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诊断》 1.非典那年(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 祁镜的面前是两个“L”型大书柜,款式老旧,但容量够大。三排木架外加十来个橱窗里满是医书和国外杂志,被人按大小厚薄整齐地码放着,塞得满满当当。 面对引领上千医护职工的丹阳医院的院长,祁镜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涩,一番慷慨陈词说得祁森愣了好一会儿。 儿子向来贪玩,祁森也早就已经为他铺好了门路。 只要拿下医学院毕业的文凭,卫生系统、医药公司、甚至自己医院里的行政职位都可以任他挑选。 可没想到的是,祁镜在毕业前突然转了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的儿子,听口气反倒像干了十多年临床的学科老骨干,还是最有经验的那一类。 虽然性格很油滑嘴巴也得理不饶人,极尽毒舌之能事,但心里想的都是病人。 过了许久,祁森缓过劲来:“你确定要进临床?” 祁镜点了点头:“确定。” 他三天前刚重生,上一世选了最轻松的行政办公室。结果第一年就因为上班打游戏被人举报了好几次,混了五年后祁森实在迫于压力,一气之下把他扔进急诊,给那些医生打下手。 在咒骂、埋怨、指责和中伤中,祁镜慢慢醒悟,开始在医院最底层打拼。 重新学习知识,积累经验,甚至跟着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应届毕业生一起干杂活。熬了七八年,才靠着极强的诊断能力翻过身...... 这一世他不想再走老路,行政管理根本就不适合他,只有临床第一线才有他喜欢的东西。 见父亲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祁镜又忙不迭问了一句:“你不同意?” 被这么一问,祁森清清嗓子,马上没了平时管教手下医生的威严,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不同意,要反对的是你妈。你也知道你妈那脾气,我可斗不过她。” “再说现在临床不容易,sars还没平息,恐怕......” 回想起03年的sars,祁镜还是心有余悸,突如其来的新型传染病让第一线的中青年骨干损失惨重。 在丹阳医院,半年内就倒下了五位医护。虽然最后都救了回来,可还是有三人落下了后遗症。其中一个还得了股骨头坏死,坐上了轮椅。得等几年后,国内有了成熟的人工关节置换,她才能慢慢摆脱残疾的命运。 但就算科学技术再成熟,她也已经基本和临床说了再见。 不过祁镜更在意的是之后轮番登场在好几场疫情,尤其是十多年后的那次,蔓延速度和摧毁力都是空前的...... 他要阻止它们。 祁镜长叹口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爸,让我窝办公室陪那帮老头老太聊天唠嗑,没门!还有,你看我这据理力争的脾气能调解医闹吗?不激化矛盾就不错了。” “那你自己和你妈说去。” 祁森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动力,揽下这活肯定没好果子吃,到时候又得挨一顿臭骂。干了十来年院长了,回到家还得被自己医院里的医生骂,简直可笑啊。 祁镜脸上闪过微笑,他爸还是那个妻管严的爸,一点都没变。 他没好气地来到祁森身边,手臂一抬,搭在了他肩膀上,开口理论了起来:“当初可是你让我填的志愿,怎么,现在要赖账啊?” “当初说好进行政的,要是转临床,你妈还不得骂死我......” 话没说完,祁镜立刻反驳道:“您这说法就不对了。” “不对?怎么不对了?” 看着自己爸那畏惧的小眼神,祁镜强忍笑意,解释道:“当初我得了专业选择困难症,老妈也是横竖不满意,给不出‘治疗方案’。后来是您给指了条明路,将来至少可以进丹阳医院跟着混口饭吃,算是种保守治疗吧。” 祁森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打比方,不过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当初他就是怀着这种折中的想法,毕竟家庭地位摆在那儿,两边都不能得罪啊。 “五年来,疗效不能说没有,一般吧。”祁镜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病情有了反复,为了预防复发和严重并发症,所以还得您老接着管。” 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甩锅而已,但在祁镜的包装下,就显得格外有逼格。 一套套的说辞往外蹦完,没留给祁森任何反应时间和反驳的机会。最后自己儿子还客气地拍拍他的肩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从书架上随手抽走了两本杂志,临走还不忘送上“拜托了”三个字。 祁森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碰到这对娘俩算是栽了。 而祁镜拿着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然后一个跟头倒在了床垫上。现在是晚上20点55分,时间还早。按父亲一直雷厉风行的作派,再加上关乎自己的工作,这件事绝不会拖到明天。 爆炸一触即发。 祁镜看着手表:应该快了...... 果然刚过两分钟,门外响起了一位中年妇女的咆哮声。 声音很重,带着深深的幽怨,显然无法接受刚听到的事实。话语间充斥着“老不死的”、“这事儿我说了算”、“滚蛋”、“不听”等任性的词汇。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攻击性不足,只是在肆意地抒发内心的情感罢了,让祁镜听着反倒感受到了丝中年夫妻之间的暧昧。 就像在辣椒里掺了蜜糖,尝起来有种泰式甜辣酱的味道。 又过了几分钟,争论声音暂缓,显然祁森打出了拿手的太极神功,成功挽救回了局势。 之后开始传来淡淡的妇女哭声,紧接着就是啜泣和有些语无伦次的不安和无奈。两人在医院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都知道临床代表了什么,同意祁镜进临床就是在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很多医学生就算没路子,也会自己找其他出路。 可他们家倒好,路子多的数不清,有太多选择可以避开,但儿子竟然还一头猛扎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消失,两口子似乎初步达成了共识。 祁镜躺在床上送了口气,不管祁森和肖玉签订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总之短期内自己可以做喜欢的事儿了。 唉...... 他把刚到手的杂志放在一边,轻轻捏了把略微有些凸起的小腹:“还是锻炼锻炼吧。” 临床是个脑力和体力参半的累活,当初他就是冲得太猛,身体消耗太过,又不巧碰上了疫情大爆发。最后身体受不住,倒在了防疫第一线。 重活一世,祁镜给自己定下的首要任务就是阻止那场疫情爆发,同时自然也得保养一下身体。 一身穿戴完毕,戴上耳机,他跑步离开了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人事变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天一早,祁镜带着自己的毕业证书去了丹阳医院。 熟悉的行政大楼302室,医院人事部。 此时门口正等着一男一女两人,二十五六的年纪,看上去很熟络,应该是多年的老同学。他们都有非常自信的眼神,这种眼神一般只会出现在学校高材生和各行业精英的脸上。 祁镜看上一眼就能断定,他们俩的学习成绩绝不会差。 五月中旬就来人事部,应该是刚做完论文答辩,得到了医院赏识。 祁镜在急诊干了十多年,看了两眼就摸透了底,所以没有靠过去,而是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等着。 他穿着一套很普通的休闲短袖T恤,不过手里的红色毕业证书分外扎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应聘的。女的只是多看了他几眼,男的胆子大些,没多想就走了过来。 “朋友,来应聘的?” 祁镜不太会应付这类人际关系,倒不是他怕生,就是无聊和怕麻烦而已。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希望对方知难而退,就此打住。 可惜那人不想放手。 在他看来,面前这位年轻人不论将来作为同事还是竞争对手,先一步了解总是有好处的。 “我叫马立鸣,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马立鸣?祁镜听到名字,多看了他几眼,忽然就来了兴趣。 上一世要论丹阳医院谁最出名,除了他祁镜外估计就是这位马立鸣了。丹阳医科大学七年制硕士毕业,在心内科混得风生水起,最后因为多次收受红包被扫地出门。 没想到他是这时候进的医院,祁镜难得在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答道:“丹医大。” 马立鸣对这一点点信息很不满意,视线开始转而投向祁镜手里的那本小册子,鲜红色封皮上赫然写着烫金的毕业证书四个字。 “硕士学位?和我同一届啊,你是什么专业?跟哪位导师的?” 祁镜并没有遮掩,摇摇头说道:“我本科刚毕业,没导师,其实严格算起来应该是你的学弟。” “本科?” 马立鸣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也不知道该嘲笑还是该庆幸。忽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奉劝你一句,这儿是大三甲,前年开始就不收本科生了。” 话说得很尖锐,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丹阳医院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大三甲公立医院,平时收治的都是重急症,对医生要求非常高。加上近年来医疗成本的原因,想要保持盈利状态同时维持科研投入,就只能缩减新加入的医生数量。 作为前沿科研基地,成为医科大学的附属教学医院成了改善收入的重要手段。不仅能拿到科研经费,还能为医院补充廉价劳动力。 可以说丹阳医院根本不缺人,每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医学实习生注入各个科室。 这些离毕业只差一步的孩子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医院完全没必要再多出一份工钱招收刚学完本科的毕业生。大三甲真正缺的是学科骨干,以及能比本科生更快成为骨干的硕博生。 祁镜同期的本科同学,要么走考研深造的路,要么早在去年就选定了自己落脚的医院。 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待在区县级的小医院里,撑死二甲评定,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会因为各种门道才能勉强挤进三甲。 但他们并不轻松,医院对学位要求非常苛刻,如果三年内没能考进研究生行列,就会被立刻解约。 祁镜在临床摸爬滚打了那么年,自然知道里面的个中原因。可以说,如果没有祁森,他根本没有踏进这里的机会。 “我姓祁,或许有例外呢。” “例外?” 马立鸣觉得非常好笑,理想是多么丰满,丰满得有些幼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回到了那位女生的身边:“朋友,祝你好运。” 转瞬间,他的身份就成了别人的谈资,就算背对他们,祁镜也能感受到女生诧异的视线。 时间一晃而过,八点差五分,人事部主任郝楠匆匆跑上了楼。 今天原本是和两位研究生约谈入院工作的问题,没想到七点刚过就接到了祁森的电话。消息很震惊,那个没用的医二代竟然要来干临床了,刷新了医院收人的新下限。 不过对方是院长儿子,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反正出了事也和人事部没关系。 他只是个普通的吃瓜群众而已。 “三位,来得挺早啊。” 郝楠看了眼祁镜,马上就认出了他,并没有打招呼,而是拉着他和另外两人也一起请进了办公室。 这位郝主任是祁森的老友,经常会来他家吃饭,祁镜从小就叫他叔叔。 不过现在他们俩都不太想惹人注意,所以一个装作不认识,一个索性就站在角落里,准备等两位高材生完事儿之后才递交自己的履历和入职申请书。 相比自己的同学,马立鸣速度飞快。 认清来人的模样后立刻一个健步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路跟进房间然后站在了他的办公桌旁:“郝主任,我是齐瑞老师的学生,马立鸣。前两天和您约好的,今天特地和霍艳一起过来递交材料。” 郝楠点点头,收下了履历。 前几天医院已经定下了今年研究生入职名额,就是这两人。今天过来原本只是走个过场,交完材料,等体检一过就能签约了。 谁又知道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祁镜呢。 要在原来定下的两人里再进行二选一,想想就有些头疼。 这时,马立鸣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和郝楠开起了玩笑:“郝主任,医院还收本科生吗?” “本科?开玩笑呢,硕士都快不要了,还要什么本科。” 得到回答,马立鸣立刻转头看向一旁的祁镜:“朋友,你都听见了,这儿真的不收本科。而且内外科人选都定了,我们接下去就要讨论入职的事情,你还是......” 祁镜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强大基因,原则上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但刚来医院,由于身份敏感,他不想惹事。 见马立鸣这么说,他也没多想,把毕业证书搁办公桌上转身就要离开。本想着去楼上院长办公室待一会儿,等这两人完事儿后再下来处理自己的事情,没料到郝楠把他叫住了。 “你在沙发上坐会儿吧,这里很快就结束了。” 马立鸣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想再次善意地提醒一句。 然而郝楠并没有给他机会,先行一步抢过了话头:“两位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医院刚做出决定,今年研究生只能收一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疑难病例(求收藏求推荐) 祁镜没想到自己老爸会把入职人数卡得那么死。 不过医院一直都是择优录取,自己本就比他们强,所以他心里没什么负担,最多就是有些歉意罢了。 但这对这两位研究生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他们刚从激烈的竞争中杀出重围,已经是医院钦定的新员工了,没想到最后还要再进行一场PK赛。 马立鸣心情奇差,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祁镜,反口问道:“郝主任,这是什么意思?前两天院领导不是都已经讨论好了吗?” “情况临时有变。” “这怎么能说改就改呢?”马立鸣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难免会往一些奇怪的方向上想。 “不要胡乱猜测,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郝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提醒道,“医院没和你们签约,完全可以改变原定计划。就算你们成了这儿的医生,一样无权过问医院的行政方向。” 他顿了顿,起身给自己沏了壶茶,继续说道:“院长征求我的意见,所以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不要再纠结医院临时改计划这件事了。” 说完,他随手翻开马立鸣递来的履历:“马立鸣,成绩常年前三,学的是心内科的血管介入?” 马立鸣点点头,把推销功率开到最大:“那时我学习成绩不错,齐老师亲自来班上点名要的我。我也觉得心内科是个很有实力的科室,所以就成了他的学生。” 郝楠在这一行干了很久,能进他办公室的成绩优秀是底线,决定去留的一直都是其他因素。 其实他们俩都已经足够优秀,根本不需要再复审。可是现在他必须在这两人里二选一,所以他的眼光就会刁钻一些:“你之前好像准备跟的是儿内科的许主任吧?怎么改介入了?” 马立鸣解释道:“现在介入的人力资源需求量持续走高,比起儿科更有前途,所以就选了齐瑞老师。” 郝楠微微点头,把履历放在一边,侧过脸看向他身后的那位女生:“你应该就是肖主任手里的霍艳吧。” 女生点点头:“跟肖老师学的生殖专业,准备毕业去生殖中心。” “两位都挺优秀的,我也不想伤了大家的和气。”郝楠翻出手机和一份出院小结,说道,“这儿有个病例,我们先来讨论一下。我会根据你们讨论的内容和结论,来做出该有的判断。” “26岁初产孕妇,单胎,产检不太规律,孕28周出现头痛、视物模糊,来我院求诊。” 郝楠只给了一个主诉,说完就做了手势,让他们俩开始提问。 病人虽不在霍艳研究的范围,但属于产科,同时头痛和视物模糊又提示出现了心血管的症状,正好和两人所在的科室都有些关系,用在这里做考核还算公平。 马立鸣反应很快,马上掐住头痛这个重点,问道:“血压心率如何?” “血压135/88,心率103。” 数据很尴尬,正好处在正常的上限左右,很难界定。 他想了想又问道:“心电图有异常吗?有没有胸闷之类的其他症状?” “门诊就做了心电图,显示窦性心动过速,算不上严重,并没有其他症状。” 霍艳跟着问道:“有没有蛋白尿?” “没有,小便也不多。” 马立鸣想了想:“尿常规都正常?” 郝楠点点头。 “有没有发烧?血糖如何?” “体温正常,病人饮食清淡,所以血糖一直很正常。” 唯一指向妊娠高血压的症状,竟然指标全部正常,这让两人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就没人关心肚子里的孩子吗?” 两人很惊讶,这位本科生胆子也够大的。不仅还留在办公室里,甚至敢突然掺上一脚,参加他们的讨论。 不过现在,他们的诊断思路出了问题,来个人提出新观点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看郝楠的样子也无所谓,并没有排斥:“一切都正常,只是胎盘有些增厚罢了。” “胎盘增厚?几厘米?”祁镜继续问道。 “这......” 郝楠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问得那么细,又翻开出院小结,好好查看了一遍:“入院时行B超检查,胎盘厚。” 当检查指标涉及到具体数值后,马立鸣就不行了。他毕竟学的是心内科,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学习范围。他很无奈地看了看霍艳,其实就连这位妇产科的研究生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胎盘一般厚3-5cm吧。” “正确来说,足月胎盘厚度应该是-。”祁镜纠正说道,“有些胎盘会增厚,但很少有超过5cm的。” “我觉得还好,的胎盘并不能证明什么吧。” “病人才刚28周,并没有足月。而且孕妇饮食清淡,胎盘应该更薄一些才对。” 霍艳并不敢苟同,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有可能是母婴之间血型不合造成的溶血,抗原使母体过敏产生了一系列症状。可以做羊膜穿刺查孩子的血型,既然是初产妇,也经过系统产检,可以排除Rh类,应该是ABO溶血。” 诊断推论都有理有据,看上去很漂亮,但郝楠却摇摇头:“不是溶血,父母都是RH阳性,也都是O型血,没有做穿刺的必要。” 霍艳立刻败下阵来。 马立鸣在一旁想了许久,似乎又有了点子,问道:“病人既然头痛,孕周也够足,可以做个头颅MRI,查看是否有颅内病变。血管瘤和其他神经细胞瘤都会引发头痛......” “入院第二天行头颅MRI,并未发现异常。” 马立鸣也败了。 既然是拿出来考核临床实力的经典病例,就不该有癔症或者自限疾病的可能。两人清楚,这位孕妇身体里肯定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郝楠把手机放在一边,悠闲地喝着刚泡好的碧螺春:“时间还很充足,你们继续猜。” 他问的是两名硕士,开口的却是祁镜:“血压一开始是135/88?” “对。” “那他平时的血压是多少?”和那两人不同,祁镜没有放弃,反倒还来了兴趣,“她接受过产检,里面肯定有之前的检查记录。” “平时的血压?”郝楠没怎么干过临床,被这么一问,只能再重头扫了一遍出院小结,“105/55。” 祁镜点点头:“虽然离140/90的标准线还有些距离,但已经大大超出了平时的状态,可以暂定她已经有了高血压症状,只不过还没超过指标罢了。” “这也算高血压?” 祁镜并没有理会马立鸣的质疑,而是把高血压也加入到症状中,高血压、头痛、视物模糊、胎盘增厚...... 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重点:“孕妇有没有水肿?” “没有。”郝楠看了眼首次病程录,摇摇头。 “她入院后住了多久?之后有没有发生水肿?” 郝楠被追问的没办法,往后翻了好几页,总算在最后找到了新增的症状描述:“入院第七天,孕妇双足踝关节处有轻微组织水肿。” 祁镜点点头,笑着说道:“这就对了。” 马立鸣察觉到了祁镜的诊断思路,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为了胜利还是追问了一句:“她入院后血压是不是也进一步上升了?” 郝楠抖了抖眉毛:“确实,入院第三天就超过了正常线,入院第七天血压150/93。” 马立鸣哈哈一笑:“病人还是子痫前期,高血压而已。高血压能很好地解释头痛和视物模糊,也能解释孕妇为什么出现水肿。” 在他看来,这位病人的症状呈现出进行性加重,所以一开始很轻微也很不典型。 但随着时间推移,其他症状开始一步步出现。郝楠故意掐掉所有检查指标和住院病程录,增加了诊断难度。若是抛开这些因素,病例很无聊也很没有新意。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自己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病人血压持续走高,依然是子痫前期。 当然结果有些可惜,霍艳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疾病,所以这一场应该算打成了平手。 至于身边这位本科生,完全就是在卖弄一些无关紧要的指标数据罢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祁镜忽然看了马立鸣一眼,“这根本不是子痫前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镜像(求收藏求推荐) “这不是子痫前期?”马立鸣笑着说道,“检查数据虽然有用,可临床症状更重要。水肿,高血压,头痛眼花,这不是子痫前期是什么?” 祁镜不准备反驳,要不是自己来了兴趣,他也不会半路掺和进去:“算了,随你吧。” 马立鸣对郝楠说道:“郝主任,我觉得是子痫前期,没什么可讨论的。” “我也觉得是。”见对手给出了结论,霍艳也连忙说了自己的答案,但话语间仍有怀疑,“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郝楠把出院小结翻向最后一页,摇摇头:“错了,不是子痫前期。” 霍艳眉头紧锁,暗暗说道:“我就说嘛,肯定漏了什么......” 马立鸣也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实在想不出问题的关键在哪里:“生命体征、血常规、B超、MRI都做了,全都指向子痫前期,没漏啊!” 见他们如此,祁镜实在忍不下去了:“你们当然漏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严格来说这不能称之为东西,我之前就提醒过,要注意孕妇肚子里孩子的状况。” “B超查了,孩子无异常啊。” “孕妇会进行性加重症状,难道孩子就不会了?”祁镜看向郝楠,问道,“发现孕妇水肿后肯定又给孩子做了个B超,结果如何?” 郝楠连忙查了一遍,找到了当天的检查报告:“当天确实又查了一次,胎盘厚,胎儿双下肢水肿。” “胎儿也水肿了?” 马立鸣完全懵了,从来没见过母婴一起水肿的病例,教科书上也没见过。霍艳也是一个劲摇头,她在妇产科边学边干了两年,门诊病房也待过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镜像综合征。” 见马立鸣恍惚的模样,祁镜解释道:“没听过吧?没听过就对了。这是一种罕见病,继发于胎儿和胎盘水肿。孕妇表现为和胎儿相同的症状,很容易和子痫前期混淆在一起,发病率非常低。” “继发病?”霍艳问道,“那该怎么治疗?” “母体只是孩子的镜像而已,胎儿水肿改善后,孕妇也自动跟着改善,所以叫它镜像综合征。” “那胎儿水肿的病因呢?” “这个情况就多了。”祁镜掰着手指算道,“胎盘的血管问题、胎儿心律失常、心脏功能问题、病毒感染,你说的Rh溶血也很有可能。当然孕妇做过体检,能排除掉大部分原因,留下的只有心功能和胎盘血管。B超做了那么多次,胎心也在监测,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胎盘问题。” 郝楠一边听着一边看向结尾的诊断,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手里准备续上一口的茶杯也停在了半空,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 祁森的儿子平时不都在玩游戏嘛,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记得教科书上没有啊。”霍艳很不解地问道。 “这个么......”祁镜回想了一遍书房里堆满的医书,说道,“围产医学杂志,去年有一篇论文写的就是这个。” “好厉害!” “厉害什么啊!”马立鸣仍然不服,“郝主任还没说正确答案呢。” 这时还没等郝楠说话,他的手机里就传出了一位中年男性的声音:“小马,你过分了。” “齐老师......” “确实是镜像综合征,后来查出胎盘里有一个非常小的血管瘤,影响到了脐带血流,从而导致了胎儿的水肿。” 郝楠笑着问道,“老齐,和肖主任谈得如何了?” 齐瑞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没什么耐心,早就走了,风风火火的。” 这个声音马立鸣实在熟悉不过,多少个夜晚,就是齐瑞一直在催促着他的实验和论文。既然是他亲口说的,那就是真的了,还真的被这位本科生猜中了答案。 完了!按他一直以来的严格要求,刚才的诊断绝对会换来一顿臭骂。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接下来齐瑞并没有破口大骂。但可惜的是,内容比骂人还要惨。 “我刚和肖主任简单聊过,决定放弃今年的人选。”他的声音很淡,听上去还带了几分惋惜,“小马,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和三院的心内科联系过了,你可以去那儿工作。” 三院是丹城第三人民医院的简称,去年刚升至三甲,规模扩大,病床增多,自然非常缺人。 齐瑞在整个丹城医疗界都很有影响力,为他找个下家并不难。 只可惜,三院实力并不强,病源的数量、质量、科研氛围和技术层次都没法和丹阳医院相提并论。 马立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还想奋力一搏:“我刚才和霍艳的诊断一样,为什么走的是我?” “你别会错意了!”齐瑞声音猛地一沉,“心内科的介入人才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两年前刚建成的生殖中心不一样,太缺人了,选霍艳完全是为了医院的未来考虑。” 郝楠在旁笑了笑:“要是当初你选的是儿科,或许还有希望。今年我们刚和一家儿科医院合并,明年就能建成儿科中心,正缺儿科大夫呢。” “所以,就因为我的专业?” “不然呢?”齐瑞说道,“这两年不孕不育的人逐渐增多,这里有全丹城唯一一个生殖健康中心,并且已经开始辐射周边四五个省份。现在正是大力招揽新生力量的时候,你怎么比?”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三院人事科只等到十一点,十一点之前你若不出现,就当自动放弃。” 其实马立鸣知道,齐瑞已经仁至义尽了。 毕竟三甲医院在职的心内科医生都不是吃素的,只要接受几次教学培训就能轻松站上血管介入室的手术台。 他的专业确实没有特异性,又刚硕士毕业,没了主任的扶持,毫无竞争力可言。 三院是留给他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如果不抓紧,很有可能就会落到二级医院里。三甲就那几家,可硕士生真的是多如牛毛。 “谢谢齐老师。” 马立鸣咬咬牙,带着材料转身离开了人事科。 郝楠见他离开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完了......” “谁说完了?没完!”齐瑞马上改了话头,把目标转向了祁镜,“刚才那位诊断出镜像综合征的孩子呢?” “在啊。”郝楠笑着看了看祁镜,问道,“怎么了?” “什么学历?” “只是个本科生而已。” “本科生?不可能!” 郝楠的脸上露出了俏皮的微笑:“什么不可能,履历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丹医大临床五年制本科,今年刚毕业。” “他是来应聘的?” “这是人事科的事儿,齐大主任就别管了吧。现在都8点半了,你还不去查房?” 齐瑞迟疑了会儿,说道:“不行,你把人留住,我这就找祁森!” “找院长干嘛?” “你以为院长夫人会放过一个诊断出镜像综合征的孩子?霍艳给了肖玉,我已经让步了。要是这个人再让她摘走,心内科的面子还往哪儿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转角遇到......(求收藏求推荐) 郝楠最后还是说出了祁镜的身份,齐瑞不得已只能讪笑了几声选择放弃。 对方既是妇产科大主任的亲生儿子,又对妇产科的疑难杂症如此了解,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胜算。 当然,心内科本就人才济济,又能和所有科室都合得来,说起来这也只是个面子问题,实质上并没有多少损失,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但出乎他和郝楠意料的是,祁镜并没有选妇产,而是直接定了内科急诊。 内急是一个非盈利性科室,三班倒、收入少、差事多,还极容易得罪人。这两年,急诊轮转被明文写进了职称晋升流程里,只要想升职称,先来这儿倒半年的班再说。 可见医生们是多不想待在这里。 不过祁镜是个异类,在他眼中,这里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病因千奇百怪,临床表现也是多种多样,几乎什么病都能碰见。 而且为了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从这里起步最容易。 人事部的事情到此戛然而止,齐瑞开始正常工作,霍艳去了生殖中心上任。郝楠办完手续后,和急诊主任通了气,祁镜就这样拿到了工作证。 当然工作证只是半临时性的,比实习生强,比正式职工要差些。 毕竟他刚毕业,没有行医执照,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祁镜直奔急诊大厅,准备换身白大褂就进诊疗室开工。 03年的急诊室还很破旧,没有强大的换气设备,也没有大量观察室和床位。这儿的病人只能抱着自家的毯子,睡在大厅和过道上打地铺。 只要进了大门,那股混杂着双氧水、酒精的刺鼻气味就会伴随着病人被褥的怪味儿,一起钻进鼻孔里。 由于没有电子支付,付费还需要现金和银行卡,窗口的效率不高,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祁镜熟练地穿梭在人群间,走进了一间由半个ICU改成的医生休息室。 他从门后挂钩上随便找了件白大褂套在身上,也没看具体是谁的,就准备往外走。谁知刚踏出房门,从旁迎面走来了一位病人,冒冒失失地和他撞了个满怀。 对方手里拿着尿杯,还好祁镜反应够快,向后连撤了两步,这才没有“中招”。 不过病人却因为冲撞的关系,双脚没能站稳,倒在了地上。拿在手里的治疗单、化验单散了一地,尿杯也翻在一边,洒出一小片深黄色的液体。 “不好意思......” 祁镜表示出了该有的歉意,还想伸手拉他一把。 可病人趴在地上,脸色惨白,无力地看了他两眼就侧过身反胃吐了起来。伴随着黄绿色的胃内容物,顿时一股特殊的臭味传了过来。 连续吐了两三口,病人撑着身体的双手突然没了力气,尽然脸朝着地面一趴,瘫倒在了地上。 “一来就碰到这种病人.......” 祁镜来了兴趣,蹲在那人旁边搭起了脉搏。他没有要搀扶病人的意思,而是扯开嗓门把门口的护士叫了过来:“护士,来个护士!” “来了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小梅?” 祁镜见了熟人,下意识就喊出了对方的小名。 上一世,小梅就是内急的护士,一路跌跌撞撞升到了主管护师的位置,是祁镜不错的帮手。当然现在她还只是个刚从护士学校毕业的小萌新,算起来也才工作了大半年而已。 小梅被这称呼叫得愣在了原地,立刻打量了祁镜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我们不认识吧。” 祁镜指了指她的胸牌,意思是看到名字才这么叫的,同时说道:“我姓祁。” “哪儿有刚见面就叫那么亲热的?”小梅小脸一红,皱起了眉头,还没吐槽两句就发现病人倒在地上,连忙想上去把她扶起来,“你谱也太大了,扶个病人都要护士来帮忙?” “我没让你扶。” “嗯?见病人倒地上,难道就站旁边干看着?你还算医生吗?” 面对道德“指控”,祁镜有着一套自己的逻辑:“扶他起来能治好他吗?万一他脊柱有问题呢?万一伤到脊髓神经呢?你把她扶起来不就瘫了。” “什么?他伤到脊髓了?”小梅大惊,伸出去的手连忙缩了回来。要真像他说的那样,这一扶要是出事了妥妥的医疗事故,她的饭碗妥妥不保。 “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小梅无语,这人明显不和她讲道理。 祁镜掀开病人的衣服,看了看皮肤的状况,然后说道:“你去帮我拿点东西过来。” 现在是工作时间,一切还是得病人优先。小梅忍着闷气,冷冷地问道:“要什么?” “大量补液和胰岛素。” “知道了,我去拿糖盐水。”她叹了口气,“等救完人再和你算账。” “不,不是糖盐水,我要生理盐水的半渗液,里面添胰岛素,每小时6个单位。”祁镜见她没怎么听懂,只能继续笑着说道,“快去吧,你和你们的主班护士说,她会明白的。” 小梅毕竟只是护理中专毕业,很多医学知识不明白,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等等。” 这时从一旁的诊疗室里跑来一位医生。 他看上去要比祁镜大上几岁,资格也要更老些,见病人状态不好,就直接跑了过来。先把病人扶到椅子上,然后做起了检查:“半渗液改回等渗糖盐水,胰岛素就不要了。” 小梅傻眼了,怎么一个病人会有两种治疗方案。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位医生:“纪医生,你们一人一个说法,让我到底听谁的?” “我是他的首诊医生,当然得听我的。”纪清瞧了祁镜一眼,问道,“你是谁?” “都是救人,我叫什么不重要。”祁镜见又来了位熟人,忍不住调皮地说道。 小梅显然是急了:“你们到底要我拿什么?” “按我说的做。”祁镜看向小梅,手指却指向纪清,“他误诊了,不听也罢。” “你说我误诊?” “难道不是吗?”祁镜说道,“病人纳差、恶心呕吐、脱水、嘴里有烂苹果味、尿液深黄量少。那么明显典型的症状,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 纪清听后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按照这些症状又查验了一遍:“确实很像酮症酸中毒,但还需要做些检查。” “检查?都靠仪器,还要医生干嘛?” 纪清知道祁镜说的很有道理,但依旧很为难:“可是病人来医院前就已经打过胰岛素了,所以血糖不应该......” “你因为病人一句话就信了?” 祁镜站起身,上前两步来到小梅身边,一手伸进她的护士服口袋里,飞快地掏出一支毛糖仪:“既然你喜欢检查,那就事实胜于雄辩。” 话音刚落,就见他插上了针头,抵在病人的指尖上摁下了按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到底谁误诊了(求收藏求推荐) 毛糖仪价钱不便宜,所以一般都放在护士站的抽屉里。 有一次在小梅的急诊班上遇到了重症患者,她离开护士站去帮忙。结果空无一人的护士站出了事,一支毛糖仪不翼而飞。最后她只能自己掏腰包,赔了不少钱。 从此以后小梅就把机器和测纸都带在身上,虽然重了些,但比之前要安全得多。 这事儿只有她和护士长知道,从没告诉过其他人。所以见祁镜手脚那么利索,小梅觉得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随身带着毛糖仪?” 祁镜装傻充楞,埋头用测纸吸了滴血,插进了机器中:“你看,毛糖28,一点都不高。”(高血糖型酮症酸中毒血糖大于15,正常空腹血糖小于7,餐后血糖小于11) 纪清见了数字,顿时急了,马上对小梅说道:“按他说的做,半渗液,6单位胰岛素。” “哦哦。” 小梅在急诊好几个月了,非常清楚纪清的实力,见他如此肯定也不再多问,直接一溜小跑去了护士站。而纪清和祁镜两人叫来了务工把地拖了个干净,再把病人送去补液休息室里。 “你叫什么?”两人回了诊疗室,纪清客气地问道,“现在可以问了吧。” “我姓祁。” “祁?祁连山的祁?” 祁镜点点头。 “华国医生比例本身就少,姓祁的就更少了。”纪清大胆猜测了下,“我记得这儿的院长也姓祁,他有个儿子刚从医学院毕业,你是院长的儿子?” “知道还不快来跪舔!”祁镜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别人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当年他刚进急诊就是在纪清手下打杂,没少挨批,现在打了个来回也算两清了。 “说的也是,不过......”纪清看了他两眼,笑着说道,“如果我是院长的儿子,肯定会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科室上班。” “作为父亲,既然儿子进了卫生系统,肯定是走行政路线更好。如果没什么特殊原因,他应该不会把儿子强塞进内科急诊。除非......除非是你自己的要求。” “所以和你相处完全不需要阿谀奉承,那样反而会被你看不起。” 祁镜笑着拍了拍手,对他的一番推理表示赞赏,心里也很欣慰。 不愧是那个老纪,从不戴有色眼镜看人。 当初他被祁森赶到急诊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上他,只有纪清没有抱怨,把他分进了自己的治疗小组。 就是在他的“栽培”下,祁镜诊断实力迅猛精进,甚至最后到了和他齐头并进的地步。 只不过两人性格和处事方式完全不同,工作时也常有摩擦。但对疑难杂症的诊断本来就需要有不同的声音,所以两人虽然矛盾不断,可业务实力在医院里也是公认的。 当然现在情况反过来了,纪清是名刚工作一年的急诊住院医生,还很稚嫩。 而他却经历了太多,是根实足的老油条。 祁镜一屁股坐在办公桌旁,捡起一本杂志就翻了起来:“我刚本科毕业,分到了内科急诊。人事科已经和瞿主任报备过了,我今天就可以上班。” “本科?”纪清很好奇,笑着问道,“看你诊断得那么漂亮,怎么不去考研?” 祁镜当然不想考研,重生后揣着满肚子的知识还跑去校园里瞎溜达,那不是暴殄天物嘛。而且科研实验太枯燥了,他可不想坐在实验室里整天和试管、显微镜作伴。 “来这里历练历练,以后考也一样。”祁镜埋头看起了杂志,“刚才救了你一把,中午饭得你请。” 纪清一愣,见他没什么架子,自己也轻松了不少:“行!不过我得问你个问题。” “怎么了?” “我是那个病人的首诊医生,看过之前的病例,知道他有糖尿病,所以下酮症酸中毒的判断很正常。但你才刚来,怎么能断定刚才那个病人一定是糖尿病,万一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晕厥和呕吐呢?” “考我?” 祁镜合上杂志:“病人手里拿着尿杯,肯定是你给病人开了尿常规。急诊开尿常规除非泌尿系统出了问题,否则就是代谢的问题。再联系他身上一系列症状,高血糖酮症酸中毒能解释所有情况。” “那万一呢?万一你胰岛素就这么上了,病人低血糖怎么办?” 我靠,又来了...... 纪清这家伙什么都好,就太喜欢和他较真,万事都要做足准备,不允许半丝差错发生,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不行。 太保守,虽然比他稳,但在面对危重病人时保守反而是一种累赘。 “烂苹果气味,你和我说万一?” “确实有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虽然非常非常低。” “不是低,是0。”祁镜摆出一副我就是喜欢你恨我又打不到我的样子,继续说道,“临床只看结果,结果是我赢了!” 纪清脸色不算好看,想了想说道:“如果他在家打了胰岛素,现在血糖还那么高,恐怕6个单位胰岛素不一定够。” “别那么天真行不行?”祁镜劝说道,“我都说了他肯定没打。” “没道理啊,不打会死人的。” “没钱也会死人的。” 事实上确实有很多糖尿病病人为了省钱,不按医嘱规定停打胰岛素。之后血糖飙升送进医院,为了救命最后花了更多的钱。 纪清翻看着病人的医疗记录册,一边看一边计算着剂量:“不对啊,他是按时来开胰岛素的。” 祁镜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信,一把抓过了医疗册。 病人从一个月前因为降糖药效果不理想开始改打胰岛素,但血糖控制一直都不好。三个星期前来医院住院治疗,后来在内分泌科的调整下,改动了胰岛素用量,血糖稳定出院。 出院时,他也是按剂量购买了胰岛素。 比对时间,之前购买的胰岛素确实已经用完了,病人并没有撒谎。 “走,再去测个毛糖看看。” 祁镜扔下医疗记录册,带着纪清离开诊疗室。 问过护士站的护士后,两人在注射休息室里找到了病人。由于之前的情况比较危急,他被安排睡在了担架上,手上已经打了点滴,小梅也打电话叫了家属,现在正在他身边看护着。 “情况怎么样了?” 小梅见是他们两个,推了推病人的手肘:“医生来了。” 病人显然比之前好了不少,意识恢复,也有了些精神:“医生,谢谢啊。” 祁镜只是点点头:“我问你,你在家打过胰岛素吗?” “打过啊。” “你确定?”祁镜掀开病人的衣服,“你肚子上只有两个针头,说明你并不是经常打的。” “之前打肚子有点疼,后来问了医生后让我打的大腿。”病人一边纠正,一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外侧,“就是这里,这两天我都打的这里。” 大腿外侧是相对肚子来说第二优的胰岛素注射位置。 相比臀部,这里的角度更适合自行注射。相比手臂,这儿也有比较厚的脂肪层,捏起皮肤后绝不会打到肌肉,能起到缓慢释放的作用。 祁镜并不罢休,指了指病人的腰带扣,说道:“把裤子脱了。” 纪清诧异地问道:“你让病人当场脱裤子?”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俩帮忙挡着不就行了。”祁镜奇怪地看了看他,“再说他里面又不是没穿裤子,刚才跌倒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黄色的。” “没事,你救了我,我都听你的。” 病人虽然尴尬,但没怎么犹豫,直接解开了腰带。在他干瘪的大腿皮肤上确实有不少针眼,对于一个刚出院一个星期的糖尿病人来说,已经很密集了。 “祁医生,看来你之前说错了。”纪清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算不算误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问题的根源(求收藏求推荐) “别急,现在才刚开始。” 祁镜接过了小梅递来的毛糖仪,又在病人手指上扎了一针。 结果显示治疗效果很不错,点滴才刚过十分钟,仪器液晶屏上的毛糖数值已经跌去了一小半:。6单位的胰岛素已经发挥了作用,病人对胰岛素治疗很敏感,并不是之前怀疑的胰岛素抵抗。 纪清看着祁镜,只能承认之前自己出现了误判,但同时祁镜也没法解释病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平时是怎么注射的?”祁镜从小梅的口袋里抽了支空针筒出来,塞进了病人的手里,“打给我看看。” 胰岛素和普通药物不同,一般情况下不需要快速的起效速度。 它注重的是维持时间和胰岛素浓度的平滑度,所以扎针的部位和方式有些讲究。 平时药物注射以静脉、肌肉为主,而胰岛素需要皮下注射。只有这样才能靠脂肪层来延缓它的起效速度,增加缓释效果,延长持续时间。 如果注射部位错误、手法不当,胰岛素进入肌肉或者血管,就会在短时间里起效,造成血糖骤降。这些胰岛素一次性耗完后,又会因为体内没有后续造成血糖飙升。 所以用胰岛素得细水长流才行。 病人接过针筒坐起了身子,左手熟练地捏起一层皮肤,然后右手抓紧针筒从侧面扎在了凸起的皮肤上。很标准的胰岛素注射方式,没有任何问题。 祁镜见状,转而把话题转向了胰岛素的质量:“你是在哪儿买的胰岛素?” 病人想了想,指向大门口,说道:“就在医院超市旁边,坐电梯上二楼,有个牌子和医院一样的,叫丹阳药店。” “这是医院自己的药房,质量也没问题。”纪清听了结果,不知道如何下判断:“在家扎胰岛素不管用,来这儿一扎就好了?没道理啊!” “没漏打也没少打,注射手法没问题,注射位置也没问题,药物本身肯定也不会有问题。”祁镜依然掐着胰岛素不放,“本身没问题,那就是人为让它出现了问题,你家的胰岛素都放哪儿的?” “放冰箱啊。”病人不假思索地说道,“医生特地关照过,丹城这些天天气转暖了,所以一定要放冰箱里。” 纪清不知道祁镜为什么要揪着这个不放手,毕竟病人住过院,对胰岛素的存放和使用肯定宣教得很彻底。 现在看来病人依从性非常好,应该不会出现存放问题。 “不不,不是放不放冰箱的问题。”祁镜做着手势,解释道,“冰箱是分几部分的,你放的是哪儿?” “冷藏室,医生说的,我都是照做的。” 答案正确无误,问题似乎是进了死胡同,但祁镜却依然抓着冰箱不放:“不要说名词,说温度,是几度的冷藏室?” “放冻肉冻鱼的地方,肯定零下。” 这话一出,纪清和小梅都愣住了,原来真的是病人储存药物的方法出了问题。 胰岛素是一种蛋白质,在低温能长时间保持活性,就算在常温下也能维持一段时间。可如果温度过低,低于0度后,生物活性会立刻丧失。所以他每天往身体里打的只是一般的蛋白质而已,没有半点降糖作用。 “要保存得久一些不就得放那儿吗?”病人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继续解释道,“冷藏冷藏,不就是用来藏东西的地方嘛。” 祁镜笑着点点头:“你可真是个天才。” 纪清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梅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祁镜转向小梅,客气地说道:“接下去请你科普一下冷藏室和冷冻室的区别,还有在他胰岛素的盒子上写好储藏条件:2-8度。” 纪清补充道:“一小时后再测一次毛糖,如果低于11了告诉我。” 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看似这个病例告一段落,但两人就误诊这两个字依然在辩论,甚至回到诊疗室后也没有消停。 “你看,我根本没误诊。” “你说他没打胰岛素,可是他打了。”纪清很肯定地说道,“虽然不是误诊,但也算是判断失误。” “不不,你理解错了。”祁镜做了个笑脸,纠正道,“为了省钱不打胰岛素的是笨蛋,分不清冷藏室和冷冻室的也是笨蛋,所以我的判断方向完全正确。” “呵,歪理啊。” “我不管,中饭还得你请。” 纪清突然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收到的短信,然后笑着答道:“行,我承认你很厉害。虽然我收入一般,但食堂还是请得起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纪清指了指旁边挤满了病人的办公室,笑着说道:“我刚接到主任的短信,你工作的地方不在这儿,在那儿!” 丹阳医院急诊量非常大,内科急诊被分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专接120急救车送来的危重病人,是绿色通道诊疗室,现在是纪清和另外一位住院医生在管。 只要没有急救中心的电话,这里就比较清闲。刚才纪清就分担了好几位病人,那位高血糖酮症酸中毒就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部分是普通内科急诊,接收的是自行来院治疗的病人,症状一般较缓也较轻,相对数量也多得多。 当然两者并非只靠急救车来严格区分,如果原本普通急诊病人突发危急情况,也能分到绿色通道,归纪清管。 现在祁镜才刚来医院,虽然实力顶尖,但大主任不知情,还是按老规矩把他分在了旁边的普通诊室里。 祁镜看了他手机里的短信,很无奈:“好吧。” 丹阳医院规模和信誉在丹城首屈一指,有着非常惊人的病人数量。 而且现在是十五年前,医院还没开始普及电子处方。门急诊有大半接诊时间都耗费在了手写上,效率不高。所以就算这儿的两位医生不停工作,门外也总会有一大票病人在排队。 但现在有了祁镜的加入,这一切应该能得到很好的缓解。 刚毕业没执照那就抄方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懂操作懂理论,但实际药物的剂量该怎么给还得慢慢学。 急诊是两位女医生,都上了岁数。 短短五分钟,在她们还在为病人检查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如何安置这位新来的年轻医生。 “我觉得一人一小时,怎么样?” “还是四个小时一换吧,这样他也比较好掌控抄方的节奏。” “我是觉得一小时挺好的,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无所谓,就按你说的办吧。” 祁镜站在两人中间,苦笑着建议道:“两位老师,是不是该征求下我的意见?” “你有执照了?” 祁镜摇摇头:“还没有。” “没执照没医权。” “安心抄方吧,抄个一年就差不多了。” 祁镜第一次碰了壁。 原本他不想动用“身份”这一重磅武器,但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他没犹豫,在两人还把自己当实习生之前,果断亮明了身份:“我是祁森的儿子。” 这话一出口立刻改变了现状,两位医生对视了一眼,态度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哦,是祁森的儿子啊,会写处方吗?我这儿有本药物手册,要不你先在旁边坐着看会儿?” 祁镜皱着眉头,脑海里打出了一长串问号,怎么连办公桌都不让我待了。 “算了算了,你还是去门口帮忙叫病人吧。搬把小椅子,别累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看门人(求收藏求推荐)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过了12点。 秦若芬送走面前最后一位病人,对着门口问道:“小祁,还有病人吗?” 祁镜坐在小凳子上,背靠在墙边,手里翻着那本老旧的药物手册,在走廊上来回瞧了几眼后回道:“没了。” 秦若芬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呼,没想到还能休息会儿。” 另一边,薛萍扫了一遍身边留下的医疗记录册,不禁感慨:“虽然号来得很乱,但今天意外顺利啊,病人挺对胃口的,都没碰到什么杂症。” “是啊,确实难得。” “我去吃饭,你在这儿盯会儿?” “行,帮我带份饭。” “要什么?” “随便吧,我先眯上一会儿,昨晚改论文三点睡得,困死了。”秦若芬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对门外的祁镜说道,“小祁啊,你也去吃饭吧。” “没事,纪清会帮我带饭的。” “那来病人了叫我下。” “好嘞。” 之前祁镜被“下令”看药物手册,心里有些不愿意,但过了一上午发现这并非是无用功。 15年来有大量药物遭到了淘汰,一代代的新药不停地在替换着老药,医院的药物手册也是翻了好几个版本。现在抽空多看上两遍老册子,正好把脑袋里记忆的新药全部替换掉。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祁镜在门口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方式。 刚才门前四排二十四座蓝色候诊椅上还坐满了人,现在却空空如也。不得不说,这和两位医生努力的工作密不可分。 可祁镜也在里面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他在门外听着两位医生分析各种病人的情况和病因。从问诊、检查和最后治疗方案的制定,祁镜将两人擅长的领域做了划分。 秦若芬更偏心内、呼吸和消化,另一位薛萍则对内分泌、免疫、神经和肾内更有见地。 在急诊工作之前,两人分属不同科室,各自研究领域和涉及课题不同,所以偏好各不相同。 由于内科急诊是个大科,来这儿工作后,他们所有病人都得接,久而久之就把这些偏好都掩藏了起来。 为了加快效率,祁镜没有太多的问诊,只是看上病人两眼,最多搭个脉搏,量个血压就简单地对他们进行了划分。然后再通过错开就诊号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病人虽然很在意自己被延后一至两位,但却更喜欢被符合自己情况的医生治疗。 所以一来一去就没什么怨言了。 一上午的就诊顺序有些乱,但在祁镜的控制下还算稳定,相比效率却是大大提高了。病人满意,他自己诊断得也开心,倒是那两位医生还蒙在鼓里。 内急休息时间是很短暂的,就在秦若芬刚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走廊上就来了位新病人。 三十来岁,捂着肚子,脸色不太好,走路有些蹒跚。他看到祁镜坐在门口,连忙从挎包里取出医疗册,再从夹层里拿出挂号单,递了过去:“我是341号,前面有病人吗?” 刚开口就传来了一口淡淡的火锅味,再加上身上尚存的酒气,祁镜立刻下了判断:“拉几次了?” “你怎么知道我拉肚子?” “猜的。”祁镜又问了一遍,“所以,拉几次了?” “凌晨2点开始的,已经三次......额不,算上刚才有四次了。拉的都是水,而且总觉得拉不干净。” “去门口的医院超市,先买一瓶橙汁。”祁镜又指着不远处的开水间,说道,“然后取个纸杯来,倒些开水兑在一起慢慢喝。当然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会儿,等觉得差不多了就把号退了吧。” “就这样?” “嗯,你要不信可以进去找......” 祁镜还想转身指向办公室里的秦若芬,谁知话刚到嘴边,她已经站在了门口:“大便是黄色的吗?” “是的。” “有血吗?” “没有。” “有呕吐吗?” “没有。” 见他回答得那么干脆,秦若芬点点头:“只是普通的急性腹泻,平时注意饮食。他说的没错,快去吧。” 病人见两位医生都这么说,也就不再迟疑,把医疗册放进挎包,转身离开了。 “秦老师,不好意思。”祁镜还想解释,“刚才看你正在睡觉,所以......” “你诊断的没错,不过我有几个问题。” “嗯?” 秦若芬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腹泻?你又怎么知道是吃坏了东西?” “推测。” 祁镜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护士台,说道:“他来的方向并不是挂号窗口,而是另一边的拐角。那个方向除了有个向北的出口外,就只剩一个收集排泄物样本的厕所了。” “就因为这个?” “当然还有其他证据。”祁镜甩了甩手里那张预检号码纸,继续说道,“预检台给的记号单沾了水,他的手也一样,肯定刚洗完手。” “他所有东西都被塞进了挎包,应该是防止东西掉进厕所下水道。而且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人,走路却有些奇怪。这个姿势不是外伤,就肯定是刚拉完,里急后重得厉害。” 秦若芬探出脑袋又看了眼刚才那位病人的背影,姿势确实有些别扭。 “而且他嘴里有火锅味,再加身上的酒气,很有可能是昨晚吃坏了东西。” 秦若芬投来了赞许的目光,没想到这孩子只看上两眼就能想到那么多东西。 他们这些同事,平时除了拿自身医术和职称作比较外,剩下需要比的无外乎就是另一半和下一代。 祁森五年前就成了神经外科的大主任,现在还兼着院长头衔,又是医学院的教授讲师,身份地位非常高。肖玉是部队出身,年轻时参加过国外的人道救援,现在已经做到了妇产的一把手,资历在丹阳医院也是排的进前三的。 夫妻两人几乎都走到了临床医学的顶点,然而儿子却很不争气。 他中小学成绩一直处在中游,磕磕跘跘进了医学院,可入校后就迷上了游戏。大家都分属丹阳医科大的系统,在大学里都有教授或者讲师的头衔,所以他的成绩有目共睹,简直把老祁和肖玉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次祁镜被分到急诊,秦若芬和薛萍还想把他当普通实习生看待,没想到本人的观察力竟然这么强。 “分析得不错,不过还有瑕疵。”秦若芬说道,“腹泻中粪便颜色也很重要,应该加入常规问诊里,下次多注意。” “秦老师,理论上确实是这样,不过......” “不过?” 祁镜看着病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对于这位病人,问诊这一环可以略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夙愿(求收藏求推荐) 祁镜从小喜欢解谜,但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一旦兴趣丧失,他就会失去动力。 小时候学业不难,他靠着理解力,成绩一直保持在中游。高考迫于父亲的压力,高三下学期发了力,成功进了医科大学。但没想到医科的课程实在乏味,所以祁镜没怎么挣扎就彻底放弃了。 当然医二代走行政要简单得多,原本两夫妻也没想让他干临床,成绩差些也无所谓,阴差阳错地造成了祁镜之后奇怪的事业线。 当然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还是好的。绕了一个大圈子后,他还是回到了临床。 刚进急诊临床,他就发现原本乏味的医学知识在被隐藏进一个个症状中后就变得非常有意思。 而当形形色色的问题聚集在一个人体中时,就成了他最喜爱的东西。沉迷于解谜的人从不怕谜题有多难,只怕没题可解,而急诊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每天都有大量的病人涌入,永远不用怕没病人可治。 社区医院注重预防和预后,一般不设立急诊。二级医院由于医生水平、检测设备等原因处理不了太复杂的疾病。遇到特殊情况,他们可以果断送去三甲。 而到了三甲急诊,医生没有拒绝的权力,任何病人只要进门就得照单全收。 这也给了祁镜一个非常好的平台,因为这里常年都有数量充足的疑难杂症需要解决。在急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后,祁镜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设立全国第一个疑难杂症科。 那时他的想法其实不错,但只有一个简单的框架,甚至连雏形都没有。 全科医生诊治慢性病,二级医院接收轻症病人,而三级医院则按疾病种类分出若干分支科室,负责接受急重症。这是一整套带有层次和分流制度的医疗服务方式,非常经典,但随着医学的发展,近年来出现了许多弊端。 有些病人症状古怪,检查结果匪夷所思,什么科室都沾点边,但没人能确诊。 他们辗转在各科室之间,从一家医院转到另一家医院,成了医生手里的皮球被踢来踢去。没人敢收,也没人敢治,万一出错,摊上责任那就是麻烦事儿。 而祁镜希望把他们都归结到自己的科室里。 他只进行系统性地排查,等确诊之后再将病人划分给具体科室,然后进行后续治疗。 可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初他刚一提,祁森就不赞同。原因很简单,医院养不起。 疑难杂症科看上去非常风光,可因为疾患难度的问题,每年收治的病人会很有限。他们涉及各个科室,也会占去大量医疗资源,各种少见感染的检测和培养、各部位病理活检、CT、MRI甚至一大部分手术室都得给他们让路。 本来医院资源就紧张,再多一个专找麻烦的科室,负担就会越来越重。到时候医院垮了对谁都没好处。 祁森说了一大堆,到祁镜的耳朵里其实就两个字:没钱。 当然他清楚,其中没钱是一方面,而祁镜本人实力还不够是另一方面。 如果他是一个诊断学大咖,甚至能得到各学科领头人物的赏识,有了曝光度还怕筹不到钱?到那时候资本会为了各自的慈善目的来给这个科室投钱,拿到有价值的病例后药厂、纪录片都会找上门,而祁镜只要做到资金使用透明化即可。 现在他重活一世。 遇到过了继sars后最严重的传染病疫情,祁镜设立疑难杂症科的想法更加强烈。他需要扩大自己的影响,一步步往上爬,做得略微浮夸些也没什么。 靠酮症酸中毒成功吸引了纪清的注意,这一次则是抓住了秦若芬的眼球。 秦若芬比肖玉小了七八岁,按辈分来说祁镜都该叫她阿姨了。但现在为了听完他抖出来的包袱,特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呵呵,年轻人锋芒毕露啊。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需要问诊?” “其实很简单,他身上的穿戴不差,应该是个白领。” 祁镜回忆道:“能为了三次腹泻就翘班来看急诊的,必定很重视自己的健康情况。一位病人能准确地记下了腹泻次数和起始时间,肯定不会漏掉大便颜色的改变,更别说是否带血了。” “这太绝对了,万一他真的忽略了没说怎么办?” “秦老师说的有道理,病人确实有忽略的可能性,刚才说的也只是一个推测方面而已。” “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有两部分。”祁镜说道:“其一是sars疫情还在,发烧的病人都要进发热绿色通道检查,单这一项就能排除很多可能。其二是因为门口的两位护士,一位急诊工作了七年,另一位十一年,都是高年资护师。” 经他这么一说,秦若芬注意到了重点,连连点头。 腹痛有太多可能性,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护士台肯定会把这类病人分到发病结果更严重的外科。 所以病人来内急,并不是自己下的判断,而是两位高年资护士在简单的预检问诊中,做出的判断。只要病人到了他们手里,原本的腹痛待查就成了腹痛已查。 护士们虽然没有诊治的权力,但经验并不比医生差,处理方式和各种常见病的诊断都了然于胸。 尤其是这些常年和急诊疾病交手的高年资护师,升职的考题都不简单,只论经验也完全碾压大多数刚来医院的住院医生。 “不错不错。”秦若芬笑着说道,“下午进来帮忙抄方吧,能帮你多熟悉熟悉医院里的常用药物。” 祁镜有些为难:“秦老师,我觉得隔壁那两个大学生挺不错的,你要不叫他们帮你抄?” “胡闹,医学院规定大学实习生得跟绿色通道,怎么可以来我这儿。” 我靠,又是明文规定...... 当初他实习的时候可没少跑化验室、食堂和超市,难道医学院还明文规定实习生必须要当跑腿的? 祁镜本来还想着增加些自己的存在感,可以参与诊断。可结果完全和自己的设想不同,进房抄方还不如待在门口做看门人有意思。 还得尽快混到隔壁去才行。 就在这时传来了急救车的警报声,绿色通道开启,在好几个医疗员的簇拥下从外推来了一辆担架车。 上面躺着一位50来岁的中年男性,穿的是跑步比赛专用运动装,看起来应该是今天在丹城举行半程马拉松比赛的参赛人员。 纪清是首诊,带着听诊器迎了上去,身边跟着两个看上去才来没多久的大学生。 祁镜见现在没普通病人,就起身笑着向担架车走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新病人(求收藏求推荐) 纪清接过担架车,看着脸色痛苦的病人询问道:“什么情况?” “半程马拉松的参赛选手,叫何文远,53岁,主诉胸痛。”一位马拉松医疗站的医务人员汇报着病史,“他跑了大概五公里左右来医疗站休息,说胸痛,我们怀疑心梗直接叫了120。没想到他休息了会儿觉得没事了又偷跑了半公里,速度贼快,后来实在撑不下去才被我们逮住送了过来。” 另一边一位急救员接下话,继续说道:“上车时体温,血压178/103mmhg,心率88次/分,呼吸25次/分,氧饱和度98%。” “复测血压心率。” 纪清下了令,两名大学生一人摆弄着血压计,另一人听着心跳,顿时走廊忙活了起来。而他本人签了急诊单后问向病人:“疼得厉害吗?” 何文远双手压着胸口,面色痛苦地点点头。 “钝痛、胀痛、刺痛,三选一。” “刺痛。” “就只有胸口痛吗?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没。” “以前有过这样的胸痛吗?” “没。” “有没有感冒,外伤?” “年前,就一次感冒,一直没受过伤,我身体向来很好。” 纪清简单收集了病史,然后迅速给护士开了处方和化验单。一个是舌下含服的硝酸甘油,用来降压。第二个是静注吗啡镇痛,同时也可以起到扩张血管和缓解病人焦虑的作用。 祁镜早就站在诊疗室门口,斜着身子靠在墙边,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纪清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大概率是心梗。” “哦,那么确定?” “年龄已经到了心梗高发人群的范围,又经过剧烈运动,平时身体不错,又没有感染的症状,应该是急性心梗。” 祁镜微微举起双手,轻轻拍了几个来回,表扬道:“还不错。” 一个普通的问题从他嘴里出来,总会让人感觉有压力。尤其是纪清这样的年轻住院医生,资历看上去要比祁镜高上一线,但却能在他身上看到科室主任的影子。 “那你觉得呢?” “和你正相反,大概率不是。” “看心电图和心肌酶吧,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纪清把一份盒饭塞进了祁镜的手里,“这是上午输给你的。” “青椒肉丝......”祁镜打开餐盒兴致缺缺,“我觉得土豆鸡丁更好吃些,有以前大学食堂的味道。” 说着说着他来到纪清的办公桌上坐下,看着是想要享受自己的战利品。其实刚要动筷子,另一只手就伸向了放在一旁的何文远病历。 他速度很快也很隐蔽,但还没来得及掀开,就被纪清笑着拦了下来:“秦老师好像在隔壁找你,这儿就不劳您费心了。” “好吧好吧。”祁镜也不墨迹,拿着餐盒准备离开。 临走时,他又好好看了看担架床上的病人,笑着说道:“要不按刚才说的再赌一份晚饭?我赢了,晚饭还是你请。” “行。” 祁镜瞅了餐盒里碧绿的青椒,建议道:“别再吃食堂了。” “哦。”纪清随口说的话刚出口,忽然觉得自己踩进了圈套,马上又追加了一句,“地点你选,50以内。” “瞧你怕成什么样了。”祁镜解释道,“就门外一家小面馆,很便宜的。” “心电图室的人马上就来,结果应该很快。” “我倒觉得没那么快,你慢慢查吧,不急的。” 吃完那份青椒肉丝饭,祁镜依然坐在普通诊疗室的门口,继续当他的看门人。 虽然他在里面抄方能加快诊治速度,但秦若芬和薛萍也不敢过分苛求他。毕竟是院长的儿子,来这儿干实习生的事儿,万一耍起性子回家告上一状也挺麻烦的。 要是祁镜没什么本事倒就算了,实力弱就该抄方增加实力,这是医院培训年轻小医生的老办法,屡试不爽。 可偏偏这位医二代实力还不差,她们俩不好管束得太紧。 既然本人愿意看门分诊,这两人也就由着他去了。 人一旦持续长时间做同一件事,在没有适当的刺激时会降低行动力。相比正常人,祁镜对一件事产生倦怠感的速度要快上许多。才过了大半天,他已经对看门人失去了兴趣,而手里的药物手册也翻看了两遍,早就没新意了。 现在他看着面前坐着一排排的病人,脑袋里只有两个字:无聊。 刚吃完饭,血液涌向胃部,大脑相对来说会有些缺氧。而这时再加上无聊的工作,就会让人产生另一个行为:打哈欠。 为了排解这种无聊,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胸痛病人身上。 自从刚才心电图室的人来过后,纪清的诊疗室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彻底被激活了。不仅紧跟着又来了两辆急救车,同时也来了好几位医生。看状况,新病人倒是早早就下了诊断,只有何文远还没人敢确诊。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急诊遇到两种痛最麻烦,也最需要慎重。 一个是外急的腹痛,从疼痛性质、部位、其他症状来区分,就包含了好几十种疾病,需要慢慢排查。 另一个就是内急的胸痛,虽然包含的疾病少了些,但病因却要多得多,治疗起来也更困难。有时候同样的症状,同样的检查结果,最后的病因却截然不同。 再加上刚才祁镜那么一说,对一直谨慎的纪清来说就更难了。 “小祁,叫病人。” 祁镜的思路瞬间被人拉回,忙不迭喊道:“下一位。” 刚说完就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捏着医疗册,看上去精神还好,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他起身之后仍有些犹豫,但停了两步还是走出人群来到了祁镜身边。 “472号?” 小伙点点头。 祁镜又多看了他两眼,确实没看出什么特殊,就指了指一边的薛萍,说道,“去吧。” 一般这种没有明显不适症状的病人,祁镜一概分给薛萍。因为肾脏、免疫、内分泌和神经内科有很多慢性病,症状也不容易表现出来。 但没想到小伙侧过身子朝里看了两眼,又犹豫了下,俯身轻轻地问道:“没男医生吗?” ? “你稍等下。”祁镜为了最大化就诊连贯性,让他先在一旁等着,马上叫了下一位病人,“473号病人。” 病人是位中年妇女,一来就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除了让身边的男人倒杯热水然后喝上两口外就再没睁过眼。 起来就诊也是在男人的搀扶下迈着小步子慢慢移过来的,步子很软,身体不停地来回晃动,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样子很吓人,但其实没多大问题。 眩晕症,薛萍老师的最爱。 “去吧。” 祁镜收好急诊单就让她进去了,然后又看向那位小伙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是男医生,说吧,出什么大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沈兴(求收藏求推荐) 小伙子轻咳了两声,俯身在祁镜耳边说道:“我下面那个有点歪。” 祁镜一愣,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东西,马上伸出手指摆在他面前问道:“怎么个歪法?” 小伙子定睛一看,瞬间心领神会,左右环顾了下发现没人在身边,便开始摆弄起祁镜的那根食指。结果手指两节关节只是被他轻轻掰弯了些,屈曲的角度并不大。 “就这样?” 他有点害羞地点点头。 祁镜本来还以为会是什么劲爆的病例,没想到只是这种程度,顿时心里有着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兴致都被提起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当然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意,而是笑着解释道:“只是普通弯曲,连10度都没有。” “是吗?” 见他还在担心,祁镜换了个说法,问道:“你是理科生吧?” “刚大一,学的土木工程。” 说到这儿,小伙的腰杆似乎也直了些,显然对刚考进的学校非常满意。 祁镜用手在半空中比划出了个半圆形,然后说道:“回家拿量角器量一下,弯曲不超过30度,不影响干那啥的就没事,不用处理。” “可......” “怎么?用起来有困难?” “那倒不是......可。” “能用就行了,角度不是问题。” 按理来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大多数人都会点头离开,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有事儿要交代。他吐字速度渐渐放缓,甚至到了一字一顿的程度,表情也变得极为尴尬,“可我女朋友,女朋友她,她......” “她嫌弃?” 小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由于每个人摆放时的舒适度和位置不同,这种情况很多见,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而已,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弯曲。”祁镜冷不丁双手抱拳,话锋一转,“觉得怪的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否则很有可能是和它初次见面,反倒是好事。” 小伙初听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品味了会儿后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去退号吧。” “谢谢。” 把病人送走,祁镜见诊室里两个病人还说得热火朝天,就起身问道:“474号是哪位?” 一个60来岁的老头揉着膝关节,咧着嘴举手说道:“唉,是我。” 老头一来就腿脚不灵便,还有些瘸,右腿着地就会疼。按理来说这种病人该去骨科,但却被护士分到了这里,再看他疼的是关节部位,九成九是急性痛风,尿酸结晶堵在关节里了。 “下一位是您,去找这位薛大夫,她看痛风比较好。” “唉,好好。” “475号?” 一个中年妇女抬起了手:“我。” 这位病人看似没什么不舒服,但祁镜之前就观察过一阵子。她每隔一段时间胸口就要疼上一次,除了需要不停吞咽来缓解外,还会用手顺着食道从胸口开始往下捋。 典型的胃食道返流。 祁镜指着另一边的秦若芬:“秦医生,消化科的,非常擅长你这种病。” “476号?” 祁镜一连安排了好几位病人,确认了各自的情况后也告知了适合他们的就诊医生。这些病人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也注意到了这位年轻医生起的作用,所以接受度都不错。 干完正事,他又偷偷溜去了隔壁。 何文远这个病例就算是他也有些拿不准,几条线索一直在他脑袋里打转,就是找不到突破口。越是这样,就越让祁镜难受,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一样。 诊疗室里空荡荡的,两位接诊医生都不在,只有一个实习生正准备收拾东西给何文远量血压和心率。 祁镜见状就靠了过去:“同学,病人怎么样了?” 实习生没怎么注意他,只是随口说道:“一般情况还好,刚才血压降下来了,心率呼吸都正常。” “小家伙答话得挑重点讲。” 祁镜对答案不太满意:“他含着硝酸甘油,打了吗啡,血压要是还压不下去纪清早急了。心率呼吸来的时候就是正常的,如果现在出现了问题,那就是要命的新症状。不管是哪种情况发生,纪清都绝不敢离开。” 他虽说喊对方是小家伙,其实按年纪和学历来看两人是同届。只不过祁镜通过父亲的关系,早早进了医院而已。 但从经验和医术来看,他们之间就是天壤之别。 实习生被训完立刻高看了他两眼,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笑着问道:“你是早上发现酮症酸中毒的那位祁老师?” 祁镜没想到这孩子脸皮挺厚,被训了还能反过来套近乎,顿时在心里给他加了不少分。 “怎么了?” “纪老师刚还说到你呢。” “他说我什么?” “思路敏捷,遇事果断。”实习生找了两个形容词,“然后介绍了早上那个病例,说要和我们共勉。” 这马屁拍得祁镜非常满意,顺势说道:“那遇到我是不是该好好汇报下情况?” “病人打了吗啡后疼痛稍有缓解,还真就没其他症状,很奇怪。”实习生说了两句,然后翻开医疗记录册里面贴好的心电图,“刚查的心电图,st段有点抬高,纪老师怀疑心梗,现在在等心肌酶谱的结果。” 祁镜扫了眼走廊,见纪清没来,就大咧咧地进了诊疗室看起了心电图。 “看上去缺血的位置是侧壁和下壁,但抬高不是很明显。”不一会儿他眉头皱在了一起,“V1-V3导联的st段斜行下移怎么不汇报?这是很关键的讯息。” 实习生受了训斥倒没表现出委屈,而是呆呆地摇摇头,然后问道:“哪儿下移来着?” “这儿。”祁镜指着一串心电图线,“还有这儿。” “这说明了什么?” 这小子真够憨的...... 不过禁得住骂又没什么脾气的实习生不多见,祁镜对他的评价又抬高了:“自己不去看书?诊断学心电图那章里写的很清楚。” “哦哦,好吧。” “你叫什么?” “沈兴。” 看着他略带委屈的眼神,祁镜准备放开手脚,试试这孩子的底线在哪儿。 他先是翻了翻何文远的医疗册,里面没什么特别的记录,沈兴也没来阻拦。而当他放下医疗册,准备去给何文远做体格检查的时候,沈兴终于忍不住了。 他跑到了祁镜面前,半个身子挡在路上:“纪老师说,不能让你碰病人。” 祁镜没用强,而是笑着说道:“我觉得学生太乖是学不到东西的,你懂吗?” 沈兴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祁老师,您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纠纷(求收藏求推荐) 何文远因为吗啡的作用,疼痛缓解了许多。现在正侧着身子睡在担架床上,脸对着墙面闭目养神,见了祁镜也没转过身来。 祁镜拒绝了沈兴递来的听诊器,只是戴上一次性塑胶手套在何文远的胸口上来回碰了两下。 冷不丁被一只手搭上身,何文远顿时惊了一下:“怎么了?” “我是医生。” “这都第几个了,你们有完没完?”何文远显得很不耐烦,“我现在没事了,马拉松还没结束呢,让我出院吧。” “没事了?” 祁镜笑了笑,手指在他的胸口附近迟疑了会儿,突然找准位置,微微用力摁了下去。 这一手让何文远疼得不轻,连忙晃动身子逃开了祁镜的手指,然后蜷缩着身子用双手紧紧捂着那个地方。 “你,你......” “别说话,一会儿就好了。” 祁镜松开双手转而搭在了何文远的手脚上,用力向自己方向一拉,准备让他完全转过身来。但病人似乎早有察觉,用手死死拉着担架一侧的把手,表现得极度抗拒。 “现在还觉得自己没事?” 何文远不明白,自己睡得好好的,怎么他一来摸了两下就按到了关键部位。而且非常清楚他侧睡的目的,就好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往左边睡会疼?” “你来这儿一个小时了,从没往这边睡过。”祁镜拍拍他的肩膀,劝道,“有病就安心治,等痊愈了以后可以天天跑,没人拦你。” 在何文远身上获得了不错的信息,他觉得也没什么必要继续留在那儿。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坐在一旁,等心内科接手造影,然后去看结果就行了。 祁镜脱下手套往塑料桶里一扔,准备回自己的岗位。 但沈兴由于刚才那神奇的一幕,紧跟在他身边不肯离开:“祁老师,你刚才是不是徒手确定了心梗位置?” 祁镜眉头一皱,感觉他的马屁拍在了自己的马脚上:“别乱拍马屁。” “哪有,刚才确实挺神奇的。” “我只是做了个简单的触诊而已。” “可你立刻就找到了他胸痛的位置。” 人不是万能的,一方面比较强,那另一方面就会比较弱。 祁镜很喜欢他的脾气,学习能力差些也可以接受。再不行以后也可以慢慢教,毕竟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不能太苛刻。 所以就算沈兴在表现得愚钝了些,他也不会太过计较:“病人来的时候就一直用手捂着那里,傻子都知道那里会疼。这是一种防止被人触碰的保护措施,吗啡一度让他忘了,我只是帮他回忆一下而已。” “保护措施?” “教科书上没看到过吧?” 沈兴点点头:“没有。” 祁镜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不懂没关系,我教你。” 祁镜抬腿踢了沈兴一脚。 位置是小腿的外侧,相对内侧,那儿的肌肉要厚实些,但被皮鞋踢中仍然会感觉疼。 沈兴突然被踢,刚做出反应,谁知祁镜还想再来一脚。他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两步,用双手捂在了那里。 “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你那儿疼,懂了吗?” “懂了。” “记得告诉你们纪老师,让他尽早做造影,心肌酶谱肯定会高,没什么可看的。” 至此,沈兴在祁镜心中的医生指数:43分,暂时不合格。如果将来他有什么惊人的表现,或者经过了经验积累,这个分数或许还会提升。 说完,他就坐回到了原来看门人的位置。马上就到下班时间,这份看门人的工作再无聊他也会做到下午三点。 他本人和秦若芬和薛萍不一样,不是病人的首诊大夫,没有和接班医生交接班的必要,只要三点早班时间一过就能下班。 到那时,祁镜就能彻底混进隔壁的诊疗室里。 然而就在这时,他最不想发生的急诊室日常突然发生了。 病人是个中年大汉,胸闷气促半小时,在他老婆的陪同下就诊。 祁镜一看就觉得是心脏问题,所以分给了秦若芬。 秦若芬给出了好几项检查,抽了几管子血,又是做心电图,又是做心彩超,但结果都没能解决病人的问题。 在秦若芬给了第三波检查之后,对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觉得造影才看得清楚,上来就给我查造影不完事儿了吗?一个检查接一个检查,是不是在坑我钱呐?” 秦若芬本来岁数就离更年期不远,又工作了一整天,接了200多个病人,耐心早磨光了。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闹,瞬间来了脾气。当然,有脾气归有脾气,她嘴上态度还算平和:“不想检查?不检查就签字吧。” “你这什么态度?还算医生?怎么和我说话的?”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好几遍了,心脏检查要分层次,得一步步慢慢来,你现在倒说我坑钱?我拿你什么钱了?” 秦若芬把手里的原子笔重重地拍在记录册上,指着刚写好的那段话上,说道,“检不检查?不检查就签字。” “MD!黑心医院!” 大汉虽然嘴上很糙,但显然以前受过医生的气,不愿把事儿做绝,最后还是忍着气抓起治疗单离开了诊疗室。 但出来之后他就彻底放开了手脚,竟然一个劲地破口大骂起来。 就算祁镜把房门关上,他也依旧扯开嗓门,希望把这些声音传进去。这一骂倒是把那些候诊的人全给调动了,一时间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祁镜也干过行政,那会儿做的就是解决医患矛盾,所以很清楚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情况会有多糟。 秦若芬是老资历了,一般不会太在意这种事儿。但从刚才的语气来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冲动跑了出来,那就会升级为真正的骂战。 他一直觉得自己性格和行政科不合,但谈判技巧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有些。 为了能平稳度过最后这半小时,祁镜起身走了过去。 他拍拍大汉的肩膀,笑着把人请到了一旁的候诊座位上:“大哥来坐,消消气。” “小兄弟,你说她是不是看我好骗啊?一个劲地开检查单。” “哪有,您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如果心脏是间屋子(求收藏求推荐) 这通话一说,周围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 大汉自己没觉得尴尬,但记忆中似乎不记得有人这么夸过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了。 而他一旁的老婆更是没能忍住,侧过身捂着嘴偷偷乐了起来。 大汉思索了半天,觉得话题不该放在自己的聪明程度上,就转而说起了刚才的检查。 “我其实挺讲道理的,这检查一个接一个又费时间又费钱,实在吃不消啊。”他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们医院有大问题啊,得改改了。” 又是个想指挥内行的外行。 祁镜脸皮微微抽了抽,强压住了那撮火苗:不能搞砸,我才刚来急诊,绝对不能搞砸...... 其实这种时候,调解员需要慢慢去接触病人和家属,尝试说服他们。而最好的接触方式就是聊天,聊爱好、聊工作、聊任何他们熟悉的东西,从而得到信任。 “大叔,你干啥工作的?” “我带装修队的,这几年光景不错,赚了点小钱,可也不能这么往死里黑啊。我的钱也是一点点赚来的,又不偷不抢。” “做装修的?”祁镜稍稍想了想,没一会儿就理好了思路,“我来说给你听。” “小兄弟你说,我听着。” “大哥你这么想啊,如果你装修完了,客户和你说屋子有问题,你怎么办?” “那得看哪里出问题了。” “你得开口去问,对吧?” “那必须的。” “可是客户说不清楚,再怎么问也说不清楚。就说屋子不行,有问题,这时候你是不是得上门自己去找?” “哪有这样的糟心货?”大汉眼睛眨巴了几下,冷不丁问道,“尾款付没付?” “自然是没付。” “那必须得找。” “我打个比方啊,你的心脏就好比是这间屋子,你就是这客户。你和我们秦老师,也就是被你骂的那位医生说你难受。你自己又说不清楚哪儿出了问题,那她是不是得上门慢慢查?” 大汉脑子确实有些不好使,想半天也没转过弯来。 祁镜换了种说法:“意思就是,你要和他说你血管堵了,他直接就拉你做造影了。可问题你只知道胸闷气促,其他说不清楚,他只能自己慢慢查吧?” “可我愣是弄不明白,心彩超、心电图还有这个造影到底是干吗的啊,是不是得和我说明白了啊。”大汉不依不饶,“搞装修还得弄合同呢,身体查这儿查那儿也不能马虎啊。” 祁镜仰头对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多管闲事,就这么解释得解释到猴年马月去啊。 万一再来一个、两个、五个、十个......没完了。 但,该讲还得讲啊。要是上班第一天就出事儿,家里那两位还不得气得跳脚。 医患关系难搞定原因很多,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双方之间的知识层面没有交集,从而导致相互之间没有共通语言。 往往是医生在一边说得头头是道,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结果另一边的病人根本听不懂。这要是治疗结果没问题,那自然不会出现问题。 可一旦结果有了问题,身体是病人自己的,他们绝对会揪着不放。 以前患者心态很平,也很认命,觉得自己不懂没关系,跟着医生的步调走就是了。 可现在很多人事业成功了,社会地位上升了,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们在对商业的理解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后,就会把医生划分到服务性行业里。我给钱,你给服务,要是让我不舒服那就是你服务出了问题,那就得投诉。 当然其中还涉及到许多其他方面,包括制度不完善、医院过度纵容等等。 问题很多,但却不是医生能轻易改变的。 医生唯一能靠自身改变的,效果也能立竿见影的,就只有制造出互相之间的知识面交集。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题,只要医生有心,都能在两个不对等的知识层面间架设起一座桥梁。 只可惜三甲医院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了,要照顾科研论文,还要管临床的诊断治疗,再动脑子研究这种事儿就会显得有心无力。 只能说祁镜是个异类。 他从来不搞科研,满脑子临床实践,又干过行政的纠纷调解。三个心脏的检查方法进了他的嘴里,竟然愣是和装修结合在了一起。 比方还是那个比方,如果心脏是间屋子。 那心彩超就是在看屋子的大小,检查墙壁是否光洁,有没有漏水,地板铺得好不好,房门窗户关不关得牢。而心电图是在看内在的电路走向,有没有联通,有没有短路和漏电。 最后的造影看的是水管煤气管。 管子都是铁皮包着的,里面锈成什么样、堵没堵心电图和心脏彩超根本看不见,只能做造影。 “所以说秦老师检查下来,觉得你这间屋子墙壁不错,粉刷得可以,门窗也挺牢,电路肯定没问题,现在就剩管道了。” 祁镜说得十分语重心长,就好像在劝诫一位迷途的羔羊,然而...... “可我觉得水管没问题啊。” 三个脏字其实已经跳进了祁镜的嘴巴里,按以前他的火爆脾气,早掀开两片嘴唇,喷他一脸开怼了。 爱查不查! 但现在祁镜还有更重要的目标,得忍,一定得忍住。 而且要怼得趁早,现在才闹腾,那自己之前说的都成了废话。 他忽然抬起手,指了指那边准备送进造影室的何文远:“哥,那就是个堵了好几根水管的家伙,一直和他说要修,就是不听。想着还能用就准备多凑活几年,结果......” 大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病人周围簇拥着好几位医生。透过人缝,能依稀看见何文远蜷缩着身子靠右睡着,一动不动。 那只精瘦的右手像涂了胶水一样搭在左侧胸口,看上去很不舒服。他就这么躺在担架车上,任由那些白大褂摆弄着担架车,甚至对自己将会被送去哪儿也不闻不问。 其实是何文远被弄怕了,为了防止第二个祁镜蹦跶出来冷不丁按他一下,他只能这么挡着。 大汉看那景象,着实被吓得不轻:“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祁镜似乎被说到了痛处,连连摇头。 “没救了?” 大汉还想着多问些情况以供自己参考,但眼前的祁镜除了摇头和叹气外什么都不说。 显然一个仁心仁术的医生,见到病人慢慢失去生命,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到时,内心深处是多么煎熬。要是再这么追问,无异于揭别人的疮疤,实在不合适。 汉子身边的妻子全看在眼里,见时机成熟,在他耳边劝说了两句。 好说歹说,总算把他给说动了。 祁镜好人做到底,给自己提前下了班,然后带着大汉一起去了造影室。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何文远体格检查他可以不做,心电图和心肌酶报告也可以不看,可他的冠脉造影绝不能错过。 那位壮汉刚来门前递完申请单,转身一看祁镜人早就已经不在那儿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造影(求收藏求推荐) 刘云祥是心内的副主任,今天齐瑞有科研任务,科里其他几位副高又出去开会了,科里只剩他一位,所以就由他来总揽全局。 由于晚上女儿要开家长会,他也早就说好会去,看科里没什么大事,三点不到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没曾想,手下的主力干将王成栋这时给他来了个电话:53岁男性,胸痛三小时,原因待查。 他问了几个关键指标,相比疼痛的程度,心电图st段抬高不明显,心肌酶谱也不是特别夸张,确实有商讨的余地。 最关键的是,病人一般状况非常好。 来的时候体温、心率、呼吸、血象都是正常的,唯一一个偏高的血压在接诊的一刻钟内,就因为一片最普通的降压药解决了。 现在困扰所有人的,就只有左侧胸口的持续性锐痛。 鉴别诊断的检查指标又都排除了其他区域的疾病,一切都指向了心脏。 怪,实在是怪。 看还有时间,刘云祥没办法,只能拉着一帮年轻人去造影室看个究竟。 何文远开了绿色通道,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旁边正准备动手的就是刚打电话的心内主治王成栋,算是科里的业务骨干,技术经验都很足。 隔着巨大的玻璃幕板,里间的观看室里挤满了人。他们都是心内的医生,将来都要轮换着做介入,来这里都是为了学习。 当然纪清作为首诊大夫也在其中。 “来晚了,还没开始吧?” 祁镜虽然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可那只限于没有“利益”往来的情况下。 一旦涉及到了关键病例,他嘴上就没了把门。 病人现在最重要的检查就是造影,所以他一来到这儿就带上几句话想套套近乎。但当初他是位人人见了都要佩服几分的诊断大师,可现在只是个刚毕了业的小医生而已。 几位医生一看是个新面孔,纷纷问道:“你哪位?哪个科室的?” “我姓祁,急诊的。” 祁镜透过大片玻璃往里瞅了眼,好在造影还没打,才刚开始穿刺,总算是赶上了。 “姓祁?” 这些人在脑海里把院里的医生用筛子过了一遍又一遍,这家医院好像除了院长姓祁以外,没人再姓祁了。 这时纪清才开口补上了一句:“他是祁院长的儿子,叫祁镜。” 本来要是个不知哪儿窜过来的小医生,赶走就完了。反正不是一个科室的,造影室这种重地也不能随便进来。 可现在对方头上被加了个名头,身份一下被拔高了很多。 众人纷纷联想到了那位在医科大学出了名的小祖宗,赶走是不可能赶走的,别捣乱就行。 “我就是来学习学习。” 经他这么一说,这些医生也就释怀了。那么爱学习那就学吧,爱怎么学怎么学。 祁镜说完拉了把椅子坐在纪清身边。 纪清虽然是首诊医生,但人不属于心内科,被那些医生挤在了身后,离屏幕非常远。他倒也无所谓,本来就对介入手术没什么兴趣,至于读片可以等报告和截图出来以后再慢慢看。 “怎么,你还觉得是心梗?” 纪清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心肌酶近2000,同工酶也很高,我觉得九成是了。” “没q波和t波改变。” “很多心肌缺血都这样。” “沈兴给你传话了吗?” “传了。”纪清侧过脸看了他两眼,“他惹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死读书,需要慢慢教。”说着说着祁镜又把话头引回到了何文远的身上,“你给的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有效吗?” 纪清摇摇头,然后澄清道:“那是王成栋给的,和我没关系。” “呵,我就说呢......” “怎么了?” “这家伙手上够灵活,介入是个好手,可诊断治疗嘛也就那样。” 纪清一脸不信,对方好歹在心内干了好几年主治,看过的病人数都数不过来,怎么也得比普通住院医生强吧。 但看他那认真样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现在再去讨论是不是心梗也没什么大意义了,一切都会在造影之后揭晓。 这时墙角的喇叭里传来了王成栋的声音:“麻醉穿刺都完成了,开始吗?” “老王,开始吧。” 听他下了令,王成栋双手齐动,开工。 顺着桡动脉的开口,他穿进一根细长的导管,之后从中刺入导丝。导丝一直延伸至锁骨下动脉,然后放入导管固定。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先走导丝前进,然后导管紧随其后进行固定。 病人运气不错,王成栋状态很好,双手火热,一次就进入了窦底:“进入左冠了,小张准备测压。” 他对面是住院医生,两人是师兄弟关系,心内的第二批介入骨干,所以配合得相当不错。 “一切正常。” 王成栋抽出了导丝,连接上了三联三通管。到此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不一会儿里间的屏幕上就显现出了造影图像。刘云祥和众位青年医生围站在旁,随着造影剂灌入,一个个惊呼此起彼伏。 “刘老师你看,是狭窄,应该是心梗了。” 虽然发现了狭窄,但是影像上显示的情况急转直下,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是啊......唉?等等,又有一个狭窄。” “两处!” “不对,这不对啊,第二对角支怎么连着堵了两处?” “出来了,第三处狭窄,第四处......” “这病人太怪了,血管竟然堵了五处!” 刘云祥连忙抬头看了看手术间里的心电监护,心率血压都还好,病人躺在一边也似乎没什么太多不适。 太诡异了! 何文远的血管经过造影剂的注入,在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冠脉外观。 几根冠状动脉本身口径和流量是正常的,可血管行至中段突然出现异常锐角,就像一根橡胶皮管被人用手术线打了个死结一样。这虽然也算在了冠脉狭窄的范畴,但却和平时的心梗不同。 普通心梗病人的冠脉狭窄会有一整个节段,应该就和生锈的水管一样,要锈就是大片管腔,哪儿有锈出一块薄薄的横截面的。 而且如果有多处狭窄,狭窄节段的长短也会有所不同,从来不会出现点状分布的情况。 更何况,还出现了一支双堵。头尾都有狭窄,血流却还能勉强通过,就算是有三十年临床经验的刘云祥看到这一幕也没能明白过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血管外因素(求收藏求推荐) “不会是造影剂造成的血管痉挛吧?”刘云祥对着麦克风说道,“老王,给个药看看。” 王成栋点点头,向导管里注入了不少硝酸甘油。如果是普通心梗,大量硝酸甘油注入这些血管肯定会有反应,至少也应该扩开一些。 但这一次,药物进入后五处狭窄依然如故,血管没有丝毫反应。 “纪清,病人的心脏原来没问题吧?” “没有,一直挺好的。” 王成栋是介入骨干,看到屏幕上这种情况也摸不着头脑。他给药后,按常规问向病人:“感觉怎么样?胸痛好些了吗?” 何文远摇摇头。 “小张,再拉段心电图看看。” 只听见滴的一声,心电图开始走纸。 “st段还是抬高。”张炳比对了刚入院时做的心电图,说道,“比之前还要再高些。” 刘云祥不再犹豫,到底这些狭窄是什么情况靠猜是猜不出来了,只能直接上手去试。 “老王,别等了,上支架吧。” 王成栋侧过身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开始作业:“我做两处最明显的,第二对角支和第二钝缘支,狭窄都过了75%,有支架指征。” 他手点出了两处狭窄,刘云祥看后点点头:“行,你看着办。” 王成栋手速很快,不一会儿一个支架就被送进了狭窄处。撑开虽然不完整,但也算扩开了血管。接着便是第二个,同样扩开不完全,可对比之前的狭窄已经算成功了。 “再拉段心电图,比对下。” 按理说病人的梗塞程度不算重,血管疏通后再灌注能立刻恢复心肌活力。可结果却让在场所有医生都非常震惊,心电图的ST段依然抬高,根本没有降下的趋势。 “刘老师,这什么情况?” 刘云祥也是拿不准,他虽然不动手做造影,眼睛却是看了许多病例,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要不call齐主任来吧?” “我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一个心梗,我觉得他老人家会生气的。” “但总比让病人这样干等着强吧。” “给老齐打电话,让他来。” 一位住院得到了刘云祥的允许,拿起电话准备打进心内科,把那位还在研究课题的大主任给请过来。 “喂,请问转哪里?” “2107,心内科。” “嘟嘟嘟......” “喂?” “什么情况?” 住院刚说转拨的内线号码,电话那头就出现了盲音。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电话座机,只见祁镜正站在桌边,一手按断了电话:“我就说齐叔最近怎么老了,原来都是被你们给气的。” 这一句话把全里间的医生都给得罪了。 但谁让他是祁森的儿子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本,而且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一个心梗病人竟然要科室大主任来会诊,传出去那还得了,恐怕丹城第一心内科的牌子都要被他们砸了。 祁镜其实人不错,至少还会点拨,也肯教。 他之前见五处狭窄其实心里也在纳闷,但接着何文远那坚挺的心电图st段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原来在场所有人都找错了疾病部位,原因根本不在血管内部。 见这些人死盯着屏幕看了老半天没任何进展,他问道:“血管狭窄就一定是血管问题?” 这时也不知是哪位初生牛犊的住院开口反咬了一句:“切,难道不是吗?” 祁镜大叹一口气,分开人群,来到那位回嘴的住院身边,又重复问了一句:“你确定血管狭窄就一定是血管问题?” “肯定啊,不然呢?” 面对同一个问题反复强调仍然死性不改不肯进一步思考的人,祁镜觉得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他抬手就在那人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用了不小的力气。 “啊哟!” “疼吗?” “你......你这什么意思?” “按你刚才的逻辑,你肩膀疼就一定是你肩膀内部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 “好了好了。”刘云祥似乎听出了祁镜话里的重点,这时站出来把两人分开,然后开始打起了圆场,“小祁也只是想告诉你原因而已,两个人都消消气。” “是啊算了算了,病人还躺在手术台上呢。” 刘云祥显然更倾向祁镜,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就算搞清楚了里面的重点,也没法完全解释那五处狭窄的原因。 他把祁镜拉到了屏幕前,笑着问道:“小祁,你倒是说说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总不能让何文远就这么干躺着吧?” 祁镜转身来到屏幕前,手指沿着五处狭窄画了个椭圆:“你们就不觉得这几个狭窄的位置很蹊跷吗?” “蹊跷?哪里蹊跷了?” 这时纪清手脚利索,正好替上了那个被拍了一巴掌的住院的站位,已经悄悄挤进了人群。在看了他的手势后,马上说道:“确实有问题。” 祁镜见其他人还没发现关键所在,就埋头翻起了办公台旁的抽屉,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支记号笔。 拔开笔帽,笔锋落在屏幕上的那五个狭窄处。点出五处黑点后,他用一个圆弧形将它们连接在了一起:“看出来了吗?这要是再看不出来,你们就不要做医生了。” 纪清跟上了他的思路,把眼前笔筒里的原子笔全部倒了出来,按不同角度码放在桌面上。 最后他再用口袋里的小本子盖在了上面。 情况在他们两人手中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原子笔就是冠脉血管,被本子边缘压迫后留下的痕迹就是那五处狭窄。何文远血管狭窄的问题根本就不在血管管腔里,而在血管之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二对角支会有前后两处狭窄。 因为这根血管正好穿过了那片压迫地带。 “难道心脏里出现赘生物,被附着点牵拉造成的?不可能吧!” “确实很难想象,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赘生物,看面积都快覆盖整个左心室了。” “我们在这里再讨论也没什么意义。”祁镜从刘云祥手里拿过话筒,对手术室内说道,“王老师,听得见吗?” 王成栋背对着玻璃窗,由于双手要捏着管子没法转身,也看不见是谁在说话:“谁啊?谁在叫我?” “听得见就行了。”祁镜没做自我介绍,直接切入主题,“请给左心室做个造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到嘴的肉(求收藏求推荐) “左心室?那么明显的心梗,做左心室干嘛?”王成栋不再里间,没看到祁镜画的椭圆,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云祥见状凑了过来,说道:“做吧老王,那五个狭窄中间的区域正好是左心室。” 王成栋听出了他的意思,应该是怀疑心室本身有问题,所以赶快改变导管走向,将造影剂注入了心室内。 “左室心尖的运动有些奇怪。” “对,很慢。” “侧壁也是,看来确实受到了什么外力的影响。” “可是一个心脏,外面就是心包,能有什么外力可以造成这种情况?” “所以我们要排查,我怀疑心包炎。” “可是没体温,血常规也挺正常。” “旁边肺叶的肿瘤呢?” “压迫心包,再压迫心脏?这得大到什么程度才行啊。” “是啊,要真有那么大的占位,病人早就有呼吸系统的症状了,他可是跑马拉松的。” “但我觉得还是有排除的必要。” 这个病例的特殊性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里间五六位医生开始对病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也就只有祁镜知道,现在瞎猜是没有用的,一切还得继续找证据才行。 他通过话筒传递出了自己的谢意:“王老师,辛苦了。” “结束了?” “嗯,收工吧。”祁镜冷不丁还补上了一句,“对了,王老师,你手术服里的裤子掉了,走的时候当心些,别摔跤。” “裤子?” 王成栋脚上动了两步,这才注意到那条已经掉在地上的裤子。他刚才专心于造影和屏幕,腰间的绳带松了也没注意到。 “小张给我提一下吧。” “我还有病程录没写,拜拜。”搭档忍着笑,快速脱掉了手术服和手套,踢开大门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王成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没想到他走得如此决然。 “谁进来帮我提一下?” “不行,太羞耻了。” “羞耻个P啊,我里面穿了的!” “注意用词,我们美丽动人的邱医生还在这儿呢。” “那......那怎么办?我还要回抽造影剂,撤导管呢,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干站着吧。” “楼上夜查房开始了,我们马上就走,给你一个封闭的自由空间。” “是啊,没穿也没人看你。” “我靠!” 王成栋1米9的个头,是个220斤的大胖子。 尤其在生完儿子后更是放飞自我,不仅揽下大半介入工作,同时开始胡吃海喝。介入室所有大号的手术服裤子都因为他的关系,皮筋松弛。 其他人时常都会遇到这种问题,叫苦不迭,没想到现在他自己也栽了跟头。 相比其他人,刘云祥显得更为激动,从医那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他特地亲自给齐瑞送去了一个电话:“老齐,这个病例太厉害了,你一定要来看看。” “怎么了?”齐瑞久经风浪,显得颇为平静。 “持续胸痛入院,病人身体情况不差,心电图st段小幅抬高,心肌酶造影前是1800,你猜结果怎么着?” “猜?你让我猜?”齐瑞皱着眉头,耐下性子说道,“身体情况还好,那基本就是个心梗吧。” “刚做了造影,你猜。” 齐瑞满脑门子黑线,这2货又来了,碰到好玩的就开始犯2,老是让人猜。刘云祥要不是齐瑞的同门师弟,他也不至于那么好脾气。 “说吧,我没时间和你绕弯子。” “血管上有五处狭窄啊,足足五处啊。” 听到有五处,齐瑞脸色刷地变了,马上问道:“病人怎么样?” “好得很,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血管流量只是有些变缓罢了。老王也上了支架,但你猜......” 猜你妹的猜! “快说!” “啊呀,没法说了,你还是亲自来看看吧。”刘云祥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一脸兴奋的样子,“病人在急诊,你收不收?” “收!当然收!” “纪清还留在急诊等着向你汇报呢。”刘云祥笑着说道,“我和我家娟娟说好的,晚上要去开家长会,所以先走一步了。” “好了去吧。” “对了。”刘云祥忽然想到个人,“你肯定猜不到还有个人在那里。” “谁?” “你猜。” 齐瑞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要是再和这家伙纠缠下去肯定要被活活气死。 他简单收拾完东西,一路小跑跑向急诊。 介入技术进入华国也就几年光景,就算人口众多,其实心梗病例的绝对数依然很难和米国相提并论。所以论心梗介入的经验,齐瑞也只有比那几位副高强上些的程度。 这一路上,他也设想了好几个情况,但刚才刘云祥只是一句“病人情况一切都好”,就把它们全部推翻了。 在他的记忆里,只要冠脉有了狭窄,那妥妥的就会有大量其他症状出现。那可是整整五处狭窄啊,这样危急的病人做完造影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怕是早就出现各种恶性心律失常了吧。 就算刘云祥说病人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他也认了。 毕竟去年就有一个通宵麻将的病例,来时全导联st段大幅度抬高。心电图造型就是大旗飘扬,堪称经典,至今齐瑞还心有余悸。 病人是他亲自做的造影,亲自做的胸外按压,亲自拔的心电导联,亲自报的死亡时间。 齐瑞风风火火地来到急诊,看了看门口精神还不错的病人,就跑进了门,喊道:“纪清,纪清!” “齐老师。” “快把病历拿给我!” 纪清早就准备好了病史记录、治疗过程和造影时的各种截图和报告,然后把它们有层次地放在一起,一股脑推到了齐瑞的面前: “胸痛入院,来时只是血压有点高,没其他症状。上了硝酸甘油、吗啡、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现在一切情况都还可以。” 他把所有情况复述了一遍,包括之后心电图的改变,造影室五个狭窄和之后祁镜说出的那片压迹。 “你说谁?” “祁镜。”纪清指了指隔壁急诊室,说道,“祁院长的儿子,刚来急诊报道。” “怎么又是这小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肉飞了(求收藏求推荐) 齐瑞之前还把祁镜归到了妇产科,本想着他来内急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内科临床知识而已。但是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看出这片压迹。 观点新颖,就算换成是他,也会因为惯性思维,很难在那种情况下做出同样的反应。 “齐老师,你刚才说又?” “呵呵......” 早上镜像综合征的鉴别诊断让齐瑞印象深刻,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说出来实在有些丢人。齐瑞笑了笑摆摆手,算是把这件事儿给糊弄了过去:“算了,没事儿,他人在哪儿?” “应该在换衣服吧,他已经下班了。” “让他过来,我想听听他接下来的意见。”齐瑞又拿起了报告细细看了起来,脑海里已经有了诊断方向,同时进一步的检查计划和流程也初具雏形。 “额,这个么......” 纪清惊讶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您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收下这个病人,来了之后肯定会问他意见。他觉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你会第一时间带病人去查心彩超,排除心室腔内的情况。” 听着自己的计划一个字一个字从别人的嘴巴里蹦出来,齐瑞还在看心电图纸的视线渐渐停了下来。 他侧过身看向纪清,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纪清撇着嘴不知该如何形容,之后又继续说道:“之前是他的猜测,他说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就算了。可如果猜对了,他希望提个建议。” “臭小子,卖什么关子,快说!” “他希望在做心彩超之前再做一次心电图。” “还要做心电图?” “他说这次心电图做完,你就可以回科室早早下班。” 齐瑞眉头一紧:“什么意思?” “他说这病人99%不归你管。”纪清顿了顿,轻咳了两声,尴尬地笑着说道,“就算留下来恐怕也是看别人吃肉,连喝汤的份都没有。” 齐瑞眉头越锁越紧,感觉这小子好像已经看透了结局,正在终点线上等着所有人。 他看着面前好几张心电图纸,实在想不出这时候还查心电图有什么意义?最多再看到一些抬得更高的st段而已,连病理性q波都没有,完全就是在浪费纸啊。 还说心电图能告诉我病人不归我管,心脏的问题不归我管归谁管? 思维太跳脱,怎么有点跟不上啊。 这会儿祁镜已经换了一身便服,匆匆走进诊疗室。见齐瑞来了,连忙打了招呼:“齐老师你来收病人了?” 齐瑞放下病历,又复勘了手里那一叠心电图,希望能找到祁镜做心电图的目的:“臭小子,你说要复查心电图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出现了其他症状?” 祁镜不禁暗自点头。 主任就是主任,比起刚来医院一年的纪清强太多。自己只是透漏出一些信息,齐瑞已经想到了重点。 “算有吧。” 祁镜告知了之前查体时发现的问题,病人左侧卧位会大大加重胸痛的情况,而且还有普通心梗所没有的压痛。 之前他还有些不明白,不敢轻易下判断,准备先看造影的情况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现在造影结束,结合这个情况,祁镜觉得问题出在心腔内的几率非常低。 心脏是个具有结实肌肉的空腔脏器,只有持续性的心外压力才会产生这种情况。 “你意思是胸腔占位?” “这当然不可能,想压迫心包进而再压迫冠脉......”祁镜笑着摇摇头,“先检查吧,检查完看结果。” 纪清还有些不明白,但齐瑞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你意思是变换着身体卧位做心电图?” “对,就看左右卧位的st段会如何改变。” “很有想法。”齐瑞似乎回到了当初学习诊断的年轻时代,莫名兴奋了起来,“这种怪事我可从没干过,但有尝试的必要。” “如果真的和我想的一样,那......” “我知道,心脏之外的东西确实不归我管,给我我也治不了。”齐瑞想到了自己的一位死对头,“如果真的有问题,我来给胸外的熊主任打电话。” 何文远自然是不喜欢左侧卧位的,那种犹如刀割一样的疼痛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三个人好说歹说,在齐瑞头上按了各种头衔,又是老专家又是诊断高手的,吹得好像他才是院长似的,病人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一通左侧卧位的心电图拉完,何文远疼得直打哆嗦,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冷汗。 当然他的付出没有白费,结果已经明确了。 左侧卧位相比平卧位,st段抬高尤为明显,就和急性心梗时的加重期一模一样。这种大旗飘扬的波形,任何一个学过诊断的医学生都能立刻辨别出来。 之后三人又顺便拉了一段右侧卧位的心电图。这次st段彻底降了下来,比起平卧位还要再低一些。 一切证据指向了心脏之外。 按祁镜的思路,在心脏和心包膜之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一定有一个椭圆形的器质性改变压迫到了心肌和之上的冠状动脉。 齐瑞亲自拨通了胸外的主任办公室电话:“熊主任,有空吗?” “呵,齐瑞,你这个大红人还问我有空吗?” 两人在心梗病人上确实是死对头,心内抢了多少病人只有胸外科的人才知道。平时迎面碰上,他们也是各走各的路,连招呼都懒得打。 但面对这个特殊病例,两大主任只是交流了几句就忘了这种“嫌隙”。 “这病人很有意思啊。” 熊勇马上把病人收进了自己科室,安排了心脏ct,确认究竟心脏之外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奇特的病例,说它是块肥美的东坡肉一点都不过分。 如今到嘴的肉飞了,齐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就是心内科的弊端,虽然病人很多,但真的遇到严重器质性改变的时候,心内的办法非常有限。 “两位,心脏ct看不看?” “不用了。”祁镜拒绝了邀请,“我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之后能想到的都是些心包疾病,我们可治不了。” “臭小子,你该不会已经猜到结果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各自的强项(求收藏求推荐) 丹阳医院正门外是丹城的一条著名的商业中心主干道,宝平街。它犹如人体的主动脉,向外分出大量分叉血管,共同编织出一张交通脉络网。 其中就有一条羊肠小道,穿过老式居民区,路上绿树成荫,相比繁忙的宝平街显得格外僻静。 在小道深处,有着一家小面馆。 面馆里面积很小,只能容下一张两人桌和一间厨房,也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在忙活,效率和一般的餐馆没法比。 可就算如此,精致的小面仍然吸引了许多顾客。面对美食,排位等餐根本算不上阻碍。为了能第一时间尝到夫妇的手艺,饭点还没到就有大批吃货在这里排起了长龙。 为了能保证面食的口感,一定得现煮现吃。 大多数人为了满足口欲,只能在路上靠店家摆放的几张小桌随便凑活。当然还有些人,为了赶时间,就一手端着面碗,直接蹲在路边呲溜起来。 “这儿可真够夸张的。”纪清从没来过这里,见到队伍的长度,不禁咧咧嘴,“这得排到什么时候?” “起码半小时吧。”祁镜坐在路边的铁栏杆上,问道,“怎么,晚上有事?” “没事。” 纪清低头发着短信,时不时脸上就会流露出微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模样已经足够甜腻了。这已经超过了撒狗粮的范畴,更像是把装满狗粮的袋子整个倒扣在祁镜的头顶上。 “和女朋友商量好了?” “她事儿也挺多的,晚上......”纪清忽然停下手指,抬头看了祁镜两眼,“我觉得得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该和你做朋友。” “怎么了?” “在你的可视范围内,别人毫无隐私可言。” “哪儿有那么夸张。”祁镜笑着摆摆手,“就你那模样,谁见了都能猜到。” 论长相,纪清要比祁镜再高一些,皮肤白净,戴着副黑框眼镜,一脸书生气。再加上白衬衣和干净清爽的休闲西装,随便哪个姑娘见了,不说动心,也总得多看上两眼。 虽刚毕业还是个住院医生,但好歹在丹城最有名的三甲医院任职,说出来够响亮。 工资倒是次了点,一个月1000的工资外加4000左右的奖金,但重在够稳定。 再怎么说,人总得生病吧?有了这门手艺,累是累了点,但养活一家人还是很容易的。况且在03年的丹城,5000已经不算少了。待日后晋升主任,再拿个教授衔,收入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纪清本人性格非常不错,沉稳内敛,静得下心,还非常会照顾人。除了平时没什么空闲时间以及有些小洁癖外,就连祁镜都抓不出什么缺点。 “大家都是丹医大毕业的,为什么你能这么厉害?”纪清收起手机,开口问起了心里的疑惑,“你有什么秘诀吗?” 还是那么天真,能有什么秘诀...... 祁镜若不是重生一世,之前在急诊拼了十来年,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判断力。当然个人资质和训练方法也很重要,如果一味陷在无止境的普通病例里,进步会非常缓慢。 “多看看那些论文杂志吧。”祁镜说得异常轻巧,“在急诊干上十年,你就会和我一样厉害。” “十年?你才刚毕业吧,竟然要十年?“纪清笑着没把他的笑话当回事儿,“我承认你的诊断思路是不错,非常清奇,但医学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才行。” “不信?” 纪清摇摇头。 “刚才那个何文远,我要不是看过一篇罕见病例学术报道,也不可能先人一步猜到结局。” 祁镜顿了顿,觉得说得不够严谨,又忍不住追加了两句:“当然努力很重要,人也得聪明。换体位心电图和看出冠脉压迹可是灵光乍现,别人学不来的。” “ct还在做呢,你就那么自信?” “那当然,如果医生都不敢自信,那病人还怎么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我们?” 为了能说服纪清,祁镜这句话显得非常慷慨激昂,简直视病人高于一切。他也确实有自己的医者仁心,但里面还是藏了一丝寻求解谜刺激的私心。 “要不我们再......”祁镜脸上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别,我不和你赌了。”纪清连连摆手,拒绝道,“才一天我就多花了好几十,再继续下去哪儿受得了。” “你蒙我吗?”祁镜掰着手指,算道,“青椒肉丝11块,这儿一碗面也才10多块,顶多二十出头,哪儿来的好几十。” “你怎么还当真了。” 两人在面馆聊了许多,纪清说了不少自己的抱负。他原本的目标是外科,就算最累的普外也没关系。 但现实很残酷,他只是七年制硕士毕业,实在没什么优势。再加上这几年出国深造的外科骨干大量回流,竞争激烈无比,最后只能放弃了。 为了能留在丹阳医院,他选了急诊,又主修了重症医学。 “外科有什么意思,只是看上去好玩而已。” 祁镜这句话颠覆了纪清的观念。 只要是学过医的都知道外科要比内科有意思,手术台上唯我独尊,主刀一人独揽大权,助手、护士全都得围着自己转。 与此同时,外科治疗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进出手术室造成的巨大反差能让医生产生特有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绝不比那些小说里的神医神针来得差。 相比之下,内科就不一样了。 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见的,用药、检查都有许多延后性,时间久了就会兴趣缺缺。 “等你同一种手术连着做上100例就知道枯燥了。”祁镜观点和大多数人不同,“就算你技术再强,总不见得能跨科室吧,你能做的就只有那几种手术,还要受到同科室人的排挤。” “话这么说没错,可内科的重复性不是更夸张吗?”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这时他们已经排在了队伍最前头,祁镜眼尖抢了个桌子立刻坐下:“我想要的不是普通内科病例,而是疑难杂症,就像刚才遇到的那样。” 纪清跟着一起做了下来,听到这席话马上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涉猎范围也太大了。” “怎么不可能。”祁镜要了两碗鸡丝面,然后认真地说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说全科精通吧,至少也能达到熟练应对三四个科室的程度。” “就算这样也不可能达到科室全覆盖啊。”纪清简单算了算,“整整十来个科室呢。” “不止,算上儿科、妇产科、传染病科,还有我们院没有的风湿科、皮肤科。” “难道,难道你想组个团队?” 祁镜点点头:“对,一个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队伍。我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你怎么把我也给算进去了。”纪清表面上有些抗拒,但脸上的表情却早已经出卖了他。 “我比较擅长传染病,其次是各类遗传病和毒理病理。”祁镜把目光看向纪清,“你觉得自己的强项在哪儿?” “强项?急诊只是维持病人生命而已,哪儿有什么强项。” “隔壁的秦若芬以前大学时期尤为喜欢消化,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移情别恋入了心内的坑,最后考研因为导师的关系,没办法才换到了呼吸科。” 祁镜接过老板递来的面条,说道:“你说自己没强项就等于在说自己对医学毫无热情,这种人我不要也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人手问题(求收藏求推荐) 面馆门前,两位年轻的医师正在吃面谈心。 对于祁镜抛给自己的问题,纪清考虑了许久,总算给出了答案:“我觉得可以挑战一下神经内科,心内也在考虑范围内。” “给你心内、神内、呼吸。”祁镜说道,“你必须管三项甚至以上的科室,而且必须得是专家级别的。” “这太强人所难了。”纪清急了,也顾不上含在嘴里的面条,“给我十年,不,二十年都未必干得成。” 祁镜轻轻拍了拍桌面:“就各科室的那些住院医生,把时间都花费在了日日重复的病例上,不断改良同一种常见病的治疗方法,自然跟不上我的节奏。” “当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很符合国情。这种医生一辈子耗费在了一种疾病上,精神可嘉,但却不是我想要的。我的科室不一样,我只钻研诊断,断完疾病,该哪科领走就哪科领走,治疗方案和我们无关。” 祁镜的观点太过前卫,说得纪清一愣愣的不知该怎么接话。想了半晌,他才抓住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重点:“那我的升职论文怎么办?” “直接拿着诊断的过程去写就是了。” “听上去好随便啊......” “结果够震撼就行,尤其是能震掉各科主任眼镜的那种病例。相比已经泛滥成灾的同质性学术文章,这种具有独特内容的反而更容易出头。” 纪清虽然觉得有些为难,但却被祁镜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画卷给吸引住了。这是种全新的挑战,过程不用猜肯定艰难无比,结局也很难预料。 但他愿意相信面前这位年轻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和不俗的诊断实力,能打动他的还有那份执着。 “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好多科室缺口呢,你准备怎么弥补?” “人手是个大问题。”祁镜吃了口面条,显得并不着急,“我一直都在物色新人。” “怪不得你对沈兴那么苛刻。” “人在精不在多,他资质还行,就是呆了些,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那些已经定了科室的也不能要,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法和那些主任大佬抢人,只能从实习生中着手,从娃娃抓起。” “我倒是知道一些成绩不错的。” 纪清还想把自己认识的几位高材生告诉祁镜,但马上遭到了他的否决:“不行,成绩没多大用。” 祁镜想起了马立鸣,能被齐瑞看上成绩自然不差,但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就有点过分了。按他的实力,在三院能很快站稳脚跟,但同时没人约束他也就更容易出事。尤其是几年后导管支架都进医保,收入突然下降,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不看成绩看什么?” “看脾气性格和对诊断的热情。”祁镜说道,“人我会慢慢物色的,时间还很充裕,你只要把三门科目看熟就行。” “又得啃书了。” “理论知识你其实早就有了,但理论是死的,病人是活的。医学每天都在进步,你要看的是最新最全的医疗杂志。” 见纪清有些为难,祁镜马上猜到了原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种杂志我家里多的是。我爸是神外的,有一大堆神内的书刊。你正好可以先从这方面入手。” “那其他的呢。” “让他们去订啊,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说的还真轻巧。” 纪清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从没奢侈过。一本年订的国内杂志都得几十上百呢,国外就更别提了。03年快递业和互联网都不算发达,国外订书不仅得要有钱,还得要有门路,最后还要联系速递,免得路上耽搁。 他平时看的大都是科里的几本国内杂志,就算这样他也从没看完过,可见祁镜给的任务有多重。 “你准备从什么地方开始找人?” 祁镜仰天看了看慢慢落幕的夕阳,大吐了口浊气:“第一站自然是我们毕业的丹医大了,很多七年制本科还没毕业就找好了导师,他们的学生我可不敢碰,所以只能从大四大五的本科生里找。” 祁镜想起了之前挖了母亲墙角后引发的暴乱,不免抽抽嘴角,尴尬地笑了几声。 这时,纪清的手机响了起来,发短信的正是齐瑞。就在刚才,何文远的心脏ct已经出了报告,提示心包缺如的可能性非常大。接下去会继续跟做MRI,进一步确认位置和缺口程度。 何文远本人经济有限,但病例难得,能作为非常不错的学术报告题材。所以商量之后,心内帮付了检查费,胸外则是付了一大半的手术费。 两位主任手下研博生众多,科研经费动辄十多万,这点钱还拿得出手。 纪清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但看到事实摆在了眼前,依然惊讶:“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心包缺如呢?” 祁镜笑了笑,从碗里挑了根细长的面条出来:“其实在做左心室造影的时候,我就有些感觉了。” “何文远的左心室和普通人不一样,从整体看有点向左下倾斜。”祁镜将面条摆在桌子上,围出了左心室的模样,“这儿向下倾斜,你能想到什么?” 纪清当时根本没看出有什么倾斜,但跟着祁镜的思路想了想,答道:“左心室肥厚?你觉得是心包产生了的缺口造成了心室外嵌顿,然后由于长时间高负荷运动,让心室的心肌增生了。难道就因为这个?” 祁镜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心包缺了一块,那这个病例真的太怪了。心包缺如造成左心室嵌顿压迫血管供给,最终产生心梗的症状。”纪清越说越兴奋。 “怎么样,这种类型的病例上你的论文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吃完面,两人分道扬镳。 不久以后,MRI的结果传来,确诊是巨大的先天性心包缺如,胸外紧急开会研究治疗和手术方案。 纪清看到结果,对祁镜越发有信心,回到家就开始着重复习三个科目的所有基础内容。 祁镜看时间还早,没有急着回家,而是乘公交去了离医院七八站远的体育健身馆。 那儿的二楼有一家新开的柔道馆,正在招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医家的日常(求收藏求推荐) 祁镜身材不高,大学多年玩乐下来赘肉没少长。在馆里测试了水平,被摔了个鼻青脸肿后,他处在了所有学员中倒数第三的位置上,并成功成为了教练嘴里的计量单位。 新手教学外加练习安排足有一个半小时,但时间刚过半他就不行了,感觉全身肌肉都在哀嚎着。 为了第二天的工作状态,祁镜只能提前回家。 到家时已经过了七点,父母二人忙完工作坐在了餐桌旁吃着晚饭。 祁镜之前已经发了短信,大意就是我在外吃过了,回来会有些晚,不用等他。但祁森还是把他叫到了桌旁:“听说你今天表现不错啊?不和爸妈说说?” 早上的镜像综合征,肖玉绝对会问自己的高徒。萧艳对老师向来敬佩,做事一直俯首帖耳,回答起来不会漏掉半个字。 而人事科的郝楠本就没事人一个,闲得无聊肯定会向祁森透露些内幕消息。 而齐瑞做派比较强硬,也很好面子,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和熊勇讨论新病人呢。 至于其他人忙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功夫向院长打报告。真要说打听,反倒是祁森会忍不住向急诊打电话过问。 等他和肖玉回家一通气,祁镜一整天的工作状态就没了秘密可言。 祁森知道自己儿子争了气,笑呵呵地往嘴里扒着饭菜。 肖玉看着“忤逆”自己意愿的儿子则是板着副脸孔,没说什么话。 祁镜知道自己妈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性格,所以也没什么好多解释的。面对她的质疑,只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算是最大的回应了。 肖玉提起筷子在鸡汤里撩起了一块骨头,冷冷地说道:“你现在也算半个医生了,从今天起,每天晚上的比试得一起参加。” 医生组成的家庭里,有一套特有的规则。 家里的地位和工作岗位以及原本的身份无关,完全由其医术决定。 之前祁镜还没工作,所以不需要和父母竞争,也没资格争。但现在他已经进了临床,就算他不愿意也不行,至少晚饭时的三方对决是强制性的。 整件事最高兴的就要属祁森了。 他所在的科室专业性实在太强,挑食的不行,有时碰到自己老婆给出的问题,总会跌进陷阱里。 而肖玉则是杂食性医生,在妇产的岗位上什么都得懂一些。再加上原本经历上的差距,以及之后祁森走了行政道路的关系,他常年被肖玉压制。 结婚二十多年,十比九输,晚上的碗和家务一直都是他承包的。 不过,现在儿子来了,事情忽然就有了转机。 肖玉筷子中夹的是一块连着胸骨下缘的肋骨,祁镜非常熟悉:“妈,别那么麻烦了,就从你......” 没想到祁森率先抢答了起来:“胸肋骨,我先!” 祁镜对自己老爸投去了鄙视的目光:“爸,你不至于吧。” “先手很重要的。”祁森放下碗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题目,然后说道,“输了的要洗碗哦,比试结果是绝对的。” “那么多年了,我知道规矩。” 先说出了鸡骨头的位置,祁森有了先手出题的机会。 他给出的是个手外伤病例: 女性,48岁,左腕部玻璃切割伤。表现为左腕掌侧斜形切口,深达肌层。左手呈爪手畸形,拇指对掌功能丧失,手指浅感觉丧失。 问题是哪些神经损伤了。 这个问题考的就是对手部神经支配功能的判断,直白有余陷阱不足。其实在祁镜看来,这道题简单得连本科生都能回答出来。而肖玉听后在旁没有做声,只顾着自己闷头吃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照顾儿子。 “爸,以后不要拿考研的题目出来,这也太简单了。”祁镜说道,“尺神经和正中神经。” 祁森听到答案不禁拍起了手。 儿子这一天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基础知识扎实不说,还解决了一件棘手病例。现在他亲自开考,只一题就看出了祁镜的实力。 他也算放心了。 “不错不错。”祁森重拾碗筷,结算着结果,“你妈这题肯定知道,所以现在你们俩各得一分。” 祁镜点点头,然后看向肖玉:“妈,你问吧。” 肖玉也不迟疑,放下筷子,想出了一个精心设计的病例。患者还是女性,26岁,已婚。停经两月,因腹痛三小时来院急诊。现今意识模糊,四肢厥冷,血压80/40,首先怀疑什么? “宫外孕。” “宫外孕破裂致失血性休克。” 肖玉用筷子指向祁森,瞪圆了眼睛,厉声训斥道:“你怎么当爸的,回答要完整。” 祁森笑呵呵地点点头:“很久没做临床了嘛。” “你看看儿子,刚毕业就能说得那么准确......” 听着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祁森也没法反驳,只能常规性地顺着她的顺毛往下捋:“对对,你儿子都对,你儿子厉害,你生的嘛......” 肖玉向来喜欢出系列题,一个疾病分成数道小题,所以有小分系统。等所有题答完,小分领先的会得一分,输的不得分。 “小分1:0,儿子领先,你还是鸭蛋。”肖玉脸色很冷,显然接下去才是重点,“说下鉴别诊断吧。” 祁森反应很快,早就下了决心要彻底舍弃洗碗工的头衔:“脏器破裂大出血,腹主动脉夹层大失血,腹膜炎合并感染性休克......” 吃了刚才的亏,祁森这次说得非常完整,哪知祁镜马上打断了他的发言:“人都快不行了还鉴什么别,拉手术室刺啦一下开腹不就完了。探查顺序就按宫外孕、肝胆、脾、胃肠、腹主动脉这么找,找不到再开始鉴别。” 回答很出乎意料,肖玉也愣了半晌。 她说的只是一道临床题目,但祁镜早就把里面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病人。 她轻咳两声,还是把小分给了祁森:“我只是问鉴别诊断,你说没时间是病人拖不起,并不能影响你的思考。你完全可以在病人送手术间的路上考虑,在给家属签字的时候考虑。” 祁镜摊摊手,表示认输:“好好,老妈说得对。” “三局两胜,还有最后一小题。”肖玉说完扔出了杀手锏,“手术前找谁签字?” “这还用问吗?找老公咯。”祁森嘴里的老公二字出口,顿时身材挺拔了许多。 然而肖玉并不吃他那套,横眉冷语地说道:“老公不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祁镜的要求(求收藏求推荐) 祁森疑惑地问道:“老公不在身边,那谁送她来的?” “公婆和小姑子。” “那就找他们咯,和他们解释宫外孕的大致情况,然后......” 话还没说完,祁镜就打断了他的话:“妈,她老公不在?” “对,不在。” “离开多久了?” “一年多吧。” 肖玉说得很轻描淡写,但祁镜听后脸上却异常精彩:“那就没法找公婆和小姑了,直接汇报给上级吧。” “哪个上级?” “这事儿直接甩锅就是了,我这种小医生没法扛。”祁镜甩手指向了祁森,“对了,直接找我爸这位大院长啊,他爱找谁签找谁签。” 肖玉这时脸上才忍不住露出了些笑容,看着仍有些蒙圈的祁森,说道:“可你爸说要找公婆。” “那都不用猜,妥妥的不签啊。” 祁森嘴里咬着筷子,眼看这一分是拿不到了,脸色不太好看:“人命关天,为啥不签?” “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闭经两月,丈夫不在一年,怀疑宫外孕,绿得那么彻底,婆家人又不是傻子。” 被戴绿帽这个结果是祁森始料未及的,终究败下阵来。 两轮结束,祁镜:肖玉:祁森竟然是2:1:0,祁森一分未得。他看着留在桌面上的碗筷,心情格外复杂。 难得准备了那么多饭菜,儿子临下班和自己说不吃了。当然这是常有的事儿,平时一星期能在家吃个三顿晚饭就不错了。 可难得儿子又是第一天进临床工作,指望当个垫背来顶替自己洗碗的工作了,没想到比试会是这个结果。 “爸,我的这一题可是关键哦。” “快说快说,谅你也考不倒我。” 祁镜的病例有着浓重的个人风格。 患者,男,30岁刚回国。因和女方家属闹不愉快,决定分手。女方收到诀别短信半小时后,他被人发现躺在床上。全身大汗湿冷,床旁有红酒瓶以及一盒国外的药盒。 药盒包装纸刚撕开,里面是空的,酒瓶的木塞也是刚打开,里面也是空的。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大滩呕吐物,泛着当晚吃的食物。 查体体温,血压105/50,心率126,呼吸24,除了意识错乱再无其他症状和检查异常。 问题很直接:首先怀疑什么、急救时的鉴别诊断和治疗方法。 “国外的药?”祁森皱着眉头挠挠头,“你这是从哪儿淘换来的病例啊。” “网上看的。” “看症状像药物中毒。”祁森问道,“什么文字?能不能说说药物里的成分?” “日语,看不懂。” 祁森:...... 怎么这娘俩都那么爱玩阴损的,一个要签字一个是玩国外文字,我太难了。 “才半小时,究竟是什么药不是最重要的。” 肖玉想了想,这毕竟不是她的本行,只能半猜半答: “从症状看,药物中毒基本明确,外加大量饮酒诱发加重。最主要查肝功能鉴别诊断,一般中毒损害最大的就是肝脏。如果确诊是药物中毒,之后要先行洗胃和保肝护肝治疗。” “昏迷洗胃风险挺大的。” “大也得洗!插管洗,不然未必救得回来。” “老妈就是厉害。”祁镜拍拍手,“小分老妈1:0领先。” “你也玩小分?”祁森忽然看到了转机,“难道这题还有下半截?洗完胃保肝再加维持生命体征就行了,是活是死都得等药物代谢掉再说吧。” “当然有。”祁镜笑着问道,“下半截就是猜这盒药是什么。” 祁森还想着扳回一城,没想到自己儿子给他下了这么个套。一个写着日文的药盒,又没实物,让他们去猜药名,这不是存心刁难嘛。 “这也太难了。” “可不影响结果。”祁镜做了个手势,“我就两道小题,老爸你要是答不出,乖乖洗碗。” “好吧......” 祁森没办法,只能笑着收拾碗筷。而一旁的肖玉没多话,依然坐在椅子上看向儿子:“妈猜不出,你说答案吧。” 其实大部分药物配合酒精大多会抵消药物效果,但有小部分药物却会引起严重后果。 其中包含了四大类。 第一类是解热镇痛类,如阿司匹林、布洛芬等含有乙酰水杨酸,本身对胃肠道就有刺激。加入大量酒精后刺激成倍增长,会引发胃肠道剧烈反应,严重可致消化道出血。 第二类是头孢菌素类,包括所有头孢开头的药物。 他们会抑制酒精代谢物乙醛的进一步转化,就像那些不胜酒力的家伙,会出现面色潮红,恶心呕吐。 最后诱发心梗、心衰、呼吸困难、休克。 第三类是所有安眠药。 它们和酒精有着相同的作用,叠加在一起之后不是“10+10=20”,而是“10*10=100”。症状就是昏迷不醒,抑制呼吸中枢,血压骤降,猝死。 第四类是感冒药,里面还有大量乙酰氨基酚,进入机体后会产生一种代谢物质。 两种物质都需要肝脏里的谷胱甘肽来结合,进而去除毒性。两两相加后,会对肝脏的负担进一步加重,容易形成急性肝衰竭。 “从症状上来看,低体温和意识错乱,提示肝衰竭的可能性比较大。”祁镜分析道,“所以相比较之下,那盒有很大几率是感冒药。” 说出答案的同时,客厅变得格外安静,只能听到哗哗的自来水声。 祁镜的知识储备超过了夫妻两人的预期,祁森很欣慰,昨天做的决定没错。而肖玉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笑着赞赏了两句就一头扎进了房间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你又惹你妈哭了。”祁森撩起袖子挤了些洗洁精,笑着说道,“五年本科,为了你的成绩,她可没少操心。” 祁镜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先去洗澡,而是站在自己父亲身边:“我知道,惹你们烦了。” “算了,不说这些。” “爸,我有事儿找你。事情挺多的,不过我觉得还是一件件慢慢来的好。” 祁镜先是把纪清需要神经内科资料的事儿说了遍,然后又催着他把自己换到了重症急救室里。至于新开科室和组建自己的队伍时机并不成熟,现在说出来也不会得到支持。 纪清给祁森留下了不少好印象。 这年头肯进急诊室做个常任急诊医生的人,已经非常非常少了。所以只是送些杂志而已,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 但儿子突然想换地儿却让他很不放心。 “你在普通急诊历练历练多好。”祁森擦着碗边,一边劝说儿子一边偷偷查看他的反应。 “那地方太无聊。”祁镜知道自己老爸的心思,“我是觉得重症急救有意思才想进临床的,你要是把我安在那里就看看头疼脑热,我可不干。” 祁森拗不过,只能点头:“行吧行吧,明天我去和老王谈谈。” “我现在没执业证书,让王主任也别搞人事调动了,一切照常。我就在旁边看着,干干杂活,多学习学习,不会给你捅娄子的。” 这席话听上去挺勤奋刻苦的,也让祁森放心了些,但其实祁镜要的就是这么一个闲职。 断得了的让那两人去治,断不了他再出手解决,等诊断完了再丢回给他们去治。至于他信誓旦旦揽下的杂货自然是实习生的事儿,和他没任何关系。 反正宗旨只有一个,没难度的不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李玉川(求收藏求推荐) “奸计”得逞,祁镜一溜烟进了书房,把神经内科的书都整理出来,准备明天打包邮寄给纪清。之后他看了会儿书,等胃里的鸡丝面消化得差不多了,就穿戴整齐,跑步出门。 昨晚原定计划的十公里慢跑,最后他只完成了一小半。 半路上祁镜就发现自己体力严重不支,甚至就连六七十岁的老年暴走团都比不过。 而就在刚才,他又在柔道馆吃了瘪,顿时心里发起了狠劲,把昨天拉下的公里数累计在了一起。 祁镜家门外不远处就是滨江大道,单程是公里。铺路时照顾了跑步健身的人,在路边特地设了路牌,每隔250米告知一次,路程很好计算。 起跑前倒欠7公里,算上今天的量,总共17公里。一趟慢跑结束,祁镜趴在沿江铁栏杆上喘着粗气。 “还欠,还欠11公里......不行,不行了,还是,还是明天继续吧。” 为了保持良好的身体,祁镜彻底放弃了之前熬夜的习惯,11点准时上床,看会儿书,12点前就熄灯睡觉。 由于睡前身体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所以睡眠质量很好,一觉天亮。第二天7点起床,慢跑上班,早餐也不拉下,7点50准时进重症急诊室换衣服,上班。 急诊一直是三班倒,所以白天又多了两幅新面孔。 一位是消化内科下来轮转的住院,叫陈霄,30出头,消化科大主任门下弟子,科里的大红人。 另一位是内分泌的副高,叫张杰义,快60的瘦高个,今年下半年要升主任,由于制度的原因必须来这儿混上半年。 两人一早就得到了王主任的消息,祁院长的儿子要来学习,所以提前给自己打了预防针。 张杰义资格老地位高,就算这儿的王主任也给他面子,可以说是位高权重。所以交接班这种事儿全成了陈霄的分内事,他只是在旁听着,摸准大致脉络就行。 见祁镜进了门,他马上认出了身份:“小祁来啦?” 祁镜根本不认识他,见他那么热情,只是点点头。 而另一边的陈霄本来就不太待见这个医二代公子哥,本来以为祁镜能替掉自己或者张杰义。随便替掉谁,对他来说都是好事,至少能轻松些。 可没想到又是个看戏的,而且比这位搭班的副高还舒服,就连在旁看戏鼓掌都省了。 所以见了他,陈霄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急冲冲地跑出门查房去了。 “张老师,纪清呢?”祁镜看了张杰义的工作证,连忙问道。 “小纪啊,今天有呼吸科的讨论会,就在飞机场边的会议中心,他一早就去了。” 祁镜点点头,能去听最新的研究报告会也是有好处的,反正他现在基础还不够扎实,需要积累。 “他今天休息?” “应该是夜班吧。”张杰义看了看排班表说道,“夜班,和神内的吴同山搭班。” “哦。” 祁镜知道张杰义现在的心思,放低姿态接近自己也无非是想和自己父亲搭上线。一个副高,又是在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科室里,想搭上祁森并不容易。 他在医院最多再工作个三四年就退休了,要搭顺风车,也只有现在了。 祁镜越是知道张杰义的想法,就越是不想给他机会,直接转身点了个实习生的名:“你帮我找些传染学的杂志出来。” 实习生看了看三个杂乱不堪的橱窗,很不情愿地说道:“这也太多了。” “米国一位公认的神外科专家曾经说过,整理东西能有助于强化记忆和手部协作。”祁镜搬出了理论知识,“我觉得你挺不错的,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换别人了。” 说完他就准备把视线放在另一人身上。 实习生很无奈,只能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你胡说的,但没关系,我做。” 聪明、理性、被驯养时虽然听话但又不失野性,完美! “很好。”祁镜揉了揉酸胀的小腿肌肉,“你慢慢整理,我去隔壁睡个回笼觉,等我醒了希望能全部摆放在办公桌上。” “去隔壁睡觉?” “怎么了?” 实习生被问得有些尴尬:“那是重症监护室,有个重病人正在那里躺着。” “我知道,呼吸机的声音很有节律,有助于催眠。” 重症监护室本来是间大观察室,有八张床位。后来丹阳医院为了顺YC市化规模和人口增长,给急诊加了不少面积,观察室也从原来的两间增设到了五间。 最后这间最大的就顺理成章地被改建成了急诊ICU。 那是90年代的事儿了,这几年由于急诊接诊流程的完善,各科室基本都能第一时间接收急诊患者,急诊ICU的作用也慢慢淡了下来。 所以里面的床位从八张慢慢缩减到了四张,整间房间也被一分为二。另外半间被改成了医生休息室,不过可惜,休息室只有一张大办公桌供人吃饭,并没有床铺。 其余的就只剩几把椅子和一个书橱,最多还有几根吊衣架罢了。 祁镜自然不会睡在休息室,而是从护士台要了条毯子,在重症监护室里挑了个刚照过紫外线的空床睡下。 一觉睡醒,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祁镜伸了个懒腰。 他拉开布帘,看了身边的“邻居”两眼,见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晃回了诊疗室。 张杰义和陈霄正在看ct片,讨论着病人的病情,身边站着两位跟班的实习生。祁镜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就看到了实习生为他留下的一叠杂志。 “不错不错,连94年的都给翻出来了。”祁镜转头问向那位实习生,“你叫什么名字?” “李玉川。” “一块美玉的玉?川流不息的川?” 实习生点点头。 “好名字。”祁镜竖起了大拇指,“给你起名的可是个文化人啊,你家里祖上是卖茶叶的?” 李玉川本来注意力还集中在ct片上,被他这么一问,就像条咬了钩的鱼一样:“你怎么知道?” “我说祁大公子,你就安心在旁看杂志不行吗?没看到我们在忙?”陈霄吐槽完祁镜又转向李玉川,“还有你,不想学读片就一边去,别浪费大家时间。” “对不起。” 李玉川红着脸站在原地,但没想到被祁镜一把拉到身边:“想学读片我可以教你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读片(求收藏求推荐) 祁镜主攻的是传染病学,当年经常住在摄片室,向那些读片的影像学专家取经,可谓读片无数。 相较当初的读片量,陈霄台面上那十来张胸片和ct片,根本算不得什么,在他手里恐怕撑不过十分钟就全解决了。 当然陈霄也有陈霄的难处,和这位副高搭班需要承担不小的压力,大意不得。 张杰义是丹阳医院出了名的老混子,混得非常彻底。 可以说祁镜在行政办公室里就是学的他那一套,按辈分算是祖师爷级别了。 他当初还不满20岁时就辞了裁缝店学徒工作,进了丹阳医院里做杂工。以前医院人手奇缺,搞的是中医传承的那套。只要在医院工作时间够长的,就能待在主任手下慢慢做个医生。 张杰义靠着打工时听来学来的经验,在23岁时成功转型。 医学确实是一门经验学科,中医靠着国内大量人口基数的优势一直能活跃至今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但中医是先有经验再有理论,所以会有偏方、有古方、有世家传承。虽然没法解释个所以然,但用的人多了,死的人多了,成百上千年不断改方更新至今,自然而然就有了现在的效果。 现代医学则相反,是先有理论再吸取经验。 病例再乱再复杂,理论终究是那个理论,只要抽丝剥茧总能查出问题根源。 如果查不出,那就是理论还没到位。毕竟人体是个极其复杂精密的个体,研究才刚刚开始而已。 所以说,没有科学理论基础的现代医学什么都不是。 恢复高考后,张杰义那一批半工半医的医生们都看清了事实,纷纷学起了医学理论知识,有的甚至还拿下了博士文凭。 但可悲的是,张杰义成了另一类人,上班就是一个混字。直到有一天院里下了通告,他才不得不去夜大拿了个大专文凭。 祁森念旧,毕竟是在医院工作了30多年的老职工,现在辞退他,等于掐掉了对方的晚年幸福。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其实这人待在自己科里也没什么,不会出乱子。一个内分泌科出不了什么大事儿,而且他本来就是科里的吉祥物,也没人希望他管事儿。 可现在世道不同了,升职称要进急诊轮转,他想退休时拿个好待遇,就只能来急诊科报道。 这可苦了搭班的同行。 张杰义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快死的不管,看不懂的不管,不属于他科室的不管。 本来需要内分泌知识的急诊病人,无非就是甲亢和糖尿病。现在算上不能死和他不懂的,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人了。 只要走绿色通道120送来的所有急重症,都只能靠陈霄一个人兜着。 陈霄非常务实,在青年这一档里也是排的上号的。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的地位,自然对祁镜没什么好感。 一个在医科大学混吃等死的后辈,就算乘着父辈栽好的福荫也混不出什么名头。当祁镜说自己能教读片时,他差点没笑出声来:“怎么,祁大公子也懂这个?” 祁镜知道他的难处和压力,所以没多说什么,拉着李玉川往ct上看了一眼:“发烧待排?” “刚送来,在发烧通道隔离着。” 张杰义在旁喝着清茶,双手挽在胸前并不说话。病人的病历、既往史、症状都是陈霄一个人在介绍:“肺底部有明显的斑片状影,已经在做培养了,这要是sars......” 祁镜瞅了会儿,问道:“有胸片嘛?” 陈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ct已经看出是肺部感染了,还看胸片干嘛?” “你不是要排除sars吗?” “看片能看出是什么细菌感染?”陈霄轻笑了一声,从桌上抓了一张胸片插进了读片器里,“你还真够厉害的。” “再厉害也比不上放射科那些老家伙。”祁镜看着面前那个黑白相间的胸腔影,问道,“放射科给结果了吗?” “刚拍完的,还热乎着,哪儿那么快。” “应该是克雷伯菌。”祁镜用手指点了胸片右肺中间那一大片灰白色的裂痕,“这是典型的叶间裂下坠。” 陈霄还是有些本事的,虽然在消化科工作,但对普通呼吸系统感染也有些心得。他见祁镜竟然给出了答案,也就收起了玩笑:“这儿有些多发的气囊,我倒是觉得像金葡。” 祁镜很欣慰地点点头,在陈霄看来是一种来自低级住院医生的赞同,可祁镜只是觉得他实力还不错罢了。 要是其他人恐怕根本没法从摄片里看出什么名堂。 一个消化科大夫有这种水平,在他心目中就已经基本拿到了及格分。和实习生不同,执业医师剔出性格,得到的分数完全是能力分。 只不过读片看细菌还是经验占了大头,理论知识有时候会产生误导作用。 “它们只是些空洞而已。” “你说叶间裂下坠,只是教科书的一个形象的描述。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谁都没法说清楚。” 陈霄对祁镜的说法表示质疑:“我只看到一大块斑片影,现在这种情况sars和金葡都有可能,在培养出来之前必须严密观察。” 祁镜看向两位实习生:“你们也这么认为?” 实习生自然没什么太多想法,来这儿就是为了看上级医生处理问题的。突然问到了自己,两人都是点点头。 祁镜叹口了气:“叶间裂下坠其实很好理解,奶油泡芙都吃过吧。” 把泡芙从中一刀切,然后相互拉开。中间那层奶油就像叶间裂下坠时的病灶一样,附着在两片泡芙上,是一种厚重、粘而不断的感觉。 祁镜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胸片前,做出慢慢拉开两片肺叶的动作。 见到那么形象的比喻,陈霄和他手下的实习生都点点头。 倒是一旁的李玉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追问道:“可教科书也说了多发气囊是金葡菌的典型表现,为什么在这儿就成了空洞呢?” 祁镜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小子敢这么问确实有点东西。 他笑着说道:“其实我是猜的。” “猜的?” 陈霄有些气不过,刚才还说得煞有其事,到头来竟然都是假设猜测。 “猜也得有证据,又不能胡乱瞎猜。” 祁镜指了指胸片左下角那一小片肝叶影,由于被膈肌隔开,又是做的胸片所以范围很小也很不起眼。而就在这一小片黑影中,出现了一条深灰色的圆弧线。 祁镜指出了问题关键,实习生已经完全听不懂了,像是在看天书。 而病变范围转入腹部,已经进入了消化科的范畴,陈霄倒是看的很明白:“难道是肝脓肿?” “应该没错了。”祁镜说道,“肝脓肿大多是克雷伯菌引起的,是侵占全身的第二站,所以我猜那些小球状小黑影应该是空洞。上碳青霉烯类诊断性治疗吧,放射科读片结果应该也快出来了。” “不是sars就好。”陈霄长舒一口气。 “丹城已经两个月没出现过新病例了,放心。” 其实祁镜知道,丹城之后也不会再有新增病例了,从此销声匿迹。 现在这种可怕的病毒正在京城爆发,直到7月份才有可能解除警戒。 不一会儿电脑上传来了放射科报告,确实优先考虑肺炎克雷伯菌。陈霄没有太过吃惊,也没有对祁镜进一步褒奖和赞赏,而是抽出桌上另一张胸片,插进了读片器。 祁镜扫了眼:“像是真菌感染,挺模糊的,有没有ct?” 陈霄不知道这家伙是哪儿学来的这双火眼金睛,扫上几眼就能看出区别。 他还想试图跟上祁镜的思路,但刚才给看ct要胸片,这会儿倒是给胸片了他又要起了ct,陈霄心里已经彻底凌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祁镜传说(求收藏求推荐) “胸片是外院做的,病人刚来,ct还没做。”陈霄问道,“你说是霉菌?” 祁镜又细看了两眼,点点头:“有点像,又一个发热待排的?” “这个病人说来也怪,查体体温不高,来的时候是度,本来没想着要送。” 陈霄彻底被这些放射片给折磨坏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后来看了他带来的胸片,我们宁愿错杀也不放过,就直接给放进了隔离区。” 祁镜点点头,既然已经送进去了,接受到的治疗和检查肯定比他这儿来的好,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现在在片子面前瞎猜也没什么意义,等隔离区出了ct检查报告再看看结果也不迟。 “可有一点很奇怪啊。”陈霄此时已经不再把祁镜当外人,而是向和普通同事那样说道,“这个病人虽然是肺部感染,可是却有头疼、视物模糊的症状,倒是有点心血管疾病的味道。” 祁镜一听就觉着不对劲,马上问道:“没查脖子吗?” 陈霄一直钻研的是胃镜,对传染病研究不深,所以刚听到祁镜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查脖子?查脖子干嘛?” “细菌就喜欢吃软绵绵的东西,肺是它们的开胃菜,那然后会上什么?” 祁镜已经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绿色隔离区的专线号码。 陈霄结合刚才说的头疼和视物模糊,顿时想到了关键。这不是喜欢在一大块陆路版图上肆意扩张自己势力的sars铁骑,而是一个喜欢走血流这样的水路,用坚船利炮到处殖民、肆意掠夺的殖民帝国。 祁镜拿着话筒,问向那头接话的隔离室医生:“我是急诊的,查查那个体温正常的病人,看看脖子硬不硬。” 那人听后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激动地回来问道:“厉害,病人才刚来,你怎么知道有脑膜刺激症的?我们完全被胸片带歪了,还在给他测血压,生怕高血压高血脂呢。” “颈强几指?” “三指。” “那应该不是sars了吧。” “先完善一下脑脊液检查吧。”隔离区的人还是非常谨慎,“等所有检查报告出来,再解除隔离的好。” “行,一切听你们的。” 祁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连两个传染病人,让陈霄精神高度紧绷,万一出现新病例,那他就不用下班了。如今暂时排除了sars,他身子一软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回在了位子上。 然而还没坐热乎,护士台又传来了急救中心的电话:50多岁的男性,胸痛半小时,怀疑心梗。 陈霄没办法,怨念地看了张杰义一眼,只能强作精神带着实习生跑了出去。 张杰义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显得波澜不惊。他看看墙上的挂钟,把杯子里的热茶喝干,起身褪去了白大褂。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他和祁镜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拍拍屁股向餐厅走去。 这时整间诊疗室里就只剩下了祁镜和李玉川两人。 祁镜看向李玉川,问道:“怎么样?学会了吗?” 李玉川一边点头一边做着笔记,不过嘴里问的却是别的:“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家祖上是卖茶叶的?” ......随口乱说的东西,没想到这小子还想着这茬呢。 “随便乱猜的,玉川嘛。”祁镜回忆了下有限的知识片段,稍作整理,“我记得唐朝有个叫卢仝的诗人,尤为爱茶,被人尊为茶仙,自号玉川子。玉川就是这么来的吧?” “老师也是同道中人啊,知道的还挺清楚的。” 说到茶,李玉川眼里放着精光,惊讶之余不忘推销自家产业:“要不下星期给你带点新茶......” “不用了,我不喝茶。” 这已经不能算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而是直接一个踉跄掉在了地上。拍了一手的泥不说,还弄得李玉川格外尴尬。 “你是七年制的?” 李玉川摇摇头:“五年的。” 祁镜一看,和自己同届,马上又问道:“哪个班的?” “三班。” “我二班的,你们班长我还挺熟,刚进大学就一起玩的游戏。”祁镜翻阅着身边的杂志,若无其事地说着自己的来历。 李玉川愣得停下了手里的蓝黑原子笔,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了祁镜两眼,不知道他刚才说的是真是假。 祁镜见他不信,不得已又强调了一遍:“我和你同届。” “不可能吧。” 李玉川蹭地起身拿起桌面上的那几张ct片,啪啪啪地往读片器上插了进去。 黑白的放射影像图里,骨骼和脏器纵横交错,他除了能辨别具体脏器外,其他是一点都没看懂。一个和自己同届的医学生怎么可能看得懂,还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得对面那位高年资住院也无法反驳。 除此之外,他还仅靠口述的两个症状就辨别出了颅内感染。 这不可能啊,就算学霸也不可能啊! “你和我们班长很熟?” 想到自己班长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二班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你是祁院长的儿子?” “别人都叫我公子爷,你可以继续叫我祁老师。” 祁镜这个名字对他们这一届五年制本科的杀伤力实在太过巨大,连李玉川这样的宅男就算不认识、没怎么见过,但也很清楚他的事迹。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传说。 大学第一年祁镜成绩全年级第一,风光无限。 可大起之后等来的却是大落,进入大二开始,祁镜开始连续旷课,学时全部为0,所有考试全部挂科。院方想过开除他,最后靠着院长父亲的能量才勉强留在学校里。 其实就是等着最后那张结业证书而已。 他平时爱玩游戏,技术没的说,在他们学校的游戏圈子里也很有名气。 如果单是这些,倒也不算什么杀伤力,别人看着也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关键问题在于他特别喜欢勾搭女同学,这对玩游戏的宅男来说才是巨大的刺激。闲着无聊就把一整个寝室的四位女生轮流谈了一边,俗称一年换一个。 等每年学年一结束再甩掉,不说话不联系,毫无人情味可言。 别人女生寝室最多分两派,互相对立。可这个倒好,整整分成了四派,一人一派,至今还在为之前的情感纠葛明争暗斗。 李玉川是打死都不肯承认祁镜医术牛逼的,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不对啊,祁镜这个混蛋不可能那么厉害。” 祁镜没好气地说道:“喂,本人就坐在你面前呢,说话注意点。” “你真是祁镜?” “你可以让你们朱班长来认认。” “他人在消化科实习呢,怎么可能过来。” “不信就算了。” “信,我信。”李玉川自有一套鉴别的方法,“要不祁老大传授一下泡妞心得吧?” “心得?能有什么心得。” 祁镜搞不懂他们都是怎么想的,男人吸引女人的方法各有不同,有的靠嘴说,有的靠行动,有的靠钱,有的靠脑子。 但不管如何,男人得先有魅力才能够吸引到异性,其他都只是勾搭手段罢了。 再说当年他只是对心理学有点兴趣,才想拿那四个女生试试手。 本来没想要谈恋爱,没想到一试一个准,他自己也有点懵圈,完全玩出圈了。现在他是一个已经被过度包装了的渣男,再怎么澄清自己专一,估计也没人会信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特殊体质(求收藏求推荐) “魅力?” 李玉川不懂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单身那么久滋长了太多寻求另一半的动力,“怎么才能有魅力?” 被人提到这件事,祁镜心里提不起兴趣来:“你是来学医的还是来干嘛的?” “现在学还有什么用?”李玉川大吐苦水,“我签的是街道医院,学了也用不上。” “想干全科医生?” 李玉川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对照着放射片继续做笔记:“是啊,就在旁边的一家街道医院,前几天刚签了约。” “全科还得考试吧?” “明年吧,还得培训呢。” 祁镜觉得有些可惜,难得一个好性格的实习生竟然去了街道医院:“二甲不好吗?” “应聘了几个地方,结果都不要人了。” “成绩不好?” 李玉川点点头。 他毕竟是本科毕业生,没有研究生那样的学历优势,再加上中下游的成绩最后就只能进街道医院了。 虽然逻辑思维比昨天的沈兴要强上许多,对一些疑问都有不错的反应,可惜本人似乎对医学的热情不足。 要是换成昨天的沈兴,现在早就厚着脸皮,捏着这些片子围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了。 祁镜刚想把这人剔除出自己的大名单,没想到他竟然开口问了起来:“祁镜,你真看得懂这些片子?” “嗯,怎么了?” “你说这是霉菌感染?”李玉川特地把刚才那位肺和颅内双感染的病人片子翻了出来,“怎么看出来的?细菌不都得靠培养才能知道的吗?” “我记得书上有写的。”祁镜指出了病人肺底部的一大团灰白色棉絮状团块,说道,“看到这里了吗?里面有一条像月牙一样的黑色浅影。” “对,确实有一个和指甲差不多厚薄的黑影。” “这叫新月影,存在于病灶里就是曲霉菌感染的肺部表现。”祁镜说道,“当然了,这只是经验之谈,很多其他表现也会出现这种影子。现在病人没有发烧,一切还很难说。” 同时很难说的还有他面前的这位李玉川。 乍看上去各方面都还不错,只不过稍显普通了些,每一方面都不突出。考虑到他离全科医生考试还有些时间,现在暂时搁置待议,等晚上纪清回来了再说。 忽然陈霄手下那个实习生冲进了诊疗室,拉了个椅子坐在角落里。她眼角泛着泪花,显然是刚哭过。 “怎么了?小文?” 小文长得不错,身材脸蛋都在中线水平之上。李玉川刚得到了祁镜的一些提示,想显现出一些男儿的魅力。所以见状有机可趁就马上靠了过去,嘘寒问暖了起来:“是不是陈老师又发飙了?” 小文侧过身点点头,不希望被人看到丢脸的那面。 这会儿门外就传来了陈霄的骂声:“连个心电图都能忘,还学什么医?病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要是五年制毕业后滚去小医院也就算了。跟的还是心内的刘云祥,心内就收你这种货色?” 话虽然很不讲理,简直是纯粹的人身攻击,就连李玉川也被他包圆一起骂了进去。 但医学界就是这样,弱就是原罪,就会被骂。 实习生不懂基本流程会被护士和住院骂,住院没什么经验被主治骂,主治判断失误就要被主任骂,一级级往上叠加。等到了主任级别,那就是态度问题了,处理不好也会被同僚骂。 像张杰义就是这么一路走来的。 但就算天天被骂,也总比出了事被家属骂,被自己良心骂要好。 当然,陈霄今天也确实不顺,刚上班就碰上了感染待排的病人,还一来来两个。结果自己没排查出来,全给祁镜装逼用了。刚以为能休息会儿,结果120又来了电话。 再加上原来在内急观察室里住着的几十个病号,这一上午他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本想着简单的心梗,让实习生锻炼锻炼,结果小文也忙晕了,连个q波st波都分不清,白白加了他许多工作量。 张杰义和祁镜和他不一样,陈霄是骂又骂不得,说也说不得,只能对着实习生胡乱发火。 “怎么了?陈老师,不就是没看出来心梗嘛。”祁镜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当初笨拙的影子一样,“多来个几次就长记性了。” 陈霄一直都是臭脾气,只要发泄出来就行。见小文一个女孩子在那儿哭,他心头一软这事儿就算过了。 “心电图室的人下来,你陪着一起做。” 小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把李玉川推在一边,走出了诊疗室。 祁镜笑呵呵地看着杂志,问向李玉川:“懂什么叫魅力了吗?” 李玉川摇摇头:“不懂。” “晚上有个特别有魅力的。”祁镜嘴角挂着一丝坏笑,说道,“要不要来学学?” “晚上有工会活动啊,我dkp一大把,就等着......” 李玉川说着说着,突然看到祁镜甩来的眼神,立刻关了话匣子。犹豫片刻后,为了从没获得过的幸福,他还是妥协了:“我去和夜班的组员换个班看看。” “这就对了。” 见祁镜卖起了关子,李玉川也来了兴致:“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纪清纪老师,不认识?” “认识,大帅哥嘛。”李玉川挪开抄方本,看了眼值班表,“晚上是纪老师和......和吴同山?” “怎么了?” “吴同山最烦我们这些学生了,什么都不让碰,生怕惹出麻烦来。” 祁镜翘着二郎腿,缓缓翻过一张书页纸,淡淡地说道:“放心,晚上有纪老师在,包你有种做高年资住院的感觉。” “什么意思?” “你看前面的排班表有他值夜班的记录吗?”祁镜拿着一支笔在排班簿上敲了敲,“老王用人一直很玄学的,这么安排自有深意。” 李玉川把整本排班簿都翻了一遍,纪清只有上早班的记录,甚至连中班都很少参与。 祁镜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说道:“王廷在急诊工作三十来年,有自己一套急诊理论。一般人听着很难理解,但就是灵啊。” 这时候倒是陈霄发了话:“你们纪老师有特殊体质,所以王主任不让他上夜班。” 今天其实就是个意外,本来纪清是上的中班,已经很不和谐了。但他居然一早就申请去听研讨会,王廷不好反对,临时又不能调班,只能这么将就了。 “今晚肯定异常精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奇怪的心电图(求收藏求推荐) 一上午祁镜已经摸足了李玉川的底。 这是一个不爱坐在板凳上熬夜看书学习的孩子,所以理论成绩肯定不行。成绩不行会影响学习热情,所以他对自己医学前景不看好,结果就跑去了街道医院。 但学习没热情不代表对医学、对病例没热情。 一个多小时观察下来,祁镜觉得他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是个典型的实践派幼苗。 这类学生起步速度很慢,加速度也不怎么样。他们需要的是积累经验的时间,一旦熬过前几年的平庸期,再抓到一个契机就能快速起飞。 为了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他的经验值,和纪清一起值班就非常有必要了。 “待会儿下了班你就先回去睡会儿,晚上十一点记得准时到。” 李玉川一边用短信和公会会长沟通,一边点点头:“行吧。” 十二点过半,张杰义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进了诊疗室。 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很有自知之明,去了食堂特地给几人买了午饭。 这已经是他来急诊上班的老规矩了,搭班的都知道。只不过人好归好,还是吝啬了些,四份饭都很便宜,没一份超过15的。 当然混过急诊的都清楚,在这儿工作吃饭向来是凑活,能有人免费送饭就不错了。 “大家辛苦了,先吃饭。”张杰义笑呵呵地分发着手里的餐盒,一边还报着里面的菜名,非常熟练地送到每个人手里,“小李,你同学呢?让她进来吃饭吧。” 李玉川手里捧着饭,走出门口想把小文给叫了回来。 正好小文刚拉完新病人的心电图,在往这儿赶:“陈老师,你来看看这心电图。” 陈霄刚往嘴里送了两口饭,听到这话,一蹦三尺高。心想今天老天爷是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啊,从早上到现在就不带停的。难道是因为晚上纪清要来,特地提前演练演练? “怎么了?” 小文把心电图纸送到他面前:“心电图医生说是心梗,st段有改变,但是病人的心脏节律太怪了,感觉像是严重的心率失常。” “他人呢?” “其他科室要做心电图,接了个电话就急着先走了。” 陈霄也不好多说什么,全院那么多科室并非所有科室都常备心电图仪。万一有了心血管疾病的症状,一个电话心电图就要到位。相对其他科室来说,已经对急诊很不错了。 他把卷起的心电图纸铺平,仔细地看了起来。 正常人心电图,波形相互之间的距离可以有微小的区别,但大致应该是一样的。所有的搏动信号都是从心脏一处窦房结的部位统一发出,所以称为窦性心率。 可现在上面描绘出的波形很奇怪,相互之间的距离差距实在太过夸张。 陈霄都不需要靠尺子去量,光用眼睛就能很清楚地辨认出来。两两之间有着近两倍的差距,也太乱了! “就给打了窦性停搏可能?窦房阻滞可能?”他看了结果,怒气上涌,嘴里不停碎碎念,“只会说可能可能可能,什么图都打可能,还要你们干嘛......” “窦性停搏?”祁镜有点不太相信。 一般心肌梗死堵的都是血管终末梢,坏死的心肌也是偏左下的。而窦房结本身在冠脉起始点附近,在右上方的位置,双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梗到窦房结的几率非常低。 “病人什么症状?” 越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就越能激发祁镜的兴趣,如果真的有这种病例,那这两天心内算是中大奖了。昨天刚看了个心包缺如的,今天就来个恶性心律失常。 “胸痛胸闷。” “晕厥过吗?” “没有。” “心悸心慌呢?” 陈霄这一答就觉得自己像是祁镜的小弟,在旁不停汇报着病史。他连忙用指关节敲响桌面,提醒道:“你想问去门口,他就在门口第一个担架上躺着。” 从陈霄不紧不慢的训人口气里,祁镜知道病人没什么大事。 他觉得不对劲,放下餐盒起身走到陈霄身边扫了心电图一眼。 这波形间隔确实够乱的,有的相隔很近,大概-秒跳一次,有的又很远,足有2秒以上,同时还附带着q波和st波的变化。 短短一米多的心电图纸里面,恐怕藏了四五种心律失常,谁来诊断都得哭啊。 就连祁镜看到这幅波形,心里也在打鼓,真要细细分析说出几个确凿的结论出来还真不容易。窦性停搏之后再来个窦性心动过速吗?而且过速也就三跳,之后突然恢复了节律,但没过多久又出来个停搏。 这也太扯了。 “这位有着多种高危恶性心律失常的病人,现在......”祁镜走出门看向门口担架上的病人,“现在正在嗑着瓜子和自己老婆谈天呢。” 祁镜深知,除了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他把纸拿在手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然后把它递给了陈霄,用手指指了指卷纸的最上方。 陈霄之前还一脸的严肃,可现在看到这儿,嘴角忍不住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一种被命运捉弄却又无法反抗的笑容,同时也包含了他自己一部分不甘和自嘲。 张杰义见他一笑,精神也松了下来,给自己又重新沏了壶茶,坐在那儿看起了今天的报纸。 结果对他没什么意义,在这儿只要不出事就行。 两位实习生围在两人身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探着脑袋细看才发现,祁镜的手指指着的是心电图纸最上方的日期两个字。 “知道关键了吗?”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日期”两个字中的“期”出现了折叠,“其”和“月”叠在了一起。 这根本不是病人心电图有问题,而是机器出了问题。几人再看向一旁的“姓名”,不仅两字中间的空档大大超过“日期”,其中的“姓”也硬被拆分成了“女”和“生”。 “机器卡纸了啊。” 陈霄眼里充满了怨念,这本该是心电图医生最先发现的问题,结果还要他来买单。他被这糟心的一上午给弄得没了耐心,再加上紧张的气氛,乍一看奇怪的心电图波形就习惯性往高危疾病上靠。 这要是上报心内科,非得把他们笑死不可。 到时候丢的可不是陈霄一个人的脸,连带着他的老师,甚至整个消化科都会被人在茶余饭后拿出来聊上一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让人琢磨不透的发展方向(求收藏求推荐) 下午两点多,颅内感染病人的脑脊液报告出来了。 由于隔离区是临时建成的,电脑和整座医院并不联网,检查报告没法第一时间传到他们的电脑里。 陈霄只能靠电话和里面联系得到报告数据:“你说都正常?不可能吧。”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很认同祁镜的判断。再加上之后检查病人有颈项强直,就算没有其他脑膜刺激症,单单这一项也基本可以确定是脑炎了。 但说颅内感染的病人,脑脊液数据全部正常,说出去谁听了都不会信的。 就连祁镜在旁看着书,听到这个内容也是大吃一惊。 陈霄知道在传染病方面没法和祁镜相比,连忙打开了免提:“具体报告都说一下,压力、白细胞、糖、氯、蛋白,对了,还有体温!” “压力160,白细胞,糖,氯120,蛋白,涂片细胞99%分叶核。” 电话那头顿了顿,传来了一连串纸张翻阅的声音,然后继续说道:“体温十分钟前刚测的,依然正常,度,你们确定这人是脑炎?脑脊液报告太正常了,一点都不像啊。” 陈霄默不作声,从脑脊液来看,脑炎的几率已经非常非常低了。他见祁镜没有立刻发表看法,就先开口问道:“你们用了什么药?” “先上的阿昔洛韦。” “颈强有没有好转?头疼和视物模糊呢?” “颈强依然三指,头疼有些加重了,视物模糊倒是好了些。” 祁镜在旁听着,觉得这病例越听越离奇。脑炎的症状,脑脊液却是一切正常。用上诊断性治疗后,病人来时的三个症状竟然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发展。 一个颈项强直维持原样,一个头疼加重了,一个视物模糊却好转了。 有意思。 “只能麻烦陈老师跑一趟把病人接回来了。”祁镜看向陈霄说道,“这病人绝不可能是sars,隔离区的,你们认为呢?” “我们找了感染病例数最多的京城和羊城,比对了所有病例的症状特点,已经排除了sars的可能性。” 陈霄快速起身,带上了小文:“好吧,我去接,谁让我是首诊呢。” 没一会儿病人被送进了观察室,陈霄带着一大叠病历检查记录回到了诊疗室。 “对了,陈老师,病人血糖多少?” 祁镜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开口问道。 陈霄屁股还没靠上椅子,问题就传进了耳朵里,总觉得自己这个高年资住院做的非常憋屈。 在张杰义面前,实力是碾压的,可地位不够,忍忍也就算了。到了祁镜面前,地位有了,毕竟医院还是讲阶级制度的,但实力又压不住了。 本来消化科医生对肺部和脑部的感染就不是太在行,他又是个搞胃镜的,这方面更显得生疏。 现在他在急诊室里两头不靠,成了背锅和询问病史的小医生。很多事情看似他在做主,可背后都是祁镜的身影。 算了,不懂就得认栽,不懂就得学啊。 陈霄飞快地翻阅着混乱的检查报告单:“有糖尿病,来之前吃过东西,入院时是,还好。” 祁镜总算捕捉到了里面的一条蛛丝马迹。 脑脊液里的葡萄糖含量一般是血糖的1/2-2/3左右,现在这个指标,看上去和正常人没区别,但在这个病人身上却是低了。 原来爱吃甜食,祁镜马上在脑海里找到了几种爱吃软绵绵甜食的家伙。 “还是把抗病毒药撤了吧,改上氟康唑。” 祁镜接着又说了自己的诊断思路,陈霄实在搞不清几个脑膜炎造成的检查报告差异,见他如此肯定只能先按照这个方案来办。脑脊液培养需要很多时间,反正都是诊断性治疗,如果情况有变再改也不迟。 如果换成是别人,他或许还会犹豫一下,或许会打个电话给其他医生询问办法。 但面前这位祁镜,表面上只是读了两张片子和解决了一个心电图卡纸而已。看上去没什么,很多小医生都会有昙花一现的表现。 可陈霄非常清楚,那种在关键问题上的诊断自信是装不出来的。 在住院混了七八年,他有时候会产生些迷之自信,毫无理由地去坚信某一项诊断。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是大量经验堆叠在一起形成了直觉的体现。 所以到了关键问题拿不准决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 “我去开个头颅mri,彻底扫一扫这个病人的脑子。”陈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家属肯不肯。” “挺贵的,肯定又要费一些周折了。” 处理完这位棘手的病人后,急诊早班全员下班。 张杰义没什么可干的,脱了那身白皮,收拾好茶壶直接走人。 几个实习生交头接耳地交换着上班时的趣闻,没多久也散了。最苦逼的还要数陈霄,要把几十号病人的所有病历改动全部交接一遍。 祁镜对帮人可没什么兴趣,纪清还没回来,索性乘车先去柔道馆,好好练上一番。 柔道都是关节技,借力使力,对于学医的祁镜来说,原理不是问题。什么关节容易脱臼,哪根骨头容易折断他都很清楚。 差就差在体能和力量上。 别看双方纠缠在一起较量时间很短,其实各自都憋足了力气,体力消耗巨大。在这方面,他是绝对的劣势。 下车徒步走上几百米,就是市体育馆。进门走上两楼,一路上身体撞击在皮垫上的声音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推门走进训练馆,除了一如既往的臭汗味外,祁镜发现了些不对劲。 场地上站着的是清一色比自己矮上一些的未成年人。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比试之后排在他后面的两位小年轻竟然都不玩了,为了增加馆内的热闹程度,教练从外拉来了好些个孩子。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祁镜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倒数第一。 “祁镜,你来了啊。”教练是个敦实的汉子,见祁镜没溜,心情格外的好,“来来,找那边的动作教练练习动作去。” 祁镜不干了,昨天测试之后排倒数他认。可现在随便抓些个孩子就把他丢最后,那多没面子啊。 “姿势练习那儿可都是5、6岁的孩子......” “谁让你是初学者呢。” “要不我和他们几个比试比试?” 祁镜自诩昨天已经抓住了几个摔法的要点,看到几个十多岁的孩子,自然手痒难耐。 “你确定?” 忽然就见得训练场上火花四溅,数位孩子互相角逐,一个个把垫子摔得砰砰作响。他们动作干净利落,比起昨天摔祁镜的那几个大人还要好上许多。 教练一点不客气,直接把祁镜化成了单位说了出来:“最差的那个我估计有4个祁镜,最强的恐怕得有8个祁镜,你确定要和他们比?” 祁镜苦笑三声,男人的尊严顿时像摔在地上的鸡蛋糊一样,一掉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林天浩,脱了衣服让这位大哥哥看看。” 忽然那位还在训练的孩子走上前,麻利地脱掉了上衣,顿时一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展现在了祁镜面前。胳膊、胸肌、腹肌块块都像是巧匠精心锤炼出来的艺术品,让祁镜相形见拙。 我只是来学个防身术的,怎么就那么难啊。 “行吧......我去那里练姿势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授课(求收藏求推荐) 李玉川本身的资质是不错,可惜实力不济,祁镜还是有些看不上眼。 他现在最希望留在身边培养的有两类。 一类是美玉,能在诊断时给出不同声音,能让祁镜受到启发。这类人需要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丰厚的临床经验,也需要有开阔的视野和清奇的思维。 几个科室大主任都能算得上一方美玉,能接班的几个副高主治也还可以。可惜他们绝不会鸟一个刚进医院的萌新,去干什么疑难杂症诊断科。 现在能真正属于这一类的,又同时肯跟着祁镜一起干的暂时就只有纪清一个。 稚嫩是肯定的,但祁镜知道他将来会有这个实力,再过一两年就能赶上来。 另一类是璞玉,无所谓经验如何,只要对医学诊断有热情,脾性和祁镜合得来,那就行了。 和他同一届的人里,五年制已经各自找到了出路,七年的也选好了导师。 想要真正找到能跟随自己的人,已经很难了。继续在急诊淘换实习生又显得太过被动了,祁镜想了想还是得再深入下“基层”才行。 肖玉现在是丹阳医科大学妇产科的教研室主任,虽然平常不多见,但部分章节她还在坚持亲自讲解。在诲人不倦上,他的母亲没有丝毫懈怠。 祁镜一回家就找到了肖玉,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肖玉实在搞不懂儿子现在的想法。 摆着轻松的行政办公室不坐,偏要去临床。摆着普通病房里的内外科不去,偏要去急诊。现在帮他打通了人脉,工作也给安排妥当,忽然又想回学校了。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妈,你误会了,我哪儿有资格当助教啊,只是想接触一下那些大四的学生而已。” 祁镜能想到的门路也就只有肖玉了,毕竟她掌管着一整个教研室的师资力量。祁森虽然也有这样的能量,但站在岗位上的不是他自己,到时候还得卖面子,不是什么好事儿。 肖玉要求异常严格,马上在他的提议上打了个叉:“那怎么行,你自己都没学利索,去讲不是误人子弟嘛。” 祁镜不依不饶:“我就讲一章,就当和他们讨论讨论。” 肖玉反对归反对,该有的兴趣还是有的。听到儿子那么自信,马上就问道:“哪章?” “和传染病有交集的能有哪章,就那章。” “不行!”肖玉眼睛瞪得老圆,举起手里正在择的芹菜杆子,指着他鼻子说道,“那章一直都是我在讲,教研室那么多讲师和副教授都没资格上讲台,哪儿轮得到你来?” “妈,就让我试试水嘛。” 肖玉被他连拉带拽晃得有些头晕,但意志非常坚定:“说了不行就不行,这是我那么多年立下的规矩。” 祁镜没办法,妈一直很强势,要是自己不先妥协让步,这事说不定就再没下文了。如果第一次失败,将来的机会只会更渺茫。 “那我就讲一小节,一小节总行吧?”祁镜手指摆了个1,然后说道,“这一小节讲完,你要觉得我不行就把我换了,你就坐下面听课。” 肖玉把菜全放进篮子里,然后说道:“哪一节?” “正常菌群。”祁镜笑着说道,“就把我当成你的学生,被你拉上台考一下预习的成果总行吧。” 肖玉听着有些道理,说道:“既然是考核,那最多给你十分钟。” “行,没问题。” “不过你得先讲给我听。”肖玉对祁镜毫无信心,甚至刚心软答应完就有了反悔的冲动。 实在是现在大学学习风气不行,老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学生也跟着一起混日子。不是忙着谈恋爱就是玩游戏,很难找到那种正儿八经想学点东西的人。 上课虽然会点名,但来的人不是趴着睡觉就是聊短信。 所以要是让祁镜上了台,那原本就挺脆弱的学习氛围恐怕会变得更加糟糕。 “妈,你对儿子能不能有点信心?” “我知道你昨天诊断出了镜像综合征,但你一直都在偷看我的杂志,里面就有一篇这样的报道,投机取巧而已。” 肖玉仿佛一直抓着儿子的脉络,评论起来也是毫不留情:“你现在性子虽然比大学那会儿好得多,但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行。你要我实话实说的话,你纯粹是瞎捣乱。” “我就卖个关子都不行?” “不行!”肖玉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现在不说给我听,那明天就别去了!” “要不这样。”祁镜还是想保留些神秘感,所以一退再退,“我上台就说一句话,至少能让一半以上的学生提起兴趣专心听完,还是带着笑声去听。” “开玩笑呢。” 肖玉不知道自己儿子得了什么神功秘籍,那一章节就在介绍妇科常见的正常菌群,专业名词一大堆,要多无聊多无聊,怎么还能带着笑声去听? “一句话没达到这个效果,我自动下台。”祁镜双手抱在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行吧,那可是你说的。” 听他都快把自己吹上天了,肖玉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儿子的性子。反正明天她就在台下听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晚上十一点,祁镜回到了急诊。 纪清已经交了班,李玉川也同时出现在了这里。今晚和纪清搭班的是位主治,原来干过三年的住院总,今年要上副高,所以要来这轮转八个月。 吴同山,血液科博士后,今年38岁。他是真正的实力派人物,相比起早上的陈霄要强上许多。 他原本还是位最低档的五年制本科毕业生。 在二甲医院的大内科工作了一年,第二年靠自己的实力考进了血液科硕士研究生。之后一路高升,三年后就得了博士学位。 两年后博士毕业,他直接来血液科工作,一年后拿下主治职称就被院里选中,外派出国深造。 两年博后外加三年国外医院实习,今年年初,他顺利回国。 按现在的政策,出国深造的博士后归来,都可以直接申报升级职称。 就像外科的好几个都是当年出去深造的,现在回来还没过40就拿了副高职称。这种事都是直接提拔,根本不和底下小医生讲道理。 每个科室的职称都有限制,上面有人卡了位置,下面想向上升就会非常困难。 同年龄同资历,别人一回国就比其他人高上一等,肯定会惹来非议。 时不时就会有人找主任、人事科、甚至祁森理论。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问的,问就是四个字,学历压制。 别人国外镀金回来,是在引进人才,凭什么和你一个级别,凭什么和你一起在基层熬。要说苦,别人在国外早就已经受过苦了。 但吴同山也是个另类,回国后,没要职称,直接申请来了内急。按他的话说,国外和国内的医疗情况不同,在国外待惯了,刚回国应该熟悉一下流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霉脑?病脑?结脑?(求收藏求推荐) 祁镜来急诊换好白大褂,头一件事就是去观察室看那位颅内感染的病人。 下午使用的氟康唑效果如何,有没有出现高烧,原来的颈强有没有好转,有没有出现其他脑膜刺激症,都需要一一验证。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下午加急查的头颅MRI,这是如今唯一一个能让祁镜做出明确诊断的检查方法。 他刚进观察室,没想到正好和吴同山他们撞了车。 吴同山带着纪清和两位实习生,见祁镜正站在病床边,有些诧异。 他从没见过祁镜,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作为一个刚回国的天才医生,有着学历光环,对祁镜这类刚起步的年轻人自然不太待见,更不知道他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面对鱼腩杂兵,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你是哪位?” “我叫祁镜。” “我记得排班表里并没有你的名字。” “我只是来看看病人。” “这里是急救第一线,不欢迎闲杂人员。”吴同山脸上没有半丝笑容,就好像在叙述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一样,冷冷地说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好好看书真正地提高自己。” “实习生能来,我不能来?”祁镜把李玉川拉到了自己面前当成了挡箭牌。 李玉川脸色僵成了一块干酪,两片嘴唇牢牢地黏在一起,只敢撕开嘴角边的一个小口子,咧着嘴轻声埋怨道:“祁哥,你过分了,亏我还把你当大哥看待。” “大哥有难,你不得出来帮个忙?” “这可是吴同山......” 吴同山面不改色:“两个人干杂活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人。” 祁镜在急诊只是挂个空名,没实权,见他那么强硬,只能使用备用的计划B。他在李玉川耳边细语了一番,然后以看杂志为由,跑回了ICU。 吴同山从没遇见过那么不可理喻的医生。 他牙关紧锁着刚要开口训斥,还是纪清站了出来,打起了圆场。他在吴同山耳边说了几句,道出了祁镜的身份。吴同山很狂,但还算有些克制,对方是院长儿子,没必要和他置气。 而且祁森本来就待他不薄。 为了把他留在医院里,分房分车不说,丹医大也给保留了教授职位,每年还为他申报了一笔科研经费。这是坐着主治的位置,享受副高的待遇。纵览整个丹城,也就只有他一人。 “别来影响我们工作就行。” 祁镜记得当初吴同山上了副高也没那么难说话,怎么年轻的时候会是这种狠角色。 不过遇到些阻碍并非坏事,他能静下心来看书,而李玉川也能得到一定的锻炼。祁镜的计划B就是让李玉川做个传话筒,第一个任务就是把这位颅内感染病人的大致病历全部记下来。 同时在吴同山查房的时候,记下查房记录,最后一并汇报给祁镜。 至于什么是重点,什么又是祁镜感兴趣的地方,那就得李玉川自己去理解了。 半小时后,李玉川屁颠屁颠地来到祁镜身边,塞来一张纸条,半句话没说直接一溜烟跑了。 “病人陆翔,颅脑MRI表现为大脑皮层下及脑干多发病灶,病灶主要在皮层下弓状纤维处。病人头痛加剧,但视力大幅好转,体温正常,吴同山撤下了氟康唑,用了甘露醇和阿昔洛韦。” 祁镜轻轻拍了下床铺,嘴里骂道:“擦,脑膜刺激症怎么没写?这都能漏?” 李玉川漏了一个重点检查结果,不过mri的报告已经把病人的大致情况说得差不多了。祁镜没看到片子,也基本摸准了吴同山的思考方向。 病人一没体温,二脑脊液也干净,三还是个mri提示的脑炎病人。所以他就把侵袭的微生物定性成了病毒,改换成了抗病毒的阿昔洛韦。 病人头疼加重,提示颅内压在升高,之后用的甘露醇就能起到脱水降压的作用。但病人口述视力在好转,估计甘露醇的量也不会太大。 甘露醇没多大问题,常规用药罢了,但这个抗病毒治疗问题就有些大了。 能同时侵犯肺和脑的病毒他从没见过,相对来说还是霉菌更靠谱些。而且在看到mri的描述,结合现在的情况,他反倒更偏向于另一种致病菌,结核。 算了,病人才刚入院第一天,又没其他症状,还有时间。 明天早上是王廷大主任亲自查房,到时肯定会有不一样的说法。而且他也觉得这种毫无感染症状的病人,更应该先诱敌深入。等微生物们的三板斧抡完后,祁镜就能看清敌人的路数,也能更合理地使用抗生素。 时间一晃而过,纪清的特殊体质完美发动。 从11点上班后,平均每小时都会来两辆救护车,如今半夜2点半,已经是第七辆了。纪清的特殊体质大发神威,整个内急绿色通道的工作人员全都被调动了。 不得不说吴同山是个硬汉,祁镜就算和他不和,也不得不佩服。这种急救数量,要换成是他早开始骂街了。 最早来的是个急性心衰,250斤的体重,刚推下车就全身湿冷,血压心率一起跌,来不及进icu,直接在大门口抢救。 李玉川跨在那人身上,和另一个实习生搭档配合,一人胸外按压一人捏皮球,整整救了一个多小时才不得不放弃。之后一个是服毒自杀,下车后甚至都没能熬过急诊走廊那数十秒的路程,最后死在了担架车上。 其余五人里有酒精中毒的,有急性肝衰的,有尿路结石疼得在地上打滚的,还有嗑瓜子把瓜子皮呛进气管的。 当然作为压轴出场的还得是发热待排。 70多的老头,咳嗽咳痰,发热最高39度,来了就被送进了隔离室。 直到这时,李玉川才知道什么叫特殊体质,原来就是招病人的体质啊。但是他现在忙得就连去icu找祁镜吐槽的机会都没有,两条腿就没闲着过。 纵观全程,也就只有在写死亡三联单的时候才能稍微坐上一会儿。 而这时在ICU床上的祁镜正在闭目养神,他脑袋里思考的并非这些送来急救的病人,而是待在观察室里那位脑炎病人的肺。 为什么一个胸片提示双肺感染病灶如此广泛的病人,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呼吸科症状? 就算不发烧,也得咳嗽咳痰吧。 再说这脑子也很奇怪,脑膜刺激征已经第二天了脑脊液和体温竟然是正常的。 祁镜想不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综合征(求收藏求推荐) 李玉川和祁镜是同届,正处在实习轮转阶段。由于科室众多,一年的轮转实习其实学不到什么东西。平时抢救很难碰到,就算来了内急,一星期能有个两三次就很涨经验了。 可在纪清的夜班,单单一晚就看了好几种重症,抢救三次,还有两次意外。 “纪老师,你夜班都这样的吗?” 纪清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回忆起了刚来时的值班情况:“我上夜班最多一小时能收五辆车,一晚上最多有11辆,现在其实还算好,平均水准。” 李玉川就像看个怪人一样:“怪不得王主任都不让你值夜班了。 纪清不得不用苦笑来应对。 他的夜班急诊一直都呈现出“三多”症状,急救车多,特殊状况多,猝死多,今晚其实不算过分。 夜班前半段是各种急救车辆,一辆辆担架车挤进急诊,等来得差不多了忽然戛然而止。半夜3点开始,正在观察的病人陆续出现状况。有些是无端地病情加重,另外一些则是横生出来的枝节。 比如那位颅内感染的陆翔,由于起来上厕所没走好路滑了一跤。双手撑地的时候,全身重量压在了手腕部,腕部肿得像个馒头。吴同山也是没办法,抽了点时间给开了手腕部x光片。 得知了结果后,他叫来了骨科会诊。 骨科一位主治下来看了看拍好的x光片,发现骨折有了些位移,但断口还算平整,是传统的Colles骨折。他立刻做了复位和石膏固定,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在诊疗室里,吴同山一边在写别人的病历,嘴里却又问起了陆翔现在的症状。 甘露醇显然起了效果,病人头疼缓解了不少,视力几乎完全恢复,脑膜刺激症虽然还有,依然是三指,但看上去问题不大。 吴同山满意地点点头,显然自己刚才给的治疗起到了效果。脑炎向来病程较长,能有这样的进展已经不错了。 “怎么那么吵?老纪,你又在发功了?” 祁镜被诊疗室的声音吵醒,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问得一旁写着病历和药方的纪清很尴尬。 如果是之前,吴同山会先让病人回观察室,然后训上祁镜两句,把他赶回ICU继续睡觉。实在是这个夜班太忙,他不希望这位刚来医院的医二代公子哥给他搅局。 但是现在病人上了阿昔洛韦后已经有所好转,证明祁镜当初霉菌感染的设想是错误的。 作为一名医生,就算平时再冷淡再客观,这会儿也会有一丝炫耀的冲动。能用一个判断就改善病人症状,对所有医生来说都是极大的满足。 所以见了祁镜,他并没有大声呵斥,而是淡淡地说道:“病人开始好转了,你说的霉菌感染看来是错的。” 祁镜听后有些吃惊,在周围来回踱步,视线一直盯着病人手臂上那团刚敷完的雪白石膏上。 “这是怎么回事?” 陆翔抬起刚裹上石膏的左臂,笑着说道:“刚在病床旁,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跤,小事,不打紧的。” 祁镜没多说什么,倒是吴同山惊讶了起来:“病床旁绊了一下?你不是在厕所滑倒的吗?” “哦?是吗?”陆翔听后觉着奇怪,但也没多想,马上笑嘻嘻地说道:“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祁镜察觉到了里面一些不和谐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这时一边的纪清站了起来,轻轻放下手里的原子笔,蹑手蹑脚地从门口走向病人。 诊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跟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虽然不知道他走路那么轻是为了什么,但在他们发出质疑声之前忽然发现病人的视线并没有动。 他看的依然是祁镜所站的地方,就算纪清来到了他的面前也没有改变。 纪清抬起手在陆翔面前晃了晃,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骨折了而已,没大碍的。”陆翔笑着问道:“怎么了?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祁镜马上捡起桌上一支笔,敲在读片器上,说道:“我们正在研究你的x光片呢。” 陆翔随着声音转头看向读片器:“不是说骨折吗?难道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你能看见吗?” “能啊。” 祁镜用笔敲着空荡荡的白色读片器幕板上,又一次问道,“你确定自己能看见?” “当然可以了!”病人笑着说道,“这不就是我左手的x光片嘛。” 陪床的家属见了差点崩溃,好在吴同山起身把他拦了下来,并且很快地在耳边说了几句,让他保持镇定先把病人带回观察室再说。 祁镜怨念地看着吴同山,想要说两句但还是忍住了。自己毕竟只是半个医生,级别差太多。 吴同山也自知是自己的疏忽,那张方脸就好像进了速冻箱一样,冷得布满了冰渣,没有半丝表情。 病人盲者不知盲,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脑子里却能产生堪比真实场景的画面。 “这个失明有些特别。” “anton综合征。” 纪清说出了一个非常冷僻的词汇:“患者自述能看见事物,甚至坚持自己能看见,其实根本看不见。就算没有拿到该拿的东西,走错路,摔倒,他也会用其他事物来脑补,完成自己想象中的事物。” “不错不错。” 祁镜对纪清的表现非常满意。 纪清很清楚,这是祁镜让他回去多看文献和杂志才带来的结果。那场呼吸大会中午休息时,他就在翻阅神经内科的东西,正巧看到了这个Anton失明。 祁镜说道:“可以上真菌药了吧?” “病毒依然不能排除,说不定阿昔洛韦还没开始起效。”吴同山还有自己倔强的一面。 “那就一起用!” 这里终究是吴同山说了算,他远没有陈霄那么好说话,在重症患者面前祁镜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做。 “你们疯了吗?同时使用两种大剂量的不同抗感染药,病人的肝怎么受得了。” “那怎么办?”祁镜指着吴同山直接把锅甩在了他的面前,“你和他说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王廷(求收藏推荐) 陆翔突发的anton综合征改变了吴同山的原定计划,不仅用药方法被打乱,明天一早王廷主任的查房内容也发生了改变。 之前他为陆翔写好的交接班报告被全部推翻,至少“病情好转”这一项需要用双横线划掉。 纪清和他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甘露醇用量不变,阿昔洛韦改回祁镜的氟康唑。然后他们又向家属告知了实情,希望他们尽量陪在病人身边防止再出现摔倒的情况。 一切得等王廷早上查房后再定。 王廷是和祁森同时代的风云人物,丹城急诊界的一把手,没人不知道他的赫赫威名。虽然本人只是一个矮瘦的小老头,但对付急重症却有着雷霆手段。 第二天一早交接班结束,他就带着吴同山和纪清一起查房。 祁镜只是个挂名医生,没行医资格,就和李玉川和他的实习同学一起待在了队伍最后。 “纪清,好小子,一晚上给我整出来那么多人。” 王廷拿出自己珍藏的小黑本,在纪清那一页最后写上了四个字:夜班死神。说完搁笔,回身拍拍纪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后真的别上夜班了。” “可一大堆研讨会等着我呢。” “我给你放假。” “放假?” 纪清哭笑不得,这个魔鬼主任竟然肯给底下人放假?前几天还有人烧到39度,一边吊着点滴一边上班呢。自己要是无缘无故拿了休息,岂不是会被人在背地里骂死? “闲聊到此为止,说说那个脑炎吧。”王廷接过病历本,问道,“昨晚出事了?” “病人看不见了。”吴同山话说了一半,然后把话语权交给了纪清,“纪清第一个发现的,神内科他比较熟。” 纪清就把整个过程叙述了一边,王廷一边听着一边复勘了胸片和头颅mri:“这个病有问题,找神内和呼吸的人一起来联合会诊。” “早上打了电话,两个大主任都不在。”吴同山说道,“他们今天都被胸外的叫去了。” “怎么了?” “听说胸外一个肺癌巨大肿瘤,手术完出了并发症,病人很不好。” “那叫小一辈的来,看个片子给个指导方向总会吧。” “王主任,这个病人来头不小,熊勇主任扛不住,所以开了全院大会诊。”吴同山小声说着事实,“礼堂都给包下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别人把人全叫走了,留在病房的就一些虾兵蟹将,来了也不顶用。而话到了王廷耳朵里,就成了:别人叫了全院的医生唯独没找急诊科,太没面子了。 王廷手紧紧捏着病历,说道:“算了,我们自己处理,先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吴同山经过了昨晚的误判,现在变得格外小心。觉得还是应该先等用药后的反应,如果有进一步变化了再找两大科室来会诊比较好。 纪清则是觉得应该复查脑脊液。 之前的脑脊液都在数值上限的临界点,其实很不乐观。现在复查脑脊液多少能看清这一天下来的发展变化,说不定还能确定脑炎种类。 “你们都只关心脑子,就不关心关心肺了?” 祁镜从后面挤到了人前,没有什么阿谀奉承,而是从王廷手里抽走那张胸片对着日光灯仔细看了起来:“我总觉得这张片子有点小问题,还是再复查一遍胸片的好。” “祁森的小崽子?肚子还有点货色。”王廷只有1米6出头,抬头看了看祁镜的面相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确实和他年轻时很像啊。” “王主任,您觉得是不是该复查呢?” “可惜脾气却像那头母老虎。”王廷吐槽了一句,看向吴同山,“你觉得这臭小子说的如何?” 吴同山晚上吃了瘪,语气软了许多,但对祁镜的建议依然持反对意见:“病人现在的关键在失明,病人家里的经济并不好,还是不要胡乱检查其他地方的好。” 纪清翻到了放射科对胸片的批注,说道:“胸片给放射科看过,都说是炎症,能有什么问题?” “李主任在吗?给他看看。” 王廷见他搬出了李智勇,不得不多嘴问了一句:“你觉得肺里的才是主要问题?” “还是小心点的好,这个肺比他的脑子还要怪。” 王廷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李智勇实力不错,可也有坏毛病,从不看外院的片子。” “所以我想给他复查个胸片,甚至直接复ct也成。” 其实祁镜非常清楚李智勇为什么会这样,实在是外院的技师不和他的胃口,看起来伤神。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看外院片了。 “好吧。” 王廷下了决断:“药物不动,继续氟康唑用着。病人钱不多,ct还是暂缓,先拍胸片吧,脑脊液等胸片结果出来了再查。” 话音一落,吴同山就刷刷刷地在病历记录册上写下了一串医嘱。 纪清准备下一位病人的病历,而原本还待在王廷身边的祁镜则是转身一溜烟跑了。 接下去的病人病情都不复杂,他继续跟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可操作性太差。至于陆翔的问题,关键还在于复查胸片后李智勇给出的判断,还是等下午出了报告再说。 祁镜草草吃过早饭,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跑去了他爸之前的神经外科。 整座外科大楼都是三年前新建的,每个科室里都配备了浴室,专供值班不回家的医生使用。上午正好是交班查房的时间,浴室向来是空着的,祁镜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凡是在这儿待了超过十年的,大都认识他。院长儿子借用一下浴室,自然是没人会说什么。 洗完澡,祁镜仍然没回家。他的下一站是设立在丹阳医院内部的临床医学院。 医科大学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基础医学院,位于医科大学本部,里面是大一至大三上半学期的学生,学的也都是基础课程。 第二部分是临床医学院,位于所有丹医大系统里的三甲综合医院里。 医大学生刚进学校就划分好了将来要去的实习医院,等大三期中的过关考一考完,各自分道扬镳。 一般教务处是按班级划分,当然有时候也会有小班划分,不过区别不大。反正进了临床医学院,大家都完全沉浸在各自的学习之中,相互之间交流也会慢慢减少。就算有交流,一般也大都在各种病例间打转。 祁镜今天要去上课的就是被分到丹阳医院的这两个班级。 肖玉一早查完房就匆匆跑去了教研组,将自己之前的讲义和ppt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她还不放心,取出儿子需要讲的那部分,又重点多看了几遍。 觉得没问题之后,她才带着大量资料去了教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江湖(求收藏推荐) 祁镜来的比肖玉还要早些,前一堂的内科刚上完他就进了教室。 03年那会儿大学缺席率还是很高的,粗略扫了一眼,班上的学生到场的也就只有2/3而已。再算上趴在桌面上睡觉看手机的,真正听课又能听进去的人真的非常少。 肖玉一来,见祁镜什么都没准备,连本书都没带,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她先把自己的教科书摆在了他面前,然后拿出u盘准备给儿子用上自己的ppt。肖玉只希望祁镜是图个新鲜,等新鲜劲一过也就算了。 谁知祁镜摇摇头,把书重新放回她的怀里,然后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江湖”。 肖玉一脸错愕,一把把祁镜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呵斥道:“这是妇产科,你写江湖什么意思?来说书的吗?快给我滚蛋!” “妈,你别急,我这两字一写,你看......” 祁镜指了指台下,那些昏昏沉沉的学生因为这个刺激,纷纷来了兴趣。那些睡得和死猪一样的人,也被周围同学的讨论吵醒了。 “江湖?下面是什么课?” “妇产......” “妇产?江湖?” “我记得是肖主任的课,她一向很严谨的。” “喂,醒醒,下面好像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肖玉没想到学生们会是这个反应,但把妇产科往武侠小说上扯也太过分了,纯粹就像是在博人眼球一样。 但看着祁镜自信的表情,其实她自己也有了听下去的动力。 “说好了,就一句话!”肖玉给他留下了最后的让步,“要是说不好,班级出了乱子,回家有你好看的!” “遵命!”祁镜把u盘还给了肖玉,笑着安慰道,“妈,你就安心看着吧。” 他和大多数教授讲师不一样,就靠一张嘴和一支粉笔,书和ppt并没有什么大用。祁镜坚信,教课内容才是关键,只要有趣自然会有人听。 想要一把抓住台下所有学生的注意力,课前休息的十分钟很关键。 这段时间对学生而言是休息,但对下一讲的老师而言其实是准备时间。从准备的内容和ppt上,学生们就能大致了解到这节课上的内容,甚至老师的教课方式、性格。 肖玉算是教研组里非常强的存在了。 她经常会在这段时间里拿出一两个病例来,让底下学生先行讨论,然后在上课时解开谜底。 靠着一个个奇怪病例和大量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图片,肖玉往往能抓住学生们的求知欲。 但他的儿子根本不走寻常路,其实肖玉刚才猜对了,祁镜是真的想要说书! “同学们,今天的换人了。”祁镜用粉笔敲了敲黑板,“今天我们讲江湖,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对细菌也是一样的。” 只是一句话,带动了在场所有学生的积极性。 “这还在学医吗?” “有点脑洞啊!” “是不是还有降菌十八掌?” X道从来不是什么世外桃源,里面常驻正常菌群有数十种之多。换成它们的角度来看,那里其实就是个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有了争斗就会分出胜负,从而产生武林盟主。 这里就有个常驻的武林盟主就叫“乳酸杆菌”,占比达到80%以上,贯彻着天下号令莫敢不从的绝对地位。 当然细菌和人一样都会有梦想,有时也会有宵小想要争夺一下武林盟主的头衔。万一一不小心成功了,那可就走上细菌巅峰了。 乳酸杆菌作为武林盟主自然身怀绝技。 内有乳酸神功可慑天下,外有过氧化氢剑法,一招可荡平千里。靠着这两招绝学,它维持着江湖中PH的平衡。要是有不安分的想来战斗,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不过这个江湖相对而言也确实小了些,里面也受到了朝堂“雌激素”的控制。 皇权实力的大小决定了武林盟主的地位高地。 如果皇权不稳,乳酸杆菌地位下降,就会引起周围小贼群起而攻。尤其是其中的白假丝酵母菌,是乳酸杆菌一直的死对头。经常瞅准时机就大闹一场,将乳酸杆菌赶下宝座,自己成了盟主。 这也就成了...... 祁镜没有说下去,而是把领头上夹着的黑色小麦克指向台下的学生。 他们被内容所吸引,所以思路一直跟着祁镜在走,当被问道问题时,也是不假思索:霉菌性x道炎。 祁镜点点头:不错。 有时候这些小家伙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借外力打压武林盟主。比如长期使用头孢菌素类抗生素就能起到抑制甚至杀死乳酸杆菌的作用。 我们医生就是高维度的调控者,负责管理失控的局势。 当然有时候管控也是有局限性的,这个江湖所在的区域由于地势开阔,非常容易受到外来势力的侵扰。如果再加上内忧不断,那对抗他们的本地菌就会非常弱势,产生炎症。 “老师,洗洗更健康哟!” 这时一个调皮的男生大声喊出了一句当年路人皆知的广告词,接着场下就开始爆发出各种奇怪的笑声。 祁镜清了清嗓子:“我讲了那么多,你们还以为洗有用吗?” 拿回课堂上的话语权后,他继续说道:“大水都能冲掉龙王庙,连龙王看了都头疼,乳酸杆菌怎么吃得消。没有他在就没有武林盟主,里面不都乱套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头孢用不得,用冲洗又不行。” “记住!我们一切的干预都只能是扶持,而不是乱棍打死。”祁镜强调道,“其实在鼎盛时期乳酸杆菌的能力是特别强大的,我们只需要一手扶持它,另一手打压其他细菌,这里的平衡就会重新建立。” 祁镜说到这,又想了想,做了个总结性的陈述:“如果说冲洗是强制核平,那扶持干预就是派遣维和部队。” 这里的维和部队挑选就很有讲究了。 首先得看当地的皇权,也就是雌激素的水平。皇权一定要先稳固,然后在雌激素水平足够的情况下,适当派遣不会对乳酸杆菌有大量杀伤作用的抗生素。 祁镜在黑板上一连写了数种抗生素:“除去那些之后,我们剩下能用的就只有:甲硝唑、克林霉素对付厌氧菌和滴虫,抗霉菌对付白假丝酵母这类霉菌......” 一节课从开始的介绍到最后的临床应用,简直一气呵成。祁镜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就把这一章讲了个七七八八。 肖玉从没听过这样的教课方法,见效果那么好也没有半途打断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把原本枯燥乏味的课堂变得非常有趣,甚至最后还和底下的学生玩起了互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端倪(求收藏推荐) 其实来这儿上课只是祁镜的一个策略。 他在挑选那种原本昏昏欲睡,但一说到自己喜欢的内容时踊跃发言的学生。 为了能彻底确认这些学生的实力,在课后他特地留了一道题,希望能在下节课的时候得到答案。到时候他就筛出几个人来,陪他去急诊玩玩。 方法其实很拙劣,等同于地毯式搜索,而且成功率肯定不高。 但他现在手里的牌太少了,只能这样慢慢找。等以后有了地位,名声在外,那些有实力有抱负的年轻人,自然会不停地把履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上完课吃过午饭,祁镜又叫上了纪清和李玉川,回急诊看陆翔的检查报告。 纪清压根没走,在休息室里搬了几把椅子合成一张小床,就这么眯了三小时。李玉川住的宿舍,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最后硬生生被他敲门给吵醒了。 李玉川看看来人,揉了揉眼睛:“祁哥,怎么了?” “你难道对陆翔的检查报告没兴趣?” “有啊。”听到报告出来了,李玉川立刻清醒了不少,“怎么样了?是脑炎吗?哪种脑炎?” “哟,我们李同学什么时候成主任了?难道要我双手奉上给你看吗?”祁镜调侃道,“想看报告还不快下床?” 李玉川眯着还没睡醒的小眼睛,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一看:“才2点,让我再睡会儿吧。” “睡了4个多小时,足够了。” “你夜班一直在睡觉,当然够了。”