个陆离!” “没有男子不爱美色。” 他淡淡看着绥远,眼里满是质疑。 却见绥远忽而冷笑连连,满脸鄙视对他:“爱美色的是你吧?以己度人,你几时这般肤浅?” 自己沉迷偏院那美色,就想着他有朝一日会重蹈覆辙?滑稽! “我也不瞒你,曾经本殿在北疆天牢中了那北疆皇的春药,身边可全是美人,个个肤白貌美不着寸缕,你猜猜,本殿对她们下手没?” 放着眼前的美人他都没心思,还指望他日后三妻四妾? “你当真觉得天下男子都如你一般?哼,小人之心!” 听见绥远如此说,景羿的眸子再度暗下。 是了,春药,当初自己也对他用过同样的手段,可结果如何? 他硬生生在冷泉扛了三天三夜,女人他丝毫未沾! 原来真正做到始终如一的,是绥远啊…… 他忽然满心的绝望。 越是拿绥远与自己相比,他越觉得自己荒唐,何德何能,让阿离放弃绥远选择了他? 与绥远的对话,另景羿再次受了不小刺激。 若是方才他还有些反抗的欲望,这会儿他却是已然生死不顾了。 他与阿离,此生再不可能了。 生无可恋,何必挣扎? “来吧,杀了我,你便可为阿离报仇了。” 他两手一摊,直接瘫软靠上了那墙,腰间那伤血流不止,却再不见他皱一丝眉头。 绥远虎着脸瞪着,原本满腔的怒意,此刻再没了动手的欲望。 生不如死苟延残喘,似乎比一剑杀了他更为解恨? “哼,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姑且留你一条狗命!你且记住今日,他日待我找回小离,定要让你亲眼看着我与她恩恩爱爱!你不曾给过她的忠诚、挚爱,本殿来给!” 绥远狠话一撩,人已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可是小离啊,你到底在哪? 他一府们便已然又开始愁上了,这皇城里里外外他都溜了个遍,也没见陆离半个人影,统共也不过一城,怎么就愣是找不出一个人? “她该不会出了卞霖城,去了更远的地方?” 想到这种可能,绥远差点崩溃。 天下之下,车慢很慢,书信很远,要如大海捞针般找一个人,那可遥遥无期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一章 肚子饿不饿 卞霖城外,苍梧山,老爷子的陵墓坐落于山中密林深处。 此处环境清幽,方圆百里人迹罕至,庄严的陵墓静静矗立于大树荫蔽处,树下光影斑驳,映出一女子冷清俏丽的背影,此刻她正站在墓前,有一搭没一搭对着墓碑喃喃低语。 她‘家’在林中东北角,住的是临时简易搭建的木屋,无人知晓她从何而来,只是在老爷子安眠此处后没几日,她便日日到此祭拜,每日要对着墓碑聊上许久…… 苍梧山脚,几位男子身影由远及近向着山中来,为首的那位身姿挺拔,浅色锦衣发带飞扬,身后两位干练公子,一左一右缓步跟着。 “殿下,此处不远便是景老将军的陵墓了。” “嗯,姓景那王八蛋蠢是蠢,这墓地位置倒是挑得好。” 背靠高山且两面有丘,山环水抱,风光秀美。 此等环境,大抵也是老爷子喜欢的。 绥远淡淡轻扯了下嘴角,远远望着对面密林中那隐约可见的陵墓,脚下的步子下意识迈得快了。 “待祭奠完爷爷,便启程出京,再晚……小离怕是要走远了。” 卞霖城遍寻不着陆离,绥远几近绝望了,总以为她已然出了卞京,正打算祭奠完就出京去寻。 绥远几人赶到陵墓处时,墓前那女子方才要走,转身对上了绥远探寻的目光时,那女子身形显然一顿,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亮。 “你是……” 绥远唇角微动,木木看着眼前这个面容陌生的女子,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我,我只是路过,打扰了。” 她仓皇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不自然,抬脚匆忙想逃,只一步的动作,手便猛然被绥远紧紧捉住了。 “你去哪?” 他直直看进她的眼,眸中缓缓显出了丝丝笑意。 似是不习惯被陌生人如此亲密的接触,那女子受惊似的挣开了绥远的手,煞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开始左顾右盼,“公子请自重,小女子告辞!” 她紧张得手脚开始不听使唤,慌里慌张像是在逃命般,连走路时手脚顺拐了也不知。 那清丽消瘦的背影,是那样小心翼翼,却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绥远眸色幽深,静静望着火急火燎往远处奔的女子,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见着她那一刻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呵呵,原来你藏在这,可让我好找!” 他冲那背影缓缓笑开,眼里是志在必得的放肆。 谁也没料到,绥远与她的再次相遇,会在这渺无人迹的陵墓前,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任她变幻何种模样,刻在心里的人,又怎么会忘? 那眼神,那身形,那嗓音,那背影,无一不是他熟悉的样子,即便样貌不同,他仍能准确无误一眼认出。 那是小离啊。 他忽然对着陵墓大笑起来,那笑声朗朗,肆意不羁,惊得远处逃跑那女子后背发凉,看得一旁的两侍卫莫名其妙。 “殿下,你怎么了?” “那女子您认识?” 司杨玄玉一脸木讷看着眼前笑得跟二傻子似的绥远,小心翼翼开了口。 却听绥远笑意渐止,目光悠悠看着已然跑到远处的女人,道:“司杨玄玉,给我盯着她,找到她的落脚处,暗处守着!” “啊,殿下,咱不出京了?” “出什么京!快追上!记得留信号,待我祭拜完就来!” 再给她跑了他岂不是要找吐血! “好……” “这就追。” 上山前不还说要去找陆离姑娘么?两侍卫一脸莫名,却依言麻溜向着远处追了过去。 唯余绥远还站在那头,脸上的笑意在视线触及身后那静穆的墓碑时,渐渐变得淡了。 墓碑前,几柱香烛正燃,一纸青烟摇曳,正中的香炉前,整齐摆放着几束野生雏菊。 绥远静默伫立在碑前,目光透过碑上的墓志铭,隐约还能忆起昔日那位老人的音容笑貌。 他终究没赶得及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 绥远心情沉重,眼眸眨了眨,些许哽咽之声低低传出。 “爷爷,绥远回来了。” 他恭敬在墓前跪下,郑重朝着墓碑拜了几拜,才缓缓起了身。 此时的风像个顽皮孩童似的,一阵阵在他头顶呼呼吹着,原本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的发,被风胡乱一吹便凌乱不成样子。 不过须臾,风止,墓前渐渐归于平静。 方才那阵突如其来的风,却如昔日的老爷子般咋咋呼呼,若此刻眼前老爷子在身边,绥远亦能想象,再一次的见面,爷爷定是会笑得开怀,甚至恶作剧时,会毫不犹豫抬手将他惯来珍爱的发型揉成鸡窝状。 就如现在,妖风一吹,发顶一地鸡毛…… 绥远忍不住嗤笑一声,抬手将自己头发整理齐整,复又低垂下了眼眸。 与万籁寂静中,他忍不住痛心低喃,“是孙儿来晚了,爷爷,一路走好。” 那位慈爱活泼的老人,曾给过他亲人般的温暖,在这个世上,或许再没人能让他恭敬尊称一声爷爷了。 拜别了老爷子,绥远循着玄玉司杨留的信号一路追过去了。 彼时的陆离火急火燎一路赶回了自己的小屋,整个人尚未从遇见绥远的震惊无措中缓过来。 她曾幻想有一天绥远哥从北疆回来,自己能风风光光迎他入府,为他准备最美的菜肴,请他喝世间最上头的美酒,甚至有朝一日,亲眼看着他佳人在怀成婚生子。 可万万没想到,重逢这一日来临的时候,她是那般落魄,那般凄惨。 皇帝缉拿她的通缉令贴满了卞霖城,从离开王府那日起,陆离是妖的传言便被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俱是她杀人夺命蚀骨挖心的累累恶行。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硬是被各种谣言逼成了‘妖’,百姓对她避之不及,见着了便是喊打喊杀诛灭妖邪! 她无法对百姓痛下杀手,只得为了保命四处奔逃,碰见被多人围堵之时,她只得以异能将人吓退。 却不知,自己那闪电一亮出,陆离是妖、以术法害人霍乱南阳这罪名便被百姓亲口坐实了。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谣言便愈演愈烈,陆离的处境便越来越危险。 她不想死,亦不想当真被人当怪物看待,于是她带上了人皮|面具。 自那以后,她便进了这苍梧山,替老爷子守起了陵墓。 爷爷是被她的异能所杀,归根结底是自己的过失,便让自己为他当个守陵人,日日为他祭拜赎罪吧。 那陵墓有了她每日去守着,或许老爷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不少。 毕竟,他生前可是很爱热闹的,如今苍梧山太过清净,老爷子只怕会寂寞吧? 是以,当外界还在铺天盖地通缉她时,陆离却一个人在这陵墓旁默默守了好些日子了。 原以为此地人烟稀少,自己待在此处该不会有什么机会与人接触了,却没想到,意外来的太过突然。 她不但遇着了人,那人还是绥远。 乍一眼认出他时,陆离心里百感交集,绥远就似一位久别重逢的亲人,他离开南阳之时,自己尚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说,如今回来了,她却再没勇气向他倾诉。 苦痛的经历由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让他徒增烦恼? 陆离闷闷呆坐在小屋门前,看着院里她昨日新围好的篱笆,心内止不住怅然。 这小院怕是从前进山打猎的人临时建的,陈设简陋,屋子破败不堪。 她来那日,房顶尚且还破着洞,为了日后自己不被大雨淋死,陆离自己上手爬上爬下将这小屋里里外外修缮了一番后,总算还能凑合着住下了。 “哎~烤鸟吃腻味了,几时能换个口味?” 陆离静静歪倒在院中那把摇摇欲坠的躺椅上,看着远处的密林满心惆怅。 初来之时自己狩猎技能笨拙,一整日也就勉强能掏上几只幼鸟。 可那幼鸟小的可怜,烤着吃过一顿后,肚子顶多吃个小饱,饿了几顿后,陆离无奈只得用上了自己异能。 起初收获颇丰,大鸟,山鸡,兔子应有尽有,可几次过后,陆离发现了自己惊人的变化,她那异能,似是在一次次使用中逐渐衰弱。 原本这衰弱的迹象此前便有过,便是杀婉樱那回,以她当初的能力,足以将那女人灰飞烟灭的,可偏偏那一次失策了,满地的碎尸看着虽惨不忍睹,可只有陆离知道,她全力释放异能之时,威力可比碎尸恐怖几倍不止,可那次,却仅仅是将她身体四分五裂。 住进这苍梧山后,每日里被逼着用异能狩猎,不到几日,她身子便吃不消了,手中的闪电光芒越来弱,预示着她的能力越来越弱了。 是否将来某一天,她这闪电异能便要彻底消失了? 想到这个可能,陆离心里一阵拔凉。 为防止自己过度消耗致使异能彻底丧失,陆离放弃了再用异能狩猎的念头,果断用干起了她的老本行,爬树掏鸟…… 今日的祭扫已然完毕,午时快到,该要饭点了。 “一天N次的爬树运动又要开始了嘛……” 陆离苦着脸摸向肚子,一脸郁闷从躺椅上缓缓爬起身,认命撸起袖子往院外走去。 只是人刚挪到大门,绥远带着两侍卫笑得满面春风走来了。 陆离瞪着眼珠瞧着眼前几人,活像见着了鬼。 “你,你们想作何?” 她心慌意乱盯着绥远,却见他拧着眉直勾勾瞪着自己,冷不丁问了句,“肚子饿不饿?” “!!!” 他真是她亲哥! “我,我不饿……” 话还没完,肚子咕噜噜噜的声如响雷般直接将她炸的耳根通红。 “噗嗤!” 绥远没忍住笑,陆离的脑袋险些没尬的缩进脖子里。 好没出息的肚子! 她恨恨低头,头顶绥远闷闷的笑声却越来越响。 “怎么,嘴这么硬,肚子倒是很老实?” 他一边邪挑着眉打趣她,一边招手示意司杨玄玉去准备吃的。 陆离被他看得一阵大囧,这辈子丢人的事她算是一件不落全干尽了! 喵了个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没管住手 可绥远该是去祭奠爷爷的,怎么追到她这来了?这家伙对陌生女子这么上心的么! 陆离心里忽然不大舒坦,“你跟踪我?” 她语气不善,绥远面色微囧,“我,只是累了,随便找个地方歇脚而已。” 跟踪这么猥琐的事怎么能让小离知道?那不是坏他形象么! 他是要追老婆的,得体面! 瞧着陆离一副满脸质疑的样,绥远赶忙找补,“咳,本公子确是来祭拜长辈的,碰巧路过,见姑娘面熟,一个人在这山里难免不便,我才跟来瞧瞧。” “是么。” 陆离眯起眼,对他的话只勉强信了一半。 他该不会认出了自己吧?不然怎么这么热心,还关心她肚子饿不饿? 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的模样,就是亲爹来了也指定认不出!何况绥远跟她分开了那么久,对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能认出来才有鬼! “既然公子只是凑巧路过,那便请回吧。” 男女授受不亲! 重点是她饿了,要去掏鸟窝! 她眼神示意绥远,‘你可以走了’,奈何呀,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他怎么可能走? “呵呵,这位姑娘,是这样的,本公子又乏又饿,你这正好有几间屋子,若是不介意,能否容我进去歇歇脚?” “介意,公子去别处吧,小女子独处惯了。” 青天白日的,还有跑来临时征用她房子的? 离谱! 被她毫不留情拒绝了,绥远的心微凉,小离着实不好勾搭啊。 不过问题不大,追老婆么,可不得死皮赖脸? “那这样,我就在院里歇着就成,不进屋,我那两侍卫去猎吃的了,待会儿分你一半,就当临时歇脚的报酬?” 嚯,这是曲线救国啊! 陆离挑眉,一听到吃的,她眼睛都亮了,“你要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 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免费的午餐,不要白不要。 “那你进来吧,不过可说好,歇好了吃过午餐就走。” “成” 绥远眉眼带笑,答应的很是爽快,陆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是她刻薄小气,实在是绥远的身份特殊,待久了她怕露馅啊,自己这处境已是人人喊打了,绥远若是跟自己扯上关系,指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若一个不甚被他认出了,以绥远的性子,那必然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可正因为知道这点,她才更不能与他接触太多。 与朝廷的通缉犯混到了一起,那不就等同于共犯?那些愚昧无知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放过他。 她满腹心思跟着绥远一道进了院,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待会儿完事了如何让绥远离开,却没注意到,绥远进了院后,看着满院萧索,及仅有的几间屋子,俊眉差点皱出了‘川’字。 小院简陋,屋子破败,也就勉强能容身而已,小离着实过得太辛苦了,硬是被逼着躲到了这里。 一切都是景羿干的好事! “可恶,日后别叫我再遇上你,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他恶狠狠咬着牙,心里已将景羿暗骂了千百遍。 “寒舍简陋,让你见笑了。” “没事。” 两人十分客套,在院里唯一那破旧躺椅边停住后,问题来了。 院里没椅子,平时都是她一个人,自由随性的很,这会儿绥远一来,陆离看着脚边唯一一张破旧躺椅,囧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她一个人人喊打的‘妖女’,不敢下山,又不会木工…… “要不,你坐?” 客人为大嘛,她就勉为其难贡献出自己的宝座了。 “嗯,谢谢。” 绥远也不客气,木着脸当真在那躺椅上坐了下来,只是刚坐下,绥远太子的手也没闲着,在陆离愣神之际,一把突然将她扯了下来,稳稳抱坐在自己腿上了…… “我坐躺椅,你坐我。” 陆离:“……” 绥远哥以前是这么个二皮脸么?第一次见的女人,就这么大咧咧抱在腿上了? 也不知为何,陆离怒从中来,手肘猛地冲他胸口一顶,反手对着他就是一个响亮亮的巴掌。 “流氓!” 她倏然站起身,怒气冲冲瞪着一脸苦笑的绥远,大有将他碎尸万段的架势。 “咳,赖我。”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站起,一脸歉疚对上陆离,“平日与男子处得多了,总下意识将你当成男子了,对不住。” 绥远满脸真诚,陆离直翻白眼。 “我信你个鬼!” “你可以信的。” 也就是看她太过瘦弱,不忍心看她站着受累,一时没管住手,下意识就上手抱了而已。 真没别的心思,真的。 他暗暗给自己洗脑,见陆离始终一脸怒气瞪着自己,绥远俊脸一时没崩住,红了。 他几时这般孟浪了?从前的自己可是美人在怀都能坐怀不乱的! “我错了,姑娘想怎么惩罚我才消气?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打骂随意,最好当牛做马,往后给她暖暖床也是很不错。 绥远暗戳戳做着美梦,陆离见他一副贼笑的样便脑门生疼。 若不是此刻想隐藏身份,她指定想痛快嚎一嗓子,“把我那谦和无害的绥远哥还来!!!” 得亏他是绥远,不然照陆离的脾气,碰上此等流氓,早就一闪电过去将他劈了。 “行了,要杀要剐不至于。” 她冲她随意摆了摆手,兀自转开了头。 两人的这一番动作,被打猎回来的司杨玄玉一丝不漏看在了眼里。 他俩已然在门外躲了有一会儿了,就在见着自家殿下上手抱人家姑娘时。 “这叫打情骂俏吧?是吧是吧?” 篱笆外,玄玉拎着几只山鸡,眨巴着大眼看向司杨,那高扬的眉脚,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意味。 他家太子殿下总算开窍了么? “不至于啊,殿下几时这般急色了?这女子看着也不是什么倾城绝色啊。” 司杨一脸疑惑,单手磨戳着下巴陷入深思。 好端端的怎会去占个陌生女子的便宜? 越想越懵,司杨干脆不想了。 “管他呢,殿下喜欢的,便是女帝也得将她哄到手!” “不错不错,哄人的第一步,先将她的胃哄服了,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甚妙。” 两人一唱一和,慢悠悠拎着山鸡进了院子,随后二人无比统一的,杀鸡洗净上火烤一条龙。 这一顿烤鸡,司杨玄玉可是使出了他们烤肉的十八般武艺,那烤出来的鸡肉色泽金黄,外焦里嫩十里飘香。 陆离眼巴巴盯着那烤鸡,眼泪差点从嘴角流了下来…… 这可比她平日里的烤鸟看着靠谱多了,又大,又香,还不要钱。 陆离那个馋啊。 “给,快吃吧,别饿坏了。” 绥远好笑看着身旁的陆离,将手里刚片下来的鸡肉递了过去,笑得满眼宠溺。 “谢谢” 她回已含蓄一笑,满脸竟是感恩,这是她在这山里吃过的唯一一顿丰盛的午餐了。 轻轻咬了口肉进嘴,那鲜香的味道让她食指大动,不等她感慨美味,绥远很是及时又给她递过来一大块。 他默默看着陆离静静啃着鸡腿,忽然心酸不已,“你瘦了,多吃点。” “嗯?” 听见他这一句话,陆离吃肉的动作一顿,“你认识我?” 不然是怎么知道她瘦了。 “啊,我是说……你太瘦了,该多吃点。” “哦” 陆离这才没心没肺继续啃她的肉。 绥远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慌得一批,差一点就露馅了。 可她不愿与自己相认,这是为什么? 绥远心中疑惑,犹疑了片刻,便忍不住试探性问:“姑娘可有家人?怎么一个人在山里?” 陆离这会儿已然被绥远喂了个饱,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眸子下意识暗了下来。 “我,没有家人。” 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知己朋友呢?你该有家的。” “哦,从前是有的,只不过,家散了,就没了。至于知己朋友……” 陆离淡淡聊着,提及知己朋友,她下意识看向绥远,“我有位义兄的。” “哦?” 绥远嘴角轻勾,缓缓靠她近了些,挤着眉眼直勾勾看她,道:“你过得如此凄苦,为何不找他?” 这是绥远最想问的。 是早已将他忘了,还是压根不想再与自己有交集了? 不然为何他站在她眼前,这傻丫头却只当不识,完全将他当陌生人待。 “我……” 陆离闪过丝丝挣扎,犹豫着是否有必要对绥远说这些,毕竟眼前的他压根不认识自己,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罢了。 “嗯?不说吗?可我有些好奇。” 见她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绥远心里捉急啊。 “看在我请你吃了顿烤鸡的份上,跟我聊聊吧,左右闲来无事,日落时分我就走了,你不必担忧我再来扰你清净。” “你为何想知道?” 对一个陌生人的兴趣这般大嘛? “好奇而已。” 他不自在撇过了头,陆离却莞尔一笑,只怕不是好奇,是同情吧。 也是,绥远哥向来悲天悯人。 善良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颗菩萨心肠,铁定是见自己一个人过的落魄,才起了怜惜之意吧。 “为何不找他?” 见她发呆,绥远又问了一遍,这下陆离没法子,只得老实回他:“我怕。” “怕?他是猛兽不成!” 也不知怎的,绥远有些暴躁,虎着脸看她,却见她目光沉沉,忽而看向远方,满脸惆怅。 “他很好,我将他视为一生顶顶重要之人,正是因为重要,才不想贸然打扰他的生活,他向来随性肆意,我却凄凉至此,我的处境已然凄楚,何必再多一个人陪着我受苦?” 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然发生了,她大仇已报,如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死,何必牵连无辜? “与你在一起,他或许并不觉得是苦难。” 相反,哪怕是真有一天要陪着她死,那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死有何惧?与所爱的人一生一死,那才是让他绝望的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三章 胸口来一刀 他想过千万种与她相逢的样子,却从没想过,会被她当成陌生人。 虽然她的初衷是为了让自己远离是非,可她对自己如此疏离,这另绥远心情很是郁结。 “他或许正在找你,你准备一直躲着不见他?” “我不知道……” “若他找到你了,你该如何?” 这个问题,另陆离尴尬的紧,可不是已经找到了么!只是他自己还没认出她来而已。 “呵呵,若真找着了,我大抵是要跑的。” 不但要跑,还要往远了跑,离他越远,他才越安全。 绥远哥是个好人,对自己更是体贴,可目前以她的状况,当真是不能再给他添一点点麻烦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与一个通缉犯扯上关系,并不是件好事。 “他有自己的路,我不该成为他的拖累。而我的路,是早已注定了的,横竖终点都是个死,倒不如在这静静待着,当有一天躲不过了,那便是我的死期吧。” 绥远哥如今是北疆太子了,前路一片坦荡,哪怕是死,她也无牵无挂了。 听她说起‘死’,绥远沉默了,静静看了她许久,终是怅然开口,“你不会死的。” 就算不要那太子之位,他也得保全她! 可她不认自己,这叫他难受得紧,贸然与她相认,只怕她要来脾气的,当真跑了,他可不敢保证能再有如此好运遇见她! 他满心惆怅暗自琢磨了许久利弊,终是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就依她,顺其自然吧,只要他在她身边,一切都无所谓,相不相认有什么关系? 绥远好不容易做足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想着在这山上陪着她,却没想到陆离接下来的话另他哭的心都有了。 “行了,如今你也歇够了,该走了吧?” “呃” 绥远语塞。 这怎么聊着聊着就被赶了?他好不容易找着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嗯……本公子来时受了点伤,此时离开怕是会牵动伤口。”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扯着谎,陆离看着一阵无语。 “方才见你还一身轻松,这会儿就受伤了?” 对于他的说辞,陆离明显是不信的,可即便如此,架不住绥远脸皮厚。 “确是受伤了,在胸口。姑娘若是不信,我脱了衣衫给你验验?” 淦 一言不合就开始耍流氓,绥远哥几时这么不要脸了? 陆离一阵气闷,她这破屋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死皮赖脸想方设法留下? “既是有伤,公子更要早些回去,这山中冷寒,我屋子简陋,更是不利公子伤愈,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三个男子与我待在一处,属实不像话!” 她一边义正言辞拒绝,一边已然走到大门,“请吧?” 陆离大门一开,转眼目色沉沉盯着绥远几人,大有他不走,就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绥远一见,立刻心软没辙了,怎样才能留下来? 他脑子转不动了…… 司杨玄玉哭笑不得看着尚在门边等着赶人的陆离,又扭头看了看绥远,满脸尴尬。 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姑娘死活不走,确实不像话,可他家太子看上的姑娘,不拿下这说的过去嘛? “公子?” “怎么办?” 二人没法子,扭头一见太子,发现他竟然十分老实的乖乖踱着步子到了门边,两人瞬时傻了,懵里懵懂快步跟了过去。 “嗯,此次打扰姑娘了,这就告辞,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慢走不送。” 陆离毫不留情一关大门就进了屋,留下绥远几人在门外一筹莫展。 “小离好狠的心。” 这说赶就赶,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绥远捂着胸口表示极度痛心,司杨玄玉听了他的话却二脸震惊。 “那位姑娘叫小离?” “陆离?!” 那不就是他们殿下这几日苦苦寻找的人么!那位曾经的羿王妃,会妖术的狐狸精? 眼见绥远冲他们肯定点头,司杨玄玉一时无语。 好家伙,妖女就在他们眼前,却无一人伤亡,传言那妖精能蚀骨挖心,难不成都是假的? “殿下,她到底是人是妖?” “若不是,一个弱女子她怎敢一人孤身驻留在此山里?若是个妖,我等竟能平安无事与她待那么久,这简直匪夷所思!” 两人停在门前,满腹疑惑不得解,只得愣愣看着绥远。 “看什么看!小离是人,是人!” 对着这俩属下,绥远没好气,他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小离,哪里就像妖了?有那异能便是妖?迂腐! “走了走了!” 小离将他扫地出门了,他得赶紧想辙,不能就这么走了。 “诶,哥几个,想想法子,此种情况,该如何让她收留我?” 绥远拉着司杨玄玉一边走,一边贼兮兮聊开了。 “殿下,陆姑娘这会儿怕是铁了心不想与人接触,一时半会没辙呢。” “确实,您连受伤的借口都用了,这不照样没戏么?” 殿下都没法子,他们能有什么的好计策。 “啊呀你们不懂,我那受伤的借口指定是可信度不高,她这才狠心赶我走的。” “那不然还能怎的?殿下当真找人打一架去?受点伤再回来?” 司杨揶揄瞅着绥远,一脸调笑。 却不想绥远灵机一动,当真了。 自己真要受伤了,小离总不能对他不管不顾吧? “嘿嘿,这不就来法子了嘛!” 绥远忽然冲司杨玄玉两人笑得一脸奸诈,“来,你俩一人冲我胸口来一刀!” “!” “?” 殿下是魔怔了么! 司杨玄玉愕然瞪着他们家此刻傻憨傻憨的殿下,脑瓜子嗡嗡的。 “殿下,醒醒,青天白日的,咱能不能清醒些。” 司杨举着剑冲绥远眼前使劲晃悠,满脸认真,“这可是剑!杀人用的,刀剑无眼!真伤着了殿下,我们有几个脑袋砍的!” 却见绥远比他还认真,满不在意道:“我不受点伤,小离怎么可能收留我?少废话!快动手,戳几个窟窿出来,我就能进屋了!” “……” 殿下疯了。 司杨满脸抽抽,举着剑迟迟不敢动手。 “要不,你来?” 他剑一转手,给一旁站得跟木桩子似的玄玉递了过去。 玄玉傻愣愣接过,举剑在半空的手颤颤巍巍哆哆嗦嗦。 “殿,殿下,我我我我我不敢哪!” 刺杀太子,他回去还有命活么?他犹犹豫豫,绥远看着心里干着急。 “罢了罢了,我自己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拎着剑,在司杨玄玉目瞪口呆中,一剑恶狠狠往自己胸口刺去。 “嗤”的一声利刃入体,立时有鲜血从他胸口渗出,紧跟着绥远俊脸开始疼得泛白。 力度没把控好,下重了手了…… “殿下,您这是何苦。” “如此为她,值得吗?” 两侍卫扶着‘身受重伤’的绥远,脑门气得生疼。 他们这位太子殿下,为了追个女子也是煞费苦心,竟连性命都不顾了,这自己对自己出手的太子,普天之下除了眼前这位,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 “快,快扶我回去。” 绥远咬着牙忍痛,踉踉跄跄又火急火燎赶回了陆离那木屋前,司杨玄玉忐忐忑忑敲响了门。 待陆离出门一看,又是绥远! 只是这回他的脸色苍白了不少,再看胸前,那浅色锦袍已然鲜血淋漓。 “你怎么了?!” 她肉眼可见的焦急,绥远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奈何现在自己是个伤患,他只得继续‘柔弱’下去。 “姑娘!还请行个方便!我家公子路遇歹徒,受了重伤!” 玄玉一脸凝重看着陆离,满面哀求。 绥远苦着脸,闷声不吭只可怜兮兮看着陆离,苍白的唇色及面容衬得他越发的虚弱。 陆离看着心疼不已,怎么好端端的当真受伤了! “快进来疗伤!” 流了这么多血,再不处理要出人命的! 这回也不顾男女大防了,绥远直接被陆离搀扶着进了屋里,紧接着被陆离按在床上宽衣解带…… “咳,姑娘,有人看着呢。” “闭嘴!疗伤要紧!” 陆离十分霸气冲他一吼,压着他三下五除二将衣服退到了腰部,便开始认认真真给他清理伤口,再一丝不苟上药。 两侍卫呆若木鸡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陆姑娘威武啊,上来就扒人衣衫,倒是比他家殿下还要热情! 可这么一来,不就没他俩什么事了么。 “那什么,属下在外面候着。” 两人摸着鼻头,不大自在溜出了屋。 仅剩小离与自己独处时,绥远难得的臊红了脸。 被个女子扒拉衣衫这还是头一遭,何况是在小离面前,这就免不了老脸一红,着实是害羞了。 “咳,姑娘,要不上药的事我自己来?” “不用,差不多好了。” 她把刚覆上的纱布两头一绑,绥远胸前那伤口总算处理好了。 接下来…… 盘问的时间到,绥远头要大了。 “说吧,怎么伤的?” 陆离好整以暇坐在床边,拧着秀眉直愣愣盯着他,将绥远看得一阵尴尬。 “呵呵,不是什么致命伤,路上遇着几个仇家,不甚被偷袭了而已。” 绥远尬笑着,尽量让自己的看着自然些。 却不料,陆离已然猜到了大概。 “这山林方圆百里没个人影,怎会突然有仇家?你出去不过一会儿,怕是与人打一架的时间都不够吧?” 忽悠她是遇着了歹徒,当她是三岁小儿好糊弄? 绥远哥几时这般幼稚了,为了留下来,至于这么拼命么?她这小破屋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这男人自伤自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男儿本色 “呵呵,出门在外,难免遇上几个难缠的,这突然给我暗中来一手,我也防不胜防不是?” 绥远继续打着哈哈,意图蒙混过关,陆离听着心中无奈。 罢了罢了,伤都伤了,还计较他如何自伤的,多少有些多此一举。 “行了,看在你午时请我吃了顿烤鸡的份上,暂且留你在这养伤。” 绥远一听,登时心花怒放!他就知道小离不忍心再将他扫地出门的! “不过……待你伤愈,需立刻离开!” “成!姑娘大度,我自然不能得寸进尺,待我伤好自然离开。” 只是这伤到底几时能好,那可就说不定了。 绥远心里暗笑,瞧着陆离尚且一脸忧心看着他胸前那伤,心里阵阵甜意。 因着绥远的到来,陆离的小屋这几日热闹了起来。 得意于司杨玄玉二人的勤劳,原本荒凉萧索的小院,被略加收拾后,便豁然开阔了不少。 为了让他家殿下的追妻计划马到功成,司杨玄玉二人可是煞费苦心,不但将院里院外收拾的井井有条,还重新将屋子修缮了一番,甚至,为了住着宽敞些,两人忙忙碌碌竟是在山里就地取材,在原有的屋子旁又多架起了几间小屋,顺道还多做了几幅椅凳出来。 彼时,陆离看着新增的两间屋子和院里多出的几张躺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俩几时会的木工?” 好家伙,就这两日的功夫,整出了两间房子! “呵呵,姑娘不知,我等这木匠活,还是从前公子专门练出来的。” 司杨玄玉一边搭着屋前的扶手,一边自豪冲陆离嘚瑟,“不瞒您说,从前我们可是靠着自个儿的手艺,建了一个营的房子呢!眼下这个,可不是小菜一碟么!” “便是我们殿……公子也是会这手的!” 玄玉忽然摸了下脑门,差点没将自个儿这碍事的舌头给咬了。 公子没有亮出身份前,他怎么能随意暴露!