李玉川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可是忙了一晚上,现在腰酸......” 祁镜根本不和他讲道理:“不去就算了。” “去!当然去!” 李玉川麻利地穿衣下床,稍微洗漱了下弯进食堂买了俩包子,然后就跟着一起去了急诊。 陆翔的脑脊液报告确实很奇特。 复查后的结果让纪清、李玉川甚至祁镜都大跌了眼镜。 病人脑膜刺激症如此严重,视力被剥夺,头颅mri提示脑炎,但脑脊液竟然还是清的。除了压力过了200,算是超出了正常水准以外,其他报告竟然和前一次几乎一样。 如今别说吴同山说的病毒性脑炎,就连祁镜对于霉菌和结核的判断也开始站不住脚了。 这种症状和检查报告的脱节,甚至完全背离,让祁镜越来越困惑。 “病人复查的胸片呢?” “放射科还在阅片。” 祁镜没多想,先去观察室看了看陆翔,了解情况之后跑去了放射科。 李智勇是放射科大主任,人长得五大三粗,但却非常懒。其实除了强悍的读片水平之外,这人全身都是毛病,上班看小说,下班玩游戏。 和老婆离婚后,他变得越发散漫,将懒散发挥到了极致。 从别人的角度来看,这人简直妄为医生。但,读片实力是真的强啊。 祁镜当年就是去了他的家,苦苦求了三天,总算求来了学习的机会。 一天阅300张片,持续一个月,这是李智勇派下的任务。 本院没那么多片,那就去求病人在外院拍的片。门急诊外加住院,病人流量那么大,总会有人带着外院片来的,反正求也得求满300张来。 说是说读片,其实下完诊断之后如果错了,还得继续纠正,直到诊断正确为止。 按他的原话来讲:没天赋的人就得练,练到让别人觉得你有天赋,那就行了。 在那暗无天日的一个月里,祁镜几乎等同于住在了读片室。 他把一开始仅仅三成的成功率整整提升到了八成,之后为了维持这种水准,他每遇到一个病人都会坚持自己先读片。等读完后,再和放射科的做比较,有不懂再去找李智勇问。 “李主任,关于陆翔的胸片......” 李智勇一脸络腮胡,头发还油腻腻的,身上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连白大褂都懒得穿。转身看了祁镜一眼,问道:“哪儿来的混蛋小子?” “急诊的急诊的。”祁镜笑着打起了哈哈,“李主任,胸片怎么样了?” 李智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把手上的片子往旁边一扔:“肺炎,都快好了还指名道姓地让我看,也就你们急诊敢叫我做这种事儿。听说祁森的儿子去了急诊,怪不得都惯着你们。” 祁镜没多嘴,带着纪清和李玉川两人往读片器前一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张恶心了他们两天的胸片。 “祁哥,白的地方少了一小半,确实好点了。” 这两天用了两种抗生素,但肺部的有了好转,脑子却加重了。纪清猜测两处感染并非同一种致病菌,虽然几率非常低,但没人能撇除掉这种可能。 祁镜没有发话,而是来来回回在这些黑白斑块影子间寻找不一样的地方。 “小子,看什么呢?我都说肺炎快好了,还不快走?”李智勇放低靠背,然后双脚往桌上一放,又看起了小说来。 祁镜知道他在故弄玄虚,每次找到了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就会自鸣得意起来。当然他确实有得意的资本,祁镜现在也正好在利用这种得意。 胸片里肯定存在着什么东西。 “这!” 忽然他指出了一大片病灶中的一点,“就是这里,看到了没有?” 纪清和李玉川没他这样的眼力劲,连连摇头。 “这里有个病灶,他不仅仅是感染,而是肿瘤!”祁镜肯定地说道,“他得了肺癌。” 两人在旁使劲地看,依然一无所获。他们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哪儿有什么病灶啊,还肿瘤?陆翔才40,怎么就得肺癌了? 李智勇把手机往下移了移,露出一双小眼睛看着祁镜:“臭小子,你不会是猜的吧?瞎猜可不行哦。” 祁镜把手放在一旁读片器的小开关上,啪嗒一声关了其中一盏灯:“这样应该能看得更仔细些。” 果然,少了一盏灯后,原本感染的病灶淡化了许多,有些地方已经基本和正常肺组织融合在了一起。但祁镜刚才所指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圆斑。 “应该是这两天的抗感染药物把原来感染的区域缩小了,所以这片病灶才能看到。” 李智勇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惊讶之色,连忙问道:“你叫什么?” “姓祁,祁森的儿子。” “哦,你就是老祁家的小崽啊,老祁那么多年没白养你,不错不错。”李智勇把手机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恶狠狠地对着周围那些还在围观的读片医师吼道,“看看别人的天赋,就你们那些本事,还敢叫苦?” 随后他展现出了祁镜暂时还无法企及的实力,在祁镜关了一盏灯后,又陆续关了第二盏。 一个三联灯读片器,最后只剩中间一盏仍然照着胸片。 “发现什么了?” 祁镜手指点着心脏上方一块椎体:“脊椎椎体上也有!已经骨转移了?” 李智勇微微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另一种脑炎(求收藏推荐) “李主任读片结果出来了。”祁镜拿着报告跑进了急诊室。 “怎么说?”王廷问道。 “肺炎、肺癌、椎体转移!” “肺癌?” 急诊诊疗室几个医生听了报告后纷纷表示不解,围在读片器前不停寻找着病灶。祁镜又用了一次关灯大法,点出了其中两个病灶。经这么一看,诊断基本确定,接下去就是活检做出病理报告。 “才40出头,肺癌?” “我问过,他一直抽烟,一天好像两三包的样子。” “唉,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听说要谈客户,没办法的事儿,你不陪着抽,谁和你谈?” “对,还有喝酒,都一样。” “进医院没见他抽啊,挺安分的。” “说不抽头会晕,但抽了更晕,这不脑膜刺激症嘛。” “唉,晚了,都骨转移了......” 医者仁心,虽然嘴硬,可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他们一个个埋头干着自己的事儿,谁都没提出来第一个去通知家属。 “那脑炎怎么解释呢?”祁镜又把病人的MRI翻了出来,换下了胸片,“脑膜刺激症是肯定的,但找不到其他病灶。” 李玉川也跟着凑了上去,问道:“难道也是转移?” “转移个头啊!”祁镜一拳头轻轻敲在了他的脑门上,“影像学白学了?脑瘤病灶多好辨认,还是最清晰的MRI。” 李玉川委屈地吐了吐舌头,缩在了旁边。 “李智勇看过MRI吗?” “看过了,也只说是脑膜刺激症。脑炎是肯定的,关键要定性!” “对,就算骨转移了,也要保障好病人的生活质量。”纪清说道,“至少得把anton失明给纠正过来。” “我倒是知道一种可能性。” 祁镜边回忆边说道,“前年米国有个病人就是这种炎症,但侵犯的部位不是脑,而是肾脏。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一系列肾炎的症状,但所有的指标都是好的。” “医生筛选到最后,认定是自身免疫性的肾炎,查了免疫指标,最后发现这是副肿瘤综合征。” 祁镜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从胸片的结果来看,可能性非常大。 副肿瘤综合征是肿瘤的前期症状,一般由对抗肿瘤细胞的免疫细胞发生异常,从而攻击自身健康细胞而导致。当然真正的原因还不明朗,也没特定的解决办法。 急诊医生一个个面面相觑。 副肿瘤综合征教科书上讲过,老师也提过。但因为症状都不重,检查结果也是千奇百怪,所以真正发现并确诊的并不算多。 这都能联系在了一起,诊断思路太过诡谲了。 “很有建设性的想法。”王廷对面前这个年轻人赞赏有加,充分考虑之后,下了决定:“call呼吸科下来看看吧。” “骨科呢?” “一个个来吧。” “要轮流被两大科室主任判死刑......” “神内呢?” “暂时不用了,副肿瘤综合征是伴随着肿瘤发展的,肿瘤的治疗一上来就会慢慢好转。” “行吧。” “让他们尽快接走,之后告之家属就靠他们了。” “要不要让他们去把隔离区那老头也收了?” 王廷在脑海里翻了翻病人,想到了那个高烧老头。 纪清简单鉴别了之后还是把他定为了发烧待排。之后用上了广谱的抗生素,希望能有起色,但今天早上并没有好转,体温依然在39左右。 王廷一脸怨念地看了眼自己的高徒,说道:“行吧,一起看看,这老头也是个麻烦人物。” “听说刚来的时候手脚不干净,专找小护士下手。” “听说很多人中招了?” “自己找不痛快,为了摸一下,两支手臂都被扎肿了。” “哈哈哈,活该!” 王廷拿着病历记录册拍了拍桌面,声音严厉了许多:“别闹了,病人就是病人,说不定是脑子有问题呢。” 祁镜晚上就看到过这个老头的病例,一开始没怎么注意,以为只是个普通肺炎。现在听他们一说,倒是有了些兴趣。 “两位,去看看?” 一楼是发热门急诊的应急通道,包括消毒间和医生办公室。二楼就是发热待排的病区,三楼四楼则是已经确诊sars的病区。 那个老头就住在二楼病区。 祁镜千难万难从祁森手里拿到了通行许可,当然是瞒着自己老妈的,而且和祁森约法三章,他晚饭前必须回家。不然以祁森的胆子,只要和肖玉有视线接触,这个谎就编不下去了。 祁镜、纪清和李玉川通过消毒间,穿戴好白色防护服、眼罩和口罩,全副武装进了病区。 纪清在昨晚因为发现anton失明尝到了甜头,已经准备死心塌地跟着祁镜干了。所以祁镜要去哪儿,只要不算太累,他都会跟着。 相比纪清而言,李玉川倒是让祁镜有些没想到。 一个已经找到了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只要安安分分地工作,钱不会少。这年头街道医院都是吃的大锅饭,工作轻松,一大块蛋糕就那几个医生分,日子其实挺惬意的。 按理来说,他不需要冒险跟着自己。 “你怕可以回去,我不强留你。” “没事!” “万一中招我可不负责任。”祁镜加快脚步进了病房。 其实发热待排的人并不多,一整层楼分四大病房,里面其实就住了三个人。一人一间,还空了一间,相比起其他科室里的情况,这儿要舒服不少。 老头睡在房间正中,三人刚进去还在不停咳嗽。 “你姓裘?”祁镜翻开老头的病历,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对,咳咳,怎么了?” 正巧病人的姓氏很少见,就是姓裘,时间上也对得上。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不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呛了一口(求收藏推荐) 第二天一早,呼吸科一位病人的胸穿报告震惊了全院。 小道消息在医院内部传的沸沸扬扬,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谈兴之热烈、传播范围之广都是历年之最,也难怪过了那么多年祁镜都记得。 其实消息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病人男性65岁,肺脓肿涂片镜检发现了x道毛滴虫。 短短一句话里蕴含的深意以及无尽遐想很让人着迷,各种猜测和评论比看一部电影都要精彩。 尤其是到了医务工作者手中,靠着多年习来的理论知识,能让原本难以启齿的内容变得瞬间高大上起来。 “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可不是嘛,发着39度的高烧,手老往年轻小护士身上蹭。” “一开始还以为脑子烧糊涂了,现在看来......” “我记得成年男性感染这种虫子没多大事儿的吧。” “谁让他老了呢,免疫力一降事儿就来了。” “一点点自然没事儿了,可再弱也经不起数量多啊。” “你是说......噗。” “这虫子也算厉害了,简直长途跋涉啊,没人分析下吗?” “过程其实很艰辛的,从口腔至呼吸道进入支气管,钻过管壁时应该是引起支气管阻塞性坏死,然后进的肺组织。” “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得过很长时间才能产生广泛的化脓性坏死。” “最后脓肿破溃,才随胸水进入胸腔......啧啧。” “优质病例啊。” “这老头肯定要出名,SCI谈不上,至少国内杂志里他肯定能排上号了。其实几个呼吸科的已经开始着手写了,最早七八月份,最晚年前吧。” 九点,纪清查完房,带着李玉川回到了诊疗室。刚进来就看见祁镜蹲在橱窗前,对着杂志一通乱翻。 由于要钻研的科目里有呼吸科,所以纪清对这位老头的病例很上心。一早就听人在传,他上班时间紧没来得及问。但现在查完房全员稳定,又没120来,闲得很。 见祁镜在这儿,纪清开口问道:“祁镜,你说毛滴虫怎么就进了那老头的肺里呢?这不科学啊!” 祁镜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你多大了?这都不知道?” 纪清很无辜地摇摇头:“我应该知道吗?” “你什么都可以不知道,这个应该知道啊。”祁镜开始怀疑这孩子到底适不适合留在自己身边了,“做医生最重要的是阅历啊,阅历懂不懂?别弄反了。” “阅历?别开玩笑了。”纪清笑道,“毛滴虫可以通过手口传播,但这也太恶心了,再说怎么会进到肺里的?” 祁镜和李玉川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忽然,祁镜招招手把李玉川叫到了跟前,把王廷的茶杯移到了他面前:“喝了它。” 李玉川看着茶杯上赫然写着的“王廷,勿动”四个字,心里犯嘀咕。但想想祁镜一向的强硬作风,还是打开茶杯往嘴里灌了进去。祁镜见状,顺势轻轻托了他手肘一把,茶杯高了几公分,茶水如涌,差点灌进他的鼻子里。 “咳咳,祁哥,你干嘛呢?” “你看喝水也是会呛的。”祁镜指着李玉川说道,“那老头不就是呛了口嘛。” “噗......” 李玉川没忍住,一阵狂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而纪清多想了会儿,忽然捂着嘴狂倒胃口,忍了几秒就快步冲了出去。 “喂,老纪!这你都没法忍,以后来了皮肤病的怎么办?”祁镜喊道,“到时候我可不管啊,都是你们的。” 笑归笑,李玉川的神经其实从没有真正松懈过。 听了祁镜这句话,他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笑了会儿之后问道:“祁哥,我们医院没皮肤科,以后来了就让去华中医院呗,那儿皮肤科厉害。” “我当然知道华中医院皮肤科厉害。”祁镜还是透露出了一些自己的计划内容。 他说的东西大大超出了李玉川的设想,一个只收疑难杂症的全新诊断科室,单单听上去就很吸引人。 “祁哥,我有没有机会?”李玉川两眼放着精光。 “你?还在考察期。要是在七月份之前你还没有什么发光点的话,我就找别人了。”祁镜也不遮掩,摆明了说道,“你不是都和街道医院签约了嘛,还想那么多干嘛?” “哦哦,也是......” 李玉川听到是这种回复也就不再追问。 早班的纪清确实够给力,一早上三个多小时下来,没有急救车,观察的病人也是格外安静。 而且据说一早ICU里唯一的一位病人也因为病情好转,撤掉了呼吸机,竟然能自主呼吸了。多方协调之后,连观察室都不用进,直接被呼吸科领走了。 如今诊疗室内安静无比,纪清和另一位急诊医生查完房竟然开始无所事事起来。两个实习生也早早抄完药方,坐在座位上直打哈欠。 李玉川靠在座椅上,翻着手里的诊断书,见房间里闷得慌,突然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早班真是闲啊。” “我靠!” “乌鸦嘴!” “快点抽自己耳巴子!快!” “怎么了?”李玉川不解,相比那晚纪清的夜班,今天确实闲,而且有点闲过头了,感觉就像在家里一样。 “你懂什么,这话要让王主任听见,你就完......” 纪清连忙呵斥了他一顿,但为时已晚。王廷刚好跨过门口,也正巧听见他说的这句话。 小老头脸孔拉得老长,脚下生风,来到办公桌前恶狠狠地把手里的病历甩在桌上:“小家伙,懂不懂内急的规矩?纪清!你怎么带教的?急诊定律没教吗?” 纪清抿抿嘴,侧过身躲在一边不言语,显然有些做贼心虚。 “你们这帮人还笑?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敬畏心都没有!”王廷从橱窗里翻出自己的小本子丢给了李玉川,“自己好好看,记住了!以后要再敢乱说话,出科小结有你好看的!” 这是一本很老式的黑皮记事本,规格不大,翻开第一页上写着“急诊定律”四个大字,算是王廷多年的珍藏了。 下一页上有王廷亲笔的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急诊要有敬畏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急诊定律(求收藏推荐) 急诊和其他科室不同,有着各种特殊的定律,包括了衣食住行,甚至哲学玄学等各个方面,非人力可逆。 定律1:不要说闲,说闲必定没好事。 定律2:急诊有禁忌食谱,严禁带入诊疗室。包括芒果(忙成狗),草莓(早没),所有带mei音的食物(霉),所有带血、旺的食物(典型例子:毛血旺,预示科室收人红红火火)...... 定律3:严禁穿红色衣物,红内裤也不行! 定律4:纪清是夜班死神,绝不能上夜班。 定律5:没事别乱换班,会打乱急诊之神的排队节奏,必定要出事。 定律6:在正式下班之前都不要去妄想下班后的美好生活,问问在急诊待了几年的老医生吧,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那儿呢。 定律7:欺生定律,但凡新来的必定会被神明欺负。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你懂的。 定律8:墨菲定律,一件事如果有变坏的可能,那不管几率有多小,在急诊是必定会变坏的。急诊铁则:做最坏的打算,向最好的方向努力。 八条定律之后就是各种玄学物品了。 其中有本身就能发挥不小定神作用的小玩意儿,也有需要摆好阵形的各类图谱,甚至还有构筑起立体结构的三维图形,看得李玉川是一愣愣的。 “这可都是历年急诊科留下的瑰宝,好好学学。” “这,这也太迷信了吧。”小伙子笑着合上小本子,尴尬地说道,“我们可是科学工作者,怎么可以......” 啪! 话还没说完,李玉川头上被王廷用病例记录册狠狠地抽了一顿:“你懂个屁!” “我......” 祁镜在旁眼睛虽然看着杂志,但注意力全在这里:“定律1是最忌讳的,每次说完这话就会不太平,王老师多少年急诊主任做下来了,这点肯定比你清楚。” 没等他多作解释,一个小护士就从外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来车了!来车了!20不到的小年轻,神志不清,非喷射样呕吐,黄黄绿绿的吐了一地。还有,观察2室的一个病人胸闷的厉害,4室的一个不小心坠床了,你们谁去看看?” “我靠!” “我就知道!一来来仨!”王廷没好气地起身就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狠狠盯上李玉川一眼,“又一个灾星!” “走吧!”纪清在脖子上挂上听诊器,拉着李玉川出去接诊。 祁镜唯恐天下不乱,笑得是合不拢嘴:“要是有好玩的,可得告诉我啊。” 前一分钟,诊疗室还坐满了医生,下一分钟就只剩祁镜一人。他正好趁现在整理一下今早大四学生交上来的答案,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些好苗子。 之前课堂上他也看中过几个人,看成绩很普通,一直处在中下游,而且前几学期还有过不及格的记录。 后来经过辅导员谈话才知道,这些人考试前一天夜里都在通宵玩游戏,根本没把学习当回事儿。把家长叫来一起批评教育了一番后,假期里的补考倒是全过了,事儿只能不了了之。 这几人实力肯定差了些,但从他们的答案来看,其实学习热情还是有的,只不过被枯燥的书本和课堂给磨光了。 算上另外几位高材生,祁镜已经找到了些不错的雏鸟。之后只要再找肖玉要几次授课机会,推广一下自己的授课方法,积攒人气。说到好玩的课,他肚子里还有不少,“江湖论”只是个开始。 到时候他就能组成一个急诊见习观摩团,问祁森要个通行证,由他来带队,在急诊好好玩上几天。 “医生......” 祁镜听到叫声,依然埋头看着那些学生们的作业,只是抬手做了个指向隔壁的手势:“这里是重症急救室,隔壁才是普通急诊,有问题去那儿排队。” “不是我,是我孙女。” 祁镜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换了手势,朝向了天花板:“儿科急诊在楼上。” “医生,她快不行了!” “不行了?” 祁镜猛地抬头看去,老汉正抱着孙女,老泪纵横,差点就跪在了地上。怀里的小姑娘闭着双眼睡在老汉的臂弯里,两只手都捂着肚子,看上去非常痛苦。 这个李玉川嘴巴开了光吗?一说就来人,还把最麻烦的儿科留给了我! “出什么事儿了?” 老汉把孩子抱到座位上坐下,一边哽咽一边说道:“她早上说肚子疼,我带她来看病,刚进大门口就说喉咙不舒服,之后就说不出话了。” 祁镜看了小孩一眼,一边搭脉搏一边冲着门口喊道:“小梅!” “正忙呢,谁喊我?” 门外传来了应声,不一会儿穿着一身粉白色护士服的小梅就跑了过来。她见是祁镜,心里没好气地说道:“和你说了,别叫那么亲切,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祁镜指了指老汉怀里的孩子:“去楼上叫儿科急诊的人下来看看吧。” “儿科忙都要忙死了,还下来......” “排队来不及了,你准备肾上腺素、苯海拉明和地塞米松,有可能是过敏。” 病史还没问,祁镜只能猜个六七分,所以声音压得很低。听到过敏两个字,小梅不敢大意,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诊疗室。 祁镜往门外看了看,整个急诊大厅都忙成了马蜂窝,这个病人自己是逃不掉了。 只是看老汉那莽撞的样子,他就知道没按流程来,恐怕都没在护士台测过体温。 祁镜一手搭脉,一手用手背靠在小姑娘的额头上。多年急诊熬过来,已经在祁镜的心里埋下了一杆秤。心率体温在他手里就像有了量化表一样,根本不用依靠秒表和体温计。 “100-110的心率,体温......正常。” 只要初步排除掉sars,祁镜就有信心面对接下来的问题。 “把她叫醒。” 老汉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天生木讷,对祁镜的要求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流着眼泪。 祁镜正在写着病历,见他这样顿时急了:“快把她叫醒,我有事儿要问。” “不用叫不用叫。”老汉擦掉眼角的泪光,说道:“她醒着的,小丽,小丽,医生来给你瞧病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真正的哑科(求收藏推荐) 小姑娘听到爷爷的声音,用力抬起眼皮,想睁开眼但却只能打开一小半。好在她意识还算清醒,嗯了两声把清秀的小脸转向了穿着白大褂的祁镜。 祁镜勉强露出个还算过得去的笑脸,笑呵呵地问道:“小朋友,哪里不舒服?” 小丽喉咙里呜呜呀呀了几声,说了一大串,但没能蹦出半个字来。她见医生听不懂,只能用手指了指脖子,然后摇摇头,表情很痛苦,显然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不能说话?” 小丽点点头。 “那我问你答,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行了。”祁镜特意压低了声音,把自己包装得格外温柔,“有没有感觉喉咙里有东西?” 小丽点点头。 “早上吃脏东西了?” 小丽摇摇头。 “脖子这儿疼吗?能不能动?” 小丽转动了下脖子,然后摇摇头。 “把她先抱到床上,让我检查一下。” 老汉唉了一声,一手托头一手搬脚把小丽抱了过去。 祁镜从白大褂里抽了个听诊器出来,抵在孩子的喉咙处听了起来。脖子里有些很明显的喉鸣音,很尖锐没有水流声,显然不是痰液引起的。 听向肺部声音很清,没发现啰音,心脏跳动也很规律,没杂音。 孩子虽然双手按着肚子,但祁镜上下一通按压也没发现压痛反跳痛,肌卫这种极端反射就更没有了。 排除了绝大多数急诊情况后,祁镜又考虑了很多可能,最后还是觉得是食物出现了问题。 他一边写着检查记录,一边问向老汉:“你给他吃过什么东西吗?” 老汉有些焦虑,在诊疗室里来回踱着步,回忆了老半天才说道:“早上就吃了一个馒头,一杯热牛奶。她最喜欢门口小店卖的肉馒头了,一直吃的,应该没问题。” “没腹泻呕吐?” 老汉摇摇头。 祁镜总觉得不太对劲,继续追问:“除了肉馒头还吃过什么吗?” “没了啊。” 老头似乎是绞尽了脑汁,想了很久,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的情绪随着祁镜的问话变得越来越激动,双手捏在一起用力揉搓着,就差把手皮给搓下来了。 “小朋友,来,张嘴,啊~” 祁镜拿着小手电,往她的嘴里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但随着小丽往外哈气,一股奇怪的淡淡香味从她喉咙里传了出来。 这个香气很奇特,祁镜脑海里没什么印象。谁家馒头会是这种味道?难道往肉馅里洒了香水不成? 他之前的假设已经基本成立,除了馒头外,孩子肯定吃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祁镜没有犹豫,初步下了判断之后抓起了一旁的电话:“转耳鼻喉科。” “喂,找谁?” “我是内急的,有个小姑娘喉头水肿,快找人下来看看。” “我让我们主治来听电话。” “不用听了,让他下来就行了,要快!” 祁镜刚挂完电话,儿科医生就走了进来,戴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孩子在哪?什么情况?” 祁镜看了看对方的胸牌,指着检查床说道:“腹痛半小时,声嘶,咽喉有异物感。腹软,没压痛反跳痛。现在体温正常,呼吸也暂时正常,心率100-110次/分,血压110/60。” “喉部有喉鸣音,无痰鸣音,肺部没啰音,心脏没杂音。孩子口中有异香,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外加过敏。” 儿科医生叫冯建斌,刚做住院没多久,忽然被人秀了一波口述病史,有些没反应过来。 再仔细一听,检查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最后连诊断都给了,这不都搞定了嘛,还要自己来干什么? “那......那我把人接走了。” “估计有喉头水肿,最好进观察室里进一步观察,我们尽快排查出毒物。” “上面都收满了,先在这儿挂点苯海拉明,缓解下过敏。” “也行,不过得你来看着,我还没拿到执照。” 就在两人还在讨论进一步治疗方案的时候,小丽的情况突然恶化。头颈部肌肉一松,整张脸都歪向一边,突然晕了过去。 冯建斌见状急了,立刻到门口大喊心电监护,准备把她收治进儿科icu病房。 但老汉一听icu是重症监护室,立刻把他们拦了下来,张口就说没钱。他还掏出口袋里的皮夹子,翻来翻去里面就只有一张百元钞而已。 “就是想来这儿看个肚子疼,为什么要进监护室?我去外面的诊所看看也就几十块钱,便宜得很。” 冯建斌还是想好言相劝:“先进了再说,钱以后想办法。” “不行不行,进了肯定要花钱的,我没钱啊!” “那总不见得等死吧?” “等等,你说诊所?”祁镜忽然冷静了下来,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了重点,“你们去过诊所?已经吃过药了?” 老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我怎么知道吃过什么了,你们问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爸妈都不在身边,要是你们乱说传到他们耳朵里,我还不得被骂死?” “老伯,你孙女的命重要还是自己的面子重要?” 祁镜见他这样也没办法,看了心电监护后向冯建斌建议道:“血压还好,先用地塞米松吧,儿科我不太懂,剂量你看着办。” 冯建斌没想到面前这人用药那么大胆,一开口就上猛药,也不怕担责任。 对孩子来说地塞米松是有些副作用的,会影响发育。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样子,看来也就只有这么办了。 “你快说啊,她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祁镜现在更关心的还是毒物和过敏源,只要不清除,他们现在做的治疗都只是在拖延时间。 “进ICU你不肯,又不肯说吃了什么,你让我们怎么看病?” 老汉彻底被祁镜他们俩吼懵了,没了哽咽,眼泪似乎也停在了脸颊上。他想了想,最后总算一跺脚说出了实情。 原来昨天就已经肚子疼了,她父母在外打工不在家,他一个老头带着孙女去私人诊所里买药。 这药叫什么他不认字,但喂孩子之前他也吃过,没什么问题。喂的过程中也许是味道太奇怪了,孩子刚含了一小口,就吐了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没吐吗!” “这是吃药吐的,又不是吃坏了东西。”老汉强调道,“这不能算吐吧。” “药呢?” “没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管不了那么多了(求收藏推荐) 听了“没带”二字,冯建斌内心是绝望的。 急诊最怕的就是这种家属,什么话都藏着掖着,生怕丢了面子。关键时刻帮不上忙就算了,有时候还会瞎起哄,甚至时不时帮个倒忙,膈应别人几下。 他又检查了一遍小丽现在的情况,血压心率虽然还行,但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喉头水肿越来越厉害了。 “不管吃了什么,先洗胃吧。”冯建斌看着在一旁找东西的祁镜说道,“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 “等会儿......” “再等就来不及了!” “马上就找到了!” 祁镜总觉得这个气味自己虽然没尝过,但似乎在哪儿看过相似的描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他趴在堆满了杂志的橱窗边,翻了好一会儿,总算从橱底抽出了一本1994年份的《毒理学杂志》。 正是之前李玉川翻出来的那叠杂志里的头一份,这里有过一个误服过量薄荷脑的报道。 少量薄荷脑可以缓解腹痛,很多小诊所医生会拿来使用。但这东西绝对不能过量,一旦过量毒性非常强。 “不用洗胃,洗了也没多大用。”祁镜拍了拍书面上的灰尘,翻到了那篇论文,“薄荷脑是通过粘膜进入身体的,早就吸收了。” “那怎么办?” 冯建斌经验太浅,从没见过薄荷脑中毒的人,现在彻底没了主意。 洗胃是对付误服中毒后最有效的办法,可小丽根本没吃进肚子,只是到喉咙口就给吐了出来。而薄荷脑又有很强的渗透性,直接穿透粘膜进入咽喉,产生腹痛、乏力、浅昏迷等一系列毒副作用。 它们相当于偷渡来的非法入境人员,刚进身体就引来了一大批免疫军队,全部围堵在了咽喉部。 只要身体里的薄荷脑没清除干净,过敏产生的喉头水肿就不会缓解。 中毒外加过敏,这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来说是致命打击。 “什么破书!压根没说怎么治啊!”祁镜前后翻了好几页,气得把杂志扔在了地上,但转身看见了王廷茶杯里冒着热气的热茶,“挥发性,对!挥发性,把她的嘴打开,让嘴里的香气尽快挥发掉!”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之前老汉坚决不肯把孙女送进icu,耽误了治疗,现在造成了严重后果。 小丽的喉头水肿越发加剧,之前影响的只是食道和声带,现在已经累及到了气管,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之前只要进了icu,里面有儿麻醉的医生随时待命,可以立刻进行气管插管,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耳鼻喉的怎么还不来?” 祁镜急得直跳脚,如果真要气管切开,也得是耳鼻喉科的来做。他一个内科急诊医生,又没执业证书,随便用刀可是大事儿。 “我去叫儿外的来!”儿科医生见状还想去找人帮忙。 “来不及了!”祁镜拦下了他,“你看好孩子,我去隔壁叫人!” 儿外科的急诊设在了新建的儿科医疗中心内,离儿外手术室近,离成人急诊远。正常人就算用跑的,单程也得好几分钟,时间肯定不够。 祁镜冲出诊疗室,扫了一遍走廊和大厅里能用的人。 急诊大厅乱糟糟的,纪清在管着刚来的120急救车,车上是个年轻人,地上全是呕吐物。另一位急诊医生和王廷都去了观察室,现在肯定喊不到人。 场面上能用的大学生也就只有李玉川一个,其他忙碌的医生他也不认识,不能胡乱一把抓。 “小梅,去准备气切包,李玉川,快过来帮忙!” 叫完人,他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外科急诊。 急诊外科基本就是车祸外科。 普通外伤本来就很难碰触到腹腔脏器,来了只要消毒缝线即可。其余的外伤,比如额面部的就归整形科管,脑袋上的归神经外科管,骨折的肯定归骨科管。 对外急来说,除了车祸造成的脏器损伤外,也就只有急性腹腔炎症来了需要看一下。 所以说只要没急救车,这儿就非常悠闲。 里面坐着的是位普外科的住院医生,在科里苦熬了七八年,今年总算盼来了一位副高退休。 按理说副高退不退休应该和住院没什么关系,但这只是内科的说法。外科和内科不一样,只要有人离开,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科里的坑是固定的,副高退休主治就能升副高,主治升迁住院就能升主治,科里也就可以继续招人了。 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是这么来的。 祁镜进了门,没和他多说什么废话:“兄弟,来帮忙!” 那人见来人求救,并没有动的意思,屁股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什么事儿?” “有个喉头水肿的。” “要气管切开?” 祁镜点点头。 “气切找耳鼻喉科啊,我不做的。”那人说道。 “做微创气切总行吧。” 祁镜很清楚急救里的科室分配和职责。 普通气管切开造成的开口大,创伤大,很容易引起周围组织血管损伤,需要非常注重颈部的解剖。一般是规定耳鼻喉头颈外科来做,其他科室逾权出了事会被问责。 而微创气管切开就不一样了。 它开口小,创伤也小,使用的是塑料橡胶皮套管,普通外科大夫只要熟悉流程就能做。 但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显然手上技术不过硬,没什么自信。见祁镜找到了这个漏洞,他还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没办法才答应下来。 又一个混子,就像看到了当初自己刚进急诊的模样,祁镜忍不住在嘴巴里喃喃了一句。 那家伙在祁镜身后慢慢向内急走,心里还想着操作流程。可进去一看,病人竟然是个孩子,马上不干了:“病人那么小叫儿外啊,我可做不了!” 冯建斌急了,立刻解释道:“孩子已经缺氧了,帮帮忙,越早切开越好。” “可院里有规定,儿科和成人又不一样,出事怎么办?” “规定?你再干看着就真出事了。” “算了,我自己来!”祁镜气得把他推向一边,从小梅手里抢过了微创气切包。 “一个内科还想学别人气切?”那家伙退了两步靠在墙边,告诫道,“出了事可别赖我,这本来就不是我能做的。” 祁镜懒得开口骂一个混子,在对方说风凉话的时候已经穿戴齐整摆开了铺巾。 “你就装吧,出了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祁镜虽然学过气切,也知道手术流程,但常年在内科做事,久而久之就生疏了。就算偶尔遇到需要气切的情况,也可以找隔壁的外科做微创气切,根本不需要自己上手。 况且对方还是个孩子。 小梅看向祁镜胸前的临时工作证,担心地说道:“你确定要做?你还没......” “管不了那么多了。” 祁镜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脑袋里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老爸:你儿子也是为了救人,万一真出事儿了可得保下你儿子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微创气切(求收藏推荐) “还是我来吧。”冯建斌之前就发现了祁镜的临时工作证,说道,“你连个执业证书都没有,上手出事就完了。” 祁镜并没有停下动作,显得很好奇:“你以前做过?” “那倒没有,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搏一搏了。” “算了,还是我来吧。”祁镜满嘴谎话,都不带写草稿的,一边戴上无菌手套一边说道,“至少我在儿科实习的时候还做过两次。” 儿科实习? 冯建斌站在一旁纳闷了,这两年的儿科带教就是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人。 而且儿科到处都是家长,那么敏感的科室,怎么可能让实习生上手做微创气切。他工作了两三年,遇到需要气切的机会也寥寥无几,而且遇到了也都是找麻醉科帮忙,连主治都不会随便碰。 不过既然有人抢着出来担责,他也落得个轻松。 看祁镜之前的检查判断和阅历手段,基本功非常扎实。让冯建斌在自己和祁镜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倒更愿意让面前这位年轻人来做。没太多的为什么和理由,就是不自信罢了。 想到这儿,他不再多话。 祁镜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冯建斌从没碰过这东西,等那个耳鼻喉科的主治也不切实际。再等下去,万一孩子大脑缺氧严重,甚至到了瞳孔散大的程度,那就算神仙下凡也没辙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诊疗室的检查床成了简易手术台,冯建斌成了他的助手,李玉川成了器械护士。 冯建斌扶正小丽的头,后仰露出颈部。祁镜在脖子上抹了一圈安尔碘,打好皮下麻醉,用小刀找准位置,切开了一个2cm左右的横切口。 紧接着,他用套上外套管的空针抽取2ml生理盐水,刺入气管中,回抽见涌出气泡,说明进入了气管。 其实微创气切和血管介入很相似,就是先走套管,再穿导丝,然后顺着导丝放进扩张钳。 只要成功扩开气管切口,就能放入塑料套管维持通气。 见伤口出血量不多,小丽呼吸困难有所好转,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厉害厉害!连微气切都能做,你们内急就是出人才。” 冯建斌显得格外欣慰,不吝惜自己贫乏的词藻连连夸赞。要是换做他这个儿内医生上台,哪能那么顺利。恐怕颈部对位的解剖位置都没法拿捏准,现在早已手忙脚乱。 能遇上这个医生,实在是小孩子的运气。 祁镜其实是在之前学习传染病学的时候,顺道学会的气管切开。 按理来说传染病的专家和气管切开八竿子打不着,但关键还是出在了sars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病毒,全国都在担惊受怕,尤其是京城,感染病例太多,几乎全城戒严。 有好几例病人都因为症状太重,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他们的气管里都是血块和脓痰,全身高烧感染,身体非常弱。 这时必须进行气管切开才能保证将分泌物彻底吸取干净,也同时能保证呼吸的绝对通畅。 那时住icu的重症sars有好几人,其中就有两人就是因为气管切开时出的意外,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传染科里没人有过气管切开的经验,领导寻了很久,最后钦点了蔡主任住进基地的icu,让她来做气管切开。 蔡主任也就是祁镜当年的导师,说起当年的事儿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她的最近一次气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期间器械翻新,步骤更新,她心里根本没底。 为了能做好气切,她熟悉了好几遍过程,一晚没睡。在做手术的时候,由于没有熟练的手感,为了能彻底看清眼前的伤口,她摘掉了起雾的眼罩。 切口成功了,但切开时的刺激引起了病人剧烈呛咳。血和痰液喷溅到了她的脸上,有些更是进了她的眼睛。 虽然最后病人活了下来,她也立了功。但对她来说,立不立功没什么意义,事后自己没感染到病毒能和家人团聚才是万幸。 “所以对于医生而言,有些技术不要觉得没用就不去学。书到用时方恨少,技术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祁镜才学了气管切开,没想到今天他也碰上了。虽然小姑娘救了回来,但在一个完整的综合性医院里,竟然要他一个内科医生来切开气管,想想就一肚子火。 “我来了,病人在哪儿?” 直到这时,耳鼻喉科的主治才跨进急诊大门。他见病床旁几人围着,就凑过去看了看热闹:“什么嘛,做微气切还叫我?瞎折腾人。” 说完,他见没人搭理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转身要走。 祁镜没多说什么,耐着性子把气切套管连上球囊,沾上胶带。等一切完成后,他才起身分开冯建斌和李玉川,冲了出去。 “就你这速度,暴走团的60岁老太都跑完五公里了!” 那位主治突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身还想解释:“病人太多,等了两部电梯而已。” 祁镜听到这儿,一把扯下口罩和手套:“耳鼻喉的病房就在四楼,不能走楼梯吗?” “你怎么说话的?”耳鼻喉科看了看祁镜的胸牌,发现还是张临时工作证,“一个刚毕业没执业证书的小住院还敢说我?自己随便开气管不怕出事?再说了外科就在隔壁,你不会找他去做?” 狡辩得如此干脆,倒是把旁边外科急诊那家伙给引了出来。 外急医生资历不低,对这位其他科室的主治没什么畏惧心理:“什么叫外科来做?病人是孩子,你让我来做?害我呢?” “前两天我脚扭了,走路很疼,下来坐个电梯怎么了?” “脚扭了?我腰还扭了呢。”外急指了指自己的腰。 “怎么?想吵架?去行政办公室,走!” 急诊走廊上围坐着许多病人,看三个医生在那儿互喷觉着特别新鲜。 他们见过病人怼医生,也见过家属怼医生,可真没见过医生互怼的。 看着面前的三个医生搭台架起来的一场骂戏,他们看得是聚精会神,觉着自己身上的病痛都似乎好一小半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论医术在医学世家的重要性 祁森身上的头衔不少,平时要管的事儿也很多,中午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不过和其他登上高位的同僚不同,他这段时间一般不会离开办公室,而是躲在这里维持住自己的临床水平。 这事儿肖玉一直被蒙在鼓里,祁镜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的。 当年祁镜为了在医术上赶超这对夫妻没少努力,中途曾经也赢过父亲几次,但没两天祁森又会拿回优势。 可怜一个50岁的院长、前神经外科大主任,为了在家里得到一些丈夫、父亲甚至男人该有的颜面,竟然窝在办公室里恶补临床病例,想想就让人心疼。 祁镜没有敲门,直接一把拧开把手走了进去。 “嗯?你怎么来了?”祁森连忙合起临床医学杂志,把它塞在一旁的报纸堆中,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气呼呼的,谁惹你了?要不要爸出面帮忙?” 祁镜把手机搁在了祁森的办公桌上,打开了录音播放开关:“自己听!” 里面的对话很冰冷,像一根根银针扎在祁森的身上。 祁镜又把事儿说了一遍,手指咚咚咚地敲在台面上:“瞧瞧你手底下这些家伙,碰到事儿就躲在一边看热闹,都是懒医!” “好好说话。”祁森脸色不好看,但仍有些欣慰,“那孩子救回来了?” “微创气切是成功了,不过中毒很深,儿科把人接走了,预后很难说。” “你会做微创气切?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重点!”祁镜又把被祁森拉偏了的话题又拽了回来,“那两个家伙你怎么处置?” 祁森含含糊糊说了一堆,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其实也没办法给出回应。 近些年医闹越来越多,早就不是当初病人求医生的年代了。现在为了明哲保身,这样的医生只会会越来越多。 医生其实最根本的性质和修理工差不多,褪掉高学历的外衣后就是个手艺人,救人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都是人,修理工修东西都难免会出现问题,何况修的是人这样精密的肉身呢。 所以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抛弃了本心,有了一套全新的行事准则。 不该我插手的我不管,不是我收的我不管,不是我科里的我不管,上面没强制要我管的我不管,我下班了我不管...... 反正多做就会多错,少做自然少错,而不做说不定真的就会一辈子无错。 这些听起来也算无奈之举,但到了祁镜的耳朵里,也就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寻找理由罢了。 “说完了?消消火,他们也不容易。” 祁森笑着起身给儿子倒了杯水,说话非常官方,“以后我开会的时候会知会底下人,让他们把这事儿多抓一抓。” “抓一抓......”祁镜被他爸给逗乐了,“上头定下来的规定,别人也只是照做罢了,你怎么抓?” “那你让我怎么办?”祁森摊开双手,显得很无辜。 “办法当然有了,就看你肯不肯。” 本来儿子以前成绩差没前途,祁森这个作父亲的还压得住他。 可现在祁镜在内急混得不错,齐瑞、王廷、李智勇都特地打来电话夸过。再加上家里这几天病例问答垫底的都是自己,父子之间原本的地位差距早就不在了,甚至还有反向儿子那里倾斜的趋势。 “你想怎么样?快说,我没时间和你绕弯子。”祁森无奈地坐在办公椅上,话说得很直接,但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祁镜来到桌子前,用手指点着一旁放着的《职工院内学习计划》:“搞个气切教学课,让那个外急的住院教微创气切,耳鼻喉的主治教普通气切。时间就放在他们的休息天,最好是夜出的时候。” 祁森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一听就知道他又要搞事,言语间想要竭力避免:“这总得给个理由吧?” “理由?医生学救人的本事要什么理由?” 祁镜把茶杯里的水一口喝尽,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倒是应该给他们两个人制造一个理由......对了,他们是不是快升职了?” “确实差不多了,不过还没定。”祁森翻开手边的名册:“符合条件的人不少,科里都还在讨论呢。” “那太好了,就说为了给他们俩在院里添添人气,也增加些科室同僚间的认同感,为医院急救成功率添砖加瓦。啧啧,多好的理由啊。” 祁镜对自己的想法非常满意,嘴角总算流露出了些难掩的坏笑:“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给我等等,什么就定了......” 祁森还在脑海里消化儿子说的这句话,人还没正式毕业呢,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套的...... 他还想要反驳,毕竟院里高层刚通过气,这周院里的学习重点还是得放在sars上。但祁镜没给他机会,笑着警告道:“爸,听话。这事儿你要是不帮忙,我就把你偷偷摸摸看书的事儿告诉我妈!” “行,事儿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他就把原来写好的sars讨论会改成了气管切开教学会。当然为了掩人耳目,他多加了不少障眼法,全称是《论重症sars终末期气管切开的必要性和实践理论学习会》 自己本来就和肖玉有差距,难得能补个缺,要是让她知道那这一辈子都别想赶不上了。 祁森可不想一辈子包办拖地、刷碗和洗衣服,他可是三甲医院的院长啊。 忽然祁镜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纪清。 纪清的实力和做派祁镜非常清楚,在急诊工作了一年多,沉稳老练,不遇到坎是不会轻易打给他的。 这个电话肯定不简单。 祁镜给自己老爸做了个手势,然后边走边问,出了校长办公室。 “老纪,怎么了?” “刚来的120,就那个呕吐的孩子,16岁,来的时候吐了好几次,现在昏迷了。前两天就开始吐了,早上在家精神涣散,还大喊大叫,家长就叫了急救车。” “昏迷指数多少?” “6-7吧,挺严重的。” “生命体征呢?稳定么?” “体温稍稍有些高,血压正常,血压心率都还可以,现在在拉心电图。”纪清说道,“现在关键问题是孩子瞳孔反射很灵敏,各项神经检查也都是阴性,腱反射也在,就是人没任何反应。” “体温有些高,又有消化道症状,先查脑脊液,再查粪便。” “你是担心脑膜炎?可他脖子很软,没颈项强直。” “先查了再说,昏迷了,肯定得查脑脊液。” “好吧。” 纪清刚要关掉手机,话筒里突然又传来了祁镜的声音:“老纪,等等。” “怎么了?” “多查一个肝功能和凝血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讨论会上线(求收藏推荐) 祁镜看着躺在面前的16岁少年,又重做了一遍神经内科体检。 巴氏征阴性,克氏征阴性,布氏征阴性。颈项强直,没有。瞳孔对光反射,没问题。膝腱反射,都在。 他又看了眼心电监护,血压140/75,心率80,呼吸30,氧饱和度98。手搭上额头,不算烫,最多算个低烧,都未必有。 纪清没的说错,这个孩子有点麻烦。 他先看了纪清写的病史和既往史,然后找来了孩子的父母,又多问了一些问题。 先是确定了病情起始的最初症状,又问了有无三高病史,有无肝炎,有无结核病等等感染病史。但答案都是否定的,孩子一向身体不错,只不过前几天吃坏了东西,吐了两次。他们只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就没多管。 可今天孩子突然无缘无故叫喊起来,两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才叫来了120。 “只有等检查报告了。” 祁镜对这孩子暂时也没太多办法,脑海里虽然有不少假设和预想,但必须得有检查报告的支持才行。安慰了家属两句,正当他要离开,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你怎么来了?” 肖玉指了指旁边的外科急诊,说道:“外急要会诊,今天我正好在科里就过来看看。” 祁镜嘴上只是哦了一声,但心里暖暖的。 一个普通的外急会诊哪儿需要惊动她老人家,随便喊个住院总值班过来看看就行了。其实老妈就是嘴硬心软,估计是不放心自己才想过来看看,然后顺道就把会诊给接了。 “走,我陪你去。” “臭小子,自己的病人不管了啊?” “生命体征平稳,还在等脑脊液和血液报告。”祁镜指了指远处在处理其他病人的帅小伙,笑着说道,“再说还有老纪在呢,我也就是个小住院,连执业证书都没有,其实没多大用处。” 从小到大,祁镜就给肖玉一种极其善变的感觉。人虽然聪明,可做事完全由着自己的兴趣来,虽然都能干得不错,可兴趣一过就会彻底放弃掉。 她知道这种孩子需要管教,她也想管,可惜夫妻两人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管。 而且她很清楚,就儿子那种任性妄为的性格,就算管了也未必能管的住。 现在见他肯踏踏实实工作,竟然还坚持了下来,对肖玉也是种安慰。 隔壁外急那位拒绝气切的医生叫严云凯,资历不低,就是做事实在太过谨慎。 半小时前他从120手里接了一位女病人,30多岁,饭后下腹部阵发性剧烈疼痛。朋友们都吓坏了,为她叫了120。 严云凯做了一系列检查,病人体温正常,口述恶心但没有呕吐,早上也解了成形大便,排除了肠胃炎和肠梗阻。 没有心慌和气短,心电图只是有些窦性心动过速,可以排除心梗。 从查体来看,病人有明显肌卫型板状腹、压痛反跳痛明显,有些许腹胀,非常像腹膜炎的症状。 但他考虑病人毕竟是女性,还是叫来了会诊,用来排除掉一些妇产科的急腹症。 让他没想到的是,叫个急诊的会诊竟然等来了妇产科一把手。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还被他归类成“装逼货”,胸前夹着临时工作证的内急医生,竟然在这位一把手身边谈笑风生,插科打诨。 没道理啊...... 严云凯看了祁镜几眼,眼神想要闪躲,但身边就是肖玉,他又不能心不在焉,只能强忍着尴尬汇报了病史。 肖玉也没做什么检查,只看了病人两眼就给了初步诊断:“阵发性的剧烈腹痛,血压还是好的,疼的是下腹也不是附件位置,下面也没流血,怎么看都不该先考虑妇科。” 对严云凯来说,肖玉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要是对方换成自己科里的医生,连这点独立判断能力都没有的话,肯定会被她骂死。 “还是叫你们上级医生过来看看吧,先排除掉你们这儿的问题再说。” 肖玉说完就坐在一旁,在病历册上写下了会诊记录,然后把儿子叫到跟前,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还有没有兴趣再去上一课?” “上课?有啊。”祁镜没想到肖玉会主动来找自己上课,为了能提高教学质量,这位教研室主任也算拼尽了全力。 “那个江湖论我就抄走了,你要想上的话得再找其他内容。” 祁镜一愣,搞半天老妈来这儿看儿子是假,坑儿子肚子里的货色才是真啊。 “你太狠了......” “怎么?要放弃?” 祁镜现在急需大面积撒网,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哪能啊,当然得去了” “你要哪一章?”肖玉抬头扫了他一眼,问道。 “不过已经临近学期末尾了,教科书后面那些妇科的我还真没什么好讲的。”祁镜有些为难,妇产科真正和自己所学相关的东西也就那几样,“所以,要不等下学期的新生?” “不用了,随便你上哪一章。”肖玉憋了他一眼,脸上划过了丝无奈,“其实是那些学生要求的,教研室决定给你特别关照,开一次学生讨论会。” “哦?开会?那得去礼堂吧?”祁镜不免有些遐想。 “得了吧,还礼堂,你就个小住院而已。只算是学生间的讨论会而已,瞧把你能的。”肖玉瞥了儿子一眼,来回几笔写完记录,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说吧,要哪一章?” “就妊娠生理吧。” “明天?” “太急了,总得给我准备几天。” “那行吧,准备好了提前告诉我。”肖玉合上病历册,把它交给了在旁一脸懵比的严云凯,然后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工作,我科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妈,走好啊,下次有空常来玩。” 妈......? 这货竟然是肖玉和祁院长的儿子? 严云凯有种想要死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自己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之前那个情况不去做其实是在保护自己,以前祁院长一直都是这么告诫手下的。当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以他谨慎的性格也同时做好了被祁镜报复的准备。 只可惜,祁镜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早已经报复完了。 现在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走廊上那位16岁的少年和面前这位女性病人,对报复这种事儿已经没了兴趣。 “我说,你没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子酒气吗?”祁镜临走时提醒了一句。 严云凯耸耸鼻子,似乎是有一些。顺着气味捕捉过去,源头正是床上那个病人。 “你喝酒了?” 女人疼得蜷缩在一起,脸皮皱得就像揉在一起的纸团,听到问话,强忍着疼用力点了点头:“10点半进的火锅店,喝了四五瓶啤酒吧。” 严云凯一听,也就四五瓶而已,还是啤酒,远没有到消化道内出血的地步。 但祁镜听后,反应和他完全不同。 “让我检查下,没关系吧?” 见他那么客气,又是院长儿子,严云凯也不好多说什么:“来吧。” 祁镜走上前,戴上橡胶手套,用的不是寻常用来应对急腹症的触诊,而是叩诊。 如此谨慎的一位急诊科医生绝不可能做错简单的腹部触诊,所以他寻找的东西触诊肯定查不到。 他让病人改变了几次睡姿,来回在肚子上轻轻敲了几遍。 听到叩诊音发出那种明显的改变后,祁镜嘴角露出了笑容:“你的小便呢?喝了那么多酒,你尿过吗?” 病人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始摇摇头,表情有些奇怪,因为就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自己连一点点尿意都没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复杂的化验报告 外科急诊的办公桌旁,严云凯正抓着话筒向人汇报病史:“是泌尿科的王老师吗,我是外急的严云凯,这儿有个急腹症。” 话筒那边的声音很轻:“怎么说?” 严云凯看了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忍着腹痛的病人,又回想了刚才做的体格检查,很确定地说道: “刚给病人做了两次腹腔叩诊,有移动性浊音,板状腹,压痛反跳痛很明显。病人之前喝了不少啤酒,但过去了两个小时,仍然没尿意。我估计是膀胱破了。” “生命体征怎么样?” “都很不错,没有大出血的迹象。” 话筒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行,我下来看看。” 挂完电话,严云凯又在病人身边守了会儿,直到泌尿科把人带走他才松了一口气。严云凯身体斜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颗定时炸弹算是送走了。 当然庆幸之余,他脑海里更多的是后怕。 如果祁镜没有帮他做腹腔叩诊听出移动性浊音,那他还得绕一个大圈子。先找自己普外的上级医生,然后鉴别诊断,再发现膀胱上的问题,最后才能联系到泌尿科。 流程是没错,可一来一去,起码要去掉半个多小时。 虽说尿液里就是些有机物和电解质罢了,但终究是膀胱破裂,还是挺危险的。 “倒让这小子救了一把,下次还要更谨慎些才行,要谨慎,绝对不能出事......” 同时另一边,那位16岁少年的脑脊液报告还在化验,但血尿电解质和肝功能的却已经早早出来了。 一张张检查化验单上布满了向上向下的各种箭头,和少年平静的身体和体格检查结果相比,这些报告单只能用惊人来形容。 身体噤若寒蝉,化验报告的数字却动如脱兔,在临床上并不多见。 肌酸激酶升高、乳酸脱氢酶升高、血糖升高、血钾升高,血钙降低、血镁降低、二氧化碳降低。 翻过血液电解质和肌酸激酶,再看肝功能,两个重要酶都还好,胆红素也只是轻微增高,但最关键的血氨明显升高,已经超过了500! 再翻凝血酶报告,三线飘红,全部升高! 急诊诊疗室里王廷坐在主座上说着这些报告,底下祁镜、纪清和另一位医生正在积极分析病情。 “肝功能提示的问题太大了,凝血酶出了问题,血氨也出了问题。”纪清说道,“我觉得已经有了肝性脑病的可能。” “现在病人在昏迷,肝的两个重要酶也还好,还不能立刻下判断。” 王廷喝了口茶,看着报告问道:“先给点支持治疗,暂等脑脊液报告。” 祁镜这时多了嘴,问向李玉川:“测脑脊液的时候你在看吧?压力如何?” 李玉川翻着病例记录册,说道:“190,不算很高。” 祁镜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病人太复杂了。 人正在昏迷,体格检查却全正常。相反的,血液报告数值各种离谱,但前后却没太大关联性,有些甚至是前后矛盾的。 不过病人情况越复杂,越没有头绪,越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的行事风格和其他医生不同,只要思路没进死胡同,就不会去干等检验报告。 现在手上线索那么多,不去分析就太可惜了。祁镜从大量异常报告中挑选出了四个明显的异常数据:“肌酸激酶、血糖、血钾、血氨,这四个升高可以提示有肌肉大量坏死溶解。” “可心电图是好的,也没说孩子有心梗啊。”另一位医生解释道。 “怎么老是想到心梗呢?才16岁而已!” “你是说横纹肌溶解症?”王廷想了想,立刻联系上了一种可能性,“横纹肌溶解尿液肯定会出问题,可尿液检查大多是正常的。” “不不,不要关心肌肉本身,肌肉也是一个个细胞,细胞破坏了以后呢?”祁镜解释道,“细胞里有线粒体,说不定线粒体也被破坏了。” 纪清在回想生物化学里说的一些列代谢过程,这些过程都需要通过线粒体来完成。 他在脑海里理了理思路,试探性地说道:“因为线粒体被破坏,所以蛋白质代谢后的氨无法转化成尿素,所以血氨增高?” “对!” “那脂肪呢?” “脂肪更好解释了。”纪清代替祁镜说道,“由于脂肪无法被氧化代谢,大量积累在肝脏里,长此以往肝功能就会异常。” “是不是得叫消化科下来看看?” 祁镜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叫哪个科室来看。” “这是什么意思?” 王廷喝了口茶,脸色不太好看:“你是说他得了reye瑞氏综合征?” 大主任毕竟和两个萌新不同,眼界宽见识广,祁镜稍稍提了几个疾病的特点,王廷就已经找到了他心里的答案。 reye综合征非常少见,大都发生在孩子身上,属于儿科范畴。但这个病人已经过了14岁,多器官受累,症状又不典型,所以很难界定属于哪个科室。 疾病的病因千奇百怪,各类病毒感染、水杨酸类刺激药物、甚至各种轻微的毒素,都有可能破坏孩子的组织细胞。 之后的过程就和祁镜他们分析的一样,线粒体破坏,各物质的代谢路径被全部堵死。 最后所有物质既无法吸收又代谢不掉,堆积在身体里,会对肝和脑造成严重伤害。 王廷沉思了很久,报告来回看了三四遍,最后还是摇摇头:“疑点还是很多,reye综合征有大量组织细胞被破坏。产生那么多细胞碎片,血液里的清道夫白细胞肯定会升高,但这孩子的白细胞是正常的。” “而且,你要知道糖代谢和其他两种不一样,如果糖代谢出了问题,血糖是不升反降的。” “这我当然知道。”祁镜据理力争,“但如果细胞大量破坏,里面的糖分释出也可以有轻微升高。” 王廷虽然思路早就跟上了,但临下判断的时候,还是走了另一条岔道:“病人大半天没吃东西,血糖应该降下来才对,你的解释太牵强。” “但是这些报告里处处都存在着各种矛盾,干等着可不是办法。” “肝的两种酶也没升高。” “病人年纪轻,用了16年的肝还算八成新,总能多捱几天。” 王廷自然知道祁镜的意思,但他没办法下这个决定:“还是先等等,等脑脊液报告,然后再做mri。” “主任!病人已经昏迷了!从报告看就是血氨升高引起的精神症状,脑脊液不会有问题的。” “臭小子,这里可不是你爸的院长办公室,内急还是我说了算!” 王廷手掌拍向桌面,把他心爱的茶壶盖都给震翻了过去,吓得两位实习生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闪躲。 整个诊疗室鸦雀无声,沉寂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才说道:“算了,去叫消化、内分泌和神内一起来联合会诊吧。” 纪清刚拿起电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尴尬地冲着他笑了笑:“王老师......”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今天胸外又叫了全院大会诊,几位大主任又被叫走了。” 王廷听后怒气上涌,脑门青筋暴起,捏着报告单的双手也在不停颤抖:“好你个熊勇,两次会诊都不叫我,摆明看不起我们急诊啊!” “这会一开就是一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祁镜脸上变化飞快,前一秒还在和王廷争辩,下一秒就已经翻开茶壶盖给他上好了清茶:“王老师,你消消气,早班马上下班了,待会儿我和纪清走一趟大会议厅,把病情找他们几个主任说一下不就完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熊勇的心结 3点早班下班,来接班的正好是陈霄和张杰义,一个消化住院,一个内分泌副高。纪清把病人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几人的讨论和判断结果。 疾病受累最严重的就是肝脏,看上去偏向消化科。但reye综合征起病都很早,大都是孩子,陈霄从没接触过这类病人。 然而一边的张杰义却是歪路子出身,虽说是全院最大的混子,但混子也非一无是处,也会有擅长和精通的地方。 他年轻时来往于各科室之间,那时候分科没那么细,什么病人都得接,所以对这种病有些经验。 张杰义对于代谢障碍有着自己一套办法,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脑脊液压力中隐藏的不稳定因素,显出了一位副高该有的实力。 “还是要防止脑疝发生。” “可是脑脊液压力190,还好吧。” 张杰义摇摇头:“这种病人血压随时会掉,而且是在毫无诱因的情况下猛掉,血压一降,颅内压就会升高。这种病人最忌讳颅内高压,出现脑疝就拉不回来了。” “血压降低会增加颅内压?不会吧......” 纪清不懂里面的意思,教科书上明明是反着说的。 “相信我,以前见过一个高氨血症的病人就是这样,入院第三天血压骤降,收缩压跌破90。急救之后血压刚拉上去,紧接着就颅内压升高,直接脑疝,第二天就死了。” “诊断是什么?” “没来得及下诊断,进展太快。” 张杰义理论基础不好,说不清病情发展前后的关系和理由。但那个病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很清楚整个疾病的发展过程。 下班时化验室出了脑脊液报告,正如祁镜猜测的那样,脑脊液除了压力略有些上升外,其他一切正常。 看着张杰义推走准备进行影像学检查的病人,祁镜和纪清没什么办法。他们现在有另一项任务,需要尽快把病例汇报给几个正在参加大会诊的科室主任,让他们来进行下一步的判断。 丹阳医院占地面积非常大,几乎用去了一整块大街区。 靠向街道的是各种医学大楼,兼顾内外妇儿、门急诊、传染、肿瘤、康复以及各类检查。当然也包括了医学生的宿舍、教学楼、行政楼等等。 而被这些大楼围在中央的,则是大片病人疗养所需的绿化地带。 数条林间小道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指向同一个终点,那就是几年前刚翻新过的会议中心。 1、2楼是开设各类学术讨论、病例研究等座谈会的场所。顶层三楼则是一个巨大的礼堂,200多个座位,常常用来开职工大会,有时也会有国际级的学科大牛在这儿演讲。 单论规模,已经堪比电影院内的一座大影厅了。 两点过后这儿就被熊勇包了场,摆放了几处设施,也给前来会诊的各科主任安排了具体座位。如此费尽心血,一而再的邀请,为的就是他手里的一位纵膈肿瘤病人。 刚来医院时,病人已经在外院被确诊,在纵膈下右肺处有一个巨大占位。 肿瘤向两侧压迫心肺,向下还侵犯进了膈肌,甚至还有一小部分进了腹腔钻进门脉系统之中。其占位范围之广,整体体积之大,都是整个丹阳外科前所未见的。 来院后,熊勇立刻召开了科室病例讨论,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论肿瘤是良是恶,它本身已经影响到了病人心肺功能。继续保守治疗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手术摘除才能有一个良好的预后。 但手术的难度是空前的。 胸外科联合普外召开了三次会诊,考虑了手术中数个难点。 其中第一个难点就是肿瘤的体积。 肿瘤中有复杂又丰富的血管和随时会转移的肿瘤细胞,要摘就得整个摘掉,分次进行几乎不可能。考虑病人胸腔隆起,腹部膨出。如果打开后无法下手清除,再想关起来就难了。 以这个皮肤张力,就算缝上了也有很大几率崩开。 其后第二个难点在于肿瘤已经侵犯了部分血管,血管造影了几次,但显示的情况都很不清晰。这时的血管定位就必须在手术时靠主刀医生自己确认,难度非常大,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大出血。 最后一个难点,也是最难的一点,病人家庭经济情况很不乐观,否则也不可能捱到这个时候才来医院治病。 所以在治疗费用上科室会补上一些,在使用器械和药物方面,能省就省。 熊勇为了确保手术成功,在几天前又联合普外科,召集医院各大科室联合会诊。从心血管循环、呼吸、内分泌、神经各方面来保障这台大手术整个围手术期的顺利进行。 整个大会持续了五个小时,涉及了各个方面。 设定刀口起始位,胸外和普外哪个科室优先上台,期间两科室何时轮换,中途如何探查并处理被侵犯的血管,病人手术期间的麻醉和术后内科维持作业该如何进行,术前还需要完善多少检查,这些都要一一研究和讨论。 会议结束第二天一早,熊勇就和普外肝胆科的洪天临大主任开启了胸外-普外联合手术。 整个手术启用了外科大量骨干。 除了熊勇和洪天临外,还动用了3位外科副主任,7位中青年外科主治和住院,三名麻醉师和多位内科主任。 他们被分成三个小组,每五小时轮替一次,用时20多个小时,总算将肿瘤完整地分离了出来。 摘除后称重整整15kg,如果算上中途吸走的胸腔积液和其他液性物体,只会更夸张。 外行人一般都只关心手术成功与否,认为手术成功了,病人就基本无碍。 但只有内行才知道,手术成功只是刚开始,之后需要面临的才是大问题。如此长时间的手术,术后感染、手术并发症、麻醉并发症、循环呼吸系统障碍等等都是一道道难关。 病人术后进入icu,身体情况一直不太乐观,心肺功能直线下降,氧饱和度最低降到了70%。 用上呼吸机也只是把氧饱和度维持在90%左右,但就算如此仍然会时不时掉破80。 氧饱和度呈现出断崖式跳水,由于机体缺氧,心脏就必须增加功率输送氧气。 所以每次氧饱和度降低心率都会骤升,一开始只是到120左右,但随着次数增多,最高一次已经突破到了150以上。 熊勇束手无策,所以就有了这第二次大会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大会诊 会议从下午2点开始进行,现在已过3点,第一轮讨论结束,正是中场休息时间。 祁镜和纪清的目的很明确,先混进会议厅,再找到那几个科主任。等接头后露一露王廷的工作证,偷偷汇报完病史,任务就算完成了大半。 最多再记录一下主任们的建议,回头报给王廷就行了。 但纪清毕竟还是个小年轻,看到会议室门口进进出出的副高和主任,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再加上门口还守着一个位医生,看样子就是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入而设立的。 刚出电梯口纪清就拉住了祁镜:“还是等他们会议结束吧,有张杰义和陈霄看着,晚一点不会出事的。” “怕了?”祁镜笑着看了他一眼,马上反手拉着他大踏步向里走去,压根没把这种场面当回事儿,“我们也是医生,怕什么,就一个派发病史的小医生而已。” 其实各科主任扎堆在这儿开会,有几个小医生进出找人汇报很正常。所以看门的也和祁镜说的那样,并没有刁难他们,看了两眼就做起自己的事情了。 但祁镜并非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说归说做归做,他心里对这个肿瘤病例还是很有兴趣的。 能让熊勇头疼至今,还让多位主任聚在一起讨论那么久,病人本身就充满了吸引力。 来这汇报急诊少年的情况只是一个手段,接触到这个病人,拿到详细的病史,旁听甚至参与会诊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所以在刚要进门的时候,祁镜偷偷伸出手,想要从桌台上顺走一份病史。 看门的那人也算厉害,眼尖的很,马上做出了反应,起身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临时工作证的就别进了吧,里面都是各科大主任,打扰到讨论不太好。再说,我们的病史也有限。” 祁镜皱皱眉头看向门口的桌子上码放的一个个文件夹,又往会议厅里看了两眼,心里不太舒服:“来的人差不多都齐了,病史看上去还剩了十多份,怎么会不够呢。” “这是重症鉴别诊断大会诊,你一个没执业证书的,来这儿瞎捣什么乱?” 对方显然是急了,你要是进去单纯为了找人,没问题我可以放你。但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没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偷偷拿走病史,一副要进去参与其中的模样,那就别怪他心狠。 为了维持正常秩序,就算误会他也要出面拦下来。 以熊勇的脾气,真要是会诊出了事儿,他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祁镜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王廷的工作牌,说道:“我代表急诊王主任,来出席这次全院大会诊。” 那人凑近看清了名字:“王廷主任?我们没喊急诊来啊。” 祁镜知道胸外和内急不对付,但没想到这种过节已经从大主任深入到了下层医生。 就在他想要搬出自己本来身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把他算我心内科的不就行了?难道熊勇还不承认我这个心内大主任?”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齐瑞特地跑出来续了一杯热茶,刚从茶水间出来就看到了他们。 “齐主任。” 祁镜和纪清纷纷上前打招呼,那位胸外的医生见有人撑腰,也是忙不迭赔笑给了祁镜和纪清一人一份病例。 这时熊勇正从厕所里走出来,刚才齐瑞略带挑衅意味的话刚巧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看了齐瑞两眼,没多说什么,然后又看向了一旁的祁镜,问道:“就是这孩子猜出的心包缺如?” 齐瑞像是老朋友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手臂一伸把人揽在了身边,脸上哈哈一笑:“哟,老熊,眼力劲不错嘛。” “哼,我又不是瞎子。这眉骨,这下巴,简直和他老子年轻时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熊勇又多看了他两眼,问道:“怎么没学你爸干外科?有你爸在,神外迟早是你的。没事儿去学什么内科急诊,没点出息。” 没好脸地训了他一句,见祁镜没什么回应,熊勇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趣。 他甩开齐瑞勾搭在肩的手臂,一脸严肃地进了会议大厅。 “呵呵,看样子老熊被这病人折磨地不轻啊。”齐瑞吹了吹热茶,往嘴里灌了一口,“你们是来听会诊的吧,走吧,下一轮快开始了。” 会议厅里坐了不少医生,按各个科室分成了一个个区域。 前台左侧挂着一张幻灯片帷幕,用来展现之前手术和术后的照片。 照片里的病人,胸腹部有好几条伤口,虽然抗感染做的不错,愈合得很好。但他嘴上插着呼吸机通气管,手臂上挂满了维持心肺功能的点滴。 右侧则是一个巨大的屏幕,连接着胸外ICU的摄像头,能第一时间看见病人现在的情况。 屏幕里,好几位胸外医生正守在病人身边,等待着这里的决断。只要诊断明确,他们那里就能立刻下手,即时即效。 祁镜和纪清拿着病史,跟随齐瑞进了会场,坐在他身边。 由于病人的特殊性,病史非常厚。从外院开始的就诊记录到本院的门诊就诊记录、手术记录、术后icu维持治疗的记录,全按照时间排列塞在了里面。此外最后还附上了前后一共六次CT和MRI的报告,以及海量的化验报告。 熊勇在台上紧盯着手表上的指针,见会诊的医生都已归位,就步履坚定地走上讲台。 他先调换了几张ppt,展现了病人刚拍摄完成的CT片和MRI。上面有许多标注,甚至还有放射科主任李智勇的批语和建议。 “刚才病人氧饱和度又一次暴跌,大家也看到了,降到了70%,心率直上140。”熊勇说着这些,仍然心有余悸,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讲述道,“这是术后出现的第四次了,用了呼二联才勉强拉了回来。” “之前各位讨论后,觉得症状不应该属于术后严重并发症。现在我希望大家继续各抒己见,尽力寻找病人如此的病因。” 熊勇用手捏了捏有些酸胀的双眉,然后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各家之言 “熊主任客气了。” 呼吸科大主任罗唐一边翻着病史,一边捂着嘴巴轻轻咳了两声,说道: “其实对于手术的术后并发症,我还持有保留意见。因为从氧饱和度下跌的情况来看,我还是觉得有肺栓塞的可能。” 熊勇紧咬着嘴唇,听完他的发言后说道:“可是病人呼吸频率还可以,心脏功能也还好,是不是肺栓塞不太好定义。” “有些轻微肺栓塞表现得并不突出,而且肺栓塞死亡率高是因为发病突然,没有任何预警,导致抢救困难。” 罗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的这位病人一直用呼吸机维持,既有心电监护,又有护士24小时照看,所以才能撑到现在。但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如果继续下去,预后不会太好。” 祁镜和纪清坐在最后一排,听到这样的建议,连连点头。 大主任看法就是和他们这些小辈不同,观点犀利透彻,有理有据。 当然对于熊勇而言,并不满足于此。 肺栓塞只是罗唐一家之言,相对来说,症状其实很不典型。各位专家凑在一起也不容易,所以他希望能有更多不同的声音: “会诊结束我会安排床边进行肺动脉造影,但如果造影没有找到血栓,病人没有肺栓塞怎么办?我希望还能有后续方案可供选择。” 这时急救外伤科的副主任秦云连说道:“病人呼吸音有问题,右肺是手术部位,所以呼吸音有啰音没什么。但左肺并没有受累,不应该出现呼吸音不正常的情况。” 熊勇很清楚病人的情况,所以没有多做解释,直接问道:“老秦,你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是气胸。” “气胸?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的病人,没可能受到外伤,左肺也不是手术部位,怎么会气胸的?” 秦云连指着之前刚做的胸片说道:“从术后的胸片来看有这种可能性,李主任也说了有可能,我觉得应该排除这个可能。” 周围人不解,气胸必须胸膜或者肺部出现破损,间隔和大气压联通才会出现,但病人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是自发性气胸?” “自发性的可能太低,病人没有相关病史,原来也没有相关的肺部疾病。”秦云连把病例页面翻到手术那一栏,说道,“我考虑的其实还是手术时出现的问题。” 熊勇摇摇头:“我全程督导了手术全过程,左肺绝没有受到损伤,这个假设不成立。” 秦云连摆摆手,笑着说道:“我想说的并非手术的并发症,而是麻醉。由于手术过程危险度高,过程也非常长,麻醉师用的是深静脉穿刺并置管。这种方式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也就是并发症。” 解释说完,周围几位科主任都赞同地点点头。 “气胸......气胸......”熊勇双手叉腰,嘴里嚼着这两个字,来回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还抬头看了眼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老秦,你有多少把握?” 秦云连吐了口气,说道:“六七成吧。” “六七成......够了,试试看。”熊勇面朝大屏幕,说道,“叩诊找定位,然后给左肺上胸腔闭式引流,看看有没有效果。” 屏幕里的医生早已全副武装,听到主任下令纷纷点头。几分钟内,icu就准备好了引流器和切开包。几位医生手脚麻利,一人在icu外谈话签字,家属刚落笔另外两人就开始在病人身上进行作业。 整个会场都在等待结果,但只有祁镜一个埋头看着病人的既往病史。 当然他只是个小医生,除了身边的纪清没人会去注意他。 “熊主任,引流穿刺完成了。” 那边医生做完插管,但心电监护上的数字并没有多大变化,原来91%的氧分压依然是91%。几位医生依次听了听左肺,呼吸音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善。 几人摇摇头,熊勇也很无奈:“秦主任,你猜错了,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秦云连微微摇头,继续埋头研究病史。 齐瑞把病史逐一又翻了一边,特地看了几张心电图和术前的心彩超检查,说道:“心脏没什么问题,稳定的时候心电图很稳。心率上升可以肯定是肺先出现了问题,之后再产生的连带关系。” “其实如果病人有肺栓塞的时候,心电图会有改变,但病人发病时只有单纯窦速,没有t波倒置,没有右束支传导阻滞。当然了,罗主任肯定会把这些归于肺栓塞程度不重,所以我也没什么能说的。” 罗唐听了齐瑞一番话,侧过脸憋了他一眼,然后呛咳了几声又把头转了回去,没有再作声。 传染科主任问道:“我觉得还不能排除掉感染的可能性。” 熊勇摇摇头:“病人体温是好的,血常规白细胞也不是很高,而且术后一直用的广谱抗菌素,感染是不是需要再斟酌一下?” “广谱抗生素也只是广谱而已,又不是全谱。”传染主任纠正道,“有可能是其他菌,比如霉菌、支原体、衣原体,都有可能。” “那症状呢?没有症状啊。” 罗唐又轻轻咳了两声,继续驳斥道:“病人没有任何感染症状,身体情况又不太好,现在必须给予正确的治疗。” “短时间内确定未知感染是很困难的,但如果盲目加大抗生素用量,甚至添入其他类别的抗生素病人会走得更快。” “不管如何我觉得都要彻查一下,就算可能性低也要查。” “等查完,病人也差不多了。” “我们只能做到尽力而为,如果失败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再说了,你刚说的肺栓塞也没有典型症状,难道就不该怀疑吗?” 熊勇见两人针锋相对,只能打起了圆场:“院内感染我们之前也考虑过,呼吸机换过三个,每次换都经过了彻底消毒。不过我还是同意你的看法,确实必须要排除掉所有情况才行。” 说完,他就对着屏幕下了命令:“取痰液送化验科检,查霉菌、衣原体、支原体,总之医院能查到的病原体通通都查一遍!” “然后呢?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全场鸦雀无声,有的只是翻阅病史的声音。时不时会有几位医生互相走动并且讨论病情,有的没能得到结果,而有的则是没有理论根据。 “那个......”这时祁镜抬起手,笑着问道:“那个我能发言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辩论 纪清知道祁镜胆子大,可没想到会那么大。在场的都是各科室专家、学科带头人,别说小住院了,就算主治在这儿都未必能拿到发言权。 他马上伸手想要拉住祁镜的衣角,准备把事情摁死在萌芽阶段。 可惜祁镜在举手发话的同时,身子就自动站了起来。在他的默认思维里,刚才那句询问只是走个过场,向这些主任大声招呼罢了。 其实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这些话都得说出去。 晚了......也完了...... 众人纷纷回头向后看去,站起来的是位有些清瘦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胸口挂的是扎眼的海蓝色工作证。 证件上没有照片头像,取而代之的是“临时”两个大字。 呼吸主任罗唐微微皱眉,重重地咳了几声,彻底清干净喉咙说道:“住院医生就别胡乱发言了,浪费时间也毫无帮助。” “哎,老罗,你这就不对了,我们还是应该集思广益才行嘛。” 罗唐喉咙长期不舒服,见内分泌主任出来帮腔,一激动又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在会议大厅回荡,大家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所以都不再多话。 直到他冷静下来后,呛咳才慢慢平息。 罗唐意犹未尽地又轻哼了几声,等整个呼吸道都顺畅了之后,才接着说道:“这儿可不是在科室里汇报病史,说出来的东西必须要思路清晰,病因、发展过程、结论、其后的治疗都要完整。” 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盒药丸,挑了一粒塞进嘴里。 “罗主任说得也没错,年轻人,你确定能把话说清楚?” “万一说一半掉链子了,罗主任可是要发飙的。” 大家纷纷收了前面的“老”字,再给添上“主任”成了尊称。但坐在祁镜不远处的齐瑞没这忌讳,哈哈一笑:“老罗,你活了五十多年,还容不下一个后辈说话?” “我又没拦着他。”罗唐听声音和口气就知道是齐瑞,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想法,淡淡地说道,“你们那么想听废话,请便吧。” 医院主任其实也分三六九等,到了他们那种层次由于专精的专业不同,比试的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各自的硬实力。 科室效益、研究课题的关注性、自己能得到的科研资金、手底下博硕生的能力,甚至还有些无关紧要的其他东西都是攀比的筹码。 齐瑞手下人才济济,马立鸣是他近几年里友情收下的唯一一位硕士生,除此之外都是清一色的博士。 加上近几年心内介入火热,效益在全院能进前三,所以在普遍落后外科的内科里,他的地位可见一斑。 几大主任见状,也不准备再凑热闹。 对他们而言,这个病例看似复杂,其实说开了也就那几个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罗唐说的肺栓塞,以及传染科主任说的肺部感染,只不过熊勇还想要更多的看法罢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有什么就说吧。”熊勇知道他的实力,那天祁镜能在检查之前就直接猜出是先天性心包缺如,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嗯,我看到病人似乎有花粉过敏的既往病史,这有可能是哮喘发了。” 祁镜陈述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实,谁知道底下那些老头,摘眼镜的摘眼镜,摇头的摇头,还几个跟来的主治都有些忍不住想发笑。 齐瑞听了其实也是一愣,马上偷偷地往旁边挪了两个位子,然后拿起病例挡在面前,装出和祁镜从不认识的样子。 “小朋友,你是想说我们的呼吸机里有花粉吗?”熊勇盼了许久得到的竟是这个结果,顿时憋了一肚子怒气,脸孔涨的通红,“要不要再找些蜜蜂进去采蜜啊?” “哈哈哈......” 几个年轻主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而那些老家伙一个个也是笑着直摇头。 熊勇有这样剧烈的反应非常正常。 胸外每个手术都是大手术,术后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病人近乎人财两空。所以他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爱干净,科室清理、术前洗手、洗手后手心的细菌培养、icu的彻底消毒、仪器操作规范,几乎每一处他都要过问,发现问题就是一顿臭骂。 现在被一个后辈这么说,以他的脾气,能忍住不上来抽耳巴子,就已经算是给祁森很大的面子了。 祁镜耸耸肩,对他们的反应似乎早有准备,不过嘴巴却没有停下:“花粉过敏只是个诱因,病人有可能术前突发了哮喘,并且在术后被放大了。” “不可能!”熊勇语气坚决,“那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症状,而且上一次过敏都二十年前的事儿了,不然我是不可能让他上手术台的。” “但整个围手术期有太多用药史。”祁镜把厚厚一叠医嘱单抽了出来,在手上晃了晃,“虽然熊老师用药很小心,避开了好几种对哮喘有刺激的药物,但万古霉素、麻醉剂、造影剂这些避不开的也都有可能诱发哮喘。” 说到这里,几个老头才稍微留意到了那些看似寻常的医嘱。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罗唐马上反驳道,“药源性哮喘是非常严重的药物过敏反应,病人这几年都没有发病,忽然在院内突发哮喘的可能性极低。” “或许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呢,只是没察觉。” 罗唐把病史翻到了病人的首次病程录,是由熊勇亲自做的体格检查,整个病程记录也是熊勇的亲笔:“熊主任说了,来的时候病人并没有过敏症状。” 祁镜马上把手上的医嘱单换成了呼吸功能检查报告:“病人原本的呼吸功能就被肿瘤所累,混进一个轻度哮喘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很难察觉。” 他见周围没人继续说话,便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找了个不算妥贴的比喻:“就像有人被举报带了伪钞,检查一看身上有一叠百元大钞外加一张一元的钞票。要查的肯定是那叠百元大钞,但最后发现假的却是那张一元的。”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懂你的意思......” 几位主任都被祁镜当作了医学生“教导”了一番,心里不是个滋味。 而内分泌的廖主任倒没这种想法,反而是乐在其中,还顺着他的话又说了下去:“熊主任就好比那警察,直接带走了那叠百元大钞,现在手里这张一块钱的地位就骤然上升了。” 祁镜没想到他帮腔帮得那么彻底,这简直就是在说熊勇眼瞎啊。 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没那么严重。” 熊勇听后脸皮很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但没有发作,说道:“哮喘是手术大忌,既然有过敏的既往史,我自然会用糖皮质激素进行预防性治疗。医嘱单入院第一天就有记录,第二天发现没什么特殊情况才停的药。” 祁镜耸耸肩:“也许是没治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激辩 几个主任没想到这小子就是个牛皮糖,怎么都拧不断,再和他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其实熊勇也有这样的想法,希望尽快把话语权交还给那些高年资主任,别再在哮喘上绕弯子了。 可惜罗唐和他已经铆上了劲,仍然在较着真:“哮喘无非是通气问题,现在病人插着呼吸机,通气不应该有问题。” 老狐狸,观点可真够刁钻的,祁镜心里暗骂了一句。 由于罗唐话锋突变,从症状改变过渡到了仪器设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祁镜也马上调整了思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哮喘产生了支气管痉挛,就能把灌进去的空气堵在门口,这时的呼吸机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罗唐倒是没想到这个少见的情况,喉咙里咳了两声,用纸巾擦了擦嘴后声音似乎也清亮了些。 同时他又一次改变了原本辩论的观点和角度,转而从治疗方面下手: “现在毕竟是术后,还是两科室联合的大手术,病人身体处在极为虚弱的状态。” “假设你说的没错,就需要使用大量糖皮质激素治疗,这样就等同打掉了他所有免疫力。如果病人真有隐藏的感染情况,那就是死路一条。” “对,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刚才还和罗唐站在对立面的传染科主任,由于共同敌人的出现,这会儿又成了战友。 “可以进无菌室。”对于糖皮质激素的治疗,祁镜倒是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走出外科icu,穿过内外科大楼间的走廊就是血液科的无菌室,可以先借用一下住两天。” 直到这会儿,罗唐才察觉到祁镜的难缠之处。 他说话的方式和年龄资历不符,住院医生该有的学生特质他是一个都没有,反而多了一些老油条才有的坏毛病。 祁镜完全无视互相之间身份地位的落差,也有着和高年资老医生略微抗衡一下的实力,时不时的剑走偏锋也能惊艳一时。 关键是他为了坚持观点不择手段,每每被逼到绝路,总会想到些奇特的想法和观点来摆脱困境。 熊勇说没看到哮喘的征兆,他说哮喘把自己藏了起来。 熊勇说已经预防性治疗过了,他说其实还没治好。 现在自己说治疗哮喘会没抵抗力,他说没关系,血液科里全是没抵抗力的,可以先借地方住一住,反正多一个也不多。 没完了,再纠缠下去连自己主张的观点都要被带偏了...... 罗唐马上做出了判断,摆脱和祁镜的缠斗,开始做总结性陈述:“你说的一切看上去前后能够自恰,但可能性实在太低。” 他顿了顿,喝上一口水润润嗓子,然后继续说道: “按照你的观点,必须先预设病人几十年没发作的哮喘死灰复燃,入院时还得毫无症状,然后在经过糖皮质激素预防性治疗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好转。最后还得靠本来几率就很低的药物进行诱发,再通过手术放大......” 罗唐没有再说下去,但事实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祁镜的哮喘观点,虽然有主任们所要求的病因、过程和治疗方案,算的上是一个完整的方案。但它终究发生的几率太低,只能被熊勇放到了最后。 “依我的看法,还是优先造影找肺栓塞和培养找感染来得妥帖。” “罗主任说的没错。” “不过,小家伙你也很有见地,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祁镜无奈,自己说了很多,让原本好像是随口空谈一般的观点站住了脚。但他终究没什么影响力,更没有任何权力,所以只能在几声稀稀拉拉的喝彩声中暂时作罢。 之后的会议也没有太大进展,各主任都觉得应该优先考虑肺栓塞和感染,找到病因,对因治疗。 傍晚各自科室都有夜查房,时间一到,主任们就开始纷纷离场。 在会议结束前,纪清接到了张杰义的电话,少年的头颅ct和mri都没问题。所以两人见会议结束,就陆续找到了几位主任,表明来意后汇报了那位少年的情况。 脑脊液和头颅影像学检查都是阴性,神内主任表示已经没有了会诊的必要。 而消化科和内分泌两位主任都比较赞同祁镜的观点,偏向reye综合征。当然确诊还需要补足各类检查,他们也不能立刻下结论。 至于会诊,两人表示会在夜查访之后去急诊看一看。 别过他们,又向王廷汇报了情况,祁镜和纪清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会议室里留到了最后。直到管理员来赶人,祁镜才很不舍地合上手里的病历夹,离开了会议中心。 走在绿荫长廊,纪清指着一旁花团簇簇的花圃,笑着调侃道:“怎么,还在想花粉过敏?” 祁镜点点头。 他的观点虽然被罗唐和几位主任一一否决,但祁镜仍然表现得很自信,并没有觉得哮喘这个诊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敢说,七成,不!八成是哮喘。而且是最重的那种,刚才复看病史我又找到了两处证据,只不过现在没机会了。” 纪清相信祁镜的实力,但这并不影响他反对祁镜的观点:“别再想了,单是治疗上就没法做到,需要冒的风险太大。医生不肯,家属更不肯。”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药源性的哮喘,那接下来的造影......”祁镜说道,“直接给他打造影剂可不乐观啊。” “这只是纯粹的猜测而已,没有根据。”纪清还是更喜欢遵循原则,“你是硬把两条相关的线索结合在一起,然后寻找整个围手术期里的漏洞,把它们揉搓出一条理由来摆上台面。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需要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缺了香和味,只留下了色一样。看上去很美好,但吃起来也就那样。” 纪清和祁镜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算摸到了他的一些思考方法。祁镜听后,又回忆了一遍刚才会议时自己说的东西,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像。 “不行,我得去icu看看去。” “你去干嘛?” “当一只采花蜜的蜜蜂,去把那个让病人发病的花蜜给找出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好奇心作祟 外科icu占据了外科大楼2楼一整层的楼面,上两层是外科手术室,内部有病员直达电梯,往来无间。出了icu后,走廊的左右尽头各有一条悬空通道,通向其他大楼。 左侧跨过绿化带,连接的是门急诊大楼,用来接受突发的急重症病人。右边绕过喷水池,通往内科住院大楼,与内科icu相接。除此之外,这两栋大楼又与其后的检验大楼相连。 四条通道形成了一个菱形小建筑群,将任何两个科室之间的距离强行缩短到了十分钟之内。 这种设计在03年是非常少见的,祁森也没少投钱,为的就是能把急救的时间往上提一提,增加医院应对意外情况的能力。 在那个年代,床边检查仪器非常少,也基本不达标。上了呼吸机后的病人想要做影像学检查,还是得往检验楼送。这也是为什么在造楼的时候,要把各楼的直接通道都放在icu那一层。 按照罗唐的建议,要首先排除掉肺栓塞的可能,然后才能再谈别的。 大会诊刚结束,熊勇就和造影室通了电话,心内的王成栋正巧在,又有齐瑞在旁帮忙,应该可以马上得到检查结果。所以他回到icu就带上了两名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和蓄满了电的呼吸机开向造影室。 祁镜和纪清尾随在后...... 纪清嘴上肯定是反对的,但可惜祁镜说的情况又特别有吸引力。万一真像他所说,造影过程中突发氧饱和度下降,那他的药源性哮喘就又有了一条理由。 而且急救时现场很混乱,器械传递、药物注射都需要人手,能多一个人也是份助力。 “造影室现在肯定有不少医生,你去了也只能在里间看个结果而已。” “看个结果也不错,错也得知道错在哪儿吧。”祁镜忽然转身问道,“对了,老纪。你在旁边听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不发表点感想。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栓塞、感染、过敏都有可能,不过过敏的几率真的非常低。”纪清说道,“而且这些主任肯定早就想到过过敏的情况了,无非就是怕术后感染罢了。” “感染可能性其实更低。”祁镜说得很肯定,“熊勇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无菌标准比其他外科要高一两个档次。” “你那么肯定?” “啧,我就说临床需要知识,更要看阅历,要多看看其他书啊。”祁镜说道,“这个月的院内报你没看吧。” 纪清不解:“看那个能有什么用......” “外科版面,有术后感染比例、术前手术人员手心细菌培养检出率的统计。近几个月里,最低的都是胸外。” 祁镜说着说着,流露出了由衷的赞叹:“这可不是吹的,都是科室上下实打实做出来的成绩。” 两人说话间,病床已经进入检验大楼,弯过走廊直接进了造影室。 祁镜和纪清则穿过病人人流,进入了里间。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里间只有齐瑞和熊勇两人,另外两名胸外的医生都穿着铅衣进了造影室。由于造影对心肺都是一种刺激,这位病人病情又非常重,所以他们都守在一旁随时准备抢救。 齐瑞坐在话筒前,举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刚想开口,没想到房门被人轻轻打开,钻进来了两位年轻人。 “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病人的情况。”纪清说得很婉转。 “我就是好奇心作祟。”祁镜说得很直接。 熊勇对祁镜花粉过敏的观点还心存芥蒂,不过见两人如此上心,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主任从来都不会赶跑爱学习的人,更何况还是院长祁森的儿子。 “两位主任,我开始了啊。”这时传来了王成栋的声音,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全副武装,准备进行穿刺。 “开始吧。”熊勇拿着话筒对自己手下两个医生说道,“你们看着点病人的生命体征,千万别出岔子了。” 两人正了正胸前的铅衣,手里捏着几支急救针,重重地点了点头。 听到里间下了令,王成栋手脚飞快,各种导管导丝在他手里就是一件件寻常的工具。病人年记不大,血管也算健康,穿刺成功后不久就到达了肺动脉。 没等王成栋发问,齐瑞就说道:“别等了,进造影剂。” 王成栋点点头,将造影剂缓缓注入其中,屏幕上显现出了一大片树状血管。然而血管都显得很不错,并没有发现有堵塞的迹象。 “熊主任,没栓塞,我回抽造影剂了啊。” “再等等,让我再找找。”熊勇还不肯放弃,双目紧盯着屏幕。 王成栋很清楚手下这个病人的情况,原本造影就会造成很多并发症,对于这样危重的病人就更是如此了。所以没过多久,他再一次请求抽回造影剂,希望能尽快结束这次造影。 “熊主任,我怕病人撑不住。” 熊勇还在看着屏幕,齐瑞、祁镜、纪清也都紧盯着屏幕,确实没有发现狭窄和堵塞。 王成栋见里间还不给指令,自己做出了判断:“不能等了,病人太虚弱,造影剂长时间刺激血管肯定要出事。” 话音还没落,他就已经开始回抽造影剂,准备慢慢抽回导管。谁知这时,病人身边的心电监护发出了警告。 和前几次一样,首先失控的就是氧饱和度,从起始的92%一路下滑。其实对于造影室这些医生而言,这已经不能算下滑了,更像是跳水,比外面的股市还要疯狂得多。 紧随氧饱和度之后,病人的心率也跟着开始飙升,仿佛早就和氧饱和度说好了一样。 90,98,105,117,123......短短数秒的时间,氧饱和度跌破70,心率升到了160,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种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熊勇急得双拳紧握,微微发颤:“用药,快!” 造影室的两位医生马上把手里的药物交给王成栋和一旁的护士,从三通管和静脉置管中连打了好几支下去。 可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善,心电监护上的氧饱和度就像从天上掉了下来一样,根本止不住。 “主任,氧饱和度还在跌!” 熊勇牙关紧闭,双目怒睁,紧盯着心电监护上的屏幕,73%,69%,64%,58%...... 正常人氧饱和度跌破80就已经要不行了,而这个病人刚做过联合大手术,氧饱和度竟然还在继续往下跌。同时心率也像吃了加速药剂似的,玩命地向上窜,148,155,167,180...... 祁镜忍不住了:“熊主任,肯定是药源性哮喘,还在等什么,给肾上腺尽快脱敏啊!” “刚才给的就是心三呼二,可肾上腺根本没起作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死神的手段 肾上腺是缓解重症哮喘的首选药。 如果在确定为药源性哮喘的情况下,连效果最强的肾上腺素都不起作用,那病人可就真的危险了。 看着不断下跌的数字,熊勇抄起桌上的听诊器,起身就向造影室快步走去。 现在肾上腺素没起作用,病人还连着呼吸机,氧饱和度竟然还在一路下跌,可以肯定是肺里突然出了大问题。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做进一步的影像学检查,熊勇希望靠最原始的听诊来尽快查出问题所在。 祁镜和纪清的想法也是一样的,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王成栋已经撤出了导管,自己也下了手术台,替换他上场的是胸外的两位医生。他们已经拿着各自的听诊器在胸前寻找疑点,然而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熊主任,没呼吸音,一点都没有......” 前几次氧饱和度下跌,虽然呼吸音也会减少,但至少不会出现近乎空洞的情况。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们知道病人时间不多了。 一旦医生有了这种微妙的想法,自己本能深处靠经验积累起来的直觉就会慢慢萌芽。 它会时不时地发出一种心理暗示:病人快不行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身体也很累了,放手吧...... 所以当熊勇听到这种毫无生气的语气时,就已经把他们归类到了失去战斗力的那一类。 这类医生已经被病人体内的战况吓破了胆。 面对死局,他们大脑潜意识里为了保护自己,收起了所有反抗思维,没有任何独立思考能力。 现在的他们,对于抢救前线来说只是个累赘,还不如扔到后方,至少可以帮第一线的熊勇传递必要的药物和器具。 毕竟比起他们已经当机了的脑子,灵魂深处想要救助病人的本能,仍强制性地让他们的手脚处于灵活状态。 对于这个病人,熊勇是绝不会放弃的。他拉开那两人,亲自上了手术台。 另一边纪清看到病人如此的情况,最终还是鉴于自己的身份,站在两位胸外医生身边,没有再靠过去。但祁镜没那么多顾虑,用脚尖勾来一块增高踏板,直接踏了上去。 实在是王成栋太高了,手术台的高度有些不符合他的身材。 祁镜戴上听诊器,仪器报警声、抢救时器械的碰撞声、几位医护的呼喊声都被两个耳塞挡住。听筒在病人的左胸来回游走,但他完全听不到任何呼吸声。 熊勇经验老道,马上说出了一个词:“是寂静胸。” 纪清一听大惊,这是急重症哮喘的危重并发症。一旦发生寂静胸,说明病人的肺已经完全失去了回弹能力。 进入的空气被堵在肺里,转化出的二氧化碳呼不出去,新鲜的氧气也吸不进来,几分钟内病人就会窒息而死。 要不是因为术后一直插着呼吸机,他早就不行了。 只不过撑过了好几次,这次病人恐怕是真的累了。 “不对,不仅仅是哮喘。”祁镜没有停下手里的听诊器,依然想在病人身上捕捉一些蛛丝马迹,“如果真是寂静胸,一针肾上腺素下去肯定会有效果才对,现在这种情况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熊勇观点和面前这位年轻人一致。 他手上拿着听诊器,但脑子里依然在不停思考着:造影没发现肺栓塞,病人没高烧也没感染的症状,肾上腺素毫无作用......在有呼吸机支持的情况下,哮喘出现寂静胸的可能性非常低,除非原因来自肺外。 痰液堵塞?不会,术后吸痰是肺部手术的常规操作,病人痰液并不多。 病人肺衰竭? 也不对,没有发作的时候氧饱和度还算过得去,如果是衰竭,下降的速度不会那么快。 剩下的选项只有一个了......是气胸!和秦云连说的麻醉后气胸不同,是哮喘并发的气胸! 熊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鉴别诊断,最后筛选出了答案。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站在对面的祁镜似乎也立刻找到了:“熊主任,会不会是哮喘过度通气导致肺大疱爆裂并发了气胸?” 熊勇饶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很有可能。” “那得用内镜做修补吧。” “来不及了,先闭式引流尝试一下吧。” 他就把站在外圈的两位胸外科医生叫了过来,让他们合作又一次做了闭式引流。效果还算不错,就在氧饱和度跌到不足40的时候,数字总算开始升了上来,相对的心率也慢慢下降。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病人又被他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小子,不错,反应挺快的。”熊勇脱了手套,慢慢走下手术台。 祁镜点点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让你会议厅的时候不信我,出事了吧!还做什么造影,直接甲强龙冲击治疗早就完事儿了...... 虽然在心里腹诽了他两句,可对方毕竟是掌管一个大科室的大主任。祁镜戏弄戏弄住院,调侃一下主治还没什么问题,可当着一方大佬的面说这种话可就真的过分了。 祁镜笑着下了踏板,对熊勇还是极其尊重的:“熊老师也很厉害,能立刻知道是寂静胸。这种情况我可是头一次见,真是长见识了。” 刚实施完抢救,熊勇脸色依然冷峻,但语气比起会诊时有了不少改变:“这个病例有兴趣吗?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 话没说完,刚才两位还在做收尾工作的胸外医生忽然喊道:“熊老师,氧饱和度上不去,卡在了65%!” “心率也是,140,下不来了!” 熊勇和祁镜心都重重一沉,警报依然没解除,这个病人肯定还有其他问题。 “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纵膈气肿!” “纵膈气肿!” 祁镜和纪清几乎异口同声,把脑海里想到的可能性说了出来。重症哮喘就这些危重情况,除去寂静胸、气胸后留下的就只有纵膈气肿。 熊勇摇摇头:“一般的纵膈气肿量都不大,而且由于混入气体的部位是蜂窝组织,所以很容易吸收。” “可是这个病人太奇怪了,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祁镜指着又开始慢慢下降的心电监护说道,“熊主任,要来不及了!” 病人就算身体再强壮,也顶不住氧饱和度如此过山车一般轮番下跌。这次如果再跌下去,恐怕就真的晚了。 见熊勇还在犹豫,祁镜一跺脚,又一次走上踏板,同时向站在操作台旁的纪清喊道:“老纪,给我针筒!” 纪清难得在违规操作上和他站在同一阵线,马上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支最大的针筒,扔了过去。 祁镜拆开包装,套上针头,举高倒持。正在他要落臂,把针眼刺进病人纵膈的时候,手臂被熊勇一把托在了半空:“臭小子,我还在呢!哪儿轮得到你来给他治疗!” 说罢,他一把夺过针筒,同时带上听诊器,在纵膈区域内寻找穿刺点。 由于纵膈气肿离心脏较近,周围有丰富的淋巴和血管,没有仪器帮忙定位会很难穿刺。但熊勇靠着多年的经验,仅仅凭着心脏上部主动脉区域心音的细微改变,就找准了气肿位置。 近700ml的气体释出,心电监护总算重新回归平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功过相抵 院长办公室内,气氛异常压抑。 祁森坐在办公椅上,手上端着刚泡好的茶。茶杯在桌面和他的嘴唇间来回了几次,可茶水却一口都没能喝下。每当要喝下一口润润嗓子的时候,总能想到些词句骂骂面前的儿子。 祁镜和纪清就站在他面前,不敢作声。 而另一边,熊勇坐在门口的单人沙发上,虽然喝着院长泡来的茶,可面色却有些尴尬。 两位年轻人刚才想要越权操作,他觉得有必要带来这儿好好告诫他们俩。当然只是告诫而已,毕竟能在那种情况下及时做出正确的判断,其实更值得嘉奖才对。 再加上大会诊时,祁镜的哮喘观点,可以说病人能救回来,他也占了不少功劳。 所以他的本意是表扬为主,告诫训斥为辅,但没想到祁森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忽然祁森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厚实的手掌重重拍向桌面:“你没执业证书,怎么可以这么鲁莽?还是在造影室里,你算什么?一个住院医生而已,p都不是!” “病人快不行了。”祁镜撇撇嘴,把声音尽量压低,表现得极为无奈。 “那里难道是菜市场?周围就你一个医生?”祁森态度很坚决,说的就是他一直强调的行医规范,“那里是造影室!王成栋不在吗?老齐不在吗?熊主任不在吗?胸外没其他医生急救吗?” “有倒是有,可......” 祁镜的两片嘴唇动了动,说话有些含糊。祁森耳尖还是听到了大概,顿时火气上涌,抓起手边的一支笔就向儿子身上扔去:“有医生你还插手?” “可他们都傻站着,病人氧分压只有40多了,所以......所以我就冲动了下。” 祁镜呆呆地站在原地,言语上虽然有袒护自己的嫌疑,但说话的态度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纪清也从没见过院长发那么大火,站在祁镜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触碰到什么逆鳞带来些不可预估的后果。 “你有什么资格冲动,你以为你是谁?” “逆子!” 祁森大吼一声,总算停下了训斥。他一口气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干,气得坐在椅子上只喘着粗气。 熊勇来之前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幅样子。 之前带着他们俩过来其实是想要请功的,毕竟自己手里那个危重病人经此一劫也算稳定了下来。 按祁镜的观点,他冒险用了大剂量的甲强龙冲击。现在病人生命体征全部恢复了正常,氧饱和度也维持在了95%以上。 虽说观点角度很奇特,但结果是好的,病人救回来了。临床结果为大,人救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请功是不假,但他还是想给祁镜一个小教训。 祁镜毕竟是院长儿子,又帮忙救了病人,他不好当面直说,所以想让祁森说说擅自动手的危害。 可没想到的是,这位院长父亲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刚听了个开头上来就是一顿大骂。这要是打击了年轻医生的积极性,那可就和他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老祁啊,行了。” 熊勇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起身来到祁镜身边,出面澄清道:“我是来给你儿子请功的,怎么变责骂了?你这么一骂,弄得我很尴尬啊。” “哦?是这样啊。” 祁森清了清嗓子,眨巴着眼睛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看上去怒意仍然未消: “这臭小子从小野惯了,没人管得住他。本来以为收了心把他放急诊好好磨练磨练,没想到竟然敢在医院乱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熊勇也算知道祁森的苦心,知道医生在临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笑着说道:“说两句得了,年轻人还是要多鼓励才行啊。你没看到他在大会诊上的发言,有理有据,基础扎实又敢拼,后生可畏啊。” “哦,是吗?” 祁森有些不信,不过熊勇都这么说了,便起身拉着儿子说道:“还不快向熊主任道歉?” “熊主任,对不起。” “熊主任,对不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歉意。 “算了,以后注意就行了。”熊勇解决了自己的心结,现在心情还不错,拍拍他们的肩膀说道,“你们也算帮了忙,该批评的我肯定要批评,但该表扬的我也会表扬。” 说完客套话,他把视线放在了祁镜的身上,继续说道: “这个病例非常罕见,我肯定会写一篇综述。到时候鉴别诊断那一段里肯定会写进你的观点,有没有兴趣在论文里挂个名?” 如果临床能力是一个医生的手段,那论文就是医生的底蕴。 想要职称不仅仅要有临床手段,还需要有大量论文的支持。而没有科研基础的医生,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病例报告类型的论文。这些论文接近临床,只要征得主任同意,谁都可以写。 当然熊勇这个病例是个例外。 病人原本的肿瘤就巨大,术后并发药物性哮喘,合并肺大疱破裂气胸和纵膈气肿。病情复杂程度可以说是近几年之最,治疗会诊都动用了大批精英,能得到挂名对祁镜这个住院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论文只会在国内杂志发表,国外的还不够资格。” “谢谢,国内就不错了。”祁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地位的机会,“有劳熊老师了。” “客气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熊勇说完正事,慢慢恢复到原来严肃的模样,和祁森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他走之前,祁森还风风火火地训了儿子一顿。但等他走了之后,整个校长办公室风云突变。 “你胆子也太大了。”祁森没了刚才的脾气,起身给自己续满茶,连喝两口,定了定心神,“万一出事怎么办?我怎么和你妈交代啊?” “爸,你以前胆子可比我还大啊。” “好的不学学坏的,院里哪个医生不是颤颤巍巍一路走过来的,你还没事往上凑!” 祁森刚才花那么大力气训斥儿子,虽然一半是假的,但也有一半是真的。临床干了那么多年,他很清楚儿子今天触了逆鳞。 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甩在了桌面上:“好好看看吧,这都是说你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院长信箱 桌面上躺着三份封信,皮面上没有名字,但从各自不同的式样来看,应该来自三位不同的医生。 祁镜看到自己爸那气呼呼的模样就知道内容不怎么样,肯定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掰着手指在心里把这几天接触过的人都捋了一遍,发现自己也就耍耍嘴皮子,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想来想去能真正确定下来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其他的要么是些可有可无的小事,根本不需要来麻烦院长。 要么就是下午这种骂街的大事,但祁森早就知道了,也不至于会为这两个人再训斥自己一顿。 而且事儿刚过几个小时,那两个人再小心眼也不至于那么急着告状,再说前面还有一道行政办公室挡着呢。 比起具体内容,打开信封前的猜人环节更能勾起他的兴趣。 翻开第一封,字体又小又斜,字型歪扭怪异,不用看署名,看字都能猜到是吴同山。他刚从国外回来,突然改写汉字肯定会有些不适应。 这位血液科主治也是祁镜早就料定了的候选人。 祁镜为了研究那位副肿瘤脑炎的病人没少和他产生摩擦,甚至刚碰面就开始互相试探底线。这是两人对医生这个职业的观念不同所带来的矛盾,实在不可调和。 看上去他们应该完全不同,但由于医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两人在临床领域表现出的自尊心都极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又属于同一类人,只要有不同的观点就能立刻吵起来。 当然了,和主治互怼很不明智,祁镜一般都选择躲开。 而主治在工作时针对一个小住院也很没风度,他在这封信上说的也只是内急工作时的行为规范而已。由于规范大都会涉及住院和实习生,所以祁镜很理所应当地被拿来做了反面教材。 祁森格外看中这位刚从海外镀金回来的博士后,对这封信格外上心。 “你看看别人怎么说你的,自由散漫,没有组织纪律性!这是医院,不是家!” “啊呀,医院可是个大家庭,也是家。您是一家之长,我刚来辈分小,卖卖萌撒撒娇也很正常嘛。” “这都什么歪理......” 祁镜摆出副笑脸还想要继续抵赖:“再说他也没点我的名啊,说的是一部分住院和实习生罢了。爸,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挂名急诊科的住院就你和纪清两个,难道躺重症监护室病床、一天到晚只看杂志不做事的是纪清?” 祁森根本不需要去理解,看两眼就能看出问题。这种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态度,一看就是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再说急诊还有王廷坐镇,除了他谁敢有这个胆子。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祁镜缴械投降,算是认栽了。 祁镜放下吴同山的信,打开了手里的第二封。全文字迹隽秀,段落错落有致,一看就出自女性之手。 他看向最后署名:普通内急所有医生敬上。 原来是秦若芬和同僚一起联名上的奏。 文中少了吴同山的锐气,多了些怨气,说的是普通内科急诊人手不够的问题。当然他们也知道医院再招人是不可能的,希望可以从隔壁120内急这里抽调点人过去帮忙。 120内急里医生人数占了大头,但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那儿休息,有点事儿也可以有实习生去做。而他们却要从早忙到晚,吃饭都是火急火燎的。 两相对比后,心理自然不平衡。 所以急诊室里最闲的祁镜,又一次被挑了出来,成为了他们说道和对比的典型。 “不就要抄方的嘛,让实习生去不就完了?”祁镜马上给出了解决方案。 “让实习生去?” 祁森脸色平静地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厚叠信,一封封码放在了台面上:“你们手里有好几十张床位,早晚抄方单加一起要用掉3个小时的时间,要再给他们派新的活,我不得被骂死?” “你看看,这也就是一个月的量,足足十三封!” “切,这帮臭小子药都不会用,不多抄个上百上千份怎么可能记得住。” 祁镜又回想起当初被纪清强逼着记药物剂量的往事了。死记硬背一整本药物手册有多痛苦,也就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好好,算你有理。”祁森很勉强地点点头,指着最后一封说道,“那你再看看这封!” 原本祁镜猜测三人里应该会有那位心内小住院,也就是在血管造影室和他唱反调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人。 他有可能心里熬不过,就来投个匿名信发泄发泄。 但祁森在说到这封信时显然更为气愤,也不是那种对儿子不争气的气愤,而是带了一丝厌恶的情绪。 祁镜不解,但看自己爸的反应,这事儿应该比之前那两封还要再大些。 他翻开信纸:“小梅?” 信是小梅亲笔,通篇写的就是祁镜,没有任何忌讳。 对于被一个陌生医生直呼小名这件事儿,本来她是想先和护理部沟通一下再说。但在知道祁镜的身份后,她改变了主意,直接一纸信文塞进了院长信箱里。 祁镜笑呵呵地看着全文:“还挺像小梅风格的,都快赶上实名举报了,也不怕丢了饭碗。” “我是这种护短的人吗?还叫小梅?还小梅!” 祁森起身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气不打一处来:“别人20来岁的小姑娘,还没谈恋爱呢就被你喊得和个老婆似的,你让别人怎么想?急诊那么多医护病人怎么想?”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已。” 祁镜耸耸肩显得很无辜:“我从小就想要个妹妹,可你和老妈......” 纪清坐在沙发上喝着纸杯里的水,冷不丁听到后半句,差点没把水给喷出来。 祁森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想要开口训斥,但他知道铁定说不过。所以为了解气,祁森抽出一旁的报纸卷成纸棍啪啪啪地拍在了祁镜的脑门上。 声音很大,但毕竟是报纸,所以没什么效果。 “计划生育你不知道?” “我们工作多忙你不知道?” “带你一个就够不容易的了,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以后我不这么叫总行了吧?” “让你妈知道这么没大没小,还不活剥了你!” “别让她知道不就完了。”祁镜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救人救得柔道馆都没空去,我先回家,晚了又要被老妈骂了。” 祁森把报纸往旁边一扔,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连连叹气,“又,又用你妈来压我!”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你也太弱了 小梅原名叫张梅,很普通的名字,但昨天下午把院长儿子给告了。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想出口气而已,事后才觉得自己冲动了些,有过后悔,可信箱只进不出,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想着只是一封普通信件,院长恐怕看两眼随手就给扔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森今天一早刚上班就把她叫进了院长办公室。没有上级对下级常见的刁难和责怪,反而和她聊了好一会儿。 祁森通篇没有提儿子的名字,也没有说起投诉信这件事,聊的都是她平时的工作情况。 小梅中专毕业前就在三甲见习实习,见过不少事,有病人的,也有医护的。虽然看上去还年轻,但阅历一点都不浅,不过只停留在和工作有关的基础上。 真正生活上的阅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她见院长如此的态度,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过来,还是自己太在意了。 其实叫小梅也好,叫张梅也好,说起来也就是个称呼而已。 祁镜叫她时脸上没有嬉笑,手上也没有动作,完全是在喊她做事。等完事儿后连个正眼都没有,更不会继续纠缠,其实根本算不上调戏,反倒像是领导在差遣手下。 “院长,不好意思,昨天那封信影响了你的工作。” “没事,有意见就提,这才是设立院长信箱的本意嘛。” “谢谢院长理解。”小梅看了眼上衣口袋上挂着的挂表,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没其他事儿我先回去上班。” “先等等。”祁森叫住了她,边说边从身边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昨天你给我的信箱塞了一封信,今天我还你一封。” 小梅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但既然领导要给自己,她不接受也说不过去,只能接下慢慢撕开。 老式的黄皮信封里躺着一张白纸,上面印了一个非常简易的表格。 表格只有三行三列九个方格,抬头填着她的名字和单位。再往上看去,正中央印的是“护士执业资格考试结果”,一串宋体加黑的大字。 “专业实务:合格,实践能力:合格!” 小梅双手兴奋得有些颤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资格证考试就能合格通过,而且成绩单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到她手里。 按规定,有证书的护士工资会小幅上涨,科室的奖金配比也会同步上升。此外她只身一人来到丹城,住的是医院给的宿舍。原本住宿费自己需要出一半,水电煤也都得自己支付。 可现在,按照原先签的合同上所说,拿到执业证书后所有费用一切全免。 按照新算法,她每个月至少可以再多拿1500元的收入,这对一个乡下妹子来说意义是非凡的。 “谢谢院长......” “两个月后证书就会送下来,年底护理部会讨论你的转正问题。” “嗯!” “快去工作吧。” 小梅离开行政楼,回到急诊大厅。路过内科急诊诊疗室,探头望了望,发现讨厌的祁镜今天竟然休息,顿时心情又好了两三分。 回到护士接诊台,把事儿和比她早来医院几年的小姐姐聊了好一会儿,心情变得越发不错。 为了配合她的好心情,120急救中心似乎也在帮忙。一早上太平无事,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小梅才接到今天第一通电话。 “喂,丹阳医院急诊室。” “这里是急救中心,5分钟后会来急救车。车上是位14岁男孩,运动后突发晕厥。” 小梅用纸笔简单地做了记录:“生命体征怎么样?” “都正常。” “有没有其他症状?” “暂时没有。” “好,知道了。” 简短的几句话后,张梅获得了不少信息,转身跑去了身后的内急:“王主任,14岁的你们接吗?” 王廷正在和几个医生讨论昨天少年的病情,听到这话觉得有些难办。 他攥紧拳头轻敲有些胀痛的脑门:“怎么又来这岁数的......楼上儿科忙吗?” “挺忙的。” “那我们先接了吧,真要是儿科的问题到时候再叫他们。” “那好,车子3分钟后就到。”张梅重复汇报了下简单的情况。 吴同山没多想,起身拿起听诊器,带上一个实习生就往门外走。 护士接诊台一般在收到接诊电话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各种物品,包括输液皮条、穿刺针、各类止血药、抢救药、晶胶体补液等等。 不过这次病人生命体征不错,对于几位护士来说,至少心理上还能轻松些。 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得准备,说不定在路上短短十分钟里就会出现新的问题。她们这儿如果接应的不好,断了维持治疗链就会影响到抢救质量。 不一会儿,急救车拉着警报开进了医院大门,拐个弯驶上了急诊门口的斜坡。 后车厢车门一打开,忽然从上面跳下来一位年轻人。他穿着一身柔道服,看上去体型偏瘦,皮肤还有些黑。 他配合着车里的急救医师把病人的担架车给拉了出来,调头推进了急救室。 “祁镜?你怎么穿成这样?怎么会在急救车里?” 周围所有准备接诊的医护都吃了一惊,连吴同山这种平时镇定自诺的人也是没想到。 “他陪我练柔道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我立刻打了120。”祁镜一边把车往里推,一边说道,“挺邪门的,晕了一会儿自己就醒了,还没休息好突然又晕了,得好好查查心电图。” 孩子也穿着一套柔道服,安静地躺在担架车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生命体征没问题?” 祁镜摇摇头:“不过有点体温,38左右。” “好吧,先拉条心电图看看。” 吴同山想到昨天收来的那个16岁少年就头疼,高血氨症还没解决呢,这会儿又来了个晕厥发热待排,最近内急太不顺了。 这会儿小梅倒是来了兴趣:“你休息天竟然跑去柔道馆摔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祁镜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边走边撩起袖子和衣服,露出肩膀和手臂上一块块淤青:“你觉得是我在欺负他还是他在欺负我?” 说完,他还忍不住撩起孩子身上的柔道服,露出他身上健硕的肌肉。 相比祁镜贫瘠的身体,这位孩子反倒更像个大人。 “你也太弱了,竟然连个孩子都打不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诅咒” 三甲实习生在实习时有个科室轮转制度。 按照教学大纲来看,大部分科室都得去看看,做做事,熟悉下工作流程和器械物品摆放的地方。虽然看上去一年实习时间不短,连寒暑假也没了,但分担到每个科室后其实没剩下多少时间。 内科急诊算是大科,可以接触大量危重病症,可实习生也只在这里度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杂。 最基本的血压心率是他们的分内事,每位病人早晚的药方也得一本本从病历册上抄下来。有的时候120来得太多,医生顾不过来,他们也会担起收集病史和问诊的工作。 除此之外,买饭、端茶倒水、催化验单之类的杂活也得干。 实习生就像是刚来宗门的外门弟子,什么都不懂,看着一切都新鲜。按宗门规矩,初来乍到先砍柴挑水一年再说,之后能不能学到东西还得看个人的造化和悟性。 想要变强的人平时打打杂,把看到的听到的记在心里,回去看书再加工,自然而然就能学到一些东西。 安于现状的就很单纯,打杂就是打杂,打完杂休息,休息完继续打杂。 李玉川原本属于后者,把实习当作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准备在这儿免费打杂一年后,混个毕业证书,进入社区基层医院安心做个全科医生。 平时坐坐门诊看看三高,闲下来走访下街道,终其一生。 虽然出不了名,但也能成为街区里的一方良医。 但在遇到祁镜后,他的想法改变了,原来看病并非全都是流水线工作。或者可以说,在遇到祁镜后,他越来越想脱离这种流水线工作。 当然李玉川也知道自己的素质肯定不达标,所以为了补足自己落下的进度,又或者为了得到赏识,他开始给自己加班。 今天是他休息的日子,但李玉川正跟在吴同山身边,充当小跟班的角色。 “你怎么在这儿?”祁镜换了身白大褂,走出休息室后正巧看见他,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不是休息嘛。” “来给自己补补课。”李玉川一边给病人上心电图导联,一边笑着说道。 “心电图室的人呢?” “住院部忙的很,我直接从他们科室借了个仪器自己做。”李玉川说道,“做完他们会有人下来看的。” “呵,他们倒是自在......” 努力在祁镜这里算得上是加分项,因为他当初就是这么一步步爬过来的。 “拉完图让心电图室的尽快给报告,这孩子心脏肯定有问题。”祁镜吩咐完就进了诊疗室。 办公室里王廷还在研究昨天那位少年的报告,见是祁镜来了,略微吃了一惊:“你小子也是个煞星!小家伙今早血氨上千了,人还昏迷着。” 祁镜没多问,直接翻了他早上刚出的一系列报告:“复查的肝功能里两个重要酶依然是好的......” 他所想的reye综合征前提就是要有肝损伤,肝功能最重要的指标就是肝酶。昨天他说能多扛两天,现在看来还是有破绽。 肝酶一直平稳,没有升高的趋势,已经可以暂时排除reye综合征了。 “王主任,不是reye那就有可能是遗传方面的代谢问题。” 祁镜想到几个遗传病,虽然发病时间很早,有些甚至在新生儿时期就会发病,但症状和实验室数据倒和这位少年很相似。 “昨天内分泌的倪主任也是这么考虑的。”王廷把病历记录册递了过去,继续说道,“昨天晚上还叫了儿科来会诊,已经在查了,不过报告出结果得多等几天。” 祁镜看了昨天内分泌科和消化科的会诊记录,里面确实有提到遗传疾病。 “我觉得还是要查诱因。”祁镜说道,“如果是遗传病,那早该发病了。直到现在才发病说明平时都很健康,肯定有一个诱因刺激了身体,让原本隐藏着的疾病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大便检查没问题,也没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王廷摇摇头,“呕吐物也查过,没发现细菌。” “不仅仅是食物,还得查别的。” 说完,祁镜抬起手臂,对着血管做了个打针的姿势。王廷看后一愣神,马上警觉了起来:“你是说吸毒?” 祁镜点点头:“青少年懵懂好奇,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王廷给自己续了杯茶,喝上几口说道:“如果真是吸毒,现在已经被隔离开,应该会慢慢好转才对。可血氨一直在上升,反而越来越厉害,这没法解释。” “主任,查个血和头发就知道了,又不难。” “家属问起来呢?检查的钱可得他们付。”王廷有些犹豫。 “就说有可能是中毒,不就完了嘛。” “收费单据里可是有显示的,他们又不是瞎子......” “肯定身体里有问题一直在刺激......”祁镜开始出起了馊主意,“要不我去和家属说清楚。” “别别别,你给我消停些吧。”王廷连连摆手,就像见到了瘟神一样。 这时吴同山带着刚来院的孩子父母一起走了进来:“他们是孩子的父母,祁镜,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孩子的父母看上去岁数不小,女的已经50多,男的恐怕快60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夫妻俩刚进门,见了王廷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医生,救救孩子吧,这已经是我们第三个孩子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吴同山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搀扶他们起来。 “起来起来,跪着说话多不方便。”祁镜毒舌了一句也没闲着,帮忙一起把他们扶到了座位上。 这是他们俩第三个儿子,并非因为重男轻女,而是之前两个孩子都有类似的发作史。 突发晕厥,晕了之后不吐白沫,没有抽搐和其他症状,人就这么直挺挺躺着,过一会儿就和没事了一样。但连着发作两三次后,就会不明原因猝死。 由于去的医院查不到原因,他们以为是被人下了诅咒,前些年甚至还请过道士做法。 好不容易这第三个孩子活过了10岁,身体健康,他们才慢慢放下心来。但没想到今天一接电话,原来又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这让他们相当绝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自信的张杰义 “医生求求你们了,这真的是我们家最后一根独苗。”母亲说到激动时又一次跪了下来,对着地面连连磕头,“一定要救好他啊。” 对于这种情绪几近崩溃的家属,吴同山只能带去隔间,花上不少时间好好解释和安抚。 家属走后,李玉川正好带来着心电图走了进来。 “怎么样?”王廷问道。 李玉川把心电图递了过去:“心电图室的人用尺子量了好久,最后写的是QT间期延长、T波宽大。” 这是典型的只写检查结果不下结论。 因为造成这种结果的疾病很多,不可能一一罗列出来,心电图室的只能给测量结果,最后还需要临床医生结合病人的症状来下判断。 “qt间期那么长,心源性晕厥没跑了。”王廷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看向祁镜,“你觉得呢?” “心电图已经很明显了。”祁镜看了一眼答道,“长QT综合征,得按心脏起搏器。” 王廷点点头,对这个诊断没异议。 这类综合征是一组有遗传倾向,以心室复极期延长(也就是QT间期延长)为特征,易发生尖端扭转性室速、室颤和心源性猝死的综合征。 不论症状还是遗传性都和这个孩子的症状吻合。 王廷拿起电话打进了心内科:“我是王廷,让你们刘副主任下来急诊一趟。有个长qt综合征晕厥的孩子需要收治,让他先过来看看。” 十来分钟后,刘云祥出现在了急诊诊疗室,简单看了诊疗记录后给出了住院单。 孩子晕厥时间不长,早就已经醒了。在被护士推走前他认出了人群里的祁镜,有些兴奋地拉住了他的白大褂,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是医生。” “有个医生正巧被你当沙包乱摔,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孩子忍不住笑着点点头,同时拍了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可得好好练,等我出院后再来摔你。” “哈,开玩笑呢,等你装完起搏器就是我摔你了。”祁镜指了指身上几处淤青的位置,“这儿,这儿,还有那儿,我可是很记仇的。” 孩子对他摆摆手:“谢谢你救了我。” 送走了这个孩子,急诊室继续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位血氨居高不下的孩子身上。 血氨上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王廷不停用手指敲着桌面,这是他一直用来缓解压力的方式之一。出现这个动作就说明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再放任下去绝对会出大问题。 “已经排除了很多情况,原发的肝肾衰竭,肿瘤和各类药物造成的肝损伤都没有。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好几种先天性代谢性疾病和各种中毒。” 吴同山掰着手指一个个说道:“先从哪个开始?” “一个个筛选太慢。”祁镜说道,“直接做全套的毒理测试,还有血气分析也得继续查。” “毒理得外送吧,有些我们医院也没法查。”吴同山翻看着检查记录单继续说道,“血气前两天做了,只是稍稍有点异常,应该和代谢没太大关系。” “外送就外送,毒理很有必要排除掉。血气我觉得也有必要再复查一次,总比继续干等着强。” 王廷点点头,也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办法:“就先复查一次血气分析,等出了结果再说。” 这时小梅从门外一路疾跑冲了进来:“王,王主任,那孩子,孩子血氨上2000了。” 她刚把检查血样送去化验室,一直在那儿等待结果,报告一到手里就急着跑回来。 王廷听到结果脸皮一抽,把手里的笔扔在桌面上:“走,再看看他去。同山,你......” 吴同山早就反应了过来,已经拿起了电话听筒:“我先去联系血液透析,这么高的血氨太要命了。” “行,如果孩子有变化我再联系你。” icu病房里,孩子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身上满是心电监护的导联线。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病房旁相伴的并不是家属,而是那位全院资格最老的“混子”,张杰义。 “老张,你怎么在这儿?”王廷有些奇怪,“你应该是中班吧,离上班还有三小时呢。” “我在家里也没事干,就先过来看看。” 这个情况是现场几人都没想到的。 张杰义平时都是压着上班时间进诊疗室,先换衣服穿白大褂和泡茶,然后挑选两份顺眼的报纸杂志,先用掉半小时再说。 像现在这样候在一位病人身边是绝不可能的。 但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王廷和祁镜讨论着毒理可能性的时候,一直都关掉话匣子的张杰义突然表现得非常积极:“吸毒不可能,他手臂上没针眼,而且他们家一直很穷,孩子一直在外瞒着年纪打工。” “打工和吸毒不冲突吧。”祁镜说道。 张杰义摇摇头:“我去过他打工的地方,全封闭式的加工厂,离家很远。暑假他就基本住在厂里,根本碰不到毒品。” 几人面面相觑,老张都开始摸排病人家里的情况了,难道忽然转性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厂里的有毒物品呢?” “他做外盒包装的,接触的是很普通的包装纸。” 王廷叹了口气:“刚才的血氨是你让查的吧。” 张杰义点点头:“结果怎么样了?” “已经2000了。” 张杰义脸上划过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并非是无法反抗的无奈,亦或者是出于对病人的同情或者难过。 它是一种自信,一种‘果然如此’的自信。 这种表情经常挂在那些科室大主任的脸上,副高主治也时常会有,但对张杰义来说却很少见。 尤其最近几年,退休日近,他也是越来越混了。 还没等王廷开口,张杰义却很难得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鸟胺酸氨甲酰基转移酶缺乏症,简称otcd。” 如此长的特殊医学名词入耳,别说站在最后的李玉川了,就连祁镜和王廷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每人都有自己的专长,祁镜和王廷只是笼统地知道确实有好几个先天性代谢疾病可以有血氨增高。 可如果把其中某个疾病单独拿出来,要讲出具体症状,如何靠实验室检查来下诊断,后续又该如何治疗,恐怕只有专门研究过的人才清楚。 实习生或许会因为教科书里某一章的简单描述,对这个名词有些模糊印象。 但李玉川成绩并不好,一般都是只记考试重点,对这类归入了解范畴的知识向来都是忽略的。 所以刚才乍一听就会有一种听天书的感觉。 “老张,你确定?”王廷问道。 “确定,就和当初那个孩子一样。”张杰义肯定地点了点头,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份让他记忆犹新的病程记录和死亡报告,“要是再不治疗今晚血氨就要上3000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决断 otcd的中文名很长很拗口,不过解释起来不难理解。 这就是一个缺少了尿素合成循环的转化酶,最后导致血氨飙增的遗传病。 氮元素大量存在于三大营养元素之一的蛋白质中,蛋白质进入消化道会被各种酶拆解成小分子氨基酸进一步被吸收。 无用的氮会经代谢合成尿素,然后通过泌尿系统排出体外。 otcd就是氮元素在合成尿素时,缺少合成所需要的酶,蛋白质分解后的氮只能停留在“氨”这个阶段。当血液带着大量氨流经脑细胞时,会不断改变脑细胞的渗透压,最终造成脑细胞水肿。 当水肿到了一定程度,逐渐膨大的脑组织会嵌顿进周围的缝隙和孔洞造成脑疝。 这病很少见,绝大多数都是出生就发病。就算有一定的延后性,可等到成年后才发病的人毕竟还是太少了。 至少王廷干了那么久,接手并确诊otcd的一个都没有。 而祁镜进入临床工作的时间更短,前十来年都是专攻传染病,真正涉足遗传也没多久。病例自然见过,可也只是单纯的见过而已,真正经自己手确诊治疗的也是一个都没有。 趁着王廷和张杰义还在讨论,祁镜偷偷给纪清发了条讯息:【那孩子血氨上2000了】 纪清今天是早班,上午请了小半天假,吃完午饭就跑去参加了一个研讨会。 王廷本为了这个重症病人一直待在诊疗室里,想到中班的陈霄搭档张杰义压力不小,索性就自己亲自上阵帮忙顶班。 没一会儿纪清就回了消息:【那么快?张老师怎么说?】 【你怎么知道张杰义在?】 【你天天睡大觉当然不知道,张老师经常来看这孩子的】 【他说是尿素代谢出了问题】 祁镜本来想把那一串专有名词全招呼上去,但才打了没几个字就失去了耐性,因为那些字找起来太麻烦了。 【嗯,有可能,我觉得挺像的】 【我觉得不像】 【我觉得你怎么老是和我唱反调,咱们俩相性不合啊】 【不合才好玩啊,老规矩,一顿饭】 【行,不聊了,我听课】 其实这次祁镜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很多确诊的检查都需要时间,但病人病程进展太快。 判断准确率几乎就是五五开的局面。 说实话,他的直觉也有点偏向张杰义,只不过新生儿期间就该爆发的疾病那么晚才才出现,肯定有诱因。 没找到诱因之前,理论上他更倾向于其他原因。 而且这次祁镜也不是太在意输赢,有输有赢才能引诱别人继续下去,一输到底根本看不到翻盘希望,谁还敢陪他玩。 而且纪清不算有钱,老是找他骗吃骗喝,最后榨干了钱包后果也是很严重的。记得当初纪清工作没几年就和女友分手了,和他一起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光棍节。 具体原因祁镜不清楚,不过应该和空闲时间以及钱包厚度有关系。 祁镜笑着关上了手里的翻盖手机:万一输了就还他一顿好的算了。 王廷不可能因为张杰义一句话就给孩子上otcd的治疗。 在为孩子透析的时候,他找来了内分泌和儿科的两位大主任,一起做个简短的急会诊。 作为对otcd研究最透彻的张杰义自然成了主讲,从入院时的首次病程到之后几次急救记录,所做过的检查和用药都在他的脑子里。 两位主任看是张杰义站在主讲位就觉得很奇怪,之后再听着他近乎于脱稿的病例陈述,他们俩直接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全医院资格最老的老混子怎么正经起来了? 吐槽归吐槽,最多也就在自己心里念叨几遍。两人相视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病例本身上。 “直接就断定是otcd是不是太武断了?”儿科主任建议道,“虽然各项症状和检测指标挺符合的,但毕竟诊断标准是血和尿液中各氨基酸的浓度以及转移酶的活性,检查需要时间。” 内分泌的倪主任点点头:“老张,等等吧,最快今晚最晚后天就能出结果。现在先透析着,尽快把血氨降下去。” “我也知道过两天就能出报告。” 张杰义脸色很不好看,翻着手里一本儿科遗传病学的杂志说道:“我也不希望是这个病,如果真的是,后续治疗也是个问题。” 听到这儿,两位主任也渐渐沉默了。 otcd是极其罕见的疾病,发病很急,特效的治疗药物是苯丁酸钠和苯甲酸钠。 只不过这两种药国内都没有,需要经过环环审批从国外进口。 其实就算是国外也不多见,03年全米国也就只有一家药厂在生产,直到两年后才有好几家制药公司参与竞争。 “如果真的确诊就只能靠精氨酸和瓜氨酸来维持了。”儿科主任退了一步,建议道,“虽然这两种药也不多,但总比进口苯丁酸钠和苯甲酸钠来的便宜。到时候再用辅助透析按时降血氨,应该问题不大。” 倪主任听完也跟着点点头:“医疗水平还很有限,确实只能这么办。” 张杰义看着孩子的病例连连摇头:“不,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肝移植。” “老张,这可是一大笔钱,病人家里情况支付不起啊。” 张杰义说道:“医院的移植中心三年前就成立了,为了提高手术技巧,只要病人在移植前脏器情况不错,在能保证肝源的情况下,他们会免去一部分费用。” “肝源从哪儿来?” “我已经让他父母去查配型了。” 倪主任皱着眉头:“老张,你糊涂啊,就算免去一部分费用也不可能全免,对于困难家庭来说还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 “万一和家属心里所想的不一样,结果就是医闹!” “是啊,而且肝移植一年内存活率也就在70%出头,五年存活率还不到65%。后期还需要大量免疫抑制剂,也是一大笔钱,万一家属花了钱人还没了该怎么办?” 张杰义听后情绪有些激动:“透析就没意外就不花钱了?透析质量有好有坏,一旦降氨不彻底一旦药物缺货,血氨再次飙升造成脑疝就只会更危险。” “而这种危险是贯穿他一辈子的,不知哪天走在路上晕倒在地,人就没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饭局(1) 晚上在两位大主任连番催促下,病人的血尿报告总算在0点前送到了王廷的手里。 “指标都对上了,确诊是otcd。”张杰义特地给儿科去了个电话,“对,我觉得不用再等dna报告了。”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渠道可以先买一些精氨酸,明天就能到。” “费心了。” “客气什么?比起你捐的钱,我们只是尽到一些义务罢了。” 张杰义一直在诊疗室等到现在,左手捏着的是透析后血氨快速下降的血检报告,右手则是父亲配型成功的移植中心报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对他和病人来说无疑是最为顺利的一天。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事情远没有结束。接下来他还要陪同家属,去和移植中心讨论之后的移植方案和所需要支付的费用。 “王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 “快回去休息吧,你都在这儿待了十四个小时了。”王廷起身拿起了自己的茶壶,然后对着角落里的两位年轻医生说道,“你们也快回去吧,尤其是你,纪清!” 现在已经到了夜班范畴,作为夜班死神自然不能待在这里。 否则不仅仅是诊疗室里的医生,就连门口预检台的护士也会来抱怨。 “我们马上就走。” 输了两次总算扳回一城,纪清有些激动地看了祁镜一眼,希望能找到一丝懊悔的表情。可没想到的是,祁镜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意外,而是很淡定地合上手里的杂志,问道:“想吃什么?” 纪清苦笑了两声,总觉得自己就算赢了也没有任何实感,这场胜利仿佛是被人放了水才勉强得来的一样。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胜负兵家常事,会诊前我少了几个关键证据,错了也没办法。会诊结束后,我有了新证据自然就知道自己输了。” “什么证据?会诊上都说了些什么?” “会诊都是张杰义在主导,就讨论了一些otcd的治疗方案而已。”祁镜把会诊记录递了过去,说道,“不过结束的时候我问了一些事情。” 纪清:? 病人确实家境贫寒,几年前的下岗潮让他的父母都待岗在了家。 三年前父亲好不容易谋了个门卫工作,总算给家里带去了些经济基础。母亲也在去年才在新建成的商场里做了一名保洁员,家里情况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之前因为贫困,病人一日三餐摄入的蛋白质很有限,而且很多都是植物蛋白,利用率不高。 蛋白质摄入量少代谢后产生的无用氮就少,甚至很多时候他蛋白质摄入量是不足的。这就造成了废弃氮很少,再加上延迟发病,他的也身体里血氨一直维持在较低的水平。 虽然比正常略高,但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贫穷无疑成了他抵挡疾病的重要砝码。 “不过,他这些天打工赚了点钱。”祁镜从椅子上站起身子,随手从橱柜里抽了本感染病学杂志夹在了臂弯里,“大概从没见过那么多钱,所以孩子就兴奋地和他爸妈一起多吃了几顿好的......” 纪清点点头,原来疾病的爆发点出在这里。突然的高蛋白饮食激活了处在沉睡状态的otcd。 等等......吃了几顿好的? 纪清皱着眉头,调侃道:“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唉?你别误会,你又没有otcd,吃点好的无可厚非。”祁镜摘下口罩脱掉白大褂,很正直地拍拍胸口,“我可是堂堂院长儿子,一顿饭钱还是出的起的。” “那就去隔壁街的烧烤店,我肚子饿了。”纪清指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商业街。 祁镜低头看了看表:“我最近在锻炼身体,夜宵还是算了。” “明天的话我是早班,晚上还得陪女朋友吃饭......”纪清翻看着排班表,“要不后天中午?” “后天我可得给大四学弟们开个讨论会。”祁镜摆摆手,否决了这个建议,“整个白天都没空。” “什么讨论会那么牛,要占掉一整天?” “讨论估计一小时就结束了,关键我还要带几个机灵点的来急诊溜达几圈,给他们开开眼界。”祁镜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急诊大门,“总让他们窝在教室里听课,脑子都要听傻了。” 纪清愣了愣,马上跟了上去:“他们只是大四,你可别乱来啊,有和王主任说过么?” “我又不把人带来绿色通道,就在观察室看看病人而已,没关系的。” 纪清还是有些担心,谁都知道王廷对急诊制度规范管得有多严。万一动了雷霆之怒,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还不是能用的人手太少了,你以为我想这么干啊?” 祁镜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抱怨道:“我也想要应届毕业生,我还想要硕士博士毕业的呢,有用吗?谁理我啊?” “不不,我总觉得你不单单是为了这个。” “那我还能为了什么?” 纪清越想越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一种极其符合祁镜脾气的可能:“你是觉得同年的毕业生不好控制吧?你难道是想找几个端茶倒水的跟班?” “......” “李玉川最近转去急诊外科了,不跟在你身边了,觉得不方便了吧?” 祁镜饶有趣味地侧脸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不答话了。 “给我猜着了?你实力是够强,可才刚毕业就想要主治的待遇,官瘾也太大了吧!” “......” 祁镜很想把自己那些年在他手下受的罪全都倒出来,摆在面前好好说道说道。相比起来,他现在怀揣着十几年的诊断功力,要几个没毕业的本科生做小弟也不算过分吧。 “我说,要不明天晚上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临走到医院大门口,纪清突然说道:“我女朋友也是学医的,刚从国外回来。我和她聊起过你,她一直很想见你一面。” 祁镜听后脑门上挂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什么鬼? 哪儿有和女朋友吃饭还特地带上个电灯泡的,尤其这灯泡还格外的亮眼。 太天真,真的太天真了,简直就是恋爱白痴。难怪没几年就分手了,你不单身天理难容啊! “我只是输了一顿饭而已,你怎么就拉上一个一起来蹭了?”祁镜很不情愿地说道,“还是下星期再找一天吧。” “嗯,就下星期。明天那顿也不用你请客,一直都是她付的钱。”纪清笑着拿出了手机上女朋友回复的消息,“你看她都同意了。” “喂,我还没同意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饭局(2) 朱雅婷坐在私家车里,脱掉高跟鞋,把腿横摆在了后座上。 她有些不耐烦地拿出小包里的手机,拨下了刚打过两次的电话号码:“喂,姗姗,你还没好吗?我二十分钟前就到楼下了,你抓紧时间啊,快来不及了。” “对不起对不起,半夜看案例熬了个通宵,今早上午还跟着跑了个客户。” 话筒那头的女孩子不停道歉:“刚接了你电话,我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怎么比我这个干医生的还忙。”朱雅婷笑了笑,没太在意,“不如来我这儿,我给你安排个顾问律师做做。” “怎么?你养我啊?” “没问题啊。” “哈哈,算了吧,我早就放弃当医学律师了。”女孩子打了个哈欠,点开免提,快速起床开始简单地梳妆打扮,“再说你家那么有钱,还会缺我这个才刚入行一年的小律师?” “是你当初自己说的,将来我们俩医律巾帼,双剑合璧,势要在丹阳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 “没办法啊。”陆子姗回想起当初那段大学时光顿了顿,换上了一条平时不太穿的休闲长裙,“老师让我搞涉外诉讼,我寄人篱下当然得听话了。” “你可以改寄到我的篱下啊!” “唉,算了算了,不说这事儿了。” 朱雅婷知道她的脾气,定下的事儿很难再改变主意:“还是这个倔脾气,说不过你。你还是快下来吧,说好六点的,快迟到了!” 陆子姗倒是觉得奇怪了:“朱大小姐,你也太宠他了吧,女孩子迟到可是天经地义的啊。” 朱雅婷想起那人慢慢低下脑袋,脸上忽地泛起一阵红晕,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腻了起来:“我告诉你啊,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啊?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陆子姗看向天花板,“完了,我们那位孤傲了二十多年的朱大小姐竟然这么轻易就沦陷了。” “他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男人,出身书香门第,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温和暖心,工作努力上进,对事一丝不苟。” 朱雅婷托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傻笑着说道:“啊,不行了,再说下去我就要晕了。” 微微停顿了会儿,她算是给出了总结性陈述:“这就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 “评价那么高?我一定要好好给你把把关。”陆子姗踢踢踏踏地穿上高跟鞋,关上了房门,“我现在就下楼,马上到。” 此时祁镜刚下出租车,站在纪清身后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家高档的法式西餐厅:“你女朋友那么有钱?这儿四个人吃上一顿得花好几千吧。” “我也不清楚,大概吧。”纪清耸耸肩,很坦然地表露出了自己这方面的无知。 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还有点小小的窃喜。 祁镜家境不错,但也只是刚过小康的水平,像这种一顿挥霍掉他半个月工资的行为是绝不会被允许的。 “你肯定记错了,应该是在隔......”祁镜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这儿是丹阳一条很出名的格调小街,几乎没什么车辆经过。两边除了成排的梧桐,就是好几座私人花园,哪儿还有其他吃饭的地方。 当初两人一心扑在工作上,倒是没怎么聊过女人。 他只知道纪清的女朋友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女人,经常为些小事吵架,从没想过会是一位富家千金小姐。 “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中年妇女包养了吧?” “你越说越离谱了。” “啧啧,要是我有一位那么有钱的老婆,就算被控制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了。” 祁镜忍不住吐露出了“心声”,见纪清投来奇怪的目光后马上意识到自己漏了嘴,连忙话锋一转: “我们定下的奋斗目标不仅需要人才,还需要很多钱。男人活着为了什么?当然是事业!为了事业这点尊严丢就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如此明目张胆地陈述自己吃软饭的正确观点,让纪清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是在意这个,我只想知道什么叫被控制一辈子?”他很疑惑,“我没和你聊过她吧。” 祁镜尴尬地笑了笑:“富家千金嘛,谁没个小姐脾气。” “她虽然控制欲强了点,但对我还挺不错的。” “这不废话嘛,吃个便饭都来这种高档地方。这哪儿是不错啊,简直好极了。”祁镜突然问道,“你该不会上过门了吧?她父母怎么样?” 纪清听他越说越远,权当刮了阵耳边风,直接大步走向了餐厅。 “喂,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别逃避啊。话我先放这儿了,到时候结婚我可不给份子钱。” 纪清根本不理他,而是对着门口招待说道:“四位,姓朱。” “哦,纪先生吧,这边请。” 两人在靠窗的位子坐定,祁镜默默地看向窗外,刚才那些话也只是他一时激动想的幻想罢了。 现在毕竟是十五年前,根本不存在社会资本投入公立医院的可能性。就算以捐赠的方式投钱,最后的支配权也是医院的。 就祁森的处事原则,再加上现在的介入蓬勃发展的特殊阶段,他肯定会先为医院成立一个介入中心。 介入不仅能治疗心梗,对于脑血管堵塞也有用。虽然现在技术还不成熟,不过神外出身的祁森早就意识到了这点。 当初他就是这么做的,事实证明非常成功。 独立的介入中心为医院揽下了不少病源,为进一步扩建医院打下坚实的资本基础。 两人闲聊了一些医院里的病例和趣事,没一会儿餐厅外便驶来一辆黑色私家车。车门打开,下来两位年轻女子。 一位看穿着就是有钱家的孩子,司机也是帮着开门提包,纪清的那位应该是她没错了。 可另一位是谁? 除了身上那条很普通的长裙外,貌相倒是一点也不比富家千金差。从言谈交流来看,两人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祁镜看了纪清一眼,有点无奈:“纪清,你......” “就吃顿饭而已,难得大家都有空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饭局(3) 朱雅婷和陆子姗都没想到,平静的生活给她们奉上了一出比狗血爱情剧更荒诞的分手再遇戏码。 之所以坐在对面的纪清和祁镜没这种感觉,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看爱情剧,也就没有这种既视感了。 祁镜和陆子姗以各自口中“怎么是你”四个字为开场白,拉开了这场大戏的序幕。 朱雅婷兴高采烈地想要先自我介绍一番,谁想还没开口就被这两位抢走了主c位,慢慢沦为了在旁相衬的绿叶。 “你们俩......” 她还多问当事人几句,调和下双方的尴尬气氛。但看两人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以及桌面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最后只能看向自己的男友:“他们俩认识?” 纪清也是暗暗吃惊,本来只想请各自好友出来吃顿便饭,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答话,或许这时候不插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子姗幽怨地看着仍把视线放在窗外的祁镜,没忍住急躁的性子,还是率先开了口。 只不过她说话对象并不是祁镜,而是坐在身边的闺蜜。 “你不是说带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吗,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他本科应该还没毕业吧?” 陆子姗以祁镜的年龄和比其他本科多一年学制为切入点,一时半会儿让朱雅婷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还是纪清出声给打了圆场: “祁镜很有诊断天赋,执业证书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祁镜看了看纪清,话虽然说得很漂亮,但对他这位老相识来说没什么作用。 和对方分手后,他可是把女人好好研究了一番。 对现在的陆子姗来说,自己是不是医生根本不重要,有没有人来解释也不重要,重点只是为了发泄下心里的不快罢了。 不过纪清似乎不太明白,还在帮他说好话:“祁镜的实力已经能和主治平起平坐了,我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向他学习。” 祁镜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女人盛怒时只是要男人低头认错罢了,哪要听什么狗p解释。你越解释,错得就越离谱。 不过呢,想让祁镜认错,那是绝没可能的。 “你不是说我这样的男人到处都是么?” 祁镜很淡定地拿着搅拌棒调了下手里的咖啡,看似随意,却忽然在两人用言语争夺的地盘上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怎么,找了四年还没找到好的啊?” 要是按朱雅婷原来的脾气,碰到这种口气说话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归为渣男。 处理办法也很直接了当,破口大骂一顿,QQ拉黑永不联系。 不过这次略微有些不同。 旁观者视角看待问题会客观不少,再看着平时嘴上不饶人的陆子姗小脸涨红的样子,她反而有点想发笑。 她和陆子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高中时朱雅婷跑去了法国留学,不过两人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每逢寒暑假也会聚上一聚,叙叙旧。 她只知道陆子姗在高中时谈了恋爱,不过在大学第一年就分手了,当时还找她哭诉了好久。 然而四年过去了,周围苍蝇蜜蜂满天飞,却根本没法近她的身。稍有些不如意,就会被陆子姗那条毒舌说得体无完肤,不带半点脏字的那种。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口水战首次交锋,两人打了个平手。 法式开胃菜过后,汤和主菜牛排上桌,同一边的战场也变得再次焦灼起来。 “那么多年没见,你的品味还是那么差,黑体恤牛仔裤,有没有一点新意?” “你还不是一样,天热出门就是这条红蓝相间的长裙。” “这可是......!” 陆子姗刚要说些什么,马上就噎了回去。她可不想承认自己还留恋着两人高三毕业后的第一次约会,当初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她喝了口汤,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马上改了争辩的话题。 “你不是说学医很无聊嘛。”陆子姗拿起刀叉叮叮当当地切下一块牛排,送进自己嘴里,“怎么又跑回去干临床了?” “嗯,学的时候是挺无聊的,真干起来倒还好。” 祁镜也没闲着,餐盘里的声音比她更响,容不得半丝让步:“你不是说要考研考博吗,放弃了?” “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我还在备考呢!” “你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要真想考研,早就待家里全力复习了,哪儿还会来参加聚餐。” 祁镜又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说道,“前一晚的眼妆都没卸干净,应该是去见客户了吧?在哪家事务所工作啊?” 朱雅婷越听反而越来劲,连忙插话道:“不是昨晚,是上午。上午见了客户,下午一直在补觉。” 她说完又仔细看了看闺蜜的小脸蛋:“车上光线不好,我倒没发现,现在看看好像还真是这样。” “又在那儿耍小聪明......” 陆子姗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初那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不过她绝不会就此罢休,马上就组织起了反击:“我觉得你还是别做医生了,这种臭脾气总有一天会惹上一身官司。” 祁镜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也不知是随口说说还是有意为之。 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对他触动很大,因为就在五年前他刚考进丹阳医大的时候,陆子姗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回合表面上看是祁镜完胜,陆子姗的反手软弱无力。 不过只有祁镜自己知道,她这一手的威力有多大。而且这句话像着了魔一样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展现出无比的后劲,隐隐有种一招输输满盘的感觉。 “我劝你也不要做律师了。” 祁镜往嘴里送了口汤,回味了一番咽下肚子:“按你这种疯狂的工作模式,估计活不过四十岁。” “是啊,子姗,你太拼了。” 朱雅婷这时给出了最后一发补刀,帮祁镜挽回了些许颓势:“你当初那么爱油画,完全可以和我一起去法国留学,怎么会留在丹阳考什么政法大学?” “现在从早忙到晚,没有半点休息时间......” “我约你聚餐从上个月拖到现在......” 陆子姗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耳中听着好友的劝诫,眼里满是祁镜早已柔和心疼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输了。 “伤脑筋,爸妈要逼我考医大。” “哈哈哈,你这臭脾气要是做了医生还不得惹上一身官司。” “呵呵,也是啊,事情有点麻烦了啊。” “我刚才在开玩笑呢,做医生也挺好的。要真的吃了官司也不要紧,我会去考政法大学,毕业了就做你的专职律师!” “我岂不是要变成你的私家医生?” “那当然了,做律师也是很累人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讨论会 “老师我决定了。” 吃完饭回到家的陆子姗穿着睡衣慵懒地躺在床上,语气却显得格外坚定,“我知道转型很难,之前好不容易留下的人脉关系几乎都没用了。” “你知道还准备改?涉外和知识产权是最赚钱的,总比搞医患来得舒服吧。” 陆子姗翻了个身,嘴里说的是自己的事情,眼里却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老师,你了解我,钱多少真的无所谓。这一年实在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行吧行吧,明天就把辞职信交上来吧。” 陆子姗愣了愣,不过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行。” “哈哈,以为我在撵你走啊?”电话那头的小老头笑着说道,“我们事务所不接医患单子,所以你留下也没用。在丹阳我还认识点人,会帮你联系最好的医学律师事务所。” 陆子姗心头一暖:“谢谢老师。” “祝你在新的环境里工作愉快。” 挂完电话,陆子姗猛地一拉毯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窝,暗骂了自己一句:“陆子姗,你好贱啊,说好以后都为自己活了!怎么才见上一面就......”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慢慢拉下毯子,露出了半张俏脸来。 她两眼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暗暗骂道:“你要是不好好干,我一定弄死你!” 第二天一早,祁镜就像没事人一样走进了急诊室。离十点的学生讨论会还有些时间,他想看看前一晚有没有收下什么奇特的病例。 刚跨进门还没坐定,他马上就觉得诊疗室那些家伙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不出他的所料,纪清这小子在加班。 他之前参加研讨会欠了些工时,索性一次性给自己补上了一整个早班。 今天是周六,急诊会迎来一波高峰。本来应该是陈霄和张杰义搭班,不过张杰义临时请了假,王廷正愁没人可用,纪清早中班连上算是给他减了压。 至于他为什么选今天,是巧合还是因为别的就没人知道了。 纪清拿着一些化验单笑嘻嘻地走到祁镜身边,边看着各种检查数据边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和她怎么样了?之后有没有再联系啊?” 祁镜甩开他搭上肩膀的胳膊,压低声音回道:“都分手四年了,有什么好联系的?” “不对吧,你昨天吃完饭还想送别人回去来着。” 祁镜眯着眼睛看了眼使坏的纪清,之后又扫了遍在座的那些等好消息的人,陈霄、李玉川就算了,没想到连王廷也在其列。 老头一本本翻着医疗记录册,时不时给自己续上口清茶,竟然连半个字都没问。 反常,太反常了! 分明就是在有意地降低室内“噪音”,在为得到新鲜的八卦而服务。 祁镜见状也不多做解释,反而隐隐地拔高了自己的话音量,巴不得整个诊疗室都能听见:“你在开玩笑呢,我叫的出租车哪儿有你媳妇自家的豪车舒服?” 李玉川:? 陈霄:?? 王廷:??? 纪清还是低估了对方狡辩互怼时的能力。 在自己处于绝对不利的情况下,祁镜竟然还能还手,而且这一手直接就把场上局势整个扭转了过去。 他马上就发现周围目光的变化,几乎一瞬间就全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毕竟分手四年后的重新相遇远没有一个富家千金女朋友来得有冲击性。 况且偶遇的还是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渣男祁镜,其实理性点分析一下并没有什么好深挖的信息。 相反的,纪清这一边就不一样了。 “纪老师,是真的吗?”李玉川第一个倒戈。 “老纪,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陈霄紧随其后,“富家千金的豪车,是啥牌子的啊?说出来我们开开眼。” 纪清脸皮自然没法和祁镜比,一被追问就没了方寸,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收场。 最后还是王廷控制住了有些混乱的场面,重重甩下手里的黑本子,大声骂道:“聊天,不用上班了?icu里还躺着......” 忽然他想起那病人已经转去普通病房,马上就改了口:“虽然现在icu没病人,你们也得给我紧绷神经,急诊室定律一忘了?老天爷在看着呢,整天嘻嘻哈哈,是觉得这里太轻松了吧?不给我弄点危重心里不舒服是吧?” 几人顿时都没了声音,一哄而散。 陈霄和李玉川不禁腹诽,刚才祁镜没来的时候老爷子聊得挺起劲的,这脸色换得可真够快的。 纪清和祁镜也没法再聊了。 一个拿着一叠医疗记录册和检查报告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另一个在墙边记录板上看看有什么新病人。发现没什么有意思的病例,他就和王廷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上午十点就是他之前和肖玉定好的学生讨论会。 医大的大礼堂排表很紧张,每天都有开不完的医学会议和特殊病例研究会。 祁镜这种带有教学性质的学生讨论会自然不可能和那些大佬抢地方,最后用上教学楼一个公开课用的大教室已经算是给了最大的方便了。 那儿经常用来做考试会场,这几天正巧空着。 “广告”前几天就发出去了,在校园橱窗里占了个小版面。宣传更多的还是学校里的学生论坛,有好几个帖子都提到了祁镜。 其中一个还放了一小段江湖论的语音,反响还不错。 十点不到,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150座起码占去了3/4。其中一多半是当初那堂课的“回头客”,还有些是慕名而来的学生。 当然不只是他们,还有肖玉带着的几个老师也来了。 就算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们穿着显眼的白大褂,气场也绝不是那些没经历过临床的学生能比的。 “妈,你怎么穿成这样?”祁镜有点想笑,“说好是学生讨论会呢?” “我当然得来了!”肖玉摘下眼镜,抬抬眼皮瞥了他一眼,“要不然课堂还不知道会被你带歪到什么地方呢。” “你怎么还不信我啊。”祁镜心里有点苦。 “让我信你?”肖玉忽然剑走偏锋,轻哼了一声,“这没得讨价还价,待会儿给我好好主持这次讨论会,那女孩的事儿等课完了我再好好和你算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跑得快没用 祁镜没想到这事儿传得那么快,王廷和他爸妈关系不错,应该在其中应该发挥了不小的能量,自然功不可没。 他马上东拉西扯换了个话题,肖玉以上课为重也没继续和他说什么。 两人相视了一眼,没进一步深聊下去。 随着教室里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学生,讨论会正式开始。 来的人里主要是些大四学生,也有大三刚接触临床医学的学生,估计是出于好奇来看上一眼。至于他们是如何在上课时间跑来这儿的,祁镜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机会难得,肖玉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内容也比上一次多些。 为了能找到心仪的帮手,他很看重这次讨论会,不想随便糊弄两句就算了。 昨晚吃完饭他就跑去文具店买了支激光笔,回家后又特意做了个简单的ppt,还从网上找了几副图片。 为了增加趣味性以及对理论知识做总结,他在ppt最后他还加了些病例。 现在是五月底,学期即将结束,大四已经基本学完了内外妇儿、影像和诊断的书本知识,完全可以参与讨论。 他们无非少了一点临床经验。 讨论会从10点开始,预计11点就能结束。 妊娠生理的内容其实不多也不难,祁镜连教科书都懒得带。 他走上前台,点开第一张ppt便开口说道:“我在这里只是想强调一下,我接下去说的内容其实没多少理论知识,对你们考试也没太大帮助。这只是我在闲暇时想到的一些东西,无聊拿出来分享一下。” “我只想传达一个观点,学医并非只有死记硬背刷题看病例,还有它有趣的一面。” 说到这儿,下面响起了一些掌声。 这些学生实在是背知识快背傻了,几乎每页纸上都有需要掌握的内容。问老师哪些是考试重点,回答往往都是同样的话:整本书都是重点。 这时祁镜看了眼自己的妈,想到讨论会结束后还要接受盘问,便临时在自己的发言里穿插了一小段马屁: “当然了,我能力有限,教学方面肯定没有肖主任优秀。” “我的本意是希望你们能在这种枯燥的学习生活中仍心怀希望,过得稍微愉快一些。毕竟你们都已经进了医学的大坑,想再跳出去很难。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得学会享受。” 这次掌声要热烈不少,这几句话几乎道出了医学生的心声。 很多考进医学院的学生根本不是自己喜欢学医,大多数是父母帮填的志愿。其实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考什么学校,一听学医觉得高大上,也就同意了。 但当真正接触医学后,这些学生很快就会觉得乏味无聊,真正的煎熬就此开始。 从第一次进解剖房的好奇心,到完成理论过关考的决心,他们靠着那丝信念在苦苦支撑着。等进入临床,承受着各种压力,带教老师的,病人的,家属的。 那时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救死扶伤的心意了。 祁镜要的是能在这种环境下仍应保有工作热情的人,对领导老师学长敢说不的人,思维不受教科书束缚的人,能将自己想法贯彻到底的人。 就算基础差些也没什么,毕竟学医和做医生是完全不同的。 这点上他深有体会。 祁镜清了清嗓子,拿出激光笔点中身后的大屏幕:“之前听人说过一个看法,说他这辈子唯一得过的第一名就是跑赢了其他上亿的精子。对于这个观点,你们觉得对吗?” 有一部分学生默默地点头,觉得这个观点没什么问题。 而更多的则觉得未必,他们知道受精妊娠不是一个简单的赛跑问题,但要细说个所以然来又不知从何讲起。 因为教科书里写精卵结合前的篇幅非常少。 书本一开始先介绍了精子的构成,随后再叙述一遍需要比赛的赛道情况,最后以进入卵子做收尾结束掉第一节内容。 总共也就两三副插图,连一千个字都不到。 其实不仅是那些学生,连肖玉也觉得奇怪。教书那么多年,这一小节从来都是一笔带过的,实在搞不懂儿子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这个观点肯定是错误的,这和跑得快不快没关系,只是我们运气够好罢了。” 祁镜笑着说道:“有些同学的基础知识似乎不太扎实,需要好好学习书本知识了。我的讨论会追求有趣但也有个限度,我说的有趣只会为了更好地掌握知识服务,本末可不能倒置。” 说完他点开第二张ppt,是一张精子放大后的图片,有各部位名称和详细说明。 图是祁镜不知从哪儿扒来的,不过他并没有对那些名词多做解释。 他动了动激光笔:“这些小东西出来的时候是被裹在精浆里的,到着陆那一刻为止,它们也就刚踩上起跑线,能不能活下来和速度力量没任何关系。” “知道为什么吗?” 底下那些学生都摇摇头。 “因为这时候精浆没液化,还没允许它们跑呢。” “哈哈......” 祁镜随手点开下一页,画风突变,从原本医学照片改为了一家体育场馆。 “这是前两年国外的一场足球比赛,赛后发生了踩踏事件,死了二十多人,里面各年龄的都有。这说明了什么?” 台下学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和今天说的内容有什么联系。 祁镜摇摇头:果然都看书看傻了。 “首先你们要知道‘射’,或者以精子的角度来说就是‘喷’,都是一种有相当风险的行为。” “上万人挤在一起走路都要死那么多人,何况上亿个兄弟被包裹在这团液体里被喷出体外呢。你们说,这种踩踏事件和身体强壮有没有关系?” “没有!” “肯定没有!” 祁镜点点头,又翻到了前一页:“让我们看看在这个起跑线上,这些小家伙会遭遇到什么。” “尾巴被压断,死;跑错路钻出了精浆,死;大家尾巴缠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力量和速度在这儿都没用,首先你得运气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我们都是天选之子 学生们哄堂一笑,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这种情况下没运气是不行的。 “等精浆液化开始流动起来,选手们纷纷踩过起跑线,进入了第一关x道。x道有什么?上次听我课的同学应该知道。” “各种正常菌群!” “还有免疫细胞!” “对,这儿有免疫细胞。”祁镜点中了图片角落里的一些细胞,“你们都学过免疫学应该知道,这些天杀的家伙眼里只有两种东西。一种是自家东西,另一种是必须死的其他东西。” “精子就属于第二种,其他东西。” “双方拥在一起打架,你们觉得精子能打过吗?” “不能。” 这次回答得很快,学生们都知道免疫细胞的威力,几乎异口同声。 “是啊,对方是免疫细胞,打是不可能打过的,人再多也没用。这就是肉包子打狗,白给。”祁镜又问道,“那这时候该怎么办?” “打不过就溜呗。” “是啊,三十六计走为上!” “对,只能跑。”祁镜在这儿顿了顿,解释道,“其实话说回来,跑得快在这一关还是挺有用的。但要记住,只是有用而已,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快不是挺好嘛,能远离免疫细胞的追捕,至少能活下来了。 祁镜见没人能接话,只能自问自答:“因为跑得快归快,可是它们瞎啊。” 话音刚落,祁镜就配合着自己的步调切过ppt,换上另一张动图。 这是大二组织胚胎学里的一张图,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蝌蚪”。它们挤作一团胡乱瞎晃悠,根本没有固定的游动方向。 “精子找不到方向怎么办?” “靠运气。” “你们学得挺快的啊。”祁镜笑了笑继续说道,“运气好的,冲刺方向对了,直奔第二关的子宫宫颈而去。运气差的,在里面瞎绕圈,被吃掉;游歪了的,被吃掉;游向反方向的,那就更别提了。” 这时,有位男同学忽然提了一句:“我觉得游得快也不是完全没用处。” 不一样的声音并没有影像到周围同学的思路,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吐槽的空间和充足的期待感。 “这次有好戏看了。” “直接硬怼,强啊。” “又是三班那个,上课都直接怼老师的,果然是坐不住了吗?” 学生们眼中打乱节奏的捣乱分子,对祁镜来说却是宝贝。 他等的就是这种人:“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那人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问名字,愣了一小会儿说道,“胡东升,大四三班。” 祁镜点点头,默默记下:“说说你的看法。” “x道又不是二维平面结构,只要速度不算慢,绕一点路还是能赶到宫颈口的。”胡东升用手指做了个螺旋形的行进路线来表明自己的观点,“路线长度是远了些,但几率并不低。” “不错不错,有点想法。”祁镜笑着问向其他人,“还有其他观点吗?”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祁镜挑的这部分内容实在有些偏,说得也细,每一步都被拆开讲,跟不上他的节奏也正常。 “当然跑得快还是要推崇一下,毕竟也有运气不咋的,但靠速度最后还是到达了第二关的家伙。这种靠实力获得胜利的家伙,我们必须给予表彰。” 祁镜饶有意味地拍拍手,停顿了片刻然后把ppt又切回了原来那张精子图片:“虽然没什么用。” “哈哈哈......” 胡东升有点不服,继续问道:“既然殊途同归一起到了第二关,怎么会没用呢?” “这很好解释,因为精子的能量是有限的,在x道这儿绕了好几圈把能量用完,后面几关就别想过了。”祁镜用笔点着屏幕,“路痴是没有前途的。” “哈哈~” 祁镜翻过好几页,找到了一张子宫图片:“千辛万苦,它们穿过宫颈来到子宫,也就是第二关。对这些小家伙来说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但现实是残酷的,想通过这里又要死掉一半。”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为什么我要说死掉的不是1/3,不是2/3而是一半?” “因为有两条输卵管。” “然后呢?妇科应该都教过了,你们的肖主任可坐在后面看着呢!” 知识死记硬背容易,可灵活应用起来就需要一定门槛了。要是平时就习惯了应试教育刷题那套,想转变思路就很难。 不过刚才的胡东升没让祁镜失望:“因为卵巢排卵只有一个,极少有双侧同时排卵。 “对,没错。” 祁镜说道:“大多数卵巢是做一月休一月,所以这时候哪个卵巢在排卵,没精子知道。二选一,你得猜,猜定开跑。错了就完蛋,输卵管可没法走回头路。” “学长,这一关是不是告诉我们选择恐惧症也是没有前途的?” 祁镜本还想继续往下说,没想到一个女生吐槽了起来。虽然没有像胡东升那样,至少她的思维比绝大多数人敏捷。 “我想它们应该不至于待在子宫里干等着吧。” 女生点点头。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这是讨论会不是上课。等讨论会结束,最活跃的那些人会有奖励。” 说完他就问到了那位女生的名字。 奖励自然能带起一波节奏,让那些学生开始无限遐想。祁镜是丹阳医院院长儿子的事不算秘密,没一会儿关于奖励的猜想就开始离谱了起来。 有说能加平时分的,有说能免去一次不及格的,还有的竟然说出了能直接在丹阳医院工作的蠢话。 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全进了祁镜的黑名单。 “接下去是第三关,也就是关底,卵巢。”祁镜问道,“在这儿,小家伙们会遇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话说了一半,扫了教室一眼,马上胡东升就答上了话:“得有卵子,如果卵巢没排卵,或者过了卵子存活时间,就等于白跑了。” “那卵子凑巧在输卵管呢?” “那就可以结合了。” 祁镜这时又搬出了一张大量精子追逐卵子的动图:“男生游戏玩的多,觉得像什么?” “像攻城!” “这不就是boss战嘛。” “对这就是一场需要团队配合的boss战。很有难度,但还是有攻略方法的。”祁镜解释道,“精子头铁,有一种叫顶体的东西,可以在卵子的透明带上溶出一个洞。” “从动图上看,精子要小的多,单单一个精子是远远不够的,这就要说道了团队配合。 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有一个穿过,那透明袋就会全部关闭,在外的小家伙全部阵亡。 所以看看,明明大家是一起溶解透明带的战友,可只有最后刚好补刀的那位抢到了人头,这些战友连个助攻都拿不到。 所以来到这个世上是多不容易,我们可都是天选之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答题纸 之后祁镜又说了受精卵的分裂和着床,最后的胎盘、脐带、羊水也都做了很有趣的介绍。 他没怎么讲过大学课程,在时间分配上有些瑕疵。为了保证在11点半前能结束掉,祁镜掐掉了后面不少的细节部分,有些地方只能略微提一提,没法细讲。 当然讨论会只是一种吸引学生的形式,最后的病例题筛选人才才是关键。 做题没有强制性,想做就拿答题纸去做,没兴趣的可以直接离开吃午饭。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教室里一百来个学生没走几个,几乎全留了下来。 下午一点刚过,纪清端着饭盒往嘴里送着饭,一边看祁镜笑的样子非常好奇:“你看什么东西呢,有那么好笑吗?” “那些学生的答题纸。” 祁镜也不急着递给他看,而是从办公桌旁边拿起张ct化验单,卷成一个圆锥体罩住口鼻,看上去格外怪异。 “从网上给了他们一张图,里面是位中年大妈,脸上罩着一个塑料袋。我让他们看图写病因、诊断和治疗,有几个答案实在太有意思了。” 这是急诊很常见的病,纪清在看了他的模样后马上就懂了。 等知道了题目再回头去看那些答案,他也忍不住一起加入了祁镜的憨笑阵营。 “这应该是呕吐,套塑料袋是为了防止吐在地上,得先禁食,然后用吗丁啉?” “老阿姨眼睛不好,一直在找塑料袋里的东西,建议挂眼科。” “这是在防止她咬人吗?” “袋子里有什么好闻的香味吗,看她挺享受的。” 纪清忍着笑出来的眼泪,边翻着答案边把饭吃完:“这题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难了?” “简单的大家都会,有难度才会显出差距。”祁镜一张张看过答题纸,“要是这一届不行就等下一届,现在有的是时间,宁缺毋滥。” 纪清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不过也没细想。 他现在更需要在意的仍然是自己的实力,人手方面还是交给祁镜更妥当。 万一真给建起了疑难杂症科,到时候拖后腿肯定会被他活活怼死。 “对了,有件事儿忘和你说了。”祁镜从答题纸里抽出了胡东升的放在一边,然后话锋一转,“我刚才那顿午饭是陪我妈一起吃的。” “肖主任?” “嗯。” 他听着挺正常的就没当回事儿,随口问道:“那然后呢?” “所以晚饭得你请。” 纪清眉头一皱:又来了,这莫名其妙的过山车逻辑,根本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妇产科的肖玉,恨不得把自家卧室搬进产房的大主任,竟然会抽出宝贵的午休时间找才刚上班的儿子聊天,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祁镜平静地说道:“所以,晚饭得你请。” 原来是为了早上这事儿...... 纪清眨眨眼睛显得很无辜,连忙开口解释:“你女朋友的事儿我只和科里那几个人说过,其他......” “等等,我再重申一遍,我们四年前就分手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祁镜拦着他不让他说话,自己则继续强调道:“请注意你的措辞,措辞不当是会害死人的。还有,你不会不知道王主任和我爸妈在一起工作了三十年吧?” “可是我强调过,只和他们说,千万别传出去。” 祁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惊讶,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不是两个朋友互相开玩笑嘻嘻哈哈的笑容,而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前脚刚说完,他们后脚再用同样的话去和其他人说,这有意义吗?” 纪清对着嘴唇轻轻拍了一巴掌:“好吧好吧,是我没管住自己的嘴,晚饭我的。” 听到这种答复,祁镜才满意地点点头。 “来,看看这位,你觉得怎么样?”他把胡东升的答题纸推到纪清的面前,“人挺活跃的,现在大四,成绩我问过也还不错。” 纪清看着纸上写的“呼吸性碱中毒”六个字,颇有些惊讶:“能做出诊断就很不错了,没想到他连病因都写上去了。” “确实很不错,要是能写上癔症性过度通气综合征就更完美了。” 祁镜选的病例对临床医生来说很简单。 无非是上了年纪进入更年期的中年妇女和别人吵了一架,过度通气后大量呼出二氧化碳导致体内二氧化碳含量下降,血液ph值升高,造成低碳酸血症和碱中毒。 症状就是四肢麻木僵硬,手足僵硬,呼吸困难,胸闷气促。 口鼻罩上塑料袋就能尽量保留呼出体外的二氧化碳,让它们在下一次吸气时再次回到病人体内。等纠正了低碳酸血症,ph回归正常就能回家了。 “你还想他们叫出全称,要求也太高了吧。” “呵呵。” 祁镜又往他手边递了一张纸,上面极为工整地写上了“癔症性过度通气综合征”几个字,虽然没写病因和治疗,但纪清知道,只要有这几个字就没必要再写别的了。 他没想到打脸情节来得那么快,简直猝不及防。 “这是谁?怎么那么厉害?你确定里面都是大四学生?” “那是我妈!” 纪清:?...... 祁镜长吐了一口浊气:“事后还特地问我为什么要出一道和妇产科完全没关系的题,差点就把我话套出来了。她要是知道我对传染感兴趣,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吊起来猛抽一顿。” 纪清笑着摇摇头,这种狠招确实很有肖大主任的风范。 想想也确实不太可能,大四学生还没进过临床,平时老师连教科书上的内容都教不过来,哪儿还会说这种临床医生口口相传的治疗手法。 忽然纪清眼前有些恍惚,大四不懂临床,难道大五快毕业的学生就能懂了? 他猛地看向祁镜,觉得不可思议。 每当别人夸他临床诊断手法的时候,祁镜总把功劳归咎于他爸的书房。 难道临床技巧可以靠看文献杂志练出来? 显然不可能。 纪清之前还特地找李玉川问过,大学前几年,祁镜成绩可是非常差的。 排除掉中间那段失恋造成的特殊情况后,就算是进学校的第一年,他的成绩也没耀眼到现在这个程度。 太奇怪了。 “喂,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呢?” “额,没什么。” 祁镜没太在意,理好手里那摞答题纸,就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快说说上午有什么好玩的病例,待会儿我还得带几个学弟去好好溜达溜达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幸运儿 五六月交接的这段时光已经渐渐有了夏天的味道,下午很暖,时不时吹进的微风很容易催人入眠。 丹医大学生宿舍103室里,一位男生正在享受午后的恬静,躺在床上打着小盹。 上午那场妇产科的讨论会还不错,要不是自己朋友极力推荐,他根本不会注意到那片橱窗版面上贴的海报。 算是意外之喜吧。 好心情让他中午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 大四课程还是很紧张的,下午应该是影像学和诊断学,每门课两小时。不过按胡东升的脾气,自然是一睡到底,相比起来还是等晚上起床后再当一夜安静的美男子要自由得多。 回想起上午的讨论会,很对他胃口,让他心里总隐约有种想要起床去上课的冲动。 “不行,上课无聊的要死,不上不上!” 胡东升拿枕头压住脑袋,翻了个身,准备再次进入梦乡,同时也希望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晚饭饭点了。 睡意随着飘荡的暖风慢慢浮上了眉梢,脑袋里的思绪也慢慢纠缠在了一起,沉淀下来。 “虽然讨论的时候他一直压着我,不过问题不大,那道题他肯定想不到...... 他肯定想不到一个大四学生竟能...... 真想看看他惊讶的表情,应该挺好玩的...... 也不知道奖励会给个什么东西...... 要是能不考试就好了...... 这辈子别考......” 嘀嘀嘀~ 忽然听到手机铃,胡东升猛地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睡意顿时醒了七八分。 他伸手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暗暗骂了一句天杀的号码贩子后,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挂断键,把手机塞进枕头下。然后翻了个身,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想要再抓抓看刚才那种迷离的感觉。 不过...... 嘀嘀嘀~ 显然对方不想罢休。 胡东升有些抓狂,索性坐起了身。 他刚想爆发,心中那份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没有过于动怒。细想起来大部分搞推销的可没那么好耐心连打两次电话,往往被挂断就直接放弃了。 现在两个电话相隔时间那么短说不定真是找自己的。 他忽然想到了上午祁镜许诺的奖励,眨眨眼睛算是彻底醒了:“喂,你找哪位?” “请问你丹林东苑小区的房子还租吗?” md! 这回推销改房地产了...... 胡东没办法发怒,毕竟对方也是受害者:“大哥,你打错了!” “啥?” “我说你打错了!” “打错了啊,啊呀这牌子上是谁写的号码呢,咋乱写......” 胡东升挂断了电话,彻底放空身体,倒头把脑袋砸进枕头里。就算现在睡意全无,他也没有半点起床的意思,下午睡觉晚上看书一直都是他的作息,乱不得。 “算了,睡不睡随缘吧。”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的眼皮刚合上没多久,电话铃又响了。他听后连头都懒得抬,伸手摸到枕边手机按掉了音量,直接切成了静音模式。 总算安静了...... 你们就慢慢打吧,谁都不能影响我睡觉。 没了打扰,胡东升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安排晚上的学习计划,好一会儿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 “......学长......他还在睡。” 胡东升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下的板床正在嘎吱作响,微微睁开眼睛就发现视线完全被一张大饼脸占满,差点没被吓死:“张怀平,你在干嘛?” “可算醒了,祁学长特地来找你呢。” 被生生搅了好梦,就算是自己好友也没法躲过他的起床气:“谁?不认识不认识!” “上午刚见过你怎么就忘了?” “上午......?” 胡东升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张怀平指的是那位学长,原来姓祁。他马上爬下床边的小梯,手脚利索得根本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此时课桌前坐着的正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位学长,套着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手里正翻着桌边放着的诊断学。 “学习方法还挺不错的。” “你怎么来了?” “你题答得不错,得给奖励啊,我这个做学长的当然要说到做到了。”祁镜合上书:“走,跟我去急诊。” “急诊?去干嘛?” “教教你什么才是临床,比你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看书要有意思多了。”祁镜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反正你也不上课,就当去开开眼界。” “难道这就算奖励了?” “嗯。”祁镜很正经地点点头,“去不去?不去算了。” 其实对祁镜来说真的已经给足了这孩子面子,当初他好歹也已经做到了传染科副主任,这种连实习生算不上的小屁孩就像刚丢进鱼塘里的鱼苗一样,得先进去养两年再说。 实在是在矮子里拔高个。 虽然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反应,不过祁镜自认够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反而自己跑来了他的宿舍。 “我当然想去,可来医学院的时候有通告,我们进医院不仅会影响医生治病,还会......” “婆婆妈妈的。” 祁镜根本不想听那种条条框框的东西,转身就往外走,爱来不来。 胡东升一见急了,连忙打开衣橱,随便换上外出的衣服,又从里面拿出刚领来没多久的白大褂套在了身上:“祁学长等等我!” 十分钟后,被祁镜挑来的三个幸运儿走进了急诊大厅。 另外两人也是被挑选出来的幸运儿,刚进大门就在感叹急诊的繁忙和那股特殊的气味。 三人里只有胡东升一直紧跟在祁镜身后,不停叨叨着奖励的问题:“学长,为什么会有三个人,难道他们也答出来了?” “嗯?”祁镜迟疑了片刻,“嗯。” “这,这不可能。” 胡东升有点不敢相信,那两人他都认识,是什么货色自然清楚。要说背知识点自己或许比不过,但对临床病例的了解恐怕整个年级都没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更何况是祁镜出的那种偏题。 要不是自己偶然路过急诊门口时碰巧见过一次,之后还缠着一位医生问了好一会儿,他也猜不到会是这个病。 处理方法如此精妙,绝不是啃书本的学生能想出来的。 “你说我们三个都答出来了?” 祁镜被他问得没办法,只能停下脚步回身说道:“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算了算了,服了你了,我还是告诉你实情吧。” 胡东升心中一缓,这家伙果然在唬人,怎么可能有人...... “答出来的有九个,急诊室地方不大得分批参观,你们正巧现在有空所以就先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一号高血压 胡东升和另外两名同学一起跟在祁镜身后进了内急诊疗室。 他现在精神有些恍惚,坚持了一年的学习经验、多年的好成绩以及先人一步的优越感,在祁镜面前被轻易地捏成了一堆齑粉。 “九个人都写出了呼碱,这怎么可能呢?” 胡东升越想越不对劲,看祁镜还在和一位医生聊天,他走近身边那两位同学,试探性地问道:“你们答题纸上写的是什么答案?” “答题纸?” 男生叫王茂,长得有点憨:“我就写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不知道。” 胡东升:? “就写的不知道,然后后面跟上一句:请示上级医生。” 胡东升一愣,猛然回身看了眼还在和别人开着玩笑的祁镜,心中顿时怒气上涌。明知这种谎话经不起推敲,他还是肆无忌惮地满嘴跑火车,简直就是在把他当猴耍啊。 “王茂,你原来那么诚实的吗?” 女生听后笑得合不拢嘴:“我写的是呼吸系统疾病,病因不清,需要先检查心率血压和呼吸频率,保持病人生命体征平稳。” 胡东升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简直要被气笑了:这都算哪门子答案啊? 这时祁镜手里拿着好几本医疗记录册走了过来:“先去休息室,让我好好想想应该给你们讲哪些病例。” 他刚要走,胡东升立刻就站了过来:“祁学长,你可真会开玩笑,还九个人答对了,骗人也得打个草稿吧。” “嗯?骗人?没啊!”祁镜摇摇头,“我哪儿骗你了?” “一个写的是不知道,另一个只说是呼吸系统疾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确答案?”胡东升有些激动,音量一步步压高,“那我的算什么?超级正确答案吗?” 祁镜没想到这人会那么傲,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这事只要冷静想想就应该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没必要死掐着不放。 在自己没法做判断的时候决不能乱做决定,肯定要第一时间请示上级医生。而实习生能做的就是检查生命体征,两人都做到自己的本分。 不选他们难道要选防止咬人吗...... “我可从没说过呼碱是正确答案,至少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祁镜解释了一句,便没兴趣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了,“你要觉得不公平大可以离开。” 胡东升知道这儿是祁镜的地盘,自己又对临床病例极度感兴趣,咬咬牙暂时忍下了这茬。 在休息室里,祁镜翻着这几天刚来医院的病人病历,挑选了三个出来:“今天是给你们体验临床诊断,不允许再用‘找上级医生’那种甩锅式的回答。” 三人答应后,戴上工作牌,套上白大褂,纷纷走出休息室。 工作牌篮框白底,上面还各自粘着头像照片和职称。照片自然和他们没关系是随便印的,职称更是全部手写,假的不能再假。 这些都是祁镜之前准备的,文具店就有卖,很便宜。 东西都靠包装,他特地挑的新款,乍看上去有种非常正式的错觉,肯定比医院正式员工用的旧款要顺眼。 四人走进急诊观察室,挑中了一位老年男性病人。 “容老伯,感觉怎么样?”祁镜地走上前问道。 “不错不错。”老头笑呵呵地回道,“比起昨天来要舒坦多了。要谢谢那位帅小伙医生啊,要不是他判断正确,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应该的。” 祁镜看向身后三人:“他们是即将进医院工作的实习生,你的病例很典型,我就带他们来开开眼界。” “行,没问题。”老头马上卷起了袖子,“要量血压还是做别的?” “不用不用,我们口头讨论就行了。” 祁镜让有些激动的容老伯睡下好好休息,自己复述了一遍来院主诉:“63岁,劳力后胸闷气短,胸骨处疼痛五分钟后稍有缓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病史。” “这个病历其实不难,诊断学都讲过。如果是你们遇到这位病人,第一步该怎么处理?” “量血压测心率。” “得做心电图。” “肺部听诊,或者直接拍胸片。” 祁镜点点头:“入院的基础检查倒是学得还不错,检查结果直接给你们。” “病人是昨天上午来的医院,急查血压80/50mmHg,心率84次/分,两肺清,心电图提示左心室稍有肥大。” 说完祁镜便合上病历,把一切都丢给了三个学生,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胡东升思维还是敏捷,马上找到了另外两人没能发现的关键:“病人有高血压病史,血压才80/50?” 祁镜点点头。 “这不对劲啊。” “他心率是好的,应该没有达到休克的标准吧。” “有体温吗?” 祁镜摇摇头,同时说道:“入院半小时后病人胸骨旁再次疼痛,似乎比上一次还要剧烈。” “是心梗!” “笨蛋,心电图都提示没心梗了。” “那就查心肌酶谱,说不定有发现,总不能干等着。” 不出祁镜所料,随着假想的病人状况一步步恶化,三人都开始不同程度地紧张起来。再加上现在正站在病人面前,就算已经完成了治疗,他们还是承担着不小的压力。 万一诊断错了被病人说了怎么办? 万一诊断漏了什么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怎么办? 万一...... 他们心里那种与自身实力不匹配的强大责任感才是压垮他们的包袱。 祁镜抬手又看了眼手表:“又过了一小时,病人胸痛并没有缓解,而且开始出现烦躁情绪,再测血压进一步降低,75/46mmHg。” “开放静脉通路吧,是休克!”王茂还是没顶住压力,给出了诊断。 祁镜眉毛一挑,看向病人:“老伯拉下你领子给他们看看。” “好嘞。” 病人笑嘻嘻地露出了颈部周围的皮肤,显然无聊的急诊观察室生活让他很喜欢这种小医生吃瘪的日常调剂品。 他的颈部没伤口和辅料,根本就没找麻醉科开过通路。 祁镜看向另外两位学生,说道:“你们再不给诊断病人就要不行了。” 女生脸上滚下不少细细的汗珠,显然是被压迫到极限了。 “做急诊心血管造影看看吧。” 胡东升很清楚在不确定什么诊断的情况下,就要挑中最危险的几个症状:胸痛,血压进行性下降,怎么看都是心脏的问题,那就去做检查涵盖面最广的造影。 祁镜看了看女生:“你的诊断和急救内容呢?” 女生摇摇头。 “时间到,病人入院后两小时十八分,死在了你们面前。” 女生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知道该下什么诊断......我不是故意的......” “都给我记住了,病人危重,在没有其它帮助的情况下就算猜也给我猜一个答案出来。先拉病人去做检查再说,再不济也比你这么干站着哭要来的好。” “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学医了么?是为考试成绩?为了将来养活自己?还是为了显摆自己高人一等的能力?” 祁镜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我们学医是为了从死神手里抢命!你们脑海里每有一个知识缺损就有可能丢掉一条人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奇怪的血压 三人实在没想到,上午教室里那位温润幽默的学长,摇身一变成了魔鬼讲师。他们哪儿还是医学生,分明就是皮鞭下的小动物,只能站在病床边瑟瑟发抖。 “进科实习第一个星期肯定会受临床洗礼,几乎所有实习生都会被骂,我算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 祁镜这会儿总算露出了点笑容:“你们是不是该谢谢我呢?” “......” 三人心里都是一堆口味芬芳的词汇,不过谁都没敢说出口。 相比王茂和那位女同学,胡东升更关心的还是病例。他来这儿不是听祁镜说教的,就算刚才那些话给了他一些触动,他依然觉得医生实力至上。 你医德再高尚没实力救不了人,那就只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庸医。 如果有超强的技术能力,就算平时嘴巴臭了点,只要还有做医生的底线那就是个良医。 “我只想知道介入结果。”胡东升问道,“诊断是心梗还是别的什么,总得先把答案说出来再训我们吧。” “介入结果?” 祁镜把病例记录册重新翻了一遍,笑着说道:“没做过造影哪儿来的结果,当然,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可以给你现编一个。” 胡东升:...... 被祁镜一顿狠批,他心里很气,可就是没办法。错了就要认,没实力就是原罪,没什么好狡辩的。 “你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我看中了么?知道那么写的意义了么?” 胡东升点点头。 他们缺乏经验也缺乏实力,在急诊遇到的都是大事,在自己无法完成的情况下自然得交给上级医生处理。 虽然有些取巧,却是一个很笨的好办法。 “王茂是吧,你说是休克。”祁镜训完女生,轮到了下一位,“休克血压应该低到多少?病人有没有贫血貌?有没有四肢厥冷?” “你什么都没问就直接下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还有既然是休克,那血压下降相对的为了补充身体的血液供应心率是不是得加快,那病人心率是多少?” 王茂被祁镜随便拿出手的一套组合拳轻松击败,只能不停点头。 “接下去是你了。”祁镜看向胡东升,问道,“你做急诊心血管造影的依据是什么?” “时间有限,心脏检查里造影能确诊的疾病最多,所以我选了它。” 相比那两位来说这孩子还不错,在关键时刻没乱阵脚,在有限的知识储备里挑选了最优的那一项。 虽然是错的。 冷静归冷静,只是这臭脾气要好好改改,所以祁镜的嘴仍然没软:“这理由可真棒,来来,写在病历记录册上,看看病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被他一顿冷嘲热讽,胡东升认了,自己活该。 他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长期高血压史会出现血压降低,为什么一个血压不断下降并且远低于原来血压的病人却没有休克。 线索很乱,稍稍放松注意力就会迷失在这些奇怪的症状里。 “我现在公布一些细节,看看你们到底漏了些什么。”祁镜看着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说道,“别让我失望。” 他直接指出了这个病例中最重要的数据:血压。 其实纪清一开始也是怀疑,结合病人症状才找到的盲区。 “你们觉得血压下降就是有休克,有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难道是护士测错了?” 这时正巧有位护士小姐姐推着药车从他们身后走过去,无意中听见,脸刷的黑了下来。 祁镜真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这要是进了临床敢这么和护士说话妥妥被骂死:“急诊每天接待多少病人,在绿色通道工作的都是精英,测血压还能错的?真要有错也得是仪器。” “那是血压仪有问题了?” “没有,血压计都挺正常的。” 三人:...... 这不等于白说嘛。 “入院血压是80/50马上就引起了的医生的重视。你们的反应还不错,马上就想到了感染性休克,只不过鉴别诊断的速度太慢了。” 祁镜说道:“现在急诊当值的纪清老师在病人第二次疼痛出现就已经做出了正确诊断。” “那么快?” “到底是什么?” 祁镜继续卖着关子,非但没解释血压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越扯越远:“病人先是血压出现了问题,然后出现胸痛,那就得结合在一起看。” “胸痛的鉴别诊断。” “心梗。” “肺栓塞。” “主动脉夹层。” “气胸。” 祁镜点点头,虽然还漏了些,但危重的几种都说了。 这三人基础知识还算扎实,考试的话问题不大,肯定能排在前列。只不过考试和临床是完全相反的概念,一个是正向推导,另一个却是反的。 “现在心电图提示心梗可以暂时排除,心肌酶谱也在做,就算送了加急,速度也没那么快。” “急诊就是战场,分秒必争,接下去看,这是肺栓塞吗?” 三人都摇头。 肺栓塞是栓子进入肺循环导致肺部梗死,起病急骤,是教科书上重点内容。肺梗塞几大症状里,病人只占了一个胸痛,咳嗽咳血、呼吸困难、虚脱冷汗是一个都没有。 相同的也能排除掉张力性气胸,同样没有呼吸困难和心率加快。 “主动脉夹层?” “也不对啊,主动脉夹层可是有高血压的,这病人血压那么低。” 话题在祁镜这儿转了一圈,从胸痛又回到了血压上。 血压...... 这血压到底怎么了...... 胡东升知道问题关键就在心血管上,不是心梗那就肯定是主动脉夹层。他开始在脑海里有关主动脉夹层的所有内容都翻了出来,尤其和血压有关的几条......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开口问道“老伯,你来的时候睡哪儿的?” 容老伯眨眨眼睛,抬手指着诊疗室门口的通道:“那儿,躺在担架床上。” “你脸朝向哪儿的?” “朝北,就是走廊那儿的饮水机。” 胡东升点点头,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祁镜让他憋屈了一整个下午,现在找到了谜题的答案,胡东升心里舒服了不少。 “祁学长,你可真会藏啊。” “这可不能怪我,病人来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从他开始询问病人开始,祁镜就意识到胡东升已经找到了答案。而且从他的问题里,他还发现了些有意思的地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问诊的重要性 王茂他们不明白胡东升的意思:“病人睡在哪儿不都一样嘛,和血压有什么关系?” 祁镜现在彻底作壁上观,把话语权交了出去,自己反而和容老伯一起开起了他床位医生的玩笑。 现在彻底成了胡东升的表现时间。 “睡觉的位置和血压本身没关系,却和测量血压有关。” “和测血压有关?” 他们俩越来越听不懂了。 胡东升指向刚才容老伯指的过道,那儿正巧有两位刚送来的急诊病人,都躺在担架床上。可不管头朝向哪儿,他们靠墙的那侧总是左手边。 “体格检查时,医生应该站于病人右手侧。”胡东升解释道,“在病房里倒没什么,病床两侧都有空间。可在急诊却会造成一个问题,护士测血压用的都是病人的右上臂。” “所以说病人左上臂血压......”三人看向祁镜。 “左上臂重测出血压160/95mmHg。” 这个结果在胡东升的预料中,而那两人听完后都露出了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说道:“还真是主动脉夹层。” “太狡猾了。” “双臂血压相差竟然那么大......” “要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恐怕早就诊断出来了吧。” 他们再回想这个病例,在鉴别诊断方面做的不差,该用的实验室检查也没出大的纰漏,但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栽跟头。 每个疾病的症状、诊断方法他们都背过,默写不成问题,可要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疑问反推出被隐藏的症状就难了。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思维模式。 这时祁镜终于开了口:“你们真以为纪清老师判断靠的是灵光乍现?是靠直觉?你们真的以为不是自己的问题?” 几人面面相觑,难道不是嘛? 左右手臂的血压差距最多不超过10,平时谁会去注意到这一点? “你们听到病人主诉后有没有进一步问诊?病人说胸痛,你们有没有继续问具体疼痛的位置,有没有问疼痛的类型?有没有做强度分级?有没有问疼痛放射的情况?” 说完他把病历记录册最新记录的一页展现在他们面前: 患者左胸口撕裂样疼痛明显,7-8级间,烦躁不安,疼痛向下半身放射,怀疑主动脉夹层可能。 复查左臂血压160/95mmHg,行急诊超声心动图。 “开出检查半小时后病人就被心内科接走了。”祁镜掰掰手指算了算时间,“你们这时候还在考虑是不是休克。” 三人彻底没了声音,比起那位接诊的纪清老师,自己确实差得太远了。 “别泄气,好玩的才开始,走,下一个。” 祁镜拿出另一本记录册,准备从成排的急诊观察室床位里找到目标病人。谁知胡东升并没有善罢甘休,甚至企图反击。 这是他的缺点,却也是祁镜看中他的优点,就看怎么训练怎么用他了。 “祁学长,主动脉夹层需要动手术吧,那么快就能治好?” 祁镜这才想到他们现在学的还都是老教材,对于主动脉狭窄介入治疗才刚露出些苗头,要等之后的新版才会被加进去。 而且绝大多数医院也没有这样的技术,需要的不仅仅是质量可靠的支架,还有能上台的医生。 想到介入狂人王成栋,祁镜还是挺佩服的。也是因为这个胖子和他教出来的那些介入人才,丹阳才有资本成立全市首个介入中心。 “学学新的治疗技术吧,在我们医院支架已经可以用来治疗夹层撕脱的血管内壁了。当然病人家里也得有钱,能足够负担这笔医药费用。” 祁镜看了胡东升一眼,建议道:“要是有兴趣可以多看看新的医学杂志,比起知识量一成不变的教科书,那些刊登论文的杂志更能体现现代医学的日新月异。” 告别了容老伯,祁镜一路和他们说了些介入的东西。 虽然他没干过外科,也没做过介入,但利用外科来给服务自己的手法他可是鼻祖级别的。 “这是下一位,徐阿婆,71岁了。” 祁镜来到病人身边,随口过问了两句,然后又依样画葫芦把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 “哦哟,小伙子那么客气做什么,随便问随便问。”阿婆性格也很开朗,比刚才那位老伯不遑多让,“多亏了昨天那个帅小伙子......” 她说着说着看,看向祁镜的视线慢慢凝固了下来,进而升级成了一种打量或者是审视:“小伙子你也长得不错嘛,有女朋友了吗?阿姨我介绍几位给你认识认识。” 祁镜笑着摇了摇头,马上看向那三个憋着笑的学生清了清嗓子:“病人午饭后突然出现腹痛、腹泻、呕吐、心慌乏力,持续两小时无缓解,家属叫了120送来了医院。” “病人平素体健,无三高病史,无过敏史。” 这次不用祁镜再多说什么,三人已经把各自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说要先检查生命体征,祁镜就先一步说道:“病人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平稳,数字就不报了,像她这样‘正常’的病人在急诊很少见。” “那先做个大便检查,腹泻总要排除掉肠胃炎。” “呕吐物是不是也要查?” “血常规也不能漏,看看有没有感染。” 祁镜点点头,一一回答了他们的检查结果:“大便稀,色黄,白细胞、红细胞、寄生虫全阴性,血常规也基本正常,再附送你们一个检查,体温也是正常的。” “呕吐物的话我们没法查,都是医生自己看。”祁镜看了眼病历册说道,“只是些食物残渣和胃液,没特别的臭味。” “那就是吃坏东西了吧。” “你傻呢,祁学长可能挑普通病例吗?” “哦对对,差点又掉坑里了......” 这次胡东升学乖了,没有死抓着祁镜给的主诉不放而是和徐阿婆聊了起来:“阿婆,你昨天中午吃了什么东西?” “就是普通的饭菜啊,没什么特别的。” “那你家里其他人吃了有这样吗?” 徐阿婆摇摇头。 三人脑袋有点晕,怎么又是和上一个病人一样,常规检查全正常的开局。 他们还是没踏进临床的大四学生,萌新中的萌新,上来就接触这种复杂病例真的好吗,感觉就快被这位祁学长玩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从头到脚我都见过 三人虽说毫无临床经验,但也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 腹泻呕吐为症状的疾病大都是病从口入,既然病人否认吃过不洁食物,再加上是老年病人,最先应该考虑的就是肿瘤。 不过见病人心情不错,而且已经基本康复,他们马上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肠结核?”王茂看看胡东升,“结核菌在哪儿都能安家。” “有可能,不过结核试验出结果不快,治疗起来就更慢了。”胡东升说道,“我看老太太气色不错,应该不是。” 祁镜忽然发现,刚才骂了他们一顿,三个小家伙不再轻易说出判断,反倒抱团一起讨论了起来。 他们这一讨论反倒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只不过看着已经康复了的病人反推原因,总有点作弊取巧的嫌疑。 这两天入院病人都没什么特殊情况,按书本讲解的知识按部就班就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对于他们来说,最后做出合理判断也只是时间问题。 给他们看这种病例没什么意思。 祁镜只是想展现出临床急诊千奇百怪的一面,并不是为了考察他们的真正诊断能力。 否则直接拉上几张复杂心电图,插几张胸片就能把他们骂得服服帖帖的。可这么做根本体现不出临床和教材书本的区别,毫无意义。 果然不出祁镜所料,经过几分钟的讨论和对祁镜的试探,胡东升从b超猜到胸片,最后说出了心电图三个字。 祁镜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一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够了,对他们来说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教吧。 该表扬的时候还得表扬,虽说诊断效率低了些,但总比之前有了进步。 “干的不错。”祁镜很难得地夸了他们一句。 这句话对三个孩子很受用,尝到了胜利的喜悦让他们更期待接下来会碰到什么奇怪病例。 这时,躺在床上的徐阿婆很佩服地说道:“那小伙刚给我做了点检查就说要做心电图了,原来考虑过那么多情况了啊,真厉害哟。” “呵呵,没的事。”祁镜笑着解释道,“做心电图只是常规检查,这儿的医生都知道。”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恭维话,才刚说完转身就暴露出了本性。 三人听后更是觉得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还觉得拿到了胜利,没想到只是对方慷慨送到自己手里的。而且回想起来,他们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根本算不上什么胜利。 “如果只是腹痛,我肯定会想到心电图,可加上了腹泻呕吐后就完全被带歪了。” “我也是。” “谁会想到如此全面的消化道症状会是心梗。” 祁镜叹了口气:“这不是考虑不考虑的问题,你们要记住,心电图在内科急诊是常规检查。虽说这次时间还够,徐阿婆梗死范围并不大,不过......” “不过这么猜来猜去不是办法!”这回不用祁镜来说,胡东升亲自开口把自己给骂了。 祁镜点点头:“心梗超过黄金治疗时间就只能做保守治疗,因为那时有恶性心律失常,介入随时会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可为什么心梗会出现腹泻呕吐呢?” “这其实很好解释。”祁镜拿出了病人的心电图递了过去,“下壁心梗离胃肠道和膈肌很近,受累的心肌会带动迷走神经兴奋进一步刺激胃肠道,不仅仅是腹痛,呃逆、呕吐、腹泻都有可能发生。” “怪不得心电图是常规检查......” “其实有不少下壁心梗的病人第一主诉都是消化道症状,这不稀奇。” “那还有更稀奇的?” 祁镜笑了笑,先是指着自己的头顶然后是脸颊,指尖顺着头颈躯干指向脚尖:“从头疼牙疼到脚趾疼我都见过,神经分布走形的变异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那么离奇? “祁学长下一个是什么病例?” 现在他们三个被勾起了兴致倒是让祁镜犯难了:“还是等过两天吧,现在好玩的不多。” “才两个就结束了啊?” “你不是说有三个病例吗?” 祁镜无奈地说道:“第三个比这个还简单,没什么教学意义。谁让你们才大四呢,稍稍难一点给你们看了也是白搭。” 三人点点头,今天确实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 祁镜把他们送出门口,在回诊疗室的路上凑巧经过护士台。他发现小梅刚挂完电话,正蹲下身子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 祁镜回身看向护士台:“小......” 梅字还没出口他就回想起了那封院长信,所以马上改了口:“张,张护士......” 我靠,好拗口啊,以后还是不打招呼了。 祁镜感觉非常难受,毕竟喊了十多年的小梅了,突然改口很不适应。 “就叫小梅吧。”小梅埋头找着东西也懒得和他计较,过了会儿反而开口问道,“你有见过电子血压计吗?” “要那东西干嘛,又不准。”祁镜吐槽了一句。 “我也没办法啊,120打来电话说有个病人血压到了300还在跳,以为血压计坏了。我想留个心眼,万一水银计不行就上电子的。” “300......有点高啊。” “还有点高?”小梅不知道这人脑袋里塞了多少奇怪病例,说道,“水银计最高刻度也就300而已,病人脑血管没爆就烧高香了。” 小梅可从来没见过这种病人,现在护士长和几位高年资护士都去开会了,她作为接诊护士需要考虑很多情况,压力非常大。 “你现在准备血压计还不如去药房多备一些降压药。” “病人是从二级医院转来的,早就用过药了,可是根本降不下来。” 小梅又起身给护士长打了个电话,最后总算在身后的储藏柜里翻到了电子血压计:“总算找到了。” 祁镜还想接着吐槽那个机器,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位性格耿直的妹子万一再一纸院长信把自己告发,他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纪清从诊疗室走了出来:“那三个大学生回去了?” “嗯,回去了。” 纪清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将要送来的高血压病人身上,也没多问。 他把刚和二级医院医生交流后抄下的病例梗概送进了祁镜手里:“四种降压药联合使用,收缩压也才降到240。” “四种全上都没用?” 纪清点点头。 “这就有点意思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老中医 祁镜站在诊疗室一旁,翻着橱窗里堆放杂乱的杂志。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让他很烦躁,尤其是在时间相对紧迫的时候。 “李玉川和沈兴换去外科急诊,现在连橱柜都没人理了,得再抓两个廉价劳动力才行。” 他最后还是从角落里面找到了一本《中西医结合杂志》,快速扫了一遍目录后悻悻地又把它扔了回去。 既然找不到,那就说明这篇论文还没刊登。 麻烦了啊。 他只记得自己从一本中西医杂志上看过那种手法,但具体是哪一期实在想不起来了。 祁镜并没有放弃,想起自己手机能gprs上网便连了上去。 相比当初4g5g的速度,现在的手机网速实在不敢恭维。在等待连线和网页反应的时候,他看了门外一眼: “好啦,你们都测几遍了,300就300,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对劲啊,祁镜。”纪清拿着水银计走进诊疗室,看上去有点激动,“病人300的收缩压竟然没有不舒服,心电图也只提示左心室有肥大,这太不可思议了。” “原发性的,从小就有高血压了呗。” 祁镜看着手机上跳出的网页,一个个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身体各器官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当然要细分的话情况还有很多种,不过很早以前外院就已经排除了继发高血压的可能,留下的就只有原发性高血压了。 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诊断,而是得给他降压。就算身体早已耐受,也有自己平时的所谓“正常”血压,一直承受300收缩压肯定不行。 “四项降压联合用药竟然只降到250左右,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从门口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祁镜循着声音看去,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还赖着不走,等王主任回来看到你怎么办?” 进来那人是胡东升。 之前刚离开急诊没多久就看见送来了一辆急救车。他猜测有可能是内急的病人,就支开了那两位同学,自己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急诊。 结果不出所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病例。 祁镜肯定要赶他离开。 之前王廷和吴同山都不在,他还能偷偷摸摸地带这些孩子进来。现在眼看sars防治总结大会就要结束了,留个陌生学生在这儿,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万一被王主任骂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祁镜撂下这句话就不再管他,想着到时候自己一溜烟跑就是了。 纪清之前就请示过王廷,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怎么,他和吴同山的手机一直忙音。现在几种药用上后效果不明显,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翻手机?300收缩压啊!” 从他的口吻里能听出焦急不安和无措,只不过祁镜知道再急也没用,得先找到一个人才行。 他放弃了龟速上网的手机以及胡七八糟的网页,抬手抓起听筒call向医院总机:“帮我转中医科。” 国内大三甲虽然是现代医学为绝对主导,可仍然会留下中医科。 这并不是为了什么复古的爱国情怀,而是因为就算去掉大量糟粕后中医仍然有不少可取之处,尤其在西医没办法的时候往往会柳暗花明。 虽然中医没有科学理论支持和临床数据证明,但有些方法效果就是显著。 事实摆在面前再狡辩再站队也是枉然,临床医生得一切向病人看齐,不能排斥任何一种治病的方法。 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在纪清和胡东升惊讶的目光下,祁镜又一次套上了羊皮,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是张老吗,我是急诊科的纪清。” “纪清?不认识,急诊找我干嘛?” “我就想问问人体穴位里有哪些是能降压的?” “哼,你们不是都直接打药的吗,问穴位干嘛?” “这不血压太高了嘛,我们没辙,就找你来了。”祁镜难得服了软,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甜。 “四个穴,人迎,合谷,曲池,百会。” 说罢老头就想挂电话,不过手速并不快,因为一般这时候对方肯定还会追问穴位所在的具体位置,他得给别人一个缓冲时间。 干了几十年中医却还是只能窝在一个四角方方的门诊,没有病床也没有多少小医生供差遣。 回想艰辛的漫漫学医路,再看看现在中医惨淡的前景,他自然有自己的倔犟和孤傲。 有事就是问这问那,没事就中医垃圾,我学中医还欠你们西医的不成? “等等,张老......” 果然,相似的情节如约而至。 “怎么?” “张老,我可是把会诊单都开好了。” 祁镜马上眼神示意纪清,后者马上心领神会,找到会诊单在上面刷刷地写下了病人的基本情况。 祁镜继续表现出很无助的样子,轻声细气地说道:“病人血压300/160,联合用药也就降到250/110左右,您如果有空的话就快来看看吧。” 老头没想到还会给自己开会诊单,连连轻咳了一阵掩饰住自己一时的慌乱: “那,那就等我看完这个病人再过来。” “好的好的,您辛苦。” 祁镜迅速挂了上电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份笑容实在过于不择手段了点。 “这有用吗?” 纪清很怀疑中医的效果,而且王廷本身就很反感中医:“急诊搞针灸艾炙这一套让王主任知道了肯定会被骂死。” 祁镜没多话,弯下腰从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图章,往会诊单上重重敲了下去。等纪清反应过来,一份由他亲手书写还盖有他工作章的会诊单就已经完成了。 再加上之前电话也被署名了“纪清”,人证物证俱在,他否认也没用。 “反正是你叫来的会诊,要骂也是骂你,和我没任何关系!” “......”纪清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王廷哪儿有那么不讲道理,把病人的血压降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祁镜嘴里那么说,可手里却攥着会诊单防止被他销毁,一边还拍拍他的肩膀好声安慰道,“没事的,放心吧。” 这一套甩锅的联合技法用得炉火纯青,看得胡东升直发愣。 简单归纳起来就是两个字:无耻。 而且单有手法还不够,必须要有超强的演技支持才行。 从博学幽默的学长,到严厉不留情面的“带教”,再到看似无助的住院小医生和没什么下限的混蛋。仅仅一天他就变换了好几种人设,似乎什么角色都能玩得得心应手。 这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人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中西医结合(1) 张老叫张明远,老中医了,医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其实他去年就已经退了休,不过中医科人才凋零,所以又被祁森返聘了回来。 虽说科里病人不多,还没自家的病床,不过老头的实力还是拿的出手的。 对于一些西医没办法的慢性疼痛以及长期调理体质他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办法。 尤其是妇产科,很多人不孕不育查下来是多囊卵巢综合征。西药吃了不少,节食瘦身没少做,但都没什么太好的效果。 肖玉为此还专门找他取过经,门诊碰到这种病人也会推荐去老头那儿碰碰运气。 有不少人中药调理半年后再配上西药治疗,最后都成功当上了妈妈。 中医那套理论和现代科学格格不入,但不能一棒子敲翻一船人,某些治疗方面还是很有效的。 张明远还是老样子,穿着那条很旧的白大褂,提了一个出诊用的医药箱。刚到急诊门口,没多问,只是看一眼就找到了病人。 胡东升很识趣地接过医药箱,纪清则是送上靠背椅和会诊单。 老头看看到手的会诊单子,又瞅了纪清两眼,满满的赞许不用言说,全在里面了。 他坐在椅子上,习惯地翘起二郎腿,然后拿过病人的手腕放在床边号上了脉:“确实是高血压的脉象,不过也不算太严重。” 老头不看测压数据也不看心电图,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估计这些年一直是这个状态,最近遇到烦心事血压又往上走了个台阶。” “哦哟,老先生说的太对了。” 开口的是病人家属,一位五十多的中年妇女:“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还一年就要高考了,这不被气得么。” “本来就肝肾阴虚,现在肝火还上来了,不高才怪。” 张明远对自己的判断很满意,转而问向纪清:“现在你们测了血压多少?” “用了药是250/110。” 老头看看病人问道:“平时估计也有180/90了吧。” “对对对,平时上面一直超过160的,下面超过90,不过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在其他医院都查过,说别再高就行了。” 说到这儿,张老慢慢抬手捏住了病人的虎口,然后对纪清说道:“这儿就是合谷,来,你来捏捏看。” 纪清眨眨眼,还想找祁镜救火,没想到被老头一把拉到了跟前。 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做。 “再往上走到手肘这儿就是曲池。”老头又把胡东升拉到了自己身边,说道,“一手托着,另一手手指边旋转边按,要慢,力道要匀。” 胡东升在看到纪清被抓的时候就想趁机溜走,不过身体还没来得及动就被祁镜在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这一推正巧进了张明远的视线。 “从这儿再往上去,脖子旁喉结外三指就是......咦,刚才那个年轻医生呢?” 张明远四处张望了会儿没发现祁镜,也就不再坚持,自己亲自揉按了起来:“这三道穴位也差不多了,百会的降压效果本来就不大。” 就这样,三人围在病人身边,一左两右。 这要是在询问病史倒也没什么,可不停在病人身上按摩穴位,还是三个一起操作就看上去格外怪异。 这会儿祁镜倒是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 “唉,这位小伙子,你......”张明远还想逮他过来一起,不过马上就看到祁镜指着自己临时工作证的牌子,“好吧,既然是实习生就算了。” 胡东升:???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连实习都算不上的时候,马上就先意识到自己还是有工作牌的。就算是假的可谁知道呢,这位老中医不就没发现嘛。 要怪只能怪祁镜伪造手法太了得。 而且,这时候他还发现祁镜不停在脑门旁做着一个奇怪的手势。胡东升悟性不错,联想上高血压马上就猜出是脑溢血的意思。 自己都已经上手操作了,再明说自己不是医生,甚至都不是实习生,那对病人就是双倍暴击。 病人血压那么高,万一...... 算了...... 胡东升很惨,但纪清更惨。 他现在更像是张明远看中的“爱徒”,别说离开,就想偷懒也不成。老头手里捏着病人的人迎穴,双眼看的却是纪清手里的合谷。 眼神里严厉与关爱并存,想不要也不行。 祁镜见他俩在那儿埋头苦干就想笑:“小梅,带上血压计再来测测看,抓紧时间。” 时间确实不早了,王廷回来只是时间问题,看到这一幕保不准会发多大火呢。 血压一旦降下去就得让张明远尽早回去。 果然揉按三处降压穴,再外加四联降压药一起使用起了效果。 “降了降了,现在是228/105。” 小梅脸上洋溢着微笑,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要换成其他病人顶着200多的收缩压,她肯定急得去叫医生。可现在看到却很是安心。 “还不够。”祁镜摇摇头。 “还要按?”纪清手指有些吃不住,酸胀感不停从指尖传入大脑。而且这个弯腰姿势实在有些吸引眼球,周围病人和家属投来的也都是看戏的视线。 “平时稳定血压是170/90左右。”祁镜翻着病人过往的病例记录,说道,“不到200以下你敢放他走?” “那怎吗办?” “让我考虑下。” “考虑?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考虑?” “办法有是有就是降压效果太过明显,很容易在十几分钟里把高血压降成休克,肯定要慎重啊。” 纪清:什么?慎重?你祁镜什么时候谦虚起来了? 再说能把200+收缩压直接降成休克的是什么鬼办法?有可能吗?直接放血也没那么快吧。 “快五点了。”胡东升也有些担心。 恐怕在学诊断时面对主讲之一的王廷时他有过什么不太好的回忆,所以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一旦王主任回来就不好了。” 张明远现在倒是非常悠哉,与其说是在工作不如说是在享受会诊的时光。这让他有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感觉很美妙。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怕什么?怎么他王廷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王主任不待见中医,您老人家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哼,大家都是大主任,他能把我怎样?” 纪清:当然不会把您怎么样了,要怎么样的也是我首当其冲啊......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远处撞进了纪清的耳道,极速狂奔穿过耳膜直击中耳的三块听小骨:“你们在干嘛?” 这声音如此亲切和熟悉,让三个卧槽分别出现在了三位年轻人的脑海里,且出现排名不分先后。 完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中西医结合(2) 王廷确实和祁镜之前说的一样,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至于在急诊门前乱发脾气。只要真心为了病人着想,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不过会不会秋后算账就得另说了。 在急诊那么多年,王廷见的高血压就像过江之鲫,里面也不乏收缩压超过250的超高血压。 这些往往都有继发因素,肾血管主动脉血管狭窄、肾上腺素瘤、嗜铬细胞瘤、库欣综合征等等都有可能。 原发高血压到这种高度的也有,只是在四联用药后仍然死撑着不退的他是真没见过。 四联降压药已经是非常强效的降压方法了,要再往上加最后一种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五种降压药齐上病人身体吃得消吗? 王廷不得不在这个方案上打个问号。 别到时候药上了,血压没怎么降,肝肾先耐受不住了怎么办。药物过量导致的都不是小问题,一旦出现想再往回拉就难了。 面对这种极为难治的高血压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要是换成是他接诊,说不定也会叫来中医碰碰运气。当然打电话的重担恐怕还是得压在纪清的肩上。 他和张明远一样都是死倔的老头,当面服输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在给完会诊单后就会让自己立刻下班。 这么一想,心里的怒意渐平,杀气也掉了不少。 不过在中西医孰优孰劣的问题上王廷觉得还有扳回的余地,毕竟三人同时按摩三道穴位也没有达到很好的降压效果。 还没输。 王廷看着手边的病员卡片墙问道:“同山,要不让齐瑞或者刘云祥下来看看?” 话外音很明显,就是要让人下来和他一起分担找中医会诊的尴尬。 可惜吴同山并没有领情,直接说了大实话:“继发高血压的原因都排除了,肯定是从小就有原发高血压,小时候没控制,长大了各大脏器已经耐受,所以......” 王廷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满脸黑线:谁要听你解释这些,难道我不懂吗? 可拦已经拦不住了,吴同山的嘴巴就像爬过山顶的过山车,一口气把最后的结论也一并说了出来:“恐怕心内科下来也是一样的。” 这话不偏不倚地传进了张明远的耳朵里:“老王,别紧张。行医那么多年总有跌跤的时候,中医会有办法的。” 王廷脸皮抽了抽又瞪了吴同山一眼,只能起身给自己泡壶茶解解闷气:“说说下午的病人吧。” 这话对纪清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毕竟下午都是他一个人在收病人。只要王廷开口唤自己进去就能摆脱按摩穴位的苦海。 谁曾想,王廷刚说完,祁镜就已经坐在了他身边翻起了桌上那叠记录册,把来院病人的情况在他说得头头是道,有问必答。 纪清实在没想到会有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我把他当兄弟,他却把我当工具,简直无情! 王廷哪管是谁在汇报病史,只要能让自己忘掉门口那个按摩穴位的老中医就行了。 “一下午就收了这些?” “对,就三位,只不过......”祁镜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个病人有点麻烦。” 祁镜抽出其中一本记录册:“68岁,咳嗽发热六个月。之前怀疑sars,但追溯病史发现发热的时间比sars爆发还要早,而且呼吸道症状很轻,所以没几天就排除了。” “病程那么久?”王廷也挺纳闷的,喝了半盏的茶杯停在了嘴边,“这次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平时只是低热,时好时坏,病人也不太在意。但一星期前发现体温突然拔高超过了38度,她就去了离家最近的三院。” 祁镜往前翻了一大堆的检查报告,包括各种胸片、ct片、咽拭子、血痰培养、tspot结核测试等等,说道: “三院做了一堆检查仍然找不到病因,只能转来我们医院。人是急救车拉过来的,路上体温已经升到39度了。” “这是要送呼吸科的吧?” “对,不过呼吸科下午床满了,罗主任意思是先在急诊观察室过一夜,等明天出了空床再送上去。” 王廷点点头:“那就等明天吧。” “可这一晚上不好熬啊。” “怎么?” 祁镜把三院做过的治疗方案都递了过去:“基本能上的广谱抗生素都用过了,不仅没效果病人的体温还越来越高,完全起了反效果。” 说完,祁镜又把随车带来的胸片插在了读片器上:“转院前一天拍的片子,右下肺有包块,里面还有条索和气泡影。” “这病灶看上去很像真菌感染啊。” 王廷只是看上两眼,就把病原菌锁定在了一个不大的范围里:“g试验和gm试验一起做,然后再排除下ca的可能性。” 祁镜点点头,基本和自己刚拿到病例时的想法一样,不过现实是残酷的。 “王主任,这两个试验三院都做过,全阴性。而且他们还用过氟康唑,和其他抗生素一样,没效果。” 王廷和吴同山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几乎能查的感染都筛了一遍,那就只能是ca了。不过病灶的影像学表现简直就是真菌感染的翻版,这时撤去抗真菌药物很不现实。 “可能是试验出了点问题,我们这儿复查下。既然氟康唑没效果,就换对曲霉菌敏感的伏立康唑试试。具体情况等明天罗主任来了再一起讨论。” “要不要再多加一个两性霉素B?”祁镜这时建议道,“对有些伏立康唑无效的真菌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王廷看着病人的病例摇摇头:“不行,病人肾脏不太好,两性霉素B毒性太大,还是得先缓缓。” 祁镜其实也是处于选择的两难境地。 那么多年传染科的经验告诉他这个病人情况不乐观,需要及时下猛药处理。 但理性又在时不时地提醒他,在没确诊病原菌之前不能乱用药。万一这类诊断性用药出现强烈的副反应,他绝没有好果子吃。 只能等那个老烟枪罗唐来定夺了。 这时小梅匆匆地跑进诊疗室:“王主任,病人血压又升上去了。” “嗯?多少?” “245/120。” “我就说按摩不靠谱。”王廷把记录册甩在桌案上。 “王廷你说啥呢?” 张明远也是气坏了,自己这么一大把岁数在这忙乎了那么久,没功劳总有苦劳吧。 他停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大手一挥让纪清和胡东升也都停了手:“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不靠谱,小姑娘,再测!” 小梅又跑到病人身边捏起了皮球:“270/13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中西医结合(3) 两个老头为了降压暗地里勾心斗角,可明面上也不会吵得太凶。张明远那儿一停手,王廷也认清了现实:病人的血压越来越顽固,一直在用的治疗措施都已经失去了敏感性。 如果现在不把血压降下来,那以后想要再降就会越发困难。 300的收缩压,就算是对早已习惯了高血压的身体来说也是高得离谱。只要一个诱因,就能轻松击垮他的脑血管。 在他们还在互相讨论的时候,祁镜把小梅叫到了跟前:“去药房拿支利血平来。” “利血平?有用吗?”小梅觉得很奇怪,“病人来之前在别的医院就打过一支了吧,好像没什么效果。” “你拿就是了,我有用。” “又在那儿卖关子。”小梅瞥了他一眼,离开了诊疗室。 祁镜原本对这个方法的记忆很模糊,只依稀记得用利血平肌注,具体怎么操作早忘了。后来还是听张明远说到曲池穴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原本这是一条刊登在中西医结合杂志上的特殊降压方法,用来治疗难治性高血压效果很不错。 只不过发表论文的作者再三提醒,只能用于药物联合治疗都不太起作用的难治性高血压,否则会有休克的危险。 由于副作用不小,祁镜原本也没想要用。 只是现在病人血压一直降不下去,眼瞅着又要往300去了,他只能试试。 王廷刚回诊疗室的时候以为胡东升是新来的实习生,就没太在意。 只不过现在就算他满脑子降压的方法,看到胡东升胸口那块“工作牌”也要愣上一愣。内科急诊轮班大学生一般只有两位,而那两位正在医生休息室里死命抄方呢,他是哪儿蹦出来的? 王廷脑子有点乱,想了想能多个帮手打杂也不坏,等搞定了病人再找这三个小子好好聊聊。 “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头晕,其他还好。” “没头疼吗?” “没有。” “看东西模糊吗?” “还好。” 王廷做了个简单的体检,算是松了口气,至少这副身体还撑得住。 “中医还有什么法子?”他站在病人身边,问向一旁的张明远,“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再给他加一种药了。” “我得先回去写个方子。” “那你先去,我们这儿上卡托普利再试试。” “行。” 这会儿小梅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祁镜要的那支“灵丹妙药”。 祁镜从吴同山和纪清的身后挤上前,站在两位主任面前:“我想再试试利血平。” “利血平?来这儿之前好像打过没什么太大效果。” “上一支利血平是下午两点半打的。”纪清翻着送来的治疗单,“才刚打了三个多小时,病人能耐受第二支吗。” “也没差多少时间。”祁镜回道。 “有什么理由吗?”王廷看着他并没有反对,反而有种莫名的期待,“你不会无缘无故地选用一种特定的药物,我需要理由。” 祁镜解释道:“关键不在药品本身,我选的也不是药品,而是肌注这种给药方式。” 几人都有点搞不明白,简单的肌肉注射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难道是注射位置? 一般肌肉注射都用的臀部肌肉群,其次是大腿外侧和上臂三角肌,就算选了其他位置也没什么特别的。 纪清吴同山和王廷都是学的现代医学,猜不出祁镜的用意。 而站在一边的张明远在听到肌注后,倒是有点明白了:“你难道想把药直接打进穴位里?” “对,能同时配合刺激穴位的给药方式只有肌注一种。”祁镜摆弄着手里这支利血平,显得有些无奈,“肌注的降压药临床用的最多效果最好的就是它了。” 所以并不是祁镜刻意挑选了利血平,而是他不得不选利血平。 祁镜继续解释道:“四处降压穴,人迎,合谷,百会和曲池,适合打肌注的就只有曲池。” 张明远点点头:“人迎在脖子那儿,肌肉太单薄,血管神经太过丰富。合谷也就是虎口,肌肉太小,百会更是在头顶,完全不能用。” 老头把病人手肘一弯,把肱桡肌挠侧肌肉压了出来:“唯一能用的就是这儿,曲池。” 现在并没什么好办法,两支利血平只需相隔四小时就行,应该问题就不大。 “只能碰碰运气了。” 张明远转身叫来小梅,指导几句,找到了适合注射的位置。 一针利血平下去,十分钟后血压便开始往下降,半小时后配合按揉穴位,收缩压重新跌破250,一小时后血压稳定在了200/95。 “小伙子很有奇思妙想啊。”张明远看着祁镜很满意,“比某些老顽固可好多了。” 王廷回瞪了他一眼,然后右手压在了胡东升的肩上:“等我和同山查完房,你们得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小家伙是从哪儿来的?” “额,对了,还有他胸口的那块牌子。” 说完老头拿起记录册就带着吴同山离开了诊疗室。 看着不断下降的血压,祁镜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孩子都溜了,你还不走?”纪清看看表说道,“再不走柔道馆得关门了吧。” “嗯?”祁镜这才意识到时间,“算了,今天不去了。” “怎么了?” “这个病人体温太高,算上整个病程感染程度很深。” 祁镜把自己手写的病程记录放在桌面上,里面有各种实验室检查数据、ct和胸片的表现、药物治疗结果。 它们相互之间也不乏有大量曲线相连,看着非常复杂。 纪清叹了口气:“确实很麻烦,病灶就待在肺里,可是我们却不认识它,还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菌感染,还得一个个排除了......”祁镜仰头看向天花板。 现在需要尽快确定致病菌的种类,只要找到了它的真面目,再用合适的抗菌药就能解决。 忽然祁镜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快速翻起原来的病例。 “血糖怎么没测?” “有末端毛糖吧。”纪清翻了两页,“挺正常的。” 祁镜摇摇头:“给开一个全血,直接抽静脉的那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急转直下 “喂,医生大哥哥,你今天怎么没来?”祁镜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线,和之前把他当沙袋乱甩时的吼声完全不一样。 “今天太忙了,改天过来吧。”祁镜看着手里的病程草图说道。 “那阿杰什么时候能出院?”孩子羞涩地问道,“你们两个全不在,都没人陪我练习了。” 祁镜笑了笑:“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养好病就能出院了,你不用太担心。” “好吧。” “那就这样......”祁镜想要挂断,不过马上就又被孩子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等等,教练让我给你带个话。” “好,你说。” 孩子轻咳了两声,然后像模像样地模仿起了大人的口吻:“告诉那个姓祁的,他已经欠了十二小时的练习时间,让他尽早过来,不然超过学期时间可是不退钱的。” 祁镜:......什么练习时间,明明就是沙包时间。 但是这话他没法明说,就怕说漏嘴到时候真让他当12小时沙包,那就“精彩”了。 “嗯,我知道了。” “你可要记得来啊。” “好的好的。” 纪清一直坐在办公桌对面听着。 自从女朋友这类话题被祁镜毙掉了之后,他已经很难找到调侃他的地方了:“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我看你还挺受欢迎的。” “别提他们了,还是讨论它吧。” 祁镜甩甩手里的病程记录纸,成功转移了话题:“现在王主任和吴同山都在管隔壁的重症监护室里,我们可得守着门口,不能让这个病人也一起进去。” 纪清很疑惑:“你刚才说要测血糖,血糖和感染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查了那么多致病菌都没结果,我现在更倾向于机会致病菌。”祁镜说道,“病人属于长期感染,起病缓慢,后期才渐渐发力,而且常用的广谱抗生素都没效果,这很符合机会致病菌的发病过程。” 纪清点点头。 糖尿病人的免疫力要比普通人差,不仅仅是吞噬细胞还有产生抗体的能力也要跌掉一大截。所以高血糖很容易继发感染,尤其是厌氧菌和真菌。 “但机会致病菌太多了,就算真菌也有好几种,而且各自抗菌药都没什么交集。” “是啊,麻烦就麻烦在这里。”祁镜叹了口气,“关键病人的肝肾都不争气,尤其肾功能连正常人的一半都没有。” “恐怕是之前抗生素连番上阵导致的。” 纪清看着一长列治疗药物单,连连摇头:“基本什么抗生素都上过了,简直就是在玩抽奖嘛。” “哼,那些庸医!”祁镜指着读片器,“这么明显的真菌病灶竟然上万古霉素和亚胺培南,真的建议三院那些人回大学好好重学一遍传染病学。” “好了好了,你怎么又来了。” 纪清劝了他一句,然后把话题又拉回了正轨:“病人其实并没有很明显的糖尿病症状,万一没有糖尿病,你之前的假设也不过是空谈而已。” 这时祁镜把记录下的一项检查数字送到他面前,手指指甲特地在数字下面划出一条横线。 纪清低头看了眼,眉头一皱:“糖化血红蛋白?” “血糖有时候会骗人,但糖化血红蛋白不会,一旦葡萄糖和血红蛋白结合就没法分开了,这个指标能很明确地显示出病人血糖控制的好坏。” “11%,比正常值要高不少。” 纪清有些搞不明白。 为什么糖化血红蛋白升高了,可病人的血糖却没什么变化,甚至外周血的血糖数值还相较正常值要低一些。 而且病人过往的病史全是空的,询问病人和家属后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基本属于一问三不知。 最关键的是三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祁镜凭什么只靠一个糖化血红蛋白来断定病人有糖尿病。 纪清把这些疑问丢给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可祁镜只是简单说了一句“重病人很多都有顽固性低血糖”。 纪清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他感觉祁镜的理解完全不是那种刻板的教科书知识,更多是从大量经验教训中得来的。 为什么重病人会有顽固性低血糖,教科书上可从来没教过,原理是什么?如何判断?如何处理? 纪清刚要问,一位急诊观察室的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纪医生,快去看看吧,32床的病人有点不对劲。” 真是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 听到这话,两人第一反应就是坏了!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是虚惊一场。 “怎么了?” “刚才呕吐过两次,现在大吵大闹的,总觉得脑子突然出了问题。” 祁镜和纪清相视一眼,丢下手里的纸笔就往门外奔去:“那不是脑子有问题,那是感染加重造成的前兆。” “去把王主任和吴同山找来,快!” 急诊观察室其实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大走廊,两边并排排放了总计六十来张床位。 走廊中间靠一条细长的通道与前后的付费窗口和实验室检查窗口相连通,来来往往不少医生护士,加上各自床边的家属,看上去格外拥挤。 当祁镜和纪清赶到的时候,病人正在和老伴吵嘴,声音不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我都吐了,你还愣着干嘛?” “你倒是手脚快一点啊!” “是不是要我死给你看才满意啊......” 纪清拉开被不停训斥的家属,而祁镜则上前查看了病人的情况:“皮肤苍白,手指嘴唇发绀,肢端湿冷......” 他抬头按下心电监护的自动测压,不一会儿一个显眼的数字跳进了两人的视线。 “85/65mmHg!” 比起刚来医院时的血压,现在降去了1/3,而且脉压差只有20。症状太过经典,当下两人就准备把病人送进重症病房。 “32床怎么了?” 王廷先赶了过来,吴同山则被留在了重症监护室里。 “休克早期。”祁镜轻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王廷看了眼血压,又摸了摸病人的手指:“送监护室,纪清去开病危,然后找麻醉科来开静脉通路,提前备好升压药。” 感染灶存在了几个月,今天终于要爆发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我们会尽力的 病人家属是个70来岁的老头,见自己老伴被推走,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拉着王廷的白大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廷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只是休克前期,还有救。” “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王廷不停点着头,一边从纪清手里拿过病危通知书递了过去:“现在病人情况确实不太好,感染拖得太久了。” 老头抖抖索索地拿起送到手边的笔,豆大的泪珠立刻满出眼眶,划过满是皱纹的脸庞,一滴滴掉在自己签下的名字上。 王廷又把急救治疗单递了过去:“先把急救费交了吧。” 老头有些无奈,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王廷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虽说不上多穷但也经不起重症icu高级药品的来回折腾。随便几支进口药就能吃掉好几万,更别提呼吸机之类的救命仪器了。 “先救人要紧,等人救回来后该用什么药怎么治疗才符合你们的情况,大家再一起商量着来吧。” 老头点点头:“一定要救救她。” “我们会尽力的。” 虽然王廷仍在诊疗室里不停安慰着家属,可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情况远比他设想的要糟糕。 进去才十分钟,病人本来就很脆弱的血压就开始猛掉。收缩压直接跌去一半,舒张压一度都已经测不到了。 进展如此凶猛的感染性休克就连祁镜都没怎么见过。 说实话,护士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休克早期的精神和胃肠道症状都被第一时间捕捉到。按理说,医生有充足的时间来纠正休克。 但这种感染却不按常理来出牌。 病人刚进休克早期病程就像火箭升空一样直接起飞,不仅高速跨过中期,甚至一只脚已经稳稳地踩进了大后期。 第一波低血压攻势来势汹汹。 最后还是在麻醉科打开的静脉通路,外加大剂量补液扩容和升压药的共同作用下熬了过去。 半小时的抢救让病人血压维持在了70/40左右,心率110,呼吸30+,血氧饱和度93%。 病人情况非常复杂,王廷当即叫来了罗唐。 罗唐作为丹阳医院防治sars的一线指挥员,忙完手边的工作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急诊室。 “真菌感染。”罗唐看着读片器里的ct片说道,“抗真菌药上了吗?” “之前三院上的氟康唑,无效。我们觉得可能是曲霉菌就上了伏立康唑,应该也是无效。”纪清汇报着治疗情况,“休克出现了四十分钟,暂时稳定住了血压,现在就怕......” “就怕肾脏撑不住。” 罗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快速翻阅着病人的既往病史。当看到血液检查报告的时候停了下来:“血糖?是外周血?” 纪清没想到罗唐也是一眼相中了血糖,和祁镜想法一样:“罗主任,静脉血糖已经在做了。” 罗唐摇摇头:“病人肯定有糖尿病,应该是继发的机会致病菌感染,后期进程还那么凶猛那么快......” “是毛霉菌!” “是毛霉菌!” 罗唐很自信地张嘴喊出了这个真菌的名字,但发现回荡在耳边的声音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和身边的纪清、王廷一起看向门口,只见祁镜拿着刚做完的血糖报告站在门口:“嗯?罗主任?你来了啊。” 怎么又是这小子? 罗唐回想起了之前熊勇开的全院大会诊,就是这小子和自己对着干。虽然结果被他懵对了,但祁镜并没有给罗唐留下什么好印象。 顶撞主任,毫无证据的猜测,我行我素,院长儿子...... 真要找个优点,或许与他经验不相符的直觉能算上一个,虽然罗唐觉得这种直觉并没有什么用。 “哼,难得我们观点相同。”罗唐清了清嗓子,“血糖报告出来了?” “静脉血测的,。” “那么高?” 王廷看了新送来的报告:“看来病人有长期糖尿病,一直没好好降糖。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外周血供,所以外周血根本测不出血糖的准确数值。” “毛霉菌的可能性最大。” 罗唐又重新看了看ct片,“病灶内部符合毛霉菌感染,周围也慢慢出现了改变,我有八成把握!” “我也差不多。” 王廷有些犹豫,现在血压刚稳定,直接用上两性霉素就算能去除感染,也很容易连带着让最后一丝肾功能归零。 况且现在判断病人有长期糖尿病史。 长时间的高血糖对肾脏也是种负担,说不定早在病人来就诊前肾脏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王廷心里咯噔了一下。 病人要是早就有慢性糖尿病肾病,那这对千疮百孔的肾脏绝对会在最后大决战的时候倒戈,成为死神的武器。 但毛霉菌感染的死亡率非常高,再不做决定就晚了。 “祁镜你去重查病人的肝肾功能,纪清去叫透析,等透析上了之后我们再上两性霉素,尽可能保住病人的肾。” 王廷做出了最佳的判断。 眼看就要吹起我方最后决战的号角了,急救室里的吴同山却传来了死神第二波攻势的消息:“王主任,病人血氧要撑不住了。” 此时心电监护上的夹指氧饱和度就像倒数的秒表一样,不停下挫。 90%,88%,85%...... 在肾脏坏掉之后,紧随其后的便是受感染的肺,呼吸衰竭在所难免。 王廷加大了给氧量,打上沙丁胺醇和乙酰半胱氨酸,一个用来解除支气管痉挛,另一个则是用来祛痰。 静滴的补液里也加了肾上腺素,同时安排尽快吸痰保持呼吸道通畅。 可以说能缓解呼吸衰竭的措施基本全上了,但病人的肺到了极限,氧饱和度依然在往下降。 “没办法,得上呼吸机。” 在场的医生都知道呼吸机代表什么,很多人上了呼吸机就再也拿不下来了。尤其是肾脏本就不行,感染又如此重的病人,预后可以说相当的差。 祁镜显然还没放弃,说道:“用ecmo,外加透析,同时用大剂量两性霉素打败毛霉菌,还有机会的!” ecmo是什么? 纪清从没听说过这个英文词,王廷听倒是听过但却从没见过,恐怕在场有幸见过的就只有罗唐和吴同山两人而已。 祁镜自然也用过,不过是在好几年后了。 罗唐是去参观一个国外ecmo医疗团队时碰巧见过,吴同山则是在国外镀金时见过,但以他的级别也是没法操作的。 03年的国内,ecmo是只存在于个别大三甲icu里的终极武器。 由于机器稀少,能用上ecmo的病人屈指可数。直到03年国内才刚刚开展第一届ecmo的研讨会,很多医生连听都没听过。 而对于呼吸系统的治疗要比心脏来得困难的多,直到05年国内才用ecmo治疗了一起呼吸窘迫综合征,这才慢慢拉开了它的序幕。 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毫无办法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我们真的尽力了 DY市有700多万常住人口,三甲综合性医院有十二家,平均每天会有数以万计的病人涌入这些医院。 里面不乏被送进急诊的重症病人,病情不同结局不同,生死离别总是难免的。 医生毕竟是人不是下凡的天仙,现代医学在自然科学中也是起步相对最晚的那一类,想要救活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李万才趴在床头,看着相伴几十载,如今只能靠着呼吸面罩维持最后一丝呼吸的妻子,老泪纵横。 就在刚才他签下了放弃治疗的同意书,这是李万才和病床上的老伴一起做的决定。 一个轻轻的摇头便否决掉了王廷给出的后续治疗方案,呼吸机、抗毛霉菌感染的两性霉素以及对抗多器官衰竭的各类急救药物都被她拒绝了。 她太累了。 “我当初让你早点来医院瞧病,你就是不肯,死搂着钱......” “我说来丹阳医院,你偏说这儿贵......” “命都要没了,要钱有啥用啊......” 老头这些天忙前忙后,精神早已透支,攥着的拳头只能无力地敲着床褥,哽咽到最后连说的话也渐渐模糊。 两人离金婚只差三年,两个儿子都不在丹阳,这最后一面怕是赶不上了。 03-5-30,晚9:15分,张兰玲逝世于丹阳医院。 死因:长期糖尿病所致毛霉菌重度肺部感染、感染性休克、肾衰竭、呼吸衰竭。 治疗经过:03-5-30,下午2:35分病人经120由DY市第三人民医院转诊入本院急诊。来时病人体温℃,血压...... 整个急诊诊疗室已经投入到了下一场战斗中,只有纪清还留在办公桌前写着死亡三联单。 这是医生在名为“病人”的战场上同死神战斗后的失败证明。 代价是惨痛的。 纪清死盯着手里写过的每一个汉字,想要永远记住它们,更恨不得一字一字全刻进脑子里。 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糖尿病,为什么对毛霉菌的确诊那么慢,为什么没有立刻做出先透析维持后用两性霉素治疗的决定...... 这些都是他们需要反思的。 当然远在十公里外的三院也有需要反思的人,王廷现在正抓着电话不停发泄着自己战败后的“怒火”。 作为全市最具威信的急诊科大佬,没几个人敢不给他面子。 但,这也只是发泄罢了。 三院缺乏微生物和传染病的人才,整个丹阳估计也就只有丹阳医院的几位大主任对这方面有深入研究。 毛霉菌感染本就很难诊断,细菌培养都提示阴性,所以三院给的一切治疗都只是诊断性治疗。 他们唯一出错的地方或许就只是查了一次外周毛糖,不够严谨。如果能早点提示病人的血糖,或许不至于送来丹阳医院。 至于是不是医疗事故,自会有医疗鉴定团队来认定,就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了。 吴同山刚接了两位120送来的病人,拿着记录单跑进进诊疗室想看刚拍好的胸片。他见了纪清还在写三联单便催促道:“快点写,写完就过来一起看看刚来的两个病人,把接诊记录写了。” “好。” 纪清抄上最后一段病人的住处和家属联系方式,便敲上了王廷的工作章。 对于他们来说张兰玲的去世只是成为心目中完美医生路上的一个泥坑,连坎都算不上。医生没有太多沉浸在过去失败中的时间,只能稍作停留后继续一路向前。 而此时的祁镜已经下了班。 他坐在急诊大门外的绿化隔离带上,仰头看着刚升上天的月亮,脑子里不停掠过张兰玲实验室检查后的各项数据。 “罗主任,来根烟。” 他把手伸到罗唐的面前,语气也很随意,根本没有住院小医生和主任之间的隔阂。 罗唐看着这手愣了会儿,吐了两口烟圈,还是给他递了一根过去:“你爸可最反感抽烟,让他知道了......” “反感的是我妈。”祁镜接过烟,蹭了罗唐的火,“我爸以前也抽。” “是吗?”罗唐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你抽不抽的惯。” “呵呵。” 祁镜把滤嘴放进嘴里吸上一口,烟在口腔里滚了一圈钻进了气管:“咳咳咳......真呛人。” 罗唐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吸烟是他排解心里郁闷的一种方式,所以那么多年下来戒烟已经不可能了。其实很多医生都有自己一套缓解压力的方法,可像祁镜这样不会抽烟还一个劲猛吸的他是从没见过。 “罗主任,面对sars我们是不是特别脆弱?” “新病毒,传染性强,死亡率也比流感要高得多。”罗唐又给自己的肺续上了一口烟,“这是城市化后带来的风险,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自己染上了,死了,怎么办?”祁镜又问道。 “死就死了呗。”罗唐掐灭了烟头,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支,“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愁善感?” 祁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那刚才那个病人在你眼里算不算疑难杂症?” “算小半个吧。”罗唐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病例,独自玩着刚吐出的烟雾,“你小子挺厉害的,见过毛霉菌肺炎的病人?” 祁镜自然见过,不过必须瞒着。 “杂志上见过几例报道,死亡率挺高的。”祁镜摇摇头,然后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唐对祁森的书房有些了解,里面不仅有两夫妻自己专业的书籍杂志,还存着大量其他学科的研究资料。 说他们的儿子被逼着饱览群书并不过分。 只是罗唐诧异的还是祁镜的思维模式和反应速度,了解这种疾病和从糖尿病就能联想到这种疾病是完全两码事。 可只要一想到之前猜出花粉过敏时让自己很没面子,罗唐对他刚积累起的一丝好感瞬间就会破灭成了泡影。 “我说你这根烟老夹手里到底抽不抽,不抽就还给我!” 祁镜笑着站起身:“你堂堂呼吸科大主任,我见了要喊叔叔的大人物,怎么好意思把一根已经送出手的烟再要回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医生需要阅历 晚上十一点,纪清结束了早中连班,和陈霄交完班,换上自己的衣服后便准备回家。 急诊早班从7点到下午3点,中班是3点到11点,夜班从晚上11点到第二天7点。除了纪清这个瘟神外,其他急诊医生都得倒夜班,就算五十多岁的张杰义也不例外。 今天连干了16个小时,明天纪清总算迎来了难得的休息天。 “得好好放松一下。” 人还没离开医院,他就开始脑补出了舒适的热水澡、软绵的床垫以及明天女友要带他去尝鲜的美食。 想想这些,之前连班的辛苦就变得无所谓了。 他走出急诊大门扬起脑袋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又回望了眼依然忙碌的急诊室。发现自己腰酸背疼的实在是没法再提起精神,这才悻悻地走下台阶。 “你可算下班了。” 纪清没想到祁镜竟然坐在绿化带旁,一直都没走。 “你还没走?” “嗯,心情不太好,今天晚点回去。” “哦。” 纪清点点头,转身就往医院大门口走去。他摆摆手,吃力地给祁镜道了个别:“我先走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手臂刚摆了没两下,肩膀就被祁镜紧紧捏住:“要不要陪我随便逛逛?” 纪清没想到看上去不算高大的祁镜力气却不小,自己用力甩了两圈才好不容易挣脱开:“不要。” 祁镜一愣:“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生活的美好么?” “不想。” “难得你明天休息,今天晚点睡又无所谓。” 纪清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实在是累了,改天吧。” 祁镜没再强求,而是选择跟在了他身边,继续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回家肯定先洗澡然后捧书上床,准备看书看到自然睡着对吧?” 纪清轻笑了声:“这不是很正常嘛,绝大多数医生都是这样的吧。” “呵~”祁镜似乎对这种行为非常不屑,“我上次就和你说医生需要相当的阅历,你这样光看书是绝对不够的。” 从认识祁镜时起,他就一直在强调阅历的重要性。 可纪清一直不明白医生到底哪里需要阅历了,就算真的需要,可自己又该怎么“提升”呢...... 再说医生已经够苦了。 从进大学开始,数不尽的医书和考试便像和他们绑定了似的,甩也甩不掉。等上班后,还有急诊夜班和永远都研究不完的病例在等着他们。 难道这样还不够? “自然不够!” 祁镜的表情很严肃,竟让纪清一时间难分真假。 纪清知道自己确实是累了,不然祁镜开玩笑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可祁镜说得那么煞有其事又让他有些心动,毕竟最懵懂最容易留下美好回忆的年华都留给了医学事业。 表面上他对灯红酒绿很排斥,但潜意识里却还是有些憧憬的。 谁都有欲望,就算他出身书香门第,就算他是书疯子也一样。 况且最关键的是,身边一直有人在不停引诱,用的还是“成为最牛逼的医生”这种明显不靠谱却又很实在的诱饵。 纪清挣扎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抵抗。 他看了看表说道:“行吧行吧,怕了你了。不过约法三章,我只陪到两点,结束后要回家尽快补觉。明天下午还约了雅婷,迟到的话我会死的很难看。” “行,走吧。” 祁镜选的是一条挺有名的不夜街,两人叫了出租车一刻钟便到。 sars的疫情慢慢淡去,市里持续半个月没出现新增病例,终于从上星期开始恢复了绝大多数夜店的营业。 这儿是丹阳唯一一条24小时营业的夜店街,璀璨的霓虹亮彻夜空,连平时单调的梧桐叶也变得缤纷多彩了起来。 这些天,人们可都憋坏了。 所以当夜幕降临后,他们便纷纷离开家门投入夜店的怀抱,想一举释放掉最近积攒的压力。 03年慢节奏的迪厅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电音还太过前卫,更多的是苏荷之类的慢摇店。放的音乐也逐渐快节奏化,R&B、hiphop和funky成了追捧的对象。 新一代的80后年轻人开始展露头角。 当然,不管店内音乐怎么轮换,也不论舞池里的姿势如何更新换代,桌面上总缺不了酒精这种最重要的催化剂。 从晚上九点开始,夜店街边开始陆续集起一堆人物。他们抽烟聊天哈哈大笑,一边等人一边慢慢地找寻那种放纵自我的感觉。 经过漫长的等待,人员齐聚,精彩的夜生活正式开场。 “这就是你说的阅历?”纪清刚下车,看着穿着颇为奔放的年轻人就后悔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充分暴露了宅家努力型学霸的弱点。 祁镜的表情很肯定:“阅历就在这儿,你得慢慢找。” “我还是回去算了。” 纪清还没来得及转身钻回出租车,手臂便被祁镜死死拉住:“死板!谁让你背着富家千金泡小妹妹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懂么?” 纪清觉得自己就像个小猫,就算嘴里能骂他下贱,可在不弄断手臂的情况下要挣脱是不可能的。 祁镜挂上笑脸拉着他走向了一家夜店的大门,和保安说了两句便一起进了场子。 这儿比不了那些出名的大场,入场免费,一桌的最低消费也就200而已,处在丹阳夜场鄙视链的中下游。 当然还有更差的,只不过太过脏乱差,对纪清而言有点超纲了。 两人进去后找了个空着的散台入座,祁镜开口就点了杯冰水。 “冰水?你怎么点冰水?”纪清看着丰富的酒单不解。 祁镜点点脑门:“我从来不碰酒,影响大脑判断力。” 纪清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问道:“你应该带钱了吧。” “带着。”祁镜直起身子,开启了广角模式扫视全场找寻自己的目标,“不过刚才叫出租用掉了。” 纪清:...... “敢情你就带了20?” “嗯,待会儿走的时候你顺路把我带回去吧。”祁镜说得很轻描淡写。 “你是不是过分了!这儿是城西,我家在城南,你住在东北角,哪儿顺路了?” 纪清显得很激动,半夜出租车还要贵上不少,这一圈逛下来说不定都快赶上这半桌冰水了。 一天辛辛苦苦上班赚了200,没想到才刚下班半小时就已经亏成了负数。 他总算认清了自己。 自己确实缺人生阅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干活了 他们来夜店街的目的肯定和周围形形色色的男女不同。 这还得从祁镜奇怪的比喻开始说起。 按他的说法,医生和死神战斗首先要做到的便是知己知彼。看医书读医学院便是第一步,认清自己的极限,看清死神的手段。 但知己知彼是不够的。 《孙膑兵法·月战》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纪清古文不差,虽没看过这本兵书,但还是能听懂话里的本来意思。只不过兵法要详查的三个条件和治病救人能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病人是战场,那天时地利就是病人的身体状况。” 祁镜喝了口冰水,润润干燥的嗓子,继续解释道:“剩下的‘人和’可是大学问,不仅涵盖了医患矛盾关系,还有他们的生活习惯和脾性。” 总结来说,医生得了解他的病人,全方位的了解。 祁镜说的头头是道,把东拉西扯的胡诌玩得非常高大上,纪清听得也是心悦诚服。 他不仅连连鼓掌表示赞赏,还自罚了一杯不知什么牌子的洋酒,以作刚才度君子之腹的惩罚。 纪清很赞同这个观点。 可看着摇头晃脑边喝酒边跟着音乐节奏彻底解放自我的人们,还是不懂这又能和病人扯上什么关系。 直到他面前来了一位妙龄女郎。 或许不该称她女郎,其实在看清她的脸后,纪清更愿意叫她一声小姑娘。 她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短裙和鹅黄色的长筒丝袜,身材稍稍显得有点丰满。小姑娘脚步看上去很飘,左右脚的方向和迈开的步数都不同。 人晃晃悠悠地从对桌走来,也许是最后那步跨得太大,身子不小心撞在了桌边上。 不过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也没在意,而是顺势把手搭在了纪清的肩上,一开口便是扑鼻的酒气: “两位帅哥怎么在这儿喝闷酒呢,要不要过来一起玩?很~嗨皮的!” “我们只是来坐坐,马上就走。”纪清笑着解释了一句,有些尴尬。 “只是坐坐?”姑娘挑挑眉毛,像是听到了今天最好笑的笑话,回头就对着自己的伙伴喊了起来:“哎,快来啊,这儿有两个纯情小......” 话到一半,她忽然觉得肚子里有一股压力想要往外涌。 姑娘这两天有了不少经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回想起自己朋友曾经用过的骚套路,心里暗暗使坏,竟然又把脸转了回来。 可谁知刚才还勾肩搭背的帅哥竟然早就不在了原来的地方。 她面前只剩下一片空地,连高脚小圆凳也被撤走了。 已经起了反应的胃肠道可不会和她慢慢商谈发作的时间,真要吐起来可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顿时哗啦啦一片稀黄,把她刚灌进肚子里的货色全倒了出来。 吐完后,女孩整个身子倒向桌面,好在祁镜反应够快,把冰水和酒瓶都拿在了手里:“怎么样,回去的车钱该不该你出?” 纪清闻着面前洋溢的酸臭味,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现在想来,他还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祁镜提前把他拉开,现在的身上可不会这么整洁干净。 “你怎么知道她要吐的?”纪清不明白。 “刚才撞到桌边了,看位置应该正好在肚脐稍上的位置,她回头看向朋友的速度又那么快,刚才说话还在不应该停顿的地方来了个短暂的停顿......” 祁镜用自己的身体重新演绎了一遍:“我觉得她看上你了,就是想吐你身上。” “女人耍起酒疯那么可怕的吗?”纪清忽然觉得这儿有点危险。 这时女孩的几位朋友看不过,都走了过来。尤其是里面一位瘦高个男孩子,看上去比女孩还年轻些,但脾气却不小。 他一来就让自己的巴掌和桌面来了次亲密接触:“你们两个看到人吐了也不扶一扶?” 作为从小就很乖巧听话的学霸,纪清对于这种人总是没什么办法。或许对他来说,躲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办法。 “喂,你tmd眼睛看什么地方呢?” 男孩忽然调转了语言攻击方向,两眼恶狠狠地盯着祁镜:“再看,我找人来揍死你!” 祁镜两眼看的确实是女孩露出的大长腿,但对方“善意的指责”并没有让他慌乱,反而喝了口冰水开口建议道: “小兄弟,带你女朋友去医院看看吧,她好像有点不舒服。” “神经病!喝酒吐了不是挺正常的!” 男孩儿没把这话当回事儿,讪讪一笑,回骂了一句,便把迷迷糊糊的女孩抱走了。 他不懂医也不知道祁镜的水平,可一旁的纪清却很清楚。他知道这家伙不会随便下结论,让女孩去医院绝对有他的理由。 “她哪儿不舒服了?是急性肠胃炎?” “肠胃炎去什么医院,这儿那么多人喝得那么high,有肠胃炎的多了去了。全跑医院去,医生不得累死啊。” “那你什么意思?” 祁镜没再多话,而是拨通了一个号码:“妈,你今晚值班?” “对啊,怎么了?”肖玉顿了顿,问道,“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哦,纪清带我出来体验体验生活。”这种胡编的理由他张嘴就来,连草稿都不需要,“就在那条天虹不夜街,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别担心。” “行,早点回去,我还有事儿,就先......” “妈,待会儿呢会来辆急救车,应该会找你会诊,你先做个准备吧。” 肖玉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问号:这孩子又在搞什么鬼? “把话说清楚,病人在路上了?” “还没,我还在观察,不过叫120只是迟早的事儿。” 祁镜给纪清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手机拿在手里把120两个数字事先敲在屏幕上。 “到底什么情况?” “20来岁的小姑娘,早孕,双胎,先兆流产应该还有妊高症。” 肖玉:? 120都没叫,你怎么全都诊断完了?那还找我会什么诊...... 诊断实在太过详尽,让肖玉是越听越搞不懂了。自己儿子是怎么在天虹不夜街给一个小姑娘做的妇产科体检的。 “那就先这样,有事儿我再打给你。” 肖玉迷茫地看着电话:一切还是等病人来了再说吧。 祁镜挂断电话,掏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副塑胶手套丢进了纪清的怀里。 “干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你能看出她的三围吗 祁镜和纪清戴上手套,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对桌那些年轻人就发现女孩有点不对劲。 一开始她只是捂着肚子,脸上表情痛苦。只不过周围都是早就习惯了醉酒呕吐的朋友,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渐渐的,女孩嘴里开始说起胡话,言语之间似乎还惹到了另一对小夫妻。争执间她被轻轻推了一把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他们都喝了不少,身边也有喝到位的。但只要吐干净都会重新生龙活虎起来,哪有像她这样的。 当一件事超出了原本的经验范围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祁镜离开高脚凳,一个人走了过去。之前和肖玉说的那些诊断都只是猜测,现在他需要证实这些猜测的准确性。 至于打电话的工作自然归了纪清。 纪清虽然对他的判断有些疑惑,但面前的事儿就发生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况且大量酒精下肚也有酒精中毒的危险,所以他没什么犹豫就按下了120的拨号键:“喂,急救中心吗?这儿是天虹不夜街128号地下一楼......” 此时祁镜已经走到了对桌,拍了拍刚才那位男孩的肩膀:“让你送去医院,不听话。” 男孩显然涉世未深,从没见过这情况。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见来的是刚才偷瞄自己女朋友的家伙,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出于求助的本能,他还是把原本嚣张的态度转变了过来:“只是推了一把而已,她不会有事吧?” “怎么说好呢。” 祁镜把他拉到一边,让顶上的灯光照在女孩的大腿上,然后问道,“看到了么?” 男孩有点懵,但看后还是点了点头。 女孩丝袜上有一条深色血迹,已经淌过膝盖,至于是刚才撞到桌边造成的还是之前就有的就不得而知了。 男孩没读过医可也看过不少电视剧,这点他还是懂的:“我没和她那个过啊。” 祁镜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地扫了圈周围的那些朋友,那人果然就在其中。只不过他现在正搂着另一位女孩,脸上的表情和别人都不一样。 关心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做了坏事怕被人揭发的胆怯。 “我们是医生,我的同事已经在打急救电话了。” 祁镜蹲下身子,开始做最基本的体格检查。 先转过女孩有些惨白的脸防止昏迷后误吸,接着拉起了她的小手确定肢体末端的血供情况,最后他把手伸向了那条长腿。 其实在男孩看来,祁镜的整个检查过程就是在吃豆腐。但他又没别的办法,只能在那儿干看着。 直到指尖落在脚踝上,被祁镜轻轻掐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凹陷,整个过程才算结束。 “纪清,加一句,酒精中毒伴低血糖,让陈霄先准备起来。” “你说什么?” “低血糖!” 纪清从吵杂的音乐中听清了这个词,做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把这三个字补充进了和急诊室护士台的交流之中。 经过和夜店经理的协商,他们一起把女孩移到了大门口,既不影响店里营业又减少了120进来后找人的时间。 周围的人最多只是看上两眼再微微一笑,便继续跟着律动扭动起全身。 毕竟这种喝趴下不省人事的人实在见得太多了,对他们来说这或许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五分钟后120停在了街边,三下五除二把人送上了救护车。祁镜本来想让另一位男生跟车去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紧要关头还是救人要紧。 “你怎么就看出她有问题呢?”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纪清仍然没想通这个问题。 “这可关系到很多学问。”祁镜坐上高脚凳,喝着夜店经理送的饮料,“明天我中班,最近晚饭总是吃食堂实在有些腻了。”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祁镜看看天花板,等着他接话。 “行,我晚上吃好饭给你带一份过来。” 纪清已经摸清了他惯用套路,不过这次是正常交学费,没什么可犹豫的。 “你们说好去吃什么了吗?” “好像是新开的日料店。” 祁镜兴奋地竖起大拇指:“够意思。” “我够意思了,你也不能藏私。” 祁镜点点头,用手指着舞池里一位穿着红裙身材妖娆的美人:“你看得出她的三围吗?” 三围? 纪清有点懵圈。 学医那么多年,量骨盆测骨长都没问题,可要说一眼就看出三围的具体数字似乎有些过分了。 而且没事去关心这个干嘛? “所以我说你缺乏阅历。” 祁镜说道:“你看到的只是一位喝醉了的小姑娘,但我看到的却是一些不符合她原来身材的奇怪数字。” “那这位的三围是多少?”纪清不服,当然不服之中也有点好奇。 “从上而下,87-68-88-53-27,简直完美。” “怎么有五个数字?”纪清喝着洋酒,不明白后面两个代表了什么。 “后两个是大腿和小腿。”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纪清不是在恭维,而是发自肺腑的佩服。这些对他来说属于知识盲区,恐怕一辈子都学不来:“那刚才送走的那位呢?” “她说起来可就精彩了。”祁镜笑了笑,说道,“她腰围倒还行,70左右,可惜臀部稍稍大了点,90出头。” “这和你之后给出的诊断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这些只是前提。”祁镜继续说道,“她的裙子能遮掉不少瑕疵,应该是精心挑选过的,看得出她很在意自己的身材。” “大部分臀部显大的人腿也会粗些,长筒袜很贴合她的大腿围,但却不符合小腿。一个如此注重自己外表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祁镜继续解释道:“这只能说是最近刚出现的情况,所以来不及换袜子。她只能拿最富弹性的长筒丝袜来遮掩,你没看出来她小腿绷得很紧吗?” 纪清无奈地摇摇头:看见妹子靠近自己考虑怎么接话都来不及了,谁会在意她的丝袜紧不紧...... “你就靠这个看出她下肢水肿的?” “血迹提示有先兆流产,但她的腰围却不大,也没束腰,那就说明是不超过三个月的早孕。”祁镜说道,“怀孕的女孩小腿又那么粗,你首先想到什么?” “妊娠高血压。” “可一般妊高症都是20周往后,她怀孕不足三个月就有了,所以......” “所以她有妊高症的高危因素!” 祁镜点点头“小于18岁和多胎是最常见的高危因素,会增加妊高症的风险。她看上去肯定不止18,所以怀双胞胎的几率非常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8.增长阅历的代价 今天是朱雅婷和自己男朋友难得见面的日子。 纪清平时很忙,除了急诊外还要参加各种研讨会,全天休假的日子屈指可数。 当然朱雅婷作为朱家的独苗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她在法国学的医,三年半后拿了个最差的学士证书就放弃了进一步深造。毕竟身体里留着父亲的商人血液,她更想学的还是工商管理。 不过mba要求一定的工作经验,朱雅婷只能先回国进自家集团总公司里上班积累经验。 现在她上午要参与集团总公司里的各项工作,下午还要被老爸带去外面拓展人脉,这也算她梦想着接管自家公司的第一步。 早上七点不到爬起床,简单洗漱梳妆后的第一件想到的事儿就是给纪清发条短消息。 【昨天看书看到几点?几点睡的?今天晚上几点碰面?】 发出去的三联问短信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复。 朱雅婷看着手机屏幕愣了好一会儿,总算展现出了自己大度的一面。 想到昨天心上人刚做了16小时的连班,肯定累坏了。今天睡个懒觉难得能好好休息一下,朱雅婷就没再烦他。 作为留学镀了金的富家千金,吃的早饭自然不会是寻常的豆浆稀饭。 她拿着佣人刚送上桌的香浓吐司,涂上了一层厚实的蓝莓酱。烤过的吐司外脆里软,再配上甜美的进口果酱,风味自然不是外面几块钱一包的面包能比的。 不过面前的电视早新闻却与这份蓝莓吐司完全不搭调。 -“由于sars疫情结束,天气又渐渐变暖,最近我市夜生活也慢慢复苏了起来。夜店消遣放松没什么问题,可过量饮酒就......” 自从回来后,新闻报纸成了朱雅婷每天的必修课。 新闻能让她更直观地了解那些发生的大小事件,哪些和自家企业有关,哪些是重要的商机,又有哪些小事会慢慢放大成为影响商业决策的大事。 报纸里则会藏着更多的小消息,也算是对电视的一种补充。 因为国内外情况不同,作为以后集团的接班人,这是她父亲布置的家庭作业。 朱雅婷看了眼电视画面,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就开始用手机和陆子姗发起了短信。 【晚上我和纪清去日料店,你来不来】 【没空啊,我的朱大小姐】 【好吧,那你和他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朱雅婷喝了两口牛奶,看着回复的消息,笑着自言自语:“你想否认就该问‘他是谁’,到现在了还在装......” -“昨RB台记者连夜采访了急救中心的孔主任。” -“最近刚经历过sars疫情,年轻人可能都憋坏了,出来放松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最近几天喝酒过量导致急性肠胃炎、酒精中毒和胰腺炎的人越来越多,我还是想告诫大家,喝酒要......” 朱雅婷听着这条新闻摇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够狠的,放纵程度都快赶上国外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的心思还是在短信上。 【我说都什么年代了,女追男多正常,你还等着他来找你啊,人家那么优秀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优秀?谁追谁倒霉!】 【哟,那么肯定】 【他那个臭脾气,谁受得了】 【那看来你受得了咯】 【......说不过你】 朱雅婷窃窃地在一旁偷笑。 自从见了祁镜后,两人聊天的主导权忽然间从陆子姗那儿又回到了自己手上。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刚去法国的时候,想想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那会儿她被逼着跟母亲一起出国,离开了熟悉的中学,也断掉了和那些好朋友的联系。 好在陆子姗一直和她有书信来往,要不然她肯定也会和新闻里说的那些人一样喝个酩酊大醉。 要不是心里苦,谁又会喝到吐呢。 -“听说昨晚又有不少人喝多了被送进医院?” -“是啊,尤其是天虹不夜街,昨天一晚上就陆续去了七辆急救车。里面还有一位比较重的病人,才二十多岁,不过好在送医够及时,现在病情已经平稳了......” 听到有重病人,朱雅婷抬头看了眼画面。发现还是采访画面后,便没了兴趣,继续发起了短信。 在她看来和自己闺蜜聊天可比这条新闻有意思多了。 【什么时候抽空一起出去旅游吧,一直上课我都快要憋死了】 【最近几个月我很忙啊】 【就附近小镇逛逛,当天来回,你休息天总有吧】 【有倒是有,我是怕那两位】 【哟,我可没说四个人一起去啊,原来你那么惦记他啊】 【......】 “哈哈哈,太好玩了!” 朱雅婷越聊越开心,见陆子姗跳进自己挖好的坑总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昨晚本台记者也去了一次酒精中毒的重灾区,天虹不夜街。” 这时镜头忽然切到了那条充满了激情和酒气的街区,里面各色男女相互结伴而行。还有不少横在路边的人,东倒西歪的显得格外壮观。 记者先是挑中了一对男女朋友:“请问,你们俩是来这儿喝酒的吗?” “喝酒跳舞,难得有空出来玩玩。” “能冒昧地问一句,喝了多少酒吗?” “没多少,三四瓶吧。” 接着他又选中了一起坐在店门外的两位女孩。 一位显然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倒在另一位的怀里。她的朋友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把额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勉强保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请问你们是在等人吗?” 女孩没说话...... “能问一下你喝了多少吗?” “五,五瓶。” 嘴上虽然说着五,可女孩做的却是三的手势。紧接着她似乎发现了自己怀里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拉起这位自来熟的“朋友”猛地推到一边,破口大骂:“你谁啊?” 朱雅婷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段竟然没掐掉,真的太有意......” 可惜她喜悦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抒发,便随着画面的切换沉入水底。 画面正中央是一位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喝得不多,也不是朱雅婷关注的重点。此时他背后不远处走过两位勾肩搭背的男人,这才是她的目标。 他们笑着看向马路对面的几位年轻姑娘,不仅伸出手指上下品评一番,嘴里似乎还在畅谈着某些不可告人的话题。 “纪清!还说在看书,竟然敢骗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9.两张新面孔 祁镜一觉睡到中午,晚上和纪清玩到了两点多,想想就有点刺激。这小子嘴上说不要不要,真喝起来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不过酒精毕竟会误事,这次夜店之行说是给纪清涨涨阅历,其实更多的还是祁镜自己的原因。 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去了。 当初他即将本科毕业,肖玉在一次值班时遇到了位危重病人。 早孕12周双胎,来的时候有严重妊高症、双下肢水肿、先兆流产、醉酒误吸外加酒精中毒造成的长时间低血糖,几位主任上阵最后也没能救回来。 肖玉郁闷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对祁镜的触动很大。 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只依稀记得时间在五月底六月初。出事地点还上过新闻,就在天虹不夜街一个叫月魅的夜店里。 女孩子具体叫什么名字,几岁,长啥样都不清楚。 不过肖玉作为科室大主任一般不需要值班,昨天是一位副高临时有事,找她顶的班。所以祁镜认准了时间便拉上纪清跑了一趟,没想到一发即中。 所以说王廷写的那些定律还是很准的,乱换班非常容易出事。 今天虽然是周日,不过祁镜家里依旧空荡荡的。 祁森白天基本都在医院,母亲肖玉不过下午不下班,最早也得五点才能到家。 从小生在这个医生家庭里,祁镜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祁森七点左右就出门了,留下早中饭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得自己动手。 他伸了个懒腰,抓起手机看了眼漆黑的屏幕,心里郁闷的情绪更甚。 昨晚到家过了三点,洗完澡上床就睡,似乎是忘了给手机充电...... 祁镜连忙给手机插上电线,起床洗漱换了套衣服。然后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匆匆吃完后就离开了家。 03年手机的电池和充电技术都不怎么样,半个小时也就涨了12%。为了坚持可持续发展,祁镜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舍得开机。 对他这部老手机来说,刚开机就要跌掉2%的电量,不出一刻钟就得自动关机。 “算了。” 祁镜把头靠在公交车扶手上闭目养神,想想今天需要完成的一些工作。 今天是周日学校没课,王廷这把老骨头忙了一星期也该休息一下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昨天就看准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特地安排剩下两组学生来私下见习。人在昨天下班后都通知到了,至于来不来一切随意。 这六个人里要是能再挑出一两个人才自然不错,万一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关系,好事多磨嘛。 已经六月份了,月中这些大四学生就得完成所有课程和考试,月底全部投入实习。到时候前一批的大五学生也要集体毕业各奔东西...... 想到大五生,祁镜想到了李玉川,之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还挺不错的。 关键是听话肯干活,要是能留下来做个小跟班就好了。 不过这只是祁镜的美好设想罢了。 内科急诊的绿色通道不同于其他科室,人员数量相对固定。两名医生配两名实习生是标配,还有王廷坐镇,简直可以说豪华得让人嫉妒。 这也是因为丹阳医院负责区域远超其他医院的缘故。 把祁镜送进来或许可以算作院长老爸给的一个闲差,可要再往里塞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祁镜走进急诊室,换上白大褂,正准备找病历忽然发现诊疗室里出现了两张“新”面孔。新是相对于现在的急诊,对他来说那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老相识了。 一位是神经内科的主治颜定飞,另一位是呼吸科的住院屈逸。 “颜老师好。”祁镜打了个招呼。 颜定飞头上戴着手术帽,脸上挂着两层口罩,桌上的手机则是被套进了一个别致的塑料包装袋里。最关键的是他手上还套着一副外科用的无菌手套,将干净做到了极致。 他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翻着一本神经内科学的全英文教材,听到声音只是点点头连看都没看祁镜一眼。 祁镜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人一直都是这样,除了接诊病人外基本不说话也不交流。 “屈师兄好。” “好好。” 屈逸则是坐在角落,背对着大门口,一手摆弄着模型,另一手拿着一根气管内导管,反复做着气管插管的练习。 呼吸科有三大绝学,一张片子、一根管子还有一张镜子。只要三会其一,称大佬或许为时尚早,但至少能在挑剔的罗唐手下站稳脚跟。 片子指的是影像学,胸片、CT、MRI都算。尤其是胸片和ct,是呼吸科诊断的关键。 管子是气管插管,是在重症急救中最基础最关键的技术。一个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气管插管的医生,绝对会成为重症急救室里的香饽饽。 镜子指的就是支气管内镜,03年内镜才刚发展,主要用来做直观检查,也会用来取出气管内的异物。 但之后微创技术兴起,内镜渐渐成了呼吸科微创治疗的本钱。 这位屈逸便是一位想靠手上细活在这家医院存活下去的医生。 所以只要一有空便会摆弄各种模型,现在是气管插管,再过两年他还会搞到一套简易的内镜练习工具。 两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都算好相处,至少比吴同山要好的多。 祁镜把手机插上电,没来得及开机,隔壁的秦若芬便走过来抱怨道:“你们绿色通道的可真闲,一个看书、一个看杂志、还有一个竟然在玩玩具。” 屈逸后背一阵发冷,不好意思地回过头笑着说道:“秦老师,你太抬举我了......” 毕竟都是呼吸科出身,秦若芬已经是副主任了,级别对屈逸来说是完全的碾压。 也就是这两个人好说话,秦若芬才会过来商量。要碰到吴同山和张杰义,一个死犟一个则是团棉花,让他们分担工作是绝无可能的。 “秦老师,还是我来吧。” 这会儿祁镜快速地翻过手边的病历册,发现没什么可玩的便主动揽下了这个工作。 “你没执业资格证吧。” “这不还有颜老师在旁监督嘛。” 颜定飞依然用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两眼看着书,手指捻起一页纸慢悠悠地翻过,随即点点头。 “那好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0.检查顺序的重要性 内科的普通急诊是极其枯燥且乏味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些病人。当然新奇的病例也有,但新鲜感会在巨大的病人基数冲击下变得荡然无存。 而且因为今天周日,门诊关门,这儿还会时常遇到些单纯为了开药而来的病人。 对于这些长期服药的慢性病患者,医院几乎就是他们第二个家。 而医生俨然就成了他们的开药工具。 要是他们有开处方的资格也就没医生什么事儿了,该吃那些药、相互间怎么搭配、剂量如何、饭前还是饭后服用他们都一清二楚。 祁镜一连遇到三位都是这样的病人,尤其最后一位简直就是在医院混迹了十多年的老江湖。 50出头的中年男性,身上是很普通的衬衫和长裤,脚上却穿着质地最软、尺码最大的粉红色棉质拖鞋,一瘸一拐地走进诊室。 从这步态上祁镜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脚趾上肿起来的红色肿块,就能下诊断。 然而病人并没有给祁镜开口的机会。 “老痛风十几年了,你给开点药就行。”说完他拿出病历记录册,往前翻了两页,“就按上面的来开,多开点。” 祁镜笑了笑。 既然是开药,只要不影响医生的治疗方案,不超过限定额度,开多开少还是得听病人的。 “这两天吃海鲜了?” “不多,一点点。” “加啤酒了吧。” 病人点点头。 祁镜打开记录了大半本的记录册,上面翻来覆去就那几种药。不过他注意的却是另一点,病人对医嘱的依从性并不好。 往往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吃过药情况好一些,没几天就馋嘴了。 “开别嘌醇和英太青,怎么样?” “对对,这两种药都没了。” 祁镜点点头,拿出处方单按照之前的量又给他开了一遍。 忽然病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强的松也没了,也给开一点吧。” 祁镜愣了愣,看了他两眼,出于好意还是建议道:“英太青和强的松可不能一起吃啊。” “这我知道,以前医生就和我说过。” “说过还要一起开?” “这不没办法嘛,英太青有时候没用,就得换强的松。”男子拍拍自己的膝盖,抱怨道,“我一个人住,来回医院很不方便,你就给一起开得了。” 祁镜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放下了笔:“这恐怕不行。” “你这小医生怎么这样,其他医生能开你不能?”病人有点气不过,很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肯那就先开那两样,强的松我找别人开去。” 这会儿颜定飞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抬起头看向了祁镜。 祁镜则是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翻了翻他之前的病例发现倒也没有胃肠道症状的描述,再看之前门诊医生也确实有过一起开药的记录。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现在就给你开。”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奥美拉唑还有吗?” “有,那个药多的很。” “要是胃不舒服了就把奥美拉唑吃上。” “知道,我的可是铁胃,没事的。” 安全起见,祁镜也按照之前门诊医生那样写下一条建议,让他签字。这条建议自然得先给颜定飞过目,得到了他点头后,便在处方单上敲上他的章。 病人也确实疼得难受,很爽快地签上了名字。 “你可得注意,两种药千万不能一起吃。”临走之前,祁镜还在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也是老病人了,这点常识总有的。”说完他就起身,拖着那条病腿往门外走去。 祁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下一位。” 这回是位老太太,70来岁。不过腿脚倒是非常利索,直接走了进来坐在祁镜旁边,和刚才那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婆婆,哪儿不舒服?” “我胸口疼。”老太摸着胸口,很肯定地说道,“十点开始的,疼了好一会儿了。” 显然胸痛的症状吸引了颜定飞和屈逸的注意,尤其是屈逸,手里的气管插管被放在一边,起身走了过来。 胸痛是最常见的内科急症,不过鉴别诊断不少,需要一步步排除掉。 祁镜没什么惊讶的,给她帮上血压袖带一边测着血压一边问道:“除了胸口疼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老太重新感受了下身体里传入大脑的那些刺激信号,把另一个手绕道了背后:“好像背后也挺疼得,还有脖子和腰。” “怎么个疼法,尖刺戳着还是有东西压着?” “说不上来。”老太太摇摇头。 “我去叫心电图。” 屈逸马上联想到了心梗,这种带有后背和脖颈的放射痛,梗死区域绝不小不了。 但刚做出判断,他就犹豫了。 心梗的疼痛分级不低,很多人伴有呼吸系统症状,严重的还会有濒死感。可这位老太精神却很不错,走路利索,痛苦的表情也很少。 “有古怪......” “老婆婆,还是先做个心电图吧。”祁镜听完心肺,给她开了个检查单,便让她先去付钱。 屈逸有点不明白。 当然他不明白的不是祁镜给开的心电图,而是他见了胸痛依然能那么淡定的原因。让一个疑似心梗的病人单独一个人去缴费,这需要不小的勇气。 他原本想提醒的,但见颜定飞没拦着也就没开口。 “你觉得是心梗?” 祁镜写着自己的检查和治疗方案,说道:“不管觉不觉得,心电图总得查一个排除一下。”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血压没问题,心肺听着也还好。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带状疱疹。” “带状......疱疹?” 屈逸乍一听这个诊断很不靠谱,但细想想却挺符合的老太症状的。单纯性的大片区域疼痛,累及的都是单纯疱疹好发部位,也没有其他症状。 “那直接做个体检看看有没有疹块不就行了?” “不急,做心电图的时候就能发现。”说话间,祁镜竟然连治疗疱疹用的阿昔洛韦处方单也开好了,“到时候既能排除掉心梗,也能让老太尽快付钱拿药。” “而且比起确诊后再多做个‘浪费钱’的心电图排除心梗,很多病人更喜欢前面那种方法。” 屈逸豁然开朗,有一种学到了真本事的感觉:“厉害厉害,都在说祁院长的儿子很厉害,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然而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颜定飞摘下了口罩:“我也想问个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1.我是来看病的 秦若芬没想到祁镜竟然肯帮她分担工作,再加上颜定飞在旁盯着,她们这儿的普通急诊瞬间少了许多压力。 “487号~” 听到号码,出现在门口的是位样貌不错的姑娘,二十三四的年纪,身上挎着一个小皮包。看上去大大方方的模样,可开口说的话却让秦若芬很是惊讶。 “我想找隔壁那位男医生看病,行吗?” 姑娘指着隔壁绿色通道里在一起讨论的三个人,笑着问道。 “行啊,你就站在一边等会儿吧,一会儿就喊号了。” “嗯。” 秦若芬惊讶之余也在感叹,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够开放的。 不过想想隔壁三位也就屈逸长得寒碜了点。 颜定飞妥妥高冷型,身材脸型都是上乘货色。虽然平时整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可那双眼睛太勾人,一直就有不少小护士围在他身边转。 祁镜是祁森的儿子,长相传他父母,自然差不到哪儿去。而且这人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神秘感,让人捉摸不透。 这不就是小姑娘的最爱么...... 秦若芬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又看了眼那位姑娘,笑着喊出了下一个号码:“488号~” 祁镜是真没想到颜定飞会开口提问,上一次在医院里看他扒掉自己的口罩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除了在食堂吃饭,他就没怎么摘下来过吧。 “那个痛风病人一次性要三种药也不是不能给他,我只是怕万一出了问题就会很麻烦。” 祁镜解释道:“之后他说要找别人开强的松,那还不如现在一次性全开给他来的方便。” “三种药一起开至少能写下不能一起吃的建议条款,有他的签字,出了事还有个说法。要是换人单开强的松,很有可能忽略掉之前的英太青,没写下建议条款,到时候混在一起吃就说不清了。” 祁镜叹了口气:“有证据总比没证据好。” 颜定飞点点头,戴上了口罩,继续看起了他的国外教材。 屈逸算是真正领教了这位新入职“太子爷”的厉害。 之前听人说祁镜水平不低他还不信,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才看了几个病人,水平多少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几位诊断都不难,难的是怎么做到天衣无缝,在给病人方便的时候如何保护自己。 这需要不少经验积淀,学是学不来的。 其实他只比祁镜早进医院三年,也是本科毕业。 那时候医科的毕业人数不多,又碰巧撞上DY市三甲医院纷纷扩建的好时期。所以他那届应届本科生只要成绩不差的,基本都进了不错的医院。 只不过低学历永远是硬伤,进三甲容易,留三甲难。 对于他们来说,之后的路并不好走。 留院的基本标准是要在一年内考出执业资格证书,三年内考进本医院硕导名下成为他的硕研。 这是丹阳十几家三甲几乎说好了的规矩,走到哪儿都一样。 有一项不符合就会扣掉大量奖金提成,本来好好的5000左右收入就会变成3000出头。 要是两项都占着没完成,那就不客气了。经过人事科讨论后,大多数情况下会被下放到位于郊区的二甲分院。 若真去了那儿,想要再回到三甲就真的难了。 好在屈逸已经过了这两道难关,现在一心想着如何在呼吸科站住脚。 感叹了一句自己实力不济,屈逸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摆弄气管内导管。 他自知没法和那些才华出众的人相比,也知道呼吸科需要作为高材生的白领,同样也需要干脏活累活的蓝领。 只要手里有活,自己就还有价值。 然而他还没意识到祁镜之前展现出的临床才华只是道前菜,之后出现的才是能对屈逸造成双倍暴击的主菜。 “下一位......” 祁镜抬头看向门口,那位姑娘正迈着轻盈的脚步,款款向他走来。 他看清对方的长相,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姑娘在他面前坐定这才缓过神来:“咳咳,你哪儿不舒服?” 姑娘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照片,递了过去:“早上看早新闻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画面,我就忽然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 照片上是个年轻人在接受采访,地点正好是昨晚的天虹不夜街。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早就已经被姑娘用红色记号笔标识了出来,左上角的一个大红圈,把两位刚走出夜店的男人包了进去。 两人神态各异,但视线方向都是街对面醉了酒等我女孩子们。 祁镜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本来想要拿个水杯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刚喝了口水压压惊,考虑接下去该如何和她周旋。谁知这张照片就这么赤果果的摆在了桌面上,差点让他把喝进嘴的水一口全喷出来。 祁镜忍着咽喉剧烈的反射,涨红着脸把那口水咽下肚子。 然后很镇定地轻咳了两声,再把水杯放回原处,转而就是一张笑脸:“心口不舒服,应该是胸口吧。” 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继续问道:“不舒服?是胸闷还是气短?是有点疼还是觉得反酸嗳气?” 祁镜想要争取的是思考时间,所以一次性抛出了四个问题,希望给她一点压力。 然而...... 姑娘压根没怎么考虑:“都有点。” 都有点? 祁镜满脸黑线,对方这是蓄谋已久,而且肯定和那位留学学过医的朱雅婷有过深入探讨。 这种看似简单的说法却无形间增加了祁镜难堪的可能性,还能极大地延长就诊时间。同时这三个字还将一种无形的压力施加在了祁镜的身上。 在祁镜看来这只是陆子姗在和自己较劲,但“什么都有点”的症状到了屈逸和颜定飞耳朵里可完全变了样子。 究竟是什么病能将心内、呼吸、消化三大系统的症状都囊括进去? 心梗?食管反流?还是感染? 出于好奇,两双眼睛瞬间又转向了祁镜,想看看他接下去会如何分析。 祁镜知道她就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这时候解释已经没用了。 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这场戏给演下去,要不然自己在医院的形象绝对会崩得不成人形,连渣子都未必能剩下几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2.东窗的玻璃都碎了 祁镜从没有觉得小梅进门说有新病人是件那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当120急救车开进医院大门,拉着的警报声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屈逸见状自然当仁不让,成了首诊医生。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颜定飞也跟着跑了出去。 祁镜知道他已经看出了点什么,心里暗暗谢了他一句,便彻底和陆子姗摊牌:“你来干嘛?” “找你算账!” “我怎么了?” “看看你带纪清去干的好事!”陆子姗把照片摆正,特地用手指戳了戳红色记号笔画出来的地方,“早上朱雅婷在新闻上看到的,夜店好玩吧?” 祁镜知道,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够刁钻,因为侧位拍摄的缘故让他和纪清看起来非常轻佻。 从手势动作和脸部表情上来看,他们俩就像在不断给街对面那些美女评鉴打分一样,像极了花花公子的做派。 其实打分这段早在店内就结束了,当时两人已经把眼技练习提高了一个更高的档次。 从三围提升到了身高体重,再从外在数据慢慢向心率呼吸频率甚至大概的血压状况靠近。当然他们都只能靠人的行为、精神状况和各种细节去猜,也没什么正确答案。 这只是两位极端工作狂,休息时用的一种消遣方式罢了,图个乐呵而已。 “你别闹了。” 祁镜一边劝着,一边的左手很利索地给手机开了机。略过之前陆子姗打电话的各种来电提醒短信,直接给纪清发了条消息。 【东窗事发,小心】 没一会儿便传来了一条回信: 【呵还东窗,东窗的玻璃都碎了】 祁镜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纪清受苦的模样,脊背一阵恶寒。他猛地关上手机,心里喃喃道:兄弟,我对不起你,珍重。 “怎么,还想要通风报信?” 陆子姗笑着把照片又拿了回来,好好端详了一番:“啧啧,昨晚玩得好像还挺high的,找了几个小姑娘啊?” “还小姑娘......你还不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你,肯定又是去研......”陆子姗说到关键,突然改了口气,“医生,我到底什么病啊?” 就在此时,屈逸掐着节奏走进了诊疗室。 他看了眼陆子姗,马上对祁镜关照道:“和隔壁秦老师说一声,别再接普通病人了。待会儿还得来两辆车,你也得上。” 祁镜点点头。 屈逸拿到了想要的尿检化验单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你先走吧,我这儿忙。” “我可是挂了号的。”陆子姗觉得自己好像很轻易地就被人打发了,心里不忿,拍出了手里的挂号单,“你总得把我这病看了吧。” “行行,给你看!” 祁镜戴上了听诊器:“既然你胸口不舒服,那就先听下心肺吧。” 说完,他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前挪了段距离,拿着听筒的手就准备直奔既定目标而去。 陆子姗一惊,马上意识到了听筒的着陆地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祁镜叹了口气,表示理解:“那拉个心电图,排除下心梗。” 陆子姗皱皱眉头,显然知道心电图胸口那几个导联的具体位置:“我觉得.......” “别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没用,得医生觉得!”祁镜拿过心电图单直接就抄上了她的名字,“你是第一次做心电图吧。” 见他发了脾气,陆子姗觉得似乎是自己闹过头了,语气软了下来:“在公司体检做过。” 祁镜点点头:“别紧张,前两天心电图室特地留了一台机器在icu,现在那儿没病人,我带你过去亲自帮你做。” “不要!” 陆子姗忽然发现,两人的话题在祁镜的东拉西扯之间不知道歪成了什么样子。她气得满脸涨红,决定不再和他拐弯抹角:“我只是被这张照片给气得胸口发闷而已。” “哦,原来是被气的。”祁镜看上去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反问道,“怎么气成这样的啊?” “男......” 还好陆子姗刹车够快,只说出了个男字,“朋友”被她囫囵一口咽了回去。她心有余悸,这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这家伙笑死。 祁镜见她那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脸上洋溢出了胜利的喜悦。 “你还笑!” 陆子姗抬脚踢中了他的小腿肚子,气势很足,力量却很小:“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男人有时候为了工作也是迫不得已,你做女朋友的也该谅解才是。” “谁是你......” 这次进门的是颜定飞,眨巴了两下眼睛,手上不停做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的手势,然后飞快地从桌边拿了本药物手册便又跑了出去。 既然话说开了,陆子姗反而没什么好顾虑的:“你倒说说看,什么工作需要在半夜两点半去夜店街瞎溜达。” “救人咯。”祁镜不假思索。 “呵~” 陆子姗双手抱在胸前,虽然脸上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但已经猜了个大概。但再联想那条早新闻里说的内容,她又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儿有医生提前知道病人在哪儿,还特地跑过去救的。 满嘴谎话! 正当她要发起第二轮攻势的时候,屈逸又急吼吼地跑了进来:“祁镜,你怎么还没好,我那儿忙疯了。” “哦哦,我马上就好。” “对了,妇产科分机号多少来着?” “妇产?9771。” 由于是肖玉科室的分机号,祁镜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近乎于反射性地报出了数字。可刚说出口,他就觉得有问题:“你找妇产科干嘛?” “唉,送来的是位年轻姑娘,恶心呕吐,已经一连吐了十几次了,心率涨到了140。” “孕吐?” “嗯,停经两个月。”说完屈逸已经拨通了电话,“喂,是妇产吗?我这儿内科急诊,有个病人想请会诊......” 趁他还在说话,祁镜就起身拉着陆子姗的手往外走。 “你干嘛?”陆子姗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妇产科会诊啊!” “啊?”陆子姗依然不明白。 “妇产科啊,我妈啊!” “哦哦哦......” 两人一阵风似的离开后,整间诊疗室里就只剩下了屈逸的声音:“哦,肖主任已经过来了?那就没事了。” “对对,祁镜也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3.妈,我先走了 祁镜的行动非常果断,直接略过熙熙攘攘的急诊走廊,把陆子姗带到了大门外。路上甚至还遇到了那些大四学生,不过他早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些学生很好处理,威逼利诱一下没人敢乱说话。 “你妈不是科室大主任吗?”陆子姗走在他身边,疑惑地问道,“只是叫个会诊而已,她手里那么多主治住院,怎么可能亲自出马。” “还不是因为昨晚上去了趟夜店嘛。”祁镜似乎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又紧跟着解释了一句,“有个姑娘喝多了,重度的酒精中毒。” “哦,姑娘......那然后呢?”陆子姗笑着问道。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祁镜对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翻翻白眼,真就没法解释,越解释越麻烦。 那时病人情况不太好,祁镜为了救人也为了缩减急诊做鉴别诊断的时间,就在没有任何检查证据的情况下,把诊断都说了出来。 之后肖玉接手病人,肯定会发现所有的诊断都能对上,说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 祁镜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判断依据,也用它唬弄住了纪清,可毕竟肖玉不在场。现在有来急诊会诊的机会,她肯定要来亲自过问。 当然了,昨晚上儿子为什么去夜店,最后玩到几点,肖玉恐怕也得一起问了。 祁镜越想越觉得后怕。 如果这时让肖玉见到陆子姗,各自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以两人绝不服输的火爆脾气,见面必定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末日大戏。 他重生还不满一个月,这辈子才开始,美好的人生刚要起步,可不想那么早死。 内科住院大楼虽然紧贴着门急诊,但真要走上一次也要花掉不少时间。 要是肖玉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就算电梯直达,一路畅通也得用掉五六分钟时间。 但她向来是能走楼梯就走楼梯,不轻易占掉电梯资源,再加上她说不定还要收拾手边的工作,接话人传话时也要用掉不少的时间。 细想了想,祁镜觉得时间还挺充裕的。 他很无奈地对着陆子姗摆摆手,劝她尽快离开:“快走吧。” 然而这三个字刚说完,一道晴空霹雳震开周围空气,带着阵阵破风声直接劈中了祁镜的后脑勺:“祁镜,你又在偷懒?” 一瞬间,祁镜就觉得两腿一软,整个大脑顿时涌进了大量血液,脑袋嗡地一声闷响。这感觉说好听点叫炼气遇元婴,说难听点就是老鼠碰上了猫。 虽然背对着自己老妈,但肖玉那飒爽的英姿早已在他脑海里经扑面而来。 一身妇产科专用的粉色手术服,外面必定会套上件干净的白大褂。脚上是白色的棉质软底鞋,脖子上外科口罩的绑线随风飘荡。 虽然只有1米6的身高,却是整个妇产科的擎天柱石,无可争议的大佬。 见祁镜没回话,肖玉加快了脚步:“急诊那么闲,还有空和人聊天?” 说着说着,她发现了站在祁镜身边的陆子姗。 虽然那次午饭讨论时祁镜矢口否认了女朋友的存在,但以女人的直觉,肖玉知道儿子在撒谎。 现在这位女生虽然和她素昧平生,和祁镜之间也没什么过度的交流和肢体动作,但肖玉只是瞧了一眼就已经猜出了对方身份。 不过这只是和女孩儿的第一次见面,不可能太过直接。 所以她又放缓了脚步,想给祁镜自己解释的时间。 在这短短的一两秒时间里,祁镜把脑海改成了思维筛子,高速过滤着各种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搪塞、欺瞒、装傻甚至临阵脱逃。 而这道霹雳不仅仅让祁镜感到恐惧,他面前的陆子姗也是一样的。 甚至比起他来说,陆子姗的心理压力更大。 本来只是想过来问清楚去夜店的原因,顺便见他一面,看看他上班工作的地方。谁能想到这个顺势而为的小伎俩,最后竟然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我该叫她什么?) (伯母,祁镜妈妈,肖主任,唉,随便吧......) 两人用无声的唇语做了个简单的交流,陆子姗选定了开口时的称呼,祁镜也筛选出了最佳的避险方案。 他回身露出了张天真灿烂的笑脸,率先抢得话语权:“妈,你怎么来了?” 肖玉微微一怔,不过对儿子反常的模样没太在意。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位女孩儿身上,有意无意地给祁镜使了个眼色:“这位是......” “哦,我的高中同学。早上身体不舒服,来急诊看病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我。” 祁镜把陆子姗来这儿的目的进行转嫁,掩盖掉了一部分内容。 从表面上看,她的高中同学身份和来这儿看病的目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就连手里的挂号单也是真实存在的。 真正无懈可击的谎言都是用真话来巧妙包装的。 这句回答可谓天衣无缝,就连祁镜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反(sa)应(huang)能力。 不管肖玉怎么怀疑,没证据就是没证据,性格决定了她就不是一个喜欢胡乱猜疑的人。 不过,肖玉对这事儿倒也不急,就算知道儿子满嘴谎话,就算知道面前女孩的身份,她也没有当场戳穿的意思。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祁镜回头又看向了陆子姗,语气极为客气地说道:“你回家注意多休息,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再来找我吧。” “额,好。” 陆子姗被他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有些糊涂,在这种危急时刻只能顺着他的思路来。 就在祁镜以为雨过天晴,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圆满结束的时候,他忽略了一位女孩子第一次见男朋友家长时的紧张程度。 其实陆子姗脑子里想的不仅仅只有称呼而已。 女人胡思乱想起来,思绪就会各自纠缠在一起,就像堆放在一起的数据线和耳机线,想心平气和地一根根理清很不容易。 (她就是祁镜的妈妈?我以后的婆婆?) (看上去好自信好帅啊,不过会不会不太好相处?) (进门了是不是还得改口?) (现在叫祁镜妈妈,以后就得直接叫妈吧......) 她思路到了这儿被祁镜强行打断。 陆子姗觉得,在离开医院之前好歹也得和长辈打声招呼,否则会给人留下一个不懂礼数的坏印象。 然后,一句“妈,我先走了”横空出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4.大爆发 话刚出口,陆子姗就躲进了祁镜身后,满脸羞红。她一边攥着拳头敲着祁镜的后背,一边暗骂自己是笨蛋。 “你自己说错了话,打我干嘛?” 陆子姗没答话,下手变得更重了。 才刚认识,开口第一句话就认了妈,简直就是地狱难度开局,以面还怎么面对人家。 想想之后要遇到的各种情况,她觉得之前构筑好的恋爱成家路线彻底崩塌了。 但这又没法怪任何人,谁让她呆呆地站在一旁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太多,说话时又不过脑子,还把早就想好的称呼给忘了。 陆子姗心里堵得慌,只能拿祁镜撒气。 站在一旁的肖玉也是吓了一跳,足足愣了好一会儿。不过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遇到很多硕博生刚来找她的时候也特别紧张。 但再怎么说也没人见面就把她当亲妈的。 夹在两人中间的祁镜心里是真苦。 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都已经把天给聊死了,最后陆子姗只需要说声拜拜就能了事。可谁会想到最后关头,她却硬生生地又把这天给聊开了。 别人把死话盘活那叫另辟蹊径,而这个女人辟的哪里是蹊径,分明是辟出了一番“新天地”。 祁镜用手扶着脑门:我真的太难了...... 不过既然窗户纸捅破了,祁镜也没什么好藏的。三个人这么杵在急诊门口不是个办法,就在刚才又有两辆急救车开进了医院大门,屈逸恐怕早就忙成疯狗了。 祁镜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快走吧,我和妈还有急事儿。” “哦哦。” 陆子姗这才尴尬地点点头,这回没再叫错,“祁镜妈妈,刚才真不好意思。你们忙,我先走了。” 当面解释也没什么意义,这种尴尬还是让时间来消磨最好。 看着陆子姗离开,肖玉走到儿子身边笑着问道:“就是这姑娘?” 祁镜没否认。 “好了不说她了,先聊聊昨晚吧。” 肖玉一直都是病人和医院科室优先,家里只要不出大乱子就行。儿子找女朋友她肯定要过问,但说到管那肯定管不过来。 祁镜耍了个心眼没有聊自己,而是把目标改成了昨晚那位重病人:“那小姑娘没事吧?” 肖玉轻笑了一声:“托你的福,没事。陈霄还在纳闷呢,说怎么我人一到救护车也跟着到,还以为是我什么亲戚来的。” “没事就好。” 祁镜马上用手指着急诊大门,顾左右而言他:“刚来了个孕吐的,吐十几次了,屈逸刚打了电话叫你们科来会诊。” “哦,那先进去看看。” 祁镜还以为自己蒙混过了关,哪知肖玉刚迈开步子,便又开口问道,“昨晚是什么情况,说你自己!” 祁镜被逼问得没办法,但依然避开了夜店这个关键词,只是把自己如何推断那位姑娘的细节都说了一遍。 肖玉很惊讶自己儿子的观察力,但又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小bug。 大腿那儿有血痕未必是先兆流产,还有很多妇科疾病也会这样。小腿浮肿最多提示有高血压,妊娠从何谈起? 至于双胎更是在一本正经地瞎猜,听上去说得头头是道,其实都只是假设罢了。 退一万步来说,早孕妊高症也未必一定是多胎,更别说确定多胎的数字。 祁镜就是把一堆绝大多数可能出现的情况归纳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平时几乎不会遇到的特殊病例。说到底,祁镜只是凑巧蒙对了而已。 “好了好了,知道了妈,以后我会更严谨的。” 那个病人实在是因为祁镜先给了重要的诊断信息,要不然内科急诊先测尿hcg再叫妇产科下来,肯定拖掉不少时间。 时间一久大人或许还有机会,小孩肯定是难了。 肖玉很清楚这点,所以也就发发牢骚,让儿子别太得意。 她真要教训的也不是这件事,为什么会去夜店才是头疼的问题,只不过两次都被儿子用会诊单巧妙地躲了过去。 会诊结果确实是剧烈孕吐,还伴有轻度脱水、电解质紊乱和碱中毒。 肖玉和家属谈完话,给出了住院单,等再回头找儿子的时候,祁镜早已经跟在了屈逸身边,忙着处理新到的病人。 肖玉也五十好几的人,值了个30多小时的班,半夜还参加了急诊的抢救。就算现在,自己科的产房里还有一个难产在等着她决断。 她叹了口气:算了...... 儿子太过滑头抓不住,她准备等闲下来再好好找祁森聊聊这件事。 现在急诊正巧遇到了急救车大爆发,短短一小时里已经连续进了八辆车。里面不仅仅是内急,外科急诊也有两个车祸重伤和一个剧烈腹痛的病人。 刚才被晾在一边的三个大四学生早就看傻了眼。 右手边的整条急诊观察走廊上躺满了病人,护士巴不得病人是旋转寿司上的寿司,自带流水线功能,一个个能送到自己面前来量血压和挂吊瓶。 医生巴不得自己会瞬移,能在病人和各处检查室之间来回穿梭,各类结果能一目尽收眼底。 比起那几十号病人,左手边的绿色通道门口则要精彩得多。 内科门口的呕吐物、尿液、粪便,外科的鲜血、骨头、皮肉全都混搭在了一起,各种想得到和想不到的东西不停地充斥进他们的视野,刷新着他们的认知边界。 祁镜一直在忙,还什么都没说,他们只是看上几眼就已经被震撼到了。 现在绿色通道的三位护士全部满负荷运转,祁镜根本找不到人,只能自己亲手给病人上心电监护,自己拉来心电图机器亲自上导联: “小伙子,让一下,你挡着屏幕了。” 看着三人木讷的样子,祁镜没办法,只能凭空造出三个非常简单的病例。 其实这根本算不了病例,只能说是三种不同的情况。 “都拿出纸笔。” 祁镜见心电监护上的数值都还算正常,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转过身对他们说道:“你们就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急诊医生,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120突然一次性送来了三位病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5.你不配有名字 急诊经常会遇到重症大爆发,往往前一分钟还风平浪静,医生护士互相插科打诨说着笑话,后一分钟就风云突变。 那时,护士台的电话会不停地响,源源不断的急救车就像急着归巢的燕雀一样拼命往医院赶。 七辆车里内科急诊分到了四辆,三辆归了外科。 一小时四辆车对丹阳医院的内科急诊来说只能算中等水平。 当然这种强度的工作也不轻松,稍有差错轻症就会变重症,重症会直接告病危甚至在几分钟里丢掉性命。 急诊最麻烦的就是鉴别诊断。 不怕病人危重就怕查不出病因,无法确诊就很难对症治疗,最后延误最佳的治疗时机。 四人里就只有那位孕吐第一时间查出了病因,之后的三位都用掉了他们不少时间来确诊。好在病人都不算重,生命体征都算平稳,之后做了些检查也都依次确诊了。 祁镜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需要执业证书的工作和他一个没证的住院医生无关,杂活又是大学生的本职工作,他更是不屑去做。 所以他平时只负责帮其他医生完成一些鉴别诊断,只要急诊没有趣的病例,他就非常闲。现在鉴别诊断告一段落,祁镜立马一溜烟跑去了休息室。 三位大四学生正围坐在一起,互相之间的讨论近乎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们也不笨,手上没书就在休息室里翻出几本教材和杂志,各自翻到了与病例相关的页面,摆在中间那张吃饭用的方桌上。 诊断学、内科学、药理学、内分泌和代谢、糖尿病治疗指南,几乎都齐了。 祁镜倒是不在意这点小动作,反正正确答案很难在教科书上找到答案:“怎么样?你们是一起给一个统一的答案,还是一个个来?” “一个个来吧,不然没什么挑战。”其中一位男生站起来说道,“我先来。” “行。” “等等,为什么你先来?”旁边坐着的女生不同意了。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还有两个病历。”男生摊摊手表示了自己的大度,“你们俩一人一个呗,我绝对不抢。” “我觉得猜拳决定第一个比较好。” “直接写在纸上不行吗?” “好了好了!就是在讨论病历而已,答对了又没钱拿。”祁镜轻轻拍了拍桌面,发起了牢骚,“再说了,第一个回答就一定有优势?万一错了呢?” 错了? 错了就说明有陷阱。 提前知道了陷阱,自己就能避雷,完成反杀...... 听了这些,还在坚持第一个发言的两位便没了声音。 男生笑了笑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显得颇为得意:“祁学长说的那位病人送来时的血糖,又有糖尿病史,我觉得是血糖纠正过度。” “这就是你的诊断吧?” “对。”男生点点头。 “诊断得可真快。”祁镜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你继续吧。” 男生对祁镜的态度有疑惑,但仍然表现出了该有的自信:“病人血糖太低,时刻有生命危险,此时应该立刻静推20ml50%的葡萄糖,或者直接肌注的胰高血糖素。” 他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还不忘补充上一句:“之后每隔15分钟复查一次血糖,直到纠正血糖为止。” 祁镜点点头,拿起桌上一本二型糖尿病防治指南:“倒是学的还不错。” “谢学长夸奖,现学现卖而已。”男生非常高兴,这半个多小时总算没白费。 祁镜甩甩手示意让他坐下,然后看向另外两人问道:“这位男生甲把低血糖纠正的治疗方法都复述了一遍,你们两个觉得如何?” “男生甲?”男生笑着介绍起自己道:“学长,我姓李,叫......” “我知道你叫什么。” 祁镜说话语气平和,甚至还有忙碌后轻微的气喘,但每一个字都直扎男生的心底:“我这儿实力至上,你治死了我的病人,所以你不配有名字,只能叫男生甲。” 男生甲:?...... “如果你再错,性别也没有标明的意义了。” 被这么说了一顿,他心里很不好受,不过也没什么办法。 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给自己打过了预防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上批的王茂刚回到宿舍的时候特地说了来急诊的“趣事”,祁镜在课堂上看似温文尔雅,可一旦进了临床就是头魔鬼,根本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要是真怕被骂,他就放弃不来了。 相比自尊受挫,让他更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一个低血糖的病人给他纠正了血糖反而死了。 男生甲想不通的事儿,对另外两名同学也是一样的。经祁镜这么一骂,他们突然紧张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的答案也充满了各种漏洞。 其实这两位和男生甲想的差不多,无非就是在他的基础上多了些其他的检查而已。 女生又理了一遍病例:中年男性,胸腹部有轻度疼痛,来时血糖。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答案,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鼓足了勇气说道:“我觉得应该做个腹部b超,还有心电图。患者有一些胸腹部疼痛,需要优先排除掉心梗和其他的腹部疾病。” 祁镜点点头:“这两个结果都可以给你,全部正常,然后呢?” 女生尴尬地摇摇头。 “好,女生乙说完了。”祁镜看向了最后那人,“你呢?” 从甲排到了乙,事实再明了不过,不论开的检查还是升血糖的治疗都是错的。 另一位男生见祁镜投来了目光,吓了一哆嗦:“我觉得,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祁镜皱起了眉头,“觉得没用,我要你肯定的答复!” “我的答案和他们差不多......” “行。”祁镜开始了自己的说教模式:“甲乙丙,你们看到血糖,难道就不想看看病人的脸?不想看看生命体征?” “病人胸腹部有疼痛,你们就不想看看血常规?不想看看肝肾功能?” 祁镜摇摇头,对他们有些失望。不过相对上一组,这三人确实少了点东西,所以他也没说得太过分:“诊断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是病人身体的大致情况,也就是视诊,然后再是生命体征。” “血糖就真的会要命吗?你们有没有想过其他情况?” 这时,休息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不一会儿房门打开,探进了一个脑袋:“祁哥,你现在有空吗?我这儿有个病人想让你看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6.另一种心梗 敲门的是已经离开了内急的李玉川。 上星期他转去了外科急诊,只要完成那儿的实习,拿到实习评估表就能顺利完成本科学业。 祁镜没想到他会特地过来找自己:“怎么了?” “祁哥,刚收的摩托车祸,两个人骑车撞上了隔离栏。前座的司机胸口有撞击伤,胸片做完考虑胸肋骨多处骨折。” 祁镜点点头,觉得没什么问题:“嗯,然后呢?” 李玉川犹豫了会儿,想了想还是说道:“叫了骨科会诊,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病人说自己胸口疼,有点胸闷。” “胸部撞击伤,这不是挺正常......”祁镜忽然转头看向他,“胸闷?做过心电图吗?” “一来就做了,说是窦性心律,没什么问题。” “那心音呢?” 李玉川尴尬地笑了笑:“我听过,可惜没听出来。” 他还以为祁镜需要考虑一会儿,没想到只是这些零碎的线索就让他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能说出听诊心音就说明和自己的看法一样了。 李玉川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 毕竟他是翻了不少书才偶然间知道这种情况的,怎么到了祁镜这儿就成了常驻在脑袋里的知识了? “你稍微等一下。” 祁镜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刷刷地写下了那个低血糖病例的生命体征数据:“数据都给你们,现在病人就在你们面前,查体神清气平,腹软......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 一通说完,他便离开了休息室。 李玉川走在他身前,边走边笑着问道:“祁哥又在训新人呢?” “没办法,谁让今年应届毕业生都找好了医院,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大四生里面淘换淘换。” 李玉川听完再没多话,把祁镜引到了病人那儿。 20来岁的年轻人,就睡在外科急诊门口。胸片刚拍完,和骨科会诊单一起插在他枕头下面。 从胸片上看,病人确实有很明显的胸肋骨骨折。估计撞车时的巨大惯性,把他的胸膛硬拍在了车把上。 不过这小子运气还不错,只是单纯的骨折。胸骨塌陷不明显,肋骨也没有太多移位,身体其他地方最多也就几处擦伤。 肉包铁出了车祸只是这点伤,只能说大难不死。 祁镜看完胸片问道:“今天外急谁值班?” “严云凯。” “人呢?” “在清创室里。” 祁镜眉毛一挑:“车祸清创你不进去看看?” “他说自己缝合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 李玉川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位坐前座,清创室里那位是后座。车祸后直接飞进了绿化带,身上只是一些被划开的小伤口,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 祁镜知道,这哪儿是什么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啊,无非就是严云凯对自己的手法不自信罢了。 生怕一紧张失手出了差错。 只不过这样的话,对李玉川来说很不公平。 外科急诊的时间本来就少,病人主诉的类型虽然以腹痛外伤居多,但真要落实到诊断,其实花样还是很丰富的。 很多外急手术本科生根本看不到,只能靠外科急诊来接触这类病人。 要是仅仅因为带教个人原因,最后连缝合都不让看,那学生还学什么呢? 只不过对这事儿,祁镜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就算自己大发善心告诉祁森,估计也是搪塞两句了事。医院终究以治疗病人为主,医生和实习生,领导肯定选前者。 对于李玉川这个当事人来说,上告带教老师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不看就不看,没什么大不了的。”祁镜安慰了他一句,戴上听诊器,问向病人,“胸口疼得厉害吗?” “挺疼的。” “1-10级,10是最疼,选一个。” “7吧。” 听筒被轻轻地放在了病人的心尖区,四处来回移动。祁镜连续听了十几秒,最后在心尖稍上方捕捉到了什么。 他固定住听筒的位置,然后摘下听诊器递了过去:“好好听听。” 李玉川戴上听诊器,努力地听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 祁镜也挺无奈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基础差了些:“你该好好复习听诊了,别以为现在有彩超有心电图有介入就不需要自己的耳朵。” 祁镜收起听诊器,指着自己的耳朵告诫道:“仪器是死的,它会出故障,会人为操作失误,可耳朵接受声音的过程却是完全被动的。” “别和我说没空,急诊有那么多心梗和心律失常的病人,有空完全可以穿着白大褂去听。” “病人巴不得医生多去关心关心他们,你脸皮一定要厚,懂么?” 李玉川挠了挠头,傻傻地憨笑起来。自己离开内急才多久,竟然已经怀念起祁镜的骂声了。 骂归骂,祁镜也知道听诊很看天赋。 听觉敏锐的人学得快,听觉迟钝就会麻烦些。想要练就一副听什么就是什么的好耳朵并不容易,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而且时代在进步,有很多新型检查比听诊来得更客观更准确,很多医学生久而久之就把这个能力给忘了。 除了心内科和呼吸科,其他科室使用听诊器的频率只会越来越少。 碰到心脏问题就上心电图,检查结果问心电图室,治疗方案问心内科会诊。碰到肺部问题做胸片ct,检查结果问读片室,治疗方案问呼吸胸外会诊。 看上去很无脑,但这是时代进步造成的,谁也没法阻拦。 祁镜回身走向休息室,嘴里说道:“确实有点杂音和心包摩擦音。” 李玉川听后显得很兴奋:“那是不是能确诊了?” “让严云凯做心肌酶谱啊,听诊那么主观的检查怎么能拿来确诊?” 也许是祁镜声音响了些,清创室忽然开了门,严云凯探头探脑地向门外张望了两眼:“李玉川,刚才是谁在叫我?骨科的黄老师来了?” “还没......” “不,是我。”祁镜挡在李玉川面前。 严云凯知道祁镜的身份,所以对他非常忌惮。他脸皮猛跳,感觉连手上的缝合器都快拿不住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外伤后急性心肌梗死,快叫心内会诊吧。”祁镜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严云凯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外伤后心梗,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7.医生,杂音在这儿 严云凯严格贯彻了自己稳健的行医风格,两相对比后,门外这位准备推给骨科的病人突然就重要了起来。 万一在去骨科的路上心梗加剧,按首诊责任制,他肯定是全责。 严云凯和面前的伤员打了声招呼,便丢下缝合器跑出了清创室。 好在清创室内外的两伤员是自家兄弟,就算伤口才缝了一半也没什么抱怨。但病人心境很脆弱,又刚遇到车祸,很容易受人影响。 见严云凯那么焦躁,皮外伤的弟弟也变得担心起来,生怕大哥出什么大问题。 “医生,我哥没事儿吧?” “......” 严云凯突然不接话让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看了眼手臂上被缝了一半的血淋淋伤口,也顾不上疼不疼,就想拿着和皮肉连带在一起的缝合器丝线,出去看个究竟。 不过好在还没动手就被进来的李玉川制止了:“你可不能乱动,缝合区域是无菌区,你要是上手就得再次消毒了。” 听到消毒两字,弟弟轻吸了一口凉气。 脑海里的痛感和鼻孔里残留着的刺鼻气味,让他马上联想到了刚才做双氧水冲洗的滋味。 他缩回了手:“我哥没事吧?” “没事,需要再做两个检查确认一下心脏的情况。”李玉川给自己穿戴上手术用具,坐在了他面前,“别担心,严医生已经找了骨科和心内科会诊。” “两个科室一起会诊?” “嗯骨头断了,可能对心脏造成了些影响。”李玉川很自然地拿起了缝合器,安慰道,“不过现在看来影响不太大,我们也只是想做个评估而已。” “哦......” 虽然弟弟仍有些担心,不过他至少听到了哥哥现在的具体情况,总比自己一个人瞎猜好。 接着李玉川开始聊起他们出事的地点、摩托车型号、在哪儿工作,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在不知不觉中把大小三个伤口全部缝合完毕。 李玉川没想到严云凯会因为祁镜的一句话紧张成这个样子。从心电图到送检心肌酶谱全部亲力亲为,反而把缝合让了出来。 结果和祁镜的猜测一致,病人冠状动脉出现了问题。 虽然心电图提示的改变很小,但送检的心肌酶谱报告数值却都是各种大涨,严云凯看后甚至一度暗暗佩服自己的谨慎和果断。 “小凯子,不错啊,这都能被你想到?” 来会诊的是又高又壮的王成栋,他拍起严云凯的肩膀就像个父亲在训儿子:“我还从没见过外伤后心梗呢,今天开眼界了。” “呵呵,只是瞎猜的。”严云凯很机智地谦虚了一把,但又揽下了所有成果。 王成栋拿起电话打给了在家休息的齐瑞:“齐老师,外急来了个外伤后胸痛胸闷的,心电图改变不明显,但心肌酶几个指标都是高的。” “那就先做造影进去看看情况,这不需要向我汇报吧。” “这病人胸肋骨断了四五根,骨科会诊的老黄还在手术,我去电话了说还要半个多小时。关键这家伙一直强调等他来了再说,齐老师,我很难做啊。” 齐瑞也有点犯难,老黄虽然是副高,但只是被上面大主任压着而已。强悍的手术能力让他成了骨科的招牌,同时也让他能任性地拥有了全医院最燥的脾气。 谁要是抢了他的病人肯定会被他烦死。 到时候造影进去发现冠脉狭窄不严重,根本没支架指征,或者压根没心梗,那就麻烦了。 谁都不希望身边飞着一只苍蝇在那儿不停嗡嗡嗡,何况这苍蝇还和自己长得差不多大小...... “你听听他的心音,要是有杂音就先送。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我好歹有个说法。” “听心音?主任,你知道我听诊......” 齐瑞忍不住叹了口气,挠挠脑门:“对了,是谁叫的会诊?” “外急的严云凯。” “让他听电话。” 王成栋把电话递了过去:“齐主任找你问个事儿。” 严云凯接过手机,毕恭毕敬地说道:“喂,齐主任,我是严云凯。” “你是怎么想到心梗的?心电图可没什么问题。” “病人一直在说胸闷。” “胸肋骨断了挤压胸腔,胸闷也很正常。” “我怕出事儿,谨慎起见就给他做了个心肌酶检查。” “不错,年轻医生就该有你这种谨慎的工作态度。”齐瑞连连称赞,不过还没等对方说谢,他便话锋一转,“你听过病人的心音吗?” “心音?” 严云凯觉得有些尴尬,但为了维持自己优秀年轻医生的形象不可能说没听,毕竟听诊是接诊时重要的一环。 漏掉听诊怎么可以在病历记录册上写下“查体双肺清”。 虽然很多刚入行的年轻外科医生为了省时都曾经这么干过,在同行面前没什么好丢人的。但一瞬间的好高骛远让他很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刚来的时候听过。” “哦?” 齐瑞有些惊讶,年轻医生那么脚踏实地可不多见了。他连忙问道:“病人心音听诊怎么样?有没有杂音?” 其实话刚出口严云凯就后悔了,没想到还没缓过神紧接着的追问就到了耳边。他没办法,只能答道:“我就听了听两肺,倒是没关注心脏。” “没听吗?” 齐瑞觉得奇怪,一个接诊会听肺的医生为什么在怀疑心梗的时候却没去听心音呢。 不过疑虑归疑虑,他对严云凯还寄予着厚望。 谁让自家王成栋是个偏科极其严重的歪才,成了介入顶梁柱后,基本功更没了练习的必要。 要不是近几年介入的兴起,这个长得像头熊的大个子一辈子都会处在心内的食物链底层,。 “小严,电话别挂,你现在去听听看有没有杂音。” 严云凯:? 他心里一头乱麻,这不是都确诊了嘛,怎么还要听诊...... 然而主任级别大佬的要求他怎么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病人身边,放下了听诊器的听筒。 咚嗵~咚嗵~咚嗵...... 多么正常的心脏跳动声音,哪儿有什么杂音。但严云凯还是一本正经地在病人身上摸索着,从窦房结移向心底,真就是连个p都没听出来。 “怎么样?”王成栋的手机已经改成了外放。 “似乎,似乎有一点。” “哦?在哪儿?” “吃不准,似乎在右心室......” 谁知,在严云凯还在努力演戏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实在按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了严云凯的手,把听筒摆在了心尖稍上一点的位置。 “医生,杂音在这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8.屏幕上一根直线 祁镜待在急诊休息室里,看着三个懵圈了的大四学生,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做老师,至少现阶段还不适合。 其实这个病历与之前那位毛霉菌肺炎导致的感染性休克的婆婆很像。 只不过祁镜改变了感染位置。 他只是希望能让他们三个记住,就算看到病人血糖低了也不要慌,最先要观察的永远是病人的一般情况。 看看有没有冷汗无力之类的低血糖体征,检查生命体征是否平稳,对于胸腹间疼痛的定量定位定性也是加分项。 其实只要说到其中一点就算勉强合格了,但是三人似乎都陷入了死胡同。 而这时候李玉川过来打断了祁镜原有的思路,他这时就应该总结掉这个病例,点出接诊时的利害关系,然后说出第二个病例改换一下他们的思路。 结果他把生命体征一股脑都报了出来,让他们的脑子处于长时间当机状态。 他们还是学生,毕竟不是那些已经拿到执照的住院医生。 血糖病人却还一般情况尚可,对他们来说似乎是超纲题。就算祁镜回来后提醒这个血糖测的是毛糖也没给他们打开什么局面,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祁镜没办法,只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确实病例给难了。 他先是解释了一波为什么血糖还能那么清醒,然后再解释一波为什么纠正血糖会让病人死亡。 其实毛糖低于正确数值已经表明了病人的外周血供不足,周围血管痉挛,有了一丝感染性休克的前兆。 这时应该先做血气分析查电解质,确定真正的血糖数值。然后完善血常规是否有感染或其他病变,再进一步靠影像学检查来判断疼痛区域的问题。 这时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补充高渗糖水会让血糖反应性升高。 升高了的血糖会影响电解质平衡,产生渗透性利尿,进一步降低外周循环血量,加重休克症状。 “虽然这些都是内科学里电解质平衡的知识但确实难了点。”祁镜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接下去就给你们个简单的。” 第二个病例是个癌症恶液质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靠最后一丝脏器机能撑着身体。 这次祁镜继续完善了一些角色扮演的部分设定,他们三位都是二级小医院里的急诊轮转医生。 祁镜说道:“病人来院的时候氧饱和度85%,你们给开了面罩吸氧。几分钟后护士跑过来说吸氧后氧饱和度上不去,找你们去看看。” “由于是恶液质病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幅度几乎看不出,接下去该怎么办?” “已经在面罩吸氧了,呼吸还急促?”男生甲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算是明白了祁镜出题的思路,这几个病例里的病人表现出来的真实情况都与仪器显示的数字不相符。 第一位低血糖,病人却没什么感觉。这次是面罩给了氧,氧饱和度却依然上不去。 面罩吸氧的给氧量不小,肺部只要还有点功能就应该能把氧饱和度顶上去。他们要是真遇到这个情况,第一反应病人的肺肯定出现了大问题。 氧饱和度长时间低于90%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为了提高氧饱和度首先需要进行气管插管...... 女生乙低着头,思绪越想越深。忽然她抬起手臂,用手心轻轻拍了拍脑门,强行打断了这种惯性思维:不行不行,这么想下去就给绕进去了! 这次他们都学了乖。 “先听两肺的呼吸音!”男生甲指着祁镜兜里的听诊器说道,“听诊最能说明问题。” 祁镜点点头,思路的方向算是对了:“你听了病人的两肺,呼吸音很浅,但似乎问题不大。你听到了一些湿罗音,不过应该是长期卧床造成的慢性支气管炎。” “呼吸音没问题?” “暂时是这样。”祁镜吐槽道,“能让你听出湿罗音就不错了。” “......” 三人想了想确实没毛病,他们连病人都没怎么接触过,听诊练习都是模型和录音。 实战中能马上听出湿罗音的确是烧高香了。 “呼吸音没问题那就是说整条呼吸道都是好的。”男生甲皱着眉头,大胆猜测道,“难道是面罩的问题?管子堵了或者漏气了?” “还不错,刚才那个教训没白吃。” 虽然表扬了一句,但祁镜的这个病例的发展却没有结束:“你发现确实是呼吸面罩的管子有问题,中断有条裂缝在不停地漏气。” “你们三个笑了笑,吐槽了遍医院的硬件设施,然后让护士重新换了一根新的。” 还没等男生甲庆祝自己扳回一城,祁镜就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你们刚坐回自己的座位,讨论着接下去晚饭吃什么。谁想两分钟后护士又来了,氧饱和度还是上不去。” 甲乙丙:? 他们被搞糊涂了:面前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可能连续两次都是管子出问题吧。 三人沉默没持续多久,男生丙立刻根据刚才的答案推测道:“那就是心电监护出了问题。” “哟,还不错,想到心电监护了。” 好歹都是祁镜选出来的学生,思维肯定要比寻常学生来得更活跃,能顺着之前的思路猜出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他继续问道,“这只是一种猜测,你们得要有证据去证实。” “我觉得要排查线路。” “线路?是找外面的还是机器里的?就算专业电工来也未必能在短时间里找到吧。” “那看看插头有没有松动。” “傻么,都看到数字了还在纠结有没有通电?再说了,心电监护都有自备电源,能自行维持一段时间。” “现在仪器都那么高端的吗?” 祁镜摇摇头,马上把他们宛如野马一般的思路又拉了回来: “你们都上过见习课,心电监护是要学的。小医院人力财力都不行,找人去检查哪儿出问题还不如去自己先检查一下机器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说到这儿,他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心电监护,拿起那根测氧饱和度的夹子:“既然测病人的有问题,那测别人的呢?” “别人的?” “护士的,自己的,你们都可以夹,这又不疼。”祁镜拿夹子夹上自己的手指。 三人笑着点点头,确实学到了。 这对医生是常识,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很实用的小技巧。 然而他们以为终于结束了第二个病例,准备迎接新病例的时候,祁镜清了清嗓子:“你们发现夹在自己手指上后,氧饱和度都超过了95%。” “......” “现在你们能肯定,确实是病人出了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得进一步做影像学检查来确认。” “你们让护士先把心电监护接上,然后刷刷地去填写检查单,同时喊了肿瘤科来会诊。然而这时护士又跑了过来,说心电监护提示心率为0。” “......” “对,就是你们心里想的那样,屏幕上显示着一根直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89.听诊重不重要?重要! 祁镜没想到,今天组织的大四生病例见习会被同一个病人打断两次。最关键的是,这还是个已经被他明确了诊断的病人。 严云凯也很郁闷,一个单纯的外伤骨折病人会突发急性心梗,不仅主诉模糊,连心电图也没多少变化。 最倒霉的是,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被个丝毫不懂医学的病人指导听诊。 事后尴尬地问了一句,问题果然出在了祁镜身上。不用猜,肯定是他刚来的时候多此一举做了听诊。 严云凯气得牙根痒痒,可对这家伙又没什么办法。而且为了能尽快把病人送去介入室,在齐瑞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敲开了急诊休息室的房门。 开门的是位女大学生,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 坐在不远处的祁镜则面朝着另外两名学生。 他刚被病人打了脸,脸上火辣辣的还没退,谁知开门后入他耳的第一句话还是听诊:“拿听诊器在心尖区听一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都不会是不是傻?” 听诊听诊听诊,怎么都是听诊......听诊已经成了严云凯的禁忌词。 虽说训的是位学生,可严云凯总觉得是在指桑骂槐。 祁镜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事?” 要是碰到其他医生,祁镜或许会恭敬些,高年资的也会加上“老师”的后缀。 但对严云凯这种人,他不会给好脸色。 按职称算两人也是平级,根本不需要太多客气。而且一想到那位薄荷脑中毒的小女孩,他就来气。 你可以承认自己实力不济,但不可以见死不救,这是医生的底线。 所以在祁镜这儿,严云凯早就没了名字。和房间里这三位甲乙丙不同,他是永久性的。 严云凯现在脸青一阵紫一阵,但为了完成工作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刚才那个胸骨骨折的病人,心前区是不是有杂音?” “有啊。” 刚才严云凯在病人心尖周围听过,可是只能听到普通心脏搏动而已,哪儿来的杂音。现在见祁镜那么肯定,他自然起了疑心:“你确定?” 祁镜皱着眉头:这不是废话嘛! 不过话没说出口,又被他咽了回去。 主要还是因为这三名大学生在场,直接开吵影响不好。而且他比对方多了个院长老爸,事后一定会被祁森拉去院长办公室狠批一顿。 “刚才我就和你说过了,这个病人有外伤后心梗。” 祁镜“语重心长”地说道:“心梗的检查有动态变化,不能因为一次检查正常就下...... 还没等他说完,严云凯就把手机递了过来:“你自己和齐主任说吧。” “齐主任?” 祁镜站起身接过手机:“喂,齐主任。是我,祁镜。” “我说你小子手伸的够长啊,外急的病人都沾手。”齐瑞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问道,“说说杂音的位置吧,我们急着送介入室呢。” “就在心尖稍稍上方一点的位置,应该是前壁,前降支出了问题。”祁镜说道,“不仅有杂音,还有心包摩擦音。” 齐瑞是越听越喜欢,可惜这小子不是心内的人,实在可惜了。 “好,我知道了,把电话给小严吧。” 严云凯拿过手机,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便离开了休息室。 “好了,我们继续。” 祁镜关上门坐回自己的位子,笑着向男生丙问道:“怎么样,听诊重不重要?” 三人齐声:“重要!” 可怜这医院休息室隔音效果非常差,几个字就像锥子一样扎进严云凯耳朵里,根本没法躲。 几分钟后,家属签下了血管造影知情同意书。 半小时后黄显冰出现在了外急,发现病人被人“捷足先登”还想大发雷霆,谁知去了介入室没说上两句话,病人就被推了出来。 “老黄,你来的还真快啊。” “我扑空了没什么,大不了多走点路罢了。你们造影是有创检查,扑空是不是说不过去啊?早说了等我来等我来,就是不听,现在.......” 黄显冰嘴巴就像连珠炮,巴不得一梭子下去就把面前几位尽数撂倒。 “没扑空,前降支出了问题,是前壁心梗。”王成栋解释道,“还好做得够快,不然这孩子要出大事。” 黄显冰将信将疑地看着整个介入手术的记录单,发现手术确实做好了。 他有点尴尬,自己原本想好的一大堆骂词似乎都没了用武之地。 “我承认,你王成栋确实够厉害,介入在院里是一绝。不过你们心内胆子也是够大的,单靠心肌酶的检查报告就上造影?” “心尖那儿有杂音。” “杂音?你能听出来?你什么时候进化了?” “当然不是我啦......” 王成栋也不在意这些,确实是自己软实力不够,这早就是全院皆知的事儿了。现在手里有介入技术,完全可以扬长避短。 “不是你?星期天心内还有谁在?齐瑞?在家睡大觉呢,刘云祥?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谁?几个小家伙估计还没这么强吧。” “内急的一位......” 几分钟前祁镜送走了甲乙丙,现在正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抬头看向天花板。他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等晚饭吃过后就得迎接第三组。 “选人不易教学不易啊。” 他叹了口气,本来想好今晚可以吃上些寿司之类的高档料理,给自己舌头换换口味。现在想想,怕是不可能了。 早知道昨晚自己一个人去也能省掉不少麻烦。 祁镜看了看手机,上一条和纪清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讨论东窗玻璃的质量问题。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 这时候他这个始作俑者出现,肯定会进一步恶化对方的男女关系,还是安分点的好。 祁镜翻着其他电话号码,视线慢慢停在了一串极为熟悉的手机号码上。 【我忙完了,你没事吧】 没一会儿,陆子姗就回了讯息过来。 【嗯嗯,没事】 看完信息祁镜就觉得尴尬,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聊。 聊之前四年的情况不符合现在的气氛,也不符合他的性格。聊对方最近身体如何就更离谱了,他瞧上一眼就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体健康的很。 无非是最近累着了,有点疲劳而已。 【晚上早点睡】 【嗯,待会儿我们送点吃的过来】 祁镜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不知道这个“我们”代表了哪些人。他关掉短消息,打开通讯录,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头是位年轻男性,里面时不时还夹杂了两位年轻女性的笑声:“喂,祁镜啊,我们刚才还聊到你呢......哈哈哈......”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幸福和愉悦,完全没有刚和女朋友争吵后的冷战气息。 祁镜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比起麻花似乎还要再紧一些:“什么tm东窗玻璃碎了,骗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0.我劝你们饭后两小时再来(上) 时间刚过七点,祁镜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寿司,也了解了些纪清和朱雅婷争吵的经过。 早上八点纪清从睡梦中惊醒。 由于睡眠严重不足,他在昏昏沉沉的耳鸣声中迎接了朱雅婷的怒火。经过为期半小时的交涉和解释后,两人从热战逐步进入冷战。 中午两人随便在楼下吃了点东西,下午一点冷战结束,正式恢复...... “等等,怎么到中午冷战就自动结束了?说的也太随便了吧。” 祁镜打断了纪清的流水账叙事线,同时把一块蘸了酱油芥末的三文鱼塞进嘴里,忍不住赞道,“这鱼真不错,挺贵的吧。” “不贵不贵,比那家法国菜便宜多了。” 朱雅婷回了一句,然后就笑着脸和陆子姗一起打量着十分简陋的医生休息室。 两个女孩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不停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办公地点探险,希望能找到什么新奇的东西。 不过这儿实在摆不上台面,找来找去也就些医书和杂志。 此外最多的就是各色贴了名字的水壶、上了锁的笔记本电脑、女医生准备的护手霜、毛巾、牙刷牙膏之类的洗护用品。 祁镜嚼着入嘴的食物,继续问向纪清:“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这就完了?” 在祁镜的认知中,当天结束争吵转而变得更恩爱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奇迹。 就他自己的经验来说,上一次争吵过后四年,和陆子姗都是绝交状态,互无往来。所以祁镜忍不住要问纪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将来漫长的战斗取取经。 “饭总得吃吧。”纪清吐槽了一句,“再说了,我即使有错也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小人?”祁镜指了指自己。 三人纷纷点头。 看着他和朱雅婷如胶似漆的样子,祁镜就觉得自己当初肯定错过了什么。不然两个那么恩爱的吃货情侣,性格也挺互补的,怎么谈了三年没结婚就吹了。 祁镜加快了吃饭速度,把剩下的寿司快速消灭干净:“你们快走吧,全挤在这儿不是个办法。” 这里是医生专用的休息室,虽然是临时隔开的,但也有规定外人不得入内。再加上最近晚上腹泻呕吐的人数增加了不少,早点走也是为他们好。 那种稀烂的呕吐物对祁镜来说不算什么,纪清也已经习惯了,可两个女孩子确实有点受不住。 一个学的法律,另一个虽然学过医可没进过临床。刚出门,两人看到一个哇哇呕吐的病人就觉得自己的肠胃也在跟着不停翻腾。 这时从外急诊疗室里走出来个实习生,手里拿着一根胃管,见到祁镜便马上哭丧着脸: “祁哥,他,他真就下医嘱了。” 这时背后一个医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安慰道:“沈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李玉川想干我还不答应呢.......” 祁镜相当同情他的遭遇,鼓励道:“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加油。” 话虽然说得很漂亮,但他自己却加快了脚步,同时不停催促着身后的三人:“你们快走,外急那儿马上要有大动作了。” “大动作?” 能让祁镜说出大动作的事情绝小不了。 纪清将外急和呕吐联想在了一起,又看到那根胃管,马上反应了过来。他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赶紧拉住朱雅婷的手就往急诊大门外跑。 陆子姗走之前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然后关心道:“你自己当心点。” “知道了。” 祁镜把他们三人送出大门,自己一个人留在门口透气。 说实在的,外急那个病人刚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妙。接了李玉川班的沈兴知道自己是这个结局,就快要给当班医生跪下了。 然而无情的医嘱还是下在了他的手里。 这根要命的胃管和这位要命的病人,沈兴恐怕一辈子都会记住今天这个特殊日子。 祁镜看着夜色低垂的天空,一边等着急诊室里的哀嚎,一边还在想着晚上的见习该怎么安排,谁知第三组学生已经离开宿舍楼向这儿走了过来。 “祁学长~” “你们那么早就来了?”祁镜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笑着关心道,“几点吃的晚饭啊?” “我们两个六点多吧。” “我刚吃完。” “唉,让你们早点吃饭,真不听话。” 第三组早就从前两组口口相传的病例中,体会到了祁镜的无情,所以三个人都恶补了一下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祁镜一反常态,不仅满脸堆着笑容还关心起了他们的吃饭问题。这让组里三人有些受宠若惊,前两组可没这个待遇啊。 “报告学长,我们俩下午看书看过头了,所以吃饭就晚了。” “我是看书看得睡过头了......” 祁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把他们的努力都看在了眼里,然后很郑重地建议道:“我劝你们还是过一小时后再来,不能让你们一上来就打困难难度。” 他抬手看了看表:“我反正十一点前都在,八点开始也有三个小时时间。” 祁镜太了解这些实习生了,一个个心比天高,这套欲擒故纵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困难难度?这帮小兔崽子巴不得见地狱难度。 事实也确实和他预想的一样。 “不不,我们不怕。” “对对,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体验急诊工作的。病人来了就得接,管他什么难度。” 祁镜点点头,这几个嘴巴倒是很能说。既然他们求着要去,自己当然不能拦着,免得打击了积极性就不好了。 他暗自笑了笑,看着两位女生,仍然苦苦规劝:“你们两个女生......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女生:? “祁学长性别歧视?” “看不起我们啊?” 祁镜等的就是这两句话,连忙示弱:“行行行,成全你们。” 他给三人分发了自制的工作牌,然后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口罩和一次性手术帽。 口罩在急诊随处可见,帽子则是从清创室里拿的。女生好歹还留着头发,缠上那股怪味说不定当场就哭给他看。 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走吧,应该快开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1.我真的劝你们饭后两小时再来(下) 当年丹阳医院急诊年轻一代有三位煞星,内科占了两位,纪清和祁镜。 每个来这儿轮转的住院医生和实习生几乎都受过他们两人的“照顾”,甚至有些人不堪重负,重新定义了医生这个职业。 相对来说外急没有观察室床位,没有病人留观,相对内急就要轻松不少,也没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但在祁镜还没升主治的那几年,外急也出过一位煞星,谷良。 清、镜、良,三个单名看上去都人畜无害,甚至还富有那么点诗意。可三人的行事风格却和名字完全不同,在训练新人的时候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内急那两位原本不这样,都是遇事后才改变了处世的态度。 纪清一直温文尔雅,对待实习生更是爱护有加。但失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后,他脾气就变了。 祁镜原来是个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混子,找到人生目标后才暴露了本性。 三人里只有谷良不一样。 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人,凡事都喜欢让实习生先上去试试,出出丑。这种性格对大对数人来说很恶劣,但也确实教出了不少好苗子。 三人在带教的路上不知摧残了多少新入院的实习生和住院医生。 所以祁镜在看到和谷良搭班的沈兴时,真的是打心眼里同情他。 这次来的病人是个六十左右的老头,身体消瘦,两只手一直捂着鼓胀的肚子,表情非常痛苦。此时的沈兴就站在病人床头,脸上除了生无可恋再没有别的表情了。 “家属,桶呢?” “来了,这儿这儿。” 家属是个30出头的儿子,全副武装地站在一边,听到沈兴在唤他,马上拿了塑料桶冲了上来。 他一个大跨步来到床边,迅速放下桶,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还没开始呢,你怕什么......” “医生,我是真怕呀。” 沈兴哭丧个脸,拆开了胃管包装,拿出蜡油给管子全身来了个马杀鸡,然后看了眼病人说道:“待会儿就像吞面条一样,把管子吞进去知道吗?” 病人看周围这架势也是如临大敌,捂着下腹点了点头。 这时祁镜带着三位学生走到了家属身边,笑着说道:“沈兴,加油,我带着学妹看你来了。” “学长这是在插胃管?” “病人是什么病?” “胃管原来要先润滑一下的吗?” 沈兴看着两位懵懵懂懂的学妹,欲哭无泪。他没想到祁镜非但不帮他还特地找人来围观,他一世英名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开始吧,别磨蹭了,胃管减压又不一定真的有效。” 谷良话虽然这么说,但诊疗室的两侧窗户被他全部打开,不仅戴上了两层口罩,还把半截身子探出了窗外。 行动说明了一切。 病人是个低位肠梗阻,不通气不通便,堵了半个月了。 如果是普通的梗阻处理起来很方便,直接叫上普外科拉去手术室吸个干净就行。 但病人以前做过两次腹部手术,小肠大肠早就黏连在了一起。现在手术开腹进去,能看见的就是一团肉块,根本分不清楚哪儿是小肠哪儿是大肠。 肠粘连松解术费时费力,所以谷良和上级医生讨论后还是决定先插根胃管给胃肠道减压,再看看情况。 要是实在不行,再送去手术室。 他和祁镜都知道这种梗阻了十几天的人,一根胃管下去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此难得一见的风景,谷良自然会慷慨地让给实习生。 沈兴颤颤巍巍地把胃管插进病人的鼻孔,闻着病人嘴里呼出的奇怪气体,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就好像自己明明知道风暴将至,但却只能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光着身子乖乖等死。 这种绝望感真的很要命。 沾满蜡油的胃管很轻松地突破了会厌,在病人下咽的帮助下成功抵达胃食管交界处的贲门。 祁镜看着进入的胃管长度,很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把原来的位置让给了在远处的一位男生。 男生本来还在纠结自己站的远,看不真切,现在终于站上了好位置,心情不错:“谢谢祁学长。” “没事,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嘛。”祁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尽显学长本色。 话刚说完,回头再看病人已经有了反应。 胃管突破贲门时瞬间降低了胃肠内的压力,再加上滑入的蜡油,两者相辅相成,刺激了整个消化道的蠕动。 只不过,这种蠕动是逆向的。 那是一种从上腹部开始的蠕动,伴随着病人的下巴的张合,不停往上移。 沈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啪啪地往下掉着。他现在要与时间赛跑,要在病人胃肠道爆发前固定好胃管,然后再快速离开。 固定胃管用的是医用胶带,在胃管上绑个交叉然后粘在病人的鼻子两侧。 不过由于紧张和压力,沈兴手脚显得很不利索,只粘住一边鼻翼,病人就不行了。 只见病人强行侧过脸,嘴对着床外哗啦啦地呕吐了起啦。黑黄色的软粘半固体,伴随着消化液和蜡油,宛如火山爆发一般不停向外喷溅而出。 由于根本控制不好出量和喷射的角度,床边准备的那个桶根本就不够。 只是一刹那,床单被单、病号服、大理石地面上都铺满了粪样呕吐物。 这时沈兴才知道,桶到用时方恨少。 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想让家属过来救急,然而这时的儿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人呢?” 祁镜捂着鼻子,往后指着大门。 “靠!” 沈兴低下头想让病人对准了再吐,可病人哪儿管的了这些,一口一口地不停往外涌。 三个大四学生原本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偶发事件,觉得非常幸运。 但在看见东西的一刹那,再加上不停灌进鼻腔的发酵了两星期的粪臭味。立刻就有一位女生忍不住,捂着口鼻转身逃出了急诊大厅。 相隔没过两秒,第二位女生也没坚持下来,眼角含着泪花,跟在前一位的身后跑了出去。 男生毕竟要坚强一些,在祁镜的鼓励下强忍着撑过了五六秒。本以为这会是加分项,能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但他还是低估了这次呕吐的规模。 整个爆发的过程才刚刚开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2.不定时炸弹 人类身体里的生理过程都有反馈机制,分正反馈和负反馈两大类。 比如吃饭就是种负反馈机制。 当吃到一定的量,胃就会给大脑一个负反馈信息提示胃内容已满,然后大脑就会觉得饱,自然而然地命令嘴不要再吃东西了。 不过胃的这种反馈比较慢,所以吃的快容易吃撑,久而久之就会胖。 所以说吃的快容易胖没错,俗话说的吃到八分饱就够了也没错。因为再过一会儿反馈就会到位,到那时饱的感觉就来了。 而大小便、呕吐等排空类的过程则是正反馈机制。 一旦整个过程开始启动,膀胱、直肠、胃都会给大脑一个“好舒服,继续,不要停”的正反馈信息。 这种反馈刺激会产生舒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其中的内容物全部排空为止。 男生虽然在书本上学到了什么是正反馈,但却没见过这种机制的威力。 病人被激起了呕吐反射,加上胃管的减压,整个积压在胃肠道的发酵粪便会一波一波不断地往外涌,直到身体觉得已经排空了为止。 第二波爆发刚开始,他就受不了了那种远超普通货色的恶臭,跟随那两位女生一起逃了出去。 “都说是困难难度了......” 祁镜看不过沈兴狼狈的模样,跑去了清创室拿出了几件一次性手术服扑在事发现场。然后又叫来了保洁阿姨,等一切结束后尽快打扫战场。 不然只需一小会儿,气味就会传遍整个急诊一楼。 要说整个急诊系统的运作,对病人而言或许是医生护士。但对医护来说,最关键的绝对是这几位保洁阿姨。 平日里各种体液、血迹、半固体都是她们在处理,还包括检查区域的消毒工作。 少了她们,急诊很可能在一天内停摆。要是再碰到几个过分点的病人,这个时间会更短。 “赵姐,快来吧,外急门口。” 赵姐戴着塑胶手套,口罩帽子也是一个不少。她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个拖把:“肠梗阻的吐了?我还在想这什么味儿呢,那么重!” 两人回到现场,场面之惨烈恐怕只有真正在旁围观的人才能了解。 真要作比较的话,就是在抽粪车里丢了颗炸弹,直接炸开后的既视感。 不过对赵姐来说,这情况见得多了,脏不脏的毫不在乎。 她穿着防水的雨靴,顾不上许多就这么踩了过去,然后一手拿住塑料桶凑在了病人面前:“这桶不会拿手里啊,你看吐得到处都是!” 沈兴早就熏傻了,骂就骂吧,有人帮忙就是万幸,哪儿还管的上那么多。 只是赵姐这一提,让病人看清了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顿时视觉嗅觉双刺激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呕吐反射,原本排在后面的第三波竟然提前涌了出来。 “你们这帮医生要是再乱折腾,我可不干了!” “这不是意外嘛。” “下次我们小心点......” 事情告一段落,赵姐叫了二楼三楼的好姐妹一起帮忙。又是铺纸又是拖地,最后在整个急诊区域撒上整整两瓶消毒水才总算盖掉了那股气味。 祁镜坐在诊疗室,看着手里那些病历记录册,提不起什么兴趣。 晚上来的这些病人症状都很典型,没什么疑难的地方,几下就被颜定飞和屈逸解决了。 而那三位学生也没再来,估计已经有了严重的阴影。要真有人能不跑或者洗个澡就回来,祁镜倒是很想带在身边试试水平。 毕竟一个胡东升是远远不够的。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椅子上坐到了下班。 期间为了消磨时光,还分别找了子姗和胡东升聊了一会儿天。 陆子姗白天请了假,现在正在恶补案例,所以没两句就各自问候告了别。 胡东升则是刚起床吃好饭,准备翻书好好开始新的一天夜生活,根本没想到祁镜会主动来找自己。 【明天来给我做小弟】 看着这条信息,他好好揣测了一会儿“小弟”这个词的定义,然后回了条回信。 【急诊?王主任那儿怎么说?上次差点就被逮住了。】 【你只管来就是了,老头我来搞定】 胡东升早就厌烦了枯燥的书本,能比其他人早半个月进临床怎么都是赚,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的。 【需要我几点到?】 【明天我早班,七点上班,小弟怎么也得比大哥早吧?】 胡东升看到文字,眼前就浮现出了祁镜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样子,脸上自然是那副深藏不露要把对方玩死的表情。 【行,我七点前到】 他现在刚起床,看书到三点左右睡上三小时也差不多了。 不过祁镜似乎对这个时间不太满意。 【你就住在医院的宿舍楼里,急诊又不关门,来那么晚好意思吗】 【那要几点?】 【当小弟不是看病例,你得先熟悉病人,记住起码一半以上病人的主诉、症状、诊断和治疗】 【这么多要求......一小时不够吧】 【只要能做到这几点,你要几点到我都没意见】 胡东升咬咬牙,有一种现在就冲去急诊的冲动。但想想还是算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消耗过度并不好。 【我知道了,五点到】 安排完胡东升,祁镜来到急诊大门口,吸了口新鲜空气:“终于要开始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得让他把那个杂志橱窗好好理理。” 一个懒腰结束,远处传来了急救车的警报声。声音由远及近,进了医院大门,左拐不一会儿就开上了急诊门口的斜坡。 祁镜无聊了一下午,站在一边想看看车上载的是什么病人。 车刚停,后门就跳下了一位跟车医生,拿着急救单:“病人53,男性,大量呕血,估计有一升左右,现在血压88/56......” 接诊的是刚来接班的吴同山,一见病人的贫血貌就觉得棘手。再加上担架床边的一大片鲜红血迹,显然是刚吐完血。 上消化道大出血往往病情凶险,止血非常困难,像这样已经有了贫血的病人很容易一次大出血直接进休克。 到时候想再救回来就真的难了。 祁镜好奇地靠上去看了眼病人,面容惨白消瘦,没什么精神,但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emmm.......! 他忽然想起了中午那位找他开药的痛风病人,虽然才见了一面,时长不到五分钟,但还是给祁镜留下了些印象。 英太青,强的松,上消化道出血...... 祁镜脑海里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3.医疗鉴定 丹阳已是六月中的天气,早上闷热潮湿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了祁镜的卧室。他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翻身看了眼床边的闹钟,时针已经过了九点。 抬手伸个懒腰,打上两个哈欠,祁镜踢掉盖了一晚的绒毯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谜之震动穿透枕芯来到了他的后脑,紧随其后的便是手机响起的微弱铃声。 祁镜转身从枕底抽出手机,见了来电显示很不情愿地爬起身子:“喂~” “你起床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陆子姗的声音。 “啊?......嗯。”祁镜揉揉眼睛,让自己打起精神,“已经起了,起了。” “骗子,快起床,我在你家楼下等着呢。”陆子姗没好气地说道,“昨天说好十点到医院的,你难道忘了?” 忘了? 这种事儿祁镜怎么可能忘! 半个月前,他眼睁睁看着那位痛风病人被送进急诊重症监护室。为了了解详细情况,也为了救人,祁镜又跑回去帮着吴同山一起抢救。 当晚虽然勉强维持住了病人的血压,可胃内的出血点实在太多,根本凝不住。 要是放在十多年后,胃镜技术和器械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或许可以尝试镜下拼一拼。 就算胃镜不允许,还可以用ct下血管成像和介入技术,从腹腔肠系膜上静脉进入,检查出血点。明确后,还能及时用血栓治疗及时止血。 可在03年,丹阳医院的硬件还不达标。这种多点多面的上消化道出血,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吴同山还联系过普外,希望直接切掉全胃保下病人的性命。只不过电话还没打,血压心率就开始波动性下降,等普外会诊的时候已经没了手术指征。 胃全切可不是小手术,就算有高效吻合器的帮助,全程也得耗去两个小时。 这种病人上了手术台,打完麻药开了腹血压心率就会不稳。时不时的大剂量呕血很容易引发休克,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几乎个个都是致命的。 不上台有两三成活命的机会,上台恐怕连一成都没了。 当时唯一能用的就只剩下冰盐水和止血药。 把冰盐水打进胃里,靠低温让出血点周围破裂的血管痉挛收缩,达到止血效果。 只不过冰盐水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有所作为,近乎于杯水车薪。 随着时间推移,血药浓度达到顶峰,第二波第三波出血不断冲击着病人的肠胃。 整个急诊奋战三天,病人还是死在了重症监护室里。 50来岁的男性,几乎是每个家庭的顶梁柱,稳定的经济来源,再工作十来年就能拿到退休金。只是痛风吃了点药就大量呕血呕死了,不懂医的家属自然不明白,自然要闹。 当然其中有多少是真为了人在伤心,又有多少是为了医院的赔偿金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王廷拿着医疗记录册上祁镜写的警告语去和家属谈话,并没有什么起到什么作用。 病人死后第二天,他们就集结了更多的人来医院...... 祁镜早就见惯了这种事情,也早就看淡了。 有些家属是真的值得同情,比如前两天死的老婆婆,之前先天性otcd需要肝移植的孩子,都是被死神玩弄了命运的牺牲品。 那个孩子肝移植时,移植科给免去了30%的手术费,内分泌科全科室还捐了不少钱。 可有的家属只是在混水摸鱼,只要病人一死就会找医院要钱。 既然有人闹事,医院自然要调查。 从门诊开药开始查起,到急诊来院时的各种抢救措施、会诊流程、用药规范,一切都没问题。祁森想要调解,家属不肯,直接上告。 接下来一切都得走流程。 等了十来天,昨天总算下发了通告,今天会有医疗鉴定专家组来做医学鉴定。作为当事人的祁镜、颜定飞和王廷都要接受询问。 祁镜穿好衣服,洗漱完匆匆下了楼。 陆子姗乘着的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楼下,上车后给他一包牛奶和面包:“就知道你没吃早饭。” “我没胃口。”祁镜摇下车窗,头靠在后座靠垫上闭目养神。 “哟,我们祁大少爷怎么遇到这点小事就没胃口了?当初谁在那儿说自己见惯风浪来着的?”陆子姗把吃的塞进他怀里,“快点吃!” “不是为了这事儿。”祁镜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专家组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说大话!”陆子姗知道他在逞强,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把我送来的早餐吃了就没事了。” 祁镜看着手里的面包是真的没什么胃口:“我凌晨四点睡的觉,两点吃的夜宵,怎么吃得下......” “你不是说在减肥吗?” “这不作息全给搅乱了嘛。” 祁镜很无奈,自从家属上告后,祁森就给他放了大长假。明面上是在休假,其实就是变相的限制令,不准他进急诊而已。 还好有纪清和胡东升两条内线,源源不断地提供了一些病例,不然祁镜绝对会在家活活憋死。 “快吃,吃完打起精神来。”陆子姗再次强调道,“你可是第一次被专家组问话,不要紧张,问什么说什么......” 祁镜没办法,只能一边听着她的建议,一边把面包吃完,然后把牛奶一股脑灌进嘴里。 吃撑的感觉很不好,不过总比一直听她唠叨来得强。 其实不仅是对他,对三甲医院的医生来说,这事儿连风浪都算不上。内科已经算很不错了,在外科,只要上了资历的医生哪个没被人告过。 医疗专家组的问话就和应付主任问话一样,早就麻木了。 在祁镜的医疗观念里,病人只是战场,家属最多算个监军,敌人永远只有一个,疾病。 将军上阵打仗哪儿有嫌弃战场好坏的道理,不可能因为战场条件太差、监军刁难就撤军不干了吧。既然要上告,那爱怎么查怎么查,反正他做到了问心无愧。 车一路驶到丹阳医院大门口,两人走进行政大楼。 四楼的院长办公室里早就有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位是几乎全程参与抢救的王廷,另一位则是借工作章给祁镜的颜定飞。 见是儿子来了,祁森叹了口气,“十点医疗专家组就到,你们去准备准备吧。” “好嘞......” 听自己老爸没其他吩咐,祁镜早就按耐不住了。 他在家待了一个星期,难得能来趟医院,得好好去急诊溜达一圈闻闻消毒水的气味,给自己提提神。 当然胡东升这些天的成长也是他关心的东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4.我容易吗? 重生回到十多年前,能保留的记忆很有限,尤其是十多年前的事儿,记忆早就模糊了。像这样家属上告最后还叫来医疗鉴定的情况,在丹阳医院多如牛毛。 只记得在医务处工作那会儿他就遇上过好几起。 那时祁镜一直坐办公室看小说玩游戏打发时间,需要谈话做记录的时候就动动笔填个表格完事儿。 病人什么病,哪个医生接的诊,最后怎么处理,早就全忘光了。 工作轻松是真的轻松,无聊也是真无聊。 “是十一点在三楼会议室问话吧?”祁镜转身就想走,“没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祁森顾着自己批阅文件,仍不忘开口提醒他:“这三个老家伙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接诊的全过程,别说错话。” “就那一句话,5分钟的开药对话,还能扩写个小说出来?”祁镜没觉得有什么可紧张的,反而建议道,“今天就能出鉴定结果吧,晚饭出去吃?” “干嘛,还庆祝你被人调查啊?”祁森没好气地回道,“不去!” “庆祝我重回急诊啊!”祁镜瞥了自己老爸一眼,“再说过几天妈过生日了,正好一起庆祝。” 听到是肖玉的生日,祁森不敢怠慢连忙看了看表,又翻了下自己的备忘录:“晚上区里说不定还有个会要开,你和你妈去吧,我不一定有空。” “不解风情。” “吃不了饭而已,又不是不给她过生日。”祁森字写了一半又看起了手边的材料和报告文件,马上改口道,“生日自然要当天过才有意义。” 这波强行圆话还算不错,祁镜也懒得和自己父亲斗嘴:“行行,你看着办。” 说罢他一溜烟离开了办公室。 祁镜走后,院长办公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颜定飞本来就不爱说话,见身边的王廷不停喝着闷茶,就觉得不对劲。 匆匆和祁森告了别,刚关上门就听到了王廷拍桌子的声音。 “我一个人去就得了,还拉上他们两个干嘛?” 王廷是真的气不过,憋了一肚子火:“那三个老家伙见了我估计还得叫声师兄,不能把我怎么样,可他们两个呢?” “这又不是我能定的。”祁森继续看着手里的报告,似乎对这份怒火早就有了准备。 “什么叫不是你定的,他们三个只想看抢救的经过,谁让你把开药的记录册交出去的?” “这不是废话嘛!” 祁森把报告扔在一边,嗓门也成几何倍数上升:“我现在不交,就算过了医疗鉴定也会因为流程出了问题引来司法鉴定,这有意义吗?” “这样一波波地让人来搞事,你觉得很好玩吗?” 王廷咬着的牙嘎吱作响,一拳锤在沙发垫上:“小颜和小祁都是抢救的主力,尤其是你儿子,在医院熬了三天都没回过家。” “祁镜在医疗记录册上写的一点问题没有,完全是病人主观服药导致的上血。我们做到这地步了,竟然还要被人刁难。” 祁森也有气,但规定就是规定,他是父亲更是院长。作为院长,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履行义务。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那三个老家伙好好说道说道。” 王廷起身就要走,祁森猛地拍向桌案,吼道:“老王,你过分了!那诊疗册可是他亲笔写的,章也是颜定飞的,你去了那三个老家伙会认?” 谁知王廷根本不吃这套,声音比他还响:“他们可都是医院的好苗子,毁了怎么办?” “只要没做错怎么会毁?” “那万一呢?”王廷气得也跟着拍起了茶几,震的茶杯都吓了一大跳,把杯盖都掀翻在了一边,“要是他们俩出了什么问题,我和你没完!” 说完他便一摔门走了出去。 祁森也是怒气不退,就算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拳头仍不停敲着玻璃窗,希望把声音给传出去: “一个个都找我撒气,看看外面拉着的横幅,那二十来个绑着白条静坐的家属,我能怎么办?以为我容易吗?” 颜定飞在争吵开始的阶段就逃离了现场,而王廷和祁森争论的中心,祁镜,更是早早来到休息室,给自己上了一层很好的伪装。 当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急诊诊疗室门口的时候,竟然让人有一种出现了两个颜定飞的感觉。 本来祁镜和他身高就相近,现在又特地按他的标准挂了两层口罩,头上戴着手术帽,连塑胶手套也没拉下。 他们俩整个身体就露出了一双眼睛,简直硬核隔离。 不过比起祁镜来说,颜定飞的眼神非常勾人,马上就被新来的女实习生给认了出来:“颜老师,你还有双胞胎弟弟啊?” 女生显然是刚来的大四新实习生,也没参加过祁镜的讨论会,对这位学长只闻其名,没多少了解。 颜定飞只是摇摇头,没多说一个字,拿起几本记录册就往门外走。 他得赶在问话前把查房工作完成,不过考虑到剩下的病人不多,就让这个姑娘安心抄方算了。 祁镜也没说什么,而是先去看了眼橱窗。 本来混乱不堪的书本和杂志被按科目分门别类,国内教科书、国外教材、论文杂志都是分开摆放,查找起来非常容易。 祁镜满意地点点头,又来到女生身边,开口问道:“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女生抄着药方单,苦憋地甩了甩酸胀的右手:“是啊,上一届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正式上班了,实习生不够用就让我们几个自告奋勇的顶了上来。” 祁镜扫了眼诊疗室,整个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和你搭班的是胡东升?” “对。” “那他人呢?” “哦,他陪屈老师查房去了。” 祁镜看着病员号码墙,翻着几个刚来的病人小纸片,问道:“昨晚有来什么好玩的病人吗?” “好玩?” 女生似乎无法领会祁镜选用这个形容词的意思:“什么叫好玩?” “emmm......”祁镜解释道,“就是看不懂,有意思,找不到病因的那种。” 女生拿着水笔笔杆轻轻敲着药方单子,忽然想到了一位: “有有,28床的老婆婆,两天前来的。今天早上准备出院的,可是突然就失语、心神不宁起来,好像腹肌还有一点点紧张。” “失语?”祁镜回头看了看她,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嗯。”女生翻了翻手边的记录册,把28床的递了过去,“刚叫了消化内科会诊,应该快来了。” “有点意思啊。”祁镜看了女生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钟晓熙。” “走,跟我跑一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5.人的问题?水的问题? “你是急诊医生吗?”钟晓熙疑惑地问道。 “我都和你的颜老师称兄道弟了,能不是嘛。”祁镜看看手表:“我时间不多,你要是不去的话......” “去去去。” 对这个病人她也很感兴趣,只是刚才屈逸查了一次就准备等消化科过来会诊。这种没了下文,忽然断掉的感觉很难受。 所以见祁镜肯带她再去看看,钟晓熙自然高兴。 可她刚做出决定就想到了手里的药方单,忽然犹豫了起来:“那这个......” “急什么,一会儿回来再抄就是了。” “可是王主任说抄方是我们最主要的工作,要是......” 又来? 祁镜不再多话,转身就往诊室外走,爱去不去。 “唉,老师,等等我!” 现在十点刚出头,离专家问话还有点时间,祁镜准备先跑趟观察室看个究竟。要是能顺手把病人解决掉也好,解决不掉的话,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至于这位女生,带在身边罢了,肯跟着就说明还不算太过死板。 28床离门口不远,一眼就能看到。 入院时老婆婆胸闷气急,查了心电图有些陈旧性心肌损伤和房颤。陈旧的心肌损伤不需要什么特别处理,房颤对急诊来说也是小问题。 找来了心内科会诊后,考虑病人年纪太大,都不同意射频消融根治心律失常,所以接诊的陈霄给了抗凝和抗心律失常的药对症处理。 观察了两天,昨晚病人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一觉睡到天亮准备今早出院。 谁知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病人突然没法说话了。检查后没发现其他症状,前一夜也没有什么发病的征兆。 从屈逸记下的病程记录来看,似乎是喝了家属给的白开水后,老婆婆才失语的。不管问她什么,都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本来就是个全文盲,字也看不懂就更别说写了。 老婆婆年过90岁,人就坐在病床边,看上去有些失落。 身边两位子女看着都过了60,床边的几个行李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差临门一脚就能出院回家,谁会想到半路出现了这个情况。 兄妹两个好言劝她躺下休息会儿,可老婆婆倔得很,就是啊啊啊地不肯。 “老婆婆还不能说话?”祁镜走上前问道。 “嗯,只能啊啊啊的,我们也听不懂。”儿子揉着有些疼的肩膀,走上前说道,“医生给想想办法吧。” 这时老婆婆又往他肩膀上扇了几巴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祁镜看向身边的女生:“你听得懂吗?” 钟晓熙摇摇头。 祁镜越发好奇起来,这位耄耋老人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彻底放弃汉语进而使用“摩斯密码”来表达自己的诉求和感情。 “之前只喝了口水?” “再早就是吃早饭了,可那时候六点都没到呢。之后就喝了这一口水,查房的时候屈医生让我暂时先别倒掉。” 儿子指着小柜子上面摆着的一个不锈钢碗:“这还是从走廊尽头饮水器里倒的热水。” 祁镜没答话,而是看了看病人:“躺下让我检查下吧。” 老婆婆摆摆手,仍然指着自己的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白,我都明白。”祁镜点着头,似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但为了排除掉一些可能性还是得检查一下身体。” 老婆婆没办法,只能侧过身躺了下去。 一通体格检查下来,祁镜没发现什么问题,说腹部紧张其实只有一点点而已,几乎可以忽略:“刚做的实验室化验单出结果了么?” 女儿把一叠报告单子递了过去:“屈医生说老娘健康得很,血象比他的还正常。” 血常规确实没什么问题,所有指标都是好的。乍一看,祁镜还以为是某个青壮年入职体检的单子。 病人突然出现失语,首先考虑的就是神经内科急性发作的疾病,脑梗、脑出血、脑炎等等。 但病人没发烧,血象正常,可以排除脑炎。神经内科的体检也都正常,又没头疼呕吐之类的其他症状,也可以暂时排除脑梗和脑出血。 既然身体没问题,那问题很有可能出在了入口的白开水上。 “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把闻过味儿的不锈钢碗递给了钟晓熙。 钟晓熙凑过去闻了闻,摇摇头:“没什么气味。” 这时儿子说道:“这水肯定没问题,给妈喝之前我还特地尝过温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听他这么一说,祁镜拉下口罩,端起碗也想喝上一口尝尝。 “唉,老师你这是......” 钟晓熙想拦,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一口水下肚,祁镜放下碗擦了擦嘴:“是凉白开的味道。” “医生,不是我在怀疑你们,是不是前几天挂的药水出了问题,或者吃的药......” 儿子多少受到了些门口拉横幅的影响,有这种想法也算正常。祁镜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走到老婆婆的身边,盯着她的脸,来回看了起来。 钟晓熙不知道祁镜在干嘛,还想问个究竟。 谁知这时远处传来了咆哮声:“小兔崽子,你竟然还有闲心来看其他病人!” 祁镜猛地抬头看了过去,急诊大门口站着一位不足米的矮瘦老头,看上去就和钟晓熙差不多高。 可那突如其来的怒吼,单单气势就差点把女生的魂给震没了。 “王主任,怎么了?”祁镜不解。 “待会儿就是专家组问话,你可真够笃定的!” “还好还好。”祁镜笑着看向钟晓熙,“病因找到了,去叫.....” “什么叫还好!” 王廷上来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还拿起兜里的听诊器,对着他肩膀一顿猛抽。 不过好在用的都是软胶管,不疼不痒的:“快去把那个病例记录再看上十遍,要是出了岔子你爸都救不了你!” 祁镜没办法,在老头强有力的推搡下只能笑着离开这儿。 王廷看着他离开,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个小兔崽子和他爸妈真是一模一样,整个一工作狂,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钟晓熙这时才缓过神,点点王廷的手臂:“王主任......” “怎么了?” “病人还在等着呢。” “哦哦,我倒是把她给忘了。”王廷喘了口气,接过记录册问道,“消化科来过了吗?” 钟晓熙摇摇头,还沉浸在刚才的余威之下,就像吓傻了的小动物,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刚才那位老师......” “刚才那位......哦,叫祁镜。” “嗯?祁镜?”钟晓熙觉得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人。 她把这两个字好好回味了两遍,忽然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就是祁学长?” “祁学长?也对,就比你大一届。”王廷皱了皱眉头,“瞧你那样,怎么和那个姓胡的小子一样,他到底给你们喝了什么迷魂汤?” 钟晓熙本来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位老师。 可当听到名字后,她打消了疑虑:“王主任,祁学长刚才说要给病人叫骨科会诊。” “骨科会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6.骨科会诊 王廷不知道祁镜刚才查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老婆婆发愣。好一会儿后,他才淡淡地问向钟晓熙:“刚才祁镜检查的是哪儿?” 钟晓熙指着自己还算不错的脸蛋:“是老婆婆的脸。” “脸?” 听完答案,王廷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道病人颌面部骨折了?不可能啊,脸上除了不少老年斑和皱纹外没外伤,就连头皮之前也找过,都是好的。 难道是骨脓肿?也不至于啊,血象体温都没提示感染,也没其他刺激征。病人只在说不清话的时候烦躁,其他时候挺平静的。 再说失语病人去找骨科会诊,这会诊单怎么填?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王廷站在原地对着老太太的脸端详了好一阵子。 现在再回去找祁镜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王廷堂堂内科急诊大主任,掌管了这儿那么多年,见的病人就算比不上祁镜吃的饭,那也得比他吃的盐多。 去找他?自己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放? 脸...... 骨科...... 颌面部的问题? 丹阳医院只有耳鼻喉和头颈外科,没有处理颌面部的整容科。所以祁镜说要找骨科会诊,应该是条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脸上的骨头,和说话有关的就只有...... 王廷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前走了两步凑了上去,就和祁镜一样,对着老婆婆的脸来来回回看了又看。 不一会儿他就被自己逗笑了:“原来是这样......” “主任,我娘到底什么情况?” “放心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王廷笑着从兜里取出会诊单,刷刷地写上几笔,然后递给了钟晓熙:“去叫骨科会诊吧,病人的下巴掉了。” 一刻钟后黄显冰出现在了内科急诊,很轻松地就帮病人恢复了脱位的下颌关节。 之前,病人不识字又不能说话,彻底失去了和别人交流的方法。她连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只觉得突然嘴巴不能动了,所以寻找病因颇费了些周折。 不过省下了头颅ct也算是另一种幸运,只当好事多磨。 黄显冰在诊疗室里写着会诊记录,调侃道:“病人肌肉和皮肤都很松弛,估计都没觉着疼。” “应该是喝水的时候嘴巴张太大太快了吧。”王廷只是笑笑,回想起祁镜,叹道,“那小子确实厉害。” “那小子?哪小子啊?” 黄显冰仔细复查了一遍会诊记录,说道:“上次外急一个外伤后心梗好像也是你们内急一个小子靠听诊破的案吧,你这儿能人不少啊?” “哦?是吗?” 王廷点点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祁镜。他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感慨道:“我确实老了,是该给年轻人让让位了。” “仇主任64了还扛着骨科往前狂奔呢,你才58,老个p!” 黄显冰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退休了肯定要返聘回来,每天这手不拿拿手术刀、线锯、钢钉、骨头,我就浑身不自在!” “怎么,你还想老死在手术台上?” “那敢情好,我巴不得呢!” “哈,那时候别说锯子了,你怕是哪儿是血管哪儿是骨头都分不清了吧......” 此时的祁镜正站在行政楼三楼的会议室外,手里捧着本刚送来的医学杂志仔细地看着。至于会议室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才会让他进去,祁镜并没有太大兴趣 郝楠的办公室就在隔壁,索性过来陪陪他。 当初还是这位人事科郝主任把他送进的急诊,表格档案都是他亲自输的,没想到才一个月就遇上了这事。 郝楠想想就有些唏嘘,看着祁镜想要安慰安慰他:“祁镜,你......” 话刚出口,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并不是24岁的应届毕业生,而是一位真正久经了沙场的老将。 祁镜看着手里的医学杂志,对即将要面对的询问没有介意也没有任何期待,平淡得就像干净的湖面。 “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郝楠笑着暗暗说了一句。 “怎么了,郝主任?”祁镜回头问道。 “额,没事没事,恐怕我对你说别紧张也是多余的吧。” 郝楠确实很会看人,在人事科那么多年见的人实在太多了。既然对方对专家询问没兴趣,他马上就把话题移向了他手里那本杂志:“你在看什么呢?” 祁镜合上杂志,把封面露了出来:“一本国外的杂志。” “哦......” 郝楠学历不高,看那种扭来扭去的文字就觉得是英文。医学本科毕业进三甲,六级英语是基础中的基础,看看英文杂志也很正常,所以他也没再多问。 “这三个老家伙在里面待了一小时了,怎么还没叫你进去?” 祁镜又把杂志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解释道:“他们要检查所有的治疗记录,然后查证病程记录是否对的上,还要对整个抢救流程是否符合行业规范做评定。” “你还了解的真清楚,这些天没少做功课吧?” 祁镜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 为了应对各类医疗鉴定,每个地区都会组建医疗专家库。丹阳医院的所有大主任和一部分副主任就在其中。 当出现医疗纠纷需要鉴定的时候,就会在纠纷所在地的专家库里随机抽取,组建临时专家组。 当然,选人虽然是随机的,但还得和专家谈拢时间,在选人时也得设上大量限制。 比如专家必须与纠纷所在医院无关,人数必须是大于等于3的单数,与纠纷相关的科室人数也必须得超过半数。 这次来的三位专家就完美契合了这个病人。 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大主任、仁和医院的消化副主任,三院的内分泌大主任。 他们在各自医院都是说得上话的大佬,分别对应危重症抢救、上消化道出血和痛风治疗。 现在三人正在查看抢救时的各种记录。 不仅仅是从急诊诊疗室里发出去的医嘱,还有各位当班医生写的查体记录,甚至护士签下的治疗单和抢救输入药物的记录也都要一一检查。 祁镜和郝楠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几分钟后会议室等我大门被人打开:“祁镜?” 祁镜点点头。 “进来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7.问话 三位大佬依次坐在前台的长条讲桌前,台面上早早备好了茶水。而祁镜则是在第一排座位里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把杂志放在一边,等着问话。 几位都是各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祁镜自然都认识,最出名的还要算一院的内急大主任何天勤。 医院急诊有一项重要指标,危重症救治率。 这项数据代表了一个医院抢救危重病人的能力,是医院实力的象征之一。 丹阳医院不论接收危重症病人的数量还是救治率都常年位列第一,两项数据总能稳稳地压过一院。 而两家医院的外科急诊又几乎像说好了一样,连续好几年的全年救治率都持平。 也就是说,双方急诊的差距全在内科身上。 两位大主任虽然师出同门,但早工作两年的王廷有那么出色的成绩单在手,威望确实要比何天勤高上不少。 虽然王廷在同行竞争这方面很迟钝,但何天勤一直都视他为“死敌”。 “祁镜,丹阳医学院五年制本科毕业,五月中进的丹阳医院?” 祁镜点点头。 “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你也别太紧张。”何天勤对祁镜的身份很好奇,喝了口茶继续问道,“你一个本科生,怎么进的丹阳医院......” 这不仅是何天勤的疑惑,也是另外两人的疑惑。 毕竟在座三人的医院里也就三院在今年收过一位本科生,进的还是冷门科室。丹阳医院是全市的翘楚,普通本科生根本进不去。 “我是祁森的儿子。”祁镜没有藏,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进医院的方式。 几位主任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后又相视一笑。都听说祁森有个儿子在丹医大上学,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位。 走后门进医院的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也确实没什么好藏的。 “本来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就不在你,不过我们想要更了解当初的情况,所以找你来问问话。” 祁镜知道,他们这是在找突破口,柿子得找软的捏。 当然他也知道,既然自己是首诊医生,接诊记录也全由他一人单独书写完成,找他问问话也无可厚非。 “当时情况不复杂。”祁镜回想着那天中午接诊流程,“因为隔壁普通急诊病人太多,找我分担了一些。我只负责问话和书写,最后一切还是由颜定飞主治做决定。” 由于病人全程都由急诊室救治,所以何天勤是三人中的主问官。 不过病人上消化道出血的原因还是出在了痛风的药物副作用上,所以打头阵的还是三院内分泌主任曹蔚丽:“当时那位颜定飞主治在哪儿?” “就在办公桌对面坐着。” “什么都没干?” “一直看着我接诊。” 祁镜其实没说谎,颜定飞虽然手里捧着书,可出于好奇,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那你敲的就是这位颜主治的章?” “对,全部给他过目后,敲上了他的章。” 何天勤在旁点点头,把这段问答全部记录了下来:“说说接诊的经过吧,越详细越好。” 祁镜说道:“病人是有十年痛风病史的老病人了,当天周日没有门诊,所以来急诊就是为了开药。” “他在要了燕太青和别嘌醇后又要我多开强的松,特别强调自己需要用强的松和燕太青轮换着用药才能有效缓解疼痛。” “然后呢?” “我反复表示因为一起服用会导致上消化道出血,所以不能一起吃。既然不能一起吃,那就最好不要一起开。” 曹蔚丽虽然轻轻点着头,对祁镜的处理表示了肯定,但话语间并没有放松,反而有了一步步紧逼的意思:“那为什么又开了呢。” 说什么随便聊聊,不要紧张,都是假的...... 祁镜很了解这种小手段,是这些大主任在查房时询问手下住院时常用的问话方法。 他们往往会事先挖好几个坑,然后就像猎人追逐受伤的小鹿一样,把小医生赶进这些坑。 在经历了这样一种心力交瘁的过程后,他们会自然而然地加深提问的印象,从而变相加深对知识的印象。 当然这只是为了提升他们的业务能力,不过在那些小医生眼里就完全变了模样。 当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逃都会掉坑的时候,这些孩子内心是崩溃的。 祁镜叹了口气,解释道:“病人起先说要分两次开药,所以我觉得一起开至少能写下警示建议,既能告知病人也能保护自己。” 三位主任都沉默了下来,对这条理由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不过开药的要求是病人提出的,祁镜只是履行医生的义务。 他开出符合病人疾病的药物,在最后强调了用药的配伍禁忌,虽然想法和其他医生不一样,但整个过程抓不出错误。 “你强调过英太青和强的松不能同时服用吗?” “我说的很清楚了,在同一天之内不要同时服用两种药物,因为对胃肠道刺激非常大,有胃出血的可能。” 祁镜抬抬眉毛,指着曹蔚丽手边的病历记录册说道:“就和我写的那句话一样。” 三人都看过记录册,自然知道上面写得滴水不漏。就连病人的确认语也经过祁镜指导,写得相当完整。 “不错不错。” 既然找不到错漏,这些大主任也不会继续没来由的刁难。何天勤第一个站出来,表扬道:“在老王手下好好干,可别给你爹丢人。” “谢谢何主任。” 何天勤笑了笑,随口问道:“病人的抢救,你参加了吗?那可是少见的大抢救啊。” “嗯,参加了。”祁镜点点头。 何天勤眼睛微眯,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趣,起身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送到祁镜面前:“既然参加了,那机会难得,也给我们说说抢救的经过吧。” 祁镜一愣,没想到这老头会突然想到这一出:“我觉得还是让王主任和颜主治来说比较好。” “这叫什么话,他们说的是他们看见的,你说的是你看见的,这能一样?” 祁镜无语:待的就是同一个抢救室,这还能不一样? 然而何天勤有自己的理由,只不过在他听来都挺歪的:“王主任本来管的病人就多,老了记性不太好。颜定飞因为轮班的关系只参加了两次,所以问问你也合情合理嘛。” 祁镜没办法,只能点点头:“好吧,那我从头说起?” “你参加了哪次就说哪次吧。” “四次抢救我都在。”祁镜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说道,“所以我想问问,是不是要从头说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8.你老毛病又犯了? 听了祁镜的话,整个会议室在一瞬间都陷入了沉默,这回换成这三位主任愣住了。 何天勤有点不信,急忙回身走到讲桌前,翻了面前厚厚一叠抢救记录单:“你都在?” “嗯,都在。” “整个急诊病程从6-1晚11点半开始,到6-4凌晨4点结束,整整四场大抢救你都在?”仁和医院消化科副主任金骅依然不信,特别强调了下时间,又着重问了一遍。 祁镜点点头。 三天四夜,四次大抢救,有三次都出现在了后半夜,剩下的那次也在下午。按照急诊三班倒的顺序,想要全部参加几乎是不可能的。 颜定飞就只碰上了两次,而王廷虽说坚持参加了三次,可因为身体吃不住连续熬夜,最后那次只是打了个擦边球,严格算起来并不在场。 就算轮班再勤快也不至于四次抢救都在吧,而且谁又能知道病人什么时候需要抢救呢。 除非...... 何天勤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原本看着还觉得有点意思的祁镜忽然就不可爱了:“你这三天不会一直住在医院里没回去吧?” 祁镜笑了笑:“何主任真聪明。” 何天勤没答话,把问题再一次拉回到了正规上:“那四次抢救的细节你都......” “等等,老何,你又来了!” 他身边的曹蔚丽有些看不过,连忙把何天勤想就此揭过那一页又翻了回来,问道:“你接诊时又没出错,何必那么执着呢,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她确实在关心祁镜,祁镜听得出来,但她依然在挖坑,祁镜也听得出来。 “毕竟是我接诊过的病人,虽然都能猜到他为什么会上消化道出血,可我还是希望能把他救回来后亲自问他一句,为什么不听话?” 祁镜的笑容看着挺阳光的,可在话音落幕的一瞬间似乎又透露出了一丝狠劲。 当然,在三位主任眼里他哪儿还有阳光少年的半份影子,活脱脱一个疯子。 何天勤又确认了一遍抢救时间:“就从头说起吧,6-1晚11点半,病人经120急救车送进丹阳医院内急开始说起,你在的吧?” “在。” 