陆离姑娘这会儿还在装陌生人呢,殿下说了,得宠着!万万不可拆她的台! “咳,姑娘,这屋子建好了,属下们去猎些吃的,公子伤还未愈,劳烦姑娘照看一时。” “去吧~” 陆离懒懒应了句,便俯身躺在了院中那破旧躺椅上。 椅子下那弧形撑杆,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喳喳的声响,摇椅微动,一摇一晃间,上头的美人眉目轻敛渐渐憨睡了过去。 院中的几棵梧桐枝叶繁茂,树上的鸟儿轻跃,光透过叶的缝隙,在树下那一人一椅处撒下片片细碎斑驳的光影。 忽而人影晃动,一袭锦衣从椅后掠过,清俊挺拔的身影便稳稳立在了躺椅旁。 清丽如玉的容颜,却再不似从前模样,那弯月似的柳眉时而轻拧,即便带着面具,依然掩盖不住她满身的忧劳疲惫。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撑得很辛苦吧。 高大的身影呆呆立着,失神看着椅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她,忽而一阵叹息。 “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矮身在她身旁蹲下,抬手欲将她额角掉落的发丝捋顺,却在手靠近她脸庞时,默然迎上了陆离微睁的眼眸。 “你想做什么?” 陆离紧紧逼视着他,眸中清冷,隐约透着提防。 绥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过须臾便又缓缓放下。 “没什么,头发吹乱了,我见你睡得沉,便想帮你捋捋。” 这是大实话,陆离瞧着他此刻认真模样,倒还有几分可信。 幸好,人皮|面具他还未发现。 陆离暗自放了心,抬眼瞧见他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然渗出了血,一抹忧心之色浮上眉眼。 “昨日我它见已然结痂,怎么这会儿又渗血了?” 她慌张起身,拉着绥远转回屋里便要上手脱人衣服,“我看看伤怎么样了!” “咳,小伤,问题不大的。” 绥远装模作样推诿了会儿,自个儿的手却不漏痕迹往胸口重重点了几点,霎时伤口的血流得更凶了。 小离说过,伤好便要他离开,是以这伤……不能好。 “怎么血还流得更多了!” 陆离一惊,扒人衣服的动作更加狂野了,绥远淡定瞧着,眸色悠然。 上身被陆离脱得一丝不挂,接着她那大大咧咧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胸口,那火辣辣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担忧,惹得绥远眸中的火焰亮了几分。 “姑娘,我觉得咱们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以免擦枪走火。 他如是说,陆离微楞,“我不贴近些,怎么看伤?” 不但未保持距离,她反而又欺近几分,头低下瞪着那复又裂开的伤口,一脸纳闷,“怎么回事,明明昨日已然好了大半了,今日怎的又裂了!” 她没好气拎出了药箱,拿着纱布埋头在他胸前捣鼓许久,待将他伤口处理好,陆离总算仰起了头,却在不经意间,直直对上了绥远正望向她的眼。 剑眉入鬓,眸如深潭。 该死,陆离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心咯噔狠跳了一声。 “咳,我先出去~” 她俏脸一红,逃也似的飞奔而出。 后头的绥远呆愣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唇角一咧,痴痴在里头朗声笑了开来。 小离呀小离,哥哥到底还是略胜一筹啊。 外头的陆离乍听屋里的绥远忽然笑得奔放,一时又羞又恼,自己到底是哪路来的女流氓?怎么能对自己哥哥动歪脑筋的?简直畜生不如! “冷静冷静,他可是你哥,你哥!” 陆离混乱摇着头,想起屋里尚在大笑的绥远,又是一阵气闷,该死的绥远,分明是在嘲笑她! 一怒之下,她一屁股往身旁那破旧躺椅坐了下去。 更尴尬的事来了。 那躺椅本就破烂似的,偏陆离坐习惯了,此刻怕是刚好‘阳寿’尽了,被陆离发了狠一坐,竟是“啪”的 一声直接散了架。 于是尚在羞愤中的陆离在被自家的‘座驾’猛的摔一个屁股蹲后,更加暴躁了。 “该死的木头!看我不把你劈了当柴烧!” 她骂骂咧咧起身,对着散了一地的木板暗自咬牙,捂着摔疼了的臀部叫苦不迭时,屋里的绥远已然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 “怎么了?伤着哪了?” 绥远瞥了眼地上散了架的破烂椅,一扭头的空档便见陆离那手正捂着屁屁。 “emmm…很疼?” 他犹豫着,伸手小心翼翼帮她揉着…… 嗯,不见血迹未曾鼓包,弹性十足柔软圆润,该是没大碍的,绥远放心了些,手刚撤下,却见陆离对他怒目而视。 “姑娘?” 不等绥远反应,陆离上手对着他就是一个五香罗汉巴掌,“流氓!” “啊我不是那意思!” “流氓!!” 第二个五香罗汉巴掌来了。 “我不是那种人!” “流氓!!!” 第三个…… 啧,天不佑我绥远啊。 他捂着火辣辣的俊脸,脑瓜子嗡嗡的,欲哭无泪看着跑远了的陆离,绥远满面惆怅。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摸不得。 篱笆外,司杨玄玉满脸抽抽看着自家被连续打了三个耳光的殿下,小心肝砰砰跳个没完。 “咱家殿下,几时这般无耻的?” “陆离姑娘神人也,竟将殿下男儿本色的潜能激发到了极致。” 可不是,男儿本色。 绥远捂着脸疼了一阵,刚缓过来劲,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咧嘴嘿嘿笑起来。 “殿下怎的了?” “打傻了?” 两侍卫拎着山鸡瞪着眼看着那头兀自傻笑的绥远,忽的听他颇为霸气冲着陆离跑出的那位置大喊: “等着,本公子总有光明正大上手的一天!” 他信心满满,朗声立下了此生最宏伟的志愿。 我透,殿下当真是不怕死!外头的两侍卫见着从远处疾冲过来的那浅色身影,齐齐为自家殿下捏了把汗。 善了个哉,佛主保佑。 绥远尚在得意,不曾留意远处的风吹草动,刚想着趁着四下无人放几句狠话,扭头就见陆离黑着脸朝自己冲过来了。 “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娘饶命!” 饶命,是不可能的。 在绥远无比惊恐的目光中,陆离的拳头如约而至。 求仁得仁,绥远过瘾了,过大瘾了。 除了胸口幸免于难,身体其他部位哪哪都疼…… 迎上陆离尚愤怒的目光,绥远脑门的汗滴个不停,“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 “闭嘴!” 再多与他交流一句,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午后,又是一顿烤山鸡收尾。 百无聊赖之际,几人一人一个躺椅在院里你摇我摇大家摇。 得亏司杨玄玉两人手巧,将这躺椅做得很是精妙,能坐能躺,躺下还有脚踏,底下撑杆圆弧状,身子稍稍一动,撑杆便能磨着地面缓慢摇动。 对于这些日子被迫东躲西|藏已然身心俱惫的陆离来说,这无疑是最佳放松的消遣神器。 鲁班大师的技术果然用到哪都是靠谱的! 她由衷叹了一声,双手扶着把手再一次往躺椅里靠了进去。 身旁的绥远陪着她晃悠着,此时舒朗的风,淡远的云,蔚蓝的天,无一不让绥远身心舒畅,若能时常如此,就这么不言不语,静静陪着她,该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短到上一秒满心欢喜,下一秒便如堕冰窖。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几时离开?” 他看着陆离忽然转过了头,清冽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她又赶他走,绥远几近崩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下山 怪只怪他这身体恢复能力太过强悍了,胸口那伤他可是下了重手的,原以为得歇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全,哪曾想,这人心情一好起来,连着伤口恢复得也快了许多。 这些日子有陆离在身边,绥远在这木屋待得可谓身心舒畅,这伤养着养着,竟是在他不知不觉中快速愈合了。 为了能留在木屋,绥远无奈之下只得给自己伤口定时来那么一掌,如此,伤口反复,这就不能算是恢复了吧? 算盘打得精妙,鸡贼如绥远,却也没能逃过陆离的法眼。 ‘自残’这事儿不知几时被陆离发现了,这不,正当绥远感慨岁月静好时,陆离开口赶人了。 “你伤势既已大好,明日便离开吧,此处偏僻简陋,公子待这怕是不习惯。” 习惯,我习惯得很! 绥远内心咆哮,面上却满是无奈。 “真要赶我走?” “公子说笑,何来‘赶’一说,只是男女独处多有不便。” 言下之意,你真的该走了。 “哎,姑娘所言甚是,这些日子打扰姑娘了,待司杨玄玉二人收拾收拾,我这便走。” 绥远苦着脸看着躺椅中的陆离,万分不情愿起身进了房。 该是去收拾东西了吧? 可算要走了! 陆离狠狠松了口气,他们再待下去,她这人皮|面具可要支撑不住了,这面具贵的很,极是稀有,全卞霖城也就一家铺子有卖,当时出来的匆忙仅备了几张,原想着在山里无人问津,不出门时那面具大可不用,可偏偏绥远在这一待就是数日,这就叫她很是苦恼了。 如今形式严峻,稍有不甚被人发现,她定然万劫不复,城里如今对她严防死守,能不进还是不进,是以,手里这几张仅剩的面具,她不能再这么嚯嚯了。 在院里左等右等,没见着绥远出来,陆离纳闷,刚一起身,里头忽然一阵哐当乱响,她没来由的眉心一跳,忙朝里冲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刚进去,见着里头的绥远摊在了椅上,而那椅子……散架了,椅背上散落的某根支架此刻正以及其刁钻的角度,不深不浅插进了他侧腰。 这一招,完完全全重演了他揍景羿那一回,腰侧的伤他如法炮制,直接在自己身上也捅出了个窟窿。 陆离骇然看着他腰间的伤,眼里满是担忧,“怎么回事?好好的怎又伤着了!” 她赶忙上前,但见绥远眉头紧拧,捂着腰上那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椅子怕是老旧了,一不留神就……” 司杨玄玉两人似是被他搞懵了,目瞪口呆楞在一旁,半晌才反应过来,跟着慌里慌张一起将绥远扶起。 “公子,你这……” “伤口颇深!” 两人皱着眉盯着绥远侧腰,暗骂自家公子心硬,对自己也太狠了。 陆离一见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便头皮发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绥远哥几时这般倒霉。 “不碍事,伤口清理清理,我这就离开。”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艰难挪动着身子嚷嚷着要出门。 我伤着了伤着了伤着了,要静养静养静养,不可跋山涉水牵动伤口~ 绥远心里无数遍默念,像是在给陆离‘下咒’,一边咬牙忍着身上疼痛,一边执拗往外走。 陆离看着头疼不已,“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消停!” 眼见她瞪着自己满脸不善,绥远偷摸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挪回了屋里,很是不自在的直盯着陆离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可是小离亲口说的,如今要他留下,他非得让她亲口挽留才行! “咳,情况特殊,你如今受伤了。” 真要这么让他带伤下山,只怕路中就能嗝屁。 “所以?” “养伤吧,伤愈再说。” 嘿嘿嘿,还是小离心疼人,绥远紧抿着唇,眼里却有光华流转。 鸡贼如绥远,又一次成功赖在了小屋,司杨玄玉二人表示由衷的佩服。 不顾生死,只为追妻,该说殿下傻了,还是痴了? 一连几日,绥远在山里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好不容易将腰间那伤养好,腿上又开始莫名其妙多出了好些伤口,如此日复一日,竟生生耗去了月余。 此刻陆离看着手里仅剩的人皮|面具,满心的无奈与惆怅,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份定然要暴露的。 “不行,这山里不能再待了。” 她得想法子去趟城里打探一下消息,若是风声不紧,便顺道备几幅面具,留作以后备用。 陆离提前琢磨好了计划,这天,趁着绥远几人未留意,一大早便孤身一人下了山,直往卞霖城里去。 却不知,山上待了许久,这一下山,南阳国的天已然大变了。 当朝羿王因着此前府里发生的那件大事,颓废在府数日,在此期间,南阳羿王无心战事,终日颓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各国。 南召女皇听闻此事龙颜大悦,昔日被羿王算计,连着传国玉玺落入敌手,此事离姝女皇记恨至今,听闻羿王已然垮了,顿时连下几道诏令,出征南阳,夺回玉玺! 南召的奇袭另人猝不及防,没了羿王殿下这位定海神针似的战神坐镇,南阳节节败退,连失数座城池后,陛下展宏毅终是三顾茅庐,最终说服羿王殿下领兵击杀南召军队。 羿王一出,军心稳固。 昔日的战神一展雄风,凭着无双智谋与武艺,领着众将一路将南召部队悉数赶出。 然,大战之后必有大疫。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不少偏远处的城池,经历惨烈大战后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无人掩埋,一场大疫便悄然酝酿。 展皇在位十二年,春末,南阳大疫,染者数万。 彼时街市多惊恐之影,翁媪无闲适之态,稚童失烂漫之音。 陆离孤零零站在街头,瞧着不远处医馆两旁聚集的流民,她双眼发楞。 才几个月过去,这卞霖城怎突然多了如此多流民,还个个面容枯槁咳嗽不止? “这是怎么了?” “瘟疫。”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陆离一僵,缓缓扭头,一看清身后那人,她便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怎么也下山了?” 她有些忐忑,绥远看着忍不住摇头,“我不下山,你岂不是要跑远了?” 天知道一大早起身发现陆离跑了后,他心里有多慌,再让她跑一次,这天大地大,他俩当真是要散席了。 “好好的,你跑什么?” 就这么不喜欢跟自己待着?绥远语气不大痛快,陆离万分尴尬,她总不好说,自己是特意躲他的吧? “咳,山里待闷了,只是下山散散心。” “哦?” 绥远一脸不信,指着她背上的包袱一脸揶揄,“散心要带着行李?” 啊这。 需要观察的这么仔细么! 陆离微囧,勉强扯了扯嘴角,转着弯岔开话题,“这里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有瘟疫?” 她指着医馆门前那络绎不绝的人群,万分诧异。 也是了,她躲在山上数日,哪里知道这城里近期发生的大事? 若不是自己特意让司杨玄玉留意了外头的风声,只怕现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南召与南阳打了一仗,羿王刚收复了失地,只是各处战场尸首众多,久了未经处理,便滋生细菌病毒,随即跟着人流扩散。” 看这城里的情况,只怕是严重了。 这会儿满城瘟疫,进城并不是件明智之举,山里人烟稀少,此时反而安全些。 “你来城里可是有事?” 他刚想劝她出城,一扭头的功夫,人不见了…… “小离!!” 绥远慌了。 此时另一头空巷里,陆离小心猫在里头,偷摸挪着步子往路尽头那铺子走去。 她离开王府时,第一站便是来到了这里,为的便是人皮|面具,如今她的头像被贴在大街小巷,通缉令尚在,戴面具是她唯一的逃生之法。 再没新的面具更换,她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走近那家铺子,见那大门敞开,里头卖的,是米面类的粮食,再不似她第一次来时的模样,陆离懵了。 那铺里唯有一名年轻男子,模样周正,身穿布衣,看着却有股子轻挑风尘味,陆离下意识皱眉。 “请问,这里从前的店家何在?” 那人只稍稍抬眼往她这里扫过,淡淡回:“死了。” “死了?!” 那她的面具怎么办! 陆离险些崩溃,忙问:“他可有别的铺子?怎么就死了?” 见她情绪看着不大稳定,里头那人干脆走了过来,很有耐心冲她解释:“城里爆发了瘟疫,那店家不幸染上了,便死了,人尚且没了,哪里还有铺子?” 他话刚落下,陆离心态炸裂。 人没了,铺子没了,这就意味着,不久后,她再无法掩饰身份! 这可真要了命了。 陆离直接蔫了,从头蔫到脚。 六神无主从那巷子里出来,迎面却再次对上了双熟悉的眸子。 那双凤眸此刻满是焦急,见着陆离时,便顷刻间亮起,随即变得愤怒。 “你去哪了?” “我,我随便走走。” 陆离有些心虚,她是想躲他的。 “随便走走?呵,可真有你的!” 一眨眼的功夫,她愣是没了影!可见这女人是铁了心要躲着自己,压根就没一丝打算与他相认! 这给绥远气坏了。 “你再敢躲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面具揭了?” 让你再对我装陌生人! 他绷着张俊脸,心肝脾肺肾都疼。 是不是他一直陪着她演戏,她就当真以为自己的伪装很成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六章 抱都抱了 这女人三天两头老想着躲他,绥远气狠了,一怒之下,将陆离戴面具这事给彻底揭露了。 “呵呵,这位公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陆离汗都下来了,但拒不承认。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戴了面具的?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是不是以往在山上他偷窥自己?这个登徒子! 陆离姑娘的心思百转千回,绥远看得哭笑不得。 “到这会儿了,你还嘴硬。” “小离,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一声小离,直接将陆离震傻了,他怎么知道我是陆离! 不不不,兵不厌诈,他一定在诈我,一定是。 “我,我不叫小离!” 她慌了,结果就是,跑得更快了。 眼见着这女人依旧嘴硬,不但不承认,还掉转过头直接跑了,绥远气煞。 绷着俊脸在后头迅速追了上去,一把扯过陆离的手,绥远接近暴走边缘,“你还想躲?再跑老子把你腿打断!” 我丢。 敢打断我腿?你试试! 陆离气极,阴着脸甩开他的手,扭头当真又跑了。 呵,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绥远公子轻功卓越,还没等她跑出五步,他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冲陆离射了过去。 “这回再让你跑了,我TM就不叫绥远!” 眨眼的功夫,陆离的去路又被他堵了个严实。 此时气氛有那么些许凝重,二人鼓着脸,大眼瞪小眼,就在这马路牙子上暗自斗着气。 “你怎么认出我的?” “哼,认出你只需一眼!” 这天下唯一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女人,他恨不能连一根头发丝的厚薄程度都牢牢记清,何况陆离这么大个人,她的眉眼身形走路姿态方方面面,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一秒精确锁定! 以为戴个人皮|面具他就认不出人了?也太小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了吧! “行了,既然已经暴露,在我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就是小离,一定是。” 他冲陆离柔和笑着,脸上是无比笃定。 那笑容看着满面春风,如和煦的暖阳,让陆离看得心头暖暖的,他还是他,笑容未变,待她的心意未变,唯一改变的,是看向她的眼里,多了温柔,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在这个世界,只有绥远待她始终如一。 不管是顶着陆府大小姐这张脸,还是人皮|面具,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换多少张面孔,他总能认出她。 “绥远哥。” 久违的称呼,她却喊的十分委屈,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待她最好的那人,此刻就在眼前。 她经历的所有苦痛,多想一字不漏向他倾诉,可满肚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不断的哽咽。 见她如此,绥远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小离太苦了。 他想着开口安慰,可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来的可靠。 他长臂一伸,猛地将她紧紧纳入了怀里。 “哭吧,绥远哥永远都在。” 侧脸贴着她的发顶,耳畔渐渐传来她的声声痛哭。 他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抬起抚上了她的发,一下一下轻拍着,亦如当初老爷子死前对她的轻哄。 “哭吧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以后的以后,我再不会让你有机会掉一滴眼泪了。 这一抱,像是迟来了一个世纪,却足以撩慰人心。 陆离揪着绥远的衣襟,哭得肝肠寸断,大滴眼泪落下,将他胸前的锦衣打湿,绥远却毫不在意。 抬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瞧着如今梨花带雨的她,绥远心疼不已。 重新将她紧紧抱住,绥远无比温柔的嗓音响在陆离耳畔。 “我回来了,往后谁再敢欺你,我要他的命。” 他目露寒光,想起羿王府那景羿,心里一阵懊悔,将小离害成这样,他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他! 陆离闷头在他怀里,哭了好一阵后,心头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 往事已矣,一切都过去了,所有苦痛,就让它尘封在记忆里。 眼见她哭得花猫似的脸,绥远止不住笑了。 伸手想将她那面具给摘了,临到了脸颊边,他忽然顿住,“你出来,怕不是来买面具的?” 否则是什么让她冒着风险进城?要躲他,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是了? “嗯,面具不够用了。” 陆离抹了把脸,万分委屈,“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在山里待久了,我面具都用光了。” “咳,怪我怪我。” 绥远老实认错,瞅了眼她出来的那巷子,顺口问道:“买好了吗?” “并没有。” 陆离叹气,将那店家染病已逝的事向绥远一说,他却毫不在意,“没了也好,你整日戴着面具,我还膈应呢。” 他冲陆离嘿嘿一笑,转手揽上她腰,颇为豪迈道:“先回驿馆,往后哥罩着你!” 从前他不在,自然没法护她,如今他连人带家当都一并带着了,还能护不住一个陆离? 两人依偎着走了几步,陆离忽然满身的不自在,盯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她弱弱看着他道:“哥?男女授受不亲。” “嗯?” 几个意思? 继而见着她意有所指紧盯着自己那手,绥远当即会意,却并未松开,反而将她揽得更紧了。 “抱都抱了,搂个小腰有什么打紧?再说了,我是你哥。” 绥远说的一本正经,陆离听得很是无语。 “是哥就能动手动脚了?撒手,我自己走。” 她虎着脸,模样看着很是凶悍,奈何绥远惯来不吃这套。 “嗯,你这是嫌弃这姿势不够自在?” 陆离一愣,想了想,手搁在腰上挺痒痒的。 “确实不自在。” 所以你可快些放手吧? 哪知这男人得寸进尺,“哦,既然不自在,那就换个造型。” 于是在陆离万分诧异中,绥远忽然弯下腰,直接一个拦腰将她打横抱起了。 陆离:“……” 绥远:“这不就自在了么。” 再没什么比抱着更舒坦的了,如果有,那必然是躺着,可这会儿光天化日的,躺下貌似挺离谱,那还是抱着吧。 妥妥的一个公主抱,绥远毫不费力,反倒嫌轻了。 “你瘦了,往后每顿多吃一碗饭。” 他一边走一边下着命令,陆离十分无语,吃豆腐就算了,还嫌豆腐不够肉? 岂有此理。 …… 最终,陆离买人皮|面具的计划因为那店家的早逝而夭折,取而代之,绥远帮着她买了帷帽,是在笠帽周围围上白纱,用于遮挡风沙,亦能遮掩容貌。 如此不用整日戴着面具,也能正常出门了。 只是近日城里闹瘟疫,陆离被绥远勒令待在驿馆,连门都出不去…… 一连几日,陆离窝在驿馆,险些憋疯了,山里的空气多好,这城里危险,倒不如回山里待着。 “哥,我想回苍梧山。” 陆离扭捏着来到绥远跟前,鼓着嘴抱怨,“驿馆待着太过无聊了,去山里,我还能爬爬树掏掏鸟窝……” 对此绥远表示理解,可是,外头如今这状况,只怕出不去呀。 他一声不吭拉着陆离走到驿馆门口,将那大门勉强开了个门缝,示意她看过去。 “你瞧瞧外头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陆离下意识往门缝一看,“嚯!” 离驿馆不足百米,道旁已然躺了不下十人,更吓人的是,这些人个个面无人色,身上疑似长疮流脓,此刻看着半点生人气息也无。 “他们,这是死了?!” 绥远淡定点头,“死了,死的透透的。” “怎么没人来收尸?” 不用想也知道,死这么多人,定然是瘟疫的缘故。 “可他们的家人呢?怎么就这么让他们死在道上?” 这时连绥远也开始悠悠叹着气,“瘟疫害人啊,只怕他们的家人也死的死,病的病了。前不远处便是医官,只怕是去领药,死在半道了。” 几日前这城里已然开始戒严,因着瘟疫的缘故,朝廷派了医官下来,联合城里民间郎中,在各处开设了临时防疫驿馆,一边治病救人,一边派发药草。 只是瘟疫传播太快,人力物力有限,一时难以控制,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不到必要时刻,还是少出门了,外头如今不安全。” 绥远拍了拍陆离的肩,冲她指了指驿馆各处用苍术、丁香燃起的熏烟,道:“这时代的医术可比我们那差远了,连消毒这么基础的步骤都不知,不怪这疫|情蔓延,放眼整个卞霖城,只怕只有我这懂得消杀。” 不懂隔离,不会消毒,瘟疫蔓延不是预料之中么? 他懂,可这里是南阳,景羿护着的国,他一个北疆太子,帮着敌国抗击瘟疫,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哥,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还不走?” “走?走哪去?你在哪,我在哪。” 眼下陆离那通缉令还没解决,他更不能走!那通缉令一天不撤,陆离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她依然是南阳朝廷追捕的对象。 这种耻辱,他不能让小离一辈子背着! 可眼下这瘟疫的形势,确是什么也干不成,皇帝这会儿忙着解决瘟疫的事,哪有那闲空搭理他? 除非,待疫去。 若他帮着把瘟疫控制了,算不算为南阳立了功?靠着这么个关系,他说服那展宏毅撤通缉令的概率是不是又大了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逛窑子去了 绥远向来雷厉风行,决定做的事,能当日做的绝不拖到明日。 他打定主意要帮着南阳度过这次瘟疫,是以,当日一大早便风风火火入了宫,向皇帝表明来意后,展宏毅当即向他表示感谢。 “太子当真仁爱,有心救南阳百姓于水火,此等大义令朕很是佩服。” 只是…… 他犹豫了片刻,想到近日连太医们都为如今这瘟疫发愁,而绥远对医术一窍不通,却自告奋勇向他献策,这不得不让展宏毅质疑。 “眼下形式严峻,太子千金之躯,还是安稳待在驿馆中,莫要去那疫区涉险,毕竟……呵呵。” 他意味深长冲绥远笑笑,表达得十分隐晦,绥远却听懂了。 连太医们一时半会儿都控制不住的瘟疫,一个绥远又怎可能管用? 看来这皇帝还是小看了他。 “陛下,彻底消灭那瘟疫自然还是要靠大夫,可眼下瘟疫若不控制,局势只会愈演愈烈。” 若那些大夫的法子当真管用,瘟疫就不会在短短几日扩散得如此快,城内已然开始死人了,这瘟疫再不控制,只怕难以收场。 显然,展宏毅也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碍于绥远的身份,他尚且抱有质疑。 “你想如何做?” 管不管用,不妨先听听。 “回陛下,本殿只为疫区值守的大人们提供几条思路,至于如何救治,还得看各位医者的手段了。” “行,你且说说。” 展宏毅大手一挥,很是期待看着绥远,却见他顿了顿,不卑不亢冲皇帝笑道:“若我这些法子有效,他日瘟疫散去,还请陛下答应本殿一个条件。” 呵,居然是来跟他讨人情的?这时候来这招,绥远倒是精明。 “好,朕应你,若你的法子凑效,允你一个条件,只要朕能办到的,必然信守承诺。” 皇帝老子发话了,那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绥远放心了。 “此次瘟疫乃是因着战乱爆发,尸体病菌扩散所致,若想控制此次大疫,必须从三点入手: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 这是防疫最基本的三大步骤,原本只要底下配合妥当,此次瘟疫不至于闹得如此严重,偏偏这些古人脑子不好使,这都感染到卞霖城了,还仅仅停留在救治施药这一层。 如此下去,不等敌国来攻,南阳百姓能被瘟疫一次性带走。 眼见展皇听了他的话还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绥远暗自叹气,果然还是得解释清楚。 “所谓控制感染源,便是将能够散播瘟疫的人或动物集中隔离起来,不与外界接触,如:已染上瘟疫的百姓,甚至是有瘟疫类似症状的百姓。” “把已染病的动物或尸体深埋、焚烧,对出现过瘟疫的地方消毒,净化,如:施以药草烟熏,就是切断传播途径。” 绥远说的条理清晰,展皇终于恍然大悟,“此法可行!” 他眸色大亮,继而忍不住急急追问,“那第三条呢?保护易感人群,又是何意?” “提前预防感染,避免未感染人群接触瘟疫区,隔离保护老幼弱小,便是保护易感人群。” 这一通解释下来,展皇越听越兴奋,绥远这几条方案,确实是如今他们的致命处,正是忽略了这些,瘟疫才会短时间内扩散如此之快! “可若要做到这些,怕是耗费的人力巨大。” 也不知落实到实处之时,可不可行? “陛下,恕我直言,若要将这几条落实下来,得派有威望之人前去,此人必然要办事雷厉风行,对百官及万民有足够震慑力。否则……不个不甚易激起民愤。” 好好的被人拉去隔离,搁谁谁愿意?若都是平民便罢,可万一好巧不巧碰上有权有势的,与官员沾亲带故的,或是高官大户,阶级层次如此分明,被隔离在一处,那必然要起冲突的。 对于这点展宏毅也心知肚明,若要按绥远的法子控制隔离疫区,那必然需要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 “又有威望又能震慑万民……” 这任务该派谁去? 展宏毅认真琢磨了会儿,立马想到了个人。 景羿! 堂堂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有谁比景羿在南阳百姓心中有震慑力的? 皇帝瞬时来了主意,招来管事太监道:“传话羿王府,着令羿王领王府几大侍卫,负责瘟疫隔离消杀一应事宜,若是人手不够,城里各处府衙侍卫听候羿王差遣!” 又是景羿。 绥远一听便开始头疼,那几条方案可是他提出来的,真要落实,那负责的必然是要与自己同时到场。 这么一来,他岂不膈应? 正愁如何避开,皇帝便已然语带商量冲他适时开口了,“此次瘟疫|情况严峻,太子既有法子,不知可能与阿羿一道?如此也好适时指点他行事。” 焯 绥远心中那万条草|泥马已然开始奔腾了,他如今杀了那姓景的心都有,偏还要与他一道共事! 心里万分不情愿,可为了皇帝的一个承诺,他只得忍了。 绥远的几个控制瘟疫的方案,有了羿王带人落实,效果很是显著。 由于染病人数过多,城里特地设立了多个隔离点,各处的医馆便是首当其冲,成了聚集病患最多的地方。 羿王亲自带人日日在几大隔离点值守,唯恐有讳疾忌医者中途逃窜出去以致瘟疫再次扩散。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上至高官权势,下至平民百姓染病者众,如今因着绥远那隔离法子,被迫聚集在一处,难免时不时发生点冲突。 做官的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屑与平民同处,百姓淳朴和善,却也免不了有少数粗鄙之人,如此鱼龙混杂,某种程度上却是加重了值守人员的负担。 绥远跟着陛下派下的侍卫一道在医馆,连续‘指点’了几日后,人已几近累瘫。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此刻绥远嘴上戴上了陆离在家给他特制的口罩,摊倒在医馆角落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原本来此仅是为了指点侍卫们做事,可到了医馆,见着满地的老弱妇孺苟延残喘,原就心善的绥远便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鬼使神差在敌国的国土内,做起了救死扶伤的‘义工’。 整日忙的事,不是待医官施药,便是熬药煎药,业务再广泛点,碰上隔离人群闹事掐架的,还得时不时客串一下值守侍卫劝架,劝不动的,绳子一捆,丢去官府。 如此反复,好好的一个丰神俊朗太子殿下,愣是给折腾得蔫了吧唧。 以至于每日回到驿馆,除去知情的司杨玄玉,其余下人总是一脸莫名。 殿下每日里做山匪去了? 起初陆离亦是摸不着头脑,好好的怎么出个门回来就瘫了?一连几日,绥远早出晚归,精神焕发出门,蔫头耷脑归来,整个人看着便像是个身体被掏空的,于是,陆离姑娘看绥远的目光,渐渐微妙了起来。 “我说,哥啊,你最近有些透支啊。” 她说得隐晦,单纯如绥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知医馆那救死扶伤时不时还得负责劝架的活,干起来确实有些体力透支了。 “可不是,累是累点儿,但小离放心,哥哥身体倍儿棒,这点累活,问题不大。” 待他帮着展皇将那瘟疫控制住了,一切都会好的,天大地大,小离的安危最大,他总能护得住她的。 绥远信心满满出了驿馆大门,后头的陆离眼神越来越古怪了。 绥远哥污了! 整日不见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人还萎靡成这样,指定是逛窑子去了! 万万没想到,累死累活在医官里给展皇当牛做马,被陆离误会成这样,此刻的绥远若是知晓,只怕会吐血三升。 而留在驿馆里的陆离,对绥远近日这些异常举动左思右想,越想越跑偏了。 琢磨来琢磨去,终于是将自己给琢磨着急了。 “绥远哥居然逛窑子!!!” 也不知咋的,陆离姑娘越想越气,为何生气,她也闹不明白。 反正生气的后果是,几日都没出过一次门的陆离,破天荒戴上了帷帽,义愤填膺踏出了门,一路鬼鬼祟祟跟在了绥远身后。 “我倒要看看,哪个绝世美女将你迷成这样!” 这会儿被通缉的事完全被她抛之脑后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抓奸! 火急火燎一路跟着绥远,到了医官陆离终于懵逼了。 眼前是个临时扩建的大型医馆,外头是看诊大夫,和施药伙计,再往里,三三两两的流聚集在一起,大队的侍卫在医馆大门守着。 “这是……” 怎么个情况? 染病的百姓集中起来了? 看着绥远大摇大摆进了医官,模样看着轻手熟路,陆离更懵了。 敢情绥远哥这几日去的地方,是医馆? 还跟不跟? 她心里焦急,自己这情况,人群多的地方去了便是找死!可不去,绥远哥那状况她又很是忧心。 “进不进?” 她暗自挣扎,瞅见绥远进了里头眨眼没了人影,陆离急了,银牙一咬,紧了紧头顶那帷帽最终还是往医馆冲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爱无疆 今日医馆值守的,正巧不巧是景羿。 陆离刚冲在门口,便被羿王府的几大侍卫拦住了。 “这位姑娘,此处乃瘟疫重区,若无要事,还请离开。” 向左板着脸,森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帷帽下的陆离乍一听,还以为是姓景那王八蛋。 “我来此处,是为寻人。” 绥远哥进去了,这会儿也不见人影,她心里暗暗着急,奈何侍卫们把持甚严,半点情面都不讲。 “姑娘请回。” 向右又冲她面无表情回了句,惹得陆离很是恼怒,绥远哥进得,她为何就进不得? 心中奇怪,但看着向左向右如此架势,硬闯是不行了。 “我身子略有不适,想找大夫。” 生病了,进医馆,这下总没毛病了吧。 只见左右两侍卫相互对视一眼,随手招来了一位大夫,“给她就地诊脉,若有病症,直接入内隔离。” 隔,隔离? 这时代几时如此高级了,居然还懂隔离? 陆离惊了,忙回忆了下这几日见着的染病之人那症状,目色潮红、步履虚浮、咳嗽、起疹…… 啧,起疹这会儿是不好装了,别的倒是能现场‘演一演’。 还没等那大夫上前把脉,陆离暗暗内力一提,在体内游走了几圈后,身体慢慢升温,接着捂嘴咳嗽,虚弱无力踉跄了几步,待那大夫一把脉。 “精神短少,脉象虚浮,尺肤热甚,脉盛热躁……嘶,此症……” 大夫拧着眉看她,陆离忐忐忑忑,咋地,症状还不够? 眼见他要伸手掀开自己帷帽探面色了,陆离猛然剧烈咳嗽几声,吓得那大夫慌忙避让瞬时避开几步远。 “侍卫大人!此乃瘟疫,速速放行隔离!” 大夫指着陆离急急道,深怕晚一步自己便会被传染。 这就这么地,陆离成功进了医馆隔离重区。 此时绥远正在里头忙得焦头烂额,乍一见门口进来个女子,头戴帷帽身量高挑,绥远呆了呆。 小离怎么跑这来了!她不要命了? 端着药碗就急冲冲朝陆离走去。 陆离刚进门,正满脸好奇四处瞅,一转头迎面便见绥远黑着张脸直直朝她走来。 完了。 她怎么忘了,自己如今还是朝廷通缉要犯,跑来这不是羊入虎口么,向左向右可就在外头! “小离,怎么来这了?还不快回去,这里危险!” 他紧挨着陆离,压低了声音冲她道,话语急切,隐约带着点斥责意味,令陆离听着委屈不已。 “这地方你来得,我怎么不能?还有,你这些天都是在这里忙活?” 她低头见着绥远手中那药碗,不由纳闷,“这是?” “治疗瘟疫的汤药。” 绥远没好气,抬手将那药碗冲陆离递了过去,“先喝了,预防预防,别回头当真染上了。” 陆离老实巴交接过。 见她撩开帷帽的一角,仰头将那药喝了个见底,绥远脸色才稍稍放缓些。 “你说说你,待驿馆老实等我回来不好嘛?跑来这是做什么?” “我……” 总不好说是来抓奸的吧? 陆离有苦说不出,要不是看他近日早出晚归,她哪里会想歪么。 “我只是随便走走。” 论扯谎,陆离还不够专业。 绥远无奈叹气,拉着她进了药房。 耐着性子对她一通解释后,陆离才明白过来,绥远哥这是在这做上‘义工’了。 “哥,这可是疫区,你整天泡在这里,万一染了病,值得么?” 南阳百姓与他无亲无故,他一个北疆的太子,为何在这里做起了救死扶伤的行当? 对此绥远自然不想与她细说,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那么一个,只要她平安,一切都值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哥哥我闲来无事,就想着上这帮忙救人来了。” “是吗?” “自然是。” 绥远脸不红心不跳,陆离依然将信将疑。 “那我留下帮你。” 这些天她闷在驿馆也腻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绥远哥心善,自己断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涉险。 “我跟你一起,总能帮到你的。” 她一脸真诚,绥远却是头疼不已,“你乖乖回家等我好不好?” “不好。” 她直直看着绥远,闷闷道:“你在哪,我在哪。” 这话绥远曾对她说过许多次,现在,她原话奉还。 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自然要牢牢跟着。 不曾想陆离有朝一日会对他说这话,绥远受宠若惊,或许在她看来无甚意义,可对绥远来说,却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你……说真的?” 我在哪,你在哪? “真的” 陆离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帷帽之下,俏脸隐隐泛着红,心里莫名跳得厉害。 咦,这话绥远哥当初怎么说出口的?怪腻味。 她闹不明白自己心里是个什么状况,只觉得在绥远身边,她便能心安,如此,不管是危险还是安逸,她都能义无反顾跟随,只要他不嫌自己拖累他。 此刻因着陆离的话,绥远心里已然乐开了花,木愣愣看了她许久,久到陆离开始耳根发红了,碍事的人也来了。 “你们这煎的什么药!又臭又苦!本小姐可是相府出身,怎能喝这种腌臜之物!” ‘啪’的几声,瓷质的碗碟坠地,里头的救命汤药洒了一地。 “腌臜之物?这可众位大夫起早贪黑上山里挖的治病良药,我家殿下亲手煎的,你可别不知好歹!” “良药苦口,你不喝,届时病情严重了,我可不负责给你收尸!” 二男一女在不远处吵嚷起来,绥远听了又是一阵头疼。 无奈扭头看过去,果然又是那个女人在闹事。 “丑女多作怪,当真是可恶。” 绥远暗骂,陆离隔着帷帽看过去,眼前朦胧远处看不大真切,不由好奇,“那人是谁,经常耍性子?” 还能有谁? “相府出身,小姐,女的,你猜猜看是哪位?” 绥远极度厌烦看向那头,伸手拉着陆离缓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一看,陆离顿时表情微妙,陆府那几个女人当真是到哪都不消停。 真是冤家路窄啊,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趾高气昂的跋扈女子,可不就是陆青?跟在一旁拿眼尾瞧人神色傲慢的,不就是刘芝? 门口是向左向右,可想而知他们家主子,此刻定然就在附近,这两女人幺蛾子闹到医馆来了,认真的嘛?在姓景那王八蛋的地盘? “瞧着吧,待会儿有她好受的。” 绥远不动声色瞧了眼地上那几个碎成渣渣的药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拉着陆离走到了一旁看戏。 不到一会儿,刚从其他几个疫区巡视回来的景羿领着东南西北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谁在闹事?” 为首的景羿沉着脸走近,一见又是陆青刘芝两母女,他瞬时目色一凝,“今日又是为何事?” 被景羿冰冷的眸子一瞪,两母女神色一僵,怂了。 “没,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阿青性子直率,在这医馆憋得久了,免不了抱怨几句。” 刘芝说的轻巧,景羿听着却冷笑不止。 “前日,以不习惯同生人相处为由,私自威逼百姓换了寝房,你二人高枕无忧,却逼得无辜平民有房不得进,天为被,地为席!” “昨日,无故打骂值守女医官、侍女三名!” “今日,你打碎的药碗,可知里头的汤药,是大夫不辞辛苦爬山所采?曾几何时无数流民求而不得的救命良药,却被你弃之如履,陆小姐,本王不知你从前在陆相过得何等锦衣玉食,但你既已染病,待在这里,便给本王收起你那副骄纵蛮横的性子!” 景羿阴着脸,冷若寒冰似的目光直直射向陆青,立时看得她一阵胆寒。 “王爷,青儿知错,以往是我思虑不周给众位惹了麻烦,日后定当安分。”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识过羿王雷厉风行的手段,陆青自然不敢再跟他对上,如今羿王府没个女人,为了日后有机会进入王府,她自然要在王爷面前好好表现的。 这是刘芝这些日子常在她耳边唠叨的话,陆青心知肚明,即便已然尽量装的温婉得体,终是控制不住骄纵的本性。 如今见他已然动怒,陆青不敢再造次。 “哼,既是如此,你最好安分,若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 景羿锦袍一甩大步出门而去。 东南西北几个如影随形,路过角落,见着老神在在站着的绥远时,侍卫几人恭敬抱拳,以示见礼。 绥远太子大爱无疆,已然待在这医馆帮着救治了无数南阳百姓,从前虽与他们家王爷有过不快,可终究行胜于言,是个令人敬佩的人。 “行了行了,不必做这些虚礼,本殿看着怪膈应。” 但凡与那姓景的王八蛋粘上边的人,他这会儿看了都想揍。 东南西北略显尴尬,深知绥远公子还在为陆离的事耿耿于怀,他们自然不敢再多生事端,见礼后便都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只是,余光瞥见一旁角落里站着的陆离时,向南的眸子亮了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嘴唇诺诺地动了动,终是没发出任何声响,一言不发跟着其他几人离开了。 陆离僵直着身子,莫名冒了一背冷汗。 向南这小子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八十九章 哥哥娶你可好 出了医馆,景羿站在门口怔怔呆立了许久,那惯来冷然的冰眸,此刻如暗夜里的苍穹,黑得深不见底。 方才那角落里头戴帷帽的女子,他只匆匆一瞥间,无尽的悔意便袭上心头,想起曾经的种种,心中的愧疚愈加浓郁。 若我问心有愧,你可否予我一丝纵容,只一刻的回眸,我亦能大步向你,不求温存,不求相守,只为那片刻的宽恕。 可惜,即便他近在咫尺,却再不见她一丝留恋。 缘起缘散,缘尽则散。 他蓦然回首,却再等不来那人的倾心一顾,忽然心中悲凉涌上,逼得景羿眼眸深红,他薄唇翕动,喉间溢出的声息低哑温沉,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能默默看着里头帷帽下露出的那一角白纱,无声呢喃。 歉,余之过也。 可到这个时候,再与她道歉,还来得及吗? “王爷?” 向北莫名看着景羿,不明白他为何看着突然如此怅然。 景羿从悲戚中回过神,悠悠长叹了口气,别开了看向医馆里的目光,“没什么。” 可他大步转身离开之时,眼中分明有无比沉痛的眸光一闪而逝,侍卫几人看得分明,却都云里雾里。 “王爷这是怎的了?” “突然如此反常?” “是见着绥远公子心情不佳?” 东西北几人面面相觑,唯有一旁默不作声的向南看着王爷的背影连连叹息。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后悔药?纵使他心存愧疚,陆离所受的伤痛却不会因此减少半分,到此时才来追悔莫及,为何当初却不知珍惜? 睿智如王爷,终究也做下了诸多蠢事。 如今绥远公子与她寸步不离,王爷怕是再没一丝机会了。 …… 一连几日,陆离跟着绥远在这医馆里忙前忙后,小日子倒是过得很是充实,医馆里大多是平民百姓,性子淳朴和善,陆离在医馆帮衬的这几日,已然俘获了不少人的好感。 心善温柔的姑娘,每日里与绥远公子亲力亲为在这疫区帮着他们治疗,试问谁人不喜? “云离姑娘当真是个好人,日日来此为我等熬药送药。” “可不是,这里可是疫区,寻常人对我们避之不及,这姑娘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愣是在这呆了好些日子。” “云离姑娘性子柔和,人也长得秀丽,与绥远公子倒是相配,二人同进同出郎才女姿,简直天作之合!” 医馆后营,陆离正在灶炉旁守着汤药,绥远好整以暇陪在一旁,听着近处百姓们谈及他俩,二人的神色各异。 “云离?你这化名倒是随性。” 单把陆字的偏旁去了,云姓,在南阳可不多见,她也不怕露馅? 绥远揶揄看她,惹得陆离一阵尴尬。 “随意起的名,你就别笑话我了。” 比起这个,她倒是更在意件别的事。 什么叫做郎才女姿天作之合?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绥远哥与她?怎么可能! 那是她哥! 她就算了,原本名声就臭,被人拉郎配倒是损失不了什么,可绥远哥不一样,依着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论才气,论样貌,论权势,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如此人物,却莫名其妙与自己扯上了联系,怎么看也是绥远哥亏了。 陆离一边煎药,一边暗自瘪嘴,“哥,他们这么讨论,你就不觉膈应?” 夸夸人就完事儿了,咋还能瞎点鸳鸯谱呢。 “嗯?小离这是嫌弃哥哥?” 明知道她不是这意思,绥远偏偏将她往沟里带,陆离这会儿脑子直球得很,愣是没明白绥远的套路。 “我不是这意思,哥哥这样的人物,真若有幸相知,但凡是个女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哪里还会嫌弃。” 怕只怕是自己声名狼藉,配不上他罢了。 她说的真诚,却到底有些落寞,哥哥终究是哥哥,即便再好,也不是自己该想的。 私心里,她仍然下意识拿他当亲人,可想到总有一天这位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亲人,会有一个红颜知己,她便心中沉闷。 陆离敛眸,将心底莫名的酸涩压下。 “绥远哥配得上世上最好的。” 她嗓音轻轻的,淡淡的,看向他的时候,眼底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懂的失落。 绥远一声不吭直直盯着她,疏朗的眉峰高挑,忽而俯下了脸一步凑近了她,坏坏的翘了翘嘴角,道:“那小离觉得,哥哥往后得找个什么样的?” 他眸子深沉,问得及其认真,陆离愣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颜,清冷的脸,墨发如云,桃花似的眼悠悠向自己转来时,她分明听见自己的心头崩了一声,“哥,哥哥,你离我远些。” “嗯?为什么?” 不但未曾远离,他甚至变本加厉,又朝她侧脸贴近了几分,低哑沉静的嗓音中,透着恰到好处的磁性,“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往后哥哥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陆离的脑子宕机了好一会儿,勾人的声音继续撩在她耳侧撩拨着,“是性情泼辣点的,还是内敛文静些的,亦或是时而跳脱时而温婉的?” “嗯……时而活泼,时而温婉。” 她心内纠结了一阵,最终闷闷吐出了这个答案,绥远一听,双眼登时眯成了一对月牙,“既活泼,又温婉,这么个人,哥哥怎么感觉好熟悉呀?哦,我的小离,可不就是既活泼又温婉么?” 他调笑着,眸子不偏不倚看向她,满意见着她躲闪的眼,绥远心情大好,“小离,要不哥哥近水楼台,把你给收了怎么样?你看,哥哥有钱有势,还是堂堂太子,长得还玉树临风,小离要是成了哥哥媳妇儿,以后指定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说是吧?” 所以,哥哥娶你可好? 他一本正经跟她打着商量,陆离听着窘迫不已,这怎么绕着绕着就乱了? “哥,我是你妹。” “是亲的吗?” “不是,可是我们……” “那就不用可是了。” 自己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变,从陆离的反应来看,他大致能判断,这丫头是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的,甚至于,她对自己远不止单纯的兄妹情,不然,她又怎会下意识将自己的样子想象成他往后媳妇儿的模样? 眼见她听完自己的话陷入沉默,绥远眸色微深,“小离,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哥哥说?” 陆离持续沉默着,许久后才缓缓抬眼看他,“哥,往后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很吓人的,她差点当真了怎么办? 绥远呆住,敢情她思考了这么久,就憋出这么句话?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我是真的……” “药好了!” 陆离打断他的话,手忙脚乱将药炉上的汤药过滤出倒入一个个磁碗中,才抬头催道:“快给他们端过去吧,这药味道本就重,凉了只怕更加难以下咽。” 仿佛方才与绥远的对话不存在似的,陆离神色自然转过了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煎药。 聪明如绥远,又怎能不知道她的逃避之意?他心中郁闷,却也没法再强逼她开口。 逃避就逃避吧,至少没有强烈的拒绝意识,这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吧? “好,我这就送药去。” 他稳稳拿着托盘,将一碗碗救命汤药盛入,便缓缓走远了。 来日方长,他总能成功的,过程曲折些不要紧,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他不在意多费些神。 医馆中染病的百姓这些日子有了针对的治疗,在景羿的严防死守下,该隔离的隔离,该医治的医治,将所有易感人群隔离在外,已染病的人群集中治疗,各大隔离驿馆坚持了好些日子后,南阳的瘟疫总算渐渐控制住了。 绥远太子功不可没。 几日后,医馆中染病的百姓在稳定治疗下渐渐好转,部分痊愈的被陆续释放出了隔离疫区,余下少部分尚未痊愈的,尚需留在隔离去继续治疗。 “殿下,陆姑娘,这已然三月有余了,还在这医馆待着?” 司杨看着依然兢兢业业端着汤药忙前忙后的绥远陆离,心中很是不忿,“瘟疫既已得控了,殿下自可清闲些,犯不着如此拼命的。” 这日日泡在医馆,累就算了,万一染上那疫病,可不就得不偿失么? “安心安心,这的瘟疫已然进入收尾阶段,大抵是不会再有反扑了,今日这轮汤药送完,我便回去。” 虽然尚有染病人群并未痊愈,但那已然不在绥远目前的考虑范围了,帮着南阳做到如今这地步,他已经仁至义尽,虽说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对于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和小离在医馆所付出的精力,他却是问心无愧的。 今日过后,他又是那个悠闲懒撒的北疆太子,待瘟疫散去,小离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绥远计划得周密,却不料在最后这一天,发生了点点意外。 “殿下,你快去看看,陆姑娘出事了!” 玄玉火急火燎从医馆后营冲了过来,绥远端着药碗的手猛地收紧,眸子瞬时凝起,“小离怎么了?” “那陆府小姐,也不知怎的认出了陆姑娘的身份!这会儿那头正闹腾着呢!” 原本陆离还好好的在后营,送药的时候恰巧碰上陆青,这意外就这么猝不及防发生了。 她到底怎么认出陆离的? 绥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匆匆往陆离那头赶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章 你有我有大家有 此时的医馆氛围格外凝重,云离姑娘被陆家二小姐当面指控,说其乃是原来那位羿王妃,陆离。 大伙一听这事纷纷吓得面无人色,陆离可不就是那个妖孽! “你你你当真是陆离?” “那位在羿王府兴风作浪的狐狸精,便是你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朝廷四处通缉遍寻无果,她却藏在了医馆!” 百姓们看着沉默无言的陆离,个个表情骇然。 这妖孽害人,她犯下的恶行南阳的百姓无人不知! “云离姑娘,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不是那妖精!” 一位曾经对陆离较有好感的妇人,壮着胆子逼问着陆离,却久久等不来她的回应。 这种时候,叫她说什么?承认自己是妖孽,然后等着被他们杀死?若不承认,陆青会放过她么? 两难了。 帷帽下的陆离神色凝重,僵在一旁冷冷盯着那个搅动是非的罪魁祸首,“你凭什么说我是妖孽?” 她如今头戴纱帽,容颜未露,陆青不可能认出自己的! “哼,真当以为你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对面的陆青满脸阴险,冷笑着走近,“以为藏在这诸多人群里,你便可万事大吉了?别以为你头戴帷帽我就认不出人了!你这手肘上的胎记,那是相府小姐独有的!你若不是陆离,那这胎记作何解释!” 胎记! 她怎么忘了这个事! 一定是方才端药,无意间露出手臂被她发现了。 想不到她对一个陌生人观察得如此仔细,这是令陆离始料未及的。可单凭一个胎记,怎能一口咬定自己是陆离? 人身体上有一两个胎记属实正常得很,凭什么有胎记就得是陆府小姐?这恶毒女人一定是在诈自己。 “胎记而已,最是寻常之物,又如何能以此认人?” 却不想陆青反倒笑得更欢了,“这时候了你还试图掩饰?哈哈,妖女,今日你怕是躲不成了。” 她说着,便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接着在陆离无比诧异中,将袖子卷起,露出了手肘内部同样的一只蝴蝶胎记。 “看清楚,陆家女儿独有的印记,你有,我有。” 大家有…… 陆离十分蛋疼地翻了个白眼,为这陆家独有的奇葩胎记气闷了许久。 “大家可看好了!她就是陆离!那人人喊打蚀骨挖心的妖怪,就是眼前这位!若还有人不信,自可让她摘下帷帽!” 眼见大伙蠢蠢欲动,陆青又是一番添油加醋,惹得众人惊惧之余心头愤恨之意渐浓。 “对啊!若她不是陆离,缘何要戴着帷帽!这不是心里有鬼吗?” “让她摘下帷帽!这妖孽妄图蒙混过关!” “摘下帷帽!你这妖孽别想再逃!” “这妖孽心狠手辣,做下不少恶毒之事!合该千刀万剐了!” 周围看戏的百姓们义愤填膺,从陆青那已然基本能断定她就是陆离,如今这一出,也只不过是想让她暴露的更加彻底而已,她的身份一旦彻底被揭露,官府的人一到,她的死期还远吗? 若还有之前那面具,她尚且能糊弄过去,可如今…… 陆离很是心累,到此种地步,是她所料未及的。 死有何惧?只是如今见着周遭这些对她骂骂咧咧的人群,她心中不免悲凉,这些她曾经用心照看过的病人,往日与她其乐融融,如今,听到陆离的名号,便一个个掉转过头,扬言对她要杀要剐,受她恩惠之时感恩戴德极尽谄媚,一听她是妖,便化成了正义之师,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这是何等的仇怨,又是哪来的恨意? 呵,从众,迂腐,愚蠢! 她此前竟还在这任劳任怨了好些日子,她救他们的命,这些人却在捅她刀子!何其讽刺? “从前付出的种种,便当我是喂了狗吧。” 她悠悠叹了声,抬手果真将帷帽摘了,容颜暴露在人前时,她清楚见着了众人惊骇的神色。 “怎么,怕了?” 讨伐她的时候,不是个个勇敢得很么? “是她!是这妖女!” “妖女现身了!侍卫大人何在!速速捉拿妖女啊!” “快去府衙报信!妖女现身了!妖女又要杀人了!” 无数的叫嚣吵吵嚷嚷向陆离袭来,她却定定站着,面上无悲无喜,“妖女?这些日子,是谁为你们忙前忙后煎药送药?” “是谁日日守在医馆与你们同进同出?” “是谁说云离姑娘人美心善?” 是你们啊…… 人心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 你对他们好的时候,万般不是在他们眼中都是好的,一旦立场出了偏差,他们立刻倒戈相向。 陆离被他们围着动弹不得,两相僵持时,门外呼啦啦挤进了大批官府侍卫,为首的,赫然是她那‘丰神俊朗’的前任夫君,身后那几张面孔更是她无比熟悉的,向左向右,东南西北…… “呵~来的还挺齐全。” 她冷笑一声,眸色晦暗看着渐渐走近的景羿,目露嘲讽,“怎么,羿王殿下如此有闲心,连捉拿要犯的事也亲力亲为了?” 景羿淡淡看向陆离,眼中并没多少意外之色,反而闪过丝丝无奈,“束手就擒吧,随我去天牢。” 她孤身在外面,反倒危机重重,倒不如暂避天牢,陛下那里,自有他来说服,横竖有他在,自不会让她轻易就死了的。 如今通缉令天下皆知,除了天牢,她还能避去哪里? 周围的人看戏似的,一眨不眨盯着被围住的陆离,竟没一个帮着她求情的,罪魁祸首陆青,不知几时躲在了角落,不远不近看着陆离,眼里满是报复的快感。 她忍了陆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刻都在伺机而动,她与陆离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如今有机会将她一次性摁死,又岂会放过。 一见自己的目的达成,陆青十分精明退到了人群后,陆离的身份已然被她揭穿,按她往日里的风评,及近日大街小巷对她的传言,料想陆离此次难逃一死,终于能将这个眼中钉铲除,陆青心里不可谓不痛快。 “娘,那贱人终于要完了,这一次,可是我们完胜!” 她转头冲一旁的刘芝嘚瑟,眼中的恶毒与此时刘芝的如出一辙。 “瞧着吧,羿王亲自来抓,这会儿她是插翅难飞了,待她一死,我看谁还敢挡了你进王府的路!” 刘芝阴狠看着那头的陆离,已然开始想象她未来可能面临的死法了。 南阳律法森严,她当着羿王府上下的面杀害景老将军,搅得羿王府不得安宁,照着南阳律例,无故斩杀元老重臣,当斩。 更何况,在外人眼中,陆离还是个妖!那么接下来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咱们只需观战便好,有无数百姓的口诛笔伐,加上陛下的通缉令,她必死无疑。” “上回那几个办事的干得不错,如今陆离那丑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可功不可没!” “可不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管她是不是妖,只要大家都这么认为,她不是也是!” 两母女躲在角落奸笑不止,却不知身后不止几时走来一人,将她们这一番话一字不漏听了个完整。 好啊,原来小离被人通缉,那大街小巷里统一口径的谣言,是她俩的功劳? 好的很。 拿在手中的长剑一紧,绥远暗自咬了牙,他这一生秉持纯良仁善的宗旨,在他眼里人命向来是高于一切的,没有什么能越过生命人权,可是,这俩个恶毒女人,却从始至终在践踏着他家小离的人权。 看不顺的,仗势欺压;挡她们路的,雇凶杀人;杀不了的,暗地里阴招不断,直至将人逼到绝境不死不休,从前在陆府她们尚且从未停止对陆离的欺凌,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将人往死里整。 同是女人,为何小离心善仁慈,能容忍她们活到今日,而这俩,却能以怨报德完全不知收敛,最终目的却要他的小离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如此害小离,那就不怪本殿出手无情了。” 他唇角阴阴勾起,在前头两个女人无比诧异的目光中,干净利落的一剑便随之挥出,陆青与刘芝只见眼前的光影一闪,之后便只剩瞪大的眼眸,及她们眼中最后那抹不可置信。 二人双目圆睁倒地,竟是死不瞑目。 “想让小离死?呵,你俩就先去陪葬吧。” 绥远嘲讽睨了一眼地上的两句尸体,长剑一转,人便大步朝陆离走去。 此时的陆离尚且与景羿正僵持着,景羿的目的是让她进天牢,可陆离是谁,原就对他好感尽失,岂会如他所愿乖乖进天牢? 想让她束手就擒? 那是白日做梦!老爷子虽然死在她的手中,可终究是景羿害死的,这事错不在自己,凭什么别人的过错要她来承担? 婉樱那女人亦是死有余辜,她只是讨回了她该讨的,又何错之有? 她虽身带异能,可从没以此害人,更从未乱杀无辜,仅凭自己那点异能,她就活该被人当成妖孽,任人戳着她脊梁骨,乖乖选择赴死么? 这世间的公平正义如此脆弱,只有强权才能统治一切? 她个人的苦痛不重要,她个人的清白名声亦无人在意,只要谁嗓门大,谁的声势更浩大,谁就掌握了生杀大权,可以不顾理法正义,不惧天理昭然? 全世界都与我背离,无人在意我的生死冤屈,我缘何要顾尔等的生死? 陆离心中愤愤,看着围着自己的大批官兵,及周围无休无止冲她谩骂的百姓,她切身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既然想我死,那便同归于尽吧。” 藏在袖中的手倏地收紧,随着陆离的情绪起伏,身体那异样的闪电光芒渐渐显现出来,无穷无尽的电流从体内奔腾涌出,聚在体表发出阵阵耀眼的银蓝色光芒。 这是陆离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在人前彻底展露自己的异能,围观的众人何曾见识过真正的‘妖法’? 一见此时的陆离周身围着光圈,此刻正目色阴沉将他们一一扫过,众人止不住心头大骇。 “妖女要杀人了!” “要杀人了!!!” 意识到此地的危险,众人瞬时慌乱,忙四散而走,不到一会儿,百姓如鸟兽散直接没了影。 只是抓人的官兵却并未撤离,在景羿的严守下,仍然死死将陆离围住,陆陆续续的,大批的官兵收到了消息,纷纷往医馆包围而来。 此时的陆离,可谓是出入无门了。 “阿离,别再出手害人,随我回去吧。” 景羿沉痛看着浑身是光的陆离,眼中闪过丝丝哀求。 再不罢手,众目睽睽之下,他要如何保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一章 哥哥有点怕 此时的陆离哪里还能听得进景羿的话? 如今看着周遭将自己围得死死的官兵,个个恨不能将她当场诛杀了,她何其无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不给她任何活路,她又岂会再心慈手软!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便活该被他们拿捏在手里吗?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你们谁有那本事将我捉拿!” 即便自己异能渐弱,但对付这些人,使上全力未必不能脱身,陆离想得清楚,当下便打算跟景羿动起手来。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绥远带着司杨玄玉急急赶来。 “小离住手!” 陆离一顿,便见绥远手提着长剑忽然挡在了自己身前,玄玉司杨一人一边护在两旁,俨然是一副保护她的架势。 “哥,这里危险,你快走。” “我说过,你在哪,我在哪。” 别说陆离这会儿身陷囹圄,就是当真要他死,也不会退却半分。 “这里危险!” 她如今的情况已是穷途末路,此时不得不使用异能方能逃脱,可绥远就这么不避不让挡在身前,当真不怕被自己的异能殃及? 眼见绥远稳稳护在她身前半丝都不带挪动的,陆离先急了,深怕自己那异能伤着他,无奈之下,只得强制收了那即将蓬勃而出的闪电。 “哥,没用的,寡不敌众。” 他们几人武艺虽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景羿那大批官兵? 对此绥远亦是看得明白,只是,陆离若当众使用那异能杀了人,妖孽的传言便就坐实了!小离从不害人,手里若是沾了血,市井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传言便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打算,需要当面和南阳皇帝磋商,这商议能否成功,直接能决定陆离的生死。 在此之前若陆离再犯下杀孽落人口舌,当真就要万劫不复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面对景羿他却丝毫不退,只微微侧头看向陆离,温言哄道:“乖,好好在后面待着,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这话轻飘飘,软绵绵传入陆离的耳,竟是奇迹般将陆离的一颗忐忑到无处安放的心抚平了。 “好,我不出手。” 但绥远若有半分危险,她必然将他们碎尸万段!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朝廷捉拿钦犯,你一他国太子,插手此事恐怕不妥吧。” 一见他与陆离如此融洽,景羿心中酸涩不已,所有的遗憾与不快,在见了绥远时莫名其妙全化成了满腔的怨愤。 他与阿离成了陌路,绥远却始终与她亲近异常,他岂能好受? “羿王怕是不知,本殿与你们陛下此前已然有过约定,若我能助南阳控制瘟疫,他便要允我一个要求。” 原本打算与自己预备的那计划一道提起,可事出突然,如今陆离已然危险了,他不得不先稳住大局。 “我有要事与展皇相商,烦请带路。” 此处的官兵固然难缠,可最棘手的人物是景羿,不先说动景羿撤退,他们即使武艺再好,面对大批官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硬碰硬这傻事绥远是不会干的,他向来智取,若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此事,那自然再好不过。 此等重要关头,绥远却忽然提出要觐见陛下,这让景羿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是否有法子救阿离? “你想如何?通缉令已下,她逃不掉的。” 换言之,你在陛下面前如何巧言善辩,让他收回成命的可能为零。 没想到景羿第一时间便看出了自己的意图,绥远也不瞒着,邪邪冲他一笑,魅惑且自信,“你办不到的,不代表我不行。” 他利落将长剑一收,身子退后自然而然牵起了陆离的手。 陆离不明所以,却极其乖巧任由他牵着,“哥?你要进宫?” “嗯,哥哥有点怕那皇帝老子,小离陪我一起,好不好?” 一旁的司杨玄玉嘴角抽抽,要点脸! 大庭广众之下,这波打情骂俏属实欠揍。 不意外的,景羿死死瞪着绥远与陆离相携的手,心中的酸意陆续涌上,“她是朝廷的通缉犯,亦是民间流传的妖女,入不得宫。” “哼,她是不是妖女,你羿王比谁都清楚吧?她那异能一出,你该知道后果的,能平和善了的事,为何要拼死拼活?你的这些个侍卫手下,亦是人子人父,当真想让他们命丧于此?我知晓这个世道命如草芥,可千百人的命,怎么说也比草芥珍贵吧?” 若正面对上小离的异能,能不能顺利逃脱他不知晓,但在场这所有人,必然是要命丧于此的。 景羿是切身领教过陆离那异能的,几大侍卫亦是亲眼见识过陆离的杀伤力,私心里没人当真希望与陆离对上。 是以,此刻见着绥远公子有法子,几人忍不住开口劝: “王爷,捉人的事,不若先缓缓?” “进个宫而已,若她敢胡来,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她逃不掉的。” “伤敌八百自损三千,这亏本买卖咱不能干,还是让他们进宫吧。” 向南木着脸听着兄弟几个苦口婆心劝王爷,憋了许久终于也憋出一句,“就是,这会儿打起来也是个输。” 还不如放陆离走。 这话朴实无华,却像刀子般直直戳着景羿心口。 打起来也是个输…… 他不得不承认,阿离的能力,能抵千军万马,此时对上,确实毫无胜算。 可他有什么坏心眼?他只不过是想用另一种法子护着她而已,只是如今看来,绥远的胜算似乎大些。 既如此,那便由他去吧。 他缓缓冲身后的官兵抬了抬手,冷言道:“撤,放他们入宫。” …… 城里的瘟疫这会儿已然得到控制,展皇此刻龙心大悦,正想着如何赏赐绥远,冷不丁听人来报,说太子与羿王请求觐见,展宏毅颇感意外。 这两人向来是不对付的,今日怎的一起进了宫? “快传!” 待几人进了殿,见了绥远此刻牵着的那人时,展宏毅惊得一步窜到了景羿身后,险些大喊护驾。 “你你你这妖女怎会在这!” 妖你妹。 陆离颇为不爽地冲皇帝翻了个白眼,被绥远瞧见,憋着笑掐了掐她的白嫩小手,“乖一点,咱可有求于人呢。” “哦” 她不情不愿跟着绥远朝皇帝见了礼,便听她哥笑着冲皇帝开了口,“陛下可还记得此前与本殿的约定?” 展宏毅看着他愣了会,继而想起来,“自然记得,还得多亏太子殿下仗义相帮,如今疫病大势将去,朕心甚慰。” 他摆着架势慢慢踱步回了龙座,“太子有何要求?尽管说来,朕定守诺言。” 他和颜悦色,仿若与绥远在拉家常,余光瞥到他身旁的陆离时,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陛下英明,应当是能猜到我今日来此的目的了。” 绥远低头看了眼身侧的姑娘,笑着说道:“本殿要求不高,想让陛下收回成命,将陆离那通缉令给撤了。” 他话语淡淡,像是寻常谈话似的,愣是将生死攸关的大事聊得平淡如水。 对与绥远的目的,展皇意外之余又不禁为难起来,“太子殿下这要求为实过头了,这女子无视律法滥杀无辜,更是民间传言的妖女,朕杀她还来不及,岂能任她再霍乱南阳?” 一听他说妖女,景羿先急了,“陛下,人言可畏,还请慎言。” 阿离如今已然被那些传言拖累的不轻,归根结底都是他害的,他没法子救她,却也不能看着她被陛下污蔑。 绥远却是淡定多了,只懒懒瞥了眼那头急赤白脸的景羿,悠悠道:“陆离是不是妖女,有没有滥杀无辜,只怕羿王殿下比谁都清楚吧?” “今日他们二人都在,陛下若有兴趣,不若当面问问你这位得意臣子,当日被百姓传得沸沸扬扬的羿王府杀人分尸一事,前因后果是什么,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我想他该给个交代的。” 以景羿那死要面子的性子,便是自己做错了事,也断然不可能会为了陆离去对外澄清的,可当着展皇的面,他绥远想要个事情真相,这不过分吧? 陆离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大好,整日里被人妖女妖女的唤,却有谁知晓其实最无辜的人便是她?即便是要她死,在圣上面前,也该死的明明白白! 该是谁的错,便由谁来承担后果,小离这事上,世人就从未给过她喊冤的机会,无人在意对错,无人寻求真相,那他非要在最正式庄严的皇宫,还她一个清白! 绥远如此笃定的话语,令展皇下意识开始质疑,难道当真是此前自己对此事的了解有误? “阿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 景羿沉默了一会儿,内心几经挣扎,终究是认了命,抬眼对上展皇,他一字一句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为了救阿离,面子就暂且放下吧,终究是他的错,他欠她的,自当弥补。 一盏茶后,殿内几人都沉默了。 事情的真相令人愤慨,却也让人惋惜,曾经的伉俪情深,转头已成了陌路,可陆离却是无辜,夫君的背叛,亲子被害,这些屈辱她从未对外透露过丝毫,却仍要为别人的过错蒙上不白之冤日日东躲西藏担惊受怕,诚然老将军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可景羿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会令人心寒的。 展宏毅虽贵为帝皇,可心思向来细腻,对臣民亦是宽厚,正因着他仁爱的性子,所以才能知民之所思,体民之所苦。 知晓真相后的展皇很是忧愁,陆离这事当真令他为难了。 若他不为帝王,他必然能对陆离起怜惜之意,可百姓对她的印象已然根深蒂固了,所谓三人成虎,如今妖女为惑南阳的传言已久,百姓人心惶惶,他不得不顾虑民情。 “即便如此,陆离此人也放不得,朕可将她押入天牢重兵关押,不杀便是,对外便只说已经诛杀。” 如此便可安抚百姓,不至于为了个妖女搞得人人自危。 对于展皇的提议,绥远只是嗤笑不已,不杀,关着,这就算解决了? 可笑之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二章 筹码 合着方才他的话都白说了?说好的要信守诺言呢? 为了安抚臣民,便要将小离押入天牢关着永无出头之日? 凭什么! “陛下莫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本殿的要求,是要言出必行的。” 绥远毫不避讳拉着陆离上前,冲展皇冷然道:“外人传她蚀骨挖心,是个坏事做尽的祸国妖女,她如今就在你眼前,你大可看看,她有哪一点像妖?除去羿王府那一日的杀戮,她可曾做出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再说羿王府那事根本就不是陆离的错,哪有被逼到绝境还不让人反抗的道理? “咳,太子说的不错,可她终究不是常人,能引动天雷,能顷刻间让人灰飞烟灭,此等怪异之能,必然为世人所不容的,如此危险之人,朕不能让她行走于世!” 对于陆离的处置展宏毅其实挺为难,可为了江山稳固百姓平和,任何能引发动荡、任何人力不可控的东西,他都只能铲除。 任谁知道了自己周围生存着一个如此逆天的异类,随时可能出来祸害人,只怕也会心慌不已吧。 好好的太平盛世,怎可因为一个陆离乱了人心? “太子,不是朕不守诺言,实在是……陆离姑娘的能力,为世人所惧怕,她若不除,百姓岂能安心?” 他说的大义凛然,绥远却只觉此人在放狗屁。 “她只是身带异能,并非异类!若不是景羿将她逼到此种境地,羿王府那事又岂会发生,她能引动天雷不假,能力逆天不假,正因为如此,她若想杀人,想祸乱天下,只需一根手指头!何苦还能被你那一道通缉令逼到此种地步?” 直接发动异能将那些人铲除,不就万事大吉了? 绥远义愤填膺说着,陆离安静待在一旁,眼见皇帝还一副对她很是惧怕的样子,她暗哼了口气,冷不丁朝他举起了一只手。 展皇一见,心里莫名咯噔一声,“你,你想作何?” 在这大殿之上,她敢对一国之君动手? “既然殿下觉得我是个妖女,那我少不得要让陛下亲眼看看,我这妖女的能力,到底是有多骇人。” 她只伸出一指,电光闪烁间冲展宏毅那头轻轻一弹,便见他此刻坐着的龙椅扶手,在刹那间崩碎了。 瞅着掉落在地的木屑渣滓,展宏毅脑门的汗下来了,怔怔看着陆离,嘴唇开始哆嗦,“你这能力……” 也太恐怖了! “可怕吗?” 还有更可怕的。 陆离单手对着殿中各个方向都随意指了指,银蓝色光所到之处,大到龙座背椅、殿中巨龙石柱、牌匾,小到案桌镇纸、印章、字画,无一不是灰飞烟灭。 这回是直接连渣都不剩,被陆离一招覆灭。 展宏毅目瞪口呆无比惊悚看着眨眼便被陆离毁得不成样子的大殿,肉疼之余不由心惊。 “你是如何做到的?” “行随心动,心随意动,这能力不过是我机缘巧合下所得,这世间光怪陆离,偶有几个大能者并不稀奇,缘何我就成了妖孽?” 这异能,可是她前世拿命换来的,又或者,她的到来,便是得益于那次雷劈。 她单手抬起,指尖或轻或缓活动着,那银蓝丝状的光芒便随着她的动作忽闪忽闪,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好似在把玩着一件中意的古玩,那架势越是随意,越是懒散,看在展皇眼中,便越觉得胆寒。 “你说是机缘巧合下所得,可否明示,你这异能到底是缘何所得?” 他问得忐忑,陆离轻笑,忽而古怪看向他,阴恻恻道:“陛下这是也想试试身带异能的感觉?那可惜了,等闲之人,怕是承受不住天雷的威力。” “天,天雷?” 展皇神色怪异,不可置信问:“你是说,你这异能,是被天雷劈后……” 他犹疑着看她,见陆离果真点了头,展皇很是震惊,此等奇遇,只怕当真是天下独一份。 “你这异能,必然是不容于世的,朕劝你悬崖勒马,老实进天牢吧,否则你便是出去,在外人眼里也是个妖孽异类。” 没想到这会儿了他还想着囚禁她,陆离怒了。 “你口口声声说我异能害人,可知道,只要我想,你苦苦守着的南阳江山,此刻便能易主。” 陆离秀眉微挑,淡淡的口吻却说着令展皇无比恐慌的话。 “你,你想杀朕?” 他问得忐忑,景羿忍不住拧眉,“陛下,她若想杀人易如反掌,何苦等到现在?” 嗔怪的看了眼陆离,景羿忍不住叹气,这个女人几时能乖巧点?到这时候了还要逗弄陛下,不知道此刻自己很危险么? 绥远无言看着陆离这一系列举动,倒是满脸宠溺,丝毫不觉得陆离这行为有何错处。 软的不行,自然要来硬的。 见绥远一声不吭,景羿干着急,又忍不住劝皇帝,“陛下,她从无害人之心,民间的传言不可全信,陆离是人,非妖!” “可……” 展皇抹着汗,话还未完,陆离已然嬉笑开来。 “哼,那可不一定,你们都说我是妖女了,蚀骨挖心呢,传言虽然夸大,但你们若好奇,我倒可以现场试上一试,让你们看看我这么个祸国妖女,是如何蚀骨挖心的。” 她知晓绥远哥带她入宫是为了什么,更明白了他屈尊在医馆忙活数日的良苦用心。 他只是想要自己好好活着,可眼下这皇帝看来是欠些教训,明明都已知晓真相了,还想着抓她入天牢。 待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她还不如死了痛快! 可绥远哥要她活,那为了活下去,她只能找这狗皇帝的麻烦了。 这皇帝如此不识好歹,她干脆一个响雷将他劈了,让这南阳国彻底翻了天去! 心里想着,陆离便也就动上手了,只是她这心思,到底没瞒过绥远。 不等她出手,绥远已然一把摁住了她,瞅见她瘪嘴气闷的样,绥远连着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你将他解决了,有没有想过往后怎么活?” 刺杀当朝皇帝,难道她要一辈子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陆离鼓着脸不知所措,“那要如何,这狗皇帝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咬着牙低低冲绥远抱怨,见着他忽然展颜冲自己笑得温润,那墨色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里,陆离的心莫名更慌了。 绥远哥会不会是个妖精? 狐狸精那种。 不然他怎么一笑,自己就控制不住,像是被他勾引了似的。 未曾留意到陆离的异常,绥远只耐心安抚着,“不怕,硬的不行,就看哥哥的吧。” 到底还是到了一本正经谈条件的地步了。 绥远也不慌,看了眼尚一脸惊惧的展皇,他缓缓从胸口掏出了一份明黄的圣旨,恭敬朝展皇递了过去。 “这是?” “陛下一看便知。” 展宏毅闻言缓缓将那圣旨展开,入眼的‘建交盟书’令展皇很是意外。 里头洋洋洒洒写满了整篇圣旨,展宏毅提取了关键信息,细细琢磨后,忽然双眼发亮,“此盟书,是贵国皇帝之意?” 绥远淡定点头,“正是。” 这圣旨是他离宫之前与珺皇二人事先商定好的,近年边缘几国的纷争四起,北疆与南阳更是势同水火斗得如火如荼。 原本就不喜杀戮纷争的展皇,与珺皇那偏安一隅的性子不谋而合,再有绥远在珺皇这边推波助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告诫、分析天下局势。 为着国家安宁,百姓和乐,珺皇同意了绥远当初的提议,与南阳缔结和平盟约,自此两国休战,和平共处互通有无,岂不比连年战火来的安逸? 当然了,这盟约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拟定,自然是少不了绥远太子的让步,祺皇子亲王的封号,那可是他亲口上书奏请的,想要世界和平的心是真实的,关键是,想要救小离的心更是迫切。 这便是他向珺皇让步,要了这份圣旨的目的。 “陛下,这盟约乃是我皇亲口所述,如今我仅代我北疆陛下,向你表达我北疆臣民的意愿,愿两国缔结盟约,如今天降丧乱,南召虎视眈眈,南阳的瘟疫一出,此后必临灾荒,如此百废待兴之际,再起纷争只怕与国与民皆是不利,陛下向来爱民勤政,自当不忍心黎民百姓再受罹难。” 绥远不卑不亢,将此时局势说的一分不差。 提到和平,提到止戈,展宏毅的心已然蠢蠢欲动,天下太平,这可不就是自己毕生所求么? 作为帝皇,他无北疆皇那征战统一之心,却有着百姓富足国泰民安的愿景,若北疆有意缔结盟约,此刻的时机不正好? 只是,绥远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这时候提出盟约,这让他不得不考虑他的意图。 “太子是为了两国大计,还是只为了救陆离?” “为了救陆离,自然也为了两国大计。” 对于自己的目的,绥远也丝毫不避讳,他来就是为了陆离,只是盟约嘛,顺带的,反正两国斗了这么久,想必谁也没捞着什么好。 要不是好战的北疆皇时不时整幺蛾子,两国哪里会走到如今的僵局? 他在南阳为质时,可是两国安泰,如今北疆的新皇在位,没了那份好战之心,这盟约不正来的及时? 绥远将自己的目的说得如此直白,倒叫展皇有些意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三章 投奔 原本以为,这位太子会巧言令色道貌盎然一番家国大义,再来商谈陆离一事的,没想到,这是明明白白的交换,他却面不改色和盘托出了。 “此盟约与我两国自然利大于弊,可朕若不答应,亦对南阳无甚损失。” 他目色悠悠看向绥远,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些许慌乱,毕竟这盟约是为了交换陆离,若他不应,陆离必死,盟约缔不缔结,问题好似不大? 对此却是展皇思虑的少了。 绥远不以为然挑了挑眉,“此盟约绝非一纸空谈,一旦缔结,两国自是盟友,他日若再有别国来犯,南阳有所求,北疆自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他顿了顿,忽而再次接道:“陛下难不成忘了,前不久南召才趁机进犯过南阳,如今的瘟疫,不正是这次战火引起的么?若再有一次敌国突袭,以南阳目前的形势,陛下觉得能抵挡得住几时?” 而有同盟国就不一样了,合谋共进,一方有难,八方来助,国与国间虽说利益至上,并无永恒的盟友,可目前来看,再没有比结盟更有利的了。 这一点展皇亦是心知肚明,只是私心里,他总是有那么点膈应的,若以这盟约换一个陆离生的机会,他多少觉得有些荒唐了。 这么一来,岂不成了他南阳上赶着求取结盟?明明是他绥远开的头啊! 一方面这盟约让他动心,一方面觉得以盟约换陆离会令南阳失了面子,这就很令展皇头疼了。 “若要结盟,朕不是非你北疆不可。” 言下之意,是你有求于我,而非南阳让步。 绥远心思灵巧,自然听出了展皇的话外之音,他有此言论,却在绥远的意料之中,结盟是大势所趋,却不是必要之举,所以,来时他才做了万全的准备。 “一纸盟约不够,那南阳的半壁财富呢,可能换一个陆离?” 一直默默听着的陆离这回终于绷不住了,表情有那么丝丝的破裂。 她听过半壁江山的,半壁财富是几个意思? “太子是何意?” 显然,提到财富,展皇的兴致又来了。 绥远失笑,暗骂这鸡贼皇帝,却十分从容又从胸前掏出一打串好的小巧印章交于展皇。 “陛下或许不知,南阳如今将近一半的产业,均在本殿的名下。这些印章,便是凭证,” 如今天下生意,除去东家本尊,能调动支配名下所有产业的,便是相应的印章,可巧,绥远的脑子好使,经济头脑还颇为灵活,除去在北疆的产业,还将生意默不作声扩展到了南阳,如今无论是铺子酒馆还是钱庄,他绥远名下的便占了大头,这部分产业他大方交给展皇,那可是赤裸裸的金钱财富,展皇不缺银子,可南阳国缺啊,如今大疫和战乱刚去,哪哪不得花银子? 陆离他展皇不打算放,那是筹码还不够。 可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他就不信这皇帝还能稳得住,自己在南阳的产业完全抵得上他的半壁江山了,再不为所动,那这展宏毅不得上天? 果然,一切都在绥远的计划之中,展皇‘仁慈’,在绥远与景羿二人苦口婆心‘一番极力劝说’后,终于大发慈悲放人了。 通缉令一撤,陆离从此便自由了。 不过几日,由展皇陛下亲口发布的澄清文书昭告了天下,上头寥寥几句,却将陆离那事解释得明明白白。 “南召奸细婉樱,潜入南阳图谋不轨,以秘药迷惑羿王,祸乱王府致使老将军身死,羿王妃勇斗奸细,拨乱反正,堪当万民表率,现已查明陆离所受冤屈,特发此书昭告天下以示其清白。” 陆离倚在街头的一角,一字一句念着告示上的内容,心里对那展皇鄙视到了极点。 “啧,歪曲事实,将姓景的过错全部掩盖,所有罪行推到一个已死的外邦女人的头上,他南阳的羿王倒成了被迷惑的?” 狗皇帝真的狗! 陆离愤愤不平,绥远陪在一旁忍不住发笑,“行了行了,你现在安全了,管那皇帝怎么个说辞,有这功夫,你倒是想一想,接下来要如何?” 人他可是救回来了,可直到现在为止,也没见陆离对他表露出一丝的男女之情,这叫绥远郁闷的很。 陆离始终瞅着那张告示,心内些许惆怅,“前路渺茫,我也不知何去何从。” 那文书仅仅帮她澄清了罪名而已,可她本身因着那异能,在外人眼中仍旧是可怕的存在,她到底是人是妖,无人知晓。 如今羿王府已然与她无半分干系,在这世上她本就孑然一身,未来该向何方?陆离是真的迷茫。 毕竟,她已经没有家了啊。 陆离眸色暗淡,忽的沉默起来。 “小离?” 无人应答,陆离低垂着头,那孤寂落寞的样子,瞧着好似街头流浪的猫,甚是可怜,绥远看得心疼极了, “怎么了?” 见她忽然情绪低落,绥远忍不住走近了些,弯着腰温柔看她。 余光瞥见绥远的视线正一眨不眨落在自己身上,陆离的头埋得更低了。 心内挣扎许久后,她终于不大自在地憋出了一句:“绥远哥,我,能不能投奔你?” “投奔?”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后,绥远暗自窃喜,但见她如此忐忑的模样,他又格外难受,明明自己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却连这么理所当然的要求都要提得小心翼翼。 “你这姑娘这么见外的啊,哥哥的就是你的,谈什么投奔?” “我,其实一个人也可以的,只是……” 她这异能如今不受控了,已然有了逐渐衰弱的征兆,她不知道那能力对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若有一天异能没了,自己的命会不会也没了? 她没有亲人,一个人在这世上飘零,总有孤独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还是想着有个人可依靠的,虽然目前她身子看着健健康康的,可生命总有尽头,到死的时候,能不能有人给她收个尸的? “只是什么?” 她说着便顿住了,绥远下意识追问,陆离却只摇头,深怕他不同意,她又着急道: “哥,银子我有的,很多很多,省吃俭用的话,足够用上几辈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要是你嫌我碍事,等你成了家,我就搬到离你不远的地方,只要,只要你时不时记得去看看我就成。” 不然隔得远了,久了,她是死是活,谁能知道呢?绥远哥在的话,死的时候一定会把她捯饬得美美的下葬吧? 不美也行,一抔黄土,无需立碑,从此长眠,亦足矣。 只是她总不能混到没个人收尸的份上吧? 那可太惨了。 陆离的心思百转千回,是绥远琢磨不透的存在。 但她这个‘投奔’自己的要求,却是让绥远心情很是愉悦,别说投奔了,哪怕是她现在向自己要金山银山,他也会毫不犹豫悉数奉上。 对他来说,钱财乃身外物,以他的脑子随时能挣,但陆离,却是他可遇不可求的。 “傻姑娘,谈什么银子?哥哥可是有钱有势,用得着花你的私房钱?放心吧,往后有哥哥陪着,你就好好的,至于成家么……” 他下意识顿住看向陆离,一脸认真,“有小离在,哥哥可以不成家。” 若是非要成,跟你行不行? 他眸色幽暗盯着陆离,终究是没敢将这话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来日方长,他总能有机会大方向她表明心迹的。 感情这事得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他自我安慰着,伸手自然揽过陆离的肩,缓步带着她回了驿馆。 此时司杨玄玉二人刚收拾好行李,一见绥远领着陆离进门,玄玉当即龇牙笑开了。 “哟,殿下,回来了?您瞧,我这包袱都收拾好了,咱几时出发?” “……” 绥远莫名其妙看着玄玉身上那大包小包,“什么出发?上哪去?” 这回换玄玉傻眼了,“殿下,南阳的事已了,不回北疆?” 连带着司杨也懵了,跟着朝绥远看了过来,“对啊殿下,如今万事俱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有意无意瞅着绥远身旁的陆离,心道如今媳妇儿都追到手了,还待这干嘛? 一见司杨这古古怪怪的眼神,绥远当即会意,敢情是他们误会了,瞬时又觉丢脸,他媳妇儿还没追到手呢…… 不过这俩侍卫倒是想得周到,竟然比他还着急? “走吧走吧,左右我已经功成身退。” 盟约已定,陆离也救回来了,余下的时间,该留出来解决终身大事了。 “小离,去收拾收拾,咱们流浪江湖去?” 瞅见身旁的陆离从进来开始便若有所思的样子,绥远纳闷,用手捏了捏她肩,陆离这才回了神。 “啊,这就走了?我,能不能回一趟陆相府?” 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怎的,一想到要离开,陆离心头闷闷的,明明她已然无牵无挂了,为什么心里却堵得慌? 既要离开,终究还是要好好告个别吧。 不管是对这里的人,还是回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回忆 “哥,我想回趟陆相府。” “嗯?我以为那地方你不会再想回去的。” 毕竟,隔壁就是羿王府啊,小离被那混蛋害这么惨,难不成还对他余情未了么? 绥远心情很忐忑,见她闷着不说话,他只得压下心里的不安,“好,哥哥陪你去。” …… 相府的府门今日清冷至极,门前两只白纸灯笼高挂,两旁贴上了白色挽联。 陆离拧眉立在门前,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白色,挽联。 这是丧事专用,陆相府死了人,会是谁? 莫名的,她有些许难过,陆相那老头对她虽然不冷不热,可到底照应过她,也曾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令自己不至于流浪街头。 如今府里这丧事阵仗,该不会是…… 她快走几步进了府,绥远静静跟在后头,对这府里的白事倒满不在意,死两个女人而已,他亲手杀的,无甚稀奇。 此时相府内亦是冷清,除去若干丫头在前厅忙前忙后,其余的几位主子不见人影,陆离粗略一扫,匆匆越过正堂,在府中稍偏的一厅堂,见到了疑似灵堂的摆设,里头香烛正燃,案台后头,俨然是两副灵柩。 “这是?” “嗯,死了人,两个,女的。” 绥远淡定接话,抬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走吧,去离院看看?” 那是她的院子,许久未回,该是怀念的吧。 陆离却呆立在灵堂前,神色木讷,“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女的?谁死了?” 哦,小离还蒙在鼓里呢。 绥远这才反应过来,“刘芝母女,在医馆死的,一剑封喉。” 那是他对人出手最快的一次,不带丝毫犹豫。 对于刘芝母女的死,陆离有些惊讶,确定不是陆相那老头,她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只是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对刘芝母女恨之入骨?她还没来得及杀,怎么就死了? 想起绥远刚刚的话,一剑封喉,她心里立时有了猜测,“你杀的?” “嗯” 他淡淡应了声,拉着她往离院走,一边扭头看她,“知道你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妖女传言怎么来的么?” 陆离微楞,立马明白了过来,“那她们真该死。” 只是,绥远哥这么温润的人居然也会杀人,这让陆离很意外,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出气,陆离打心里感激。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都是默默守着的那一个,暗地里帮她,护她,从不开口要求什么,却总是在她 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样的一个温暖的人,应该配得上世间最好的。 将来,若我没死在你前头,我也会好好守着你的,无论疾病健康,无论顺境逆境,无论贫富贵贱,作为妹妹也好,当个丫头也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心里如是想着,忽然自嘲笑开了,“无论疾病健康,无论顺境逆境,无论贫富贵贱,这难道不是新婚誓词?” 自己脑子抽了,居然如此大胆! 一旁的绥远冷不丁听到她说起这个,脚步一顿,邪挑着眉看她,“小离怎么了,在想婚礼?” 这话题跳跃的是否快了点? 不曾想自己暗地里琢磨的话当真说出来了,陆离面色一囧,着急忙慌解释,“我我我只是想说,绥远哥对我太好了,往后我可以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对,报答而已,她没想别的,没想。 “奥……” 绥远心里忽然很是雀跃,将她的话前后一串联,再自己脑补了一下,想通了某个点后,他忽然笑得龇牙咧嘴。 他的手始终揽在她肩头,忽的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扯,俊脸缓缓贴近她,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弯起极度诱惑的弧度,墨色的瞳仁一眨不眨,直直看进了陆离的眼里,“无论疾病健康?” “……” “无论顺境逆境?” “……” 陆离耳根红了。 绥远却不打算放过她,艳红的唇角一勾,笑意越发明朗,“无论贫富贵贱?” “……” 救命。 陆离心跳如鼓,感觉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般尴尬羞耻过。 她明明想法很单纯的!这怎么经过绥远的口,这内容就莫名丰富了起来? 脑子转半天转不过来,陆离干脆放弃,到这程度了,解释个球球,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前绥远这双勾人的桃花眼还在肆无忌惮审视着她,放大的俊脸离她不过拳头宽的距离,唇角勾起的邪笑未落,眼中的戏谑不减,陆离却瞪着眼看得呆了。 绥远哥怪好看的,看看不犯法吧? 腰间忽然传来细微的揉捏,陆离一痒,反应过来后,发现绥远的手不知几时圈住了她的腰,这会儿两人靠得极近,姿势暧昧得很。 “啧,小离胆子不小啊,敢觊觎你哥的美色?” 他略微低着头与她的视线平视,满意见着陆离躲闪的目光,他心情大好,“没事,小离若喜欢,哥哥给你看个够。” 他懒散而又富有磁性的声线,不急不缓响在陆离耳侧,带着蛊惑,又似勾引,令陆离脑子一白,心里慌乱之际,下意识退出了他怀里。 “男,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容易叫人误会。” 虽说拿他当哥,可他们这么近距离接触,这还是头一回,明明没做任何露骨的举动,可陆离却心慌意乱的,甚至靠近他的时候,莫名的有股强烈的倚赖感,这是陆离从未有过的,一时招架不住,她便本能的想要回避。 在她认知里,一切能让她控制不住深陷其中的感觉,都是极度危险的。 因为上一个能让她如此倚赖的人,是景羿。 可事实告诉她,那样毫无保留的信赖一个人,是错的。 “走吧,前面就是离院。” 她掩下心中不适快步离开,不见身后的绥远看着她背影越来越幽深暗沉的眸色。 离院中的景象亦如绥远上回来时的样子,萧索,安静。 因着屋子长时缺人打扫,如今已然布满灰尘。 陆离心思沉重,在几个屋里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见着满院的凄凉,心中不由一阵阵发酸。 那是她曾生活过的地方,曾经有二三丫头,平日不说热闹,却也闲适活泛,如今丫头没了,翠柳红儿嫁做了人妇,离院便像人走茶凉,少了人气,便彻底如死水一潭。 旧日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那时的人,也再难相聚。 