祁镜回想了一遍当时的经过:“当时病人来时的血压90/40mmhg,心率115,呼吸34,氧分压95%。贫血貌,床边有大片新鲜血迹。” “当值吴同山主治和急救医生沟通后确定病人是严重的上消化道出血,急查血常规和凝血四项,立刻给予了止血敏外加胃管注冰盐水......” 三人就这么看着手里的抢救记录单,从祁镜嘴里蹦出的每个检查指标、每个治疗用药剂量都和纸上写的一样。 原本一场专家组问话,现在已经演变成了祁镜的单人汇报病史。 “当时病人血压不停掉,进了抢救室后又吐了两次血,一次300ml,第二次也有150ml。我们从血库急调了大量全血,麻醉科开通通路后进行了大量补液......” 随着祁镜的叙述,抢救时间线已经来到了12点以后,而此时现实的时间也在一步步向12点靠近。 颜定飞早就站在了会议室门口,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好的11点询问祁镜,主要内容应该是接诊时的开药问题,预估半小时内结束。可颜定飞在门口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会议室的门还是没打开。 他们在里面搞什么鬼? 会议室靠走廊边是全封闭的墙壁,隔音很不错,两扇前后门虽然有方形小窗,但都被帘布拉着。 不论偷听还是偷看都不行。 出于对专家组的尊重,颜定飞现在敲门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直到楼梯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节奏和频率都像极了王廷,他才定心。 “你怎么还没进去?祁镜呢?” 颜定飞摇摇头,指着房门:“一直关着门。” 王廷是急脾气,要是问话对象只有自己一个,他早就敲门了。但现在会议室里的是祁镜,门外还有颜定飞,他必须要慎重一些。 王廷看着一边的人事科门牌,把气撒在了郝楠的办公室门上。 “谁啊?” 郝楠这个人事科主任向来接待的都是毕业生,对他敬都敬不过来呢,哪儿受过这种粗暴的敲门方式。他拉开门,就见王廷的拳头停在了眼前,差点就砸上他的脑门了。 见是王廷,郝楠立刻收了火。 他知道现在非常时期,也清楚王廷的脾气,这时候得疏导:“王主任,怎么了?” 王廷指向会议室:“郝楠,祁镜这小子到底进去了没有?” “进了啊。”郝楠看看表,“十一点进的,怎么了?” “现在已经快12点了,这三个老家伙怎么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或许是问得久吧。” 王廷想到这儿就来气:“他总共就在病历记录册上写了128个字,整个接诊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工作章还是颜定飞的。” “这三个老家伙的找个没执照的小医生问一小时话干嘛?这不是存心嘛!” 郝楠为难地拍拍他的肩膀:“消消气,他们再尽职总得吃饭吧,一会儿就出来了。” 王廷越想越不明白,眼看气得就要冲过去砸门了,谁知就在这时,会议室总算有了点动静。 门被人轻轻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是个五十多的中年男子。他见门外还挺热闹,轻轻笑了笑:“王主任,你这是在干嘛?” “干嘛?不是你们叫我来问话的吗?” “你瞧这话说的,都是程序规定死的东西,就是个流程而已。” 王廷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而是把视线往会议室里探了探。 发现祁镜就坐在那儿,用的还是他最舒服的那种坐姿,那颗悬在一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来没出事。 不过放心只是一时的,祁镜在里面待那么久肯定有原因。 他舒了口气,走到何天勤身边,语重心长地关心道:“我说老何啊,你还是不要久坐,那样对你的前列腺不好,别到时候老毛病又犯了。” 何天勤一听“老毛病”顿时急了,想要反驳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王廷的软肋。 谁知王廷并没打算就此打住:“你看才坐了那么会儿就不行了吧,把这狗p问话结束了就快点回去吧。要是实在不行可以去找我徒弟,现在在泌尿外当副主任呢,最拿手的就是前列腺电切,包你......” “老王,你够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99.歪得还挺带感的 何天勤毕竟上了岁数,又经常熬夜,烟酒也常伴左右,有前列腺增生不奇怪。曾经有段时间他还很痛苦,夜尿不断,后来服了药才有了点改善。 只不过这个病吃药根治不了。 前列腺细胞会受激素水平影响增殖增生,属于一条路走到黑,根本没法反向萎缩。 所以他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动不动就要反复。 根治前列腺增生的办法肯定有,就是王廷说的电切。手术挺简单的,把电切刀伸进尿道抵达前列腺,然后把增生组织一块块切掉就行了。 手术微创,效果也来得快,但恢复起来需要时间。 带着尿管生活整整一星期,还得天天灌洗防感染,这是何天勤不能容忍的。在他的人生规划里,怎么也得等到退休之后再去做这个倒霉手术。 被王廷“关心”了两句后,何天勤想到了当初曾经用过的“中医增高术”来回敬他。 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幼稚,算了。 他走到颜定飞跟前,笑着说道:“小颜啊,时间还早,你先去吃个饭,等回来的时候帮忙买四份饭吧。” 既然是四份,王廷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不用帮我带,我已经吃过了。” “不是你的,是祁镜的。” “你们还要问?”王廷越来越不耐烦,这场问话的时间被拖了那么久,实在太过反常了,“你们到底要问多久?” “快了,等着吧。” 何天勤拿着主动权,也不管他,而是掀开白大褂掏起了裤兜!“我呢不吃辣的,曹主任不吃猪肉,其他两人随意,你看着买吧。” 好歹对方是急诊科大佬,颜定飞哪敢要他的钱。 既然专家组延长了问话时间,院方理应准备午饭。颜定飞终究是小辈,就算很久没做这事儿了,还是只能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王廷一巴掌拍中何天勤的肩膀,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老何,你不会是来开party的吧?还有完没完了?” “你胡闹!”何天勤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专家组在问话,又不是过家家。” “找个刚进医院连执业证书都没的住院在里面问那么久,还有理了?” 王廷不甘示弱,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你以为我没做过医疗鉴定?我进专家库的时候,你才刚做副高呢!” “你厉害你厉害!”何天勤好不容易才撒开他的手,“那饭总要吃吧。” “你就不能快点?”王廷手指戳着手表表面,说道,“都几点了,急诊还等着我去收拾呢。” “知道了,就快了。” 而这句快了就像掉进大海的小石子,刚进去就没了声音,让王廷这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 不过这场时长近两小时的问话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买完饭回来的颜定飞连门都没让进,三两句就被打发回了急诊。 王廷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就被叫了进去。 进去后,被问了几个抢救时谈话签字的问题,不痛不痒的没了下文,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分钟而已。 “这就完了?” “完了,老王啊,我们就此别过。”何天勤收拾手边的记录单和病例文件,笑着说道,“这个祁镜挺不错的,下一次得找我徒弟和他好好切磋切磋。” 后来王廷才知道是祁镜给他们两人代了劳。 因为抢救过程本身就没什么错漏,既然什么人干的什么事儿都能一一对上号,也就没必要问下去了。 三位主任听着祁镜叙述的抢救经过,就像自己亲临一样精彩,大脑的思路全都被调动了起来。 消化科的金骅甚至还和祁镜探讨了两种消炎药对于胃粘膜的作用机理,一次好端端的询问变成了专家会诊和病例讨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被带歪了节奏。 关键是歪得还挺带感的。 下午两点刚过,祁镜出现在了院长办公室。 他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悠哉悠哉地坐在了沙发上。 祁森只在祁镜进门时看了他一眼,其余时间里,眼睛只有桌案上一份份文件和报告:“问话结束了?怎么样?” “结束了,这几个主任还挺健谈的。”祁镜笑着吐槽道,“结果说是问三个人,结果全问我了。颜老师可是准备了很久啊,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祁森没有说话,只是抖动着自己的手臂不停写着什么。 “刚我和妈通过电话了。” “怎么说?”听到肖玉,祁森总算有了点反应。 “妈说她那儿有个危重症准备剖,晚上先不庆祝了,等过几天到日子了再说。” “行。”祁森点点头,继续写着他手里的东西。 祁镜觉得无聊,起身悄悄走到他面前,慢慢抬起了手。 啪~ 他一巴掌扇在祁森的手臂上,在刚开始写的报告书上划出了一条干净利落的弧线,利落得把白纸划开了一道口子。 祁森丢掉笔,“欣赏”着儿子的杰作:“你干嘛!?” “别紧张,有蚊子。”祁镜摊开带着点血迹的手心,然后又指着一边墙上的空调,“天那么热,你怎么不开空调啊?” 祁森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冷落了儿子。 祁镜刚毕业就经历医疗纠纷,要是心理没疏导好,以后遇事说不定会影响判断。 这时候他这个作爸爸的,又是过来人,理应和儿子好好谈谈。 只不过最近他实在太忙了。 祁森给自己换了张纸,照着刚才写的又动手抄写了起来:“我老了,现在不怎么怕热。遥控器就在窗台上,你觉得热就开吧。” “最近国外蚊子闹得很凶,还是开开空调,防着点好......” 祁镜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父亲又没了声音,只能去自顾自地走去了窗台。 这儿是四楼,旁边没什么遮挡物,能一眼看见医院大门口。只见原本还在静坐的家属纷纷搬起小凳子,收好了布条,井然有序地走出了医院。 “专家组才刚到,横幅怎么撤了?动作也太快了吧。” 祁森依然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而祁镜看着那些家属,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他忽然拉回视线看向了祁森:“爸,你该不会给钱了吧。” “......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0.诊室互换 父子两人职位不同,立场也不同,互相试探了两句无果,最后还是围绕“人道主义赔偿”展开了极为热烈的讨论。 祁镜在临床混了那么久,待的还是风险最高的急诊,自然清楚这种情况是难免的。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还好是重活了一世,他性子稳了很多。要是这事儿发生在上辈子二十多岁的时候,肯定不会是这种场面。 “二十多个家属拿着钱回去会怎么和其他人说?闹事就能拿钱!医院没责任怎么会给钱!他们过的是苦日子,很值得同情,可我们得要有自己的原则。” “那让他们继续坐着?专家组给书面结果还要好几天,你也知道天气热,里面还有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万一中暑了算谁的?” “你这一万块钱会寒了急救医生的心,等于把你儿子也一块儿卖了!” “就你行,来来,这位子让给你,你来坐坐试试!” 几番交锋过后,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几乎可以说是领导层和一线医生内心的真实写照。 两人要不是父子,估计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吵起来。因为再争也不会有结果,再争也不能改变医院付钱的事实。 不过老这么憋着容易堵得慌,还是宣泄出来的好。 争论起势得非常快,在短短半分钟内就达到了高潮,然后慢慢回落,最后在两人各自的电话铃声中落下了帷幕。 祁森接的是个重要电话,看了来电显示就完全变了个人,没了刚才院长的威仪。接起后,他轻轻应了几声,没怎么说话就着手翻起了桌上的材料。 而祁镜这边打来的是纪清,急诊病人暴增,现在正缺人手,王廷特地叫他过去帮忙。 “我现在能去急诊上班了吧。”祁镜挂掉电话,开口问道。 “去吧去吧。”祁森没在看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做事小心点。” 现在的急诊已经乱成了一团,外急和内急的几个医生全搅和在了一起。护士更是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插,忙的不亦乐乎。 祁镜在大门口找到了纪清:“什么情况?” “你可算是来了。” 纪清简单地把刚才半小时里发生的事儿全给捋了一遍,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内急和外急两边诊疗室互换了。 事儿确实离奇了些,祁镜好好理了理头绪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们内急的病人睡在外急的诊疗床上?” “对。”纪清把病历记录册送到他手里,指着外急的房间,“病人就在里面。” “就算是在外急发的病,那也得拉过来啊,这样多不方便。”祁镜说话间就已经走了进去。 纪清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想拉,可是......算了,你见了他就知道了。处方我刚写完还没开,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去找王主任......” 说着说着,纪清便消失在了熙攘的急诊人潮之中。 来外科急诊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女的怀孕八个多月。上午开始腹痛,后转移到右下腹,谷良简单做了个检查,一看就知道是妊娠合并阑尾炎。 她的情况还好,做个b超定位下阑尾,然后联系妇产科和普外科,签完字,把阑尾切了就行。 就算切阑尾时刺激了胎儿,可以立刻找产科行剖宫产。反正孩子已经八个多月,只要没其他问题,出生后存活的概率近乎于百分百。 问题的关键是她的丈夫。 31岁,带着老婆来就诊。刚进门就有点胸闷气短,谷良特地找了张椅子给他坐下,没想到症状反而加重了。 一开始以为来这儿路有点远,累着的。可这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根本没有因为休息而得到缓解。 “来来来,给我个位置。” 祁镜让还在忙着量血压的钟晓熙腾出个位子,又回身看了眼捂着右下腹的孕妇问道:“他就是你老公?” “对,就是他。” 祁镜看向病人的肚子,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这么膨隆的腹部可不多见啊,快赶上你孩子了,有260斤?” 病人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什么260,三天前刚称的,271!” 孕妇虽然疼得不可开交,但说到他体重时,仍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带动了腹肌,牵拉到了肿胀的阑尾,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确实,是有点,胖。”男的鼻子里吸着氧,仍然觉得气喘,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祁学长,病人血压130/75mmhg,心率102/分,呼吸45次/分。之前谷老师怀疑病人有慢性心衰,就过来找我们了。” “这小子倒是潇洒。” 钟晓熙听后笑了笑:“其实我们这儿也有个病人归他了,要不然怎么能换诊室呢。” “那么巧?” “巧,太巧了,我们那儿的也是一对夫妇。男的背着女的过来,刚下地就说腹股沟疼。” “嚯,腹股沟疝。” “应该是。” 祁镜对病人急促的呼吸没太在意,只是一直盯着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问道:“查血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bnp和NT-proBNP呢?” 钟晓熙一脸疑惑:“bnp?NT什么来着?” “脑钠肽和氨基末端b型利钠肽前体。”祁镜解释道,“都有降压利尿作用,心脏分泌的,可以用来诊断心衰。” “话说教科书上没说过这个实验室诊断啊......”钟晓熙一边挖掘着自己的记忆,一边看着记录册,“在查了,估计还没出结果。” “2000年国外刚批准的一套检测方案,国内的教科书肯定要晚一些。橱窗里有不少心内科的杂志,里面有好几篇论文都说到了这个东西。” 钟晓熙点点头。 祁镜继续问道:“纪清开了哪些药?” “硝普钠、呋塞米和吗啡,不过只是写了方子,说等确诊了再开。” “扩血管、利尿和镇静,都是治左心衰的。”祁镜点点头,似乎很赞同药物的选择,但没过两秒却说道,“先等等,让我再检查检查。” 祁镜拍了拍病人:“坐起来,坐着应该能舒服点。” “其实我,我觉得,都差不多。” 病人在祁镜的有力帮助下,非常艰难地坐了起来,但静坐并没有停止他的气喘。 祁镜觉得有点蹊跷,拿出听诊器,把听筒放在他的后背:“左心衰确实未必会有泡沫痰,也未必会有咳嗽、飙升的血压和端坐呼吸,可这几个一起没有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听着听着,祁镜发现了些古怪的地方,视线再次放在了病人那个紧实的肚子上。 他越想越不对劲:“你这肚子里有点东西啊。” “呵呵,哪有......只是啤酒,肚而已。”病人喘着气,笑了笑。 祁镜看向钟晓熙:“去把谷良还有隔壁在查腹股沟疝的普外医生叫过来,这应该是外科病人和我们没关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1.谷良的烦恼 理论上外急值班要比内急轻松得多,相对的当值医生和实习生数量都要少,各只有一位。 一般情况下,送来外急的急救车都是车祸外伤或者严重腹痛。医生需要在第一时间给出诊断,然后维持住生命体征,寻找对口科室会诊。 属于哪个科室的就哪个科室拉走,进手术室完事儿,极少有留院观察做保守治疗的。 就算手术科室的病床不够,他们也会积极加床。病房里不行就加在走廊,走廊也满了那就去其他科室借。 外急现在坐着的孕妇,谷良已经开了b超定位单子。只要找到阑尾位置,接下去就是普外和产科的事儿了,他可以完全放手。 当然b超查看阑尾炎虽然便宜简单,但不够拿手,有时会看不清,到时候给不给孕妇ct检查自会有普外和妇产的会诊医生下判断。 而在内急的那个腹股沟疝就更简单了,他手指一摸就知道是疝,也不需要什么影像学检查,普外来人确诊后就能带走。 两个病人都很容易解决,但现在的谷良仍然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在清创室里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麻烦家伙等着他处理:“我说你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谷良对面前这个小东西束手无策,还在犹豫该叫谁来会诊。只听得清创室门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便被人轻轻推开。 病人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声一阵紧张,身子忍不住往前倾,手也跟着挡在了身前。 好在谷良手速够快,把早就备好的一次性铺巾盖在了病人的身上。 “......额,那个。” 钟晓熙见病人的样子,愣了愣,然后很自觉地把视线移开,看向了谷良:“谷老师,祁学长找你过去下。” “祁学长?祁镜?怎么了?” “说是那个270斤的病人有点问题。” 谷良叹了口气,拍拍病人的大腿,安慰道,了:“你可别乱动,布就这样盖着,护士来了也别紧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无助的病人噙着泪,深情地望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 谷良回到自己诊室,不过祁镜没答话,给的只有一个听诊器。 他也没多问,看了眼听筒的位置,就把听诊器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现在听的位置应该是左侧肺底。 左心衰病人因为心肌无力,不能抽走肺内的血液,导致血液淤积在肺里,造成肺水肿。这也是造成病人气喘、呼吸困难的主要原因。 肺水肿就等同于把肺浸在了水里,听诊肺底应该是一片湿罗音。 可是谷良耳朵里却是一片寂静。 谷良又确认了一遍听筒的位置,确实是左肺底没错,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索性把听筒拿了过来,又去听了另一侧的肺,原本正常的肺底却只能听到很轻的呼吸音。随着不断上移,呼吸音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没有湿罗音,没有哮鸣音,除了呼吸急促了些,和正常呼吸音没多少差别。 “难道他的肺被压缩了?” “应该是整个横隔都被抬了起来,左侧的更严重些。”祁镜又摸了把病人的啤酒肚,笑着说道,“来张ct看看吧,这肚子应该挺精彩的。” “我这只是,啤酒肚,而已。”病人坐在床边,喘着气说道,“很早,就有了。” “先下来吧,站着还舒服些。” 祁镜和谷良帮着把他架了下来,没一会儿病人喘气就好了很多。 今天上普外科急诊手术班的是主治崔玉宏,去年刚升的职称,今年已经35了。 来了后,他给病人做了个详细的体检,也隐隐地觉得这个肚子不简单。 无聊的夜晚也就只有手术能让人心情为之一振,所以一连来了三个病人让他欣喜得不行。尤其是这位大胖子,看着这个肚子进ct室就有种捏着彩票等开奖的期待感。 bnp和NT-proBNP指标都正常,之后的心电图也只是窦性心动过速。再次找心内科会诊后,一切的检查数据和人为判断都指向了病人的肚子。 妻子怀孕八个多月,体重将近200斤,没想到丈夫肚子里也有个东西。 崔玉宏看向谷良,一边写着会诊记录一边问道:“怎么样?一起去看看?” “我还在值班呢。” “这有什么关系,让小的在这里看着,有事儿打你电话就是了。”崔玉宏也是医院老职工了,对于如何使用实习生非常有心得。 谷良笑了笑摆摆手拒绝了:“清创室还有个麻烦家伙等着我呢。” “哦?”崔玉宏顿时就来了兴趣。 要是拿什么来形容内急,那就是一个字,忙。但到了外急,能形容的就多了,最贴切的或许就是精彩。 崔玉宏在外急工作过一年半,很清楚这儿会遇到多少奇奇怪怪的病人。半夜一个人值班无聊得发困,往往会因为一个病人精神大振。 “什么病人?”他的书写速度明显提升了一大截,“要不要我去帮你看看?” 谷良眉毛一挑:“你手里两个手术,一个待查,还帮我?你会分身啊?” “就看一眼,看完就走,给你点意见也不错嘛。” 话音刚落,他就丢掉水笔拉着他一起跑去了清创室。 只不过事情往往会出乎人意料,本来只是想要帮个忙,没想到一个小东西让崔玉宏想得脑壳发疼:“算了,我还是去看那个胖子拍片吧。” “你的意见呢?” “找泌尿科看看。” “看过了,没用!” 套在这个部位,谷良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泌尿外科。只可惜之前来会诊的主治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还找过备班的主任,都没什么好办法。 泌尿外说是说外科,但处理的还是身体里的东西。这种拿外来物套圈玩的,确实没对口工具。 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崔玉宏,谷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他几句。 “崔老师呢?”这时祁镜从内急跑了出来。 “走了。” 谷良指着走廊,然后就准备回清创室继续想办法。忽然他回头看向这位医二代,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小子鬼点子多,来帮我想想办法。” “我还想去看那胖子......” “什么胖不胖子的,我手里这个比他精彩多了。”谷良像是找到了救星,就这么把他拉进了清创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2.不行,这实在太大了 从谷良掀开一次性铺巾开始,祁镜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忽然觉得这么个小东西和它的配件能自成一科也不是没道理的。 也许是卡顿时间有点久,产生了充血性水肿,皮肤表面已经微微发红肿胀。 不过运气还好,感觉还在,神经血管都没有完全卡死。 “从内科方面来弄的话,可以先用冰袋加硫酸镁一起上,尽量消肿了再看看。” “就这样?”谷良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老兄,内科还能怎么样?”祁镜笑着看向他,“难道你想回到中世纪来个放血疗法?这又不是海绵体充血,完全是嵌顿时间长了而已,两码事儿。” 说完他又仔细量了量尺寸,螺母确实不大,已经有了点嵌进皮肉里的趋势。 祁镜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只能从外破坏掉这个螺母才行,找骨科用线锯弄起来也不行,东西也太小了。” 他看向病人,叹了口气:“你捱了很久了吧。” 病人无奈地点点头:“本来觉得可以自己弄下来的,所以就......” “早点来或许可以用一次性胃管里的蜡油,先润滑一下,再用绕线法弄下来,现在肿成这样......”祁镜蹲在一边看着,在脑子里翻找着各种办法,“要不找消防员试试。” “消防?119?”谷良皱着眉头,“这有用吗?” “先试试吧,他们那儿工具多,说不定会有办法。”祁镜笑着说道,“上次我还见过熊孩子半截身子被马桶卡住的,最后消防员用破拆钳和剪刀才弄出来。” 说着说着,他还做了个两手合拢的剪切动作,吓得病人一阵哆嗦。 “破拆钳,我这可不是马桶垫啊。” “总不能拿手术刀吧,现在只能先试试了。”说完他打了个招呼就跑去了ct室。 这种因外来物造成嵌顿的病例,医院能用的办法很少。相比而言,消防员会经常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对于破开外物的经验非常丰富。 现在只有找他们试试,希望能有个手法娴熟的来帮帮这个可怜孩子。 祁镜的主要精力还是在那位胖子老公的肚子上,经验告诉他这个腹内占位非常巨大,性质也不会简单。 崔玉宏开的全腹ct,当看见横切面的影像后,在场的两位技师都大呼没见过那么大的。 病人腹部ct片横切面是一个极为饱满的椭圆形,比正常人的要厚实不少。 图片的下方是脊柱、腹主动脉和下腔静脉,上方本应该是原本的消化脏器,但现在却被一个圆滚滚的实心占位完全挡住。 肝脏被它顶去了右上角,胃更是淹没在了其中不知道挤成了什么样子。除此之外,就只能看见一些零星的肠段点缀在占位四周。 这东西就像个土财主,疯狂霸占着周围的空间,根本不想给这些脏器活路。至今没压迫血管、出现腹腔症状,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 祁镜敲门进了ct操作室:“崔老师,ct结果怎么样?” “哟,你来了啊。”崔玉宏指着屏幕说道,“被你小子说中了,还真是个巨大占位。不过肚子还挺软的,应该不会是普通肿瘤那么简单。” 祁镜来回切着图片,算着占位大小点点头:“30*18*28.....真够大的,膈肌顶得两侧肺底都已经能看到大片的肺不张了,怪不得呼吸那么急。” 崔玉宏对内科没兴趣,只想着快点手术。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自家老板:“老师,来了一个腹腔巨大占位的,压迫了双肺,什么时候开。” “摸上去像什么?” “肚子很软,触诊我不敢用力,怕是什么囊性组织,破了就是妥妥腹膜炎。”崔玉宏听着听着,又看向屏幕问道,“祁镜,占位看上去多大来着?” “哦,目测是30*18*28cm。” 崔玉宏听后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就被电话那头劈头盖脸骂了几句。他没办法,只能对着话筒憨笑了几声,这才挂了电话。 祁镜知道,这是又被骂了。 这人技术不错,诊断也很拿手,就是对影像学不太感冒。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一旦转换视角,他的脑子就会转不过弯来,还是直接开腹进去用眼睛看才更显得真实。 “崔老师,你们什么时候手术,我想去看看。”祁镜对这个占位非常感兴趣。 “呵呵,你也挺心急的啊。”崔玉宏笑着说道,“我倒是想让他们夫妻两个一起上台一起手术,不过具体时间还得等那些大佬来下决定。” “这手术真要做起来不简单,肝胆和肛肠都得上,可惜现在肝胆外一半医生聚在了icu,估计得再等等。” “icu?有重病人啊?” “是啊,前几天转院来的胆道梗阻型肝硬化,还找了消化科会诊。”崔玉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陈霄也跟去看了,你要是再走,内急不得忙死啊。” 祁镜想着觉得奇怪,一个胆道梗阻型肝硬化何至于找那么多专家会诊。 不过他本来对外科就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多问。祁镜希望手术的时候能叫上自己,崔玉宏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两人离开ct室,崔玉宏直接去了手术室。 腹股沟疝和阑尾的病人会有实习生来写首次病程录,人也有护工帮忙送进外科楼。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做好术前准备。 而祁镜则回到了内急,中班没了陈霄,现在只靠王廷和纪清,人手确实很紧张。 拐了两个弯,还没到诊室门口,他便发现隔壁外急又热闹了起来。走廊上原本等着看病的病人和家属似乎都被这个特殊情况吸引了注意力。 谷良确实是被逼急了,祁镜刚走他就把消防员叫了过来。 消防站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医院出了大事,这些消防员们走得急,还都齐刷刷地穿着消防服,一队人站在走廊上格外壮观。 带头的队长手里提着工具箱,站在清创室门口表情极为严肃:“医生啊,我这儿可都是大家伙,你确定要试试?” 几个队员见的突发情况要少些,脸上难免带着尴尬的笑容:“这些平时都是用来拆车门铰链之类的,要是用在这上面也太......” “我们平时训练都是不断加快速度,可没练过精确度。” “万一剪岔了......” “对啊,要是剪岔了岂不是......” “都严肃点!”队长训斥了他们一声,蹲下身子打开了工具箱。 里面摆放的是各式破拆钳和大型剪子,有些甚至得两人合力才能用得转。不管是刀刃的宽度还是把手长度都远远超过了在那个小巧螺母上操作的规格。 还没等谷良拒绝,里面的病人就已经忍不住喊了起来:“不行不行,这实在太大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3.旋转电锉刀、电动骨钻、高速涡轮钻 谷良一边劝慰着病人一边哭笑不得地问道:“没小一点的吗?既锋利又能一个手握住的那种。” “医生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是啊,平时碰到的都是大家伙,用的都是大力气。” “就算有小的,威力不到位也剪不开啊。” 这时还是队长有经验,从工具箱的角落里找了把手持钻机,然后再拿出了一个半截拇指大小的锉刀头装了上去。 在看到自家队长拿出这件工具的时候,几个队员都纷纷点头表示合适。 “实在不行就只能上这个了。” 谷良年纪还轻,按祁镜的说法就是阅历不够,所以见的东西也少。眼前这个工具似曾相识,但却和印象里的有点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 “旋转电锉刀,木工常用的工具,我们觉得不错就拿来专门切割打磨金属。”队长说道,“威力不小,操作简单,拿着也不重。” “那快试试吧。”谷良接过一旁的插头,就准备进屋找插座。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队长继续解释道,“它的优点多是多,但缺点也不少。” “什么缺点?” “一个呢是容易发烫,不过解决起来不难,拿冷水往上浇了降降温就行。” 队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往清创室的门缝里望了一望,希望下一句话不会吓到病人:“另一个就是上了锉刀会震动得比较厉害,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谷良现在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解决掉,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才行。 他带队长进了清创室,插上电源,队长按下了开关。 金属锉刀头在钻机轴的带动下,高速旋转了起来,还发出了极为悦耳的轰鸣声。 吡~~吡吡~~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合适这份工作......” 病人惊恐地看着这个即将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小钻头,双手死死地拉住椅子把手。 身体虽出于本能极力反抗,但大脑却在告诉自己:只能殊死一搏了,一定要挺住! 不过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 他们还是忽视了螺母的苗条身材,刀头的直径整整是螺母宽度的一倍,就算谷良把两边的皮肉分开,也很容易在接触的一瞬间打滑。 他们试了各种角度,两个人在里面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在病人的抗拒下作罢。 “我们这儿只有大刀头,他那个实在太小了,没办法,我下不去手......” 队长连连摇头,收拾了工具箱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这时谷良想起了神经外科做颅脑手术时会用到的电动骨钻,形状和这种电锉刀差不多,比例上要小上一号。 “要不让神经外科来看看,或许他们的电钻能磨一磨。” “小兄弟加油,我们就先告辞了。” 消防员们敬了个礼表示歉意,然后转身一起离开了医院。 病人虽然在清创室,一直关着门,就算有人员进出也能尽量保证隐私上的保护。但消防员的登场气势实在是足了点,想不注意到很难。 消防员、螺母、东西太小、铺巾盖在身上......这些关键词成了那些病人家属忍受病痛时的谈资。 从这些零散的信息中不难捕捉到细节,没一会儿就有人猜到了其中的重点,讯息在嘈杂的急诊间内迅速传播。 就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稍稍搅动就能立刻化开。 谷良刚离开清创室就有一位热心大妈凑了上来关心道:“里面的小伙子怎么样?弄下来了吗?” “没......”谷良没看人,只是下意识地答了一句,答完就后悔了。 “啊哟,啧啧啧真可怜,说不定一辈子幸福就这么没了哟。” “啊,真没拿下来啊,太可怜了......” “刚才我看到的,还是个挺俊的小伙子,应该还没结婚呢。” “可惜了可惜了......” 就在这样的感叹与不甘中,清创室的小伙子莫名其妙成了这些大爷大妈的“心头肉”,关心程度绝不亚于自己。 十多分钟后,神经外科的一位主治跑了过来。 他是祁森的学生,从研究生时就跟着他直到博士毕业。祁森成为院长后,神经外科内部新老阶层随之变动,他也就顺势上到了主治。 祁镜还在和诊疗室里的一位病人聊着既往病史,看到卫文楚走了过来,笑着打起了招呼:“卫哥,你怎么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个电钻,笑着指了指清创室:“会诊呢,哪知道谷良叫我下来当木工。” “哦,那颗套圈了的螺母,还没解决吗?” “没呢,消防员试了很多办法,没用,已经都撤走了。” 祁镜看着这把电动骨钻,摇摇头,“恐怕你这把也不太行,规格虽然差不多,可惜威力太小,这钻头上去得磨个大半天吧。” “这可是钻头骨的。”卫文楚拍拍脑门,说道,“人体最硬的就是额骨了。” “那是金属啊,再说了,最硬的其实是牙......” 祁镜忽然被自己说的关键字提醒了,马上意识到所有人都忽略了综合医院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科室:“牙齿!” 此时,谷良还在苦口婆心地安慰病人,希望他能做好弃车保帅的心理准备。 万一神经外科的头骨钻都无法解决,他就只能交给泌尿外科来处理,说不定会吃点苦头。至于最后功能能保留多少,是不是会造成后遗症,他也不敢保证。 小伙子也是悔不当初,看着自己造的孽,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一颗颗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忽然清创室大门洞开,祁镜推开门快速闯了进来,一把拍中谷良的肩膀,说道:“快找口腔科,他们有办法!” “口腔科?”谷良听着三个字,又回头看了看螺母卡顿的地方,忽然有种强烈的违和感,“你确定找口腔科来处理这个小东西?” “是啊是啊,我倒是把他们给忘了。” “口腔科有很多小工具,小巧又实用。”祁镜解释道,“他们有专门打磨切割牙齿用的高速涡轮钻,再配合专门磨牙的刀头,不管规格还是强度都非常适合这种小金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4.小小的疑虑 螺母套圈的病人也许今年犯了太岁,经过一波三折后才找到的口腔科会诊,然而事情还不算完。 医生拿来的磨牙工具确实稳定好用,刀头小巧,转速够高,也很符合螺母的规格,但是这次问题却出在了人的身上。 丹阳的口腔诊所不少,所以综合医院里的口腔科很小,病人数量有限。 今天口腔科上班的只有一位女医生,干了四五年了,长得还不错。 她虽然对处理这种紧急事件没什么意见,可病人的生理反应却不答应。倒不是怕影响了医生操作,而是他会因为反作用力被螺母勒得非常疼。 依他的说法就像是快要断了一样。 按照常理,这时候该找泌尿外科来一针麻醉,阻滞掉生理反射就行,可小伙子死活不同意。 “不行,这万一打失败了,岂不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不停摇着脑袋,然后看了眼谷良建议道,“其实换个男医生就好了。” 大热天的,谷良被他的这一眼看得一阵脊背发凉,几次相劝无果后,只能放弃。 在接受了简单的牙科器械培训后,谷良坐上了护士特地为他准备的小板凳。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自己一个人坐在在清创室里,耳边响着磨牙钻头与金属亲密接触的声音,左手捧着个小东西,右手拿着钻机轻轻地来回打磨...... 其实苦恼的不仅仅是谷良,祁镜在回到诊室后也挺郁闷的。 他只是离开了两分钟,找谷良说上一句话,没想到刚回身就发现还在看诊的一位20多岁的姑娘突然就不见了。 不仅桌上的医疗记录册被拿走,刚给她开的检查报告单也全被留了下来。 祁镜先找了卫文楚,对方没注意过这个病人。 之后他又奔到护士台,连连拍打桌面:“小梅小梅,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子走出大厅?” 小梅一手写着记录单,另一手还在摸向抽屉找血压计,眼睛实在走不开。她只能趁着换行的间隙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后扬起下巴,示意着人来人往的急诊间,说道: “我这一眼扫过去,大厅里起码能看到三个女孩子。” “额......”祁镜用手指不停点着脑门,挖掘着女孩儿的信息,“棕褐色的T恤衫,一条淡蓝色牛仔裤,脚上......脚上是双穿旧了的旅游鞋,背着个双肩包。对了,她还戴着一副墨镜!” “大哥,你不会真以为我能注意到吧,看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 小梅一边分着后面排队的记录册,一边接起了手边响个不停的电话:“喂,这里是丹阳医院急诊,请讲......” 祁镜叹了口气,跑出大厅,看向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能摇头作罢。 病人是个刚回国的国际旅行者,23岁。 她平时天南地北乱跑,在外玩累了就会回丹阳老家休息个把月,回味一下原来的生活,可以说活得非常潇洒。 病人两天前回国,昨晚开始发烧,体温超过38度,不过只是觉得身体有些疲倦。今天睡醒见体温没怎么退就想来急诊看看,顺便开点药回去吃。 不过这儿人太多,诊室也多,她随心惯了不太认路。所以挂完号后随便找了个医生问了路,这个医生便是祁镜。 也许是在普通急诊门外等的时间太久,她不耐烦就想走,正巧又被刚出ct室的祁镜撞见。 想挂急诊的都不是普通病人,祁镜正好手边没重症,又觉得事情蹊跷,就想先问问病史,然后给她个建议。到时候想走想留,一切由她决定。 没想到只是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现在祁镜只知道这女孩子有点发烧,38度左右,有头痛,身体疲倦,其他症状比较轻微。关键她最近去过南方的一个小国,还玩了挺长时间。 南方国家地处热带,会有一些国内没有的传染病。按理能过海关就应该没太大问题,但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祁镜回到诊室,又看了眼上午翻过的那本杂志,翻到了之前折了角的那页。 杂志全篇都是用西班牙文写的,内容是关于热带地区传染病的防治指南。里面描述了好几种在几个热带和亚热带国家肆虐过的疫病。 折角那页上记录的正是这个女孩儿先前去过的国家。 虽说华国只有一小部分国土处在热带和亚热带,但如果防治不到位,有些疫情还是会有小区域爆发的可能性。 发热起病,只有头痛和倦怠...... 症状实在太少也不严重,祁镜只能是怀疑,还是那种类似直觉一样的怀疑。 他现在没有半点证据,连血常规都没做。说不定对方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也有可能是其他普通的细菌感染,根本和传染病搭不上边。 想要把人追回来也很不现实。 毕竟祁镜手里只有病人的名字,没有家庭住址,也没有工作单位,就连手机号码也没留下一个。 他把头枕在椅背上,双腿放直,两眼的视线跟着诊疗室天花板上里不停盘旋的蚊子来回打转:“希望是我猜错了吧。” 这时诊疗室电话铃响了起来,打断了祁镜的思路。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接起了电话:“喂,内科急诊。” “祁镜?我是崔玉宏。” “哦,崔老师,什么事儿?” “那个腹腔巨大占位的,你猜怎么着,刚送进病房还没换衣服呢,肚子开始疼起来了。”崔玉宏心情有些激动,“我们主任觉得是囊肿,现在肿块破了,造成了腹膜炎。” 祁镜眉毛一挑:“确实很有可能,那现在就得进手术室吧?” “没错没错,还真被我算着了。”崔玉宏笑着说道,“夫妻两人现在一起进手术室,女的在手术室三楼302,男的是303,我们主任亲自主刀。” “有意思,几点麻醉?” “人刚推走,术前检查已经做了。”他越说越起劲,“我在普外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因为他们各自父母都不在本地,术前谈话就是夫妻两个一起听,然后互相签对方的委托人的名字,实在太好玩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5.手术开始 普外科是外科里最大的科室,丹阳医院新建的十七层外科大楼里普外占去了三层。除去底层大厅,二三四层的手术室,以及顶层的vip,普外科病区占比达到了整整1/4。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普外的病源数量够多,但凡腹腔内的疾患除去妇产外都算在了普外身的上。 此外,一般的皮肤创伤、甲状腺、乳腺都算是普外。 03年那会儿,医生之间已经有了分类的说法,会把各自细分成肛肠、肝胆、甲乳。但在楼层标签上,普外就是普通外科,最多分个普外一二三或者甲乙丙。 这时的国内大三甲手术室整体水平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手术外的配套硬件并不算高档,转播水平非常有限。 转播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在休息室里,另一种则是在手术室现场摆个大彩电,医生们结伴席地而坐看电视。 丹阳医院的手术室里都是现场观摩。 所以为了不影响手术医生的工作,一般会严格限制其他科室的医生出入,想要看自己心怡的手术过程并不容易。 尤其是像这样一个腹腔占位病人的手术,谁都好奇肚子里会是个什么景象,也很在意占位的性质。到底是良性囊肿,还是恶性肿瘤,或者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到访的医生绝不会少,再加上手术室里口口相传,那些刚结束自己手术的医生也会来看看。 而祁镜想看手术还需要过王廷那关。 现在内急虽然没重症,但依然太忙,只剩下纪清肯定不行,所以老头一直没同意。后来等陈霄会诊回来后,他才松了口,放他出来看看。 在旁围观电视机的医生和手术医生不同,不需要洗手,也不需要穿戴厚重的手术服,在更衣室换一套衣服,然后保证不在手术室乱碰乱摸就行了。 不过对祁镜而言,更衣室也是个坎。 本来医生储物箱就有限,本院的外科医生基本人手一个固定储物箱,还得给实习生、研究生、进修医生腾位置。 要是其他科的医生再来抢箱子就会出现安排不过来的情况。 对比箱子,贴身穿的短袖绿色手术衣裤更紧张。每次用完都需要清洗污渍,再做消毒杀菌处理。一套下来要花费不少时间,根本做不到无节制供应。 虽然衣裤都分了大中小三类型号,不过往往中小型号会很快见底,那时就算和自身身材不匹配也得穿上去。 为了减少资源浪费,现在更衣室通道门口会设电子门禁,而在十多年前只能靠人力来解决。 门口一直会有手术室的护士“严查”进门的医生,待的哪科跟的究竟是哪台手术。 她们往往是老资历,基本本院医生都熟悉,就算实习生轮转时间也能掐得很准。 所以在看到祁镜时,护士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刚要开口问,祁镜就自己说出了对口的科室和要去的手术室,连手术内容也没漏。 “普外,303的腹腔巨大占位。”祁镜说完就开始自顾自地换起了消毒拖鞋。 护士拿着手术单据,又看了看电子屏上的内容,确实303有个腹腔占位的手术。但这医生她是真没见过,看上去年纪轻轻的,胸牌倒是本院医生。 外科这几年新来的医生她都认识,要说是刚来外科实习的实习生吧,才刚轮换过一批新的,样子也都记住了,里面并没有他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人对流程还挺熟悉的...... 正当她要再深问的时候,祁镜身后又跑来了一位医生。他见身前在换鞋的是祁镜,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祁镜,你也来了啊。” “刘老师。” 祁镜回头见是刘云祥,稍稍愣了会神,马上就意识了过来。 这例手术不仅细节复杂对主刀要求严格,同时还需要严格监控病人的血压,对生命体征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错。 由于占位肿块体积太大,一直增加腹腔压力,也会压迫腹腔血管。 当在开腹时,腹压会降低,血压会有明显下降。而当肿块被移出腹腔后,也会因为大血管受压继续降低,血压进一步下降。 估计在病例讨论后,都觉得单靠麻醉医生还不够,所以又找来了心内科协助。 事情果然和祁镜猜想的一样,刘云祥报的手术室也是303。 护士自然认识刘云祥,是心内专攻射频消融和起搏器的副高,303也确实有心内会诊。见两人那么熟,她估计祁镜也是心内科跟着一起来会诊的,所以就没再多问。 换衣穿戴整齐,两人跟着几位外科医生进了303室。 病人刚上完麻醉,手术还没开始,一位拉钩实习生和二助医生正在一起给病人消毒铺巾。 切口选的是正中竖直切口,预估长度在15公分左右。他们在前后各留了些空隙,如果开口不够还可以上下延长。 刘云祥先和麻醉师交流了一些病人的细节,然后翻看了首次病程录和急诊的就诊记录册:“祁镜啊,这病人是内急先接的?” “嗯,一开始以为心衰了,后来发现呼吸音上移,就怀疑腹腔有占位把整个膈肌都抬了上去。”祁镜模拟了一下病人肚子膨隆的形状,“他还一直在和我们强调只是啤酒肚。” “这个肚子有点意思。”他又看了看ct片,“从侵占的位置来看有可能是肝源性的。” “嗯,巨大肝囊肿也不能排除,也有可能是肠系膜上的肿瘤,或者是其他原因,这不太好说。” “呵呵,是啊。”刘云祥说着说着,渐渐换了个话题,“最近普外事儿还挺多的,前几天还转来了一个梗阻性胆道淤积造成的肝硬化,病情挺重的。” “嗯,我也听说了。”祁镜说道,“刚才陈霄还跟去了icu,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我听说胆道做了T管引流还感染的很厉害。”刘云祥压低了声音,“外院估计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转来了我们这里,刚来就有点休克的样子了。” “那么重?” 这时手术室大门再次打开,从外走来了两人,都各自抬着刚洗好的手臂。 走在前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中年人,这台手术的主刀,肛肠大主任辛程。他身后就是一助是崔玉宏,二助应该是刚才还在铺巾的小医生。 辛程把手术服和手套穿戴妥当后,对麻醉师和一旁看着血压的刘云祥说道:“在分离肿块的时候也有可能刺激血压,要万分注意。” “嗯,我们会一直看着,升压药也都备好了。” “那好,手术开始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6.辛踏板和柳观音 外科医生需要长期站立,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大多数的外科医生都喜欢玩梗开车。尤其是那些大佬,工作了那么久,能坚持下来都会有自己一套缓解疲劳的方法。 说直白点,那就是怪癖。有些是心理上的,有些则是生理上的。 辛程以前经常接那种超过三四小时的大刀,30多就得了下肢静脉曲张。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下肢静脉血管逐渐失去把血液回弹心脏的能力。小腿表面静脉会慢慢凸出表皮,表现出黑青色的蚯蚓状。 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还被血管外科下了通碟,一个月内不能接刀。 当然了,这通碟和挠痒痒没区别,对他而言不碰刀是不可能的。 他虽然待人接物很随和,平时也和手里那些小医生有说有笑的,但对手术台有一种远超常人的执着。那种严格到骨子里的态度,会让刚来他科室工作的毕业生很不适应。 而且这种态度不仅仅是对别人,他对自己也同样狠,算是严于律己的plus版。 既然静脉曲张不能久站,他就想了个办法,在身边两侧各放一个高脚踏板。 平时手术时只靠单脚站立,另一只脚则搁在踏板上休息,这样轮流休息后原本好几个小时的手术他也能坚持下来。 踏板占地面积都不小,是给器械护士准备的。站在踏板上就能在身高上超过大多数医生,也能更准确地捕捉手术进度。 但要是把踏板放在手术台两边就会占去相当大的面积。 只要身高到了1米7,强行站上踏板就能轻松超过2米,这样别说帮着做手术了,就连拉钩、帮垫纱布都会非常吃力。 所以他在手术时身边都不能站人。 不过久而久之,这种怪癖也会有应对的方法。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辛程刀的实习生都被严格要求了身高。 一般来说只有身高不足1米65的才行,今天的实习生便是位1米6的男生。 辛程拿着电刀,从表皮开始切起,经过真皮层、腹直肌到达腹膜。切开腹膜后,不需要特意去寻找就能一眼见到那团粉色的巨大肿物。 看见后周围的医生都不禁感叹,能看到这种病人真的太幸运了。 “够大的。”辛程转向麻醉师问道,“血压如何?” “120/70,心率88,一切正常。” 辛程点点头:“开始分离周围粘连带。” 他话音一落,站对面的崔玉宏就从护士手里拿了最大的腹腔自动固定拉钩。两侧垫了生理盐水湿纱布后,做了常规固定。 接着便是用手慢慢伸入探查,找到肿块和正常组织的交接处。 期间需要注意重要血管的走形,在翻转肿块时也需要格外小心。这就是崔玉宏最拿手的地方,看似手掌不小,但对待这种病变组织却格外温柔。 随便分开一处便能发现漏出的乳白色的囊液,也是引起病人腹痛的主要原因。 “吸引器。” 辛程接过实习生递来的吸引管,将囊液吸个干净,给崔玉宏暴露了大片视野。 “老师,这儿有搏动血管。” 辛程看着自己徒弟分开的黏连处组织,两边夹上止血钳,中间用电刀慢慢分割。实习生拿过吸引器,在一旁吸掉因为电刀灼烫产生的烟雾。 分开组织后,在正常侧用缝扎止血,在病变侧只用电凝加快速度。 就算这两人经验老道配合熟练,整个分离的过程也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肿块上起十二指肠和空肠上段的肠系膜,下到乙状结肠部,几乎覆盖在了整个大小肠表面。 有些黏连处非常紧密,里面盘根错节地埋有大量血管,花费了不少时间。而肿块的囊壁又非常薄,稍稍用力不均就有破开的可能。 辛程一连问了三次血压,在确定一直稳定后他才离开手术台,走到摆放组织盘的桌子旁。 “拿个录音笔过来。”他用尺子丈量着肿块,一边对着送到嘴边的录音笔说道,“病人腹腔内巨大囊性占位,大小约37*18*30cm,囊壁薄,囊液乳白色,质稀......” 他做着语音记录,而崔玉宏则忙着检查腹腔内的组织器官。 一是为了检查填塞纱布和止血的情况,二是为了检查有没有其他病变组织,如果有,就需要及时和家属说明情况,然后再询问是否切除。 “肚子里干净了,占位全部清除。” 崔玉宏拿出病人身体里最后一块纱布,撤下固定住的拉钩,然后让二助浇下一大盆生理盐水。 “来,一起晃一晃,洗洗肚子。”几人协力,扶住病人的两侧腹部,让生理盐水充分洗净整个腹腔,然后把吸引头交给了实习生,“开始抽吧。” 就在大家还在端详这盘肿块,纷纷选取角度照相“留念”的时候,巡回护士跑了过来:“隔壁的老婆又是柳观音主刀,又是个大胖儿子!” “恭喜恭喜啊。” 虽然病人还在麻醉状态,但医生们还是纷纷送上了祝福。两人同时上台,手术又纷纷顺利结束确实值得祝贺。 “阑尾切了?” “嗯,切了,肿得挺厉害的。开了一半宫缩得厉害,柳观音就直接上台了。” “柳观音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这是连续第几个了?” “整整三个月了,就没接出过一个女娃,真就送子观音转世啊。” 祁镜对这位主治也有点印象。 一般来说生男生女随缘,可在这位医生手里做剖宫产的孩子性别比例严重失衡。记得最高记录,她开出儿子的情况持续了半年。 当然这也就在医院内部开玩笑传一传,真要说出去指不定会引来多少迷信的小夫妻。 “好了,送去病理室吧。”辛程把组织托盘给了护士,“加急送查,我们在旁边等着。” “好。”护士把肿块倒进组织袋,转身出了手术室。 “玉宏,把病人的肚子盖上,等病理报告。” 辛程拿着一把止血钳,轻轻敲了敲已经空空如也的组织托盘:“大家旁观了那么久,现在都来猜猜取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7.畸胎瘤?淋巴管瘤?肝囊肿?阑尾脓肿? 从病人腹腔里取出的是个粉色不规则囊性肿块,包裹着不少乳白色囊液,最后还连带有一个3*4*4cm的实性肿物。 就算它已经送检,依然给在场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相比于传统医学看重的师徒传承,带有系统理论知识基础的现代医学却是完全开源的。只要想学,你可以在书本上、网络上找到任何相关的知识点。 在职的医生大佬们也很清楚,只有医生整体实力的提升才能有效推进现代医学的发展。 越是开源就越能将学科发扬光大,所以难得遇到这个特殊病例,辛程自然不会放弃提携小医生的机会。 面对辛大主任的提问,他们也觉得机会难得,纷纷发言。 “病理结果出来前,肿瘤肯定没法轻易排除。”周围一位外科医生举手说道,“我猜一个畸胎瘤。” “有可能有可能。” “这种乱糟糟的样子,还真有可能是畸胎瘤。” “那我也来猜一个。”另一边一位医生稍稍想了想,说道,“既然有乳白色囊液,我猜淋巴管瘤。” “来源呢?”辛程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淋巴管遍布全身,你说的是哪儿的淋巴管?” “从黏连关系上来说,来源应该是肠系膜。” 辛程听后没有继续发表意见,而是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还有别的想法吗?” “既然你们猜了这两个,那我猜一个肝囊肿......” 这时一位站在远处的戴眼镜小医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周围医生纷纷打上了叉。 “肝囊肿?肝囊肿哪儿会是这样的!” “是啊,只做腹部ct或许肝囊肿可能性最大。但现在手术都做完了,这种病变模样和肝囊肿差太多了。” 祁镜也是摇摇头,这种情况下还猜肝囊肿确实基础知识差了点意思。他一个内科医生都能一眼看出来,肝囊肿的可能性几乎为0。 不过肯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自己想法,本身也算是个优点。 几乎全票否决的情况并没有让这人死心,他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那也有可能是阑尾炎导致的巨大腹腔脓肿。” “你这可越来越远了,阑尾炎?” “是啊,入院体格检查也不提示阑尾炎啊。再说阑尾炎导致的脓肿怎么可能那么大?” “哈哈,阑尾炎......” 那些人虽然都觉得这人猜的结果很离谱,但全场却有三个人笑不出来。尤其是站在手术台边的崔玉宏,已经在回想整个手术的过程了。 辛程咳嗽了两声,连忙问道:“可不能随便乱猜啊,从肝囊肿又跳到阑尾炎,你的证据呢?” “肿块里的乳白色液体应该是淋巴液,但在最后辛老师也处理了许多黄色清亮的渗出液,我觉得有炎细胞浸润的可能。” 那人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变得轻了许多,同时又看了眼身后的崔玉宏:“我发现做最后关腹检查的时候,崔老师没查阑尾......” “没查?”辛程突然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学生,“玉宏!” 后者连忙缩了缩头,快速掀开盖在病人伤口上的保湿纱布,双手伸入腹腔,又顺着结肠系带仔细复查了一遍。 一分钟后他才松了口气:“阑尾ok!” 辛程得到了结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就算没有1%的可能,我们检查时也要做到100%的全覆盖,哪一处都不能漏。手术做得再快也不是你厉害的指标,病人不出事才是。” “对对对,我记住了。” 崔玉宏知道手术上的“失误”会带来什么糟糕后果,连忙点头承认错误,“以后不会再有了。” 说完,他把双手插进自己腋下保持无菌状态,站在一旁等待病理结果。 其实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个失误。 如果真是阑尾炎导致的脓肿,病理结果就能说明一切。只要提示有大量炎细胞,崔玉宏肯定会想到最容易引发炎症的几处区域。 毕竟体格检查和ct都没提示有阑尾炎,可能性真的连%都未必有,腹腔内那么多脏器忽略掉也情有可原。 再说病人还没关腹,一切都有补救的可能。 但辛程就是这样一个追求绝对完美的外科医生,在放下手术刀下令清腹的时候就应该到了能随时宣布手术顺利结束的阶段。 他不允许任何的差错。 崔玉宏这一错,恐怕最近几天都没法上大刀了。 由于手术台周围是无菌区域,祁镜没洗手也没手术服不能靠上去,只能站在远处问向崔玉宏:“崔老师,你怎么不猜?” 崔玉宏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然后摇了摇头。 “你猜对了说不定就能将功补过了啊。” 祁镜好心建议了一句,但还是被他摇头婉拒了。 “你不猜那我猜了啊。”祁镜这时把音量提高到了正常水平,“辛老师,我觉得是慢性的肠系膜淋巴管炎。” “哦?”辛程听到了不同的声音心情顿时好了些,马上转向祁镜那边问道:“有什么依据吗?” 祁镜说道:“那个连带的实性肿物,包膜完整,周围又有炎性浸润,我猜是淋巴管炎导致的永久肥厚性纤维增生样改变。” 辛程听着来了兴趣,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是肿瘤呢?” “没血供啊。”祁镜指着电视机,解释道,“我看了手术全程,分离那块肿物并不难,周围也没有向外的组织浸润。只有在淋巴管一侧有些黏连,但是黏连部位里也没发现大血管。” “没有血供的肿瘤是没法汲取营养的。” “那为什么不会是畸胎瘤呢?” “畸胎瘤不管是良恶性,ct表现都应该会有些密度不均的影像,会有出血、坏死、钙化,而不是那么简单的同一密度的简单囊性改变。” 没想到祁镜从手术又说到了摄片上,几位医生听后都觉得有道理。 “实性肿物是淋巴管炎性增生,那囊性肿块又是什么呢?”祁镜身边一位医生问道。 “应该是炎性增生堵塞了近段淋巴管,影响了淋巴液的回收。” “你是说乳糜囊肿?” “对,很有可能是慢性淋巴管炎堵塞后的乳糜囊肿。”祁镜看了看很满意的辛程,笑着说道,“恐怕辛老师和崔老师早就猜到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8.在内外科之间反复横跳 “老师在分离实性肿块的时候特别注意处理了周围的细小淋巴管道,大概三四根吧,应该是防止术后继续复发乳糜漏。” 祁镜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有一根处理得实在太快了,没看清,所以不太确定。” 辛程没想到祁镜能捕捉到手术时的那些细节:“你看得还挺仔细的,一共封堵了四根。” “所以说崔老师作为一助共同参与了缝合淋巴管,肯定也知道这个答案,所以选择不猜。”祁镜说道,“因为猜了也抵消不掉刚才的错误。” “对,他得给我‘闭关’半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辛程虽然语气没什么变化,但说得崔玉宏脸皮不停在跳。 所谓普外的闭关,意思就是他只能单独参加阑尾炎、腹股沟疝这类一级手术。 术中不能有助手,也不能有器械护士,一切都得自己处理。手术时间限定在一小时内,伤口大小在3-5cm之内,术后必须做皮内缝合,不准用皮钉偷懒。 至于皮内缝合的丝线费用科室会承担,手术费用单上的还是普通缝合。 结果由辛程或者其他医生来监管,不管是流程错误还是操作上的错误,每出现一台就会把闭关时间往后顺延一天。 “既然你脑子记不住,那就只能靠不断的训练来让肌肉记住。”辛程看着自己的爱徒,训诫道,“肌肉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练多了总能记住的。” 半小时后,病理室开出了加急的病理报告。 报告分为三部分,分别记载了肿块、乳白色囊液和黄色清亮腹水。 囊性肿块上附带有一片肠系膜,病理提示其中淋巴管扩张,管腔内泡沫细胞大量聚集。 肿块的间质层和脏层都有泡沫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浸润,提示炎症。而实性肿物里则是纤维细胞增生,未见癌细胞。 囊液和腹水都没见到肿瘤细胞,只有大量炎性细胞浸润。 从结果看,祁镜算是基本猜中了。 初步的诊断确实是慢性淋巴炎,不过也不能排除先天发育异常的可能性。不过慢性的淋巴炎治疗起来不容易,手术后还需要找内科随访。 这个病人确实挺折腾人的。 先是在外急发的病,后由内急接手,然后诊断为腹部巨大占位又回到了外科手里。现在病理结果提示需要进一步内科随访治疗,简直在两科间反复横跳。 既然没有肿瘤,崔玉宏马上拿上缝合器开始关腹。 而那位戴眼镜的医生也因为敢说出手术中的错误,受了辛程不少表扬。 不过让辛主任没想到的是,面前的两位医生竟然都不是外科。 一位是隔壁儿消化科的住院医生,两年前拿的证。这次是因为自己接手的病人要做手术,看完了之后又跑来了这里溜达溜达。 不过祁镜更狠,竟然是刚毕业才进的医院。 “内急?王廷手下?”辛程对他有些好奇,倒不是父亲祁森这块背景板,而是他选择急诊的原因,“那儿可不是什么轻松地方,也赚不了什么钱。” “好玩嘛。”祁镜笑了笑,“为了赚钱,谁会选医科呢。” “呵呵,那倒是。” 辛程给的奖励听上去还挺不错的。 奖励是可以指定一台手术成为他的一助,不仅能受辛程的全程指导,还能得到一助的所有收入,几乎算是财学双收了。 不过祁镜对外科实在没什么兴趣,但放弃掉那么好的机会又太浪费了,所以他想要换了个要求:“辛老师,听说外科大楼icu有个重症。” “嗯,怎么,你有兴趣?” “是啊,icu对出入人员管的太严,我肯定是混不进去的。”祁镜笑了笑,“见不到病人也没事,能看到病历就行。” “病历我记得些,说给你听听......” 当祁镜还坐在手术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听着辛程给自己“汇报”病史的时候,祁森总算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收拾了手边的文件,关门回家。 看着太阳刚下山后落下的夜幕和街上亮起的霓虹,他总算能从工作压力里喘上一口气。 按照往常,他下了行政楼便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肖玉:“我下班了,你到家了么?” “我也才下班,刚解决完一个产后大出血。” “病人没事吧?”祁森问道。 “运气好,换了半身血,现在稳住了,应该算母子平安吧。” 肖玉的声音里也透露着疲倦,毕竟不比当年,她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而且在手术台上抢救五六个小时,谁来了都得累。 “不急不急,我停车场等你。”祁森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男人在工作时有多专注,在完成后心里就会有多空虚。有些时候,结束了一天工作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成就感,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尤其像祁森这样,承担的是整个医院的担子,平时工作的压力不言而喻。 出医疗事故接待专家组鉴定本身就担着巨大的风险,现在儿子又和他理念不和,忽然间就让他有种家庭事业双失败的挫败感...... 他很想见到肖玉,简单说起来,他现在需要妻子的安慰。 “回家吃什么?”祁森发动了车子,载着自己的老婆一路开出停车场。 “要不出去吃一顿吧。”肖玉翻看着手机上儿子发给自己的短信,指着饭店的地址说道,“就去这家,儿子介绍的。” “你不是和他说过两天庆祝嘛。”祁森觉得很意外。 “难得你接我下班,而且也顺路。”肖玉看着车窗外向后飞过的住院大楼灯光,笑了笑,“再说你儿子今天心情不好,应该会晚回家。” “......” 祁森听到这儿,没了声音。平时有事儿,儿子都是第一时间找他,现在绕过他找了肖玉,可见父子关系已经不太妙了。 “和他吵架了吧。”肖玉见他不发声,便开口问道。 “嗯。”祁森想了想,“给家属钱我心里也不舒坦,就像扎了根刺一样。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什么都得给医院正常运行让路吧。” “他又不是小孩子,会理解的。”肖玉安慰道。 祁森听了心情稍微好了些,微微点了点头。 想想儿子在急诊也挺累的,为了这件事刻意避开自己,晚饭也不知道又跑去什么小餐馆随便凑活一顿了,万一以后得了胃病怎么办...... 作爸的嘴上不会多说什么,但他心里还是会担心。 祁森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要不叫他一起去吃算了,现在应该下班了吧。” “哦,不用叫他了。”肖玉笑了笑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 “怎么了?” “他今晚约了女朋友。” “女朋友?”祁森一脸错愕,急得把车直接停在了路边,“臭小子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09.男人要有品味 晚上七点半,祁镜离开了外科大楼,在急诊休息室换好衣服匆匆下班。 这趟手术收获还不错,见识到了传说中难得一见的乳糜腹和乳糜囊肿,也认识了那位小儿消化科医生。 人还不错,硕士学位,一直在寻找导师准备考博。听名字叫陈朝,祁镜没什么印象,应该是后来转去了其他医院工作,或者出国镀金了也说不定。 再说他和儿科也没太大交集,不认识也正常。 至于外科大楼icu里的那位重病人,病情确实很重,不容乐观。 男的,55岁,在DY市富人圈子里有点小名气。他本来在外院诊断的胆道淤积、胆道梗阻型肝硬化。 由于肝硬化到了失代偿期,已经不可逆转。加之胃镜评估后觉得有上消化道大出血的风险,所以就及时手术切掉了脾脏还离断了食管胃底静脉。 这个手术不仅一次解决了肝硬化的上血问题,还顺便给胆管做了T管引流,希望能让梗阻好一些。 整个手术完成得不错,可是效果不佳。其实在家属看来根本不能算效果不佳,反而是让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 术后病人的体温开始拔高,从原本的胆道淤积进一步演变成了化脓性梗阻性胆管炎。 ct下能看见胆囊和胆管里有不少结石,虽然仍判断是结石梗阻后造成的,但外院手里空有病因,就是拿不出进一步的治疗方案。 家属无奈,只能转院。 内外科医生都出自医学院,一开始学的基础知识都一样。 但进入医院各科室后,随着工作开展,所见所闻不断累积,又在不停地诊断治疗各自科室里的疾病。久而久之,医生们就会有一套彼此不同的固有思维方式。 同样是腹痛。 普外见了,首先排除阑尾和腹膜炎;妇产见了,首先排除宫外孕;消化排除的是肠胃炎;心内怀疑的就是心梗;肿瘤科怀疑癌症;创伤科还会往肝脾破裂上靠....... 所以当这个病人来到icu,外科医生关心的都是外院的手术方式有没有问题,T管引流是否通畅。最多再看一下感染指标,把腹水和胆汁送检做个培养。 叫来消化科会诊后,观察视角会更广,考虑的病因也会更多。 现在病人才刚入院,缺少很多检查化验单的数据。 而且辛程主攻的是肛肠,没参与会诊。他也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凑巧听肝胆外科两位主任聊起来才大致了解了些病情。 本来按祁镜的脾气,如果icu不让进,肯定会去缠着陈霄问个清楚。不过今天正巧摆脱了医疗事故的阴霾,他答应陆子姗晚上要好好庆祝庆祝。 【我下班了,你呢?】祁镜发了条讯息。 短信回复得很慢,十分钟后他的手机才响起提示音。 【没呢......】 【你事务所在浩博小区后面吧,我来找你得了】 【在碧云商务大厦,永安街国定路路口】 【换地方了?那儿倒是离医院不远】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没那么快】 【不急,今天我蛮闲的】 十分钟后,祁镜出现在了大厦楼下。 六月中旬晚间的天气虽然不算闷热,可灯光配合着两条商业街拐角的大片绿化地带,会吸引大批烦人的小东西。 没一会儿祁镜就被骚扰得不行。 踌躇了会儿他还是决定先进大厦,不仅能吹上空调还可以躲开这些烦人的蚊子。 正经商务楼门口肯定有门卫,而且都是看一眼就能基本记住样貌的老手。其中一人见祁镜眼生,自然得过来问话。 “我就等个人,不进去。”祁镜解释道,“外面蚊子太多了。” “行吧。” 门卫还不错,肯让他在里面待上一会儿。但嘴上虽然同意了,眼神却透露着一丝警惕,人也一直在祁镜周围打转,生怕他干出点什么事儿来。 难得远离和医学相关的东西,就这么呆呆地站着让祁镜感觉极度无聊。 商务大楼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白领,男的西装衬衫,女的OL套裙,千篇一律。看久了反而是面前这位门卫大叔有点意思,至少有追看下去的动力。 对于突然追上自己的视线,门卫大叔稍稍感到了些不适。 在一度想要摆脱无果后,他索性走到了祁镜跟前:“你小子老看着我干嘛,都快把我看毛了。” 祁镜没解释,只是问道:“大叔,你右腿受过伤?” “没啊,怎么了?” 祁镜依然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那你腰背部和右小腿是不是有点疼?” 门卫愣了愣,来回打量了祁镜两眼,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他。 腰疼是老毛病了,休息会儿就会好,所以他以为是人老了而已,一直没处理。 腿是最近才开始疼的,不过不严重,走路时间久了才会发作。这几天也一直在工作,就没去医院检查。 他很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走路姿势有点变样了。” 祁镜模仿着他的样子,刻意把右腿抬高了3-5cm。看上去应该是脚背没什么力气,脚掌有些下垂,需要刻意抬离地面才能走路。 “我觉得你腰椎间盘突出挺严重的。”祁镜拍拍自己的腰,“就在这块地方。” “是吗?你是医生啊?” “嗯,丹阳医院离这儿不远。”祁镜笑着建议道,“你下班了就可以去看急诊,就说是......” 这时陆子姗乘着电梯从十楼下来,身边站着一位40左右的中年妇女,从穿着和站姿不难看出她女强人的身份。 “老师,这份案例我回去就看。” “算了吧,今天和你男朋友庆祝庆祝,明天看也行。”她笑了笑,问道,“他在门口等你?” “是啊。” “丹阳医院的医生,倒也不算坏。”她沉思了会儿,说道,“熬上个二十年,混到主任,年收入也能过20万吧。” 陆子姗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笑着站在一边。这位老师对她非常照顾,也会教人,就是比较看重钱。 “子姗,我和你说啊,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性格和品味......” 说着说着,电梯下到一楼,两人走出电梯门。在把视线对准大门口的时候,她们忽然发现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一幕。 一位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年轻男生正和一位门卫大叔聊得火热,手上动作也是往来无间,又是扶腰又是摸腿。 “你男朋友就是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0.外面吃饭就得有外面吃饭的规矩 祁镜没想到自己会给她们留下这么个尴尬印象,好在经过门卫大叔和他的解释,稍稍解除了些误会,但品味两字似乎和祁镜再也无缘了。 他本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陆子姗新跟的老师,多少还是要装出谦恭些的样子。 “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待大厦外面养蚊子。” “哈哈~” 陆子姗担心了祁镜一天,现在见到他总算松了口气。她把脑袋靠在祁镜的肩膀上,笑得像个孩子:“我们去哪儿吃晚饭?” “不叫上你那位闺蜜吗?” “她今晚陪她父亲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了,还不知道几点回来呢。” 祁镜点点头:“饭店不远,我中午就订了位子,现在时间刚好,正好能避开第一波人流。” 车上两人聊了聊这些天遇到的趣事。 陆子姗虽然转回了医学律师,但只是刚上手,两人经验不对等,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祁镜一直都是闭口不谈。 比如这次的医疗鉴定,她只能勉强理顺整个流程。至于出现问题后该如何切入重点,陆子姗还云里雾里,需要跟着那位老师慢慢磨练。 离开碧云大厦,出租车来到了饭店门口,祁镜牵着她的手进了接待大厅。 “先生,几位。” “两位,订了位子,姓肖,叫肖玉。” 门口服务员小姐姐笑着翻看了摆在门口的预约本,但原本灿烂的笑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了下来。 肖不是一个大姓,今天订位子的里也就只有一位姓肖,找起来不难。 可问题是这张桌子已经被红笔勾掉了。 预约本上但凡用红笔打了勾,就表示预约人已经到店,用来起到提醒警示的作用。 可现在......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确定预约人姓名叫肖玉?”服务员表情有些尴尬。 祁镜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指着中午一条通话记录说道:“就是我亲自打电话预约的,用的是我妈的名字。小月肖,美玉的玉。” “肖玉......可这桌已经有人了。”服务员只能把责任推给带人入店的其他人,“应该是我们这儿出了差错,要不给你换个位子怎么样,也是靠窗的。” “行吧,别太吵就行。” 见祁镜没太介意,服务员总算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谢谢您的谅解,这边请。” 如果说刚才和门卫讨论腰椎间盘突出被熟人撞见是个意外,那在饭店偶遇上自己父母就可以称得上是狗血了。 就在去往座位的路上,他们路过了洗手间,而迎面推门出来准备洗手的正是祁森。 父子见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两人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半个字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从各自嘴里蹦出了第一句话。 “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你不是区里要开会吗?” “陪她吃饭。”祁镜指着身边的陆子姗。 “陪你妈来吃饭。”祁森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向了陆子姗,“这位就是......” 好在今天陆子姗发挥正常,也是吸取了上一次的失败经验,至少没说错话:“祁院长,你好,我叫陆子姗。” “哦,小陆,你好你好。” 祁森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匆忙地洗了个手,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原来的座位。 祁镜本以为只是饭店出了点小差错,没想到自己白天订好的座位上坐的会是自己的爸妈:“妈,你之前还说回家随便吃点,怎么又过来了?” “你爸突然又有空了,还特地等我一起下班。”肖玉回答着儿子的问题,扫了祁森一眼,便又看向了陆子姗。 她只是在观察这位未来儿媳,提问的对象依然是自己的儿子:“你不是说要出去庆祝庆祝么,怎么也过来了?” “提前订好了位子,饭总得吃吧。” “那正好,一起吃顿饭,挺好的。”祁森笑呵呵地给肖玉满上一杯红酒,彰显出了老婆的家庭地位,然后问道,“小陆喝什么啊?” “橙汁就行了。”陆子姗自己起身拿了一罐饮料,摆在自己面前。 祁镜看得出在场也就自己和妈还算正常,这两位早就已经紧张得没了原来随便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祁镜只能尽量把话题往自己身上赶,希望能免除掉一些尴尬:“今天是庆祝我躲过一劫,所以这顿得老爸请。” “话不能这么说。”见祁森就要答应下来,肖玉不干了,“你也干了快一个月了,15日发的工资领了吧?” “额......领了。” 03年没有电子支付,银行磁卡用的也少。 急诊作为特殊科室非常看重倒三班的工时,本身又游离在整个住院部之外,所以工资发起来也和其他科室不同。 再加上王廷直来直去的性格,发钱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格外硬核。 祁镜依然记得这个矮瘦小老头拿着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当面把钱如数发到每个人手上的情景。 就和发牌一样。 “也就4000出头。”祁镜说道。 “有4000就不错了,当初我和你爸每个月只有三位数。” “时代不一样了啊。” “好了,不提这个。”肖玉喝了口红酒,说道,“在外吃饭也是吃饭,也得有个全家一起吃饭规矩。” 祁镜皱皱眉头,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而身边的陆子姗也突然紧张了起来,一只冰凉的小手迅速爬上他的手背,把祁镜紧紧抓在手心里。 “姗姗读的法律?” “嗯,医学律师,现在在事务所做律师助理。” “不错不错,既然也和医学有关,那你也得参加。”肖玉脸上洋溢着慈母一样的笑容,但语气不容拒绝,“谁输谁买单,姗姗输了自然是祁镜你来。” “合着我承担双倍风险啊?” 祁镜暗暗捏紧自己的钱包,刚到口袋的4000恐怕就得先出去500,心里一阵滴血。 肖玉清了清嗓子:“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见大家纷纷动筷,她便说出了第一题:“你们现在是遗传检测员,当你发现来做遗传检测的孩子不是现在这个父亲的,这个结果应该告诉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1.一如既往的绿帽题 肖玉在妇产实在见了太多狗血事情,所以出的题还是一如既往的绿帽题。 但这次她往法律和行业规范上倾斜得更多,也相应减少了医疗专业的内容,估计是为了让陆子姗也能融入进来。 不过祁镜更在意的是“遗传检测”,单单这四个字就可以挖出很多信息。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这道题的小漏洞。 肖玉估计是新生儿遗传病见多了,今年四月才刚完成人类基因测序,她就出了这道遗传检测题,紧跟时事的典范。 “告诉谁呢......”祁森举着筷子,陷入沉思。 这是一场涉及好几百元的土豪游戏,不是在家里洗个碗拖个地就能轻松解决的。以他每个月零花钱来说,这顿饭钱是笔不小的数目,必须慎重。 思考片刻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觉得应该告诉带孩子来做检查的那位家属吧,谁签的名告诉谁。” “要是对方坚持一起听报告结果呢?”肖玉瞥了他一眼。 “那么刺激的吗?”祁森瞪大双眼,不知该怎么继续回答下去。 “既然全在场,我觉得全都要说!”陆子姗放下筷子喝了口橙汁,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祁镜吃着刚上的热炒菜,却不以为然:“当面说清楚,一句话得崩溃掉多少人。” “孩子是谁的,女方应该最清楚,既然肯一起来查那肯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子姗看着他,说道,“为了孩子,坦白自己曾经的错误我觉得很正常。” 祁镜噗嗤一笑:“你这哪儿是在坦白错误,而是在老公心脏上扎洞吧。再说女方到底清不清除还真不好说,这点妈应该最有发言权了。” “你竟敢笑我......” 陆子姗也回敬了一个极为好看的笑脸,但暗地里,她的两根手指已经掐在了祁镜的手背上,轻轻用力。 (你再笑一个试试!) (不笑了不笑了......) “姗姗的想法很独特。”肖玉对祁镜说道,“你别老是在旁边调侃人家,倒是给个答案啊。” 祁镜疼得缩回了手,拿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夹菜:“我说妈,题目里说的是遗传检测吧。” “对,遗传检测,最近不是刚完成人类基因组测序嘛,能查的遗传病越来越多了。” “既然是遗传检测,那我肯定一个都不说。” 在场三人都知道行业规范,病人和委托人都有知情权。侵害知情权妥妥的违反了规定,肯定要吃官司。 祁镜的这个答案,谁都没想到。 “你们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祁镜若无其事地吃着菜:“遗传检测又不是亲子鉴定,报告里只告知有没有遗传病,没有‘是不是亲生的’这种结果。” “是这样吗?” 与临床越来越远的祁森看看自己老婆,但肖玉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毕竟遗传检测一般都有专业检测公司来做,医院和他们没什么交集。 “这我还真没想过......”肖玉迟疑了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儿子优秀呗。”祁镜吃着菜,解释道,“如果只是做的亲子鉴定,那肯定是谁签的名谁有知情权。” “你爸说的挺正确的,没想到最后被你搅黄了,算你赢。”肖玉看看祁森,“别愣着啊,该你出题了。” 祁森在本来可以获胜的情况下输了先手,局势已经完全被动。不过好在现在讲的是医学人文,而不是纯粹的医学。 他坐了那么多年的院长位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一对新人在结婚前做婚前检查,查出女的hiv阳性,提问:该不该告诉男方?”祁森说完就露出了丝狡猾的微笑。 短短30个字,里面可谓埋雷无数。 单单陆子姗能想到与其有关的法律条款就有好几条,而且里面还有很多未知情况。 “爸,这题有点难度啊。” 祁镜没想到平时向来对答题抱着随缘态度的老爸,今天当真了一把。当初饭桌上的考研题还历历在目呢,和这道相比难度差太多了。 肖玉说道:“哪里难了,当然选择告诉!” “告诉?那婚姻告吹,女方反过来告婚检中心呢......” “母婴保健法和传染病防治法上有明确规定,这种情况下婚检中心应该告知双方,暂缓两人的婚姻。”肖玉说道,“这点姗姗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陆子姗点点头:“可要是告知男方,万一女方因为婚姻告吹,想不通寻了短见.......最近我就遇到过类似的案例。” “两头不是人呗。” 祁镜喝了口手边的冰水,说道,“所以我说老爸出题刁钻,一想到可以免掉一单酒水钱,开始动真格了吧。” “出这种题可是我的强项。”祁森笑了笑,“现在是你妈占优,就算你和她的答案一样也会因为晚回答而输掉。” “妈占优又不是你占优,那么开心干嘛......” “所以我说的是占优。”祁森得意地笑了笑,“你还是有机会的。” 从法律角度来说,祁镜知道肖玉说的就是正确答案。直到几年后出现了hiv防治条例,才规定由本人告知伴侣。 但既然发生在03年,处理起来很麻烦。 告知后有可能发展成陆子姗说的极端情况,一旦处理上出现问题,良心难安。 看祁森的样子,显然还有另一条两者兼顾的办法。他印象中取消强制婚检似乎也在今年,这对夫妻仿佛掐准了时间一样,出题全和03年有关系。 “我也同意这个说法,告知。” 陆子姗说道:“从律师的角度来看,不告知男方就违反了传染病防治法,也侵害了他的健康,男方状告婚检中心一告一个准。” “如果选择告知男方,女方婚姻告吹,最后责任也不在婚检中心,就算上告也有很大几率胜诉。” “不错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祁森一边赞叹着未来儿媳,一边继续给儿子施压,“现在占优的是姗姗了。” “快说答案吧。” “妈说的法律条文确实没错,但执业医师有维护病人隐私的责任,我们不能在不通过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将结果告知第三方......” 祁镜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餐碟:“不告知肯定错,告知了也有很大几率错,那就折中一下。” “折中?”肖玉问道,“怎么折中?” “只告知女方,但可以提醒一下男方自己去问女方要结果。” “是‘hiv检查结果不能告知别人,还是自己问她吧’,这种提醒?”陆子姗笑着说道,“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还不如直接说了算了。” 祁镜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死板!你就不能表现得委婉一些,说得含蓄一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2.善意的提醒 祁镜说的是一种善意的提醒,内容当然不能太直接,语气也要足够温和。 而且告知结果时的态度一定要积极,不能等到受检双方问了再去回答,这样就显得太被动了。 万一受检人率先提出诸如“我女朋友身体怎么样”一类的问题,在无法回答的前提下再去提醒,那就会显得非常刻意。 同时,一切的语言举动都要自然、流畅、不突兀。 要让他们两人感觉到,这种提醒只是婚检流程中很程序化的一部分,并不是因为检查出了问题才故意后加上去的。 “这是你们两人的婚检报告,一人一份。” 祁镜站起身子,面带笑容地将一双筷子拆开,分别递给了肖玉和祁森:“按法律规定呢,婚检结果属于个人隐私,只能告知本人。” “至于是否将结果告知对方,全由你们本人决定。如果同意呢,就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个字,我这儿也算大功告成了。” 他动作到位,脸上没有踌躇和犹豫,更没有查出hiv后的沉痛心情。 事成后反而淡淡地松了口气,全身都洋溢起了一种帮小两口完成了人生大事,就等着喝喜酒的随和气息。 “骗子!”陆子姗暗暗骂了一句。 “我哪儿骗人了?”祁镜觉得奇怪,“就算骗,我这也是善意的欺骗,是在帮他们!” “那也是骗!” 肖玉也是没忍住,笑这点点头:“为了病人的隐私,为了另一方的健康,当然也为了自己的职业道德。真想要面面俱到的话,也只能这么做了。” 祁森接过筷子,轻轻拍在了桌面上,总觉得心里面怪怪的:又让这小子得逞了。 自从儿子进了临床,他心头就总缠绕着一种既欣慰但又很不甘的情绪。 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其实祁森本人不太赞成这种处理方式,但是单纯从医方出发,祁镜趋利避害的方法确实避开了法律和人情上的漏洞。 说难听点,就是在甩锅。 既没有违反透露隐私的规定,也善意地提醒了另一方需要询问检查结果,两不相欠。在爆出结果后矛盾主体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和检查方关系不大。 “行吧行吧,你妈都说是你赢,我还能说什么。” 祁森已经能预见到自己掏腰包的样子,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显得颇为无奈。 本以为好不容易想到的题目三人里没人能答全,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儿子破了。这种题都没能难住他,那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是自己输吧...... “爸,你还有机会。”祁镜指了指陆子姗说道,“我们俩还没出题呢。” “得了吧,你鬼精鬼精的,指不定出一道什么歪题出来。” 祁镜给三人分别盛了碗汤,然后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那我先说吧。”陆子姗看向祁镜,“我这儿正好有个案例,碰到了点临床上的问题,需要两位专家给点意见。” “两位专家?”祁镜奇怪地指了指自己,“我觉得你的数学有问题。” 陆子姗压根没理他,而是转身翻开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小包,拿出了几份文件递了过去:“有些原件在办公室,事情的经过我可以复述给你们听。” 文件只有几份照片资料,还有医疗鉴定书的复印本。 事情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一位60多岁的病人在一家医院做了张胸片。做完后,胸片报告书的诊断意见那栏里,被写上了一句“右下肺周围型肺癌!” 老人和家属就拿着这张单子跑遍了各家大医院,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也花了不少钱才发现诊断是错的,老人根本不是肺癌。 先申请的医疗鉴定,结果认定那家医院无责。 现在病人和家属提出诉讼,希望赔偿这半年花掉的费用和精神损失费。 “医院完全没有责任是不可能的,单单这个感叹号就有问题。”祁森指着照片说道,“我猜是问号写快了,写成了感叹号吧。” “是啊,医院说是问号,代表可能的意思。” “自己没写对符号,错了自然得认罚。” “问题是医院承认符号有误,把重点放在了诊断前面的小字上。” “诊断意见?”祁森轻哼了一声,“够贼的,既然是意见,那之后的符号就没什么意义了,写什么都一样。” “其实想想也对,影像学只是提供意见。真正的临床诊断还是得医生来下,真正写在病程录或者记录册上才行。” 肖玉想了想,又问道:“难道病人没去找那家医院的医生问清楚?” “没,拿了胸片单子就走了。” “那病人自己也该承担一部分责任。”祁森说道,“这种情况还是和解吧,给点人道主义赔偿......” 说到这儿,他话音渐渐弱了下来,祁森清楚这个词对儿子来说是根心头刺。四人的偶遇刚抚平了两人的矛盾,这时要是再起冲突,想要再平息下去就真的难了。 不过祁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边喝着汤,一边自顾自地看着陆子姗给的照片。 同时肖玉也同意他的观点,让祁森吃上了颗定心丸:“双方都有责任就得坐下来好好谈谈,打官司费时费力,病人赢得机会也不大,不如各退一步的好。” 陆子姗点点头,也是觉得和解比较好。 她看了眼一旁的祁镜,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问道:“你觉得呢?” “我?”祁镜摆出了副苦瓜脸,连连摇头,“我又不是专......” 陆子姗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说什么似的,没等他把专家两字说全,就抬起了高跟鞋,用后鞋跟扎在了他的脚面上。 虽然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祁镜已经切身感受到了她的心意。 “咳咳,我也觉得应该和解。” 祁森:? 怎么和之前不一样,这小子不是一直喜欢玩压轴反转的吗,怎么变得意见一致起来了? 按照抢答原则,答案一致肯定是速度快的胜出,难道这一分胜利点他不想要了?认输了? 然而就在祁森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 “如果医院选择不和解,那这官司铁定要输,赔钱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3.规范与习惯 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规范,细分到行业内部,其实每个岗位也都有各自需要遵守的规范。 有光就有影子,书写规范意味着内容繁复,自然会滋生出不成文的各种缩写习惯。 有些时候因为人人都学会了这些缩写,觉得方便,反而忘记了原本的行业书写规范。当监察规范的人也都习惯了缩写,规范就会被扔进汪洋大海里,再也捡不起来了。 在祁镜眼里,医疗鉴定或许会因为习惯了诊断后面加“问号”,而放松标准。 但真进了司法流程,错的终究是错的。 按规定,影像学的诊断意见分好几种书写方式。 有能根据主诉和影像直接确诊的,仅根据影像就能排除原有诊断的,也有怀疑某种疾病的,或者在治疗中进行复查,影像表现符合临床医生判断的。 每一种都有各自的书写方式,用词都不同。 当有怀疑诊断时,最简单的就是前面加“考虑”二字,或者在诊断加怀疑性后缀词。 可能、不排除、待排除都可以用。 有些谨慎的读片医生还会再加一句:建议进一步检查,建议必要时再行复查,等等。 而且影像学诊断意见里填的内容和临床诊断不一样,需要先概括性描述所看到的证据,然后再用括号写下自己的诊断意见。 祁镜拿着照片,说道:“就比如这个右上肺周围型肺癌,正确写法是:右肺上叶xxx病变,考虑周围型肺癌可能性大(未除外其他病变,建议进一步检查确诊)。” 陆子姗听后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一项诊断意见竟然能写出那么长一大段来:“这是不是太复杂了?” “影像学医生不是接诊医生,更何况是最简单最粗糙的胸片。” “他们连病人面都没见过,手里只有一张检查单,单子上写的只有一句主诉,信息量太少了。” 祁镜解释道:“读片医生只能对影像本身负责,所以写的内容一定要尽量客观。但影像学诊断又是个极其主观的东西,怎么才能让主观判断看起来足够客观?” 祁森想了想:“得把自己主观判断的依据一起写上去。” “是啊,有了自己判断的依据,就能看出是读片错误还是书写错误,或者是临床医生后续的临床诊断错误。” “只是写上一个问号,实在太省,况且这个问号还写成了感叹号。” 祁镜摇摇头:“这医生怕是没被告过吧,一点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陆子姗看着肖玉和祁森默认的样子,赶紧把祁镜说的这些全记了下来。这些话应该可以成为问责突破口,不过她还需要能真正的摆的上台面的证据...... “其实呢......” 忽然一股热气拂过陆子姗的脸庞,吓了她一大跳。转脸看去原来是祁镜凑了过来,想看看她在写什么东西。 “其实你不用把我的话都写下来。” “不写我哪儿记得住啊。” “你可以去找找《病历书写规范》以及《影像学诊断书写规范》。”祁镜笑着问道,“小妹妹,现在是几个专家啊?” “三个行了吧。” 陆子姗觉得祁镜就像条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来什么,都不用细问。但总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别扭,听起来怪怪的。 “等等!”忽然她想到了些什么,问道,“我记得你是七月份生日吧?” “对啊。”祁镜点点头,“80年7月。” “哈,一个80后还占我便宜叫我小妹妹,我明明比你大!”陆子姗显得颇为自豪,“我可是79年的12月!” 突如其来的较真让场面变得安静了起来,而且隔壁桌仿佛说好了一样,十来个人同时起立碰杯庆祝,嘻嘻哈哈的和这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子姗自己也觉察到了不对劲,马上红着脸埋头写起了笔记。 “只是差了半年而已,无所谓无所谓......”祁森连忙帮着解释道,“同一届同学嘛,有这种情况也是难免的。” 肖玉的反应要更硬核一些,希望从生理方面解释自己不介意:“女性发育早,预期寿命也比男的要长3-5年左右,我觉得以后姐弟才是大趋势。” “对,你妈说的没错。” 这算什么解释...... 现在谁会在意姐弟恋,问题的关键在70后和80后身上吧。他们两人相差半年,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代人。 说到底人还是感性生物。 就像去超市买东西,看到498和499,觉得只差了一块钱。 但看到501和499的时候,百位上数字的差异会被无限放大。那就不是两块钱,而是一条难以说清的巨大鸿沟。 祁镜满脸黑线,马上抢走了话语权:“额,下一个应该是我提问吧。” “你还问什么呢,三道题都是你的答案更好。”祁森彻底认输了,拿起筷子夹菜吃,“安心吃饭吧。” “爸,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现在可不是比谁赢得多,赢得多又没钱拿。”祁镜说道,“我们是在比谁输得多,最后输的才付饭钱。” 按照肖玉原本的计分方式,分为完全正确得1分,不完全正确得分,错误不得分。 绿帽题上祁森得了分,hiv上肖玉也拿到了分,现在反而是陆子姗还没得过分。 “原来是这样......” 祁森忽然又有了些积极性,反而觉得自己躲过这一劫也不太难。 反正陆子姗输了也是祁镜付钱,儿子孝顺父母赚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请客吃饭很正常。而且妻债夫偿本就天经地义,他这些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陆子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第一次见家长,手里也没什么礼物,空着手实在说不过去。 “没事没事,这顿我来付就行了。” “你这态度有问题,怎么能叫没事呢。”祁镜解释道,“这关乎各自的尊严,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陆子姗侧过脸,眨眨眼睛:“虚伪......” 祁镜现在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正愁没地方撒。现在机会难得,他必须靠着这道题让祁森的管理方针出现些变化才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4.保安与监控 三月春暖花开,贾某与亲朋好友相约晚上喝酒吃火锅。 酒过三巡,也许是冰啤喝到位了,也有可能他火锅没涮熟,贾某开始出现呕吐的症状,紧接着腹泻接踵而至。 由于上吐下泻的次数过多,朋友觉得蹊跷带贾某去了医院...... “等等。”祁森卡兹卡兹吃着刚上桌的南瓜饼,说道,“你能不能挑重点说。” “你就当听个故事吧,挺短的一个小故事。” 朋友把贾某送进急诊,睡在走廊上打着地铺。急诊医生看后说是急性肠胃炎,验了血和大便,之后挂上了吊瓶。 半小时后,贾某又吐了两次,大便一次,稀烂。 几个朋友可能是铁哥们,见兄弟这样受罪觉得医生有问题,不是诊断出错就是药开错了。不然大家一起吃的是一个锅子的肉,喝的一个牌子酒,怎么就贾某倒了。 酒精作用下,再加上越想越不对,几人来到诊疗室开始打砸辱骂,把诊室搞得一团乱。 不过这种捣乱性质的行为并没有升级,经在场的其他病人劝说后,他们便离开了。 “离开了?”祁森觉得奇怪。 酗酒闹事的他也见了不少,很多都是酒劲上来一根筋,只认死理的主,可没那么好劝。 “对,几人都回到了走廊上陪着好兄弟。”祁镜淡淡地说道,“等到贾某吊完三瓶水,就帮着收拾了东西一起回去了。” “这算哪门子故事......” “那后续呢?”肖玉问道。 第二天,贾某酒醒,头疼的厉害,对昨晚的事情一概不知。起床后,他只发现自己床头多了一叠就医的账单。 祁镜想了想,忘了原来多少钱,就索性胡编了个数字:“总共400多块钱吧,去的急了,几位好兄弟没顾得上带医保卡。” 急诊要排除很多鉴别诊断,血常规,粪常规,电解质,心电图都要查。之后的止吐、解痉、止泻、补液等等支持治疗也都得用上,不然没那么快好。 不过贾某不懂医,对现场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面前有一堆收费单据,抽屉里少了400块钱,所以心里越想越气,就跑回医院理论。 “跑回医院?”陆子姗不明白,问道,“不应该找那些好朋友了解下昨晚的情况吗?” “要面子呗。”祁镜指了指脸,“400都花不起,以后还怎么混。” 陆子姗摇摇头,实在不懂男人的脑回路,而祁镜的故事还在继续...... 贾某到了医务科,科里的人劝说他可以去申请报销。但贾某因为路远怕麻烦,就想现在就让医院报了。 几番劝说无果后,他以医院乱收费为由开始胡闹,打翻了茶杯弄撒了一些文件。 “报警呗。”祁森说道,“这种人不多,但发展下去都挺离谱的。” “没报,人闹了会儿人又跑了。”祁镜说道。 “又跑了?”祁森被气笑了。 然而笑声刚出,转折就来了:“五分钟后,他从别的病床上拆下一根挂水架,冲进了急诊诊疗室。一番打斗后,贾某和当值急诊医生被警方带走。” 转折来得很突然,不过也在祁森和肖玉的意料之中。 很多怒气冲天的医闹前期虽有纠纷,但都有平静的假象。假象过后就是爆发期,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祁镜顿了顿,又从脑海里挖出了点信息补充了上去了: “补个验伤结果,医生的左手臂有利器划伤,12cm长,右手第三掌骨骨折。贾某轻微脑震荡,颌面部软组织损伤,下颌骨骨裂,同位置的牙碎了两颗。” “提问呢?” “这起医闹算医患互殴,医生故意伤害,还是医生正当防卫。” 祁镜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医疗范畴,其实连医务也算不上,已经到了治安层面。 祁森依然第一个先开口:“从验伤结果来看,应该是正当防卫。” “贾某先用吊水架攻击,造成医生手臂划伤。医生用拳头反击,造成自己手掌掌骨骨折,对方下颌骨骨裂,碎了两颗牙。” 祁镜没说话,而是看向肖玉。 “这题我放弃,你妈这辈子只会救人,对这个没什么经验。”肖玉表示无奈,便自顾自吃起了甜品,“你们说吧。” “那你呢?” 陆子姗也不愧是学法律的,说的问题切中要害:“只靠验伤只能确定双方使用的攻击方式和被攻击方式,没办法给这场纠纷定性。” “所以......” “所以,有没有目击证人?”陆子姗问道。 祁镜摇摇头:“没有,当时诊疗室里很闲,只有走廊里有两个卧床的病人,不过都是只听到声音,并没看到全过程。” “那监控呢?” “监控只有走廊有,诊疗室里没有装。能看到的只有贾某进诊疗室的经过,之后两人如何攻击殴斗都看不到。” 祁镜说道:“而且事发地点比较特殊,警方刚到就因为诊疗室要接诊重病人,连勘察都略过了。” “什么都没有?”陆子姗皱着眉头,“这不太好办啊。” “确实不好办。” 祁镜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桌对面的祁森。只是一个眼神,这位当父亲的就意识到了这道题的用意。 儿子看来根本没想过谁赢谁输,这题明显就是在提醒他急诊诊疗室没监控这件事。 祁森现在回想了一遍急诊的设施,似乎只有走廊有一台监控摄像机,其他地方都没装。 毕竟几处基础设施都在建,电子监控也才刚开始起步,安装价格不菲,现在给全院弄上电子监控太费钱了。 然而祁镜想要的远不止是监控一项,他还想要急诊保安。 如果当时有保安,恐怕第一时间就能制止在急诊大厅拆吊水架的贾某。或许贾某刚看到有保安,心里没底就会自行离开。 就算以上情况都不存在,那保安也至少会在冲突爆发的五分钟里到达现场,做个人证。 可惜现实不会有如果,当初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这种事儿,重活一次怎么也得把工作环境给弄得有保障些才行。 不过看祁森那副为难的样子,祁镜觉得还是得一步步来。 急诊会遇到多少事儿祁森很清楚,至少得在儿子工作的地方先装上一个摄像头,出了事也好留下个物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5.自保过头了 事情发生在祁镜进急诊工作三年后,前后经过虽然不超过十分钟,可影响却不小。 其实病人的首诊医生并不是他,算是给自己同僚挡了雷。 那天天气还不错,急诊又没新病人,他在诊疗室里书看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冲进来甩了一棍子。吊水架上一个坏掉的钩子正巧划中了他的手臂,拉出一条大口子。 最关键的,病人把他最想看的那几页全都给敲烂了。 这让祁镜愤怒到了极点。 当初知道医患矛盾很麻烦,他特地去学了两年拳,就是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能保护自己。有人拿着凶器冲进诊疗室行凶,以他的脾气自然不会罢休。 看祁镜遇到这种情况竟然没怎么退缩,病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可当脑子反应过来想要离开这儿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祁镜飞快起身,离开办公桌,左脚箭步向前绕过吊水架,直接窜进了他的胸前。当身子来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他的肩背已经弯成了一张强弓,而箭头便是他的拳头。 说来也是狠,祁镜这一拳下去,对方只发出一声闷哼,人就直接翻在了地上。 这场殴斗刚一交手就分出了胜负,就像在看一款刷小怪的回合制游戏一样。 祁镜先是捡回了地上的医书,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轻轻甩了甩疼得不行的右手,左手指向墙角。 病人还保持着清醒,见了马上心领神会,一手拖着下巴,就挪着pg把自己移向了指定位置。 经过一分钟左右的“安抚”,祁镜打通电话向110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没一会儿,警方到场。 出巡的民警经常送些外伤混混来丹阳医院,认识祁镜,知道是这病人在闹事。可祁镜那拳确实太重了,对方下巴歪了不说,腮帮子肿得像个馒头,满嘴是血。 要不是看到那位手里提着根吊水架,他甚至一度以为是祁镜在单方面施暴。 这情况肯定没办法糊弄过去,只能就近先检查了再说。 祁镜自己倒还好,左手臂一条皮外伤,没伤到肌肉,谷良三两针就搞定了。右手是掌骨骨折,典型无拳套保护下挥拳的拳击伤,拍完x光后,黄显冰亲自复位给他上的石膏。 都是小伤,右手恢复一个多月就差不多了。这期间就算祁镜说不来上班也没事。 麻烦的还是那位贾某。 谷良本来也想大伤化小,小伤化了。可头颅CT一拍,下颌骨骨折,牙齿碎了四颗。最关键的是民警问话,他连之前为什么拿吊水架的事儿都记不清了。 典型的逆行性遗忘,诊断脑震荡妥妥的。 好在颅脑ct没改变,程度还算轻微,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 诊疗室里没有监控,大门口也没有保安。 走廊上躺着的病人倒是看见了这人,可只听了个响就没了后续。他们还以为没出什么事,直到见了警察才知道闹大了。 全程能称得上是证据的只有走廊摄像头里一段几秒的影像。 可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况且对方记忆都被这一拳敲没了,怎么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情况下,判正当防卫谁信啊,可算互殴也不对。两人进去才五分钟,压根没闹出什么动静,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只能算祁镜防卫过当。 说到底他还是自保过了头,拳头太重。 所以这一世他改学了柔道,招式没那么霸道,基本靠关节技就能锁住对手,一般情况下对方吃了痛就会认输。 当然如果对方手里拿的是刀,还是跑的好。 说到跑,祁镜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练长跑了。以后得多练练,还得混合一些障碍跑,万一对方人多跑路才是最好的办法...... “喂,你想什么呢?”陆子姗推推他的肩膀,“我说的对不对啊?” “你说防卫过当?” “嗯。” “爸说正当防卫?” “对。” “子姗赢。”祁镜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这拳都把自己打出拳击伤了,下手太重。” “还有这种判法?” 祁镜耸耸肩:“当初就是这么判的。” 祁森皱皱眉头,脸皮拧成一团,越想这题目越有问题。看来儿子根本没想放弃这顿饭钱,而是选择全都要。 这题根本没正确答案。 如果陆子姗和祁森答案互换,祁镜很有可能说外人没听到动静,两人受的伤很有限,所以算正当防卫。 虽然出题思路很不讲道理,但却处处在提醒祁森:会出现这种答案并非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没有摄像头,没有保安。 如果有摄像头,至少在答案上不会那么模糊。现在不管怎么说,祁森都是输的那方。 既要他老爸付钱又要老爸帮他装监控,一举两得啊。 一顿晚饭四道题,祁森花出去300多。不过他觉得很值,至少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原本祁镜和陆子姗说好吃了饭去唱歌。 现在因为对案例有了新的认识,她准备回去和老师讨论讨论,加班加点把方案写出来。 “今晚还讨论什么,她晚上肯定有聚会。”祁镜在饭店门口对陆子姗说道,“身上的香水、口红、首饰都不是一个律师在上班时用的。” “是吗?”陆子姗将信将疑,“不过我还是得先把方案写出来才行。” “行吧。” 祁镜本来就是喜欢她这种敢打敢拼的样子,而且也对唱歌没什么兴趣。 帮她叫了出租车,两人互相道别后,祁镜就跟着爸妈一起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祁镜刚到急诊就听说了那位住icu的肝硬化病人抢救了一晚,直到早上五点才把人拉了回来。 “王主任也去了?”祁镜待在空荡荡的急诊室里,问向一位新来的实习生。 “是啊,刚被叫走。”实习生刷刷刷地抄着方子。 “那你们纪老师呢?” 实习生看了看排班表,说道:“哦,他今天中班吧。” “那胡东升呢?” “他昨天早夜倒班,刚回去。” 祁镜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倒霉蛋的电话。 “......祁哥,怎么了?” “睡了?” “刚准备躺下去,你......”胡东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你该不会让我......” “真聪明。”祁镜笑着就往急诊外走,“快起来,两分钟后外科楼下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上(mai)架(can)感言 明天要上架了...... 心里空落落的...... 18年年末的时候开的书,契机是门诊碰到一些病人说我比方打得的不错,能让他们听懂,应该普及一下医学知识。 然后心血来潮就有了这本书。 当时小白一个,小说基本没看过,美剧也就看过豪斯,在写作这块基本白纸。 那会儿就拉上一些看过的病例猛写,后来一看没系统没特异功能就没什么代入感,同期成绩并不好,所以就鸽了。 那些当初就追书的读者,实在不好意思。 断更就想把这书忘掉的,本来工作就忙,再写书确实累,4000一天真的是极限了。 不过去年年末医闹,新年年初新冠流行,一些圈内的圈外的事儿看得太多,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书写完。 哪儿都有医患矛盾,医生、患者双方都有原因,但却不是主因。主因是什么,很多医生知道,但没法说也说不清。 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现实如此,医患双方不应该各走极端,而是积极面对。 本来12w字1600收藏每日推荐有140,断更一年收藏掉到1000。 (●—●) 还好字数上来后裸奔收藏还过得去,现在2000收,预计首订目标100。能上100,就算完成目标了。 爆更对我来说太难了,稳定4000佛系更新吧。 希望大家看了书能学会一两个医学知识,能合理看待医患矛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6.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外科大楼两楼是icu,内有联通手术室的专用病员电梯。16张床位,随时有两位护士和一位医生在值,是外科围手术期的最后屏障。 不过在面对这位化脓性梗阻性胆管炎,这道屏障似乎有些不稳了。 医院内会诊一般都是找的具体某一个专科科室,肝胆属于消化系统,之前普外刚接手病人就是找的消化科会诊。 王廷在急诊领域是大佬,善于诊断和危重支持治疗。但具体到某一种疾病的后续治疗,就显得不是特别突出。 所以很少有人会找他去会诊。 现在突然叫上了王廷,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病人太过危重,需要在危重症方面非常有经验的王廷来指导用药或者给出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另一种就是普外已经无计可施,实在给不出真正的诊断,只能和当初胸外熊勇一样进行全院会诊。 不过六月中下旬市里有传染疾病防治大会,丹阳医院的大礼堂被用作了分会场。好在外科楼的休息室地方不小,坐上十来个人没什么问题。 现在icu办公室旁的休息室里烟雾缭绕,两排沙发上坐满了主任,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所在领域能排上名号的人物。 病人的检查报告被分成了好几堆,和几杯热茶一起挤在茶几上。 茶水的热气和他们嘴边烟头燃出的烟雾缓缓缠绕在一起,就像那位病人的病因一样,飘飘绕绕的,看得清楚却怎么都抓不着。 “我还是考虑结石性的梗阻。”肝胆外的童淼主任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胆结石虽然有,但不至于在t管引流后加重病情。”肛肠科的辛程觉得很奇怪,“ct和mri都没进一步提示吗?” “大量胆结石,很重的胆管炎,失代偿肝硬化......”一旁影像学主任李智勇看着片子说道,“不过我总觉得这胆管和肝脏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 童淼很清楚李智勇的水平,这人要是对摄片起了疑心,那多半是真的有问题。 李智勇摇摇头:“反正整个胆道系统都挺怪的,就连结石影也有点怪。不过是什么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应该有其他原因导致了梗阻。” “胆道肿瘤?”童淼问道。 “不像。” “胆道息肉?” 李智勇摇摇头。 这时感染科主任喝了口热茶,把话题从病因拉回到了治疗上:“现在病人已经出现了感染性休克,只能尽全力抗感染治疗。” “家属态度怎么样?”王廷坐在靠门的位置,开口问道。 “非常积极,希望尽一切可能救病人。”童淼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呼出一口长长的烟雾,“钱不是他们的问题,人命才是啊。” 王廷点点头:“和他们说过预后不好吗?” “都表示理解,本来病人就是泌尿徐光头的亲戚,又是肝硬化失代偿,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此时祁镜在外科楼一楼大厅等到了胡东升。 这孩子最近被祁镜训得厉害,对他的要求是完全按纪清标准来的。他不仅需要记住每个病人的主诉、诊断和治疗,还得弄清每一步治疗的理由。 内急最少的时候都有50多张床,而且周转非常快。 有可能上午床上躺的是个年轻小伙,到了晚上就成了80岁的老太。 短短几小时内,在急诊可以发生任何情况。私自出院的,猝死的,转入住院病房的,转入抢救室的,甚至转去其他医院“疗养”的...... 几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种高负荷高要求的反复操练,让胡东升的眼圈深得就像擦上了永不褪色的眼影,人也整个瘦了一大圈。 斯巴达式的苦练副作用明显,但只要能抗过去,效果总是显著的。 祁镜当初就亲自尝试过,现在的胡东升也深有体会。 当脑海里那些散乱成一种定式的理论知识,被一根根丝线串连在一起后,那种融会贯通的畅快感只有自己能明白。 “祁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干嘛?”胡东升脸上爬满了倦容,双眼因为干涩和畏光眯成了一条缝。 “千载难逢的大好事!”祁镜脸上堆着坏笑,晃了晃手里的病历记录册,直接走向楼梯口,“今天这事儿要是办成了,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胡东升很清楚祁镜的作派。 能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学长兴奋到这种程度,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说是大好事儿,他肯定不信。 在祁镜的字典里,“好”的定义从来都不是好,而是那种不可言说的恐慌性情节。 但要说放弃就这么回去睡大觉,胡东升也做不到。 这些天在祁镜手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也知道了这位学长的理想目标。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他只有化成一块干燥海绵,不停汲取周围的海水。 现在叫停,只会前功尽弃。 两人顺着楼梯,走上两楼,在紧闭的icu大门口停下了脚步。 祁镜使了个眼色,胡东升便上前按响了门口墙上的呼叫铃。没一会儿从里面传来了一位护士干练的声音:“icu,找谁?” 这也不是胡东升的第一次了,之前祁镜被关了禁闭,为了能搞到病例他也没少干这种事儿:“我是急诊的胡东升,有个重病人出了问题,吴同山让我来找王主任,挺急的。” 首先他要表明身份,但不能说职位要说真名。 不认识没关系,要的就是那种自信的感觉,能让人听上去就觉得是本院医生,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实习生。 之后他需要用急诊重病人做敲门砖,拿一丝不苟的吴同山来当挡箭牌。 当然,吴同山也不能加上老师或者主治等后缀,这样就能拉进和吴同山的关系,也从侧面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这句话一出,里面的护士就算没看见人,也基本能确定,门口这位不是主治也是位高年资住院。 既然有重病人需要抢救,还是高年资住院出马,她没有不放行的道理。 不过两人还是低估了外科icu门禁的厉害,里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直接打内线电话吧,我们这里没特别情况不允许其他科的人进来。” 胡东升皱起了眉头,看向祁镜。 祁镜脸皮抽了抽,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对于这种情况,他们肯定有后续方案。只不过这个方案危险性陡增,一旦被识破后果难料。 (真的要这么干?) 祁镜重重地点了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7.我们是来听病例讨论的 当胡扯出来的理由不管用的时候,肯定不能换一条更管用的,而是得拽着这条理由继续往管用的方向扯。 既然拿普通重病人敲门没什么效果,那就在病人身上加些料。 不过加料的速度不能太快,一次性加猛料只会适得其反。 “小姐姐,刚才我们就打过电话了,说是在开会让等。”胡东升显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要不你帮个忙把王主任叫出来。” 护士刚才确实接过一个来找王廷的电话,被她回绝了。 两人声音完全不一样,高年资住院都来跑了,那打电话的身份起码主治起步。而且又是打电话又是找本人的,会给人一种紧迫感: 病人真的很重,真的等不下去了。 护士要是肯去喊王廷出来,祁镜确实没辙。到时候要捱上老头的几句臭骂,不过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套出比病人的第一手病例资料。 整体来说利弊均衡,不亏。 然而他想要更多,所以还是敢赌对方不肯。 在胡东升来之前,祁镜就打过内线电话,对方拒绝得很干脆。现在让他去叫人,很大几率也是拒绝的。 毕竟十来个大主任挤在一个房间里,讨论的是个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病人,气场早就漫出休息室了,普通护士哪儿顶得住。 这时候进去打断他们思路,就算是护士长在场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即将面对的压力。 相对来说,放其他科医生进icu和那些主任无关,而是单纯护理上的错误,情节要轻得多。 况且事出有因,为的是急诊的重病人,迫不得已而已。事后就算被护士长抓住小辫子,她手里也有“反驳”的理由。 两相比较取其轻,icu的大门打开了。 “门口有口罩、手术帽、一次性手套和鞋套,缺什么补什么。休息室就在办公室旁边,自己去敲门。” “好。” 祁镜给自己穿戴上一次性手套,翘起大拇指,对他出色的演出表示赞赏。 在公立医院,以他们的地位很难接触不到这类复杂病人。身边有这么一位“敢作敢为”的孩子,确实要方便不少。 “动作快点,万一护士出来见到是两个人肯定要赶走一个。” 胡东升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帽子、鞋套被第一时间被戴了上去,手套则捏在手里,可以边走边戴。 在双移门准备关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就位,开始往病区里走了。 而就在这时,即将关闭的门缝里突然挤进了一位男医生。人长得不算高,和祁镜差不多,披着件白大褂,里面是墨绿色的手术衣裤。 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除了迅捷身手外就是那个锃亮的光头。 这人进门根本没和两人打招呼,因为本来就穿着外科行头,脚上还是消毒拖鞋根本不需要再换鞋套,所以拿起一副手套就径直往里走。 在经过胡东升身边的时候,他还摸了把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然后颇为严肃地拍拍胡东升的肩膀:“小兄弟,大恩不言谢。” 说罢,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胡东升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捡便宜的时候,有些语塞。 外表如此有特点的人,祁镜自然记得。 泌尿外科主治徐华胜,才30多,已经是年入40万的医院准一线中神了。 人虽然不错也很稳重,待人接物都很合体,可那个经典的摸头小动作实在太过猥琐。而且他一紧张就会去摸,那么多年下来早就成了被动技能,根本改不掉。 曾经就靠这个动作吓跑过一位刚来科里上班的小护士,在医院里被传成“佳话”。 见到他,再联想到躺在icu的胆管炎肝硬化病人,倒是唤起了祁镜一些记忆。 当初他在医务科确实听说徐光头死了个舅舅,人就在外科icu病房。虽然不记得病因了,但时间上倒是挺符合的。 不过徐华胜没他们两人的熊心豹子胆,他来这儿只为了看一眼自己的舅舅。 实在泌尿外的手术太多,icu的病人家属又被严格限制了看护时间,一天只有早晚各一小时。每次他都要和护士磨破嘴皮子才给放行,现在能趁机溜进来确实轻松了不少。 “别管他了,我们先进去,病例讨论应该已经开始了。” 祁镜带着胡东升快步穿过走廊,右拐再走到底,医生休息室就在眼前。 胡东升这一路看了几眼外科icu的布置,总觉得病房里太过安静。 虽说是重病房,需要让病人静养,可医生护士已经做到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走路都是尽量小心放轻着声音。 这气氛太古怪了,和他心里想的那种病例讨论完全不同。直觉告诉胡东升,这儿很危险。 “祁哥,这里真的是在病例讨论?” “是啊,大概七八个人吧,说的是外科icu一个挺典型的重病人。”祁镜笑着说道,“说不定你哪个在外科实习的同学,现在就站在黑板前抄着病程记录呢。” 胡东升点点头,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讨论,机会难得。仔细听了听,房间里确实传出了些讨论的声音,他缓缓做起了深呼吸: 不能太紧张...... 要放松...... 要自然...... 胡东升站在门口定了定心神,然后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内的声音因为敲门的缘故戛然而止,门被人轻轻打开,率先迎接胡东升的便是一股呛鼻的烟雾。 它们像是脱缰的猛兽直冲他的鼻腔,惹得胡东升连连呛咳起来。 这时祁镜站在他背后嫌他动作太慢,便给了一个轻轻的推力,把胡东升送了进去。 他因为视线受阻,刚开始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只是说着:“王老师,我们是来听病例讨论的。” 王廷就坐在门口,门也是他给开的,可进来的人似乎和他猜想的完全不一样。现在再听到这种荒唐的理由,老头的手顿时就痒了起来。 听病例讨论?在场那么多主任,说给你个实习生听吗? 等周围烟雾散开,胡东升才能看清这些人的脸,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被人死死揪着一样难受。 他就像是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擅闯了大殿议事,现在正被一堆大能死死盯着。这场面他从没见过,也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真的终身难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8.十主任会诊 外科医生的工作强度远高于内科,手术不像输液和药片,都是靠着自己双手一点点做出来的。 尤其是急诊送来的危重病人几乎没有择期的可能,基本什么时候送来就得什么时候做手术。 在03年缺乏规培医生的年代,大三甲的普外科有时候两三天就得轮一次值班,熬夜真的是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他们第二天还得跟台自己床位上的择期手术。一般得忙到晚上五六点才能休息,然而第三天还得正常上班。 至于休息当然也有,一星期总会给那么一天。 双休的另外一天就算在了两次夜出的头上,就算它和正常上班没什么区别也没办法。外科周转快,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 为了能撑住连续高强度的手术,熬夜是外科医生的必备技能,而且每一位都得优先把它练满。 当然熬夜不可能拿身子硬挺,给眼皮架上牙签也顶不住汹涌袭来的睡意。 这时就需要寻求一些外物的刺激。 茶叶和咖啡都带有咖啡因,久而久之成了他们的日常饮料。当这两种都无效的时候,香烟就成了他们提神的首选。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岁精力渐渐落后于年轻人的主任级大佬,没有香烟的日子是无法想象的。 当初禁烟没那么严格,医院的禁止吸烟从来都只针对病区,医生休息室、手术更衣室、主任办公室都是吞云吐雾的好地方。 有时他们会在术前来上两根提提神,也会在术后抽上些,然后聚在一起聊聊刚才手术的好坏。 不过就算烟味最夸张的更衣室,也没有胡东升现在体验到的厉害。 好在外科大楼有着全医院最强大的换气系统,icu更是带有玻璃隔离墙将病人彻底隔开,刚散开的烟雾传不了几米远就会被吸了个干净。 祁镜跟在他身后,走近一看,房内的阵容确实够豪华,绝不比熊勇那次差。 除了普外四位大主任坐镇,消化、传染、移植、肿瘤、影像的主任也都在场。 胡东升才刚实习,有些人不认识。可见了这些人的举止、年龄和那种绝对自信的神态,傻子都能猜到他们的实力。 平时急诊能来一位大主任会诊就已经够稀奇了,现在他竟然叩开了十位主任讨论病例的休息室大门。 完了...... 我的实习才刚开始啊...... “你们有事吗?”童淼指间还夹着烟,诧异地问道,“这儿正在开会。” 祁镜很清楚,就算再英勇无畏,在主任面前住院和实习生都没什么份量。就算他们叩开了门,按照常理也会被立刻赶走。 他需要内应。 胆道梗阻导致的肝硬化,那么多年一直找不到病因,手术也没效果。当内外科全部熄火的时候,能倚仗的诊断方法就是影像学检查。 从胆道梗阻进一步发展成化脓性梗阻性胆管炎导致的休克,传染科肯定得在场。 李智勇上个月就认识祁镜了,对他也很赏识。而熊勇那个病例最后确诊用的就是祁镜的猜测,多少会给在场的传染科主任留下些印象。 再加上刚认识的辛程,也能算上一个。 这三人都清楚祁镜的能力,又有院长儿子这块金字招牌在,祁镜知道自己赌对了。 李智勇见是他,两个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哟,祁镜,你怎么来这儿了?” “哦,李主任,我们找王主任有事,急诊有个刚观察的病人病情很重。”祁镜说道,“血压心率都不太好,电解质也很乱。” 王廷听后确实急了,不停挖着存在脑子里的病人信息。可整整63张床,早上他刚上班就全都看了一遍,病人病情都挺平稳的,哪儿来的危重病人? 再说了,这小子遇到麻烦病人怎么可能离开现场,恐怕巴不得自己这个大主任不在场吧。 让祁镜都束手无策的病人...... 还需要靠闯icu找上自己才能解决...... 一开始王廷还只是有所怀疑,等再看祁镜递到自己手里的那本记录册人名,他顿时全懂了。 18床,只是多次腹泻后电解质紊乱还带了点脱水。从昨天入院到现在已经治疗了一天一夜,今早的血报告数据也还不错。 拿着都快出院的人的记录册在这儿招摇撞骗,说他病情危重、血压不稳、心律不齐...... 王廷看着最后一页自己亲自写的“病情稳定”四个字,脑门青筋暴起。但他还是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确实挺重的,你们聊,我先去交代下。” 几位主任都点点头,童淼正好趁这个机会起身打开了身边的窗户:“烟味太重了,来来,都帮忙开开窗透个气.......” 王廷把两人带出休息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此时老头的脸就像换了层皮一样早没了刚才的从容,举起那本记录册就对着两人脑门各拍了两下。 不过动作大归大,声音还是被压在了喉咙口:“闹腾到这儿来了?知道里面都是谁吗?” “知道......”祁镜点点头。 “不知道......”胡东升显得很无辜,忽然听到祁镜的答案很不可思议地回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十主任会诊,肝胆的童淼、肛肠的辛程、影像的李智勇......”主任的名字在他嘴里如数家珍。 “好了好了,谁让你做介绍了?”王廷又往祁镜的后背扇了一巴掌,“知道十主任大会诊,你们还过来?” “这不惦记这个病例吗?”祁镜两眼放着精光,“一个普通的胆道梗阻,普外随便拉一个主治都能解决,为什么要叫上那么多人来?” “休克了,人刚救回来。” 祁镜点点头:“梗阻原因呢?” “肯定是结石啊!” “嗯?结石?” “是啊,怎么了?” 祁镜差点笑出了声:“十位堂堂大主任,竟然围着一个胆囊结石造成的梗阻拿不出半点办法,啧啧......” “嗬!你牛,你厉害,来来,你告诉我是什......” 话到嘴边了,王廷忽然停了下来,一拳锤向祁镜的肩膀:“和你小子说话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差点又被你绕进去了。” 祁镜叹了口气,备选的激将法也失败了。 “快给我滚蛋,急诊还一堆事儿要做呢,要是我回来发现没干好,你们两个都得受罚!” 说完王廷把记录册丢进祁镜的怀里,转身进了休息室后关上了房门。 胡东升看看紧闭的大门,又看向祁镜:“......就这样?” “十主任大会诊,那么壮观的场面够饱眼福了吧。” “谁要看这些老头子啊?”胡东升气不过,蹲在地上,“我要的是他们的经验、知识和思路!” 祁镜看着紧闭的房门,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成功率本来就不高,五六成而已,再等等看吧。” “祁哥你坑惨我了!” “高风险高回报,你不懂?” 祁镜还想和他说再等会儿看看情况,谁知此时,房门再一次被王廷拧开:“进来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19.熟练得让人心疼 整件事情在驶入一个急弯后,还是在几位相熟的主任帮助下刹住了车,然后缓缓回落到了祁镜预想的“正规”上。 童淼很传统,自然不会认为十位主任都拿不下的病例会被一个小小住院轻松搞定。也就是李智勇在旁边笑嘻嘻地吹风,把祁镜都快吹上天了,他才松的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站在墙边,没一会儿,祁镜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摞厚厚的病历。 “童主任缺两位抄治疗经过和检查报告的人。” 李智勇指了指门边那块白色记录板和两支记号笔,说道:“病历挺厚的,你们自己分分工,一人负责一部分。” 胡东升和祁镜互相看了眼,这个结果虽然不够完美,倒也基本符合了两人心中的目标。 一个想学主任们的理论知识和诊断思路,现在给了他最佳席位,想怎么听就怎么听。另一位想要病人全套病历,现在东西就在他手里,想怎么看怎么看。 拿到了想要的定西,他们就得表现出一定的价值,否则会被立刻扫地出门。 对祁镜和胡东升而言,开局难度如何根本没所谓。只要给了开局的机会,他们就会尽全力把这场游戏玩下去。 现在有两支笔,不过只有胡东升站在了记录板面前。 “病人,男,55岁.......” 祁镜退到角落,拿病人的性别和年龄做了开场白,把所有的记录工作全都交给了胡东升。而之后的发展也出乎了在场除了王廷外所有人的意料。 整个记录的过程和这些大佬记忆中的会诊病历书写定式不同。 祁镜没有按部就班地顺着病史书写顺序一路说下来。 他略过了首页上记录的主诉,直接翻到病史末尾的诊断页,说出了“胆结石致胆汁淤积”,“梗阻性胆管炎”和“肝硬化失代偿期”三个诊断。 而胡东升的记录方向也不是常规的由左向右。 他将长形写字板竖向分成四列,从左数第二列的位置开始竖着记录下这三个诊断。 左侧第一列被留出写的是病因,可以用来逆推主诉。第三列需要写上各种检查和鉴别诊断,最右侧则留给了治疗和治疗效果。 童淼本来对这两位年轻人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看质量倒还不错。 “怎么样,没推荐错人吧。”李智勇吹开了漂在热水上的茶叶,笑着说道,“你看这样写着多舒服,我们也省力。” 童淼笑了笑,下意识地玩弄起了手腕上的蜜蜡:“确实不错,是好苗子。不过比起你吹的层次还有不小的差距,是不是你一不小心吹过头了?” “我可没吹,也从不赖账。”李智勇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祁家这孩子确实厉害。” “话说那个实习生也很不错啊。”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其他主任也开始纷纷附和:“确实不错,我记得大五实习的已经毕业了吧,这是刚来的?” “不会吧,刚来的?看着不像啊。” 刚来医院的实习生什么质量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不仅是不了解医院常规接收病人的流程,对各类疾病的规范化诊断治疗流程也是懵逼的。 有不少人教科书学得不错,卷面题答得飞起。可一到了临床,就像涂上了隐形墨水一样又变回了白纸。 起码得经过一段时间历练,等他们原本的知识与现实慢慢接轨,这种情况才能有所改观。 现在在记录板上写字的胡东升,似乎已经跳过了这段历练期,能力值大大超出了实习生的平均水平。 王廷喝了口热茶评价道:“这小子基础确实不错,不过刚来急诊的时候也是毛手毛脚的。后来被祁镜狠训了两个星期,这才好些。” “是这样啊。” “那祁镜可真够厉害的,有作带教的潜质......” 就在这些大佬给两人评分的时候,板面上的内容正通过一根根细线相连在一起。 胡东升就像祁镜的笔,每说一项,他都能很快找到互相关联的地方,熟练得让人心疼...... “确实不错,和现在在骨科实习的那个孩子差不多。” “就是第一时间看出肺栓塞的那个实习生?” “哦,那孩子我也有所耳闻......” 祁镜听力好得很,这句话很不凑巧地流进了他的耳朵里。 不过他没表现出惊讶,也没去在意胡东升的表情变化,而是继续复述着纸面上的内容:“一周前病人行t管引流,脾切和食管胃底静脉离断联合手术。” 祁镜快速翻阅着病历,像个极富经验的淘金者,把里面无关的内容以最短时间略过,只留下那些能吸引到自己的文字。 “术中t管引流效果不错,但术后二小时引流效果变差,引流量持续减少。术后12小时患者体温开始上升,考虑化脓性梗阻性胆管炎。” 祁镜看到这里,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没看明白。 他顿了好一会儿,前后翻了几页没找到答案,便转头问向童淼:“童主任,病人的t管堵了?” 几位主任还在惊讶这两人的配合速度和反应,问题就这么来了。 童淼被问得有些突然,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估计是胆总管上段有结石堵住了t管,现在勉强还能引流出一些胆汁,不过作用不大。” 祁镜觉得这根堵住的t管很有问题。 照理来说,t管引流排出淤积的胆汁后就应该能彻底缓解梗阻才对。如果说管子堵了,那说明上游还有其他梗阻。 而胆总管的上游就是肝内胆管了,难道肝内胆管里也有结石? “b超报告提示胆囊内多发结石,胆管胆总管中下段有结石梗阻,胆管扩张。” “ct报告提示肝内有多发小结石。” 祁镜算是找到了一部分答案,但翻找的影像学报告里只有这两种检查:“ercp报告呢......ercp没做?” 童淼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自己变成回答的一方了。 不过考虑到祁镜也是为了完善写字板上的诊疗内容,他想想还是算了,说道:“上一家医院内镜技术有限,以为是普通胆结石造成的胆管炎,就先做了t管引流。” 祁镜点点头,开始看向下一大项实验室检查报告。 在这些主任眼中,两位年轻人依然在做着筛选抄写的工作。除了王廷之外,恐怕没人发现,祁镜并没有安于现状,而是开始逐手抢夺这场会诊的主动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0.九成九是那东西 病人家里挺有钱的,在肝硬化前也因为黄疸看过不少医院,可到手的诊断都是胆结石和胆汁淤积。 因为除了脸有点黄没什么其他症状,有段时间病人自己都无所谓了,谁知不知不觉下就成了肝硬化。 其实代偿期的症状也很轻微,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没什么感觉。 等到进入失代偿期,症状才开始走上舞台,乏力、消瘦、食欲大幅度减退、顽固性的腹胀都会一个个接踵登场。 病人来丹阳医院之前也是在一家三甲医院看的病。 虽然都是三甲,但基础设施和医生技术能力仍然有着差距。 2000年后国内微创开始真正兴起,大三甲紧跟潮流,积极引进器械,也不断训练年轻骨干医生学习新技术。 有些医院空有财力,却没有不断突破现有平衡的魄力。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就会发现,器械好买,花点钱就行,可人才却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病人去的那家医院便是这种情况。 内镜室里躺着年前刚进口的纤维十二指肠镜,但医生们只能看着它干瞪眼。 其实单纯胆结石造成的胆汁淤积并不多见,因为病人会有很明显的黄疸和消化道症状。能因为胆汁淤积把肝脏熬成肝硬化,病因肯定不简单。 也是主刀外科医生心够大,看了b超和ct报告后便定下了胆汁淤积性肝硬化。 之后便是一场腹腔大手术。 现在病人的肝胆间通道里横插了一根t管,上段还被结石给堵住了。由于病情实在不太好,肝功能非常差,现在再做ercp已经晚了。 祁镜拿着病毒性肝炎的检查报告,自言自语起来:“没有乙肝、没有丙肝,没有过度饮酒,仅仅是单纯的胆汁淤积......” 看着胡东升一条条写上的鉴别诊断,祁镜脑海里留下了几种特别的肝脏疾病。 “是什么造成的胆汁淤积?”这次祁镜的问题很简单,所以没有去问座上的主任,而是给了胡东升。 “胆结石。”胡东升停下笔,不假思索。 “可术后12小时胆结石刚把t管堵上,一晚上就淤积到了化脓性梗阻性胆管炎的地步......”说着说着,祁镜看向了那些主任,“这淤积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显然这句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主任的兴趣,尤其是专攻肝胆的童淼和消化科主任于涛。 “你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祁镜这时终于拿起了记号笔,在雪白的记录板角落里画出了简易的肝胆通路:“我的意思是,病人的胆汁淤积和普通的淤积不同,不仅仅是石头堵住这条路那么简单。” 于涛抬起食指,用长长的指甲敲着茶几桌面,边思考着边问道:“你觉得有东西刺激了肝脏细胞,让它们加大了胆汁的排放?” 祁镜点点头。 “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我们确实一直把视线聚焦在拦住河流的沙袋上,倒把上游爆发的山洪给忘了。”于涛继续说道,“能促进胆汁排放的因素......” “促胰液素。” “胆盐。” “促胃液素。” “高蛋白饮食......” “不不,这些东西都不可能造成那么剧烈的胆汁排放,肯定是其他的外来因素。” 祁镜把病历往前翻,找到了b超报告上作为诊断依据的检查图片。仔细看了会儿后,他把报告递给了李智勇:“李老师,这肝内胆管是不是纤维化了?” “嗯,确实有纤维化,不过这种纤维化没什么特异性。”李智勇说道。 得到了李智勇的肯定,祁镜心里设想的这个病因终于有了可靠的立足点。现在需要找的就是直接证据,这些证据正淹没在,一堆血和粪便的检查单里。 围绕这个病人的血液检查就是血常规、肝肾功能和血气分析。 对祁镜现在怀疑的病因来说,肝肾功能和血气都没什么意义,他要找的是最普通的血常规。除此之外,他还需要一张粪便的常规镜检单。 由于找到了可疑的目标,祁镜已经彻底放弃了原来口头汇报病历的任务,把胡东升晾在了一边。 由于病历的其他副本放在了普外科的病房里,坐沙发上的那些主任也没什么事儿可做,只能看着他唰唰地翻着病历 病人的血常规从当初入院术前开始到现在,一共做了五次。 在这些千篇一律的报告单里,确实存在着一张数据出挑单子。 纷杂的血细胞项目栏里,上下箭头无数,他却挑中了一个平时很不起眼的细胞项:“童主任,病人6月10日那张血常规上,嗜酸性粒细胞的数值有点高啊。” 童淼点点头:“病人本来就有些哮喘,嗜酸高一些也正常。再说整整五张血常规里就只有一张提示了嗜酸高,数值也不多,第二天就又降下去了。” “这说明不了什么。” “不对,这肯定能说明些什么。”祁镜又把病历翻到手术记录单,“这张化验单就是手术后第二天做的。” 随着越来越接近自己心目中的答案,祁镜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丝改变。他仿佛回到了以前和主任们平起平坐的时代,说话上也没了顾忌。 主任们非常喜欢思维活跃的学生,但并不喜欢被冒犯。 “好了,快点把记录板上的病历写完吧。”童淼看了看表,显然有了些不悦,“完成后我们再继续讨论。” 只是因为敲了一次门,祁镜就占去了十位主任近半小时的时间。虽然这孩子给的观点很新很有意思,但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却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的传染科主任蔡萍却站了出来,眼中充满了惜才爱才的母爱光辉。 受到了祁镜的启发,她刚才被几位内外科主任限制死的思路也似乎被打开了:“来来,好孩子,继续说下去,他们不听我听。” “蔡主任,我们这儿才讨论了一半呢......”童淼显得很为难。 “老童,急什么,让我把话问完再说。”蔡萍显然对祁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吧好吧。” 祁镜把化验单送到了这位传染科大主任的面前:“蔡主任,我觉得他的嗜酸粒细胞升高和哮喘无关。” 蔡萍点点头,似乎已经知道祁镜在找什么了:“一过性升高确实可以算是一种提示,但病人的粪便镜检是好的。” 她往后翻了两页,拿出一张阴性的粪检单子。 “粪检本来就靠运气,假阴性很正常。” 见祁镜说的头头是道,蔡萍是越听越喜欢。脸上洋溢出的笑容甚至掩盖掉了不少皱纹,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传染科人才就那么几位,她也很久没带研究生了。如此好苗子在面前,她不可能不心动。 “血和粪便检查都不行,那你说说看,现在该怎么诊断?” “可以试试持续性t管灌洗。” “你有几成把握?” 祁镜笑了笑:“b超有改变,嗜酸粒细胞异常,又是胆结石造成的胆淤和巨量胆结石,病人病程还那么长......我觉得九成九是那东西。” “不错不错!” 蔡萍笑着夸了祁镜一句,然后对着其他主任说道:“这病人归传染科管,你们就安心地坐沙发上喝茶聊天吧。” 众主任:(#?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1.就用效果比较差的那种药 在场的几位主任都有各自拿手的本事。 常年对付自家科室里的疾病,不断钻研治疗方法深挖病因能让他们的医路走得很远。但相对的,路也会越变越窄。 尤其连传染科主任一开始都没能想到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更加“陌生”了。 其实蔡萍没想到也情有可原。 那么多年她主攻的都是病源基数非常大的疾病,病毒性肝炎、各类脑炎、结核病、hiv和其他std(x传播疾病)。 这病本身就有很高的误诊率,也有一定的地缘性,在丹阳真的少见。 见得少,自然考虑的也少。 所以对于教科书上重点讲过但临床却很少见的疾病,刚毕业的住院医生在诊断方面反而更有优势。 现在病人正躺在独立的玻璃墙围起来的单间里,门口是钢化玻璃移门。 他身形消瘦黝黑,盖着一条医用薄毯。薄毯旁探出一条引流管,在铁架上绕了一圈通向床边的收集袋。 经过昨晚的抢救,现在他身上满是奋战过后留下的痕迹。 嘴上插着气管插管,联通辅助呼吸机。脖子旁有深静脉穿刺,手上也有静脉通路,两边挂着伏立康挫和亚胺培南。 床边的抢救车药品器械全部齐全,时刻准备投入下一次战斗。 蔡萍带着祁镜进了房间,胡东升站在一边手里拿着大号针筒和生理盐水袋。 其他几位主任在听了两人的初步诊断后,早就来了兴趣,不可能真的在休息室里喝茶聊天。 他们纷纷站在房间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脑海里翻出早已尘封在海底里的知识宝箱,回想这个病究竟该怎么治。 “先试试吧,外科冲洗过两次,阻力很大。”童淼说道,“难道不能先驱虫吗?” “肯定不行!”蔡萍说道,“手术已经刺激过它们一次了,反弹多剧烈你应该最清楚。现在病人那么虚弱,驱虫药下去......” 童淼点点头。 蔡萍手里有些用药方法和药物手册、教科书上说的完全不一样,但效果相比之下更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外行听着就行。 病人t管引流出的胆汁不多,三天下来也就500ml。 祁镜仔细看了看收集袋里的胆汁。 管口开始、经袋内到袋底,胆汁颜色从黄褐色层层递进。尤其在袋底还能看到一些混浊的沉淀物,有些像是碎开的结石,有些就一言难尽了。 “蔡老师,你看。” 祁镜摆弄着收集袋,捏住其中一块黑色的软圆形的东西:“*1cm,大小正合适,已经可以确诊了。” 蔡萍看后连连点头:“嗯,是华支睾吸虫。” 胡东升也凑了上来,毕竟教科书里花了大量篇幅说明这个寄生虫,可什么样子的连张照片都没有。现在有机会见到活虫,机会难得。 “别看了。”祁镜拿过胡东升手里的针筒和生理盐水,说道,“要是数量够多的话,待会儿保证让你一次看个够。” 蔡萍接过祁镜递来的生理盐水针筒,把前端套进t管:“t管冲洗应该遵循先低压后高压的基本原则,先缓慢前推,当遇到阻力时再慢慢加压。” 只见针筒推杆缓缓前进,没一会儿就受到了阻力。 蔡萍渐渐加大手上施加的压力,把筒内的活塞又往前推进了一小段距离:“差不多了,回抽后,开始下一轮。” 这时胡东升早就已经端着弯盘在窗边等着,就像个在草丛里捉蛐蛐的孩子,不停寻找着回抽出的混合液体。 不过几次来回后都没什么效果,回抽的液体都很干净。 每次活塞到了固定位置就会受到巨大阻力,蔡萍不敢加重推力。生怕胆总管压力太大,t管缝合口突然裂开,那就得不偿失了。 蔡萍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说道:“这么重的肝吸虫肝硬化真的不多见,先闭管,下午再试试吧。” “蔡老师,我觉得可以换一种灌洗方式。”祁镜说道。 “换一种?你意思是不用生理盐水?” 蔡萍已经猜到了祁镜的想法:“药物灌洗虽然刺激性没有直接静脉给药那么大,可也有一定的风险啊。” “吡喹酮作用太强了,稀释后也不行。”祁镜想了想,“可以用一种对寄生虫效果更差的药物,比如一直处于寄生虫用药二三线,现在更多是用来对付厌氧菌的......” 他说着说着看向了胡东升。 这已经是他早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胡东升基本功扎实,反应和逻辑思维都很敏捷。现在他差的就是经验和鉴别诊断时的诊断视野,所以现场提问对他的提升最大。 这一看就代表着提问,对于锻炼他的基本功很有好处。 一旦胡东升接不上话,面对的就是惩罚。 “额......”胡东升疯狂地翻阅着记忆。 厌氧菌...... 可以用于寄生虫...... 对了! “你说用甲硝唑?” 还没等胡东升回答,蔡萍就已经想到了答案,气得他在心里一阵捶胸顿足。 祁镜可不会和他讲道理,回答慢了和没答出来性质一样,都得受罚。 蔡萍微微点头,顺着祁镜的思路也觉得可行。但从她点头的幅度里还是能看出一丝担忧:“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可万一造成刺激......” 祁镜轻轻拍了拍床架子:“感染已经造成了急性肺损伤,下一波指不定会产生什么影响。” 如今病人的其他器官还不错,肺虽然有了损伤,但只要感染退去急性损伤就会慢慢恢复。唯一可惜的只有肝脏,失代偿的肝硬化最后只能靠器官移植。 幸运的是病人家境不错,只要身体没其他基础疾病,肝移植本身成功率不低。 可如果继续拖下去,再来一两次病危抢救,一旦拖垮原来的身体,肝移植的希望也就跟着破灭了。 “试!” 十分钟后,护士送来了一盒甲硝锉注射液。 经过三次灌洗,活塞并没有向前推进,蔡萍当即决定闭管让药物在管内作用一段时间。 半小时后,祁镜松开t管管腔上的夹子,淡黄色的混合液体带出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结石。 紧接着,一颗颗饭粒大小的黑色小虫排着队往外流了出来。 “一二三四......” “这也太多了!”胡东升看着密密麻麻的t管引流管腔,头皮发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2.这本泳衣杂志是谁的?! t管排出虫体后,那些主任也忍不住进房间看了两眼。 “这也太多了......” “是啊。”蔡萍解释道,“肝脏被它们刺激地不停分泌胆汁,太稠了,说不定这块堵住管子的结石就是虫体粘合在一起形成的。” “开眼界啊,我行医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肝吸虫。”甲乳科主任笑着说道。 “病人还有救。”辛程拍了拍移植科主任的肩膀。 “嗯,我回去就做个初步评估。等彻底驱完虫,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肝源,下一步就是肝移植。” 虽然表面上他们表情轻松,仿佛只是图个新鲜。但在这些人的脑袋里,眼前的场面将会联同病人的病历一起打包,封存进经验宝箱,沉入海底。 等下次再有相似的病人来搅动他们脑海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带起这个宝箱 t管排出虫体只是治疗的第一步,等肝脏外周的虫体排干净,梗阻缓解后才能撤去t管,着手驱虫治疗。 如果说诊断还值得他们一看一学,那治疗就是真正属于蔡萍的独家表演了。 肝吸虫治疗说起来很简单,经久不变的两种药,吡喹酮和阿苯达唑。一个是特异性很高的针对药,另一个则是广谱驱虫药。 可药物好选,用量难定。 每家药厂出产的药品有效成分一样,但有效成分以外的“包装”却不同。有时候换了新药,就会出现药品说明书和医院药物手册相悖的情况。 蔡萍虽然肝吸虫见的少,但在用药上是真正的行家里手,考虑的细节要比普通医生多得多。 祁镜在用药方面比起她来还欠了些火候。 “放弃吡喹酮,选择阿苯达唑......” 祁镜走在回急诊的路上,脑袋里回想着刚才蔡萍写的会诊记录单。 “这个病人确实更应该用阿苯达唑,但我想到的是阿苯达唑对肝脏的副作用更小,蔡主任想到的却是更深的另一面。” 吡喹酮和阿苯达唑虽然都能有效杀灭肝吸虫,但作用机制完全不同。 前者更像是直面敌方大军的重骑兵冲阵方队,能徒手撕扯掉虫体表面的保护皮层,用强大的药力迫使肝吸虫的肌肉持续强直性收缩,不停痉挛至死。 效果霸道直接,就和开了无双模式一样。 后者则是一支奇袭轻骑小分队,不和虫体产生直接冲突,而是专门弯去敌军后方的粮草大营,阻碍它们的能量供应。 当肝吸虫无法摄取到足够的糖分,就会被活活饿死。 现在病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根本经受不住正面对刚的大战。相比起来,阿苯达唑的方式更温和也更能保护这块苟延残喘的肝脏。 “从5mg/kg逐渐加量到10mg,持续时间也比普通的七天多出一天。等用药结束后用保肝药让肝脏休息半个月,然后再从头开始新的一轮。” “学到了学到了!” 相比胡东升,祁镜需要学的知识并不多。这次能学到主任级别的控药技术,确实是赚翻了。 祁镜还在回味着这次的收获,忽然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真被你猜中了!】 他看着短消息,不知道陆子姗没头没尾的发的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了】 不一会儿补充信息就跟了过来 【老师昨天真是去参加party,她的生日party。本来不想告诉我的,没想到我能猜到,哈哈哈!】 都打扮得那么明显了,也就你猜不到。 祁镜吐槽了一句,又发了条信息过去:【我看她走之前还不情不愿的,估计是躲不掉。】 【以前的老同学帮她弄的,往前提了好几天。】 【你这个做学生的好歹表示表示啊。】 【啊啊啊!我应该送她礼物吗?会不会被怀疑另有目的?】 祁镜想了想,回道:【让我考虑考虑,晚上给你出个主意】 【哦哦,尽快哦!】 祁镜关上手机,想到了昨天下午刚到的那本杂志,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胡东升:“那本书藏好了?” “嗯,按你的要求藏在了橱窗最里面。”胡东升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肯定没人发现。” 祁镜点点头。 书是很早以前就订了的,03年邮寄效率不高,再加上当初刚过前一期的发行时间,所以等了很长时间才到手。 书不贵,但麻烦的是邮寄地址。 祁镜日常轨迹基本就是两点一线。 一个是不常待的家,虽然没外人,但不管是邮箱取信还是自己房间的整理一直是肖玉在负责。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被骂不务正业。 另一头是医院急诊,人流量非常大,但相对而言没人会来管自己。邮递员递送包裹总得和门卫、护士台交流,这一路上他都熟,打个招呼的事儿。 最关键的他身边有胡东升这个小弟。 与受惯了传统文化熏陶的纪清不一样,他是一位阅历至上的“狂信徒”。 而且这儿还有杂志橱窗可以做掩护。 书橱向来是祁镜在看,其他人忙得要死,最多看看教科书和本职科室相关的一些杂志罢了。谁会想到层层严谨专业的医学杂志书下面会压着一本...... 靠着这些理由,祁镜在邮政局的邮寄单上大胆地填了丹阳医院内科急诊的地址。 由于他看起来非常镇定,一度让帮忙订刊的服务员小姐姐产生了错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祁镜对胡东升的日常工作完成度非常满意:“这次因为是蔡主任,答慢就也情有可原,不过下不为例。” 胡东升长舒了一口气,回想起祁镜那些品类繁多的惩罚手段,他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两人走进了内急诊疗室。 今天倒是挺清闲的,门口没担架床,纪清、吴同山和实习生钟晓熙也都在。桌面上摆着好几本教科书,内科学、传染病学、微生物和寄生虫学...... “这是怎么了?”祁镜问道。 纪清翻着手里一本传染病杂志,笑着说道:“王主任说外科icu那位病人很有意思,让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哦,小祁来了啊。” 这时从诊疗室的角落里传来了王廷的声音。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橱窗旁正蹲着一个老头。他的一条胳膊和半个脑袋已经进去了,似乎对最靠里的那几本杂志非常感兴趣。 祁镜呆站在原地,两眼瞪圆地回头看向同样呆站着的胡东升。 (书在里面吗?) (肯定啊,不是你吩咐的吗?) 完了...... “我说你平时最爱看的就是传染病学,怎么把传染病防治指南摆得那么里面,也不怕找......” 忽然老头的声音停在了一个很不恰当的音节上。 他慢慢抽出自己的脑袋和胳膊,直起身子,转头扫了眼面前这些衣冠楚楚的医生,把手里那这本杂志摔在了桌面上。 杂志轻松避开了他刚泡好茶水的紫砂壶,非常精准地滑向了远处的笔筒,来了个一击全倒。 “这本泳衣杂志是谁的?!不说清楚谁都别想吃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3.新的眼线 肝吸虫(作者菌):你们不能学阿苯达唑啊,得学美味的肝脏,快给我点糖(订阅)吧,我快饿死了!(?Д`) 常年在急诊晃荡的祁镜很清楚一件事。 在面对疾病时,家属和病人所说的情况并不一定准确。 就像美剧中的那位常说的:everybodylies. 这时候,需要医生对病情有一个更主观更准确判断。 并且在发现病人掩盖秘密的时候,适时地提醒他们: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不是普通人。 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比病人更了解他们的身体。 为了增加自己的判断能力,需要大量医学以外的知识,也就是他经常和纪清说的阅历。 阅历怎么来? 一般都是从体验生活中得来的。 既然医生很忙没时间去体验其他生活,那就只能靠看书。尤其是祁镜学的传染病学和毒理学,需要看的内容就更多了。 从历史地理到人文政治,从时装香水到各类化妆品,从国内外美食到汽车建筑,只要和生活有关的,他来者不拒。 这次订的就是当初最流行的《瑞丽》。 因为夏天到了,这期杂志编辑就弄了个泳装专题,封面自然是美女加泳装。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到了王廷眼里就变了模样。 当年他早就搬了出来,独自一个人住。在医院里的职称也到位,只要事儿别太出格,就没人会管。 可现在不一样,能管住他的人实在太多。 啪~ 祁镜抬手拍死了一只叮在手背上的蚊子,看了看手心那滩子血迹和被强行换掉的工作牌,对这种惩罚不以为然。 “医生啊,化验室怎么走啊?” 祁镜扶了面前这位老婆婆一把,指着身后那条走廊说道:“您往这儿直走,拐个弯就到了。” “谢谢。” “小兄弟,知道厕所在哪儿吗?” “那儿,保洁阿姨正在拖地的地方。”祁镜看了眼他手里的尿杯,“厕所对面就有验小便的窗口。” “好好,谢了。” 祁镜站在急诊大厅正中央,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自我安慰:不过是干一星期导医罢了,谁还没干过导医啊。 只剩下三天了,最近也没什么好病例,难得清闲清闲,没什么大不了的。 导医虽然也穿着白大褂,可工作牌变了模样,从原本蓝白色变成了红黄相间,上面没名字没职称,只有大大的“导医”二字。 这个职位本来是由一些行政和护士来担任。 后来见大四的本科生对急诊蠢蠢欲动,索性就让他们没事儿过来做做事,见习见习。 从实践效果来看,导医对大五的实习有很重要的意义。 03年信息化还没成形,电脑能做的事儿非常有限。急诊化验单上的“加急”,不仅得加快检验操作的速度,还要缩短来回传输化验单的时间。 很多救命的加急单都是实习生用两条腿跑出来的。 在道路走廊错综复杂的门急诊,哪条路距离最短,哪条路可以躲开人流减少时间,那种鞋子可以在湿滑的砖块地上跑出高速,在做导医的时候都能学到。 如果动作慢了,手里的手机就会被打爆,分分钟尝到夺命连环call的滋味。 当然了,这些都和祁镜无关。 “钟晓熙。”他看着往化验室跑的女实习生笑着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学长,怎么了?” “今天有什么好玩的病例吗?” “没有。” 钟晓熙很果断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动作连贯且干脆,就像早就演练过的一般。 祁镜知道对方已经叛变,也不指望她,只是出手拉住袖子,继续问道:“胡东升在哪儿?” “他......”钟晓熙苦笑了两声,回头看看休息室,“王主任说他字写的好看,所以所有的药方都得由他来抄。现在正关在休息室里,卖力着呢。” 他字好看? 好看个p!全是阻拦他通风报信的借口! 祁镜暗暗吐槽了一句,但是还没有放弃:“那本瑞丽在你手里吧。” “额......”钟晓熙挠挠脸蛋,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怎么看,那天吃完午饭杂志就转手了。” “转手了?转谁手里了?”祁镜觉得奇怪。 急诊绿色通道里翻来覆去就这点人,一边是外急永远的男医生,另一边是普通内急几位都是上了年岁的副高,谁会看这种杂志? 还能转谁手里?护士台? 不可能啊,护士忙成那样,时刻直面着病人,拿本杂志看不是找喷嘛。 “那个......”钟晓熙尴尬地说道,“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 “快说快说。” “那个吴老师,就是吴同山,他说这种杂志放在内急太浪费了。然后......” “然后怎么了?”祁镜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在听到实情前还心存了半丝侥幸,“快说!” “然后他说,他说妇产科都是女医生和女病人,送去那儿应该挺有市场的。” 祁镜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最僵硬的那种状态。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很清楚,现在再纠结之前那本瑞丽的走向已经没有了意义,面对困难还是得向前看才对。 “你对瑞丽很感兴趣吧?” “祁学长,瑞丽都转手了......”钟晓熙指着妇产科的方向说道,语气中尽显不舍。 “不不,我不是说这一期。”祁镜嘿嘿笑了两声,“你应该知道瑞丽是月刊,还有下一期的。” 对于一顿正餐吃不到10块钱的女大学生来说,20一本的瑞丽代表了什么,谁都清楚。 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大学生子女一个月基本是500块左右的零花。里面还要包括进手机费、伙食、题库打印费、周末来回的车费,能省下来的钱屈指可数。 有时候想买本时尚杂志就得宿舍几人一起凑钱,买回来轮流看。如果舍友和自己相性不合,那就只能作罢。 祁镜对女生宿舍很了解,分堆站队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儿。之前他就让一个四人女生宿舍生生分出四个互相敌对的势力出来,很正常。 再说他又和钟晓熙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她的经济情况非常了解。 “怎么样?”祁镜又一次露出了他特有的善意微笑,“我觉得这笔交易挺划算的。” 钟晓熙咽了口口水,用手摆了个3的手势。 祁镜脸皮跳了跳,没想到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要价会那么狠。他一边环视着周围的人流,一边用手把她的第三根手指轻轻掰了回去。 “成交。” 祁镜点点头,展现出了成年人的大气。钟晓熙也不含糊,立刻答应有难断的病例会第一时间汇报给他。 看着新培植的眼线消失在人群中,祁镜在心里大叹了一句:“好无聊啊!” 他翻了翻手机,点中陆子姗,晃动手指发了条信息出去。 【前两天选的香水还满意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4.闻香识女人 相处那么多天了一直没送过陆子姗东西,也没什么时间陪她,祁镜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所以借着她老师生日的由头,就把礼物一起买了。 香水是前几天送过去的,刚到手的工资瞬间去了1/5。 正巧那位老师生日就在今天,祁镜就发了条消息问问效果。不过陆子姗工作也不轻松,消息过去后等了很久才收到她的回信。 【老师很满意,说这个香味很适合她。】 【经典款,她正好19号生日。生日当天拿到礼物,心情肯定很好吧。】 “那个医生,放射科怎么走?” “哦。”祁镜放下手机,看了眼对方手里的检查单,转身指向身后的大门,“穿过前面的长廊就是医技楼,进去左拐就是拍x光片的地方。” “谢谢。”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这种香味的?你才见过她一次吧】 “当你见的人足够多,阅历也足够丰富的时候......”祁镜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边把敲好的信息发了过去。 【人其实是可以貌相的】 陆子姗看到这句话,噗嗤一笑,忽然觉得两人分开四年还挺好的。不过她对这四年空白期越感到满意,就越在意。 他这四年都干了什么呢...... 【你又在炫耀了,倒是谦虚点啊】 【我只是猜着玩而已】 祁镜回想起了那天扶住保安大叔腰腿的场景。 陆子姗那位老师四十来岁,手指上没戒痕应该一直单身。 她话不多,看着祁镜时,眼神里只是有些好奇,没什么扎人的棱角。经陆子姗介绍后,她也是面带微笑打了声招呼,轻轻握个手就告别分开。 性格喜静,挑选冷色调的服装和提包也就不奇怪了。 但她走路会时不时低头看一看裙摆和鞋面,动作很隐蔽,持续时间也很短,显得有些不自然。 再结合微微发红的脚后跟和非常匀称的身材,祁镜觉得她平时应该经常锻炼身体,上班时穿惯了平跟皮鞋和干练的衬衫西装和长裤。 所以会觉得高跟鞋不合脚,裙子也特别别扭,走上几步就会无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样子。 可就算脚后跟磨破了皮,她走路的姿势依然没走形,说明本人很坚忍、自信甚至有些自负、绝不轻易服输。 最有意思的是,这种性格的人那晚却擦了味道浓郁的香水,是一种浓到想要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再一问陆子姗,白天其实香味很淡,都是下班才加喷的。所以祁镜猜测,她很大几率是晚上要去参加什么推却不了的聚会。 最后祁镜投其所好,选了平静淡雅的19号,应该很适合她的性格。 【你那瓶怎么样】 【挺好的,味道很舒服】 【ckone这牌子虽然价钱稍稍便宜了些,但你还是律师助理,自然要低调。我挑的气味比她那瓶还要淡,闻上去若即若离的】 【我也注意到了,陪老师出去见客户确实得有个绿叶的样子】 祁镜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心想:这香水叫escape,送你也是希望男人看见你都能躲远点啊。 【等等,你怎么对香水那么熟悉啊。还有你这两天也太清闲了吧,平时上班打你电话都不一定接,现在反而主动给我发消息,有古怪!】 【呵呵,挑礼物挑得被罚站了】 【嗯?怎么了】 祁镜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只不过那本瑞丽他压根就没看,也和香水的挑选没关系。这两种香水本来就是老牌经典,他一直都有印象。 【呵呵,导医,你也有今天!】 【还不是你害的】 这时祁镜发现了护士台有些异动,小梅刚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跑出护士台,一遛弯进了内急诊疗室。 人也不进门,只是说了两句就又跑了回来。典型的急救中心电话后反应,肯定是要来重病人了。 【干活了,下班再聊】祁镜敲下一行字。 【嗯】 他关上手机,把工作牌翻了个身,让导医两个字朝向胸口藏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了护士台跟前。 祁镜轻拍台面,问道:“小梅小梅,120快来了吧?” “嗯。”小梅白了他一眼,手里继续写着她永远写不完的治疗记录单,“有事?” “是什么病人啊?” “你不是被罚做导医了嘛,怎么还关心起病人来了?”小梅不以为然。 内科急诊都是王廷说了算,她们这些护士也不例外。现在王廷下了令,根本没人会把病人的情况泄露给他。 小梅边说边甩甩手让他尽快离开:“还是去做你的导医吧,也好帮我们分担掉一些工作。” “行吧行吧。” 祁镜也没多问,反正问了也没下文,索性就站到了急诊大门口。 诊疗室不让进,大门口总让人站吧。120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人直接送到王廷手里,总得推着担架车经过大门。 他可是堂堂导医,站门口给人排忧解难太正常了。 小梅瞥了一眼,吐了句“无赖”,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没一会儿,吴同山带着听诊器跑了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钟晓熙。 显然新眼线钟晓熙受了老眼线胡东升的指点,很清楚祁镜需要什么,特地拿了一叠化验单出来。 从她准备好的大部分红色化验单来看,来的病人应该是心肺功能或者电解质失衡的问题。这类病人岁数都不小,不是肺部感染、酮症酸中毒就是心梗心衰。 但在最后她又混进去了一张褐色的粪常规。 腹泻? 祁镜皱了皱眉头。 这就有点意思了,难道是之前说过有胃肠反应的特殊心梗? 两人来到门口,吴同山板着脸瞧了祁镜一眼,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这两天祁镜一直都是这么来蹭病例的,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工作,他也不会管。 但就在这时,趁着吴同山往外张望等候120的时候,钟晓熙快速靠向祁镜,把一张小纸条轻轻塞进了他的白大褂兜里。 完成这个动作后,她又快速归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祁镜给她暗暗竖起了拇指,暗暗退回到吴同山视野的盲区,翻看起这张纸条。 “女,22岁,大学生,做赛跑前的准备运动时突然晕倒,呕吐胸闷,心率150......” 祁镜越看眉毛扬得越高:这么年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5.应对突发情况的杀手锏 祁镜没想到120急救车里会蹦下来位老熟人。 “沈兴?”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些惊讶,“你怎么去急救中心了?” 沈兴当初找的是一家二甲的普外科,也不知道怎么了,毕业后会脑子一热跑去急救中心工作。不过急救中心是真的缺人,也是真的锻炼人。 当然累是肯定的。 刚跳下车的沈兴动作已经非常麻利了,一把拉出了担架车,放下滚轮架,笑着说道:“祁哥你也在啊,这回病人是个大学生,在操场......” 话才开了个头,吴同山就跑了过来:“他现在是导医,病人情况报给我就行了。” 沈兴尴尬地看看祁镜,又看了眼他无奈翻出来的导医牌。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过程一定非常精彩。 顿时,之前实习时的快乐时光渐渐浮现在了眼前。 不过,给低位肠梗阻插胃管的肯定除外。 把病人送进急诊,沈兴在护士台填写急救单,祁镜就站在一边找他闲聊了起来:“你怎么想到去急救中心了?” “二甲的外科实在太烂了,都是捡三甲不要的手术做。”沈兴一边填着单子,一边抱怨,“我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急救中心更好玩一些。反正二甲那儿也没签合同,想走就走。” 祁镜笑了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阑尾疝气和割b皮就足够那些小医院活下来了。换去急救中心呢,就是累了点。” “三班倒,不过福利还算不错。” “来的病人什么情况?”祁镜渐渐问到了重点。 “在体育课上呕吐腹泻,送的时候血压还是挺稳的120/70。就是心率有点快,最高到过145,看监护上显示的像是窦速。” 祁镜点点头,沈兴确实有点急救员的样子了。 他翻开钟晓熙递来的小纸条,里面不仅仅有120急救车送来病人的情况,还有她自己的手机号码。 有了手机号两人就不需要接触,单单发消息就能交换情报。 【去找胡东升,问他要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你去问他要,他就会给你的】 钟晓熙放下手机,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偷偷溜去了医生休息室。 胡东升正在埋头抄方,面前是一堆刚查完房的病历记录册。他需要按照刚开好的治疗内容,把每一条药方都抄在处方单上。 胡东升看着方子,不停甩动手里的笔杆。见是钟晓熙,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祁学长让我来拿样东西。” 钟晓熙不知道祁镜要的是什么,所以口气很随意,但胡东升很清楚。 这是之前祁镜因为纠纷被禁足时交给他的,是在关键时刻才要用的杀手锏。只不过当初都没有使用的机会,所以就一直留存到了现在。 他停笔看了看自己的同学,很镇定地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纸盒递了过去。 【东西到手了么?】 钟晓熙看着短信,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学长会玩得那么过分。刚从胡东升手里接过这东西的时候,她还愣了好一会儿。 虽然很害怕,但是却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东西在我手里了,什么时候用?】 【不急,现在机会没到,听我指示】 【好】 “小姑娘,别发消息了,把这些化验单尽快填好送过去。”吴同山敲了敲桌面提醒了她一句,“这个病人挺棘手的,需要做很多检查。” “哦,好的。” “胡东升抄方,你就得跟所有查房。”吴同山整理着一边的病例记录册,说道,“检查单填完就去把家属叫过来。” “那姑娘等我家属好像还没到。” “估计在上班。”吴同山看看手表,“已经让学校老师去通知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 “那跟车来的那位同学呢?” 吴同山摇摇头:“我稍微找她了解了下情况,也没问出什么关键的信息出来。” “哦哦。” 钟晓熙,忽然话锋一转,把话题拉入正轨:“吴老师,你觉得这个病人会是什么情况呢?” “食物中毒、肠炎甚至心梗、脑出血都有可能,毕竟脑出血也是会造成呕吐的。”吴同山指着一边的心电图单子说道,“先把心电图做了,确认下心脏的情况,然后做头颅ct。” 吴同山刚走,钟晓熙就把刚才的内容都发给了祁镜。 两本瑞丽完全可以换走她的忠心。 不过在祁镜看来这些检查虽然必要,但对确诊的用处不大。 病人那么年轻,平时身体很健康,这次心率增快、腹泻和呕吐完全是突发情况。年轻人紧急诱发心肺相关疾病,肯定会有一个明显的诱因。 关键就应该在她当初在做的事情。 【她的两位同学呢?】 【家属还没来,她们应该在病人床边看着她吧】 祁镜点点头 “小朋友,门诊怎么走啊。” 因为祁镜一直守在大门口,所以这次遇到了位彻底不认路的老大爷。老人手里住着拐棍,走起路来抖抖索索的。 “这儿是急诊,不是......” 祁镜看着他淡漠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爷,你病历卡给我看看,我找人带你去门诊,好不好?” “哦哦。” 祁镜往前翻了几页,上面通篇都是丹阳医院的印章。而且大都是老大爷亲自来时挂的号,代开药的次数并不多。 最近一次还是三天前,也是老大爷亲自来的门诊,开的是高血压药。 看过病历记录本,祁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您老一个人啊,家里人呢?” “都在上班呢,我一个人看看病,没事的。”老大爷还是问道,“那个,门诊到底该怎么走啊?” “您是来开药的吧?”祁镜问道。 “是啊是啊,高血压药吃完了。” “可我看你前几天刚来过啊。” “刚来过?不会的。”大爷看着记录册摇摇头,“我也不识字,这肯定是医生记错了。” 祁镜叹了口气,把大爷带到护士台,拿起桌面上的内线电话:“转1103医务科。” 五分钟后,祁镜把患了老年痴呆的大爷交给了医务科主任,通过医保卡上的信息应该可以马上找到了他的家属。 解决了这件事儿,祁镜马不停蹄跑去看了新病人。 趁吴同山带着病人去ct室查看头颅ct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两位同学。这次他换上了自制的那种工作牌,把导医牌直接塞进了兜里。 “我想问问刘琳琳出事的时候在干什么?” “我们都在操场上做准备运动而已,很简单的那种。” “准备运动?”祁镜尝试着做了好几个动作,“是转体?还是弯腰?拉伸四肢?” “是弓箭步压腿。”一个同学说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6.压腿都能压出休克? “压腿......” 祁镜搜刮着自己的记忆,似乎从没见过有人因为简单压个腿被送进急诊的。 况且单纯的心率增快,呕吐腹泻都应该和下肢没有关系。而心率的数值和胃肠道反应之间,也没必然的联系。 病人还是位花季少女,平素身体健康。人一直住在大学宿舍,两位朋友证明她平时饮食很规律,更没有抽烟熬夜。 只是一些低强度的运动,就让才用了没多少年的身体有那么大反应,问题绝对不会简单。 之前钟晓熙发来的心电图结果也和沈兴说的一样,只是窦性心动过速。 “病因应该和心脏无关,先等等头颅ct吧。”祁镜也没什么头绪,需要先排除掉最有可能的神经内科问题,“说不定是脑瘤或者是外伤导致的脑出血,至于为什么会有外伤......” 祁镜站在急诊大厅,还在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只听走廊尽头一阵嘈杂,吴同山一马当先,身后一位护士外加两位护工一起推拉着病床直往抢救室赶。床上躺的就是刘琳琳,看样子应该在去拍ct的路上出了问题。 ct室也有抢救药物和器具,如果怀疑是脑出血或者脑瘤,以吴同山的判断,绝不可能拉着车往反方向的急救室赶,反而应该边抢救边确认影像学检查才对。 肯定是病人病情的发展既危险又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只能不得已取消了ct。 “拿晶体胶体和肾上腺素,快!” “去血库,让他们备全血,b型的。” 祁镜听着吴同山的话,眉头微皱:晶体胶体都是扩血容的,再联系上肾上腺素和输血......难道病人休克了?病人还有腹泻和呕吐两种胃肠道症状,吃的东西有问题? “她早饭吃的什么东西?” 两位同学站在大厅看着担架车只能干着急,听祁镜提问也没多想就说道:“两个包子,一碗豆浆。” “琳琳早上一直吃这些,从来没出过问题。” “是啊,我还帮她吃了半个包子,现在也挺好啊。” 祁镜点点头,似乎可以排除食物方面的问题了。 他翻开手机,马上收到了钟晓熙发来的血报告。看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恐怕敲了挺长一段时间。 【血糖,白细胞×10°/l,中性粒细胞,乳酸,肌钙蛋白。血,氧分压92mmhg,二氧化碳分压45mmhg,碳酸67mmol/l,d-二聚体>5000ng/ml】 血糖那么高?ph和碳酸都提示有酸中毒,酮症酸中毒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休克导致的高乳酸血症带偏了血ph值,或许两方面都有可能。 不过休克的原因实在太多,祁镜单单是扫一遍脑子,能考虑到的就有十来种之多。 在没看到病人之前,他没法下判断。 由于内急有两位重症需要密切治疗和观察,所以这两天王廷都待在重症监护室里。对于祁镜来说,那儿是绝对的禁区。 想要知道抢救室里的情况,就得像孙猴子一样变成只蚊子飞进去才行。 “两本瑞丽,倒是值了。” 钟晓熙现在就在抢救室里,一直等着吴同山和王廷的命令。不过病人现在处于休克状态,动手的只有本院医生,她除了测血压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老爷子茶喝得多吗?第几壶了?】 当初拿到那件东西的时候,她就密切留意了王廷的茶水入量。现在看到短信内容,钟晓熙知道,计划马上要开始了。 【放心,今天茶叶是我放的,量不多。而且已经喝了三壶,味儿很淡了】 【没换过茶叶?】 【我一直盯着,茶叶罐还在诊疗室里,肯定没换过】 【上一次去厕所是什么时候】 【一小时之前吧】 两人用简短快捷的短信迅速交流着信息,最后以祁镜一句“可以用了”为导火索,让一切准备付诸行动。 钟晓熙看着刚到的那条短信,心跳猛然加速。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快速关掉手机,迈开双腿缓缓走向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台:“小丽,王主任的茶壶呢?” “在这儿呢,又要喝了啊?” “这不来重病人了嘛,他嘴巴不停地喊自然会口渴。” 小丽笑着把一旁的紫砂壶递了过去:“刚给续上的热水,当心烫。” 钟晓熙笑着把壶给接了过来,然后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向隔壁抢救室走去。 来之前她就给那要命的东西开了盖,夹在了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右手接到茶壶后,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揭开壶盖。 看似她嘟着小嘴想要把水温吹凉,其实在开盖的瞬间就顺势把药倒了下去。 只不过注射液的小瓶瓶口太小,会因为大气压的作用造成倾倒困难。 所以她需要放慢脚步,尽量延长行走时间,同时不停拿小瓶瓶口轻轻敲击着壶口,让里面的液体尽快流出来。 “王主任,您的茶,小心烫。”钟晓熙走进抢救室,把壶递给了王廷。 “先稳住血压和血容量,然后尽快完善胸部和头颅ct,扩容不能停,这休克来得太猛了。” 王廷给吴同山和抢救室的另一位医生下完最后几个指示,接过了心爱的紫砂壶,对着壶嘴把里面的热茶一饮而尽。 “晓熙啊,你那位祁学长还在大门口吗?” “在的吧。”钟晓熙笑了笑,说道,“之前病人刚送来的时候还特地去看了两眼,也找了120的跟车医生谈了好一会儿。” “哼,这小子还是老样子,找病例就像饿狼一样。”王廷笑着说道,“还得好好饿上几天,让他长长记性。要是再不安分,我就让他爸亲自来关他一个月禁闭!”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踢开,护士拿着一袋全血冲了进来:“血来了,要不要现在用上?” “复测血压!” 王廷刚说完,钟晓熙就摁下了心电监护上的测压按钮,然后快速走向病人另一侧,拿出血压计。同一时间里,左右手臂上的两根臂带同时充气。 “心电监护,79/42。” “我这里85/40。”钟晓熙说道。 “那先等等,先用晶体胶体撑一撑。”王廷坐在了一边的小凳子上,说道,“这病人休克得太蹊跷,输血还是要慎重,万一出现副反应也很麻烦。” 看着面前来回忙碌的手下,老头下腹似乎有了些奇妙的感觉。他放下茶壶,起身走向门口:“同山,你先盯着点,我去趟厕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7.下药的艺术(1) 下药终究过于阴狠,要不是03年通讯技术不到位,没办法传输照片,祁镜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钟晓熙的基础没有胡东升那么扎实,在描述病人情况的时候只会搬运一些检查报告。当然报告本身也很重要,可现在对于祁镜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见上病人一面。 现在阻碍祁镜进入抢救室的只有两个人。 一位是王廷,钟晓熙已经给他下了药。一支快速利尿的呋塞米下去,按药代动力学,6小时内可以让老爷子频繁地去厕所不停打卡。 相比注射来说,口服呋塞米吸收率只有60%左右,再加上王廷一直喝茶的关系,这种奇怪的尿意并不会足够频繁到让他往利尿剂的方向上想。 再加上即将退休的年纪,以及他师弟前列腺的前车之鉴,他反而会怀疑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对普通医生来说,这种常规利尿剂的用法早就烂熟于胸。 其实大多数实习生也都清楚它的用法,实在是这药太普通了。但能在下完药后还让对方察觉不到,那才是最炉火纯青的下药艺术。 另一位是吴同山,只要祁镜敢在抢救室冒头,他肯定会出面阻拦。 对于王廷,祁镜可以用呋塞米把人支开,可吴同山在上班的时候吃饭喝水都很有节制。有时候为了提神,他甚至不吃任何东西。 所以对他下药不太现实。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运气和技巧了。 运气便是病人的父母,当他们出现的时候王廷如果在现场,那就需要吴同山出马谈话。家属不能进抢救室,所以吴同山必定会离开抢救室,这时候就是祁镜的机会。 而技巧则是病人的那两位同学。 作为导医不仅仅是指路那么简单,他也应该有开导他们两人的责任和义务。在家属到来之前,他已经和两个孩子闲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排解她们郁闷心结的时候,也给了不少医学上的意见。 只要吴同山出抢救室大门,她们就必定会和病人家属走在一起。 届时多人询问,再加上祁镜给她们的一些医学上的私货,吴同山必定要在门外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成功的几率不算高,但有尝试的必要。 【祁学长,不是说好呋塞米要配氯化钾的吗,怎么只让我先下呋塞米,这可不是螺内酯,不保钾的,万一一支下去王主任出现低钾血症了怎么办】 祁镜看着这条短信哭笑不得。 【王主任和其他人不一样,别急,不一定要补钾的】 【老爷子都去三次厕所了,脸色看上去很奇怪啊】 【他意识到自己尿频了,只是怀疑自己得了糖尿病或者前列腺增生罢了。现在才过去四十分钟,没事的,再等等】 【那icu里的小丽和邱老师呢?他们可一直在啊】 【没事,我有办法】 “阅历啊,这些孩子只知道看书,懂得太少了。”祁镜笑了笑喃喃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急诊大门口停下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地走下一对中年夫妻。年岁看上去五十多,和病人对的上,进门就往抢救室跑,应该就是刘琳琳的家属了。 祁镜就站在大厅中央,离抢救室不远。 他亲眼目睹了一对父母的奔溃过程,从满心焦急到两眼抹泪只是短短两句话的功夫。 “现在哭还太早了。” 祁镜关上手机,快步绕过人群,趁吴同山还在向她们讲解病情的时候,溜进了隔壁的重症监护室。 “祁镜?”小丽见是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嘘~” 祁镜猫着腰,两脚放轻,同时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哎,祁镜!” 这时一位男医生从护士台桌底下探出了脑袋,声音也一并传了过来。喊声打破了icu安静的气氛,瞬间压过周围两台呼吸机单调的打气音,显得格外突兀。 抢救室里的医生不仅有王廷和吴同山,不然吴同山也不敢在抢救室没人的情况下出去见家属。 这位邱医生是常驻在icu的高年资住院,平时只负责重症监护的病人,也算王廷半个学生。虽然人没那么大嘴巴,可介于他和王廷的关系,必须让他闭嘴。 作为只会看病救人的重生者,祁镜有的不仅是十多年的医学经验,还有医院里各种狗血的人事关系。 他快步来到邱医生跟前,抬手捂住对方的嘴巴,但脸却看向身边的小丽:“小点声,你们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我就把你们俩在一起的事儿也说出去!” 小丽听后脸上一红:“他只是帮我捡个东西......” 邱医生也尴尬地闪躲起了视线:“捡支笔而已......” “乖~” 祁镜对他为什么钻人桌底下的理由不感兴趣,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起身打开了icu中间的大门,钟晓熙就在门的另一边等着。 见到祁镜后,她忍不住往那两人所在的护士台看了看。发现他们还真没把祁镜放在眼里,似乎压根就没见过这个人似的,自觉得可怕。 “祁学长,你太厉害了。”钟晓熙翘起了拇指,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快,王主任刚走。” “病人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算稳定,不过晶胶体补下去也没太大起色,血压一直不太好。”钟晓熙说道,“万一这时候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快。” 祁镜说道:“王主任去厕所都是从抢救室正门进来,我掐好时间从隔壁开溜应该没问题。” “那两位......” “不会说出去的。” 病人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四肢放松,盖着薄被。 祁镜拿出瞳孔手电瞧了眼她的瞳孔:“反应淡漠,面色青灰没血色,瞳孔略微增大,有对光反射。” 关掉灯源,他关注点开始向病人的皮肤倾斜,从头皮到四肢末端都得看上一遍:“全身湿冷,这休克来得太突然了,肢端已经出现了大理石样花斑。” “什么斑?” “大理石样花斑。”祁镜指着病人手背上的皮肤,“就是这种网状斑纹,是外周血管在短时间内急速收缩造成的。” “哦哦。”钟晓熙连忙拿出小本子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短短两三分钟时间,祁镜不仅看了病人的情况,就连王廷准备要做的检查单也全翻了一遍:“心彩超单,ct单......王主任要做胸部ct?” “嗯。” “是在怀疑肺栓塞啊。”祁镜觉得有些奇怪,“肺部出现啰音了?” 不过现在去听病人的两肺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快速扫过台面上的抢救记录单,然后撤离现场:“我先撤了,有事再发我消息。” 刚走十多秒,抢救室大门便被王廷踢开:“今天这是怎么了?老上厕所......” “王主任。”钟晓熙乖巧地站在病人身边。 “病人怎么样了?血压上来了吗?”王廷问道。 “刚测的90/45,心电监护里还要再低一些。”钟晓熙看着手里的小本子说道。 “不等了!”王廷看了看紫砂壶,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住了喝茶的冲动,“叫上小丽,我们先把病人送ct室看个究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8.下药的艺术(2) “你们上的什么大学?”吴同山听完面前两位女大学生的问题后,表情有些精彩,“你们该不会是丹医大的学生吧。” “丹阳师范大学。”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女同学说道,“只是普通二本。” “我还以为你们学医的呢。”吴同山尴尬地笑了笑,“听到休克就知道要排除外伤大出血、过敏和感染,家里有长辈做医生的吧?” 两人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他们现在同时想到的是,刚才还站在急诊大厅为她们俩不停打气的小医生。 这医生比她们大不了几岁,话是真的多,不过都说得挺暖心的。 当然她们两个没白聊,也从对方嘴里问出了不少实情。好歹让她们大致掌握住了自己好友的病情,不至于现在听得云里雾里。 可她们俩听懂了不代表刘琳琳的父母也能听懂。 刘琳琳的母亲是个农民,住在郊区一直务农,小学文化。她父亲在市里打工,初中读一半就辍了学,安心回家帮忙赚钱。 两人都没什么文化,所以对吴同山说得那套完全听不懂。 “医生啊,我们也不想明白什么感染过敏这些乱七八糟的,真的听不懂。我们就想知道休克到底是个啥?闹明白了,我们立马签字!” 吴同山看着自己刚画完的血管和组织草图,心里是崩溃的,敢情刚才都白说了:“你们还是先签了病危通知书,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待会儿让我们主任再来和你们说。” “我都没闹明白,字咋签嘛。”父亲心情不太好。 他们看不到病重的女儿,只能焦急地待在抢救室外花钱买检查单买抢救药。心里就像被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吴同山很清楚这种感觉,但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他在国外留学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国外的病人。突然回国,面对毫无知识基础的农民会相当不习惯。 就在他两难的时候,双马尾同学突然把话接了过去。 “琳琳妈,其实休克很好理解的。” 她也不用纸笔那么复杂,直接拿出了祁镜说的那套打起了比方:“人的身体啊就像土地,需要浇水才能种出庄稼。现在天气大旱又没人浇水,地就会干,庄稼就会渴死。” “这种情况就是休克!” “啊,那......那还得了。”母亲看到吴同山点了头,马上把自己男人拉到身边,“快签快签,签完了好让他们给琳琳浇水!” “我签我签!” 吴同山没想到,这孩子只是一句话就把休克给解释清楚了。他心里虽说自尊心作祟很不痛快,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你们俩还真有学医的潜质,谢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吴同山夸奖的影响,两人似乎对诊断展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那接下去刘琳琳还要做什么检查吗?” “先做胸部ct,然后再做心彩超,得排除掉心肺上的问题才行。”吴同山解释道,“等这两个结果出来后,我们再看情况做其他检查。” “不做腹部ct吗?”短发同学问道。 “是啊,她有呕吐腹泻的,说不定是肚子出了问题。” “医生诊断可不是这么来的。”吴同山解释道,“我们需要先排除掉最危险的可能,然后一个个做鉴别诊断进行排除。” “那心彩超和胸部ct做完要做腹部ct吗?” 吴同山额头上挂着两条黑线,不明白为什么这俩女孩子那么纠结于腹部ct。 “如果他们父母确定要做,我们也可以开腹部ct的单子。不过我还是觉得,把一切交给医生,由我们来判断比较好。” “王主任,ct室说现在人有点多。”钟晓熙放下抢救室里的内线电话,“外科急诊刚送了几个车祸的过,也挺重的。” 王廷点点头,不想和ct室计较:“那就先去做彩超,问他们ct什么时候能搞定。” “20分钟到半小时。” “好,就等半小时,同山回来后我们就去彩超室。先看看这个心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什么让它从高血压高心率一瞬间逆反到严重休克的。” 王廷把玩着自己的紫砂壶,壶盖提起晃了晃又放下,终究没有喝上一口。 但是就算停喝了半小时茶水,他还是觉得有尿意,甚至还有越来越急越来越频的趋势。 王廷觉得很奇怪,多饮多尿是糖尿病的症状。不过因为父母都有糖尿病,所以他一直坚持做体检,平时也很少吃甜食,对自己的血糖很清楚。 “难道真是增生了?”王廷猛地想到了自己那个倒霉师弟何天勤。 以多年急诊医生的活跃思路和见识,他仅仅在两秒钟内就联想到了那个电切术的过程,以及术后自己挂着尿袋步履蹒跚的场景。 “不对,不对。”王廷马上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尿急有是有,但没有不畅快的感觉,应该不是增生,不是的......” 他调整了下思路:“同山怎么去了那么久?” “应该还在诊疗室和家属谈话吧。”钟晓熙说道,“确实去了有一会儿了。” “再等五分钟,搞不定就不等他了。” 王廷慢慢起身,拍了拍邱医生的肩膀,给了个眼色就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抢救室的大门。连去了五次厕所,要是再说自己去厕所肯定会引起手底下人的怀疑。 他们可都是学医的,尿频尿急代表什么都清楚得很。 钟晓熙看着老头离去的背影,迅速拿出手机,看起了短信。 【怎么还没去检查】 【等王主任回来先送心彩超,不过祁学长,我觉得王主任快不行了】 【呸,什么快不行了,乌鸦嘴】 【已经第六次了......】 【这不是很正常嘛,呋塞米一小时达到血药浓度高峰,现在正是让他最纠结的时候,再过半小时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低钾血症......】 祁镜两眼翻白,看了看天花板,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要不然肯定会被这小姑娘烦死。 其实一支呋塞米对血钾影响并不算大,当然平时临床都会加上氯化钾平衡一下丢失的那部分钾离子,所以祁镜也给她特地准备了一支氯化钾。 但只是备着而已,又不一定要用,更何况王廷和别人不一样。 茶叶里本来就富含钾,而且老头还特别喜欢吃钾含量特别高的紫菜汤和豆制品。就算现在给全院都测个血钾,老头一支呋塞米下去也顶多是中等水平。 正当敲着这些字的时候,祁镜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抬头看了看门外烈阳高照的天气,竟然感到了一丝秋冬时节才有的凉意。祁镜抬手摸了摸额头,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这是发烧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29.还真是压腿害的 “小梅,快快!”祁镜眼睛看着抢救室的大门,手却敲着护士台台面,看上去有点着急,“给我支体温计。” “你又想搞什么?”小梅埋头写着东西,眼睛看着记录单,“还是安分点吧,万一再被王主任抓包,下次可不是罚站做导医那么简单了。” “......” “有王主任和吴主治看着病人,你瞎操什么心呢。我还想多休息休息,你倒好,给你休息都不要。” “......”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小梅虽然在说他,可还是伸出手,从角落的消毒杯里拿了支体温计递了过去,“用完别忘了拿回来......” 然而体温计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一直没被拿走,等小梅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祁镜早就没了踪影:“人呢?” 医生工作强度特别大,急诊又是病人往来最频繁的地方,发个低烧很正常,所以祁镜也没太在意。 现在刘琳琳被王廷和吴同山推出抢救室,钟晓熙又被派去照看其他病人,他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自然得跟上去。 平时普通病人做ct需要慢慢等待报告,但危重病人情况紧急,接诊医生有时会亲自去看片,基本可以当场给出结果。 担架床刚离开抢救室拐进一旁的走廊,祁镜就跟了上去。 当然他不可能紧挨着,必须相隔四五米远,混在人群里,不停地闪转腾挪躲开他们的视线。等他们转去电梯口准备上二楼的时候,祁镜反而掉头去了另一边的ct室。 心彩超的结果并不算重要,他猜测问题应该不大,关键还是在ct上。 祁镜就站在ct室外,脑袋虽然有些晕乎,但病人的各种线索都在他的分析下,被一根根理顺。 关键点就那几处。 压腿,起始高血压高心率之后血压狂掉,直接被打进休克。休克时还有大理石样花斑,祁镜见到的已经是抢救后的样子了,可见在去ct室的路上有多凶险。 “这休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祁镜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抢救记录单。 病人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呼吸系统的症状,可为什么现在又有啰音了? 肌钙蛋白那么高,心脏的心肌损伤巨大,肯定出了大问题。 可如果是心源性休克,应该遵循先攻击心脏后肺部,再到外周血供崩溃的过程。肺部的水肿的症状应该一早就出现,可在这个病人身上却不一样。 刚来医院时她并没有呼吸系统上的问题,呼吸频率氧饱和都是好的。直到进抢救室检查了之后才发现有湿罗音,相比来势汹汹的休克,肺部的反应是不是来得太晚了点...... 现在从心电图上来看,心源性的可能很低,病人的休克过程或许和常见的不一样。 难道...... 如果问题一开始就出在了外周血管上呢! 祁镜忽然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如果是外周血管自己先出了严重的问题,在血管的强行收缩下就会把血液强行压回组织间隙中。 这样肺部这个最湿润的器官就会接收大量液体,出现湿罗音也不难理解了。 可心脏又怎么解释...... 心脏问题和血管是同时出现的,那就说明有一样东西能分兵两路,同时攻击心脏这个指挥部和外周血管大军。 对了,血糖!那个东西可以引发高血糖! 是儿茶酚胺! 祁镜笑了笑:还真是压腿害的! 这病人的情况确实复杂,症状和重症心肌炎、心梗、严重酮症酸中毒都会搭上一点关系,但真要做上鉴别诊断却又发现全不是。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得谢谢压了这一腿,至少能早发现早治疗。要是任其发展,出现另一种情况或许病人早就已经不行了。 祁镜一个人站在墙边,紧绷着的脸突然绽开了笑容,吓得周围几个人以为碰到了傻子。 但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猜到了结果还不代表解决了病例,他还需要把结果说给王廷听。老爷子现在根本不肯见他,吴同山又像块铁板一样,软硬都不吃。 怎么办? 祁镜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拿出手机找钟晓熙。 【你现在在哪儿】 【跟着查房呢,吴老师那字你也知道,胡东升抄方起码得5小时,我肯定要跟全程查房】 【好吧,你忙】 祁镜关上手机看着ct室:只能硬闯了。 当初他做副高的时候,但凡不明原因的急重症全身ct平扫是基本操作。比起浪费掉的钱,还是早点发现病因早点治疗更好更安全。 这种做法对医生来说,能提升肉眼可见的排查率,往往可以发现一些之前没能想到的问题。 但对家属和病人来说只有两种情况,查出病因和查不出病因。 查出了病因,皆大欢喜。 什么都没发现,自然心里不痛快。 可以说有利有弊。 不过这种做法在当初不会惹来太大的麻烦,毕竟大家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提升。可现在是03年,对于刘琳琳这样的家庭,ct成本还是很高的,一套全扫下来价钱太贵。 以王廷的做法,肯定会尽可能减少他们的支出。 冲进ct室直接说病因,王廷或许会答应做腹部ct,可还是得让吴同山去和家属谈话,确认后付了钱才能做。 这样绕来绕去太麻烦,得更直接些! 祁镜拿着拳头轻轻敲了敲慢慢疼起来的脑仁,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啊,可以用那个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折回了抢救室。 十分钟后ct室迎来了刘琳琳的病床,放射间里留下了小丽和吴同山。他们穿着防护铅衣,保护在病人身边,防止她病情突然恶化。 ct开始平扫,王廷紧盯着电脑屏幕,但出现在屏幕上的图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同山,只有休克造成的双肺肺水肿,没感染,其他也没什么问题。”连续两个检查扑空让王廷的声音有些失落,“先回去吧。” “好。” 随着大门徐徐打开,吴同山叫上了护工的名字,想要把病人从ct机上搬回担架床。 但现在出现在大门口的却是祁镜,以及他身边的一台床边b超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0.自用的体温计 在腹部实质脏器的检查上,b超既灵活又便宜,在成像上要比ct差些,但对诊断影响不大,是首选的筛查检查手段。 但是对于空腔脏器,b超的能力会直线下降。最简单有力的证据就是,在急性阑尾炎的诊断中,十年前还是首选b超为主,然而现在的三甲急诊里基本都是ct起步。 因为很多人做了b超是阴性,最后还是要靠ct来确诊,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一步到位,省时省力。 现在刘琳琳的肾脏上藏了个定时炸弹,弯腰压腿就等同于点燃了导火索。 虽然对抗休克的药物和一些治疗措施掐灭了这根导火索,但炸弹还藏在暗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扫描肾脏和肾上腺这类实质脏器,b超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吴同山实在没想到祁镜会在这时候出现。 以他对祁镜的了解,事儿做到这份上,那就说明有**成的把握,**不离十了。 可这病人是他亲自接诊,基本跟的全程。不管病人本人还是病历记录都在抢救室放着,他这个导医只是在大门口看上一眼是怎么判断的? 他想不明白,当然继续纠结这种事儿也不太合适。 因为只是看到b超,再联想病人的症状,他就大致明白了祁镜的思路。临床诊断时往往就差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只要有人点破,一切线索都会水到渠成。 他现在站在祁镜面前,深知b超的重要性,但王廷的那几句呵斥他还记得,所以不知是该拦还是该放。 两难时,他回头看向了一旁的操控室。 王廷经验绝不会比吴同山差,看到b超自然也想到了那个病因。医生救人为本,在病情危急的情况下,再扭捏之前的小过错就会显得很幼稚。 所以老爷子虽然板着张老脸,可嘴里问的还是祁镜的诊断:“你怀疑她有嗜铬细胞瘤?” “王主任真厉害。” 祁镜陪着笑看向玻璃窗里站起身的老头:“病人发病的时候正巧在压腿,肯定是压腿时周围组织挤压到了嗜铬细胞瘤,造成瘤子里的大量儿茶酚胺入血。” “哼,我哪儿有你厉害!” 王廷看了眼他身边的b超,压着声音训斥道:“你连抢救室里的床边b超都给拿出来了,你多厉害啊!” “我这不是心急嘛。” “既然心急,那还待在门口干嘛?” 祁镜见他如此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顺势把b超推进了ct室:“我想查ct还要交费,费用也不低。抢救室的b超费用很小,还可以算在抢救费里,不需要先缴费。” “等b超发现了肿瘤,再做ct也不迟。” 王廷打开门离开操控室,走到他身边,一巴掌拍在了祁镜的肩膀上,“你想那么周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不......不用。”祁镜吃痛,轻轻扭开了他的手,把b超机推到ct旁,“要谢也得我谢王主任成全。” “机器都被你搬来了,我总不见得死犟着不让做,再逼着你把它搬回去。”王廷说到这儿嘴角微微一翘,“不过,要是没发现嗜铬,你就得在急诊大厅里再站上两星期。” “才两个星期而已,没问题。” 祁镜把车推到病人身边,很自觉地把探头和耦合剂交给了吴同山。毕竟他没执照,操作还是让接诊医生做比较好。 ct室的操作员也很识趣,先是关了ct的大门,然后走出操作间向门外的病人解释了下情况。 b超结果很明显:左侧肾上腺有异常回声,大小37mm×33mm,边界不太清。 王廷看着那团回声块,说道:“图像加彩。” 吴同山点了按钮,立刻能从黑白的图像上看到点状的血流信号。 “还真是嗜铬细胞瘤,你小子......”王廷点点头,还想回头表扬祁镜两句。可没想到之前还站在他身后的祁镜早就不在了。 这时ct室的大门被打开,操作员和护工都走了进来。 “那小子人呢?”王廷问道。 “哦,你说祁镜啊,刚才和我一起出的门,早跑了吧。”操作员笑着说道,“怎么样,确诊了?” “嗯,b超看下来很有可能是嗜铬细胞瘤,需要ct再明确下。”王廷看了看吴同山,“同山,你去和家属说下,让他们把......” “王主任,饶了我吧。” 吴同山回想起刚才谈话时的情况,脑袋就一阵发紧:“那就是两个农民,什么都不懂,我实在搞不定,还是你出马比较好。” “那好吧。”王廷点点头,先离开了ct室,“你们先做平扫确认具体位置,我谈完话就过来,顺便还得找泌尿外的人下来......” 说着说着,声音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先做?”操作员问向吴同山。 “王主任都说了,肯定得做啊。”吴同山起身把b超机拿走,然后让出位子叫小丽帮忙把病人肚子上的耦合剂擦掉,“万一不同意又不用你负责,急诊出钱就是了。” “行。” 嗜铬细胞瘤还是增强ct看得更清,但考虑到病人情况不好,现在打造影剂很危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恶性心律失常,甚至再来一次嗜铬危象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刘琳琳的运气不错,五分钟后腹部的ct平扫发现了肿瘤。 十分钟后泌尿外的医生下来会诊,看完ct和b超的报告,当场拍板拿出了住院单,希望病人尽快接受手术。 父母听后无奈地抱怨老天不公,给自己家本来就拮据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可就算说破天,他们也没有放弃。自己家没钱就打电话问亲戚朋友借,孩子的命肯定要比钱重要。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过了中午。 王廷发现自己的尿意渐渐淡了下去,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时他才发现祁镜真的不见了人影,急诊大厅、诊疗室、休息室都找遍了,谁都说没看到他。 “这小子人呢,是怕自己受罚躲起来了吧?”王廷站在护士台,笑着问向小梅。 “十一点的时候还见过,还问我要体温计。”小妹说道,“看上去挺急的,刚才那病人体温很高?是感染性休克?” “不是,体温没什么问题......” 王廷想着觉得不对劲:“他没说体温计是给谁用的?” “没说。”小梅摇摇头。 王廷挠挠脑门,轻轻拨弄着消毒杯里那十来根体温计,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给他自己用的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1.昏迷算吗? 午后绚烂的阳光穿透大三(3)班的教室,阳光不仅带来了光亮也同样带来了初夏该有的温度。这种即将突破温暖范畴的燥热气温让台下一班学生昏昏欲睡。 不过他们只是欲睡而已,绝不敢真的睡。 毕竟这是内急王廷大主任上的见习课,谁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算喝上咖啡茶叶,他们也得把课听完。 十分钟后,老头轻轻合上了书本。看着台下摇摇欲坠的几十颗脑袋,叹了口气。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抬起巴掌拍了几下讲台:“嘿,嘿,嘿,课讲完了,你们该清醒点了吧,还有完没完了?接下去是见习时间,不想去的就滚回去睡觉。” “去!去去!” 见习是本科形形色色的课程里最容易被忽视的环节,学生们以为只是观光,带教老师则觉得教不教都无所谓。 这次见习,班级六十个人被分成了十二个小组,分散去了十二个科室。整个见习涵盖了内外妇儿和急诊,基本拍的上号的大科室都得去看看。 作为内急的实习生带教,纪清深知自己肩上的重担。这次王廷又把即将升大四的学生交在了他的手里,这个担子更重了。 “问病史是每个科室收治病人时最重要的环节,光学不练可不行。”纪清带着一行穿着白大褂的大学生缓缓走进了急诊大厅,“今天就给大家一个练习的机会。” “纪老师,看两眼病人再问几个问题就下诊断,真的有人能办到吗?”一位男同学问道,“你说的也太神了。” 纪清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位老友,很想说这人有时候连问都懒得问单是看上两眼就能解决病例。不过想到自己还在带教,再说下去无疑会给他们树立不好的榜样。 所以纪清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问题给糊弄了过去:“有是有,当然也要看情况,能这么干的时候终究是少数。” “是什么人啊,那么厉害?” “是王主任吧。” “应该是。” 纪清没答话,带着他们继续向重症监护室走去。 “这次是什么病人啊?纪老师能不能透露点?” “傻啊,当然不能说了,说了还问什么病史呢。” “病人是急诊的重病人吗!”有位女同学见要去的是重症监护室,自然而然紧张了起来,“病情会不会特别重?” “应该不会太重吧,不然那么多人提问岂不是会影响他休息。” “放心,不是什么重病人。”纪清笑了笑,站在门口说道,“病人大致情况我还是能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急诊室基本都知道。” “病人,男,24岁。三天前体温骤然上升,最高℃。来本院就诊后,不知什么原因摔倒在了洗胃室里。” 一位同学听后,好奇地就向重症监护室隔壁的洗胃室张望了两眼,关注点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病人怎么会去洗胃室里的?难道吃了什么东西要洗胃?” “这你们自己问他吧。”纪清忍着笑卖了个关子。 “能不能再多说一些其他情况,比如有没有呕吐、寒战之类的其他症状?” “我说得够多了,接下去你们自己问吧。这是你们来见习的主要目的吧,问我还有什么意思。”纪清抬脚踢开了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指着睡在窗边那张床上的年轻人,说道,“就是那位。” 祁镜正好躺着无聊,看到是纪清还有点小激动,心想这家伙总算来看望自己了。 但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件件高低不一的白大褂和一张张稚嫩的大学生俏脸撞进入他的视线,让祁镜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脸皮抽了抽,联想到今天王廷要去上课以及纪清现在的身份,已经大致猜到了些大概。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问道:“这是要干嘛?” “他们半年前刚考完过关考从基础医学院毕业,王主任让我带他们来过来见习见习。” “跑这儿来见习?”祁镜苦笑了一声,明摆着就是冲自己来的。 “是啊,主任说要着重练习询问病史,不然和新来的这批实习生一样,我们明年就要倒霉了。” “好歹我也是重病人吧,你把他们都丢给我?” 祁镜没想到老搭档会这么坑害自己,想当初带他出去采风的样子还在眼前,转眼就落井下石,简直不要脸! “王主任之前好像兑着茶喝下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纪清带着不容反抗的笑容往门外看了看似乎在找王廷,话语间也尽显威胁本色,“他本人好像还不知道呢......” “让他们进来吧。” 祁镜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病员服,看了眼这些学弟学妹,然后拿出一副“这些学生被我玩死可别怪我”的表情看向纪清,笑着说道,“我会好好关照他们的。” 纪清忙着做事,也管不上那么多转身就离开了。 祁镜长吐了口浊气,很不乐意地又扫了他们一遍。这是二男三女的五人小组,还没正式升大四,看上去也实在太嫩了。这会儿应该没怎么学过临床知识,根本看不出任何闪光点。 祁镜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兴趣:“有什么就问吧,问完我还得睡觉。” “那个,咳咳~”一位男同学壮起胆开口问道,“请问你是为什么来医院的?” 祁镜听了这个蠢问题差点要气笑了,敢情纪清什么都没和他们说就把人全塞给自己了?这么看来和他们玩玩或许还有点意思,至少能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祁镜稍稍来了些精神,看了眼和自己隔开两张床,icu里的唯一一位重病人,说道:“那天我发烧了,38度左右。” “有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呢?”见祁镜回答了自己,这位同学觉得自己开了个好头,徒增了许多自信心,“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好做个记录。” “呕吐吧,吐得蛮厉害的。”祁镜抬头看向天花板,回想了下当初的症状,“大概吐了有三四次。” “那个,不好意思,我有件事儿挺在意的。”另一位同学问道,“刚才纪医生说你在洗胃室摔倒了,是真的吗?” “这时候问这个干嘛?有必要吗?” “这很重要吧,万一有骨折了呢?” “没事没事,我们就瞎聊聊呗。”祁镜似乎找到了扮演一位病人该有的感觉,笑着说道,“来的时候没走稳路,是在洗胃室那儿摔过一跤。” “没事吧?没骨折吧?” “没有没有,谢谢关心。”祁镜摆摆手,找准了病人该有的路数,入了戏,“还想问点什么?” “你除了呕吐还有别的症状吗?” “别的症状.....”祁镜用手指点着脑门,“昏迷算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2.我不是自杀,你们别误会 “昏迷?是在洗胃室昏迷的吗?”两位男同学神经要大条些,听到昏迷还能和个没事人似的继续问下去。 相比起来女生要敏感得多,听完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禁上下打量起祁镜来。三天前才昏迷的病人,现在竟然已经活蹦乱跳了,这让她们不得不感叹丹阳医院急诊危重症的强悍实力。 “当初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应该就是在那儿吧,我也记不太清了。”祁镜说得很淡然,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还有想问的吗?” 五个人都有点郁闷,他们倒是想问,可人都昏迷了还问什么现病史呢,肯定一问三不知啊。 尴尬了好一会儿,一位女同学索性弃帅保车,舍弃掉现病史开口道:“你平时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比如肚子疼、胸闷气急、大小便有问题之类的。” 祁镜没想到自己只是放个绊子,竟然把他们五人全撂倒了。 如果满分是100分的话,只能给他们5分同情分,还得五个人一起平分。 胡东升在大三就已经找实习的学长借书,看起了内外妇儿四大金刚,问病史就算有瑕疵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老师教没教从来不是积累知识的障碍,自己不肯去学才是。 “其他不舒服,没有啊。”祁镜拍拍胸口和肚子,“我平时身体可好了。” “那以前有生过什么病吗?”他们再次给提问加速,又一次略过了刚起了个开头的系统回顾,把重点放在了既往史和个人史上,“对了,你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和药物过敏?” “都没有!”祁镜摇摇头。 他终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要不是这几天太清闲,他也不至于和这些小屁孩玩上问病史的家家酒。 “我爸妈都在,身体也不错,平时最多得个感冒而已。我自己也没得过传染病,也没过敏史,全身上下都挺好的。这些之前医生都问过了,我一次性全都告诉你们得了。” 五人众:“......” 祁镜就想一次都说完,好让他们趁早滚蛋。但他却没能想到这些孩子急中生智的本事:“对了,还有冶游没问!” “冶游史?” 祁镜眨眨眼,自己倒是忘了这茬。但他怎么看都不像std(x传播疾病)啊,哪儿有犯std犯到呕吐晕厥的? 当然了病史该问还得问,万一自己是常年hiv导致的免疫系统崩溃,出现什么症状都不奇怪。 祁镜装作不懂,问道:“啥叫冶游史?” “就是不正当的男女x关系......”一位女同学红着脸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祁镜脸色镇定,以问代考,“那有小三算吗?” “小三?”提出冶游史的同学们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们一方面觉得奇怪,为什么祁镜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的厌恶和隐瞒,甚至表现得比刚才更干脆。另一方面,他们还得考虑书上究竟是如何定义“冶游”两个字的。 现在书不在手里,想了好一会儿,经过慎重讨论,一位男生这才说道:“应该不算吧,冶游史属于piaoc性质。” “piaoc?那没有。” 祁镜回答得极为爽快,说完就翻开薄被,准备躺下睡觉。 五人小组这时才发现他们问诊速度太快了,来回几个问题下去才花了不到十分钟,里面还包括了他们思考的时间。 这是典型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经常发生在对问病史不熟悉的低年级医学生身上,很常见。 “是不是问的太少了?”女生看了看自己才写了小半面的记录纸,“我们漏了很多东西吧?” 经他提醒,几人都开始回顾之前的现病史:“有三四次呕吐,然后就昏迷......对了他昏迷之前应该有些症状的吧?”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多问你两句?”女生笑着问道,“你在昏迷前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昏迷之前......让我想想。”祁镜又坐起身子,挨个掰开自己的手指,“乏力,头痛,出汗,流眼泪,流鼻涕,流口水,嘴里感觉还有点泡沫,说不清话。全身肌肉都有点抽抽,胸口发闷呼吸不太舒服,恶心得厉害......” 他在滔滔不绝地往外蹦着各类症状,时不时还会往里穿插不少肢体动作。 虽然很形象,一听就能明白,可这些学生有些坐不住了。 这病人是什么情况,之前只说了一个晕厥,现在一问又说那么一大堆。这么复杂的症状表现,几乎从五官到五脏六腑都给带上了。 心里有抱怨,但他们手上还是没停,还是把听到的全都记了下来。 “你发病之前在干嘛?” “在吃饭呢,喝了点小酒。”祁镜笑了笑怪不好意思的。 “喝酒吃饭怎么就......”忽然有位同学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连忙问道,“你是不是去小饭馆吃饭了?” “没有,自家吃的小菜,酒是红星二锅头。” “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有,我老婆孩子都在呢。”祁镜说道,“一起吃的饭,他们不喝酒吃完就回地里干活了,我呢多喝了几杯。” “你孩子能回地里干活?”一位女生很不可思议地看着祁镜的面相。 “哦,我长得显年轻。” “不对吧,纪医生说你才24啊。” “乡下地方和你们城里不一样。”祁镜扯谎根本不需要打草稿,“我家隔壁的老黄,17岁那年就抱俩娃了。” “我们还是问重点。”男生显得更为理性,继续问起吃饭的事儿,“你家里人没事儿吗?” “没事,好得很!”祁镜继续说道,“你们怀疑食物中毒?我又不是武大郎。” 几人看着纷乱繁杂的各种症状,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再问出半个字来。 祁镜暗暗叹了口气,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经典症状,这些孩子竟然没人能下诊断,实在差了点意思。 当然他们还没升大四,基础确实弱了不少。但在基础医学院里应该学过药理,药理书也涉及过一部分毒理。就算答不出具体答案,也好歹说个大概吧。 实在是祁镜给的毒覃碱样症状太过明显了。 算了,对这病人问诊确实没什么意义。因为送医院时单是闻他嘴里那股味儿就知道有问题,都不需要问,眼睛看都看的出来。 让他们现在纠结于问病史,还不如好好科普下这个病人的情况。毕竟市郊就有大片农地,这种病人还是挺常见的。 “其实我来医院之前喝了点敌敌畏。” 祁镜看着他们听完后吓到了的样子,连忙补充道:“别怕别怕,我只是酒醉后的误服,不是自杀,你们千万别误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3.你不招蚊子的吧 离开重症监护室的纪清手里拿着两本病历册,先去看了这两位病人,然后跑了趟护士台。坐定后,他检查了他们刚测完的体温和出入量,拿起电话打向总台:“转传染科。” “喂,传染科,请讲。” “内科急诊需要会诊,蔡主任在吗?” “不好意思,蔡主任刚回来就去儿科了,那儿有个孩子发热40度,找不到原因。要是实在急的话,我们主治在。” “昨天你家主治来看过了,也没什么头绪。”纪清很无奈。 电话里的住院女医生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这两天其他科的发烧病人有点多,呼吸科和我们科都忙坏了,现在只有主治在。” “那好吧,我再等等,等蔡主任回来了一定告诉她尽快来急诊......” 纪清挂断电话,随手翻开桌面上那两本病历册,心里一直在打鼓:两个都是高烧39度以上,都找不到原因。唉,现在连会诊都要排队了吗? 这时一位年轻姑娘背着女包,快步走进了急诊大厅。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护士台的纪清,连忙走了上去:“嗨,纪清。” “你来了啊。” “祁镜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纪清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三天前刚买的,特地用来记录祁镜的身体情况。他看上两眼后,笑着说道:“昨晚上测的,体温正常,乏力畏寒也退了。” “不过王主任说让他再多休息一天,所以我们就悄悄给他加了度。” “真是辛苦你们了。” 陆子姗前几天见祁镜发高烧还担心的要命,现在见他好起来心里一松,笑得格外灿烂,“是什么问题?感染了吗?” “他给自己做的体格检查,说没什么,应该是累着了。”纪清笑着说道,“人体免疫系统是很强大的,往往病因还没找到,身体就已经好差不多了。” “谢谢你们。” “谢什么,都是好朋友嘛。我现在让他还人情,帮做带教呢。”纪清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走,一起看看去。” 此时五位学生早就把询问病史抛之脑后,完全被祁镜带歪进了农药科普小讲座里。 “都说了,敌敌畏有一股甜味,我那时候醉了,随便搞了一瓶拧开就往杯子里倒。”祁镜在嘴里回味了会儿,“现在想想味儿还挺怪的,我当初怎么就喝下去了呢。”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副极其懊悔的样子。 “你真的是三天前入院的?”一位女生无法理解这种恢复速度。 祁镜点点头。 “有机磷农药中毒再合并胰腺炎,怎么可能才三天就恢复如初了?” 祁镜摊摊手:“这不是重点,对了,你们不是来问病史的吗,问完了?” 几人这会儿才恍然大悟。 看看光秃秃的纸面,除了过往史的记录还算可以,系统回顾和现病史都碎得像被人捏过的曲奇饼干。 前者蜻蜓点水,他们只问了几个关键地方。后者只记录了一堆症状,没有发生的前后顺序,更没有发生时的具体时间和持续时间。 这时icu的大门被人踢开,门口站着他们的纪医生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岁数比起他们大不了几岁。 “你们问得怎么样了?”纪清问道。 “差不多了。”祁镜抢在他们之前,又看了眼陆子姗,问道,“你怎么来那么早,今天工作都做完了?” “嗯,做完了,你不烧了吧?”陆子姗走了进来,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应该吧。”祁镜笑着说道。 什么进大学就是进半个社会,对医学生来说不存在的。教室、宿舍、图书馆和食堂,四个地方的连线能把他们死死框在学校里。他们进的大学就是高三的延续,延续时长与学历高低成正比。 所以在这些一心钻在医学院基本不出学校大门的年轻人眼里,陆子姗就是标准的大美女。 (这一身衣服怎么看都不像他老婆啊) (这哪是生完孩子下农地干活的女人,是白领吧?) (小三!) (应该是) (可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看上个整天酗酒的家伙?) 几个孩子愣愣地看着两人般配的模样,实在搞不懂他们之间的状况。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里面毕竟还有位重病人躺着呢。”纪清带着他们出了icu,“好了,别看了,别人小两口谈话,你们凑什么热闹?” 几人一听“小两口”三个字猛然回头。 (还真是小三!) (鲜花插牛粪!) (抛妻弃子!臭不要脸!) “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纪清笑着拿过他们手里的记录本,“让我看看你们都问出些什么东西......” “第一次问病史,我们还有点生疏。” “虽然漏了很多东西,但还是问清了病因,实在没想到这家伙是误服农药。” 纪清被他们搞糊涂了,看着手里五份中毒病史有点哭笑不得:“喂,你们拿到手的怎么是3床那个有机磷中毒?竟然连合并胰腺炎都知道了......” “纪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3床,我们明明问的是7床那男的啊。” 纪清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祁镜在捣鬼。 他扶着着脑袋直摇头:“你们彻底被他给耍了,他是本院医生,拿着隔壁床上的病例在忽悠你们呢。你们就没怀疑过?那么重的病人怎么可能三天就治好?” “怀疑过,可是他说.......” “他说这不是重点!” 祁镜把枕头对折放在床头,斜躺在床上,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陆子姗笑着问道,“还有体温?” 祁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陆子姗见他这样暗暗发笑,安慰道:“才生了三天病,看你怀疑来怀疑去的。这些其实都是纪清他们给你加上去的体温,就想让你好好休息而已。” “这我知道。”祁镜很平静。 陆子姗有些诧异:“原来你知道啊?” 祁镜看着窗外明媚的夏日阳光:“每次测体温,连体温计都不让我看,太明显了。再说,我自己的身体正不正常自己最清楚。” “那你没事吧?”陆子姗又有些紧张起来,起身也跟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应该是又烧上来了。”祁镜看向她,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记得你从小就不招蚊子的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4.蚊子和双峰热 陆子姗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回想当初两人傻傻的样子,就不知不觉笑出了声:“高中那会儿你老是说我肉是臭的,自己的香,所以蚊子都叮你!还有说我皮厚,自己的才嫩,叮起来方便。” “呵呵,对。” 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掀开薄被,看了看脚踝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叮的淡红色肿块,又不自觉地挠了两下:“现在才知道蚊子是看人的出汗量和二氧化碳排放,代谢快的人才更容易被盯上。” “让我来。” 陆子姗坐在床边,推开他的手,拿指甲在那个红色小肿块上刻了个“x”,然后很自信地问道:“不痒了吧。” “痒是不痒了,可我疼啊。”祁镜咬咬牙,转身下了床:““你先回去吧,最近尽量穿长裤,还有化妆品也要少用,招蚊子。”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蚊子了?”陆子姗跟在他身后走出icu,“我才刚来就让我走啊?” “现在不回去,到时候再想走就难了。”祁镜走向护士台,拍拍桌面,“小梅小梅,体温计,快。” “小梅今天生病,在宿舍休息。”抬头的是急诊护士长洪春华,见了祁镜便拉长着脸训道,“看你急吼吼的,像什么样子。” 如果说王廷是内科急诊的皇帝,那洪春华就是掌管整个急诊大厅的后勤管家。小到针筒纱布,大到各类救命药物器械和关键时刻的护士人事调配,都在她脑子里。 祁镜在诊断时敢和王廷顶顶嘴,但在她面前却不一样。缺了护士的支持,现代医学什么都不是。就像没了后勤粮草的供应,前线军队再强也打不了胜仗一样。 洪春华坐在高脚凳上,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流,一手拿过酒精消毒杯,把十来支温度计摆在祁镜面前:“自己拿。” “好嘞。”祁镜很安分地抽了一支,甩甩送进嘴里,“护士长,护士们现在还穿的长袖长裤吧?” “你还有胆子关心我手里的小护士穿什么?”洪春华皱皱眉头,看了眼他身后的陆子姗:“子姗啊,你要记住,男人就像是个风筝。你可不能只放不收,到时候指不定飞哪儿去了。” 自从祁镜发烧后她来了一次急诊,两人的关系就在纪清的推波助澜下传开了。 毕竟院长儿子生病,洪春华当仁不让成了他的“管床护士”。这几天祁镜烧得厉害,一直在埋头睡觉,张春华和陆子姗又聊的来,一来二去倒是熟了。 不过就算作为过来人的护士长这么说,陆子姗也只是笑笑,知道祁镜这么问肯定有他的理由。 “几度?” “。” “怎么又烧了?” 祁镜没答话,看着已经漫过38刻度的水银线,又回想了一遍自己发烧至今的治疗过程。 三天前,他体温突然飙升,晕晕乎乎地离开了ct室。本来想跑icu找张床躺一会儿,谁知稀里糊涂地进了隔壁的洗胃室。 那儿刚擦过地,祁镜转身出来的时候脚上打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后来还是王廷找到他,在icu帮着找了张床。 祁镜对这个在自己身体里肆虐的小东西很感兴趣,什么药都没用,全程下来就测了个血常规,然后一直挂着糖盐水维持体液平衡。从血项上来看,白细胞还挺正常的,那么多人看下来也没发现是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祁镜算是瞧出点头绪了,拿了体温计在半空中画出个m形:“典型双峰热。” 没等陆子姗开问,他先问向了护士长:“纪清在哪儿?” “在诊疗室吧。”洪春华指指身后,“怎么了?” 祁镜看着急诊正中敞开的大门,对她说道:“先把塑料帘放下来,大厅空调开大。” 洪春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了?” “先这么做着,反正对病人没什么影响。”祁镜暂时不敢那么快下结论,他需要更多的病例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祁镜回头看向陆子姗,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快回家,听话。” 纪清还在为急诊观察室的两个高热病人发愁,见是祁镜来了,没好气地问道:“你对我学生可真够好的,直接搬了隔壁重病人的病历......你干嘛?” 祁镜根本顾不上和他斗嘴,直接扑向办公桌上那堆病历册:“最近有高热病人吗?” “不就是你吗?”纪清还想调侃他两句,但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有是有,怎么了?” “把病历给我!”祁镜伸出手。 “王主任......” “快!” 这是属于祁镜个人的游戏规则,在内急做错事儿就要被逼着清闲一段时间,谁都不能把病历给他。 纪清了解他,祁镜只要答应了游戏规则就会遵守,最后会以寻找各种漏洞为乐趣好好把游戏玩下去。现在他突然无视了这条规则,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儿。 “1床和5床,呵,都是睡大门口的。”祁镜接过病历册,马上对了对墙上记录的小牌子,“都超过39度了?” “对,一个是昨天早上烧的,。一个前天晚上,。” “王主任呢?” “参加传染防治大会去了。”纪清想了想开会时间,“医院的分会场昨天结束后关了,现在只剩医学院那儿还有最后一场,王主任上完课就顺便去了趟。” “吴同山呢?” “查房呢。”纪清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暂时只能跟着回答一些问题,“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又烧上来了。”祁镜指着额头。 “呵,别担心,那是.......” “我刚测的。” 纪清的面部表情在短暂的思考后,犹如过山车一样变化了起来:“真烧起来了?” “。”祁镜坐在座位上,“我可没用过退烧药,这个热形就是它原本是自然的走形。” “双峰热!”纪清马上反应了过来。 “对,你打给王主任,我找我爸。”祁镜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可没确凿证据啊,不能有双峰热就确定是......” “证据要多少有多少,把我们的血再拿去化验,白细胞和血小板肯定会进行性下降。”祁镜拍拍两本病历册,“现在做些力所能及的防范措施,总比什么都不做干等着要好。” 说完他就拨下了总机号:“喂,接院长办公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5.这回得靠你了 “不接......” 祁镜挂断座机电话,拿出手机,拨了祁森的号码。可惜听筒里传出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你那儿怎么样?” 纪清摇摇头:“估计医学院的会场没信号覆盖。” “那看来我爸也去参加了。” 祁镜的症状开始慢慢浮现,体温才刚升上一个台阶,疼痛就爬上了脑袋。他边用掌底敲着脑门,边说道:“你找人来给我和这两床病人都做下抽血化验,血常规、血生化、肝功能都得测一遍。” “哦,对了,还有尿常规,说不定有蛋白尿管型尿,这些都是诊断依据。” 说完,纪清跑出了诊疗室,而祁镜再次拿起座机:“给我转产房。” 现在他对自己染上了登革热,有起码九成的把握。 就在一星期前,他刚接受完专家组问话,回诊疗室的时候遇到过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姑娘。她去过南方一个小国家旅游,回国后就发了烧。 那个国家正是登革热的好发地区之一。 当时他还想给那姑娘做个检查,至少留下点线索,可惜对方拒绝了。现在想想,自己身体里的病毒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姑娘带回来的。 丹阳又不处在热带亚热带,好几年都没见这种病了。除了疫区带来的输入性登革热,祁镜想不到其他理由。 现在祁森和王廷都不在,祁镜可以依靠的只有肖玉。 “喂,肖主任在吗?” “主任在病例讨论,怎么了?” “病例讨论?”祁镜知道自己妈不喜欢被人打断会议,但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必须要说,“请肖主任来听下电话。” “我们主任开会的时候不喜欢......” “我是她儿子!” “额,你,你等一下。” 接电话的实习生被吓了一跳,愣了愣,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肖玉行色匆匆地跑进来,摘起话筒:“喂,祁镜,你怎么了?” “妈,现在有空吗?” “我这儿一个重病人呢,挺麻烦的。”肖玉脸色并不好看,“有事快说吧。” 头疼上来之后不久,祁镜的全身肌肉也开始跟着慢慢疼了起来,他知道这第二波高热就要来了。登革热的病情因人而异,有些人会很重,有些人症状很轻,甚至还有没症状的感染者。 从第二波热度的来势看,祁镜觉得自己有重症倾向。一旦成为重症,他很有可能失去行动能力,所以现在他要把握每一分钟。 “妈,医院可能有麻烦了,发现了好几例疑似的登革热病例。” “登革热?你爸呢?” “应该去开传染病防治大会去了。”祁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行政总值班谁在当值?” “应该是王长鸿。”肖玉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登革热......是不是有双峰热,血小板会大幅度降低?” “对,妈,现在......” 祁镜才刚开口,没想到肖玉抢了他的话,说道:“我们这儿有个孕妇就是这个情况!双峰热,血小板降低,第二次烧到了40度,算下来应该第五天!在丹阳住得太久,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个病给忘了。” “孕妇?已经第五天?”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翻了祁镜原来的计划,“有点麻烦了啊。” 孕妇是登革热的高危人群,很容易造成持续性高烧,剧烈的呕吐也会严重刺激胎儿。此外还有顽固性的疼痛,以及低血小板带来的各种风险。 “这也太巧了。”祁镜想了想,“妈,你先别急,登革热会有出血倾向,她手脚上是不是有......” “既然知道是登革热,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先配合急诊其他医生处理好门急诊里的事儿。”肖玉继续说道,“我这里交代完就去找王长鸿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好。”祁镜无力地挂上电话。 这时他的手臂已经捏在了护士长的手里,静脉血缓缓地从塑料皮管流进负压收集小瓶。洪春华用棉球压住穿刺点,把样本交给了身边一位实习生,然后问道:“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祁镜笑了笑,摆摆手:“我没事,接下来才是关键。” “你放心,在传染病的问题上连王廷也会听你的,我们这些做小的当然言听计从了。”洪春华这时也不忘调侃他一句,“大门口的塑料帘放下了,空调也调到了最低。” 祁镜点点头,但嘴里却说着不够:“这还不够。” “小祖宗,你事儿可真多。” 祁镜嘴角微微上翘,看着护士长:“急诊备着杀虫剂吧?” 洪春华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其实不仅仅是急诊,门诊、住院病房、食堂都备着杀虫剂。本来是专门用来杀蟑螂和其他小飞虫的,对蚊子肯定也有效果。” “你意思是让我找人来杀蚊子?” 祁镜看了眼渐渐西斜的夕阳:“已经下午了,病房里的事儿肯定少了一大截。护士长可以找护理部主任,让她调用各个病区的闲散护士,集中各科室里的杀虫药,对医院周围进行地毯式灭蚊。” “好吧,我试试。”洪春华走向电话,准备打给护理部。 “对了,不仅仅是绿化带。”祁镜虽然觉得头晕,但登革热防治的重点要点却一个个不停地从脑海里蹦出来,“还有那些死水塘、洼地、泥塘,全部要埋掉!” “这......” 祁镜压住手臂上的棉球,起身走向诊疗室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要在医院门口设卡。” “要拦住他们把人留在医院?这不现实吧!” 祁镜笑了笑:“没上头的命令当然不现实,我意思是拦住他们然后进行一些口头宣教而已。随手发些有关登革热的传单,然后让他们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到时候万一......” “万一出事可以立刻找到他们,这办法倒不错。”洪春华点点头,但脸色上仍然写满了担忧:“这需要很多人啊,全院能用的护士,就算加上几个护工也远远不够。” 祁镜看着远处和1床5床病人解释详情的纪清,说道:“先这么办,人我来想办法的。” “好吧。” 他走出诊疗室,人靠在墙边,看了眼微微发红的手心,最后一成的不确定也消失了。 祁镜抽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给刚夜班做完的胡东升去了个电话。 “你睡醒了吗?” 电话那头的胡东升还在打着哈欠,但嘴里却不认,连忙接话道:“早醒了,祁哥,找我有事?” “有,是大事,这回得靠你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6.谁来灭蚊 王长鸿是原来的病理科主任,三年前47岁的他一路晋升成了丹阳医院的副院长。 这三年来医院风平浪静,除了一些医疗纠纷外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他自己也不是临床出身,所以在听到院内有登革热患者时,王长鸿还是有些紧张。 但多年行政工作让他有着出色的临场调配和指挥能力,当即就找上了几位行政人员,先开个临时应对会议。 十分钟后,几人都穿上了长袖的白大褂,还准备了口罩手套,纷纷在急诊门口汇合。 他们暂时把内急诊疗室当作临时指挥部,首先要确认急诊的病人情况,在确认诊断无误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 “这些报告高度提示登革热,结合他们的病程、热形和其他症状......”王长鸿放下化验单,问道,“有没有红疹?” “急诊几人才刚发病,暂时还没有。” 但是肖玉却点了点头:“产科之前收了一位高热孕妇,病程第五天,就在刚才双手已经发现了一些出血红疹。” 王长鸿叹了口气:“看来疫区这个名头是很难甩掉了。” “要不要和急救中心说一声,先把急救120断了,我们暂时不收急重症?”肖玉问道,“不然来的病人本来还能救,可加上登革热怕是会出大问题。” 王长鸿摇摇头:“不行,我们医院以南没有大三甲,那儿有好几条高速交通主干道,车祸和市郊的病人都靠着我们,贸然拒收很容易出问题。” “和临近的一院打声招呼?” “一院规模本来就要比我们差一些,我们断了,他们那里更吃紧!”在这时王长鸿还是咬咬牙,把这事儿定了下来,“还好登革热只靠蚊子传播,预防起来不难,大部分病人都能自愈。我们现在首要是断掉它的传播途径。” “是不是找疾控中心咨询一下?” “都在丹医大开会呢!”王长鸿抬手胡乱指了个方向,没好气地说道,“等我们汇总了确诊病例数量再往上报备吧,对了,找到蔡萍了吗?” 站在门口的纪清摇摇头:“我已经让实习生去儿科找了。” 王长鸿点点头,抬头看向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撸撸被空调风打得凉飕飕的袖子:“急诊反应还挺快的,大门口拉下了塑料帘,空调也打得够低,我现在都感觉有些冷了。” “是祁镜让洪护士长做的。”纪清说道。 “祁镜,老祁的儿子?他名头可都传到外科去了。”王长鸿想到了之前外科icu那位肝吸虫病人,看向肖玉时难得露出了丝笑容,“不错,后生可畏啊。” 肖玉嘴角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到了急诊才从纪清那儿得知了自己儿子的情况,实在高兴不起来。 血象里白细胞和血小板相比上一次大幅下降,肝功能几个眉都有些升高,有蛋白尿。加上明显的双峰热,和招蚊子的体质,基本可以确定是登革热了。 “登革热......”王长鸿叹了口气,“现在有几例了?” 纪清汇报道:“急诊基本确诊的有三例,儿科疑似一例,骨疑似科一例。” “产科也确诊一例。”肖玉补充道,“总共四例确诊,两例疑似,疑似的能不能确诊就等蔡主任会诊回来了。” “不能干等着,小张,你打电话给疾控,先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王长鸿说道,“最重要的,报备完一定要听清他们的防治建议,我们经验不足,还是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站在他身边一位三十多的男子点点头,立刻拿出了手机,走出了门口。 “不能全靠蔡萍一个人,我们自己也得想想对策。” 王长鸿这时想到肖玉以前援助过其他国家,虽然不是传染病学出身,好歹也在那儿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多少应该见过类似的病人。所以他首先想到的还是肖玉:“接下去我们该做些什么措施?” 肖玉看向窗外绿树成荫的绿化带,说道:“无非防治蚊虫,排查疑似病人这两点。” 丹阳医院为了改善病人的休养环境,在院区周围造了大片环绕绿化带。中央还设有喷水池和小花园,这些都是蚊虫滋生的重点区域。 院区外南北是相互平行的交通干道,再外是钢筋水泥铸成的商业区,都是空调常开的高楼,危险性倒是不大。但东西向是成片的居民区,紧挨着绿化带,也是重点防治对象。 防治蚊虫方面,肖玉也想到了科室里的杀虫剂,但如何排查疑似病人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登革热潜伏期3-15天,起始症状就是发热、畏寒、肌肉酸痛,很难靠这些做判断。而能立刻确诊的抗体检查只有疾控中心才有,不可能每个出入医院的人都抽上两管血,从血象上进行排查。 速度太慢,还是有创检查,关键是这一大笔钱谁来付? 更何况还有处于潜伏期的、症状轻微的甚至无症状的隐性感染者存在。 遗漏了这些人,整个排查工作等于全部泡汤。 这时蔡萍结束了会诊,和实习生一起从外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肖主任,老王,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 “你可算来了。”王长鸿心里憋着的一股气总算松了小半口。 “老王,先,先说正事儿。”蔡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了会儿后说道,“儿科骨科,都有人高热,血象、肝功能、尿常规都提示是......” “登革热,我们已经知道了,急诊也有好几例呢。”王长鸿给门口还在汇报的小张使了个眼色。之前的两例疑似很快就成了确诊病例,总计6例一并汇报了上去。 “你们果然都知道了。” 蔡萍脸上显得很尴尬,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传染科主任可真够不称职的,医院都开始做防治措施了我才反应过来,惭愧惭愧。” 王长鸿和肖玉以及几个行政人员互看了几眼,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蔡主任,什么防治工作?” “我们才刚开始讨论,还什么都没做呢。” “是啊,才刚谈了个开头。” 蔡萍听着有点懵,手指着窗外还想说些什么。可门外的小张正巧走了进来,说道:“疾控中心的人说先灭蚊,人群尽量做排查,尤其是那些近期被蚊虫叮咬过的人。” “灭蚊......谁来灭蚊呢?”王长鸿看向纪清,“对了,找护理部,让她们调配些护士来!” “对,再算上行政楼里的人,足够了!” “还找什么护理部啊。”蔡萍喝了口水,忍不住走到窗边,靠在玻璃上指着一处树荫说道,“护理部主任已经带了一群小护士在外面灭蚊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7.谁来排查 王长鸿从三十多岁就开始兼任行政职位,十多年下来从没见过行动措施走在行政命令前的情况。这就好比大脑还没发出命令,五官四肢就自己动起来了一样,太诡异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祁镜之前向护士长提的建议,特地通过洪春华联系上了护理部主任。 其实他们还想要往上报备,但是王长鸿和祁森都不在办公室。而更过分的是,王长鸿一急把值班用的小灵通落在了办公室里,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 这一来二去,她们只能先动手了。 就算祁镜之前说的都是误报,那最多也就是用掉一些杀虫剂而已,无关痛痒。可要是真的,那晚一步就是步步晚,在医院附近被蚊子叮咬后再跑回自己家的人,很有可能成为新的传染源。。 护理部主任一声令下,立刻就从各科室抽掉出来不少小护士。 她们统一穿着长袖护士服,裤脚特地用厚袜子裹住,口罩帽子也是一个不少。 在颈部、脚踝、手腕这些关键部位上,还被特地喷上了大剂量花露水,让原本就有些刺激性的香气演变成了一种呛鼻的怪味儿。 雷达杀虫剂成了这些小护士手里的重要作战工具,每到一处总能激起一些蚊虫。要是飞出几个个头稍大点的,就能惹得现场娇喊连连。 护理部主任更像是许久没踏青的样子,从墙边犄角旮旯里端出一碗“水”,凑上前说道:“我老家的土办法,特别招蚊子,只要一碰就粘住。” 王长鸿闻着面前一股怪味,笑着点点头,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知不觉间解决了灭蚊人手的问题,让他肩上的重担瞬间少了一多半,等祁森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至于祁镜嘛...... “祁镜同志赶在疫情爆发前果断提出了有效建议,对丹阳医院防治登革热的工作有重要的推进意义。”,王长鸿脑袋一转,连台上讲话的赞词都已经给他想好了。 这时的王长鸿对祁镜还很有好感,但在接下去的半小时里,这位院长儿子就会让他深刻体会了一把当观众的感觉。 第一批是胡东升带来的实习生,大概十多个,都是刚夜出或者在轮休的学生。 他们手里各自捧着一摞刚打印完的宣传单,按祁镜的要求,负责医院大门口的排查工作。若是碰到有被蚊虫叮咬的情况,第一时间登记个人信息,给予宣教。 第二批是纪清找来的大三3班学生,有整整50多名。 他们按要求拿取一些填埋工具和传单,专门负责周边小区的防蚊和居民宣教。 两拨人都是祁镜躺回病床前提前备好的。 传单则是让胡东升在教科书上截取了些简单的内容,然后送医院外的打印店快速打印出来。总共500来份,那么多钱祁镜肯定不会出,最后还是得纪清来填这个坑。 “王老师,这是打印传单的收据。”纪清把单子递了过去,脸上怪不好意思的。 王长鸿看着源源不断的医学生走出宿舍,脸皮抽了抽,但还算镇定:“嗯,我会交给财务部让他们尽快给你报销。” 严格意义上来讲,医学生属于医学院,本职是学习,王长鸿没有资格去命令医学生为医院做这些事情。 单靠这几个护士和行政楼里坐惯办公室的人,灭蚊或许只是效率和时间上的问题,但真要做到排查登记每个离院人的个人信息,肯定不可能。 更别说指导隔壁居民区防蚊灭蚊了。 要不是祁镜和纪清的动员,少了这些志愿者,人手肯定不够用。到时候就需要他在“维持医院正常运转”和“防治疫情为先”中做出选择,舍了哪个都会带来麻烦。 学生们不用谁来临场指挥,连激励的话都不需要多说半句,这些工作已经由胡东升和纪清代劳了。他们离开宿舍之前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谁干什么早就已经分配妥当。 看着面前一个个走向医院大门的学生,笑着一口一个副院长,王长鸿有些尴尬。 领导希望手下为自己分忧,但只是分忧,主心骨还得是自己才对。这种被人撇在一旁啥都不用干的样子,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但说破大天,事情的结果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之前想好的赞词也不是一句空话。他很清楚,要是没有祁镜的帮忙,事情起码要耽搁好几个小时。 “你儿子可真够厉害的。”王长鸿站在肖玉身边,最后不得不赞叹一句。 等到傍晚,祁森和王廷开完大会回到医院,这儿早就变了模样。 够三辆车并排出入的大门口,硬生生被实习生围出一个检查哨卡。按检查和宣教分成两组,但凡查出有蚊子叮咬史就会进入宣教流程。 祁森还在茫然自己的医院出了什么事儿,迎面就遇上了疾控中心的人。 “祁院长,你们工作做得那么出色,连周边小区都被你们承包了,还让我来干嘛呢......” 祁镜:? “唉,一来一回费了不少时间。其他医院或许也有登革热病例,我得先走了。” “那,慢走......”祁镜露着笑脸,心里却是犯嘀咕,这都什么情况? 现在的祁镜体温升到了39度,头疼、肌肉疼、骨头疼、浑身都在疼。随着血小板进一步降低,他的手掌上也慢慢浮现出了一些出血点红疹。 空旷的icu外加调至最低的空调冷风让他的畏寒感更强烈,祁镜只能拉上隔壁床位上准备的薄被和自己的裹在一块,蜷缩在病床上,靠时不时的发抖来让自己暖和起来。 【祁镜,灭蚊弄得差不多了】 【嗯】 【祁哥,门口的排查还算顺利,又查出三例疑似】 【好】 【院外两个小区基本搞定了】 【辛苦了】 没人会知道,这一条条反馈消息会先一步汇总在一个病人的手里。 现在医院和周边都已经落实了最基本的防治措施,按理说他应该合上眼,好好睡一觉让身体能更好地抵抗病毒才对。 但祁镜看着雪白的墙面,眉头仍紧锁着。 丹阳医院是爆发点,但源头并不在这儿,而在一个刚回国不久的女孩身上。除此之外,祁镜也需要尽快统计自己被蚊子叮出肿包的地点。 这些天他去过很多地方,医院只是其中一处...... 这场疫病才刚刚开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8.我怕你记不住 第一人民医院的内急诊疗室里如临大敌,门外是热火朝天病人熙攘的景象,可门内的气氛却几近冰点。 何天勤坐在办公桌旁,看着面前三本病历记录册,脸上布满了愁容。 三人年龄各异,两男一女,从既往病史来看没什么共通点,但现在的病情发展却极其相似。 他们都是突发高热起病,血象中白细胞不高,血小板也要比正常值低一些。关键入院后查的肝功能、尿常规也有很多相似处,这让何天勤的诊断思路不得不往传染病上靠。 “何主任,4床的病人又烧起来了。” 一位年轻人从门外飞奔进来,嘴里喊的是普通发烧,但进了何天勤耳朵里却成了颗被完全点爆的炸药桶。 “确认了?多少度?” “现在,还在往上窜。” 随着他走进诊疗室,原本被用做对比的三份病例又多了位伙伴。与它们提示的情况不同,这位病人一天前刚退烧,现在体温再次升高,血象和尿常规的检测结果也更加夸张。 她白细胞和血小板的数值是四人中最低,之前的蛋白尿继续加重,混进了大量细胞和细胞碎片形成了管型尿。 而且最关键的是手脚上都有散在出血点,瘀点瘀斑非常明显。 “我觉得像登革热!”年轻人说道,“是不是该向上级汇报一下情况?” 他是何天勤的最年轻的徒弟,徐佳康。 去年硕研毕业,在一院工作了好几年,按资历不比高年资住院差多少。主攻方向就是何天勤的危重症急救,真要算起来比半路转向急诊的纪清还要强上一些。 何天勤其实对登革热早就有了怀疑,现在双峰热、出血倾向都有,已经基本可以确诊了。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慎重:“在这件事儿上我觉得还是得慎重些,你先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近期出国史。” “既往史都问过了,四个人都说没有去过国外。” 徐佳康笑得很无奈,现在情况很明显,谁承认就会成为被冠上传染源的帽子。虽然有不少无畏的人勇于承认,但却有更多人愿意隐瞒。 这种局面下何天勤没办法,只能拿起座机,把选择权交给医院领导。 十多分钟后,一院副院长刘坤出现在了内急诊疗室里。这人是个即将退休的小老头,老行政了。当听到院内爆发了登革热时,他首先做的是把“确诊”两个字改成了“疑似”。 “双峰热、白细胞血小板进行性下降,板上钉钉的登革热啊。”何天勤虽然慎重,但到了这个时候继续慎重只会放任传染扩散,“你好歹把4床定成确诊病例吧。” “老何,这里面的门道你不懂。又不是在拿报销的钱,报得越多拿的越多。” 刘坤一边拿起电话,一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一切还是等上报疾控中心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好吧,你是领导,听你的。” “喂,是疾控中心办公室吗?”刘坤露出了丝微笑,打起招呼来也是一副好脾气。 “对,怎么了?” “哦,我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刘坤说道,“院内有紧急事件。” “又有紧急事件?”电话那头语气有点奇怪,但略一思量就觉得应该是和丹阳医院撞了车,连忙问道,“是不是有疑似的登革热病人?” 刘坤一惊:“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还有其他地方汇报了疑似病例?” “不是疑似病例,是确诊,就在四个小时前上报的。” “哪儿的消息?”刘坤显得有些许激动,但刚上扬的声音马上就被理智压了下去,“是不是其他医院?丹阳医院?” “嗯,就是丹阳医院,已经有六例确诊了。” “那么多?” 刘坤没想到丹阳医院动作那么快,只能在短短几秒的思虑时间里,又把暂定的“疑似”改成了“高度疑似”。而四床那个有典型双峰热的病人,按何天勤的意思,给打上了“确诊”的标签。 “一例确诊,三例高度疑似吗?” “对对,因为只有一例病程够长,出现了典型的双峰热。”刘坤解释道。 “好,我记下了。” 接电话的也是位主任,写下了上报内容后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便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儿也要向你们医院通报,既然你们自己打电话过来了,我正好顺水推舟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好,我听着。”刘坤问道,“是不是要灭蚊防蚊?” “不仅仅是这样,还需要掐断传染途径,给出入医院的人流做好筛查。对于近期有蚊子叮咬史的人需要做个人信息的登记,并且及时宣教。” 刘坤听到如此犯了难。 一院虽然离丹阳医院不远,但两家大三甲承担了丹阳1/3的病人。医院满负荷运转早就司空见惯的事情,哪儿还能抽调的出人手去做什么信息登记和宣教。 “这个登记我们尽量做,可宣教实在是难了些。”刘坤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三甲人手......” “这是丹阳医院给出的防治手段,得到了我们中心几个科室和办公室主任的高度赞扬。” 话到了这儿突然顿了顿,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这些措施就是模板,每家医院都得这么干。要是做不到,结果如何没人能预料。 刘坤很清楚,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好吧好吧,我这就去筹集人手。” “唉,你别急着走,最重要的事儿还没说呢。” 刘坤刚要挂电话,马上又被这人叫了回来:怎么还有事儿?现在还有比尽快实行防治措施更重要的事儿? “我听着,你说。” “根据可靠消息,这次登革热有很明显的国外输入性表现。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位带病毒回国的疑似人员信息,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尽快找到她,摸排到这些天逗留过的区域。” “好好,我们一定配合。” “那个,你最好拿上纸笔。” 刘坤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只是信息的内容比较多,我怕你记不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9.这是闯进警局了吧 刘坤拉了把椅子坐下,弯着腰刷刷地写着那位病人的特征信息。只不过随着纸上的字越写越多,他表情变得越来越精彩起来: 特征描述怎么会那么详细?不仅是穿着和样貌,信息里还包括了病人的大致身高和体重,最后甚至附带了几句和性格相关的分析。 “这病人......”刘坤话到了嘴边,苦笑了两声,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病人一星期前从m国回到丹阳,去过丹阳医院就诊。我们现在只知道她姓周,双名都是生僻字,可惜见过她的医生没能记住。不过当时只有单纯的发烧,也没意识到会是位登革热病人。” “这哪儿是进医院见的医生,都快赶上闯警局了吧。”刘坤笑着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也被老头逗乐了:“也确实,难得信息那么多,我们已经着手向航空公司要名单了。” 刘坤点点头:“我都记下来了,要是遇到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信息就是这些,家庭住址和号码都是未知,而且她穿着会变,身高体重也只是大致范围,不保证具体数字会有上下浮动。在判断时一定要慎重,找错人会浪费大量时间和资源。” “一定慎重。” 刘坤没再多问,很快把这张纸交到了何天勤的手里,然后继续对着话筒说道:“希望疾控中心能派人过来指导一下防蚊灭蚊工作,这方面我们是空白啊。” “稍晚些我们会派人过来的。” “好好,有你们的帮助......”刘坤还想客气两句,没想到这时何天勤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很惊讶地说道,“老刘,这病人就在我们内急。” “什么?” 刘坤脑子里还想着该怎么处理接下去人手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我说这病人就在我们内急,4床那个有了双峰热的女病人和这上面的描述非常相似。”何天勤说着说着看向自己的学生。 徐佳康马上走上前补充道:“身高看着差不多,穿着上衣服裤子已经换过不是原来的褐色t恤和牛仔裤,但她确实带着墨镜和双肩包。脚上的鞋子和描述一样,是双有些旧了的旅游鞋,和现在女孩子穿的凉鞋皮鞋不同,很有鉴别意义。” “关键她也姓周,双名都是生僻字,叫......”徐佳康说着说着从桌上拿起那人的病历册,递了过去,“第一个我知道,读祎(yi),后面那个王字旁加个羽,实在不认识。” 这是刘坤从听到登革热这三个字以来到手的最好消息。 他及时汇报了这个情况,和对方又聊了两句后笑着挂掉了电话:“不错不错,能确认初始的感染病人对流行病学调查有重要意义,这次我们医院总算走在了丹阳医院之前。” 之后便是很简单的表扬和赞许,自己的学生能在领导高层面前露了脸,何天勤很高兴。 但作为首诊医生的徐佳康总觉得这个表扬怪怪的。 其实任何一个接诊医生,都会对自己的病人有一个大致印象,会自然而然地去留意一些特征。包括第一时间看到的穿着,和之后不停刺激视神经的面相、神态、小动作。 他能那么快找到这个病人完全是因为病人信息给的太足了,有几处和自己留意的地方十分吻合。 可徐佳康本来自尊心就很强,想到的完全是另一层。 听疾控中心的描述,给出具体信息的也是位接诊医生。能在短短几分钟内记下病人的基本情况,还能在一星期后完整复述出来,不仅仅是名字,连穿着体貌特征都包括在了里面,实在不简单。 而最让他嫉妒的是,病人刚测完的身高和体重都正巧落在了对方预测的范围内。 身高不会因为生病发生多大变化,但体重却很容易改变。发烧后身体会出现纳差没食欲,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能量补充身体开始消耗脂肪,体重会不断下降。 这时候就需要结合病人的年龄、身体情况、平时饮食和生活习惯来进行非常主观的推测。光靠观察力是不够的,还需要非常多的临床经验积累。 对方连这点都能考虑进去,大大超出了徐佳康的设想。 在疾控中心、刘坤和何天勤眼里,这只是两组再简单不过的数字。可进了他眼里却成了吃果果的炫技,让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佳康,一定要看住她。”何天勤说道,“有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我们这儿要是再跑了病人就完了。” 徐佳康放下病人刚测完的身高体重记录单,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去:“好。” 登革热本身是自限性疾病,绝大多数人会在一星期左右结束病情。但同时,它也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药,全程依靠自身身体免疫力抵抗病毒,医生能做的就是给予对症处理。 孕妇不同于常人,病情会直接影响胎儿。 高烧全身疼痛,低血小板,甚至一些肝肾损伤都会造成影响。而且孕妇对于药物的选用也很苛刻,有一大部分药物是孕妇婴幼儿禁用慎用的。 如此一来,感染了病毒的孕妇就被天然归属进了高危行列。 不得不说丹阳是幸运的,就在登革热爆发的当天,全国的传染病学专家们就在丹阳医学院参加传染学防治大会。 当晚,传染病的数位大佬就兵分两路,一队进驻丹阳医院,处理这位已经出现双峰热的孕妇。而另一队则是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处理丹阳的首位病例。 虽然这名姓周的女孩子是疫病的输入点,但好在全市的疫情才刚开始发力爆发就被一套防治组合拳堵在了大门口。 【你说的那个病人找到了,就在一院急诊。我们这儿也来了好几位传染病专家,产房那个重度登革热孕妇有救了】 【哦,不对,那是有发展成重度倾向的病人。呵呵,你爸刚强调过我又忘了】 【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晚上十点,纪清发来了第一波防治战役胜利的消息,这次没能等到祁镜的回复短信。现在他手里还捏着胡东升送来的丹阳地图,但人已经在39℃的高烧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0.谁让我人缘好呢 这次丹阳对登革热的反应非常快。 6月22日下午出现传染爆发点,当天经统计上报的确诊人数达到了11例,疑似29例。但这波总攻刚起势就被快速遏制在了萌芽阶段,之后每天的确诊和疑似病例都没有超过这两个数字。 刚开始,防治和科普的几项措施还限于几家医院周边,他们毕竟是收治了登革热病人的重点区域。但随着感染者流行病学调查的顺利进行,后续几天,市里各处都展开了行之有效的防治工作。 有些还呈现网状分布,沿线扩散到了周边郊区,甚至邻近的几座城市。 丹阳医院一位在职医生感染了登革热病毒后,回溯几天的行程,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所住小区、之前去过的饭店以及碧云大厦。这些区域积极响应,有幸成了全市第一批先行动起来的非医疗区域。 他们的基本做法就是丹阳医院最开始用的那一套,防蚊灭蚊,遇到有叮咬史就进行“高强度”宣教。 这些措施需要大量人力,是最笨最花时间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防治期间还出现了不少趣事。 一位有蚊子叮咬史的司机,早上在公司仓库里拿货时接受公司宣教,然后开车跑去a区送货时又要接受那儿的宣教。最后结束一天工作回到家,他还要被小区居委烦上半小时。 后来他每天上班都要把各处的宣教单带在身边,当做临时通行证。疫情缓和了之后,还把它们放进自己的剪报本,和相关新闻一起成了这段时期的特殊见证。 “当然,有积极应对的也就会有怕麻烦行动滞后的,他们对疫情认识不足,确实拖了后腿。” 坐在表彰大会台上汇报工作的是疾控中心办公室主任,在对这些区域负责人提出点名批评后,再次拿出了第一人民医院:“这次能第一时间找到首位感染者,一院功不可没......” 台下坐着的王廷听着有些不高兴,靠向身边的祁森,轻声说道:“我们呢?” “能在我们医院开表彰大会就已经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了。”祁森脸色也不太好看,“再说了,之前不是表扬过祁镜了嘛。” “那也算?连名字都没提!”王廷心情不太好。 “有就不错了,我们还是要安心工作,表扬又不能当饭吃。” 王廷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祁森很清楚其中的原由,但却不能明说,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而且通过这次疫病,他也体会到了自己儿子强烈要求监控的迫切心情。 这次要是能有强大的电子监控做支援,也不至于拿不出一张首位感染者的清晰图像来。 要不是祁镜记着那位病人的体貌特征,要不是他一直惦记着这个病人,恐怕流行病学调查绝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疫情也不会那么早得到控制。 万一疫情扩散,到时候追责下来..... 祁森不敢往下想。 “......登革热靠白纹伊蚊和埃及伊蚊的叮咬来传播,埃及伊蚊的传染性更大。好在丹阳并没有埃及伊蚊,所以仅仅一星期就基本控制住了疫情。” “从6月27日开始我们已经做到了0新增确诊,昨天至今也没出现新增疑似病例......” 话说到这儿,台下爆发了一轮掌声。 “下面有请传染病学专家、工程院院士黄玉淮教授,给我们......” 这位主任听着台下热烈的掌声看向幕后,想找寻黄院士的身影把他请上来。但等到的却是自己手下不停的摇头,和一句只有他能看懂的唇语:(人不在,换个人) 他反应很快,趁着掌声还在马上笑着改了口:“黄院士应该还在为产房里的那位孕妇做诊治,还是先请......” (他们全不在!) 主任很尴尬,脑袋看向角落足足愣了两秒,无奈之下,只能加快会议的进程。 他笑着看向台下第一排座位上的祁森:“两位院士估计都在产房,还是先让丹阳医院的祁院长为我们传授一下诊断和防治经验。” “在这一星期内,丹阳医院共诊断确诊15例,排除疑似43例,全市最高的确诊数和首位确诊病例都出自这家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大三甲......” 蚊子成了这场防治行动中唯一的牺牲品,至少今年夏天丹阳人能暂时远离这些烦人的小家伙。少了它们,两位招蚊子的年轻人也敢于在医院喷水池旁驻足闲聊。 一人二十多,穿着病号服,另一位看年纪要小不少,估计才刚上中学而已。 聊到兴起的时候他们还会过上几招,可奇怪的是,来回那么多次,总是那位年长的青年在吃亏。 祁镜看着被对方死死抓住的领口,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再次落败:“阿杰,你是越发厉害了,左手还不太能动吧。” “你病还没好呢,太虚了,是我胜之不武。”阿杰坐回长凳上,笑着说道,“等这次心脏起搏器调试完我会回柔道馆的。” 祁镜皱了皱眉头:“可是你的心脏......” “我知道自己的运动生涯没了,但我可以当陪练啊,等老了还能当教练。”阿杰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畅想后的未来,“刚才是不是学到几招了?我是不是很有当教练的天分?” “对,确实学到了。”祁镜摸了摸他的大脑袋,刚剃完的板寸非常舒服,“你确实很有天分。” “哼,哪像你,学到现在还是垫底。”阿杰越说气焰越嚣张,头也越扬越高,“害不害臊?” 祁镜没办法,别人毕竟刚装完心脏起搏器,这次是来调试心率的。说肯定说不得,可打更是打不过啊,他只能坐在一边憨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您老教训得对。” “教练他老人家说了,这次你回去也不用和他练。刚从少体校来了些年轻人,只有七八岁,你可以陪陪他们。” “又让我和这些小崽子......” “我觉得你很久没去馆子,对自己的定位有些模糊了,是不是重新确认一下比较好?” “算了算了。”祁镜笑着摆了摆手。 阿杰在馆子里泡了有些年头,眉宇间多了丝唯我独尊的霸气。 他原本今年要去省里比赛,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只能放弃。装完心脏起搏器后虽然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但阿杰有着年轻人少有的不屈和韧劲,似乎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阿杰,你要不先回病房休息吧。” “怎么了?”男孩不解。 “谁让我今天人缘好呢。”祁镜看向一旁的碎石小路,笑着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不少人要找我聊天,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1.找了点帮手而已 “何主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祁镜送走了阿杰,笑着迎了过去。 “哟,装傻呢。”远处的何天勤指着身后那栋行政楼,“好歹一院也是防治的主力,这一星期我们急诊科全员一天都没休息,我来出席表彰大会不也挺正常的嘛。” 祁镜点着头,看的却是老头身后的那位年轻人:“这位是?” 年轻人没等老头开口就自己主动走了上来:“我叫徐佳康,一院急诊科的,久仰了。” “幸会。”祁镜看了他两眼,又看看表说道,“大会才开始你们怎么就出来了?一院这次可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表彰会上肯定少不了你们啊。” “我坐不住,出来透透气,他呢也想跟着出来看看。”何天勤叹了口气,“不过这次是真的累啊,又要忙急诊,又要管灭蚊防蚊,还要对每个来急诊的病人家属做登记宣教!” 老头越说眼神越幽怨,眉头皱起后也让他眼眶周围的黑眼圈变得更深了。 “大家都一样。”祁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笑着说道,“谁都不容易。” “呵,不容易?我看你小子挺容易的,这几天也是出尽了风头啊。” 何天勤哈哈大笑了三声,抬手一巴掌扇中了他的胳膊:“你躺床上动动嘴皮子,丹阳那么多三甲医院的医生护士就全被调动了。什么老祁的儿子真厉害,丹阳医院出了个能人啊......” 刚照面这老头就唾沫星子乱飞,拿着铺天盖地的好词儿想把祁镜一把淹没掉。 “瞎说......”祁镜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他往死里磨,“我记得你们刘副院长可不是那么说的。” “嗯?”何天勤一愣,然后又笑了起来,“老刘那家伙就是这样,又懒又无赖。你脑袋一拍整出来的那个防治模式可是把他给累坏了,一个堂堂副院长天天往隔壁居民区的信箱里塞传单,你想想......” 祁镜脑门降下三根黑线:这老头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好歹是自己上级领导,多少留点面子吧。 说到这儿,何天勤有点纳闷了:“我看老祁,额,就是你爸,还有老王,就是那个王长鸿,开会时都挺自在的。怎么,你们医院人手够用?” “还行吧。” “不至于啊,我记得王廷那老东西一直吐槽自己手里没人......”何天勤瞥了祁镜一眼。 “找了点帮手而已。”祁镜指着远处几位白大褂,“积极发动群众才能维持医院的日常运转。” “群众?” 何天勤顺着他的手看去,几位医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拿着疾控中心送来的灭蚊杀虫药,对几片花园草地进行喷洒。 “这......” “这是医学生吧?”徐佳康走上前笑着说道,“老师,我们当初也想到的,可咱们那儿的学生实在是......” “是啊,一言难尽。” 登革热爆发第二天,刘坤就找上了医学生想让他们当志愿者。不过学生很少有站出来帮忙的,很多人都以学业和实习任务太重为由拒绝了,把他气的不行。 “你们这里的实习生可真好说话。” 祁镜只是笑笑没答话,没过一会儿就有位女学生就跑了过来:“祁学长,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昨晚上就退烧了。” “好,退烧了就好,等身体好了可得给我们上课啊。”女生笑着指向另一边的长条椅,“现在我们要喷洒杀虫剂,你们换个地方聊吧。” “好。”三人起身走向了长廊的另一侧。 待女生走后,何天勤拿胳膊肘顶了祁镜两下:“原来是你的小迷妹啊。” “何主任,话不能乱说,这届医学生男女比例4:6,虽然女生更多些,但还是有很多男生在帮忙的。” “哦,还有小迷弟呢。” 祁镜被他气笑了,当初专家组问话的时候这老头不是这样啊。他想了想直接把话说死,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们都是出于自愿,我可没说过什么。” “唉,你们医院的医生好命啊。”何天勤叹了口气,弯过一条岔路向行政楼的方向走去,“你们聊吧,我回去了。” “这就走了......?” 还没等祁镜要告别,何天勤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花园。 “老师这是老毛病了。”徐佳康帮着解释道,“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去厕所而已,半路看到你在这儿就想先来打声招呼。” 祁镜点点头:“前列腺增生,没去做手术?” “嫌麻烦,想等退休了再做,现在保列治吃着还算可以吧。”徐佳康说着说着,转移了话题,“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开这个会。” “难道是来找我的?”祁镜笑着试探了一句。 “你可真够厉害的。”徐佳康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开口问道,“记住病人的体貌特征还算说得过去,可计算她的体重,就连下降的速度都能预估出来就有点过分了,能不能说说你判断的依据?” “只是和她闲聊了几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镜轻描淡写地想要一笔带过,但徐佳康肯定不同意。他把话题绕了两圈发现逃不掉,只能继续说道: “m国料理偏甜辣又最喜欢用大量香料,不太适合她的口味。本来的体重只有9293,但回来这几天猛吃了不少家乡菜,反弹得厉害,发烧前应该快9798了吧。” “你们急诊还给病人称体重?”徐佳康不解。 “喂,看年龄看身材啊。”祁镜两手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位年轻女性的苗条身姿,“一个人站在面前,你连预估现在的体重都做不到,还怎么预测之后有可能发生的变化?” “这......怎么预估?” 这超出了徐佳康的理解范围,单单给个十几二十斤的区间很容易,可祁镜预判的数值上下限都非常接近,简直就像机器一样。 祁镜又想起了那晚找纪清外出采风的精彩场景:“下次带你出去玩玩,多学多练就行了。” 玩玩? 徐佳康不太懂这个字叠在一起后的真正意义,但本能让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所以他只能暂时略过,又重新换了个话题问道:“那性格判断呢?” “我本科选修的心理学和指纹学。”祁镜回看了他一眼,说道,“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 “你别急着点头。” 祁镜往他蠢蠢欲动的迫切心情上浇了盆冷水:“你在一院工作交流起来不方便,不如改入急诊救治率最高的丹阳医院,考王主任的博士生。反正都是丹阳医大的体系,都是一家人。而且我爸是院长,往急诊插个住院医生再简单不过了......” 徐佳康越听越不对劲,自己是来询问情况的,怎么没聊上几句,这人就开始挖起墙角来了? 关键这些话句句切中要害,甚至一度让他产生了进入丹阳医院后的各种联想,简直有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2.她们俩是不是约好的? 祁镜对这位徐佳康有些印象。 当初他一路高升,32出头拿下主治,38就位及副高,是和纪清齐名的危重症急救专家。在何天勤彻底退休后,40多岁的徐佳康正式成为一院内科急诊的顶梁柱。 他和纪清的主攻方向近乎重合,就像何天勤和王廷一样经常被人拿来做对比。有人甚至给他们配上了诊断、体力、治疗、沟通、学习、德行六大属性,画了六边形图。 这些图片往来于各个医生群之间,后来越传越广,各式人物卡也相应出现。只不过都出自于同事间的杜撰,准确性都不高。 就像祁镜自画的就是六边形全能医生,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能在这里遇到优质的人才祁镜肯定不会放过,挖墙脚只是常规操作,当然答案他也早就猜中了。 可就算招揽的成功率再低也总要试上一试,广撒网总比不撒来得好,时间久了,撒的次数多了总能捞上来几条鱼。 现在徐佳康不可能离开一院,不过祁镜还是从他这里找到了两人之间的共同爱好。 “你爱打羽毛球?” 祁镜的笑容来得很突然,让徐佳康看着心里一咯噔,总觉得自己已经踩中了什么陷阱似的:“羽毛球对肩膀颈椎都有好处,偶尔打上一场能放松肌肉关节的压力。” “去那儿对练习怎么看人也很有帮助哦。”祁镜就算收回了渔网,可还是对放钓饵乐此不疲,“等有空了一起去玩玩。” “额,行吧......” “对了,留个联系方式吧。”祁镜建议道,“以后有病例了也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好。” 徐佳康在完全不了解祁镜性格的情况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手机号码交了出去,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个只进不出的主。这也是他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说来也是巧,就在两人刚交换完联络方式后,祁镜便看到了陆子姗从远处走了过来:“我女朋友来看我了。” 徐佳康看向远处一位美女,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嗯,以后常联系。” “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祁镜笑着看向陆子姗,“你天天往我这儿跑,不会耽误自己工作吧。” “没事儿,老师说暂时停工几天,等过了这段时期再说。”陆子姗看向走远的徐佳康问道,“那人是谁?” “一院的急诊科医生,过来问我点问题。” “问问题?你现在很能干啊。”陆子姗笑得灿烂,坐在长凳上拿出了今日份的水果,“天热了,早饭过后还是吃点水果比较好。” 祁镜很听话,这些天挺有病人的样子。不仅完全放空了脑袋,连病例都一直忍着没沾过手。 “你这样很不好。”祁镜吃了颗葡萄,一本正经地说道,“别人发烧都是降体重,就我,一星期下来胖了一圈。刚还被阿杰那小孩子给欺负了一把,都没法还手......嗯?这葡萄吃上去不错啊,哪儿买的?” “雅婷让我带过来的。”陆子姗根本没理睬他的抱怨,手上已经开始剥下一颗了,“阿杰就是上次你提过的那个孩子?装起搏器的?” “嗯,挺坚强的一个孩子,以后肯定不简单。” “先不说他了。”陆子姗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手上还在给葡萄剥皮,但话的方向渐渐变得敏感了起来,“你最近好像挺受欢迎的啊,我看几个学生见了你都是一口一个祁学长,好亲切啊。” 祁镜还在看着面前的喷泉,享受着美人在侧、美味在口、美景在前的三美疗养模式。可忽然蹦出来的这句话,冷不丁地把他的体验全给打碎了。 他深知这时候一定要装傻,尽快把话题糊弄过去。而且一切都要显得从容自然,不能有任何心虚和思考的停顿余地。 所以祁镜连忙轻笑了两声,说道:“什么亲不亲切的,哪儿有。” 陆子姗也跟着笑了起来,把第二颗葡萄塞进了他的嘴里,动作轻柔,还带着指间的香气。但她的动作神态却似乎和接下去说的话完全脱了节:“这些弟弟妹妹挺可爱的,我昨天还抽空找他们聊了聊。” “嗯,聊过就好。” 祁镜放定了心,自己一向清白。上班遇到的女生也不多,就是一些小护士而已。小梅算是走得最近的了,但那也是工作需要,下班后两人基本没什么交集。 快速扫了一遍最近的工作生活,祁镜信心满满:“他们怎么说的?是不是把我形容得特别英明神......” 他转过头还想看看陆子姗的反应,但没想到她刚才还在给葡萄剥皮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莞尔一笑,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然而才刚续上的动作,也不知道是没控制住力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褪了一半皮的葡萄顿时被她的小手榨了汁,揉成了一堆果肉糊糊。 “我现在对那个‘祁镜传说’挺感兴趣的。” 咳咳~咳~ 祁镜听到这四个字连连呛咳了起来:这不都是那些家伙先前没事儿瞎扯的嘛,现在人都毕业了......难道传到下一届实习生的耳朵里了? “你,你哪儿听来的?”。 “哦,我没别的意思,别人应该是随便说说的。”陆子姗起身把剥皮失败的葡萄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箱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擦擦手,顿时又恢复了笑容,“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祁镜叹了口气:还不是你提出了分手,我有点想不通,就去研究研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堆汉字在他脑子里组织成了句子,修改了一些语法上的错误,经过检查没发现漏洞后就准备说出去。但没想到远处传来了肖玉的声音:“子姗也在啊。” “祁镜妈妈,你来了啊。” 陆子姗一改刚才的态度,温和了不少。祁镜也瞬间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压力顿减,松了口气:“妈,你怎么来了?” “今天周六,不用查房,产房逛了圈也没事儿我就下来看看你。” 肖玉还是平常那副慈善的面容,但脸上却带了一丝担忧。 这让祁镜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事实也证明了肖玉绝不是他的救兵。今天祁镜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就像约好了一样,同时向他发了难:“子姗在也好,我有点事儿想和你们谈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3.捕鱼人也有咬钩子的时候 如果说父子之间的争吵是短兵相接拳拳到肉的殊死格斗,互殴下的惨烈胜负,就看谁先熬不住谁先认输。那母子之间就是单方面秀操作的花滑表演,谁强谁赢,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和妈说实话。”肖玉坐在长凳上,脸色非常难看,“你是不是对传染学有兴趣?” “没有,妈你多虑了。”祁镜笑着摇摇头。 肖玉直摇头:“不对,你肯定是对传染学有了兴趣!” 人类说到底还是感性生物,尤其是女人,感性占比可能超过了70%。就算是常年经受临床医学冲击,以理性著称的肖玉,在面对儿子的问题时,依然逃不出感性二字。 祁镜的否认在她看来就是搪塞、敷衍,那么真实的大实话也成了不负责任的假话。 肖玉看不过,直接摆出了自己的证据:“登革热,多偏门的传染病,丹阳多少年没见过了。可你对于它的热形、血象变化、肝肾功能变化,尿常规包括鉴别诊断、甚至之后的防治要点,竟然都了然于胸!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祁镜被她这套练习已久的“开场短节目”秀得头皮发麻,“妈,你要相信我。” “你以后是不是还要考传染学的硕士生?” “怎么可能呢!”祁镜尴尬地笑了笑,“这完全是个巧合,我最近看了一本杂志,里面碰巧提到了国外的登革热而已。” 他确实没有说谎。 当初祁镜考的就是传染学硕博,现在自然得换一个专科。重生回来揣着那么多传染病学的知识,却要再重走一遍老路,岂不是智障嘛。 而且他能记住那位病人的情况,也完全是因为那本杂志。 但肖玉完没把这话听进去,也压根不想听:“又是巧合,你这一个月来巧合可真多!要不要我帮你罗列一下?” “哪儿有......”祁镜难得觉得自己词穷。 “蔡主任都找到我问你情况了,徐光头他舅舅的肝吸虫怎么解释?” “那,那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那个肝吸虫导致的肝硬化,祁镜在偶然的情况下“力压”十位主任确实没法解释。肖玉也察觉出了他的心虚,立刻结束了据理力争的短节目,进入到了象征胜利的自由滑碾压局。 “呵,又是巧合!你有没有想过传染学有多危险,万一得了重病我们怎么办?谁给我们养老送终?” “妈,我更喜欢危重病学,传染病只是......” “你以后和子姗结了婚,万一被派去其他地方做传染病学调研怎么办?支援国外的重灾区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祁镜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在陆子姗颇为惊喜的怒视下改了口,“我那么顾家,结婚后肯定两点一线,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你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天天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到了家全身衣服都要换洗一遍......” “妈,你扯远了。” 上一辈子祁镜没结过婚,不过还是能从恋爱和参加朋友的婚礼中得到一些婚后的心德体会。可抚养孩子长大,自己从儿子进化成爸爸,那就真的是他的盲区了。 这要是让肖玉再说下去,还不得整个爷爷出来。 祁镜快速拉住了她的手,马上把话头掐断:“我真的不会选传染病学。” “真的?”肖玉紧盯着祁镜的眼睛。 祁镜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真的。” 持续数秒的凝视结束后,肖玉才结束了这个话题:“子姗盯着他,让他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写下来,签字画押!” “妈你要走了啊?” “是啊。”肖玉叹了口气,看看渐渐升起的骄阳,显得非常无奈,“那位孕妇情况并不算好,恢复没有你那么快。现在黄玉淮和秦雪梅两位传染病老教授还在产房呢,希望能捱过去吧。” 这两位老教授都是工科院院士,国内传染病学的翘楚。 这次因为防治大会他们才来的丹阳,凑巧遇上了登革热。孕妇登革热确实危险,一体两命,没有经验老道的用药实力,很难压下持续性高热和其他症状。 祁镜原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丹阳医院,没想到竟然还留在产房。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大佬,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但......等等...... 祁镜没想到自己当了那么多年撒饵的捕鱼人,也有差点咬钩子的时候。他很快抚平了自己内心的激动心情,笑了笑问道:“是吗?” “嗯,要不是这两位老教授坐镇,恐怕这个病人撑不到现在......” 肖玉越这么说祁镜就越觉得有问题。 他这时靠向椅背,很自然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翻了两页找到了纪清之前发给自己的短信:“妈,你好歹也是主任,快回去吧,我和子姗再聊会儿。” 肖玉没想到自己儿子没有动心,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嗯了两声。来的时候她板着脸孔,但这回却是笑着离开的喷水池。 见着自己未来婆婆离去的身影,陆子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母子太有意思了,真就互相算计啊。” “要不呢?”祁镜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纪清早就和我说了产房那位孕妇的情况,那两位昨晚离开的医院,估计已经在回上京的路上了。” “那你会选传染病学吗?”这次灵魂拷问换了主角,但祁镜的答案还是一样的,“当然不会。” “立字据吧。”陆子姗笑着说道,“待会儿去诊室拿张纸,你可得原原本本地写下来,签字画押。” “行,你们赢了。” 这时祁镜的手机铃响了起来,来点提示是祁森。他接起电话:“老爸?大会结束了?” “没有,哪儿那么快。我的发言提前结束了,所以出来透口气。”祁森看向窗外,开口问道,“你人在哪儿呢?” “就在行政楼前的花园看喷泉呢,怎么了?” 祁森看着手里那几份早就备好的文件,和刚发送到自己手机里的短信,问道:“徐华胜还认识吗?就是那个肝吸虫病人的外甥,听说你们见过一面。” “徐光......徐老师啊,有点印象,泌尿外的嘛。”祁镜想了想,“上次去外科icu,照了个面,但没说话。” 他刚防住了肖玉的一波攻势,也不知道自己老爸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说话很小心:“怎么了?” “徐华胜要给他舅舅做肝移植,所以......” 祁镜听着听着,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忽而精彩忽而为难,时不时还会看上陆子姗几眼,最后不好意思地对她说道,“你能请半个月假吗?” “怎么了?”陆子姗有些诧异。 “陪我去趟米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4.四个男人开始搭台唱戏 8月30日晚七点,趁着夜色,一辆大巴载着二十来位医生,沿着机场公路往城西郊外的机场驶去。 这次米国一所医科大学召开了医学学术研讨会科,为期两周。他们与丹医大有多年合作协议,所以在五月底开始就向丹医大发放了通知和邀请,希望能让大批年轻临床医生齐聚一堂,互相学习交流。 车上的临床医生都来自丹医大系统,除了两位带队的队长和副队外,清一色青年辈。这不仅是会议主办方的提议,也是那些主任副高在给年轻人放行。 既然是为年轻人准备的,内容自然不会太过严苛和深入,整体以交流研讨为主教学为辅。 当然因为有人数限制,每家医院一般只有一个名额,也就是丹阳医院这种规模的能拿到两个。 “真的是太巧了。”祁镜笑着拍拍坐在前座的年轻人的肩膀,忙不迭向身边的纪清介绍道,“这位可是一院急救的新星,何大主任的爱徒徐佳康,而这位......” “纪清,幸会。”纪清抢在了他前面报了名字,省得祁镜添油加醋,再给自己按上一大堆头衔。 “幸会幸会。” “没想到啊,丹阳医院一别,我们又见面了。”祁镜突然文绉绉了起来,“徐兄别来无恙啊。” “才两个月而已。” “啊,对了,边上这位睡着了的是外科急诊的谷良,师承的正是领队肝胆圣手童淼主任。”祁镜一顿马屁把坐在第一排的童淼拍得非常舒服,腕子上的蜜蜡在夜色斑驳的灯光下变得分外璀璨起来。 “嗯?不对吧。”徐佳康马上觉察到了些奇怪的地方,“你们医院怎么派了三位年轻医生?” “没啊,就两个。”祁镜左手指着身边的纪清,右手指着邻座上戴眼罩酣睡的谷良,“哦,你说我呢?我没被算在里面,呵呵......” 丹阳原本定下的名额就是纪清和徐华胜。 不过在寻找肝源时,徐华胜和自己舅舅的配对最合适,所以就放弃了这次国外研讨会的名额。而祁镜因为大病初愈,祁森也想让他出去放松放松,所以就把名额按在了他的身上。 但人算不如天算,米国的商务旅行b-1签证不让过,最后没办法只能签普通的b-2旅游签证。 “不让过?” “我估计是工作时间太短,月薪太低,学历不够高,还没有医师执业证书,体现不出我参加学术会议的必要性。”祁镜掰着手指,“老外思路很清奇的,我也没办法,最后名额只能给了谷良。” 徐佳康点点头,他去面试也被问了一堆相似的问题,面试官特别执着于某些不起眼的小事。 徐佳康没想到丹阳医院的内科急诊能一次性排出两人,这会给整个科室带来巨大的工作压力:“你们科人手够吗?” “人手?”祁镜笑了笑,“放心,我本来就是个闲人,少就少了,没什么关系。纪清离开后会从其他内科里抽调人过去,反正想晋升的人多的是。” “你们三个应该都会参加危重急救吧?” “他们俩会去。”祁镜指着自己说道,“我就是去玩的,反正有徐光头出钱。” 接着他便把之前解决掉的肝吸虫病例拿了出来,算是给徐佳康开开眼,说不定他这辈子也未必能见到肝吸虫的虫体。能救下他舅舅的命,还给了肝脏移植的希望,徐光头自然要谢,推都推不掉。 不过年薪40多万的泌尿外主治,支付一笔半个月的旅游费用确实很轻松,更何况他舅舅本来就很有钱。 刚开始祁镜还想带上陆子姗,不过被婉拒了。她事业才刚起步,一下子浪费掉两星期实在说不过去。 车子一路开进机场,下车后一行人拉上行李箱进了航站楼,找了一家吃饭的餐馆坐了下来。有些人想要先填饱肚子,有些则是坐着小憩片刻。 “你看什么呢?” 纪清往祁镜身边坐了坐,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店外的不锈钢长条座位上有一位刚落坐的姑娘,容貌看上去才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子姗不在,你就开始飘了啊?” 祁镜摇摇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回头看到了纪清的脸,顿时恍然大悟:“我想怎么那么邪门呢,原来是因为到晚上了,你离我远点。不对,你得离整个机场都远点才行!” 纪清笑了笑,装作没事儿人似地说道:“我们都是科学工作者,不要玄学。” “科学的尽头说不定就是玄学。”祁镜吐槽了一句,“再说王主任那套还是很准的,你真的有问题!” “我没看出有什么问题。”纪清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姑娘,“这不就是位普通的姑娘嘛,只是在这儿歇脚喝水而已。” “怎么了?”徐佳康吃着面条,也挪过来凑热闹。 “小康康,你不是要学那个么。”祁镜笑着说道,“机会来了。” 小康康?...... 被人叫了小名,徐佳康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但自己又有求于人只能点点头问道:“什么机会?” “你们都猜猜看。”祁镜指了指这位姑娘,“她的身高体重......三围就算了,她穿的衣服比较蓬松,难度太大。” “你这还没教呢,怎么说啊。”徐佳康搞不懂他的教学模式。 “瞎猜就是了,错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而是错了之后该如何纠错。”祁镜有些不耐烦,“快猜快猜。”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预测时就先看性别,再看年龄和身高,最后是骨架和肌肉。只要见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熟练起来。”纪清率先说道,“我猜1米62-64,体重115-120斤。” “这范围区间好近。” “随便猜猜而已。” 徐佳康看了看纪清,感觉自己自尊心受到了挑战,考虑了片刻便说道:“我猜1米62,115斤。” “哟,直接给准确数字,不错啊。”祁镜重新打量了他一番,“挺敢说的嘛。” “随便猜猜。” 祁镜笑了笑:“身高说得差不多,体重嘛......我猜应该有个125。” “125?有那么重吗?” 纪清又按照祁镜当初教授的方法看了看,肩宽、小腿的粗细和胸腹部,判断下来应该很难超过120才对。 “首先,你们判错了年龄,她应该有30了,脸长得不错但皮肤不好,有一些被粉盖住的皱纹。骨盆有点增宽应该顺产生过孩子,也有哺乳后的体型改变。” 祁镜把手放在胸前,做了个类似的动作:“女性骨密度一般在28岁左右达到顶峰,35岁才开始下跌,所以她现在的骨架肯定要比20岁时重一些。” 徐佳康轻轻拍了拍手表示精彩,不过纪清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开始有意无意地开口反驳:“我没忽略掉她的体型,骨架的影响应该没那么大才对。” “所以我刚才说的是‘首先’,现在要说的是‘其次’。”祁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解释道,“其次,你们少看了她身上某些东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5.死神光环 少妇穿着一套宽松的粉色运动衫坐在椅子上。 为了隐藏自己胃肠道的不适,她尽可能收紧手肘,压住腹部两侧。而向前微微倾斜的身子也能大范围压迫腹腔,最大限度地减缓胃肠蠕动带来的不适感。 好在这些努力和尝试起到了些作用,她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条消息,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我刚下飞机,去了躺厕所就迷路了,身边都是些餐饮店】 【没出什么岔子吧】 【那倒没有,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你先忍忍,待着别动,我一会儿就到】 这条回信让少妇心头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她关上手机,准备侧个身尝试进一步压迫腹部让自己再舒服些,忽然一个黑影撞进了她的眼角视线。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年轻男子:“你,你是谁,你要干嘛?” “我看你人很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祁镜笑嘻嘻地递去了一瓶矿泉水,“喝上两口或许能好些。” “我不喝!” 少妇拒绝得很干脆,一把推开了他的矿泉水瓶,马上往旁边挪了挪位子,希望能摆脱这个家伙。她两手压在上腹,态度很坚决,但声音却不大:“我没事,不用你管!” “你肚子很难受吧。”祁镜看向她干裂的嘴唇,尽显暖男本色,“嘴巴都干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喝点润润嗓子呢,你的水壶里也有水的吧。” “和你没关系!” 见祁镜要去碰水壶,少妇起身想要阻止。 但这个动作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突然失去了压力的肚子又一次难受了起来。而且这次就没前两次那么好说话了,原来的简单性压迫已经失去了作用。她的胃就像被人拧紧的毛巾一样,疼得非常厉害。 “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的好,马上就会没事的。”祁镜安抚了她一句。 少妇看着祁镜直头疼,这人就是块牛皮糖,单靠骂是肯定骂不走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离我远点!”她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想要把他推开,可祁镜就像块石像杵在那儿,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在少妇看来他就是个普通年轻人,穿着很大众,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说的话,每一句都落在了她的痛处,就像已经知道她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一样。 “你是不是开始头疼了?想不想吐?” 少妇想了想,点点头。 祁镜脸色严峻了起来,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搭中脉搏,另一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别动也别作声,安静待着。” “......” “110......啧,心率上来了。” 祁镜显得很为难,在身上摸索着什么。这时远处传来了另一位男性的声音:“祁镜,人找到了!” 少妇循着声音看去,视线略过了前后两位男青年,直接看中了处在三人中间的那位穿着制服的民警。 这件醒目的黑色制服彻底刺激到了她。 “保持这个动作别乱动,乱动会出事的。”祁镜已经预见到了这个情况,手上早已加力捏住了她的手腕,脸上仍然笑嘻嘻的,“要乖。” 可是少妇现在已经是只受惊了的小白兔,哪儿还有闲情听祁镜说话。 她使出全身力气甩手挣脱了束缚,起身拔腿就往远处走。这里对她来说就是屠宰场,一旦被抓没有丝毫安全可言。 但少妇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刚开始几步还算好,但渐渐的,她的肺开始罢工当机。这不是那种无论怎么大力呼吸都无法获得氧气的濒死感,而是一种脑子想呼吸但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的感觉。 “你这样剧烈运动很危险。” 祁镜跟了上去,走在她身边,见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摇摇头低声念道:“3,2,1,倒~” 话音刚落,少妇就像个脱线木偶,两眼一闭,应声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怎么了?”纪清、徐佳康和那位民警及时赶到。 “还不是你害的,刚露个头就出事儿,死神光环太过分了。”祁镜快速戴上手套,边吐槽边对着纪清招招手,“我没带瞳孔灯,你带着的吧,快!” “你们出门还带这些东西?” “习惯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人?”民警问道。 “嗯,你们那儿有纳洛酮吗?机场医务室应该备着的吧。”祁镜把少妇平放在地上,掰开她的眼皮拿灯筒照了照,“作孽啊,瞳孔直径只有2毫米,对光反射非常迟钝。” “纳洛酮......有,有的!”民警忽然警觉了起来,“她是......?” 祁镜点点头默认了。 民警马上抄起了身上的对讲机:“喂,2307呼叫总台。” “收到,2307请讲。” “航站楼老城川面馆门前发现一名女子晕倒,非常可疑,请求医疗队支援......” 在民警把情况上报总台的时候,祁镜做起了简单的体格检查:“窦性心动过速,呼吸浅慢,无发烧无颈强,神志不清,呼之不应......” “昏迷和针尖样瞳孔。”他抬头问向身边的纪清和徐佳康,“说明了什么问题?” “针尖样瞳孔?” 纪清看了看祁镜又看向徐佳康,然后两人几乎同时问道:“有呼吸抑制?” 祁镜点点头。 “阿片类中毒三联征!” “阿片类中毒三联征!” “不错不错。” 纪清做了个在手臂上打针的动作:“是这个?” 祁镜笑着拉上了少妇的两侧长袖,露出一对手臂。手臂很光洁,并没有他猜想的大大小小针孔:“再好好猜猜。” 这时民警完成了呼叫,蹲下身子:“麻烦你们了,接下去就交给我吧,医疗队马上就到。” 祁镜还有些不放心:“医务室有洗胃吗?” “有,我们一直配有洗胃室专门应对这种情况。”民警挺意外地拍拍祁镜的肩膀,“真亏你们能看出来,帮大忙了。” 既然已经换人接手,祁镜也就不再碰她,而是指着她的裤兜说道:“她刚才发过短信,估计是找人来接她的,说不定这人就在周围。” 他缓缓站起身子,扫了周围一眼,马上锁定了一边拐角处刚准备转身离开的男子:“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6.我在电视上看的 “小王,听说这次捞到条大鱼。”一位中年男警官敲门走进了检查讯问室,看着坐在正中耷拉着脑袋的嫌疑人,问道,“就是这小子?” “对,就是他。”小王还在刷刷地写着笔录,说道,“刚问了几句,发现和你们一直在调查的那个团伙有点联系,所以就把你叫来了。” 老张对这案子很重视,马上坐在他身边,把审讯录拉过来扫了两眼:“带了公斤?那么多?你不要命啦?” 嫌疑人依然没有说话。 “不是他,带货的是个女的,29岁,欠了不少债。塑胶囊破了已经叫了120送机场医院,还昏迷着呢。”小王解释道,“这家伙是专门来这儿接人的,这次算救货心切吧,露了点马脚。” 他边说心里边犯着嘀咕,一眼认出坏人的技能不该是警察专有嘛,那个小医生是怎么学会的。要不是那医生眼尖,这条大鱼说不定就溜了。 “你们还要不要脸?还是不是人?知道这点东西能害死多少人吗?” 老张怒气上涌,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想干点什么发泄发泄脾气。好在一旁的小王动作够快,出手抓住了他的腕子:“你消消气,这可是刚泡好的碧螺春,摔了可惜了。” “......” 喝上两口茶,老张算是稳住了情绪:“搞体内带货,真就钱比命重要!那人来的时候过安检没测出来?” 小王摇摇头:“问过了,用的应该是塑胶囊,过安检没报金属探测音。” “你看看,现在这些家伙丧心病狂的程度。以前用锡纸,出现金属探测器后就开始改用塑胶,为了钱真的什么都敢干。” 老张说到恨处又忍不住喝了两口茶,这才想到表扬一下自己新来的这位同事:“挺不错的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哦,是被几个医生发现的,不是我。好像说体重看上去超标了,喝水的样子有点像什么的。”小王笑着耸了耸肩膀,“他们解释起来一堆专有名词,我也听不太懂。” “人呢?我要好好问问,取取经。” “早走了,赶飞机呢。” 此时,参加研讨会的小队成员早已上了飞机。 之前童淼来过问的时候,他们就推说病人是低血糖晕倒的,没明说少妇的身份。在听完大主任告知了一番户外救助的准则后,几人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事儿就被当做登机前的谈资这么过去了。 对另外三人来说,这种阿片类中毒昏迷很少见,看着觉得新鲜。但对祁镜,刚才那事普通得就像急诊来了位心梗一样,转头就忘。 他现在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手里捧的一本游戏杂志。 纪清想要多休息会儿,就主动找了谷良坐在一块,起飞后没多久两人就都睡了过去。正巧徐佳康想问祁镜一些事儿,就坐到了他边上。 徐佳康毕竟不在丹阳医院工作,对祁镜的了解很有限。 他愣是没明白,一个才刚毕业的本科生,怎么就能从宽松的衣着、喝水浅尝即止、肠胃难受三点判断出对方是个带货的。当时塑胶囊才刚破,没有什么中毒症状,他这眼睛难道开了透视吗? 而且,要不是亲眼见过这类人,医生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各类常见的急腹症,怎么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这诊断思路只能用清奇来形容。 当然他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 纪清能如此淡然地面对整个过程,也让他不能理解。就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反而有种祁镜看不出来才有问题的感觉。 还有那个迷迷糊糊的谷良。 徐佳康承认这人实力不俗,靠一手触诊就基本确定了那些塑胶囊的基本位置。而且之后能在不清楚胃内情况的前提下绕开那些塑胶囊,成功置入胃管,手法真的强悍。 但建议医疗组当场进行超大剂量灌洗是不是大胆了点。 普通洗胃就已经有不小的副作用了,大剂量灌洗后的各种并发症配合阿片中毒说不定能立刻带走这位少妇的小命。 这就是丹阳医院选出来的医生? 实力强归强,但撇开实力不谈简直就是一群奇葩啊...... 徐佳康叹了口气,原本想着上机后能好好睡一觉,现在脑细胞反而被这事儿给激活了。他脑子里全是妇人身上的情报,从初始的身高体重到后来的一些特殊表现,全部混杂在了一起。 就一个字,乱。 他看看祁镜,想问个原由,又不知从何谈起。但单靠自己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来来回回好几次,惹得祁镜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想看这本杂志就明说,不用暗示得那么明显。” 徐佳康:...... “不是,我没想看杂志。” “那你老斜着眼睛瞄我干嘛?” “我其实想问你几个问题。”他把身子往祁镜那儿靠了靠:“你是不是以前见过这种人?” 祁镜对这份杂志很满意,所以看得入迷,所以回答就稍显简洁了些:“嗯。” “你不是刚工作一个月嘛,什么时候见过的?”徐佳康表示质疑,“总不见得是实习时见的吧,丹阳医院离机场有点远啊,从机场送病人来你们医院是不是......” “别胡思乱想的。” 祁镜对于这种问及他实力来源的问题,一向很敏感。徐佳康既摆事实又讲道理,没两句就把他说烦了,索性随便挑了个“答案”扔了出去:“我在电视上看的。” “???” 谎言需要真实内容来包装才能显得真实,祁镜深知这一点。见他那么较真,便笑了声补充道:“以前小时候看的刑侦类纪录片,挺有意思的。” “哦,原来是这样......” “怎么?那病人的诊断有问题?”祁镜问道,“阿片类中毒三联征很明显,置入胃管时也提示有胃内有大量固体。她之前见了民警那么抗拒,地点又是机场......” “我不是指诊断。”徐佳康摇摇头,“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的思路。” “哦,你问的是这个啊。”祁镜笑了笑解释道,“在面馆观察她入座的时候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但从我递水给她被断然拒绝时开始,我的猜测就成了确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7.有个小孩拉肚子了 祁镜之所以猜测少妇体重超过了正常范围,原因就是猜到了她身体里多了些不必要的东西。 她从厕所走来的时候动作不太协调,一直捂着肚子,说明肠胃出现了问题。嘴唇干裂,有可能是腹泻导致的轻度脱水。但她喝水时却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说明她在强忍着口渴尽量不喝水。 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说明有一个更强大的目的在背后驱动着。 至于为什么要忍住口渴不喝水,最大的可能就是饱腹后的胃肠到的持续性蠕动。为了防止已经撑满的肠胃再接受食物,就需要禁食。 因为当一个人吃下大量食物,靠着消化道中错综复杂的迷走神经,扩张的讯息会刺激胃肠道增加蠕动,进而排空里面的内容物。 如果内容物没法排空,那蠕动就不会停止。 如果再往里面塞东西,哪怕是一点水,就会让蠕动变得更为频繁,让腹胀和已经产生的压榨性疼痛变得更剧烈。 当然,不喝水还可以解释是因为胃肠道动力降低造成的单纯腹胀。 但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而少妇在向座位走去时的神态却很古怪。不仅特别在意四周的目光,还在短短几十米的路上回头看了三次。 实在可疑。 再加上八月底还是30多度的气温,就算机场里有空调也不至于穿上一件长袖套衫,就像是在有意地遮挡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样。 每一条证据拆开看和结论没什么关系,但结合在了一起之后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递水给她时的激烈反应,完全没有一个病人的样子。 食物吃多了会腹胀难受,何况一个个被包裹的塑胶囊小球。它们无法被胃揉碎,无法进一步消化,只能靠胃的不断蠕动慢慢进入肠道。 足足公斤的重量,已经是人能所承受的极限了。 徐佳康听完这通解释总算有些明白了。 “没想到会那些塑胶小球会破损,那么大剂量......”他神情有些凝重,叹息道,“估计预后不会太好。”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祁镜一副老成的模样说道,“所以纳洛酮下去后她刚清醒了些,谷良就提议当场催吐外加胃肠灌,尽量把胃内容的小球全吐出来。” “那样副作用太大了吧。” “我觉得有尝试的必要。”祁镜瞧了他一眼,进一步灌输着自己的想法,“这时候总不见得再找人签字说明情况,一切都要看医生如果做抉择。” “如果是我......”徐佳康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也会叫120把人送走。” “不管选哪一种都有风险。”祁镜并不反对这种做法,“从中毒的进程来看,二阶段到四阶段时间非常短暂,说明在移动中破损范围增大,进入肠胃道的剂量不小。这种情况下送去医院肯定是直接手术,但很容易死在手术台上。” 祁镜很了解谷良。 在他看来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够激进了,往往在别人准备刹车的时候他反而会加大油门。 但谷良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建议胃肠道灌洗也是他的无奈之选,实在是机场没有手术室,要不然这家伙肯定会把人拉去手术室直接来上一刀。 当初也是因为这一点,谷良早早告别了临床。祁镜觉得可惜,重活一世希望能成为他的那块刹车踏板。 “你不吃点东西?”祁镜问道。 徐佳康摇摇头,脑子里还想着刚才那位少妇:“刚吃过送来的正餐,我现在还不饿。” “我劝你早点睡觉。”祁镜按了座位上的按铃,然后建议道,“你根本不知道纪清死神光环的威力,这趟飞行要十几个小时,飞机上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路上说不定会出问题。” “呵呵。”徐佳康笑了笑,不以为然。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请给我一杯热牛奶和一块蛋糕......”祁镜刚说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再给我一个靠垫和一条毯子,谢谢。” 空姐没想到这人一次要那么多东西,虽然心里腹诽了一句可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愿意,笑着点点头:“好的,请稍等。” 徐佳康见空姐走后,说道:“你倒是会享受,还热牛奶......” “吃点东西有助于睡眠,早睡早起不至于下机倒时差受不了。” 祁镜说道:“你是第一去洛杉矶吧?晚上九点飞过去,算上中间转机,到了那儿是当地晚上十二点。现在睡上几小时缓解下疲劳,醒了后坚持十来个小时,等下飞机后到了酒店就又可以睡觉了。” 徐佳康听着挺有道理,但之前没做好功课,实在睡不着。 倒时差需要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登机在晚上就得尽量提前自己的入睡时间。显然纪清和谷良都接受了祁镜的建议,早早睡了过去。 尤其是谷良,在去机场的路上就睡着了,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飞来飞去的生活。 祁镜本来生活就不太规律,倒时差方面要弱不少,需要些外物来帮忙。舒服的靠垫、遮光的眼罩和隔断声音的耳塞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吃完东西后,他从背包里拿出陆子珊之前送他的飞机睡眠小套装。再把手表调整到了米国西海岸时间,设上了三小时后的闹铃。 眼罩耳塞穿戴完毕,放下椅背,垫上靠垫,盖上毯子。 之前的病例、急诊的病人、刚才的游戏杂志都被祁镜慢慢抛诸脑后...... 起飞后没多久,机舱里便鼾声四起,偶尔有人站起上个厕所,也有头铁的人会放低声音聊着天。就在徐佳康无聊看起电影的时候,纪清的死神光环开始发力。 祁镜本来设想好的,三小时后闹铃会用振动把他弄醒,但没想到睡得正昏昏沉沉的时候一根手指成了它的替代品。 他皱着眉头掀开眼罩一角,顿时头顶的灯光刺进了他眼睛:“有话好好说,你先把灯关了!” “额,不好意思......”徐佳康尴尬地笑了笑,马上关掉了顶灯。 “怎么,出事儿了?”祁镜眯着眼睛,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种惨烈的场面。 徐佳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个小孩拉肚子了。” 祁镜:(?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8.傻子才继续睡觉 祁镜被气得差点吐血,忍着起床气没说话。他拉下被翻上去的眼罩,把毯子猛地一盖遮住了自己的脑袋,希望短暂的清醒不至于驱走刚才的睡意。 但是徐佳康似乎没放弃的意思,甚至把手指换成了整个手掌,戳也变成了摇晃:“唉,你别睡啊,我还没说完呢。” 现在这会儿本就不是祁镜生物钟里的睡眠时间,好不容易睡着被他这么一摇算是彻底完了。 “卧......” 祁镜刚要开骂,想想毕竟是外院医生,还在自己候选人列表里,最终强忍住了脾气。别人对自己不熟,不懂自己的兴趣爱好,情有可原。 出门在外要大度...... 他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语重心长地对徐佳康说道:“小康康啊,只是个普通腹泻不至于找医生的。再说了,这架飞机上有将近20位医生在场,怎么也轮不到我......” 话没说完,徐佳康便插了嘴:“是纪清让我把你叫醒的。” “嗯?老纪?” 祁镜觉得很奇怪,相处了3个月,纪清不应该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便问道:“然后呢?” “孩子腹泻了两次,刚才全身抽搐了。” 听到抽搐,祁镜眨了眨眼睛,随手掀掉了半挡着眼睛的眼罩,继续问道:“发烧了?” 徐佳康摇摇头:“体温正常。” 祁镜缓了几秒,让还处在睡眠与清醒之间的大脑快速启动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后坐直了身子:“孩子几岁?抽了多久?” “3岁,抽了大概有三分钟吧。” 祁镜听后点点头,经过思考后刚提起的兴趣又被放了下来:“是小儿的原发癫痫吧,应该有癫痫病史,你们没问吗?” “没有癫痫病史,父母说孩子一直都挺健康的。” 没想到徐佳康一口就否认掉了他的猜测,继续介绍病情,“孩子从小腹泻的次数就很少,最多感冒发个烧,一两天就好了。” 祁镜皱皱眉头,又考虑了会儿,继续猜道:“那就是肠胃炎合并了脑炎,癫痫只是初始症状,估计再一会儿体温会上来,要是......” “不。” 徐佳康再次否掉了他的诊断:“这已经是孩子在飞机上的第二次抽搐了,暂时还没有脑炎的症状。” “第二次了?没症状?” 直到这时,祁镜刚丢掉的兴趣又被他自己捡了回来。 徐佳康也被这孩子闹糊涂了,只有一个抽搐却合并着腹泻,实在不好下判断。 但他忽然发现,看着祁镜吃惊的样子心里还挺舒坦的:“三院神经内科的一个主治也在场,查体神经系统都挺正常的。孩子就是单纯的短时间抽搐,暂时还找不到原因。” 祁镜吸了口机舱里的凉气,掀开了身上的薄毯。他打了个哈欠后随手按下了座位上的呼叫按钮,又问道:“抽搐之后有其他神经症状吗?” 徐佳康很肯定地否认道:“没有,除了腹泻,没有任何症状。” 祁镜点点头,没再出声。不一会儿空姐就从前面缓缓走了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麻烦你给我来杯热咖啡。”祁镜笑着说道,“两块方糖不要奶,谢谢。” “好的,请稍等。” “你这是?” “腹泻伴惊厥,没有发烧、癫痫病史,也没有其他症状,多有意思的孩子。”祁镜说完又忍不住自嘲了一句,“傻子才继续睡觉。” 此时三岁大的孩子和他的父母被送到了空旷的头等舱,那儿只有一位乘客也愿意放弃安静让这个孩子得到休息和照顾。 孩子很幸运,坐的这趟飞机上塞满了医生,几乎涵盖了各个科室。 现在围在他身边的就有纪清、童淼、三院的神内科主治、仁和医院消化科住院,还有丹阳唯一一所以儿科见长的丹医大附属儿童医学中心的急诊女医生罗怡楠。 病儿躺在一边由父母照看着,而五名医生则集中在走廊另一侧的两排座位上轻声交流各自的想法。 儿科能独立于成人之外自然有它的道理。 成人的各项检查指标数值到了孩子身上就完全没了参考价值,一份完全正常的成人血常规报告如果换成3岁孩子的话,那就出了大问题。 所以对于这个孩子,能掺和进去的医生并不多。 童淼虽然科室不对口,但作为带队队长自然有义务和责任坐镇。纪清则是完全在看热闹,病人奇怪的抽搐确实吸引到了他。他也希望某人能过来看上一眼,或许能听到不一样的看法。 “我考虑是急性感染的抽搐。”罗怡楠说道,“母亲怀孕时产检都是正常的,不可能是围产期造成的神经损伤,再说也没有神经系统症状。” “代谢障碍呢?” “已经三岁了,要是代谢障碍早就该有症状了,不可能到现在才出现。”罗怡楠说道,“或许有可能是低钙血症造成的。” 仁和消化科住院说道:“第一次抽搐的时候我就建议喝点热牛奶补充钙质,谁想一个小时后又抽了。” “低钙血症出现的抽搐应该有腱反射亢进,意识也该清醒才对,可他......”神内主治说道,“总觉得这种抽搐没什么规律,也没什么原因。” “是啊,那么小不可能突然脑梗脑出血。”纪清也时不时插了一句,“再说神经系统都是正常的,又没有影像学检查排除其他疾病。” 这时童淼看了看表,问向罗怡楠:“你还是觉得感染造成的?能肯定吗?” “这......”罗怡楠有点为难,“确诊需要完善一些检查才行,可这飞机上什么都没有。” “确诊太难了。”神内科主治也摇摇头。 童淼叹了口气,没想到带队去开参加个研讨会运气那么“好”。平时这可都是出现在新闻报纸上的,没想到自己能碰上。 他搓了搓腕子上的蜜蜡,脸色说不上有多好。 要是在医院遇上这样的病人,童淼那么多年的临床经验在身,绝不会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可现在是在一万多米的高空,身边空有一堆医生却没有任何医疗器械。 硬要说的话,航空公司倒是备了急救箱,里面还有一些急救药物。 可药物对确诊并没有多大作用。 这时头等舱前的舱门被人打开,空姐组长走了出来问道:“童主任,指挥塔想问下你们有没有医师执业资格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49.童老师,您别说还真有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场几位医生从业有些年头,经常听说这种事儿,心里早有了底,但真遇上了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不过好在他们是个团队,虽然职称低可人数不少,而且还有童淼这位带队队长兼科室大主任在场。 听了这句话,几人互相看了两眼便把视线全集中在了童淼身上。 “你是在问我们要执医证明?” 童淼穿着衬衫和黑西装,身材瘦高挺拔,戴着副黑框眼镜,脸上没什么太分明的棱角,看上去儒雅随和。但这时,他的话却带了丝寒意:“你觉得出远门的时候,会有人特意带上自己的工作资格证书吗?” 纪清听了这话,眼睛不停闪烁,心想:童老师,您别说还真有...... 当然想归想,话没能说出口。 空姐组长在飞机上工作有些年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可面对童淼,还是被他的气势压了一头:“我们也是按程序在做事,如果没证明的话,烦请写一下证明材料吧。几句话而已,我们也好给病人和家属一个说法。” 这些话激起了几位医生的不满,但只是一些冷笑和无奈的叹息罢了。 这时在场的家属不乐意了,父亲先站了出来:“那么多医生在场还要什么证明,先让我儿子好好休息吧。” “是啊,难得有那么多医生。”母亲看向儿子,附和道。 话语间童淼已经站起了身子。 他将手腕上的蜜蜡调整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然后系上了西装的扣子,指着前面的舱门说道:“去前面说吧,不影响孩子休息。” 空姐点点头。 走之前纪清想要说些什么,但被童淼不经意地拦了下来。 其实祁镜当初考虑到了纪清的特殊属性,为了路上方便,就特别嘱咐他一定要带好执业证书。童淼似乎看出了什么,但还是选择把这口气给挣回来。 “我一个外科医生插不上手,你们只管诊断就是了,别有心理负担。” 几人听后纷纷点头。 空姐带着童淼离开头等舱,拉上帘布。童淼这时才说道:“这件事,我亲自去和你们的塔台指挥说吧。” 空姐从没见过那么直接的要求,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初衷,你也是受人所指,说这话我不怪你。”童淼叹了口气,“你没问题,但让你这么说的人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空姐已经预见到了一场骂战,马上劝道:“还是由我转达来得妥当......” “不,你不是医生,转达不了我的意思。”童淼看看表,态度很坚决,“我也不是第一次进机舱了,之前塔台不是要我们给出是否需要紧急迫降的建议嘛,时间不早,正好一并说了。” “可是......” 童淼皱起了眉头,觉得挺奇怪的:“刚才你们火急火燎让我进去说明情况的时候,决定得挺干脆的,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 “好吧。” 童淼第二次走进机长室拿起了里面的对讲机:“我是童淼,是塔台吗?” 塔台说话的那位态度挺不错,笑着问道:“对,是童医生啊,诊断有结果了吗?” “我是童医生。”童淼并没有回答他后面那个问题,而是选择了开门见山,“病人很幸运,这趟航班上总共有十八位丹医大系统的在职医生,其中还有儿科医生在。但可惜的是,他们都没带执业证明。” “哦,是这样啊。那还请写一下证明材料,然后签个字。” 塔台就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我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普通流程,还希望您能配合。” “呵呵,要我们配合配合,还有证明材料......”童淼笑了两声。 听着笑声,塔台里拿着话筒的那位指挥或许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在机长室里,不论是童淼身边的两位正副机长,还是他身后的空姐组长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愤怒。 除了愤怒再没别的了。 童淼理顺了之后的思路,脸上带起了一抹笑容。他看向窗外的漆黑如墨的天空,说道:“我很清楚你们的理由,无非是为了乘客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但同样作为一名乘客,也请让我提出一些异议。” “好的,您请讲。” “我在临床工作了整整31年,作为三名博士生的导师,现任丹阳医院普外四大主任之一,手里握有60张床位和十多位下属医生,第一次照看病人的时候被要求出示执医证明。” 塔台有些无奈:“这是公司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啊。” “你们拿病人和家属作幌子,请容许我对提出这种问题的人的初衷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被人揭了短,对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强硬起来:“病人有权利知道救治他们的人是不是有执照吧,不然无证行医谁负责?” “哪个**会无聊到在飞机上冒充医生?冒充了有钱拿吗?”童淼显然动了真怒,“就算你们碰到过这种**,那有没有见过十几个**扎堆在一起,同时冒出来说自己是医生的?” “这......”塔台被说得没了脾气。 “你要是想要证明就请打电话给丹阳医院院长办公室,院长叫祁森。” 塔台有些为难,毕竟这些材料是留着以后给公司免责用的,只是一个电话没有丝毫法律效力,打了也是白打。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强求就太过明显了。 “好吧,你先看着病人,我相信你。” “不,等等。” 童淼自从登上主任位子后就没受过这种气,单论怼人的实力,没一个主任会落于下风:“你刚才和我谈病人的权利,那我作为你们的顾客,是不是也可以谈谈顾客的权利?” “当然可以。” “那好,请问能不能出示一下你们的航空运营证呢。”童淼的语气平淡如水,但问题却很尖锐。这种反差惹来了空姐一阵轻笑,好在她尽早捂住了嘴,没出声。 “这......我们航空公司成立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 “那行,那我换一个。”童淼扫了眼身边的机长,“机长带着飞行执照吗?” “有的,就在......” “空姐身上有上岗证吗?” “......” “你们提供那么多餐食,能不能出示下卫生许可证呢?”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0.拉一次抽一次 童淼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没用半个脏字就把塔台“骂”得没了脾气,最后只能找来上级出面连连道歉。只不过普通的道歉对童淼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需要的只有两样东西。 除了对医生最起码的尊重外,就只剩孩子的诊断了。 这趟飞机载了200多人,其中不仅有国内的乘客,还有很多国外的。 现在已经起飞三个小时,周围一片汪洋大海,离最近的飞机场有很长一段距离。是让飞机紧急迫降还是继续飞往目的地,这对童淼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 紧急迫降能及时送孩子去医院做检查,但要承担非常大的经济损失,单单燃料一项就是大数字。毕竟飞机降落需要抛掉大量燃油,尤其是国际航线,一次就要浪费几十万。 而且乘客的情绪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迫降意味着返航,一来一回起码耽搁6-7个小时,很容易引起不满。如果再出现一两个行为激进的人,现场恐怕不会像现在那么安静。 如果选择不迫降,而是维持原定航线,继续飞向目的地。 航空公司没有经济损失,也不会有乘客发牢骚,但医生和孩子就需要承担风险。如果路上出了意外,单靠机舱里的抢救箱可是应付不过来的。 现在还有返航迫降的可能。 可一旦继续远离海岸线,接下去十个小时内周围没有任何城市,没有任何能够提供降落的机场,甚至连块平地都没有。 童淼很为难。 要真的是个急重症,他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当场就会建议返航。 麻烦就麻烦在孩子现在除了轻微的腹泻和抽搐外,没有任何其他症状。不仅生命体征平稳,就连抽搐完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舒服,四肢行动、语言表达、身体的各种体格检查几乎全都正常。 就连孩子家属,见儿子没什么大碍,也倾向于直飞目的地。 “童医生,您建议找儿科医学中心的卢教授?” “对,老卢是专家或许会有点头绪。”童淼说道,“我们这儿毕竟只有一位儿科医生,才刚工作三年,经验不足。儿科不同于成人,很多情况都不一样,我们帮不上多少忙,所以需要他老人家给点意见。” “可是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没事,他老人家有求必应,你打电话报我的名字,我就在机长室里等着。” “好。” 就在童淼和塔台交流的时候,祁镜已经拉开帘布进了头等舱。几排座位上挤满了人,四位医生的讨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不过他们声音却不大,都竭力压低着声音,把每个词都卡在了喉咙里。 祁镜见孩子还在休息,也只是轻声打了招呼:“嗬,真热闹。” “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纪清笑呵呵地说道,“感兴趣了吧。” “确实有点。” 祁镜侧过脸看着还在熟睡的孩子,身上盖着薄毯,沉浸在梦想之中,要不是刚才看到他抽搐的模样,恐怕没人会想到他会是个病人。 过道另一边的这几位对祁镜都有印象,其实不止他们,整个队伍里对这位医二代都有印象。因为就在两个月前他就躺在病床上“指挥”了全城三甲医院的医生护士,来了一次对蚊子的围追堵截。 深恶痛绝倒不至于,但心存芥蒂肯定有,毕竟剥夺了他们不少的休息时间。 当然只是一些芥蒂罢了,真遇上病人没有医生会因为这种小事儿纠结太多。至于祁镜执照的问题,那就更不是事儿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更何况在登革热的时候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传染科人才不多,队伍里也没有传染科医生。现在病人有肠胃炎,是不是真的有进一步感染,他们需要传染学上的一些判断。 “发育没问题,看上去还有点超标。” 祁镜用大拇指比对了下孩子的头围、肩宽以及四肢的长度:“应该不是围产期的问题,抽搐后也没其他症状,基本可以排除慢性复发性的癫痫了。” 罗怡楠点点头:“和我考虑的一样,我也觉得不是癫痫,更倾向于感染造成的。” 祁镜没有去打扰父母,而是拿了他们写下的一些数据和症状。不过四个人都是各写各的,没有一个统一的树状诊断步骤,鉴别诊断方面也写得有些乱。 “依然没体温吗?” “睡觉前测过,,大概半小时前吧。” “你们不能老看着抽搐,孩子还有腹泻的,得从整体来看。”祁镜问了一个和惊厥抽搐完全无关的问题,“腹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除了纪清外都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发展准备不足,所以都没什么印象了。 “三天前吧。” “之前拉得严重吗?” “刚开始挺厉害的,一天四次的样子,不过后来好了点,腹泻次数少了很多。本来今天他们要去旅游的,没想到临上飞机的时候又加重了。”纪清说道。 “今天拉了三次......”祁镜看着他们写下的乱哄哄的症状单,又有了新的问题,“这几次分别都是什么时候拉的?” “这有关系吗?” 罗怡楠觉得有些奇怪,没必要执着于腹泻的准确时间。另外两人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实在细致过头了。 祁镜没管他们几个,而是看向身边的纪清。 纪清早就习惯了自己搭档的问诊方式,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翻了两页说道:“第一次是中午,第二次是刚上飞机的时候,第三次就在40分钟前。” “量怎么样?性状?” “前两次是蛋花样,最后一次是水样,量都挺多的。” 祁镜点点头,在收集情报方面还是自己亲自调教过的纪清用起来顺手。其他人往往会忽略掉一些细节,以为是捡西瓜丢芝麻无伤大雅。但有时候没有这些芝麻引路,光靠西瓜很容易走进死胡同再也绕不出来。 腹泻和惊厥就像两根缠绕在一起的棉线,他现在抓住了其中一根线头,开始寻找第二根:“第一次惊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二次腹泻后......好像拉好就抽了。”又是纪清答道。 祁镜似乎隐隐抓住了两个毫不相干症状间的关系:“那第二次惊厥前是不是也有第二次腹泻?” 直到他这么一问,几人才反应了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是拉一次抽一次的节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1.在肠胃炎上越走越远 包括纪清在内都认为祁镜询问肠胃炎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到了头,总该过问一下惊厥的情况。谁知他只是蜻蜓点水地问了一句,就又把矛头对准了肠胃炎。 “孩子拉肚子的时候肚子疼吗?”祁镜的提问已经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尤其是后两次,如果疼的话......” 几人都摇摇头,这次就连纪清也没想到。 有些人拉肚子会因为肠蠕动亢进产生疼痛,但有些则是泻多了刚门止不住,肚子不疼。两种情况不同,可这重要吗?而且现在除了纪清外,其他人都有种大权旁落的感觉。 在场的谁不是硕博毕业,怎么到头来被一个本科生牵着鼻子走。倒不是他们看不起本科生,只是心里的自尊心有些过意不去。 祁镜见他们都没声音,看看还在休息的父母就先把这个问题放下,继续问道:“孩子有没有呕吐?”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祁镜觉得有些奇怪:“没上飞机前呢?整个肠胃炎期间都没有?” 罗怡楠说道:“我特地问过,确实没有。” “等等。”纪清这时候又把自己的小本子往前翻了一页,找到了一条毫不相干的信息,“来机场的时候孩子晕过车,不过吐没吐不清楚。” 另外三人看着他们俩把话题越绕越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拉回来了。 既然有闹不明白的地方,祁镜还是推醒了一旁的孩子母亲,直接过问家属的好:“不好意思。” 母亲揉揉眼睛,脸上写满了困意,不过还是勉强露出了微笑说道:“额,你也是医生?真是辛苦你们了。” “我想问些问题。”祁镜问道,“第一个是孩子腹泻的时候肚子疼不疼?” “疼的。”母亲点点头,“每次都是捂着肚子跑进厕所。” “那他有呕吐吗?” “没有,三天前开始就一直在拉肚子而已,还去看过医生,就说是轻度的肠胃炎。”母亲回忆道,“给开了点药,不过后来看他好了很多就没吃。” 祁镜看看没写上就医过程的症状纸,又饶有趣味地看向周围那四个人:“原来孩子看过医生。” 显然之前的问诊存在一些瑕疵。 四人都清楚腹泻是很常见的自限性疾病,只要症状不严重根本不需要就医,所以他们就在潜意识里认为这对父母也没有带孩子去看病。 他们的大脑自动略过了这部分细节,直到现在才知道孩子之前已经看过儿科医生了。 “现在好办多了。”祁镜问道,“孩子去医院应该验过血吧?” 母亲点点头:“验过。” “医生说诊断了吗?说血有问题吗?”祁镜追问道。 母亲为难地摇摇头:“医生就说是普通腹泻,症状也不严重,就让我们好好休息。第一天先不吃东西,等第二天好转了再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祁镜叹了口气。 由于门诊病人很多,分配在每个病人身上的时间不多。过度解释专有名词,最后往往会造成既解释不清又浪费时间的尴尬局面。 而且普通门诊看上一天,说不定会碰上十几二十多个腹泻,医生不可能一个个解释过来。 所以就有了这种诊疗过程。 不过难得能在万米高空上获得一个实验室检查报告的数据,就算只是最简单的血常规,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既然当值医生没说,那就只能尽可能地从家属身上套情报了。 “血报告你们还有印象吗?是哪家医院做的?左边那一侧有没有升高降低的箭头?” “就在儿中心,左边的箭头......”母亲艰难地回忆着三天前的情况,轻轻摇了摇头,“真不太记得了。” 这时,本来趴在椅背上打盹的父亲抬起了脑袋:“那天你不是说报告有问题嘛,我记得左边有很多箭头,升高降低的都有。” “还记得是哪些吗?” 祁镜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说里面的详细名词,就说顺序吧。升高的箭头是左侧第一个?第二个?还是第三个?降低的又是哪个?” 父亲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儿:“升高的好像是第一和第四个,降低的好像是第三个。” “你确定吗?”母亲瞥了他一眼,提醒道,“没想清楚别乱说,这可关系到你儿子身体健康啊。” “啊呀,我记得,第二天还特地跑了趟书店翻医书研究了好久。”说到这儿父亲挠挠脑袋,憨憨地笑了几声,“只不过那些书太难了,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夫妻俩对话的时候,祁镜已经和罗怡楠达成了共识。 儿中心罗怡楠最熟悉,检查单如何开,检查单如何罗列她都知道。 儿科就诊如果怀疑有感染,在做最基础的血常规外往往加做c反应蛋白(crp),是一种高度提示感染和组织损伤的指标。 而在化验单上,每家医院的做法都不同,丹阳医院会把crp和血常规分开,打在两张纸上。但在儿中心却是合并在一起的,而且crp会放在左侧第一位。 按从上至下的顺序来就是crp、白细胞计数、中性粒细胞比例、淋巴细胞比例、单核细胞比例...... 1、4升高3降低,就是淋巴高中粒低,很明显是病毒感染。 结合八月底临近秋季的天气,病人有腹泻症状,年纪很小,几人都已经猜到了感染的病毒类型,很大概率是只感染婴幼儿的a组轮状病毒。 但轮状病毒感染的肠胃炎有明显的特点,就是发病急但恢复起来也很快,不应该出现恢复了一会儿又再次爆发的情况才对。 难道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可病人并没有发烧,看上去各方面状态都挺不错的,真要是免疫系统的问题病人不可能那么舒服。祁镜总感觉现在的腹泻未必是深度感染造成的,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既然找到了怀疑目标,祁镜便开始了有针对性的提问:“前几天有感冒症状吗?” “对对,有的。”母亲连连点头。 她的答案也完善了轮状病毒感染的诊断,孩子就是得了秋季腹泻,先感冒后拉肚子。 “那也有呕吐吧?” 就当众人觉得已经水落石出,祁镜应该回归主线惊厥的时候,没想到他依然选择了肠胃炎这条副线。 在这条线上,他一往无前地越走越远,越走越happy。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2.如果孩子出事我就把它撕了(4000大章) 纪清、罗怡楠和那位消化科住院搞不懂为什么祁镜要那么纠结呕吐,绕了一圈知道了感染的病毒,可他还是要问。而那位神经内科的主治也是倒霉,从祁镜开始询问腹泻细节的时候,他就一直处在了持续掉线的状态,连句话都插不上。 家属自然不会有他们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一切都跟着问题来:“真要说呕吐的话,有倒是有,不过应该是晕车造成的。” 众人一惊:还真有!! 祁镜没有在意他们的诧异,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问道:“呕吐厉害吗?吐了多少?” 母亲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样子,说道:“确实吐得挺多的,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掉了。他腹泻才刚有些恢复,我没怕吃其他东西不消化,就给他喝了热牛奶。” “牛奶?” 祁镜一愣,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喝了一瓶?还是两瓶?” “吐了之后,大概喝了两瓶吧,毕竟飞机上的食物真的不算好吃,就想以奶代饭的。” 父母两人都觉得很奇怪,只是牛奶而已,没必要问那么清楚吧。他们继续解释道:“牛奶里有蛋白质,其他的营养也很丰富。孩子从小没有牛奶过敏,又爱喝牛奶,所以就......” 说着说着,他们察觉到周围医生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渐渐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至于喝牛奶喝出问题吧?” 祁镜身后的几位医生点点头,孩子腹泻症状加重的原因算是找到了,就是大量饮用牛奶。 罗怡楠叹了口气,解释道:“孩子妈,腹泻后肠壁粘膜有破损会阻碍乳糖的吸收。牛奶进入后乳糖不耐受,孩子会拉得更厉害。” “啊?”母亲吃惊地捂着嘴,看着自己还在熟睡的孩子,眼睛里泛出了泪花,“难道都是因为我......都怪我给他喝......” “不怪你不怪你,你又不懂,没事的。” 一旁的父亲见妻子如此,心中不忍,靠了过去安慰了几句,然后问道:“那抽搐惊厥是不是因为牛奶的关系?” 罗怡楠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解释道:“喝牛奶只是加重腹泻而已,应该和惊厥没关系。” “没关系?”母亲急切地问道,“那为什么会惊厥呢?” 几人都摇摇头,腹泻加重的原因是在祁镜的几番提问下找到的,但这对诊断惊厥的病因毫无帮助。腹泻短时间内只要能控制体液电解质就不会出大问题,但惊厥却不一样。 在没有影像学诊断工具的前提下,惊厥的原因会一直藏在孩子的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人在没有了主意的情况下,就会自然而然想起主心骨,这些小医生也不例外。 罗怡楠看看另一边的帘布,开口问道:“童主任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才童淼的样子非常吓人,模样至今留在罗怡楠的脑海里,想想就有些后怕:“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见他那样子和我们大主任很像,逮住人就是一顿臭骂。” 说完她就做了个互相掐架的手势,给自己委婉的说法来了个补充说明。 祁镜还在看着他们罗列的症状单,很好奇地问道:“童主任怎么了?” 几人用几句话的功夫把刚发生的事儿又说了一遍,祁镜听后疑惑地看了眼纪清:“你没说你带着证书吗?” “什么?他带着?” “还真有把这东西带身上?” “纪清你太牛了。” 纪清顶着一堆奇异的目光和叹词,两手一摊,为难地辩解道:“我其实想说的,可童主任不让我说。那时候他正来气呢,肯定想亲自出了这口气。” “肯定是开骂去了!” “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 祁镜很清楚,但凡大三甲的主任没几个是好脾气。他们对待病人的时候或许还是一脸慈祥的样子,开个vip的专家门诊能和挂号的病人聊上很久。有些聊歪了就会天南地北的乱侃,甚至能把病人聊得忘记自己是来看病的。 可真要碰到不顺心的事儿,这些专家闹腾起来个个要命。 “别猜了,孩子还在睡呢。”祁镜说道,“童主任向来很好说话,是以理服人的典范,你们别太在意,不会有事的。” 几人看看一旁的孩子翻了个身,连忙收住了笑声。 “我觉得我们真走进死胡同了。”罗怡楠还是无法理解祁镜刚才那些提问,埋汰道,“腹泻弄明白了,可和惊厥丝毫没有关系啊,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怎么能说浪费呢。” 祁镜脑子里其实已经有了初步诊断的答案,但关于这个答案的记忆相当模糊。他毕竟不是学的儿科,仅仅只是看见过这种病例的介绍罢了。 bie是它的缩写,至于中文全名太复杂,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连个名字都说不全的诊断,还是从一个才刚上班三个月的本科生嘴里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好在这种病多是自限性的,并不严重。 他现在为难的是,在03年国能对这种病几乎没多少认识。 往往都是一些主任级医生从国外杂志上碰巧发现,然后稍微扫个两眼。没多大重视,最多就是图个新鲜,之后就算在临床上看到也很难判断。 而且03年医学界对于这种诊断,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和一些无法彻底确诊的病例,并没有直接的理论证据来证明腹泻和惊厥的相关性。 最关键的,在国内,这个病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重视。对于它预后和转归的研究非常非常少,有些人或许连疾病的名称都没听过。 “罗医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 祁镜还想问问罗怡楠试探一下,没想到这时孩子忽然醒了过来:“妈妈,妈妈在哪儿?” “哦哦,妈妈在的。”母亲被这么一问心里难受,红着眼睛笑着安慰道,“妈妈就在身边,小浩浩乖,现在还难受吗?” 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孩子:“嗯,还有点,但是我肚子饿了,我想喝牛奶。” 说到牛奶,母亲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浩浩,牛奶不能喝,喝了又要肚子疼了。再睡会儿吧,再睡会儿就会好的。” “可是......”浩浩又露出了难受的表情,“我肚子还是痛。” 祁镜听到这句话,微微摇头对身边的纪清说道:“去把你的资格证拿来。” “要资格证干嘛?” “去拿来就是了。”祁镜轻轻叹了口气,“关键时候用得着。” 纪清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起身去了。 这边母亲听到自己儿子的情况,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连忙问道:“想不想去上厕所?想去厕所就和爸爸说,爸爸会带你去的。” “嗯,现在还不想。”浩浩撩起衣服,摸着肚脐上面的肚子,“才痛到这儿,前几次都痛到下面。现在应该还没到吧,痛到了下面就要去厕所......” 孩子话说了大半,忽然停了嘴。 牙关刚闭上,双手就开始抽动了起来,接着整个无主的痉挛动作便穿向了双腿、躯干、全身...... 母亲顿时急得哭了起来。 这已经是孩子第三次惊厥了,不论痉挛开始的双手,还是之后整个身体的动作,几乎和前两次如出一辙。 父亲从座位后面想要一把抱起他,但马上被罗怡楠拦下,与此同时神经内科主治王珂拿起座位上的垫子冲了过去:“你们别怕,不用抱着他,只需要保证他能躺在座位上就行。” “难道又是什么都不用做?” 父亲看着自己儿子惨白的脸色,自己的脸色也跟着一起白了起来,刚才的好脾气不知去了哪儿:“不行,我要让飞机迫降,这么下去不行!” 祁镜见状也等不及了,只能说出自己的判断:“孩子只是良性的惊厥,没事的。” “良性惊厥?身体都抽成这样了还叫良性?” “你们这么拖下去肯定要出事!” “让开,我要让飞机返航迫降!” 整个头等舱里,父亲的吼声此起彼伏,配上母亲抽泣时断时续的哭声,谱成了一曲天下父母心的赞歌。 只不过这种赞歌虽然声势浩大,可对现在的浩浩毫无帮助。 这时纪清从经济舱跑了过来,虽然对情况的突然变化有些茫然。但完成祁镜任务的潜意识还是让他,不自主地把手里的证书递了出去。 “你们别激动,真的是良性惊厥!” 祁镜现在说不清证据,在不断强调自己观点的同时,只能拿这本证书来充当自己的筹码:“我拿执业证书做担保,如果出事我就把它撕了。” 众人同情地看向还站在门口发愣的纪清:??? 纪清:(?○Д○)? 二十分钟后...... “儿子睡了?”父亲靠在椅背上,轻轻地问道。 “嗯,睡了,刚才翻身的时候还踢了我一脚。”母亲咬着嘴唇,欣慰地说道,“还挺有力气,我们儿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祁镜坐在一边,用手上的水笔笔杆不停敲着脑门。 刚才要不是童淼出现,还带来了二中心卢老主任的判断,恐怕这位父亲真就会把纪清的证书撕成两半......不,有可能是四片! 还好还好。 “我都说是良性惊厥,你们是不是激动过头了?” 父亲这时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刚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你们大晚上帮忙诊断也不容易,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 母亲眼中噙着泪,不断在一旁小声地道歉:“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刚才实在太吓人了。” “说我们,没关系,我们反正都习惯了,无所谓。”祁镜开启了教育模式,“但你们竟然想拿毛毯塞进儿子的嘴里,是不是过分了?” “那应该用什么?”父亲看向祁镜手里的笔,“用笔是不是会好一点?” 祁镜眼睛瞪圆,拍拍身边的王珂:“王老师,还是您来科普的好。” “浩浩爸爸,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孩子抽搐惊厥都是大脑异常放电,只要开始了就没法停止。”王珂笑着解释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孩子准备好靠垫,维持基本的睡姿,防止他们四肢碰伤。” “当然,如果是在家里就应该拨打120或者直接送去医院。” “可咬到舌头怎么办?”父亲似乎回想起了一件往事,“以前我记得有位医生把孩子嘴巴掰开防止他咬到舌头。” 祁镜听后笑了起来,“然后呢?就这么掰着?” “我记得往里塞了东西。” 王珂解释道:“不论塞什么东西都不妥,如果是硬物牙齿容易崩断,万一断了进食管还没事,可要是进了气管怎么办?” “这......”父亲听后有些后怕。 “如果是易碎的物品,很容易被巨大咬合力压碎。”祁镜摆弄着手上的圆珠笔,说道,“到时候带有刃口的碎片会进入口腔、食道、气管。那场面,估计嘴里除了血,再见不到其他东西了。” “那......那就这样干等着?” 王珂点点头:“这不能算等吧,应该叫看护。” 祁镜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哦,对了,你们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试着掐掐人中。” “我就说嘛,老祖宗的办法还是管用的。”父亲总算笑了起来,随口问道,“掐人中是不是能减少抽搐的时间?” “不能。”祁镜摇摇头。 “那有什么作用?”母亲有点好奇。 “没作用。” 祁镜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反正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就做吧,万一有用呢,毕竟科学是没有止境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3.电话传达室 “良性惊厥......” 罗怡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咬着下嘴唇,拿雪白的牙尖轻轻拨动着翘起的嘴唇皮。这是她思考问题时常做的开场小动作,要是想得再深入些,那就得让手指也加入进去。不过现在是公共场合,她作为医生只能尽量克制这股冲动。 “卢老主任好像确实说过一句,唉,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不过现在就算想起来也已经没用了。 这次没抓住给儿中心长脸的机会,还差点让一个儿科病例旁落到了其他医院的手里。要不是老主任判断够果断,恐怕接下去家属真的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罗怡楠成为儿中心的青年代表跑去米国参加研讨会,是全院都知道的事儿。老主任虽然不是她的导师,但一直把她当自己学生看待,所以也特意和罗怡楠聊过。 卢霖知道她在飞机上,没喊她去交代接下去的治疗细节,而是选择了那个祁镜,就很说明问题了。 自家老主任什么脾气她很清楚,儿科医生解决不了儿科问题简直可笑。 虽然老主任没在她身边,也什么都没说,但罗怡楠自己能脑补出了那个画面。她知道,犯了错的自己已然被踢出了局。 要她觍着脸再跑回去,自尊心肯定第一个做不到。 罗怡楠小心翼翼地在嘴唇上轻轻撕开一条口子,冒出的鲜血染红了牙尖,就像在刻意地拿疼痛惩罚自己一样:“回去得好好复习才行,先把教材看上几遍再说......” 现在的机长室里,和塔台的通话依然在继续:“卢老,您不至于跑那么大老远吧。” “好了好了,我人都到了,你还废什么话。反正我家住的不远,到时候你给报个销就行了。” 童淼:...... “好好,一切听您的。” 卢霖心情不太好。 当然能碰到这个病例本身让人愉快,但自己接不了,还得眼睁睁看着别家医院接手,老头心里有点受不住。现在让罗怡楠接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与他一惯的教学风格相悖,纠结好一会儿后只能作罢。 年轻人的路还很长,给她个教训也不错。 塔台无线电本身通话质量就不好,再通过电话转接那过程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童淼之前听卢霖说了一大堆,抑扬顿挫什么语态都有,但愣是什么都没听懂。传进脑袋里的只有“莎莎莎”的杂音,就像把话筒扔进了暴风雨中心一样。 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塔台帮忙转述说了“良性”两个字。至于为什么要在良性后面加上“金桔”,那人也不懂。 良性让童淼松了口气,也基本确定飞机不用返航。 两位科室大主任这时反倒不急了,倒是在机长室里聊起天来,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特意没去和那几个小医生说结果。就想让他们自己做做诊断,自己应对一下这种突发情况,对以后的成长肯定有好处。 当然这类肠胃炎引起的惊厥性质是良性,但腹痛会成为惊厥的开关,会在腹痛时反复发作。 就算产生后遗症的几率很低,可老这么时不时抽上一次总不是个办法。就算孩子身体受得了,家属看着孩子发作神经也受不了。 为了能保证通话质量,也为了能正确传达他的建议,卢霖竟然自己拦了辆出租车跑去了机场,准备今晚索性睡在那儿不走了。 “您要睡在机场里?”童淼急了,满口不答应,“那怎么行,不行不行!” 卢主任似乎从童淼的字里行间中听出了什么:“怎么,你们丹阳医院的医生看出了良性惊厥,所以是瞧不上我了?让我回家睡大觉?” 童淼翻翻眼皮,看着机长室的天花板,笑着说道:“那哪能啊,您可是权威。” “哼,仗着你们有生殖中心开始挖儿科人材了?”卢霖想想就有点气,“让他过来我好好和他聊聊,接下去的后续治疗也得快点跟上才行。” 说着说着,听筒那儿似乎传来了一句吩咐下人的话:“给我泡壶茶,茶叶我带来了。对了,记得第一壶的水要倒掉,不然我晚上睡不着。” “好好。” 童淼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老头还真把机场当旅店住了。 不过卢霖这个专家一句话就断定孩子没事,不用返航,已经为航空公司剩下一大笔钱。这种情况下省钱就是变相的赚钱,如此金主,公司自然怠慢不得,全程亮绿灯。 泡壶茶算什么,塔台早就在指挥室隔壁为他准备了舒适的单间,绝不敢怠慢。 “要他过来没问题,但他不是儿科的。”童淼笑着说道,“祁森您还有印象吧?” “你们堂堂祁大院长,丹阳三甲第一人,谁不认识。”卢霖说着说着就有点偏了,“当初他还在念大学的时候,还对儿科挺有兴趣的。谁知道跑去干什么神经外科,难道儿科里就没神经外科了吗......” 童淼听着这些牢骚话,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适合打断的地方:“卢老,这孩子是祁森的儿子。” “儿......儿子?这臭小子都有儿子了啊。”卢霖愣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让他来吧,我和他聊聊。” 这一叹让童淼也感觉到了自己渐渐老迈的年纪。 他现在50多,还能在主任的岗上再蹦哒个十来年,还能见识到让自己感兴趣的病例,还能看着手下慢慢成长为科室栋梁。可卢霖已经快70了,返聘了那么多年早就退下一线,恐怕再过个一两年就得彻底离开临床。 退休是医生职业生涯里永远绕不开的话题,或许跑去机场和他们这些小辈们讨论病例,也算是他对老天爷的最后一丝挣扎吧。 唉...... 祁镜小时候经常向往飞机,尤其是机长室,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机长室会是以这种身份和目的。当然那儿的两位机长也绝不会想到,外人勿进的机长室现在竟然成了八十年代弄堂门口的电话传达室。 不过为了那孩子,他们也没办法。 “卢老师,我是祁镜。”祁镜拿起了对讲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4.我觉得这不公平 祁镜本想先打个招呼,然后简单地介绍下自己。可没想到自己这儿刚报了名儿,听筒那儿就开始了...... “你就是祁森和肖玉的孩子?挺有儿科天分的,要不要来儿中心?” 老头喝了口刚泡好的茶,还没等祁镜作答便问道,“消化、神内、普外的大主任可都是我教出来的。哦,对了,你是研究生毕业的吧?有硕士毕业证书吧?不过没有也没关系,考我们医院导师就行了......” 卢霖显然受到了茶叶中茶多酚的刺激,不仅语速奇快,思路还很清晰。整段话就想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似的,根本不给祁镜插话的机会。 恐怕全丹阳敢这么明着挖墙脚的只有他一个了。 也实在是因为儿科医生收入太低,在医生内部几乎垫底。而孩子沟通起来又比大人更需要耐心,对于家属来说,显然孩子占的比重更多,所以也是医闹纠纷的重灾区。可以说能在儿科坚持下来的医生,各个都是逃跑高手。 再加上收入与付出不成比,人才调零也就不奇怪了。 “卢老师,我比较喜欢危重症急救......” “丹阳的儿中心的icu可是周边区域里的头把交椅,丹阳医院想赶上来没个十年是不可能的。icu的大主任虽然不是我的学生,但却是我的学弟,一起出国留了学然后回的国。你要是有意思,我和他说一声,学位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镜:...... “卢老师,个人比较喜欢成人的急救。” “小孩子多有意思,小小的,又可爱,有时候还会说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童言无忌知道吗?大人身上一股子腥味,难闻的要死......” 祁镜一脸愁容:没完了...... 他花了不少力气,和老头周旋了好一会儿,才把话题聊回到了那位肠胃炎孩子的身上。 轻度肠胃炎伴婴幼儿无热良性惊厥并不是单单看着孩子抽搐就行的,对症处理还需要尽快跟上,防止多次反复发作。诊断是祁镜的拿手好戏,治疗就略显逊色些,尤其是对付这类小孩子更是他的短板。 这次能让童淼请来卢霖老主任,确实很难得。 “你已经配好口服补液盐了?你还说你不喜欢儿科?不喜欢儿科谁会去学口服补液盐的配置?” 卢霖再次诧异了起来,一个才刚从大学毕业的本科生能懂口服补液盐怎么配置?要真懂这个恐怕学业期间就已经被各种导师相中,直接申请保送研究生了吧。 老头没想到今年收获的两大惊喜都出自这个年轻人,还是在同一位病人身上。 “我只是有些好奇,私下学了学而已。”祁镜怪不好意思的。 当初他去一些落后地区做医学救助,那儿医疗水平落后经常有细菌性病毒性腹泻病人。在没有足够输液的情况下,口服的补液盐就是纠正脱水维持电解质的救命稻草。 不得不说那个算法确实挺头疼的,祁镜也是学了好一会儿才懂。 “私下学了学?别和我来这套,等从米国回来你来儿中心找我,这个病人的诊断和治疗可以写一写发表下。” 卢霖若有所思,已经考虑好了署名的人选:“国内对bie认识不足,需要多一些相关论文来让他们看看这个疾病。关键还是在飞机上,周围没有影像学检查器械,也没有输液,非常有发表的价值。” “那先谢过卢老师了。” 三个月前蹭了熊勇的那例术后肺大泡合并张力性气胸,已经是幸运非凡了。没想到三个月后,他还能蹭卢霖老主任的论文,简直梦幻开局。 多少硕博生都想在这两位大主任的论文下留名,没想到倒是被他这个本科生占了位子。 “你先别急着谢。” 活了那么多年,卢霖显然也是个放饵的好手。见论文吸引住了祁镜,马上抓住这个由头,继续拿论文来做勾引。 “你要是对论文感兴趣,儿消化科正好有相关的病例统计研究。他们专门做bie的后续随访,我觉得你可以跟着一起。课题的主要负责人是那儿的一位主任,我也认识......” 又来了...... “卢老师,我们还是专注于补液盐吧,这些事儿等以后再说。” “哦,哦行。” “我现在补液盐是配好了,不过我对儿科不太懂。”祁镜笑着解释道,“我配的是who七八十年代时推荐霍乱腹泻患者服用的补液盐,总觉得钠含量和渗透压都有点高,所以减少了一些钠含量。” “额,那种补液盐啊,味道可不好哦。” 卢霖不愧是儿科专家,上来先不去考虑这种口服补液里的配方含量,而是先想到了口味。毕竟是给孩子喝的,不好喝自然会抗拒。 “现在钠含量多少?你算过吗?”卢霖问道。 祁镜拿着手上计算后得出的数字,答道:“刚算完,我把钠含量减掉了1/3,控制在60mmol/l,您觉得如何?” “降得太低了,再往上加一点。”卢霖想了想,问道,“对了,飞机上有枸橼酸钠吗?” “老师,我能找到碳酸氢钠就已经很不错了。”祁镜笑着调侃道,“还好急救箱里有氯化钾,能控制补液盐里钾离子的含量。” “那就只能这样了,先给他喝上止了泻再说。” 卢霖也没办法,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能把老补液盐里的碳酸氢钠换成枸橼酸钠口感会好不少。 “卢老师放心,浩浩很乖的。” 老头想了想,还是对补液盐不太放心,继续问道:“你算一下现在的总渗透压有多少?” “我降了钠离子应该在270mmol/l左右,比老补液盐低了不少。” “不够,总渗透压还得往下降,但钠含量得涨一些。低渗口服补液盐能有效降低粪便量和呕吐率,还能减少静脉的输液量,对飞机上的这个孩子很有帮助。” 卢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记得2001年who特意给补液盐做了修改,建议钠含量75mmol/l,总渗透压在245mmol/l。虽然是用于成人的,但从配方上看孩子也可以喝。” “他拉了几次?” “今天第三次了。”祁镜说道,“主要是晚上喝了不少牛奶,乳糖不耐受,粪便量比较多。” “水还是蛋花样?” “蛋花样的,偏糊状。” 卢霖想了想,说道:“那渗透压再往下降一点,235mmol/l差不多,钠含量维持在70mmol/l。” “好。” 祁镜点点头,确实在肠胃炎导致的良性惊厥中,腹痛腹泻的严重程度和次数才是关键。 能降低粪便量就能有效减少腹痛腹泻次数,也就能从源头上控制住这种惊厥。 “对了,问问他的父母带没带补锌剂。”卢霖似乎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东西,“补锌能缩短腹泻病程,减轻病情,并且可以预防未来几个月内的腹泻复发。” “补锌?” “嗯,这可是我十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书上没见过吧。”老头哈哈笑了起来,“以前碰到腹泻的孩子,补锌的总比不补的症状来得轻些,久而久之我就把它拿来作为常规用法了。 祁镜不懂,但既然是这位老主任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那剂量呢?” “一天给个20mg,差不多了。” “好。” “看看他们带的什么补锌剂,你对照说明书做个计算。” “嗯,这个我懂。”祁镜点点头,“如果他们没带,我去问问其他乘客,里面有不少带着孩子的,应该会有。” 不得不说卢霖的手法确实老道,在补液盐上的数值计算已经精确到了个位上。就算有who提供的配方模板,可老头还是更看中实际情况,每个病人都按情况区别对待。 还有最后一手补锌确实惊艳到祁镜了。 他对儿科研究不多,只是看过些病例,这种稀奇古怪的治疗方法能极大地扩充知识储备。搭配上亲身经历的真实病例,比起枯燥地看书看杂志要记得更深刻。 浩浩的父母没带补锌剂,不过最后还是从乘客那儿要了点葡萄糖酸锌。 祁镜经过计算后,调整了钠和锌的含量,虽然口服补液盐的味道很奇怪,但浩浩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好多......”浩浩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嗝,“好难喝。” “浩浩乖哦,喝完肚子就不痛了。”母亲在他身边不停安慰着。 “妈妈,浩浩肚子饿。” “再忍忍。”母亲摸着他的脑袋,继续安慰道,“拉肚子了就得让肠胃好好休息休息,不然吃下去没怎么消化就又拉掉了。” “啊......肚子饿!” “浩浩妈,可以给孩子吃一点。”祁镜笑着走了过去,建议道,“孩子和成人不一样,营养储备少,代谢更旺盛,饿肚子容易造成营养跟不上。营养不够也容易造成腹泻,所以可以稍微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 “是吗?” 如果是在之前,母亲看着祁镜还会有些疑惑,实在年轻过头了。可经过了刚才的诊断和一系列事情后,她对祁镜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应该吃些什么呢?” “我去给你们想想办法。” “好的,谢谢你了。” 不得不说这孩子运气是真的好,不仅遇到了十多位医生,还有一位和他情况相匹配的孩子坐在同一架飞机上。这孩子本来就缺锌,乳糖也不耐受,父母只要出门就会带着补锌剂和去乳糖奶粉。 喝完冲泡的去乳糖奶粉,浩浩再次睡了过去。 祁镜结束了病例,看向手表,现在是目的地当地时间的中午。当初设计好的倒时差计划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病例彻底搅黄了,现在睡下去恐怕下飞机后得兴奋到天亮。 现在他们四人组全部醒着。 谷良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掌机玩游戏,对于刚才的孩子没有丝毫兴趣。纪清则是带来了两本心脏和呼吸系统的医学杂志,当初祁镜的要求还在耳边,他可不敢怠慢。 徐佳康似乎还在考虑自己的一些问题,只是坐着发呆而已。 祁镜坐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就拿到了空姐送来的咖啡和小蛋糕:“熬夜大作战开始了,唉,真的头疼。对了,谷良,你掌机借给我玩玩呗。” “不要,我正打到关键地方呢。” “我这儿有游戏杂志,换一下呗。” 祁镜翻到了其中一篇有关网络游戏的文章,足足有五页介绍,外加各种彩图搭配,非常精彩:“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游戏杂志有什么好看的,不看。” “网络游戏,你不是最喜欢了么。”祁镜又拿出了当年积攒下的一些重生遗产,“你这些天沉迷的仙境传说应该没这个好玩。” “不可能......” 谷良刚要否认,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玩网络游戏?还知道仙境传说?” “上次看到你去医院门外的书报亭买点卡了。”祁镜对于这种问题一直都是一笔带过,能省就省,“怎么样?要不要看看?” 谷良听到这儿,终于按下了暂停键。 抬头看向递来的书页,一瞬间他便皱起了眉头,参杂着惊喜与怀疑的复杂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兽人?这是魔兽?魔兽争霸要出3d网络游戏?开玩笑吧......” 之后不用祁镜再多说一句废话,这本杂志就成了谷良接下去几个小时的精神食量。 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前后其他游戏的介绍都被他翻了一遍。甚至在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订阅这份国内的游戏杂志。 每个人快乐的源泉各不相同。 拿到掌机后祁镜并没有从里面获得太多的快乐,有的只是紧张和手忙脚乱。不过这样就够了,至少这么做能持续性地刺激大脑,让自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也不知什么时候,徐佳康冷不丁说了句:“祁镜,我想问你个问题。” 祁镜看了他一眼,发现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不过思考问题也是一种刺激大脑的方式,说来听听总没坏处的。 “说吧,什么问题。” “我一直很在意,你为什么称呼纪清叫‘老纪’,而叫我的时候却用‘小康康’?”徐佳康摇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难道我比他小吗?我觉得这不公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5.人心乱了,队伍不好带啊 对于“小康康”这个称呼,祁镜并非有意这么喊,也没有任何贬低的意味。其实祁镜就是随便找了个词儿,随口一说,说习惯也就懒得改了。 相对而言,纪清的老纪却与他上一世的经历有关。 当初纪清和他处得最久,两人都是老纪、老祁这么互相叫的,重活一世自然得保留下来。 而谷良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在某些古怪的兴趣上格外一致。所以有的时候反而比纪清还聊的来,称呼上自然暧昧些,老良、良哥、良仔都有。 至于徐佳康嘛...... 当初地位不低,可两人没交集,祁镜只是见过他两面,根本不认识。再加上祁镜表面是位住院,里子还是位副高,见到面前站着个不认识的住院,自然而然就用上了“小”字。 然而事实上,有昵称也是祁镜对他实力的一种认可。 当初丹阳医院里那么多住院、规培、进修和实习生,有昵称的还真没几个,有些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把小去了,就叫康康得了。”祁镜看着掌机屏幕,手指啪啪地摁着塑料按钮,嘴里敷衍道,“你觉得怎么样?挺可爱挺不错的吧。” “不行。” 徐佳康直接否掉了祁镜的这个提议,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不是叫什么称呼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叫的问题。” “该不该?” 祁镜斜看了他一眼,手里的人物顿时死在了怪物的围殴之中:“不能叫吗?” “我是76年的,纪清是77年,谷良最大75年。”徐佳康早早了解好了几人的出声年份,早有预谋地问道,“你呢?你几几年?” 这存心的吧? 祁镜本科五年毕业,刚工作还不到四个月,现在是03年,往前倒推明摆着80年生人。掰着手指算都能算出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祁镜没想到四人才刚组队,就有人想要争着换组长了。 纪清这会儿来了兴趣,从椅背上探出个脑袋笑着说道:“他80年的,小着呢。” “那么小?”徐佳康仿佛吃了一惊,神态浮夸,然后很不可思议地说道,“见了老大哥,开口闭口小康康,你觉得合适吗?反而我叫你小镜镜似乎......似乎挺合适的。” 说完他和纪清便偷偷笑了起来,唯一能站在祁镜这边的谷良好像也不怕事大,对这个新称呼没什么异议。 人心乱了,队伍不好带啊~ 祁镜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掌机。 “小镜镜......要是个别的字也就算了,小一点显年轻,可这个镜也太女性化了。”祁镜自嘲了一声,然后苦笑道,“这称呼就算了吧,以后大家就直呼名字,别说昵称了。” 现在徐佳康占得了先机,见对手服软认输想要谈判,自然不会答应。 况且被祁镜喊了一晚上,他才抓住一个机会怎么也得反咬两口,不然岂不是吃了大亏:“这可不行,怎么也得给我们喊几天过过瘾。” 纪清也是记仇。 刚才执业证书被扯出了好几条折痕,所以现在随声附和道:“对对,难得出国一次,周围没几个人认识你。” 祁镜无奈地点点头。 这个点头的动作并不代表他允许这两人继续胡闹,而是承认他们刚才用年龄论资排辈得出“小镜镜”这三个字的过程,并没什么逻辑上的错误。但这种说法的依据太过单一,单靠年龄论资排辈显然是不够的。 “先让我问一个问题。”祁镜问道,“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科室里,一位45岁的大主任和一位55岁的副高谁厉害?” 纪清听到他要提问,深知有诈,马上闭了嘴,生怕自己一脚没踩好直接掉坑里。 可徐佳康还太嫩,刚听完就说道:“当然是大主任......” 当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话已经说了出去,根本收不回来了。但徐佳康也不傻,马上质疑了这个提问的真实性:“哪儿有大主任比副高年轻十岁的?你瞎编的吧?” “瞎编?” 祁镜看着纪清,纪清很无奈地说道:“我们医院内分泌的廖大主任,两年前刚晋升,今年也就48岁了吧。但同科的一位副高张副主任,出了名的混子,过两年就退休了。” “还有这事儿?” 纪清和祁镜待久了,一闻味儿就知道他准备干吗,以徐佳康的实力哪儿是他的对手,恐怕会输得很惨。可惜刚才祁镜还心软准备放他一马,要是之前答应下来说不定不至于...... 唉~ 事情的发展正如纪清猜测的那样,徐佳康希望靠年龄压制,然而祁镜马上就举了个实例表明在医学界这种方法毫无意义。当徐佳康接受了“强者无敌论”,那就彻底没救了。 “别上当,这家伙又要耍赖了。” “耍赖?没吧,我觉得这观点挺正确的。” 徐佳康没觉得这个观点有什么问题,医生确实谁强谁有地位。当然这种强是多方面的,不仅仅比临床上的诊断治疗,还要比论文发表、课题研究、甚至人缘的好坏也都是。 “既然观点统一,那就好办了。” “你难道是想靠医术来决定谁大谁小?” “不,我对谁大谁小没兴趣。”祁镜微微一笑,“我只对你那个称呼感兴趣,你赢了完全可以喊我小镜镜,喊一辈子都没事儿。可要是我赢了......” “就喊我小康康。”徐佳康觉得这就是个非常正常的比试罢了,满口答应了下来。 “你问我答还是我问你答?”祁镜问道,“答对的人赢。” “行,很公平。”徐佳康想了想说道,“你岁数小,你问吧,我接着。” “纪清来玩玩吗?” 祁镜看了眼椅背,刚才还把半截身子靠在那儿的纪清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他拿杂志盖住了自己的脸,只伸出右手挥了挥,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小清清......纪清在心里念了两遍就觉得羞耻。 “谷良估计也不会来,那咱们算是一对一较量。”祁镜想了想,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急诊科的,那我就说一个急诊病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6.挖掘机进去了 祁镜肚子里病例很多,有亲眼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见过的一般是上一世各类稀奇古怪的病例,经过筛选后,几乎永远刻进了脑子里。当然要能成为一道合格的病例题,单单见过还是不太够,得学会往里加料。 有时候一个病例只是题干,往里面塞了各种辅料后就会成为一道道各不相同的病例题。 而要让一个没见过的病例成为一道题,那就等同于空想,过程比较复杂。他面对的都是有深厚医学基础的医生,想要创造出一个内容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但又有标准答案,让人觉得足够真实的病例并不容易。 一般他都会拿些普通病例当底板,在某一个关键点上不断下功夫。 就好比变魔术,把诊断所需要的症状和检测结果合理地隐藏掉,只展现出病例奇怪的一面博人眼球,让看题的人陷进去就算成功。 有时候他工作累了,懒得挖深坑等人跳,做法上就会比较直接。 最常用的就是拼接法,将两种不同的病合并在一起。可以同时发病,也可以做个先后顺序,再磨掉些不合理的地方,添点偶然性的彩头,就能让解题难度直线上升。 不过对于徐佳康,祁镜觉得没必要选上面两种,完全可以像调教纪清那样再玩一遍。 要是这家伙真的能在阅历上达到自己的要求,那真是捡到宝了。被喊一辈子小镜镜算什么,面子在人才面前毫无意义。 “急诊最怕见到什么病人?”祁镜开口问道,“我只是在提问之前做个调查而已。” 徐佳康稍稍想了想便说道:“那当然是症状危重,但又找不到病因的病人。尤其是老年病人,病程偏长,基础疾病多又杂,稍稍一个外因刺激就会造成很麻烦的局面。” 祁镜点点头,倒是和他的想法一样。 只不过接受的洗礼还太少,不然不会回答得那么干脆。要是换他来答,或许最后答案会一样,但肯定要犹豫上好一会儿。 “那咱们不选老人,也不选找不到病因的。” 徐佳康眉头一皱:“你看不起我?没必要这样,随便问。” “等你能答出来再说吧。”祁镜笑了笑,说道,“你现在就在一院内科急诊,和平时一样在上班。忽然一位男子抱着五岁的儿子冲进了你的办公室,说到:我儿子吞了一包干燥剂。” 题目完美避开了“老人”和“找不到病因”两个关键因素,以行为大胆的熊孩子开局。 病人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五岁已经有了些自主思维。有时候对事物描述不太清楚,但能大致说明自己经历过的情况,有时候甚至比老人更好对付。 而病因更是摆在了他面前,就是一包进了食道的干燥剂。 “干燥剂?” 徐佳康一愣,从医这两年还真没见过吃干燥剂的。但没吃过猪肉难道猪跑吗,干燥剂成分是石灰粉,处理起来就那几样东西,并不难。 “这题偏简单了啊。”他刚听完就笑着答道,“误食石灰粉,可以选用牛奶、食醋或者蛋清、豆浆、食物油之类的液体食物,先保护住受伤的食道创面,防止进一步灼烧刺激。” 看着祁镜对他的回答没什么反应,徐佳康觉得可能是自己说得还不够,便继续补充道:“如果有呕吐可以酌情补液......” 能想到这一点,他自己都觉得很不错了,可祁镜竟然还是没有总结评分的意思。 徐佳康又想了想,扩大了整体的思维面,继续说道:“如果有误吸进肺部的话,要做好抗感染的处理。如果因为灼烧造成了吞咽困难,得进一步做好支持治疗......” 纪清坐在后座听着这些答案,暗暗称赞。 徐佳康的实力确实不差,处理要点几乎都说到了,能被何天勤看中确实有他的可取之处。但这些内容肯定不是祁镜想要的答案,这道题的解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纪清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对的,但他知道这么说肯定是错的。 “我说完了。”徐佳康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完了?”祁镜眨眨眼,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孩子吞的是石灰干燥剂?” 徐佳康:??? 纪清: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简单一句话便把之前那么多字的答案内容全盘推翻了。 “还有别的干燥剂?” 徐佳康对这些地方没什么涉猎,毕竟教科书和上课时说到干燥剂都是石灰粉。日常拆开包装,遇到了一包干燥剂都是随手就扔。谁会和个孩子一样再细致地拆开看上两眼,区分下哪种干燥剂该怎么处理。 有那么大堆医书没看,跑去研究这东西,是吃饱了撑的吧? 祁镜叹了口气,解释道:“干燥剂种类很多,不过既然你说是石灰干燥剂,那咱们就先讨论下这种。” “当孩子把石灰干燥剂吃进嘴里其实会发生三种截然不同的情况,一种是咕噜一声吞了下去,一种是觉得难吃吐掉了。最后一种也是最危险的一种,孩子会把干燥剂含在嘴里想要尝尝味道,但遇水发热觉得疼了有个别孩子就会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被祁镜这么一理,徐佳康思路瞬间清晰了不少:“那我得先看看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尤其是口腔情况,有没有红肿之类的炎症反应。” “现在孩子挺好的,很坚强没哭,不过一直指着自己的嘴巴和肚子,说:进去了进去了。”祁镜说道,“接下去该怎么处理?” “进去了......那......”徐佳康想到了孩子的父亲,“问他父亲,有没有带着干燥剂包装纸,或者直接问是不是石灰粉干燥剂。” 祁镜这才有点满意地点了点头:“父亲带着包装纸,确实是石灰干燥剂,不过包装袋很旧,量也很小。” 徐佳康高速运转着大脑,从种种情况表明孩子一般情况都尚可。 包装袋很旧很小,预示着服用量不大,甚至生石灰有可能已经吸了不少水分成了熟石灰。就算没碰过水,暴露在空气中很长一段时间也能和二氧化碳发生反应成了碳酸钙。 这两者都对人体没什么危害。 “这么看下来可以先给孩子喝些牛奶,继续观察观察。” 徐佳康终于说到了点子上,纪清为他松了口气,但祁镜还是摇了摇头:“现在孩子情况还尚可,但你不能因为碰到的是个熊孩子就不和他交流。乖孩子远没有熊孩子有意思,有时候交流交流会有奇效的。” 徐佳康没照看过孩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上一句:“那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祁镜忽然转身成了孩子,奶声奶气地指着自己的肚子:“车车跑进去出不来了。” “车车?” “车?”纪清也听到了,直接把身子挪了过来,“什么车?” 祁镜笑着说道:“是一辆黄色的挖掘机,估计想让挖掘机进去把吃下去的干燥剂给挖出来。” 徐佳康听得想要骂娘:这都什么诡异清奇的思路?但用四五岁孩子的思维想想,这么做又好像挺有道理的。 “好了,胡扯结束,现在咱们回到原点。”祁镜忽然又正经了起来,“干燥剂分几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7.拿一包干燥剂就能秀翻你 最初的干燥剂确实是只有石灰一种,但这得追溯到很久远的古代。在进入工业时代后,充分认识到石灰对人体的危害,人们开始选用其他材料来充当干燥剂。 能吸收水分的材料很多,但用完就扔的干燥剂必须价廉物美,选料很关键。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纪清就知道祁镜的折磨要开始了。他现在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摆脱了祁镜连环式灵魂拷问的庆幸,又有一种临阵脱逃的尴尬,当然更多的是对徐佳康的同情。 小康康,要撑住了啊...... 祁镜在这儿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像教书先生那样把一个个种类罗列出来,而是拿病例说事。理论只有结合了实践才能加深印象,当然这个病例有多少真实成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父亲现在拿出的干燥剂包装纸是全英文说明,你由于对干燥剂缺乏足够的认识,看不懂上面的名称是什么意思。” “那不至于。”徐佳康反驳道,“我英文6级怎么会看不懂,多少应该能看得懂一些的。” “看得懂?那最好了,我想想那个词怎么拼的来着......”祁镜想了想后,说道,“我记得叫silica-gel,拼法是s、i、l、i、c、a,横杠,g、e、l,你看得懂吗?” “......” 徐佳康听完在脑海里把词拼了一遍,发现好像真的不认识,只能涨红着脸摇摇头。 “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英语实力的意思。这是专业名词,不认识很正常,作为能考出英语六级的你来说,只是看不懂silica-gel这个单词而已。”祁镜笑着解释道,“底下那两排‘throwaway’和‘donoteat’还是能看懂的。” 徐佳康脸上挂满了黑线,这人怎么会懂那么多,竟然连干燥剂袋上写着什么都能记着。 一个正常人会去特意关注这种东西吗? “正在你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发现包装袋里还残留着一些干燥剂。”祁镜说着说着,又露出了他那张人畜无害但却让人开心起来的笑容,“干燥剂有三四颗,呈颗粒状,直径大概2-3mm左右,是蓝色的。” “蓝色的干燥剂?” 说到颗粒状徐佳康有点印象,好像确实见过这种样式,但蓝色又是什么鬼?没事儿给干燥剂染色是几个意思? 他现在才发现,祁镜给的线索刚拿到手的时候觉得很有用很关键,有一种马上能接近答案的错觉。可说着说着,就会发现一些问题,而且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出一个反转来。 这不就是在拿我当鱼,撒饵钓我玩嘛! “你挖掘了自己生平所见的所有记忆信息,结合多年行医的经验,得出结论:这个干燥剂对人体无害。”祁镜复述了一遍徐佳康现在心里捣鼓的想法,然后话锋一转,“可父亲不答应,蓝色干燥剂,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有毒!” 徐佳康无从反驳,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太常见了。 就连某些医生能解释的现象,家属见了都要闹上一闹,更别说这种解释不清的东西。 他确实无法解释干燥剂为什么是蓝色的,不过还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分,说道:“我先给予孩子一些支持治疗,然后和这位父亲好好聊聊。” “怎么聊?” “毕竟一些有创检查对孩子并不好,先嘱咐他留院观察一晚,这些颗粒状的东西会经过肠道自己排泄出来。然后解释说,做干燥剂的厂商都会想到误服的情况,肯定不会有毒。而且我们碰到干燥剂一般都是这么处理的,所以希望家属能配合。” 祁镜点点头,何天勤确实没看错人。 刚才已经展现了他在急诊处理上的手法,现在展现出的聊天技术也足够圆滑和老练,把急诊交在这种人手里换做祁镜也能安心。 但欣赏归欣赏,要是现在就结束就不是祁镜了。 “你处理的很不错,何天勤主任笑着给你竖了个大拇指。孩子的父亲也安心了不少,陪着儿子去观察室找了个床位睡下。”祁镜似乎已经说到了结局,眼看就要结束这个话题,忽然...... “第二天凌晨,小孩儿解了大便。”祁镜笑着看向徐佳康,“解个大便而已,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我就想确认下干燥剂拉出来了没有。” “放心放心,拉出来了。” 徐佳康松了口气,显然自己的判断没错。这种颗粒状的干燥剂只是吸附走一些水分而已,对人体是无害...... “不过都是粉红色的,很鲜艳很瘆人的那种粉色。” 徐佳康:??? “粉色的?之前不是蓝色的吗?这什么情况?” 祁镜顺水推舟:“是啊,父亲拿着这些小东西跑来诊疗室,当着你的面也是这么问的:这什么情况?” “可.....可孩子一般情况不错的吧?” “不错,看上去很健康,和隔壁床的小妹妹聊得很开心。”祁镜笑着说道,“你和何主任安抚住了父亲的怒气,做了一堆检查,血、尿、粪便、血生化、肝肾功能,一切正常。” “好,正常就好,那说明治疗和处理上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祁镜一直给徐佳康一种处理正确的错觉,在最后关头给了致命一击,“父亲拿着厚厚一叠化验单和列满了消费记录的收据,直接告到了医务处。”徐佳康欲哭无泪,没想到只是个误服干燥剂最后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太难了。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绝大多数家属都是借钱消灾,只要孩子没事一切ok。”祁镜对这种情况也很无奈,“可总有那些收入不足的父母,平时怜惜每一分钱。现在一次**出去那么多,心里肯定不平衡。” 原本病人身体健康、一切情况都正常是最让医生安心的。 可这也是需要基础的,一旦涉及到消费金额的时候,有些家属就会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为什么我孩子情况还可以还要被逼着做检查,我要是放弃不做还得签字。 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可这不是医生的问题啊。” “是谁的问题不重要。”祁镜祁镜看了他一眼,“关键没给父亲一个说法,这蓝色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经过肠道出来就成粉色的了?你要说一句有毒,他肯定做检查。” 徐佳康还是没有认输的想法,还是觉得医生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一切,这种情况根本无法避免。 当然他对于未知的事物也表现出了渴求的**,祁镜也没想继续硬藏: “这种颗粒状半透明的silica-gel是硅胶吸附剂,能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为了能检验吸水的程度,厂家往里面加了氯化亚钴,平时呈现蓝色。吸的水越多,氯化亚钴被水合的成分就越多,颜色也就越偏向粉红。” “emmmm,我记得是一种水合反应,形成六水合氯化亚钴吧。”祁镜看了看天花板,回忆了下,“好像是叫这个化学名。” 闹了半天,颜色竟然只是一种检查干燥剂还能不能用的手段而已。 徐佳康觉得自己很亏,这么偏的知识没几个人知道:“我觉得自己处理上没问题,只是一些检查单据而已,并没有动用更贵的影像学检查。在有儿童医保的情况下,家属支付的金额很有限。” 不服? 祁镜没想到这人还挺倔,吃了个亏硬说自己处理得没问题。不过医生执着些也好,他并不讨厌这种人。 “我之前说了,干燥剂有很多种的。”祁镜又说道,“我们再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徐佳康:还来?有完没完啊......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还是刚才那个包装,里面还是颗粒状的小球形干燥剂,同样的英文名称,silica-gel,不过......”祁镜说道,“不过小球是大小不太相同的黄黑色固体。” “恐怕又是一种吸附材料吧。”徐佳康不会在同一种东西上栽第二个跟头,马上说道,“现在再用这个已经吓不住我了。” “不错,材料是一种天然凹凸棒石粘土,搭配含水镁铝硅酸盐,有不错的吸附性。” 徐佳康轻笑了一声:“那就不用特殊处理了。” “这种材料虽然对人体无害,可是会造成便秘,孩子两三天不解大便难道就在观察室里待两三天不走?” 徐佳康反驳道:“第一天没拉我就会给开塞露帮助排便,住两三天不至于。” “行,处理上还算不错,放你一马,这条算你过关了。”祁镜笑着继续说道,“咱们再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 徐佳康感觉有点撑不住,似乎只要自己不认输,祁镜就会拿各种干燥剂往他脸上招呼。但是现在两人交锋的原因已经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开始摆上了各自的自尊和对医学的追求。 要是在这里认输,那以后见面就天然地低对方一等。 “这次是粉白色的粉末和形状不一的小碎块,一样没有写里面含的是什么材料。”祁镜双手说道,“你还是给予一般支持治疗?最后再做一套检查完事儿?” “这个......” 在这方面知识缺如造成的影响慢慢体现了出来。 虽然给予支持治疗最后来一套常规体检类检查收尾,是个万金油的做法,但谁都不能保证孩子父母突然爆发。况且,未知的误服物不仅能给孩子和父母压力,同时还会给医生压力。 尤其是后两种都能造成便秘,长期不解大便总不是个办法。 就算用了开塞露强行帮助排便,最后硬结的粪便说不定还会造成孩子刚门出血。 孩子毕竟不是成年人,疼痛会让他们极度抗拒大便,最后形成便秘、出血、抗拒大便加剧便秘的恶性循环。到时候原本理性的家长,会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闹中放弃理性,就像刚才浩浩的父母那样。 两次施压后,祁镜终于问道:“到了这种时候,你真的能很放心地给予开塞露,而不去管孩子肠道里究竟是什么吗?” “你能肯定自己绝不会开腹部平片检查?” “就算你忍住了,何主任呢?万一孩子在观察的时候觉得肚子有点难受,或许这种难受和干燥剂没什么关系,但你们能放心就这么干等着吗?” 刚才放人一马只是虚晃一枪,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祁镜一**的疑问便向徐佳康袭来。 作为一名称职的急诊医生,在这种时候不允许有任何不确定因素。若不是祁镜借父亲之口提前说了是干燥剂,他恐怕早就拍好了腹部平片找来普外会诊了。 徐佳康心里服了,但嘴上却没那么容易认输。 “就算如此,为了诊断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祁镜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就仗着孩子没事儿,检查总不至于造成什么身体上的伤害。这是他长期从事急诊工作练出来的心态,只要病人没事就万事大吉。 还得下猛药啊。 “那行吧,就让你做个腹部平片。”祁镜说道,“现在孩子服用的是粉末状干燥剂,但却在胃里发现了一些大小不等的固体团块,这时候该如何进一步处理?” “结块了?”徐佳康又被绕了进去。 纪清靠在椅背上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在旁小声提醒道:“这应该是蒙脱石干燥剂,我之前见过。不过说团块过分了,一包干燥剂才多少量,就算聚一起也不大。” “你在这算作弊吧。”祁镜有些不满,纪清连忙缩回了脑袋不再作声。 “蒙脱石?!”徐佳康惊讶地说道,“这不就是小孩子用的止泻药嘛。” “你声音轻点。”祁镜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竟然拿蒙脱石来忽悠我......” “又不是我杜撰的,确实有这类干燥剂。因为没有任何腐蚀性,所以专门用于金属精密仪器的干燥处理。”祁镜说道,“关键蒙脱石有个奇怪的特点,遇水量不多的时候它们会抱团,但遇水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它们又会被慢慢冲散。” “要是我不说明,你看着胃内那些东西,是开腹探查呢还是干看着?” 徐佳康摇摇头,辩解道:“喝水而已,说不定在我们做判断之前,孩子已经喝了水,团块已经散开了。” 狡辩! 虽然徐佳康还在挣扎,但祁镜仍然显得游刃有余:“好吧,导致便秘的也被你混了过去,我看该上正菜给你尝尝鲜了。” “现在你手里的干燥剂包装出现了变化。”祁镜笑容渐渐退了下去,“从原来的silica-gel换成了没有任何说明的砂布袋,里面是一些黑色的粉末。孩子口腔发黑,有恶心、呕吐,现在头上冒着冷汗,捂着肚子一直喊痛。” 现在你还能优哉游哉地观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8.他苦?他苦个屁! 在听到症状的时候,徐佳康彻底放弃了,之前死撑积累下的压力在这一瞬间释放。 是什么造成孩子口腔粘膜发黑?是什么造成恶心、呕吐和腹痛?先洗胃吗?可这种干燥剂会像石灰粉一样和水起反应灼烧食道吗?孩子那么小,洗胃会不会造成什么副作用?这个黑色的粉末有毒吗?改用什么药物去中和...... 他遇到过农药中毒,也遇到过酒精戒断,但误服黑色干燥剂是真的连听都没听说过,连个最基本的概念框架都没有。 一种很久没遇到过的无力感填满了他的脑袋。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在本科实习的时候,难道是因为周围一直有其他医生在帮自己?要是何主任不在,要是急诊就我一个人,恐怕...... “喂,你想什么呢?”祁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一包氧化铁而已,洗个胃就行了。” “额,是氧化铁啊......” “这包是脱氧干燥剂,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铁和铁粉。”祁镜解释道,“铁粉积极和氧气反应成为三氧化二铁,而三氧化二铁则吸收水分成为铁锈。” 徐佳康没了刚才的气势,惊讶之余只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祁镜看着他有些落寞的样子,心中暗叹:我是不是用力太猛,把他心态问崩了?就一包干燥剂而已,不至于吧。是不是何主任太宠这小子,让他太久没受挫折了吧? 这就对了,温室里的花朵可成不了急诊室里的栋梁。 “怎么样,小康康,要不要换你来提问?”祁镜笑着说道,“这样显得更公平些。” 小康康......小康康就小康康吧。 徐佳康很尴尬地笑笑,摆了摆手放弃了。 两人工作性质是一样的,都是内科急诊医生,但涉猎知识的范围和深度实在差太多了。他找不到自己比祁镜强的地方,拿出手的病例如果太简单反而会输得更惨。 如果给的是一道超难的病例,说不定很多地方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这种到处是漏洞的题拿出来不是贻笑大方嘛。 而且,万一这个变态答出来怎么办? 算了。 对徐佳康来说,心态崩了或许是件好事。 皮肤受损后会在受伤处长出更强韧的疤痕组织,而心态就和人的皮肤一样,等时间胶水把心态重新粘合起来之后,它将会变得更稳。 当地时间12点,经过两次转机,这支参加研讨会的队伍总算到了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 浩浩在洛杉矶就下了飞机被送去了当地的医院进一步检查,由于留了父母的手机号,第二天几人就得到了结果。确实如祁镜和卢霖猜测的那样,只是良性惊厥。 因为在飞机上处理的不错,一袋补液盐下去之后浩浩也没有再次腹泻和抽搐。 下飞机过了海关后,童淼找到了之前就约好的商务大巴,一路把队员拉去了华盛顿大学周围已经预订好的酒店。这儿离大学距离适中,贵是贵了点,但有直达大学轻轨站的班车,至少交通上比较方便。 到酒店分完房后已经是凌晨两点,祁镜纪清一个房,谷良和徐佳康住一个房。 洗个澡,睡上几个小时,第二天十点起床后,他们拿到了这次研讨会的会议目录和每个会议的具体内容安排。按照目录,他们需要各自选择要参加的研讨会。 从整体来说,两个星期的时间还算宽裕,四人里也就纪清比较忙。 当初和祁镜约定好的,他要包揽心内、呼吸和神内,每一个都是大科。再加上他本身必须参加的危重急救,有些会议就产生了时间上的冲突。最后在祁镜的帮助下,删减掉了一些,可十四天的时间还是被排得满满当当。 “我说你心也太黑了。” 徐佳康看着纪清手里的会议目录,但凡要参加的都被画了红圈。再和他自己的一对比,简直是两三倍的差距。 不过细想想,内科急诊碰到最多的便是这三大科室的病人,心梗心衰、肺炎呼衰、脑梗脑炎。这几类病人就占去了急诊70%以上,对急诊医生来说确实很重要。 徐佳康输给祁镜,他服,可要是再输给纪清,在三人里垫底他肯定不答应。 所以刚看完,他就按自己的偏好和短板在目录上多套了些圈。 “消化科?”祁镜没想到一包干燥剂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急诊消化科无非是肠胃炎和消化道出血,浪费时间去听这个是不是有点浪费?” “里面也有毒物误服后的一些消化道预后研究,我觉得有必要去听一听。” 祁镜点点头,本来这家伙就在自己的预备人员名单里,能和纪清的科室岔开也是一件好事儿。 “你呢?你参加什么?” 徐佳康拉过祁镜的目录单,整整四页纸竟然空了三页,最后一页也就被套上了两个红圈:“你就参加那两个?” “对,考恩特教授主持的两个病例大讨论。”祁镜笑着说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有是有,不过和我的有冲突。” “我也是。” “谷良你呢?”祁镜看向一边的谷良。 “那天我要去华盛顿大学附属的医学中心。”谷良晃了晃童淼给他的邀请函说道,“那天医学中心的外科手术室对参会人开放,我得去看看。” “不错啊。”三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西雅图的公立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在米国前五起步,而其附属的医学中心在米国医院排名也非常靠前。能在这儿看到手术,对提升外科手法有很好的帮助。 “为什么急诊不对外开放?”徐佳康觉得很奇怪,“我也想看看米国的急救效率。” 祁镜整理着自己的行礼,把常用的东西放进背包,边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急诊涌进去那么多人谁受得了。医疗纠纷是人性的体现,并不是国内的专利,哪儿都有。” “也对。”徐佳康这时看向纪清,不得不叹服,“就当放个长假,还有三天时间能好好休息休息。不过老纪,你可就苦了,第一场就在明天早上。” 纪清尴尬地笑了笑,没答话。 “他还苦?他苦个屁!”祁镜这时插话道,“待会儿离开酒店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59.你们嫂子可是有钱人 落地入住酒店的第二天上午,童淼说了一些当地的情况,然后告知了必须遵守的法律法规。国外不同于国内,有些地方会很不一样,出门在外还是当心点的好。 他们每个人拿到一份个人须知后便分散活动。 大家都是硕博生,英语六级证书是最基本的要求。一部分博士生还出国留学过,硕士生也有一定的口语能力,不至于滔滔不绝口齿伶俐,至少简单的交流问个路买个东西还是能做到的。 十点刚出头,四人上了一辆私家车。 开车的是位年轻姑娘,梳着棕褐色大波浪,戴着副太阳眼镜,见到纪清第一眼就上前给了个大大的拥抱:“你时差倒得怎么样?精神好吗?” 纪清笑了笑:“还不错,凌晨四点多睡着的,眯了五个小时吧。” “不错不错,第一次倒时差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朱雅婷越笑越开心,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了,“吃过东西了吗?” “还没,刚起来。” “那走,去pike市场,那儿有海鲜还有摩天轮。”朱雅婷建议道,“你们几个都第一次来吧,一起吧。” 徐佳康和谷良这时才知道祁镜那句“他苦个屁”是什么意思,见状后都不好意思地摇摇手:“我们就周围随处逛逛,还是算了......” 来这儿的机票和住宿都是丹医大和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支付,可吃喝玩乐的花销全得自费。他们都是住院医生,才刚工作,没存款工资又不高。第一天就又是海鲜又是随便乱玩,之后半个月怎么办。 再说别人小两口出去玩,他们一个个当电灯泡也不是个样子...... “喂,你怎么上车了?”徐佳康转脸看向车内,祁镜已经上了车。 “难得见上嫂子一面,盛情难却啊。” 徐佳康:无耻! “我说你们俩客气什么。”祁镜拍拍身边的坐垫,笑着说道,“看到这车都没反应过来?你们嫂子在这儿有驾照又有豪车,可是有钱人啊。” “就你不把自己当外人。”朱雅婷没好气地说道。 祁镜早就把地图拿在了手里:“派克市场都是平民消费,又不贵,五个人吃顿饭还不够你平时单人简餐的钱,这点钱和你有啥好客气的。” “那倒是。” 可怜他们至今还是单身狗,社交圈子太小,见过的女人大多是来医院看病的。知道纪清有女朋友,但实在没想到他能“傍上”这么一位富婆,连男朋友参加研讨会都能自费过来见他。 “自费?不是不是,我一星期前就到这儿了。” 朱雅婷笑着解释道:“我爸在这儿有分公司,也有住的地方,每年**月份都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车就是我爸的,这些天正好借来用用。” “那么夸张的吗?”两人显然是被惊到了。 “呵呵,就是家小公司而已。”朱雅婷谦虚了起来一笔带过,“其实在米国,我们家也就西雅图和洛杉矶有房,没想到事情那么巧。” 四人组:不,一点都不巧,这是金钱的力量。 “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学校就和这儿的医学院有过合作,每年都派人来这儿做研习。”纪清想了想,说道,“今年派的好像是仁和脊柱外科的一位副高,得待上三个月吧。” “嗯,我记得吴同山就是来这儿读的博士。” 朱雅婷看着前面的大街,笑着说道:“你们医学院还挺会选地方的,西雅图可是四季如春,全世界最适合人居住和工作的城市。” “温带海洋性气候嘛,全年温和湿润。”祁镜打了个哈欠,开始寻找自己想要游玩的目标,“这儿的冬天最低也跌不到冰点,夏天最高才20出头,就是下雨频繁了点。” “你很了解嘛,以前来过?”朱雅婷问道。 “没有。”祁镜确实来过,但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又不是他们,来之前就做好功课了。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个,今天通通都得待在酒店里倒时差。” “哈哈,确实,头一次倒时差能那么顺利还真不容易。”朱雅婷见红灯,停了车,回头问道,“你们吃了饭有什么安排?” 几人都没来过,自然不知道去哪儿。 这时祁镜看着地图,开了口:“从酒店去pike农贸市场会路过湖景墓地吧,远吗?” “不远,过了桥下来一会儿就能到,你们要想去我就把车停在对面小区门口。”朱雅婷笑了笑,“没想到你会想去那儿。” “好歹我也是练过的。”祁镜做了几个出拳的动作,“来西雅图不看看李小龙墓,岂不是浪费了。” “李小龙墓?那得去看看。” “原来在西雅图啊,既然来都来了当然不能错过。” “敢情你们不知道啊。”祁镜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认识他呢。” “一代宗师怎么可能不认识!” “是啊,我们一直专注医学的学习,只是其他东西懂得少,但不是无知,这点童年还是有的。” 湖景墓地是块风水宝地,背山面水,里面有上千个墓碑,李小龙和他儿子的墓就在其中。相比起其他颇有艺术气息的各种花式墓碑,他们一红一黑的两块显得过于普通了。 不过就算再普通,他们这儿却拥有着最多的鲜花和吊唁人数。 祁镜一行人去的时候碰上了好几位三四十岁的米国大叔,特地带着花束来扫墓。他们还带着干净的擦布,仔细擦拭墓碑奉上鲜花,临走时不忘低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最后纷纷用“master,iloveyou”做结尾。 整个过程时间不长,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不过他们聊起李小龙的电影的样子仿佛都年轻了十多岁,成了少有能彻底忘记自己医生身份的美妙时光。 下一站便是朱雅婷西雅图downtown的pike市场,是全米国历史最悠久的农贸市场,也是西雅图最早的不让中间商赚差价的地方。 本来是农民渔民贩卖农贸货物的地方,但随着城市现代化,交易重心向超市、便利店、杂货店转移。这儿反而因为大量极富个人特色的糕饼店、手工艺小店和全世界各色料理,成了西雅图的旅游景点。 最近几年市场越来越向艺术靠拢,小型画廊、博览馆和音乐厅也应运而生。路上会看到许多小猪的铜像,算是这儿的一个标志。 街上随处可见前来采买的当地人和观光的游客,也有一些拿着乐器卖艺的艺人当街演奏,兴致上来了还会哼唱一曲。 吉他肯定是最多的,此外还有黑管、萨克斯和最骚的贝斯,为了尽兴甚至还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街头立式钢琴,只要坐上那个位子,谁都可以是钢琴家。 遇见了,要是听着不错,路人就会围上一圈,拍照留念自然是少不了的。 市场里最著名的还要属全球首家星巴克咖啡店。 星巴克99年才进入国内市场,这几位和星巴克没太多交集,更多喝的是雀巢速溶。但祁镜不一样,之后几年收入水平上来后,急诊多少个日夜都是靠医院门外新开的咖啡店外卖熬下来的。 “进去买一杯,然后去吃海鲜~”祁镜抽出信用卡,说道,“这次就让咱们慷慨的光头徐老总请客,待会儿的午饭就靠嫂子了。” “行。” 朱雅婷虽然无所谓,但还是笑着揭穿了他:“在这儿,星巴克的定位是快餐式咖啡店,店内一般不提供茶歇的地方,而在国内,星巴克则更像是咖啡馆,收费反而要贵一些。” “嫂子,别这么说,好歹一杯拿铁也要3刀呢。”祁镜翻翻手里的现金,“我还得买点纪念品,还得买杯子。” “哦,对对对,你来这儿也是带了子姗交付的重大任务的。说到子姗......” 朱雅婷刚说完就咳嗽了两声,和祁镜的眼神碰了一下就闪开了:“说到子姗现在还挺忙的,没来这儿真是可惜了。” “好像在处理一个什么案子。” “看,咖啡店到了,快进去吧。” 这家星巴克对整个公司来说都有重要的纪念意义,橱柜上摆放着用大量咖啡豆粘合制成的超大pike猪。其他小纪念品也是层出不穷,还有人打包购买他们的咖啡豆,当然最让祁镜在意的还是印有第一家星巴克标签的纪念咖啡杯。 当年他就有一个,现在有了子姗自然不能落下。 祁镜和纪清都买了一对,拿着“一杯子”的彩头好好给另外两人撒了波狗粮。 离开星巴克,几人转入downtown最繁忙的小店街。手里拿着咖啡,看着摆满了各种花样糕点小食的橱窗,各自的口袋开始蠢蠢欲动。 只要放开了自制力,接下去便会无条件向这些从没见过的新奇美食投降。就算有一些食物会不太合口味,但出于品尝的新鲜感也会掩盖掉这种不足。 吃了一路,几人就把本来想好的午饭给忘了。 “没事儿,海鲜放在晚上好了。”朱雅婷笑着翻开手机,给自己家打了个电话,“喂妈,夏叔在吗?” “哦哦,好,让他下午三点出来来接我吧,估计要再玩上一会儿。” “知道了,我会早回来的。” 说完她给纪清露了张俏皮脸,两人便挽着手带着其他三人向那堵著名的gumwall进发。 gum是口香糖,gumwall就是一堵粘满了口香糖的墙,地点就在pike市场的一条小巷里。 这儿是世界第二脏的旅游景点,而在恶心排行榜上长居首位。在这堵墙上粘口香糖的行为最早始于93年,为了防止乱吐口香糖,有一场喜剧秀表演禁止观众带口香糖入场。 不过自由的米国人别出心裁,开始在剧场外的墙面上粘上口香糖,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人动手,其他人便纷纷效仿,口香糖的数量远超过清洁员的处理速度。并且他们越玩花样越多,刚开始只是粘个硬币,之后便有人开始搞起了行为艺术,靠着口香糖的可延展性拉出各种造型。 当没法阻止对方,便要学会享受。 市政当局便是典范,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粘,那就把这儿公示成景点。成了景点还不够,还得在小巷两头开设几家口香糖店,颜色口味大小一应俱全,一次让人粘个够。 不过对于祁镜他们来说,这墙确实恶心了些,只是看上两眼便撤了。 不过如此随性而为都能搞成一种艺术品,还是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但艺术气息早就与这座以高新科技制造业为主的城市结合在了一起,甚至一个简单的公共厕所里也包含了医学内涵元素。 “这儿怎么没有男女指示牌?” “看地上。”祁镜洗着手,说道,“已经提醒得很明显了吧。” 徐佳康看向两扇门门口的黑白绒地毯,一块写着“xx”,另一块则是“xy”。 “拿性染色体来标注,这么内涵的吗......” 有时候华人也加入其中,拿出老祖宗的宣纸、毛笔和墨汁,也不写诗词不画水墨,专门给老外取中国名字。 东方元素高深神秘,随便几笔就能赚上一笔。 “时间差不多了。”朱雅婷看了看表,“接下去看一场飞鱼秀,然后再采购一些当地海鲜。” “采购?不是找家餐馆吃吗?” 朱雅婷摇摇头:“我家的大管家厨艺不错,待会儿让你们尝尝鲜。” 纪清听到这句,顿时紧张了起来。让管家烧菜给他们吃,这是带他去见未来丈母娘的节奏啊。可这两手空空的,又没带什么礼物,怎么办? 会不会太唐突了? 会不会很没礼貌? 或许是她忘了,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亦或者说雅婷只是在试探我? 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不行了,脑子转不过来了,和祁镜待时间久了总感觉看什么都要推理一下,不推一推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就这点功夫,纪清完美错过了将整条湿滑的鲜鱼来回抛甩的飞鱼表演秀。 飞鱼秀其实就是前台一人选鱼装袋,台后一人称重,两人为了省时省力也为了好玩,开发出的娱乐项目。 海鲜除了鱼,还少不了螃蟹、龙虾和各种贝壳类。朱雅婷可不会看货讲价,专挑最贵的选,至于后续要怎么处理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夏叔,我就在靠海的摩天轮那儿,好好,我们等你。” 几人望着面前翻着夕阳余晖的海面,还不知这位神秘的夏叔会如何登场,忽然发现远处海面上有个背了光的黑影朝他们缓缓驶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0.这舔狗他当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奋点,几乎所有人最首要的兴奋点便是金钱和享受,祁镜也不例外。但他和别人不同的是,金钱和享受所带来的兴奋持续时间非常有限。 所以重生后祁镜还是选了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快乐的医学以及内科急诊。 当然钱也是要赚的,他的梦想和目标太过远大,需要不少金钱来构筑。只不过一直都找不到切入点和进一步发展的方法,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但是今天,祁镜好像看到了机会。 本来他以为朱雅婷的老爸只是个小公司老板,白手起家又赶上了好时候,每年挣个百来万差不多了。毕竟再往上的阶层不可能和纪清有什么交集,谈恋爱、谈婚论嫁更是不可能。 而在米国开家两家分公司,弄上一两套房子也是刚需,对公司老板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他乘坐的是一艘雪白的游艇,祁镜觉得自己需要改变下原来的想法。 双层豪华游艇还带着飞桥,这是他没想到的。 艇内全实木内厢设计,带1厨2卫、酒吧、主副卧室和休息室。飞桥是游艇上层的露台,搭上软蓬,四面通风透气,顶上可以遮阳挡雨。但凡有这种设计的游艇都偏向聚会party,算上现在的游艇大小,怎么看都是千万级别。 关键游艇对于公司运作并不是刚需,如果只是在这儿开分公司,根本不需要买游艇。 而且游艇平时的花销都不便宜,首先入会的一次性会费都是数万乃至数十万刀。之后获得泊位靠岸都有按月按年算的停靠费,平时来往用的油费,保养费,维修费,都是钱。 刚买来的海鲜被那位穿着休闲衫的夏叔带去了厨房,游艇驾驶权交到了朱雅婷的手里。 这娴熟的驾驶技巧,边驾驶边谈笑风生的模样,一看就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奢侈的交通工具:“你们随便坐,别拘束,现在时间还早。等夏叔把菜做了,咱们边吃晚饭边看日落也不错。” 谷良和徐佳康早就傻眼了,坐在休息区的软皮沙发上,呆呆地看向窗外的景色。 祁镜叹了口气:是老纪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如果说有这样的经济基础,恐怕...... 祁镜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虽然还只是一个框架,但有纪清搭桥,只要他们两人能一直在一起,自己这个初步计划就有实施的可能。 不过回想当初,两人在一起才三年就分手了,具体原因不明,所以还会有许多变数。 这是纪清的私事,祁镜本不该管。但事情关系到了他们的目标和梦想,那就是大事儿。得让纪清清醒地认识到,梦想是绑在他和朱雅婷婚姻这辆战车上的才行。 这舔狗他当定了! “可要抓住了啊。”祁镜手里拿着饮料,悄悄走到纪清身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的将来就靠她了。” 纪清还醉心于缓缓坠向海平面的金红色太阳,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祁镜也被落日映出的水披流光吸引住了视线,但还是抬起右手,拿出大拇指和食指,在他面前很小心地搓了搓指腹,暗示已经相当明显了。 “无耻!” “追逐梦想,为梦想不遗余力地奋斗怎么能叫无耻呢?”祁镜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你不想搞个专门的诊断科室?寄人篱下的感觉肯定没自己当家做主来的舒服啊。” “喂喂,寄人篱下?那是你爸啊!”纪清吐槽道。 “不都一样嘛。”祁镜吸了一大口饮料,咕咚两声咽下,“要是能有大量资金的支持,我老爸还能用医疗资源紧张来搪塞我?” “哪儿有那么容易......”纪清并不看好这个提议,说道,“赚大钱的都是商人,没盈利谁会去投资?” “这个得一步步慢慢来,我或许能让他盈利也说不定......”祁镜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家长?” “喂,这也太快了吧!” 晚饭后告别了朱雅婷,四人回酒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他们便分道扬镳。 纪清投入到了高强度的会议日程中,谷良则是陪着自己的导师童淼去了华盛顿大学附属的医学中心,参观学习。 祁镜本来还想好好逛逛这座城市,但徐佳康硬拉着他跑去了华盛顿大学里闲逛。 似乎米国人对吉祥物有一种极端的热爱,告别pike市场的铜猪,华盛顿大学的校园内也能发现一条类似的铜制哈士奇。 古典的哥特建筑群是华盛顿大学校园最大的特点,校园内主要建筑都是哥特风格为主题。整个校区面积非常大,周围也不设围墙,完全对外开放。 由于西雅图是离东亚最近的米国城市,华盛顿大学又极福盛名,所以这儿有许多亚洲留学生。为了他们平时能习惯,校园里还有专门的料理街,有许多东亚各国的特色料理。 中午他们便是在那儿的一家泰国餐馆吃的午餐。 介于校区夸张的占地面积,两人饭后租了自行车,开始在大学校园里闲逛。四月的樱花是见不到了,但刚入秋时的红叶还是能看上一些。 不过最让两人兴奋的无疑是学校的图书馆,简直是意外之喜。 极富古典气息的半圆形石料阶梯、木质并排的书桌还有两侧一望到底的长廊书架。 意外不仅仅是因为suzzallolibrary是《哈利波特》电影的取景地,更多的是能阅览到两旁丰富的藏书,一旦陷入到这种学习氛围中,时间就像哗哗的流水一样让人无法自拔。 徐佳康在这儿待了两天,早上八点起床便搭班车进入校园,一头扎了进去。 而祁镜更夸张,整整一星期的时间几乎全被花在了这里。原来设计好的北上进入温哥华的旅游行程,被他完全抛之脑后。 在这儿,祁镜不仅要看医书,还需要吸取其他知识。除此之外,交友也成了他的一个兴趣。 “原来这儿还有第二座图书馆?”祁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1.病例大讨论开始 【嗨~】祁镜兴奋地在电脑上打上一条信息,然后配上一个鬼脸表情,一并发送了过去。 由于国际长途太贵,通讯质量也差,祁镜就在下飞机后打过一次电话报了平安。之后两人也没什么交流,现在也是难得有机会。 【唉?你怎么上qq了?】 【我在华盛顿大学,没想到这里会有上网。我这儿上午九点,你那儿应该半夜0点了吧】 【是啊,我刚写好东西,话说那儿还能用中文?】 【以前某个华人留学生在一台电脑上做了点“手脚”,编了些小软件,还放了中文词库】祁镜扫了眼周围熙熙攘攘来上网用电脑的学生,笑着用中文输入法敲出一排汉字。 【真的厉害!】 【能在这儿计算机毕业妥妥进微软的节奏,自然厉害】 【我记得那儿的法学院也不错,法学院边上就是哈利波特取景的图书馆吧?】 