她默默走到庭院,转过小亭,来到院墙边那颗大树旁。 “这树越发茂盛了,翠柳那丫头曾为了给红儿熬汤,爬树抓鸟呢。” “嗯?鸟汤?” “对” 绥远忍不住眼角带笑,“抓着没?” “并没有。” 陆离忆起那回翠柳那傻样,便忍不住嗤笑起来,“那丫头怂的很,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愣是没胆子下来,还是我跳上去将她接下来的。” 提起往事,陆离似乎兴致很好。 “还有红儿,也是个有趣的,别看她斯斯文文的,凶悍起来时,可是连男人都怕的。” 她很喜欢那两个丫头啊…… 绥远莞尔,很有耐性同她闲聊起来,“既然想念她们,怎不去看看?” 虽说嫁了人,可左右都在卞霖城,见一面想来是不难的。 却见她忽然暗下了眸子,略显失落道:“我不想让她们为难。” 她与羿王府如今闹成这样,向左向右想必对她也没甚好感,作为他们的娘子,夹在她与羿王府中间,本就左右为难。 “她们有各自的生活,再不是我手底下的丫鬟,贸然去打扰她们,只会徒增烦恼。” “嗯,那就不找。” 有我陪着就够了。 绥远如是想着,正想拉她去别处走走,便听见外头忽然有了动静。 几个丫头三三两两在院外聚集,隔着敞开的院门有意无意往院里看过来,个个神色忐忑,脸上那好奇的模样却藏不住。 “你瞧,那不是大小姐么?前阵子听说杀了人呢!” “何止,外头都在传,咱这大小姐是个妖,有异能呢!” “咱可得离远些,虽说陛下的告示说的明白,这大小姐并未害人,可那身神通,搁谁谁不怕啊,快走快走,晚了那妖女要吃人可如何是好!” 外头几人窸窸窣窣,相互咕哝着渐渐走远,陆离默默瞧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妖啊,我不吃人…… 被人惧怕到如此程度,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只是异能而已,将她看成普普通通的人,有那么难么? 察觉到陆离的不快,绥远暗自叹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带安慰,“别往心里去,未知的东西,总是会令人惧怕的。” 两人出了院子,道旁的小树边,却意外见着了陆鹤青。 他一袭青衣,两鬓斑白,面色苍老了许多,身旁搀扶着他的,是向来安分守己的五夫人,另一旁,是许久未见的陆云。 “阿离?” 陆鹤青双目浑浊,此刻看着陆离却异样的精神。 “回来了怎么不叫下人告知为父?” 莫名的,陆离微微动容,这老家伙怎麽苍老了这么多? “只是回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她没想着惊动任何人,奈何还是碰见了。 此时的陆鹤青显得有些局促,时不时看着陆离,却是欲言又止。 “爹爹,可是有话要说?” 却见他面色一僵,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才迟疑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他那个女儿是什么样,他心里清楚的很,从小便性子软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有那能力与羿王府抗衡? 有如此异能的人,那绝不可能是他女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五章 别走 此前外头传言的种种,陆鹤青都有所耳闻,羿王府那事刚出来时,他对此还是抱着怀疑态度,好端端的女儿,怎麽可能就成了妖孽? 直到传言愈演愈烈,陛下的通缉令贴满了卞霖城,陆鹤青才反应过来,昔日那胆小软弱的大女儿,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如今的陆离,面容与阿离一般无二,可所作所为却是早已超出了陆鹤青的承受范围,因为她一人的过失,当初连累这陆相府也被圈禁了好些时日,甚至在官场上,同僚见了他亦是要绕着道走。 曾经好几日,妖女传言盛行之时,他的陆相府更是被无数人唾弃,每每出门,百姓异样的眼神,无礼的谩骂,早已将他对陆离所剩无几的‘父女情’摧毁的一干二净。 如今仅剩下的,只有表面那仅存的关系,若不是心里还对陆离的身份有所怀疑,他是连面也不愿出来再见的。 对于陆相的心思,陆离一概不知,初见陆鹤青出现在离院外头,她心里多少有些触动的,人人避她如蛇蝎,他却看似一点也不怕? 看来,这便宜爹,还是能处一处。 陆离如是想着,因着方才丫头们的话语心头那一点点郁结之气,也在见了陆相后莫名消散,直到,他严肃无比看着她,问出了那一句:“你是人是妖?” 原来这个父亲与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顷刻间陆离心里最后一丝温情散去,剩余的,只有无尽的悲凉。 “嗯,我是妖,噬骨挖心、祸国殃民的妖。” 她无比淡然看着陆相,说出的话却令他毛骨悚然,身旁的五夫人脸色大骇,另一旁的陆云满脸苍白。 陆离一一扫过,心尖的孤寂感更甚,五夫人且不提,陆云可是她来这世界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那样善良恬静的她,原来也回不去了。 只因外人传言她是妖,所以自己在他们眼里,就变成无恶不赦了? 可笑。 忽然间,陆离反倒对外界那些传言有了那么丝丝的释然。 人如何?妖又如何?心向光明,自见澄澈天地。 “哥,我们走吧~” 这陆相府,再没有她一丝留恋的东西。 不再理会身后陆相几人的反应,陆离大步迈出,一脚还未沾地,便猛地被绥远一把扯了回去。 突然被他禁锢在怀里,陆离有点懵,很是尴尬挣扎了一会儿,发现陆相几人一脸震惊看着绥远。 “太子殿下,她可是妖。” 陆相好心提醒,绥远置若罔闻,反倒笑得春风满面,“那你倒是亲眼看着,这个妖女,是如何噬我的骨,挖我的心的。” 绥远的话没头没脑,陆离诧异不已,眼见他忽然低下了头,伸手一把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墨色的眸子光华流转间,已然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之意。 “哥?” 这是要干什么?? 绥远闷声不语,下一秒,他倏然冲陆离笑得荡漾,“准备好。” “嗯?” 准备啥?? 她正懵懵然,绥远那张帅气无比的俊脸便突的朝她压来,随后微凉的唇,精准无比吻上了她的。 “唔?!!!!” 晴天霹雳。 …… 唇上温热的触感辗转持续了数秒后,渐渐淡去,绥远十分淡定抬起头,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温柔地笑:“回神了。” 一旁的陆相看傻了眼。 陆离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只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 她满脸通红,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绥远看着却更加乐呵,这傻姑娘,终于知道害羞了? 他心情颇好,转头看向陆相时,眸子却锐利无比,“你看见了?这妖女可是被我占尽了便宜,此刻我不活得好好的?可曾对我噬骨挖心?她若是妖女,那与她如此亲近的我,又是什么?” 原来他如此向着陆离,陆相忽然无言以对,略微思量了一会儿,他心中的理智终是胜过了对陆离的恐惧。 “是本相见识浅薄,误会了。” “哼,良言三冬暖,恶语六月寒,陆相,她曾经历的苦痛不求你悉数了解,但伤人的话,日后再让我听见,本殿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人言可畏,若是连娘家,都与外人沆瀣一气来欺辱冤枉她,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绥远的话不留一丝情面,将陆相说得脸烧。 陆离此时才反应过来,绥远哥是在帮着自己澄清,原本羞愤的心蓦地暖了,他对自己总是无微不至。 心里对他感激更甚,正想开口道谢,绥远却像猜透了她心思似的,不以为意冲她摇头,“别谢,哥哥没那么伟大,单纯想吃你豆腐罢了。” “……” 人是好人,就是太过欠揍。 陆离愤愤瘪着嘴,忍住了挥拳头的冲动。 从陆相府出来之时,正巧赶上隔壁羿王府归来的景羿。 瘟疫形势因为绥远的相帮而大有好转,但羿王疏导管控疫区的职责还在继续,这不,刚值守回来,抬眼便见另一头的陆离和绥远堪堪从陆相府走了来。 老远就见着那头的景羿,陆离下意识扭头想避开,却被绥远一把扯住稳稳扣在了身边。 为何说扣? 因着绥远太子的一只贵手,这会儿正稳稳覆在陆离腰侧…… “跑什么,老朋友见面,不得叙叙旧?” 绥远薄唇勾起,笑得没心没肺,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却是让陆离浑身不自在。 “哥,男女有别。” 陆离下意识抬手掰了掰,那手却像是镶在了自己腰上,纹丝不动。 她无奈抬眼瞥着绥远,满面哀求,“哥,咱讲点儿道理成不成?你今天吃我豆腐可不下两次了。” 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一言不合就揩油? 她哪里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向来是奇奇怪怪的,尤其对面来的还是景羿,这么个大情敌,他少不得要宣誓一下主权的。 “哟,羿王殿下,真巧呢?你也来陆府串门?” 绥远语气欠欠的,陆离十分无语,羿王府大门就在眼前,他硬要说那姓景的来相府串门…… 如今她与景羿已然合离,他有什么理由再进陆府? 这不明摆着是在膈应景羿么? 虽然自己并不觉得绥远这话有什么毛病,但说真的,她真没兴致跟那姓景的王八蛋再浪费一点点口水了好么。 “哥,咱撤了成不成?” 景羿那张冰块脸,她再不想看见了。 打从见了陆离,景羿的目光就始终在她身上,曾经看她是满目爱怜,如今看她,是无尽惋惜与留恋。 “阿离,你……可还好?” 好你大爷。 陆离干脆撇过了头,对他爱搭不理,身旁的绥远看着一阵好笑,小离姑娘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深得他心! “咳,看来小离不想叙旧,那我们就告辞了。” 本就是陌路人了,何必徒生伤感? 他揽着陆离就要离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却猛的被景羿拽住,继而冰冷的嗓音对上了绥远,“手,放开。” 绥远步子一顿,俊眉瞬间高挑,脸色也冷了下来,“怎么,管天管地,还能管本殿下的手?你这人属螃蟹的不成?大街上,也要横着走?” 上回那一架打的还不够,这会儿是想着找回场子? 两人的手在陆离腰侧暗暗较着劲,最终,绥远缓缓先松了手,小离是无辜的,两个男人间的明争暗斗,不该伤着她。 “行,我看你今日很是清闲,不然接着上次那一架,我俩继续打?” 是死是活,全凭本事。 景羿却闷声不吭,只紧紧盯着陆离,语带讨好道:“阿离,外头危险,若是散心够了,便回家吧。” 没想到他能把逃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散心?呵呵,他也不看看,她‘散’这么久的心,是被谁给害的! “家?羿王说的什么荤话,我有家吗?” 这么轻轻一问,在场的两个男人均是心头一滞。 是啊,若陆相府还能勉强被称之为家的话,那在刚刚,小离已然没家了。 “傻姑娘,哥哥也无家可归呢,咱俩相依为命吧。” 绥远轻笑着,伸手十分自然将她揽住,直接无视景羿此刻那杀人的目光。 “行了,既没什么好话,我看咱们就不必相互迁就了,再会。” 后会无期。 两人绕过景羿迈步离开,羿王府的大门渐行渐远。 眼看要消失在陆离的视野中时,一声凄婉哀绝的呼唤从身后悠悠传来。 “阿离” “别走…” “羿王府是你的家,求你,别走……” 这声音饱含酸楚,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一声一声如洪钟,生生撞入了陆离的心口。 少年英勇的羿王,何时有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可惜,景羿不再是景羿,陆离亦不可能还是曾经那个浪漫无知的少女。 往事随风去,伤痛却难愈。 她忍住了眼底滚滚的热意,依然脚步不停大步向前。 身后的景羿再一次见她头也不回,如冰的深眸不知不觉中轻轻裂开一道缝,接着如万年冰川般渐渐消融,最后,化成了水,自那黝黑深潭中汹涌而出…… “阿离!” 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慌乱与恐惧,身子快速朝前方那个渐渐远去的女人冲了过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陆离前行的路便被他再次挡住了。 她无奈扬起了眸,见他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眸中水雾迷蒙,却定定看着她,缓缓抬起了右手。 顺着他那坚实的手臂一望而去,一柄长剑静静横立在陆离眼前。 “阿离,可记得离渊?” 他的声音急促,带着些许哽咽,那宝剑却始终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你送我的,亲手缠的红线,你忘了么。” 忘了么? …… 我姓景,名羿,字昊渊。 昊渊公子文采武功样样不差,字帖千金难求! 你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不考虑负个责? 阿离,我心悦你。 阿离,一生为聘,嫁我可好? 若我一生只娶你一人,不抬平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你可愿嫁? 阿离,为夫给你看样宝贝? 本王的娘子天生丽质,自然穿什么都美。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片段从陆离脑中涌来,将她的心扎得生疼。 曾几何时,他们是那样美好,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忽然满心的疲惫,怔怔看着始终横在自己眼前的离渊宝剑,眼中的泪意再也止不住了。 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她亲手送的,昊渊的字,陆离的名!上头还有她亲手缠的红线,可如今这剑却像是个笑话!令她如鲠在喉无语凝噎。 我本一心向明月,为何明月终究照了沟渠! 两情相悦易,天长地久却早已成了空谈。 可笑,可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后会无期 对于这个背叛伤害过自己的男人,陆离并不准备再有任何交集。 不管曾经的感情多么热烈,散了就是散了,破镜即便是重圆了,那上头的裂痕便能视而不见了么? 眼见景羿仍旧执拗握着那把离渊宝剑,满眼希冀望着她,模样看着可怜又痴情,陆离的心里却再无半点波澜。 真有这么痴情,当初何来的背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的他,怕是依然体会不到,当初陆离亲眼见着他背叛自己时有多么绝望吧? 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才能肆无忌惮一次次心存侥幸。他如此低声下气向她苦求,只为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是爱吗? 不是吧……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想要挽回的,到底是阿离,还是他费劲维持的爱妻好男儿形象? 无人知晓。 即便‘深情’如他,看在陆离眼里,却多少有点一言难尽了。 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有改过的机会的,所以,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吧。 “堂堂羿王殿下,爱慕之人千千万,又怎缺我一个?这是在可怜我,想给我个安身之所?” “不是的!阿离,我……” 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急迫,像是想要辩解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陆离耐心耗尽,抬手当即止住。 “不必多说,我知道。” 接下来铁定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轰炸,当她是三岁小儿?真这么好骗? 陆离已然不耐烦,但她这言语听在景羿耳朵里,却更像是在给他机会。 阿离终于肯原谅自己了么? 在景羿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她爽快地将那离渊宝剑接了过去,景羿大喜过望,一旁静默的绥远却微微皱起了眉,神情很是复杂,一颗本就不安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他这还没到手的媳妇儿,又要飞了么? 两个男人的心情因为陆离这一举动忽然天差地别,眼看着绥远一张俊脸愁得要哭了,陆离忽然展颜冲他悠然一笑,半打趣道:“哥,你怎么这副表情?心上人丢了?” “……” 离渊宝剑还被她稳稳拿在手里,这会儿她却冲自己开这个玩笑,到底是不是故意? 我心上人丢没丢,你心里可得有点儿数! 绥远内心在咆哮,面上却只能僵硬扯出一抹笑,及其敷衍道:“怎么能呢,哥哥的心上人,八字还没一撇,谈不上丢。” 虽然马上要丢了。 “哦,呵呵,看来是还没到手,那哥你可得加把劲哪,万一真丢了呢。” 陆离姑娘似笑非笑看着绥远,说出的话让他及其郁闷的同时,却又莫名的兴奋。 怎么这姑娘的话,听着好似别有深意? 他好像听懂了,可又没完全懂。 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意思?绥远心里发愁,不敢贸然回应。 他今天占了小离的便宜不假,可怎么如今……他倒更像是被勾引的那个? 似是不甘被陆离忽视,在绥远尚迷糊时,景羿看着她手里的离渊宝剑,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羿王府的大门,突然很是温柔地开口了。 “阿离,该回府了。” 陆离一听愣了愣,继而从绥远这边收回视线,看向景羿,薄唇微启,“嗯,确实该走了。” 景羿的一句回府,瞬间让绥远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她当真又要回那王府了…… 意识到这点后,绥远万念俱灰,看着陆离忽然把玩起了那把宝剑,他心痛不已,心内挣扎了一阵,却仍然尊重她的决定,选择了放手。 “小离,那……哥哥走……” “走什么?” “?” 绥远懵。 陆离却扬眉笑得灿烂,一手有条不紊在那宝剑的剑柄上,缓慢将上头缠着的红线一点点解了开来。 “哥?伸手。” 绥远继续懵。 却十分老实照着陆离的话向她伸出了手。 只见,她随意将那离渊宝剑一扔,接着,将手里刚解下来的红线,一点一点缠上了绥远的手腕…… 几分钟后。 景羿奔溃了。 绥远:我是谁我在哪? 天底下居然还能掉这样的大馅饼!!! “小离,你你你你你!” 他高兴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陆离却满不在意继续冲他笑,“我什么?红线而已,我说什么了吗?” 一副我啥也没干啥也没说的表情,明明如此欠揍,绥远看着却宝贝得不行。 “是是是,红线而已,没什么的,哥哥没多想,绝对没有!” 他一边极是配合的摇着头,一边绷着脸,嘴角的笑意却总也止不住。 景羿这下是彻底凉凉了,离渊宝剑被陆离弃之如履,上头命运的红线被陆离亲手缠上了绥远。 再没有什么事能比此刻更让他心痛的了。 “阿离……” 他满目绝望看向陆离,低哑的嗓音带着颤抖,仿佛下一秒便又要开始哽咽了。 陆离受不得他这副‘深情’模样,忙冲他摆手,“打住,煽情的戏份到底为止。” “我该走了,羿王殿下,后会无期。” 这回,她主动牵起了绥远的手,走得毫无一丝留恋。 景羿僵立在原地,怔然看着渐渐远去的她,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那女人,曾经温暖和煦如三月里的骄阳,在他最为孤寂的岁月里,点亮了他的世界。 而今,她像一阵自由的风,轻飘飘从他眼前拂过,在风中摇曳着的身姿,随着细碎的光影慢慢模糊,直至消失在光点的那一头,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 这一刻,他心里彻底的空了。 婉樱的死,他难过了几日。 陆离才刚走,他却如抽骨剜肉般疼。 总以为他的心已然在失忆那时给了婉樱,到头来才发现,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 所有的后知后觉都只是源于不懂珍惜,而为此的代价,是痛彻心扉,及余生无尽的悔恨。 心中那一抹清风已向阳而去,而他,将步入永夜之黑暗。 十里长街,陆离走得尤其缓慢,像是闲庭信步,又似樊笼里的鸟儿重获自由,在释然所有过往后,在绥远的身边,她回到了最初无忧无虑的自己。 绥远任由她一路牵着手,从羿王府大门,缓步走到这繁闹的大街。 道旁的百姓见了她,仍旧是满脸恐惧避之不及,她却对此视若无睹,仍旧悠哉悠哉缓步走着。 若是换做以前,她必然要难过上许久的,今天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他们还是将你当成妖怪看,不在意吗?” 绥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墨色的眼一眨不眨盯着她,脸上温柔的笑意不减。 陆离淡定转头看他,笑得很是轻松,“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她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哪管外人怎么看? 此前是自己心思狭隘了,过于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才会被那妖女的传言恼得心绪不宁。 如今羿王府那事真相大白,她已然能光明正大行走于世,既然对景羿都能释然,那无关人等的看法,自然不能再伤她分毫。 “人也好,妖也罢,都只是在红尘中走一遭,最后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所以,旁人的看法,并不是很重要。 能见陆离有这觉悟,绥远表示很欣慰,“你能这样想,哥哥就放心了。” 原本还想着挑个时间给她开导开导,目前看是不用了,小离这自愈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这倒让他省心不少。 但相比这个,绥远更在意的还是眼前这情况,手腕上那红线,可是她自己缠上去的,这里面代表的意义,她不会不知道吧? 还有,打从羿王府大门出来,自己这手可就没跟她分开过,这可是小离第一次主动牵他,这是不是说明,他再不是一厢情愿? 小离呀小离,你这意思可否再明确些?不然哥哥整日提心吊胆,怪难受的。 心里其实隐隐有了猜测,绥远却刻意不点破,只是缓缓抬起了两人牵着的手,语带调笑冲陆离笑,“这红线戴着娘们唧唧的,能不能拆了?” 一听他要拆,陆离柳眉倒竖,“你试试?” “咳” 被陆离锐利的眼神一横,绥远秒怂,但没得到她的明确表示,他犹不甘心。 “小离忽然给我戴上了这么个东西,这是想当成锁,把哥哥给锁一辈子?” 他问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陆离却被他整的很不自在,她都这么明显了,这男人还一本正经装傻呢! 行,论演技,她也不是盖的。 “嗯,那红线我看着挺喜欢的,就顺手送你了,你要不喜欢,就摘了吧。” 反正不过一根红线,扔了就扔了吧。 哪知绥远一听,心里郁闷了,这女人当真是嘴硬,到这时候了,还死活不承认呢。 他立时又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俊脸忽然凑近了陆离脸旁,煞有介事问,“那这个呢?你占我便宜?” “……” 陆离这才想起刚刚走的时候顺手把绥远牵走了,这一路两人的手就没分开过。 嗯,这主动牵手的行为,很大胆,很有趣! 心里如是想着,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恼意,想起来此前绥远占尽了她便宜,陆离不由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你占我便宜,现在我礼尚往来,你有意见?” 她眼睛忽的眯起,十分危险瞪向绥远,眸子闪动着威胁之光,好似在说,你敢有意见试试? 瞥见绥远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就这么一言不发任由她牵着,陆离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了下去。 “那,你要有意见,不占你便宜就是了。” 她瘪着嘴撒开了手,却在下一秒又被他紧紧回握住了。 这回不似刚刚的普通牵手,他的手修长而有力,顺着她的指缝缓缓下滑,直到与她十指相扣,绥远才及其认真再次开了口。 “哥哥的便宜随便占,但是……你会不会觉得,就这么占便宜好像不是那么走心?” “走,走心?” 陆离正被他那宽厚的大手牵得手热,十指相扣太过直白了,她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如何走心,忽然被他一把扯近了怀里。 他双手紧紧抱着,侧脸微低,贴着她的耳侧,随即长叹了口气,话语悠悠道:“小离既然害羞,那就不说吧。” 就这么挺好的。 他说着轻轻冲她耳旁笑开,目光及其爱怜与珍视落在怀里的女人身上,像是好不容易寻回的宝贝,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七章 爱 慢慢阳关道,芳草萋萋路,绿杨垂柳边,白马踏歌行。 卞京之外,一匹骏马悠然而行,似是漫无目的,散漫无比的步调中,透着与它主人同样的随性。 马背上两人相拥而坐,迎着拂过的冷冷晓风,他从后方轻轻搂她入怀,头枕在她耳侧,动作无比自然。 “冷吗?” 他温言低语,怀里的女人不大自在挣扎了会儿,半晌无果后,最终放弃,却满是无奈道:“哥,我不冷。可我们这样,进展是否过于快了些?” 她昨天才给他缠的红绳,这男人今天一大早就连哄带骗把她拖出了门,直到现在被他紧紧抱在马上,陆离也没整明白他的意图。 身后的绥远轻笑,略微松了松手,却依然搂住她的腰,缓缓道:“虽然小离没说,但有件事哥哥还是很好奇,所以,趁这会儿没人,你能否给我解惑?” 昨日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点不敢信。在她没清楚对自己表明心迹前,绥远终究是不甘心的。 陆离懒懒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看着眼前这条悠悠小道,心情很是不错。 “什么问题?你问。” 风吹过侧脸,扬起她鬓间的几缕碎发,绥远下意识伸手,轻柔替她抚顺,这才问道:“哥哥同景羿很相似?” 这是什么问题。 陆离诧异不已,“为什么这么问?” 绥远沉默了会儿,突然有些郁闷:“我以为你选了我,是因为他。” 因为对他旧情难忘,却又原谅不了他的过错,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自己。 这是绥远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勉强琢磨出来的结论,虽然很不愿承认,但这可能性在他看来却是极大的。 万万没想到,绥远对她是这么个想法,陆离很是挫败,不由暗自懊恼,男女间的这层窗户纸,果然不该由她捅破的。 不然就会如绥远这样,怀疑她的动机。 莫名的,陆离心里很不好受,在他的眼里,自己是这样随意践踏他人感情的人么? 鬼使神差的,她顺着他的话想试试绥远的反应。 “如果真是那样,作为景羿的替身,你会如何?” 陆离转头认真看着他,从他此刻忽然暗下的眸中,她隐约看见了失落。 “小离,别怪哥哥心狠,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会离开的。” 他爱着这个女人,全心全意的,自然也愿她能同等对自己,一份感情若掺杂了第三人,那必然是个悲剧。 他说着,便缓缓松开了搂着她的手,似是万分不舍,却又不得不忍痛放手。 “小离,你该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从没变过,可现在,或许哥哥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替身,他并不愿意当。 “嗯,你是自由的,我没想逼你。” 陆离安静坐在马上,怔然看着前方的虚空,心里一时纷乱的很。 替身什么的,对她而言是个极度可笑的词。 在她心里,绥远哥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他有着与景羿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他执着,正直,从来宁缺毋滥,他贵为太子,却向来洁身自好,身边从不曾有过任何莺莺燕燕,单论这一点,他对所爱之人的忠诚度,便可直接碾压景羿。 陆离毫不怀疑,但凡是他认定的人,必然是从一而终的。 这样的人,哪里是一个景羿能比的? 她哪里是将他当做替身,景羿早已在她心里一文不值了啊,是什么样的误解,让绥远存了这样的想法? 她脑子一时想不明白,却不知自己沉默的空档,看在绥远的眼里,却成了默认。 替身……么。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默默看了她许久,万千的不甘与心痛化作自嘲一笑,最终心里一横,决然跨步下了马。 人是会累的,再深的情感,也经不起长时间的磋磨,苦苦守着一份没有结果的情感,没有任何回应,本就是件难以坚守的事情,可他却坚持到现在。 他追随着陆离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从开始到如今,对她的感觉从未改变过。 哪怕她心有所属时,他亦能默默守候,只是,他终究也是存了幻想念头的,也期待有朝一日,她能看见他的好,也盼望未来有一天,自己可以无所顾忌与她相守白头。 得知自己被人当成了替代品,绥远的心里是痛苦的,不甘的。 可那又如何?他终究是没等到她的青睐,这才是最令他最为挫败的。 他傲然立于道旁,背着光,墨色的发藏进了光影里,几缕发丝轻轻荡过眼前,他幽暗的眼眸深远流转,颀长的身子萧然一转。 他望着远方,不似以往的风流不拘,光影在他身上流转,有天外流云的闲散,有月隐西窗的清冷,也有千帆过尽的疲惫与厌倦。 光影交错间,似乎晃过了一生。 “那么,小离,我或许只能陪你到这了。” 他低哑的声线仿若佛塔边的鼎钟鸣响,敲在她耳边,令她的心钝痛不已。 “你要走了吗?” 她心里慌乱,无数次想要解释,但不知为何,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你要去哪?” 他不语,陆离却更是心急,“你要回北疆吗?” 绥远只是凝视着她,像是在等,等一个他留下来的理由。 可惜,她除了问自己的去处,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 最终,他死心了。 “嗯,回北疆。” 不等陆离反应,他身形一转,便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马儿此刻停在三叉路口,往左是羊肠小道,往右,是康庄大道。 陆离怔然坐于马上,看着右边大道之上,绥远哥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样傲然,那样无畏,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她与绥远的第一次别离。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 那时他背着身与自己告别,而这次,却连个告别的话语都没有了。 他这一走,会否是再也不见? 她眼睛一晃,眼前顷刻间迷蒙了起来。 他值得更好的。 他值得更好的! 心里那声音在脑子里回响了千万遍,潜移默化的,渐渐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压住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和是否有缘在一起,这是两回事。 她有过一段如此刻骨的过往,成过亲,生过孩子,放在这古代,自己这样的女人,只怕早已万劫不复了,怎可能再有第二次爱人的机会。 对比一心一意从不滥情的绥远,她打心底是自卑的,他那么好,自己的过去那般复杂,又怎么配得上呢。 她并不觉自己的过往有多不堪,只是对比从一而终的绥远,她深深觉得自己会是他的污点,一个永远无法抹灭,不洁的污点。 所以,她才如此纠结。 喜欢他是真的,可要如何让她在经历了诸多磨难之后,毫不保留再信任一个人? 