【是啊,我这几天都在那儿看书】 【怎么样,漂亮吗?】 【我拍了照,回国后给你看看,杯子也买好了,一人一个】 【嗯】 【你工作怎么样了?】 【还在弄呢,这个案子挺复杂的,我们希望调解,不过原告有点不同意】 【好吧,我还想带你去看看水族馆,坐一坐海边的摩天轮,可惜了】 【呵呵,以后会有机会的】 【对了,你闺蜜前几天还开了艘游艇出来,吓我们一大跳,她家原来那么有钱的吗?】 【是吗,大概吧。不过她从小住的就是别墅,去过两次,大得有点夸张。关键她家里还不止一套,我去的那套只是因为离学校够近才买的】 【服了】 【在那儿住得还习惯吗】 【地方是不错,就是无聊啊。那么多研讨会只有后天的两场病例大讨论对我有点用,其他级别太低,没多大意思】 【那之后呢,你都闲着没事儿做】 【要真的无聊没事儿干就去找点危重急救的研讨会,听听算了】 【加油~】 短暂的闲聊后,陆子姗洗澡睡觉,祁镜开始了自己的看书时间。 他是从两位外国友人那儿得知了这座新建的图书馆,里面有公开上网的区域。虽然网速没法和上一世相比,也无法支持视频功能,但已经比国内好很多了。关键这台专门方便华人使用的电脑,帮了大忙。 此外,这儿也比之前偏观光为主的suzzalio更适合专心学习。 就算来suzzalio拍照留念的游客都遵守禁声的规定,可还是会因为一些多余的举动打扰到部分学生。 新图书馆相对来说要好很多,除了电脑上网区域,还有需要预约才能得到的单独学习房间,祁镜很幸运地从这两个朋友手里得到了一个机会。 时间一晃而过,9月8日,祁镜梦寐以求的病例讨论大会开始了。 在这儿的研讨会和国内不同,不需要专门申请礼堂的使用权,只是大课用的课堂教室就足够用了。之前数十场研讨会都是在大课教室里进行,场地足够宽敞,还有电脑投影仪,麦克风和功放,完全能满足会议需要。 不过考恩特教授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是米国著名的危重症急救专家,华盛顿大学附属医疗中心的急症大主任,在诊断和危重急救方面有自己独道的见解。 他的病例讨论会自然会云集不少年轻医生。 为了能分散人群,校方提前在教室外做了告示,也安排了几场其他的会议来分流。但这些仍然无法阻止年轻医生们的热情,开场前一小时,整间教室三百多个座位就已经被占去了九成。 等祁镜到达会场的时候就只能站在走廊那儿看着。 虽然他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周围的医生学生给吓到了:“人也太多了点吧。” “唉,祁镜,你怎么来那么晚?” 祁镜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徐佳康坐在角落里不停在和他打招呼。他绕过人群,也不知说了多少“excuseme”,总算在他身边落座。 “我来的时候没见到你,就先在这儿找了个空位。你要是再晚个几分钟,恐怕我就会受不了压力,把位子让给别人了。” “谢了。”祁镜看了眼周围的情况,长舒了口气,“对了,你怎么来了,你昨晚上还说要去参加其他会议,变得也太快了吧。” “呵呵,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儿更好玩一些。” 徐佳康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纸笔,摆在扶手边翻下的手写小桌上,然后问道:“昨天倒是忘和你说了,来这儿得带上纸笔。” 祁镜本来就不算在研讨会的入场名单里,来这儿参加病例讨论用的还是童淼的入场资格证。用了照相机后这些天他又泡在图书馆里,自然不太明白里面的细节和要求。 “要纸笔干嘛?” “我也不清楚,是研讨会日期公示墙上写的:考恩特教授病例讨论会需自带纸笔。”徐佳康说着说着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恐怕是在最后留道题目给我们吧,若是答案对了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祁镜对这老头有些印象,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恐怕纸笔的用处没那么简单。 虽然纪清没能来有些可惜,不过他们会记下病例的全部内容回去给他做复盘,损失不会太大。 十多分钟后,考恩特一个箭步走进了会场,病例讨论会正式开始。 虽然他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可在穿着上还显得很年轻,身上是暖色调体恤和牛仔裤的搭配,肩上背的单肩挎包上还画着金色的闪电,丝毫没有科室大主任的样子,乍一看倒像是街上弹吉他等我大叔。 “教授,今天人有点多。”一位调试电脑和投影仪的工作人员对着后排站在大门口的人喊道,“进来一些,待会儿没法关门了。” “先不急着关门,一会儿人数少了自然能关。” “人数少了?” 工作人员有点不敢相信,这位教授的病例讨论会人怎么可能越来越少。反而会因为时间推移,人数越来越多才对。 考恩特看着满屋子的人,说道:“我喜欢清净,今天人数确实太多了。为此,我特地准备了三个病例。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竖起食指:“第一个病例我预计将要筛掉3/4的人,不合格的将被逐出教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2.镇定剂不镇定 考恩特教授一句话,直接拉起了会场内的紧张气氛。没人会想到,一场病例研讨会会演变成优胜劣汰的晋级赛。到现在这些年轻医生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要带纸笔,就是拿来写诊断答案的。 “筛掉3/4的人,有点严格啊。”徐佳康完全兴奋了起来,“希望是国内常见的一些病。” 说着说着他看向祁镜。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见识过祁镜一些实力,但参与到正经诊断的还是第一次。机场带货那次更偏向推理和猜测,干燥剂也只是知识储备上的差距。两人一直没有真正交过手,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教室里那么多人,这要是有人作弊怎么办?”祁镜看了眼周围挤满的年轻医生们,不解道。 徐佳康皱了皱眉头:“你的切入点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既然要筛掉那么多人,又不怕作弊,那就是说给的病例肯定不简单。”祁镜解释道,“常见病例就别想了,不可能的。” 这时考恩特摆上了幻灯片: 这是华盛顿大学附属医学中心前几天半夜收治的一名病人,男性,26岁。因轻微发热,情绪激动,肌肉痉挛送入急诊室。接诊的是一位实习医生和一位培训医生,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后,认为是病毒造成的轻微脑部感染。 询问病人的家庭医生,得知病人的家人之前得过单纯疱疹,有可能是交叉感染后造成了轻微的脑炎。 晚上无法做进一步脑脊液检查,无法明确诊断。但判断症状轻微,经得上级医生的同意后,先给予度冷丁、哌替啶等镇定剂,用来控制病人中枢神经系统上的抽搐症状。 “用杜冷丁?”徐佳康显然无法理解,在国内这种药物被严格限制了使用条件,“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国内外情况不一样。”祁镜暗示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 在医生离开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使用了镇定药物的病人变得更加激动。由于急诊有30多个病人实在太忙,两位医生没有再去见病人,只是让护士进一步注射氟哌啶醇,并且绑上保护性约束带。 祁镜听着有点不对劲。 不仅是他和徐佳康,就连周围那么多年轻医生都觉得有问题:“用了杜冷丁竟然更加兴奋了......” 但既然是考恩特亲口说的,那自然是真的。他们也只表示怀疑,并没有人打断他的话。 在氟哌啶醇和约束带的相互作用下,病人终于睡着了。但第二天早晨一名护士按惯例测量温度时,情况急转直下,病人体温竟然高达41℃,血压190/100,心率145。 超高的体温血压和心率提示病人身体内发生了严重的病变,医生试图采取紧急急救措施,并尽快降低他的温度。 但在一小时后,病人就心脏骤停死亡。 病人在医院中只度过了一晚,仅仅在睡梦中症状就由轻迅速转重,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病例不复杂,但给出的提示并不多,刚听完能动笔的就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其他大多是持观望态度,觉得考恩特教授应该还有后话。 果然没等他开口,台下一位外国医生便用着蹩脚的英语询问道:“有没有病人的详细病史?还有做过的检查报告单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详细病史询问的很有限。”考恩特解释道,“至于检查报告单,则是提示有病毒感染的可能。由于体温只有℃,所以希望先观察一晚等第二天再做进一步检查。” “死前的一些实验室生化检查报告有吗?” “有。”考恩特又翻了一页,“提示代谢性酸中毒,肝肾功能都非常差。” 话说到这儿,随着提示内容增多,台下开始响起了刷刷刷的书写声。有些医生因为是相伴而来,朋友之间也会小声交谈。对此考恩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喝上一口饮料就坐在讲桌旁等着他们把答案送到自己的手里。 “五分钟后交上你们的答题纸,我当场判断你们的去留。” 徐佳康稍稍想了想,也开始动起了笔。虽然考恩特没说不能互相讨论,但他还是希望独立思考和祁镜公平竞争。 自从听祁镜卖弄了干燥剂一番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复仇”,这个病例讨论会或许能成为他扳回一城的关键。到时候看着祁镜被赶出教室,他心里恐怕会暗爽好一阵子。 “你偷偷摸摸地在那儿笑什么?”祁镜轻声问道。 “没有,没什么。”徐佳康迅速收起不知什么时候流露出的笑容,板着脸看了祁镜一眼,“你怎么还没写答案,时间很紧张啊。” “不急不急。” 对于祁镜来说这道病例讨论题稍显简单了些,在十多年的急诊工作中还遇到过几例。这次考恩特给的病例症状,算是非常典型了。 轻症的表现有低热和神经系统的肌肉震颤抽搐,重症则会造成超高热,高血压心动过速,谵妄、肌肉强直和肌张力亢进。 有可能只是轻轻拍一下膝盖,强烈的膝反射就会造成膝盖周围持续数分钟的连续性痉挛。 可能综合性医院的内科急诊见的很少,想要造成这种情况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但在麻醉和精神科的用药规范上却能经常碰见,是早已明确了的药物配伍禁忌。 但考恩特教授特地隐去了用药史,即使台下有医生提问也没有回答,显然讨论的结果并非重点。 对他而言,重要的是经过,或者说是诊断前的思路。 诊断思路包括很多种,由病人身上的症状去怀疑什么诊断,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而对于急诊医生来说信息的获取往往很有限,单靠已知的信息去判断很有可能误诊。这时候就需要在大脑里对症状进行分类匹配,然后有针对性地去询问一些关键性病史。 比如现在如果祁镜直接写下答案送上去,很有可能被考恩特直接毙掉。 他需要明确写出,怀疑病人有特殊用药史,询问后,如果确实有用药史便能确诊。如果否认用药史,那就有可能是...... 祁镜笑着摇摇头,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诊断思路和答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3.你叫什么名字? 整个病例讨论会总共来了近400人,为了抓紧时间,考恩特特地出了一道难题希望尽快筛走没必要留在这儿的人。不是他自大,也不是他故意刁难这些年轻人,只不过第一关都过不去的人,第二第三关根本没有留下讨论的必要。 反正留在教室里也听不懂,还不如去听听其他教授的课更有用些。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特意挖掉了病人的用药史,给出的答题时间也很短。如果实力足够,就算没有影像学检查报告,单靠一些实验室的血液报告,答案也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明确。 考恩特接过一位医生递来的答题纸,仅仅扫了一眼就揉成团扔进身边的垃圾桶。然后抬手指向大门,连一句“out”都没说,就对下一位招招手。 实在是人数太多,一个个喊话太累。 看了两百多张答题纸能留下待在讲台边的屈指可数,最多的答案无非是病毒性脑炎感染突然爆发,病毒性脑炎合并细菌感染可能,精神异常等等常规诊断。 普通得让他想骂人。 当然也有眼前一亮的,比如吸du造成精神症状、合并hiv感染造成免疫能力下降造成感染大爆发,也有写是狂犬病造成的高热和肌肉痉挛,药物服用过量后的中毒也有不少。 不过光让考恩特眼前亮一亮并不能成为留下的筹码,错的终究是错的。 相比那些诊断千篇一律的人,他们一般能多得一句“sorry”,然后跟着前面那人的脚步,黯然离场。徐佳康本来应该是他们中的一员,不过在上前排队递交答题纸的时候,被祁镜稍稍提点了下。 按徐佳康的本意,这是一场他一厢情愿的比试,祁镜的建议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用,我的答案肯定错不了。”他对自己写的东西胸有成竹,起身就想要离开座位。 “还是改改的好,病毒性感染侵犯脑干......”祁镜手上还在写自己的东西,但却笑了笑随口说道,“想法不错,考虑到了一系列神经系统症状,但就算脑干感染也不至于有那么快的进展速度。” “每个人疾病的情况不同,或许这位病人就是这样呢?” 祁镜算是知道了,神经内科应该是徐佳康的强项,但却没能和精神病学一起联合学习。毕竟综合医院没特殊情况是不会收治精神病人的,所以很多医生都对精神病一知半解。 可急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单单掌握正常人犯病后的情况还不够。万一遇到了精神病人,不可能一句我没学过就把人放在一边不管。 “什么感染能在一晚上就让人从低烧发展成超高热,最后在一小时里直接心脏骤停猝死?”祁镜笑着问道。 “这个......”徐佳康还真说不出来。 “感染的发展速度就好比人在走路,有人走的快有人走的慢,这很正常。在特定的时候还会因为跑步前进,速度比走路快得多,几天时间从低热发展成高热最后感染性休克造成死亡,确实存在。” 祁镜继续解释道:“但这个病人的发展速度根本就是喷气式飞机,你说一个人跑得和飞机一样快,这可能吗?又不是超人。” 确实不可能...... 无从反驳后,徐佳康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祁镜的答案一并写了上去。他并没有放弃与祁镜竞争,而是变得更加贪心起来,不能因为自己的求胜心切而浪费了留下来的机会。 万一祁镜是正确的,他高冷地拒绝了这个答案,就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考虑到这点后,徐佳康没有删掉自己的答案,而是用了怀疑的语气,拿着祁镜的答案在后面又写了句可能性的判断。 考恩特看后虽然不太满意,但想到留下的人并不多,便对他稍稍放松了标准。毕竟能考虑到这个疾病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只要稍稍问一些病史做些检查就能明确诊断。 在这个病人身上能不误诊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指了指一旁二十多位医生扎堆站的地方,笑了笑:“做的不错。” “谢谢。” 徐佳康很兴奋,能从几百人里脱颖而出有一种自豪感。自从被何天勤留在一院,看着其他同期毕业生无奈离开,他已经很久没品尝到这种快感了。 不过上台递交答案时祁镜那几句话,以及之后改动的答案,却让徐佳康又如鲠在喉。 考恩特看了之后什么都没说,他也不知道哪个答案是正确。再加上宣布停笔后不能交流对话,所以教室里虽然人很多,却非常安静。 只能等祁镜递交完答案后,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祁镜就排在他之后,应该看一眼就...... 原本只需要几秒的审核时间,但到了祁镜这儿却突然卡了壳。考恩特拿着那张答题纸一直看着上面的东西,但就是没给答复。 (怎么了?)徐佳康压着声音问向祁镜。 祁镜也很无奈,摇摇头。 徐佳康好奇心作祟,改变了自己的站位,从考恩特的侧边位走到了更能看清纸面的身后。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 刚给祁镜的白纸上被他彻底写满,从分段来看,应该被划分出了好几种情况,每一种都做了详细的分析,还有各自的结果。 对于这种缺失既往病史,检查报告也不齐的病例,这么写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但给的时间只有五分钟而已,大家都是给个确切的诊断了事,谁会没事在五分钟里给一个缺条件的病例写上鉴别诊断? 或许会有写上好几条怀疑诊断的人,比如他的答题纸便是这样的。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大多数人都只有个大概的设想,不可能把后续的各种分析和考虑全写进去。能写得那么全,说明在看病例的同时他的大脑就已经在做筛选了。关键祁镜动笔还比他慢,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是你的答案?”考恩特难得把答题纸放在一边,拿起饮料瓶喝了一口又前后看了一遍。 “对,是我的。”祁镜答道。 “分析得不错,很对我的胃口。”考恩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4.五彩斑斓的彩虹尿 二十分钟后,讨论会留下的医生总数不足60人,大大超过了考恩特之前的预期:“竟然连100人都不到,难道题目太难了?” “老师竟然去掉了病人的既往史和用药史,确实有点难。” 考恩特笑了笑,无奈地说道:“准备时间仓促就拿了这个经典病例,不过怕留下的人太多也为了公平起见,我就去掉了些关键因素,没想到......” “这可是上世纪90年代非常经典的案例,”一位金发男医生说道,“稍微研究过麻醉和精神科药理的都应该知道才对。” “估计有些人没怎么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吧。” “毕竟是发生在米国的病例,国外的不知道这件病例情有可原。”另一位米国的女医生显得更公平些,“考恩特教授出这道题是不是太过偏心了。” “可那时很轰动的,还闹上了法庭,不应该不知道啊。” “话不能这么说,莱特不就被刷掉了,最后竟然改了答案,傻子!” “哈哈,他是有点奇怪,考恩特老师都提示得那么明显了。” 几位米国医生抱团在了一起,互相讨论着那么多人被逐走的原因。年轻气盛的人说话总会冲一些,更何况西方文化和内敛的东方不同,其中几句话说得徐佳康很不舒服。 祁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消消气,学了那么多年英语还考出六级可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受气的。” 徐佳康无奈地摇摇头,要不是祁镜提示了几句,他现在也属于被逐走的人之一。考试前受了老师的暗示,考完不应该闷声发大财吗,怎么一个个还能站出来嘲讽别人了。 他有点想不通。 徐佳康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脾气那么好。” “脾气好?没有啊,我快气炸了。”祁镜依然保持着微笑,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过这儿是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点的好。” “也对,要低调要低调。” 徐佳康看了眼周围,其他国家留下的医生也都默不作声,毕竟被逐走的人确实没答出这道题。事实摆在眼前,帮他们说话毫无意义,总不能说考前复习到关键考点的人是在作弊吧。 “算了算了,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听病例讨论的。”祁镜笑着安慰道,“无非就是出题有些偏向罢了,体育比赛那么讲求公平不还是有主场“外卡选手”这种规则存在?” 前一句用的是汉语,是说给徐佳康听的。后一句自然用的是英语,目标对象不言而喻。 这话直接把他们比作了实力不济的外卡选手,顿时惹来了几位当地医生的不满。不过有那位大主任压场,他们不会表现得太过分,最多在私底下口吐芬芳几句罢了。 最惊讶的还要数徐佳康,怎么一句话就把仇恨拉满了,说好的低调呢?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考恩特轻轻拍了拍讲桌,说道,“这题是我考虑不周,你们占了优势,但也框死了你们的思路,最佳的答案在祁镜的手里。” “最佳答案?”刚才那位金发的米国医生不服,“答案不应该是五羟色胺综合征吗?” “对,确实是五羟色胺综合征,不过就和数学题一样,单纯的答案和带有推算经过的答案完全不再一个等级上。”考恩特晃了晃手里的答题纸,“从接诊病人开始,每一步的思路都写在了上面。” 当然祁镜答案全面的地方不仅仅包括了医生的思路,连病人回答的思路都算了进去。 怀疑五羟色胺综合征后需要询问病人的既往史和服药史,有没有精神类疾病,有没有五羟色胺能药物的服用史。如果有,当即就可确诊。 “可要是否认呢?”考恩特问道。 “否认?不会吧,他不要命了?” “我觉得可以和他说清药物的关联问题,如果一再否认,就和我们没关系了。”那位格外理性的女医生说道,“我们应该相信病人的说辞,不管心里信不信。” 祁镜摇摇头:“看着病人送死?” “这只是猜测,只不过是因为考恩特老师说出了心脏骤停死亡的结局后,你才认定是五羟色胺综合征。”女医生说道,“如果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低热、肌肉抽搐的病人你会怀疑?” “当然,一个精神异常的人否认既往史服药史有什么好奇怪的。”祁镜摊摊手,“况且病人那时已经处在了药物过量的状态。” “既然你一口咬定病人会隐瞒真相,那你问病史又为了什么呢?” “走走过场咯。” 女医生:“......” “我们国家很米国不一样,我们没有家庭医生。”祁镜解释道,“你们用药前应该可以询问家庭医生,询问详细的既往史和服药史。就算家庭医生不知道他最近几天的服药情况,可单是存在精神病症就足以怀疑五羟色胺综合征。” 考恩特很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虽然知道了病人有抑郁症,但接诊医生没有引起重视。” “那就是误诊了。”祁镜说道。 “连续工作了20多个小时,没能想到这一层吧。” 急诊连续工作20小时确实大大超出了负荷,在国内最多撑10小时就要换班。时间一久大脑思路会断档,短期记忆急速衰退,对医生这种需要高强度脑力劳动的职业来说,是致命的。 “好了,前两道病例题其实就是筛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关键还是最后那道。”考恩特又喝了口饮料,“你们有本事就过了第二关,在第三道病例题那儿给我一些有用建议。” “建议?” “老师,你该不会把icu那位病人拿出来说吧?” 考恩特点点头:“没错,我需要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多少主任看后都没法得出结论,我们哪儿有资格分析这个病例啊?”一位年轻医生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别这样,诊断不分老幼,最近经常听到同一种诊断答案,没有丝毫突破。”考恩特说道,“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完,他翻出了后一张ppt。 图上是十二个烧杯,上面从左到右分别是淡黄色、无色、深黄色、红色、乳白色、灰白色、酱油色、黑色、橙色、蓝色、绿色和紫色。 “哇......” “这是什么?实验室的试剂?” “肯定和医学有关系,我猜是尿液,不过这颜色是不是太多了点......” 徐佳康看着这些烧杯,已经在掏动自己的脑细胞,不过结果并不算太好。祁镜也是第一次见到给尿液颜色做总结的ppt,笑着说道:“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5.色素造成的 尿液会将人体不需要的代谢物排出体外,所以滤血为尿的肾脏就是个大染缸,什么都可以往里装,装的乱七八糟东西多了颜色也就多了。 这道题实在说不上是个病例讨论,因为连个病例都没有,有的只有这十二杯彩虹尿而已。 考恩特为了它们倒是准备充足,ppt刚出就下发了带有12色尿液图的表格,每一种颜色都对应了一个方格。他们要做的就是填空题,在每一杯尿液旁填上可能的疾病、病症或者特殊情况。 “第一杯是正常的成年人,在正常饮食下的尿液,显淡黄色。”考恩特拿出激光笔点着荧屏,说道,“之后每一杯相对这杯都有或多或少的问题,请写出可能相关的疾病,写出八杯是及格,可以留下参与第三场讨论,也就是真正的病例讨论。” “对了,本来我筛人就是为了精简人员让场地变得空旷些,看着舒服。”考恩特说道,“我出的题也不是什么考试,你们可以讨论,但要小声,我喜欢安静。” “给你们15分钟时间。” 如果说上一道病例题,本意是在考验年轻医生的诊断能力,那这道彩虹尿便是在测试他们的临床经验和知识广度。 不得不说,以这些年轻医生的临床经验,能答出八杯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可以讨论,但尿液颜色之间有难度鸿沟,暖色调要容易些,冷色调的就偏难了。 一时之间,才刚突破重围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听着周围细碎的说话声,给场内蒙上了一层几近凝固的紧张气氛。虽然很多人都说自己没资格参与那个病例的讨论,但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真到了真刀枪对碰的时候,谁又会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呢。 徐佳康看着纸上这些烧杯,有一半颜色看着很眼熟。其中能看上一眼就说出具体情况的有三个,剩余的需要好好考虑,至于能不能下判断实在说不准。 但最关键的是,另外一半他从没在临床上见过。 毕竟这需要一些运气。 有些人运(zi)气(dai)爆(guang)棚(huan),往往能看到很多医生好几年都未必能见到的病人。有些人则是科室的红人,但凡值班都不会出事,但所有事儿都有得有失,看起来过得舒坦,可在临床经验上肯定要逊色一些。 对祁镜来说,这些彩虹尿已经超出了题目的范畴,算是对他教学上的一个不错的启发。 临床上能时不时碰上带有特殊颜色尿液的病例,十多年下来积累了那么多经验,有时看到一个颜色,脑子里就会反射性地蹦出好几个疑似诊断。再结合相关的病史和现在的主诉,基本就能下判断了。 但和考恩特不同,那么多年下来祁镜从没想过给它们来一个大汇总,或许这就是懒得带生学和桃李满天下的区别吧。 好在重活了一世,他也在胡东升身上找到了为(zhe)人(mo)师(ren)的乐趣。 “这种逆推病因的逆向思维训练挺不错的,学到了学到了。”祁镜笑着点点头,“回去得给老纪和胡东升都试上一试,恐怕会很有意思。” “祁镜,你笑什么?” 祁镜突然出现的笑容让徐佳康看得心里发毛。 因为刚才祁镜露骨的发言,让当地那些年轻医生彻底把他们当作了敌人。至于其他医生都因为语言的问题抱团在了一起,基本可以分成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法语四大类。 此外还有一些小语种,有四个说阿拉伯语和三个说日语的。而说汉语的就只有他们两个,情况不容乐观,他实在想不出现在还能嬉笑的理由。 “哦哦,没什么,想到了医院里一个挺有表演天分的实习生。”祁镜继续说道,“人挺有意思的。” “你可真悠闲......” 徐佳康看着最后几种颜色的尿样,已经不是心里有没有底的事情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些尿液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最后一杯紫色尿样,乍一看就像是把薰衣草揉成粉末倒进了水里。 难道这人吃了薰衣草吗?也太魔幻了! “你能说出几杯?” “几杯?emmmmm......”祁镜收起了笑容,用手指点着杯子数数,“3,6,9,12杯。” “谁问你总共几杯了,我问你能说出几杯。” “12杯啊。” “......” 徐佳康愣愣地看着他,眨眨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呵呵,你全能写出来?开什么玩笑?这杯蓝的你说说看?” “等等,我们现在是竞争关系吧。”祁镜再次笑了笑,“刚才给你建议你还说不用来着。” 徐佳康之前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但经过刚才的五羟色胺综合征,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差距。祁镜在临床经验上确实胜过了自己,既然没法比,那就先偷师,等学成之后再比。 现在被几位米国年轻医生那么一说,他对第三关的病例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这时候离开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那个......” 对于平时特好面子的徐佳康来说,现在笑着服软很不现实。但要让他丢掉这个机会,心里更是不甘。就在这种尴尬两难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想法。 “别,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欠你钱一样。” 祁镜连忙说道:“我现在只给提示,真要直接给答案虽然很容易,但你觉得还有意思吗?是不是和你来这儿的初衷相违背了?” 这话倒是把徐佳康点透了,差点因为一些执着的念想把初衷给忘了:“对,你说的没错。” “知错改错还是好孩子。”祁镜笑了笑,然后话题突然被扯到了一个和病例讨论无关的内容上,“正好我钱快花完了,还剩好几天呢实在难以为继啊。唉,要不这样,一个提示100刀怎么样?” “100?你抢钱呢?”徐佳康马上拉下了脸。 “谁知道学校挑的酒店那么贵。”祁镜一脸无奈的模样,“救济一下呗。” “我手里就400刀,还要自己用呢!”徐佳康回忆了下自己皮夹子的厚度,说道,“便宜点!” “那这个数。”祁镜把手掌打开,做了个五的手势,“50怎么样?” “5刀!”徐佳康在金钱方面比祁镜还要吝啬,“不能再多了!” 来这儿虽然是公费不假,可日常开销都得自己来。5刀在03年就是40块钱左右,足够国内一天的开销,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徐佳康出这个价就已经有点心疼了,要是跑国内他绝不会因为一个提示交出去那么多钱。 祁镜叹了口气:“你也太抠门了,30怎么样?” “免谈!”徐佳康转过头,已经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纸笔准备离开。 “唉,你别走啊。”祁镜没想到他那么果断,马上改口道,“20刀,20刀总行了吧。” “10刀一口价,再多我们一拍两散,我就当没来过。” 徐佳康直接把话说死,让祁镜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虽然少是少了点,但有的赚也是赚,10刀也能买不少东西。 而在徐佳康看来,自己能说出6杯尿液的具体情况,现在就差2杯及格而已。就算有些提示自己无法顿悟,那就多要两个,50%的几率以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知识储备还是能达到的吧。 总共也就40刀,省吃俭用一点,这笔钱还付得起的。 徐佳康翻开皮夹子,抽出一张10刀的纸币递了过去,被祁镜伸出的手快速收下塞进了裤兜。他轻咳了两声,淡淡地说道:“你要知道,蓝色尿很多情况下是因为蓝色色素造成的。” “嗯。”徐佳康点点头。 “......”祁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纸,刷刷地写起了答案,话说了一半就像被掐断了一样没了后文。 “然后呢?”徐佳康皱皱眉头。 “然后?没然后了。”祁镜回看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10刀的提示就是这样的,你要觉得不满意可以充值成vip用户,100刀的提示肯定让你满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6.蓝+黄=绿 色素只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任何能让东西带上颜色的都能称为色素。祁镜这话说了几乎等于白说,在徐佳康看来就是纯粹地坑钱。 他没办法反抗,定价权不在自己手里,对方提示的内容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但大家都是穷医生,谁都不傻。在祁镜表明了态度后,徐佳康直接大小了再花钱的念头,说不定再塞过去10刀,得到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色素...... 虽然这两个字很普通,但却给徐佳康带来了个新的思路。在寻找答案的时候不需要死抓病症不放,不如从最基本的开始。 造成蓝色自然得要蓝色的色素,而医学上有什么病能产生蓝色色素吗? 徐佳康默默摇了摇头,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神奇的疾病,那药物呢?大多数药物的代谢途径也是经尿液排出,如果药物是蓝色的话...... 刚开始掉转思维方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从现象看本质往往需要灵光乍现。 而徐佳康的灵光便是美蓝,一种实验室的染色剂,同时也是一个能在特定情况下拿来救命的东西。 半年前他有幸碰到一例轻度氰化物中毒的病人,当时医院没亚硝酸钠,何天勤用的就是美蓝。靠着美蓝和硫代硫酸钠的强氧化性,这才把病人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那个蓝色徐佳康还记忆犹新,虽然不知道病人的尿液是不是变了色,但现在也只能赌上一把了。 “氰化物中毒......” 徐佳康脑袋里有了答案,并且坚信这个答案应该能过关,但现在不在国内,讲桌前的也不是何天勤。他如何把这种少见的情况翻译成英文才是最难的地方,氰化物中毒的英文怎么写?亚甲基蓝的英文又是什么? 他虽然也学过医学英语,对于大多数常见病英文的书写很熟悉,但氰化物中毒可不是常见病,美蓝也不是常见的药物。 看着徐佳康踌躇的样子,祁镜露出了笑容。 没办法,只能开口提问:“那个用亚甲基蓝治疗氰化物中毒的英文......” 祁镜直接搓了搓手指,都不用说话,他就明白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递了张10刀纸币过去,祁镜很慷慨地在他纸上写下了一串英文单词:methylenebluetreatforcyanidepoisoning。 不管如何,答案上能写下亚甲基蓝就算正确了。 亚甲基蓝就是美蓝,在内科用的少,基本是用于强氧化剂中毒急救时的还原剂,而在外科里其实用途还是挺多的。因为蓝色能明显区别于血液的红色,注射时在体内也能不经代谢直接排出体外,所以在检测瘘道形成上有广泛的应用。 徐佳康写完蓝色后开始补齐之前的几个简单的尿液。 无色尿液见于大量饮水后和尿崩症,深黄色尿多见于脱水、胆红素尿,红色尿自然是掺了红细胞的血尿。 这三类是他见的最多的,尿崩症见于急性肾衰竭的恢复期或者中枢受了影响,胆红素尿是病毒性肝炎黄疸爆发前出现。血尿原因就多了,泌尿系统的各种炎症和损伤都有可能。 它们都属于内科急诊非常常见的病人,他看到这个颜色基本就能从脑海里反馈出诊断信息。 写完这四种,接下去三类属于认识模糊需要猜一猜的那类。 乳白色尿,徐佳康是真心没见过,但造成乳白色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淋巴液。而且乳糜尿是教科书上教过的一种现象,是一种寄生虫病的典型症状。不过临床几乎见不到寄生虫感染,具体是哪种虫他早就忘了。 写不出寄生虫也无所谓,只要知道乳白色的来源总能写出几点病因来。 淋巴液...... 淋巴管梗阻或者破裂后淋巴液入尿...... 能造成淋巴管梗阻和破裂,最常见的就是肿瘤了。如果肿瘤压迫和浸润造成了淋巴管破裂,淋巴液混入尿液中! 一切水到渠成,毫无破绽。 祁镜看着他的答案,也没想到一个测试临床经验的题到了徐佳康的手里竟然变成了推理题。说这答案对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说这答案错吧,现实中也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就是这个几率确实低了些。 徐佳康没在意祁镜好奇的目光,他还有两个未知的尿液颜色需要去猜,时间对他来说很紧张。 写完乳糜尿,接下去他能猜个大概的是灰色和酱油色。 灰色的那杯看样子非常混浊,让他想起了接诊过的几个肾盂肾炎和膀胱炎的病人。因为大量的白细胞进入尿液,所以看上去灰蒙蒙的像是掺了石灰粉一样,呈现出淡灰白色的样子。 说起这种脓尿,相比临床医生还是检验科的人见的更多些。这点他不太能确定,不过还是有七八分的把握。 酱油色尿的话,他倒是有幸见过一次。 一个女病人发狠要减肥就突然尝试慢跑了好几个小时,跑完后小便的尿液就是酱油色。来医院检查发现血中肌酸激酶、肌酐都严重超标,提示肌肉大量破坏。 当即被何天勤确诊运动性横纹肌溶解症、急性肾衰竭,上了一晚的血透才慢慢恢复过来。 看着最后写下的答案,徐佳康又在脑海里反复查验了一遍,应该没什么问题。无色、深黄色、红色、蓝色、乳白色、灰色和酱油色,八缺一! 如果离胜利很遥远的话,他索性就放弃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看着剩余那些奇怪的尿液颜色,徐佳康又一次看向了祁镜。 “你把手捂那么严干嘛?”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又不会偷看你的答案!” “怎么,你写完了?”祁镜侧脸过去看了他一眼。 “还缺一个。”徐佳康很自觉地再次拿出皮夹子,抽了一张美元主动塞进了他的手里,“你自己选一个给提示吧。” 祁镜看向还空着格子的几个颜色烧杯,想了想说道:“就选绿色的吧,行吗?” “行啊。”徐佳康无所谓哪个颜色,只要能凑齐八个过关就行了,“说说看。” “用亚甲基蓝治疗氰化物中毒。” 徐佳康:??? 祁镜还生怕他没听懂,又强调了一句:“就和蓝色尿那个一样。” “我当然知道这和蓝色尿的病症推测一样,但怎么能一样呢?”徐佳康急了,“你可别唬我啊,我可给了你10刀啊,整整10刀!” “你看看,正常尿液是淡黄色的吧。”祁镜指着最上面那个标识着正常的烧杯,“小时候玩过调色盘吗?黄色遇到蓝色会变成什么色?” 徐佳康整个人凝固在了座位上:“绿......绿色。” “真聪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7.我的祖国可是美食的天堂 徐佳康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好歹朋友一场,为了点臭钱竟然可以如此对他。祁镜也是从没见过如此惜钱如命的人,好歹是世界闻名急诊科大佬的病例讨论会,为了那点臭钱竟然可以如此铤而走险,万一过不了关怎么办? 他说完绿色尿的“提示”,徐佳康真就一咬牙没再多给一分钱,直接把“亚甲基蓝治疗氰化物中毒”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写进了绿尿旁的空格里。 不过为了起到区别的作用,他又在蓝尿那格里多写了条“大量补液后”,用以凸显原来尿液处于无色状态。经过这番“修饰”后,答案看上去确实像那么回事儿,最重要的是到了考恩特手里竟然真的通过了。 不过看看留下的人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就算放松了审核,现在能留下的也就7个人而已。如果卡得再严格些,能留下的人只会更少。 这七个人里徐佳康已经算不错的了,除了蓝绿的答案有些重复外其他都很规范。而有几个答案只是随便一个单词,没前因后果,考恩特靠着脑补也就算了。 而被筛掉的那些人其实更离谱。 很多人对尿液都不太在意,大多数只能写出三四个,看到题没一会儿就放弃了。有些人能写出超过5个的,写完大都会来考恩特这儿试试运气。不过八杯尿是底线,除非和答案沾点边,否则过不了他的审核。 随着时间推移,留在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约定好的20分钟时间即将消耗殆尽。 “那位朋友,你写完了吗?”考恩特拿着手里这些答案,看看腕子上的手表,问向角落里的祁镜,“时间快到了。” “马上好了。” 祁镜刚才费了点时间在徐佳康上,所以自己的写慢了。 刚才是一个有密切相关性的病例,写起来很舒畅,基本想到什么写什么。可十二色尿是完全无关的独立个体,每写一种就要换一个思路,所以时间拖得久了些。 “嗨。”刚才那位金发的女医生走上前,来到徐佳康身边打起了招呼。 徐佳康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会被搭讪:“额,嗨......” “贝丝,贝丝·哈特。”金发美女指了指自己,伸出了手,说道,“这是我的名字。” 对她来说,能通过考恩特考验的人,每一个都有结交的价值。但这种开场就自报家门的搭讪方式,却让毫无恋爱基础的徐佳康很不适应。 突然和美女打上了照面,加速的心跳和飙升的血压让他白净的脸颊忽地泛起了红晕。大脑充血的热感让他感到了自己的紧张,好歹也是成年人,徐佳康马上转变了心境,把这一切当作急诊室接诊女病人来看待。 “佳康·徐。”他很客气地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 “你对了几杯?”贝丝笑着问道,带了份身上的香水味。 “八杯。”徐佳康有些尴尬,但回答得很坦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刚够及格线而已。” “紫色那杯你有线索吗?” “呵呵,那种颜色我从来没见过。” “是啊,我也没见过,考恩特老师给的题太刁钻了。” 互相简单地闲聊了会儿后,贝丝从支线聊到了主线,用手指戳了戳远处仍在写着答案的祁镜:“你朋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原来是为了找祁镜...... 知道了对方的真正目的后,徐佳康放下了包袱变得自然了不少:“他?如果按他自己的标准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他自己的标准?”贝丝有些奇怪,不过没太在意,“你不去帮帮他吗?” 这话让徐佳康很尴尬,只能自嘲地讪笑了一声:“我可帮不了他,我的答案还是靠他帮忙才侥幸过关的。” “哦?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英语在用词方面和汉语有很多不同,徐佳康考虑了会儿点点头。 贝丝笑着看向了自己的手表:“我朋友都不太看好他,但我却很期待他的答案,希望能过考恩特老师这关。刚才第一关拿出那么优秀的答案,要是过不了第二关可不像话。” “放心吧。”徐佳康也笑了起来,“对他来说,过不过关已经不重要了。” 经过两道题的筛选,自己的学生能占留下总人数的大半,考恩特非常欣慰。如果说第一道对当地医生来说是送分题,那第二道则是硬碰硬的较量。 唯一遗憾的是,没人能把十二色尿液完全答对。 准确率最高的是无色、深黄和红色,接下去是乳白色和灰色,橘红、蓝、绿、酱油色都算偏难的一类,正确的不到一成。最难的黑色和紫色,其中只有黑色有两人答中,紫色成了唯一的孤家寡人,看上一眼就没了写答案的**。 自从刚才的病例题看到了祁镜的答案后,考恩特就不认为这个年轻人会让自己失望。就算时间迫近,他也相信祁镜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没一会儿,祁镜落笔,答案送到了自信的考恩特手里。 他想要的惊喜确实到了,但这种惊喜相对于祁镜的答案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随着视线的游动,老头收到的惊喜被不断扩大,每个单词都恰巧落在了惊喜与惊吓的交界处,让他看得难以自拔。 老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脸上非常精彩。 这些当地医生可从没见自己老师这样过,老头平时能不骂人就不错了,怎么看着答案还能笑出来? “这里写的‘vegetablesponge’是什么意思?蔬菜海绵吗?”考恩特笑着问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国家没什么了解,是你们那儿的特产吗?” “哦,其实是一种蔬菜做的,叫丝瓜。” “丝瓜,哦,对,有点印象。”考恩特连连点头,“是那种洗碗用的?” “对。”祁镜解释道,“把它晒干去皮,然后取出里面的网状物,可以用来刷碗,也可以拿来做成筛漏。” “筛漏,原来如此。”考恩特点点头,然后又指向之后的一处,“我有一段时间挺喜欢华国菜,但这个词还是看不太懂,‘glutinousrice’是什么意思?” “是一种特别的米饭,更软更黏,吃起来口感很不错的。”祁镜解释道,“老师,你没吃过粽子吗?” “没有,西雅图最多的就是辣子鸡丁、麻辣豆腐、水饺、烤鸭、扬州炒饭。”考恩特想到后很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然后说道,“还有臭豆腐,哦,那股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师,想吃地道的华国菜还是得亲自去一趟华国,我的祖国可是美食的天堂,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是吗?”考恩特笑着说道,“那等我休假了,肯定要去一趟。” 众人:喂,尿,尿,尿!你们怎么聊到美食上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8.理论上变成什么颜色都有可能 发下的表格答题纸被祁镜写得满满当当,涉及到了许多和医学没多大关系的地方。等全看完后,考恩特不禁问道:“还可以给米饭染色?这种饭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 祁镜笑着说道,“这是华国南方几个少数民族的风味小食,用的不是工业的染料,而是提炼各种植物里的天然色素,将糯米染成各种颜色。当地吃这种食物,有祈祷在收获季大丰收的用意。” “这些植物产生的色素会随尿液排出体外?” “是的,我去当地旅游的时候吃过这种糯米饭,吃多了尿就会变得有点奇怪。”祁镜想起了很糟糕的一段回忆,笑着说道,“理论上变成什么颜色都有可能。” “原来如此。”考恩特点点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老头是位老急诊专家了,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拓展知识面的机会。在米国饮食种类相对单一,很难见到这种情况,所以他还想接着问问祁镜一些植物染料的知识。不过这时,他周围的一些年轻医生们不干了。 说好的辨别十二色尿液,怎么看了答题纸话题就被扯到吃饭上去了? 虽然食物中的营养物质代谢后需要靠尿液来排泄,但也不用聊那么久吧。尤其几位当地的年轻医生一开始对祁镜没什么好感,可看自己医院的大主任如此,他们也变得感兴趣了起来。 “老师,他的答案怎么样?答对八杯了吗?” “老师你别一个人乐呵啊,你们在聊什么?能不能说出来分享一下?” “哦,不好意思,看我这脑子,倒是把你们忘了。”考恩特笑着把手里的a4纸又一次放进了投影仪,“这是祁先生的答案,可以算是这道十二色尿最优秀的答案了。” 祁镜的答案能给考恩特带来连连不绝的惊喜,自然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别的答题纸上能在空格里填上一项答案就不错了,但到了祁镜手里根本不用考虑能不能写上答案的问题。要做就做到极致,祁镜竟然想把自己见过的所有情况全都写上去。 整个答题空格栏被他分成了左右两部分,一边是病症和药物造成的原因,而另一边则是偶然发生的正常情况。 这份答案远远超出了考恩特的设想,有些情况甚至连他都没能想到。毕竟他几十年都在全西雅图最大医学中心的急诊科工作,见到危重症不少,但一些乱七八糟的偏症到不了他手里。 而那些正常的情况更不会去急诊就医,实在米国急诊太贵,绝大多数人给的都是低档保险,根本负担不起。 只要身体还可以,他们宁愿去小医院的门诊义诊排上几小时的队,看看小医生。 所以并非医院越强医生的见识就越广,相反,有些问题反而需要下基层才能看到。 相比而言,正常情况栏里的那几种情况更是让他眼前一亮,里面最惊奇的发现便是coloredglutinousrice,彩色糯米饭。 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华国菜里最普通的米饭竟然还可以进行人为染色。染料还都是靠人就地取材,手工制作的。虽然制作粗糙,但制作方式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尽显一个民族的历史深度。 徐佳康就站在祁镜身边,看着密密麻麻的答案,心里一阵咯噔:“你真就写全了......乳糜尿是丝虫感染,唉,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你那个答案也不错,挺有意思的,亏你想得出来。”祁镜赞道,“联想两个多月前医院收治的一个乳糜腹病人,我也把它加进了答案里。” 徐佳康确实看到了,就被写在了丝虫病后面。但和他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同,祁镜可是货真价实地写出了淋巴管出现问题的位置。现在想想,也确实是胸腺和腹腔的淋巴管最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乳糜腹...... 乳糜腹的病人他没见过,但徐佳康对这三个字还有点印象,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不经意地在某本医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眼。所以运气好见过是一个优势,但见过也得临场想的起来才行,不然就和没见过一样,白白浪费了这种优势。 乳糜尿只是很普通的一项,让徐佳康难受的是,之前想了半天都没半点思路的其他颜色尿液,祁镜竟然都能填出起码三四种情况。 现在几位当地医生的质疑声早就没了踪影,有的只剩下刷刷刷的笔记声。 杰出的医生都是极其贪婪的,既然考恩特给了那么高的评价,那答案自然错不了。如此系统的总结恐怕再难碰到了,现在记下、消化、记进自己的脑子里便是自己的知识。 而那位叫贝丝的女医生也终于明白了徐佳康刚才说的东西,什么才是祁镜的标准。 “恶性疟疾造成黑尿我懂,可hyperuricemia是什么意思?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有点深奥......” 听到他们的讨论,祁镜解释道:“是一种罕见的常染色体隐形遗传病,病人天生缺乏尿黑酸氧化酶,由酪氨酸分解形成的尿黑酸无法进一步分解成乙酰乙酸。这种富含尿黑酸的尿液在空气中放置一段时间就会被氧化,形成黑尿。” “那服用奎宁、甲基多巴尿液变黑是什么意思?我见过服这些药的病人,可尿液是很干净的。” “其实原理和尿黑酸差不多。”祁镜笑着说道,“毕竟医院里用的都是尿袋或者便盆,不像公共场所或者家里的厕所,会用上消毒漂白剂。”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话到了这儿也就都明白了。 大多数消毒漂白剂都有氧化性,比如次氯酸钙、双氧水等,碰到这些物质就能极大地加速氧化的过程。 很多病人都是发现尿液变黑才来医院找医生,这样浪费了很多时间和医用资源。如果在服药前就告知他们,不仅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在病人心中树立对医生的信心也非常有帮助。 在解答完之前甚少人答对的黑尿后,众人把视线落在了那个没人见过的紫尿上。 其实并非这些年轻人没见过,考恩特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而这种让人诧异的紫尿就发生在接下去要讨论的那个病例的身上,所以对于祁镜接下去的解释,他非常感兴趣。 “祁先生,你说的紫色尿袋综合征是什么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69.将错就错 本来祁镜也没觉得自己的答案有问题,但在听了考恩特的提问后,他忽然发现了不妥的地方。 紫尿那栏里明明是正常的情况更有意思,形成的条件非常苛刻,祁镜自己写完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考恩特却特地问了他草草带过的紫色尿袋综合征。 现在细想想,原来是在年份上出了问题。 祁镜只写了紫色尿袋综合征(purpleurinarybagsyndrome,pubs),却忘了03年的时候并没有这个词。 pubs是上世纪70年代第一次发现,出现这种情况的病例非常非常稀少。当时只觉得它和尿液本身相关,直到06年才有人发现集尿袋是个重要因素,所以医学界给定下了紫色尿袋综合征这么一个名字。 尿液、尿袋一字之差,相隔万里。 问题摆在了祁镜面前,怎么圆? 承认自己写错,把尿袋再改回成尿液?放着正确答案不要,改回错的?以祁镜的性格做不到。而承认自己是从十多年后的未来回来的,就更不现实了。 短时间能想到的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就索性将错就错。 “这其实是我自己瞎起的名字。”祁镜笑着说道,“之前虽然有过紫尿的零星报道,但都没有给这种现象命过名。我有幸遇到过一次紫尿的病人,在偶然的情况下给他更换了集尿袋,颜色竟然恢复正常了。所以我觉得紫尿和尿袋还有一点关系,就擅自取了个紫色尿袋综合征的名字。” “和尿袋有关系?” 这是考恩特没能想到的,而对于其他年轻医生来说更是天方夜谭,因为他们连紫尿的报道都没见过。 是什么疾病造成的?还是什么特殊的病人?或者是吃了什么药物? 这些人毫无头绪。 可祁镜很清楚,想发现pubs发生的原因需要一套非常繁琐的生化实验。他一个才刚毕业的小医生,不可能在繁重工作的同时再去了解这种偏得不能再偏的实验项目。 而且让尿液染成紫色有一个冗长的反应过程,涉及很多消化系统的关键代谢分子。连世界闻名的医学和生物学大佬们都没能发现,他却在没任何实验基础的情况下说得头头是道......这不是天才,这是开了黑科技外挂。 诊断上他有扎实的基础,可以说自己思维敏捷,知识面广。但科研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说得虚了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当然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祁镜尽量把一些表象摆在台面上,让考恩特自己去考虑:“我发现零星几例报道的共同点除了有尿路感染外,还有长期卧床和便秘。” “问题就在于尿路感染为什么会造成紫色,菌尿脓尿更应该是灰色的才对。”考恩特不解,“肯定有什么改变了尿液里的成分。” “或许和尿路感染的细菌种类有关。”祁镜笑着“猜测”道,“有些细菌很喜欢分解一些代谢下来的氨基酸,万一分解出个带颜色的......里面的过程太过繁杂了,我也说不上来。” “细菌分解?也许吧。” 考恩特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继续讨论,我先去打个电话。” 老头离开教室,匆匆地向教学楼大门口走去。 离开楼内嘈杂的环境,他找了一处安静的树荫,坐在一旁的木质长凳上,翻开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克里斯,你现在有空吗?” 话筒那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刚想睡一会儿,有事儿?” 考恩特享受着周围的草木香气,说道:“我手里那个重病人你还有印象吗?就是紫尿那个。” “紫尿?有印象,怎么?有新发现?” “只是对紫尿有了点新的发现。”考恩特想了想觉得措辞有问题,改口道,“确切来说,是我刚听到了新发现。” “先等等,你别急着说,让我拿下纸笔。”话音刚落话筒就被搁在桌面上,那头响起了翻动书本纸张的声音,好一会儿后克里斯才说道,“好了,你说,我听着。” “今天我在华盛顿大学开病例讨论会,准备拿来说的就是这个病例。可惜主办方没什么经验,人来得太多了,我只能出两道题提前筛掉一些人,没想到这一筛倒是让我筛到宝贝了......” 老头把整个经过又简单地复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祁镜所说的“尿袋相关”和“细菌分解”的两个问题。 克里斯说道:“细菌分解的话,其实我们研究所的小宫山先生已经想到了。但和尿袋相关这一点......这家伙的观点很新奇啊。” “我乍一听也吃不准,所以想先和你沟通一下。” “现在他还在学校吗?” “在的,你难道想要......” “小宫山还在忙实验,只能我亲自跑一趟了,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刚才还有考恩特在场,分散了不少视线,祁镜就算表现耀眼也只是位求学的学生。但考恩特一走,在现在的教室里,他成了绝对的中心。 十二色尿才刚解释了一小部分,他们不懂的地方还很多。 “结晶尿是磷酸盐结晶?” “磷酸盐的情况比较多见,此外还有草酸盐和尿酸盐。”祁镜解释道,“病理情况是因为结石,在无血尿的情况下大量析出的结晶会让尿液变成灰白色。” “正常情况是在低温下?这些盐类物质会因为溶解度降低变为结晶?”贝丝也是提问的一员,对祁镜夸张的知识面非常费解,“你一个才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医生是怎么了解到这种事儿的?” 如此直白的疑问让周围的气氛略显尴尬。 贝丝也察觉到了异样,连忙笑着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你的**,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如有冒犯还请原谅我。” “哦,没事,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祁镜说道:“咱们医院检验科有位同事原本住在华国最北边的省份,非常寒冷,零下二三十度完全是家常便饭。” “就和我们的阿拉斯加一样。” “对,可以这么理解。”祁镜继续说道,“我常找他聊天,话题无非是家乡的糟糕天气,家乡的食物和家乡的病人。他在那儿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经常碰见这种正常的结晶尿。” “原来是这样......” “朋友就是财富啊。” 这些家伙好一顿感慨,似乎隐约看到了友情的淳朴和真谛。相反,徐佳康认识祁镜有些日子了,对他突然蹦出来的理由总带着三分怀疑。一个只爱临床诊断的疯子,怎么可能去和尿液检验的同事聊天。 他越听越觉得邪乎,身子冷不丁凑了过去轻声问道:“这人不会是你瞎编出来的吧?” 祁镜看着投影仪,脸不红心不跳:“哪能啊,当然是真的。” 徐佳康:卧槽,还真是瞎编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0.打了四个月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米国有不少对华国感兴趣的人,考恩特算一个。西雅图华人不少,所以当地医生时常会遇到他们,出于工作考量就算对华国不感兴趣也得尽量多学习些。 祁镜在和他们讨论丝瓜瓤的时候特地作了一次灵魂画师。 “把枫叶捣碎,用冷水浸泡一段时间,再经过丝瓜瓤过滤掉树叶渣子。”祁镜特地做了个筛漏的动作,“留下的汁水偏深棕色,是很好的植物染料。” “枫叶不是红色的吗?怎么能把米染黑呢?” “红得发黑?” “别瞎说,红是因为花青素和酸性细胞液反应的结果,哪可能红得发黑。” 祁镜笑着解释道:“取的是还没有发红的树叶,之后浸泡米粒时需要保持一定的温度。至于为什么发黑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是老人一代代传下来的做法,没人会去细究这方面的原因。”“我以为是半红半绿的叶子,红+绿=黑呢。” “甜菜能变红我倒是知道,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植物色素,真是个敢于尝试的民族......” “我也想要一个能变色的面包。” “卡朋特,这是很不错的创意哦。”贝丝笑着说道,“你退休后可以开一家面包店,肯定很受欢迎。” “你说得我都有改行的念头了。” 恐怕连考恩特自己也没想到,一堂正规的医学病例讨论会,一个因为病人尿液变化才让他想到的有趣题目,竟然被一个华国医生硬生生玩成了绘画调色课。 里面最有意思的还要属紫色,情况复杂到了常人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地步。 病理情况是,因为食物中分解后的大量色氨酸被肠道细菌分解成吲哚,吲哚再经过肝脏代谢为吲哚硫酸盐。最后,这种盐类在尿路感染后的碱性尿液中浸泡,催化吲哚酚为蓝色的靛蓝和红色的靛玉红。 最关键的是,这两种颜色结合本身不会改变各自颜色,但搭配上聚氯乙烯的尿袋后,就能混合成紫色。 而正常的情况就显得更离奇了。 前提条件是病人需要有长期顽固性的便秘,然后还需要服用酚酞片这种传统的泻药进行治疗缓解。酚酞不溶于水,所以口服吸收率只有15%,大部分都随尿液粪便排出体外。 当尿液呈碱性时,酚酞就会把尿液染成淡紫色。 不过正常人在正常膳食条件下的尿液常呈弱酸性,一般在6-7之间。碱性尿更多见于尿路感染的病人,并非正常情况。既要满足正常条件,又要保持碱性尿液的特征,只有一种情况可以实现。 那就是长期的素食者,可以让尿液转变为弱碱性,祁镜见过最高的ph是。 所以当一个素食主义者在服用酚酞帮助排泄的时候,就能见到极为稀罕的紫色尿了。不过也仅仅是微微带了点粉红的淡紫色,毕竟酚酞变色的ph需要大于,能超过这个界限的几率不高。 很多人都认为蔬菜虽然富含纤维素,可以使大便更为通畅,不应该便秘才对。 这个观点本身没错,但只是对于常吃肉类的普通人来说的。想让大便通畅不能只要纤维素不要油脂,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纤维素本身能增加肠道蠕动,但缺乏肉类油脂的润滑并非什么好事。 当素食主义者长期大量摄入蔬菜,依然可以造成便秘。 当然祁镜列出的条件也依然苛刻,平时遇到的情况很少。 祁镜靠着这张写满了答案的a4纸,成功堵住了那些当地医生的嘴。但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十二色尿和第三关的病例有着密切的联系。考恩特当初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想到出这么一道题,作为那个病例的前戏内容实在太合适了。 几分钟后,考恩特走了回来:“怎么样?讨论得如何了?” “祁医生的知识储备让我们大开眼界。” “不得不佩服。” “还是最后一关的病例才能见识到各自真实的实力,我很期待。” “那好吧,开始真正的病例讨论。”考恩特直接把ppt翻页。 首先印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消瘦的脸颊上戴着氧气面罩,很难认清他的面容。 病人周围有不少仪器,单单心电监护仪就远远强过国内便携式的小方砖。一些03年国内大三甲都很少用到的除颤仪、呼吸机成了这间icu病房的标配,此外的简易呼吸器、床边血气分析仪、各种输液泵更是没有可比性。 从硬件标准来看,这间icu病房已经达到了国内15年之后的标准。 只是一张照片,祁镜和徐佳康就看到了国力带来的巨大差距。他们想拥有如此齐全的设备来为病人保驾护航,恐怕还需要等上十几年。 “这个病人非常复杂,病程也非常长,在医院住了整整四个月,至今都没有康复,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 考恩特说到这儿,脸色越发沉重起来:“我现在带你们重新走一遍他发病至今的全部病程经过,不过因为时间太过漫长,我会适时地给它分了段。每一段都需要你们给出合格的处理意见,只有达到了我的标准,才能继续下一段。” 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达不到他的要求,估计就没有下一段了。这场看似随意的病例讨论会,会因为他们的无能,在某一时刻突然停止。 病人d·t,白人男性,53岁,因高烧、剧烈头痛、恶心、呕吐、腹泻和全身疼痛入院。入院时最高体温达到摄氏度,有寒战,脸色泛黄。 “这就是最基本的入院时信息,如果你们是接诊医生,会怎么做?”考恩特看向刚要开口的贝丝,摇头说道,“你之前了解过这个病人的一部分情况,所以第一阶段你没有发言资格。” 相比前两题宽松的环境,这题显然严格了许多。 考恩特现在的心情远不像刚才那么悠闲,甚至可以说有点烦躁。其实也难怪,对一位闻名遐迩的急诊科大主任而言,和病魔鏖战整整四个月,不仅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和自己打对台的是谁,简直荒唐。 这是一个医生对于自身能力不足的自责,除非赢下这场硬仗,否则难以缓解。 几位年轻医生听到这些症状都给出了一些寻常的检查项目,包括血常规,血生化,肝肾功能,大便检查等等。 考恩特也给出了当时给的检查报告数值,从血项看,是很明显的病毒感染。至于是什么病毒,需要进一步做血清学、聚合酶链反应反转录pcr的检查。 但茫茫病毒海,到底从哪儿开始查起才是问题的关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1.反转? 医学终究是个偏经验的学科,就算现代医学有了完整的理论基础,但真到了临床的诊断治疗方面,经验还是占了不小的比例。 诊断就像出海捕鱼,医生就是那个船长。 捕鱼分三步走,大海茫茫,作为船长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靠经验找到可能有鱼群出没的海域。等船驶到了指定怀疑海域,就能开始第二步,停船下锚撒网。撒完网就到了第三阶段,收网确认鱼获。 同样的,诊断的第一步就是医生靠问诊体检的方式,先定下怀疑疾病的大致范围。当病人的回答符合医生心中的怀疑,那就到了第二步,各类实验室影像学检查。检查就像撒网,符合怀疑的疾病种类越多,撒的网和次数就会越多。 撒完网就得收网,收网就是诊断的第三步,也就是最终的反馈阶段。 出海捕鱼不可能每次下网都能捞到鱼,收网没见到鱼就得换一片海域,诊断也是一样的。 而其中最关键的、最能影响反馈结果的阶段,就是第一步。 相比第一步,后面两个阶段都是技术操作,按部就班没有多少偶然性。捞不上鱼不可能怪渔网不够结实,怪收网时渔夫的力气不够大。同样,诊断不出病人的疾病也不可能怪检验科的人操作失误,更不能怪机器出了问题。 所以靠经验选定检查范围的那个阶段很重要,这也是最能凸显接诊医生经验的地方。 当怀疑的海域正巧是鱼群密集的地方,这一网下去肯定大丰收。诊断也是一样的,给出的检查针对性越强,那诊断结果出来的也就越快。 这点在祁镜和徐佳康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就在两个月前两人才刚经历过登革热,同样的高热寒战全身疼痛,虽然不会造成脸色发黄的黄疸,但登革热也会对肝功能造成影响。这一眼看到的既视感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祁镜毫无发言的**,直接把机会让给了邻桌的徐佳康。 米国无论是开课讨论还是提问都不需要起立,徐佳康直接举手,坐在座位上便问道:“这位叫d·t的病人是不是去过境外?” “境外?”几个医生都皱起了眉头。 往往怀疑传染病都是先内再外,排除掉境内的可能之后,再把矛头对向境外。所以有些人听到这样的提问会很疑惑:“直接怀疑境外的病毒?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其实徐佳康一直受到何天勤的熏陶,平时不会用这么跳脱的诊断思路。但这个病人现在的症状实在太过符合境外感染的特点,让他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境外那些虫媒引起的烈性感染病。 贝丝和他们不同,从一开始就知道d·t是位境外输入性传染病人,很清楚徐佳康的提问方向没错。 所以她有些惊讶,没想到前两关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会在这里拔得了头筹。不过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考恩特在听到了“境外”这个词后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病人否认境外旅游史,d·t口述已经有好几年没去过境外旅游了。” 没去过? 分明就是境外病毒感染啊,怎么会没去过? 难道我那时听错了? 不会啊,是考恩特老师自己亲口说的。这种传染病也就只有境外有,国内根本没流行过。难道说...... 贝丝在短暂的惊讶和思考过后,才发现考恩特不让她说话的原因。这不是在怕她直接说出答案,让这场讨论变得无趣。而是怕她说出真实答案后,让这个隐藏在其中的连续反转变得无趣。 正面否认了境外旅游史后,讨论走向也正和考恩特设想的一样发生了转变。徐佳康在听到病人否认了境外旅游史后,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看吧,我就知道是错的。” “我也觉得境外不太可能。” “现在想想,去境外不都得打疫苗嘛,打过疫苗怎么可能中招。” 几人本来就对徐佳康的观点持怀疑态度,现在有了证据,就成功转正成了否定态度。恐怕在场八位年轻医生里,就只有贝丝和祁镜还觉得徐佳康是正确的。 其实询问疫区旅游史属于很正常的问诊环节,病人否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可就是因为脸皮薄,再加上过剩自尊心带来的各种负担,让徐佳康实在不敢放开手脚。 刚跳出固有思维就碰了壁,等下次再想这么干的时候就会想到今天丢脸的样子,十有**会放弃。 祁镜还在沿着自己的思路不断向前狂奔,忽然发现徐佳康竟然没了声音,有些奇怪:“怎么?你怎么不问下去了?” “问下去?病人自己都否认去过境外了,还怎么问?”徐佳康有些不甘心,但在现实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判断失误,“本来还以为会是个和登革热差不多的病毒,没想到被浇了一头的冷水。” “没去过?” “你刚才没听到考恩特医生说话吗?” “毕竟才第一阶段,这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就自己先理理思路。” 既然发生了些波折,祁镜不得不断掉刚才的思路,把注意力集中在场上几位医生的争论中。他们中一部分人先在用恶心、呕吐和腹泻做起了文章,再配上肝脏问题,首先被拿来讨论的就是病毒性肝炎。 当然也有不同意的人存在。 除去贝丝、祁镜和徐佳康,剩余的五人里,三人同意病毒性肝炎,一人怀疑药物过量导致的肝损伤,另外一人则偏向于肿瘤。 祁镜还以为会有什么新奇的观点,没想到都是些常见疾病。 如果只是普通的肝炎,那考恩特根本不会觉得棘手。如果是肿瘤问题,那就更简单了,米国最不缺的就是肿瘤医生,往往最先考虑的也是肿瘤问题。从结果逆推,这几种诊断都没什么竞争力。 “还有其他观点吗?”考恩特很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在了还没发言的祁镜身上。 祁镜举手说道:“我觉得这位叫d·t的先生在骗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2.虽迟但到 也许是经常被否认的原因,很多医生在病人否认掉境外旅游史后,都会很信任地把境外传染病从怀疑范围里剔除掉。 一时间根本没想到病人还会说谎。 “你又说病人在骗人?”这些人是真的从没见过这种医生。 “我记得第一关的五羟色胺综合征里,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 “就算有说谎的可能,但我还是认为先排除药物性肝损和肿瘤肝损比较好。” “连境外旅游史都能否认,你觉得他不会否认服药史吗?”祁镜看向考恩特,“尤其是一些违禁的药物,一旦他发现是吃药吃出来的高热黄疸,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否认掉。反正自己已经停药,过几天身体就能恢复正常。” 考恩特见他看向自己后轻轻点了点头:“病人确实在之前就否认了服药史,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儿乱吃药的人不少。” 祁镜笑着摊摊手看向刚才那几个医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很欠揍,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没办法反驳。 “病人都知道停药后会恢复正常,难道我们还要死捏着药物肝损不放吗?”祁镜开始一一反驳起来,“病毒性肝炎并不少,随便拿一家医院出来就能做检查。肿瘤就更别提了,住着如此强悍的icu病房,他恐怕早就被mri和petct扫过全身了。” 经他这么一说,贝丝心中的疑问也被彻底勾了起来。 她虽然知道第一阶段的结果,但只是一个结果而已,根本不知道考恩特和那些急诊医生经历了什么。或许病人真像祁镜说的那样,是个大骗子。 服药史分吸du史和服用其他药物史,前一种很好验证,总共就两个大类,查个尿样和头发就行了。后一种就不同了,想要具体到某一种药物的检测会非常困难,除非真的钻进病人的家里翻箱倒柜一番。 但境外旅游史和服药史情况不一样,验证起来不难,只需查查海关记录就能有所发现,所以隐瞒近期境外旅游史的人很少。 果然考恩特的反应和她设想的一样,在听到祁镜说的情况后,马上说道:“我们也询问过很多次,但病人竭力否认去过国外。我们也打电话给海关去查过他的出入境记录,结果他最近一次离开米国是在三年前。” “呵,海关没记录......” “这应该如何解释?” “其实挺好解释的,他又不是傻子,否认得那么坚决,那肯定是自己偷偷去的。” “偷偷去的?” “偷渡?” 祁镜完全没把考恩特嘴里的海关当一回事儿,笑着解释道:“因为没经过海关,所以他没有接种相关病毒疫苗。因为没接种疫苗,所以他到了当地就像是脱光衣服站在暴风雪里一样,感染到什么都不意外。” 这些年轻医生没想到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套解释说得他们一愣愣的。但虽然听着很有意思,可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真是不要命了。” “太不可思议了,还真有这种蠢蛋存在?” 祁镜解释道:“生命固然重要,但很多事情是可以赌上命的。更何况世界上那么多人,价值观不同的太多了,有些人为了钱、有些为了爱情、家庭、甚至国家......” 在说这些的时候,他特意看着考恩特,希望能靠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在这些选项里挑出一个最有可能的情况。不过老头竟然拿起了桌上的饮料,拧开盖子喝了好几口,完全打乱了原有的面部表情。 又一条老狐狸...... 祁镜笑了笑,没太在意。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换个角度来说增加难度反而更有意思。 靠着这两个反转,考恩特算是发现了祁镜的闪光点。 人的本质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但绝大多数人会因为现实和经验慢慢磨掉棱角,祁镜也不例外。其实在很多日常生活里,他都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但在医学上,他却靠着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和疯狂汲取的医学经验,依然保持着这种风格。 当诊断遇到困难红线的时,别人会停下脚步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但祁镜却不一样。他会自然而然地一脚踏过去,不仅坚信着自己的观点,反而会把怀疑对象对准病人。 只要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是没法让他改变的。 这也是考恩特欣赏祁镜的理由,因为他们急诊实在在这个病人的谎话面前吃了太多的亏。如果当初祁镜就在他身边,至少整个治疗团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只不过d·t先生的疾病远比他们设想的要复杂的多,远远超出了考恩特当初的预想,反转还在继续。 他叹了口气,先是承认的祁镜的判断:“我们给病人做了许多检查,各类病毒性肝炎都是阴性,mri扫描全身也没发现肿瘤的存在。至于药物肝损,在全程严格管控的一星期里,病人情况每况愈下。” “不仅高热不退,肝损伤进一步加重,入院第二天就发现有蛋白尿,入院五天病人出现了鼻出血。” 几句话就把五位医生的判断全部否定了。 累及肾脏和凝血的症状,外加如此迅猛的病程加速度,完全和他们想的疾病不一样。如果考恩特之前就说了这些情况,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会相信祁镜的判断。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们越来越怀疑病人去过境外,也曾建议他做境外病毒的一系列测试,可惜都被拒绝了。你们懂的,那些法规和法律......” 考恩特无奈地承认了这件事:“毕竟怀疑的是境外烈性传染病,我们最后万不得已借助了警方的力量,强制给他做了血清学检查,最后结果是黄热病。徐先生,如果刚才再坚持一下,或许我会提前公布这个答案。” 第一阶段的答案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黄热病。 就和徐佳康之前猜想的一样,黄热病和登革热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都属于黄热病毒属,又都是蚊子传播,起病都是高热寒战,也都会攻击肝脏。 当然不同的地方也很多,比如登革热有双峰热,黄热病并没有。登革热对肝脏的损伤程度很低,仅仅只有肝功能异常,出血也只是出现皮下出血疹。但黄热病会集中攻击肝脏,不仅造成黄疸,还会严重影响凝血功能。 重症病人会合并粘膜出血,鼻出血只是其中最轻的一种,严重的可导致消化道大出血和弥漫性血管内凝血。 黄热病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传染病,检测并不难,所以祁镜知道答案远不会那么简单。 但考恩特的后话仍然让经验丰富的祁镜吃了一大惊:“d·t先生在查出自己感染了黄热病毒后,承认自己去过境外。不过,他却坚称自己旅游前按规定提前打过了黄热病的疫苗。不仅是黄热病,还包括伤寒、疟疾、狂犬病、各类病毒性肝炎,他说自己都打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3.诡异的第二阶段开始 骗人骗多了的人,到了关键时候就算说再多都会被认为在骗人,祁镜没想到身在米国也能见到如此经典的伊索寓言“狼来了”。 刚打过疫苗转头就感染到了病毒,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既然无法解释,对方又欺骗成性,那自然就是骗人的。他们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急诊那些医生就更容易理解了。任谁被谎话耍了那么长时间,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脾气。 但任何感性和冲动都有可能埋没掉线索,小医生们可以发发牢骚,可考恩特作为急诊的主心骨,必须理性面对任何问题。 如果病人这句话是假的,事情会显得有些离奇。 因为考恩特找过这位病人的家庭医生,确认过他确实打了疫苗。所用疫苗符合fda标准,每一针都是医生亲自注射,符合规范,按理来说这位医生没理由为了几支疫苗去撒谎。 但现在有前车之鉴,考恩特没法完全信任他们。 如果病人的这句话是真的,那情况就复杂了。 疫苗本身会刺激人体,让体内免疫系统提前准备好抗体。这些抗体具有极强的针对性,能高效地杀灭入侵人体的病毒。如果说注射疫苗无效,不是疫苗本身的质量问题,那就是病人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考恩特老师,当初检查黄热病毒用的是血清学查的抗体吧?”祁镜觉得很奇怪。 “确实。”考恩特点点头,“病人身体里确实有对抗黄热病的抗体。” “那就不是病人身体的问题了。”祁镜和考恩特想的一样,不是病人的问题就是疫苗的问题,“恐怕那批黄热病毒的疫苗出了问题,是不是向fda......” 考恩特摇摇头:“疫苗就是从海关检疫处拿的,同批次的都查过,质量没问题。” “没问题?” 祁镜没想到面前的两条路竟然都是死路,这在他那么多年的工作中很少见。这时他才发现考恩特说的复杂,便是复杂在了疫苗无效上。而对在座的其他人而言,这第一阶段完全成了和病人互猜真假的阶段。 “所以还是病人在撒谎咯。” “这种病人真的难办,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但不管如何,d·t的黄热病病症仍然存在,而且情况在不断恶化中。从一开始只带有胆红素的深黄色尿液,慢慢变成了带有浓厚泡沫的棕黄色蛋白尿。 病情到了这种程度,是否打过疫苗已经不重要了,积极纠正高热、肝损和皮下粘膜出血才是关键。 黄热病也登革热一样,没有特效药。祁镜本来就对治疗没兴趣,而单纯的支持治疗更是枯燥乏味。经历过米国强大医疗水平的熏陶,几位医生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黄热病的治疗问题。 至此,虽然疫苗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考恩特说的第一阶段到此结束,病程进入第二阶段。 “终于能说话了。”贝丝长舒一口气,小小地调侃了自己一番,“没想到诊断之前的过程会那么曲折,要是我早就被他气死了。” “连医生都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 “好了,看病情吧。” 考恩特把ppt翻过一页,摆上了两张集尿袋的照片。但和之前病人棕黄色的泡沫尿不同,第一袋尿液是黄绿色,第二袋就已经呈现出了偏深的绿色。 “好了,第二阶段开始。” 考恩特又叹了口气,说道:“病人入院第十二天早晨,体温降至度,肝功能有明显好转,粘膜出血也完全消失。从各项指标来看,我们已经成功压制住了黄热病。但到了晚上8点,护士检查时,他的体温却又复升到了38度。” 话到了这儿没了下文,他们能得到的信息只有两个,尿袋颜色变化和重新抬头的体温。 问题又回到了刚才的十二色尿液上,黄绿色和绿色分别是什么情况? 按照祁镜之前写的,深黄色甚至黄褐色就是尿液中带有大量胆红素,是肝胆出了问题。至于绿色,情况就比较多了。除了亚甲蓝染色,还有麻醉时用的异丙嗪,利尿剂氨苯蝶啶,消炎镇痛类的吲哚美辛...... 大都是服药后的改变,而且几率并不算特别高,很多人可以没有这种情况。 “考恩特老师,有没有病人之前的用药清单?” “有。” 考恩特点了后一页,翻出了体温复升前几天的医嘱单。其实那时病人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很多药已经停用,更多的则是一些常规补液而已。 这些医生扫了两眼,并没有发现相关的药物。 黄热病本身就和登革热一样,是自限性疾病。一旦身体产生了抗体,就好比有了特效药,病毒会在一两天内被彻底清除干净。 “这家伙太倒霉了,看来又被什么莫名其妙的病毒或者细菌感染了。” “体温升高,肯定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的免疫系统。” “应该是院内感染。”贝丝说道,“做一次院内感染的细菌培养,应该一星期就能出结果。” “确实,这时候病人身体虚弱,很容易成为机会致病菌的目标。” 几人都很赞同贝丝的说法,但这位金发姑娘觉得这还不够。她的视线扫过徐佳康,落在了正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祁镜身上:“祁先生,你觉得呢?” “嗯?”祁镜抬头四处张望了下。 贝丝皱了皱眉头:“我觉得病人是院内感染,需要做个尿液培养,你觉得如何?” “哦,既然都做培养了,不如把药敏实验一起做掉。”祁镜看了眼ppt上的绿色尿袋,淡淡地说道,“绿色尿的感染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铜绿假单胞菌。这种菌虽然毒性不大,但非常耐药,在免疫力不强的病人身上往往是致命的。” “绿尿就是铜绿假单胞菌?” “我刚才倒是忘了这种可能性,失策失策。” “说说理由。”考恩特问道。 “结合发热症状很值得怀疑,毕竟它们能产生水溶性的绿脓素,能让尿液变成绿色。”祁镜指着第一袋集尿袋说道,“不仅仅是墨绿,它们还能产生黄绿色的荧光素。在尿袋里还不明显,如果用培养基的话应该能看到很亮丽的金属光泽。” 考恩特很高兴地拍了拍手:“解释得非常详细。” “铜绿假单胞菌确实算一种院内感染菌。” “我觉得可以先试用两性霉素b......” “治疗无所谓,反正可以靠药敏实验来完善,哪个敏感就用哪个。”祁镜显然还觉得不过瘾,问向考恩特,“我想知道第二阶段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 考恩特笑了笑:“当然不会。” “铜绿假单胞菌的感染虽然有多种耐药性,但最后找到了敏感的抗生素,联合多粘菌素联合抗菌治疗。在尿液发绿的二十五天后基本清除掉了它们。”考恩特说道,“到了这里第二阶段基本过去了一半。” “那后半呢?” “前半是尿路遭到了感染,后半则是在入院的第三十二天,也就是铜绿假单胞菌差不多被消灭干净前几天,病人突然出现了感冒的症状。” “感冒?感冒也算在病程里?” “当然算。”考恩特脸色很严肃,“任何在医院里发生的情况都应该算,更何况他的感冒严重到了差点上呼吸机的程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4.正戏上场 考恩特承认,这句话有些过分追求反转的效果了。但事实上,病人病情的发展和当初的判断确实和他说的差不多。 入院第33天,病人有咳嗽和轻微的咽痛症状,第34天晚上体温再次从度升至度。考虑铜绿假单胞菌的病情有反复的可能,当晚并没有给予什么特殊处理。 第35天早晨,护士检查体温,发现迅速拔高到了度。病人全身无力,有寒战,全身肌肉再次疼痛。同时伴有很强烈的咳嗽和喷嚏,会偶尔造成胸廓一过性疼痛。 “这时流感吧,怎么能算是感冒呢?” “症状是很明显的流感。” 这些医生很疑惑,流感和感冒虽然都是病毒感染造成的,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随便找位医生都能把两者区分开,但到了考恩特这里怎么混淆起来了。 “症状确实是流感,但我们最初还是更偏向普通感冒。”考恩特把ppt往后翻了一页,展示的是一张注射证明,“问题又回来,病人说他元旦前后打过流感疫苗。这是在药店注射的证明,里面有批号和药店注射医生的书面证明。” “又打过?” “怎么可能?” 之前黄热病的疫苗还能说是病人在撒谎,可现在流感疫苗有证明,不可能病人的家庭医生和药店的注射医师联合在一起帮病人骗人吧。 他们反应很快,马上想到了疫苗的时效性:“有可能是病毒变异了。” “对,流感病毒每年都会变异,流感疫苗一般只管一年,或许......” “不,病人家里只有他没打疫苗的姐姐得了流感,其他人都是一起去药店打的,都没问题。”考恩特说道,“急诊医生也都是年前打的,他得了流感后,医院内部也没发生流行,可见病毒并没有变异。” “那肯定是他免疫系统出了问题,疫苗没有让他产生该有的病毒抗体。” “比如hiv可以打击免疫系统的cd4+t细胞,阻止抗原传递,让身体无法产生抗体......” “不!”考恩特没让这位医生说下去,“和黄热病一样,在流感第四天,检测血清学流感病毒抗体是阳性的。” 说完他便拿出了后续检查的结果,确实流感病毒的igm是阳性。有快速反应的igm就说明免疫系统并没有问题。 证据摆在面前,他们不得不信。 可整个免疫应答是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这些学生都不是免疫专业,只是在医学院里学了个皮毛而已。b细胞、t细胞,甚至细分后的各种t细胞还说得上来,可要触及干扰素和一大堆补体,就不一样了。 “病因确实很蹊跷,但不是病人现在的头等大事。”贝丝建议道,“流感既然出现了抗体,那两三天内就应该康复。等病人彻底痊愈后,可以再去免疫科完善检查。” 这个建议看似甩锅,但却完全符合现代医学的诊治理念。 急诊医生拿手的是诊断和维持治疗,说难听点就是保证病人能活着见到相对应的专科医生。当病人病情稳定或者已经找到了明确病因后,确实应该转手交给其他医生。 专科专治才能有效降低误诊率,这么做才是对病人尽心负责。 不过贝丝希望的流感康复并没有出现,在考恩特的描述下,病人病情急转直下。 入院第37天出现抗体,38天体温自然回落到度左右,头疼和全身疼痛都有明显好转。按一般流感病程,第39天,也就是抗体出现后的第二天流感病毒就应该被清除干净。但病人的体温却又再次拔高,度。 “又来?” “这都第几次了?” 如此反复的高烧低烧不仅折磨着病人,也同样折磨着床位医生。在他们看来,病毒和细菌就像在买票窗口前排长队一样,轮流买着进入病人身体的入场券。 “怎么,这就不行了?”考恩特看着有些泄气的年轻医生们,笑着说道,“你们以为这次流感是第二阶段的后半段?” “难道不是吗?” “流感只是第二阶段的转折点而已。”考恩特对之前的诊疗经过还记忆犹新,“流感过了之后才是真正的第二阶段后半,发病的凶险程度和时长都远超第一阶段。” 再次陷入高烧漩涡中后,病人出现了很明显的神经系统症状。惊厥、肌强直、痉挛和共济失调,甚至脑膜刺激征和呼吸衰竭,就像是过春节一样,把病人的脑子当成了春晚舞台,轮番上场。 这些症状有未知感染做靠山,把医生们纷纷秀翻在地。 和这些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年轻医生不同,病情发展到这里才让祁镜觉得有意思起来:“考恩特老师,病人的头颅mri报告有吗?” “有。” 考恩特这次不仅仅带来了检查报告,还把mri的电子版照片一并放进了ppt里:“第42天的脑组织有轻微的充血和水肿,第46天就发现有点状出血和脱髓鞘改变,进而导致病人产生了短暂的昏迷。” “那脑脊液检查呢?” “脑脊液基本正常。” “基本正常那就说明还有不完全正常的项目存在。”祁镜不肯漏过任何一处细节,“是蛋白还是糖?或者是中粒和淋巴?” “蛋白和糖都挺正常的,疑问主要在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 考恩特没想到祁镜会问得那么细,索性把之前准备好的脑脊液报告一并展示了出来:“第41天脑脊液检查,中性粒细胞占比升高,但在第44天的复查中这种升高消失了。然而到了第48天,再次复查脑脊液,发现占比出现了倒置,淋巴细胞反而更多了。” 中性粒细胞对应的是细菌感染,而淋巴细胞对应的是病毒。 两者具有非常强的针对性,遇到外界感染入侵身体的时候从来不客气,该谁上场就谁上场。虽然祁镜没见过这种情况,但仍然从白细胞降低这一项中看出是病毒感染。 “应该是病毒性脑炎。”祁镜建议道,“我隐隐地觉得之前一系列的免疫系统紊乱,很有可能是这个病毒造成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下病毒分离。” 考恩特很无奈:“病毒感染实在没什么特效药,当初也没做病毒分离。整个神经系统的症状断断续续地持续了20多天,在入院第58天......” “感染该结束了吧?” “是啊,都两个月了。” “我说了病人的病程有四个多月,甚至至今还在icu里待着,所以......”考恩特摇摇头,叹了口气:“第58天,病人的集尿袋变成了紫色,也就是祁先生所说的紫色尿袋综合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5.或许只是个奸细罢了 病情发展至此,考恩特开始放缓推进的节奏。 之前的病情像流水账,每一段感染都几乎独立存在,看上去非常有秩序地一个个揭开自己的面纱。但从紫色尿袋综合征出现后,病情开始纠缠在了一起,复杂自此开始。 长期卧床看上去病人只是行动受限,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身体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体内原本的平衡就会发生微妙变化,衍生出一系列麻烦的事情。 最基本的就是因为活动受限导致的肠蠕动降低,先是便秘,粪便干结后就是肠梗阻。梗阻时间一长就需要外科手术来缓解,但术后病人依然要卧床。腹部外科手术因为肠粘连的原因,经常是一盛二衰三竭,这其实就是个死局。 如果病人还需要导尿,那就可以宣布人体两大排泄系统全部崩盘。 导尿管+集尿袋可以让长期卧床的病人免除下床如厕的痛苦,但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方便的背后便是无法避免的副作用,顽固性尿路感染。 紫色尿袋综合征是肠道细菌和尿感细菌共同作用的产物,在很多情况下只是巧合。但如果病人长期卧床,那这就成了一个危险信号。 对付尿路感染的抗生素有时候比外科手术还要无力。 抗生素在杀灭外来入侵细菌的同时,也会杀灭人体内的正常菌群。 如果身体免疫系统足够强大,正常菌群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就当没事发生。可要是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它们会毫不犹豫地自立为王。尤其在经历过好几轮抗生素的洗礼,它们早就卧薪尝胆完成了耐药变异。 发现尿袋出现了颜色变化,考恩特和他的急诊icu治疗团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尿路感染。 他们特地找到了米国知名的肾内科专家、华盛顿州泌尿系统疾病研究所副所长克里斯,得到的答案便是祁镜给出的尿路感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颜色变化,他们还没研究透彻。 对于临床医生而言,颜色为什么发生了改变不重要,重要的是病人感染的具体情况。 “尿培养如何?”贝丝问道。 “是肺炎克雷伯菌和大肠埃希菌,都是尿感常见菌。”考恩特说道,“要是没症状的话,我们勤换集尿袋就行了,毕竟不是中段尿培养,出现什么菌都有可能。可病人有明显体温升高,不处理是不可能的。” 祁镜看出了老头的无奈,问道:“药敏实验是多重耐药?” “嗯,不过好在对亚胺培南足够敏感,还能用。”考恩特回答是肯定的,但语气却很低落。 “就在紫色尿袋综合征......emmmm,就姑且叫他紫色尿袋综合征吧。”老头找不到什么词来概括这个情况,索性就拿了祁镜取的名词,“就在紫色尿袋综合征出现第三天,病人的肺部再次告急。” 长期卧床在经受了双排泄通道崩盘后,呼吸系统是第三个。 呼吸系统遇到外部入侵一般会产生分泌物包裹这些外来物,通过咳嗽、咳痰、喷嚏将它们排除体外。长期卧床对这种应对方法没多少影响,但却会造成肺底长期充血。 血液能给细菌提供大量养分,当排出跟不上繁殖,肺炎就出现了。 “第61天,病人再次出现咳嗽,咳淡灰色的胶冻状痰。当天就做了ct,很典型的卧床坠积性肺炎。”考恩特翻出了ct片,继续说道,“62天开始痰培养,67天培养出了结果......” “胶冻痰,难道又是肺炎克雷伯?”祁镜试探性地问道。 “对,没错。”考恩特欣慰地问道,“这你也知道?” “猜的,胶冻痰算的上是个特异性比较强的症状。”祁镜没过多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而是继续问道,“和尿路感染的是同一类吗?” 考恩特说了那么多,底下的医生们总算有了讨论的空间:“我觉得是同一个类型的细菌。” “我以前见过同一细菌多系统感染的病人,说不定他也是一样的。” “反正培养出了结果,药敏应该一起做了。” “确实和你们说的一样,也是多重耐药的克雷伯,也是对亚胺培南敏感。”考恩特点点头但语调并没有多少上扬,反而直接掉去了冰点,“亚胺培南上了一星期,入院第73天尿路感染基本清除,就算是尿袋内的尿培养也检不出多少细菌了。” “这回该差不多了吧。”几位医生都松了口气。 “是啊,反复感染了两个半月了......” 感染是临床上说起来最容易,但行动起来却又最难的情况。感染的应对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抗感染,但纷杂的细菌类型就已经让年轻医生学上一段时间了,再加上现在越来越多的耐药菌出现,临床老手有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反复多器官多菌种的感染让病人受罪,也同样让医生疲于奔命。 这时候这些人还没发现什么,总以为来什么感染就处理什么感染,但祁镜倒是看出了考恩特头疼的地方。 “不可能结束的。”祁镜冷不丁说了一句,前不搭村后不着店,“这些感染背后有一个幕后黑手,抓不出这个黑手,这个病人的身体永不安宁。” “幕后?难道细菌还有司令部?” “不会吧,说得也太魔幻了。” “没想到祁先生也和我一样,也有这种感觉。”考恩特这时说道,“当初病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只是单纯地认为病人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只是这个问题我们还没发现罢了。但之后......” 他再次翻动ppt,里面是一个装了咖啡色泡沫液体的纸杯。要不是因为这儿坐的都是医生,怕早就被看成真正的咖啡了。 “第74天,第二次尿路感染基本结束,但肺炎并没有结束。” “毕竟是坠积性肺炎,恢复得很慢。” “我见过最长的病程有两个月。” “不,不是恢复得慢,而是更严重了。”考恩特指着这个纸杯,说道,“第74天发现病人胸腔竟然产生了胸水,这便是抽出的胸水。” “胸水?酱油色的胸水?” “你们没看错,是酱油色。”考恩特说道,“肺炎克雷伯退了之后,把这个一直藏在背后的细菌抬上了幕前。这种延绵不断的攻势,不得不让我相信整个反复感染的过程背后有人在做总指挥。” 嘶~ 场内医生都倒吸了口凉气,他们可从没听说过细菌还有指挥员的。 “等等,考恩特老师,我觉得您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这时祁镜举手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我说的幕后黑手可不是细菌指挥员那么高大上的科幻色彩浓烈的东西。” “那是什么?” “或许只是个藏在阴沟暗巷里的奸细罢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6.被忽略掉的脑炎 教室里这些年轻人都是各地青年医生中的精英,不然也不会被送来西雅图参加这场盛会。它们大都刚进临床没多少年,缺乏临床经验,但却有着很不错的知识储备。所谓初生牛犊,这种经验和理论知识的不对等,让他们到了自信心极度膨胀的阶段。 如果没经历前两关,这些医生不会把祁镜的话当回事儿。 不过现在,祁镜已经树立了一些威信,之前考恩特也对他的想法予以了肯定。所以这句话刚出口就算会遭到些质疑,但要说完全听不进去是不可能的。 只是“奸细”指的是什么呢? 是指病人之前就有的既往史疾病,还是现在正在遭受的轮番感染?这个奸细到底对病人的身体做了些什么?是诱导了细菌病毒的攻击方向,还是本身就在病人体内肆虐呢? “奸细是指......”祁镜摇摇头,笑着说道,“其实我现在还说不准。” “说不准?我还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贝丝还以为祁镜比自己早一步找到了真相,听他这么一说反而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机会。 “那你总有怀疑的目标吧?” 祁镜继续摇着脑袋:“暂时还没有。” “那怀疑的证据总有吧?” “实在不好意思。”祁镜笑了笑,“也没有。” 这家伙还真就是猜的? 在座那些医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有怀疑目标没有证据,竟然就敢在考恩特面前说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儿是危重大病例讨论会场,可不是什么赌鬼压上全身家当胡乱猜大小的地方。 考恩特倒是不太在意。 他来这儿开讨论会就是为了听取些其他意见,不管内容如何,只要和病人搭上点关系就行。祁镜这句话确实给考恩特带来了些不同的思路,不过只是个思路而已,暂时还派不上什么大用处。 况且,临床医生永远是病人第一位。 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很有必要,但保住前线阵地也同样重要。别端了病魔的指挥部,结果正面战场被直接冲垮,这种两败俱伤互换阵地的做法毫无意义。 “酱油色胸水,真的很少见。” “我是从没见过,但从尿液里能看出一些端倪来。”贝丝解释道,“蚕豆病,横纹肌溶解症以及祁先生之前补充的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症,他们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溶血因素。破坏红细胞,释出其中的血红蛋白。” “这些血红蛋白会被氧化成正铁血红蛋白,最常见的就是酒红色和酱油色。” 能说出酱油色产生的原因并不容易,贝丝的水平明显要比其他人高上一些。只是能造成溶血的细菌很多,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却很少。 “难道肺部周围有大面积溶血?” “也未必是当前造成的溶血......”贝丝忽然想到了什么,猜测道,“如果之前的流感肺炎和克雷伯肺炎双重作用下,病人的肺部早就产生了粘连和胸腔积液,这次穿刺说不定只是引流了陈旧性的血性胸水罢了。”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贝丝说的情况并不多见,但她有怀疑对象,说得也有理有据,内容完全符合该病人的实际情况。如果按祁镜刚才的说法,这一大段恐怕就变味了。 “你意思是胸水和肺炎是完全不相关的事件吧,当初我们也有过这种考虑。”考恩特肯定了她大胆设想的勇气,但马上摇摇头道出了事实,“发现胸水后就给予了引流置管,之后流出的都是这种液体。颜色没变淡,量也没变少。” 如果是陈旧性损伤的话,胸水是一过性的,量也不会很多,抽一点少一点。如果量很充足,还有持续性,那就说明胸水来源就是现在的感染灶。 说到酱油色,祁镜脑子里倒是蹦出来了一个细菌。 如果按正常的感染免疫模式来看,这个细菌绝不应该出现在病人身上。但如果把之前一个同样不可能出现的特点加进去,两者合二为一,整件事反而能说通了。 “难道真的可以抹除记忆?” 祁镜又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搞的身边的徐佳康很尴尬。 这位靠着同伴的提示进入第三关的硕士毕业生,从紫色尿袋综合征那儿就已经慢慢跟不上节奏了。实在是病人的病情太过冗长和复杂,何止是临床,就连文献上都从没见过。 “抹除记忆是什么意思?”徐佳康笑着问了祁镜一句,不过并没有奢望他能给自己答案。 祁镜倒没撇下他不管。 答案还需要一些验证,暂时说不清楚,不过提示倒是可以多说几嘴:“你不能跟着老头说的病程走,一脑没法两用,想要做出合理的诊断,就只能暂时放弃治疗环节。” “感染病例不讨论治疗还能讨论什么?而且不管怎么说,对症治疗总是头等大事。” “这是病例讨论,我们并不是他的责任医生。”祁镜开解道,“与其紧盯着如何纠正病人体内正在发生的感染,不如跳出整个病程。我们要从整体去考虑,得把已经掠过的细节再捡回来整理一下。” “整体?细节?” 徐佳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管说着自己的感受:“整体来看,病人就在不断的感染和治愈中度过,感觉疫苗没对他起任何作用。” “那你觉得关键在哪儿?” 徐佳康摇摇头,在他眼里每次感染都是独立的个体,没什么特殊性。如果硬要说共通点的话,那就是疫苗了。不论是黄热病还是流感,注入病人体内的疫苗就好像直接蒸发了一样,竟然没留下任何痕迹。 能想明白这一点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再往深处想便是知识盲区,直到十多年后才会刊登在文献上。 看上去病人的病情很复杂,考恩特还特地给病情进展做了详细的划分。 然而只要深挖到病人最初的病因,其实整个病程并不复杂。按祁镜的判断,病程可以分成三段,但分割点和考恩特所说的完全不同。 从注射黄热病疫苗后算起到感染黄热病之前是第一段,从感染黄热病开始到那场病毒性脑炎结束则是第二段,而脑炎痊愈之后的可以归为第三段。 整个病程的关键点就在那次病毒性脑炎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7.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病人病程被考恩特分成了三个阶段。 靠着多年行医的经验,他隐约觉得黄热病会是个关键点,所以单独分进了第一阶段。而之后的各种院内感染被他划分进了第二阶段,当酱油色胸水出现后,病灶开始向重要大器官转移,第三阶段开始了。 “胸水培养有吗?”祁镜问了一句,“应该还是感染造成的。” 没等考恩特回答,贝丝便说道:“之前就做过痰培养,已经确定是肺炎克雷伯菌,现在出现这种胸水颜色改变,我不认为是感染。反倒有可能是整个病程背后的病因,有可能是肿瘤。” 这种说法也没什么问题,很多肿瘤在开始阶段会隐藏在正常组织中。但随着病程进展,它们会慢慢显现出来。考恩特之前也是这么考虑的,所有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重点就在肺部。 但检查结果只有肺炎。 “有可能肿瘤隐藏在了肺炎病变之中。”贝丝还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整个病程都没有肿瘤的影子,当反复查不到肿瘤的时候不应该死磕在上面。”考恩特摇摇头:“我们之后也确实想到了祁先生所说的合并感染,改变了检查方向。我们连续做了三次胸水培养,前两次都没能查出细菌。” “第三次发现了?”祁镜听到这样的回答,知道自己答案的第一个齿轮扣上了,“我猜还是铜绿假单胞菌,常客了。” “又是绿脓?”徐佳康诧异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 “确实是铜绿假单胞菌。” 考恩特拿出了两份细菌培养,前一份是尿路感染时的,后一份就是第三次胸水培养的。两者不管是菌落成型还是之后的药敏报告都完全一样,分明就是同一种细菌。 “不会吧,一个月前才刚解决掉它,怎么又来了?” “是啊,病人应该已经有它的抗体......” 说到抗体,几人纷纷想起了之前疫苗失效的情况。由于他们一个个都跟着考恩特的思路走,信息量太大,所以一直没把疫苗加入考虑。现在见了胸水培养的结果报告,又让这些人想起了这个关键因素。 “黄热病疫苗的抗体失效,流感疫苗抗体也失效,现在轮到铜绿假单胞菌了?” 之前他们以为是疫苗刺激产生抗体的这个过程出了问题,有可能是疫苗本身品质有问题,也有可能是病人体内免疫系统反应不够强,没能刺激出抗体。 但铜绿假单胞菌是后感染的机会致病菌,并没有打过疫苗。按正常的免疫流程,如此长的感染病程体内肯定早就产生了抗体,而铜绿的抗体一直都是长效性的。 现在抗体又一次消失了...... 得到了考恩特的肯定,祁镜所有的设想都连在了一起,甚至之后的病程都能隐约猜到一些。 病人就像是一座小县城,城外匪患四起。好在免疫系统的官兵实力不错,四处征剿算的上成功。而每次征剿完一处匪窝,免疫系统就会把土匪头子关进死牢,由专门的抗体狱吏看管。 但现在问题出在了这个看管土匪头子的狱吏身上。 一个月前刚剿灭了一伙名叫“铜绿”的凶恶土匪,甚至动用大炮把山寨都夷平了。土匪头子被押入死牢,判了无期,敢逃就得遭狱吏一顿毒打。本来挺和谐的,但谁知道一个月后,看押的狱吏莫名其妙死了,出逃的土匪头子竟然换了个山头,又拉起了一支队伍。 它没变异没进化,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现在衙门才发现不是自己没治理好县城,而是自己的大牢出了问题。回过头一查,好家伙,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三个狱吏了。 “肯定有什么东西杀了狱吏,土匪头子趁机逃走了......” 徐佳康看了眼默默写着什么东西的祁镜,皱皱眉头:又来了,这莫名其妙的比喻,没前没后的根本听不懂啊。 第一个齿轮配上后,祁镜开始向第二个齿轮进发:“老师,第三阶段有没有重新出现惊厥、肌强直和痉挛之类的神经系统症状?” “现在我们还在说酱油色胸水呢,怎么又问第三阶段了?” “祁先生,第三阶段是不是先放一放,等把胸水解决了再说?”贝丝思路算的上敏捷了,可还是觉得这家伙脑子太过跳脱,已经跟不上了。 “一个机会致病菌的感染而已,治疗就是跟着药敏走,没什么好讨论的。”祁镜解释道,“我们的团队不应该只有正面作战的正规部队,还应该有一支直插敌后灭掉对方指挥部的野战奇袭部队。而询问第三阶段的病情,就是在寻找指挥部。” 考恩特是第一次见到不跟着自己思路走的年轻医生,而且还用生动的比喻说服了他:“确实出现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这个病毒性脑炎是关键。”第二个齿轮就位。 祁镜能想到病毒性脑炎,让考恩特非常欣慰,毕竟这个脑炎是第三阶段的关键主角,经常时不时跳出来爆发个一次。 但看似靠谱的提问只出现了这一次,之后祁镜大量的问题开始纷纷跑偏。 “老师,病人的皮肤是不是有点干燥?”祁镜撩起袖子,指着前臂外侧说道,“皮肤表面是不是有毛囊角质化?” “毛囊角质化......” 对于这个病人,考恩特还是第一次被问到皮肤问题,就诊这个病人那么多月倒是没太在意这种情况。他考虑了好一会儿拿起了手机,播下了医院急诊的电话:“我是考恩特,让杰克听电话。” “喂,老师,找我有事?” “杰克,看看d·t的皮肤。” “皮肤?”电话那头的年轻医生不太理解,“他的皮肤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看,有没有毛囊......毛囊角质化?” 考恩特毕竟不是皮肤科医生,对于有些偏僻的皮肤科名词虽然听过但不太了解。祁镜适时地帮忙补充了一下:“有毛囊性的小丘疹,里面还会有白色点状的角质栓。” 经他一解释,那位叫杰克的急诊医生说道:“有,手臂上有,还不少。原来这个叫毛囊角质化......” 结束皮肤问题,祁镜拿到了第三块齿轮,提问从皮肤直接跳到了饮食问题上:“病人前段时间是不是自己吃的饭?” “纠正了尿路感染后就把尿管拔了,虽然病人病情不容乐观但还有自理能力。之前黄热病和流感的时候因为高热恶心呕吐一度用了补液维持治疗,但之后体温都不算太高,他坚持要自己饮食。” 祁镜的饮食疑问让考恩特觉得很奇怪,“我们查过电解质,情况还不错,没什么问题。” “不,不是电解质,是维生素。” 祁镜笑了笑,第四块也是最后一块齿轮现在就在他的手里:“我觉得这位先生很挑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8.我们国家不止有美食 维生素字面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是一种维持生命活动所必须的物质。它们分很多种,每一种对人体都有着不同的作用,缺乏某种维生素会打乱体内正常的生理反应过程。 当然,维生素是身体所必须的元素,但并不是多多益善。凡事都要注意量,如果摄入过多也有中毒的风险。 老头和许多主任讨论过这个病人,观点无非就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只能暂时用抗生素对症处理,很少有其他想法。 他很想要不同的看法,但多少得和病人有点关系才行。病人在医院躺了四个月,前前后后的身体变化都在考恩特的脑子里。 每个国家都有底层民众,他们饮食单一也没什么规律,容易造成维生素缺乏症,所以维生素缺乏导致的疾病是内科医生的必修课。甚至早在大学课堂,它们就是考核的重点。 考恩特不可能不知道各种维生素缺乏后的临床症状,可来回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找到维生素缺乏的影子。 老头作惯了大主任,脾气好不到哪儿去。平时手下要是这么天马行空,他肯定劈头盖脸就骂上去了,但现在考恩特的心情却有点复杂。 祁镜看待病人的角度很刁钻,看似和病人没关系,但也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前两关祁镜埋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让老头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这种信任感并不深厚,也许睡一觉做个梦就没了,但用在这儿已然足够。 “你再说具体些,哪种维生素?它和这场大病有什么关系?” “是维生素a,不过它只和某个病毒有关系,和病人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祁镜想了想,说道,“我这儿有个借鉴的得老病例,大概在七十年代的时候吧。” 喂喂,六十年代的病例?是不是太过古老了点...... 真的有人会无聊到去看这种被历史尘埃埋了大半截的病例? 众人对祁镜已经有了一种超出同龄人的认同感,例举的病例如此有年代感,都纷纷投来了佩服甚至嫉妒的目光。如此有实力的医生还如此有见识,真的博学多识。就连贝丝也不得不服,论病例的阅览量,她实在没什么自信。 但徐佳康并不在列。 他越听越奇怪,六十年代的病例? 这次他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得出了结论。 大骗子! 其实病例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祁镜做了一定的修改,把一些感染做了转嫁按在了这个病人身上。至于会不会穿帮,祁镜完全没在意,实在是这个病例刊登的杂志太过偏门。一个60年代的地方性中医药杂志,标题用的还是繁体字。 想要查证真伪,几乎不太可能。 祁镜用了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大致说明了那个病例的概况。直到他说出最后的病因,周围那些医生才知道选择60年代病例的原因。 “你说是麻疹病毒?” 考恩特在脑子把这种颇有年代感的病毒好好过了一遍,发现记忆深处还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米国59年开始推广麻疹疫苗,考恩特还没学医,麻疹就已经从极为普遍的传染病变成了老古董稀罕物。 而底下那些年轻医生就更是如此了,在领先全世界的医疗环境下,谁还能记得这么一个传染病呢。 “你是说病人得了麻疹,是麻疹病毒搅乱了人体的免疫系统?”考恩特听完后仍然不停地在摇头,“太离奇了,就算是科幻也不会这么写吧。” “难道病人小时候没打过疫苗吗?” 祁镜点点头:“从年龄上看,可能真的没打过。” 考恩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么多年都没得过麻疹?当年麻疹大流行,15岁以下几乎是95%的得病率。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实在太少见了。” “也许就是偶然吧。” “可他去境外应该打过疫苗的吧,毕竟其他疫苗都打了,也不差这一支。” “可能就是一种错觉。”祁镜解释道,“他没打过,但却觉得自己打过了,这种错觉让他对麻疹疫苗说了不。我手里确实没有理论基础,也就只有这一个病例可以验证,最后还是得考恩特老师自己来判断。” 病例是假的,不过祁镜说的理论是真的,就在十多年后科研人员确实发现了麻疹病毒会攻击免疫系统。 它们会抹除免疫系统的记忆,让免疫系统兵工厂失去制造特定抗体的图纸。没有图纸便造不出相应抗体,人就像从来没有打过疫苗一样脆弱。同时麻疹病毒还会造成一段时间的免疫抑制,最长时间可达3年。 而维生素a在麻疹病毒感染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缺乏维生素a会让人体减少th免疫细胞的原料,会进一步放大麻疹感染的程度,所以一直都是重症麻疹患者的危险因素。 不过这个病人也确实太倒霉了,感染麻疹后能提示麻疹的症状一个都没有,不然以考恩特的治疗团队不至于连个麻疹都诊断不了。 接连抹除黄热病和流感的抗体记忆后,病人体内维生素a的量持续走低,让本该半个月就自愈的麻疹迁延不愈。最后病毒竟然舍弃了一开始的肺部钻进大脑,引起更严重的麻疹脑炎。 “如果现在去查脑脊液的麻疹病毒抗体,结果应该会是阳性。”祁镜笑着说道,“就算出现阴性也可以做脑脊液的病毒分离,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治疗可以先补充维生素a,实在控制不住可以在清除其他感染的前提下用激素缓解脑部炎症。” 考恩特渐渐开始认同祁镜的观点,但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现在治疗恐怕已经晚了。” 说罢,他点开ppt最后两页,里面全是病程第三阶段的内容。 果然第三阶段足够复杂,不仅包含了绿脓杆菌感染,还有麻疹脑炎的各种合并症。如果能早一点用维生素a可以降低合并症的风险,但病人之前的饮食很挑剔,维生素a不足,脑炎一直反反复复持续了一个多月。 “既然考虑麻疹,那病人在第三阶段的失语症就是麻疹脑炎的一种后遗症了。” “病程已经到了大后期,就算现在处理掉了脑炎,后遗症也难以逆转。” “可惜了......” 祁镜找到了病因,但并不代表解决了病情。麻疹脑炎是很严重的麻疹合并症,成年人得病后的预后都不算好。不过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祁镜刚才例举的病例在后遗症上倒是和这位叫d·t的病人非常相似。 而那篇文献介绍的正是处理这种后遗症的治疗办法。 “老师,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祁镜笑着说道,“我们国家不止有美食,还有许多经过历史考验的土办法。您对华国那么感兴趣,或许可以试一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79.你似乎对华国的医院有什么误解 祁镜说的自然是华国延续了数千年的中医。 中医没有套路,治病没有现代大医院那种仿佛流水线一样的操作。传统中医也和过度消费民族情怀、实行中药西制的中成药不一样,严格的望闻问切和坚持千人千治的理念基础,让极富主观色彩的传统中医反而异常地严谨。 由于过于主观,甚至断病抓药都一手操办,所以一旦治坏了那就是庸医,没有任何甩锅的余地。 当然中医的弊端也非常明显,除了见效缓慢外,接诊时间过长,人才培养困难也是缺点。 没有明确的直观理论做支撑,主观色彩浓重,学起来就很容易走弯路。此外中医学系也需要大量时间和经验,这在现今的中医环境下很困难。很多中医治病诊断技术都是口口相传,都需要传承,更加剧了中医人才凋零的现状。 不过好在华国早就和世界接轨,在西雅图找上一家中医馆并不难。 祁镜知道一家挺出名的中医针灸馆,不仅仅是华人,还有不少当地人会去他那儿治病。 别看是个在异国他乡开的针灸馆,馆主人拿的却是华国中医研究院博士学位,基本是中医能拿的最高学历了。 考恩特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二话不说就结束掉了病例讨论会,带着祁镜、徐佳康和他的学生贝丝,拉上一辆出租车就直奔针灸馆。 老头对中医不了解,这次去也是想碰碰运气,毕竟在米国中西医间各自安好,并没有太深的隔阂。 反倒是同行的徐佳康深受国内的影响,带了几分怀疑。而贝丝心态和他们不一样,只是图个新鲜而已,有些人就是对神秘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祁镜,你说的中医真的有用?” “去试试又没所谓,反正病人都那样了。”祁镜坐在前座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会真以为中医都是骗人的吧?” “我是觉得没什么用。”徐佳康看向窗外,不以为然。 祁镜想想倒也不意外。 王廷是出了名的不待见中医,何天勤和王廷还是师兄弟。两人在业务上虽然争得你死我活,但在某些方面却格外一致。这人是何天勤的学生,自然继承了这套“优良”传统,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有偏见不奇怪,可当偏见影响了救人时的决断就会出大问题。 “去看看《伤寒论》吧,整整398个条文,那就是398个鲜活的病例,里面有一些还挺有意思的。”祁镜笑着说道,“当时科学技术还很落后,虽然理论我们用不上,但实践方法还是很有用的。” 徐佳康笑了笑:“你的涉猎可真够广的......” “博采众长嘛。”祁镜难得正经了一回。 马守明开的中医针灸馆在市中心以南,算得上是西雅图最出名的一家了,在整个华盛顿州也是闻名遐迩。时近傍晚,馆内依然排满了病人,除去华人外这儿确实有不少当地人。 对他们来说,西药不管用的时候中医恰恰会给他们带来惊喜,这是属于病人的经验。 四人简单表明了来意,因为病人太多,只能先在古色古香的诊堂外等上一会儿。 对祁镜和徐佳康来说这儿很普通,国内这种风格的装修不少,除了看着有些亲切外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贝丝就不一样了,没出过国,还一直在医院工作,初次见到这种地方总会觉得欣喜。 “这就是华国的医院吗?华国医院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徐佳康觉得自己有点接不上话。 “你似乎对华国的医院有什么误解。”祁镜笑着说道。 红木的药柜药橱、屏风、墙上挂着的水墨字画,甚至贡台上摆放着的几尊祖师爷雕像都是她仔细端详的对象:“这位是谁?” 背后一筐竹蒌,手上一根登山杖,鼻前还闻着药草...... 徐佳康说了李时珍的名字,还顺带说了他尝百草的经过和之后写的《本草纲目》。国内小学生都听烂的故事,在她耳朵里倒是格外精彩。 “那这位呢?” 背后是一柄布伞,左手提着药葫芦,身上是很传统的汉服...... 徐佳康说了“华佗”两个字,然后笑着补充了一句:“这可是中医外科的鼻祖啊,不过也能算得上是全世界第一位医闹受害人了。” “我记得医闹受害人的头把交椅一直是扁鹊的吧。”祁镜指着远处扁鹊的塑像,说道,“蔡桓公可是把他吓得逃去了秦国。” “是吗?”徐佳康对这些没兴趣。 “他们是什么时候的人物?19世纪?”贝丝很好奇,“还是18世纪?” “扁鹊最早了,战国时期的,公元前吧......”祁镜掰掰手指,说道,“最年轻的李时珍都是明朝的,400年前了。” “那么早?那时候的医术还能用?”贝丝有些不懂了,“那时候你们国家没有实验室检查吧?” “那肯定没有,检查都是工业文明的产物。”祁镜解释道,“不过传统中医本来就不用这些东西,就算到了现代用的也很少。” “不靠诊断仪器?”贝丝越听越糊涂了,“那还怎么诊断疾病?” “靠人咯。” 她的疑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马守明跟着他们回到华盛顿医学中心急诊科,才得到解答。 能在西雅图开诊所,马守明英语不错,望闻问切一番后就得出了结论:“内热过盛,风邪入体,热风两邪相合,造成的急惊风。本来会出大片疹子,不过他体质和普通人不同,应该出的很少。” 何止是不多,他就压根没出过。 几人只听懂了后面那句,前一段太过飘渺玄幻,不只是贝丝和考恩特,就连祁镜和徐佳康都听得云里雾。 马守明笑着说道:“从表象上看,病情已经退去了大半,病势大减,不过病人的身体也很虚弱了。现在就造成了一种早已两败俱伤,但仍然在死斗的局面。” “失语症就是它们互相死战后的产物吧?”祁镜问道。 “嗯,确实,西医叫后遗症。”马守明拿出自己的针盒,解释道,“我对于自己的针灸很有信心,但病情很深很重,针灸用在这时已经有些晚了,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能不能用方剂试试?” “唉,在国外十多年了,这儿的人更欢迎针灸,对方剂非常抗拒。”马守明很尴尬,无奈地说道,“久而久之,我对于有些药物如何互相配伍上已经生疏了。” 祁镜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要是把他扔去老年康复科十多年,怕是急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例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那你那儿草药齐吗?” “药都有,只是方子不太好写。” 祁镜笑了笑:“草药齐备就行,方子不用马老师费心,我晚上打个电话,找个人来帮你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0.什么?西医没辙了? 丹阳医院门诊的中医科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闲,一上午下来经病人送来的门诊挂号单不过十来张。 张明远享受医院返聘的特殊津贴,又有不菲的退休工资,其实根本看不上门诊这点收入。但这是关乎面子的事儿,自家门可罗雀的样子,和隔壁红火的骨科一比,落差感就来了。 “小罗,应该没人来了,你去吃饭吧。” 老头从身边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报纸,把自己的饭卡递了过去,然后说道:“给我带份饭,老样子不要辣椒。” “好的。” 九月丹阳的天气开始转凉,时近中午也没有丝毫的暑气。对于张明远来说,九月是再好不过的天气,阳光充足,少雨却不燥热。泡壶清茶,看上一份时事报纸,享受窗外吹来的清爽凉风,好不惬意...... 这种悠闲的状态配上周围安静的环境,瞌睡就会不经意间爬上脑门和上下翻动的眼皮一起跳舞。 毕竟已经60多岁了,每周1-5早上8点前就得准时开诊,不管有没有病人都风雨无阻,说不累肯定是假的。但再累也总比在家里当个闲人好,也省的听老伴唠叨。 嘀铃铃~ 嘀铃铃~~ 张明远被铃声吵醒,一把抓下盖在脸上的报纸,模糊的记忆让他有种似睡非睡的错觉。抬头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和墙上的挂钟,时间终于和脑海里的记忆扣在了一起。 他让脑袋清醒了一会儿,然后才抓起桌上的电话:“喂,中医张明远。” “张老,我是纪清。” “纪清......”老头努力回想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没一会儿便回道,“哦哦,小纪啊,找我有事吗?” 经过那件难治性高血压,张明远对纪清的亲密程度远超其他人。听到这个声音,老头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纪清的模样。 “张老,我在米国呢,这儿有个病人需要您给瞧一瞧。”纪清坐在床上,看着祁镜刚写好的手稿,读得脸上一红非常尴尬,“当地的急诊科医生手足无措,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就把您老推荐给了他们。” 米国的病人? 当地医生手足无措?西医没辙了? 张明远从医那么多年,曾经幻想过各种中医鼎盛的样子。但再离谱也就在丹阳周围转悠,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大洋彼岸请去会诊。这就像是贫苦家的孩子,平时只想着能碰点荤腥就满足了,谁知摆在面前的却是一桌满汉全席。 不......别太兴奋......血压要高上来了。 老头轻轻捏了捏后颈,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中医看病并不仅限于华人,理论上对任何人种都适用。曾经就有非洲的留学生来华国学中医,然后回国开诊所治病救人的。 难点不在人种,而在距离上。 中医没有实验室检查这种客观数据,需要医生本人去望闻问切,单靠一支长途电话那些不懂中医的肯定说不清楚。何况不见病人不接诊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不敢破例,也没资格破例。 “小纪啊,我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病人在你们那儿......”张明远越说越觉得可惜,“我隔了那么老远,怎么治啊?” “哦,没事儿张老,我们只是让你给开个方子而已。” 纪清把之前找马守明去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张老啊,这位马老师是中医院毕业的博士,师从已故的王阳明老先生,手段还是很高明的。” “哦,王阳明的学生,不错不错。”张明远点点头。 “不过马老师主攻的是针灸,下午用了一次针,效果不大。”纪清解释道,“那位病人已经到了病情的末期,还需要您来斟酌一下方剂的配伍。” “病人的大致情况和诊断都有吗?” “张老,您稍等。” 纪清把电话递给了在一旁等了许久的马守明,后者马上接起了电话:“张老,我就是马守明。” “说说吧,什么病情?” “今天傍晚去的,额,您那儿应该是大早上。”马守明笑着说道,“60不到的男性,诊断暂定是麻疹合并支气管肺炎和脑炎,有失语和吞咽障碍的后遗症。” 人到了老年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儿。 当听到麻疹和失语的时候,张明远的记忆被瞬间拉回到40年前。那时候他还是王阳明老先生手边的一位小医生,天天想着怎么偷师。那时就遇到过一位十多岁的小姑娘,麻疹合并失语和吞咽障碍。 由于是严重后遗症,很多医院都看不好。最后到了王阳明手里,一副药下去就解决了吞咽障碍,一星期后姑娘就基本摆脱了失语。 这神乎其神的用药技巧被张明远写成了综述发表在了一本小杂志上。 杂志叫什么名字早就忘了,就连综述的抬头是什么也忘了,但这个病人的病情描述、诊断和之后的用药一直深深印在老头的脑子里。 没想到40年后,同样的病人出现在了大洋彼岸。 “病人现在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神志时清时昏,牙关紧闭,不能言语。”马守明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呼吸弱,有痰鸣,脉搏沉细无力,舌苔白腻。” “内热外风,两邪相合的急惊风?” 张明远马上说出了重点,让电话那头的马守明好一顿惊讶:“张老真神人啊,单单听了这些就已经能看得那么透彻了,佩服佩服!” “造成了后遗症,又到了病程末期应该是个邪衰正虚的局面吧。”张明远继续猜测道。 “对对。”马守明现在真的很想见一见这位老先生,“因为病势退去了一大半,但身体气阴已损,所以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既然是邪衰气虚,那用药很明确了。” 张明远从一旁撕下一张药方单,拿出钢笔,说道:“治疗应该先镇肝息风,开窍排毒,渗湿化痰,以攻其邪;滋阴润燥,营养经络,健脾补气,以扶其正。” “五虎追风散可以去风邪。”马守明问道,“再用加减理阴煎来滋阴养血?” “嗯,还可以用二陈汤燥湿化痰。”张明远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写个方子,有些药需要调整一下。到时候五虎追风散可以当前药先给他喝下去,完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再想想之后给开什么方子。” “好好,有您在我们放心。” 五分钟后,老头把药方口述给了马守明,里面涉及到了一些几个小年轻听都没听过的中药材。其中的蝉蜕、全虫和僵蚕,徐佳康听了就觉得不靠谱。 蝉蜕是知了的蜕皮,僵蚕是僵掉的蚕?全虫呢? “僵蚕是接种了白僵菌的蚕,全虫也不知道?”祁镜看着摇头的纪清和徐佳康笑着说道,“就是蝎子啊,得带尾巴,因为是全虫嘛,要突出一个‘全’字。” “这能做药?”徐佳康听了一脸嫌弃。 “当然不能直接拿来用。”祁镜摇摇头,“你得用醋泡上小半天,炒制熟了后研磨成粉末再用来冲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1.病人都解决了,没什么好讨论的 中药取名都别具一格,五虎追风散一听就逼格拉满,说是出现在仙侠里的高阶丹方也不过分。不过在现实中,它只是用来治疗风邪引起的痉挛抽搐和肌肉强直。因为药效迅猛,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 得了方子,当晚马守明就回去抓药煎药。 第二天病人依然牙关紧闭,他们便用针筒抽取慢慢注射进嘴中。一副五虎追风散下去,吞咽困难当即就有了缓解,至少下颌关节没那么僵硬,稍稍能动了。效果如此显著也增进了考恩特的信心,只要病人能好转,管他什么中医西医。 药物服下后一小时,他们马上连上了长途电话打给了在家里张明远。 “张老,病人神志稍清,不过依然不能言语。口流痰涎,舌质淡燥,舌苔还有些白腻,脉沉缓无力。”马守明把自己所见全部传达了过去,“下一副药......” “嗯,” 张明远坐在沙发上,手边是一张写满了各种药材的方子,里面圈圈画画被他用各色笔分割成了好几块:“二陈汤效果不错,可以改用导痰饮了。风邪还在,五虎追风散得和正舌散一起用,下猛药才能扭转局势。” “这样药力是不是太强了点?”马守明是用针高手,在药物应用上还很保守。 “当然不能做简单的加减法,如果加药就把整张方子全加上,减药就全撤掉,那还怎么治病?”张明远笑着说道,“中药要发挥灵活多变的特性......这样,蝉蜕、僵蚕和天麻先停掉,把全虫改蝎尾,和胆星一起加量至一钱,还有朱砂,也得用......” “张老,在米国不能用朱砂,重金属超标了。”马守明有些无奈。 在米国中草药并不进入药物体系,而是走的食品线,否则没有任何临床试验的中药根本过不了审批。走食品类就方便多了,只要检测毒性不超标就行。 不过这样的标准下,还是有不少药物进不去。雄黄含有硫化砷,朱砂含有硫化汞,都是禁售的。五虎追风散里的蝎子也都经过了去毒处理,只能被当做一种食材。 张明远没想到会在这里卡上一手,想了想说道:“那把理阴煎改成增液汤,方子还得再改改......” “好......” 病人在第二天牙关开始松动,流涎有改善,第三天彻底摆脱了吞咽障碍的困扰,但失语还在。第四天,病人神志恢复正常,流涎完全消失。张明远借机撤走五虎追风散,多加上了六君子汤,巩固疗效。 第五天病人在维生素a、激素和中药的三方作用下,可以正常进食。饭后他还试着下地走了几步,不过失语症还在。 第六天张明远考虑再三,又把撤走的五虎追风散里的蝎尾续上,做最后冲刺。 张明远的用药充分体现了中医辩证理念,药方是死的,病人是活的,病程每一阶段的用药都有不同。就像做菜,虽然有既定的食谱,但每个人口味不同,优秀的厨师肯定会根据食客的口味来精选食材和配料。 经过几天的讨论和努力,终于在第七天,病人张嘴说出了话,第一句便是“医生,谢谢”。 这话他用记号笔在题板上写了无数次,但从嘴里说出口还是头一次。毕竟之前病程太长,第三阶段还一直处于精神失常的状态,清醒的时候却不能说话。 张明远听不懂英文,问道:“他说话了?说的什么?” “他说谢谢你。” “哦,是吗......” 张明远笑了,笑得很开心,对老头来说除了病人康复外就这个“谢”字最重要。 马守明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麻疹脑炎导致的失语后遗症预后非常差,再加上病人上了年纪,远没有孩子大脑那样的自我调节能力,能打赢这场打胜仗简直不可思议。他一直坚信老祖宗的东西是有用的,但诊疗再多轻症也比不上治愈一例重症来得有说服力。 “既然效果不错,明天再诊上一次就差不多了”张明远淡淡地说道,“我挂了,长途电话挺贵的。” “张老,等等。”马守明走出了icu病房,“张老,你有没有来这儿讲学的兴趣?我在西雅图中医针灸药学院开了课,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中药学专家。” “我去米国讲学?”张明远笑着说道,“我都60好几了,人近暮年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老爷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马守明说道,“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来了之后发觉中医发展的环境真的很不错。” 张明远笑呵呵地喝上一杯热茶:“唉,都一把老骨头了,也不可能去学英语。我也不是教学生的料子,还是算了吧。” 马守明听出了老头的意思,但还是不肯放弃:“我们这儿开了汉语课,但凡学中医这门课必须得过关。学生们都很好学,有好几位毕业的学生已经自己开馆治病了。” 马守明在西雅图发展了十多年,早就扎了根,对于如何培养国外的中医人才有一套自己的办法。而且现在不比刚来时的八十年代,米国绝大多数州都承认了中医,行医还算方便。 张明远确实有被打动到,也确实想走出去好好瞧瞧这个世界。中医发展远没有止步,还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 想到这儿,老头抬头看了眼跳上沙发还想抬腿爬上自己肩膀的小孙女,以及跟在她身后求爷爷告奶奶让早点睡觉的老伴。他心头终究还是一软:“等我什么时候正式退休了再说吧。” “那好吧,我也不强求,不过嘛......”马守明笑了笑,“不过这儿药学院客座教授的椅子我一直帮您留着,老爷子,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行行,哈哈~” 老头爽朗的笑声中藏着几句抱怨,马守明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好......”张明远挂上电话,把孙女抱下,然后转身从沙发上跳起,两手做出爪型,还摆了张凶脸:“小彤彤,再不睡觉爷爷就要来抓你啦~” “啊,爷爷这个大怪物,不要过来!啊啊啊~” 张明远在享受天伦之乐,地球另一边西雅图的华盛顿医学中心里,考恩特则是召集了不少同僚,又开了一场病例讨论会议。这次不同于一星期之前,并非面向那些年轻医生。 不过那七位年轻医生还是受到了邀请,徐佳康和祁镜也在其列。 这回可不是大学校园里那种扮家家酒一样的讨论会,而是云集了医疗中心不少科室大佬的正式会议。刚经过icu病房,徐佳康就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这家伙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走在他身边的贝丝有些不高兴,“来米国可得说英文,你老是一个人拿汉语在那儿自言自语,我怎么听得懂?” 徐佳康白了她一眼:不就是不想让你听懂嘛...... 他吐槽了一句,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觉得你们医院气氛有些古怪吗?” “气氛古怪?” 贝丝看了周围一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还好啊,没什么古怪的。按你们之前的说法,是不是对我们米国的医院有什么误解?” 这小姑娘倒是会活学活用...... “你们医院大门口一直都配警察站岗的吗?”徐佳康不理解,“进门还要过金属探测器做安全检查,都快赶上机场海关了。” “还好吧,以前也见过几次,没什么大不了的。”贝丝说道,“安检是前两年配的,国情不同,你应该懂的......” “警察安检都没问题,只是......”徐佳康又扫了icu门口两眼,看着两位穿着衬衫的壮汉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病人怎么有那么多保镖,还带轮班的吗?” “病人有钱呗。” 贝丝侧过脑袋,撩开自己的金色长发,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那么敏感,受迫害妄想了吧?” “还不是祁镜老是在那儿猜病人身份,搞得我心里慌的不行......”徐佳康越想越觉得这家伙说的有道理,“我觉得病人没那么简单。” “就是个公司老总而已。”贝丝回想着病人的个人信息,工作里填的确实是一家上市公司ceo。不过她现在早就对病人没了兴趣,问道:“祁镜呢?你们没一起来吗?” 徐佳康摇摇头:“他说今天有事儿,这场会就不来了。” “不来了?......” “你们怎么还在聊呢?讨论会快开始了,快进去吧。”这时考恩特从两人身后走了上来,脸上早没了之前的阴霾,笑得非常开心,“哦,对了徐,刚才你说谁有事不来了?” “祁镜说病人都解决了,没什么好讨论的,所以就不来了。” “嗯?这话倒是挺符合他性格的。不过他是重要人物,不在场的话会让讨论会少许多光彩啊。”考恩特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算了,不来我也不强求,这在你们国家叫什么......强摘的瓜是苦的?” 徐佳康被老头蹩脚的汉语逗乐了:“差不多吧~”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本来预订是明天的,不过会期延长了三天,而且听说童主任和他的学生还想再多看几台手术。” “是吗......”考恩特点点头,笑着说道,“进去吧,人应该都来得差不多了。” 聚在这间会议室里的人确实不是之前的那些年轻医生可比的,随便挑选一个出来,都是能在各自领域搭台唱戏的主角。主任们本事不小脾气也不小,谁都不服气谁,有的光是见上一面就会剑拔弩张。 “考恩特,中药效果如何?” “我听说还加了蝎子、知了、蚕宝宝,不会喝出问题吗?我弄不懂fda为什么要通过这种东西。” “别说你了,我也搞不懂。” “蚕宝宝?蝎子?这不就是巫医吗?考恩特,病人要是喝出问题,你该怎么向西雅图警署交代?这人他们可是查了很久,万一出点情况......” 徐佳康:? 警署?还追查了很久?果然有大问题啊!那些彪形大汉应该是警察吧...... 考恩特本来不想管他们,但见人越说越离谱,马上打断道:“你们就知道动嘴,倒是拿出点好用的方案来啊?光说不做谁不会,还好意思说我?麻疹想到过吗?麻疹脑炎的后遗症你来治治看?” 说到这儿,又拿出了病人开口说话的视频,场下那些大佬这才消停下来。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快60岁的老年人,竟然会得这么一个传染病,也不会想到麻疹会持续打击免疫系统,抹除免疫记忆,更不会想到中药的方剂还能治疗这种后遗症。 他们四个月里连丢好几处阵地,败得都没信心了,谁知整个局势会在这一星期里被完全扭转过来。 这些主任虽然爱开玩笑,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表现出了对知识的渴求。尤其是特地来这儿的两位免疫学教授,对麻疹病毒攻击免疫系统这个课题非常感兴趣。 “考恩特,你也知道,现在国内对疫苗的依从性并不好。很多孩子的父母都觉得疫苗有害,都选择不打。在东西海岸还算好,可在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麻疹得病率已经有了快速抬头的趋势。” “对,普通的科普根本不解决问题,我们需要研究麻疹的致病机理来告诫这些父母。” 考恩特已经猜到了他们接下来想要问的内容,但还是说道:“所以说,你们想要什么?” “我想要病人的完整病例!” “对,病例,从病人入院开始的所有资料!” “呵,那不可能!”考恩特严词拒绝,“不是我小气,而是病例已经被封档,没有当事人和西雅图警署同意不得对外公开。” “对外?我们可是同一所医院的医生吧。” “我也没办法。”考恩特耸耸肩,表示很无奈,“这是警署的规定,甚至连他们都没有权力改变这项规定。你们都是过来人,普通人物会是这种待遇吗?” “.......” 徐佳康这才知道祁镜算得有多准:还真被他说着了,去境外不过海关非奸即盗啊! 两位免疫学家毕竟没法和法律掰腕子,只能对病人的病例死心。不过就此放弃还太早,他们也早就想好了后手:“我想和那位年轻的华国医生谈一谈,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吧?” “对,听说他见过同样的病例,这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是60年代的病例了,他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见过,你以为他是超人不会老的吗?” “可我们翻找过60年代的大量关于麻疹的文献,并没有发现有这种病人。” “说不定是他们国内的杂志。”考恩特见他们如此执着,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孩子脾气比较怪,今天的讨论会也没来,我实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们马上把目光放在了全场唯二的两位华国人身上。 马守明马上笑着摆摆手和祁镜“划清界限”,而一旁的徐佳康也很聪明地避过了这个问题。他虽然和祁镜走的近,但今天去哪儿了他是真的不清楚。 而就在塔科马国际机场航站楼,祁镜正坐在一张长条凳上闭目养神。 忽然广播里响起了一位美女的播报声音:“迎接旅客的朋友请注意,由华国上京飞往本站的ca327次航班已经到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2.反向惊喜 “你中午吃的什么?”朱雅婷横躺在车后座上,看着窗外不停往一旁平移的风景,笑着对自己心上人说道,“你可别急着听研讨会忘了吃饭,我记得学校周围有不少餐厅的。” “早上问过祁镜了,推荐了一家泰国菜馆,我正往那儿走呢。听说烤虾不错,应该能合我口味。” “他嘴叼着呢,既然推荐了肯定错不了。” 纪清走在大学校园里的小路上,笑了笑,接着汇报了自己接下去的研讨会计划和行程:“吃完饭我下午先是一场心衰,然后还有一场多发性硬化。” “你们急诊管的可真多。” 朱雅婷听了有点小情绪,毕竟到西雅图那么多天,纪清几乎是大学酒店两点一线。除了8刚到的那天两人好好聚了聚,平时也就中午吃顿饭而已。眼看再几天纪清就要回国了,她还得在这儿留半个月左右,想想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急诊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病人,我也没什么办法。”纪清知道她在发牢骚,马上扯开了话题,“你午饭吃了吗?” “我早上起的晚,吃的早午餐。现在让夏叔带我去机场接两个朋友,等下午忙完了就去找你。”朱雅婷说道,“是我爸生意上的事儿,推不掉,不然就和你一起吃饭了。” “没事,工作要紧。” 说着说着,朱雅婷的车驶进了塔科马国际机场的航站楼前。见到了熟悉的建筑,她缓缓坐正了身子,穿上高跟鞋:“我到机场了,不说了,下午见。” “好,下午见。” 开车送她来的还是那位管家夏叔,刚停下车便说道:“小婷,这可不是平时开party,来的是老爷的贵客,千万注意态度和说话语气。” “知道了,夏叔。”朱雅婷掰动门把手,推开了车门,“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夏叔顿了顿,还是说道,“我再多句嘴,关于那个男孩子,我觉得......” 朱雅婷见他要老话重提,马上嘟起了小嘴:“夏叔,说好不提他的,连我爸都不管了。” “老爷那是.......唉,算了,不提了不提了。等接到了人打我电话,我会在这儿等你们的。”夏叔收起了担忧,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先把她们安顿进酒店,明天下午倒完时差再去公司找老爷开会,具体讨论一下经营方案。” “流程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 说完朱雅婷便下了车,前后稍稍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色衬衣和酒红色的长裙。又轻轻伸了个懒腰,吸了两口清新空气,拿出手机大踏步走进了航站楼。 铃声响了一会儿,对方就接起了电话,笑骂道:“飞机刚下地,你电话就来了,算的可真准。” “那是。”朱雅婷不经意间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笑道,“路上还顺利吗?” “挺好的,之前睡了大概五六个小时,下来倒时差应该没那么累。” 朱雅婷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马上告知了下午的游玩路线。太久没见老朋友,她现在心情非常激动,巴不得把她拉去家里好好住上一个月再说。但酝酿了两星期的好心情刚想要爆发,却因为和某个人视线相交后,又被硬生生塞了回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男子。朋友的话不停钻进她的耳朵,却根本进不了混乱不堪的大脑。 他怎么来了? 我可什么都没和他说啊...... 不会是子姗之前就说漏嘴了吧......不!不可能,这可是预演了好几次的大惊喜,提前说就没意义了。 但这家伙真就坐在那儿,难道他不是在等子姗,而是另有其人? “喂,雅婷?雅婷,你怎么不说话了?喂!米国的信号那么差吗?” 朱雅婷越想越不对劲,也越想越歪。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虽有些慌乱,但还是尽快平复了内心的波动。先是很自然地背过身子,然后快步往一旁的人群走了过去,希望尽量避开那人的视线。 一切渐渐步入正轨后,朱雅婷渐渐恢复了原来的笑容,边走边拿着电话回道:“额,我在呢,刚遇到个熟人。没事,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马上就要开舱门下机了。” “也好,那见面聊。” 挂断电话,朱雅婷长舒一口气。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昨天陆子姗登机前特地确认过祁镜今天的行程,应该会在图书馆待上一整天。她也有的没的试探过纪清,也说他这些天除了跑跑医疗中心就只去这一个地方。 事出无常必有妖,有问题,有大问题! “有什么问题?” 忽然一个清冷的男声冷不丁从朱雅婷背后飘了过来,就像阵阴风一样直往她耳朵里钻,吓得她一哆嗦。猛地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坐在那儿的祁镜。 一款几乎从来不换的黑体恤加牛仔裤,外加那张标志性人畜无害的笑脸,除了这家伙再没别人了。 祁镜笑着打起了招呼:“嗨,嫂子,可真巧。” 嗨?嗨你个头! 朱雅婷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也来机场了?” “接人咯。”祁镜笑着说道,“刚才你见了我怎么像老鼠见猫似的,躲什么啊?” 我躲你?还不是为你着想...... 朱雅婷本来还想着该怎么把这小两口错开,让场面不至于太尴尬。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刚认错人了,还以为是以前遇到的一个渣男。” 祁镜皱皱眉头,从她的表情来看并没有认错人的意思,总觉得她说的那人就是自己,这招指桑骂槐着实高明。 祁镜倒不在意,而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接的也是国航327?” 经他一提,朱雅婷才意识到这一点。两人一起出现在机场,又都是为了接人,很大概率是同班次的飞机。现在航班号对的上,那就意味着陆子姗就和那人坐在同一架飞机上。 完了,两人才复合三个多月,没想到这就,唉...... 不不,说不定是男的,说不定是他们医院里某位医生。也不对啊,要真是这样没必要瞒着啊,说出来不是更好吗......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什么。”朱雅婷白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胡思乱想呢?” 祁镜叹了口气,拿手指在自己脸上点了点:“你表情太过丰富,这一分钟里已经变了好几次了。” “是吗?” 朱雅婷摸了摸脸,没再多说什么。不过祁镜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反而开口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接什么不该接的人吧?” 既然他自己说开了,朱雅婷也想着不藏,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藏下心里话的性格:“不然呢?你一个人都没说就跑来机场接人,任谁都会起疑心的吧。” “朱大小姐,要真像你说的这样,躲开的人不该是我吗?”祁镜笑着说道,“我既然大大方方跑过来找你,就已经证明了一切。倒是有些人,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走......” 说完他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朱雅婷心里直发毛:“说什么呢,我接的又不是什么外人,纪清认识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哦,不是外人,认识的。”祁镜点点头,仿佛逮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笑着看了看表,又看向墙上的航班动向牌,淡淡地说道:“子姗就在飞机上吧。” 朱雅婷和陆子姗完全不同,没有一丝骗人的天分。刚被祁镜戳穿,她的脸就涨成了一个苹果,嘴里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没,哪有,你开玩笑呢。呵呵,子姗现在应该在丹阳上班呢吧......” 祁镜随口回道:“现在丹阳的太阳已经下山了。” “那,那就是在加班,她一直挺忙的。”朱雅婷越说越离谱。 祁镜轻笑了一声:“现在的丹阳应该是凌晨三点,加班?” “那可说不准,万一有个新案子压下来,够她忙上好一阵。” “行,一起等吧。”祁镜看向面前的离站大门,说道,“办完入境手续,再拿个行李箱,估计就半个多小时,挺快的。” “......” 朱雅婷从没见过这种牛皮糖,完全和纪清是两种人,除了在心里吐槽自己闺蜜的独特口味外再没别的想法了。她不知道怎么应付,连半分钟都没坚持住就松了口:“真服了你了,没错,我等的就是子姗,她是和她律所的老师一起飞来的。” 祁镜倒是没想到随行的还有她那位老师,不过细究一下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按她现在的工作强度,要不是有公事还真没法离开事务所。所以这次来恐怕还是公事为主,至于这件公事是什么...... 祁镜又看了朱雅婷一眼,已经猜了个大概:恐怕和这位大小姐的父亲有关。 “子姗说的真是一点都不错,真不能和你交朋友,根本藏不住秘密。”朱雅婷气得撩开大波浪,拿头绳给自己扎了个大马尾,“你怎么就看出来她今天会来西雅图?我可什么都没说过,这太不可思议了。” “猜的。” “鬼才信你!” “你那天来接我们的时候提到过她,但欲言又止,显得很不自然。当然那时候我只是记下了这一点,没太在意。”祁镜说道,“之后我在qq里问她工作怎么样的时候,她直说忙、没空,这就有点意思了。” “她都说忙了,能说明什么?”朱雅婷不懂。 “关键不在她说的内容,关键在前后的反差变化。就像临床接诊,某些情况看似不是症状但对于病人来说却是近期突然出现的,那就很有问题了。” 朱雅婷也学过医,自然明白这一点,比如体重突然减轻、大便次数突然增多或者减少、突然的多饮多尿等等。 “平时她可没那么直接,多少会表达一下自己的糟糕心情。”祁镜说到这儿,点出了其中的重点,“尤其是当我提起这儿的摩天轮和水族馆的时候,她竟然丝毫没有动心。明明之前还很难受,这转变太生硬太假了......” 朱雅婷听着点点头,不过单单猜到她会来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是在无形之中透露了些信息,但你怎么算出是今天的航班?整整两个星期,你却只挑了今天。” “这很容易啊,打电话咯,一般都是我打给她。还有就是qq聊天,一旦找不到人那就是上飞机了。” “这说明不了什么吧,有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电脑关机了。” 其实祁镜是严格按照时间和时差打的电话,一般那几个时间段她不可能关机。但对这位大小姐,似乎有些复杂,所以祁镜直接把目标转向了她:“其实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你,她第一次来这儿人生地不熟还要瞒着我,你作为好朋友不可能不来接机的。” “这......”朱雅婷倒是忘了这一点,但马上又问道,“可你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机场啊。” “那倒是,我确实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机场。”祁镜笑了笑说道,“纪清这些天午饭都是陪你一起吃的,只不过今天早上这小子竟然跑来问我学校周围有没有什么餐厅,这就有点意思了......” 朱雅婷满头黑线,原来自己在这里翻了车,彻底把信息送到了祁镜的手里。 其实理由祁镜要多少有多少,比如最近一星期陆子姗也开始把睡眠时间提前,分明就是在为倒时差做准备。前两天还特地过问今天的安排,生怕全西雅图都能偶遇上自己...... “你看这多简单,挺好猜的吧。” 朱雅婷越听越自卑,总觉得自己每句话的用意都被人看穿了似的,非常不舒服。 这时,离站大门开始出现人流,里面有不少华人,里面还有个旅游团,领队走在前挥舞着红色小旗。 在人流里有一位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白衬衫的中年女性,提着女包走在前。而她身后便是一套休闲运动装的陆子姗,拉着旅行箱背了个运动包,很远就看到了穿衣出挑的朱雅婷。 但当她的视线跟随着朱雅婷的手指移动了半个身位,激动的心情被突然放大。 再一看略显无奈的闺蜜,陆子姗什么都懂了:“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3.朱雅婷的野心 如果说太空针塔是能俯瞰整个西雅图的标志性建筑,那57号码头的摩天轮便是一览海天共一色的绝佳地点。 祁镜背靠在舒服的靠垫上,视线随着不断升高的摩天轮观光舱看向缓缓下落的海平面。午后的阳光在水上铺了一层金光,零星的帆船游艇点缀其中,风景独好。 他伸了个懒腰,享受着温和的阳光:“被你骗得好惨,要不是雅婷露了个破绽,我是真没想到你能飞过来。” “老师临时定的,想着能来就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还猜到了。”陆子姗坐在他身边,喝着星巴克,俏皮地甩了甩腿,“本来还以为要和你错开呢,能碰上真是太好了。” 虽然想要给祁镜的惊喜没能送出手,有点可惜。但这个惊喜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两人之间踌躇了会儿,又拐了个弯跑回到自己的怀里,她还觉挺开心。至于祁镜是怎么猜到她来西雅图的,陆子姗没什么兴趣。 陆子姗笑着说道:“你真把雅婷每一步都算死了?” “还好吧,有些地方做得太过明显。”祁镜也就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下压力,让一直运转的大脑休息片刻,问一些本来细想就能知道的事情,“话说你这签证走得可够快啊,才两个星期就过签了?关键这还是商务签......” 说到商务签,当初祁镜在办事处折腾了一个多月,申请两次都被拒,最后不得已才要了个普通旅游签。 “哈哈,我老师经常来米国,老面孔了。弄签证的时候申请做了我的担保人,自然批得快些。”陆子姗笑着说道,“你们的研讨会还顺利吗?” “还挺有意思的。” 祁镜又把那个病例拿出来说了一遍:“西医对那种后遗症没什么办法,最后还是找我们医院的老中医开了方剂喝好的,只用了七天。” “那可真厉害。” 祁镜看看她,问道:“你和你那位老师来米国是办公事的吧?” 陆子姗听后迟疑了片刻,没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 见她如此,祁镜本来不该多嘴的。但这事儿关系到自己老朋友未来的幸福生活,他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是特地来找朱雅婷她爸的吧。” 陆子姗早就已经习惯了祁镜的敏锐洞察力,但听了这话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这事儿朱雅婷就只对我说过,连纪清都没告诉过。” 其实这事儿祁镜还真就是猜的,没多少证据。 让他觉得奇怪的只有一点,朱雅婷和开车的夏叔对陆子姗的这位老师太恭敬了。虽说乔莉是国内有名的医学律师,打过不少轰动的大官司,在业内受人尊敬很正常。 但夏叔和她没什么关系,恭敬到随时都用“您”来称呼,不仅帮忙提箱,开关车门也都是一手操办,实在有些反常。 当初开游艇时他上得驾舱下得厨房,还教他们钓鱼。看上去很随性的一位大叔,也没见有什么礼数。 “呵呵,就你厉害,什么都能猜的到。” 既然话题已开,祁镜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朱雅婷最近心情不错,家里应该没人出事。而乔莉那套只适合国内,在米国肯定当地律师更好用。所以叫你老师来不是为了打官司的......难道朱家想要进攻医疗领域?” 陆子姗轻轻点了点头。 祁镜用掌底敲着脑门:“说好今天要给脑袋放假的,不想了不想了,想得头疼~” 医疗领域大致分两种,医和药。 医便是医院,03年民营能投资的都是私立医院,国内民营医院才刚起步风险不小。 而药就是药厂,一般刚起步都是做仿制药,就是拿着专利到期的配方和技术,在符合质量标准的情况下薄利多销。而有的小药厂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间简陋的实验室,连仿制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靠外包一些简单的生物实验项目慢慢白手起家。 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收益,朱家肯定看不上眼。 而想要一口气建立研发原研药的大药厂,朱家够不够资格祁镜不清楚,但至少普通的商人是不会去碰的。原研药研发成本动辄上亿,还得经历各种试验阶段,耗费的时间也是以年计算,典型的高成本高风险。 而且金钱和时间还只是其次,人才才是药厂的基石。 这一点,朱雅婷的父亲朱岩常年来往于国内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国内生物制药的人才缺口有多巨大。 “没想到朱家想搞民营医院......” “其实结果还没定,毕竟花销不小。这次让乔老师来做个法律顾问,多方讨论后看看在丹阳立足的可行性。” 纵观全世界民营医院少得可怜,很多国家都是公立医院为主,根本没有私营企业的立足点。不过因为国内放松政c的原因,已经可以设立私立医院,只要经费充足能过的了各种审核,直接开三甲也没问题。 米国一直是私营医院为主,占比近七成。而且之后只会越来越多,民众的接受度也不低。所以朱岩专门跑来这儿取经,希望对将来有所启发。 但细说起来华国的国情不一样,经济水平也不一样,文化底蕴和人的思维观念更不一样。 再加上在医保份额上的巨大差距,民营医院绝不会比公立医院好过。祁镜很清楚民营医院的结局,完全向钱看齐就会被舆论媒体口诛笔伐,如果做得正派些向命看齐,那就会不断亏损,亏到倒闭,数亿资金立刻打了水漂。 “我不看好私营医院,干别的可比这赚钱多了。”祁镜说道,“医疗从来都不应该想钱看齐,虽然现在有点向民营资本倾斜,但长远来看真的不行。” “雅婷他爸自然没那么傻。” 陆子姗笑着说道:“这其实都是雅婷的主意,事一直藏在她心里,不是怕遇到什么竞争对手。而是怕纪清,她怕纪清因为这件事疏远她,但自己又忍不住要去这么做......” 听到这儿,祁镜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小富婆的控制欲可不是一般的强。 “她难道想自己建一家医院,然后把纪清挖进去?”现实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陆子姗无奈地点点头:“她以前不这样,纪清太特殊了,让她做的有点极端。我劝过她,可惜没用。所以雅婷对你感到恐惧啊,什么都瞒不住你,万一说漏了嘴,怕会出大问题。” “这和拿个笼子把人关进去有什么区别,要出事儿的。” 祁镜和陆子姗对看了一眼,回想四年多前,两人就是因为一些小事起了争执,然后战火蔓延到祁镜的课业学习和两人曾经的高考志愿。最后谁都不肯让步,两人就此分开。 “况且私营医院的科研能力、病源数量和质量远不及丹阳医院,纪清绝不会走。” 祁镜话虽然这么说,但朱家实力太强,万一纪清真的要走,他也没辙。合约在充足的资金面前没什么效用,几万的违约金根本拦不住这种有钱人。 “算了,随她去吧。” 陆子姗很了解自己的闺蜜,“她在某些方面很倔,决定好的事儿很难改过来。这毕竟是他们俩的事儿,我们没法多管。” 祁镜点点头,当初两人分手在三年之后,现在看来还有时间。 时间一晃而过,下了摩天轮后,两人按既定路线去了趟水族馆。 场馆面积不大,室内那些能触摸的海星海胆,以及室外区域的几只调皮海獭是这儿的招牌。虽比不上国内最近建的大型海洋水族馆,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玩得很尽兴。 从水族馆出来已经是傍晚,陆子姗打了个哈欠问道:“晚上吃什么?吃完我还得回酒店看些文件。” “水族馆边上就有吃的,pike市场里也有小餐馆。”祁镜说道,“当初来这儿的时候错过了这儿的美食,现在倒是可以补一补。” “那就去......” 陆子姗看着手里的地图,眼睛跟着手指四处游走,还在犹豫不决。没想到这时,远处驶来了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款和牌照两人都很熟悉,就是刚才送他们来这儿的夏叔。 “夏叔,你怎么来了?”陆子姗笑着问道。 “来接你们的。”夏叔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拉下车窗拍拍手里的方向盘,“快上车吧,小婷想在家里请你们吃顿便饭,饭后还能参加酒会。” “雅婷叫我们去吃饭?” 陆子姗有些诧异,因为按照之前两人说好的,今天各自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要谈。现在突然邀请他们去她家,肯定有其他原因。朱雅婷的邀请陆子姗没理由拒绝,而祁镜也想去一趟好好看看朱家的财力。 “去就去吧,我还挺好奇的。” 车子沿着海岸线穿过林荫道,驶进一片绿色之中,不一会儿就见到了朱雅婷在西雅图的住处,一栋海滨别墅。 与其他市中心的别墅不同,它很轻巧地把自己藏在了小树林里,阻隔掉了大多数噪音。另一边靠着海滨,位于海岸线西北角,连通两边延绵的海岸线,能欣赏到其他地方见不到的别致景色。 别墅内不仅有标配的游泳池,还特地建了一个小型码头用来停泊自家的游艇。 当一样东西的价值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畴,那它具体值多少钱就已经不重要了。1千万和1亿在数字上天差地别,但对普通人眼里也就少一个位数,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一样的,付不起。 他们到的时候纪清似乎早就到了,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今天是华盛顿大学医学研讨会的最后一天,纪清刚结束两堂会议就被朱雅婷接上车。她一反常态,只说是去吃饭,没给纪清太多的讨论余地。 “哟,这不是老纪嘛,怎么,来见岳父岳母了?” 祁镜进了屋子倒是没什么拘束,笑嘻嘻地走了过去,调侃道:“别紧张,迟早要见的。对了,你带见面礼了吗?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她车开到家门口才说这是她的家......”纪清显得很无奈,“不过还好,她爸妈都不在家。” “那你还紧张什么?”祁镜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手挽住了他的脖子,“难得来玩,那么大的别墅你也不到处走走?雅婷的房间你不想去看看?” “还去看看......” 纪清两手紧紧握拳,甚至还有点颤抖,但脸上却露着微笑,表情非常微妙:“只是现在不在家,待会儿就回来了。晚餐后有酒会,他们请了不少人,你们应该看到了外面的大草坪吧。” 陆子姗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向窗外:“嗯,应该是请了专人来布置的。” 祁镜对这种事儿没太什么兴趣,从茶几上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然后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都请了些谁啊?商界精英?老纪,你以后要是接管了他们公司,可别忘了我啊。” “你别拿我寻开心,哪儿有什么商界精英。” 纪清解释道:“研讨会结束了,那些主持会议的大佬们有一场闭幕的晚宴,应该就在六点左右。等正餐结束后,朱家就会备车把他们一并接来这里。” “研讨会和朱家有什么......” 祁镜话说了一半,葡萄才刚咬开,联想到刚才和陆子姗讨论的事情,顿时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他也不得不佩服这顿骚操作:“我还想呢,平时医学研讨会就算是国际性的大会也很少有半个月的。这回华盛顿大学请的还是年轻人,说是在教学都不过分。而且除了米国当地的医生,就属华国的最多。” 祁镜并不算在其中,但很清楚华国来了不少人。 这次主办方虽然主挑的是丹阳医大的医生,但上京、明海的不少医生也受到了邀请。单算人数,华国已经超过了50人。 “原来背后的主办方是朱岩啊。” 陆子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小富婆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恐怕......” 祁镜已经猜到了背后的原因,自然不会是提高年轻医生的医学水平那么简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4.没想到我们也有答题的时候 医学作为新兴科学所需要的不只是人才,还有庞大的资金支持。科研学者终究还是个人,总要沾点烟火气。没有金钱作为犒赏,先保证自己的生活安康,谁会一头钻进医学这个无底洞,花费一辈子搞研究。 所以很多大型研讨会背后都有金主,大多数是国家出资,有些是地方大学,还有些则是私人的。 主办一次为期两星期的医学研讨会,需要先解决的便是会议地点的问题。 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首当其冲,不过大学校园是远远不够的。朱岩通过金钱和人脉关系联系了至少三3家综合性医院和一家儿科医院,为研讨会和一些实地见习、病例讨论创造了条件。 选定会址后,还需要找到合适的住宿地点。 西雅图的人均消费不低,两星期五星酒店的花销更是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承受范围。如果没有资金扶持,丹医大或许会联系民宿,而不是大学旁的那家高档酒店。 除去这两条硬性条件外,其他就是小打小闹。和接下来的投资相比,研讨会其实也就是发起进攻冲锋前的一支冲锋号罢了。 当然朱岩毕竟是个生意人,绝不会做赔本买卖。 一次为期两星期、汇集了十多个国家几百名年轻医生的医学研讨会就是个香饵,只要一离手掉进了资本的池子里总能引来不少鱼。作为岸上的渔夫,就是扯好手里的鱼线,在饵香还在的时候尽量多钓些大鱼上来。 这也是祁镜对这次的研讨会不太感冒的原因之一,米国医疗总逃不出两大核心资本,药和保险。 整个会场里总能找到不少和它们相关的人物,医生追逐医学知识,而他们则追逐医生。医生会迫于压力做一些利己不损人的小广告,或者给一些建议。有这些人存在,朱岩就不可能亏钱,赚多赚少而已。 考恩特作为一个很实在很高傲的急诊科大佬,就算内心厌恶铜臭,但也得学会和它们长期共存。 所以当晚宴邀请函塞进他的邮箱和办公室时,他并没有拒绝。无非是赏脸吃顿饭罢了,一场病例讨论解决了他一个病人,已经超值了。 满脑子病人的医生就是这么单纯的生物。 不过朱岩作为资本方不可能那么单纯,需要统筹公司此后的投资方向和许多琐事,考虑的就要复杂和长远的多。给研讨会砸下去那么多钱,可不能白开了,除了要赚回成本还得留下一些东西才行。 考恩特穿着正装踩着锃亮的皮鞋,看上去人也精神了不少。他手里摆弄着一张a4纸,问向身边的老友:“克里斯,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九个空挡,怕不是要我们做多选题吧。” 克里斯脱下外套,坐在桌边,也在看着这张纸:“想那么多干嘛,享受惊喜也是一个重要的过程。” 克里斯和考恩特不同,几年前就把工作重心转向了科研方向,在医院也就挂个名。除非碰到疑难病例,不然在医院里根本见不到他。卸掉了临床工作的克里斯轻松不少,但远在城郊的研究所也让他错失了一些“好事儿”。 “那个叫祁镜的孩子......” 他刚开口,考恩特就抬手拦住了他:“别,别再问了,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都是你的错!那天我说一小时内就能到学校,可你竟然半路结束掉了病例讨论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朋友?”克里斯埋怨道,“我要是见不到他,你得赔我一星期的饭钱。” 这事儿确实考恩特“有错在先”。 在知道了中医有成功治疗麻疹脑炎后遗症的先例,他早就把克里斯的事儿抛到了脑后。要不是晚上克里斯疲惫地站在他面前,考恩特的大脑肯定会走选择性永久失忆这条路。 “你就不能去他住的酒店找找?” “去了,人不在!” “那就多去几次啊。” 考恩特说得很轻松,但在克里斯眼里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离婚后就住在研究所里,来回市中心得两个小时以上,我哪儿来那么多时间!更何况我堂堂肾内科的教授,反复去找他这个华国小医生,说出去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那就打电话咯。” “打电话......”克里斯说到这儿,顿了顿,“打了好几次了都说不在,让回电话根本没下文。” “那就是不想接。” 考恩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说出了实情:“今天上午,病人的后遗症已经有了明显好转,我特地让他来参加最后一次讨论会,可这小子也是选择了不参加。” “你一个病人怎么比得上我的研究项目?” “开玩笑呢,这个病人我还要写综述给他挂名,还不比你的强?难道说你还能在你的论文里写上他的名字?” 在研究性课题论文中挂名和普通病例综述的分量不一样,说到这儿克里斯还是有些犹豫的。 科研有趋后性,发表后才是发力开始,有些甚至还和科学技术和基础挂钩。硬件跟不上,理论再强也没用。而病例综述只是一种回顾性论文,发表时病例已经解决了,影响力肯定要小得多。 “能解决你的病人,这孩子实力肯定不差。如果他有兴趣,我的研究所愿意为他打开大门。”克里斯对祁镜的实力给了不小的评价,但仍然没有提论文的事儿。 “还为他敞开大门......” 考恩特哈哈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就是建一条轻轨到他华国的家门面前,天天接送,他恐怕都不会理你一眼。” “不可能!哪儿有那么严重?” “他这种性格被你关研究所里搞科研?可能吗?”比起眼前的老友,考恩特还是更在意手里这张纸,“我觉得我们与其继续纠结那个孩子,还不如好好讨论这张纸的用处。” “......” 两人来来回回争了好一会儿,周围的其他宾客陆续落座,晚宴也开始慢慢进入状态。朱岩作为主办方一直没有露过脸,走上前台的也是他的宝贝女儿,朱雅婷。 这件事最开始的起点便是她,想要把这条路坚持走下去,必须得自己扛下压力。 她知道在座的都是大忙人,讲了几句客套的贺词后,就直入主题:“大家应该对自己座位上那张纸很感兴趣,在晚宴开始前,我们希望各位专家教授写下研讨会上最感兴趣的三个课题,三个病例和参会的三位年轻医生。” 两星期里,这些各领域的大佬给那些年情人留了不少题,没想到自己也有答题的时候。 “注意必须是三项,不能多写也尽量不要少写。”朱雅婷用着流利的英语说道,“最后得票最高的课题或者病例的所有者,将会得到本公司一份价值五万美金的奖励。” 米国医生工资不低,年薪基本都在十万左右。整形、神经外、心胸外的会高不少,儿科和大多数内科则会少一些,所以一次性入账五万也不算小数目了。 既然是主办方的要求,又有奖励趋利,他们自然乐意玩一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错漏,我们准备了所有课题和病例的编号。”朱雅婷给场边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她身后的大屏幕显现出了一份表格,“至于年轻医生们的编号,因为数量太多,我们会每人分发一份,请按照编号填写。” 说完她看向那些已经准备动笔的人,笑了笑说道:“每张纸填完后需要署名,所以不能填自己的课题。” 就算朱雅婷已经做了提醒,考恩特还是没想那么多,已经刷刷地动了笔。 克里斯才刚开始大致浏览那些编号,连选择的阶段都没到,见他如此迅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哟,你倒是速度够快,让我看看选了些什么?” “......” 看上两眼,克里斯收回了脑袋,眨眨眼看向自己的干净纸面:“你是瞎选的吧?” “我又没去听那些课,哪儿知道好坏,当然随便选了。”考恩特对这事儿没多少心理负担,“最重要的还是年轻医生的三个名额,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也不至于选这些吧......” 考恩特选的是肠道菌群和肠道的立体结构、纳米水凝胶和另外一个有关药物作用机制和代谢的课题。病例就更离谱了,有两例癌症晚期,还有一例竟然是顽固性的神经痛。 “你好歹也是个急诊科大夫,怎么也得选编号091的低温致心脏暂停吧。”克里斯指着表格偏后的一个病例说道。 这倒是提醒了考恩特:“嗯?还有这个病例?”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改了答案,把091填了上去。 “太随便了......”克里斯对他无从吐槽。 不过考恩特只是对这些无聊的课题和病例随便而已,到了选人环节,他还是很谨慎的。首先选的自然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贝丝,作为自己的硕博生,实力不用多说。 排在第二位的就是那个祁镜...... “嗯?这上面怎么没有祁镜?”考恩特扫了一遍名单,没找到祁镜的名字。 由于来参会的年轻人国家各异,名单是按国家分类,这样会比头字母排列更方便寻找,也避免了一些名字称呼上的偏差。但考恩特在华国那栏里找了好一会儿,没见到“祁镜”。 之后他还通篇找了两次,依然无功而返。 “奇怪了,徐佳康都在,怎么会没有祁镜?他们都是华国医生的代表吧。” 随着周围那些专家提交了答题纸,考恩特忽然有了一种只在上学时才会有的紧迫感。 和考恩特正相反,克里斯只专注于课题和病例,但凡感兴趣的都会去听上一听,试试毒。但对于那些年情人他就没什么兴趣了,怕麻烦的天性让他并不喜欢教人。 做了那么多年教授,带过的学生屈指可数。 所以他的选人压根就不能叫选人,方法就是按名字长短,最长最短各挑了一位。挑完他还忍不住调侃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谢谢你们的父母吧。” 不过受了老友考恩特的影响,克里斯还是特地留了一个位子给祁镜。 只不过...... “好像真的没有他。” 见不到祁镜本人就算了,现在连名单上都找不他,就像真的在西雅图直接蒸发了一样。克里斯终于还是憋不住站起身,问道:“请问祁镜为什么没在名单上?” 晚宴会场很宽敞,克里斯汉语水平就是0,在“祁镜”这俩字的发音上会有出入。朱雅婷不停反复确认后,才知道他问的是祁镜。 “这就是各国的年轻医生代表,我们从各国领队手里直接拿的名单,不会错的。”朱雅婷说道,“名单上没有,就只能说明他不是代表之一。” 这场投票是为纪清准备的,在票数上她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信心。 按理说祁镜只参加了一个病例讨论而已,最后的得票成绩肯定没办法超过纪清。从其他专家教授对祁镜一无所知的表情,就很容易看出来。但朱雅婷心里总觉得这人很怪,再加上中午机场的遭遇....... 所以就顺其自然吧,反正他对这些也无所谓。 晚宴正式开始后,一张张答题纸被汇集在一起送进朱岩的手里。趁着车内的灯光,他阅览起了等候多时的答案。 对于病例和课题,他没什么兴趣,这些只是给那些主讲人的甜头罢了。他的关注点从来都是最后的三个编号,尤其是华人的编号。 “这个叫纪清的确实不错,已经出现很多次了。”朱岩翻阅着手里一叠答题纸,笑着对身边的朱雅婷说道,“女儿的眼光确实独到啊。” “那还用说。” 朱雅婷看向窗外,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内心的忐忑只有她自己知道。好在酒会前给自己父亲留了个好印象,这第一步算是踩扎实了。 华国那些医生的编号早就印在了朱岩的脑子里,所以翻阅速度一直不慢。 但看了一部分后,朱岩忽然停下了手,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这个叫祁镜的......” “哦,跟着丹医大的团一起过来的,很不错的年轻医生。不过刚入职所以商务签不让过,最后只能走旅游签。”朱雅婷马上解释道,“大概是名单上没有他,有位老教授就直接写了名字。” “哦......” 朱岩笑了笑,把考恩特这张纸放在一边,看向了下一张,说道,“这祁镜还挺出名的,又一张......” “又一张?”朱雅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了过去。但这个势头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演越烈。 “第三张......” “第四......” “哈哈,这帮米国老头可真有意思,竟然还有秀中文的。” 朱岩翻纸的速度越来越快,注意力早就被这个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魔性名字吸引住了。现在他好奇的已经不是有多少华人医生能脱颖而出,而是这个叫祁镜的家伙究竟能得上几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5.雪橇三傻 朱岩点着纸面上糊成一团的“镜”字,笑着说道:“这字不好写,能写得让我认出来还挺厉害的。” 朱雅婷可没功夫在意老外的字迹。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可朱岩手里的答案都是大佬们自己填的,不管字儿多难看,明晃晃的“祁镜”两个大字就是事实,她不得不信。 “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搞不懂......” “怎么了?”朱岩笑着问道,“你都说他优秀了,被看中也很正常吧。” “爸,这儿可是米国,谁都不认识谁。”朱雅婷解释道,“他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只参加了一次病例讨论,其他时候都在图书馆看书而已,怎么就忽然出名了?难道在图书馆有什么奇遇?” 应该不会啊,总不见得大佬扎了堆去图书馆和他一一碰面。也没听说学校里有谁病倒了横在他面前,又不是写,哪儿有那么离奇...... 朱岩倒对这种情况不在意,既然那么多教授都推荐了这个人,那就说明有进一步接触的必要。 其实朱雅婷忽略了一个决定性因素,考恩特手里的那个麻疹脑炎病例。 很长一段时间东西海岸的发达城市里,麻疹病人几乎为0。就算有零星感染,那也是小于15岁的儿科病人,而且会有很明显的出疹和粘膜斑(麻疹柯氏斑),几乎一眼就能确诊。 但在这个病人身上,麻疹病毒隐藏得非常完美,慢慢折磨着病人也折磨着每一个参诊医生。 考恩特是有名的急诊科大佬,能让他头疼的病例肯定受人关注。 为了确诊,他召开的病例讨论会多到数都数不过来,每个医生都会成为病例宣传者。一传十十传百,四个多月里,病人早就成了西雅图医疗圈里人尽皆知的“明星”病例。 而在这次投票中,考恩特的病例几乎得了全票,就很说明问题。 克里斯那一问,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祁镜给了考恩特启发。从依靠过往病例来确诊麻疹,到建议中药治疗失语后遗症,这一波操作让不少专家纷纷改了答案。 这次研讨会是个半教学会议,很多时候都是主讲教授在唱独角戏。让他们留下印象的学生可能很多,但要说有多深刻倒不至于,就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的水平。 如果硬要给这段时间设置个期限,或许就是一个星期和几个月的区别。 但祁镜和他们不一样,因为特殊病例的缘故,这个年轻人已经和病人的病情一起打包,在许多人的脑海里留下了最浓重的一笔。只要想起病例,就会想起这位来自华国的小医生。 家境让朱雅婷从来都不是个小气的人,当然也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出名。 可晚宴投票只是道前餐,之后的酒会才是主菜。朱岩要这些专家挑选年轻医生是有原因的,万一祁镜临场说出什么骚点子,还真有可能搅局。 那些普通小医生不太会多嘴,有的甚至还会迎合她父亲。可祁镜毕竟是公立医院院长的儿子,首先在医疗理念上就和私营格格不入。而且这家伙处处都不按常理出牌,真的麻烦了呀...... 此时祁镜正陪着陆子姗坐在秋千椅上,看了眼坠入海平面的夕阳,终于没能压制住腹中胀满的洪荒之气,微微张嘴:“嗝~” “你也不行了?” 陆子姗把自己手里那串牛肉摆在了他的盘子里:“我还想让你帮我解决掉呢。” “我哪儿来那么好胃口,这可是整整......嗝~”祁镜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回味着嘴里的余香,实在是吃不下了,“整整五斤牛肉,还不算其他的海鲜和配料,太狠了。” “你刚才还说能吃下一整头牛来着。”陆子姗拿纸巾擦擦嘴,笑着说道。 “那只是比喻而已,谁知道雅婷真准备了那么多,吓死我了。再说,澳洲和牛m10,虽然与a5还有一些差距,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 “你们两个各吓了对方一次,算是扯平了。”陆子姗笑着说道。 祁镜看着与他们相隔了两条碎石小路的酒会草坪,总觉得朱雅婷和她那位父亲会搞些什么事情出来:“希望她不是找我们来摊牌的。” 陆子姗也察觉到了些什么,说道:“她一直都很主动,既然有被你说漏嘴的风险还不如趁早摊牌,反正迟早要说。” 朱雅婷是祁镜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如果和纪清告吹,事情就难办了。 这种机会出现一次就已经是奇迹了,如果没抓住,可不会再有下次。 他起身看了看时间,顺着肠道的走行方向撸撸肚子,然后长舒了口气道:“纪清晚饭都没怎么吃,看来是真的紧张坏了。我去找这个倒霉蛋好好聊聊,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陆子姗接过了餐盘,有些不放心:“雅婷还没摊牌,你可别说漏嘴了,万一......” “别担心,我只是给些建议罢了。” “哦~” “晚上天挺凉的,你注意别着凉。”祁镜把自己的外套留在椅子上,临走前还不忘告诫一句。 “知道了,你快去吧~” 陆子姗看着他走进别墅客厅的背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想给别人建议,说得好像自己见过岳父岳母似的,还不是第一次。 “玛吉~” 话音一落,从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跳出一条大狗,身上披着棕黑相间的背毛,四条腿撒开没两步就跳上了秋千椅。趴稳后它便把头放在陆子姗身边,享受着轻轻压顶的爱抚。 不过比起这些还是嘴边的那盘肉更让它心动,看看远处的夏叔还在做事,它便把脑袋往前蹭了蹭。 陆子姗笑着把盘子放在了地上,一拍它的脑袋:“反正雅婷无所谓,这顿便宜你了,吃吧。” 夏叔做的肉串,量非常足,一口下去能让这只34公斤的阿拉斯加嚼上好一会儿。 “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是不是寂寞了?”陆子姗摸着它的背毛,问道,“想不想‘清清’小天使啊?” 听到这个名字,玛吉停下了嘴,微微抬头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嘴里呜呜了几声,又凝视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继续咬起牛肉。 玛吉是朱雅婷在法国养的一条阿拉斯加,用的是一个她已经弃用了的英文名字,陪伴了她很长一段时间读书时光。回国后,她把这条狗也带了回来,还给它找条萨摩耶,起名清道长。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两条雪橇犬性格互补一见如故,根本管不住。 平时大傻玛吉带着憨憨三傻到处捣蛋。 扫荡个餐桌、沙发和厨房冰箱都只是日常片段,咬坏衣服、垫子、被毯也渐渐成了常规操作。有好几次清道长的头还会被玛吉硬塞进了马桶里,搞得像洗过了头一样,雅婷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把它们俩暂时分开。 “清道长就好了,还有小镜子陪它,你就......唉~” 陆子姗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会儿,回想起自己养的二哈小镜子还是觉得不太妥:“算了,你还是安静地待在这儿吧。要是把你们仨放一块儿,雅婷的房子再大也会被拆干净的。”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夕阳的余晖就彻底淹没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夜色里,海上泛起了点点灯光,岸边的成片建筑群开始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九点前后,一辆辆私家车开始驶向这栋别墅。先到的是朱雅婷和她的父亲,和陆子姗寒暄了两句就去了书房。 之后没多久酒会开始渐渐热闹了起来 酒会没有席位,为的就是增加流动性,让来宾能自由交际。场上只准备了酒、非酒精性饮料、一些小餐点和水果,没有固定的开始时间,也没有设定持续时长,来去自由。 刚才参加晚宴的主任教授全部受到了邀请,不过来的人很有限。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大佬们长期经受病历的刺激,这种应酬来一次消遣一下还好,可接连上桌把一晚上全消磨干净就有点腻味了。说到底,酒会哪儿有看书有意思,更何况是一场医疗圈子里的酒会,到时候几个老朋友聚一起聊的还是这些东西。 当然年轻人就不一样了。 正巧两星期的研讨会刚结束,他们临近回国,现在正是需要放松的时候。而邀请又都来自主办方,好动的年轻人大都不会拒绝。 只要能上大佬三人名单的人就会得到夏叔的电话邀请,带着研讨会日常资格牌,进门后签字核对下身份就行了。 陆子姗看着那儿热闹的场面,提不起兴趣,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回客厅。 下飞机后她就一直没怎么休息,就算之前做足了准备,倒时差的疲惫感终于还是袭了上来。而且现在海面上吹起了晚风,她身上的衣服有点架不住寒意了:“玛吉,走吧,我们回客厅看电视去。” 刚回头,哪知有一支红酒酒杯突然送到了她面前:“美女,一个人坐在这儿是不是太无聊了?” 玛吉很灵性,见有人过来又静静地趴在了陆子姗脚边。 陆子姗见状愣了愣,趁着周围的光亮看清了来人的脸孔,是个年轻帅气的男生。虽然说着流利的英语,看脸型发色应该也是亚洲人。西装衬衫皮鞋三件套在身让他身姿挺拔不少,不过周围散发的淡淡酒气还是让陆子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一直都对普通男生没什么兴趣,自从认识了祁镜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祁镜给她留下的印记实在太深,任何妄图靠近自己的男人都会在她的潜意识下,被强行拿来和祁镜作比。那么多年下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种近乎一边倒的结果,再加上她本来就挑剔的眼光和锋利得就像瑞士军刀的刀子嘴,结果显而易见。 不过毕竟是朱雅婷开的酒会,对方看模样应该是受邀来的宾客。她作为十多年的老朋友,和她的父母又熟,也算得上酒会的小半个主人,太过放肆终究不太好。 陆子姗马上笑着婉拒道:“我对酒没什么兴趣。” “哦?是吗,酒可是个好东西,来参加酒会当然得喝点酒了。” 男生按着多年的社交经验,笑着把酒杯又往前递了递,但发现陆子姗眼神的微妙变化后,马上察觉到了不妥,又把手缩了回来一饮而尽:“既然美女不喝酒,那就算了。” 这时吹起一阵晚风,陆子姗冷得忍不住一哆嗦。 男生虽然有些淡淡的醉意,但把握机会的能力非常强,连忙把空酒杯放在了地上,脱下了西装:“来,穿我的西装吧,别受凉感冒了。” 递酒搭衣,多么老套的搭讪方式,要不是强忍着,陆子姗恐怕会把刚吃下的牛肉全吐出来。 算了算了,肉挺贵的...... 这些小伙子们平时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医疗界新星,面对病人大都能冷静从容地应对。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人的本性就会被激发出来,不能一般见识。 陆子姗拿起了一边祁镜留下的外套,披在了身上:“我有自己的外套,谢谢你的好意。” 男生乍看一眼,穿的是一套粉色运动衫,而披上身的外套却是一件黑色夹克,不论款式还是大小都不搭调。这哪儿是她自己的,分明就是别人的!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还试图靠着踩人一脚来拔高自己:“也不知是谁,竟然把自己女友留在这里,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不如去那儿,应该有你喜欢的......” “你是在邀请我吗?”陆子姗撩开长发,打断了他的话。 男生没想到对方忽然主动了起来,马上欢欣雀跃地点了点头:“是啊,如果能陪我跳支舞,那真就荣幸之至了。” 陆子姗对他接下去的话再没半点兴趣,笑着蹲下身子拍了拍还趴在地上的大傻:“玛吉,这位叔叔很寂寞,想要你陪他好好玩玩。” 男生对这个情况还没来得及反应,谁知这条壮硕的阿拉斯加就蹬开四条腿,猛地一跃,跳在了他身上。足足60多斤的重量,再加上有些晕乎的脑袋,男生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就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只是刚开始,紧接着袭来的就是湿润的舌头,和充满了湿润泥土和芳草香气的爪子。 他喝了酒,身体协调性完全不能和平日里就四处撒欢的阿拉斯加相比,被死死压在了身下动态不得。可怜那套价值上千人民币的西装一直舍不得穿,最终沦为了玛吉的玩物。 “我就先走了,你尽兴了后别忘把酒杯和餐盘带走,有劳。” 而此时的纪清仍在和祁镜闲聊,心里虽然有了些底,紧张退了一些,但刚才残留的感觉还在。 朱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问些什么问题?到底如何才能让这个身拥数亿资产的准岳父真正看上自己?医术?品格?还是其他什么未知的东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6.廉价劳动力的重要性 酒会过半,朱岩上台颁发了最佳病例和最佳课题奖,获得者分别是考恩特和一位脑外科教授。两人分别赢得了五万美金的奖励,还赢得了一波掌声。 虽然都是主办方私设的奖项,但在没有具体量化指标的情况下,拿得票数来做排名标准也没太大问题。况且这两人都是公认的大佬,荣誉早就已经拿到手软,多一个不多。 之后是几位被专家教授写上名单的年轻医生们,但凡被记名的就能上榜,所以人数不少。 能得到赏识就已经说明了各自的能力,朱岩不以票数论英雄,对他们一视同仁。 他先是留下了这些年轻人的邮箱,然后表示了自己在医疗方面大展拳脚的决心。这次研讨会只是一次尝试,所以还会有第二次,这些年轻人将会自动获得下一次研讨会的邀请和一张往返机票。 有了精神奖励,剩下的就是物质方面了,当然直接给他们奖金不合适,所以朱岩换了一种激励方式。 外科医生可以获得一套手术用具,最基本的就是通用止血钳、手术剪、全套缝合针和大量丝线。而外科中得票最高的是一位上京的显微手外科医生,除了基本奖励外还多得了一套显微剪、持针器、显微镊和血管钳。换算成金额的话,直接翻了其他人一倍还多。 内科医生们就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一个包含了瞳孔笔、叩诊锤、音叉、触觉针、测量尺、听诊器的内科检查工具包,就能完美解决所有人的需求。 瞳孔笔灯查看瞳孔,叩诊锤用于检查各类神经肌肉反射,音叉测听觉。触觉针和测量尺用的都不多,但也算身份的一种象征。 其中最让人动心的还是听诊器。 说到医学,心肺总是绕不开的话题,而检查心肺最基本的就是听诊。 朱岩这次选购了三种品牌,大部分人到手的是mdf急救带高低频双面听诊器,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相比03年的国产,不论舒适度、声音质量还是外界音隔断效果都是完爆,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有两位儿内科医生拿到的则是某省spirit生产的儿科专用听诊器。 儿科医生对听诊器本身的要求并不高,能让孩子安静下来就很不错了。spirit肯定便宜了一大截,做工上也肯定比不了mdf,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家公司特地在听诊头上下了一番功夫。 那两位儿科医生到手的不只是单单一支听诊器,而是带有各种乱七八糟听诊头的听诊套件。各色水晶形状、各类卡通动物造型,都可以随时切换来安抚幼小的心灵。 对他们两人而言,这就是最好用的听诊器。 其中得票最高的是祁镜,奖励自然要更贵些。3mlittmann,全球听诊器专家,听诊器界的lv。他们每年会在声学研究方面耗费巨资,打造出的全都是高端产品。 当然品牌再高端,这些奖励在五万美金面前依然不值一提,对年轻人来说谈钱还太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外科医生缺的就是练习量,成套的私人手术用具可以让他们尽情练习。内科医生需要经常听诊查体,高质量的听诊器和检查工具完全不是廉价货能比的。 “这声音绝了。”祁镜把听诊头放在徐佳康的胸口,享受着心脏跳动的美妙声线,“虽说3m性价比不高,但真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国外进口的听诊器对祁镜来说有个致命缺点,就是太贵,mdf一支双面最新款就是四位数价格。当初他直到考出中级职称才咬牙给自己买了一支,算作奖励。但就算日后如愿跻身了副高,他也没舍得买3m。 3m实在不是年轻医生的首选,价格翻了mdf一倍,但在质量上的提升很有限。当然,如果遮掉价格的话就不一样了,恐怕所有人都会选3m。 “还是让它安详地待在国外那些职场剧的演员身上更实在。”当初祁镜就是这么开解自己的。 “还挺重。”他摘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忍不住晃晃脑袋又捏了捏后颈,假装出一脸的嫌弃,对着徐佳康笑道,“这么用会不会对脖子不太好,听说mdf的会轻一点......” 要求那么高,还不太好,不太好你倒是送我啊! 和祁镜一起经历过那个病例,徐佳康自然很清楚他得票那么高的原因。再看看自己排名中下游的水平,相比之下......不!没得比,根本一点可比性都没有!现在他只能捏紧手里的mdf,看着祁镜在那儿一顿炫耀。 这次研讨会,这个四人小分队就属徐佳康最惨。 谷良有童淼带着,就差睡在医疗中心的外科手术室里了。祁镜实力比他高上一大截,最后得票数还是全场最高,让他根本看不到追上的希望。而最有可能成为对手的纪清,不仅这次排名比他高了一些,关键对方有女朋友! 看看这别墅,这酒会,这豪车游艇,再看看在远处亲密攀谈的两人,徐佳康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被他认为在闲聊的纪清朱雅婷,其实谈话的气氛并不轻松。 纪清脸色算不上有多好看,之前很多事儿都由着自己的女朋友,就连突然来见她父母也认了。可建一家私营医院再把自己挖过去算什么意思,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之前可从没和我提过。” “现在开放了政c,我觉得私营企业有充足资金,肯定能比公立医院做得更好!看看米国,私营占比突破了六成就是最好的例子。” 朱雅婷忽然抬头看向他说道:“现在钱不是问题,人才才是关键。” 纪清听从了祁镜的建议,没再和她争辩下去,只是一个人靠在墙边问道:“待会儿你爸会见我吧?” “嗯。”朱雅婷声音很小,“应该会把你们都叫去。” “我知道了。” 几分钟后,国内这些年轻医生在朱岩的邀请下,上了楼。 祁镜、纪清和徐佳康都在列,四人里就谷良没来。理由其实很简单,这些天累坏了,明天又有一台重要手术需要参观,他得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此外丹阳的丹医大系统里还有两人,分属三院和仁和。 算上上京京医的七位,明海海医的五位,17位年轻医生齐聚,楼梯被挤得满满当当。 别墅底楼是大客厅和厨房,两楼是会客室、书房和两间休息室,三楼才是卧室之类的绝对私人区域。 在这儿,一间装修成家庭影院的休息室就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金钱带来的香气。沙发椅、多人沙发被整齐地放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张大荧幕。 他们分别来自各个科室,几乎涵盖了各个科室,是华国大三甲青年一辈的精英。自信让他们没什么好拘束的,沙发上坐满后就搬来了底楼客厅的靠背椅和书房的椅子,实在没位子坐的就索性坐在了地上。 朱岩一个人站在一旁,打开了电源开关。 面对这些聪明人,他没有绕弯子,选择直接切入主题:“不瞒你们说,我想要建立一个国内最大的医疗中心,说它是医疗帝国也不过分。” “私营医院?”底下一位医生好奇地问道。 “不仅仅是医院。”朱岩按下了播放键。 在他们面前展开的是一个时长不足十分钟的短片,但却涵盖了朱家之后的投资方向。他想要在丹阳这个华国中部重要城市市郊划出一片地,建设属于朱家的综合医疗中心。 本来朱岩是不想碰医疗的,周期长,回本难,风险还高得离谱。但既然女儿想涉足,他没有三两句就拒绝的理由。 当然只是一家三甲实在小家子气了些,要搞就得搞大搞强,既然是医疗中心那就必须什么都得有。 朱岩的设想远比他的女儿要长远,这里不仅仅有一所辐射周边省份的大三甲,更是集中医药研发、临床试验、危重症急救、病后疗养康复于一体的医疗中心。 当然短片展现的只是最终的形态,整体规划已经做到了二十年后,能最先投入使用的还是一家三甲综合医院,预计时间也得是五年后。 “见到国内年轻医生能和国外那些医生比得有来有回,我很是欣慰。” 朱岩笑着说道:“接下去我会在国内继续开设几场研讨会,不过规模要小不少,都是某一专科的研讨会。你们已经有了参加的资格,只要你们想来,路费我可以报销。” “朱老板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到这儿的没有傻子,一看短片再结合这场研讨会就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来,现在就是在等主事人来亲自点穿而已。 朱岩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家伙比他还直接:“我这次开设研讨会一来是真的想看看医疗研讨会的样子,二来是想在医疗领域试试手看看各界反应,三来就是想在里面找找真正的精英。 “我已经确定了三甲医院的建设大体框架,硬件设施都好说,接下去就是人才了。”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看向了面前这些年轻医生们。 这是朱岩的初定计划,医院建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他等得起,因为在医院建成后,在座的这些精英能上主治职称的不会太多,但以他们的实力恐怕早就考出中级职称了。 这些青年骨干在原医院有资格却没位子,因为上级压着没法出头,就可以到他的医院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他给出的薪酬绝不是公立医院能比的,按年薪算,他这儿是普通公立医院的两倍。如果能升到副高,那到时基本就是三倍薪酬。对于刚够糊口的医生来说,诱惑不可谓不大。 “病源的问题呢?私立医院没有足够病源,我们去了也没意义。” “是啊,临床不比科研,没有病人就没有进步的空间。” 朱岩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之前也做过很多调研,解决办法就是等。医院开门的头五年是最困难的,但他相信只要有一些知名老专家坐镇,再加上做出的成绩,病人很快就会源源不断涌过来。 “在建设地区上我避开了丹阳、仁和、一院三大三甲的覆盖范围。在靠近火车站、高速公路、机场的前提上,也尽量避开其他三甲。” “朱老板,毕竟是私营医院啊......” 在座的医生很清楚,看病难看病贵不是一句空话就能解决的。私营医院毕竟还是要盈利的,钱从哪儿来?只能从病人手里来。 “难道朱老板不赚钱吗?” “是啊,看病贵在私营医院只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就会影响病源,从而改变医院的人力储备。” “说实话,我建这个中心就没想过赚钱。这只是打硬自家品牌的工具,反正钱早就够用了。”朱岩渐渐说到了关键点上,“当然完全不赚钱也不可能,我家也不是印钞机。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哪个毛多就薅哪个.......” 私营医院的医保占比不高,但朱岩还是希望尽量压低普通的医疗费用。多余的开销就得从那些有钱人身上来赚,当然赚的也不是什么医疗资源,而是服务。 新建医院的外科、内科、妇产儿科的三大住院部都有顶层vip设计。 相比公立大三甲的vip病房,他这儿明显更为豪华。顶层的单人间简直向五星级套房去的,一晚2000-3000不等。有独立厨卫,多人沙发,陪睡间,电脑电视更是标配。甚至还都配有供医护值守的单间,床边检查机器一应俱全,几乎是n对一服务。 而低一层的vip,依然是单间,但规模要小些,一晚在1000-1500左右。 对于这种高档到离谱的病房,在大三甲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有钱人根本不在乎一晚多少钱,只要能住的舒服医疗服务到位就行。 如果真的和朱岩说的一样,或许....... “朱老板,我想问个问题?”就在大家都在惊叹于病房设计和收费标准时,祁镜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问。 见是那位祁镜,朱岩打起了精神:“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在能保证病源的情况下,没有廉价劳动力的三甲医院该怎么运作?” 周围那些年轻医生也许是在米国待了段时间,乍一听“廉价劳动力”都没反应过来。朱岩做调研都想着怎么做高端做品牌,也根本没考虑这个基本问题。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廉价劳动力是个什么意思,所以一度冷场,场面有些尴尬。 但渐渐的,当回想起大三甲繁忙的工作情况后...... 没有止境的病史记录、每天厚厚的粘贴化验单、收病人时做的体检、胃管、尿管、负压引流管、外科天天十几次乃至数十次的换药,内科各种不舒服叫铃,跑东跑西地拿药催化验单,甚至拖地、搬饮水桶...... 在座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7.私营医院的死结 祁镜一语说中了在场所有医生的痛处。 03年的廉价劳动力指的就是各大医学院的大五实习生。 当然在读的硕士生在学业期间也会被老板要求来科室帮忙。他们称得上廉价,因为根本不需要支付多少报酬,但却不能称作劳动力。毕竟这些人更多的是充当住院医生的角色,很多时候都是那些实习生的老师。 所以大三甲真的没有多少在编住院医生。 那些廉价劳动力,也就是本科医学生,在最后一年里要去所在医科大学附属的三甲医院实习。实习的内容有严格规定,去什么科室要学会做什么工作和操作都有大纲要求,并不是一味干杂活。 当然不干杂活也不行。 这些杂活虽然很累人很枯燥乏味,但也把医院各部门的基本运作包含在了里面。没有这些杂活,没有一个三甲医院能维持运转。 为了监督,各科都有带教老师,也就是这些实习生的老师,专门负责考核他们的学习成果。同时这些老师也是布置杂活的“监工”,谁要是敢偷懒,就是一顿臭骂。万一再遇上个小心眼的,嘴巴臭就算了,最后的考核表上也会写得很难看。 在场全都经历过那种阶段,有一多半也当过带教。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些实习生帮忙兜着杂活,在岗的住院医生肯定会被活活累死。 根本用不了一星期,两三天就不行了。 显然朱岩并不知道里面的行规:“廉价劳动力?你是说实习生?” 祁镜点点头。 “实习生无所谓,可以多招一些住院医生嘛。”朱岩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每个人分摊的病人少了,每个病人获得的诊治时间也就多了,反而缓和了医患关系,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祁镜笑了笑,环伺了周围那些表情有些尴尬的住院医生:“他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朱岩确实下了功夫,但终究是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待医院。如果他能以一个努力争上的医生视角去看待这个问题,肯定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朱老板,你不明白这些住院医生真正需要什么。” “不就是能养家糊口的工资和充足的病源提供经验吗?”朱岩说道,“工资和病源我都能保证,至少在不久的未来能保证。” 祁镜笑了笑:“我知道以你的资金确实可以办到,但这需要前提。” “你说的前提是实习生?”朱岩也跟着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医学生,连医生都不是,能为医院做什么?” 在他看来实习生可有可无,有的时候甚至会成为累赘,完全可以用住院医生来替代。只是多做一些杂活而已,只要给足工资,他们终究还是会留下的。 “要知道实习生能为医院带来什么,就得先知道医生们不喜欢做什么。” 祁镜解释道:“当一个实习生熬完了一年实习,总算毕业了,准备扬眉吐气好好闯出一番新天地。哪知来了私营医院还要做实习生做的杂活,谁受得了?” “是啊,朱老板,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我是去医院做医生增加临床经验的,可不是埋头干杂活,主次要搞清楚。” “当这些住院医生进了医院,发现是这种情况肯定会和他的同学诉苦。大家都是一个医疗系统,对于下面的大五实习生而言就是同校的学长。” 祁镜渐渐放缓了语速,提出的疑问也越来越尖锐:“这种诉苦传到下一届新生的耳朵里很容易,几句话的功夫。朱老板,发生了这种情况后,你觉得第二年还会有应届毕业生肯来你的医院吗?” 朱岩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在意这件事儿,笑容开始凝固了下来。 祁镜叹了口气:“没有应届毕业生这样的新鲜血液注入,那原来的那些住院医生只会工作得更苦,更看不到希望......”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医院完全可以给他们提升工资奖金。”朱岩还是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无非亏些钱,朱家完全承受得起。” 祁镜摇摇头:“上班一半时间花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增益临床经验的时间大打折扣。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肯因为工资上涨而留下的住院医生,朱老板敢要?朱老板能笃定,他们将来会在医术和金钱之间选择医术?” “是啊,留下那种货色,岂不是和刚才所说的医院做强相违背了?” “至少我是不肯留的,只为了钱,我当初直接考财大就是了。” “是啊,以我们的高考分数和考研实力,赚钱的工作一抓一大把。” “没点信仰,谁还去当医生呢。” 显然这个原因让他们很有共鸣,也让朱岩很头疼,他必须在杂活和增进临床医学经验上找到平衡。但正如刚才所说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这方面再怎么比也比不上分工明确的公立医院。 “朱老板,你要知道,这还是在病源相同的情况下。”祁镜的连环拳才刚开始,“而私立医院想要得到和公立三甲一样的病源数,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没见过。” “上京肯定没有。” “明海也是,私营的都得走专科路线,牙科、皮肤病、肛肠、不孕不育和男科之类的。” 就算过往私营医院大都出了问题,但在病源数量上,朱岩依然乐观:“我觉得只要做出品牌,以医疗中心的地理位置来看,病源还是能保证的。比不上你们所在的大三甲,但至少能和那些普通三甲持平。” “至于你们说的实习生,我可以去医学院询问一下,说不定......” “那不可能!” “肯定不行。” 这个方案都不用祁镜出面否定,其他人就已经出声了:“医科大学和所属的三甲医院都知道实习生的重要性,怎么可能把重要的生源用在一个私营医院里。” “私营医院不是教学医院,就算他们肯,国家也不肯。” 朱岩终于认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私营医院缺的不是资金和病源,而是医学院供给的新鲜血液。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医疗中心再去建一所医学院吧?这难度太大了。 其实祁镜看的还要再深一些。 只要不解决廉价劳动力的问题,什么事都要住院医生亲力亲为,那就需要大量住院医生来填补空缺,数量起码是公立医院的两到三倍。 这就会回到之前的问题,公立医院住院医那么少都没法顺利晋升,很多人会被卡上好几年。那收了大量住院医的私立医院拿什么来保证之前所说的快速晋升?一个人力资源没有可持续性发展的医院,怎么吸引人才留住人才? 医生不像其他工种,医疗也不像其他行业。公立私营虽然都是医院,但公立医院有公立医院的傲气,离开公立去私营很容易,想再回去可就难了。 在这种前提下的选择题,实在太好做了。 而之前入了私营医院大坑的人,爱财的那部分会因为没法晋升职称被迫转行,想继续干医生的就会找其他出路。考研考博甚至去国外留学都行,何苦在私营医院浪费时间。 所以不解决廉价劳动力,这就是个死局,会败掉数亿资金彻底凉凉的那种死局。 不过现在根本不需要祁镜去把话说死,朱岩已经发现了医疗帝国中的巨大漏洞。没一会儿,短片结束,在座的年轻医生纷纷散去。 朱雅婷就待在休息室外。 她原以为这是一场新老观念的碰撞,肯定要争论一些时间。谁知才过去十来分钟,一切就结束了。那些年轻医生一个个脸上可不是认同私营的表情,难道是父亲败了? 就算私营模式赶不上公立医院,但也有它可取之处啊,怎么可能只坚持了十分钟就败了。 难道是...... 朱雅婷想到了祁镜。 她让过这些人,快步走进了休息室。和其他人不同,祁镜和纪清并没有离开。 “爸,怎么了?” 朱岩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两指揉着有些酸胀的双眼,并没有看向刚进房间的女儿:“雅婷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他现在对祁镜是又爱又恨。 恨得是这番说辞让自己在那么多年轻人面前出了丑,好歹也是一家大公司老总,多少还是需要点面子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理由,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内心的理性终于战胜了爱女心切的感性,为公司省下一大笔钱。 朱岩把刚才的内容又向女儿阐述了一遍。 朱雅婷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漏洞存在,如果真像祁镜说的那样,私营医院根本没有未来可讲:“那米国的私营医院是怎么回事?这儿怎么可以办得那么好?” “理由很简单,因为米国有强大的保险业务。”祁镜低头,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边找边说道,“病人平时交钱给保险公司,到了生病时,医院开出的海量医疗费会由保险公司来支付。当然保险业务也分等级,平时给的多,到时保险公司支付的比例就越高。” “其次便是住院医生漫长的培养时间和工作时长,实习考核还有硬性淘汰率,也许人口少也是个优势。” “国内真的没有私营的土壤?”朱雅婷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想要再挣扎。 最后还是朱岩给自己的决定划上了叉:“雅婷,算了。” “可是,爸......” “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你要是拿不出相应的配套方案,那这个企划只能作罢。” 作罢? 这怎么能作罢呢!为了这个企划案,她和纪清之间的关系可不太妙啊。现在就这么结束了,这些天的努力白费就白费了,她认!可和纪清的感情怎么办...... 朱雅婷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 可能真的是我做得太过分,是我没考虑他的感受。 刚才楼下的那段对话......我和这个男人之间是不是无法挽回了? 朱雅婷看着不远处的纪清,心里不是滋味。当初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妥,但内心深处幻想的美好结局却在不断推动着她,根本停止不了。 这就是子姗说的沟通吧,如果之前听了子姗的话,及时收手,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里,一些不太安分的小东西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脑海里开始回放着一幅幅被记忆保存下的画面。从小就格外坚强的朱雅婷不允许自己掉泪,但就算仰起头,那些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依然会顺着眼角偷偷滑下。 再看他一眼吧。 再看一眼,就算忍不住眼泪也没关系。 再看一...... 这两个家伙在干嘛? 朱雅婷原以为自己会在今天失去一个近乎完美的男朋友,但没想到悲痛才刚开始,刚准备迎接的泪水,就被面前这两个男生给生生止了回去。 只见祁镜手里拿着遥控器,在往纪清手里递。但后者并不领情,摆摆手摇摇头表示拒绝。 祁镜瞪大了眼睛,简单一张脸就能传递出他此刻的心情:(刚才都说好的,你来做反转和总结!好不容易找到的遥控器,你竟然不要?) 纪清不为所动,继续摇着脑袋,态度异常坚决:(不需要。) 祁镜皱起了眉头,用手指重重地指了指遥控器,又看了屏幕一眼:(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能让你迅速上位,说不定回去就能订婚了!) 纪清眨眨眼,只看懂了前两句的意思,但这不影响他的坚持:(我有自己的办法!) 祁镜满脸问号,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一来一去就已经把想说的话全交代了一遍,但在朱雅婷眼里,这就是两个哑剧演员,看上去十分滑稽。 眼见朱岩起身要走,祁镜又忍不住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真的不要?) 纪清笑了笑:(不需要!) “好了,事儿都说完了,你们也快回去吧。”朱岩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小纪,这都是我的主意,和雅婷没关系,你别忘心里去。这个医疗中心,我听从你们的意见,这就准备放弃。等明天一早......” 这时,祁镜突然站了起来,按下了遥控器上的重播键:“朱老板,这么好的医疗中心,可不能放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8.红尾油鸡 祁镜又重播了一次短片,看着靠特效在画面中错落有致的医疗建筑群,感慨道:“有钱真好。” 朱岩没搞明白这个家伙的思路,刚才坐了那么多年轻医生你说这不行那不行,现在人都快走光了,你却说不能放弃。老子又不是柔弱的良家妇女,随便你调戏。 不过医疗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朱岩还是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极力反对,怎么现在又让我不要放弃了?” “朱老板,国内的私营医院当然可以办,也可以赚钱,但不能按照你的那种思路来办。” 祁镜说着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朱雅婷,继续解释道:“在医保份额、临床和科研实力、底层劳动力三大方面全面落后于公立医院的情况下,再去和他们竞争医院的综合实力,你觉得有必要吗?” 事实正如祁镜所说,国内虽然开放了政c,但综合性的私立医院没有核心竞争力。薅人羊毛总比被别人薅要好,很多医院怀着治病救人的心一脚踩进了坑,最后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在赚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朱老板真想进入医疗领域,那就不能和公立医院作对,反而要帮他们分忧。” “分忧?” “对,现在已经有不少综合性私营医院转型成功,走的都是专科路线。选择的都是大三甲看不上的科室,这就是一种分忧。” 说到这儿,朱岩和朱雅婷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不屑。这些专科医院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专科,根本没法形成规模。而且在传统文化的熏陶下,其中一多半都和朱岩的理念初衷相背离。 祁镜早就看穿了这点,绝口不提男科、不孕不育这些早已做烂的科室:“现在华国在高速发展,人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这就带来一个问题,老龄化。” 朱岩想了想,问道:“你是想让我做老年医院?” “笼统地来说也差不多,但又有些不一样。”祁镜说道,“我们要帮公立医院分流掉一部分他们不太‘喜欢’的病人,在不增加我方医疗压力的情况下,既能赚到可观的收入,又能帮公立医院减轻病床的周转压力。” 公立医院最喜欢是什么病人? 自然是能在平均两周的病床周转中,完成整个治疗过程的病人。比如绝大多数在门诊就已经确诊的、选择择期手术的病人。他们大都病情稳定,入院两星期内完全可以治愈出院。 疑难病人虽然会拉长病床使用时间,但大量检查项目可以弥补这个损失,一旦确诊对医生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除了这两类外,剩下的便是重病人。 重病人本身就是一本厚厚的临床经验书,再加上急救需要花费不少自费的医疗费用,对医院和医生都有益处。当然因为医患关系的问题,这类病人一旦出了问题也有不小的后续风险,所以是把双刃剑。 除这三类外,剩余的病人就让三甲医院有些尴尬了。 医院再大,病床也是有限的,尤其是丹阳这样的大城市。在老年人逐年增加的前提下,很多轻症和慢性病病人是进不了三甲病房的。 这时候私营医院就可以站出来帮忙收治一些大医院不要,子女没时间照顾的病人,可以走养老院养老送终外加老年科保驾护航的双线模式。 “其实很多二级医院已经着手在做老年病房了,只不过受限于医院原来的占地面积,规模都很小。” 祁镜说道:“这类医院人文关怀的成分要比医学高不少,病人都是已经下了诊断的慢性病患者,病情也稳定,所以需要医生的数量很有限。” 朱岩听后获益匪浅,不过也有自己的疑问:“你之前说过大多数医生在金钱和临床经验上更需要临床经验,老年科是不是吸引力不太足?” “相对其他科室,老年科肯定要逊色些。但老年病房也不至于用那些大三甲精英,普通本科毕业拿了执业证书就能胜任。” 祁镜说完缺点,当然得给朱岩打上一针强心剂:“老年科是个大杂烩,下限很低上限却非常高。它是唯一一个能包含所有常见病的综合性科室,只要想学肯定能学到不少知识。如果再有一位出名的老主任来坐镇,我相信会有年轻医生来的。” 朱岩点点头,发达国家也有这类医院,在老龄化不算严重的现在开始规划就能抢先一步。 除了老年科,祁镜还推荐了另一个选择,康复。 许多疾病治疗后都有一个康复阶段,有时候预后的好坏会和康复时的处理直接挂钩,尤其是骨折外伤和脑血管意外后的康复阶段尤为重要。 骨折部位在石膏固定和手术复位后的康复,并不是完全静止不动,而是应该有目的地对骨折周围的肌肉进行复健。如何复健、该复健哪些部位,成了骨折康复时的重要问题。 当然也有过度“复健”的,在没有医生指导的情况下会导致骨折面再次错位,情况只会比前一次骨折更严重。 除了骨折和运动外伤外,脑血管意外慢慢成了康复科的第二大分类。普通的脑梗和少量的脑溢血,在送入医院后往往只是做些支持治疗。等病灶自行机化或者介入处理后,病人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回家。 病灶清除了,但肢体脸面的偏瘫后遗症还在。 这些可以靠病后的大量练习来纠正的后遗症,就是康复科管辖的范围。 很多大三甲有康复科,但仅仅是一个办公室没有病床。因为自身综合性医院的原因,更不可能提供康复场所。康复科医生能做的只是花一些时间教病人如何康复,却没办法得到病人病情发展的反馈。 没有反馈的康复练习很容易造成误差,最后酿成苦果。 “我们可以和三甲医院联系,共享信息,在治疗后把需要康复看护的病人接过来分配病床。”祁镜说道,“相比复杂危重的病人,这些病人早就是治疗后的状态,情况稳定。万一病人有了什么问题,可以靠信息共享直接叫急救车再送去原来治疗的三甲医院。” “这两个科室确实能为三甲处理一些他们不需要的病人。”朱岩受了不小的启发。 “我记得丹阳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养老院和康复基地,朱老板人脉广,完全可以走这个路。” 祁镜指着视频上原定医疗中心周围的大片空地,笑着说道:“当这两处医疗中心打响了品牌,朱老板就可以开始以此为基础扩展业务。这儿离几家城郊的化工厂挺近的,可以先开皮肤科门诊......” 祁镜滔滔不绝地又说了一大堆设想,原则只有一个,不能和公立医院抢病源。 十分钟的视频又被重播了一次,在场四个人的心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祁镜放下了家庭影院的遥控器,给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做了一个大致总结: “说到底,每个优秀的医生都是靠着一个个死亡病例堆出来的。新成立的私营医院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救治重病人?只要死掉一个重病人,舆论和媒体就能把私营医院喷死,到时候还怎么树立品牌形象?” 祁镜说完,看了看纪清后便和朱岩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房间。 接下去是属于纪清的时间。 他在晚饭前刚见了雅婷的母亲,现在轮到了她父亲,压力确实很大。 当初两人说好的,祁镜先拿之前一套说辞压一压朱岩,等人走的差不多后,把最后的反转和收尾工作交给纪清,这样便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纪清向来都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别人的功劳强按在自己头上的。这次肯采纳祁镜的方案,说明他确实在乎朱雅婷,也很在意朱岩对他的看法。 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半路变了卦,竟然说自己有办法? 祁镜有点想不明白,顺着楼梯往下走,在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才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原来这小子还暗藏了一手,我之前倒是没发现。” 陆子姗从刚才就待在楼梯口等着结果,见他下了楼梯,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事情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还行吧,纪清运气不错。” 祁镜一直关注着问题本身,倒是没注意朱岩的兴趣爱好。如果之前能早点跑来两楼参观一下书房见到走廊上挂着的字画,他恐怕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不,这何止是不错,应该说是运气爆棚吧。怕是这小子平时带惯了死神光环,老天爷都在可怜他吧。” 祁镜笑了笑,走下了楼梯。 “纪清也喜欢字画吗?” 陆子姗听了他的解释觉得有些惊讶,回想朱雅婷当初说过纪清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他曾祖父是国学大师,父亲是美术学院的教授,教的就是国画,母亲是弹琵琶的。”祁镜回想了一些纪清的作品,还记忆犹新,“从小他就被逼着练字画。” “那棋呢?”陆子姗掰着手指,好奇地问道,“琴棋书画,棋呢?” 祁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太较真了,这就是个形容词,能沾上两三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一位老面孔正拿着酒杯从外走了进来,四处看了会儿一眼就相中了远处的祁镜。来的是考恩特,其实酒会刚开场就看到了祁镜,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聊上话。 “考恩特老师,有事?” 老头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去了一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西雅图留学?” 哈?那么直接的吗? 祁镜没想到这事儿来得那么突然,但上辈子做过的事儿他不想再做第二次,马上回绝了他的邀请:“我觉得待在国内挺好的。” 考恩特本以为就算拒绝也是婉拒,没想到祁镜也会那么直接:“华国确实处在高速发展的时期,但还不能和米国相提并论吧。尤其是医疗技术方面,我看过太多华人来米国求学了,对自己的国家还是很有信心的。” “老师,临床医学和其他学科不一样,单靠书是不行的。” 祁镜笑着解释道:“按前沿科学研究和一些先进的治疗方法来看,米国确实远超我的国家。但治疗的前提是诊断,只有见识各种病人才能增进医生的诊断实力,在这方面,华国有着天然的优势。” 说到病人,考恩特这才点了点头。 华国人口众多,在病源方面永远不用担心。而且因为还处在发展时期,仍然有很多贫困地区,所以医生依然可以见到很多奇怪的病例,这次的麻疹就是个典型例子。 “我知道了,本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老头淡然一笑,用这句话掩盖了自己碰壁后的尴尬。 祁镜双手抱拳,笑着感谢道:“我还要谢谢老师帮我挡下了克里斯先生。” “呵,我就知道你不喜欢科研。” “他可是一连甩了我十几个电话,唉......”祁镜也没想到这位叫克里斯的老先生会那么执着,感慨了一番后又看了看远处的陆子姗,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师,要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就要走了?” “女朋友今天中午下的飞机,累了。” “那好吧。”考恩特点点头。 他把话压在喉咙口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才张张嘴,拿着马守明刚教他的汉语一字一顿地说道,“红~尾~油~鸡~” “额......”祁镜迟疑了片刻,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回了一句,“后会有期。” 酒会顺利结束,结局和祁镜想得差不多,纪清只是提笔小露身手就把朱岩这位准岳父给装了进去。再稍稍亮了亮未来亲家的身份,朱岩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清和朱雅婷不负吃货盛名,就像没事儿发生过一样一起赶了个早,去了大学城外著名的早餐厅吃了早饭。 陆子姗选择睡了个懒觉,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起床跟着自己的老师开始工作。 而祁镜则开始为调整时差做起了准备。 两天后的清晨,童淼率领的丹医大研讨会团队集体开拔,上了回国的飞机。 这次情况和之前刚相反,陆子姗和朱雅婷因为工作原因都留在了西雅图。既然朱岩定下了方向,那所有相关人员就得加大马力往那个方向努力。 飞机上,座位还是来时的样子。徐佳康这次听了祁镜的建议,就算还没睡醒也坚持着让自己熬过前面六七个小时再睡。 他翻着手边的一本杂志,提不起兴趣,见祁镜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忍不住凑了过去,“你在干嘛?” “做个排名。”祁镜写着手里的小本子,说道。 “什么排名?” “医生的排名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89.老纪,快收了神通吧! 评分是祁镜早就想好要做的事儿,本来想着在去米国的路上随便写写,不过后来被搅和了。现在回国正巧飞机上很无聊,算是闲下心动起了笔。 祁镜也没什么打分标准,全凭印象。这种没有特定评分标准的打分,主观色彩极为浓烈,仅代表个人观点。 不过他看中的也不是这些医生现在能获得多少分数,而是等过段时间再次评分时看看他们能获得多少提升。所以名单中最多的就是年轻人,住院、硕士在读和刚晋升上去的主治。到了科室主任级别的人物,基本走到了各自领域的顶端,提升的地方很小。 把他们列出来无非是树一个标杆而已。 祁镜回看了徐佳康一眼,说道:“都是丹阳医院的,你又不认识,有什么好看的。” “谁说我不认识了,都是丹医大系统里的学生,多少听说过名字。”徐佳康最先关注的自然是急诊科那几位医生,“嗯?老纪呢,他怎么没分?” “他?他不用算分。” 纪清是已经定下的组员,分数并不重要。况且两人基本天天见面,成长都看在他眼里,再用计分去量化没什么意义。 徐佳康没说什么,扫了遍名单后确实发现了几位同期毕业的硕士生,不过得分都很低。这时角落里一个名字跳进了他的视线,没科室没头衔就光秃秃的三个字。 他觉得奇怪,便问道:“这人怎么游离在外面?他不是丹阳医院的?” “哦,那是个学生,刚开始实习。”祁镜笑着说道,“挺有意思的一个孩子。” 徐佳康听后更觉得奇怪了:“在你名单里住院也就是40左右而已,他能拿到37?是不是算错了?” “他确实值那么多分,再磨练一段时间就能独当一面了。” 徐佳康对实习生这种生物非常了解,笑着打趣道:“开什么玩笑,一个实习生而已,能和考出执业证书的住院比?” “你不信?” “不信。”徐佳康摇摇头。 “我亲自认证的,你还是信一信的好。” “......” 祁镜要求有多严格他也有过切身体验,既然说成了这样,那就说明这个叫胡东升的孩子有别人所没有的长处:“你们运气真好,碰的上这种实习生。” “这就算运气好了?”祁镜继续写着自己的评分名单,淡淡地说道,“听说他们这届里还有一位和他差不多的学生,第一时间看出了肺梗塞,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来急诊轮班了。” 祁镜说的便是当初普外icu办公室十主任会诊时,那些大主任讨论的一个学生。 那人也是祁镜回国后需要重点“照顾”的对象。 听他这么说,徐佳康总有种莫名的憋屈感,想着想着又回想起了去时的那几包干燥剂,心里忍不住一阵烦乱:“你好歹也给我评个分吧。” “你也要评?” “是啊。” “45,不能再多了。”祁镜说完,随手就把结果写了上去。 “谷良都有48了,我才那么点?还以为能上50分的。”徐佳康有些不服,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呢?” 祁镜似乎早就想到了他会这么问,提问刚到,答案就从他嘴里蹦了出来:“我当然是满分。” “满分?不要脸!” “我随便瞎说的你还当真了。”祁镜嘴上虽然开着玩笑,但右手却很仔细的把自己名字和分数写在了他的旁边,“不过就算是瞎说的,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 徐佳康明知是个人评分,没什么道理可讲。可明晃晃的100对比上他的45,依然让他的自尊心很受伤,最后只能说上一句“幼稚”排解下心中的烦闷。 他放好杂志收起餐桌板,站起身子后习惯性地理了理衬衣:“让一下。” “上厕所?” “知道还问!” 徐佳康几乎是何天勤高徒,按年龄来看老爷子退休时只要急诊科还在,他不出意外已经是个副高了。到时候何天勤解决掉前列腺增生,再返聘回来给他保驾护航个三五年,徐佳康就能坐稳急诊主任的位子。 到那时,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做依靠,强大的自尊心带来的利肯定大于弊。可现在,一个刚出头的小住院,还是埋头苦练的好。 至于祁镜给的激将法能不能真正刺激到对方,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其实这套计分方式很直接,只分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医术,包括临场判断、临床知识储备、逻辑思维、治疗能力。总分50,一般能本科毕业的住院就能拿5分基本分,10分是住院及格分,20分则是高年资住院,等拿到25分就已经是一般主治的实力了。 这一档的差距很难拉开,也正说明了这些东西并不是评分重点。 而另一部分则是面对突发情况的应变和承受能力,包括眼界、其他知识储备、统筹调配其他人的能力。 这一项没有上限,人与人的差距也会格外夸张。最低的住院可能只有个位数,而夸张的比如肖玉能靠着当年多次援助落后地区时积攒的经验,能得到70多分。再算上基础医术的得分,肖玉的总分过了120。 这不是祁镜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乱评的,作为大主任甚至全市妇产科第一人,肖玉的实力完全对得起这个分数。 当年在国外援助的时候,接手的都是高危和超高危孕妇,合并的都是夸张的恶性传染病、心肺功能不全,烫伤、外伤、严重的营养不良、大出血更是家常便饭。 那时手边能用的都是最最基本的工具,有的甚至都不能称为医疗器械。消毒用的就是烧开的沸水,没有无影灯就用普通的手电筒来替代。 撇开医疗不谈,它们还需要亲自打井取水、修建厕所,为了能长期保存疫苗,还需要帮着电站工作人员造出简易供电站,用来维持冰箱的运转...... 除了这些外,医生本人也要面对当地的传染病、食物短缺、饮用水污染、卫生条件差等等情况。经历了这些困难,再回国看看门急诊和病房里的这些病人,想不自信都难。 相对的,刚进临床的医生眼界太窄,临场经验不足,得分肯定高不了。 祁镜敲着笔杆,看了已经回来了的徐佳康一眼,说道:“你倒是挺快的。” “哪里快了,是有人占着厕所不出来,应该是拉肚子了。”徐佳康有些无奈,“前面排着队,我去后面看看有没有空着的。” 祁镜笑了笑,饶有趣味地看了眼身后的纪清:“又是个拉肚子的,纪清不会又在发功吧?” 他平时都不太信邪,虽然总是说科学尽头是玄学,但骨子里不太信这东西。可就是这句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让他在厕所开门时仍然侧过身,往前多看了一眼。 舱前有两个厕所,从里出来的人因为解决了麻烦,表情都很轻松自在。 唯独有位古铜肤色的青年男子,脸色不太好看。离开厕所后,他仍然捂着肚子,似乎并没有减缓这种不适。 空姐也去关心过,从肢体语言和交谈后的结果来看,应该是普通腹泻没错。 国际旅游时腹泻是种极为常见的疾病,尤其是在水土不服的情况下,发生率非常高。但这人的腹泻却给祁镜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促使他放下了手里的评分单。 “怎么?你也要上厕所?”徐佳康眼睛看着杂志,注意力却在祁镜的身上。 祁镜笑了笑:“我去溜达溜达。” “溜达?这是飞机,又不是急诊观察室,有什么好溜达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些天徐佳康也没闲着,特地找纪清取了经,已经大致了解了祁镜的行事风格。这人就是两个极端,不感兴趣的事绝不会多看一眼。可一旦遇到感兴趣的,他就会化身为一只烦人的苍蝇,嗡嗡嗡地围着臭鸡蛋打转,怎么赶都赶不走。 对比之前飞机上的情况,现在肯定是碰上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所以徐佳康虽然表面上不在意,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而祁镜也正像他说的那样,真就在双通道经济舱里溜达了一圈,又坐回到了座位上。 “溜达完了?” “嗯。”祁镜迟疑了会儿,说道,“c先生,30岁男性,1米68,60公斤左右,米裔东南亚人。无发烧,腹泻一次,稀水样便,无里急后重。” 说完,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徐佳康尽情发挥自己的临床诊断能力。 “考我?” 徐佳康理了理思路,没一会儿就说了自己的答案:“水样便,无发烧,单纯吃坏东西的普通腹泻而已。话说这就是你溜达一圈的目的,似乎并不怎么难啊。” 祁镜听着他的答案,点了点头。如果按照他刚才给的这些情况,最后推导出的就是普通腹泻,但事实上c先生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再加上右上腹痛呢?看上去像痉挛一样的抽痛。” 徐佳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右上腹痉挛痛?他不是腹泻吗?” 这时祁镜露出了笑容,单纯得就像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有意思吧?” 按理说腹泻是整条肠道的问题,腹痛位于腹部正中,最多是脐上下的区分。一旦出现了左右区分的腹痛,那就是部分肠道的问题,和腹泻关系不大。而像这位c先生那样的痉挛痛,更是把病变部位缩窄到了右上腹,肯定和腹泻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等等。”徐佳康把视线落在了那个疑似病人的座位上,“是不是那个第二排最右的那个人?” 祁镜点点头:“你倒是看得挺仔细的。” 徐佳康仔细想想有些不敢相信:“能看出年龄、体重和身高算你狠。可你才看了他一眼,怎么就知道是水样泻,怎么就知道没有里急后重,又是怎么知道右上腹痛,还是痉挛痛,这是不是太魔幻了点?” “这很重要吗?”祁镜问道,“我们的重点是c先生,你就当是在做题好了。” “这当然很重要!万一你看错了呢?” “好吧......” 首先没有里急后重很好理解。 因为有里急后重的腹泻,在病人离开厕所时会因为肛门的坠胀感,让走路非常难受。而当坐回座位的时候,更是一种直接接触,这种感觉会体现在每一个动作上。 但c先生坐下的时候没有那种迟疑和不适,全程只是捂着右上腹而已。 “水样泻呢?你难道有透视?” “别开玩笑,我只是不小心听到的。“祁镜看向了一边正在给乘客送餐的空乘小姐姐,”她应该接受过一定医学方面的培训,刚才去问过c先生情况,在提问中就有问到粪便的类型。” “这都听得见?”他们坐的毕竟是双通道经济舱,周围非常嘈杂。 “我天生耳朵好。”祁镜指着自己的耳朵,解释道。 “这些就算了,那痉挛痛呢,这总不能看出来吧?” 祁镜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做了个和c先生一样的动作。 现在他背靠在靠垫上,左手正捂着右上腹,由右臂固定维持着动作。忽然疼痛袭来,祁镜疼得呲牙咧嘴,全身蜷缩向了右边,脸色非常痛苦。左手渐渐用力,希望抵消这种疼痛。 整个过程维持了十多秒就停了下来。 不用多做说明,这看着就像痉挛痛。但在临床上,胃肠道的痉挛痛往往是和便秘、肠梗阻一起出现,是一种部分肠段蠕动亢进受阻后带动周围神经后的表现。 “不对,肯定有问题。”徐佳康说道,“说不定只是肠梗阻后缓解......” 他刚想说些什么,话就被祁镜打断了:“别猜了,他就是腹泻,你看又站起来去厕所了。” “可这疼痛的位置不对啊。”徐佳康跟着摸向了右上腹,“这片是肝、胆、胰头和十二指肠的区域,难道是肝胆出了问题?可什么问题能进一步造成腹泻?” 祁镜没有继续讨论下去,而是拿起评分小本子,转身拍在了纪清的手上:“老纪,起来干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0.我去给你换个邻居 纪清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怎么了?” “男,30岁,水样泻加右上腹痛。”祁镜给病人的情况做了个大概的介绍,问道,“说说想法,诊断是什么?” 纪清被劈头盖脸说了两个主诉,看上去低着头听得很仔细,但其实这些话都被昏昏沉沉的睡意拦在了脑子外面。他抬手抹了把脸,眨巴了几下畏光的眼睛,问道:“等等,什么泻?” “水样泻加右上腹痛!” 这次他听清了,信息原材料被成功运进了他的大脑加工厂。只不过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美梦里,那部分能加工处理信息的地方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水样泻,水样泻......不就是腹泻嘛。” 祁镜表现得很耐心,又重复了一遍:“还有右上腹痛。” “右上腹,右上腹......” 纪清迷迷糊糊地上下摸索着自己的肚子,迟疑了十来秒都没能说出下文。 刚醒的人各项判断能力都会下降,大脑会按先后顺序依次开机。作为有着起床气的祁镜很能理解这种奇怪的感觉,要是两人互换位置,他恐怕早就放下餐桌板,拍桌子骂娘了。 作为老朋友,祁镜决定帮他一把,抬起手就在他大腿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醒了吗?” “你.......” 纪清用手揉着大腿,疼痛让他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不过这巴掌也确实起了些微不足道的作用,让他清醒了不少:“右上腹痛、腹泻......像肿瘤占位,比如肝癌、胰腺类癌、胃泌素瘤能影响胃肠功能,表现出来的就是腹泻和腹痛。” 祁镜点点头,这巴掌倒是逼他说出了一些东西,值得怀疑。 徐佳康很少做这种快速诊断练习,很惊讶于纪清的反应速度。人才刚醒,听了两个简单的主诉就能想到自己之前没能想到的地方,着实厉害。 “老纪说的有道理。”徐佳康解释道,“胰腺类癌、胃泌素瘤都能分泌异位激素导致腹泻。肝癌也会因为缺少胆盐造成脂肪吸收障碍,或者因为肝硬化造成胃肠道淤血水肿,导致消化系统紊乱。” 纪清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玩猜谜游戏就别找我了,昨晚闹得太凶,我得好好补补觉。” “真有病人。”祁镜一把拉开盖在他身上的薄毯,说道,“你管不管?” 要是在平时,以纪清的责任感,这句话多少会让他有些反应。不过今天恐怕是真的累了,他听完依然拉下了眼罩,两手抱胸侧着身子就准备继续睡下去。 反倒原本事事不关己的谷良,忽然醒了过来,情绪格外激动:“病人快不行了,送手术室......” “......” 谷良转动脖子向四处看了一遍,入眼的是有些乱哄哄的飞机经济舱。 再当视线与祁镜和徐佳康惊讶的眼神相交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正在做梦。忍不住张嘴打了个深深的哈欠后,又把身子恢复到了原来的睡姿。那么美妙的好梦不能轻易断了,只要尽快进入睡眠状态说不定还能续上。 不能因为合并了腹泻就把那个右上腹痛归类于内科,急诊的腹痛一般还是归外科管。既然人都醒了,祁镜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老良,先别睡!” “啊呀,别影响我救人!” 谷良一把推开他的手,心情很不愉快:“难得梦到一例坏疽性胆囊炎合并感染性休克和心衰,人快不行了得尽快手术!” “胆囊炎有什么好开的。”祁镜调侃道。 “你懂个屁,开进去肯定是胆囊三角全部粘连,胆囊里塞满了脓液,高水肿、高张力。”谷良炫耀着自己做梦的想象力,越说越兴奋,“难度系数起码,让我大师兄来也得抖三抖......” 这哪儿是做梦啊,竟然还能自己预设好手术难度,在玩游戏吗?还有这么开挂的? 不过在说了那么一大堆东西后,谷良睁开了眼睛,眼神极为幽怨。就像已经准备为下节体育课做足了规划,结果站上讲台的语数外老师却说体育老师生病来不了。 “醒了?” “手术没了,没了!”谷良轻轻拍拍脑门,“我真是吃饱撑了理你,早知道直接戴耳塞。” 祁镜笑了笑:“没事,我赔你一个。” 说罢,他就把那个c先生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包括了右上腹痛的痉挛的性质。然而这些内容远比不上那位灰飞烟灭的坏疽胆囊炎,肯定没法让谷良提起太大的兴趣,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阑尾炎。” 徐佳康皱了皱眉头,这个答案不能算错,但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祁镜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谷良随口说的诊断正是他没能想到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组成诊断团队的理由,单靠一个人有局限性,这位c先生的情况就是个好例子。 阑尾炎病程中也会有腹泻,但绝大多数阑尾炎是转移性右下腹痛,想要往右上腹靠就得让病人长出异位阑尾,游移到肝下。 “几率是不是太低了点。”祁镜说道。 谷良摊摊手:“几率低才有意思嘛。” “这倒是。” 祁镜点点头,最后看向了徐佳康,现在两个诊断到手,就差他的了。 徐佳康不是丹阳医院的医生,才刚开始和祁镜打交道。虽然了解了他的处事风格,可对这种特色鲜明的猜测性诊断还是不太熟悉。 在自家医院都是先做检查再做鉴别诊断,最后下诊断。他还从来没见过跳过检查和鉴别诊断的环节,直接给出诊断的。所以他刚才只是有些怀疑,并没有给出自己的诊断结果。 现在听了纪清和谷良的答案,他不禁暗暗吃惊。这三个家伙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对自己的判断如此自信? 然而祁镜的提问可不会因为他的思考而停滞不前:“该你了。” “我同意老纪的答案,可能是肿瘤引起......” 话说了一半,直接被祁镜拦了下来:“答案一样就没意思了,说点没说过的。” “没说过的?”徐佳康手指敲着扶手,大脑不停地高速运转:“胆囊炎或者胰腺炎,胰腺炎本身就会造成脂肪泻和水样泻差不多,炎症的疼痛大都位于上腹,范围广。从刚才病人的体位可以看出疼痛有向后背发展的趋势,我觉得这两个可能性最大。” “肿瘤、阑尾炎、胆囊炎、胰腺炎,有四个,差不多了。” “你的呢?”徐佳康反问道。 “我的?”祁镜理了理思路,说道,“我猜的病在以前还挺多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你没下过基层吧?乡村贫困户家里应该还有不少。” 徐佳康摇摇头,谁没事儿去基层那些乡镇卫生所。钱少药少器械少,条件太艰苦,上学时学了这检查那检查,结果到了工作岗位要啥啥没有,这不是找罪受嘛。 很多大医院医生看惯了心衰心梗,各种三高,脏器衰竭,对有些奇奇怪怪的病没什么经验。不过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种怪病只要看上一例就能永远记住,受用终身。 正巧遇上一例疑似的病人,如果真是那个病倒是可以给他们上一课。 祁镜舒了口气,站起了身子。 徐佳康一脸不解地看着祁镜,这才刚溜达了一圈,怎么又坐不住了:“你这是要干嘛?” “我去给你换个邻居。” 说完也没等他回话,祁镜就离开了座位。目标自然是那位c先生所在的位子,只不过他现在还在厕所,座位空着。 仅仅十来步的距离,祁镜就完成了从医生到病人的伪装。脚步蹒跚些,手捂着下腹,脸色肯定也不能好看到哪儿去。走到跟前,他一手拉住c先生座位的扶手,轻轻侧身就坐上了他的位子。 “不好意思,先生,这儿是......” 坐在旁边的是位中年妇女,50多岁的年级,染着褐色头发,看穿着首饰应该是个频繁往来华国米国之间的华国生意人。举止和态度很和气,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在看到祁镜一副强忍腹痛的模样,马上收起了刚才的疑问。 “小伙子,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在这儿排个队,肚子不太舒服。”祁镜微微弯腰压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儿坐的是你朋友?” “不是。”中年妇女笑着摆摆手否认道,“我不认识他。” “我上飞机前不小心把脚扭了,借着坐一会儿。”祁镜揉着小腹,表情没有太过夸张,但也足够把自己的痛苦传达给对方,“怎么厕所排那么长的队,好慢啊。” “坐这儿的先生就在里面拉肚子。”她看出了祁镜是个华人,便说起了汉语,“你可以去后面看看,那儿也有厕所。” “飞机后面那两个?去过了,一样的。”祁镜说到一半,又适当地调换了个舒服的体位,“走个来回还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中年妇女听完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潜意识靠另一边稍稍坐了坐,然后塞上耳机翻开了手边的杂志继续看了起了。 飞机不像公交车那样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身边的邻座,一旦定下了座位就得坐到下机。如果是国内两三个小时也就算了,国际航班动辄十多个小时,如果遇到不靠谱的就是个折磨。 这位阿姨应该早就习惯了,但习惯不代表心情舒畅,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坐着一位腹泻病人。 就算品格再高尚也忍不了隔壁臭屁连连,再联想对方便后是否洗过手,有没有溅到身上之类的夸张情况,心情更不会好到哪儿去了。 这都是人之常情,属于藏在心里不至于说出口的级别,不过却能表现在一些细小的动作上。 祁镜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这儿离厕所倒是挺近的,要是能坐在这儿就好了。”他忍“痛”转过身往后看了看自己的座位,问道,“那个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就随口问问。” “怎么了?” “不知道能不能和你换个位子?”祁镜不好意思地伸出右脚,“我现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这儿离厕所近,上起厕所也方便。” 如果在平时,她会因为嫌麻烦而委婉地拒绝掉。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再回身看向远处也在往这儿张望的帅小伙,一种想要乐于助人的冲动从她内心深处喷薄而出。 祁镜看准了时机,继续说道:“邻座是位年轻的小医生,刚才还劝我少走路来着,可惜肚子不争气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和你换吧。” 老阿姨上了年岁,经历过的不少沧桑让她很沉得住气,而在保肤品化妆品的帮助下,脸上倒也没留下太多痕迹,可以算得上风韵犹存。她很自然地摘下了耳机,带着时尚杂志起身离开了座位。 徐佳康刚开始听到祁镜说的“邻居”两字没反应过来,直到和这位阿姨四目相交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才刚毕业,哪儿见过这种情况,就算有了办法也已经来不及了。 老阿姨带着有些浓郁的香水气,坐上了祁镜的座位,然后笑着看向徐佳康:“那个小伙子要和我换座。” “额......”徐佳康欲哭无泪。 “小伙子是医生?哪家医院的啊?” 徐佳康点点头:“丹阳的第一人民医院。” “哦,三甲医院啊,是什么学历待的什么科室啊?” “硕士毕业,急诊的。”徐佳康尴尬地笑了笑。 “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啊。” 徐佳康能感受到看向自己的视线逐渐火热起来,心里早已把祁镜骂了八百遍。然而对方这时话锋突然一转:“你有女朋友了吗?” 换座完成,祁镜坐在了全世界最适合观察病人病情的座位上。 没一会儿,这位已经被四个青年医生分析过一波病情的病人缓缓走出了厕所。显然腹痛并没有因为腹泻而缓解,他手还是按在原来的位置。不过病痛并没有剥夺他的观察力,邻座换了人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你是......?” 祁镜并没有隐瞒:“我朋友想和那位女士好好聊聊,所以让我来换个座。” c先生很不可思议地往后看了看两人交谈的模样,就算腹痛还在,还是忍着吐槽了一句:“你朋友口味可真够独特的。” “谁说不是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1.普外医生一辈子的“女朋友” 急诊腹痛之于普外科医生就像是一位又作又捉摸不透的女朋友,处理起来必须要格外小心。 先得仔细回顾既往史,看看是不是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儿。然后还得细细推敲这位女朋友到底只是在闹脾气还是真的准备分手,如果是要分手,那就得尽快找准原因,努力挽回。 在这场男女斗智斗勇的大战中,女方绝不会自己跳出来说问题出在了哪儿,一切都得靠实力去“猜”,扮演男方的医生们没有半点退路可讲。 对于来医院的急诊腹痛,医生都是先排除几个容易导致分手的重症,然后再在其他小问题里慢慢做排除法。毕竟腹痛这个小妞实在太作了,什么理由都有可能让她大闹一场。有时候她还会叫上肺底病变和心脏这对闺蜜,陪着她一起玩捉迷藏,瞎闹腾。 好在这位c先生病情不算重,只是刚打了个照面,就让祁镜看出了些东西。 从刚才空姐找他时的情况来看,他忍痛能力很强,或者说对痛觉的敏感性偏低。 所以他的表情不算太痛苦,体表也没有因疼痛而出汗。如果只是看他现在的模样,祁镜会把疼痛定在5-6级左右,结合刚才拒绝帮助的情况,他更偏向5级。 他的手一直没离开剑突偏右的位置说明压迫有一定的缓解作用,敢用手摸肚子就在一定程度上排除了肌卫。没有肌卫肌紧张,人一般情况还可以,那腹膜炎可以暂时靠边放一放。 从疼痛的位置来看,腹痛的好闺蜜心梗也能暂时排除。 并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发生,而是就算发生他也没法做判断,只能排在排除项的末尾。没有心电图、没有心肌酶图谱测试,把右上腹疼痛直接怀疑为心梗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 腹痛最基本的检查还有压痛、反跳痛。 这两个有部位特异性,可能他压右上腹不痛,但压在其他地方就会痛起来,很不好猜。所以谷良说的肝下的异位阑尾炎真的很难排除,不做体检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胆囊炎,虽然比阑尾炎多了些体表症状,单光靠看特异性偏低了些。 对方是东南亚裔,黝黑的皮肤很难分辨出是否黄疸。祁镜只能看他的双眼,可飞机上灯光偏黄,就算发现有黄染的可能也没法轻易下判断。 这时应该做体检查一下墨菲氏征,不过祁镜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不是因为他要秀一波演技来满足自己的特殊爱好,而是为了能更好地获得情报而已。至少在空姐建议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的时候,对方没什么犹豫,拒绝得很果断。 造成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很多。 可能因为这种疼痛和腹泻对他而言很常见,也有可能是对透露个人**很敏感,又或者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当然也可能他原本就对医生不太信任。 不管是哪个,祁镜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都很容易造成反效果。 这时能得到病人信任的,绝不会是站在干岸上看自己在病魔挖出的泥潭子里不断挣扎的医生,而应该是陪在自己身边一起扑棱着小泥花的的病友。 所谓同病相怜,绝不是一句空话。 “我第一次乘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不知道里面的厕所好不好用。”祁镜冷不丁问了他一句,“有排风吗?会不会太臭?” “厕所还好,就是地方小了些。”也许第一次被问厕所的情况,这人一愣神又回看了祁镜一眼,“怎么,你也要上厕所?” “肚子不太舒服。”祁镜见有人走出了厕所,捂着肚子站起身,“唉,总算能轮到我了。” 离开座位时,祁镜只是个偶遇来的路人,但等他出了厕所回到座位上后,那就是一起大战过腹痛腹泻的战友。尤其坐在同一架飞机上,这种战友更显得弥足珍贵。以至于祁镜还没坐下,这位叫裴红鹰的yuenan人就做起了自我介绍。 祁镜边听着边模仿里急后重入座的动作,缓慢地让自己的两片屁股分批次地落在坐垫上。这么做虽然没法缓解坠胀感,但却可以给身体一定的缓冲时间,不至于刺激过大。 “唉,真的难受。”祁镜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你好像也拉得挺厉害啊。” 裴红鹰见他如此,明显放下了戒心。脸上虽然残留有和病痛持续搏斗时的表情,但更多的还是笑容,以及一种过来人的“豁达”。 祁镜这时还在不断示弱,表情也显得越发痛苦:“全是水,下面有点收不住。” “我也是,一开始有些像黄糊糊,后面就是水了。” 他仿佛找到了精神寄托,开始侃侃而谈。两人交流的重点涉及腹泻粪便的各个方面,用的还是挺正的英语,搞得坐在祁镜身边的一位白人小伙连连反胃。 “要是再拉下去我得求助空姐了。”祁镜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想看看他的反应。 “哥们,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吃坏了肚子嘛。”裴红鹰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前几天我也疼过拉过,过了会儿就没事了。” 祁镜点点头,笑着问道:“不会是你早饭吃坏肚子了吧?” “早饭?”裴红鹰笑了笑,“我压根没吃早饭,昨天下午吃的鱼还没消化掉呢。” “吃得那么多吗?”祁镜开启了闲扯模式,但每一句都很关键,是捕捉信息必不可少的一环,“那鱼的味道一定很不错吧。” “哪儿有那么夸张,我们公司老总得厨艺太差了,还硬要我们去吃饭,呵呵。”裴红鹰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过我最近胃口也不算太好,吃了一点就不行了。” 祁镜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装傻充愣:“胃口不好倒是不用下馆子吃饭了。” “我一般都是自己做菜,平时吃饭还挺小心的,没想到啊......”裴红鹰说着说着,用了句家乡话暗暗把自己的老板骂上一顿,“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 “丹阳有几处卖烤鱼的,味道很不错,你下飞机可得去试试,包你满意。” “唉,谢谢好意了。实在是最近我胃口不好,去吃了估计也是浪费。”裴红鹰有些不好意思,“等下回你去yuenan,可以来我家,我亲自下厨。” “哦?谢谢啊,你一看上去就挺会做菜的......” 聊着聊着,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午饭饭点。空乘开始推着小车分发中午的餐食,虽然米国航空公司发的都是些通心粉,玉米和蘑菇,很不合胃口。可对于饿了半天的人来说,吃总比不吃强。 祁镜看了眼餐桌板上两块餐包和一整盒通心粉,笑着看向空姐说道:“再给我来杯热牛奶,谢谢。” “好的,一会儿就给您送来。” 裴红鹰苦笑着看了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吃吗?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总不能饿肚子吧。” “我就算了,实在吃不下。” 裴红鹰是典型的东南亚男青年体型,个小精瘦,虽然没法看出到底有没有营养不良,但胃口不太好是个重要的提示。 现在时近中午,他上一顿还是昨天下午吃的鱼,听着也没吃下多少。能一直不感到饿,胃肠道里肯定有些什么在作怪。 祁镜往嘴里拔了一口通心粉,嚼了起来:现在既然没有饱腹再加上没有发烧的迹象,就能暂时排除掉单纯性的胆囊炎和胰腺炎。不过想要把那三位猜测的诊断一一排除掉,光靠嘴有点困难。 阑尾炎和肿瘤都不是问诊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的疾病,真正确诊都是靠影像学检查。 下机后得把人弄去医院才行。 这时看着在吃饭的祁镜,裴红鹰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没能说出口。 “怎么了?”祁镜快速吃着手里的食物,随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裴红鹰笑了笑,“你还在吃饭,再提这个不太好。” “没事没事,我们谁跟谁啊。”祁镜咬了口面包,根本不在意。 “现在想想啊有可能是鱼没炖熟吧,吃着不干净才这样的。那鱼肉还有些胶冻样,看着就犯恶心。” 祁镜象征性地点点头,对是什么让他腹泻已经不感兴趣了。按照之前的提问,他已经有了目标,准备趁热打铁:“我看你肚子一直在疼啊,是不是还得拉啊?” 祁镜模仿他的动作捂在了自己的右上腹:“不过你这个位置好奇怪,我拉肚子一般是疼在下面的,肠子像被绞在了一起。你怎么会疼在上面?不会是胆囊有什么问题吧?听说胆囊炎疼起来的位置和这儿差不多。” “胆囊?”裴红鹰也觉得古怪:“是有点奇怪,疼起来就像被什么顶着一样,不过好在疼一会儿就好了。” 从博得好感度开始,祁镜一边做排除法,一边从腹泻聊起慢慢把话题往腹痛性质上赶,总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从他的描述来看,是右上腹肝区的钻顶样疼痛,应该**不离十。 可能在钻的时候牵拉到了十二指肠和胰头,产生了一过性的痉挛痛。 祁镜倒是有点好奇了,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有钱人怎么可能得这种贫困地区有不洁食物史的病。而且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一段呼吸系统的症状才对,没有b超,想要完全确诊还得再套一点信息。 “我胆囊挺好的,年前公司做过体检没什么问题。”裴红鹰回忆道。 “我身体就没那么好了,体检好几次都说我烟抽得多,咳嗽咳痰得厉害,都在叫我戒烟呢。”说到这儿,祁镜舔了舔嘴唇,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唉,不能提,一提就直犯烟瘾,难受。” “身体上的事儿还真说不准。”裴红鹰想了想说道,“我从来不抽烟,可前段时间还咳嗽来着。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就自己好了,你说怪不怪。” “是感冒了吧?” “不是不是,感冒我还是知道的,流鼻涕鼻塞嘛,可那时候只是咳嗽咳痰而已。” 祁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挺怪。” 至此,他的拼图总算收集齐备。 肝区的钻顶性疼痛,食欲不振,营养不良可能,之前有一过性的呼吸系统症状。所有症状都指向一个疾病,把握在九成以上,就差影像学检查了。 不过这种病人必须得送自家医院,难得的病例,现在真的不多见了,被其他医院拿走可不行。 “唉,肚子疼好些了,不过好像又要拉了~” 裴红鹰看着厕所,踌躇了会儿,最后还是站起了身:“上飞机五个多小时,已经拉了三次,真的倒霉!” “你先去吧。”祁镜笑了笑,“说不定待会儿我也得去。” 徐佳康现在正在和那位中年阿姨交流着自己的学业和工作,一度聊得非常“愉快”。原本他是想着等祁镜回来,好好臭骂一顿以解心头怒火。 但当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后,这种想法有了180度的转变。 真特么漂亮啊...... 徐佳康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对女朋友的要求也不是特别高,别太作能体谅自己的工作就行。但是当虚荣和美貌摆在了面前,光看着不要就显得矫情了。 这难道就是天赐良机? 祁镜拿了杯牛奶,嘴角挂着自信的弧度,走了过来:“阿姨,我们换回来吧,我肚子不疼了。” “额,好。”中年妇女笑着拍拍徐佳康的肩膀,从他手里抽回了照片,笑着说道,“一院急诊科徐佳康医生吧,手机号和qq号我都记住了。” “那......”徐佳康眼神跟着照片走了一段,最后被一款女士皮夹夹断了视线。 “放心,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她站起身,奇怪地低头看向祁镜的脚踝,“小伙子,你脚不疼了?” 祁镜踩了踩地板,笑着说道:“嗯,不疼了。” “好吧。” 祁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理了理思路准备先亮出自己的结论,然后再从头慢慢说起:“病人基本能确诊了,应该是......喂,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呢?刚才的求知欲呢?都去哪儿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2.你们在第一层,我在第三层,病人在第五层? 刚才那位姑娘的照片给徐佳康留下了深刻印象,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过脑子回到了病人病情上,心里却仍然是空落落的,语气淡得像凉白开一样:“你有诊断结果了?” 祁镜没急着回复他,而是看了看刚才那位老阿姨:“你的心是不是跟着这位大妈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佳康假装镇定。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祁镜单手拖住下巴,渐渐陷入了沉思。 “别乱说,你都看到她女儿照片了。”徐佳康脸上一红,马上把话题又拉了回来,“那人到底是什么诊断?” “胆蛔症。” 徐佳康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摸摸右上腹,总算把散乱的心思重新收拾了起来:“到还真有可能,教科书上提过,右上腹钻顶样疼痛......唉?等等!刚才你不是说痉挛痛吗?” 祁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啊呀,眼睛看来的东西,总会有误差的嘛,不要太在意。再说也有可能是牵拉到了周围的神经,导致了痉挛痛,这怎么说的清楚。” “你知道有误差还说得那么自信......” “医生当然得自信了,连自己的判断都不相信,还怎么让病人相信你?”祁镜似乎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嘛。” “随你怎么说,反正诊断已经出来了。”他侧过身又看了眼舱前厕所,继续说道:“蛔虫钻顶痛是一过性的,钻累了总得消停一阵。刚才病人已经觉得好一些了,应该能熬到下飞机,等下机后就把他送丹阳医院去。” 徐佳康点点头。 胆蛔症就是蛔虫钻到了胆道系统,虽然很疼,也可能和肝吸虫一样造成管道堵塞产生黄疸和梗阻性炎症。不过因为个体大不少,很容易被影像学检查捕捉到,所以一般不会发展成重症。等送医院后,一旦确诊就可以驱虫。 等几个疗程后就可以...... emmmm......嗯? 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为什么送丹阳医院?第一人民医院离飞机场更近吧。” “那才差了多少距离。”祁镜笑着不以为然,“比起来也就近了三五公里路罢了,没什么区别。” 虽说他们是一起来的米国,这些天也住在一块,遇到病人病例也是一起动脑子去处理。可回国后,徐佳康还是要回自家医院去的。 丹阳医院和第一人民医院同属丹阳医科大学的系统,表面上亲兄弟,实际暗地里可没少使劲。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竞争对手自然不能松手。这个病人到底归谁,他们得好讨论讨论。 “病人疼得那么厉害,自然是就近送大医院处理了。”徐佳康咬住这个关键点不松口,“三五公里路就不是路了?那两条商业街经常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 祁镜笑了笑,做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图:“那要你这么说,三院更近,那是不是得送三院去?” “三院?”徐佳康对几家医院具体位置并不清楚,但这不影响他把三院排除出竞争队列,“和三院有什么关系,三院那医生还在后排睡觉呢,也没参与病例讨论!” “说的好像你参与过似的。”祁镜笑着反驳了一句。 “刚不就参与了嘛,胆囊炎、胰腺炎可都是我说的。” “说对了么?” “......”徐佳康摇摇头。 “那现在的诊断是谁问出来的?”祁镜没等他作答就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强调道,“都是我问的,所以该送谁的医院?当然得是我的医院,丹阳医院。” “不,不对,你这明显就在狡辩。” 徐佳康在最后关头发现自己被祁镜带歪了方向,气得笑了起来:“你说是胆蛔症就一定是了?这在临床上只能算是怀疑,又不是确诊。真要写病史也是写的‘怀疑胆蛔症可能,行影响学检查进一步明确诊断’,得这样!” “症状都能吻合上,你和我说怀疑?还可能?” “吻合得上也是疑似和高度疑似的区别,不能确诊。” “你说胆囊炎、胰腺炎,他有发烧吗?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符合饱腹后发病的前提吗?” 当事关自己诊断对错的时候,祁镜绝对会化身为最优秀的杠精:“现在病人有肝区钻顶样疼痛、厌食消瘦、几个月前还有咳嗽咳痰的呼吸系统症状,这不是胆蛔症是什么?” 徐佳康擅长的是神经内科,而且是特别针对急诊内科的那种神内科。处理最多的就是各部位脑梗塞、老年痴呆、各类脑炎、神经炎和戒断症。 对于寄生虫,他是真的不太了解:“呼吸系统症状?” 祁镜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件事,调侃道:“之前的丝虫产生乳糜尿,你说忘了。现在蛔虫移行肺部发育,你也不知道。你是把寄生虫课都翘掉了吧?” 徐佳康表现得很无奈,不过没做太多解释。 祁镜刚开始还没太在意,只是做惯了带教,随口又连续问了两个寄生虫的相关问题:“猫的弓形虫是怎么传播的?肝吸虫该用什么药物治疗?” 这两个问题不难,普通医学生都能答出来。可进了徐佳康的耳朵,却像掉进了下水道的硬币,连个响都没有。 “我承认自己寄生虫确实学得不咋样。” 祁镜:??? 自尊心如此强的人竟然开口承认自己不行,连一句辩解都没有,这本身就充满了疑点。如此有疑点的情况,自然而然能吸引祁镜的注意力:“丹医大的高材生,一院急诊科的青年精英,堂堂何天勤大主任钦定接班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 “要不我换一个。”祁镜显露出了带教时常用的慈祥模样,“肝吸虫、弓形虫都太小了,咱们换个大点的,绦虫怎么样?绦虫的节片会自动脱落虫体......” 说完,他就抬起整条手臂扭动了起来。 徐佳康苦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两手按在腿上,偷偷地捏了自己一把。这个动作很隐蔽,平时根本不会引起祁镜的注意。可现在他的五感完全被调动了起来,任何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十二指肠钩虫、待在小肠里的美洲钩虫、巴西钩口线虫的幼虫移行症......” 三大钩虫说完,祁镜嘴又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和煦的微笑:有点意思,得再加加料。 “血吸虫分三类,埃及血吸虫喜欢膀胱,曼氏喜欢大小肠静脉,日本的也待肠系膜静脉,但虫卵喜欢全身到处旅游......”祁镜说到这儿,看着他正襟危坐很不自在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把病人送丹阳医院的好。” 徐佳康呵呵笑了两声,还在硬扛:“你在说什么呢?一院离得更近,应该送我们这儿。” 祁镜不禁在心里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对于这种人,他向来都很尊重,绝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在肛周产卵的蛲虫为什么选用伤害极大的外伤**配方式?为什么被刺破的是雌虫,死的却是雄虫?长得像米线的麦地那龙线虫为什么要离开肠道钻进下肢皮肤?为什么这种虫的雌虫会有两个子宫?如果给别人投喂受了精的蛔虫卵算不算动用了生物武器?会不会被......” “够了够了!”徐佳康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祁镜的手臂,“别说了。” 祁镜安慰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没关系,这些题都是我瞎编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你别太在意。” “别太在意.....” 徐佳康撩起左手袖子露出一层鸡皮疙瘩:“我一想到那些小虫子就后背发凉,和有没有答案有什么关系,你还说别在意。” “小虫子多可爱。”祁镜在他面前胡乱地扭动着自己的手指,“对了,你该不会对章鱼、乌贼、水母、海葵都感到......” “别!别说了。”徐佳康越拒绝祁镜扭得越起劲,最后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好吧好吧,你赢了!病人我不要了,送丹阳医院去吧。” 祁镜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原因获得胜利,虽然很好笑,但却少了点成就感。 病人表现出的症状是很明显的胆蛔症,这点他反复在心里求证了好几次。 寄生虫就和人一样,幼虫相比成虫要调皮得多,很多幼虫在外玩久了会迷路,然后四处乱钻。但当它们发育成熟后就能安分不少,会待在寄生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不再到处惹事儿。 但蛔虫的脾气很不好,稍稍受了点刺激就会到处钻,能产生肝胆区钻顶样疼痛的也只有蛔虫了。 可是祁镜深知病人的表述并不能作为确诊证据,这点上他虽然驳斥过徐佳康,但那是为了得到这个病例而已。等病人到手了之后,多年的临床经验开始不停告诉他,还有好几个疑点没有解决,事儿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穿着这样的人会得蛔虫病? 那时他想说又没能说出口的是什么? 有没有忽视掉什么细节?头发、表情、穿着、饮食规律、行为方式......有没有什么和常人不一样的小动作? 好在事情和祁镜想的一样,裴红鹰的右上腹痛是阵发性的。 他从厕所回来后见祁镜坐了回去,脸上有些遗憾,但神情已经轻松了不少,右手也离开了右上腹那片区域。他甚至还对着祁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做了个ok的手势。 “没事儿就好......” 时间渐渐流逝,午餐后血液大量回流进肠胃道导致大脑供血下降供氧下降,睡意慢慢抬头。祁镜直接把杂志盖在脸上,睡了过去。 其实对于他们医生而言,倒时差失败也没什么关系。这两星期远离临床少干了好几个夜班,各自的排班主治可不是什么善茬,接下去肯定得帮忙补班,正好拿倒时差来适应一下即将到来的夜班。 祁镜接下去得去找找放养了两个月的胡东升,现在发育得怎么样了。 之后还得好好调教刚来急诊的那些小崽子们,他和纪清都不在,单靠陈霄、屈逸那两个半吊子可不行。虽然也有颜定飞和吴同山两位主治在,不过一个是半哑巴,另一个死板得就和急诊接诊流程里的条例似的。 至少要让这些学生来了之后能留下些自己的影子才行。 还有那个和胡东升差不多的孩子,一定得把他拿下...... “徐医生,徐医生,醒醒~” 也不知睡了多久,祁镜睡梦里隐约听到了刚才那位老阿姨的声音。他没太在意,只是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继续睡过去。 “嗯,怎么了?”徐佳康被她推醒,眯着眼问道。 “我邻座那个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说完又看了眼自己的座位,焦急地说道,“就是你朋友之前那位挺聊得来的东南亚人。” 徐佳康揉揉眼睛,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颇有种值班睡觉被前台护士叫醒的感觉:“他肚子又疼起来了?” “这我不太清楚,我看他只是一直在睡,已经七八个小时了。”老阿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继续说道,“而且他也都没怎么吃饭,晚饭摆在那儿只是尝了两口就不要了。” 徐佳康打了个哈欠:“这不挺正常的,我们也都没吃。” “这,这不一样。”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有问题。” 徐佳康笑了笑,想要一展自己在急诊科磨练了好一段时间的从容和淡定,可没想话头突然被隔壁座上的祁镜抢了过去。他只是从杂志上露出了上半张脸,轻声问道:“他有没有问空姐要毯子?喝过水吗?” “你不是......哦,原来你也是医生。”老阿姨恍然大悟,笑着看了看他们两个。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整个这一列几十个座位上一多半是医生。” “啊?那么多?” 祁镜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他有没有问空姐要毯子?” “毯子......”老阿姨看了眼祁镜,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他还一口气要了两根,上上下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那有没有发抖?”祁镜又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 徐佳康皱了皱眉头:“肚子不疼却发烧了?” 祁镜放下了杂志:“还有可能是有畏寒的高烧,麻烦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3.本人已经成年了 常言道:一日不睡,十日不醒。 以医生护士的值班强度,80%以上的时间处在缺觉状态。迫于工作压力,基本人人都能被动学会打瞌睡的技巧,但凡能抽出一些空闲都会趴桌上小睡一会儿。 怎么快速入眠,怎么睡才能睡得浅,怎么才能在醒后立刻醒过来。 一般这种瞌睡不需要设什么闹钟,自然而然会有人把他们叫醒。对急诊而言,没什么比电话铃声更容易让人清醒了。尤其刚吃完午饭后,大脑正在宕机边缘疯狂试探,这时候一支电话铃能让人彻底清醒过来。 嘀铃铃~ 只一声就让小梅的脑袋离开了桌上的软垫,两秒内让自己恢复了清醒后,忙不迭摘起了电话:“喂,丹阳医院急诊,请说。” “哦,是小梅啊。” 小梅:? 她诧异地拿开听筒,像见了鬼似的看了好一会儿。 在急诊干了挺长一段时间,少说接了好几百通急救电话,直接以她自己名字作开头的还是第一次。听声音有点熟悉,应该是位老熟人,具体是谁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可熟人都是打她手机发短消息,谁没事儿会直接call急诊护士台? “你找哪位?” “是我啊,祁镜。” 短短一句话,让小梅又回想起了之前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算算时间,也确实过了半个多月,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虽说这家伙走后急诊少了点乐趣,不过比起他回来后的麻烦程度,这些都不值一提。 “你怎么打护士台的电话,万一急救车要来怎么办?” “我刚下飞机,现在就在急救车上,病人估计二十分钟左右到。”祁镜看着跟车医生写的急救单,对他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今天是谁的早班?” “陈霄和心内科的副主任秦雪峰。” “我靠,心内的秦雪峰?他也来急诊了?”祁镜听到这个名字非常激动,声音音调也被拉高了好几度。 “你那么激动干嘛?”小梅不解。 “他才下来没几天吧,待久你就懂了。”祁镜叹了口气,问道,“那张杰义呢?” “张副主任这星期回自己科室了。”小梅拿出了纸笔,问道,“说病人吧,病人什么情况,我好让陈霄尽快做准备,省的到时候还得受你指挥。” “yuenan人,男,32岁,七小时前突发高热℃,有畏寒寒战,全身肌肉疼痛。”祁镜看了眼心电监护,继续说道,“血压120/80,心率95,呼吸20。” “行,我都记下了。”小梅刷刷地在纸上写下了这些数据,“还要做什么,一起说了。” “让陈霄准备好和感染有关的检查单。” 祁镜想到了之前自己做的胆蛔症判断,虽然病人现在肚子已经不疼了,但之前右上腹的疼痛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有必要排除一下,“再查下心彩超、肝胆b超、钡餐,哦对了,让他叫下传染科会诊。” 纪清不在,陈霄成了名副其实的带教,现在没什么病人所以就给面前两位新来的大五实习生讲一些急诊碰到的趣事。 “记得以前有个胃疼的病人,我一个同事告诉实习生说先打654-2,然后这家伙竟然拿起电话打了6542的分机号,真的把我们笑死了......” “后来,他还很无奈地跑来说没有6542这个号码.......想想就......就肚子疼” “这家伙实在太逗了。” 作为消化科高年资住院,这个老梗被陈霄用了很多次,每次多多少少都能逗笑新来的实习生。 现在的孩子可和他们这一代不同,吃不了太多的苦,还会动不动就往院长信箱里塞信。这种小笑话就是他和实习生拉近关系的两种方式之一,另一种就比较直接了,请客吃盒饭。 相较之下还是笑话便宜,只不过这次,654-2的梗好像失灵了。 他面前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瘦高男生并没有笑的意思,反而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之前就说6542是什么药物,也就不会闹误会了。” “高健!”女生给他使了个眼色,“你怎么......” “怎么了?”高健听不懂她的暗示,连忙解释道,“我又没说错,很多学生来实习时都是一张白纸,听不懂这种俗称很正常。如果,那位医生说打一针盐酸消旋山莨菪碱用来解痉止痛,那听不懂肯定是实习生的问题。” 哈? 女生脸上挂着黑线:你嘴里的实习生级别是不是太高了?为什么我只知道6542,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山莨菪碱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我是不是不配当实习生啊? “谁会没事报药物的商用学名呢。”陈霄尴尬地笑了笑:“这只是开个玩笑,听听就行了。” “陈老师,我还是想听听内急一些奇怪的病例。”高健说道,“这可比玩笑话有意思多了。” 女生很无奈,当初分组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奇葩。可没想到他竟然真就是个智商满分,情商零分的家伙。她很想用傻子来形容,但想想对方的成绩远比自己好。 这人要是傻子,那自己算什么? “病例还是等急救车送来了再说吧,老病例都已经确诊了,没什么意思。” 陈霄根本没准备什么病例,在观察的病人也都已经确诊,每天用的治疗药物还是从他们手上抄出来的。而且以这位高健的实力,每个药物的作用早就在脑子里了,真的没什么好多聊的。 但高健并不想轻易放弃。 他掏出一本笔记本,翻了几页追问道:“听说几个月前有个心包缺损导致堵了五根冠脉的病人。来的时候也是简单的胸痛吧,我很想知道对于这种病人应该怎么去考虑,怎么去鉴别诊断?” 陈霄轻轻晃了晃脑袋:“那时候我不在,听说在急诊待了两小时就被心内科接手了,你可以去问问秦雪峰秦老师。” 想到秦雪峰,高健有点心有余悸,无奈地说道:“秦老师说他也不知道,病人根本没进心内病房,只是在介入室走了一遍就被胸外带走了。” “也对,心包缺损确实归胸外治。” 高健在外科实习的时候特地跑过胸外科找过病人的相关病史,可厚厚一本病史里和诊断相关的只有首次病程录里的一句话:经心内科冠脉造影,高度怀疑大面积心包缺如造成的心脏嵌顿。 太敷衍也太简单了! 问了几位医生都表示送来就已经明确了诊断,还是心内胸外两大主任一并下的,这阵仗谁还敢质疑诊断过程。最后开胸进去和之前说的一点不差,那时候关心熊勇手上的技术都来不及,更没人去问诊断上的事儿了。 “陈老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高健扶了把眼镜,又看向自己记录下的重点:“心包缺损那么少见的疾病,表现出来的还是毫不相干的典型心梗症状。病人是下午一点进的急诊,四点多就送进了胸外科,竟然那么快就确诊了?” “中间心内科怎么做的检查,是怎么一步步鉴别的,一片空白!” “你记得倒挺详细。”陈霄笑了笑,说道,“既然要问诊断过程,那就得找另外一个人了。” “谁?” “一个比你大了一届的学长,现在内急王主任手下的大红人。”陈霄笑着说道,“你们不会不认识吧?听说你们这届很多人都挺迷他的啊。” 高健每天都和书本作伴,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不过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倒是很清楚,马上笑着回道:“祁学长,是祁镜祁学长吧,祁院长的儿子。六月份的登革热,就是祁学长的功劳啊!” “哦,是他......” 提到登革热,高健有了些印象。那时候他还被拉去做驱蚊和消毒工作,心里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毕竟是为了隔绝传染途径,作为医学生义不容辞。 “祁学长在哪儿?我来两天了没见到他嘛。” “八月底去米国参加一个研讨会,在回来的路上了,听说就是今天的飞机,应该快下机了吧。” “米国......真好......”话题到了祁镜身上,女生一改刚才捧哏的角色,话匣子大开,“钟晓熙知道吧,就是三班那个,在祁学长手里待了一个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至于吧,我见过两次没什么区别啊。” “唉,男生都迟钝,得靠第六感。”女生也不知道该指哪儿来代表第六感,最后只能点中自己的脑门,“本来挺憨挺老实的一个女生,一个月后竟然腹黑了起来。” “我不信。” “不信算了......” 这时小梅弯进了急诊内科诊疗室:“陈霄,二十分钟后有车要来。” 听到有车来,陈霄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旦把这个高健调动起来,他这位带教老师的压力也会小很多:“病人什么情况?” “32岁男的,高热畏寒。”小梅读着手上的记录纸,“生命体征还算平稳,车上的医生让你找传染科先来会个诊。” “人还没来,就去找会诊?”陈霄呵呵笑了两声:“要不要会诊不是他们急救中心该关心的事儿吧。” 小梅没多做解释,而是暗自笑了笑继续说道:“对方还想让你把肝胆b超,心彩超,胸片和腹部钡餐x光片的单子开好。哦对了,感染有关的也不能拉下。” “喂,这有点过分......了吧......” 陈霄也不是傻子,越听越奇怪,总觉得这种略带命令的口气哪儿见识过。这是种一开口就能剥夺所有人思考时间的压迫感,自己脑子刚开始转起来,对方早就已经在想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了,根本跟不上思路。 这事儿好像之前也遇到过几次。 “二十分钟后?那么远?”陈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机场,然后看了眼手表,“不会是祁镜回来了吧?” 小梅点点头。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这臭小子回来了啊。没想到把机场的病人也给带了过来,应该挺有意思的。”陈霄忙从抽屉里按他的要求拿出了好几本检查单,分给了两位实习生,“名字空着,诊断就写‘高热寒战待查’。” “陈老师你怎么知道挺有意思?”高健显然有不同的意见,“从检查来看怀疑的是上腹疼痛,又是消化道钡餐又是肝胆b超,我觉得可能是很严重的胆囊炎或者消化道溃疡。” “你就别瞎猜了,要是那么简单他就不是让我准备检查而是在电话里直接报诊断。能被他看中的病人没一个简单的,准备长期战斗吧。” 陈霄想了想,又对他们说道:“把单子写完,就去拿王主任的黑本子看上两遍,全都得记住!” “可你刚才还说先不急的。” “这不是最近急诊科过得舒坦嘛,王主任对你们放松要求了。”陈霄煞有其事地把黑本子拿了过来,翻开一页,“现在情况有了变化,那个夜班死神肯定也跟着飞了回来,这张卡片墙又要满了。” 二十五分钟后,急救车停在了急诊大门口。 穿着黑t恤牛仔裤的祁镜第一个跳下了车,帮着拉出担架车,迎面见到了陈霄便说道:“病人生命体征都挺好的,先送他去做肝胆b超,查查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有上腹痛?”陈霄问道。 “嗯,右上腹钻顶样疼痛,腹泻三次。”祁镜摸了摸额头,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怀疑胆蛔症,不过后来肚子倒是不疼了,开始发烧,还是直接飙升到39的高烧,一点征兆都没有。” “好吧,传染科待会儿会下来一位副高。” “行。”祁镜说道,“b超先看看是不是钻进胆道系统了,如果看不到就用钡餐去看十二指肠。如果还没有,就只能做胸片心彩超之类的开始大扫荡。” 影像学检查早已被祁镜设定好了先后次序,根本不用陈霄去操心。 “交钱怎么办?家属通知了吗?”小梅在一旁做着记录。 “他兄弟马上就到。” “行,那就先按你说得来。”陈霄把几张血液单子交给了小梅,“把血抽了,等家属到了再补交费。”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陈霄指着祁镜那模样,笑着说道,“你以为病人交不出钱,这家伙就会放他走?” “行吧。” 这时那位女生手上提着一件白皮,笑嘻嘻地迎了上来:“祁学长,你的白大褂。” 祁镜哦了一身就想接过来,没想到伸出去的手被她轻松地躲了过去。 眼瞅着她就没想给自己,反而有种要亲手帮他穿在身上的态势,祁镜心里一咯噔:现在女生都这么直接了吗?太吓人了! “小姑娘,本人已经成年了,这点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4.咬开后对半分了 急救车后车厢一般只能多带一位家属,既然祁镜上了车,纪清就只能跟着丹医大的大巴回医院。 他前脚刚到休息室换好白大褂,病人的b超就被高健送到了他面前:“没看到胆道蛔虫,肝胆情况还不错,祁镜呢?” “学长跟着去做钡餐了。” 高健回了一句,然后问道:“为什么祁学长那么纠结蛔虫呢?如果是胆蛔症阻塞胆道倒是有可能高烧,可现在并没有,说明高烧另有原因,不可能是蛔虫病啊。” 纪清看了他一眼,要是三个月前他也会这么认为。这是诊断上用的最多最简单的排除法,谁都会。 可现在他选择观望:“等钡餐结果吧。” 说完纪清转身进了诊疗室,离开两个多星期,病人早就换了几茬,要跟上工作肯定得先把观察室里的病人都熟悉一遍才行。 “嗬,今天人还真......” 纪清看着才住了半满的病号墙,话到了嘴边马上打住,那个“少”字差点就要跳出来了,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回头再看看办公桌边坐着的王廷,面前摆着刚送来的那位病人的病历,嘴正对着壶口吹着热茶冒起的热气:“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可以的,刚回来就给我带了那么麻烦的病人。” 纪清摸摸脑袋,连忙甩锅:“祁镜说挺有意思的就带了回来。” “他觉得有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王廷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你还不回去倒时差,待这儿干嘛?明天就是你早班,迟到有你好看的。” “其实我对这病人也有点好奇。” 王廷没说什么而是看看手表,显然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很担忧,“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不早了? 哪儿不早了啊? 纪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病人检查还没做完,我在飞机上睡过了,现在很精神,不累。” 王廷摇摇头:“急诊刚过了两星期的舒坦日子,经不起你的折腾。而且我觉得,你去了躺米国已经变得更危险了。” “主任你可不能听祁镜瞎胡扯啊。”纪清据理力争,“在米国那么多天,不管是酒店、大学校园、还是餐厅,甚至马路上都没遇到任何变故,我觉得死神这个名号要改改了。” “呵呵。”王廷冷笑了两声,“你以为儿中心卢霖老爷子我不认识吗?” 纪清心里一咯噔,马上想到了那位突发惊厥等我孩子:“这不能怨我啊。” “不行,你得给我马上走,我有很不好的预感!”王廷放下茶壶,抬手指向门口斜对面的休息室,“快去换衣服,回家睡觉倒时差!” 纪清无奈地长叹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全市最顶尖的急救老专家、危重症学科带头人,竟然会相信玄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纪清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研究生导师了,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 “公平起见,连辆急救车都没来就撵我走不太好吧。”纪清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还是等来了车,再......” “王主任,来车了,两辆。” 纪清都没能把这话说完,脑袋里设想好的场景才刚有点轮廓,就被小梅一句话敲得支离破碎。而王廷更是才续上口茶刚准备下肚,吓得一口气抢了节奏,连连呛咳了起来。 “咳咳咳~两,两辆?” 他气得满脸涨红,小心翼翼地放下茶壶后,转身紧盯着自己的学生:“你看,咳咳,应验了吧。” 纪清马上解释道:“肯定是两个很普通的病人,主任你不用太担心。” “咳,那,那两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梅尴尬地笑了笑,“电话是急救中心打来的,两个人就住在隔壁小区,车子马上就到。” 刚说完,急救车就拖着长长的专有警报声驶进了医院大门。 陈霄拿起听诊器,起身就往门外走。 “完了,一来来俩,那么近还叫车,肯定重得不行了。”王廷给桌面上腾出一片空,还想回头训斥他两句给自己泄泄火,没想到纪清早跟在陈霄身后跑没影了。 急诊门口,纪清、陈霄、高健和小梅,难得一见的三加一豪华配置。谁知两辆急救车开了门后分别跳下一男一女两人。 纪清往车里看了看,担架车就这么空荡荡地摆在那儿,垫子上只有一层白布,根本没有病人。 “病人呢?” 跟车医生互看了两眼也很无奈,指向面前这对夫妻说道:“就这对小夫妻叫的车。” “他们就是病人。” 纪清和陈霄好歹也接过不少急救车了,120送来的人里,下车后还能活蹦乱跳的真的不多见,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急诊就是急诊,叫120肯定有叫120的原因。急诊科接诊有固定流程,不可能看两眼觉得没问题就把人劝回去。 等他们把车钱付了之后,纪清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丈夫还好点面子,扭捏站在一边支支吾吾地不肯说。一旁妻子看得急了,把他推开到一旁,跑上前很淡定地说道:“我们把戒指吞了。” 吞食异物,急诊见得不少,也算一种常见病了。两夫妻吵架做出一些冲动离谱的事儿也可以理解,谁没冲动过呢。 吞异物需要考虑要不要动用急诊胃镜,也算是陈霄的本行,纪清见没什么大问题就先撤了。 “什么时候吞的?”陈霄走在前,两人跟在两边,回道,“十几分钟前吧。” “那还在胃里,你们把戒指的大致样子说下,有没有锋利棱角,有没有破口之类的也都得说清楚。”陈霄拿了纸笔递了过去,“要是能画出来就更好了,然后再去做个腹部平片看看具体情况。” “肯定有破口啊。”妻子拿过笔,在纸上画了个半圆,“有破口的话会很危险吗?” 丈夫紧随其后也画了个半圆:“我觉得挺软的,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这是什么?”陈霄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哦哦,吵架嘛。”丈夫解释道,“一枚金戒指,质地挺软的,咬开后我们就对半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5.给他喂了几口醋 金的质地够软,有较高的延展性,很容易咬开。但金戒指毕竟是金属,咬开后边缘还是很锐利,柔嫩的消化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就算胃里空间大,可进了小肠就不一样了,空间狭小还会和食物残渣混在一起,每一次蠕动都有可能被碰伤。小肠又属于上不达村下不着店的位置,一旦出了问题,大多数情况为求平安只能开腹探查。 “腹部平片已经出结果了,东西都还在胃里。”陈霄打着自己科室里的电话说道,“对,老周,得尽快做急诊胃镜。” “两个人一起吞的?” “是啊。” “进了十二指肠就会很麻烦,取的时候也会碰伤肠粘膜。防止夜长梦多,最好两个一起做了。不过我这儿人手不够,你那儿抽得出空吗?” 急诊胃镜的操作有职称要求,必须主治才能做。陈霄本来就想往胃镜发展,所以一直在找机会给周敏华当副手。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肯定得抓住才行。 “我和王主任说一声。” “那行,你先把病人送去胃镜室,我十分钟就到胃镜室。” 陈霄刚挂掉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廷的话就到了他耳边:“胃镜缺人吧,快去吧,这儿让纪清盯一会儿就行了。反正做中班的颜定飞和屈逸马上就到了,我就不信这半小时里他还能给我送病人过来。” “那我就先去了。” 03年的丹阳医院还缺不少科室,其中最来钱的便是介入中心和内镜室。 其实现在也有所谓的内镜室,只不过名字还叫的胃镜,占地面积也非常寒酸,只是为了辅助检查胃肠道做诊断而已。相比起来,之后建成的内镜室占去了门诊整整一层楼等我面积,里面被细化分成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房间,是真正集诊断治疗于一体的内镜治疗中心。 消化内科从此在内部分成两大分支,住院病房部和以无创微型手术为主的内镜部。 陈霄便是赶上了这个好时候。 03年刚完成一年半的升职急诊任务,04年就被科主任于涛提拔到了主治。之后没多久内镜室建成,经过周敏华调教的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了里面的青年骨干。 陈霄刚走,王廷像是受了什么精神上的创伤,脸上的精气神都快掉光了:“这也算普通病人?一对小夫妻吵架把金戒指咬开后一人一半吞掉,你经验足,管这叫普通,我反正没见过。” 纪清只能坐在一旁赔笑。 王廷看着那对小夫妻画下的两个半圆,忍不住吐槽:“又不是药片,还分半粒一粒的,万一划破了粘膜血管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出血嘛。” “呸呸呸!”王廷气不过,拉开抽屉捡起一叠血常规化验单,抬手就扔进纪清的怀里,“闭上你的乌鸦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纪清才刚到急诊半小时的功夫,科里的人全被调动了起来。现在能让王廷关注的也都是这半小时里来的病人,除了那对小夫妻,就是面前这位裴红鹰了。 “这个东南亚人的报告出来了没有?” “高健已经去催了。” “嗯,这小家伙挺不错的,才实习没多久就已经上手了,比起前几个好不少。”王廷点点头,“小胡走了之后也就他用着顺手,也不知道他的研究生导师会选谁......” 这时祁镜总算是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腹部平片:“哈哈,有意思的来了,对付这些小家伙还是钡餐管用啊。” 打开读片器的灯,插上x光片,一张成年男性的腹部平片呈现在他们面前。在一些像棉花一样的大肠影旁边,一边是能勉强看出粘膜的胃,另一边则能清晰地看到三根亮白色的条状物。 “这是......” “蛔虫!吞了钡剂的蛔虫,右上腹痛得那么厉害肯定和它们有关!”祁镜笑着说道,“还好没让小康康把病人顺走,不然哪儿找那么壮观的平片出来。” 说罢,他就掏出了u盘插进电脑,急着把这张x光片存进盘里。 和惊讶的两人不同,王廷倒是对虫子没什么兴趣:“以前蛔虫病多的很,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小时候也都吃过糖吧,专门用来清虫子的那种。” “大城市里见得少,吃是吃过,可班级里问了一圈没人拉出来过。”纪清又仔细看了两眼,“活的更是别想了,教科书上也只不过是一张手画图罢了。” “那倒是,活虫已经很难见到了。”王廷说道,“现在服用的都是肠虫清不是原来那种宝塔糖,吃下去虫子就会解体,根本见不着活虫。” “陈霄呢?”祁镜把存好图片的u盘收回口袋,问道,“刚才还在摄片室看到他了。” 提到陈霄,王廷幽怨地看了纪清一眼:“你去做了俩检查,这家伙就给搞来了一对吞戒指的小夫妻,陈霄被叫走去帮做急诊胃镜了。” “呵呵......” 祁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话题重新拉回到蛔虫身上。他看着蛔虫所处的位置,比划了下距离:“其实想要活虫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虫子就在十二指肠附近,十二指肠镜应该能看到,在镜头前用上套圈,只要手法到位说不定就能把它们捞出来。” “你倒是挺有想法的。” “现在的关键问题不在虫子上。”祁镜说着说着脸色又冷峻了下来,“高烧不退肯定和蛔虫没什么关系,他身体里肯定有其他感染灶,要一直烧下去会出问题啊。” “血报告呢?”祁镜问向纪清,“都过了那么久了,应该出来了吧。” 还没等纪清回答,高健就一路小跑冲了回来,脸上布满了胜利的喜悦:“血报告出来了,是细菌感染,不是蛔虫!” 三人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尤其是祁镜,看着他的模样还以为是徐佳康附了体,竟然那么乐于和自己作对。 不过单从血项报告上来看,白细胞13,中性粒细胞%,c反应蛋白142,血沉24。最关键的是嗜酸性粒细胞并不高,一看就是典型的细菌感染数据。不管来几个医生,看后肯定百分百表示是细菌感染,绝不可能怀疑到寄生虫的身上来。 但临床不可能只看一项检查指标,高健在看了那张平片后也觉得奇怪:“蛔虫病合并细菌感染?那为什么嗜酸粒细胞不高?” “嗜酸性粒细胞本来就不是诊断寄生虫的主要标准,临床上很多病例都不高。”祁镜说道。 “而且在飞机快降落的时候他肚子又疼了起来,我就给他喂了几口醋,让这些小东西安静点,不然钻出个穿孔可就麻烦了。” “喂醋?” 高健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知识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干嘛要喂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6.虫高一尺,祁高一丈 蛔虫喜碱厌酸,所以一般都远离分泌胃酸的胃和十二指肠,而待在小肠中上段这样的碱性环境里。 但当病人胃酸分泌减少或者胆汁分泌过多,蛔虫就会往上游走,来到十二指肠专攻胆道系统。有些甚至会返回进胃,刺激呕吐反射,从嘴里吐出。 祁镜给病人下的那几口醋,穿过胃来到十二指肠后,能彻底改变消化道上端的ph值环境。这样就能逼它们往后退一段距离,至少离开与胆总管相连的十二指肠降部。 以前可以靠着长期吃醋拌菜来慢慢把蛔虫逼进大肠,只要进了大肠,强大的废料输送能力会把虫体连带着粪便一起带出体外。 “这就是蛔虫的一个习性罢了。” 祁镜说得很轻松,但这句话却包含了寄生虫学的大量经验。 王廷和纪清早就对他的知识储备习以为常了,那么爱看传染病杂志,还不分年限照单全收,知道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但高健不一样,四年专业医科学习让他养成了勤看书的好习惯。 只不过他看的是教科书和图书馆的藏书,上面都是按部就班的知识条目,不可能面面俱到,能包含90%的情况就不错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蛔虫还很难清除,如今临床上用肠虫清自然要写肠虫清,不可能把早就弃用的土办法写上去。 听了祁镜这段话,他刚树立的医学观似乎有了些细微的改变。 医学、自然科学、材料学以及所有和医学有关的科学都在不停地发展,高科技器械和各类药物不停涌现,临床的治疗方法也在不断革新。作为医生该不该舍旧从新?新办法能做到更快更方便,还能摒除不少副作用,但是不是真的可以一劳永逸? 而最让他想不通的还是面前这个才比他高了一届的学长。 “学长,你从哪儿看来的?新英格兰?还是柳叶刀?或者国内的寄生虫杂志?” “哪儿有那么高大上。”祁镜笑了笑指着一边的书橱,“《丹阳社区医生》,91年的好像,具体哪期忘了。” “社区医生?” “蛔虫病又不是什么重病,处理起来又简单,哪个知名杂志的编辑会收这种文章。”祁镜摊摊手,笑着说道,“再说基层有基层的快乐,那会儿能知道有新英格兰就不错了,还翻成英语?还投稿?想想就不可能。” “可是......” 高健满脸问号,谁会没事放着新英格兰、柳叶刀这样的杂志不看,去看十多年前的一本什么社区医生?他还想继续问下去,但这时传染科的蔡萍主任敲响了诊疗室的门:“王主任,病人在哪儿呢?” “蔡主任,你怎么亲自下来了?” “小祁回来了啊,米国研讨会好玩吗?” “呵呵,挺有意思的。” 王廷喝了口茶,问道:“你们那儿实习生还说今天老夏值班,你怎么下来了?” “小祁带回来的病人,老夏搞不定的。”蔡萍笑了笑,“对了,病人什么情况?” 纪清拿出化验单和祁镜刚送来的腹部平片,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在胆蛔症的基础上病人还合并了严重的细菌感染,只不过没有什么明显症状。小便检查正常,胸片还算干净。腹部除了右上腹的钻顶样疼痛外,只有一个轻度腹泻而已。” 祁镜接着说道:“入院心电图是好的,现在在做心彩超,然后还得跑一趟ct室看看脑子的情况。” “好大的阵仗啊。”蔡萍看了眼桌上的自费病历本,惊讶道,“这一套下来可不便宜。” “这也没办法,热度太高,总得先把病灶找到才行。机场医疗室药物品类有限,到了这儿以后先上了头孢曲松看看情况。”王廷看了看手表,“刚挂上没多久,如果没效果我们就准备换左氧再试试。” “感觉已经有点脓毒血症的味道了。”蔡萍常年看各类感染病人的血报告,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嗅出点味儿来,“他家里有钱吗?” “刚碰到他弟弟,家里开的海鲜食品加工厂,钱管够。” “有钱就简单了,先把血培养做着。”蔡萍说道,“如果换左氧的第二天还压不下热度,那我们就彻查到底,各类病毒血清学检查、免疫学检查都招呼上去。至于蛔虫嘛,等肚子不疼后吃肠虫清就行了。” 病人是东南亚裔,联想到刚过去没多久的登革热,他们不敢马虎。既然病人有经济基础,那就索性加大检查力度,得把病人感染的细菌种类和感染灶都弄清楚。 “叫......裴红鹰。”蔡萍对这个连钡餐都肯吞的蛔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记下了病人的名字,“有意思,这几条小虫子太有意思了,回去就把片子调出来也给他们看看。” 她拿了张三蛔钡餐钻胆图,算是满载而归,可内急就没那么幸运了。几项检查的结果都是阴性,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感染有时候就是这么隐蔽,表现的症状很有限,就像上了战场就看到炮弹横飞,满眼残垣断壁,愣是找不到对方的指挥部。培养和药敏这类后勤科技部队虽然很有针对性,但也非常花时间,医生很多时候只能做诊断性用药。 按网络用语也就是和细菌大军展开中门对狙、互相伤害。你用细菌毒素对病人狂轰滥炸,我就用强效广谱抗生素炮弹对你疯狂洗地。 这种用药至少也要坚持到科技部队分析出敌人的弱点才行。 除开对抗细菌以外,祁镜还得尽快把那三条蛔虫打下来,放在病人体内实在夜长梦多。 本来纪清还想看一眼活虫,不过被病人和他弟弟拒绝了。那按蛔虫治疗的顺序就得服用肠虫清,然后等待排出体外就行了。 然而...... “他又开始疼了?” 祁镜看着来汇报病人情况的高健皱起了眉头,手里的水笔不停敲着办公桌面:“再来点醋让他兑着水喝几口。” “病人刚喝过了,可是没用。”高健摇头摇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7.虫子能疯,我们不能 祁镜还在翻几本传染病的杂志,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苦笑了两声:“这些小家伙疯了吧,一眼相中胆总管,真就不顾一切地往死里钻啊。” “胆蛔症在腹痛的时候可没法用肠虫清。”纪清建议道,“要不再等等?” “不能等,病人一直高烧,这时候万一再来个梗阻性胆道炎或者直接钻个穿孔出来,那事情可就闹大了。”祁镜摇摇头,“得再想个办法才行。” 实习女生叫方小黎手上在抄方,耳朵一直听着讨论的内容,说话也秉承了她一贯大胆的作风:“淡醋不行的话那就少兑点水,再不行就给他喝纯的!半瓶下去就好了。” “纯的?半瓶?” “科里怎么来了个疯丫头?”祁镜被她说得有点哭笑不得。 这回也不用他们两位带教说什么,高健马上开口反驳道:“不兑水你空腹喝两口试试,万一喝吐了胃肠道急剧收缩,刺激到虫子怎么办?” “会这样的吗?” “你以为呢......” 祁镜笑着告诫道:“虫子疯也就算了,我们作医生的可不能跟着一起疯。” 方小黎吐了吐舌头,继续埋头抄她的药方。 王廷在一旁看着茶壶发呆:“不行就只能按你刚才说的,让陈霄和周敏华拿着十二指肠镜去取,要是能取出来也就不用纠结这些了。” 祁镜脑子里过了一遍陈霄满头大汗拿虫子没办法的窘态:“现在虫子在闹腾,不好抓,暴力抓取也容易损伤肠壁。” 也实在是现在内镜技术和器械都不成熟,医生们还没有内镜下做微型手术的概念。如果蛔虫安分点倒没什么,就像套牛羊一样慢慢套圈就是了。可现在它们疯狂地往胆总管里钻,再来个外物刺激一旦没抓好只会更麻烦。 而且现在改变肠道ph值的做法已经失去了作用,说明很有可能已经有蛔虫钻进了胆道,只是还没造成梗阻而已。到时候花了大力气进了十二指肠镜,要是什么都没看到就尴尬了。 “如果真的进了胆道,那就得送普外科手术来取虫了。”王廷喝了口茶说道,“这病拖不得,得速战速决。” “还没控制细菌感染,手术风险是不是有点大?”纪清本来就很稳,听了之后有点不太放心。 “这得让普外的来评估才能知道。” “麻烦了啊,时间拖得太久了。” 祁镜叹了口气,从旁边取过一叠处方单,撕下一张放在自己面前:“没什么好自责的,在飞机上帮他撑了好几个小时,能稳定地坚持到医院就不错了。” “普外科的话,我们刚出科,那儿的几个主刀我都认识!”方小黎起身就要去拿电话:“现在就让他们下来会诊?” “不急,再用内科的方法试试,实在行不通再叫普外吧。” 祁镜拿出笔,刷刷地在处方上写着药物,说道:“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虫子因为胆道流出的胆汁是碱性的才会对胆道情有独钟。那我们就改变胆汁的ph值,让它变酸性就行了。” “逼它们离开胆道?” 经他这么一说,对寄生虫没多少了解的王廷马上想到了好几种药物:“这倒是一种不错的方法,不过选药很重要啊。要保证经胆道代谢的比例,又要保证代谢的速度够迅速。” “是啊,选药很重要。” 说到这儿,祁镜已经写完了处方,撕下单子递给了王廷。然后他看向面前那三位,笑着:“来,考考你们,什么药物代谢后为酸性,代谢途径包括胆汁的?快想想!” 王廷自然不会参加这种低级别的教学提问。 他低头看了眼处方单上的三种药物,细想了想它们的具体作用,然后又背过身偷偷翻看了自己的用药手册一一确认。 每种药物都有各自不同的作用机制,就连对药物代谢极为熟悉的王廷都没法在几分钟里想出这种联合用药,显然祁镜也不可能。 这臭小子肯定又是从哪本老杂志上看来的。 老头脸上倒没什么表情,板着张老脸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章,在纸面上敲下了“王廷”和“丹阳医院”几个大字。然后起身离开了诊疗室,把药方单送去给了病人家属。 “有了!” 高健反应很迅速,马上答道:“解热镇痛抗炎药能在胃肠道经粘膜吸收入血,然后进入肝脏进一步代谢,最后经胆汁再次排入肠道跟着粪便离开体外。” “不错不错,基本功确实扎实。”祁镜笑着称赞了一句,但马上又说道,“解热镇痛的药那么多,总得选一样吧。” “这......” 高健毕竟是才实习没多久的大五实习生,药理背得不错,可真到了实际用药就有点懵了。当然以他勤奋的态度,早在实习前就已经熟记了各种商品名,只不过还是那个老问题。 他会看教科书,也会背教科书,但却没有进一步拓宽自己的视野。眼睛里只有通常情况下的用药准则,但到了特殊情况就不行了。 纪清笑着说道:“你也太为难他了,能说出药理就不错了。” “你可别待在一边说风凉话。”祁镜看向这位老朋友,“高健可是先开的口,你要不说点不一样的,可要没面子的。” “解热镇痛用阿司匹林就行,最普通副作用也最小。”纪清又想了想说道,“考虑到用药剂量偏大,我们可以联合用上维生素k,既能降低肠道平滑肌的痉挛,又能对抗阿司匹林造成的凝血酶原降低的问题。” 听了这个答案,祁镜不得不鼓掌鼓励一下了:“还是老纪够老辣啊。” “你还别夸,你给的药方单肯定没那么简单吧?”纪清很有自知之明,能让王廷挑不出毛病的用药单,肯定有特殊之处。 “主要这种三联用药在剂量上有些要求。” “三联?”纪清问道,“还用了什么?” “就是普通的维生素c,能和阿司匹林一起代谢入血入肝,在经胆道排出的时候作用胆总管上的奥狄氏括约肌,最后刺激胆囊收缩。” 祁镜说完,笑着做了个捏拳的动作:“胆道系统本来就狭窄的很,现在不仅要让这个房子变得脏乱,还特地压缩了住房面积,我看这些小家伙还怎么住!” “你要是能把剂量一起说出来,那就完美了。” “算了算了,我服你了,还剂量......”纪清两眼向上看着天花板,“这种奇怪的用药方式,剂量肯定和普通用法不同,我怎么会知道,肯定又是不知道从哪儿瞎看来的东西。” “什么叫瞎看,明明挺有意思的。” “祁学长,是什么杂志?”高健很好奇,“我也想看看。” 祁镜翻着手边那一摞五颜六色的杂志书籍,从里面抽了一本出来递了过去:“基层医学园地,我记得是这本99年的,具体第几页忘了,你自己找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8.蓝黑笔争夺战 祁镜这套三联用药确实不合常规。 先口服1g阿司匹林,按丹阳医院100mg一粒的规格,得一次吞下去10粒,看着就觉得夸张。吞完后立刻肌注8mg的维生素k3,再在50ml的50%葡萄糖里加入200mg维生素c,静脉慢滴。 10分钟后高糖水滴完,再续上1000ml的5%糖水+400mg维生素c继续慢滴维持。 这是在没有足够驱虫药物的情况下,一位基层社区医生配的三联疗法。阿司匹林一天三顿,整个疗程有四天,能有效达到驱逐胆道蛔虫的目的。 相比起来,祁镜有肠虫清,只需要靠这种疗法刺激一下蛔虫,把它们赶出胆道即可。 续上的低浓度维生素c挂上半小时后,病人腹痛明显缓解。服下肠虫清,继续用三联疗法辅助,这个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多个小时的右上腹终于消停了。 不过解决了蛔虫,但病人的感染和高烧还在。 当天下午四点,原本在左右徘徊的体温正式向40大关冲刺,五点时已经稳步抬升到了度,根本看不到回落的趋势。王廷当机立断不再观望,让护士做了物理降温。同时把之前用的头孢曲松换成了针对性不同的左氧氟沙星,希望能先把体温压下去。 头孢曲松是三代头孢,左氧则是喹诺酮类的代表药,都是医院临床抗感染药物的中坚力量。 虽然都属广谱抗生素,但两者都有各自适用的脏器范围和针对的细菌谱。 之所以一开始用头孢曲松是因为病人仅有右上腹痛一个症状,而从代谢情况来看,头孢曲松在肝胆中的浓度更高,更适用于肝胆区域的感染。 现在既然头孢曲松效果不好,那就换成更针对上呼吸道和尿路感染的左氧。 在发现不了病灶的情况下,左氧没有让老头失望,效果不错。换药后没多久体温便开始回落,当晚十点退到了39度左右。 体温是一个抑制细菌繁殖的控制器,体温下降就预示着细菌繁殖量的降低,也变相说明了抗生素所起的效果。现在病人感染的细菌对左氧很敏感,可以继续用药直至把它清除干净。 第二天一早六点,病人体温已经回落到了度,早八点内急交班的时候是度。 “这病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继续左氧吊着,等个血培养报告就行。” 坐在王廷身边看着病历本上记录内容的是心内副高秦雪峰,昨天特地去精神病院帮忙会诊了一个精神病人,消磨掉了他一下午时间,所以祁镜和纪清都没碰见。 45岁的矮个中年大叔,猥琐的地中海、隐约可见的老年斑、拉碴胡子、发福的身体,怎么看都和影像学的李智勇非常般配。 不过因为家里有个贤内助,所以他身上穿着都很干净,遮掉脸还是能看出些主任的风范。 “小祁,给我支笔。”秦雪峰的兜里虽然有笔,可还是很自然地向祁镜招了招手。 祁镜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护住衣兜,连忙看了看原本坐在远处的纪清。谁知机敏的老纪早跑没了影,位子就那么孤零零的空在那儿。既定的挡箭牌没了,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祁镜推了把坐在身边的高健:“小高,秦老师要笔。” “笔?秦老师没笔吗?”高健看向秦雪峰的衣兜。 “哦,刚写了会儿没水了。” 高健哪儿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听着没什么毛病也没多想,就把自己口袋里唯一一支笔递了过去。 秦雪峰刷刷地在几张化验单上画了几个圈,签名盖上章。然后又在病历本上写好今天的诊疗方案,一并递给了高健:“方子抄一下,化验单上名字写了,等查房的时候交给家属。” 高健接过任务,略微扫了一眼,不论给药、检查都显着深厚的内科功力。 可等他准备动笔的时候,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脸上不免尴尬:“秦老师,我的笔......” 如果换成了别人,遇到这种糟心事儿忍一忍就算了。然而在“尊重”和笔之间,高健还是选择了笔,说话也够已直接。一个实习生敢问副高要笔,胆子绝对算大的。 一般这种情况,位高权重的主任级大佬们不太可能和小辈一般见识,笑呵呵地说一句“忘了”,这页就此翻过。 可秦雪峰也和普通副高不一样,或者应该说在“笔”这件事上很不一样。就算被高健看着,他依然没能想起手里那支笔的来历:“怎么?小家伙没带笔?上班怎么可以不带笔呢?” 高健一脸问号看了他两眼,发现没什么用,说又说不过,只能求助于祁镜。 哪想这位祁学长竟然早把头埋进了杂志里,不仅不帮自己说话,还在那儿偷偷发笑。 “没带就算了,用我的吧,下次可得注意!” 这时,秦雪峰一脸为难地把刚从高健手里拿来的笔又送了回去,但说辞上却玩了个180度大转弯。不仅把“还”说成了“借”,他还拿出小胶布,光明正大地在笔身上贴了一圈,用自己原来兜里的那支“没水”的笔大大方方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递过来的时候,他还一脸不舍:“这笔写起来很舒服,用完记得还给我。” 高健:(#?Д?) 他没想到,一来二回倒了一手,自己的笔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关键对方是位副主任,说又不能说,找谁说理去?等抄完方,填好化验单,这支命运多舛的蓝黑笔又再次回到了秦雪峰的手里。 “秦老师,这笔其实是我刚才给你的。”高健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刚才您写治疗方案的时候,问我要的” 秦雪峰愣了半会儿,对他多看了几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现在水笔的式样都差不多,你是不是认错了?我就怕误会,所以每支笔上都会写上名字,你看这笔杆子上“秦”、“雪”、“峰”三个大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没等高健继续解释,秦雪峰就拉上了祁镜:“你的笔也许是掉在什么角落里了,小祁啊,帮忙找一找。” “可是......” 刚说完这位副主任已经辗转腾挪混进了人潮,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观察室走廊的尽头。 “这不是明抢嘛。” 祁镜作为过来人,乐得看人掉坑的同时也会站出来适当劝一劝当事人。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高健的肩膀,安慰道:“秦老师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我这支笔可不便宜啊。”高健欲哭无泪。 祁镜经历过各种极为残酷的夺笔大战,可面对秦雪峰这样毫不遮掩的对手,依然没什么太好办法:“对付秦老师这样的人,你要是走精品路线无疑是肉包子打狗,必须得走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99.你们见了欧阳峰就不觉得奇怪吗 “走量?”高健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 “你可以去文具店批发一些。”祁镜指着窗外,“医院门口就有一家,一支,性价比挺高的。” 这时纪清不知从哪儿又钻了出来,笑着建议道:“出医院大门左拐过两条马路也有一家,10支起卖,一支。100支可以便宜到每支1块钱!” “那么便宜?”祁镜问道,“质量不会有问题吧?” “100支里总会有一两支次品。”纪清拿出藏在下口袋里的两支笔,“不过写起来也挺流畅的,就是有点怕摔,用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祁镜点点头:“下班就去那儿逛逛,秦雪峰可得在急诊待好一阵子呢。” “呵呵,昨天看到排班表,我一下班就去买了。” “还是你反应够快啊,厉害厉害。” 高健:喂,你们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作为刚从外科出科的实习生确实会对于秦雪峰不太了解。 外科毕竟动手写字的地方不多,更多的还是换药、拆线、拔引流条之类的动手操作。其中很大一部分病史也必须由主刀医生来完成,比如首次病程录、手术记录单等等。 一般需要写的就是术后几次病程录,外加1-2次住院病程录罢了。 再加上外科病人周转非常快,更没有内科那些一住好几个月的长期病人,也免去了动辄数千字的住院小结以及附带了各种化验单数据的冗长交班记录。 虽然外科也会丢笔,但绝不会滋生出秦雪峰这样行事绝对的人物,高健算是受了一波洗礼。 不过作为实习生,也没时间为自己失去的笔难过。交接班完成,便是长达1个多小时的查房,以及成堆待写的药方单。 从查房结果来看,裴红鹰的情况确实好转了一些。体温下降、血常规里白细胞数量降低、腹痛腹泻也都消失了,虽然中性粒细胞、c反应蛋白和血沉都还是高的,但比起昨天的数值跌幅非常明显。 吃着纪清离国时遗留下的红利,中午吃饭的时候,内急诊疗室里竟然出了奇的清闲。对他们来说,没有重病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高健,你是七年制的吧?”祁镜眼睛看着杂志,往嘴里扒了两口饭,问道,“找好导师了吗?” 自从昨天受了祁镜的刺激,今天高健也学着从书橱里翻了一本杂志出来,边吃边看:“时间还没到呢,得等下半学年才能定。不过辅导员是让我们早点开始接触,很多导师挺难跟的。” “你有方向了?” “嗯。” 轻轻一嗯便引来了诊疗室里好几双目光的注意,作为这一届里成绩拔尖的几位优等生之一,高健的去向算的上是个话题。 “找的谁?”祁镜反而表现得没那么在意,语气也很随意。 “神经内科的丘主任。”高健嚼着饭菜,翻过一页,继续说道,“发了邮件也给了自己的材料,不过还没回应。” 纪清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会找外科呢。” “是啊,神经内科在内科里也比不上心内啊。”陈霄也觉得奇怪,“再说你去外科轮了半圈,难道就没有副高和主任问你去向吗?连胡东升这样的成绩,都被问好几次了。” “神经内科有意思啊。”高健笑了声,“外科嘛......熬出头太难,科室框死了手术类型,职称级别框死了手术难度,没意思。” 这点倒是和祁镜的理解非常相似。 当初高健确实进了神经内科,在丘主任手下一路完成了博士学业。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真的喜欢这个科室。当然,祁镜不会放任这个孩子走上“歧途”,得从现在就把他拽回到正道上来。 “神内科怎么会有意思呢,弄来弄去就那些神经而已。” 高健不以为然:“祁学长的意思是急诊内科更有意思?” “那当然。” “不敢苟同。” “孩子还是太年轻,等你对内急形形色色的病人上瘾了之后就会知道哪边好了。” “我倒觉得很千篇一律,急救车送来的无非是一些常见病而已。” 之后高健就内急常见的心梗、心衰、脑梗、三高、各类感染之类的常见病为契机,展现出了自己神经内科吹的一面。在一般人眼里,神经系统确实要比其它系统来得神秘,大脑更是全身最复杂的器官,没有之一。 不过说的再多,他还是没法回答祁镜抛出来的问题。 “祁学长,抗感染不需要知道是什么细菌,用对药就行了。”高健笑着为自己解释道,“再说裴红鹰的血培养已经在做了,左氧也很敏感,到时候就能知道答案。” “很敏感......”祁镜顿了顿,继续说道,“敏感倒确实是敏感,不过能不能彻底治好还得两说。” “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参考王主任写的墨菲定律。”祁镜仿佛在说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等你经验足够丰富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高健虽然表面上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在打鼓。 面前这位说好听点是他的学长,但说难听点只是比他早一年毕业的住院医生而已。虽然用的几个驱虫方法很不错,但这个年纪大谈特谈临床经验,是不是太早了些。 祁镜自然知道他心里是不服的,骨子里他和徐佳康是同一类人,需要压一压锐气才行。 他笑了笑解释道:“别误会,我说的经验不是什么临床经验,就只是经验而已。生活经验、阅历、其他学科的知识都算在里面,医学是门复杂学科,可不单单只是医学而已。” 纪清知道这人要出招了,马上起身捧着盒饭就往诊疗室外跑。 比起待在这儿自找没趣,还不如去隔壁外急找谷良好好聊聊。 而一边的方小黎却不怕事大,反而凑了上来笑着问道:“祁学长,昨天这家伙死盯着陈老师不放,今天你可得给他开开眼,拿几个新奇病例砸晕他!” “病例?” 祁镜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生活中很多地方都有奇怪的病例。” “有吗?”方小黎说着疑问句,脑袋里的记忆却在否定这个问题,“没有吧。” “武侠电视剧都看过吧。”祁镜说道。 “看过啊。”方小黎点点头。 “射雕英雄传,够熟悉了吧。” “金老巅峰之作,自然熟悉。” “熟悉就好,这里面就有病例啊,你们看了那么久就没看出来吗?”祁镜扒了两口饭,看着面前两个有些愣神的学弟学妹,问道,“你们都什么眼神,见了欧阳峰就不觉得奇怪吗?” 欧阳锋? 奇怪的病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0.什么是走火入魔 “欧阳锋......”高健想了想,说道,“那不就是个疯子嘛,妥妥的精神病!” “精神病?那可未必。”祁镜坐在一边笑着说道,“在判断他是不是精神病之前,还得定义一下‘走火入魔’的概念。剧情里他是因为走火入魔之后才疯了的,所以什么是走火入魔?” 武侠里的走火入魔指的是练功时产生了气血逆流,然后导致了全身的病变。尤其是神经系统,经常会成为主要损伤区域。有不少人身上没什么问题,但脑子坏了。代表人物很多,最著名的就是欧阳锋。 “在定义走火入魔之前还得搞清楚什么是气血。”祁镜又顺着思路说道。 方小黎对电视剧非常感兴趣,连忙笑着答道:“气血气血,就是氧气和血液咯!” “这个解释太简单了。”祁镜说道。 中医的气血解释很玄乎,尤其是气,呼吸的空气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各处脏器都会产生各自的气,按现代医学的理解可以解释为脏器分泌的不同功能的激素。 血并非单指血液,还应该包括靠血液运输的各种营养物质。 祁镜笑着继续解释道:“中医所说的气虚便是各脏器本身的功能下降,血虚则是供给的营养不到位。一个是脏器本身的问题,而另一个则是血液运输和摄入营养的问题。” 陈霄听了这堆一本正经的分析结果,筷子都停在了饭盒里,差点忘了吃饭:这家伙看电视连续剧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这种东西? “中医虽然晦涩难懂,但深究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章可循的。” 从解释内容上来看,气血逆流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血流和所运输的所有物质全部逆行...... “可是这不可能啊。” “先别管可不可能,我们只是在讨论这个现象而已。” 脑部血管中的血液发生阻滞或者血管破裂后溢出,就会发生脑梗和脑溢血,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这些都是能破坏原有脑组织的器质性改变,算脑血管意外,不应该被称为精神病。 因为精神病的大脑在物理层面上是正常的,也就是非器质性。 “原来走火入魔是个加强版的脑血管意外?” 方小黎做了个总结,但作为医学生,脑子里已经有了最低限度的医学观,把医学和武侠联系在一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欧阳锋竟然在发生了脑血管意外后还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中越战越强?” “是不是很假?”祁镜笑了笑。 “有点假。” 祁镜轻咳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扯远了,现在回归正题,欧阳锋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刚才说了嘛,走火入魔导致的脑血管意外。”方小黎不懂祁镜的意思,开口反问道,“难道他还有别的病?” “走火入魔成了疯子,这也算的上是病例?”祁镜又看向了高健,“你刚说脑梗脑溢血很无聊,这种答案能接受吗?再说疯子多了去了,武侠里走火入魔的比比皆是,何必找这一位呢。” 提醒到了这个份上,方小黎算是抓住了重点:“对了,欧阳锋的蛤蟆功!” 蛤蟆功三字一出,顿时几人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演员鼓胀起来的腮帮子。运功时就连脖子和整个胸腔都因为特效的加持,变成了气球。 陈霄想着想着,甚至还下意识地做起了蛤蟆鼓囊的动作。 祁镜三两下把饭盒扫干净,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不要管他是不是特效,也不要管里这呀那呀的功法和武功。我们只以最纯粹的医学眼光来看待问题,什么样的疾病才能造成蛤蟆功运功时的那种模样。” 话题到了这里,方小黎彻底败退。 她考医科大学完全是因为父母的要求,读的也是五年制本科,成绩更是常年处在中下游水平,勉强能及格的那种。她知识储备本来就有不少欠缺,顺着教科书的正向思维都做不到,这种反向逆推就更不行了。 高健想了好一会儿也就能想出一个桶状胸。 不过不管是从定义上,还是从临床表现上,桶状胸因为有肋骨作限制,造型和那种夸张的鼓胀现象相去甚远。当然,作为对于学生的鼓励,祁镜还是收下了这个答案:“还有呢?” 还有? 高健搜刮了自己脑海里为数不多的临床经验,发现没什么病症可以匹配,只能摇摇头。 也不是因为他知识储备不足,在实习生中他绝对称得上佼佼者,换道题绝不会是这个结局。实在是祁镜出的题太偏,就算是和他在一起待过一阵子的胡东升来猜,估计也就能说个桶状胸而已。 “等等,你先等等。” 陈霄从刚才就来了兴致,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找了个相似的情况出来:“我猜一个腹壁疝!” 陈霄一边在腹白线上做了个比划,一边解释道:“我见过一例很夸张的腹壁腹白线疝,整个肚子前方就像个气球一样,随着腹腔压力的改变会有很明显起伏。” 祁镜点点头:“虽然部位换成了腹部,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不过现实中的青蛙蛤蟆也有鼓肚子的,算是一个好答案。” “祁学长,陈老师,书上说腹壁疝应该只能摸到一块肿物,怎么会膨隆出那么大一团呢?”高健有点想不通,“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其实时间久了把病一直拖着,疝外的腹壁皮肤和结缔组织都会渐渐松弛,疝内嵌顿的内容物也会越来越多。陈霄老师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祁镜解释了一遍,继续问道,“如果鼓胀的地方在胸腔两侧呢?” 胸腔两侧? 胸腔两侧都有肋骨保护,里面是肺。如果说能在胸腔两侧吹出气球,那岂不是得把肋骨全都去掉? 高健越想越远,甚至还想到了切割伤造成肋骨缺如后暴露出大片肺叶的可能性。肺组织就像海绵一样,随着呼吸变化着自己的体积,一旦没有胸廓限制只是盖上一层柔软的皮肤就会出现两侧鼓成球的样子。 但是,这可能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1.这里面有朕的江山,朕的子民 高健显然已经提前退出了这场答题,没见过的情况,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陈霄对呼吸系统本来就不算太熟,看个呼衰肺炎之类的没问题,可关系到胸外科的一些疾病那就没辙了。 正巧纪清早早逃了,祁镜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只能看向一边的方小黎:“你不说一个试试?” “我就算了,我成绩很一般的。”方小黎尴尬地摆摆手,早就给自己判了弃权,“能跟上急诊的步调就已经很勉强了,再去考虑这种事情,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学长,别卖关子了,说答案吧。” 祁镜只能说道:“皮下气肿知道吗?” “皮下气肿......”高健对这四个字有些印象,总觉得哪儿见过,“应该是胸外科里比较常见的一种情况,开胸手术后的一种并发症?” 祁镜点点头,高健确实很不错,只是提了名字就已经想到了那么多。把这孩子留在内急打磨个几年,实力绝不会比纪清差。 “你是说张力性气胸或者做闭式引流时,气体自己跑去皮下的那种情况?” 陈霄也有了些印象,虽然消化科不会收这种病人,但在急诊还是会遇到气胸的情况。不过能见到的皮下气肿都是轻症,累及范围不大,根本没法和蛤蟆功那种膨胀感相提并论。 “这个范围是不是小了点?我见过的一例只有拳头大小而已。” “那是因为现在生活和医疗水平都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要是换在十年前,还是能见到一些重度皮下气肿的。”祁镜说道,“不仅仅是胸腔和脖子,有些气体还会游离到四肢上,就像个涨起来的气球人。” “那能让脖子胀起来的原因也是皮下气肿?” “当然不是。” 祁镜之所以会把脖子单独分出一类来,是因为一个月前从徐佳康那儿见到了一例特殊病人。就算他有着十多年的临床经验,也是大开了眼界。 为了一睹蛤蟆功症状,祁镜还偷偷翘了一个小时的班,特地跑了一趟第一人民医院。 见到病人后,他是震惊的。 在安静时,病人只是位普通的40多岁妇人,身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当她做出咳嗽或者用力呼气的动作时,整根脖子就会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胀成一个球形。 或许03年看的94版射雕里对于脖子并没有做特殊处理,但祁镜看过还未上映的功夫里的火云邪神。这位病人就像被火云邪神附了体一样,和电影里展现出的特效一模一样。 这次的提问其实也是因为这个病人给祁镜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颈部肺疝?”高健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词。 其实就算陈霄也是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就连肺疝这个大类都是很少见的疾病。一般都是先天性发育异常造成的,归儿科管。后天获得性的当然也有,在胸外伤的时候能见到一些,不过大都是胸壁肋间的肺疝,膨出很不也明显。 而颈部肺疝是前斜角肌和胸锁乳突肌之间的筋膜出现了破损,被肺组织找到了空隙。 轻度肺疝症状很不明显,而当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出现蛤蟆功的现象。当胸腔压力骤升时,肺组织会顶向颈部,从而将颈部周围软组织顶出一个肿块。 “学长,这个病例确实神奇。”高健不得不叹服。 “怎么样,还觉得内急无聊吗?” “可这是胸外的病人。”高健依旧不依不饶。 “可他来的时候挂的是内科急诊。”祁镜笑着说道,“内急还是首诊。” “但这终究还是外科的病人。” 两人都不甘示弱,各自都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好神奇的病例。”方小黎无奈地叹道,“以我毕业后的成绩估计只能去小医院,怕是见不到这种情况了。” 高健的学习方法到位,无法体会学习成绩差所带来的困扰,所以问出的问题都很直接:“你平时都不看书的吗?” “能力有限啊,大哥!”方小黎翻了翻白眼:“我又不像你,能看一整天书都不带累的。那些堆积起来的医书,我只要看个条目就会犯困,翻两页眼皮就不争气了。” “那你平时都在干嘛呢?” “看看电视剧电影,无聊了就翻翻武侠咯。”方小黎说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便打开了话匣子,“我对学医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是父母逼着我填的志愿,你们看医书难道都不累的吗?” 高健摇摇头:“不累,挺有意思的。” 陈霄也摇头:“还好吧,习惯成自然。” 然而当轮到祁镜回答的时候,答案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当然累了,教科书就是在填鸭式地告诉学生一条条知识点,看多了就受不了。” “不至于吧,我看你平时看杂志挺起劲的。”陈霄有点不敢相信。 “那里面都是病例,看着当然有意思多了。” “你毕业时的成绩是不是很......”高健总算找到了自己能赢过祁镜的地方,连忙开口想要问成绩,谁知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方小黎给硬生生掐断了,最后“不理想”三个字愣是没能说出口。 “当面问成绩很不礼貌啊!” “这有什么不礼貌的。” “你情商也太低了!” “没事没事,只是学弟问学长成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祁镜笑着说道,“丹医大毕业分数还是以毕业论文为主,其次才是实习考核分和毕业综合大考,你想问哪个?” 其实这些考试才刚过去没多久。 祁镜的毕业论文是在肖玉指导下写的一篇妇产科综述,评级属于上游。实习考核分因为之前的态度问题,没办法改变,算是中等水平。至于毕业综合大考的时间在他重生回来之后,结果不言而喻。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2.又到了熟悉的选人环节 祁镜一句解释把内急诊疗室说得笑声不断,就连一直冷淡的高健听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笑声终究长久不了,没一会儿护士台的电话就被急救中心打爆了。 先是外科先后来了两辆车,之后内急也没能幸免。 “一来来三辆,今天什么情况?”陈霄看着刚从外急回来的纪清,不解道,“你不是在外急和谷良聊天嘛,人不在都那么狠?” 纪清连忙解释:“这不正表示内科急诊忙不忙和我压根没任何关系嘛。” “不对,我觉得是你背后的光环越发强大了,一来来三辆,啧啧,今天可是双休日啊,厉害厉害!”祁镜笑着收拾了下桌面上的杂志,毕竟三辆车,王廷不在他得帮着收病人,“还好王主任不在,不然你肯定又得挨骂。” “你们不在的那两个多星期里,一个班下来最多也就四五辆车,一起来的情况更是一次都没见过。” “好了,别数落我了。”纪清自知理亏,马上转移了话题,“还是先选车吧。” 丹阳医院是丹阳最大的三甲医院,承担了大量急救的重担。只要不是太远,病人也没有指定某一家医院,急救医生一般都会建议送一院和丹阳医院。 丹阳的人口基数不小,医疗资源又相对集中,急救车组队来医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会进入熟悉的选人环节。 几分钟后,三辆急救车一字排开,几乎是同一时间进的医院。车上三位病人被各自的跟车医生送下了车,场面格外壮观。 陈霄是高年资住院,进医院已经第五年了,资格比他们都老,按常理应该挑走最麻烦的病人才对。但手边的纪清和祁镜实力都很强,他反而没什么心理负担,直接挑了呕吐腹泻的消化科病人:“这个归我,另外两个你们分吧。” 剩下的两位是胸痛待排和疑似脑梗。 胸痛原因复杂多变,相较之下更能激起祁镜的兴趣,所以那位61岁的脑梗病人自然而然地给了纪清。 他当然挣扎过,可惜没用。到了这种时候什么朋友之情同事之谊都不行,比的还是谁够狠。在这方面他肯定没法和祁镜相提并论,只能乖乖选脑梗。 不过戏剧的一幕出现了,祁镜刚要接手胸痛病人的时候,忽然回过身改了主意:“我觉得还是换一下,我选脑梗吧。” “怎么了?” 纪清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祁镜也没想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记得把胸痛的心电图拿来给我看看。” 说完也没管纪清到底同不同意,直接迈开步子就迎了过去,三两句话就向脑梗病人的家属介绍起了自己。 纪清见他如此,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和祁镜认识久了,纪清知道这种临时变卦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为什么要弃掉胸痛,而去选脑卒中呢?难道这个病人的身体里另有玄机? 纪清带着疑问给心梗病人做完一些简单的听诊,mdf听诊器也确实好用:“有一些小杂音,把心电图单心肌酶谱单一起开掉,先确定是不是心梗。” “好。” 高健明显要比其他实习生熟悉临床流程,在纪清接病人的时候手里已经攥了很多可能用到的化验单。有些甚至一开始就已经被他勾画好了要检查的项目,就等纪清敲章确认了。 帮手得力,纪清就会有闲情去考虑刚才那个问题。 其实隔壁脑梗病人的情况没什么特别的,几句话就能概括出来。无非是在带孙子的时候血压拔高,脑血管痉挛导致血管内的粥样性斑块破裂。破裂后形成的血栓堵住了脑血管,从而导致脑组织缺血坏死。 表现的症状很典型,右侧手脚无力,右侧的嘴角歪斜言语不清。只需ct排除脑炎和脑溢血,就可以确诊了。 脑梗的治疗方法会因梗塞原因不同而不同。 对于03年而言,栓子堵塞血管导致的脑梗治疗方法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用药融栓。由于融栓本身对病人有一定副作用,所以一旦确诊就得call神经内科来会诊,从发病时间和症状来制定融栓方案。 可自从2010年左右开始,介入后机械取栓开始渐渐取代融栓的抗凝药,脑梗从一个内科挂水的疾病渐渐成了介入中心的常客。 从祁镜的反应来看,也没对病人展现出什么兴趣,只是看了两眼做了些检查就让方小黎带着送去了ct室,等着看报告。 他虽然对病人没兴趣,可也没闲着。病人说不清话,询问家属就成了最重要的获取情报的方式 “半小时前发现的?”祁镜问向一边的病人家属,一位60岁的老阿姨,“发现后就送过来了?” “是啊,我们一个邻居也是这样,手脚没力气,嘴巴歪,后来诊断是脑梗。所以我一看他这样就打了电话。他天天吃高血压药的......怎么还会......”说着说着,她眼角淌下了眼泪,“医生啊,他还会好起来吗?不会就这么一直瘫在床上吧!” “那得看融栓的效果,我已经给神经内科打了电话,一会儿就能下来做评估。” 祁镜虽然说着病人的病情,眼睛却一直看着老阿姨手里抱着的孩子。 孩子四岁半,今天双休日幼儿园关着。老两口看天气不错,上午就带他去了趟公园玩了好一会儿。中午回家吃过饭后刚准备哄孩子睡午觉,没想到老头就发病了。 家里也没其他人,情急之下她只能抱着孩子一起来医院。 老阿姨回忆着事情发生的经过,没想到祁镜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病人发病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厨房间洗碗。” 祁镜点点头:“那就是没看见他的发病经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3.我很乐意上门服务 “您别激动,老大爷就是脑梗,融栓之后再积极做康复训练还是有机会慢慢恢复的。”祁镜安慰了她两句就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孩子身上。纪清没插嘴,悄悄坐在一旁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既然祁镜关心孩子,那问题应该出在了孩子身上。 四岁半的孩子早就能说话了,不过不知是对医院太陌生还是周围进进出出的白大褂太过吓人,他一直都没吭声。从下急救车开始,孩子只是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并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只不过咳嗽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纪清听着咳嗽声也只觉得是普通的干咳。也许是感冒了,也许是被医院的消毒水刺激了呼吸道,也有可能是过度紧张后的应激性反应,都有可能。 不过祁镜的听力要比常人好不少,从咳嗽声里似乎听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现在孩子处在很紧张的状态,他又不是儿科医生,强行检查只会让孩子更紧张,让这位老阿姨平添误会。 祁镜对纪清招了招手:“你看孩子一个人待着多无聊,把听诊器拿出来。” 话都当着别人说出口了,纪清不可能推辞,只能把自己刚到手没几天的mdf送了过去:“小朋友,看看这是什么?很好玩的,想不想要啊?” 孩子看了两眼,摇摇头,竟然指着祁镜脖子上挂着的3m:“我要这个。”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小脸蛋,纪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千算万算,竟然载在了个孩子手里,祁镜你也有今天。” “这小子可真够识货的,长大了有大出息。”祁镜尴尬地笑了笑,拿下听诊器递了过去,“全世界最好的听诊器,拿去玩吧。” 看上去洒脱,实则心里在喷血。 得到了这个200多美刀的听诊器,玩耍了几番后,孩子彻底放下了戒心。虽然还有咳嗽,但至少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 前面的笑声没问题,可后面的紧跟着的那个尾音是什么? 祁镜和纪清都听了个正着,感觉像是蛐蛐的叫声,可音质有些闷,也有点远。其实不管像什么,这都不可能是正常呼吸该有的声音。 抱着孩子的老阿姨也是愣了一愣,还想开口问孩子,被祁镜默默拦了下来。 现在小家伙正拿着听诊器,在半空中甩来甩去,除了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外并没有其他异样。现在打断他并不好,祁镜看着他调皮的样子,脸皮抽了抽,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就想把听诊器换下来。 “不要!不换!” “这支可以画画哦,你的可不行。”祁镜拿出化验单,在上面画了个小猫,“你看,多好玩。” 孩子被说中了“弱点”,画图和写字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ct的检查单面积够大,现在临时充当了他的画板:“这是大黄狗,那是大恐龙,哈哈......~” 又是一声,不过这次孩子有了点反应,跟着干咳了好几声。 现在听诊器回到手里,孩子玩得尽兴,家属也听到了异常声音,正是检查的好机会。在老阿姨帮助下,祁镜轻松完成了左右肺的听诊,马上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call儿呼吸科下来看看。” “什么情况?” “误吸。”祁镜说道。 “误吸后竟然还能那么轻松地通气?”激情觉得奇怪。 大多数孩子误吸都会因为堵塞气管造成缺氧,如果是小一些的进了支气管也应该造成肺不张才对。肺不张能让人明显感到疼痛和不适,就算没有肺不张也应该会分泌大量痰液。 像他这样能若无其事玩耍的,真的很少见。 趁纪清打给总机的时候,祁镜问向了老阿姨:“你们去公园的时候买过玩具了?” “是啊,买了气球,吹泡泡的,还有吹口气就能伸长的笛子一样的玩具。” “哦,笛子,应该是个小口哨吧......”祁镜看了纪清一眼,后者已经在电话里把误吸的东西一并算了进去:“对,一个四岁半孩子,误吸了塑料口哨。现在情况还可以,不过在嬉笑的情况下会发出口哨的声音,还有咳嗽。” 口哨虽然体积不小,但内部是有通气孔的,所以才没有造成堵塞。而且因为哨子的存在,大力通气后很容易“吹”响它。 接连发生两个事故让老阿姨彻底急了:“误吸?要不要紧?不会有事吧?” “小孩子气管和支气管都很细,应该掉得不太深。”祁镜说道,“用支气管镜试试,大概率是能拿出来的。” “怪不得我去看老伴的时候,他一直站在一边咳嗽。”老阿姨有些懊恼,“原来是把口哨吸进了肺里......” “因为误吸,所以老大爷就急了,一急血压就开始飙升。”祁镜把事情经过都串联在了一起。 事情确实和他想的一样,在儿科支气管镜的帮助下,哨子被成功取出。老大爷确诊脑梗后,也被神经内科收走。 “完美解决。”祁镜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眼时间,“快下班了,今天跑一趟柔道馆吧,很久没去了。” 嘀铃铃~ 方小黎接起来电话,没过多久就回身看向祁镜坐的地方:“祁学长,接下电话吧。” “怎么了?又来车了?” “不是。”方小黎说道,“是总机转来的外部电话,想让急诊内科医生听一听。” 祁镜抬头看了看周围,还真就没人在办公室里。之前三辆车接完后,又陆续来了两辆,纪清和陈霄早就出去做事了。前一会儿这里还挤满了家属,叽叽喳喳个不停,不一会儿都散去后,这里又变得出奇的安静。 “好吧。” 祁镜起身接过电话:“丹阳医院内科急诊。” “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情况,如果......” 祁镜原本还以为是哪位留观病人的家属,可听这个架势是准备来咨询病情的。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专接急救中心的电话,有问题自己叫急救车或者来医院检查。我的声音又不能治病,打电话有什么意义。” 电话那头也显得很无奈,连连道歉,但就是不肯挂断电话:“我们现在实在是没法出门,就想找你咨询咨询。” “出不了门,那能开门吗?” “开门......”男人仔细想了想,答道,“应该可以吧。” “那叫救护车吧,他们会负责把你抬过来的。”祁镜说完就想挂电话,但下一秒对方的回答又让他来了兴趣 “不行,叫车不行,我们是两个人。” 这情况祁镜也没见过,索性开门见山:“到底怎么了,别浪费我时间!” “我和我女朋友......连,连在一起了。” “连在一起?”祁镜皱了皱眉头,“皮肤被胶水粘住了?” “不,不是胶水,就是那个。”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4.大厅的窗开着 从人类的生理构造来看,正常情况下不会造成卡顿。毕竟男女双方各自的形状都相对固定,也不会半路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改变,所以理论上能进就应该能出。 “但这只是正常情况。” 祁镜饶有意味地做了个停顿,然后继续说道:“这种突发事件看似很难办,其实处理起来相当简单。今天我就当一回贴满了电线杆的老中医,给他们来个一针见效。” 面前的纪清虽然对这事很感兴趣,可手里的工作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他只能一边处理着手边心衰的病人,一边问道:“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女的问题咯。”祁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a4纸递了过去,“签个字吧。” “签字?” 纪清停下手里正在记录病情的蓝黑笔,虽然眼前的这张纸让他嗅到了一丝陷阱的味道,但还是把它接了过来。 “本人纪清于2003年9月19日因急诊工作原因无法出诊,故郑重委托由丹阳医院急诊医生祁镜作为我的代理人,代为行使出诊时的诊治工作。现履行相应的签字手续,全权代表本人签字,被委托人的签字视同本人的签字。 委托人签署同意书后所产生的后果,由纪清本人全权承担。 当值医生签名:______ 2003年9月19日3时0分 受托医生签名:祁镜 2003年9月19日2时58分” 这张委托单刚被打印出来就被填了个七七八八,就连自己的工作章也被敲了上去。纪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的章怎么又跑你那儿去了?” “你看你都忙成这样了,这种闲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办吧。”祁镜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印章,递了过去。 “出诊?这是不是应该和医务处商量一下?”纪清回想着一些条文规定,有点不太放心,“我记得离开登记所在医院是无法行医的吧。” “真要这样,那路上遇到猝死的怎么办?也打电话给医务处讨论一下?”祁镜抬手看了看表,“时间紧,快签吧。” “一个路上一个民宅,能一样嘛。” 纪清虽然嘴上还在反驳,但对祁镜相当信任,右手已经听话地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情况会不会太尴尬,要不要带位女医生一起过去。” “没事,我带个方小黎就够了。” “那个女实习生?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我也没办法,最近急诊科压根不来女医生,只能找她凑活凑活。”祁镜看着他不放心的眼神,“放心吧,我还留着后手,会保护好自己的。” “谁担心你啊!”纪清无奈地指着自己的胸口,“我签了委托单,当然是在担心我自己!” 按常理来看,这事儿本身就很尴尬,能找到人帮忙就该庆幸了,病人应该不至于恩将仇报。但大环境如此,事事无绝对,祁镜毕竟没资格证,该保护还得保护。 当然,他对医闹流程很熟悉,哪儿有漏洞都一清二楚,在纪清的委托单之前还特地加了一道防护措施。 其实只要处理的结果令人满意,之前这些假设和可能性都将不复存在。 祁镜带着自己的白大褂离开诊疗室来到了护士台:“小梅,刚让你准备的药呢?” 小梅看了他一眼,从一边提起一个小型塑料袋,里面放着两支阿托品一根无菌包装的针筒,还有一小包消毒酒精,“最近护士长查的紧,账怎么算?” “老样子,记在王主任头上,反正也没多少钱。”祁镜扫了眼护士台的桌面,然后指着一盒印泥,“把那个也借我吧。” “你要印泥干嘛?” “有用。” 拿齐了东西,祁镜直接出了医院大门。这时方小黎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正停在路边等着:“祁学长,这儿~” 祁镜一路小跑,钻进了出租车。车子按说好的目的地,一路向鸣翠小区驶去。 “你东西都带了吗?”祁镜看了眼她手边的塑料袋,又问道,“还有,我给你的那张单子带着吗?” “都在这儿呢,我理论知识不到位,可办事儿还是很让人放心的。”方小黎笑着问道,“病人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怎么不叫120,反而找我们出诊?” “叫120那可就闹大了!” “闹大了?” “这小区又不大,白晃晃的急救车开到门口,左邻右舍岂不是都知道了。” 方小黎之前只是在接电话的时候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后来因为祁镜一句“要不要跟我去开开眼界”就屁颠屁颠跟了过来。现在打听下来,再结合之前祁镜打电话时的那几句话和神态,事情肯定不简单。 “学长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祁镜笑了笑,指着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摇摇头,显然这事儿在这里说不太合适。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喂,怎么了?” “祁医生,我下面有点疼,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祁镜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时候你要尽量安抚她,不要老是抱怨。你这通电话打过来,她听了之后不是更紧张嘛。” “可是......” 男的听后相当无奈,昨晚第一次尝试半路被拒绝,他苦求了一晚,今天下午试了第二次总算成功了。可他只是猜中了开头,万万没有猜到这个结尾。谁能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想想就有点憋屈。 祁镜轻咳了两声,问道:“还有其他感觉吗?” “感觉......感觉有是有,可就是被勒得有点疼。”男的刚说完就听到一声皮肉被巴掌抽打的响亮声音,“嘶......现在好像不怎么疼了。” “我已经在车上了,再等十分钟吧。”祁镜想了想,“你确定能开门?” “刚才试了一下,好像不太能,我有点抱不动她。” “抱?不用抱啊,转个身位应该可以勉强起来的吧。” “她不肯......” 祁镜脑门降下几道黑线:“家里就没其他人在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6.海绵体里的交通堵塞 “老纪,那对小年轻上120了,应该五分钟后到。”祁镜抓着手机,坐上了方小黎拦下的出租车,“女的yd有活动性出血,应该是撕裂伤,你先call妇产科下来看看。” 出租司机听了这句话愣了一小会儿,问道:“去医院?” “嗯,去丹阳医院。” 纪清记下女孩儿的情况就要挂电话,但马上又被祁镜拉了回来:“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吴同山今天什么班?” “中班。” “人到了吧。” “我们刚交完班,他已经去查房了。”纪清有些诧异,“找他干嘛?怎么了?” “女孩的男朋友有点奇怪,需要他看看。”祁镜顿了顿,继续说道,“曾经有过4小时的异常bo起史,刚才又连续bo起了足足2个小时,到现在还没下去。我问过没被猫狗咬伤,应该不是狂犬病,问题可能出在血液上。” 纪清对血液科只是了解一些实验室诊断的办法,具体到某一病症就不太懂了。 尤其是异常bo起这种平时很难遇见的奇怪症状,就算病人有心来医院检查也会直接送给泌尿科处理,内科急诊基本碰不到。 听完电话,他找到还在查房的吴同山,把祁镜的原话如数告诉了他:“男病人有异常bo起长期口腔溃疡腹胀......” “腹胀?”作为即将升任血液科副高的吴同山,马上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有说哪个位置吗?腹胀得厉不厉害?” “左下腹,听说挺厉害的。” “这小子眼光倒是毒啊,对血液科都那么了解,还记得问肚子胀不胀......” “左下腹......脾肿大?” 纪清听他一解释,翻了翻脑袋里的一些基础知识,再结合上异常bo起的症状,算是反应了过来。他忍不住看了眼病人:“难道是......” “如果脾脏真的很大,再排除掉几个鉴别诊断就能确诊了。” 这几个月以来,吴同山对祁镜的态度已经有了不小的转变。从最早的副肿瘤综合征导致的脑炎,到之后的压迫嗜铬细胞瘤后的休克,再到现在这位异常bo起,每一例都在改变着吴同山。 当然,他只是认可了祁镜的实力,不会因为一些琐事找他麻烦。但在某些方面,他对祁镜还是充满了敌意。 这是两人与生俱来的性格和为人处事上的冲突,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调和。 救护车送到医院,女孩儿直接被妇产科送去了手术室做yd修补,而男的被女方家长一顿臭骂后,留在了内科急诊。对于他来说,这事儿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只是和女朋友简单地嘿咻了一下,竟然闹出那么大动静。 最后还要被个比自己小的小医生强制送来医院,说出去他面子都丢光了,肯定要被人笑死。 “没什么好笑的。” 吴同山手刚碰到他的肚子,只是轻轻一碰左下腹就摸出了个大概。再看他对比别人更显苍白的脸色,虽然还没真正确诊,但在他心里已经给他下了诊断:“你得感谢那位祁医生当场发现了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今年几岁了?”吴同山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问着自己的问题。 “28,怎么了?” “你父母呢?” “我妈马上就到,我爸上班走不开。”男的有些不耐烦,“我根本没病,偏要送我来医院干嘛?不会是想讹钱吧?再说了我都搬出来一个人住了,还叫我父母来干吗,多此一举。” “行啊,28早就是成年人了,我没必要藏着,直接和你先说了吧。”吴同山那张大方脸冷得就像冰块一样,“正常脾脏触诊是碰不到的,可你的脾脏到了肋下5公分,说明里面出了很大问题。” “脾?” 普通人就算没学过医,也能大致了解五脏六腑的基本用处。比如肺用来呼吸,心脏泵血,脑子思考,胃肠道消化吸收,肝脏解毒,胆存胆汁,肾脏膀胱自然是排尿。 但肚子里还有两个脏器和这些看似主要的器官不同,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相比而言胰脏算好的,还有一个重度胰腺炎能被人经常宣传。脾在大众认知中真的几乎为0,大概只有一个外伤脾破裂摘除比较容易吸引眼球。所以这个脏器的概念几乎等同于一直发炎恶心主人的阑尾,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在人体中,脾脏的功能非常重要,不仅是自备的移动血库筛选血液中病原菌和衰老细胞的安检系统,同时还是免疫系统的兵工厂。 “脾,我的脾怎么了?” “因为大量白细胞增生,导致了脾肿大。”吴同山见他一脸茫然根本没听懂,只能学起了祁镜那套比喻法,“一个城市人口多了就得多造房,白细胞就是人,脾就是不断向外扩建的居民区。” 比喻得还不错,病人马上就听懂了。 但能听懂并不是吴同山的最终目的,他需要病人足够重视。任何比喻都代替不了真实情况带来的震撼,所以他又马上跟了一句:“从现有症状来看很有可能是慢性粒细胞或者淋巴细胞白血病,需要进一步抽血化验看血象来确诊。” 前面那几个字对他来说没什么所谓,反正也听不懂。可后面“白血病”三个字却像钢钉一样,直接戳进了他的胸口。 “你说什么病?”他尴尬地笑了笑,还想保持镇定,“我刚才没听清。”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7.温文尔雅 祁镜把方小黎送回医院后自己并没有下车,而是直接去了柔道馆。之前去米国参加研讨会的时候疏于训练,今天就准备从柔道开始抓起。 这个训练是为医闹防身准备的,经过几个月的艰苦的翻滚和被摔训练,现在祁镜已经有了些基础,也能和几个弱一点的少体校对抗的有来有回。当然还是来的多回的少,不过那是基于柔道比赛规则下的情况。 当遇到随时都攸关生死的医闹上时,祁镜不可能遵守里面的规则,暗地里多加上一些损招就能轻松制敌。 除了近身对抗之外,他还特地让教练教了一些防刀具利刃的手段以防不测。 “你又不是警察。” 教练整理了一下被抓得皱巴巴的白色训练服,然后在周围学生的目光注视下提了提松垮垮的裤子,极为镇定地给自己紧上刚被祁镜扯开的裤带和腰带,淡淡地问道:“医院又不是格斗场,你学这些干嘛?” 祁镜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还在喘着粗气:“防范,防范于未然嘛。” “做医生那么危险的吗?”教练有些吃惊,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把祁镜拉了起来,“我一直以为医生是个很受人尊敬的职业。” “在丹阳这样的大城市里大体上是这样,但难免会有意外。”祁镜起身后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继续说道,“很多人缺乏发泄途径,戾气都很重。再说,像阿杰这样豁达开明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既然这么危险,你不如辞了工作来我这儿。”教练偷偷把裤带绳结藏了起来,摆开了架势。 “来你这儿干嘛。”祁镜用一招少一招,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想着对策,“在这儿还能赚钱不成?” “能啊。” 教练哪敢让他继续思考下去,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祁镜的衣领,侧身拐腿就想摔。可惜他早就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祁镜了,脚下马上卸力,堪堪闪开了这招。 之后两人又互相试探了两次,进入僵持阶段。 “怎么赚钱,你倒是教教我。” “你实战太差,不过理论知识丰富,也会察言观色懂对手心理。对战的时候,什么阶段该干什么你也很清楚,只是脑子跟上了身体还差两口气。” 教练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祁镜的破绽,攻势也越来越猛。 随着时间推移,祁镜的体力远跟不上他,渐渐出现了颓势:“谢谢,谢谢夸奖啊。” “我觉得你可以来当教练助理,主要帮忙分析每个人的训练侧重点,以及对抗时的心理教学。” “没兴趣。”祁镜拒绝得很干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说罢,教练一手拉住祁镜的袖子另一手飞快地探到他后颈衣领,侧身,勾腿,感觉重心转移的一瞬,摔了一招袈裟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祁镜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但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不过被摔了那么多次总有点收获,下地没多久祁镜就扭转起了身体开始对抗:“厉害厉害,也不知道小玲姐知不知道你那么厉害。” “哈哈哈,你这招已经没用了。” 教练知道他又想重施故技,拿自己暗恋的对象分散自己注意力。吃过一次亏后,他就下定决心不再吃第二次。所以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后,他反而在手臂和腰腹上加重了力道,死死扣住祁镜,把他的背重新压回垫子上。 “也不知道小玲姐看到你那么野蛮的样子,会怎么想......” 祁镜涨红着脸,用力喘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她应该是,应该是喜欢温文尔雅的类型,所以......” 只是一个眼神,外加这句话进行催化发酵,马上就让教练的心境发生了细微变化。 他没想到祁镜还有这招的加强版,就算脑子一直在警告自己:这人是骗子!是骗子!但意识深处另一片区域却又不得不在意这件事:“真的?她真的喜欢那种类型?” “我眼光,你懂,一直很准的。” “那......” 祁镜见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减,马上一扭身抽走了被夹住的脑袋和手臂,总算摆脱了禁锢。不过这招非常狠,起身后他不停活动着肩膀和脖子:“呼呼,你下手也太重了!骨头断了怎么办?” “你得给我解释清楚,她怎么就是喜欢温文尔雅的类型了?” 小玲姐是楼下开餐厅的老板娘,经常上来给柔道馆里的工作人员送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其实都有点意思,只是还没说破罢了。也就是教练这种傻憨憨才会一直担心失败,不敢去表白。 “她喜欢温文尔雅的类型和她喜不喜欢你不冲突啊。”祁镜轻咳了两声,总算缓过了劲。 馆里的学员在旁坐着,听了这开场白,马上意识到这家伙又要开始了。但谁让教练爱吃这套呢,乖乖听着吧。 “这是什么意思?”教练一本正经地盘腿坐在垫子上问道。 “我觉得你越来越迷茫了,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 “说人话!” “容我喝两口水。”祁镜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喝了几口,言辞越发正式起来,“严格来说,教练你其实也算温文尔雅的类型。不,应该自信一些,你就是温文尔雅的杰出代表!” 教练看了眼露出的肌肉,实在没法相信这句话:“你不是在唬我吧。” “所以我说你迷茫了,在不断的柔道实战训练中迷失了自我!”祁镜见他听不明白,马上进了一步,“什么是柔道?柔道就是柔之道,翻译过来就是‘温柔的方式’,以温柔的方式去格斗,多温文尔雅啊。” 众人:胡说八道! 教练:有点道理! 不过教练只是憨,不是真的傻,如此浅显易懂的解释不可能真的说动他。他坐在坐垫上,不断思考,脸色也变得越发奇怪起来。 顺着这句话听下来似乎说的通,没什么毛病。可细想想又不太对,自己好歹也是个退役运动员,长得五大三粗的。性格上可以温柔,但再怎么看,学历和知识水平也和那个雅搭不上边啊。 “对,教练,你现在确实还达不到雅这个高度。”祁镜难得说了句大实话,但马上话锋一转,“可你却能往那方面努力啊。” “努力?怎么努力?”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8.翻窗高手 祁镜给教练上了一场生动的表白课,至于能不能成功只能靠他自己了。五点半离开了柔道馆,回家洗完澡吃完晚饭,休息到九点,换上一套跑步运动装,祁镜又出了家门。 跑步是一切的基础,就算哪天他不玩柔道了也不会放弃夜跑。 急诊会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仅仅是医闹,有时还会因为别的理由莫名其妙躺枪,必须时刻为自己留条后路。 单对单的时候武技很有用,但对方人数过多就不一样了。以他的实力肯定不能和电影里的武打明星那样“打十个”,最后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的双腿。和一群拳脚甚至砍刀棍棒死磕,那确实是在维护作为医生的尊严,但那也叫傻子。 “你倒是来得挺早。”祁镜来到滨江大道,看着面前的胡东升,笑着说道,“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 “嗯。”胡东升点点头。 “那开始吧。” 祁镜找了片空旷地,开始做起热身运动,胡东升也不马虎,跟着一起做了起来。同时他的嘴也没闲着,开始汇报起今天急诊各个床位的情况。 1床是脑梗,已经做了融栓处理,需要进一步观察融栓效果和凝血情况。 2床是心律失常,重度房颤伴心功能不全,用胺碘酮后效果不佳。昨晚电转复后情况不错,观察两天后无特殊就能回家了。 3床是今早来的冠心病,介入后左前降支狭窄55未达支架指征,暂时留观,现在生命体征都很平稳。 5床是肝硬化肝腹水,急诊抽了500ml腹水放弃其他治疗,明早没其他情况就能回家...... 这种高强度记忆训练从胡东升刚来急诊就已经开始了。 急诊床位轮换非常快,医生脑子里要时刻有一张病人住院列表,不然给错检查就是浪费钱,这要是给错治疗可就真的麻烦了。 胡东升七月底就转去了其他科室。 既然他亲口说毕业后要跟着自己,那祁镜就不可能对他手软。不然以其他科室一人只负责六七张床的工作强度,恐怕没几天他就会松懈下来。 刚开始他只能勉强记住30来张床的主诉和诊断,之后的治疗和后续病情变化都是一问三不知。但经过反复训练,他已经能做到60+个床位基本全盘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进步非常快。 “今天也基本没出错,要保持下去。” “我差不多掌握住诀窍了。”胡东升松了口气,“今天准备跑几公里?” “看情况吧,我也不知道能跑多少。”说着祁镜就指着一旁灯火通明的商业街,说道,“今天不跑滨江,跑隔壁的步行街。” 胡东升皱了皱眉头:“现在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那儿可都是人啊。” “有人就对了。”祁镜说道,“比起急诊人挤人的走廊来说,也就那样。暂定一个来回,走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听着就觉得累......” “等你遇上特殊情况跑慢出了事儿,就不会这么说了。”祁镜可不管他累不累,迈开腿就跑了起来,“想想门急诊大楼里那么多房间,哪些有锁?” “问这个干嘛?” “遇到事儿可以躲进去啊。”祁镜瞅了他一眼,“像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碰到壮汉手里带着家伙的,还不得赶紧躲起来。” “有锁的......我们自己的诊疗室?” “前几年就坏了,他们也懒得修,反正就没关过门,王廷也不在意。” “那,急救室和icu?” “icu那门时刻都由电子锁锁着,你被人追,还往那儿跑?等里面人开门放你进去,恐怕早就被一顿胖揍了。另一扇踢一脚墙边的感应器就能开,和没锁也没什么两样。” “这要说起来好像带锁的很少啊,清创室连个门把手都没有,门面上只有两个洞......”胡东升回忆道,“休息室?” “也坏了。” 急诊就这点房间,胡东升想了会儿,这才想到一个不怎么使用的小房间:“洗胃室?那儿一般开着门,但几乎没什么人用。” 祁镜点点头,问道:“洗胃室离诊疗室多远?” “要跑到大厅再拐个弯,大概三四十米吧。” “平时大厅多少人?” “挺多的。” “所以得练啊。”祁镜说道,“等这个熟练了之后,还要练翻窗。不然被逼在诊疗室里就是个瓮里的王八,翻慢就危险了。” 虽然祁镜说得很离谱,但都是现实情况逼的。但凡待过急诊,又对自己脾气没什么信心的大都是翻窗高手,为的就是保一手太平。书到用时方恨少,生活技能也是如此。 胡东升对祁镜几乎是言听计从,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会奉陪到底。两人一前一后过了马路,钻进一条美食小巷,胡东升这时重开了个话题:“祁哥,我研究生导师选王主任怎么样?” “老头肯收你吗?”祁镜问了一句。 “应该没问题吧。”胡东升答道,“听说他现在手下一位研究生都没有,我对急诊的激素应用那个课题还蛮感兴趣的。” “你抽空找老头子谈谈。” “明天我休息正好去问问,对了祁哥,你不考研吗?” “当然得考啊。”祁镜说道,“年底就有考试,过几天就可以报名了。” “那以后就是同学了?”胡东升调皮地调侃了一句。 “同你个头!”祁镜想了想,问道,“你现在转到哪科了?” “消化。” “有什么好玩的吗?” 胡东升自然知道祁镜嘴里的好玩是什么意思,考虑了会儿说道:“最近科里是来了位很奇怪的病人。” “怎么了?” “有很明显肝炎的症状,纳差体力差,全身轻度黄疸。但查了一遍不是病毒肝,mrcp查胆囊只有些结石,量不多,胆管里面也没问题。从门诊开始到入院后,一直没有发过烧。” 祁镜跑在前,在脑袋里处理了下这些信息,想了片刻又问道:“病人喝酒吗?” “酒几乎天天喝,每天大概半斤左右的白酒,已经十多年了。”胡东升说道,“入院后于涛主任就按酒精肝来治,不过没什么效果,第三天还出现了呕血和黑便。” “肝硬化了?”祁镜愣了愣,忍不住回头看向胡东升。 “肝脏大小还行,门诊b超没看出有肝硬化。” 病情的进展超出了祁镜的想象,酒精肝进展本来就很慢,就算出现肝硬化也应该第一时间被b超发现,这不是什么难判断的病症。就算退一万步,b超和mrcp都出现了重大失误没发现肝硬化,从肝硬化进展为呕血黑便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对。 祁镜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肝掌蜘蛛痣也没有?那腹水呢?” “都没有。”胡东升摇摇头。 “除了黄疸什么都没有......” 两人穿过小路,跑进步行街的人群中,开始这种另类的长跑方式。要求很简单,就是在不碰到行人的基础上尽快跑完全程。 “还好是旅游淡季,要是到了十月,这儿恐怕走起路来都会费劲。” 祁镜率先提高了速度,胡东升哪儿敢减速,立刻加快了脚程紧随其后。第一次就因为才跑了一公里喘得不行,被祁镜狠狠批了一顿,加练半个多月才勉强跟上了节奏。 不过因为实习工作和长跑,倒是把他原本黑白颠倒的生物钟给改了回来。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09.麻烦 穷,医疗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每年有无数的病人面对高昂的医药费,望而却步。更有无数病人,即使花了钱,舍了全部家当也依然没法躲过病魔索命。有的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突然发病匆匆离开了人世。 世事无常,莫过如此。 祁镜是人不是神,遇到这种情况也很无奈,即使是自己感兴趣的病例也一样。就算他再有钱,世界首富,也不可能拯救全世界所有人,这就是个无解的命题。 不过现在有个更让他操心的病人。 “又烧上去了?”祁镜喘着气,站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对着话筒问道,“几度?” “五点过的38度,九点就上了。”屈逸盯着裴红鹰这两天的体温单,一个近乎u形的弧度格外扎眼,“传染科现在只有一个住院在值班,会诊看了后就说继续挂左氧。” 祁镜抬头看了眼街边大楼的璀璨灯光,满脑子想的都是裴红鹰这几天的诊疗过程:“左氧没效果了?” “看上去效果很小,挂上去一个多小时,体温还一直在升。”屈逸说道,“要不要上退烧药?” “现在体温是重要指标,用了退烧药,后续病情改变都看不见了。”祁镜说道,“还有没有什么症状?” “有症状我还打给你干嘛呢,做了全套体格检查都没问题。”屈逸也很为难,“刚查了个血,白细胞高,中粒比例高,还是明显的细菌感染。颜定飞找了王主任就说先看一晚,只要体温不再升高就等着,等症状自己出来。” 祁镜点点头:“现在只能如此了,要是破就先物理降温。” “好吧。” 等这通电话打完,胡东升才缓缓从后面追上来。 “祁哥,你也,你也跑太快了。”他喘了好几口粗气,双手撑着膝盖,一颗颗豆大的汗水不停从两颊滑下,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你脸色,你脸色不好看啊,谁的,谁的电话?不会是嫂子吧......” “裴红鹰。” “裴红鹰的电话?”胡东升感受到了祁镜诧异的视线,这才收起了调侃的语气。 “19床?”他回想着刚叙述过的病情简报,说道,“我四点去看的时候体温,左氧吊着维持的还不错啊,出什么事儿了?” “体温又窜上去了。”祁镜叹了口气,“感觉左氧已经没什么太大作用了。” “培养和药敏起码得后天才出结果,明天一天怎么熬?”胡东升想了想,“难道直接上碳青霉烯类?或者糖肽类?会不会太过了?” 碳青霉烯类是03年那会儿抗菌谱最广,抗菌活性最强的非典型β-内酰胺抗生素。糖肽类的代表药万古霉素更是当红抗生素,运用范围非常广。 它们的作用机理非常霸道,就像是拿把铁锤彻底敲碎细菌表面的细胞壁,杀灭细菌。而且因为两者作用时的结合位点不同,联合用药时效果更猛,几乎能灭杀掉所有细菌。 强是真的强,但这两种药是最后一道杀手锏,用了医生手里就真的什么底牌都没了。 绝大多数情况在细菌培养和药敏结果出来之前,很少有医生会直接上这两类抗生素。因为在人类和细菌的军备竞赛中,人类总是处于落后的地位,随时会蹦跶出来一个多重耐药的超级细菌嘲讽一下当下的抗生素水平。 “是有点过了。” 祁镜说道:“还是按王主任的意思,先看看,如果明天症状能显现出来最好。实在不行就来个全身检查,全部过一遍。” 第二天裴红鹰依然高热不退。 使用的左氧氟沙星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只不过刚压住的体温没一会儿就会抬头。一晚上最高体温曾上到了℃,最低也有。 “已经压不住了。”王廷一手看着体温单,一手帮自己泡了壶茶,“来,说说你们的想法。” “是不是原本的细菌发生了耐药?” “细菌直接发生耐药突变?”秦雪峰看着裴红鹰的病历记录册,皱起了眉头,“要不换个药再试试?” “换什么?” “头孢曲松、左氧氟沙星都对革兰阴性菌作用明显,既然现在没用了,可以试试抗革兰阳性菌的。”秦雪峰拿着高健那支水笔,轻轻敲着纸面,“试试对阳性菌更好的阿莫西林?” 王廷只是点了点头,回身看了眼人丁兴旺的内急诊疗室:“小胡,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轮休。”胡东升挠挠头,笑着解释道,“之前也对这个yuenan人挺感兴趣的,就过来看看情况。” 王廷点点头,过了一遍房间里的几个医生,屈逸、陈霄、颜定飞、纪清还有秦雪峰。三位住院对抗生素的拿捏都很稚嫩,胡东升就是张白纸,用药完全是新手。颜定飞虽是主治,不过在科室里基本不收脑炎,所以对抗感染方面也并不太熟。 也就秦雪峰,经历过八十年代大内科工作的洗礼,对感染用药有一套自己的经验。 这个情况除了老秦之外,也就祁镜还能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 “换药没关系,不过寻找感染灶也很重要。”祁镜感受到了王廷的视线,说道,“我觉得得来个全身普查,看看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之前做的检查似乎都是无用功啊。”秦雪峰看着一张张检查报告单说道,“才过了两天又得复查一遍?病人家属同意吗?而且我也对结果持悲观态度。” 之后两人便在查与不查之间说了些自己的观点,最后的决定权肯定不在他们手里。 “老秦,待会儿去和病人家属说说利害关系,最后查不查由他们自己决定。”王廷喝了口茶,拿出另一本病历记录本,“现在要说的是半夜四点的这个病人,现在躺的......” “23床。”屈逸接过话,答道。 这个病人并非救护车送来的,而是自己步行来的医院。刚来的时候就走常规路线准备去挂号收费处挂号,但刚进急诊大厅没多久,就喘了起来,没一会儿全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胸闷头晕、呼吸困难、脸色苍白,怎么听着像休克。”祁镜说道。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0.死神在哪儿 屈逸刚进临床没多少年,相对于本家呼吸内科而言,急诊一些危重症处理并不是他的强项。 凌晨遇到过敏性休克已经很倒霉了,没想到这个病人会在缓解了休克症状半个小时后又复发一次更严重的过敏性休克。要不是他无聊去观察室逛一圈,恐怕病人当场就没了。万一病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观察室里,身上连个抢救的痕迹都没有,到时候追责起来,不管死因是什么,他和颜定飞肯定都逃不了干系。 “这过敏反应来的有点猛。”屈逸苦笑了两声。 “有多猛?” “全身皮疹、呼吸困难外加抽搐,几分钟后就昏迷了。”屈逸继续叙述着整个抢救过程,说道,“去icu的路上静推了肾上腺素和地塞米松,然后给了多巴胺升压。虽然现在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了,但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双时相过敏?”纪清问道,“这比例可不高啊。” 颜定飞坐在角落里,依然是手术帽、双层口罩外加无菌手套的标配。在听了纪清的发言后,难得开了金口。不过他累了一晚再加上戴着口罩,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说话内容也都是能省就省:“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屈逸和他搭档久了,立刻接上了他的话:“这次我们在用了肾上腺素和地塞米松后,又注射了氢化可的松。” “时间有些对不上,不一定是双时相过敏。”王廷依然点着头,“不过这么处理够稳妥,没什么问题。” 治疗上几人听后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话题也渐渐从治疗转向了病因。那么剧烈的过敏性休克,肯定是有过敏原进了身体。 “难道是医院里有什么刺激到了病人?”秦雪峰开始向另一个方向怀疑,“我曾经就遇到过一个对酒精十分敏感的病人,闻到医用酒精的气味身上就会发疹子。” “这种人不少,还有经过注射青霉素的注射室就晕的例子。” “难道是凌晨拖地用的消毒水?” 几人互相讨论了片刻,总觉得诊疗室里少了点什么。各自看了几眼才意识到少了某个家伙的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呢?” “平时就你话最多,怎么没声了?” 祁镜仰头看向天花板,淡淡地说道:“比起过敏,我倒是更在意他为什么来医院。凌晨四点,还是一个人步行,难道寂寞睡不着吗?或者也和我们一样做夜班的?你们问过他来医院的原因吗?” “问过,不过人一直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反应。”屈逸答道,“现在倒好,直接昏迷了。” 诊疗室全员都赞成病人还没脱敏,主要争论的焦点在于过敏源究竟是来自医院的还是身体内部。毕竟身上带的所有东西都远离了病人,如果是医院外的过敏原不应该出现第二次休克。 “身体内部,我让我自己过敏......”秦雪峰想着祁镜抛出的观点忍不住皮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觉得不太对,“身体内部的过敏源,除了吃的食物,那就是药了。如果真是从院外带来的身体内部过敏原,只要扛过几波高峰期等代谢完就行。可要是医院内的......” “如果是医院内的,那休克只会一波高过一波,除非进行特殊隔离不然根本停不下来。”祁镜补充了他后半句话。 王廷长叹了口气:“最近某人刚回来,急诊会很不太平,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老秦小颜先去查房,纪清祁镜去icu帮忙,小屈陈霄在诊疗室坐诊。我得去一趟院长办公室,一会儿就回来。” “晨会解散。” 几人领了任务,纷纷起身离开。 祁镜倒是没急着跟上直奔icu的纪清,而是靠到了王廷身边:“王主任,我爸又来烦你了?” “哼,你爸和你一样,总不让人消停。”王廷走之前还不忘把刚泡的茶水喝干,回味了两口后,继续说道,“听说肝移植又成功了一例,你应该也认识。” “我认识?” “上次去外科icu,你忘了?”王廷皱着眉头,数落道,“小小年纪怎么记性比我还差,那本泳衣杂志!” “哦哦,徐大头他舅舅,肝硬化确实可以搏一把。”祁镜马上从瑞丽上联想到了这个肝吸虫病人,“手术成功了啊,这么说来我得送点礼过去,好歹跑一趟米国花了徐大头不少钱。不过......王主任,你和他舅舅认识?” “不认识啊,这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你爸心里在想什么。”王廷埋怨了一句,又叮嘱几人道,“都给我好好看家,别惹事!” “放心吧~” 但这句放心就像祁镜提早插好的flag,王廷走了没一会儿就应验了。 祁镜前脚刚踩进icu,和纪清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病人的病例记录本,摆在病人床头的心电监护就开始叫了起来。 “血压又掉了!” “55/30!”纪清喊来还在写检查报告的高健和写着诊疗单的护士小丽,“高健手动测压,小丽准备肾上腺素。” 说完他已经戴上了听诊器,把听筒放在了病人的身上。 祁镜也跟着走了过去,撩开袖管,全身橘红色皮疹非常明显。但他还不信邪,解开了他病号服的上衣扣子,皮疹一路从上肢和脖颈蔓延到了腹部,成片出现,颜色非常鲜艳。 “又是过敏!”纪清摘下听诊器,“是医院内的过敏原?” 祁镜眼睛看着心电监护,没有说话。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1.肚子里有个大宝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病人是幸运的。在医院内突发的休克救治成功率很高,如果换作其他地方,如此严重的过敏性休克恐怕120没到就不行了。但换个角度来看,病人又是不幸的,因为直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过敏源。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过敏源很有可能就在医院里。 不过在这种危急关头,就算把病人推出医院也无济于事,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在icu里尽快实施抢救。至于过敏源,就算要找也等把人拉回来再说。 8:12,病人突发休克,血压骤降,收缩压50,舒张压测不到。纪清立刻给了肾上腺素外加地塞米松的经典组合,希望能遏止住过敏导致的变态反应。 8:15,肾上腺素地塞米松效果不佳,小丽刚上多巴胺,病人心脏即刻停搏,祁镜马上予以胸外按压复律。 8:16,病人失去自主呼吸,脉搏、血压均测不到,头面部、双手浮肿,双侧瞳孔散大。同时疗室坐诊的屈逸被高健叫来,立刻予以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呼吸。 8:18,刚去查房的秦雪峰也被高健叫了回来,立刻接过了急救大权。祁镜继续做着心外按压,不过效果不大,心电监护只显示按压波形,松手后依然是直线。 8:19,小丽准备好除颤仪,秦雪峰决定使用电除颤。 命令刚下完,纪清就已经拿上了被小丽涂好导电糊的电极板走到了床边:“祁镜下来,电除颤了。” “再等等~” 祁镜还跨在病人身上,手上也还在用力,但明显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他回头没看向一旁的心电监护,而是看了眼病人的肚子,觉得有些奇怪。 秦雪峰问道:“怎么了?” “总觉得他肚子怪怪的。” 纪清哪儿有他这样的闲情逸致去注意肚子,急得都快哭了:“你倒是下来啊,按压已经超过了1分钟,必须立刻电除颤。你要是不下来,我连你一起电了。” “好吧。” 刚才祁镜跨在病人身上,感觉到他肚子里有一些轻微的抽搐。但抽搐的幅度很小,频率很高,肯定不是人类肌肉能产生的。祁镜脑袋里想着心事,虽然已经有了几个很奇特的想法,但都没什么把握。 纪清把电极板按位置放好,看了眼示波仪:“确定无脉性室速,秦老师......” “开始吧。”秦雪峰说道,“小丽,从200j开始。” 小丽刚想嗯声,倒是被刚下地的祁镜打断了:“直接360j吧,一步到位,这次太凶险了,慢了就怕......” “直接最大?”纪清又看了眼秦雪峰,秦雪峰没多想,点点头:“直接360!” “好。”小丽调好功率,“360j,准备好了。” 8:20,一发360j的电除颤,心跳回来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放松的时候。因为心电监护显示频发室早,二联律三联律全混在了一起,整个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浪线都乱套了。 8:22,测得血压60/35,心率180,秦雪峰嘱上胺碘酮纠正病人的恶性心律失常。 8:27,病人气管内出现较多泡沫痰,头面部依然水肿,全身红色皮疹没有明显消退。再次予肾上腺素皮下注射,直达皮疹处。另外气管内注入,消除肺水肿。 8:33,病人心律失常消失,心率140,恢复到窦速水平。血压因为多巴胺的作用有所提升,75/40。浮肿和皮疹都有所消退,吸痰处理后泡沫痰并未再增加。 8:35,秦雪峰将病人情况上报王廷,再经多人讨论后,决定用最强的甲基强的松龙代替地塞米松,尽快把过敏的变态反应压下去。 8:50,病人血压恢复到90/50,心率仍然在140,存在自主呼吸,氧饱和度恢复到90%以上。虽然仍处在昏迷状态,不过已经暂时摆脱了死神的威胁。 9点不到,王廷急冲冲地跑了回来,直接进了icu:“这家伙怎么样了?” 秦雪峰摇摇头:“情况不算太好,心率忽上忽下的,血压也不太稳定。刚才测了血气,低钾、酸中毒,我已经补上去了。从水肿和皮疹的程度还是能看出过敏一直在持续着,药物只能暂时压着。” 王廷听了这些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眼病人:“三次抢救了,当心应激性溃疡。” “嗯,这个祁镜刚才提醒过我,已经上了奥美拉唑。”秦雪峰笑了笑,“这臭小子倒是真和齐瑞说得一样,邪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么多,我刚听到还以为你来了呢。” “其他人呢?”王廷看着空荡荡的icu,问道。 急救刚开始的时候,秦雪峰就撤出了查房,60多张床位全压在了颜定飞的身上。开放了呼吸通道给了呼吸机以后,正巧又来了两辆急救车,屈逸离开和陈霄一人一辆。 “纪清呢?” “去帮颜定飞了吧,人太多,靠他一个得查到中午。” 王廷点点头。 急诊不像病房,观察室里的病人没一个是稳定的,随时都会出现问题。在急诊留观室查房不可能和病房那样,必须时刻提起100%的注意力。单单靠一个人查房,就算医生的精神撑得下去,病人和病人家属也等不了。 “对了,祁镜那小子呢?”王廷这时想起了他,“他可是个大闲人,这时候怎么会不在icu?”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2.什么小电影?我下了班就去看 床边检查仪器是急诊icu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多危重症联通呼吸机、血透机或者其他重要救命仪器,为了一张胸片去转移病人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大三甲的icu里会常备床边x光、b超,虽然价格不便宜,但都是救命的东西。 当然,ct和mri因为体积太大肯定进不了急救室,医院的icu在建造时都会尽量拉近检查地点和icu之间的距离。就算当初规划没做好,后期的改造增建也会建立直达通道缩短路程。 急诊的床边x光已经有些年头了,是医院第一个配备了床边仪器的科室。这么多年过去,有故障也是难免的。 医院上下有没有床边x光机和科室里有没有设icu病房直接挂钩。 内科里只有心内、呼吸、神经内科有自己的icu,其他科室充其量就设一个重病房而已。 只不过这三个科室都在十楼上下,现在又正巧是病房检查早高峰。别说家属用的电梯,就连工作电梯也是满负荷运转。电梯里的阿姨会按自己的节奏来控制先后次序,但先病人后机器是最基本的原则。 这种情况下,拿一台机器下来怕是要半个多小时时间。祁镜没办法,只能跑隔壁的外科去借。 外科病人检查没那么多,往往都是前一天入院后去做一套,手术后就没必要复查了。人数不多,时间也完美错开了内科的高峰。 每天的早上七点左右,病人陆续被推进手术室,八点不到大多数外科医生已经动了手。 一般择期手术时间都不会低于一小时,九点的外科大楼工作电梯非常空,就会趁这个时间走一些后勤推车。专门运送常备药品、无菌纱布桶、各类消毒后的无菌手术包和一次性消耗品,比如胃管、尿管之类的东西。 祁镜就正好掐准了这段真空期,只需要和等电梯的送货阿姨说一声,急诊急着要的东西,优先级肯定排在了后勤物资前面。 “祁镜!” 徐光头正巧从楼上下来,电梯门打开后一眼看到祁镜,手忍不住就摸了把光溜溜的脑袋,“你怎么来外科了?” “去icu借下床边x光。” 两人打个照面互换了下位置,徐光头笑着说道:“中午吃不吃饭?我舅舅快出院了,全家要去外面庆祝下,你可得赏光啊。” “要上班呢,今天是早班。” 祁镜对应酬一直没兴趣,不过毕竟受过对方好处,直接推掉太不给面子,只能把锅甩在王廷身上:“icu有重病人要管,我要是半路翘班王主任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好好,那我先走了。” “替我向你舅舅问好,以后别再吃鱼生了。” 听到鱼,徐光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补上了一句:“他说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只是点中电梯楼层按钮想走,没想到徐光头这时竟然还聊出了兴致:“其实啊,我舅舅小时候吃鱼,鱼刺卡过喉咙,费了不少劲才拿出来。他觉得这一辈子就是被鱼给折腾的,所以决定彻底和鱼决裂......” 说着说着,看到祁镜又抬手看了眼手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卡着电梯门,尴尬地笑了笑退了出来:“你先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一路去到外科icu,那儿的护士对祁镜还有些印象,经护士长和当班医生的同意,祁镜推走了x光机。 此时icu里,高健就坐在护士台边,看着病人心电监控的不断上下浮动的各项数据。 十多分钟前他被一路憨笑不止的秦雪峰点名送了进来,成了配合纪清工作的记录员。 他需要不停观察重病人的心电监护,还需要每隔半小时做一次病情发展记录和评估。尤其病人还是个过敏病人,体表皮疹和水肿的变化也得写进去。不管到时候有没有用,先记录下来总是没错的。 “秦老师是遇到什么开心事儿了吗?怎么一直在笑?”高健不解,小声问向纪清。 “哦,病人过敏的原因比较奇葩,没忍住吧。”纪清说着说着也差点笑了起来。 高健:??? 这时王廷挂断了电话,跑去病人身边做了些简单的体格检查,一时没忍住也笑了起来:“这臭小子脑回路真够奇特的,这都能想到。纪清,他来了处理掉病人就让他去趟院长办公室。” “好~” 高健越听越不明白想问病人到底是怎么了,纪清只说祁镜马上回来了,到时候东西一出来就明白。 东西?什么东西? 高健第一次对病人的病因有如此强烈的求知欲,以至于连做记录的时候都满脑子想着可能的情况。手术后遗留了手术器械,长时间造成不断过敏?还是被蜜蜂蛰了?或者...... 没一会儿icu的门铃响了起来,门口站着的就是祁镜和他身边那台x光机。 “你怎么去拿x光机了?” “秦老师没和你们说吗?”祁镜抹了把汗,诧异地说道,“我可都和他明说了,x光一拍就知道肚子里是个什么玩意儿,还能做个精确定位。” “肚子?定位?”高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王主任刚才做了个腹部体检,做完还叹了口气傻笑了几声。” “老头确实厉害啊,身体都肿成这样了,只是做个体检就能摸出来?”祁镜不得不佩服王廷的功力,毕竟是从两手空空的基层做起的老主任,自然有一套办法,“你也别猜了,连小电影都不看还想猜?” “小电影?什么小电影?” 高健平时没事就看书而已,和宿舍其他人走的也不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但又极为陌生的名词,就很想当然地要知道具体内容:“别看我这样,平时还是看电影的。你把名字告诉我,我下了班就去看!” 一句话出口祁镜被他问傻了,护士台边坐着的小丽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 纪清还看着刚送回来的新一轮检查单,听到这句“蠢”话就像看到了自己当初被祁镜调侃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感慨。 “我现在没空和你解释这个东西,等你的谷良老师把它弄出来你就懂了。”祁镜笑着和纪清一起摆好x光机的拍片位置,特地往下腹部靠了靠,“好了,就这儿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3.我手套破了(213订过的可以跳过) 改了三次不过,心里想想还是不甘心,决定再发一次试试,之前没订阅过的可以看看,订阅过的直接跳下一章。 见谅~ 看着读片器上的x光片,高健总算见识到了急诊的奇葩性。延迟过敏这种几率那么低的情况竟然都让他们给碰见了,好在病人倒在了医院里。 不过现在难处全到了高健这里:“不能导泻吗?” “都昏迷了,你在开玩笑?”祁镜笑骂道。 “愣着干嘛,快穿隔离衣啊。”谷良早已穿戴整齐,口罩、手套、手术帽一个不落,甚至还戴了一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护目镜,俨然一个颜定飞加强版。 “谷老师,这活难度太高了,要不找外急的同学来做吧。”高健还想把事儿推给其他人。 “那哪儿行啊,外急就我一个当班医生,把那孩子也叫过来,外急谁看着?再说,我们四个比过手指长度,你最细最长,当然你最适合!”谷良把手套塞进了他的怀里,“赶紧的,再来一次休克他可就真的玩完了!” “就长了几毫米而已......” “几毫米也是长!” “可是谷老师,我来干活,为什么护目镜戴在了你的头上?” “你有那本事能百分百拿出来吗?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来处理。”谷良正义凛然地狡辩道,“护目镜就只有一副,万一弄脏了,我用什么?实习生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好吧好吧......” 在祁镜和纪清偷摸摸的笑声中,高健蹲下了身子。 他一直以为手指长是个优点,从小就被家里人说是个弹琴的好苗子。后来选医科,也一直被说有做手术的天赋,可没想到到头来做的却是这种工作。 “先试试肌松药的效果。”谷良说道。 这种情况一般处理都是腰麻甚至全麻,不过这个病人已经昏迷,生命体征也不平稳,直接麻醉很容易出意外,所以麻醉科下来就用了些肌松药已经能达到要求了。 经祁镜、纪清和谷良三人讨论后,马上定下了由高健为主导、谷良辅助推力的方案。 “肌松药效果怎么样?”谷良站在病床的另一边,冷不丁把脸探了过来。 “差不多吧。”高健看着他脸就放在病人身上面,感觉怪怪的。 谷良看着高健说道,“有没有碰到?” 高健摇摇头。 “麻烦了啊,怪不得他要来医院。” 谷良缩回脖子,一手摸着病人的肚子,再另一手搭在他的身上,缓缓用力往前推:“怎么样,碰到了吗?” “碰到了碰到了。”高健说道。 “好,你再试试能不能捏住它。”谷良用手顶着病人的肚子。 “谷老师,不是说我实力不够拿不出来,到时候肯定得您亲自出马嘛。”高健埋怨道,“现在我觉得该你出场了。” “你怎么那么容易放弃呢,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多难得的体验啊,说出去多长脸。到时候你就是本届实习生里的大名人,能迷倒一大片女生!”谷良指着祁镜说道,“什么祁镜传说,都是过去式了,高健传说才......” “好了好了,我来,我来还不行嘛......” 高健忽然发现这人比祁镜还混蛋,虽然也会和实习生讲道理,但说话立场会因为场合不同不停改变。高健思来想去,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年轻,刚才就不敢答应参加什么手指比赛。 还美其名曰手指美型比赛,结果赢了比赛比输了还惨,他找谁说理去? 高健想了不少办法,还是连连摇头:“距离不够。” “唉,再往里试试,应该有个着力点的。”谷良寻思了下,又看了看祁镜,“祁镜,离尾端远吗?” 祁镜看着读片器,找了半天总算看出了点端倪:“离后边有五公分的距离。” “那么远?”高健马上说道,“还得再往我这里推一推,离出口近一点才行。” “好......”谷良暗暗用力,额头青劲爆起,“这人水肿得太厉害,皮太厚了......现在怎么样?” “还差了点,再过来一些......”高健也配合着一起用力,“快了。” 嘀嘀嘀~ 心电监护亮起红灯。 几人最不想发生的事儿出现了,就在快大功告成的时候,病人血压再次出现断崖式下跌。死神仿佛就站在病床边,拿着直接下掉一半的血压和一路狂飙到170以上的心率,甩在他们的脸上,不给半点面子。 “又来了!” 小丽去处理隔壁抢救室的新病人,高健和谷良忙着异物,只能靠祁镜和纪清。两人一起上前分工明确,一个推肾上腺一个肌注甲基强的松龙,之后一人上准备在床边的多巴胺,一个打苯海拉明。 “你们两个倒是快啊,别管会不会造成损伤了,把东西快点拿出来才是最关键的。” “哪儿有......哪有那么容易的,要不你自己来试试。”只见高健从原来的蹲姿换成单膝跪姿,到现在直接双膝全跪在地上,看得出来确实已经尽力了。 但病情的发展没道理可讲,说着说着,复测后的舒张压掉了个干净,收缩压也只能勉强维持在50左右。心率到了180后,各种心律失常里的妖魔鬼怪全跑了出来,波浪线又成了被猫咪扯开后的线团。 形容起来就一个字,乱! “老良,你没吃饭呢?快用力!” “在用力了。”谷良牙关紧闭,脸已经涨的通红,往前用力推了好几次,总算把东西赶到了出口附近。高健总算抓到了那个关键点:“有了有了!” “快!” “别着急,这事儿不能急,急了就前功尽弃了。” “什么别着急,病人都这样了!” 高健手套连着打滑了两次,第三次总算稳稳地压住了那个地方。 “靠,总算出来了!”祁镜看着心电监护,“再来肾上腺素!” “现在脱敏就好了,应该能把人拉回来。” 谷良遇到过不少奇怪的病人,不过这次还是让他吃惊不小:“这有点夸张啊。” 不过高健的表情比谁都精彩:“我......我手套破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4.想知道就答应我一件事儿 (213大家懂的) 排除过敏源,病人在药物的帮助下很快维持住了生命体征。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抢救,过敏带来的变态反应全部停止,并且在氢化可的松和甲基强的松龙的双重作用下,身体开始恢复。 变态反应导致的全身水肿逐渐消退,大片橘红色皮疹也缓缓淡去。 高健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待在诊疗室里的水池子边上,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他的手已经被水冲刷了十几次,消毒肥皂、普通洗手液、免洗洗手液轮流上阵,依然无法去掉他内心深处那个难受的疙瘩。 “有没有刷子?” 高健微微颤抖的声音伴着水声钻进了一旁方小黎的耳朵里。 “这儿又不是手术室,哪儿来的刷子?”方小黎走了过来,低头闻了闻他满是泡沫的双手,“还好,不臭啊。你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这样子怎么当医生?” “你不懂!刚才那个触感,那个颜色和气味......不行!还得洗!”高健又埋头洗了起来,嘴里一直嘟哝,“就是那个塑料开关勾破了手套......全是那个东西害的!” “你已经好多了,我昨天跟着去看的才叫一个震撼。” 方小黎昨天一路跟随女孩儿去了妇产科,在做yd撕裂修补的时候,还帮着当了回副手:“破的地方还挺深的,主治缝起来都费劲,生怕勾到旁边的直肠以后产生gang瘘。” “......” 高健对这事儿毫无兴趣,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几根手指是否真的干净了。 “对了,祁学长让你把x光机送回去。”方小黎起身撕下好几张检查单就往门外走,“你可别忘了啊。” 听到“祁学长”三个字,高健马上回想起了祁镜刚才坐在一边偷偷发笑得样子,忍不住问道:“他人呢?” 方小黎停下抄方的的笔,想了想说道:“现在应该在ct室吧,听说是想到了什么问题的关键,带着裴红鹰去做一个腹部ct再看看肚子。刚解决了一个异物,难道这又是个异物?你说......” 她回身看向水池,还想发表下自己的观点,可现在的池边早就没了高健的影子,只剩下那个还在滴水的龙头。 “人呢?” ct室里王廷和祁镜就坐在操作室里,裴红鹰刚躺上ct机,操作员还在帮他调整姿势。 “你怎么会想到那家伙肚子有问题的?”王廷看了眼祁镜,问道,“都在想着院内的过敏源,就你老是往这种奇葩的方向去猜。” “那也不能怪我啊。”祁镜笑了笑,说道,“之前他心跳停了,我在他身上胸外按压的时候,总感觉他的肚子时不时会震一震。那种震颤的频率实在太快了,也难怪凌晨四点都睡不着。” 王廷经验老道,这种病人自然也见过:“亏你想得到,要不是处理及时,病人现在就没了。” 这时ct操作员走了进来:“王主任,现在开始?” “开始吧。” 在操作员的手里,ct机开始缓缓运行起来。影像通过数据线不停传输到操作室的电脑上。 “其实我只是运气好而已。”祁镜看着显现出了图像的屏幕,说道,“得谢谢那几节干电池,胸外按压的晃动又带出了点余电,不然我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 “能把人救回来就行。”王廷眼睛也直盯着屏幕,生怕自己漏掉什么细微变化,“东西没扔吧?” “没,待会儿清洗一下,放进储物橱柜里。”祁镜非常了解王廷的收集爱好。 自从以前遇见了一个异食癖后,老头就对这种东西非常感兴趣。这次病人那么独特,留下东西不仅仅是留作纪念,更多的是时刻警醒自己和后辈,下次遇到相同情况的时候能多思维思考问题。 这也算内急的一种传承和经验财富,所以王廷一直很上心。 “你对裴红鹰的肚子有几成把握?” “五成,或许连五成都不到。”祁镜很无奈,“他家属不肯全身彻查,那就只能靠猜。他之前有蛔虫病史,说明对吃的很不讲究,这么看起来全身上下就肚子的可能性最高。” “要是找不到,今晚他就要转院去上京了。”王廷也不希望这个病人转走,这时候带走病人,留下个没答案的病例,任谁看了都会难受。 “那也没办法,反正不做检查也要走,长痛不如短痛。” ct就像个三维影像切片机,一张张病人身体的横截面从膈肌开始向下,不断出现在屏幕上。当画面切到十二指肠的时候,王廷似乎发现了什么让操作员倒回去了两张,然后指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祁镜也发现了这个小白点,要不是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体温那么高,很有可能是脓肿。” “这儿怎么会有脓肿的?”王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不定也是吞了什么小东西,留在了肠道里。本来影响不大,所以刚开始没看出来。但在蛔虫影响下,病人长时间缺乏营养,抵抗力降低,感染就开始慢慢抬头了。”祁镜又仔细地看了几遍,“白点里还有一个长形高密度影,难道是钙化灶?” “这个得开进去看了才知道。”王廷叹了口气,“叫普外下来会诊,最好今天就做剖腹探查。” “嗯。” 两人结束了ct检查,祁镜拿起电话打给了普外科:“喂,崔老师,今天又是你值急诊班啊?” “是啊,怎么了?” “有个高热怀疑十二指肠肠壁脓肿的病人,大小在*2*,下来看一眼把人拉走吧。”祁镜说道。 “确诊了?” “你直接在电脑里找病人资料给辛主任看看,叫裴红鹰。” “哦,行。”崔玉宏想了想,“主任准备连台,我去手术室看看能不能让他抽空看一眼,反正手术室也能查片子记录。” “如果确诊了,今天能开吗?” “接下来还一个阑尾。”说到阑尾,他忍不住停顿了片刻,显然之前的闭关惩罚让他记忆犹新,“只要不再来重病人应该没问题,你不会又要来看吧?” “毕竟是我从飞机上带下来的病人,我得负责到底啊。”祁镜说道,“到时候带我进去呗。” “你天天来也没问题,辛主任这些天都在念叨你。”崔玉宏看了看表,“等我五分钟,先下来看看病人情况。” “行。” 祁镜挂掉电话,准备和王廷离开ct室,没想到这时高健敲开了操作室的大门:“这病人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腹部ct?难道肝胆又出了问题?还是蛔虫没排干净?” 祁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跑到ct室来问这些问题,也太心急了点。不过想想这也算正常,高健要是连这点求知欲都没有,自己也不至于那么看中他:“想知道吗?” “想啊。” “想知道就答应我一件事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5.祁镜的要求 病人虽然是内急收治的,东西也是由内急医生取出。但不管怎么说,东西的所有权还是在病人手里。擅自“收藏”说不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想要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祁镜的要求很简单,拿到东西,洗干净放进内急专门的杂物储物柜里。不管高健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别让内急难做就行了。 时间限定在手术开始之前,一旦手术开始,这件事儿就当作废。 如果只是想要知道病人的诊断,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以高健在外科实习时的盛誉,只要肯问,手术后自然就会有人告诉他。 比起诊断,他更想知道祁镜做出这个判断的理由。 为什么要突然给裴红鹰做腹部ct? 难道真的只是灵光一现? 那为什么会突然发现icu这位过敏病人的过敏源? 难道又是灵光一现? 还有误吸了小口哨的小男孩,症状只有间歇性的轻微咳嗽,还是作为家属出现在大众面前,他凭什么能一眼判断出这个孩子有问题,然后做出改变接诊的决定? 这总不见得又是灵光一现吧...... 灵光一现很有可能,可这才两天功夫,都现三四次了。高健就在诊疗室,根本跟不上他跳跃的思路,想要在内急学到真本事,这件事儿他必须弄明白。 离开离开ct室后直接回到了内急诊疗室,脸色凝重得就像被糊了圈浆糊。 在桌边站了一小会儿,看了眼icu那位过敏病人的病历,便起身走到窗边。 方小黎见他才出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再回头看到了他那张脸,以为裴红鹰出了什么事儿:“那个去ct室的yuenan人怎么样了?” 高健依然看着窗外,问题虽然听进了他的耳朵里,但没多少心思去回答:“没怎么样。” “你看什么呢,看那么出神?”方小黎见他这样,放下笔凑了上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笑出了声,“哈哈,我们高大才子情窦初开了?原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瞎说什么呢?” 高健听了这句话脸更僵了,叹了口气,眼里只有那位30来岁略显疲累的少妇:“她就是那病人的老婆吧?” “是啊。”方小黎摇摇头,感慨道,“你刚才一直在洗手大概没看见,这家属来了以后竟然比和她谈话的纪老师还冷静。所有处理方法都不需要解释,就连看了那东西她也没多大反应。” “没反应......习惯了?”高健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我问她要回这个东西,应该不至于太尴尬咯。” “什么东西?” “就那个......”高健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仅仅数秒,刚才帮忙治疗的所有步骤就像走马灯一样又在他脑子里自动过了一遍。 见他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方小黎意识到了是什么东西。 她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老碰到这种事情,感觉自己的社会经验正呈几何级数增长。所以比起昨天见的那个大场面,她现在虽然有些惊讶但似乎镇定了许多,脸上也没有血液上涌的感觉。 “你要那东西干嘛?” “是祁镜......祁学长让我把那个东西给要过来。” 高健也很无奈。 病人刚摆脱过敏源,经历了足足三次抢救,还一次比一次凶险,暂时没法脱离昏迷。这时候东西肯定由家属交代为保管,也就是刚到医院完成病危谈话的病人老婆。 “我也没办法,听祁学长说是王主任要收藏......”高健脑子很乱,但时间却在一分一秒流逝,“不行,不能犹豫,得速战速决。我本来就参与了抢救,更是抢救主力中的主力,交涉起来应该更有优势......对!要自信!” 自言自语说了一通,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诊疗室。 “是王主任要的,王主任要收藏?王主任竟然对这东西感兴趣?” 方小黎皱了皱眉头,饶有意味地回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紫砂壶。这一看倒是正巧和迈步进门的王廷的眼神对在了一起,顿时一股恶寒从她身后猛地袭来。 “王......王主任......王主任好!” 王廷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嘬了口茶,看起了病历记录册:“怎么咋咋呼呼的?有事?” “没,没事!” 方小黎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抄起处方单和自己管的那叠记录册,一溜烟跑去了隔壁休息室:“我去隔壁抄方去!” 王廷皱了皱眉头,不过马上想起了祁镜给她起的外号:“还真是个疯丫头,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 崔玉宏上午十点接到祁镜的电话,十点十分自行确认了裴红鹰的ct片,十点一刻打给手术室与自家主任辛程简单交流了几句。十一点半,辛程结束手术亲自下到内急看了眼病人,又复查了一遍ct。 “既然李智勇都说是脓肿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辛程站了一上午,搬了把椅子坐下,笑呵呵地说道,“现在就去和家属谈话,拿到住院单就拉去手术室,我来主刀吧。” “辛老师,你腿脚不好,我来。”崔玉宏拍了拍胸脯,对这个病人非常感兴趣。 辛程又重审了一遍ct,觉得没什么不妥后,这才点点头:“你可得上点心,别犯丢三落四的老毛病。不然......” “不然就再闭关三个月!” 手术时间很快定下,家属带来了一位业内人士,所以崔玉宏的谈话才刚开了个头,几份单子就都被填完了。而在此时,坐在角落里的祁镜却对高健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你就这么问她要?” “那倒不是......”高健尴尬地摇摇头,“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我放弃了。” “放弃了?”祁镜叹了口气。 这家伙平时高冷的不行,看上去事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可真到了要用他的时候却发现不堪大用。或许就是因为心里那道坎吧,让他在做一些事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拘谨。 虽然医学基础比胡东升强一些,临场反应也不比他弱,但在医学以外的方面确实差了很多。 “算了,住院押金都付了,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祁镜看向高健,“这件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 听到这句话,高健忽然又有了动力:“要不我现在再去要一次。” “不用了。”祁镜起身走到橱柜面前,拉开了底部抽屉,“东西半小时前就已经在这儿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6.僵硬却自然 橱柜最下方的那个抽屉是内急的宝藏,里面存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绝大多数是从内镜室截胡回来的,也有一部分来自隔壁外急。每一样小东西上都粘着字条,字条大小与文字篇幅相关,记录着它们当时的奇异经历。 而那个它就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上面贴着一张纸片,只简单写了一句“29岁男,半夜就诊,重症过敏性休克”。 字看上去不太工整,但东西很干净,显然被人彻底清洗过了一遍。 高健看着它直发愣,没想到祁镜明面上让自己去要东西,但背地里却来了一招暗度陈仓:“祁学长,你这......” 祁镜淡淡地说道:“一早就猜到你没法搞到手,我就让胡东升中午休息的时候下来把东西拿回来了。” 胡东升? 这个名字高健略有耳闻,应该是他同届的同学。以前是个白天不上课,晚上通宵看书的怪人。本来在丹医大基础医学院的时候,学校还想管管他,可后来成绩还算不错,辅导员索性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毕竟高中进入大学,学习内容不同,学习方法都有了变动。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也算不错,横加阻拦说不定会出现反效果。 那个时候在学生之间,胡东升就有了点小名声,但褒贬不一,也不能和高健这样的真学霸相比。没想到才刚进实习,这人就一跃成了个水平极高的实习生,受到不少带教的称赞。 由于两人实习的开局路线完全不同,一个内科急诊一个骨科,所以在众科室间口口相传的谜之排名里,两个人反复被拿来相比却一直没能分出个高低。 现在他们还没见着面,连认识都谈不上,却因为这件小事儿撞在了一起。高健向来要强,在这种奇怪的领域也不含糊,连忙开口问道:“他怎么拿回来的?” “直接拿呗。”祁镜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真以为病人和家属会把他再带回去?” “可......” “我知道你在意医患矛盾,可你直接去问人要就没矛盾了?不觉得很尴尬吗?这又不是什么好玩东西。” 祁镜继续解释道:“东西就放在病人床边,胡东升以护士换床铺为由,把它塞进医用垃圾袋然后送到家属面前。就像做手术一样,最后得把切下的部位拿来给家属看上一眼,问一句要不要。你猜家属会怎么回答?” “都这么问了,肯定是不要......” “这么问确实显得很僵硬,要是站大街上来这一出肯定要被人骂sb。但现在是在医院,拿着废弃物去问更符合医生在大众心目中的人设,反而显得自然。” 高健点点头。 “你直接去找家属讨......傻不傻?” 高健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祁镜说道:“要学会变通,别一根筋走到死。不过你要真的敢直接开口去要,倒也算是一种优点,可惜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次是高健输了,输的很彻底。祁镜自然不会因为看中他就出尔反尔,询问诊断思路的机会算是没了。 午饭前病人被普外推走,他虽然和崔玉宏很熟,但因为工作在身的关系,手术自然也是没法看的。不过只是一个小占位,而且更偏向感染脓肿灶,对主刀的崔玉宏而言,手术本身没什么难度。 祁镜去看也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是什么在折磨着病人而已。 没了祁镜,诊疗室恢复到了原来安静地样子。该看书的看书,该看病历的看病历。经历了早上惊心动魄的抢救,几位医生的脸上也没留下多少波澜,毕竟早就已经习惯了。 午饭过后,随着护士台电话铃响起,护士急冲冲跑进来大说了一通,在座的几个医生一哄而散。 内科急诊能叫上急救车的还是那几个疾病,他到现在还是觉得神经内科更有意思些。但刚经历的过敏,昨天的误吸孩子,以及这位被送去手术室的裴红鹰,他似乎觉得内急也有内急有趣的地方。 “去,把ct单拿过来。”纪清看着面前的脑卒中病人,说道,“知道怎么填吧?” “知道。”高健点点头,转身进了诊疗室。 来了两辆车,陈霄纪清全不在,高健离开时诊疗室里就剩下一个秦雪峰。但回去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位,人正站在插满了病历卡的墙边,一边看着上面新入院的病人简要诊断,一边在手里的小本子上抄着什么东西。 高健第一次见这人,看上去很年轻,像是个实习生模样,但胸口别着的却是张蓝白正式员工的胸牌:“你是......” 那人只是看着面前一张张病历卡,连头都没回,淡淡答了一句:“我是来会诊的。” 高健觉得有些奇怪,早上交班查房他都在,几个需要会诊的早就结束了,这会儿怎么又来了个会诊? 不过对方都这么说了,又穿着白大褂挂着自己的工作牌,他这个实习生也不好过问太多,只能点点头去拿自己的ct单。 “会诊?”谁知这时秦雪峰笑着拿起一旁的一次性压舌板扔了过去,正巧敲中对方的脑袋,“再编,上次唬我说内分泌科,这回准备换哪科?” “消化......” 胡东升转过脸,指着自己胸前的工号牌:“消化科主治,费文博。” 