她昨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隐晦向他表明了心意,原以为他能明白,却不曾想,自己对他的感情,在他看来却是利用。 替身这一词,从绥远口中听到,是陆离感觉最为失望的。 他不知自己要下多大的决心才敢向他表明心迹,或许一个平常的告白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可对于陆离来说,历近千帆过后,再次提爱,那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因为奢侈,所以慎重,因为可贵,所以忐忑,因为在意,所以患得患失。 眼见绥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陆离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无比绝望,身子伏在马背上,渐渐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些心底的话,或许只有在独自一人,这万籁寂静之时,才敢大胆说出口。 “我只是不敢…不敢再相信,我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怎么可能是替身呢,呜呜我是真的喜欢你……” 此刻的陆离,在荒无人际的路口,卸下了所有防备与顾虑,一边痛哭,一边将憋在自己心底的话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像是自言自语,却更像是对着天地倾诉。 这里不会再有人提及她的过往,不会有人对她的身份指指点点,不会因为异能被人所惧怕…… 她哭得放肆,嚎得彻底。只管闷头哭诉,却完全不见,那去而复返的某人,此刻守在一旁,眸中满欣喜。 “你说的可是真话?喜欢谁?” 突兀的男声从身边传来,哭泣中的陆离身子一僵,起身无比忐忑看向身旁,见着绥远正无比认真盯着自己时,陆离眼里的泪瞬时流的更加汹涌了。 大型社死现场莫过于此了…… 像是个干了坏事被人抓包、被人偷听了心事无比羞恼的孩子,陆离一瞬间手足无措,思绪纷乱如麻之时,唯一想到的举措便是,跑。 于是,心随意动,她脸上尚挂着泪,绷着嘴一言不发,脚下的动作却无比迅速,双腿一夹马肚,连人带马瞬时飙出了几米远。 “……” 绥远目瞪口呆僵在原地,脑子也迟钝了,愣了好几秒后,他火急火燎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那马儿脚程迅速,但短距离内,以绥远的轻功,追上可是绰绰有余。 果然,没过多久,见着前方落荒而逃的一人一马,绥远咧嘴忍不住笑开,身子一个轻跃轻松落于马上,手下一刻便及其自然再次搂上了陆离的腰。 感受到身后那人的温度,陆离身子僵直,手握缰绳的手因为紧张渐渐颤抖。 正待她手足无措时,一只手缓缓覆上了她的,那人手心带着灼人的热度,与她的手紧紧交握,马儿似是有了灵性,十分识相的停在了路边。 瞬间安静下来的四周,令陆离心内无比慌乱。 “你……你不是走了么。” 她问得小心翼翼,只感觉身后的绥远蓦地嗤笑了一声,侧脸便传来温热的触感。 同样紧贴侧脸的动作,绥远做的无比娴熟,百试不爽。 他微微弓着腰,头埋在她颈侧,浅浅的呼吸略过胸口,直达她内心深处。 拥着她好半晌,察觉到她渐渐平复的情绪,绥远才闷闷地开口,“我要不逼你一次,怎么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几斤几两?” 显然,陆离方才那一通哭,哭到了他心里。 他一手抬起,将她撇过一边的脑袋轻轻扳向了自己,令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再不让她有一丝逃避的机会。 “告诉我,喜欢谁?” 陆离方才哭完,见了他脑子乱的很,如今两人贴的这么近,她更是晕乎,明明知道这会儿坦白是最佳时机,她却继续嘴硬。 “我,我什么也没说。” 意料之中的,绥远不怒反笑,手仍旧抵着她的头,逼着她直直对上自己的视线,邪魅一问:“我刚才可听见了,这会儿又嘴硬?” 陆离敛了眸,瘪着嘴很是委屈,却是一言不发。 明明是他要离开的,这会儿休想她再说一句好话! 她兀自生着闷气,不见绥远此刻一脸宠溺看向她的眼神,有多么炙热与眷恋。 “嘴硬没关系,等哥哥亲软,自然就不硬了。” 他浅笑着,突然极其霸道压向了她,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耳鬓厮磨间,陆离率先败下阵来,“你,你这光天化日的耍流氓。” 她艰难将他推离自己,却见他鼻尖轻哼一声,激烈的吻再次汹涌堵上了她的唇。 许久之后,绥远依然不依不饶,一边在唇上辗转,一边哑声低问,“告诉哥哥,喜欢谁?” 陆离被他吻瘫了,一张俏脸早已红透。 “够了,够了够了~”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的,这家伙没完没了。 她侧身躲,绥远一身又将她捞回,俊挺的鼻立时又贴上她的,“不够,怎么都不够!” 又是一轮令陆离脸红耳赤的深吻…… 直到,陆离将那声‘喜欢你’及其羞耻说出口后,绥远才满意一笑,十分大方放过了她。 “奥~喜欢,离爱还差一点,这么一说,你还欠我一些。” 绥远一本正经看着她,说出的话令陆离摸不着头脑。 “哪里就欠了?” “嗯,欠得属实有点多。” 他扬起嘴角,缓缓凑近她耳旁,无比郑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因为,我爱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丢丢俩 艳阳高照的午后,三岔口处的骏马早已不见。 左边的那条羊肠小道,尽头青山隐隐,那繁茂的密林深处藏着别样的风景。 绿荫如盖之下的大地静谧幽闭,草木葱茏之间,素色的锦衣凌乱铺就成床,树间光影斑驳,细碎的阳光剪影稀稀落落,映上了悬空飘飞的几缕发丝,随着主人的声声柔媚娇|吟,大手与小手十指相扣间,男人忘情地呢喃,随着动作的逐渐狂野,地上的锦衣愈发凌乱。 “小离…小离…我的小离……” 他将她一次次送入云端,动情唤出了他的专属称谓。 那悠悠低吟,暗哑中透着无尽缱绻,一声一声令她心潮翻涌。 两颗炙热的心,此时此刻终于跳在了同一个频率,那份深沉的爱意,化在了一次次唇齿缠绵中,揉进了肌肤交融的律动里,沁入了骨血,更刻在了永恒的时光里…… 翌日。 一声马儿嘶鸣隐隐响在陆离耳侧,睡梦中的陆离蹙眉含颦翻了个身,下意识往身旁那热源缩了过去。 夏日天气炎热,但初晨的凉风还是有几分冷意的,尤其是浑身裸露的情况下。 接触到身旁那温热的身体,陆离迷糊中又朝他靠近了些,双手不自觉攀了上去,脑袋埋进了怀里胡乱蹭了蹭,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呵呵,你这么撩火,哥哥受不住的。” 蓦地,身旁那人闭着眼闷笑了几声,抬手握上了陆离正在他胸前和小腹作乱的手,低头在她额间浅浅落下一吻,这才缓缓睁眼。 “小离,睡得好吗?” 他笑意浅浅,伸手自然环上了她的纤腰,见她仍闭着眼睡得沉,绥远不由好笑,瞟了眼她正正好扶在自己腹肌上的手,一双桃花眼瞬时弯成了月牙,“你这姑娘,睡着了还要揩我的油?” 难不成是昨晚自己不够努力,没让她尽兴? 暗眸微闪,绥远坏坏勾起唇,一个翻身猛然将她压在了身下。 此刻的陆离正在梦里与周公搓着麻将,眼看要糊了,突然身体的异样感令她心烦意燥,于是顺理成章的,梦里一手好牌被她打得稀烂。 “糊了!糊了!哈哈哈哈!” 在周公老头猖狂又得意欠扁的笑声中,陆离气呼呼睁开了眼。 “醒了?” 二人唇贴着唇,眉眼相对,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意识到此刻二人的状态后,陆离很没骨气地一头闷进了绥远怀里,鼻尖传来他独有的男性气息,陆离耳根红了红,“这大清早的,你怎么又……” “又什么?” 他坏笑朝她唇上浅吻了一会儿,这才好心从她身上撤了下来,改为面对面与她侧身而卧。 “早啊,我的太子妃。” 这声称谓他唤得及其顺口,陆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楞了几秒这才呆呆回应,“瞎喊什么,你是太子,以后可不是要三妻四妾?” 太子妃她听着是顺口的,可是……他是北疆太子,以后的事,谁能预料呢? 一想到日后可能要在那吃人的北疆皇宫与人周旋,陆离顿时心情低落,“你终究是要回宫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绥远当即将她拥紧,下巴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蹭了蹭,才严肃问道:“小离可想当皇后?” “嗯?” 皇后啊…… 陆离眸子闪了闪,随即眼眸暗下,她并不想进宫…… 只是以绥远如今的地位,她能自私的让他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么? 当然不能。 两难之下,陆离只得选择闭上了嘴。 见她忽然一言不发,绥远立时秒懂了她的想法。 只是她憋着不说,这叫绥远不大痛快。 “小离,有什么愿望吗?说出来,哥哥一定帮你实现。” 陆离讷讷抬眼,看向绥远此刻无比澄澈的眼,心里的愿望几近脱口而出,却又无奈憋了回去。 “没什么愿望,绥远哥过得顺心顺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我的愿望。” “真的?没别的想要的?” “没有” 论嘴硬,陆离是专业的。 绥远一脸无奈,十分挫败低头埋进了陆离发间,闷闷道:“好,那,我出来也有阵子了,等盟约的事彻底定下,就该回北疆了,小离,到时跟我回宫?” 一听绥远要回宫,陆离心里痛了一瞬,沉默了半晌终于扯起一抹得体的笑,“嗯” 进了宫,一切的事就不再是他们的可控范围内了。 北疆当朝太子,日后的帝王,无论绥远愿不愿意,臣民怎么可能容忍一代帝皇只娶一妻? 陆离将这一环想得明白,心里更加沉闷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 几月后,北疆与南阳两国陛下同时颁布了正式签订和平盟约的诏书,驿馆内的绥远得此消息,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愿他与小离生活着的这片土地,世界和平。 这是他的愿望,是他作为北疆太子,为他的子民所做的最为明智的一件事,亦是他有生之年,以太子的身份能为北疆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夏末初秋的日子,蝉蜕不啾,纵愿意留,时光不从。 这一天,是绥远预计归国的日子,司杨玄玉二人正打点行装,绥远淡定坐在一旁乐呵呵看着他们忙活,抬眼扫过身旁坐立难安的陆离,他眼角戏谑之色一闪而过,“小离,给你安排了几个丫头,在门外等着呢,去认认脸?” 陆离闷头坐在椅上,挣扎了许久终是起了身,“好,我去去就来。” 掩在袖中的手暗自紧了紧,她抬脚往外走了几步,又突的停下转头看他,迟疑道:“哥,你以后可要记得当个好皇帝呀。”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放心放心,哥哥我以后一定是个勤政爱民的明君的。” 绥远冲她笑得爽朗,眸间隐隐开始有怒气涌现,却仍面不改色看着陆离,“去吧,若是丫头不满意,我再给你换几个。” “嗯…” 她闷闷转过了头,缓步出了门。 后头的绥远一眨不眨看着她离开,修长的手在桌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轻点,透过大门见着陆离消失在拐角处后,绥远的手突的一顿,随即如风似的朝外冲了出去。 “殿下怎么了?” “这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儿跑了。” 玄玉司杨莫名其妙看着火烧屁股冲出门的绥远,收拾行囊的速度下意识加快了。 不过须臾,两人收拾齐整,背上行囊赶到事先备好的马车旁时,两位主子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车头留下了一张绥远亲笔的信。 ‘本殿游山玩水去了,此信交给珺皇,就说本殿主动请辞了,太子之位,让他看着办吧。’ “……” “……” 两侍卫站在马车前看着那书信,默默无语了许久。 “殿下这是撂挑子不干了?” “大约是。” 意识到绥远的打算后,两侍卫脑壳开始疼。 太子出来一趟直接跑了,叫他们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 愁啊。 两名丫头此时匆匆赶来,停在马车跟前冲司杨玄玉急急嚷道:“不好了不好了!陆离小姐不见了!” “殿下在何处?快去禀报殿下!” 两人急得不行,司杨玄玉一听更是生无可恋。 “巧的很,殿下也不见了。” 好么,眨眼功夫,丢了俩,这叫什么事儿! “你们两,先上车。” 二人认命将手里的包袱往车内一扔,招呼两丫头在车内坐稳,便双双果断坐在了车头,马鞭一扬,一车一马匆匆朝城外奔去。 而此刻的卞霖城外,因着两人的你追我赶,场面一度很是焦灼。 “跑啊,怎么不跑了?” 与去往北疆相背离的那条小路,绥远黑着张脸,大大咧咧横在路中,一双魅惑的桃花眼,这会儿却恶狠狠瞪着眼前拎着包袱想偷溜的陆离。 “几时学会的不告而别?” “……” 陆离低垂着脑袋,一脸心虚。 她这刚从城里跑出来,迎面就对上了绥远,天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猜到自己要跑的! 居然早早在这道上蹲点堵她! 原本想着自己默默离开就好,哪想到能被他当场抓包的,这下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不纯心为难人麽! “你怎么来了?” 她弱弱扬起头,一见他这会儿阴沉的脸,陆离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我…只是出来散心的。” 十分小心瞄了眼那头的绥远,却见他当即冷笑不止,似笑非笑向她撇来一个眼刀。 “又是散心?你上一回散心,是从苍梧山跑了,只为躲我。” 他说着便满脸自嘲,“这一次散心,也是为了躲我?” 瞧见他忽然一副极度受伤的模样,陆离心有不忍,嘴唇诺诺了会儿,想开口解释,却又见他冷冷一笑,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 这话说的,是人话嘛!她何时有过这个念头了? 陆离气闷,却绷着张脸继续装死。 绥远恨恨睨着她,见她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心里气的不轻。 “行,你赢了。” 他失望透顶,干脆侧过了身,主动将路让了开来。 “你走吧,我不拦你,但你记着,今日一别,你我一刀两断。” 他咬着牙撇开了头,不再去看陆离那倔强的眼。 说着最伤人的话,却不知此刻自己心里已然在滴血。 他怎么舍得放她走?是这笨女人太傻了!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让他为难。 不就是一个太子之位麽,真当他稀罕?一个陆离,能顶十万个太子之位! 她怎么就是不懂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百九十九章 顺毛 总以为经过昨天,她该对自己无话不谈的,心里有任何想说的,必然能第一时间告诉他。 哪里知道,她居然还是想一走了之! “告诉我你想要的,或者从这离开,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二选一,你选吧。” 这是绥远有史以来最气愤的一次,亦是对陆离唯一一次说了重话。 陆离楞在路中,眼里闪过委屈。 她只是不想利用二人的感情,自私的干预绥远的选择。 对于她来说,平静安宁的生活才是她最向往的,可男儿志在四方,他是一国太子,不该因为她被束缚住。 “我,不想进宫。” 挣扎许久,她还是老实告诉了他原因。 “我不想在宫里循规蹈矩,一辈子在勾心斗角里度过,更不希望将来的某天,还要亲眼看着你纳妃!” 她已然受过一次背叛,而绥远如今的身份,日后妃嫔成群是必然,试问谁能忍受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还有别的莺莺燕燕环绕? “太子这位置可是你好不容易争来的,就算我清楚告诉你自己的想法,你能舍下那位子,同我做个籍籍无名的小老百姓吗?” 男人对地位权势可是格外看重的,尤其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让一个男人放弃权势地位,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正是清楚这一点,她才要离开。 如今自己的真实想法已然告知,至于绥远的选择,陆离不敢想,她只是觉得,分道扬镳的时刻或许真的到了。 眼见绥远听完她的话后陷入沉默,陆离心里极度失落,伴随而来的,是即将不得不与他分离的剧烈痛楚。 明明二人此刻近在咫尺,陆离却已然有了永隔天涯的错觉。 见他一直不言不语,只是不冷不淡直直盯着自己,陆离心里悲痛,他的选择已然明了。 “那,就此别过吧。” 一个人的路纵使孤独些,但她却不得不走。 她抬手紧了紧背在肩上的包袱,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即将于他擦肩而过时,陆离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随即便他缓缓转头,紧绷的脸上还带着怒意,“就为这些,你要离开我?” 陆离身子一僵,一时间被他那慑人的表情看得心里发慌,“长痛不如短痛。” 注定无法是他的唯一,何必再重蹈覆辙? 她回得坦然,绥远却险些被她气到奔溃,“让我左拥右抱,将来跟别的女人恩恩爱爱,你就开心了?” 一听这个,陆离明显的呼吸一滞,眼里委屈更盛了,“那是你的人生,你有选择的权利,我……管不着。” “管不着?呵呵,你倒是潇洒!” 要不是对她了解的彻底,他真会以为这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又硬又冷! “选择的权利我有,可你给过我机会选了么?二话不说就跑,这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我的感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你不喜欢进宫,我不回就是,我不要那太子之位,也没那闲心当皇帝,我就陪着你隐居山林又如何!这选择对我绥远来说很难么?我绥远在你心里是那种为了权势地位可以抛弃爱人的人么!” 说什么妃嫔成群,说什么莺莺燕燕,他心里住着谁这女人难道没点自知之明? 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真要没了她,他要那高位有什么用! 他一眨不眨直盯着陆离,眼中的怒意好似生出了火苗,要将她活活吞噬。 陆离被他突然的一吼惊得不轻,心里却因着他的话止不住暗暗欣喜,他当真能为了自己放弃太子之位? 眼见他还怒气冲冲,陆离很是慌乱,她也没想让他着急上火的,可这事偏偏就成这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那逃跑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了。 “我只是不想以自己的意愿逼迫你而已……” “逼迫?你又知道是逼迫了?!” 舍一个太子之位是有多难以抉择? 她真当他是这个野蛮时代的迂腐古人了?脑子里只有权势? 绥远无比气闷,撇开脸不大想搭理她。 见他仍旧脸色不好,陆离只得默默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你,你别生气了,我没打算气你的,真的。” 她乖乖站在他眼前,一动不敢动。 两人静默在那路中立了好一会儿,绥远那暴躁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但神色却依然紧绷。 直到后头急匆匆驶过来一辆马车,“殿下!” “陆小姐!” 司杨玄玉的声音伴随着渐行渐近的马车传来,绥远的目光才微微动了动。 “殿下!可算找着你们了,属下还以为要废上好一阵功夫呢!” 马车堪堪停在两人身旁,玄玉率先跳下马车,颇为无奈冲绥远抱怨,“我说殿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嘛,您这突然不辞而别,可叫属下们一顿好找。” 明明是挤兑绥远的话,陆离听着却是尴尬的很,不辞而别的罪魁祸首,好像是她。 显然,对于自己的不告而别绥远并无半点愧色,反倒是似笑非笑盯着陆离,凉凉哼了一声,“不辞而别,可不就是你么?” “……” 一时之间,陆离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犯事儿的确实只有自己,陆离难得的良心发现,老实向绥远求饶。 “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告而别,绥远哥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则个?” 这回她态度十分诚恳,一副十分狗腿的样,看得绥远心里舒坦不少,但今日这事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不然,有一就有二! 是以,绥远殿下八风不动,板着脸鼻孔朝天冲她,忽然一副命令的口吻,“少废话,上车!” 错已经犯了,道歉有什么用?他必须要让她意识到,今日妄想与自己分离的想法有多愚蠢! 见他阴着脸瞪着自己,说话的口气拽上了天,陆离郁闷不已,绥远哥看着斯斯文文的,发起火来可一点都不温柔。 “那,我们是去哪?” 她问得小心翼翼,绥远顿时感觉血压又飙升了,“你还想去哪?” “……” 那脸黑的,快赶上碳了。 没法子,这男人被她惹火了,毛还没顺,哄呗! “呵呵,我跟你走就是,你别生气,别生气~” 绥远眯着眼危险看她,直到她乖巧上了马车,他紧皱的眉眼才稍稍松弛。 抬脚跟着入了马车,一见里头还有两丫头,绥远不乐意了,十分不友好看着丫头们。 察言观色对于丫头来说,那可是必备技能,一见二人这微妙的氛围,丫头们登时警铃大作,心知此刻不该是她们在场捣乱的时候,立时自发出了车厢。 外头的司杨玄玉原本大大咧咧坐在车头,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赶着马车,模样舒适得很,却突然见两丫头从里头出来,硬生生挤到了他俩中间,豪华的VIP休闲区,瞬时拥挤得不成样,两侍卫很是苦恼,纷纷扭头一人瞪一个。 “喂,里头的两位能吃人?” “诶,你挤着我了。” 两丫头缩在中间,瞄了眼车帘,而后纷纷干笑: “呵呵,侍卫哥哥,这马车过于拥挤了,下回换个大的如何?” “是极是极,我等下人,怎可与主子同坐?还是跟哥哥们挤挤吧?外头风景多好,咱也透透气,嘿嘿” 两丫头扯着嘴角冲司杨玄玉笑得僵硬,侍卫们自然听懂了她们的话外音。 八成是两位主子闹矛盾了,闲杂人等是该退场。 “行吧,就允许你俩在这待会儿。” 玄玉很是大方,身子正了正,往外挪了几寸,这才一甩马鞭,马儿瞬时加快了步子。 一路上,里头的绥远默默无声,打从上了车就没再主动开口吭过一声。 陆离也是个倔的,你不理我,我也不鸟你。 就这么一路跟他耗了大半天。 临近午时,车内依旧静的可怕,陆离终于坐不住了,到底是自己把他惹毛的,便先低个头吧。 骨气什么的,在爱人面前,算个球球。 她有竹子的气节,宁折不弯倒是不假,可特殊时候了,她不介意做回一根脆笋,该弯就弯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陆离便不再犹豫,立时转头,冲一旁懒洋洋斜躺着的绥远扬起了一抹无比灿烂的笑,甜甜道:“哥哥~” 绥远绷着的脸好似松了些许,但又没完全松,只见他极其缓慢冲陆离看了过去,轻掀眼皮,桃花眼眼尾微扬,目光迷离却又魅惑,磁性的声音暗哑又散漫,“嗯?” 这一个字就如从他鼻尖哼出的似的,不带一丝感情,却又莫名让人听了骨头酥。 陆离听得一阵发毛,深深怀疑这男人是不是乘机在勾引她?但见他仍旧紧绷的脸,陆离当即否认这一想法。 绥远哥天生长相妖孽,一定是自己定力不够! 她暗自安慰着自己,随即冲他眯起眼笑得明媚,“哥,我们这是去哪?” 同样的问题,上车前她问了,迎来绥远一顿暴怒,这回再问,他的反应大大的不同。 “小离想去哪?” 他漫不经心拿眼尾瞥她,瞧见她一脸的狗腿样,绥远暗自好笑,臭丫头,气人的时候有一手,哄人的时候功力倒也不赖。 只是这姑娘老不长记性,他不能这么轻易饶过她,怎么的也得凉她一凉。 陆离哪里知道绥远心里这点小九九? 只要不去皇宫,与绥远在一起,上哪都成。 “绥远哥想去哪便去哪!” 她十分随意,完全不再有任何顾虑,这点令绥远颇为满意,终于安心在他身边待着了么? 因为此前她不辞而别而阴郁的心情,此刻立马得以纾解了,但面上却仍端着,“嗯,待会儿去附近镇上用了午膳,再上路。” “哦哦。” 至今不知道要去向何方,陆离也不着急,反倒十分老实又闭上了嘴。 哄人有了初步成效,容她偷着乐一会儿。 而这头的绥远悄悄瞟她,紧抿的薄唇却总也止不住上扬。 得益于里头两位主子的‘功劳’,两侍卫两丫头苦逼兮兮在车头挤了好一会儿,最终‘财大气粗’的玄玉侍卫受不了了,在附近镇子午膳过后,果断换了辆豪华版的马车…… 如此一来,外头车头位置可宽松多了,四个人坐着还有些许富余,这给两丫头乐得不行,直夸玄玉侍卫机敏能干出手阔气! 彼时司杨侍卫翻着白眼靠在一旁,满脸鄙视看着被夸得找不着北的玄玉,心里暗骂,若不是殿下的金库被这小子管着,老子也能出手阔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章 抠脚大汉 马车依然不急不缓悠悠走着,车内的陆离这会儿却依旧愁得不行。 因为身旁这个男人,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对着自己,从上午她不告而别那事被他发现,直到现在,这男人也没正眼搭理过自己一回。 很明显,这是真生气了。 虽然知道是自己惹毛了他,可短时间内让她无师自通学会哄人,好像有些艰难。 总以为男子汉大丈夫,惯来是能屈能伸的,几时轮的着自己一个女人来哄? 不曾想绥远哥怎么也这么幼稚!好男还不跟女斗呢,他怎么还带记仇的! 苦思许久对策无果后,陆离心里骂骂咧咧,暗自琢磨了好一会儿法子,最终决定沿用上午的路子,狗腿一些,谄媚一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再是生气,总不能对她不理不睬吧。 “哥哥~聊会儿天呗?” 她叫得十分亲切,嗓音清冽,婉转如夜莺,绥远正生着闷气,冷不丁听她如此甜甜喊自己,他心里一抖,感觉骨头都要被她叫酥了。 饶是如此,绥远却依然面不改色,绷着脸淡定睨她一眼,冷哼,“不聊。” 随即又漠然转开了视线。 气还没消,喊什么都不好使!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润的绥远哥会是这么个难缠的,跟她怄气大半天了,如今她都主动讨好了,他还无动于衷。 这让陆离很是挫败,不哄吧,往后日子还长呢,两人成天这么干瞪眼属实不像话,哄吧,这男人气性大的很,哄不着哇! 陆离那个愁。 此时外头司杨的声音低低传入车里。 “殿下,此处往左便是是禹州,往右是山林,山林入夜后怕是不好歇脚,是否在禹州稍作歇息?” 里头的绥远这才懒懒动了动,不情不愿掀了掀眼皮,“山林有何惧?赶路吧,过了那片林子,往后便是开阔平原……” 说着他意有所指瞥了眼陆离,继续道:“…离我北疆又近了一步。” “北疆?” 陆离愣住,心里忽然很是不安,“我们这是……去北疆?” 他还想回宫么? “怎么,不乐意?” 绥远噙着笑,眉眼轻挑静静盯着她,似是要将她一眼看穿。 陆离刚想说什么,外头的司杨再次开了口,“殿下,前头那山里据传常有山匪出没,是否绕道?” 一说山匪,绥远反倒来了兴致,“山匪有何惧?若真遇上了,本殿就当为南阳百姓除除害,顺手灭了就是。” 司杨一听很是为难,“可,据这附近百姓所说,那山匪头子,还是个极为凶悍粗鲁的,除了劫财,还……” 他犹豫了许久,一旁的玄玉忍不住接话,“除了劫财,还劫色,尤其是,好男色。” 玄玉这话一出,里头的陆离顿时警铃大作,“好男色?!那可不成,绕道绕道,去禹州!” 要知道他们这车上可是有三位男子,司杨玄玉长相已然出众,再加上一个妖孽绥远,以那山匪头子好男色的癖好来看,他们被盯上的几率极大! “哥,去禹州歇脚吧,山林入了夜乌漆墨黑的,不方便,呵呵,不方便~”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居然十分成功的……让绥远逆反了。 “行,就那了,往右,山林走起。” “!!!” 陆离惊呆了,绥远哥简直蛮不讲理! “哥,那可是山匪,劫财劫色那种。” 她意味深长瞟了眼绥远那长得‘如花似玉’的俊脸,想到他有可能被个流氓掳走并压在身下酱酱酿酿,心里就一阵火大,“还是绕道吧?那边有什么好走的,山路十八弯,说的可不就是这?” 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绥远越听唇角咧得越大,“不不不,本公子就喜欢走山路,刺激。” “……” 最终,陆离没能拗得过绥远,一行人悠哉悠哉当真往山林那处去了。 “行吧,这会儿大白天,量那山匪也不敢冒头。” 要真遇上了,她一个闪电过去,也该解决得差不多了。 陆离自我安慰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临近傍晚,几人缓缓入了山林。 伴着夕阳余晖,马车驶入深林,一路上平安无事,这让陆离稍稍安下了心。 快出林子时,天已入夜,司杨玄玉赶着马车,两个丫头常坐车头不免劳累,陆离体恤,特意唤了她们进了车里休息,绥远仰躺在里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了两丫头的存在。 可当陆离抬手撩起了车帘,身子往外探时,绥远公子不再淡定了。 眼眸一沉,他略显紧张,“你去哪?” 陆离一脚踏出车厢,在司杨玄玉中间稳稳一坐,才嫣然转头一笑。 “我怕有山匪,在外头守着。” 她说的风轻云淡,绥远却又是一口闷气怄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将两个丫头唤进来,自己出去了,让他与两丫头独处? 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忍了又忍,绥远闭眼平复了会儿,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既然如此,司杨玄玉,进来!” “啊?” “殿下?” 两侍卫一脸莫名,绥远已然从里头阴着脸出来了,“让你们进去就进去,哪那么多废话。” 两侍卫懵里懵懂被他赶进了马车,他才横刀阔马往陆离身旁一坐,绷着脸一言不发瞪着陆离,直将她看得心头发虚。 “做,做什么?” 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 陆离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绥远哥?” 她歪着头,眼神懵懂,绥远心里看着更是来气,“没事” 他转了个头,目光悠悠看着漆黑一片的远方,那侧颜笼在暗沉的夜色里,令人一时分不出喜怒。 陆离愣神看了会儿,见他忽然不言不语,她心头也闷闷的,总以为他还因为上午的事心头有气,正想再哄哄,周围却忽然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那声音似是有人在林中快速穿行,由远及近,惊得陆离冷汗直冒,不由得扭头看向绥远,小脸显出担忧,“哥,会不会是劫色的来了?” “哼,区区山匪,想劫我的色?笑话。” 他朗声放言,惯来的狂傲不羁,令周围的动静霎时静了不少。 绥远凝神细听,没再发现有异样后,登时冷哼嘚瑟,“瞧,有哥哥在,谁敢轻举妄动?” “…呵呵,哥哥威武。” 送上门拍马屁的机会,不拍白不拍,陆离很识相,绥远很满意。 但可是,好景不长,正当两人放下警惕时,周围忽然冲出了大批的精壮大汉,各个蒙面,手握大刀,露在外头的双眼,均是恶狠狠瞪着车头的绥远陆离两人,看着各个均是凶神恶煞,打劫的架势十足。 后头一名体态较为娇小的蒙面汉子,背着双手,此刻神色不大自然,挪着小碎步移到一众大汗最前方,手里举着把大刀,有一下没一下对着马车比划着。 陆离很是忐忑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脑门冒出些许薄汗。 眼看着要出林子了,这会儿还能碰上山匪,这气运,当真是没谁了。 “哥,山山山匪……” 看着四周越围越多的蒙面大汉,陆离慌中带方,绥远却俊眉高挑,显得淡定许多。 “哟,还当真是山匪,你们想如何?劫财,还是劫色?” 要钱没有,要人没门儿,打就完事儿! 他默默握上了腰上的长剑,车内的司杨玄玉更是在第一时间冲出,面色冷然护在了马车两侧。 那批山匪一见自己的猎物居然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纷纷气得鼻孔哼气,他们可是恶贯满盈的堂堂山匪,怎能被人看扁? “头儿,快,放狠话!拿出我们当山匪的气势!” “老大!说话啊,你不开口,小的们不好下手!” 几名蒙面大汉将为首那名体态矮小点的汉子推出来,催着他赶紧给眼前这几个不识抬举的小子点颜色看看! “放…放什么狠话?” 打劫么,不就是撸起袖子干就完事儿?小个子挠着头,楞在原地踌躇。 陆离眯眼瞧着,心里却忍不住暗笑,这小个子只怕是山匪头儿吧?那个劫财又劫色,还喜好男色的家伙? 啧,看起来像个生手啊。 瞧这游移不定的样,他到底是怎么爬到第一把交椅上的? 心里暗暗吐槽,那头的山匪头子终于动了,只见他双目一凛,大刀冲他们几个一挥,几道刚劲刀风便凌厉袭来,接着眼睛瞪着溜圆,一本正经冲他们喊,“呔!哪来的无知小辈!碰上你山匪爷爷,还不束手就擒!” 他喊的气势恢宏,霸气十足,却偏偏……是个女音。 绥远静默,眉头挑得更高了,“女的?” 那头的山匪头子像是受到了侮辱,立时朝他们呸了一声,粗着嗓门又吼,“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女的!老子是汉子!抠脚的汉子!” “噗” “抠脚的汉子,倒是挺符合山匪的形象。” 陆离忍俊不禁,莫名的对这山匪头子生了些许好感,这人看着凶猛,细看之下,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 “我说山匪老大,抠脚大汉就该回去抠脚,没事跑来打什么劫?听姐姐的,老实回家吧,别在这深山老林打酱油。” 陆离嬉笑着,冲那山匪头儿好言好语,那山匪老大被她一刺激,模样看着很是羞恼,“打什么酱油!老子是来劫财的!” 周围的小弟们更是被陆离那言语刺激到了,“老大,甭跟她废话!放狠话,余下的交给弟兄们!” 一提狠话,山匪头儿又愁上了,“什么狠话?快,教教我。” 他凑近了身旁那山匪,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耳尖的绥远陆离几人听了个清楚。 敢情这山匪头儿还真是个生手?打个劫连放狠话都不会? 善了个哉! 被问的山匪被自己老大那迷糊样气得不轻,咬牙低声提醒,“此路是我开!” “哦哦哦哦!我知道了!” 山匪头儿笑眯眯,转头看向绥远陆离他们,又换了副凶恶的面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嚎到一半,山匪头儿楞了楞,犹疑着扭头看向自家小弟,“后头什么来着?” “……” 山匪小老弟的拳头捏了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哦哦哦哦哦!我知道了!” 山匪头儿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再次中气十足冲绥远陆离嚎:“要想从此过,留下人与财!” “……” “……” 还挺能举一反三。 绥远默了默,心中冷笑。 陆离勉强崩住的脸这会儿也险些裂开,哪儿来的山匪头子,这么山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零一章 寡不敌众 山寨版的山匪头子一边嚎,一边招呼着手底下的一众小弟朝绥远几人扑了过来。 看这凶悍样,还真是要打劫! 陆离眉头拧了拧,手中下意识运起了闪电,她还是第一次应付这么大阵仗的,人数颇多,一时心里也没底。 自己那异能近日弱了许多,也有段时间没用了,不知道这一回,能撩趴几个? “不管了,直接上大招!” 若是能团灭,那可省事儿多了。 她说着便朝那群山匪举起了拳头,那小个子山匪头儿眼看着要率先冲到他们面前,却在马车前几步骤然停住了。 嘎? “是你?!” 山匪头子一脸震惊加无比喜悦直直盯着绥远,那眼神放肆又深情,活像多年不见的梦中情人…… 陆离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捏着的拳头却下意识紧了紧。 “嗯?” 绥远倚在马车上,略微看了看他腰间露出的一角艳红香囊,忽然笑得慵懒了起来,“你认识我?” 他眉目舒朗,深邃的眼底拥有让人捉摸不透的万里星河,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心痒痒。 果然,山匪头儿呆了呆,露在面巾外的双眼如痴如醉,陆离扶额瞟了眼隔壁正与他‘暗送秋波’的某男,拳头硬了。 “喂,那是山匪,劫财又劫色那种。” 她瞪着眼,冲绥远嘀咕,脸色不大好看,绥远拿眼尾瞥她,笑得更加爽朗了。 “怎么,小离连那抠脚大汉的醋也吃?” 陆离顿时心梗住了,这臭男人沾花惹草还有理了! 不等她发飙,山匪头子倒先怒了,“你才抠脚大汉!” 他似是恼羞成怒,恨恨瞪了眼绥远,“弟兄们,给我上!今儿个咱们得人财两收!那俊俏小哥我要了!其他的归你们!” “好!老大够仗义!” 底下的小弟们得了命令,立时拎着大刀蜂拥而至。 霎时马车周围围满了山匪,陆离粗略一瞄,密密麻麻的‘抠脚大汉’…… 她慌忙举起拳,一阵微弱的电光亮起,那光亮,暗如萤火之光,其威力,不提也罢。 万万没想到,自己那异能如今弱到这个地步了,电光的明暗程度,与威力成正比,光亮越弱,威力越弱。 此时她已然用出了全力,可这电光亮度,连山匪们看了都视若无睹了,可想而知,这会儿她的异能有多拉垮了。 “算了!先试试手!” 异能管不管用,试过才知道。 于是她闭着眼一拳轰出,而对面的山匪,无人伤亡…… “完了。” 异能彻底报废了。 意识到这一点,陆离欲哭无泪看向绥远,“哥,不好使了,异能没了。” “嗯?没了吗?” 这么突然? 他颇感意外,反应却不大,“没了就没了,有我在,还能让你给人欺负了?” “可是……” 山匪啊,成群啊!没了异能,怎么突围? 她举着拳头试了无数遍,异能毫无反应,不由十分泄气扭头求助绥远,却见他漫不经心抬手解决掉了身边几个山匪,随即直接摊在车头一副摆烂的架势,陆离眉心跳了跳,十分无语瞪他。 “哥,寡不敌众,跑吧?” “跑?那不能够,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司杨玄玉,半刻钟的时间,结束战斗~” 他淡定无比冲拼杀中的司杨玄玉下着命令,不知此刻二人已然累吐了血。 但身为太子殿下的贴身带刀侍卫,他们自然是勇往无前的。 果真,半刻钟内,战斗结束。 …… 翌日清晨,陆离生无可恋睁开了眼,发现自个儿手上脚上被捆得严实后,十分无奈叹了口气。 再看对面,绥远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身子被人五花大绑了,嘴上却没闲着,居然有专门的丫头伺候着十分舒适地用着早膳! “公子,这汤的口味可还适应?这可是我们当家的亲手为您做的,里头可用了好些食补药材呢。” 伺候的丫头十分谄媚,轻手轻脚将他唇角擦拭干净,便听绥远愉悦至极的嗓音响起。 “甚好甚好,午餐照这个标准,来两份。” 他勾着唇,笑得很是魅惑,丫头小脸一红,诺了声,连忙退出了房门。 陆离:“……” 这时候了他还不忘撩妹,该死的臭男人! “你喝的什么?” 她很不服气瞪着他,肚子里的馋虫早已被那鲜香的汤味儿勾起。 只见绥远心满意足摸了摸刚被投喂饱了的肚子,大大咧咧直接倒在了一旁,很是嘚瑟道:“没什么,十全大补汤而已。” “十,十全大补汤?!” 岂有此理…… 上来就用十全大补汤,这山匪头子当真是看上绥远了!居然这就开始为以后的性福生活铺路了! 陆离开始暴躁。 昨晚明明听绥远信誓旦旦放了狠话要速战速决,结果半刻钟,他们便被这群山匪捆了。 寡不敌众,这回他们是真吃了人少的亏。 稀里糊涂关在了这房里,明明都是被俘,两人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为什么你好吃好喝,我却只有白面馒头?” 陆离盯着自己面前那唯一一个的白面馒头,问得咬牙切齿。 “那山匪头子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本姑娘如花似玉,他居然看上了你!” 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非要个男人,他是不是有毛病! “哈哈,你嫉妒哥哥?那能怎么办,本公子玉树临风,向来吃香的很,男女通杀,你当我开玩笑的?” “……” 男女通杀…… 目前看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山匪头子本就好男色,何况绥远哥相貌不凡! “那怎么办,我们得赶紧逃!” “逃什么?我好吃好喝的,享受还来不及,怎么的也得多留几日。” 他说得云淡风轻,陆离听了气得半死。 “你过得潇洒惬意,那我呢!” “你?你不是要走的人麽?昨儿还拎包袱不告而别,这会儿怎么了?以你的武功,跑出去并不难,入夜门外防守会松些,你就趁乱逃走吧~” 这会儿他也不再担心陆离再次不告而别了,反倒十分善解人意,帮着她分析逃生时机,丝毫不介意她离开。 陆离默默听着,心里开始郁闷。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 绥远一脸好笑,接着道:“你也看见了,我就算留在这,以后也是吃香的喝辣的的,我能怎样?本公子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想离开,我成全你,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土匪窝不错,待遇上等,我看上了,打算常住,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今晚就跑吧,别影响我享福。” “……” 绥远哥这是被她刺激到了,这会儿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居然想着与山匪为伍! “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哪件事?” 绥远问得莫名其妙,陆离瞬时一脸尴尬,好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咳,没什么。” 她十分无奈扭动了下被捆得扎实的手,用手指十分小心的将面前那白面馒头塞到了嘴里,而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那馒头干巴得很,吃了没几口,陆离被噎得不行,一气之下,她泄气地将那啃了一半的馒头丢一边,苦着脸开始自己捣鼓起身上的绳索。 绥远默默在对面瞧着,见她可怜兮兮啃馒头时,眼里闪过心疼,但这姑娘静不过三秒,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诶,做什么呢?” 陆离正跟自己身上那些绳索较劲,听见对面男人喊她,立时不大高兴扫了眼绥远,赌气道:“我不像你,能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自然是要想法子逃跑的。” “这绳子谁捆的?这么结实……” 死活解不开这就过分了! 陆离一边愤愤嘀咕,一边跟继续折腾,绥远看了暗自好笑,她倒是心大,就算现在解了绳索,以目前的情况看,想跑也是难的。 “别费神了,一会儿就要来人了,你逃不出去的。” 绥远说的很是笃定,陆离诧异,“你怎么知道要来人?” 伺候早饭的不是刚走? 怎么的,还有饭后甜点? 此时绥远邪邪一笑,很是嘚瑟冲她抖了抖眉,“抓了美男不来欣赏,你说合理吗?” 娘希匹!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照绥远早膳这待遇,土匪头子八成要来了! 想到这么个可能,陆离揍人的心思蠢蠢欲动。 “他要是敢来,本姑娘打得他满地找牙!” “哟,这么痛恨山匪?还是……你怕哥哥我被他看上?” 呸! 陆离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绥远千百遍,已经看上了好么! “哥,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我怕什么?放心,要占便宜,也是哥哥占她的,轮不着别人摆布我。” 他话语隐约透着安慰,陆离却越听越气,“占别人的便宜也不成!” “嗯?这也不成?那小离管得还挺宽。” 不过我喜欢。 绥远如是想着,心里已然乐疯,但演员的素养告诉他,不能崩。 “咳,那山匪头儿,看起来很好应付。” 山匪而已,更何况他们那个头儿……呵呵。 绥远忽然笑得高深莫测,却不知对面的陆离正暗地里对他嗤之以鼻。 山匪头儿那么好应付,那他俩是怎么被捆的? 要不是他还没开打就已经躺平了,他们至于沦落到被俘上这山寨里来? 绥远哥几时这般不靠谱了?自己上赶着往土匪窝里送,也是奇了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零二章 名花有主 两人一个卯足了劲在跟身上的绳索抗争,一个悠哉悠哉靠一旁淡定看着。 未等陆离把那绳索挣开,山寨版的山匪头儿领着小弟们呼啦啦闯进了门。 她慌里慌张坐好,瞅见山匪们手里居然捧着大红色喜袍,陆离呆了。 “这是?” 她愣愣看着依然蒙着面的山匪头儿,却见他万分嫌弃掉转过头,直直走向了绥远。 “这位公子,早膳可还满意?” 哦,敢情不是来找自己的,陆离瘪嘴。 “嗯,汤不错,当家的有心了。” 绥远淡淡应他,目光落在他腰间那个香囊上,看清上头那对丑的堪比大笨鹅的‘鸳鸯’,绥远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位当家好生面熟,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山匪头儿僵了僵,连忙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一旁被‘冷落’的陆离开始气呼呼瞪绥远,渣男泡妞的惯用语录: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渣男!” 陆离冷不丁蹦出这个词,把绥远骂得好不委屈,“我真见过她!” “是是是,梦里见过!长得像前任女朋友!是这么个意思吧?渣男!” “我不是!” “渣男!” “我没有!” “渣男!” “……”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绥远欲哭无泪,但见她一脸受气包那样,摆明了是在吃醋,他又暗自乐开了,行的吧,只要她是在乎自己的,受点冤枉怎么了? 他乐意! 正想开口哄哄她,山匪头子受不了了,十分暴躁抡起了大刀往桌上一砍,随即扯着嗓门冲陆离开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当着我面辱骂我夫君,你这女子当本当家是死的?” “夫,夫君?” 陆离猛地抬头,在山匪头子和绥远二人间来回看,“你们昨晚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什么了!!!” 一晚上过去,这就成别人夫君了! “我TM刀呢!” 她气极,绥远默默扶额,自己也是云里雾里。 “我几时成你夫君了?” 他脸色不大好看,紧紧盯着山匪头子,目露警告,“本公子心有所属,不管你是男是女,若再气着我的小离,我不饶你。” 山匪头子却是愉悦得很,丝毫不惧,“如今你可是在我的地盘,我还能怕了你不成?实话告诉你,本姑奶奶看上你了,想要你当我夫君!” 她说着,便将小弟们手上的大喜红袍冲绥远展开,“你瞧,我俩的喜服都备好了,今晚,咱们就洞房花烛!” “你敢!” 这山匪头儿果然是个女人!陆离危机感炸裂,“他名花有主了!不是你的菜!” “哦?他成亲了吗?” “这” 她与绥远哥确实没成亲啊…… “这你少管!反正他是我的。” 这回,陆离说的坦率,小脸无比嘚瑟瞅着山匪头儿,就差没拉着绥远当场来个拥抱热吻以证明二人的关系了。 一见陆离如此,山匪头儿不乐意了,抡起大刀朝陆离来回比划,一脸的气势汹汹:“闭嘴!今日他落到我的手里,便是我的人!待入夜我俩成了亲,我便将你这厚颜无耻的女人一刀砍了!” “砍我?你TM先把你砍了!” 涉及绥远的事,陆离再不能淡定了,尤其是听见这山匪头儿夜里当真要与绥远拜堂成亲,陆离直接炸了。 她这异能虽是不管用了,可到底身上还有武艺的,想从她手里抢人?没门儿! 不等那山匪举刀,她直接一个闪身扑了过去将她撞出老远,双手顺道在她那刀上一划,接着双脚一抬对着大刀又一划拉,绳索瞬时解开。 “你,你这女子好大的狗胆!敢撞本姑奶奶!找死!” 山匪头儿被她撞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缓过神来时,立时抬手对着陆离就是一掌轰了过去。 那掌风霸道,直直冲着陆离胸腹袭来,“看招!” 山匪头儿招式凌厉,陆离不由些许惊讶,这山寨货的掌法倒是厉害的紧,掌法耍的虎虎生风,隔着几步远都能感到杀气。 可是,她出掌再快,能快得过她的腾空飞腿? 只见陆离不慌不忙,从容活动了下僵硬了许久的双腿,在她掌风即将攻至面门时,猛的抬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狠狠踹上了她的脸。 “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叫声从山匪头儿处传来,陆离干净利落收回了脚,便已然见着山匪头儿那鼻头正源源不断渗出血。 甚至连脸上那个蒙面面巾,也在十分凑巧在那一刻滑落下来。 “辉月?!是你!” 看清这山寨货的脸后,陆离十分震惊,眼见身份暴露,山匪头儿小心翼翼撇了眼一旁的绥远,面有惊慌之色。 陆离惊讶之余不免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辉游尚书的千金,跑来当山匪?! 离了大谱。 只是不等她有后续反应,便被围过来的山匪小弟们架了个严实。 陆离十分苦逼被一伙山匪扣住,憋屈的小脸气得通红。 “狗日的辉月,你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那又如何!绥远本姑奶奶要定了!” “滚!” “哟呵你还挺嚣张!弟兄们,给我将她压住!” “啊疼疼疼!有种咱俩单挑!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少废话!” …… “噗” 一旁许久默不作声的绥远终于没憋住笑,撇过了头龇着牙笑得很是欠扁。 小离与辉月曾几何时还是太院的同窗,万万没想到,两个千金小姐,一个成了山匪头子,一个成了阶下囚,这会儿很是豪放互相对骂了许久。 只是两人看着针锋相对,但辉月却并没对陆离下死手,这便说明,她不想要陆离的命。 看出这点后,绥远心里安心不少,陆离的反应让他很是欣喜,此刻他比较好奇,若他当真被别人抢了去,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于是,他继续袖手旁观,比之前更加淡定了。 相比于绥远的平静,山匪小弟们就显得暴躁得多。 一见自家头儿受伤了,小弟们气得不行,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才将大当家忽悠留下,怎能让这陌生女子欺负了! “敢,敢…敢敢伤,伤伤…我们大当家的!我我我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涮涮涮,涮了她!” 为首的两个山匪小老弟,指着陆离愤愤不平叫嚷着。 一个顶着鸡窝头,一个脑门锃光瓦亮,一个说话漏风,一个说话磕巴。 明明看着凶神恶煞,放狠话时却愣是将陆离给逗笑了。 辉月哪找来的山匪小老弟?这么别具一格! “我我我我我我什么我!本姑娘揍的就是她!识相的快放开我!” 她颇为泼辣,恶狠狠瞪着辉月,辉月亦满脸不善瞪着陆离,二人杀人般的眼神隔空交战了一会儿后,辉月率先败下阵来,“哼,没想到啊,他那爱的死心塌地的心上人,原来是你!” 曾经的羿王妃,陆离,居然是北疆太子的心爱之人,这可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若不是她阴差阳错来到这山寨,巧合之下将他们掳了,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眼见一旁的绥远十分安然,辉月属实气不过。 “这就是你所说的心上人?本小姐哪一点不如她陆离!为何偏偏是她!” 若是个正经官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女子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喜欢的是陆离!这女人的过去只怕如今南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他居然还对她如此钟情! 此时的绥远这才勉强提起些兴致,懒懒抬眼睨她,十分坦然反问,“为何不能是她?我爱的人,自然是天下最好的!我早说过,我有所爱,这世间除了她,任是天仙也入不得我的眼,辉月小姐不会以为,本公子在开玩笑?” “你!可我救过你的命!你对救命恩人也如此绝情?” 她曾经不顾性命救他与水火,他怎能如此冷漠对她! 辉月心中愤懑,对陆离的厌恶此刻更是到了极致。 见她一脸怨毒盯上了陆离,绥远眼眸危险的眯起,冷冷道:“恩情与感情,望你仔细分清楚!” 如果她真敢对小离做出什么,别怪他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这女人虽然曾经待他极好,还救过自己的命,但恩情归恩情,妄图挟恩图报,那这手段过于低劣了些。 他与辉月曾经有过短暂的接触,那也是因为她一路追着自己到了北疆,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留她在府里待了些日子,后来他因为鲁国公的暗算,得她相救一次,这份恩情他铭感于心,但她若想以此破坏他与陆离间的情感,他定不容她。 只是好好的闺阁小姐,怎么沦落到当山匪? 绥远心内诧异,下意识问道:“你为何会成了山匪?” 千金小姐当腻了,想体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绥远这么一问,辉月原就被他刺激到的玻璃心此刻更加脆弱了,只见她忽然万分委屈看着他,“我听闻北疆太子来了南阳,便不顾爹娘阻挠去往卞京,没想到,路上走岔了路,就……就被这群山匪掳上了山。” “嗯?你被掳上了山?若没我眼睛没瞎,你如今是山匪头儿吧?一介女子是怎么从阶下囚爬到当家的位置的?我倒是挺好奇,你且细说?” 绥远对此表示很感兴趣。 “这……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见他对自己的事如此关心,辉月心里稍稍好受些,便十分耐性与他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群山匪的头儿从前是个喜好劫富济贫的草莽汉子,因着喜好男色,时常在路中打劫富贵男子,那日辉月女扮男装刚出禹州,因着走岔了路来到这山里,于是衣着富贵的公子,正好碰上了那喜好男色的山匪带着几名小弟出门打劫。 可巧,辉月姑娘凭着一身过人的武艺,愣是将山匪头儿给降服了,暴躁如辉月,好好出个门被人堵了,险些人财两失,这口气她岂能咽的下去? 一怒之下,她直接拎着山匪头儿一路打上了寨子,一顿操作猛如虎后,整个寨子被她挑了。 事后才发现,这山寨穷的叮当响…… 小弟们被她训得跟孙子似的,可这三教九流之地,打劫的钱财居然全用在了接济穷苦百姓去了,寨子里的小弟们倒是过得凄凄惨惨嘁嘁,辉月姑娘嫌弃至极,拎起包袱准备溜之大吉,可小弟们被她整服了,个个佩服她武艺,原就是富贵之人,如今既然胜过了他们当家,那理当将她拥立为新主。 于是,女山匪头儿横空出世了。 原本这烂摊子辉月不想接,可架不住小弟们软磨硬泡,另,寨里穷的揭不开锅,出于善心,辉月姑娘当即决定,帮着他们劫富几单后,解决了前寨主那缺心眼遗留的烂摊子,自己便能放心跑路。 而打劫绥远那一次,便可算是辉月的最后一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金盆洗手’的一票,居然碰上了绥远。 尴尬至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零三章 加把火 这世间的缘分便是如此奇妙,总有些不期而遇令人欣喜,于辉月而言,绥远便是她失而复得的缘,既然兜兜转转在此遇上,那注定了,他便是自己的归处。 只是她这心愿能不能如愿,却要看绥远的意思了。 面对此刻被她小弟们扣住一身狼狈的陆离,辉月是无比自信的,绥远身为北疆的太子,如此身份地位,普通女子尚没那资格与他谈婚论嫁,更何况陆离? 对于婚事,她虽不想|操之过急,可眼前这男子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再加上出来之前,家里双亲逼得紧,她这会儿不得不出此下策。 “既然如今你未娶我未嫁,那正好,今晚我们就拜堂成亲!你可答应?” “辉月姑娘好大的口气!” 绥远一脸嫌弃撇开头,俨然一副被熏到的样子。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如此强逼我,何必呢?” “就是!辉月小姐可是尚书千金,这欺男霸女的事,也亏你做得出来?” 一旁的陆离被押着还不忘出言呛声,那一脸气鼓鼓的样,倒是让绥远愉悦不少。 这臭丫头最近在自己的事上脑子缺根筋,这会儿碰上情敌,倒是脑子灵光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现在已然自身难保了,再激怒辉月,无异于以卵击石。 “小离,安分些,我的事自有分寸。” 原本只是想温言劝劝陆离让其放心,哪里想到她此时已然醋得不行,一听绥远让她安分,她心里更是郁闷,好么,老情人见面,两人当着她面聊了那么久,这会儿还要让自己闭嘴? 渣男! 一气之下,陆离直接赌气嚷嚷,“既然如此,你俩男婚女嫁倒也合适,我看绥远哥也不必考虑了,直接娶了吧,你情我愿的事,我自当祝福你们。” 她言不由衷,心里委屈极了,说出的话一时间不过脑,只图痛快,却不想当真将绥远某根不安的敏感神经给挑起了。 “你当真要我跟她成亲?” 他忽然定定看着陆离,眼里蒙上暗霜,陆离一见心里微凉,绥远哥这副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是因为辉月的出现,才导致他们生分了? 心里更加不痛快,出言更是口无遮拦,“你既愿意,娶了便娶了。” 大不了以后各奔东西,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陆离心中有气,绥远亦然。 “我几时愿意了?” 这臭丫头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行,既是小离所愿,我娶便是!” 他语气凛然,对陆离大失所望,辉月这个局外人,倒是因此捡了个大便宜。 “好!你既同意,那今晚就拜堂!” 辉月大喜过望,抬眼轻蔑瞥了眼陆离,十分好心吩咐她小弟们给她松绑。 “陆姑娘既然与我无冤无仇,我便好心放你下山,限你入夜之前离开,否则晚一步,本姑奶奶改了主意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陆离是绥远喜欢的,将她留在寨子里终究是个威胁,辉月自然不会让这个祸害时刻在绥远眼前晃悠。 一听她要放自己下山,陆离意料之外又很是不爽,这是怕她坏了他们晚上成婚的好事。 关键绥远还一幅幅爱咋咋地的表情,这让陆离更加郁闷。 “成,走就走!” 反正她也没有插足人婚姻的喜好。 陆离心中憋屈,比之之前自己不告而别还要苦闷几分,但见着绥远闷不做声,她又暗自替自己不值,辉月都这么赶她了,他还无动于衷! 罢了罢了,男人而已,放弃了小溪,还有大海!错过了一棵树,还有整片森林! 她下意识又看了眼绥远,却见他脸色淡淡正看着自己,暗沉的眸子微敛,一时看不出息怒。 “那,我走了!” 陆离一路畅通,直至出了山寨的门,也未见绥远跟来的身影,她顿时心头憋闷,心里开始空落落的。 他当真想娶那辉月? 那绥远与自己又算什么?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又要因为一个辉月分道扬镳吗? 她搞不清楚两人的关系是怎么走到如今这地步的,前几天还你侬我侬,眨眼他就要另娶,这一结果,虽是自己间接促成,但他接受辉月的求婚,也过于迅速了! 好端端的到底玩的是哪出?见异思迁也不带这么快的! “不行,我得回去问问他!” 越想越不对劲,陆离身子一扭,果断又掉转过头,想往山寨里跑。 只是出山寨容易,进山寨难。 当陆离见着山寨门口突然多出了几倍的把手人数后,忍不住开始骂娘了。 辉月那女人指定是故意的! 这下好,回不去了,夜里他俩就要成亲了,真要眼睁睁看着绥远另娶? 可以她目前的战斗力,直接跟这伙山匪硬碰硬,结果只能一个死。她武功是不弱,可人数碾压的情况下,便是武艺再好也是白搭啊! 眼看寨门口的把手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而她却没法子进门,陆离心情越来越低落,独自一人在寨门口急得团团转。 此时距离寨门口不远处一个较为隐秘的角落,司杨玄玉暗中观察了陆离许久。 见她皱着脸在山寨门口从白日守到了黑夜,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玄玉急得不行。 “诶,你猜陆姑娘敢不敢进寨子?” 司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天都入夜了,她敢不敢进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若她再不下定决心闯寨子,咱家殿下可真要被人抢了。” 也不知陆姑娘见着殿下娶妻,会是个什么反应? 司杨好奇的很,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他们家殿下是何等人,心心念念了她这么久,她可倒好,想离开便离开,丝毫没顾忌是否伤了殿下的心。 而今更是离谱,居然亲口要殿下娶辉月那女人,这不等于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人? 如此‘大度’的女子,他司杨还是头一回见。 不管她心里想些什么,又有哪些的顾虑,对殿下如此态度,实属过分了。 “若她这次再退却一步,我必然不能再让她接近殿下!” 司杨尚在愤愤不平,玄玉却忍不住摇头叹气,“殿下可是千叮万嘱只要我俩暗中护她,若她夜里要闯寨子,也得暗中帮忙的,你这是想违抗殿下指令?若敢伤她一毫,你可仔细你的皮!” “哼,若她连抢亲的勇气都没有,如何能配得上我们殿下!” 太子为她付出的太多了,若不能换来她真心相付,那殿下可太傻了! “配与不配,自是殿下说了算,我等看着就好。” 感情的事,外人怎能一概而论? 对于陆离,玄玉的想法与司杨的不同,殿下喜爱了她好些年,宁愿不做太子,也要与她厮守,可见陆离对殿下的重要性。 这样一个另殿下死心塌地的女子,定然是有她过人之处的,优秀如太子,岂是随便一个女子便能另他折服的? 对于陆离此人,玄玉向来是持有宽容态度,既是殿下喜欢的,他自当愿意给她机会。 “不就是因为她上次对殿下的不告而别么,瞧你这人,怎的记恨到现在?我信陆姑娘是个有主意的,想法定然与其他女子不同,眼下对她下定论还为时尚早,这不还有时间么?” 这刚入夜,拜堂的时间还未到,她还有时间反应。 “真到最后她放弃了,那我们再说不迟。” 他家殿下文武双全,想嫁的人可数不胜数,哪里就缺她一个? “哼,你倒是对她宽容的很。” 对于玄玉的态度,司杨不以为然,却也无可奈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无可厚非,且顺其自然吧。 若这一回她能知难而退,倒也不失为是个好结果。 原本司杨对陆离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直到那一头的陆离忽然一个人猫进了一旁小树林,蹲在地上鬼鬼祟祟了好一阵,司杨才稍稍对她有了兴趣。 “陆姑娘做什么呢?” 司杨远远瞧着,只能隐约看见她蹲地上拿着树枝在捣鼓,但具体捣鼓些什么,属实看不真切。 此时玄玉眯着眼很是费力往陆离那边瞅了又瞅,直到见她手里的树枝缓缓冒出了丝丝像火星的东西,玄玉才反应过来。 “她在取火!” 意识到什么后,玄玉颇为兴奋,“她居然会钻木取火!” 好家伙,闺阁千金,居然知晓这等妙法。 玄玉心头的欣喜与惊讶并存,“我就说陆姑娘可以的!” “切,取火算什么?焉能不知她是为了烤火、烤吃的?” 用火攻山寨,此等大胆之法,陆离一介女流岂敢? 司杨断言那女人没那胆识,更掀不起什么风浪,在看到她将树枝摆成一堆还十分细心隔开了空档用以通气时,司杨当即嗤之以鼻,“如此架势,果然是准备烤火!” 他万分鄙视,那头的陆离却兀自倒腾起她那小火堆,忙得灰头土脸。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敢抢我的男人,本姑奶奶这就给你个惊天大喜!” 她捣鼓火堆的位置,隐秘却正好离那山寨不门不远,她将周围干透的枯枝败叶全部聚拢,有了刚才钻木取火的丝丝火星,这天干物燥的,枯叶遇火即燃,不到一会儿从那小小火堆,便直接蔓延开来将周围所有能燃的草木都给点着了。 “烧吧烧吧,你们这山匪寨主不当人,那可别怪我对你们这些花花草草心狠了。” 她最后往火堆上又添了把树枝,见着山寨门口缓缓聚过来的人群,陆离身子麻溜一窜,迅速往山寨大门另一侧溜了过去。 而起火的那处,不一会儿便火光冲天,将寨门口守卫全数吸引了过去。 “快快!着火了!着火了!” 山匪小弟们惊慌失措,火急火燎冲了出去,陆离一边溜一边嘿嘿贼笑。 “山匪头子成亲,外头起火,啊哈,此乃吉兆啊吉兆!” 就凭这山林的草木,若不救火,烧起来那可不得了,辉月那女人想安安静静与绥远成亲?她偏不让她如愿! 这会儿给她加把火,一会儿这山寨就得鸡飞狗跳! 眼见门口的守卫转移了,陆离猫在近处,嗖的一下就窜进了寨子,手中还拎着半截烧了一半的木炭,一边跑一边顺手将木炭往易燃处丢,瞬时里头起了白烟,接着寨子里也开始呼啦啦窜起了火星。 “想拜堂?我看你还怎么拜堂!” 陆离咬牙切齿,抹了把乌漆墨黑的脸,火速朝里冲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快快救火!” “快去禀报当家的!寨子出事了!” “哪个天煞的半夜玩火?!不知道当家的今日成婚?快灭火!” 因着陆离这小动作,寨子里开始鸡飞狗跳…… 而此时寨子里的一对新人,方才穿好喜服,还没来得及拜堂,外头就是一阵阵火烧屁股的叫嚷,生生将这成婚的步调打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零四章 白嫖 卧房里,绥远身着大红喜服,百无聊赖躺在床上,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目光悠悠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山寨起火的事,将婚事扰了,辉月姑娘气得脸色铁青。 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心上人,临到了成婚之时,硬让人给搅黄了,这她焉能不怒? “一定是陆离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除了她,谁还敢在此时搞事?挑的还正正好的拜堂这晚。 眼见绥远一言不发在床上斜倚着,模样慵懒随性的很,辉月不由看得痴迷,“你放心,待他们将火灭了,你我的婚礼继续。” 此时绥远略微掀了掀眼皮,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为何要与我成亲,还如此匆忙?” “我…我自然是中意你的,才想与你早日成亲。” 这话辉月说的很是不自在,绥远看得分明。 辉月这女人他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平日性子执拗了些,可事关终身大事,即便是面对喜欢的人,也万不可能如此仓促。 他们这才重逢多久,她就急着要拜堂,过于急切,那必然有她的考虑。 “没别的原因?” 他高扬起眉,一眨不眨直盯着她,那莫名慑人的气场,令辉月莫名窘迫起来。 她心内纠结了一阵,眼见绥远没放过她的意思,辉月不由叹气,“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次出来,除了寻你,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逃婚。” “逃婚?” 这倒是让绥远很是意外。 “辉游大人给你指了婚事?” 只见辉月十分难堪点了点头,面露难色,“可那人我并不喜欢,是他们强逼着我应允,我是婚礼那日逃出来的!你信我,与那人的婚事是我爹娘自作主张,并非我所愿!” 辉月急赤白脸冲绥远解释着,深怕他误会了自己,却不知此刻绥远的心已然飞到了别处。 “你这意思是,与我成亲只是个幌子,逃婚才是主要目的?” “不是不是!我是真心想嫁你!除了你,我不会下嫁任何人!我知道你心中不愿,我不勉强,只是拜个堂而已,这山里有我爹娘的眼线,只要拜了堂,让他们死了心,我便自由了,你若当真不喜欢我,我们自可做对表面夫妻,待你日后回心转意,再…再圆房也不迟。” 她着急忙慌解释,说到最后那一步,耳根都红了,绥远听着却是连连摇头,冷笑不已。 “果然,我这是被你当了回棋子啊~” “我……我这也是没法子。他们逼我成婚,可我只喜欢你啊!” 若不这样,她要如何逃脱被人逼婚的命运?她堂堂闺阁千金,跑来山里当个山匪,已然是不得已了,若不是被逼无奈无处可躲,她岂会窝在这山匪堆里。 “所以,出门走岔了路是假,躲你爹娘是真,拜堂是假,为逃婚是真。” 这姑娘还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临到成婚这一步了,即便是草草成婚,也还想着跑来找自己。 看来,不让她彻底意识到他对陆离的心思,这姑娘是不会轻易罢了了。 他心思微转,见着辉月很是尴尬埋着头,愣是不敢正眼看他,绥远不由叹气。 瞥眼看了看辉月与自己同样款式的艳丽喜服,他莫名觉得刺眼,大红锦布,龙凤呈祥,这衣衫做工精细异常,上头的纹路图案綉艺精湛,一看就是早早预备好的。 此时被自己穿在身上,绥远不由生出些许歉意,辉月是个不死心的,自己不也是? 哪怕心中对陆离有了失望,却也忍不住想着给她机会,心里想着,她是爱自己的,只是如今胆怯了,不敢大声说出所愿,白日里说那些伤人的话,归根结底,那女人也是口不应心罢了。 若不逼她一把,她怕是永远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 “外头闹得不轻,你还是出门看看去吧。” 他翻身下了床,随手往附近桌案上拎起了一壶酒,揭了瓶盖对着豪饮了一口,又瘫回了床上。 “出去吧,我歇会儿。” 拜堂的事,只怕不能了。那臭丫头杀回来了,他很开心。 好端端被人搅了拜堂,辉月脸色一直不大好看,但心上人就在眼里,她多少还有些许安慰。 “嗯,我出去看看,待外头消停了,你我拜堂继续。” 还想继续?呵~ 绥远眼眸微闪,默不作声又饮了口酒。 辉月只当他是默认了,欣喜推门而去。 彼时外头的司杨玄玉领着一众暗卫已然将山寨前后左右围住了,眼瞅着里头被陆离搅得一团乱麻的寨子,玄玉忍不住笑意满满。 “我就说么,陆姑娘岂是常人能比的?这火一放,量那辉月也拜不了堂!嘿嘿,陆姑娘威武。” 玄玉咧嘴笑,司杨绷着脸,“别高兴太早,万一这缺心眼的女子放个火就跑呢?” 得不到的就毁了,这龌龊的路子,以陆姑娘那缺根筋的样,八成也是干得出来的! 对此玄玉却是但笑不语。 司杨这家伙,面冷心热的很,这会儿表面看着冷静极了,保不齐心里比他还急。 要不然,这突然多出的大把暗卫又是哪里来的?殿下的暗卫,外人可轻易使唤不动,他管钱,司杨管人,好些日子都没见的暗卫,这会儿被司杨使唤上了,不是担忧陆姑娘受欺负,又是什么? “呵呵,你就嘴硬吧啊,我可要进去寻人了,你若不在意,就待外头守着吧,左右有陆姑娘四处点火的本事,也够辉月头疼一阵了。” 陆姑娘负责放火抢人,他们几个负责暗中护着,嗯,里应外合,干活不累,完美~ 两人谈话的功夫,陆离已经鬼鬼祟祟摸到了新婚卧房了。 去了正厅没见着绥远,陆离麻溜的又往后头卧房赶,好不容易混乱中趁机摸进了房,入眼便见着那家伙拎着酒壶在倚在床上喝得潇洒! 陆离一见登时气得肝疼。 敢情她在外头煽风点火忙得跟孙子似的,他可倒好,闲出了屁! 这人不抢不行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打包带走再说! 卧房门开的刹那,绥远便已然瞥到了陆离的身影,却兀自喝着他的小酒,待陆离气呼呼赶到床头,这才漫不经心仰头,见她鼓着脸一脸的不爽,他颇感意外。 “嗯?你不是走了,回来做什么?” 那一脸无辜,懵然的样儿,令陆离看着手痒,她当即冷眼相对。 “怎么,本姑娘来闹个洞房,你不欢迎?” “哦,闹洞房啊~欢迎,欢迎极了。不过你来早了,差一步拜堂呢,且等着,待她回来,我们即刻拜堂!” “……” 这该死的臭男人,如此安逸闲适在这等着,原来还想着拜堂呢!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外头这会儿热闹着呢,拜堂你今天是别想了。” 她大大咧咧往床头一坐,眼便一眨不眨直瞪着他。 “嗯?有事?” “没事,本姑娘等着闹洞房呢!” “……” 这丫头几时这般无赖的? 绥远叹气,眸色幽幽看着她,缓缓撑起了身子,修长的手似是白玉,拎着酒瓶往口中一倒,最后一口烈酒饮尽后,他当即坐起了身,忽然一手将床头的她捞进了怀里。 浓烈的酒味,伴着绥远独有的男子气息直直碰上她的脸,陆离微醺…… “干,干什么?” 她一动不敢动僵直着,绥远眉眼微挑,迷醉的眼神紧紧锁住她,颇有些勾引的意味。 “没什么,怕你累着,想闹我洞房?那躺着吧,方便,还省事。” 一脸欠扁的样,陆离看着嘴角微抽,瞥了眼他身上的喜服,她心里忍不住酸涩,“这喜服一穿,你还人摸狗样的,当真是人靠衣装。” 明显是挤兑他的话,绥远听着却万分惬意,“嗯,这喜服是不错,小离是不是看着眼红了?不然,哥哥脱了?” 他说着便将身上那套喜服扒了下来,仅剩一见轻薄中衣时,绥远终于停住,“满意了?还脱不脱?” 他手停在自己领口跃跃欲试,陆离脸色爆红,这家伙是不是在勾引她? “不,不用了!” 她慌忙起身想溜,奈何某人料准了她属鹌鹑的,提前一步上手将她扣住了,“上哪去?” “我…出去透透气,闹洞房容后再议,容后,呵呵!” 她无比尴尬,目光闪躲着,刚迈出腿,又被他一把扯了回来。 这回,她躺的更彻底,直接趴倒在了绥远身上,两人紧贴着,鼻尖的呼吸相互氤氲在脸上,混杂着他的酒气,陆离开始迷迷瞪瞪。 绥远一丝得逞的笑意悄悄扬起,“为什么回来?当真为了闹洞房?” “呸!” 狗屁的闹洞房! 陆离瞪眼,“我来抢亲的!” “哦?抢亲啊……” 他万分愉悦,双手往上将她紧紧搂住,继续向她喷着酒气,“小离还有这等魄力?可绥远哥哥是温良谦恭极守男德之人,想抢我,可不容易呢。”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直接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陆离被他摁在怀里,一时进退两难。 “你可是即将成婚的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的?” 这赤果果的勾引,别以为她瞧不出来! “你在色诱我!” “嗯,色诱。目前看来,挺成功的。” 绥远俊眉一扬,搂着她翻了个身,性感的唇当即狠狠冲她吻了上去。 几分钟后,陆离差点儿窒息…… 绥远笑晕在床角。 “怎样,嫖我吗?” 他无比认真瞧着她,笑得春心荡漾,陆离浑身抖了抖,一股极度羞耻感笼上,“嫖别人的夫君,不是本姑娘的作风!” “哦,那问题不大,别人的夫君不能嫖,变成你的,不就行了?” 于是三下五除二,陆离懵里懵懂中,被他剥了个精光…… 再次清醒时,陆离姑娘恨恨瞪着床顶,难以置信自己个儿今日夜里不但抢了亲,还把绥远白嫖了一把。 思来想去,自己还是稳赚不赔,陆离这才心里平衡。 此时的绥远比之开始更加慵懒了,闲散披着中衣,倚在她身旁语气欠欠。 “你可知道,若你刚才不来,现在躺在这的,就是辉月。” 四舍五入,白嫖他的,就成了别的女人。 陆离心领神会,脸上却略显委屈,“是你自己答应跟她成亲的。” 绥远不以为意,“嗯,不是你先开的口?小离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 言下之意,这成亲一事,根源在她。 对此陆离表示有悔,气头上的话,当真是要了命! “那你也不能当真就同意了!” 万一她不来,这男人真要跟辉月拜堂?想想就可怕。 此时的陆离只当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气话将绥远惹毛了,完全忘了此前还有个不告而别的账绥远还没跟她算完呢。 “你此刻若不在我身旁,我可不敢保证,不会被辉月的执着打动。人生很短,弹指一挥而已,自当及时行乐,任何人的离开,都带不走我的世界。走了一个陆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女人,北疆太子的身边,何愁缺女人?你那日走得潇洒,可有想过,只是一瞬的错过,便可能是一生。” 真到那时,后悔的是她,还是他? 无人知晓。 但即便有一丝这种可能,他也想从根源里彻底拔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零五章 绥远的命 绥远的话犹如声声的警钟敲响在陆离耳侧,诚然他说的不错,这世上缺了谁都能照样运转,何况是她一介普通人。 于绥远而言,她自是及其重要的存在,但若当真分离,除了彼此痛苦一阵,却也带不走任何。 她在,便是他的全世界,一旦离开,他自然不会再傻傻苦守。 这是人之常情,他并没错处,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免伤怀。 原来他并不是非自己不可。 意识到这点后,她心中酸涩不已,爱是真的,可以千般纵容,却不能再容忍离开,一旦分离,便是永别,这样的决绝,与绥远从前温和的性子大相径庭。 原来论及心狠,他与自己不分上下。 “若我上次真走了,我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对么?” “对” 所以,在她没离开前,他就已经追出去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让她离开,他们之间,便再不会有故事。 “所以,你的爱意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吗?” 问这话的时候,陆离心里是及其复杂的,狠起来的绥远,令她很陌生。 她看着近在咫尺却默不作声的绥远,眼眶微红。 半晌,绥远伸手将她重新抱进怀里,清冷的嗓音悠远,“收不回啊,可能怎么办呢,你要走,我留不住啊……” 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心狠如他,也有孤独、彷徨、不安的时候,当他全心相待的人,事事自己扛着, 宁愿舍下一切离他而去,这与他而言,无疑就是一种否定。 “你回来山寨抢亲,我很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主动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占有欲,其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但这并不够,他想要的,是一个无需自己去猜,去试探,能在自己面前无所顾忌,敢于开口说出心中所想的人。 “所以,小离,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无论是什么,只要她开口,他便能义无反顾。 “我,不想你跟她成亲。” 陆离闷闷的,低着头紧抿着唇,不敢抬头正眼看他,绥远微微失望,“只是这样?” “嗯。” 她想要的太多了…… 多到她无法大言不惭开口向他讨,他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如此温润的人,她不敢让他有一丝丝为难,甚至害怕,在他眼里看见任何否定的意味。 所以,想要的东西,只敢藏在心里。 之所以当初不告而别,便是存了这种心思,若她想要的生活与他的地位相矛盾,哪怕仅有一丝令他为难的可能,她都会选择闭口不提。 总以为这样是对他对自己都好的,却不想恰恰是这份小心翼翼,差点将绥远越推越远。 两人之后便各自沉默着,房里静的出奇,此时外头忽然动静大了些,随即绥远隐约听见辉月的声音从外头气急败坏传来。 意识到什么后,他暗自扬眉,看来,司杨玄玉终究是跟他们动上手了。 “外头来人了,出去看看?” 他转头看着尚脸色晦暗的陆离,声音暖暖。 陆离尚在为绥远刚才的话郁闷不已,这会儿神色恹恹,愣神的功夫,绥远已然不知何时将那套大红喜服又穿了起来。 “你还想与她成亲?!” 乍见他又是一身喜红,陆离脸色很是难看,某人却理所当然,“婚礼未成,喜服自然是要穿的。” 他一边漫不经心走向门口,一边伸手向着卧房大门。 不等外头的人推门,绥远已然将房门大开,辉月欣喜等在门外,却见新房里,喜床上坐着衣衫不整的陆离。 瞬时,辉月的心头火蹭蹭暴涨。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她瞪着床头的陆离,又看了看身边一身喜服松散披在身上的绥远,心里开始钝痛,“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但出现在新房,还直接在床上,衣衫松弛凌乱,她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绥远。 “寨子里的火已灭,我们的成婚仪式,可以继续了。” 她不再提起陆离,亦没再过问他俩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是满怀希冀的眼里,仍旧写满了对绥远的爱意。 “哎~” 人间自古多情痴,古人诚不欺我。 绥远悠悠叹气,满心无奈。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辉月依然固执的要成婚?自己这个坏男人的形象,难道还不够深入她心么? “还想拜堂?” 辉月犹豫片刻,心痛之余肯定点头,“拜!” 她千辛万苦等来的男子,就这么放他离开她岂能甘心? 见她依旧如此固执,绥远连连皱眉,“即使我心有所属,与她肌肤相亲,你也要嫁?” “肌…肌肤相亲?” 她脸色灰败,怔然看着绥远,却见他淡定点头,声音冷然,“不然你以为方才我们在做什么?” 玩过家家吗? 这女人性子执拗得很,喜欢一个人便如钻牛角尖,进去了就出不来,这可不是件好事。 迷失自我,不辨是非好坏,如此盲目,最是令人头疼。 绥远心思沉重,正苦思要怎么开导她放弃,却听她忽然语气笃定道:“嫁!你有喜欢的人,我认了,但只要与你在一起,本小姐不介意与她平起平坐!” “……” 绥远险些崩溃。 原本还想出言劝诫几句,但想起此刻陆离在身边,绥远转念一想,下意识忍住了劝她的心思。 对于辉月这般油盐不进的人,心该狠还是得狠。 此时陆离缓缓走近几人身旁,未等开口,绥远便已然扭头,认真道:“辉月姑娘的话你听见了?她愿意与你平起平坐。这女人…我娶是不娶?”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这是对陆离的又一纵容。 纵容她说出心中所想,纵容她所愿的一切,她不开口,那他便一次次给她机会开口,直到她真正无所顾忌畅言自己的心意。 眼见她为难盯着辉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绥远眉峰微挑,“小离,哥哥再问你一遍,她,我娶是不娶?” 他一瞬不瞬直直盯着陆离,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直到见她眼里闪过几缕痛苦之色,绥远才无奈转回了头,“罢了。” 抢亲这事儿已经够为难她了,他不该有过多的奢求的。 “那……” “不能娶!” “?!” 他心里隐隐开始激动,眼眸亮起微光,似有若无的兴奋之感被他狠狠压抑住,“你说什么?” “我说,这婚不能成!辉月不能娶!” 陆离此时双拳紧握,大大的杏眼圆睁,缓缓走到绥远面前,似是鼓足了万分的勇气,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问过我,想要什么吗?现在我想好了,我,才是与你共度一生的人,我要成为你此生唯一的妻!” “我在的一日,便不允许你身边有任何女人!我不要平起平坐,我不要三妻四妾,我要一夫一妻!” “我不要荣华富贵,更不想你万人之上,我只想找一清净之地,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自私自利,你千辛万苦才当上太子,我却为了一己私念要你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是我痴心妄想,但这就是我的愿望,我不想进宫,怕你为难,所以此前才不告而别!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想要的东西不争取,到你离开时,我必然会后悔!你说过,即使我离开,也带不走你的世界,你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我依然想告诉你,我的世界只有你了,你若离开,我必然永堕黑暗,不告而别是我的错,赌气将你推给别的女人,是我的错,我后悔了,你是我的,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娶了别人!今天你要敢娶了她,明天我就血洗这山寨跟她同归于尽!” 最后一句,陆离说的慷锵有力,却莫名憋屈得眼泪都下来了。 像是藏了很久远的心事,一股脑发泄出来后,她心里忽然万分轻松,但释然归释然,眼里那泪这会儿掉的不要钱似的,这让她属实想不到,更控制不了。 她这辈子几时这么窝囊过? 跑山匪堆里抢男人,还泼妇骂街似的说了好大一通话,看着辉月与他同样艳丽的大红喜服,她只觉万分刺眼,心里憋了许久的话,突然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全部喊了出来。 陆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十分委屈呜呜抽泣着,至于到底为什么哭,她表示闹不明白。 辉月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得不轻,“一夫一妻?你可真敢想!他可是太子!怎可能……” “好。一夫一妻,太子不当了,当你夫君可好?” “!” 辉月迷惑看向突然出声的绥远,心里开始慌了,“你…你当真?”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与他永无相守之日? 她暗自难过起来,绥远却已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那冷然的眸子,忽然冲陆离笑得温润缱绻,如春风送暖,寒冰消融,那俊朗如玉的容颜再也不会在浓浓的压抑笼罩下失了颜色。 抽泣中的陆离抬起头,水润润的大眼仍旧显得憋屈,“你说真的?太子之位不要了?” 她眼里的泪尚未停歇,一大滴从眼角滑落,陆离懵懂看着绥远,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却见这男人直接走近,当着辉月的面伸手将她紧紧纳入了怀,手贴着她的发,将她脑袋轻轻压进自己的胸口。 须臾,陆离便听见头顶传来他欣喜却略带暗哑的声音,“你想要的,正好是我向往的,我早说过了,你在哪,绥远在哪,你怎么总记不住?心里想要的,你若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实现呢?” 他下巴搁在她头顶,目光似笑非笑扫了眼杵在门边伤心欲绝的辉月,继续道:“还有,有句话我可能没说完整,让你误会了……” 他说着便侧过了头,薄唇靠近了陆离的耳,低低道:“你的离开,带不走绥远的世界,带走的,是绥远的命。” 轻飘飘的一句,令陆离的哭声戛然而止。 哦,原来她哭的点是这个。 绥远暗笑。 陆离被他一句话哄好了,这让绥远属实没想到,更没预料的是,这头哄好一个,那头的辉月在被他强制性喂了一嘴狗粮后,终于受不住了,哇呜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但这姑娘尤其可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愣是等不来绥远半句好话,反倒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劝慰’的话气得险些自戕。 “哭吧哭吧,你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眼泪哭尽了,脑子里的水就干了,人就变聪明了。” “……” 绥远哥从前的嘴也不见这么毒啊。 陆离埋首在他怀里忍不住腓腹,辉月姑娘气急攻心,嚎得更大声了。 绥远万分嫌弃掏了掏耳朵,拉着陆离缓缓逃离了现场。 面上一派淡定,心中却是对辉月放心不少,我非良人,姑娘何必。 知道哭了,知道一心错付了,往后,自然懂得进退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百零六章 佳木成林 最终,司杨特地使唤出的一众暗卫终究是没派上大用场。 见着太子领着陆离从山寨里一同出来那一刻,司杨侍卫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看来,殿下的太子妃是定了,可喜可贺。 “殿下,事了了?” “嗯” 他遥遥冲司杨点着头,只是刚出山寨的大门,见着眼前突然多出的一众暗卫时,绥远略微惊讶,他倒是忘了,自己这身份,还是北疆的太子。 一日不上表陛下,他就一日不得自由。 思及此,他眉头微耸,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一封奏疏,转手交到了司杨手中。 “殿下,这是?” 司杨纳闷接过,一脸不解时,便听得自家殿下温言道:“劳烦你们送去北疆皇宫,里面的内容,陛下一看便知。” 退位请辞,还是得趁早,皇帝老子既有皇嗣,那自己这个请求他必然能允。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惠及他的皇子,他岂会不应? 此时玄玉从里头赶来,一脸揶揄,“殿下,您猜怎么着?那辉月姑娘,在里头哭得昏天黑地呢!” 还得是自家殿下管用,几句话就将那女人制得服帖。 虽说那话毒了些,可架不住管用啊,瞧这伤心欲绝的架势,一时半会是没功夫再找他们麻烦了。 得知那辉月还在为自己那几句话伤怀,绥远颇为尴尬,这不是为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么? 对女人说这么刻薄的话他还是第一次,纯属无奈。 “行了,她只要不再缠着我,怎样都行。” 绥远叹口气,拉着陆离就要走,却见她步履迟疑,很是歉意仰头看他。 “哥,太子之位真不要了?” 那可是一国太子,将来便是九五之尊啊……他真舍得? “怎么,这不是小离想要的?反悔了?你要是想当个太子妃过过瘾,哥哥也能满足你。” 反正只要有她在,呆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虽不喜欢待在宫里,不过要是小离喜欢,我姑且能忍忍。” 他满面调笑凑近她,笑得很是欠扁,“怎样,以后母仪天下,想不想试试?” 陆离瞬时无语,“我把未来的九五之尊都拐到手了,这不比被困在宫里强?什么母仪天下?不要不要。” 她说的很是坦荡,绥远听得心情舒爽。 “行,那你好不容易拐到手的,记得紧紧抓牢,别让他跑了。” 他调笑着,认真看进她眼里,深邃的眸中星光点点,坠在她心幕上,于是她的整颗心洒满星河的璀璨,从此她的眼里生了光,心里,便都是他的影子。 陆离呆愣望着他的眼,顿感万分庆幸。 她悄悄伸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紧紧扣住,忽然笑颜如花,“嗯,锁住了,他跑不了。” 幸好,这陌生的世界里始终有你。 我曾遇见最好的你,也曾爱过最爱的人。 从此巫山看罢不是云,从此沧海别过难为水。 倾我此生无悔,爱永不移。 她默默对着满天繁星的夜空,许下了永恒的誓言。 …… 半月后,北疆边境。 天穹深邃,群山巍峨间,深藏着一个古朴静谧的村落。 那儿的湖像玉石一样,是没有杂质的绿色,湖水清澈透亮,被群山围绕着,宛如一颗蓝宝石,若走近细看,可见里头成群游动的鱼。 那儿的四周青山如黛,湖上小桥蜿蜒绵长,桥下绿水长流,顺着水流而下,零星几座房屋隐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青石白瓦间,有素衣男子身姿傲然,手执一柄长剑腾转挪移,那清俊的容颜映着天光,长发飘飞恣意潇洒! 清晨的阳光熹微,偶有晨风吹动,男子那身素衣飘然,细看之下可发现,衣衫的针脚走线略显稚嫩,他于翻转腾挪间,余光不由自主一次次瞥向身上这件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又做工分外粗糙的衣衫,眸间却悄然浮上一抹化不开的柔情,想起屋内正忙活的某个小女人,他笑意又止不住扬起。 一旁杵着两个百无聊赖的护卫,此刻见着自家主子这副笑得不要钱的样,均狠狠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说公子,虽说如今咱们是一介平民,可好歹也是有数万家产的人,不说锦衣玉食,好歹能衣食无忧吧?怎么如今连件衣衫都舍不得买了?您瞅瞅您这身……啧啧,绣工差强人意啊!” “可不是,怎么看也是普普通通一件衣衫,公子非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藏了好些天,楞是舍不得穿出门,若不是夫人拦着,只怕这衣衫要被公子供起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冲他打趣着,丝毫不准备给人留脸面。 练剑中的男子步子一顿,却是不怒反笑,瞧着身上的素衣,嘴险些咧到耳后根,“你们懂什么,这可是我娘子特地为我缝的,天下仅此一件!甭管绣工如何,但她专为我做的,那这衣衫便值得我珍视!” 他颇为自豪,缓缓收了剑,踱步来到两人跟前,见着二人均是一副‘你没救了’、‘你像个二傻子’似的表情,绥远不由暗笑。 他家宝贝娘子缝的衣服,再丑他也喜欢! “行了行了,收起你们这副羡慕嫉妒恨的嘴脸,改天本公子辛苦一下,帮你俩也物色物色姑娘去,日后有了心仪的姑娘,只怕你俩有过之而无不及。” 单身狗么,如今没个喜欢的人,一切的情爱在他们眼里只会是浮云。 心里刚起当月老的念头,屋里头有了动静,房门轻微响动,绥远转头看了过去,便见一身杏黄色绣花长裙的陆离从里头款款走来,内衬淡色锦缎裹胸,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尽显。她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澄澈的一双灵珠,见着门外立着的绥远时,立时弯起明亮的深深的笑意。 “哥!” 她笑着朝他走来,手里拖着几件新做好的衣衫,献宝似的朝他嘚瑟。 “你看,我昨天找村头王婶学的手艺,花了我好些功夫呢!这回传出去指定不丢人了!你快试试!” 她几步到了绥远跟前,不等他反应便将手里那新做的衣衫展开。 绥远却满眼宠溺,伸手将那衣衫和人一同抱进了怀里,嘴角高扬,“怎么又去学这个?有一件就够了,咱不差钱,可以买的。” 虽然他更喜欢小离亲手做的,但若累着她,自己可是会心疼的。 “以后别费神了,你在我身边,抵过所有锦衣锦袍,哥哥不穿衣服也是成的。” 他说的及其自然,油里油气的话陆离听着却莫名心跳了跳,忍不住伸手锤他一拳,粉唇嘟起,“不穿衣服,你是要裸奔?还是想耍流氓?” “咳” 这时他才知道尴尬,“我不是这意思……” 他神色飘忽,下意识瞟了眼陆离,见着她今日这身靓丽装扮,娇俏可人中透着迷人的风韵,绥远心头止不住痒痒,“嗯,小离若是喜欢流氓,哥哥也不是不行。” “……” 流氓! 陆离干瞪眼,气鼓鼓之时,绥远赶忙讨好,伸手主动套上了她新做的衣衫,“来,给我瞧瞧,本公子今日是否俊朗依旧?” 衣衫这回的做工比上次的好上不少,绥远表示惊讶,陆离臭屁不已,手抚摸着下巴一脸调戏,“嗯,丰神俊朗,貌比潘安!这位小哥,家中可有妻室?若是没有,小女子今日就是你的心上人了!” 论起流氓,陆离也是深谙其道的,但她是怎么做到又美又油腻的? 绥远暗暗称奇,心里却爱的不行。 “好得很,不止今日,以后每日,本公子的心上人都得是你!为了日后不让人抢去,我得趁早多盖几个章!” 他说着便搂紧了陆离,在她尚来不及反应时,垂首抵上了她的唇。 一阵温柔缠绵后,绥远万分不舍从她唇里退离,幽深褐瞳中闪动着迷人光彩,只听他话语缱绻凑近她耳边,又道:“这章印得不够深,换个地方印。” “?” 陆离有那么一瞬的傻眼,反应过来什么后,脸色开始爆红,“臭流氓!” 绥远嘿嘿傻笑,挑着桃花眼疯狂放电,“臭流氓骂谁?” “臭流氓骂你!” “哦,小离是个小流氓,正好,咱俩一对,干活不累,走,跟哥哥干活去。” 他说的分外欠扁,在陆离咬牙切齿中,旁若无人一把抱起她,大步朝屋里冲去……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响,屋里被遮挡得严实,随即传来绥远无比张狂的朗笑声,伴着陆离嘤嘤低吟,屋里情意绵绵春意盎然,外头凉风习习好不凄凉。 司杨玄玉目瞪口呆石化在屋外,对自家公子那无耻又禽兽的行径深感不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红尘颠倒,白日宣|淫……” 孤零零的两人颇有默契对视一眼,而后无比统一撇开头,恶狠狠中带着嫌弃瞪了眼屋里,随即愤然甩袖离开。 “呸!衣衫而已,待我买他个十件八件!” “呸!女人而已,老子也能找!” 两人骂骂咧咧缓缓走远,屋里忙活中的绥远窃笑不已,“瞧,他们这是嫉妒我人生美满佳人在怀,小离功不可没!” 他一边说着,一边贴近陆离极尽温柔,额间的发丝垂在她脸侧,陆离轻喘几声,缓缓对着那几缕发丝轻轻吹气,暖流顺着沁入他的心田,甜到四肢百骸,令他几度沉迷…… 窗外,青青绿叶,澄澄黄花开得恰好。 陌上的阳光正好,道旁的木已成林。 那风一样恣意的公子,终究在沉浮世间,寻到了那处独属于自己的风花雪月。 幸好,幸好。 滚滚红尘终遇你。 我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经历过南来北往东躲西藏,可这天下方圆之大,一年四季之长,唯独遇你,一眼万年,一寸生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