秦雪峰先是一愣,马上哈哈笑了起来:“你可真会挑人,小费我记得半年前就去米国了,怎么,你成他分身了?” 胡东升耸耸肩,继续看向病历卡,脸皮厚得刀都切不开,没有半点害羞的样子。 高健这才意识到,这家伙的身份全是编的。 实习生都知道内科急诊是最锻炼人的地方,不论什么医生,来内急轮一年科肯定会让自己的基本功上升一个大台阶。但就算如此,内急的实习时间依然只有短短一个月。 这时候就得寄希望于自己够幸运,能碰上一些非典型或者罕见病症,尽量学习积累经验。等出了科,可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儿了。 原来还能这么偷学? 记下病历卡上的主诉和诊断,接下去应该就是拿回去自己思考治疗过程和鉴别诊断...... 这时胡东升停下笔,来到桌边,看向秦雪峰手边摞起来的那叠诊疗记录册:“秦老师,54床的借我看看吧,我想知道一下后续治疗方案。” “我说胡东升,你越来越放肆了,敢这么和我说话。跟在祁镜这小子身边诊断技巧没学会多少,倒是先把这套学得像模像样的,你咋不去演戏呢?” 虽然秦雪峰一直在骂他,手上也在一直写着病程记录,但另一个手却找到了那本54床,递了过去。毕竟这种埋头肯学的学生,谁都恨不起来。 高健:他就是胡东升?刚才拿回东西的那个胡东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挨副主任的骂也算是混了脸熟,走得够近。胡东升嘿嘿傻笑了两声,就把手伸了出来。 可手刚碰到记录册上的塑料封皮,秦雪峰忽然又把东西抽了回去,然后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己手上这支水笔:“小胡啊,我的水笔写不出字了,把你的笔借我用下吧。” 高健看着那支熟悉的笔杆子,心里腾地一沉:这可是我的笔啊......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7.骨头断了 “秦老师,这儿又不是心内科,我记得笔筒里有不少笔可以用的......” 胡东升说着便看了眼办公桌角落里那个空荡荡的塑料笔筒,稍稍愣了愣。细想想,急诊医生轮岗前会通知王廷,大家都是过来人,遇上这么一位嗜笔如命的副高,笔筒里的笔说不定早就被藏起了来。 “这笔筒就像摆设一样,从来就没见插过笔。”秦雪峰视线渐渐下移,滑向了胡东升口袋里的那支笔,“借来用用,一会儿就还你。” 胡东升没什么介意,抽出那支水笔,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他的手里。 一手交笔一手换记录册,两人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就当高健以为胡东升的笔再回不到他的手里的时候,忽然发现秦雪峰顺手要插进自己口袋的那支笔没有笔帽。 原来起关键作用的笔帽一直攥在了胡东升自己的手里。 这不是弹簧笔,写字靠笔杆,可平时保存都得靠笔帽才行。秦雪峰再爱笔,也不可能让水笔就这么光秃秃地在自己口袋里撞来撞去。在这场蓝黑笔博弈中,真就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胡东升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笔。 就在高健还在回味这个教科室级别的保笔操作的时候,纪清的声音从走廊传了进来:“高健!人呢?” “啊,来了来了!”高健心头一紧,马上补齐接下来的几个字,抄起ct单一溜烟跑了出去。 胡东升看了他两眼:“秦老师,他就是高健?” “嗯,怎么,你们不认识?”秦雪峰还想抬手去拿刚才没办法收下的那支笔,没想到早就被胡东升防了一手,笔杆早一步插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什么意思?怎么防我就像防贼似的?” “你可是我老师,怎么会是贼呢。”胡东升笑了笑,带上自己的记录本:“秦老师,再见~” 此时307手术室里,裴红鹰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完了全麻。 一台十二指肠小脓肿可比不上上一次的腹腔巨大占位,主刀也不是辛程,再加上时间正巧在中午,压根没人来围观,甚至连个过问的都没有。崔玉宏看着手边一位研究生一位本科实习生,只能低头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 “辛主任待你可不薄,你还想和他老人家比?” 祁镜笑着看了眼他的头顶,一顶紫红色充斥着五颜六色泡泡的手术帽格外引人注目:“纵览外科那么多位主治医生,有几个能戴私人定做手术帽的?话说你这挑的颜色也太难看了。” 崔玉宏手边两位助手很清楚自家主刀的脾气,进了手术室就是个皇帝,而且他还很在意自己的品味,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 可这家伙怎么开口就吐槽,这可是崔主治刚闭关结束后精心为自己挑选的手术帽啊。 然而该来的怒火没来,反而换来了一阵大笑:“你也就现在敢这么说我,赌局无大小,一切等肚子开出来再说。要是我赢了,你可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 事情源于辛程下来看了病人之后,大家都很在意是什么引起了脓肿。 有说蛔虫幼虫和虫卵的,也有说息肉破溃坏死的,还有说十二指肠瘘、憩室、ca,众说纷纭。辛程和崔玉宏坚持认为是蛔虫造成的损伤引起的,但祁镜却坚持说是外来物,可能是吃东西不当。 崔玉宏还记得刚才祁镜坚信不疑的样子,现在想想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他给的理由也是够奇葩,竟然一句“东南亚人喜欢吃鱼”就把人打发了。 “鱼刺可不是这种样子啊......” “有什么根据吗?”就算非常信任祁镜的辛程也对这个结论有些异义,“喜欢吃鱼可不是个好理由,我也喜欢吃鱼,难道肚子出了问题就是鱼刺惹得祸?” “根据说不上,懵的比例很高,只能开出来再说。” 为了让平淡的手术变得刺激一些,崔玉宏便拿了晚饭当赌注,私下和祁镜玩起了一些小花样。他一口咬定是蛔虫造成的,而祁镜选的就是鱼刺。 “我还以为你会选ca的。” “ca岂不是太无聊了。”祁镜笑了笑,“崔老师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必须的。”崔玉宏选了最普通的正中切口,电刀带起一阵阵焦味,“要是ca,那主刀就得让回给辛主任,我就成了一助。你没当过主刀,不懂里面的心理落差有多大。” 裴红鹰身材瘦小,脂肪层很薄,崔玉宏的手法也够娴熟,三两下就进了腹腔:“胃的下面,十二指肠......十二指肠这个小乖乖在哪儿呢......” 他的手指在肚子里摸索着,不一会儿找到了手术目标。 整个手术其实不难,就是进入腹腔,找到十二指肠,进而找到脓灶,然后分离周围系膜。等切开肠管后看看脓肿程度,如果浅表就选择抽走脓液,清洗脓肿灶。如果范围很大,肠壁稀薄可以直接选择切除。 崔玉宏的手指指腹非常敏感,顺着肠管节节摸索后突然感觉到了手感上的变化:“就是这儿!嘿嘿,这软绵绵的手感大概率不是ca了,拿肠钳。” 两侧固定,避开血管和神经走形,他在肿块旁几公分的地方选了个切口。翻开肠管后暴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脓肿灶:“出来了......体积倒确实不大,你小子看ct的水平我还是服气的。” 祁镜正面披着手术服走上前看了一眼,“肠壁怎么样?” “没事儿。”崔玉宏反复用手指确认了厚度,“放心吧,上次闭关可不是白练得。拿针筒来,看看脓液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抽出脓液,切开脓肿灶稀薄的表层,能很清楚地看到一片白色骨质碎片卡在了十二指肠肠壁上,周围早已被细菌侵蚀得变了模样。 崔玉宏见了这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场赌局估计输了,所以气势上顿时萎了下来:“镊子。”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长形骨质碎片被他丢进了组织托盘里,贱起几滴鲜血,随后便是飞快的穿针引线:“你赢了,晚饭想吃什么?最多肯德基,再贵我可不答应。要不就去小食堂吧,炸鸡吃多了......” “崔老师,你先别急。”祁镜看着托盘想的绝不是自己赢了之后的事情,“这骨头断了。” “我知道断了,怎么了?” “这可是大鱼腹部上的长肋骨。”祁镜用一旁废弃掉的手术刀戳了戳,“这硬度可没那么容易咬断啊。”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既然不是裴红鹰咬断的,那就应该是在胃肠道里被食物残渣搅和在一起,经过蠕动扭断的。既然一端可以戳中粘膜引起脓肿,那另一端也可以。 “可这是十二指肠啊......”崔玉宏看着敞开的腹部和手里粉红色的肠道,“难道要我查遍整个大小肠?”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8.崔玉宏的一生之敌 03年丹阳医院的ct只有16排,图像不太清晰,对小鱼刺尤其是直径小于5mm的异物检出率不高。直到06年进口了国外64排ct后,才提高了对这些微小型物体的检查效率。 但那时候内镜技术已经非常纯熟,误吸有支气管镜,误服有消化内镜,所以ct更多的还是用来排查ca。 裴红鹰是祁镜带回来的病人,难得病史全权由祁镜单人负责。为了明确诊断,在既往史这一块他下了很大的功夫。 病人最后一次吃鱼在四天前,但那时候并没有卡喉咙之类的异物感,这根大鱼刺进胃肠道的时间很有可能更早。在消化道待了那么长时间,鱼刺中的骨质会受到消化液腐蚀,显影不清晰也情有可原。 至少十二指肠那一段的影像就和实物鱼刺有很大出入。所以就算现在做完了腹部平扫,也没法完全判断另一半鱼刺到底去了哪儿。 得出需要彻查肠道这个判断不难,但彻查整条肠道本身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这就苦了崔玉宏了。 成年人的肠道从十二指肠开始到直肠结束,总长超过九米。如果算上肠壁内蜿蜒不绝的褶皱,那长度将会成几何级数上升。因为检查的还是一根断了的细小鱼刺,形状、大小、扎的位置全都是空白,他只能靠灵敏的指腹触感在肠壁外去摸去感觉。 “你可是主刀,义不容辞,难道要去叫辛主任下来?”祁镜笑着调侃了一句,说罢就准备去拿墙边的电话,“普外分机号是多少来着?” “别别别。” 崔玉宏怕了他了,连忙完成手边的病灶清理和缝合工作,开始向下寻找那根断了的鱼刺:“其实我觉得这东西可能早就被排出体外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只要过了小肠,接下去的大肠空间大,又能搭便车,排出体外问题不大。 “那要是万一呢?难道你还想来一次闭关?” “ct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这不能怪我吧?” “希望辛主任也会这么想。” “行,你就折腾我吧,合着我让你来就是来做监工的,白眼狼!” 听到辛程的名号,崔玉宏不再多说什么,两手开始顺着肠管一路往下揉捏,每一处都不敢马虎,生怕没查到待会儿还要被他监督着返工:“丑话说在前头,我就查这一遍,没有结果就得关腹。” 半小时后,崔玉宏仔细查验完毕,肠道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 “不对,肯定有问题......” “喂,你可不能不讲理啊。事实摆在面前,那根断了的鱼刺肯定排出体外了。”崔玉宏再次强调道,“我可是连大肠都摸了一遍,里面别说鱼刺了,连粪便都找不到。” 祁镜看着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术台和在无影灯照射下鲜亮的血红腹腔,还是摇摇头:“肠子你都查了?” 崔玉宏没想到刚摆脱了辛程,这小子突然跳出来管上了他:“我的小祖宗,都查了......” “十二指肠,小肠,大肠......”祁镜眉头一皱,忽然看向了崔玉宏,“漏了!” “漏了什么?” “阑尾!” 崔玉宏脑袋嗡的一声响,这两个字早已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上一次栽在阑尾上,他不得不闭关一个月。闭关手术时没有任何护士和助手帮他,一台手术下来全得靠自己,弄得闭关结束了好几天他都没能缓过劲来,总有种别人都是累赘的错觉。 但经过那次教训后,他早就把这两个字刻在了脑子里,随时都会拿出来念叨念叨:“别开玩笑,别人会漏我可不会再漏了,怎么可能连续犯两次错误!” “不对劲......” 祁镜还是不信邪,披着手术服,走上前踩上踏板,看向腹腔:“阑尾拿来我看看。” 崔玉宏叹了口气,翻找到了那根被他小心翼翼用纱布隔开的阑尾:“是挺少见的肝下型,不过这根阑尾和其他肠管颜色相近,没红肿,也没充血。” 祁镜前后看了两眼,摇摇头下了踏板,快速脱下手术服跑了出去:“盖上湿纱布,等我一会儿~” “你要干嘛?” “洗个手,马上来!” 他一溜烟跑出手术室,几分钟后便带着巡回护士一起跑了回来。系上后腰带,穿戴好无菌手套,祁镜再次踩上踏板。 见他这样,崔玉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了手术区域,就像个护食的小野狗:“你究竟要干嘛?” “我就看看。” “不,你这架势可不只是要看看的样子。” “崔老师,刚才那局作废,我们重新来过怎么样?”祁镜笑着从他身边伸过手,轻轻接过了搁在纱布上的阑尾,“如果鱼刺真在阑尾里,你可得请我吃一星期的饭。” “一星期!?”崔玉宏听后眼睛瞪圆,全身细胞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那要是你输了呢。” “你们关腹,我走人。”祁镜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凭什么?” “不答应也行啊,刚才那局还是我赢,饭还得照样请。”祁镜用两根手指捏了捏阑尾两侧,确实够柔软,也没有阑尾炎时肿胀的膨出感,“你觉得怎么样?” “一星期太多了,最多三天。” “行啊。” “只能看看,你可别乱来。” “放心吧。”祁镜看了眼他身边的实习生,“实习生都能动手,我这个在职医生不能动?” “行吧行吧......” 阑尾是个长圆柱体,一般出现粪石嵌顿、细菌感染造成的阑尾炎都会率先影响阑尾周围的肠壁。形态变化无非就是从双汇火腿肠肿成了烤架上的脆皮热狗肠,其实一眼就能辨认。 但这次寻找的是细长的鱼刺,所以祁镜直接选择用手指抵住阑尾的末端往里按。 轻按没什么感觉,但要是继续加压,指腹上就会传来硬物感,就像隔着棉被碰到了针尖的感觉。 祁镜松了口气,把阑尾交还给了崔玉宏:“你试试~” “不会真在里面吧......”崔玉宏见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搭上手后,他又按祁镜刚才的动作加重了手劲试了试,手感确实有些发硬:“这,太邪门了!” 事实就在他面前,就算想否认也不可能了。 崔玉宏把阑尾拿在手里又来回检查了几次,最终只能认输:“小周,脱了衣服去找家属签字,就说鱼刺有可能卡进了阑尾,要切阑尾。” “好。” “愿赌服输?”祁镜下了手术台,脱掉身上的手术服和手套,把它们丢在角落。 “行吧,不就三天嘛,我还付得起。”崔玉宏想着自己一个月5000左右的收入,语气虽然还在要强,可声音却有些发抖,“整整三天的饭......这得多少钱?” “就算全吃食堂,也得100吧。”祁镜淡淡地说道,“不过你刚才说吃什么来着,kfc?” “能不能便宜点?”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9.你长跑一公里要多久 外科确实要比内科直接的多,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能立刻剖开来看,是好是坏都可以清晰地呈现在医生面前。两根断开的鱼刺,一截缠上了缝合线的带血阑尾,这是崔玉宏和祁镜一起交出的答卷。 病人的肚子经历了胆蛔和十二指肠脓肿,这回总算在化脓性阑尾炎甚至阑尾穿孔导致的腹膜炎前,停下了脚步。 毕竟腹部ct没看出右下腹的病灶,临床诊断和手术时所见也都不支持阑尾炎。要是崔玉宏就这么关上肚子,理论上没什么责任,可裴红鹰的肚子恐怕在不久将来还得挨上一刀。 放在其他时候,90%的医生不会做全肠道彻查。而彻查了肠道的外科医生中,恐怕100%的人都会在没明确指征的情况下选择关腹。 但祁镜和别人不一样。 他就像个追逐死神的车夫,轮番使用棍子上的萝卜、皮鞭和马刺不断“激励”着崔玉宏这匹不算强悍的小马驹,总算堪堪跟上了死神的脚步。 这种偏执在很多时候都纯粹在浪费时间,但这次却是祁镜赢了。 在他理念里,面对死神他们毫无胜算,只能不断抢命。只要能成功抢回一条生命,那就说明这个方法没错,就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无所谓。 下午内急无事,四点多结束夜查房后,祁镜准时下班。 “怎么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发呆的高健,稍稍愣了愣,继续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有事儿就说,别傻站着。” “那个,就是上午......” 高健欲言又止,但想到之前胡东升的厚脸皮,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判断那三个病历时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祁镜就像在看水面上猛烈晃动的浮标。高健这条几乎只吃神内科饲料的小鱼,总算咬上内急这条鱼饵了。 不过就算对他势在必得,祁镜仍然还在吊着胃口:“就是胡乱猜的,灵光乍现而已。” “不可能!就算这三个病例是灵光乍现,可裴红鹰肚子里的蛔虫呢?鱼刺呢?”高健翻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记录,“还有当初的心包缺如,胸外的花粉过敏,夜店街那个双胎孕妇酒精中毒,还有......” “你给我等等。”祁镜喝的半口水差点呛进了气管,“你这是在翻我老底呢?” “不管怎么说,从我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些病例都有你的影子。也因为祁学长你的判断,确确实实地缩短了病人接受正确治疗的空窗时间。”高健合上记录本,说道,“我想知道你的诊断思路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还有。”高健语气渐渐凝固了下来,“胡东升究竟在你这里学到了些什么?当初他可没这么厉害。” 祁镜叹了口气:“你长跑一公里要多久?” “四分钟出头点吧,怎么了?”高健不明白自己的问题和长跑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而祁镜则是甩了甩手上捏着的崔玉宏给的饭卡,说道:“先吃晚饭,晚上九点陪我长跑。” 作为丹阳最大的三甲医院,这儿的食堂不仅要面对数以千记的员工和学生,还得给来医院探病的家属提供餐饮服务,规模自然小不了。 当然术业有专攻,以前丹阳医院的食堂一直是医护调侃的对象,不仅饭菜被人诟病,甚至还成了医院财政里的一个不小的窟窿。但从几年前把这儿外包给了一家餐馆后,这种现象大为改观,当年就扭亏为盈,收入一年比一年高。 也就是从丹阳医院开始,三层楼食堂阶梯配置成了丹阳医疗系统中的标配。 一楼是面向大众提供打包带饭的地方,菜价虽然要比内部价贵不少,但比起医院外的那些小餐馆要低一线。二楼则是只对员工学生开放的内部食堂,饭菜几乎只收成本价。这两层楼的菜式要少些,提供的都是简便的盒饭,以方便为主。因为是大锅炖炒,所以口味也很普通。 但再往上的三楼就不一样了。 这儿的菜是按餐馆厨房标准小炒出来的,和楼下盒饭大锅炖不同,口味比起院外商业街上的酒店也不遑多让。里面有单间小包厢,也有大圆桌台面,各科主任主治下了班后想要聚一聚完全可以来这里吃顿便饭。 除此之外,来三楼更多的则是在各科实习的实习生们。作为常年跑腿,他们需要帮还在科室里工作的老师们带上饭菜。 虽然三楼的菜价不菲,可相比起来,还是这儿的生意最为红火。 在见了排队到了楼梯口的夸张架势后,祁镜还是选择了二楼。 “祁学长,我找你可不是为了吃饭的。”高健看着餐盘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饭菜,犹豫了起来,“还是说说你的诊断思路吧。” 祁镜不得不感慨,面前这孩子确实和胡东升不一样。 要是换成胡东升,现在根本不会和自己客气,有什么吃什么,不吃光就是亏了。只是在自己手下调教了一个多月,脸皮早已经不能用厚度来形容,那就是张砂皮纸。 “边吃边说。” 祁镜扒了口饭,看了看四周,想要挑选一下素材:“其实你所说的诊断思路就是平时看待问题的思路,不仅仅局限在诊断一个方面。” 高健啃着一根鸡腿,摇摇头不明白。 自己学了几年的医,到头来诊断思路竟然不在医书里?这不是白学了吗? “你怎么又一根筋了。”祁镜一口气喝掉手边那碗用盐开水冲泡出来的紫菜汤,“医书当然是标准,但标准只是骨架。你吃饭总不能只啃骨头不吃肉吧?” 高健听得仔细,懂里面的意思,但用在现实情况里就有点不一样了。 祁镜说完,看向了一边靠窗餐桌上坐着的一位女生,她面前有两个餐盘都放满了刚买好的饭菜。从量来看,远不是一个人能独自吃下的。 “为什么她面前有两餐盘的饭菜?” “这......”高健皱皱眉头,并不认为这能成为一个问题,“因为她和自己同学一起来吃的饭吧,同学去厕所了。也有可能是她先帮同学买好了饭,还没来。” “理由呢?”祁镜嚼着咖喱肉块,嘴角好残留着一些黄色的油渍。 “理由?这能有什么理由?”高健吃了口饭,觉得很奇怪。 “这就是思路问题。”祁镜摇摇头,反问道,“万一是她饭量好,吃的多,想要一个人吃两份呢?”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0.听听就好,不用学 “甲亢?”高健猛地转头看向那位还在吃着饭菜的女生,由于角度和距离的问题,没能看出究竟有没有眼睑水肿和眼球外突,“她真的有甲亢?” “没有,刚才我还看到了她的同学。”祁镜看了眼楼梯口,淡淡地说道,“大概去上厕所了吧。” “嗯?” 高健感觉自己的思路轨迹被祁镜强行掰成了一个圆形,在原地打了个圈,又回到了原点:“我刚就说另一盘是同学的,你还反驳我。现在又和我说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 “我就是打了个比方。”祁镜解释道,“你要真这么想,又去这么验证了,如果她真有甲亢不就能做到早发现早治疗?” “可现在她没有,猜得很大胆可没意义啊。” “这怎么能说没意义呢,猜错了岂不是更好?” 更好? 高健想了好一会儿才领会了他的意思,猜错就意味着原先假想的病人没有病。不管对谁而言,健康总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祁镜的思路归结起来并不难。 他往往会注意到某些看起来不起眼但又有些违和的细节,经过推敲和一步步的推演,可以发现在符合某种特定条件的情况下,这些细节都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 比如心包缺如,祁镜并没有太在意表现得极为明显的胸痛,而是看中了病人相对固定的体位。由体位层层反推,最后想到问题出在了心包上。 胸外熊勇的那位花粉过敏其实相比而言还简单了,因为有各位大主任在场,早已经排除掉了绝大多数情况。但因为结果并不好,那就说明留下没人管的那个因素很有可能就是最终答案。 “可那时候怎么看都不像花粉过敏啊。”高健不明白为什么祁镜敢这么确定。 “不像?”祁镜又摆出了当初的各种条件,“不像就凑条件让它像,只要能凑足条件而这些条件又足够合理,那有什么不可能的?” 高健听出了点味儿,但还是有不少疑惑:“那个误吸的孩子,我也见过,挺普通的,可你为什么能一眼就确定他有问题?观察的时候有什么特殊技巧吗?” “那是个巧合,和思路没太大关系,完全是因为我耳朵好。”祁镜说道,“当时有些奇怪的声音混进了咳嗽声里,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哮鸣音,所以这孩子肯定有问题。” “很多人咳嗽久了都会有哮鸣音,声音不大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也有可能压根就是你听错了,或者和其他声音混在了一起而已。”高健又列举了几个常见的情况。 “你提出的这几个可能性就已经足够引起我的兴趣了。”祁镜笑了笑解释道。 高健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只要有了疑问,那就有进一步探究的必要。 不过他的提问并没有因此结束。 “裴红鹰的情况我已经从纪老师那儿打听到了一些,在毫无影像检查的条件下确认胆蛔症很惊艳,也有理有据。可猜测鱼刺实在太过天马行空了,那张ct给100个医生看有99个都没法下判断,你却能一口咬定,这有什么证据吗?” 祁镜越发觉得这孩子思路清晰,有自己一套思维方式。至少急诊室那么多人在场,能看出自己有证据的也就是他、纪清和辛程大主任了。 “证据确实有。”祁镜呵呵笑了一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递了过去,“这便是你要的答案。” 高健接过纸条,上面只写了五个字:星座链球菌。 “这是?” “血培养的结果。”祁镜把餐盘里的饭食吃完,拿纸巾抹了把嘴,“盯了检验科整整两天,辛主任下来前总算是给了我一个临时答复。虽然只是个可能性结果,正式报告必须得等到明天,但我相信他们的判断。” “不......等等。” 高健被他搅乱了思路:“这星座链球菌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哦,对,教科书上只教致病菌,没教过这玩意儿。”祁镜想了想解释道,“它是一种厌氧菌,是常驻口腔的革兰氏阳性正常菌群。异位到了十二指肠,又碰上了抵抗力下降和十二指肠粘膜破溃。细菌就开始侵犯肠道粘膜形成脓肿,进入血液循环形成菌血症。”“只是口腔的正常菌群,为什么又能进一步想到鱼刺呢?” “经口的东西,能造成肠道破溃感染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骨头了。所以我的理由是:东南亚人喜欢吃鱼,尤其是淡水鱼。”祁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理由算不得有多充分,但有怀疑的必要。” 高健这才意识到祁镜诊断思路不同在哪儿。 丰富的临床经验、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好奇心、敢于设想和验证的胆量,这些都是他不具备的。他思考问题的方式,早已在年复一年的学校教学和考试的往复中定了型,想要改变需要花很大的代价。 “我想学。” “不,你听听就好,不用去学。”祁镜看着他,笑着说道,“你身上教科书的烙印太深,比胡东升深得多,强行改变不可取,倒不如按自己的学习方法继续下去。” 高健本以为祁镜特立独行,思路清奇,是个看不起一板一眼的人。但这个人竟然在鼓励自己按着教科书的方式进行下去,要不是高健就坐在他对面,听他亲口所说,一定会认为是假的,甚至有故意嘲讽的嫌疑。 “祁学长,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我很认真的。” 祁镜解释道:“你根本没必要走胡东升那条路,大可以在教科书的基础上继续堆砌新兴理论知识和大量病例,量变可以带来质变。” 胡东升现在练的就是祁镜强调的思路,但高健并不需要,他只要按部就班地一步一个脚印去学就行。当知识储备到了一定程度,当病例看到了一定量级,遇到一个病人自然而然就会有自己特有的思路。 或许原本需要问上两句才能下判断,在有了足够知识和病例基础后,只需看两眼就能决定。 这也正是祁镜正在练的东西,这条路也不好走,甚至根本没有尽头。 “看病例......”高健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学习方式,内心不由激动了起来,“病案室的病例最多,难道要我去病案室?” “谁让你去那儿了。”祁镜笑骂道,“那儿是公共卫生系实习的地方,哪儿有你的位置?” “那还能去哪儿?” 高健想了好一会儿依然没什么头绪,祁镜所看的杂志里虽然也有不少病例,但对他这个刚入临床的愣头青而言都太高级了,数量上也远远达不到海量的标准。 “可以去其他科室‘偷’啊。”祁镜做了个缓缓握拳的手势。 “偷......”高健陷入了沉思。 丹阳医院的床位轮转非常快,住院部每天都有数百名病人进出。 高健经历过科室实习,很清楚病人出院的那套标准流程。 在内科,早八点全科医生聚在办公室听前一天值班的实习生汇报交班记录。之后便是科室各小组组长,一般都是主任或副高带队查房。查房时就会定下病人是否出院,一旦判出院,那就需要实习生及时打出出院小结。 出院小结一式两份,一份交病人家属,另一份则和住院的所有病历一起归档进入病案室。 归档的这个过程并不短,病程录有没有错漏?化验单有没有粘贴完备?其他检查单有没有遗漏?这些都需要一一检查。一旦出错就得再去病案室调取病历,一来一回非常浪费时间。 当通过了检查后,这些需要归档的病就会被统一放在一起,等待运送阿姨来提货。 “你意思让我在运走之前去偷看?” “其实很多时候运送都不会太及时,往往会因为一些琐事顺延到第二天早晨甚至中午。”祁镜笑着说道,“所以到了半夜,你完全可以去看去抄去复印!而那个时候恐怕值班的医生和实习生早都睡下了,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祁镜的提议很邪门,帮高健打开了新天地。 钻制度的空子、做一些平常人绝不会做的事情,是祁镜和胡东升的拿手好戏。但如果让高健自己去想,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 这也是祁镜建议让他坚持自己原有风格的一个原因,同时也为自己将来的团队做出的必要调整。 思维跳脱的胡东升只要一个就够了,比起胡东升,他更需要的是能遏止住自己思维狂奔的缰绳。纪清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为人沉稳谨慎,而这个高健事事跟着理论走,在锻炼之后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个。 “你要建诊断团队?” 高健很惊讶。 祁镜虽然是院长的儿子,但只是比自己高了一届,这才刚接触临床就已经有这么超脱现实的设想,实在不简单。现在看来,胡东升肯定已经跟定了他,要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肯干。 “就只是诊断吗?”高健忍不住问道。 “对,治疗让给相关科室,我们只做疑难诊断。”祁镜也不藏,开门见山地问道,“有没有兴趣?” “兴趣有是有,但......”高健犹豫了。 他还没毕业,对临床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有犹豫很正常。平时同学间也在讨论毕业后的就业情况,看不到内里的原因,看个表象现实也是可以的。 而至今为止跳出体制想要创新的东西最后都会以失败收场。 这种事儿稍稍接触了临床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公立医院恐怕很难实行吧。”高健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说中了祁镜的难题。 “所以需要摸索和尝试。”祁镜也不避讳直接说了自己脑海里的几个设想,“可以在公立试试,万不得已我也会考虑私营那条路。现在差的就是金主爸爸,以及我们的学历和职称。” 后两个对其他人来说不容易,但对祁镜纪清而言并不难。 那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考试无数,他们早就是考场老将。而论文的难点也就在于选题和足够的写作时间,写论文本身算不了什么。 至于金主,豪掷数千万乃至上亿去支持一个不可能赚钱的项目,实在不容易。 这事儿还急不得,得慢慢来等待机会。 高健把汤一口气喝完站起身:“我考虑考虑吧。” “不急不急,等你在神内科博士毕业了,或者再过几年在神内干累了再来我这儿都可以。”祁镜给了他一个微笑,饶有意味地说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高健或许在厚脸皮的方面没法和胡东升相比,但在执行力上却要比胡东升做得更彻底。 都不用等到半夜,刚吃好晚饭他就一头扎进了内科住院部,靠着脸熟就开始了扫荡病历。他从心内科开始“偷”起,一路向上收集了好几十份病历。 到了九点,他也没爽约,而是早早换好运动装,准时出现在了离丹阳医院不远的滨江大道上。 祁镜只说了一句跟上我,便跑了起来。 没有说好既定的路程,也没有规定练习时间,起手就是十公里慢跑,高健竟然就这么硬生生接了下来。虽然跑完后早已经过了十点,他还是依然坚持回到了医院。 突然的剧烈运动会带来许多后遗症。 大脑缺血和肌酐骤升导致的头晕、恶心、头疼、肌肉酸胀和精神涣散都会影响学习状态。高健就这么扛着又在住院部里熬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一点简要抄录了肿瘤科最后一份病史,这才回到宿舍洗漱睡觉。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1.考研和论文 (一直没谢书友150905131140988的1万币打赏,也是工作太忙抽不出空,今天多更4000) 考研是祁镜一早就规划好的,以他本来专业的素养,西医综合和英语都没什么难度。唯一需要突击复习的只有一门思政,为了能做到万无一失,他请了两天假,做了个系统的复习,确保万无一失。 不然要是阴沟里翻了船,那笑话他的可不仅仅是纪清而已。所以为了考试他也推掉了不少事情,在考前一星期全力备战。 有些事儿推掉也就推掉了,比如前些时候的高中同学聚会。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所以事后也不会再来电话骚扰他。 而有的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打电话来的便是其中之一。 “徐老师,你不会吧......” 祁镜笑了两声,说道:“我刚出考场你电话就来,时间也掐得太准了。” 就算没看到本人,现在祁镜也能猜到徐光头肯定又笑着把手搁在了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上,忍不住摸个两把。稍稍一想,画面感就出来了。 “晚上七点,锦雁八珍楼,你可不能再推了。” “我待会儿要回科里看看......” 祁镜还想说些个理由,没想到徐光头一把抢过话茬:“回什么科里,你上次不是说想结识一些对医疗行业感兴趣的有钱人吗?今儿可都给你带来了,你要把握住机会啊。” “实在时间不凑巧啊。” “又**不凑巧!”徐光头总算压不住火气,骂骂咧咧起来,“我在这儿和你挑明了,你们急诊科的王大主任也被请了过来,你再不赏脸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王廷也在,祁镜倒是来了点兴趣,不过时间上真的是撞了车:“徐老师啊,晚上我和女朋友约好了的,你看这......”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用的大圆桌,就多加一双筷子,一起来!” “啊?” “啊什么啊?臭小子,我好歹也是你老师吧,这点面子都不给?这次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徐光头声音渐渐拔高,最后祭出了最后一道狠招,“难道要我把祁院长也请来你才肯来?” 听到祁森的名号,祁镜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想对方瞅准了机会,撂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就挂掉了电话,根本由不得他多想。 其实徐光头也是被逼无奈,之前找了祁镜好几次,最后也只是很勉强地赴了一次约。而就这一次,他还拿急诊科有事儿来当半路跑路的借口。 谁不知道他就是急诊的一个闲人,不见疑难杂症连pg都不肯挪的主。 要是换成别人,以他舅舅季广浩的脾气恐怕早拍桌子骂街了。 也就是祁镜,对他有救命之恩,态度才会有180°的改变。以季广浩原话的意思,能救下他性命的肯定都是能人,能人有点小脾气小性格小缺点再正常不过,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得学会包容。 包容带来的就是一次次邀约,这次徐光头说什么也得叫上他。 饭局时间从考研前一星期开始被祁镜一推再推,到了今天考试结束,这人要是再不来,他可真就要放大招了。 而在祁镜这边,也确实因为时间的关系,所有应酬都压在了今天一天里。 考研本来就在十二月底,今年更是排到了元旦前两天,今晚便是跨年。他和陆子姗早早约好要一起跨年,现在碰上这件事儿,还需要和她商量商量。 “子姗,和你商量个事儿......” 一个电话过去,祁镜把经过都说了一遍,没想到陆子姗稍稍顿了顿便笑着说道:“锦雁八珍楼的菜挺不错的,就去那儿吧。” “你不介意?”祁镜有些诧异。 “无所谓。”陆子姗笑着说道,“晚上能一起跨年就行。” 祁镜想了想他们也就是去吃顿饭,和那位季广浩虽然碰面机会不多,但也是老相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好吧,我现在叫车这就去接你。” “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考的法学是四门专业课,得下午才结束呢。”陆子姗笑着说道。 “哦,对对对,忘了忘了。”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刑法民法是分开考的,不像我们是一个综合科目,瞧我这脑子。” “五点见,我得再看看书充会儿电去。” “嗯,我会提前到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学和医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者是都非常看中学历的专业,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不断地学习,也都会在工作上遇到各种奇葩的案例。 陆子姗从米国回来之后就在事务所老师的鼓励下报了研究生入学考试。 当然比起祁镜,她底子不厚,复习时间也很有限,成功的几率并不高。不过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挑战和尝试,这次不过还有下一次,尽力就好。 确定了今晚的行程,祁镜又给纪清去了个电话:“老纪,急诊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没什么太复杂的病例。再说你那两个小跟班天天往这儿钻,有什么恐怕早就报给你听了。”纪清这时看了看时间,问道,“西综考完了?” “嗯。” “哟,祁学弟,欢迎来王主任的大家庭啊。”纪清哈哈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02、03两年颗粒无收的王廷大主任会在04年大丰收。啧啧,说出去谁信。” “就你爱说风凉话。”祁镜想了想,“等九月份说不定就要缩减来内急的医生配额了。” “这些无所谓,根本不重要,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儿。”纪清压着自己的笑声,说道,“胡东升在11月份就定了王廷为导师,高健好像是12月25。他们两个还一起吃饭庆祝了一晚,知道在庆祝什么吗?” 祁镜那时候在备考并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庆祝什么?” “你得明年五月份才定导师。” “怎么了?” “按照严格的论资排辈来看,你可是他们两个的小学弟啊。”纪清还想听听祁镜的反应,没想到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了一阵盲音。 “真不禁逗。” 祁镜在街上愣了好一会儿,“小学弟”三个字在他脑子里绕了许久:唉,小学弟就小学弟吧,无所谓。 现在确认了急诊没什么病例,他也就没有回医院的必要了。 结束了笔试考试,导师已经确定是王廷。只要笔试成绩过关,连之后的复试都“免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在老头子底下直接升博士,直到博士毕业。 在学历方面没什么好担心的,执业证书、职称更是按年份来算的东西,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只是走个过场,就等水到渠成罢了。 现在他唯一缺的就是知名度。 按照之前他的规划,提升知名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写属于自己的sci论文。不是熊勇和卢霖介绍的那种发表在国内期刊上的论文,也不是在背后蹭个名字那么简单,而是要成为第一作者,更要走出去,投进sci里。 研究性论文和他无关,所以选题范围并不大,真正算祁镜处理的病例也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季广浩的肝吸虫,在过问了童淼和蔡萍后,他有幸成了第一作者。在10月初收集相关资料,10月中旬动笔,11月没到就写完了初稿。 交给蔡萍审了一轮稿没问题后,祁镜并没有急着发,而是又挑了第二个课题。 也就是由他亲自带回医院,几乎单人做出诊断的裴红鹰。他的胆蛔症合并鱼刺嵌顿造成星座链球菌感染菌血症非常罕见,就算摆在国际临床医学的大舞台也有非常强的竞争力。 这次也不用收集什么资料,因为内容全都藏在他的脑子里。 整个诊治的过程其实走了些弯路算不得多顺利,但祁镜写起来却不慢,11月月底就完成了初稿,12月中旬把翻译也一起做了。 本来两篇祁镜想一起投的,但结合sci的偏好,肝吸虫并不太合适。 按全球分布,肝吸虫感染报道全都在东亚,远离西方世界,所以存在一定的拒稿可能性。而且季广浩之前误诊完全是医疗水平不够造成的,少了些临床上的研究和讨论的价值。 相比而言裴红鹰的病例就要合适的多。 病人本身就是米籍,病因离奇很容易博人眼球。 在没有任何仪器帮助的情况下,诊断出了胆蛔症就已经很不错了。而送进医院后又在ct排位和清晰度不够的前提下,依然做出了鱼刺嵌顿的正确判断。 这才是sci想要看到的。 两相比较后,肝吸虫最后的归属应该是国内的寄生虫杂志。祁镜再多谢上童淼和蔡萍的名字,这两天就可以发稿。 而另一篇就要复杂一些了。 相比国内杂志对高质量稿子的渴望程度,sci的姿态则要高得多,而祁镜看准的nejm(thenewenglandjournalofmedicine,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是顶级医学期刊,要求只会更高。 只是往网站里上传一份简单的pdf稿件肯定行不通。 作者的介绍附函、多语摘要、图文解析都是必不可少的内容,少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被主编直接拒稿。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提供外审员的名单。 按nejm的审稿制度,主编先筛查所有来的稿件做出第一批拒稿决定。通过后,稿件会按领域分给各个副主编审稿,再拒绝掉一大批。 经过了两轮审核,幸存稿件会由编辑部再交付给同行专家外审。而根据外审的意见,编辑部会做出是否拒稿的决定。 这个外审的名单可以由投稿作者自己推荐,数量不宜过多,2-3人最佳。当然杂志编辑部有最后选择权,推荐的名单也只是作为一个参考而已。 当外审通过后,剩余的稿件才会被送到审稿会议的桌案上。 每年有数千份稿件投递进nejm的收稿网站,但最后上的了审稿会议桌的只有其中的10%而已。办刊那么多年下来,平均一年也就500份左右值得他们聚在一起,交叉审稿。 进入交叉审稿的稿子需要被彻底拆解解读。 研究写作背景、论文结论、创新层面、各位外审的不同意见、研究和结果的重要性、对临床带来的影响、与相似研究的比较区别,这些都要经过一一分析。 这样的审稿会议依然会拒掉相当一部分稿件。 其中有很多稿子会被退回要求进行修改,或者需要添加补充的材料,也有可能要求重新分析数据。就算在内容上完全符合了编辑的要求,在审稿会上成功存活了下来,最后还是会交由责任编辑进行反复细修、再审、再修...... 责编负责的都是后期加工,不仅仅是文字,还需要修改一些图片图形,让一篇稿子不至于太过枯燥乏味。 所以很多情况下,作者的原稿会和刊登出来的文章有出入。 稿件的所有审核环节和审核过程都和祁镜没什么关系,交了稿子就只有耐心等待。其中唯一能掌握在他手里的,就是那个外审员名单。 nejm对外审员的要求不是特别高,只需满足两个条件。一个必须是同专业的专家,第二个便是至少要在sci系统里刊登过一篇文章。 祁镜想来想去,医院里符合杂志编辑要求,自己又熟悉的还真没几个。 最熟的王廷因为年纪关系,英语是个渣渣,从没发过sci。自己的父亲虽然发过sci,但却不是同专业。而其他几位大主任,童淼、齐瑞、罗唐等等发的sci并不在nejm,所以都不是祁镜的首选。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辛程,既是普外科的大主任,又有两篇nejm在身,相比而言更符合要求。 而第二个外审员...... 祁镜拿起家里的座机打了个长途电话:“是华盛顿大学附属医疗中心吗?” “是的,请讲。” “我想找急诊科的考恩特教授。” “好,马上帮你转机。” “......” 一阵盲音后,那边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喂,急诊,找哪位?”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2.老朋友(4000大章跪求订阅) 考恩特作为米国一流的危重症急救专家,做祁镜sci论文的外审员绰绰有余。只不过现在他却是个卸了急诊主任重担,享受假期的白发老头,喜欢逛美食街,喜欢随时吃上些小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自由。 他对华国情有独钟,不仅仅是饮食,还有一些风土人情。但直接请假来华国旅游,祁镜是没想到的。 从贝丝那儿要来了考恩特的华国电话,祁镜拨通了号码,这才知道老头人就在步行街上,离他家不远。 到了年底又是周末,外出游玩的人很多。 老头选的店很小,巴掌大的店里挤了十多个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人,两三个拼在了一张桌面上哧溜地吃着刚出锅的面条。 这种热闹小店在国内很常见,可在米国并不多,考恩特看着觉得好奇,拍完照就一下扎了进去。 丹阳在全国范围里也算最早那批开放的大城市,见惯了外国人。一群本地人里混进了个白皮肤老外,也就多吸引了些视线,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关注。 “老师,你一个人来的?”祁镜让过了好几位,总算在他身边找了个空,坐了下来。 考恩特笑了笑,说道:“是啊,之前不是给了五万美金嘛。想着好几年没好好休息了,我索性就要了个年假,出来走走。” “你也不多叫个翻译陪着,迷路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多一个人跟在身边反而麻烦。”考恩特啃着手里的包子,摇了摇地图,“有英文版地图,很方便的。而且街上就有不少人会英语,虽然说得不流利,但加上些肢体动作总能明白。” “好吧。”祁镜看着他那个寒酸得不行的馒头,问道,“你没吃饭?” “吃了,从早上到现在嘴就没停过。” 说着说着他就如数家珍般地报了一上午自己肚皮的进账,发现什么没见过的吃食真就来者不拒,样样都要尝上一口才肯罢休。而且老头还随身带了本记事本,会把自己的感受记录下来。 扯掉白大褂,没想到里面藏的是位美食评论家。 “说真的,这馒头太好吃了。”考恩特三两下把手里一个菜包塞进嘴里,又用力嚼了两下,“外面够软,里面的蔬菜切的很碎,香甜可口。还有这一粒粒的是什么东西,咬上去很有弹性。” “豆干。”祁镜笑着说道,“切碎后放进去的。” “driedbeancurd?晒干的豆腐?”考恩特还在回味那种咸甜交织在一起的清爽口感,“真的神奇啊,原来麻婆豆腐里鲜嫩嫩的豆腐晾干后就会变成这样的吗?” “额.....” 虽然表达不够准确,不过字面意思上理解得也差不多吧。 回味了会儿,考恩特还觉得意犹未尽,竟然又喊了碗咖喱粉丝汤。祁镜正巧没吃午饭,就陪着多要了碗牛肉面。 汤过三巡,面过五味,考恩特这才想到了吃之外的一些事情:“对了,你怎么特地打电话去我医院?肯定有事儿吧?是不是有什么疑难病例解决不掉特地跑来问我?” 祁镜笑呵呵地摆摆手,同时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份稿子:“我写了篇论文,准备投nejm。投稿要写外审员名单,我就想到了老师你。所以就想先打电话问问你,实在没想到你会来丹阳旅游。” “哦?什么论文?” 考恩特放下用起来不太利索的筷子,顿时把美食家人设切换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我记得你才刚本科毕业吧,按华国医学教育体系来看可才刚起步,这就要投nejm?” 言下之意就是在质疑祁镜的论文质量。 他认识祁镜时间不长,但那几天也大致了解了这个孩子。按祁镜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力所不及的事儿,特地去自找没趣。所以在质疑的背后,更多的还是好奇。 稿子到手,只是摘要的内容就成功吸引到了考恩特。 这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写作技巧,单单病人的病症和中途做的一些检查结果就已经给足了悬念。 小面馆终究太吵了些,地方也小,不适合谈话。 两人最后还是换了个地方,找了间星巴克坐下好好讨论:“这个病人不错,有意思。你的诊断思路也很有趣,思路清晰之外也能考虑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像当初那位麻疹病人一样...... 最后半句考恩特没说出口,如此有诊断天赋的人竟然不是在自己手下工作,他心里实在平静不下来。 当然老头心里把祁镜捧得很高,但嘴上却不是个爱奉承的人。 对于祁镜文章里几个错误,考恩特做出了指正。里面包括了正文里的一些悬念设置和治疗时的处理方法,太过直接只会让人看着乏味。而一件有趣的事儿说乏味了,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祁镜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论文方面没什么才能。 要不是靠着上一世留下来的一些经验,恐怕这篇论文很有可能被要求返工大修。现在有了考恩特帮忙把关,这种情况可以改善不少。 两人从下午一点谈到了三点多,桌上的咖啡换了两茬。 谈论的焦点从原先稿件的写作手法,到讨论裴红鹰身上的各时期的各种症状,再说到华国国内医疗仪器设备的问题,以及在米国遇到这种病人应该如何处理。 他们就像对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互相揭着对方国家的短,说起来毫不避讳。被戳中软肋后也没什么可尴尬的,笑个两声就能淡然地承认下来。 “聊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儿。” “就在那条小马路上的homeinn。” “如家?”祁镜有些惊讶,“那儿可不比米国的一些高档酒店,你在那儿住得惯?” “还行,我来这儿也不是来享受的。”考恩特指着口袋里的那本小本子,兴奋地说道,“这次旅行我一定要好好记录下来,回去写篇文章分享给我的朋友们。” 之后祁镜还想帮他找一间好一些的酒店,不过老头拒绝了。 考恩特想要的只是一个人随意瞎逛,然后再慢悠悠找回宾馆休息的那样一种随性旅游。不然的话他大可以报旅游团,而不是现在的自由行了。 老头很倔,祁镜也没什么好坚持的。 两人留下各自的通讯方式,四点多就互相告了别。 见了考恩特一面,祁镜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修改方向。稿子上被他用红笔涂涂改改写了不少东西,这几天晚上就要开启返工大修,又是一番大工程。 外审工作考恩特也接下了,反正投递的稿子从初审到编辑送进他邮箱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他早就回国了,也正好帮祁镜审稿。至于审稿结果如何还得看祁镜到时候给的稿子质量,如果还是这样直白的内容可过不了他这一关。 下午五点前,祁镜乘出租到了法学院大门口,这儿是丹阳的硕士初试考点之一。 五点的交卷时间一过,跟随着往外的人潮,陆子姗匆匆走出校门见到了自己的男朋友:“终于考完了,有点难啊......” “你专业应该没问题吧?” “昨天的英语有点难,今天的民法也不简单,很多题表达得都有些微妙。” 法律祁镜不懂,不过英语对他来说倒是小菜一碟:“你六级过了应该没太大问题吧。” “毕竟弃了一年没怎么用过了。”陆子姗叹了口气,显然对自己的成绩不报什么希望。 祁镜笑了笑,安慰道:“考不上也没事儿,我看那位老师对你还挺满意的,工作至少有了保障。这次真要过不了,明年继续再考好了。” “工作只会越来越忙,希望能通过吧。”陆子姗提了提身后的书包,把这一页就此揭过,“不想这些了,走,吃饭去!” 锦雁八珍楼,开在丹阳黄金地段的一家主营中餐的饭店,听名字就很高档。里面的装修和菜品也确实能撑起这种高档,至少在食客间,这家酒店的饭菜质量还是有保障的。 不过在祁镜眼里,对于这种高不高档没什么概念。 要不是徐光头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平时经过这里连正眼都不会瞧上酒店招牌一眼。就算抬头真的看到了,最后估计也就说一句“好名字”了事。进去是肯定不会进去的,人均500的消费对他来说早就超过了奢侈的范畴。 饭店确实高档,时值晚饭的饭点,门口陆陆续续停下了些私家车。 不过两人刚下出租到了门口,从饭店大门里迎面向他们走来的这个小伙子,却让人觉得高档不起来。 那人穿了套深蓝色的睡衣,方方正正的脸上挂着倦容,头发有些蓬乱,一看就没怎么打理。一般这种模样的人大都出现在上午的菜市场和小吃街,在这儿实在和周围衣着光鲜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 这人的模样,祁镜自然认识。 刚见面,他就皱起眉头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侧脸看向陆子姗。只见自己的女朋友笑着吐吐舌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祁镜知道自己彻底进套了。 前脚徐光头赶着他进了个大口袋,没想到女朋友表面上陪着自己一起进,其实在进去前早已经拿上了一个小口袋在身边等着呢。 那人拖着棉质拖鞋,稍稍整了整身上的睡衣笑着说道:“老祁!子姗!嘿嘿,老祁,你样子倒是一点没变啊,子姗姐也是越发漂亮了。” “就你嘴皮子利索。” “是啊,快六年了......”祁镜不禁感慨 现在回想当初的高中三年,陆子姗一直都是班长。虽然自家学校没有评校花的传统,但是却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榜单。陆子姗可是连续三年的女强第一人,学习成绩、组织能力、威信力都是大家公认的。 毕业后开同学聚会这种事儿,肯定绕不开她,怎么也该是她来操办才对。 祁镜再想到上一世,大学毕业后的聚会倒有两次,可高中同学的聚会好像一次都没去过。 自己想不想去是一回事儿,别人有没有叫他去又是另一回事儿。压根就没人来联系他,就算想去也没办法。而不联系他的原因恐怕就是陆子姗,两人分手后,老班长放话不联系自己的前男友,谁敢不从? “你们该不会年年都有聚会吧?”祁镜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要不是你和......”郭若伟说了个开头,欲言又止,“既然已经和好了,那就没事儿了。” “怪不得许文斌这家伙连给我打了三通电话,说一定要来!”祁镜恍然大悟,“我当初还纳闷呢,当年的宣传委员难道在沉寂了几年后又再次爆发了?” 现在两相联系后再细想想,所有事儿都能连上,要说自己的女人没在背后捣鬼是不可能的。 祁镜又回头看了看她,陆子姗受不住这种视线这才忍不住说道:“都好几年没见面了,大家都很想你啊。” “是啊是啊,老祁,没你的聚会可是减色不少。”郭若伟右脚脱开拖鞋,挠了挠左腿的腿肚子,说道,“这几年三班的聚会都是在我这儿办的,今年有了你,子姗说你不喜欢,要换......” 唉~ 说到这儿,他开始大倒苦水:“没办法,谁叫是你们俩口子呢,又是刚和好,我怎么也得给足面子啊。说换就换吧,我先把我爸郊外那栋别墅都给借了过来,结果要复习备考。邻年末我找了朋友的旅行社来场远足,结果你们又要考试又要跨年。 说到这儿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刚才!”郭若伟看了看表,“中午吧,我刚准备吃午饭,她突然来了个电话又说要换回八珍楼,把我给折腾的哟......头疼。” 说罢,他抬手揉了揉脑门,直摇头。 “行了,就你爱打小报告。”陆子姗拉着祁镜的手,就往饭店里走,“快走吧,郭大少。上楼见过你爸,我们还得把菜点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爸在?”郭若伟拖着棉拖跟了上去,“自从这里换我在打理之后,他可不常来啊。” “今晚你爸约了人吧?”祁镜问道。 “老祁,你果然够神,宝刀不老,这都能被你猜到?”郭若伟笑着掏出手指,一根根掰着,说道,“晚上请了几位医生,还有好几个老总。有房地产的,搞物流的,还有开医药公司和做医疗器械的。” 祁镜点点头跟着上了楼。 丹阳是个国际化的大城市,03年也是转折之年,经历非典,电商、手机、通讯开始起步。 而现在已经崛起的公司除了网络游戏和金融外,其余的大多和郭若伟说的这几个行业有关。他们确实都是有钱的主,只不过有多少肯冒风险,又有多少能帮到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3.早恋的利与弊 高中同学聚会和大学的完全不同,大家都是不同职业,世界观价值观出现了变化和分歧,也很容易因为收入问题被分出个高低贵贱来。陆子姗作为发起人,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经常会给他们敲警钟。 而那些想在老同学聚会时刻意装13打击人,或者特地过来为自己拉拢人脉关系的,都会被她一一筛掉。这个聚会想要办下去,保持那种纯粹,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比起吵闹,祁镜肯定更喜欢安静一些。 不过当吵闹达到一定程度,他就需要离开一会儿透透气了。值得欣慰的是,见到的这些高中同学还保持着当初的样子,还残留着对当年的回忆。 “你去哪儿?”见祁镜起身,陆子姗问道。 “隔壁应该已经开场了。”祁镜笑了笑,然后对大家说道,“我得去隔壁露个脸,被催了好几次,这次实在是逃不过。” “隔壁?” “你老祁也太忙了,两场饭局并一场吃?” “难得碰个面,你酒都没碰就要走啊~” “酒就算了,我有酒精过敏。”祁镜实在遭不住这些人的热情,甩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出来,连忙拧开门把手,陪着笑脸跑了出去。临走他还不忘说上一句:“就去露个脸,马上回来。阿伟,你帮我解释下。” “哦。”郭若伟吃着菜,起身拿起了酒杯,“来来来,我替老祁敬大家一杯。实在是隔壁包厢里的那些老板,想见一见他,跑不开。” 众人听后虽然觉得一个医生和几个大老板坐一块显得很奇怪,但想想以前祁镜那些趣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以前我就觉得老祁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现在,啧啧,不得了啊......” “得了吧,就你当初那憨样,恐怕一直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旧事莫提,等进了大学我才知道他那叫科学研究,研究懂吗?要做统计算差异性,根本和我们不在一个量级上!” “想当初,他和我还是同桌,有一次突然下起了大雨,他没带伞。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在数学课上算起了如何回家才能尽量减少自己淋雨的程度。这得先知道雨量多少,然后计算迎面接触雨滴的表面积,还得算奔跑时的移动速度,计算路上那些个能挡雨的屋檐面积......” “别说了......听着就觉得头疼。” “还有一次他觉得下午的思政课无聊,竟然中午去买了颗石榴,在课上测起了那一粒粒小石榴粒儿的体积。” “唉,你们说的这些早就说烂了,要说最狠的还是那场辩论赛。” “对对对,那场辩论太搞笑了。”说着说着,他们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旁的陆子姗。 “他的辩论赛,你们都看着我干嘛?”陆子姗吃了口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怎么那么喜欢翻他的旧账,年年翻也不觉得腻。倒不如聊聊你们自己,最近工作怎么样?” 其实这些同学看向陆子姗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场辩论的题目是《高中阶段早恋的利与弊》。 当时看到这个题目,班主任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了一句:“早恋还有利?” 辩论赛是学生自发进行,题目也是学生拟的,由于学校想培养学生们的发散性思维,所以老师只有监督权,并没有更改题目的权力。而当时辩论的正方是利大于弊,而反方才是弊大于利,与主流观点相背。 这事儿让那个早就上了大妈年纪的班主任耿耿于怀。 在她看来,早恋的利就是让人能在早恋时发现早恋的弊。而弊端就是即使充分认识到了早恋的弊端,也没人会放弃早恋。好在学校难得开明了一回,不仅没有驳回正反方的观点设置,还把赛场搬去了大会堂。 那时祁镜和陆子姗已经谈了恋爱,所以大家暗地里使坏,买通了辩论赛主持人以及设计抽签箱的几个同学,让他成了反方。 枪打出头鸟,其他班的人肯这么做,只是想看他笑话。 但自己班里那些老同学的想法却不一样,他们清一色地想看祁镜会如何反转这种近乎必败的局面。 正方一位男同学开场就给出了不错的论述。 他将高中恋爱夸成了启蒙,家长老师横加阻拦是教育失败的体现。很多人就因为高中没谈到恋爱,所以进了大学后接连错过该有的幸福,最终酿成“恋爱悲剧”。 一番讲演有理有据,说的有些年轻老师也不免点了点头。 轮到反方时,祁镜站起身并没急着说话,而是仔细端详了下对方的样貌,然后才淡淡地说道:“对方辩友的说法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错误,当家长老师阻拦的时候其实学生已经处于早恋阶段中了,又何来没有恋爱经验?” 见自己的逻辑被人掐了痛脚,那位男生马上进行了反驳:“阻拦可以表现在早恋之前的思想妖魔化,并不仅仅是事后的行为!” 祁镜摇摇头,笑着说道:“那我只能说对方辩友太看得起自己和那些没法早恋的人了,从本质上决定能不能早恋的,根本不是家长和老师,而是自己。有些人因为自己的自身原因没得到早恋经历,却想把原因推给父母和老师的教育,这比早恋本身还要危险。” 祁镜边说还边侧过身端详了下对方的长相,几乎想到什么说什么,锋芒毕露。 这两句话一出口台下就爆发出了掌声,更是把男生说得哑口无言,再没站起来说过半个字,刚开场就造成正方直接减员。 好在对方另外两人顶住了压力,没有放弃。 当然那会儿大家都是高中生,别说辩论技巧了,能完完整整完成一场辩论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祁镜是个异类,狡辩向来是他的强项,更是在辩论台上强行秀了一把具体数据:“据不完全的数据统计,全国95%以上中学生在早恋后成绩下降,有30%左右的学生早恋后由年级中上游水平跌入到了下游,更有5%的学生因为早恋引发了一系列其他意外事件......” 数字代表的就是客观存在性,几个百分比数字直接让正方停顿了足足10多秒。 当然了解他的同班同学第一反应只有两个字:瞎编。 只不过对方并不知情,见正面敌不过他,在几番挣扎之后,他们便开始拿祁镜本人开涮,成功把论题代入到了现实当中。 “反方辩友虽然口口声声说早恋弊大于利,但自己却早已开始早恋,这岂不是互相矛盾吗?” 如果一开场就甩出这个问题,祁镜或许会词穷会愣神一会儿。但这场辩论赛持续到现在,实在给了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早已为这个题目做足了准备。 “我觉得正方辩友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利弊的多寡不在于早恋这个状态,而在于处在这个状态中的人。人不同,利弊所占的比例也会不同。对于我本人来说,弊端的比例几乎为0,但对于绝大多数同龄人,那弊端占的比例就要大得多。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弊还是大于利的。” 说完那些,祁镜竟然还不满足,忍不住反击道:“辩论要讲求实事求是,绝不能因为某一小撮人太过优秀,就枉顾事实真相。” “你这是在狡辩!” 祁镜见对方开始胡搅蛮缠起来,竟然不再反驳,而是哈哈一笑,反问道:“辩论不就是狡辩嘛,不然反方还怎么赢?” 场上局势在他的一系列惊人言论下彻底走向了崩溃,最后还是几位老师上台压住了场子。至于这场比赛谁胜谁负最后没有给出定论,但整个过程在学生之间早已传成了丹阳二中的经典。 “确实够经典......” “是啊,真想让老祁再和别人辩上一场,听他讽刺反驳别人也是一种享受啊。” “谁说不是呢。” “喂喂,我说你们举着酒杯光在那儿聊天手不酸吗?都在感慨个什么劲呢?” 郭若伟最后抢过话题,做了个完美的总结:“一个整天只知道玩游戏和搞一些稀奇古怪实验的人,临考试还能拿出碾压所有人的考分。就这水平,有什么好讨论的。要没这种实力,我们大班长怎么可能芳心暗许看上他?” “对对,还是阿伟说的在理。” “有道理~” 陆子姗笑了笑:“就你嘴皮子最利索。” “来来,干杯干杯,祝我们大班长和老祁天长地久!” 锦燕八珍楼的包厢和小饭店的寒酸包房不同,都有宽敞的休息区域和独立卫生间。 乍一看,郭若伟和他父亲要下的两间包厢,在接待人数和内部装修设置方面都没什么不一样。但当时间过了七点,几位大佬陆续入座,带来的却是与隔壁学生聚会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格。 可乐饮料换成了热茶和香烟,隔壁的嬉笑调侃完全被名利场里的各种伪装和试探所替代。 “老贺,那块地你竟然没能拿下了,被谁抢了?” “还能有谁,他咯......”老贺看向刚进门的一位中年男子,“我可没那么大魄力,万一房价一跌,就全砸在手里了。” “老贺,你别装了,钱早被你拿去市北投资科技园了吧?” “瞎说。”就算被戳穿了自己的资金流向,老贺依然是浑然不动,吐了两口烟圈,说道,“朱岩,说话可要有根据。倒是你,圈下那块地肯定有什么目的吧?准备建什么说来听听啊。” 朱岩脱下外套,坐下后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吹掉几口热气后,这才淡淡地说道:“我说出来你们又不信?哟,这茶还不错啊~” “知道你们嘴刁,我特地留着的。”郭若伟的老爸郭剑说道,“难得聚一块儿你们就不能好好聊,上来就带着火药味。” “他抢我地还不让说啊。”老贺显然有些不甘心。 朱岩呵呵笑了起来:“大家各凭本事,有什么好多说的?” “行,你行!”老贺又给自己点上了根烟,“等季哥来了,我可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朱岩叹了口气:“得了吧,季总大病初愈根本就懒得关心这种俗事。唉,对了,你们把烟掐了,满屋子烟味,他来了还怎么上桌吃饭?” “对对,瞧我这脑子,季兄刚做完肝移植,那可是大手术。” “还是老朱细心,快,开窗透透气!” “得,烟都不让抽了~”老贺很不情愿地掐掉了自己手里的中华,只能用茶水来填补自己这张嘴。 没一会儿,季广浩便带着自己的侄子、王廷还有辛程走了进来。 “哟,季哥看来气色不错啊。” “哈哈,我在家里可是憋坏了,整整四个月,就没出过几次家门!”季广浩虽然不是最有钱的,但却是这次饭局的发起人,又是最年长的一位,坐的自然是主位,“都到了?” “嗯,都到了。” “老贺、老朱、季哥、刘总、张总、常老板、”郭若伟点着人数,又看了眼刚进门的三位医生,说道,“齐了~” 季广浩扫了眼台面,都是和自己同辈的大老板。有些一直是合作关系,有些平时会有竞争,但私底下都是好朋友。 他清了清嗓子,感慨道:“经过这场大病,实在感叹人的脆弱。今儿让你们聚在这里,是想讨论讨论医疗健康问题。” 说到医疗,在座那些人大都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今天饭局的目的,在了解了相关条款后已经大致清楚了国内私营医疗的现况。 “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季广浩笑着说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在你们头上。” “这事儿无所谓吧。”老贺打起了哈哈,“大街上那么多医院,去哪儿治不是治?” “季哥,私营医院实在是个巨坑,我那家医疗器械公司才刚稳定,肯定出不了什么钱啊。” “我说刘总啊,你也别哭穷......”朱岩喝了口茶,说道,“你的公司最近都开始进军网络游戏了,还说没钱?代理一款国外游戏要多少钱?能救多少人?我听说最近几个月接连拿下了三款游戏,大手笔啊~”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4.祁镜大主任 这几年国内经济高速增长,这些老总都想着钱生钱,尽量减少资金周转周期。 网游、网络通讯、物流、房地产几乎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新起的电商,前景似乎也很不错。他们放着这些不去投资,却要一脚踩进医疗的大泥潭,图什么呢? “图什么?”季广浩冷下了脸,“图一个回馈社会!没稳定的社会,你去哪儿赚钱?” 朱岩也附和道:“老贺,你刚才不是问我那块地要干嘛吗?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拿来建医院的。” “开玩笑,你老朱会做这种傻事儿?” “看季哥大病一场,我算是大彻大悟了。”朱岩说道,“我特地在米国开过医学研讨会,不仅和年轻医生讨论过国内私营的问题,也和中青年骨干、老专家们聊起过私营医院。” “结果怎么说?” “选对了科室还是能赚不少钱的,只不过回报率肯定没你们选的那些高就是了。”朱岩说道,“但自己建医院就会认识不少医生,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当轮到自己进医院的时候......”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向了季广浩。 这场饭局的发起人是季广浩,不过背后也有朱岩的推手,为的也不是帮着筹钱建医院,而是为了另一件事儿。 “当初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我整天就躺在病床上想一件事儿。” “想什么?” “想公司将来交给谁吧?” “错!”季广浩有些激动,缓了缓情绪这才说道,“我在想,要是个穷人得了我这病怎么办?” “我的肝硬化早就到了中晚期没法逆转了,医生说也就再拖个两三年而已。虽然看上去时间不短,但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半年恐怕连下地都会变得困难。” “季哥,你是在为难我们啊。”老贺吐槽道,“穷也是种病,可我们最多算健康人,并不是医生啊。” “是啊,穷病可永远治不好。” “好了,我就这么一说,又没逼着你们出钱建医院。”季广浩咳了两声,往嘴里灌了两口茶,“我公司规模还没你们的大,哪儿有资格命令你们。” 说到这里,在座的那些老板都没了声音。 他们都是各自公司的大老板,在自家地盘里一呼百应,就算碰了面也都是针尖对麦芒,没人可以轻易压过对方。 但季广浩不一样。 他们这些人当初创业的时候都多少受过他的帮助,所以都叫他一声季哥。只不过近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季家的公司一步慢步步慢,有些没落了。 “今天来也不是为了什么私营医院来的,只是想让你们回报回报社会而已。”季广浩说道,“当初可是说好的,如果我要做慈善成立援助基金,你们都义不容辞。” 说到这儿,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回报社会无非就是捐钱,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可比砸重金投资最后血本无归要轻松得多。好歹也能赚个名声,就当做慈善了。 “季哥,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十万够不够?不够我就从私房钱里再掏些出来。” 季广浩今天的心理价位在100万左右,七个人掏,平均下来一人大概十万出头。先成立一个广浩基金,专门负责一些穷苦病人的医疗问题。 “可是季哥,穷人那么多,100万几天就见底了吧?” “那你再多出些。”季广浩顺着他的话说道。 “别别别。”老贺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呸呸呸,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其实大多数穷人至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没法治疗是因为经济跟不上后续的高昂医疗费用。但季广浩看中的是一些连检查都做不上的病人,里面有不少人的病因很简单,说不定几片药下去就能恢复健康。 对此他深有体会。 当初接连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没结果,看着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一度感到绝望。直到最后才发现,原来病因只是几个虫子。疏通了引流管,服了一个疗程的药物基本就达到了清虫的目的。 一个小小的病因引起的却是近乎死亡的疾病。 如果能及早下诊断及早治疗,绝不会发展成肝硬化的地步,而他也不用铤而走险去做什么肝移植。 肝移植实在是不得已的选择,还是有一定手术死亡率的。就算现在,他看上去术后身体不错,但五年存活率其实也只有70%。服用的免疫抑制剂会带来一系列问题,他需要面对的情况才刚刚开始。 如果能及早下诊断...... 季广浩又想到了那位给自己带来希望的小医生,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他的身影:“对了华胜,祁镜呢?他没来吗?” 徐光头坐在靠门的位子,低头发着消息,连忙说道:“说好要来的,我已经在催了,应该快到了吧。” “祁镜也要来?”辛程问道。 “是啊,辛主任,找了他好几次,每次都说有事儿。”徐华胜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无奈地说道,“今天我下了猛料,特地把王主任也叫了过来,我看他还敢不敢放我鸽子。” “你也别太过分了。”季广浩对祁镜天然多了几分好感,“听说他最近挺忙的,来不来随意吧。” “舅舅你也不能太惯着他啊。” “上次肯来就已经给足我面子了。” 王廷坐在辛程身边,喝着桌上的热茶,这时倒是说道:“小徐啊,从一开始你的方法就错了。” “方法错了?” “他不喜欢热闹,遇到的应酬几乎全都推掉。”王廷建议道,“如果你换个方式,把今天要谈的病人情况一早全告诉他。我看都不用去找他,他反而会像个牛皮糖黏上你。” “还有这种事儿?”徐华胜貌似听到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辛程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老王了解他,确实像他的作风......” 和那些大老板相比,辛程王廷虽然没什么钱,但在医疗领域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刚才进来的时候季广浩做了介绍,老板们也都不敢怠慢,纷纷互换了通讯方式,怕的就是以后有个万一好找人照应。 现在听到了个陌生名字,他们当然有兴趣。如今医院的科室分那么细,多认识一个是一个。 郭剑虽然看着菜单,但耳朵还在听他们聊天。 这两字进了耳朵后,慢悠悠地逛进了大脑,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有人正拿着柔软的鸡毛,不停地挠着那些个记忆细胞。答案几次到了郭剑的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祁镜?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这位祁主任是哪科的?听着医术就很不错啊。” “肯定是哪个老专家,看不上我们身上的铜臭味也正常。”老贺淡淡地说道,“当初遇到了位老中医也是,药费280,我想凑个300不用找了。谁想老头脾气怪的很,多给一分钱都不要。要是多给,他就不治了。你们说,我找谁说理去?” “哟,你老贺也成文化人了啊?还知道铜臭?” “哈哈哈~” “你们啥意思?我就不能有文化了?”老贺笑着说道,“待会儿等那位祁镜大主任来了,就让他好好评评理!” 这时包房的大门外传来了几响敲门声,把手被轻轻拧开后从门缝里探进了一张颇为俊俏的脸。 “实在不好意思,来晚了。”来人笑着走进了门,连忙赔起了不是,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刚在门口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有事儿吗?”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5.睡一半,脾裂了 朱岩:呵呵,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常老板:他就是祁镜?是不是有点年轻过头了? 刘总:原来闹了个乌龙,不过能被两位大主任看中,这小子肯定不简单。 老贺:精致的小脸蛋,乌黑靓丽的头发,这位祁镜大主任怎么连条皱纹都没有,也太会保养了吧? 几人坐在一旁小声议论着,听了老贺的发言都很诧异。到了这时候,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家伙会迟钝地以为面前这位年轻人还是位大主任。 老贺:难道不是吗? 众人:这不废话嘛,你见过这么年轻的主任? 里面唯独郭剑不同,在看到祁镜的一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刚才儿子带来见自己的老同学嘛。原来高中毕业后考的医学院啊,现在算起来应该才刚毕业吧。 祁镜......祁~镜~ 哦,是那个祁镜!高中那会儿全年级最麻烦的学生...... 以前儿子高中开家长会,他去的时候经常能从老师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基本是表扬与批评对半分,每次都能占掉家长会起码一半的时间。刚才郭剑没细问名字,要早知道是他,就提前认识认识了。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我就想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小祁啊。”郭剑笑呵呵地拉起了近乎。 “郭叔叔,刚才的同学聚会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你和我家那调皮儿子是好朋友,以前也常来我家玩,不用那么客气。”郭剑特地把菜单递了过去,“来看看想吃点什么,尽管点,今天是朱老板埋单。?m哦哦哦哦。 听是朱岩,祁镜也不忘打起招呼:“朱老板,好久不见。” “你们俩认识?” “当然认识。”朱岩点点头,介绍道,“三个月前我在米国举办了一场研讨会,就是他力压数百名年轻医生,成了得票王。那可都是米国最顶级的医生评选出来的,不简单啊。” “朱老板抬举了。”祁镜笑了笑。 “米国一别已经三个多月了,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 辛程见他这么说,有些看不过:“你也太谦虚了,他们这些大老板或许不懂,可我和你王老师不一样。” “最近你一边应付考研,另一边陆陆续续写完了两篇论文,其中一篇还要投sci。除此之外,每天都要花十来个小时泡在医院里......这种工作强度,你就三个字一笔带过了?” 祁镜被人翻了老底,只能尴尬赔笑:“其实我个人觉得真还行。” “哈哈,这话要是让崔玉宏听到又要拍桌子骂人了!” 经季广浩的介绍,他们才知道原来就是祁镜一眼看穿了他的病因,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也正因为在icu里几度经历生死,他才萌生了成立基金会的愿望。 “这两天的考试怎么样?”季广浩问道,“题目难吗?” “不难,挺简单的。” “季哥你就别担心这种事儿了,以他的本事,硕士入学考试不值一提。”朱岩笑着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我看之后的执业考、硕士论文、博士入学考也都是轻轻松松的。” “三年主治,五年副高,接下去就是主任了!” “唉,其实职称都是虚的,医术才最重要。我看祁老弟已经有了些主任风范,坐在两位大主任身边丝毫没有慌乱,佩服啊。” “大家都说的在理,我想假以时日......” 纵然以祁镜的脸皮厚度,被人奉承到了这种程度,心里也会有一些不自在。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些在商场里刀尖舔血的大佬们,那张嘴得有多甜。天天处在尔虞我诈的利益链条中挣扎,这些都是必学的生存技巧。今天的嘴有多甜,改天悬在背后的刀子就会有多锋利。 这些话只能当耳边风...... 祁镜坐在王廷和朱岩之间,给自己倒了杯茶,赔起了不是:“今天真的不凑巧,时间和隔壁的同学聚会撞了车。我刚从隔壁跑过来,见谅见谅。” “多大点事儿呢~” “同学聚会也挺重要的,联络联络感情也能缓解下工作压力。” 祁镜笑着也开启了奉承模式:“在座的都是商业精英,国内各个行业里的龙头老大。今天聚在这儿,不可能只是为了吃顿便饭吧?” “当然不是。”季广浩说道,“有个病人需要帮助。” “嗯,这个病人正住在我们普外科,我已经决定分出一些科研经费帮忙做诊断。”辛程说道,“现在有季老板和”诸位的帮忙,我想病人的病情会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疑难杂症? 祁镜顿时来了兴趣。 “祁老弟也别急,人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边吃边聊。”郭剑叫来了服务生,嘱咐上菜,“锦燕八珍楼是我白手起家时的金字招牌,八珍分上、中、下三品共24种珍贵食材,今天就给大家尝尝鲜。” 祁镜在隔壁已经吃了些,虽然刻意留了肚子,但看着不停上菜的饭桌,他也很少有举筷子的动力。好在老板们的饭局本来就不为吃饭,聊更多的还是基金会的事儿。 分摊到每个人头上出的钱都不多,但合在一起也过了百万。 一百多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还是需要专人来管理的。 谁来管理才能让基金持续增值?是否需要定期往基金会里注入资金?病人需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成为帮扶对象?每个病人能配给的具体额度是多少? 这些都需要一一规定。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这些人里还有竞争对手,多少还是需要一些明文规定和必要的签名才能让人放心。 祁镜对这些都没兴趣,更在意的还是王廷说的那个病人,也正是季广浩想要首先帮助的病人。能被季广浩看中,首先人得够穷。其次他得真的生了病,曾经去过医院,因为没钱做进一步检查所以拿不出像样的诊断。 三条全部符合,才能成为目标。 “病人,男,63岁,是一个在普外做了脾切除的病人。”辛程开始介绍病人的详细情况。 一星期前,人由120送来医院,情况很危重。进了抢救室,晶胶体还没上血压就开始狂掉,直接跌进了休克状态。外急根据仅有的腹痛和轻微腹胀两个基本主诉,再结合上休克,怀疑腹腔里有内出血。 时间不等人,外急医生即刻做了腹腔穿刺,抽出大量不凝血。 “腹部的几根主要血管破了?还是肝脾破了?”祁镜能想到的大出血情况就只有这三种。 当然还有更凶险的腹主动脉破裂,那种出血量几分钟人命就没了。等发病再送医院时间上肯定来不及,所以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我们做了急诊腹腔探查术,清理不凝血团块,最后发现是脾的问题。一条4cm左右的口子,深度在1cm以上。”辛程用手指做着比划,展现出破裂口的长度和大致走行,“好在离脾门比较远,我们止血处理过后就给做了缝合。” 脾破裂说起来很简单,短短三个字就能概括。 但真到了临床上,按照解剖结构和破裂的程度,脾破裂可以被分成很多种情况。国内大致分成四个分级,每种对应的手术方法都不同,并不是笼统的一刀切掉脾脏那么简单。 这个病人的情况就处在i-ii级之间,只需进行缝合止血就行。 周围那些商界老总闲聊时,也会侧耳听一听这些手术上的事情。本来以为很无趣,但真听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最后没事了吧?”老贺听到病人做完手术,这才把悬在半空好一会儿的炒肚片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听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手术很成功。”辛程露出了些许笑容,“术后检查也没出现再次出血的迹象。” “呼......”老贺松了口气,“唉,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 “你傻呢,没事儿怎么可能被季哥看中?” “是啊,肯定得有事儿才有资格进咱们基金会的名单。” “额......”老贺顿时语塞,“也对。” 祁镜这时才说道:“关键问题不在手术成不成功,而是脾破裂是怎么出现的吧?” 辛程点点头:“脾脏鲜有自发破裂,就算有也有一定的外因刺激。但这个病人竟然是熟睡的时候突发的肚子疼痛,家属见情况不对劲,立刻叫来了120才救回了一条命。” 祁镜以为会是咳嗽、喷嚏这样离奇的情况让原本脆弱的脾脏裂开了口子。这种脾破裂的爆发点往往出现在日常工作的时候。 但他没想到,这个病人竟然是睡了一半脾裂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至于闹那么大动静,脾脏破裂已经缝合,只要没有再出血就没有处理的必要。 除非,他还有其他问题。 “有,有很多问题。”辛程说道。 其实这个病人送来就发现有黄疸,急查肝功能有些升高,暂时怀疑是病毒性肝炎。时间紧迫,不可能等病毒性肝炎的结果才去手术,所以这个疑问被带到了术后。 术后询问发现病人并不是第一次来丹阳医院了,之前还在消化科住了一小段时间。 辛程特地找手下医生调出了他之前的住院病历,是消化科的于涛主任亲自下的诊断:酒精性肝硬化可能、胆道感染可能。 “酒精性肝硬化?”祁镜眉毛一挑,觉得有些奇怪。 随着社会发展,尤其是大城市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注重保养,已经很少有人能把酒喝到肝硬化的程度了。而且很多长期大量摄入酒精的人,往往肝还没来得及硬化就已经发生了癌变。 所以纯粹的酒精性肝硬化并不多见。 不常见的诊断对祁镜来说就是一种变相刺激,在听到的时候会格外留意。这个诊断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只不过具体的时间和人物早已经淡忘了。 “肝硬化......”祁镜想了想问道,“手术的时候应该查过肝脏吧?” “对,既然是腹腔内出血,在做探查的时候绝不会放过肝脏。”辛程这才说起病人奇怪的地方,“他的肝脏比正常稍稍大了些,摸上去一点不硬,根本就不是肝硬化。” “有点奇怪啊。”祁镜淡淡地说道,“于涛主任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啊,老于一向严谨。”辛程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他既然打了这个疑似诊断,那就意味着当初病人的情况迫使他下了这种诊断。术后第三天我们一起研究了之前的病程录,发现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时,祁镜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件往事,在联系上酒精性肝硬化这个并不常见的肝硬化类型,忍不住开口道:“他以前是不是有呕血和黑便?” 辛程愣了会儿,有些诧异:“对,我刚要说呢,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个病人早在三个多月前在一次长跑中,胡东升就已经告诉了祁镜。 病人因为纳差乏力来的消化科门诊,其实就想开些调理肠胃功能的药。门诊医生见他皮肤黄染,就让做了个检查,结果肝功能有些差,尿常规里发现胆红素,一切问题都指向了肝脏。 只不过后续的实验室检查和影像学检查结果,分道扬镳,完全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实验室检查把矛头指向肝脏,摆出一堆数据和逻辑分析,直说肝脏就是罪魁祸首。但b超、mrcp却拿出了监控录像,说肝脏有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法犯案。 消化科的于涛大主任带着自己的队伍,接手了这个案子,拟酒精性肝硬化可能,希望直接从肝脏身上找答案。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6.“自如”和“肌干” 病人叫吴正根,就住在辛程所管的普外肛肠科里。 术后静养让他的伤口基本长齐,两天前家属就嫌住院贵要拆线出院,后来在辛程的劝说下才勉强多住了两天。 钱对吴家的重要性,其实在病人来急诊的那天就可见一斑。要不是吴正根难受得不行,恐怕连120的急救车都不会去喊。 进抢救室之前,他老婆还在嫌抢救车的出车费太贵。然而刚抖抖索索地付出100多块钱,之后像雨点一样的检查单和病危通知单就把她看傻了。本以为进医院后挂挂盐水就能回家的,没想到最后还要手术。 这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算。 腹腔探查一般不涉及昂贵的器械,手术费用对普通工薪阶层来说是个打击,但绝不是无法承受。 但吴正根的家很特殊,一星期用掉小半年的家庭支出是非常致命的,况且这些支出还都在别人的口袋里。当时还是辛程出面,用科室大主任的权力帮忙出掉了一部分手术费,否则病人连手术室的门都进不去,得活活死在急诊室里。 至于后续的检查项目,也只是做了必要的部分,其他一切暂缓。 腹痛腹胀外加休克,首选就是腹部ct,然而外急把ct和替代的b超都省了,用了只需付一支针筒钱的腹腔穿刺。 术后,省钱的操作也仍在继续,波及到了方方面面。 镇痛泵肯定不会有,补液用最便宜的,抗生素用最普通的。至于其他检查一律不做,就等着伤口长好后尽快回家。 好在术后第四天辛程偶遇了徐华胜和季广浩,闲来说起这个病人,引起了季广浩的共鸣。 在吃这顿饭前,季广浩就已经往病人的住院账户里打了1万块钱,声明只能用来做检查和后续治疗。为防止家属搞什么骚操作,他特意签了资助委托的字条,把钱的支配权交给了普外科。如果这些钱如果没用完,会在病人出院后重归季广浩的钱包。 这是季广浩一拍脑袋突然想出的方法,看上去实行得还不错。 所以就在前两天,也就是病人术后的第五天,他找到了刚从米国回来就标下一块地的老友朱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朱岩本身就有自建私营医院的计划,季广浩的基金完全可以成为一种很好的慈善宣传方式。 确定有可操作的空间,两人一拍即合,所以就有了这场饭局。 至此,病人的检查进入了第二阶段。 1万检查费额度到手,医院各系统的检查开始同步进行。从简单的询问既往史开始,吴正根的病史就像本尘封了许多年的历史画卷被丹阳医院徐徐打开。 他的症状实在太多了,细数起来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那么多年过去却一直处在放任不管的状态。现在已知需要进一步检查的症状就有十多种,散布全身,涵盖了五大科室。 “这么多?” 祁镜虽然也猜测是个多器官受累的疾病,但没想到波及会如此之广。当然,老年人各项器官功能都已经开始衰退,加之生活环境差,生活习惯也很不健康,难免会有一些慢性病在身。 所以这些症状都需要一一甄别,不能一股脑绑在一起来看待。 不可能因为一起盗窃案发生在凶案现场,就一口认定这个盗窃犯就是杀人犯,这叫不讲理。 一切还是需要等到检查之后才能做出下一步判断。 “辛主任,我有空去你科室看看病人行吗?”祁镜笑着问道,“问问病史看看病例,如果不方便,不问病史也没事......” “病人需要接受不少会诊,各种检查不断,看病例倒没什么,见病人就算了。”辛程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过你真没必要特意跑来,因为后天大礼堂就会有这个病人的病例大讨论。” “就是当初熊勇大主任开的那种大讨论?” “对,心内、肾内、血液、消化、风湿免疫的几位主任都会到场,对了,还有就是我们普外。”辛程看了看他,说道,“你如果想来,就和崔玉宏一起吧。” “好,那天我肯定来!” 结束了饭局,祁镜又和老同学聊了会儿,直闹腾到十点多才彼此道别。 对于跨年,纪清和朱雅婷的要浪漫些。 先在高档餐厅里吃顿烛光晚餐,之后上私人游艇欣赏了滨江两岸灯火。跟着标志性建筑上的灯光倒计时倒喊了几个阿拉伯数字后,他们还跑去电影院刷了一波通宵电影。 相比起来祁镜和陆子姗的就要简单许多了。 两人在岸边感慨过去那年的奇妙重逢,互相祝福了两句便匆匆回家了。 高中两年的早恋经历,分手后四年的真空期,现在回想过往两人依然能走到一起很不容易,也很幸福。花样繁多的浪漫反而没有这种简单的情感交流来的真实,毕竟他们还需要留着精力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 元旦当天,陆子姗就得四处奔走约见客户,自从米国回来后,她的工作量持续走高。 当初定下的助理律师工作还剩半年,等到六月底,只要不出什么岔子,以她现在的工作能力签约自己老师的律所不会有太大问题。她最大的敌人就是经验和案源,这需要慢慢积累,急不得。 至于祁镜,元旦当天虽然轮休,但还是心里痒痒地想要去诊室看看。 实习生不可能永远待在一个科室实习,走了胡东升和高健,整个内科急诊的实习生水平出现了断崖式的暴跌。王廷不在,颜定飞又不太说话,单靠屈逸还真怕他有些扛不住。 而且一星期没碰急诊病例,全靠胡东升在汇报,看不到病人和病历记录本,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踏实不下来。 除了自家诊室,吴正根也是祁镜的重要目标,下班之后去普外溜达一圈也不错。 早上八点,祁镜换好了一身白大褂走进了内急诊疗室。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胡东升一样,扫一眼病号卡片墙,把这些天进急诊观察室的病人都大致看上一遍。 之后便是看看今天的排班表。 两位坐诊医生早就知道了,不过实习生的排班计划不由医生管,而是各个实习小组的组长自行分配。新来的这个实习小组比较特殊,汇集了好几位差生,实习都不太走心。 其实医科大学也和普通大学一样,有优等生就会有差生。 这里面涉及到了学校经费和生源的问题,独立的医科大学为了保证经费会降低生源的门槛,也就会造成学生能力的参差不齐。 98年高考只要能进一本线就可以进丹医大,有不少人进来只为了混个文凭,毕业后就会改行。实习生有这种情况难以避免,可大学那些辅导员还不走心,随便分组的结果就会搞的临床科室非常被动。 这种现象直到过了好些年,医科大学纷纷并入综合性大学,得到了充裕的资金后才有所改观。 至于现在,除了忍还需要防。 其实内急的受灾情况远没有其他住院部来的严重,实习生的工作只是繁重并不费脑。但碰上了秦雪峰这么一位副高,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在自家科室里都不怎么管病程录,自然会有主治、住院帮他管。所以这种习惯沿用到了急诊,有些时候病人来的太多,他一急就会把病程记录让实习生代劳。 实习生代劳肯定方便,连字都不用写,但收益与风险是并存的...... 上午八点是查房时间,医生和实习生全部出动,整个诊疗室里就留下了一些没能带走的病历记录本。祁镜按照以往踩雷的惯例翻出了几本看了起来,刚第一本就差点让他把嘴里的豆浆喷在桌面上。 半小时后,两位实习生结束查房工作,刚准备等抄方,就受到了祁镜的“召见”。 “这三本病情记录是你们俩写的吧?”祁镜从十来本有问题的记录册里挑出了三本,丢在了两人面前,“都写的什么玩意儿?自己好好看看!” 两人把记录册拿在手里,有些无辜:“祁学长,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俩写的?” “就你们ab组合那手狗爬字,多有特点。一个写得头重脚轻,另一个偏旁部首都是散开的,傻子看了能猜到。” 祁镜笑着拿出第一本,是个冠心病合并心律失常的病人:“我们来看看开头第一句,......患者神清,生命体征平稳,一般情况可,胃纳好,二便自如。你来解释解释这个‘自如’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秦老师说的,按事实来写,要实事求是。”小a辩解道。 “实事求是?”祁镜看向了一边还在写医嘱的秦雪峰。 秦雪峰听到“自如”两字也在纳闷,见了祁镜的视线,急匆匆离开座位上前一看。白纸黑字,还真就是这么写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实事求是不是随便改词!自如是什么意思?伸缩自如?来去自如?你的二便来给我自如一个试试!” “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祁镜拿出另一本,拍在了小b同学面前,“这个上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你是怎么写的?什么叫‘呕血两堆’?” “我不是说有20cc吗?”秦雪峰在一旁恨铁不成钢。 祁镜笑了笑说道:“他倒是改了,只可惜改成了直径20cm。” “什么?” 两人沉默不语,只能乖乖认骂。 要换成以前的祁镜对这种事儿反而不太在意,笔误谁都会有,责任医生每次都看上一遍确认就行了。可现在秦雪峰年岁上来以后记忆力有些衰退,尤其熬夜班没法和那些年轻力壮的比,精神一不集中就会出现差错。 上次还把处方单上的“肌苷”写成了“肌干”,让药房的同事笑了好几天。 气得王廷把退回来的处方揉成一团直接砸在小b的脸上,直接开怼:“你怎么不写鸡肝猪肝呢?味道多好啊!” 不过实习生犯了错也没法多说,一般就骂上两句算了,严格些的或者情节严重的会罚以多次抄写。这些个条例也都记录在了王廷的小黑本上,每年新来的实习生总要把里面的条款轮番过一遍才舒坦。 祁镜也只是来排雷的,喷人惩罚的工作自然有秦雪峰来完成。 这些笑料笑个两声就忘了,真正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病例而已。 在病历记录册里翻来翻去倒是有一个病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54床有点意思......” “哦,那个男孩子啊,凌晨两点去的隔壁普通急诊,说右手行动受限。怀疑是脑血管问题就由我们收下,观察观察。”秦雪峰忙完查房吃起了早饭,回忆道,“他晚上和女朋友跨了个年,也没干什么事儿,回到家手就变得有点不利索了。” 症状提示的应该是很普通的神经病变,但做了个头颅ct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手部有没有外伤?” “没有,我们特地全查看了一遍。”秦雪峰喝下豆浆,缓了口气,“刚才查房,情况变得越来越麻烦了。我已经叫了神经内科会诊,过会儿楼上查完房就会下来。” 一般症状、体检和影像学检查指向相背,就应该好好地做进一步检查。 除了这个病人外,还有一个咳嗽待查的。人也是从隔壁普通急诊转来的,连续咳了大半年。去其他医院查了之后诊断是咳嗽变异性哮喘,开了不少药,但效果都很一般。 最近天凉,她的咳嗽变得越来越严重,药也快吃完了。因为刚毕业开始工作,时间有限,所以一下班就来了离公司比较近的丹阳医院,准备开点药就回家。 不过接诊医生留了个心眼,还是劝她做了几个检查。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7.在选工具人这件事儿上我还是挺公平的 急诊观察室的留观没有特定标准,一般怀疑有严重疾病的可能就会要求病人留观一晚看看情况。 对于这位咳嗽的女病人而言,之前的诊断既然是哮喘,现在咳嗽又有严重的趋势,那就有留观的必要。万一放回去后,病人在家哮喘发作,就算医院责任不大也存在被索赔的可能。 作为急诊医生肯定要考虑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一大早,病人就坐在观察室的病床上,翻开笔记本折腾着一篇英文文稿和好几张表格。 和其他床铺上的病人相比,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异类。除了时不时咳嗽两声外,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待查完房,医生也拿不出个确定的诊断出来,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来医院的本意只是开药,没想到结果会闹得那么大,耽误了整整一晚的时间。现在想想还是让她心里不太痛快,所以在见到祁镜这个白大褂徐徐向她走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咳嗽还厉害吗?”祁镜带着小a走了过来。 “咳咳,刚查房问过了,你可以去问查房的医生,咳咳咳。”姑娘给自己头发扎了个马尾,穿上鞋子就准备收拾自己的背包,“留观了一晚,咳嗽好些了,我觉得没必要再待在这儿。” “其实今天难得节假日,在医院检查一下咳嗽的原因也好。”祁镜笑着看了她一眼,饶有意味地说道,“频繁咳嗽应该挺耽误工作的吧。” 短短一句话就说得姑娘停下了双手。 刚毕业的应届本科毕业生,能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并不容易,不论是工作环境还是每月收入都很让她满意。 但她现在才刚越过公司的门槛而已,接下来需要培养人际关系,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如果一个小小的咳嗽成了与人交流的阻碍,甚至妨碍到扩展人脉关系和提升公司地位上,那就实在太冤了。 所以这次医生说要彻查,她一开始是同意的,只不过现在对检查的结果并不满意:“留观一晚,做了那么多检查,咳咳,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听说你有耳鸣?”祁镜见她要走,加快了自己的问询节奏。 “有一点怎么了?” “有一点就有查的必要,耳鼻喉科没有急诊,门诊医生今天休息,要不等到明天......” “明天不可能!”姑娘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明天公司有例会,有我参与的项目需要讨论。我是新人,知道请假有多大后果吗?” “那过两天......” “不行,工作不允许。” “我觉得请个病假......” “病假更不行了!”姑娘抓起自己的背包,就准备离开,大有种多说无益的态势。 祁镜没办法,虽然自己脑袋里已经有了几个值得怀疑的病因,但确诊还需要证据。 如今耳鼻喉的医生不在,想要检查外耳道只能寄希望于神经内科的“百宝袋”。刚才他给神经内科又去了个电话,嘱咐带上耳窥器,现在他需要拖时间。 爱拼搏的年轻人心里,工作往往排在了自己身体的前面。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是身体的问题还不够大而已。当身体的问题足够大,地位超过工作只需要一句话,甚至简单的几个字就足够了。 祁镜看着还在整理笔记本电脑电源线的姑娘,脸色难看地坐在了她的病床上:“其实......” 一个适当的转折,一张算不得太好看的表情,以及一个必须存在的停顿或者断句。三者合一再加上祁镜的医生身份,就足以给面前的病人带来难以抹去的疑惑。 “其实什么?”姑娘再次停手,看了过去。 “所有神经都来自于人脑,脑神经数量有限,有时候就需要管控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器官。”祁镜让脑子当了主角,无形之中给疾病背后安插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背景故事,“所以有的时候,咳嗽未必是呼吸系统的问题。” 其实秦雪峰也是这么怀疑的,咳嗽未必是肺里出了问题,说不定是耳朵在捣鬼。 只不过病人坚持要走,连字都签了,他们没必要硬留。而且从一般情况来看,病人没太大问题。等来诊疗室要回自己记录册的时候,嘱咐她近期去耳鼻喉门诊随访就行。 至于病人的病因到底具体是哪一个,秦雪峰不是祁镜,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祁镜这顿解释看似很高大上,其实什么都没说,反而在外人看来还有些用力过猛。尤其是站在他身边的小a,听得一愣愣的:怎么把局解和生理上的知识都给搬出来了? “......”姑娘没听明白,“那是哪儿的问题?脑子里的?” 经过祁镜语言上的引导,和一系列影视剧里常见的临终关怀类表现,病人的认知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怀疑的状态。 嘴上很强硬,表现得很自信,觉得自己还年轻不会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病。但内心深处却被这种似有似无的怀疑慢慢吞噬,不得到满意的结果,这种情绪不会轻易消散。 “确实和脑子有点关系,不过关系不大。” 祁镜见她肯听,便继续解释道:“大脑有十二对脑神经,其中第十对迷走神经因为分布比较广,所以功能就比较多。功能一多有时候就会串线,也可以认为是电视串台。” 姑娘有些听懂了:“那我到底是什么问题?是脑神经?” “不不,不是神经本身。”祁镜想了片刻,还是装作没怎么骗过人似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所以我说要等耳鼻喉科来会诊了才能确诊。” 胃口被吊到这种程度,谁都不会轻易放弃。昨晚反复劝她留院观察,现在又劝她尽早请假过来复诊,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肯定有问题! “不对!你们一直让我留观肯定有怀疑的对象。” 祁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露出了副仿佛被人猜中的表情。但他马上又恢复的镇定,微笑着说道:“我们只是想排除一些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什么特殊情况?” “那个......也没什么。”祁镜欲言又止,四处看了几眼,有意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倒是说啊!” 经她这一嗓子,祁镜似乎是没能顶住压力,还是淡淡地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听力不太好?觉得听不清声音?” “是啊,尤其是洗完澡之后。” 姑娘加大了自己的回忆功率:“不过就是洗完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没多久就自动好了。应该是耳朵里进了水,我现在就听得非常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 祁镜摇摇头:“问题就出在听力和耳鸣上......” “这......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应该是外耳道和鼓膜之间产生了病变。”祁镜叹了口气,“至于具体是什么实在不太好说,有可能只是虚惊一场,也有可能会是大问题,所以......” 没等祁镜说下去,姑娘就打断道:“大问题?会是什么样的大问题?” 祁镜一时语塞,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最严重的可能是外耳道骨瘤。” “骨瘤?”姑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呆滞地看向祁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几率很低,你不用太担心。”祁镜连忙换成了一张笑脸,转变速度之快,就差把尴尬写在脸上了,“待会儿会有神经内科的医生下来会诊,我会让他们下来看看你的耳朵,说不定只是个小问题,顺手就解决了。” 从听到“骨瘤”两个字开始,姑娘脑袋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脑神经?迷走神经?神经内科?外耳道骨瘤? 姑娘脑子有点乱,不过对祁镜来说,她能留下就行,反正留观的床位费一天也就10块钱。他看了眼自己的新任小跟班,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了个眼神。 小a跟在他身边,向54床走去,但心里总有些不太明白:“祁学长,她真的是外耳道骨瘤?” “......”等走出了一定距离后,祁镜马上否认道,“基本不可能。” “那刚才......”小a回头看了病人一眼,马上又拉回视线生怕她看出点什么,小声咕哝道,“刚才你还骗她说是骨瘤!” “骗?我哪儿骗了?”祁镜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说道,“全程我没用任何一个肯定的字眼,而且一直在强调,骨瘤是最严重的,也是几率最低的情况。最后还安慰了她几句,有可能只是个小问题。我这叫骗?” 小a很无奈地摇摇头,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这一点:“这和骗没什么区别吧。” “随你怎么想吧。” 祁镜留下她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以病人平时的工作强度,这次要是回去,恐怕不等咳嗽再次严重是绝不会来医院的。到时候小病拖成大病反而更麻烦,倒不如趁节假日帮她彻底检查一下确定病因。 当然这些还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他自己,能查出病因才是最让祁镜觉得痛快的。 “病人能留下就行,待会儿神内科到这儿看了外耳道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祁镜笑着走向了54床的病床。 54床病人是个20岁出头的男生,看着应该还在上大学,父母就在身边陪着来的医院。他没有刚才那位姑娘那么难对付,但病情看着却要严重得多。 做了手部的肌力和感知觉检查,结果都不太理想,而且相比来时,情况不容乐观。 但此时的祁镜并没有用刚才对姑娘的那套,脸上全程挂着笑容,时不时还和男生开了几句玩笑:“昨晚上跨年怎么样?去看电影了?” “本来计划好在滨江大道上看了倒计时就去电影院。”男生看了看自己的父母,说道,“可是后来家里催着回家,就放弃了。” 祁镜点点头:“我昨天也去了滨江边跨年,场面布置的不错,原来你也在那儿啊。” “呵呵,是啊。” 这时祁镜注意到了他的脖子,上面有一块不规则的深红色痕迹。他看了两眼后指向了自己的脖子调侃道:“现在的孩子可真大胆啊,草莓种那么大,我和女朋友就没这么放得开了......” “额,这是她......” 男生有些腼腆,因为自己右手的问题早就忘了脖子上的吻痕。现在想来确实尴尬,不过祁镜表现得很自然,被这么说了一通也没让男生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反而跟着笑了起来:“她说想要留个痕迹。” 好在他父母还算开明,听了这话只是有些微的反感,一直都没有开口。对他们而言,这些都比不上自己儿子的右手重要。 “医生,我儿子的右手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祁镜拿起小锤,检查着男生的肌肉腱反射,笑着说道:“现在还不太好说,检查做的也太少。他现在的情况需要等神经内科来帮忙确定下检查的方向,没头没尾的乱检查一通可不好。” 父母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观点。 “好了,我这儿查得差不多了,等神经内科会诊后我们会尽快讨论一个检查的大方向。”祁镜笑了笑,便带着小a向诊疗室走去。 路上小a不免感慨道:“这个54床还挺邪门的。” 这话要是高健或者胡东升说的,祁镜或许会忍不住问他一堆神经内科方面的问题。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能排除些不必要考虑的情况,甚至聊出个大致的结果。 但对于本就对医学没多大兴趣的实习生,他也提不起兴趣,所以选择不接话。 人各有志,既然来的人是混的,他也得有个应付混子的态度,教太多就没意思了。 小a知道祁镜一直在找有意思的学弟学妹,看祁镜态度如此,以为他只是故作高冷:“祁学长,你既然不屑教我,可为什么找病人的时候老喜欢带着我呢。是不是我还是挺有资质的,你在试探我?” 祁镜:???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8.在好转与加重之间反复横跳 祁镜回到诊疗室,拉上了还在写医嘱的颜定飞:“颜老师,54床有点奇怪。虽然只有单侧上肢受累,但nihss评分上到了4,情况不乐观。” 颜定飞是神经内科的主治,刚接班查完房,对这个54床也很在意。不过因为个人原因,他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同事之间,一切回答都是尽可能简短,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个字:“嗯。”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木头,作为医生非常尽职,面对病人的时候该开口还是会开口。 相对于语言上的互相交流,颜定飞更喜欢把每个病人的情况都写在纸上,平时能作为记忆的一种补充,在和其他医生交流时是也能用来传递信息。 对于已经确诊了的病人,他一般会记下诊断、用药策略和恢复的情况。如果是未确诊的,那就会写下一堆鉴别诊断和各类检查结果,将科班化的诊断方法用到极致。 随着这声“嗯”,他手边的病情记录纸被递了过来。 上面勾勾画画写了不少东西,对比胡东升复述的内容要精彩和详细得多。对54床和刚才那位20床的咳嗽女病人,他都有自己的看法。 祁镜上一世有幸和他搭档过,那时颜定飞是副高,他是主治。他很清楚颜定飞最喜欢的交流方式,不是那种你来我往的互动,而是只有yesorno的是非题:“颜老师也觉得问题不在脑子里吧。” “嗯。” “今天神内会诊是钱老师?”祁镜问道,“要不要等他下来后再决定接下来的检查方向?” “不用。” 颜定飞摇摇头,用手里的笔敲了敲一旁的桌面。 实习生小b正飞速地写着检查单,见他在催,进一步加快了手速。不一会儿一张b超单送进了颜定飞的手里,转手后又到了祁镜这儿。 单侧上肢出现无力、麻木、针刺感迟钝,病人还有头晕的症状,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如果是40往后的中老年病人,没有高烧血常规检查正常,就算头颅ct没有明确的梗死灶,医生也会更多的考虑脑梗。但这个病人才20岁刚上大学,又没有高血压史,脑梗的可能性相当低,可以说近乎于0。 同样是缺血,既然头颅ct检查没什么问题,那病因的位置就有可能在其他地方,继续死磕脑子并不明智。 祁镜手里捏着的是一张检查颈动脉的多普勒彩超单。 普通b超靠超声回声的不同来辨别实质性脏器中发生的病变,图像是黑白色。多普勒彩超并非是彩色画面,而是在普通b超的基础上加了动静脉的血流情况,专门用来检测心脏和大血管。 “我和颜老师一样,也觉得是颈动脉的问题,他脖子上那块......” 话说了一半,忽然从门口穿进了一个人,正是54床的母亲,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她的喊声:“医生!” 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当看到家属跑进屋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颜定飞都准备起身向外走了,没想到她竟然笑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儿子的右手似乎好一些了!” 不管是从她的身份,还是从她高兴的样子来看,这位母亲都不应该是一个会拿自己儿子病情开玩笑的人。 在短短一句话的催化下,整个诊疗室里五个人的面部表情呈现出了三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两位实习生和家属一样,没什么事儿比病人自行好转更来得高兴了。而颜定飞和屈逸有多年临床经验,听后没什么好高兴的,脸上布满了疑惑。刚才病人的右上肢抬都抬不起来,才过了不到十分钟,怎么可能恢复。 唯有祁镜,脸色越发难看了。 虽然不知道病人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有时候病情好转可能比加重更可怕。 当病情突然发生转折的时候,就该重新做一遍体格检查。颜定飞留下了屈逸,自己带着祁镜跑了出去。 nihss评分是上世纪80年代末创建,用于脑卒中的一套神经内科评分系统。几乎每隔几年就由脑卒中协会做改动,慢慢完善。评分过程很复杂,不过结果不难理解。简单而言,脑卒中带来的神经内科系统症状越明显,nihss分数就越高。 之前54床的评分为4分,全部来自于右上肢。表现为右上肢运动能力缺失,无法对抗重力以及中度的针刺感觉迟钝。 但现在重做评分后发现,病人的情况已经改善到了只剩1分。 他不仅能自行抬起右上肢,而且对针刺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虽然没法长时间维持抬手的姿势,但对比十分钟前有了非常明显的好转。 颜定飞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本能告诉他,一个已经有轻度脑卒中症状的病人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正常。 祁镜隐隐觉得有问题:“颜老师,还是先完善颈动脉上的检查吧。先做彩超,有必要的话应该做急诊cta。” 颜定飞点点头,把检查单交给了祁镜,然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会诊一般都是住院总值班或者科室内的主治来完成,秦雪峰求稳叫了会诊,其实在颜定飞看来自己就能搞定。如此明显的单侧上肢活动受限,出问题的不是脑血管就是颈部血管。 但现在病人情况有了反复,恐怕简单的会诊已经不够了,必须叫备班的赵副主任下来看看才行。 听到还要做检查,父母有些不乐意,看着祁镜眼里多少有些不信任:“刚才病情加重的时候你们不急着检查,说等神经内科来会诊。现在病情自己好转了,你们却说要检查?” “如果真的好转,不会那么快。”祁镜解释道,“还是做个检查确定下病因的好。” 父亲犹豫了片刻,正准备点点头,没想到身后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爸,你看,我手完全恢复力气了,这种感觉真好!” 只见他捧着母亲给他的水果盒,右手很利索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本以为自己会得什么重病,没想到老天眷顾,才几个小时就好了。现在回想起来,以前手臂压迫时间长了也会有这种情况,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医生,我儿子都好了。”父亲说道,“我觉得......” “我已经很明确地说过了,右上肢失去感知觉,活动受限绝对有大问题。”祁镜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现在不应该和我聊要不要检查的问题,而是应该尽快完善检查确定病因。” 父亲虽然点着头,但并没有去付费,而是捏着cta的单子问道:“这是什么检查?” “ct血管造影,能清晰地看见血管内的病变。”祁镜简单地做了个介绍。 “又是ct?”父亲皱起了眉头,“晚上刚做了头颅ct,放射量会不会太大了?” 这时母亲也走了过来,帮忙说道:“是啊,我家儿子还年轻,吃那么多射线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而且听说打的造影剂也对身体很不好,要不再等等?” 祁镜懂他们的意思,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儿子就全好了,也就不用在医院里折腾了。 其实刚来医院的时候他们就质疑过ct检查的必要性,秦雪峰说了里面的利害关系后好不容易才答应下来。倒也不是为了钱,是真的觉得检查做多了不好。 这种成见短时间内是没法改的。 要是换作上一世刚进急诊那会儿,祁镜肯定会浪费些唾沫星子直接怼上去。现在见得越来越多,他也懒得再嚼舌头,只是说了一句:“我已经说了检查的必要性,如果真的不想做就签字吧。” 听到要“签字”,父母两人没了声音。 之前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要把责任放到他们自己的肩上,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不检查的后果了。 “如果不签字,就请尽快检查。”祁镜指着父亲手里的cta单子说道。 “等他吃点水果再去吧。” “我说你们是......” 祁镜还在和这对父母纠缠,只听得咣当一声,那支本该握在病人手里的不锈钢叉子掉在了地上。只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右手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挂在一边完全不听使唤。 “爸,妈,我的手好像噶嘛咿呜......” 几个字刚出口,男生就觉得自己没法说话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发着音,虽然和平时说话时的感觉一样,但说出来的字却大相径庭。 “儿子,你怎么了啊?” “医生,他......他,是不是又变严重了?” 祁镜当然知道病人的病情又变了回去,就像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一样。而且这次不仅仅累及到了语言功能,还让他的嘴角斜向了一边。 面瘫...... 但情况比他之前想的还要严重。 继失语面瘫之后,男生没坚持多久,两眼一抹黑,直接晕厥,嘴里还留着咬了一半的苹果没来得及咽下肚子。同时左手也紧跟右手,果盆洒了一地。 母亲这次是真的急了,连忙过去把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但任凭怎么呼喊都不起作用。 “医生,这,这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晕了?” 祁镜叹了口气,抬脚踢开病床下的轮子锁扣,然后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收费窗口。父亲这时哪儿还有这样那样的借口,缴费做检查才是头等大事。 “颜老师,小b,病人晕了,出来帮忙!” 祁镜三两下的功夫,把病床弄到了走廊上,小b带着血压计检查血压心率,颜定飞则帮着一起推床。 之前祁镜还不能下诊断,现在时好时坏的症状如此明显,所有情况都指向了颈动脉里的那块不稳定的血栓。 接下去的cta检查也证实了他的猜测,那块血栓就像个不定时的开关一样,一端黏连在颈动脉内侧,其余部分则彻底放开了自我在颈动脉管腔里不停翻转。 当血栓紧贴血管的时候,能保证大脑的血流量和供氧量,神经系统的症状会减轻,甚至归0。 但当血栓在管腔里活动开后,供给大脑的血液和氧气急剧减少。每活动一次就像爆发了一次小脑梗,按阻挡血流的量来确定最后造成的症状。从单纯的活动受限、感觉迟钝,到失语、面瘫、甚至晕厥...... “喂,血管外科吗?”祁镜抓着桌上的座机电话说道,“内急来了个颈动脉活动性血栓。” “活动性血栓?” “对,活动性很大,希望你们下来评估下,到底是做简单抗凝、血管内融栓还是机械取栓。” “好,马上来。” 十分钟后血管外科会诊出了结果:直接取栓危险性很大,很有可能取栓失败造成血栓脱落进入脑血管直接引发大面积脑梗。 和神内科副主任赵言经讨论后决定,还是先做融栓处理,同时用肾上腺素适当提升病人血压增加大脑灌注流量。等融栓24小时后,再用肝素行抗凝治疗。 整个治疗方案的效果不错,病人没再出现脑梗症状。 “奇了怪了,小小年纪颈动脉怎么就出现那么大块栓子呢。”神内的赵言经摸着自己的山羊须,有点想不明白,“颜定飞,你倒是说句话啊。” 颜定飞只管看着自己的书,摇摇头:“不知道。” “颈动脉分支处没狭窄,管壁很光滑没粥样斑块。心脏查下来也没房颤,栓子也不可能是心源性的。”赵言经待在内急诊疗室里来回踱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祁镜在病人的记录册上写着检查和治疗的经过,冷不丁说道:“他脖子上有吻痕。” “......”赵言经也是快50的人了,没经历过如此开放的恋爱,有些不明白,“吻痕?什么吻痕?” “学名叫机械性紫斑。”祁镜又一本正经地说着些奇怪的知识点,“吸吻时因口腔内的真空状态而形成负压,导致皮肤毛细血管破裂、血液溢入组织间隙而发生瘀血。因为看上去形状不规则,红紫相间,俗称种草莓。” 赵言经刚开始只是觉得疑惑,然后又对“机械性紫斑”这个词产生了好奇:“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 祁镜拍了拍小b的肩膀,然后手指一抬他的下巴,露出大片颈部皮肤。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29.他溜了 祁镜笑着说道:“是20床,长期咳嗽的姑娘,以前诊断是咳嗽性哮喘。不过秦老师觉得是外耳道有问题,颜老师和我也都觉得像。可惜耳鼻喉科今天没人,所以要借神内的耳窥器看看。” “哦。”赵言经点点头,马上猜到了大致的病因,“迷走神经相关的咳嗽,无非就那几个原因。” 屈逸觉得有些奇怪,边写着病程记录边问道:“那姑娘没走吗?刚才还吵着说要走来着。” “我和她好好谈了谈,应该已经深刻理解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走了。”祁镜笑着说道,“待会儿我去看看她的外耳道,应该就能确诊,估计没什么问题。” 屈逸苦笑了两声:“还是你有办法,刚才我好说歹说她都没什么反应。” 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干净,准备起身去找那个姑娘明确下诊断。不过才刚起身,就被赵言经拦了下来:“机械性紫斑你比较熟,还是快些把54床的病程记录写完,这个病人我去看就行了。” “只是查个外耳道而已,哪好意思让赵老师亲自做。” “没事,反正节假日我也是闲的。”赵言经叫上了屈逸一起离开了诊疗室。 诊疗室里的气氛还算轻松,但留观室那儿就有点不一样了。 就在刚才,20床那位长期被咳嗽困扰的姑娘,亲眼看到54床父母崩溃的全过程。管床的似乎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小医生,之前还和病人谈笑风生,转眼间病人说晕就晕,一点点征兆都没有。 担架车被几个医生推走后再也没回来,也不知病人去了哪儿,他的父母怎么样了...... 咳咳咳~ 咳嗽了好几声后,姑娘不免想到了自己:我哪儿有闲工夫管别人,自己都快要不行了,咳了那么久,说不定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说不定已经到了晚期,说不定...... 晚期...... 不! 不会的! 我身体一直都还好,就只有咳嗽而已。 我才20多岁,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得癌呢?而且骨癌的话骨头会痛,我骨头从没觉得痛,怎么会是骨癌呢?不可能是骨癌!医生肯定是为了严谨才这么说的,一定是这样! 说罢,她眼前又浮现出了祁镜略带沮丧但强装着没事儿的样子。 他那副欲说还休的表情深深刻进了她的脑子,不管看上几遍她都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而这时床边那位老太太的家属突然跑了回来,信誓旦旦地和另一位还算聊的来的家属说道:“唉,听说了吗?刚才那个晕了的孩子是脑癌啊!” “脑癌?刚才还看着挺好的。” “唉,都是骗人的,癌这东西说得清楚的啊?开始的时候什么症状都没有,结果说没就没的!”中年妇女给自己的老妈倒了杯水,喂上几口,继续说道,“还好我妈只是轻度脑梗,要是得了癌,唉......” “对对对,我以前一个邻居,是个租房的30多岁年轻人,工作不要太努力哦。”另一位中年大妈也想起了些往事,想想不禁唏嘘不已,“天天早上七点多起来,晚上十点多才到家。” “然后呢?” “本来身体好好的,做了个例行体检。医生刚开始也没说什么,就要他做个胃镜看看胃肠道里有什么问题,结果他就来了这儿。”说了一半,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一查人就没再回来过。” “啊?怎么了?” “是胃癌!还是晚期!”她忍不住摇摇头。 “啊呀,可惜了可惜了,还那么年轻。” “谁说不是呢,没结婚,听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两位人过中年的妇女还在交心,谈着周围的一些糟心事儿。姑娘坐在床上只能听个大概,但内容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听下去恐怕会完全代入进去。 刚才那颗被自信强撑起来的小心脏,就像个烘烤得刚刚好的脆饼一样,说碎就碎。 当她再回头看到屈逸带着赵言经过来,早已经不是那个吵着要回家的固执孩子,连忙哭丧个脸:“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啊。” 赵言经还没开口,被这句话糊了一脸:??? 自己就是帮人做个普通的检查,看看耳朵里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了迷走神经而已,怎么就升华到了拯救生命的高度了? 屈逸也被她搞糊涂了:“又有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就是咳嗽,不过......”女孩说到这儿顿了顿,说道,“一定要查清楚,咳咳,我身体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咳,是什么让我一直在咳嗽,一定要查清楚!” 屈逸要被她逗乐了,这病人前后的态度变化也太快了吧。祁镜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说变就变的? 赵言经拿出了耳窥器,站在她身边说道:“姑娘,你别紧张,让我看看耳朵。” “这个仪器能看得清吗?”说到这儿,姑娘声音越发颤抖起来,“如果真的看到了骨瘤,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确诊了?” “什么骨瘤?” 赵言经皱着眉头回想着在内急诊疗室办公桌上看到的会诊单,上面就写着顽固性咳嗽待查,也没写怀疑骨瘤啊。他想了想,便笑着开慰道:“别胡思乱想的,我就是看看外耳道有没有病变而已。” “对,我知道医生刚开始都是这么说的。”姑娘苦笑了两声,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赵言经总觉得自己只看了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尾,中间漏掉了大段剧情,要不然怎么会听不懂呢:“姑娘,你就是咳嗽而已,别想多了。” 她还想多说什么,但检查时不适合讲话,只能安静地等着结果。 以前的耳窥器就是个小漏斗,靠着外置光源来检查外耳道。之后人们把光源和漏斗合在了一起,又在后面给安上了放大镜,就成了现在赵言经手里的新式耳窥器。 如果再接上数据线路能将图像实时地传入电脑进行进一步放大,就成了更高级的电耳镜。 看到了病人外耳道的全貌,赵言经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什么骨瘤,是哪个不长眼的医生瞎说的?” 这时屈逸算是明白了,肯定是祁镜在那儿忽悠人呢。要不然这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安分地等着检查,虽说现在似乎用力过猛,有些安分过头了:“赵老师,应该是祁镜说的。” “祁镜?”赵言经皱皱眉头,说道,“可他刚还说这个病人应该就是被耵聍堵了而已。” “耵聍?耵聍是什么?”姑娘没听明白,问道,“不会是什么怪病吧?” “哦,耵聍是学名,俗称就是耳屎,结块堵在了外耳道里刺激了神经。”赵言经马上答道,清洁了下手里的耳窥器,继续说道,“我就不取了,也不专业。等明天耳鼻喉科的医生开了门诊,去挂个号弄干净就好。” “不不,等一下。” 检查结果和之前的猜想产生了剧烈的落差,让姑娘有些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这就完了?就是因为一块耳屎?” “是啊,不过你可得抓紧,已经拖了一段时间,结成了一大块,还挺大的。”赵言经告诫道,“继续下去万一发炎化脓会影响周围组织,尤其是鼓膜。” 炎症对比骨瘤实在算不得什么,姑娘连忙追问道:“可我有时候觉得有耳鸣,就像蚊子一样在身边嗡嗡嗡,还挺响的。” “哦,那是因为堵住了嘛。”赵言经笑了笑解释道。 “”那有时候听力会下降呢?也是因为耳屎?” “听力下降?什么时候下降的?持续多久?”赵言经不免问道,“现在我看你挺好的嘛,也能听见我说的话。” “洗完澡之后,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洗完澡啊,那没事的。”赵言经继续解释道,“那是因为耳屎泡开了嘛,涨大到堵住了全部耳道当然听不见了。” 姑娘皱了皱眉头,听着耳边这些宛如玩笑一般的医学解释,就像做了场过山车一样的噩梦。 赵言经完成了会诊,接下来便是屈逸的事儿了:“病因找到了,收拾完东西就来诊疗室拿你的病历记录册。记得明天去耳鼻喉科挂号,别再拖了。” 见他要走了,姑娘还是忍不住拉住了他的白大褂袖子:“真的只是耳屎?” “我病房还有事儿,接下去让这位医生和你解释吧。” 屈逸接过话,对她说道:“现在看来是的。” “那刚才那个医生还说可能是骨瘤呢!” 再次回想祁镜的样子,她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诚恳和善良,而是满满的欺骗。和他谈话结束后压抑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任谁被这么一通忽悠都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他这不是在骗人嘛!我要投诉他!” 屈逸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同事也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医生,很专业,肯定不会一口咬定骨瘤的。” “可......” “他把最严重的骨瘤拿出来,也是为了劝你查到病因。”屈逸继续说道,“如果你就这么回去了,肯定又是吃着大把的抗过敏药物,最后熬到中耳炎再来医院,你真觉得这样很好吗?” 姑娘被说得没了声音。 十多分钟后,她收拾完东西,背着挎包进了诊疗室:“我来拿记录册。” 屈逸对她招招手,让实习生给她复查了个血压心率,然后把写完的记录册交到了她的手里:“记得早点去耳鼻喉科把东西尽早拿出来。” “嗯。”姑娘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祁镜,便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位医生呢?” “赵老师是来会诊的,会诊记录写完自然回自己科室了。” “不,是那个之前找我的小医生。”姑娘笑了笑,“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对他说声谢谢,不然我还不知道是那个......额,叫什么来着?” “耵聍。” “额,对对,耵聍!”姑娘说道,“我恐怕还不知道是耵聍堵住了耳朵。” 屈逸笑着说道:“你问祁镜吧,就那个长得瘦瘦的年轻医生。他说怕被你骂,所以在赵老师帮你检查耳朵的时候就溜了。” ??? 姑娘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我怎么会骂他呢,我就是想来谢谢他而已。” 屈逸摊摊手:“反正就是溜了。” 祁镜现在已经进了外科大楼,站在一群家属后等着电梯。 现在是手术室吞吐病人进出最频繁的时候,第一台手术刚结束,第二台手术的病人正要进手术室,所以工作电梯很忙。自己去占这点时间没什么必要,不如优哉游哉跟在家属人群里上楼。 内急留观的病人基本已经确诊,既然没什么好玩的,他自然要换地方。反正内急平时有他没他都能正常运转,无非有区别的就是诊断快慢罢了。 现在最让祁镜感兴趣的还是普外这个多器官病变的病人,他很想看看吴正根的病例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电梯一路上到肛肠科,他先弯去了护士台看到了吴正根的病号后才去了医生办公室。 外科的医生办公室和内科完全不一样,能安心在那儿写病程录的非常少,就算有也是实习生。更多的,则是拿着记号笔在记录板上给家属勾画出自己的手术过程,或者拿着一叠签字单苦口婆心地解释手术的并发症和难点。 所以见了祁镜,这些医生无非看一眼,没什么反应。 直到他翻箱倒柜地去找吴正根病例本的时候,他们才不得不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0.你们消化科是疯了吗? 丹阳一月的天气已经接近冰点,就算住院部开着暖空调也挡不住丝丝寒意。钟晓熙穿着粉色短袖手术衣,外面只简单地套了件单薄的白大褂,快速走进产科病房:“两台剖宫产,总算跟完了。” 午休时分,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位男生还坐在桌边写着什么东西。 见钟晓熙回来了,他回道:“第一次上手术台,好玩么。” “太夸张了!”钟晓熙往冰凉的手上哈了口热气,绘声绘色地说道,“羊水出来的那刻,整个手术台都湿透了,像发大水一样吓我一跳。还好做一助的学姐手够快,不然我还得回更衣室换衣服。” “又生了个男孩?”男生笑了笑问道。 “是啊,说起来也真够邪门的。”钟晓熙皱起眉头总觉得自己的带教老师哪里出了问题,“柳老师怎么就那么神呢,虽说上个月接了五六个女孩儿,可从前天开始又是连着‘开’男的,说好的50%概率呢?” “柳观音不是白叫的。” 男生还在刷刷地写着手上的病程记录,“刚开完的是19和27床吧。” “嗯。” “下午还有两台吧?” “是啊,上来吃点东西,一点半就得回去。” “那你先吃,我来帮你写术后吧。” 钟晓熙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胡东升,谢谢啊,把今天的手术都让给了我。” “没事,反正我硕士跟的王廷,少做两台剖宫产没多大影响。”胡东升说了一半总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倒是你,对妇产科感兴趣就得多跟手术,也得和科里的主任多交流。不然以你那成绩,想跟肖主任就是在痴心妄想。” 前两句说得钟晓熙非常感动,本来不太起眼的胡东升没想到也有暖心的一面。 可惜她的少女心才刚准备坐上秋千荡漾起来,最后那句话就轻松绞断了挂着秋千的绳索。直男永远是直男,本性流露只是转瞬间的事儿。 “你去休息吧。” 钟晓熙走到门口调高了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然后坐在一边拿过他手里的病历本:“术后的病程我边吃边写就行了。” 胡东升对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看看时间过了十二点半,也不早了:“术后病程确实是自己写比较好,午饭就在桌子上,我先去眯一会儿。” “好。” 元旦算是国定假期,医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所以今天有一部分的门诊会选择闭诊,而外科手术除非必要,也会往后作顺延。 可是产妇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过元旦,假期不可能停下孩子出生的脚步。 一些产前评估可以顺产的,一旦宫缩强烈开了宫口,自然要进产房待产。而一些有顺产危险因素的产妇,则要在预产期之前行剖宫产让孩子顺利降生,往后多拖一天说不定就会让产妇踩进危险区。 今天是胡东升所在的实习小组第一天进产科,在产科自然要接触产房接生和海量的剖宫产手术。 因为轮科顺序的问题,他们刚结束了半年的内科实习,还从没去过手术室。对于手术室自然感兴趣,对于产房这个独立于其他科室的存在,更是好奇的不行。 所以他们都想尽早跟刀开开眼界,或者去产房看一眼新生命呱呱坠地时的隆重场景。 就在六名小组成员讨论先后顺序的时候,胡东升突然选择放弃,安心留在病房写着一本本近乎相同的枯燥病史。 并不是说胡东升不喜欢手术,而是他觉得,无法自己上手的手术,跟着也就是学个步骤罢了,没多大意思。况且,他对产科也没什么兴趣,与其去手术室看几场以后肯定要跟台的剖宫产,还不如在这里研究一下高危妊娠病人的病例来得有意义。 说不定以后的内急工作也会遇到相近的情况。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还是普外的那个病例。 他也是从自己在普外实习的同宿舍同学那儿打听来的,刚听内容就被吸引住了。乱七八糟的一堆症状被搓成了一个大大的线团,到现在都没人能找到线头在哪儿。 今天是病人开讨论会前的最后一天,他必须赶在讨论会之前,再去过一遍病史,研究研究。万一明天那些主任们讨论出了结果,而他因为错过了一个小细节没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岂不是亏大发了。 如果去手术室跟刀,恐怕就得穿一天的粉色手术服,时间上也不一定够。 就算被他抽出了时间偷跑出来,可病人好歹是个60多岁老头,穿这一身去普外科,总不见得开口说自己是产科会诊吧,多不合适多尴尬啊。 “吴正根,34床.......” 胡东升离开内科住院部一路小跑进了外科大楼,心里还想着这个病人的情况,忽然脑海里跳出了个人影:“哎呀,自己一天到晚想着这个病例,倒是忘汇报了。” 他在大楼门口踌躇了会儿,手机已经拿在了手里,思想斗争过后还是决定作罢。 “算了,等晚上想不出答案的时候再找他吧。” 嘴里嘀咕了一句,胡东升转身进了电梯,一路上到肛肠科,出电梯后没有停留,直接跑去了医生办公室。 他前两天刚来过,已经确定病人在34床,没出什么意外的话,护士不会刻意换床。 今天只是来复勘,胡东升只需要若无其事地走进办公室,再像之前那样报一下会诊科室,顺手拿过病历本抄下新做的检查结果就行了。 他按自己心里的既定计划,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 谁知本该无视自己的视线并没有收走,坐在办公室里休息的那位普外医生见他就像见到了个烦人的苍蝇,忍不住调侃道:“我说,你们消化科是疯了吗?” 胡东升有些不解,不过为了保持自然并没有停下脚步,脸上也没什么变化:“消化科怎么了?” “呵呵。”那人苦笑着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前天消化科下来会诊的也是你吧?” 胡东升找了把椅子坐下,点点头:“是我。” “两天前你来会诊,抄走了34床的病历,回去后难道没把病历给同科室的人看吗?”那人追问道。 “看了啊。”胡东升听出了对方嘴里的一丝怀疑,不过依然没动声色。 “那今天怎么又来了?” “别紧张。”胡东升这时反而选择了摊牌,不过只摊了一半,并没有说漏自己实习生的身份,“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病人这两天的检查有什么进展而已,没什么大事儿。”对方似乎也清楚这种小心思,不免吐槽道:“以后要病历的话就让一个人来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捣了消化科的马蜂窝,一会儿来一个消化科会诊,一会儿又来一个消化科会诊。从10点开始到现在,算你在内已经第三个了!” “3个了......” 胡东升脸皮确实够厚,被人这么说了一通依然没有慌乱,反而坐在那儿想另外两个人会是谁。 是祁哥? 有可能,应该能算上一个。 对于这么轰动的一个病人,以他那种苍蝇寻臭蛋的风格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他自然会来看,要来外科看病人就得带上些理由或者披上个马甲。 病人之前住过的消化科显然是最好用的。 另一个是谁? 纪老师? 不会啊,他今天休息陪富婆在外面happy呢,不可能回医院。 还会是谁? 难道真有消化科的医生来会诊了? 正当他还在疑惑的时候,手机铃响了起来,来的是条短信:【别抄了,病人的病历我全都复印了一遍】 胡东升看了短信,pg还没坐热就不得不站起身子:“我确实白跑了一趟,病历已经被送去科里了,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打扰。” 【祁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五分钟后,水池边】 离开了普外病房,胡东升一路去了花园。 冬天正午的阳光绝对是件难得的奢侈品,水池边已经坐了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家属。吃完午饭后他们就会来这儿逛上两圈,晒晒太阳,缓解一下在病房长住的低落心情。 在这些蓝白条纹套衫里,多了两件显眼的白大褂。 “我还以为是谁呢。”胡东升一路跑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高健啊。” “吴正根的病历看过了吗?”祁镜看向水池问道。 “两天前就看过了。”胡东升答得很简单,看了他一眼马上就选择换个话题,“祁哥,考试怎么样了?” 祁镜叹了口气,没答话,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当初你出科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说完,他就把右手就轻轻的搭在了胡东升的肩上。 瞬间,一股和祁镜身材完全不符的手劲压了下来。五根手指紧紧扣中了胡东升的肩关节囊周围的肌肉,阵阵酸麻感不停冲向他的大脑,总感觉稍不留意整条手臂就会自己突然掉下来似的。 胡东升看向正在活动自己肩关节的高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祁哥,听我解释......” “别紧张。”祁镜笑了笑,“肩关节虽然活动度很大,但靠着周围肌肉和喙肱盂肱两根韧带,还没那么容易坏。” “祁哥,你就别开玩笑了。”胡东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被他这么一说他反而更紧张了,“我解剖学得还不错,肩关节下方可没什么保护,照你这么拽下去我铁定脱臼啊。” “那就得看你怎么回答了。” “我其实就是想自己先做个简单的判断,然后再告诉你。”胡东升右手护着自己的左肩,按照高健在旁做的暗示,连声求饶道,“不然以我的思维能力,到时候跟不上你思路怎么办。” 祁镜听了渐渐松开了手:“理由很蠢,但作为马屁来拍倒还不错。” 当初说好去了其他科室就尽量给他带来点好玩的病例,最好是没明确诊断的病人。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这两人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单干了。 想法有些幼稚,不过祁镜并不讨厌。他这么做也只是想开个玩笑,也没真想把他们俩怎么样。 “说说看吧,你们的想法。” 高健摇摇头,没什么好的思路:“心内科三天前查过脑钠肽,最高到了15000。彩超显示各种返流,二尖瓣、主动脉瓣、三尖瓣都有。此外还有冠心病的症状,不过造影下来几根冠脉的狭窄都不厉害,基本都没超过50%。” “检查结果我都知道,不用你复述。”祁镜看向他,“我要的是答案。” 高健扫了扫自己已经糊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只能说道:“我觉得这些症状都是独立存在的,并不是什么联合在一起的综合性疾病。” “你意思只是老年性的改变?”祁镜问道。 高健点点头。 “既往史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晕厥,这也算高年性改变?”祁镜问道,“你见哪个正常的老头老太在外面走路晒太阳突发晕厥的?难道身子晒暖了想就地睡一觉“吗?” “那应该是小脑梗吧。”高健依然在做辩解,思维已经比前些日子快了不少,“很多小型脑梗只有一过性的轻微症状,没多久就能恢复正常。况且血液科来会诊,做了骨穿今天刚出的报告,只是有些贫血罢了。” 祁镜点点头:“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不过胡东升这时有了不同的想法:“肾内科那些症状呢?曾经出现过的下肢水肿就很奇怪。” “慢性心功能不全肯定会造成下肢水肿,这不难解释啊。”高健反驳道。 “可是水肿是一年前出现的,可活动后的憋喘感只是一个月前的症状,两者相隔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胡东升说道,“我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相关性。” “或许是家属记错了呢?” 祁镜摇摇头:“就算记错了也应该关系不大,肾脏确实有自己的问题,既有囊肿又有结石,造成一些慢性肾功能障碍并不难。” 高健想了想也不得不赞同他们两人的观点,不过这些观点在他看来都不是重点:“慢性心功能不全、肾功能不全都不严重。两天前用了些利尿剂,今天脑钠肽的检查结果已经跌到了700多,说明对症治疗有效果,并不是某一个共同的病因在作怪。” “那肝脏和脾脏呢?” “脾脏只能看做是自发性脾破裂,说不定有诱发因素只是病人不自知罢了。”高健解释道,“而且手术中看到的脾脏也没什么病变,只有一条口子而已。肝脏或许就是酒精性肝病,胃镜也发现了他胃肠道里的溃疡,说不定呕血黑便就是因为溃疡造成的。” 高健把症状一条条理顺摆在了他们面前,每一个都有很好的解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1.另类的思考方式 三人水池边的讨论最后也没留下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在花园里逛了两圈后,他们各回各家。胡东升回了产科,今天手术轮空,明天就该他上台了。高健今天休息,告别后直接去了住院部继续搜刮病例。 祁镜回了内急诊疗室,占去了一大张办公桌,把复印好的病历和检查结果按各个系统症状分成好几份,铺在桌面上。 这些症状每一个都有对应的疾病,这些病不仅常见于各大门急诊,还是老年人最好发的类型。 最早出现的是2000年的一次无意识晕厥,意识丧失,小便失禁。 病人被送往当地所在乡镇医院,查体生命体征平稳,查血仅有贫血。因为找不到当初的病历,所以不清楚医院用了什么药。好在当晚病人就恢复了意识,只是时有头晕头痛发作。 之后就是2002年下肢无故出现的水肿。 因为搬家来了丹阳市郊,就送去了离家比较近的一所二级医院。检查后发现肾功能不全和轻微的肝功能异常,心肺功能还不错,贫血有了些许改善。 当然二级医院的报告有多少可信度就不得而知了。 再接下来是2003年9月,病人出现了全身黄疸。 来了丹阳医院后发现肝脏有少许良性结节,不过从整体看肝脏本身没什么问题。胆囊有结石,但并不严重,胆管也算通畅,没有感染的迹象。住院后三天出现黑便呕血,两天后成功止血也没再复发。 矛头都指向了肝脏。 唯一能引起肝脏病变的诱因只有病人承认的长期饮酒史,但病人家属就在刚才把这个证据推翻了。 时间再继续向前推进,到了一个月前也就是12月初,病人出现了胸闷和憋喘的症状。那时病人身体已经有些虚弱无力,整体症状表现得也不算强烈,碍于家里的经济条件并没有去医院就诊。 憋喘胸闷一直没有得到改善也没恶化,维持到了现在。 最后也就是一个多星期前,病人突发脾破裂、失血性休克...... 祁镜把这些病历用线连在了一起,却没能找到任何共通点。不管是症状还是检查结果,都和高健说的一样,或许病人就是身体太虚弱,各系统都在渐渐老化,从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唯一没法说清的就是肝脏。 一年前肝功能就有了下降的趋势,两个重要酶alt(谷丙)和ast(谷草)都稍稍高出正常水平线。 这种轻微升高并不能代表什么,有可能是身体劳累了,或许是最近吃的油腻了,也有可能是伤肝的药物服用多了。可能性实在太多,所以临床上对于谷丙谷草轻微升高一般不做处理。 除非检查出了肝脏的实质性病变,医生们才会积极应对。 当然肝功能里有异常的并不只有这两个酶,病人的γ-gt(γ-谷氨酰转肽酶)是升高的,胆红素也是升高的。不过这些只是提示了肝脏功能下降、胆管有炎症反应,并不能指出具体的病因是什么。 祁镜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一头雾水。 他知道死磕不是办法,需要换换脑子调节下自己的思路。 如果换做以前,他都是拿着其他有意思的病例来改善脑回路,不过今天嘛......留观室里的病人竟然都明确了诊断,实在没什么好玩的病历。 看着诊疗室里格外安静的气氛,祁镜叹了口气:还是回去吧。 “颜老师,老屈,我先撤了。”祁镜和他们俩打了声招呼。 颜定飞没什么反应,两眼看着书,只是点点头,连“嗯”都懒得说了。屈逸写着病程记录,倒是有些惊讶:“真难得啊,你竟然那么早回去,约了女朋友?” “她还在忙呢。”祁镜挠挠头,收拾起了大半桌的病历纸,说道,“这病人有点复杂,我回去换换脑子。” “那好,明天见。” 换好衣服,离开医院,祁镜没有去搭公交车,而是选择慢慢走回家。 那么多年临床工作做下来,难免会碰到这种情况。对医生而言,换脑子调整思路是常有的事儿,只不过每个人应对的方法不同。 祁镜一般就用两种。 一种是强制关掉大脑,从散步听音乐开始,到剧烈运动把自己搞到虚脱。等休息了段时间重启大脑后,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如果还达不到目的,或者像今天这样柔道馆关门休息,那他就会选第二种。 第二种的原理就等同于改变脑子的思考模式,也就是把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切换到另一种高强度的非工作状态。 就算当初40多岁成了副高,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他还是会重新捡起电子游戏好好玩一玩。重生之后,他倒是没再碰过家里的电脑和锁进了抽屉里的那个gba了。 “03年刚毕业那会儿,我玩的什么游戏来着......魔兽争霸、暗黑、机器人大战和口袋妖怪?” 祁镜走着走着,路过车站旁的一间书报亭,看了眼面前摆的不少正版游戏,停下了脚步,“老板,冰封王座有吗?” “有的。”老板一看熟人,马上笑着聊起了话,“小兄弟最近没怎么来嘛,不看杂志改玩游戏了?” “最近有点忙,刚空下来。”祁镜看着旁边塑料架上挂着的一本本杂志说道,“给我拿一盒。” 那会儿能买正版游戏的绝对是有钱人,他又是老顾客,书报亭老板不敢怠慢,连忙钻进巴掌大小的柜台底下翻出了一个长形小盒。再用鸡毛掸清掉盒子表面的积灰,把东西递了过来:“最近搞促销,45元。” “哦。”祁镜没多想,又抽走了货架子上的一本《大众软件》,《华国国家地理》和一本军事类的《兵器》,直接掏了钱包,“一共多少钱?” “给75就行了。” “好。” 今天难得祁森和肖玉都休息在家,祁森见儿子回家有些吃惊:“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嗯,有个病人要好好研究一下。” 祁镜换了鞋子,把手里装了病历的文件夹和一袋杂志放在餐桌上,脱下外套转身就钻进了卫生间:“妈,你用不用厕所?” “不用。” “那我先洗澡了。” “好。”没一会儿肖玉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午饭吃了吗?” “在医院吃过了!”刚说完,就传来了热水器和喷洒的声音。 比起祁镜有没有吃饭,祁森更在意儿子带回家的这些东西。他大致翻了翻病人的病历,又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塑料袋。除了几本平时常买的杂志外,没想到袋子里还躺着一盒游戏。 作为父亲,他不免心里泛起了嘀咕。 大学里祁镜几乎天天玩游戏,根本没人管的住。半年前临近毕业,估计是谈了个漂亮女朋友的关系,儿子突然改了性子。不仅把掌机锁进抽屉,还把玩了好一段时间的电脑给彻底封掉,就留了一台只能敲字的笔记本平时写写东西用。 这才过了半年,怎么突然又玩起游戏了? 祁森作为一名感情细腻得近乎敏感的父亲,不得不提高警觉。如果儿子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那对这个家庭来说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拿出游戏盒,表面的塑料包装已经被撕开,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本手册和一张光盘。 对于游戏盘,祁森早已经看习惯了,反正之前也没少买,只不过这次盒子上印的图片让他有些担心。 这是张欧美男人的人脸,披了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好像很久没洗的样子。 虽然乍看起来比前两年买的那盒绿皮怪物脸要正常了些,至少是人脸了。可要是仔细看上一会儿撇开第一眼的直观感受多关注其中的细节,这人微微凹陷的脸颊和嘴角旁那抹扭曲狡黠的阴笑,反而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之前那个好像叫兽人,那这位新来的叫什么?怎么感觉像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 趁儿子洗澡的功夫,他偷偷拿了游戏盒进了肖玉的书房。 肖玉正在写自己的课题论文,作为妇产科的顶梁柱,科研研究也不能落下。平时实验已经找了研究生和博士生帮忙,文章肯定得自己来写。 “你看看儿子买的什么东西?” “怎么了?”肖玉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怎么在意,马上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稿子上,“一盒游戏而已。” “他已经半年没玩游戏了,这次会不会是......” 肖玉看着手边一本厚厚的资料,扶了手老花镜,说道:“昨天刚考完研究生考试,晚上还和子姗吃饭跨年,回到家的时候心情还挺好的。工作上没也见有什么纰漏,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 “是吗?”祁森叹了口气,站在门口还有些不太放心,“万一......” “儿子都说回来研究病人了,你还担心什么?我看你啊最近就是闲的。”肖玉冷不丁问道,“早上买回来的菜都洗完了?” “哦,刚洗好。” “那鱼呢?吹干了没有?待会儿我要煎的。” “应该快了吧。”祁森回头看了眼厨房,有些不太确定。 “难得休息天,地板好久没拖了,早上我看客厅那些个家具上都积了很厚一层灰。还有灶台边的那些油印子,我说过好几次要擦干净。对了,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把抽油烟机也给......” 肖玉的嘴就像连珠炮,不停往外吐着家务活。祁森没办法,只能带着手里的游戏离开了她的书房:“你忙你忙,这些都我来弄,总行了吧。” 洗了个热水澡,祁镜换上睡衣,去厨房看了眼今晚的菜,说道:“爸,我要集中注意力,没事儿最好别叫我。” “那晚饭呢?” “六点应该就差不多了。” “嗯,好。” 玩游戏转换思路得由简入繁,他先取钥匙打开游戏抽屉,翻出了许久没见的gba。换上新电池,插上卡带,熟悉的游戏声音从机器里传了出来。 魂斗罗是他最常玩的游戏,很锻炼反应能力,非常合他的胃口。 稍稍玩了一会儿后,他掀掉了台式电脑上的白布,擦干净长灰的键盘,坐在了屏幕前打开了主机:“冰封王座,倒是很久没碰了。” 趁着安装的时候,他给以前那位游戏搭档去了个电话。 那人便是李玉川所在班的班长,毕业后进了社区医院。平时的工作非常轻松,没事儿的时候就会窝在家打游戏。 当初他和祁镜是游戏搭档,基本什么游戏都玩过,还曾经在网吧搞得比赛里得过优胜,实力非常了得。 电话铃响了几声,接起后先传进祁镜耳朵的就是一连串敲击键盘的声音。今天是元旦,以他的尿性绝对在家玩游戏:“哟,祁大公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丹阳医院不忙吗?” 祁镜听着半年没听过的声音,倒是有些怀念:“少废话,最近在玩什么游戏?” “游戏?冒险岛啊,很有意思很卡哇伊的,有很多女生哟。” “嗯?冒险岛?”祁镜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个曾经风靡一时的卡通类横版网络游戏,“哦,那个冒险岛,我还以为是以前那个呢。” “怎么?祁大公子有兴趣重出江湖?” “网络游戏就算了,我肯定没时间玩。”祁镜说道,“晚上有空去网吧吗?陪陪我,搓两盘魔兽怎么样?”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2.残废术和石像鬼 祁镜最早接触电脑游戏,还是在进大学之后。学校新建的图书馆在一楼增设了电脑资料室,本意是让学生能方便查询资料,但直接对所有学生开放就是个顾头不顾尾的败笔。 当年对电脑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但网络的概念还很模糊。 一所专业性极强的医科大学肯定缺乏计算机和网络人才,整个资料室基本处于没人监管的状态。又碍于当年的技术水平,更没有合格的联网管理系统,所以资料室开放仅仅半个月就成了“合理合法”的校内网吧。 只要带着借书证就能轻松进入,只需一张几块钱的盗版光盘就能让几十台电脑在一天时间内装上同一款游戏。 接下去便是学生们的happy时光,理论上从早玩到晚,只需10块钱。 这种畸形的情况持续到了02年暑假前,因为出现了大规模的不及格潮,才被校方重视并叫停。那时候的祁镜早已经从基础医学院毕业进了丹阳医院的临床医学院,而他的玩乐地点也开始由校内转入附近的网吧。 毕竟全国大三甲医院内不可能有这种福利。 地点变了,电脑的质量得到了提升,他接触的游戏也就跟着变了。 从一开始的cs和红警,到现在的魔兽争霸。接着只需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就会接触到魔兽世界,这个让许多人为之疯狂的网络游戏。 好在游戏上的单纯刺激对祁镜而言实在短暂了些。一旦摸透了其中的原理,他就会渐渐失去兴趣,最后沦为调整思路的工具。 祁镜说的网吧离自己家不远。 出门右手边是滨江大道,左手边便是条商业街。过街后再往前走上一段距离,穿过一整个街区,就能在一条热闹的菜市场小巷里找到这家不怎么起眼的小网吧。 这儿正巧在丹阳医院和祁镜家连线的中点上,离医院也不远,刚被朱洪波发现就在同学间传播开了。 底楼是家室内菜市场,二楼便是网吧。 晚上七点菜场歇业,菜农纷纷退场,只剩大门旁的熟食店、小吃店会营业得晚一些,一般能坚持到九点。时间再往后,这些店铺也开始关门,周围会慢慢支起一些廉价的炒面炒饭和烧烤摊。 当然最能打的还是街巷转角处的拉面馆。 全年24小时营业,8块钱可以填饱肚子,10块钱就能让人吃撑打嗝。直到祁镜重生前,馆子的生意依然红火,价钱上也依然亲民。 祁镜因为离家比较近,其实没怎么享受过这儿的食物。 但对于朱洪波和其他在这儿辛苦奋斗的小伙伴们而言,这些食物是让他们坚持上网玩游戏的重要能量来源。 解决了吃饭问题,自然而然让这家网吧拥有了比其他地方更强的竞争力。竞争力带来的客流量又吸引了不少人在周围开店,最后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这种良性循环带来的便是价格上涨。 从99年开业至今,这家网吧的收费也从原来的元一小时涨到如今的元。白天倒没什么,可一旦到了晚上,周围店铺里打工的、菜场卖菜的、搬砖运货的都会聚在这里。他们吃着泡面,看着电脑屏幕,享受着工作之余的闲暇时光。 祁镜刚到网吧楼下就给朱洪波去了个电话:“你到了?” “老大你都多久没来了?七点到这儿岂不是只能站旁边看别人玩?”朱洪波笑着说道,“快上来吧,早就帮你占好位子了,87号。” “好。” 祁镜走上灯光昏暗的楼梯上到二楼,穿过一条脏兮兮的过道来到网吧门前。冰冷孤寂和热火朝天只被一扇厚重的大门隔开,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扑面的热气和烟味仿佛又把他带回到了从前。 “真是好久没来这儿了。” 祁镜调侃了自己一句,又自言自语道,“谁又能想到生意这么红火的网吧,会在十多年后被人随手卖掉呢。” 他叹了口气,熟悉了下周围烟雾缭绕的氛围,走向了前台。 拿出身份证和十五块钱换来了一张临时上网卡和两瓶可乐,祁镜慢悠悠地走向朱洪波所说的87号机。 网吧里cs还是主流,之后便是星际、红警和魔兽争霸。不过最近网络游戏兴起,极度缩短的社交距离和巨大的粘性,能让人在屏幕前一熬就是数个小时甚至整整一天。 传奇、奇迹、仙境传说、梦幻西游和新登录国内的冒险岛渐渐成了这儿的新贵。 “在玩呢?”祁镜走到朱洪波身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可算来了。”朱洪波戴着一副眼镜,两手操作键盘控制着屏幕里的游戏角色打着怪物,“今天刚开服的新网游,好玩死了。怎么样,有兴趣吗?” 祁镜看着熟悉的横版界面,摇摇头。 当初他确实和朱洪波玩了很久,直到出了魔兽世界才换的游戏。不过日韩系网游练级太浪费时间,游戏内容除了肝经验、装备和游戏币外,其实没多少有意思的地方。 祁镜坐下开机,问道:“没想到你毕业后竟然跑去了社区医院,可真有你的风格。” “哈哈,轻松嘛,又是吃的大锅饭。”朱洪波眼睛依然看着屏幕,不过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还好我妈认识人,要不然别人还不收我呢。” “平时四点就下班了?” “嘿嘿,四点?有时候下午都不用去,正好玩游戏。”朱洪波越想笑得越开心,“倒是你,怎么突然选留院了?当初你可是和我说好走行政一起叱咤游戏风云的!” “我爸逼的。”祁镜把理由全都丢给了祁森。 “好吧好吧。” 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本来还准备说说几年后社区医疗的新改革,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等以后社区医院上线了全科医生培训以及后续无尽的进修课程,再看他笑话也不迟。 “我人到了,你是不是该歇歇手别练了。”祁镜打开了魔兽争霸,“说好来陪我的。” “行行,你老大,你说了算。” 朱洪波关掉冒险岛,跟着进了祁镜开的游戏房间:“怎么,又准备用亡灵?” “嗯,习惯了嘛。”祁镜没多想,很早就定下了种族,然后又把鼠标放到了自家部队的血量百分比选择条上,“怎么样,还是70%血?” “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朱洪波显然被刺激到了神经,连忙说道,“今天刚玩新版本就想用7成血打赢我?” “那行,就不改了。” 祁镜很利落地放弃了这个朋友间常用的“人工平衡”系统,刚要点开始,手就被朱洪波压在了原处:“哎哎,也没说不改啊。” “你倒是硬气点,多坚持会儿啊。” “事儿不是这么个说法。” 朱洪波也想硬气,但看着祁镜一脸自信的模样,一幕幕魔兽争霸屈辱史在他的眼前不断闪回。不改血量估计就是单方面被虐杀,可要是改吧,显得他很没风度。 心里没自信,那就得靠嘴帮忙:“就从90%开始吧,我要从简单难度慢慢开始蹂躏你,把以前的旧账彻底算清。” “行啊。” 祁镜点点头,选完比例后扭过了电脑屏幕。 这是防止互相下意识观看对方游戏信息的一种防御措施,毕竟人不是机器,有时候会忍不住。偷看到屏幕,也就失去了对战时侦查与反侦查的乐趣。 两人用的还是经典老图losttemple,第一盘开始。 祁镜的亡灵占据两点钟方向,对祭坛、通灵塔、地穴、商店进行有序的摆放。朱洪波选的人族在六点,用的是常规开局选择,依次建造祭坛、兵营、农场。 刚开始祁镜的死骑就做起了“陪练”,靠着移动速度和死亡缠绕,紧紧跟在朱洪波的练级队伍周围。 不一会儿他又派了小股食尸鬼对人族的基地进行骚扰,同时自家营地里还能进行各种建造和升级。 同时进行的三线操作,让祁镜天然比朱洪波更有优势。 优势的一边是骚扰后的经济差距,另一边则是对科技的观察。最后就算顶着削弱后的90%血量,祁镜依然靠着兵种和科技上的克制,分批拆掉了朱洪波的两处分基地。 “有点猛啊......” 噩梦再现,让朱洪波在打出gg后再次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再来!改80%吧......” “你倒是挺实在的。”祁镜笑着说道,“才10%的削弱,我觉得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走着瞧。” 依然是人族大战亡灵,朱洪波用了点小战术,靠着自家防御塔和民兵快速开出了分矿,也成功逼退了祁镜的骚扰。紧接着出现的山丘之王,靠着锤子击晕和成片箭塔的围杀,差点结束掉祁镜死骑的生命。 “怎么样?厉害吧。” “你可真够苟的。” “专杀你这种骚扰流!” 祁镜笑着点点头:“厉害厉害。” 朱洪波尝到了甜头,一边小心翼翼地侦查,一边扩大自己箭塔的数量。从主基地到分基地,慢慢扩散蔓延到了中间区域。在大片箭塔的帮忙下,他的练级效率成指数级上升。虽然清扫中立区域的速度不快,但贵在稳健。 他可不希望自己部队打了个红血,最后被从阴影中冲出的死骑捡个大便宜。 祁镜不可能放任他如此扩张地盘,马上做出了反应。 按照几个游戏玩伴的说法,祁镜玩游戏根本没什么固定战术,向来都会根据对方的战术来临时塑造自己的战术。他能尽量缩短被克制到克制之间的转换时间,才过了没一会儿,祁镜的骚扰又来了。 应付围杀,他买了传送权杖,能省下传送卷轴的钱。 而面对基地内的数十根箭塔,他放弃本来用的不错的科技蜘蛛流,改用小骷髅来抵挡伤害。骷髅战士虽然血薄攻击弱,但贵在是召唤物,近乎0成本。同时祁镜还在家里安放了屠宰场不断生产绞肉车,车子不仅能攻城,还能安放召唤骷髅的尸体。 海量的骷髅战士+绞肉车所发挥出的强大攻击力,对箭塔扩张分矿的打法有着完全克制的奇效。 如果朱洪波是职业玩家,或许可以靠着新兵种龙鹰和优秀的操作,重点攻击后方脆弱的亡灵法师,以达到有效遏制骷髅战士数量的目的。而祁镜就要进一步修改战术和增添必要的兵种,用于保护这些进攻主力。 但他们俩毕竟只是个休闲玩家,战术上的克制是致命的。所以朱洪波早期建立起的优势还没持续到中期,就被祁镜一波平推了。 “靠!箭塔流都没用!” 朱洪波有些无奈,本来还想着靠自己新学的战术好好蹂躏祁镜一番,没想到对方战术变换起来比翻脸还快。才消停没一会儿,他的基地就被骷髅海湮没殆尽。 “那个残废术的减速效果,实在太恶心了,我的英雄就像脚底灌了铅一样!” “你还升科技加强了小骷髅的持续时间,后面还用上了骷髅法师......” 这场大战让朱洪波不吐不快,边往嘴里灌可乐,边说道,“别人都是憎恶冰龙,你怎么老喜欢玩这种没人用的角色?” 祁镜看着结算页面,解释道:“能赢就行了,话说残废术可以用牧师的净化解啊。” “我没来得及升......” “活该!” 祁镜笑了两声,忽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连忙又自顾自地开了一盘人机。 “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东西想要验证一下。”祁镜说道,“你先去练级吧,我一会儿打完了叫你。” 当着朱洪波的面,他用亡灵平推掉了一家疯狂外加一家中等难度的电脑。 “宝刀不老啊,还是你厉害。”朱洪波不免赞叹道,“我最多打一家疯狂,再多就吃力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3.再次体检 祁镜从一开始的开怀大笑,到之后大骂自己蠢货,前后不过区区四五秒的时间。再之后他就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中,只是低头皱着眉,就是不说话。 朱洪波坐在一边看了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老同学现在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游戏上的事儿,因为玩游戏的时候就算被虐得再惨,这家伙脸上也总是挂着笑脸。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祁镜也会时不时来上一句,不是想通了什么奇怪的知识点,就是挖到了某些奇奇怪怪的歪点子,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怎么了?”朱洪波笑着问道,“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哦,看着石像鬼的石像形态,让我想到了一个病人。” “这都能联系起来?” “忽然想到的。” 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令人心生惬意,同时也会激发出无尽的成就感:“本来以为情况很复杂,还有多器官受累,也一直没找到原因。” 朱洪波对病人没多大兴趣,医生对他而言就是个糊口的工作而已,要不然也不会去做社区医生。 他点点头,问道:“现在找到了?” “嗯。” 祁镜点点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结算画面,叹了口气:“不过真要是我所想的那样,恐怕预后不会好到哪儿去。” “癌?” “虽然不是,也差不多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朱洪波喝了口可乐,“我那家社区医院最近开了间养老病房,总共十多张床位,住的都是那些......唉,算了不提这些了。” 能找到符合这些症状的病因让祁镜所有的脑细胞都兴奋了起来,接下去就该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见一见病人,做个体检,然后再来一次简单的组织活检...... 不过他倒是希望是自己猜错了,这样的话病人或许还有救。 但不管怎么样,让他乖乖等到明天是绝不可能的。 “走吧走吧。” 和祁镜玩了那么多年游戏,朱洪波很了解他,这时候不管用什么诱惑都留不住这人。他抄起自己的鼠标垫,对着两只在屏幕周围晃悠的小强一顿乱拍:“都tm给我滚蛋!” 半路放人鸽子也算鸽,祁镜有些不好意思:“下次再找你。” “别了吧,下次还鸽?我的小心脏可受不起啊。”朱洪波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咱们毕业前说定的,找到好游戏一起玩。你现在这样,说来满满都是泪啊。” 说罢他又打开了冒险岛图标,登录上自己那个拿着刮胡刀的小战士。 “等以后有了好游戏再找你,你玩的这个除了练级就是练级,不太适合我。”祁镜笑了笑说道。 “练级不好吗?网游不就是刷怪练级吗?”朱洪波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暴雪似乎在做魔兽争霸的网游了。”祁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质量肯定不是那些日韩主打肝经验和游戏币的网游能比的。” “那游戏八字还没一撇呢。”朱洪波把注意力又拉回到了自己的游戏角色上,不过内心里倒是对祁镜说的魔兽世界又多了几分期待,“等出了再说吧。” “我先走了。”祁镜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当心盗号的,这儿电脑不是很安全。” “嗯,我知道。” 这片是居民区和菜市场,大晚上那些小店的生意虽然不错,但街上不会有太多车经过,出租不好喊。祁镜下了楼并没选择回家,而是反方向走向了医院。 反正路不远,正好在路上把病人的病历再在脑子里过一遍。 晚上的医院并不太平,急诊里依然灯火通明,时不时就会传来急救车的警报音。祁镜先跑去了内急,悄悄翻到了颜定飞的白大褂,把它穿在了身上。 颜定飞身材和他差不多,工号牌上又有主治的职称,穿着比较好办事儿。然后就是帽子、口罩和手套一顿往自己身上招呼。 等穿戴得差不多了,他离开休息室,穿过茶水间,走后门直接去往外科大楼。 比起急诊,九点过后的外科大楼要显得安静的多。除了入口大厅还亮着灯光,其他地方都已经进入了晚上半休息的状态。 白天计划好的择期手术全部结束,就连手术数量最多的泌尿外,也早在八点就删掉了最后一位病人的手术信息。手术室里只留下一些值班护士,用来应对车祸外伤和一些棘手的急诊手术。 为了让病人好好休息,病房里也关掉了大部分灯光,只留下护士台后的治疗室里还亮着。 而值班的看台护士正坐在护士台前,开着桌边小灯。 她需要完成一些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包括第n次核对记录板上明天的手术信息,往电脑里输入所有病人明天早上的各类检查和需要使用的药物,记录术后病人身体的液体出入量、体温、生命体征...... 这些工作足以让她熬到半夜,其中还要穿插跑铃换挂瓶,同时做好病人与医生之间的信息传递工作。 当然,做临床的就得应付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去面对一位从没见过的高年资医生。 “你是......?” “哦,老崔让我来看看34床。” 最近吴正根这个名字实在太“火”了,护士都不用想,脑袋里已经条件反射一样蹦出了好几条和他相关的信息:“34床这两天挺好的,出什么事儿了?” “哦,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病人。”祁镜笑着说道,“明天的讨论会八点开始,我需要一些病人最新的体格检查结果。” “今天早上不是已经......” “早上的还不够最新。” 祁镜以一个高资历临床医生的姿态,很自然地路过护士台,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接”了一个不存在的电话。语气很平淡,还带了一丝抱怨:“我忙了一天,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早就回家睡觉了。” “......” “明天的晚饭可得你请!” “......” “好了好了,知道你忙,等查完就把内容报给你,先挂了。” 祁镜叹了口气,挂掉电话,看了眼护士很无奈地摊摊手,然后走向病房。 电话里那位看上去像是一位主治,应该是明天讨论会上能露面的那几个科室里的一位。能这么和主治说话,怎么也得是平级才行。再加上刚才喊崔玉宏为老崔,那两人的关系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能值班看台的护士都是老资格,谁还没点城府。 这人她不认识,心里难免会有疑问,但身上的白大褂和工号牌上有明显的丹阳医院字样,不可能作假。所以也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只要别在病房里闹出什么岔子就行。 祁镜如愿走进病房。 吴正根虽然得到了季广浩的资助,数额还不小,但这些钱都是用来做检查的。对于床位和其他硬件设施,只能保证他住上最便宜的8人间。 现在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不过病人和一些家属并没有睡意,正有的没的聊着天。 34床紧挨着厕所,正处在8人间病房最靠门的位置。祁镜推门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吴正根的老婆,一位50出头的中年农妇。 半夜出现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可不是闹着玩的,怕就怕喊上某人的家属在外面小声谈话,所以他刚出现就把和谐的夜谈会给搅黄了。 “医生,出什么事儿了?” 祁镜拉下口罩,马上笑着解释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继续聊。我就是来找34床问几句话,问完就走。”“哦哦......” “吓死我了,还以为什么检查报告不好呢。” 由于上午已经照过面,吴正根的老婆见了祁镜马上就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医生,怎么那么晚还过来,有什么急事儿吗?” “也不是很急,主要明天要大主任讨论了嘛,我过来再做个简单的体检。”祁镜看向了吴正根,问道,“吴大爷,舌头能不能伸出来给我看看?” 吴正根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不过听了之后还是笑着吐出了舌头,含糊地说道:“哟,小伙子还懂中医那套?” 祁镜看着病人鲜艳的绛红色舌面,点了点头:“主任明天说不定要问,所以必须先看一看,不然答不出来我可就麻烦了。” “我这舌头怎么样?能看出有什么问题吗?” “还好还好。” 祁镜简单糊弄了过去,一手抬起他的手臂,轻轻撩起袖子。这些天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病人身体内部,把他身体里的各个器官查了个遍,有些甚至反复查了好几次,但却唯独漏了一个全身最大的器官。 皮肤。 因为冬天的关系,平时病人穿得严实,病号服外还套了件背心。现在又是手术后,伤口刚长齐也没法洗澡。再加上病人脸上本就有不少老年斑,所以就把皮肤上的特殊变化给漏掉了。 要是换成夏天,或许能早些发现这些散布在全身的小片瘀斑。 左手臂上两块,右手臂一块,腰腹部倒是没看见,但胸口和脖颈聚集了四五片。或许就是因为远离了手术的腹部,让这些外科医生漏掉了瘀斑。 不过现在漏不漏掉已经无所谓了。 即使早几天、早上一两周,甚至一两个月查出病因,对病人的结局都没太大影响。 肥大的舌体、全身散在瘀斑,把这两点和吴正根全身的症状结合在一起,和祁镜的猜测完美吻合。接下去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皮肤活检,用上该用的染色,当天就能出病理学确诊报告。 祁镜有些无奈。 临床有时候就是这样,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最后查出的诊断却是个无法治愈的疾病。每个医生都要经历这种挫败感,最后只能靠不断积累的经验和慢慢流逝的时间来磨平。 季广浩迟早也得知道自己投的钱都打了水漂,希望他能分清商业投资和救治生命之间的区别,也希望他能承受的住这种感觉。 祁镜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像没事儿人似的笑着拍了拍吴正根的肩膀:“安心休息吧,等明天的病例大讨论后就能有结果了。” “好的,真的要谢谢你们啊。” “没事,应该的。” 祁镜转身就准备往门外走,谁知吴正根竟然侧过身放下了两条腿就要下床:“医生等等,我问你个事儿。” “唉,你可别下床啊......”祁镜见他双脚下了地,连忙回身扶住他的胳膊,“你现在身体不好,要静养,尽量少下床。” “这老头子都下了好几次地了,医生也拿他没办法。” “你可和他们不一样啊,伤口好了,可病还没好。”祁镜告诫道,“还是尽量少下地。” “其实啊,我就是想谢谢你,然后再问你个事儿。” 吴正根在搀扶下站直了身子,笑着问道:“不知道丹阳医院能不能看不孕不育啊,我那儿媳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结婚十来年了就是怀不上。” 话说到这儿,他的老婆也开了话匣子:“对啊,是该来查查了。我们儿媳妇人是真的不错,可传不了香火,就有点......唉......” 祁镜点点头,把人先扶回病床:“我妈就是妇产科的医生,明天她上班,要不让你儿媳去产科找她看看。” “哦,那么巧啊!” “谢谢了啊。” “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查出点什么,毕竟有些检查还是很贵的。” “死马当活马医嘛。”吴正根对这事儿也算看得开,说起来也没什么负担,“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 “唉,多好一大姑娘。”他老婆想到这烦心事也只能连连摇头。 “你也别多想了,我也就那么一问,瞧把你给愁的。” “还不是愁你的病!” “对对,我不好......” 和老伴斗了几句嘴,吴正根坐回病床,脱掉拖鞋,轻轻放平了身子。谁知刚松了口劲,肚子深处就传来一阵闷痛,直接把他额头的汗珠给逼了出来:“啊哟,嘶~这肚子怎么又疼上了......” “怎么了?” 祁镜马上上前翻开他的病号服,看了眼伤口。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4.切还是不切 腹痛,普外科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不过绝大多数腹痛病人都聚在门急诊,发生在病房里的腹痛并不多。而像吴正根这样术后一个多星期了,连伤口都快长好的情况下,又复发一次同位置腹痛就很少见了。 护士接了铃,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跑医生办公室把值班医生叫出来。 祁镜是本院医生没错,但不是普外科的。科里的病人总得由科里的医生来处理,这不仅关乎医疗责任也关乎到一个科室在医院内的面子。 来人戴了副眼镜,胸口挂着的是块统一的工作牌,没有照片也没工号。看着面相很年轻,应该是某个副高手下的研究生,专门拿来顶替住院的位子。 这是外科一直用的小伎俩。 在内科这种情况会少些,但在外科却很普遍,几乎每个科室都是这样。做法就是拿廉价劳动力来尽量缩小分母,让本院医生分的钱能多些。 其实研究生比起本科的实习生也没强多少,无非说起来地位高了些,又多了一年的临床经验。说白了,也就是个高级点的廉价劳动力罢了。 造成内外科用人差距的原因,其实就出在病房里的病人身上。 内科所有科室里都会有一部分xx待查病因不明的病人。 这种病人情况不稳定,说不定大半夜就会给医生整出个大惊喜来。这要是头疼发热也就算了,万一累及心、肺、脑这类重要器官,值班医生反应稍慢一些就会出大问题。 所以大三甲的心内、呼吸、神内、消化都不太会让硕研独自值夜班。 要真能在研究生阶段就在这些科室里轮班,那说明这人平时就展现出了住院医的水平,不然科里的大主任是不会放心的。 但外科病房就没这种顾虑,那儿住的无非是两种病人。 一种是手术前的,诊断明确,检查完备,第二天就要手术了。这种病人的病情不可能迅速恶化,也没很严重的基础疾病。因为有严重基础疾病是无法上手术台的,连手术都扛得过去的人,平时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另一种就是手术后的,已经在物理层面上消灭了病因,唯一需要监控的就是术后的一系列应激反应和并发症而已。 不管是哪种病人,他们都已经明确了诊断,也都不太可能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 真要出现恶性术后并发症,就算值班的是主任,救回来的几率也非常低。所以病房值班室里放一个头脑清晰,能判断病人现在情况严重程度的人就足够了。 反正也有备班在背后兜底。 去年暑假那会儿,骨科早上查房,高健在换药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病人有些古怪。 就算马上看出是肺梗塞,又立刻叫来了正在隔壁的几位医生,也没能留下这个病人的性命。两位大主任、四位副高也拿这种术后并发症毫无办法,高健的提早预判也仅仅是提高了不到5%的活命几率。 值班医生刚进病房,注意力全在病人身上:“这是怎么了?” “吴正根又腹痛了,老位置。” 祁镜做了个简单的描述,希望他能引起重视,毕竟自己不是外科的,没法做外科病人的决定。不过那人的注意力马上就被祁镜和他胸口的工号牌吸引住了过去:“颜定飞?我记得颜老师可没你那么多话啊。” 祁镜眨眨眼睛,很不情愿地点点头承认道:“其实我是他弟弟,工号牌是借他的。” “你这糊弄谁呢......” “好吧好吧,其实急诊的护士都说我们长得像。”祁镜懒得再解释,建议道,“我们就别再纠结‘我是谁’这个问题了,还是多关心一下病人比较好吧。” 这位值班的研究生也没功夫和祁镜插科打诨,面前这个病人本来情况就复杂,复发剧烈腹痛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又是左上腹,疼痛位置还在缝线下。”他越想越慌,“该不会是里面的线崩了吧......” “脾脏那么大,说不定是其他地方又裂开了。”祁镜说道,“再说辛主任亲自督导,就算主刀医生再差劲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差错吧。” 这个时候能惊慌并不是坏事,说明他有些经验,也知道夜班的凶险,不会傻乎乎地以为病人只是吃坏了肚子。不过看出了问题,反应也该跟上才是。只是在那儿一个劲地怀疑,什么都不敢干,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祁镜见他只是在那儿开加急检查单,忍不住问道:“你们备班是谁?” “李老师。” “李培德?” “嗯。”这人迟疑了会儿,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应该还在做急诊手术,有个急性肠穿孔合并腹膜炎的他要看着,才去了半个多小时。” “那还等在这儿干嘛呢。”祁镜看向站在一边的护士,“先上心电监护,再拿支大号针筒来。” 护士刚给病人拉上屏风,见自家值班医生没什么反应,也就点点头,马上从外推来了抢救车:“要不要做心电图?” “先准备升压和扩容药,心电图暂时不用。”祁镜听完病人的两肺和心脏,接过针筒,说道,“脸色没了血色,血压下降心率升高,额头有冷汗,四肢冰凉,估计又是内出血。” “辛程主任几次三番叮嘱要卧床,少走动。平时他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会下地,这么少的活动量,怎么可能再破?”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祁镜看着病人微微鼓起的腹部,晃了晃手里的针筒,递到了他的面前,“做个腹腔穿刺就知道脏器有没有活动性出血了。” 看着针筒,值班医生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摇摇头说道:“我打电话给楼上的肝胆备班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喂,腹腔穿刺又不难,你实习时候没做过?” 祁镜看着心电监护上80/40的血压和110的心率,继续说道:“这个情况可拖不起。” “可是......”这人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掏出了电话,“你一个内科医生就别管了,外科的事儿外科自己会做决定。” 说完,他便转过身安抚了家属两句,拨下电话号码。 两串响铃过后,听筒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性声音:“喂,怎么了?” “是童主任吗?” “有事儿说。” “我是肛肠的值班医生,34床又腹痛了,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又腹痛了?”童淼从办公座椅上站起身子,离开了主任办公室的大门,“今天你们是李培德备班吧?怎么找上我了,他人呢?” “刚才有个急诊手术,李老师去手术室了。” “那你先做个腹腔穿刺,看看有没有不凝血。”童淼马上就想到了脾脏破裂,因为之前的自发性破裂毫无征兆,实在可疑,完全有再次复发的可能。 “腹腔穿刺......” 值班医生显然对自己很没自信,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回头看向吴正根。谁知站在他床边的祁镜已经拔掉针筒上的塑料保护套,一手消毒棉球在病人皮肤上擦出片干净区域,噗哧一声扎了进去。 “你!你在干嘛?” “童主任都说要腹腔穿刺了,你还在那儿婆婆妈妈的,等你动手病人早就不行了。” 说罢,他慢慢把活塞往上提,黑红色的不凝血被慢慢灌入针筒中:“这点够做证据了吗?不够就再来一管。” “你......” 值班医生气得不行,但祁镜没给他继续气愤下去的时间,直接抬升了自己的音量:“童主任,腹腔穿刺抽了40ml的不凝血,肚子里估计还有。” 祁镜的声音虽然辨识度不高,但这种自信得有些嚣张的口气恐怕全医院也就只有他敢有。童淼和他在米国相处了段时间,对这小子的还有些了解,刚听上一句脑子里就自己蹦出了这个名字:“祁镜?” “对,童主任,是我。”祁镜说道,“病人的脾怕是又破了。” 脾脏破裂按破口大小不同出血速度也不同。 之前那次破口不大,吴正根可以从家熬到医院,靠急诊手术捡回一条命。这回出血量明显要比之前多的多,短短半小时,人刚推上手术台就进了休克状态。 “输血扩容!”童淼洗完手,穿上手术服,站在刚消毒铺巾了的手术台前,看向一旁的麻醉医生,“老马,病人情况不太好,病人靠你看着了。” “你就放心吧。” 童淼点点头:“手术得尽快做完,有些过程能省就省,给我切皮刀......” 童淼早已是成名的大主任,对于腹腔里的脏器了如指掌,手法干净利落。 值夜班的看台护士也是高年资,曾经和童淼配合过几次,稍稍磨合几轮就跟上了他的手速。 童淼边用电刀处理着皮下脂肪的出血点,边问道:“小祁,你不好好在内急待着,怎么那么晚还往外科这儿跑啊。” 祁镜也穿上了手术服站在一旁看着手术,回答得倒是很简单:“明天不是要大讨论了嘛,我特地跑来再看看病人。” “这一看倒是又把病人看出脾破裂了。” 祁镜马上笑着说道:“童主任你可不能乱说,明天要是辛主任知道不得骂死我啊。” “得了吧,老辛成天夸你厉害,还能骂你?” 话到了这份上,祁镜只能笑了笑,不再接话。 那个值班医生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位会是院长的儿子,更没想到一个内急医生竟然会和普外的两位主任那么熟。当不凝血针筒交给童淼的那一刻,简直就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既然是肛肠科的病人,出了问题自然得由肛肠科出力解决,所以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童淼的助手。只不过以他的能力或许能给主治当一助,但却成不了童淼的一助,一些需要和主刀互相配合的操作根本没法完成,只能站在一旁做最基本的拉勾。 病人情况不好,童淼也懒得废话去教,一切救人要紧,索性主刀一助自己一个人全干了。 没一会儿他便剪开腹膜,探入腹腔。看着满满一肚子不凝血,童淼皱皱眉头拿起了吸引器:“准备纱布、止血钳和缝合器。” 祁镜往腹腔内看了两眼:“这出血量还挺大。” “看上去起码1200ml打底。”童淼看了眼顺着吸引器管子进入集液瓶的鲜血,忍不住地摇头,“这脾脏也太折腾人了,前后折腾掉了2l的血。” 清理掉遮盖术野的不凝血,童淼看到了脾脏的破裂口,简单做了个测量:“破口倒是不深,就是长度有点大。” 纱布压迫后,伤口停止了出血。 这时候脾脏失去了不少血液,膨出地体积小了很多,也正好适合缝合。 但童淼犹豫了。 因为从破口的长度和深度来看,这个脾脏都不符合切除的指征。但从自发性破裂的情况来看,切除应该才是最好的根治办法。但没了脾脏会让人体机体免疫力下降20%。 该选哪一种...... “童主任,还是切了吧。”祁镜看着被搁放在体外的缩小了的脾脏,说道,“这个脾不能要了。” 童淼点点头:“确实,要是再留,万一出院回去再出血也是个大麻烦。但是如果真的没了脾脏,病人原本免疫力就要下降一大截。”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免疫力。” 童淼点点头,没搭话,转头向那位研究生:“来之前找家属谈过话没有?” “谈了,也签过字了,切了没事。” “好,那就切。”童淼笑着打趣道,“辛大主任的病人,没想到落我头上了。要不是因为家里住的远,明天早上为了讨论会我得提早查房,今天也不至于当备班。啊呀,这一切都是命啊。” “正好切了送病理。”祁镜笑着说道。 “这个脾确实需要好好查查。”童淼一边处理着脾门周围的结缔组织,为切除脾脏做准备,一边又饶有兴趣地看了祁镜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祁镜笑了笑:“只是猜测而已,还需要病理做验证。” “哦?是什么病说来听听。”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5.说不定对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呢 04年的时候病理科只是个小科室,还是只专属于大三甲的小科室。 以前,病理科做最多的,无非是外科大楼手术时切下的各种组织切片,极少有各自病房自己取活检的,所以工作量不大。而需要做病理切片的绝大多数是择期手术,目标大都是癌细胞,所以没必要做夜班,人数要求也不高。 但随着内镜不断发展,胃肠镜、支气管镜,甚至心内的介入导管、膀胱镜都有了切取组织的相应工具,各种活检组织开始源源不断地汇集到病理科。 同时在科研上,不少疾病的研究慢慢深入到了细胞水平,一些细胞的特异性病理改变成了疾病的诊断新标准,一举提升了病理的地位。 两相结合下,原本大三甲专属的检验科室渗透进了各类中小医院中,也让三甲的病理科出现了夜班。 丹阳医院的病理科是陪着急诊内镜室一起崛起,一起出现的夜班。 不过追溯过往,其实从02年开始这儿就出现了伪夜班,也就是过了五点下班时间后,还会留下一个人工作到10点。 实在是择期手术的量太大了,有些外科科室的手术能排到晚上七八点,等切下需要做病理的组织已经差不多到了九点。病理科作为手术继续与否的重要诊断指标,就得跟着留下。 主要工作就是做术中的快速冰冻切片,尽快识别出有没有癌变情况,检查时间在半小时以内。 如果有癌组织存在就得尽快反馈给手术室,让主刀医生及时扩大手术范围,将周围的淋巴结和器官都清扫一遍,看看有没有扩散和遗漏。 如果是其他的活检项目,检查的速度就没那么快了。 有些没那么赶的检查,在没人催促的情况下能拖上四五天。 现在时间过了10点,病理科留值的医生应该已经下班。童淼也和病理科打惯了交道,知道病理科独立于临床之外,这个时间没人会去做一个普通的病理检查:“我看算了吧,把脾整个用福尔马林固定了,明天送检就行。” “我来试试吧。”祁镜没那么容易放弃,拿起了手术室的电话,“说不定对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呢。” “呵,是吗......”童淼笑了一声,继续处理手边的脾门,不再管他。 电话里的铃响了很久才有一个女医生接起话筒,不论声音还是语气都和“通情达理”没什么关系:“喂,病理室已经下班,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唉,等等。”祁镜马上解释道,“我是手术室的,需要加急做个冰切。” “这时候做冰切?有择期手术的冰切预约单吗?我这儿手术冰切的预约单都完成了,可没听说还有你这一台啊。”女医生越想越不对劲,“你们该不会是忘了开单子了吧!去年发的病理送检规定看过吗?不知道冰切要预约吗?” 祁镜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马上说道:“是个急诊病人。” “急诊?那就等明天。”女医生马上拒绝道,“现在早就过了病理科下班的时间,再晚赶不上末班车我连家都回不去了。” 祁镜就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这时候自己的职称可压不住对方,必须增加点砝码才行:“通融一下吧,病人是个大人物,童大主任亲自上台做的主刀,现在还站在台上等结果呢。” 大人物? 童淼边做着脾门结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过祁镜确实没在骗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吴正根已经成了个大人物。至少在参加明天讨论会的几个主任眼里肯定是,至于病理科知不知道祁镜就管不着了。 “大人物?” 如果只是说大人物三个字没什么效果,但是有童淼的衬托就不一样了。 但凡做到了大主任的阶段,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学术转型,需要他们上台做的择期手术已经不多了,上急诊手术那更是活久见的新鲜事儿。 被祁镜这么一忽悠,女医生明显有了迟疑,毕竟童淼在场,不给面子可不行。 但她本身很抗拒加班,所以就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做的什么手术?我可从没听说急诊腹腔手术要做冰切的啊。” “哦,病人是120送来脾脏破裂,本来以为是外伤导致的,没想到开进去看到胰腺和脾脏表面都有奇怪的病变。童主任怀疑是从胰腺尾部浸润进的脾脏,造成脾脏血肿破溃大出血。” 祁镜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问,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答案。 胰腺和脾脏紧挨在了一起,这个答案在临床上也不是不可能,还很符合吴正根这类自发性脾破裂的情况。说不定癌细胞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把脾脏侵蚀破了。 童淼听了眼前一亮,之前几位主任会诊时倒还真漏了这么一个特殊情况。 “来,帮忙提一下缝线。” 他把手里的准备结扎脾门的缝合线交给了那位研究生,自己又翻进了腹腔,找到了那条脾脏旁的胰腺。童淼边查看腺体,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胰腺边缘干净,腺体没有膨出,腺尾没有萎缩没有肿物,胰颈也没有包块,应该不是ca...... 癌的浸润非常看中脏器的地理分布,脾脏周围不只有胰腺,还有胃、食管、肝胆甚至腹膜后间隙里的肾脏和肾上腺。 把上述脏器全检查了一遍后,除了肝脏有些变大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童淼回头看了眼还在和病理医生斗智斗勇的祁镜,忍不住又轻哼了一声:“这小子说得就像真的一样,倒是连我都给骗住了!” 这时的祁镜正为达到即刻做病理的目的,开始做起了最后冲刺:“姐姐,帮帮忙吧。如果在脾脏里找到癌细胞,那就得做胰腺部分切除了,童主任、李培德副主任可都在台上等着报告呢。” 这台手术的重要性在祁镜的嘴里被不断抬高,终于到达了理论范畴内的顶点。 女医生无非抓着医院冰切的规定在说事儿,其实以她的职称没什么资格继续反抗。 两位普外的主任级备班同时上台,这恐怕是普外近几年都少见的大手术。就算现在换做是病理科主任,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和手术室拧劲。 “好吧,动作快点,我等着。” 两分钟后,吴正根的脾脏被打包进了一个医用组织塑胶袋中,密封后贴上了信息标签。晚上手术室里的护士有限,现在又是急诊手术高峰期,这种跑腿的活就落在了祁镜的手上。 五分钟后,祁镜出现在了病理科门口,按下了门铃。 女医生30来岁,工号牌上挂的是主治职称,开门后一并让祁镜走了进去:“想快点出结果就进来帮忙。” “好。”祁镜点点头。 祁镜虽然没在病理科待过,但最基本的实验室操作还是知道的。尤其当初读硕读博的时候,也需要进实验室自制一些病理切片,在操作过程方面可以算异曲同工。 能值夜班的病理医生手速非常快,祁镜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 半小时后她就拿出了检验结果,只不过镜下的结果和她原本认识的脾脏细胞有了些区别:“脾门、脾包膜、里面的脾实质都没发现癌细胞。” 其实祁镜早就认定了不可能有癌细胞,但还是装着大松了口气:“没癌细胞就好。” “只不过......” “嗯?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我再看一会儿。”女医生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又看向了显微镜,“你还是先把结果告诉手术室吧,别让两位主任等久了。” “哦哦,对对。” 祁镜马上拿起一旁的电话,不过拨的不是手术室的电话,而是手术休息室:“喂,童主任,冰切没看到癌细胞。” 童淼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仰头看向天花板,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张100的钞票。他往嘴里倒了一口糖盐水,说道:“病人已经关腹送回去了。” 祁镜笑了笑答道:“对对,脾门、包膜和破溃的周围实质都做了切片,没发现癌细胞。” 童淼知道他又在那儿演戏呢,毕竟说好是检查癌细胞的,要不然病理科绝不可能答应做快速冰切。说出口的话还是得圆回去,童淼对这些都无所谓,只是想知道真正的病理结果:“你说的那个结果呢?” “童老师你问冰切的镜下改变?” 祁镜对童淼的提问没什么反应,而是自编自导自演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对话。在停顿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问向了病理科女医生:“童主任问在镜下有没有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不愧是童主任。”女医生马上答道,“有些地方确实很奇怪,尤其在破口周围。不行,我再去做几个横截面找找看,说不定还有类似的组织。” 女医生又回到了取材切片室,拿那块脾脏切出了一个个切口,总算在一个离破口很近的地方发现了异常:“这片区域和镜下的感觉一样,有些淡红色的改变,和脾脏本身的组织不一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这时祁镜早已挂掉了电话,来到了切片室门口。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异常,他也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祁镜一改刚才懵懂无知的模样,开口建议道:“做个刚果红染色吧。” “刚果红?” 需要用到这个染色的情况不多,结合手边脾脏的情况,女医生马上反应了过来:“你们认为是淀粉样变性?” 祁镜点点头:“镜下切片我看了,有一些多灶分布且大小不等的红染无结构区,淀粉样变性的可能性很高。” 那么快就看出了无结构区? 女医生觉得蹊跷,要不是祁镜心里早就有了目标,一个临床医生怎么可能比自己发现得还快?搞了半天查癌是假,查淀粉样变性是真...... 被忽悠了啊! 不过事儿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再拒绝完全没有了意义。况且女医生本人也被钓起了胃口,也很想知道染色后的结果如何。 “我说你们手术室可够猴急的,一个淀粉样变性不至于这样吧。”她拿出了刚果红染色剂,在切片上滴上两滴,“慢性病慢慢查就是了,明天送来做石蜡包埋看得反而更清楚些,何必骗我说是什么大人物。” “哎,我可没骗你,这病人还真是个大人物。”祁镜马上反驳道。 “再编,还大人物......”女医生笑着说道,“大人物叫吴正根?这名字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老农民。” “农民就不能是大人物了?歧视农民可不好啊。” “别瞎说!” 祁镜这时才解释道:“病人病情很复杂,这些天他可是医院几个大科室里的红人啊,称他一声大人物不为过吧。而且明天要大会诊,五大科室主任副主任齐聚礼堂。只是没想到病人的脾不争气,晚上又破了一次。 “又破了一次?之前也破过?” “嗯,前面也是莫名其妙破的。”祁镜说道,“破一次或许是凑巧,可连着破两次就有问题了。” “所以你们看到病人脾破了,就怀疑他有淀粉样变性?” “不仅仅是脾。”祁镜叹了口气,“是全身性的系统淀粉样变性,会累及多个器官。” “要真是这样,这个大人物可就麻烦了。”等切片完全吸收了染色剂后,女医生把载玻片放上显微镜看了眼,“有反应了,看来可能性很高,等我换偏光显微镜再看看。” “我反正有的是时间。”祁镜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结果。 女医生看他悠哉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病人该不会已经缝上了肚子送回病房了吧?” 祁镜点点头:“我刚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童老师已经下台了。” 女医生听了一阵头疼,简单的埋怨根本排解不了她心头的郁闷心情:“现在末班车没了,你们普外得出车钱让我回家吧!” “没问题,等我从童主任手里赢下那100元就给你报销车费。”祁镜想到这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如果真的是淀粉样变性,那明天可就精彩了啊......”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6.生命无价只是个伪命题 1月2日早上6点多,天还没亮,一辆老旧的自行车穿过斑驳的路灯,晃晃悠悠地进了医院大门。车上那人和门卫打了声招呼,便往外科大楼驶去。 一早6点还没到,他便接到了童淼打来的电话,34床吴正根出事了。 再次复发脾脏破裂,童淼无奈只能再次做开腹手术,切掉整个脾脏。术中病理冰冻切片后发现淀粉样物质,刚果红染色阳性,确定是淀粉样变性。结合病人这些累及多系统的奇怪症状,诊断很明确,就是全身系统性淀粉样变性。 辛程骑着脚踏车,心中不停默念着这个普外不怎么接触的专业名词,摇了摇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停车上楼,在一声声“辛主任,早”的招呼声中,辛程走进了病房。看着还在低头吃着早饭的李培德,他连忙问道:“老李,昨晚是你备班吧,说说情况吧。” 李培德呼噜噜地吃了两口稀饭,说道:“啊哟,别提了,八点来的那病人肚子穿了三个洞,我在台上折腾了四个多小时才补完。一个在......” “我说吴正根。” “哦,他啊。”李培德挖了口咸菜,吞下肚,“楼上老童开的,听说是淀粉样变性。” “脾破裂的时候你不在?” “早去手术室了,甲乳科做的夜班,这种麻烦的胃肠手术一定要我在场他们才放心。” 辛程拿起桌边那本34的chart,翻到了手术记录和病理,每一条内容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看来是淀粉样变性导致的脾脏胀大,当初急诊送来的时候真该直接切掉。” “唉,那时候不是还不够指征嘛,再说你也是为了帮他们省钱。”李培德安慰了他一句,“脾脏修补可比脾脏摘除要便宜。” “也没便宜多少......”辛程叹了口气:“他老婆在吧?” “在的。” “我去和她聊聊。”辛程从chart里拿出病理报告,跑出了办公室。 吴正根刚做完手术,又经过大失血,身子非常虚弱。刘香兰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虽然脸上没看出什么,但两个眼角微微发红,恐怕这一晚让她很不好受。 “辛主任......” 辛程站在门口对她招招手,把人叫到了门外:“昨晚的病理已经确诊了。” 虽然早就猜到自己丈夫的病很重,就算昨晚那位主任和她说了病情很不乐观,刘香兰的心里依然抱着一丝希望。但在看到自己床位医生点下头的那刻,她最后那道心理防线终究还是崩溃了:“真的没其他法子了吗?” 辛程摇摇头:“这个病没有特效药,我们目前只能对症治疗。” 农妇不停擦着泛红的眼角滑下的眼泪,声音慢慢哽咽了起来:“我家老头还能活多久?” 辛程稍稍解释了一下淀粉样变性的病变的过程,然后说道:“我们会尽快做骨穿,看看进展到了哪一期,如果只是早期的话,积极治疗的话应该还能坚持几年。” “那......那如果是晚期呢?” “我们只能尽力去治,先从保肝护心开始,拖慢疾病的发展速度......” 辛程没想到自己一名外科主任,现在讲的却是一个内科疾病。 那么多年临床做下来,虽然时不时会遇到外科手术无法治疗的情况,但作为一名尽责的外科医生还是有点还手余地的。就算是再严重的外伤,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会站在手术台上搏上一搏。 可现在面前这个淀粉样变性,从细胞内部慢慢瓦解器官功能,让人看着有心无力,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只是累及一个器官还好说,直接切掉,弃车保帅就是了。可吴正根得的却是淀粉样变性里最狠的原发性全身系统淀粉样变性,几乎所有器官都会成出现这种病变情况,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淀粉样蛋白的沉着造成了脾脏破裂出血,也让脾脏成了这场棋局中第一个被弃掉的棋子。 如果没有这次偶然得来的病理诊断,接下去要被舍弃的说不定就是引起下肢水肿的肾脏,或者是造成黄疸的肝,也有可能是引发上消化道出血的胃肠道。 诊断结果很残酷,但至少让医生知道现在该保的绝不仅仅是帅,而是整盘棋局里的所有棋子。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老吴生活质量的前提下,尽量延长他的命。”辛程说道,“待会儿主任大会诊上我们会制定出治疗方案的。” “治疗方案......”农妇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说道,“治疗会不会特别花钱?” “因为是长期的治疗,肯定要用钱。” “那我们......那我们不治了。”农妇说得很轻,但语气非常坚决和干脆,“我们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到现在还没让媳妇怀上呢,钱还是留给他们小两口吧,听说治不孕不育也挺花钱的。” “可老吴他......” “这是老吴最后一点念想了。”农妇顿了顿,说道,“去年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催着他们。” 辛程点点头,很清楚一个老头到了这个岁数想要抱孙子的愿望。不过作为医生,他还是建议道:“就算现在怀上了,十月怀胎还得有个过程不是,必要的对症治疗还是要做的。至于费用问题会有人帮你们谈,今天应该就会有答复了。” “好好。”刘香兰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只能说道,“谢谢了。” “回去陪着他吧。” 一天之计在于晨,普外科就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一般内科病房规定,前一天夜班的护士在6点开始抽血查体温,值班实习生也在这时候开始测量病人的血压心率。其他医生需要在早上7点半到岗,8点前开始交班,9点前查房开医嘱单。 不过普外科对于早晨的理解总要比其他科室早上一些。 术前检查都必须在前一天下午结束,早上查房的开始时间被订在了6点,持续时间被缩短在了30分钟内。因为时间有点早,所以参与查房的一般都是研究生和本科生。 而真正主刀的主治副主任并不会在病房露脸。 他们一般会在早上7点左右直接进入手术室,换衣洗手,上台手术,开始一天的工作。 吴正根的病重对于这一家人而言是泰山压顶的大事儿。可放在整个普外科,老吴的结局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少波澜。 6点开始的早查房依旧在进行。 7点不到所有研究生实习生就会撤离病房进入手术室,与各自小组的主刀医生会和,不到8点他们手里的第一台手术就得正式开始。 一步慢步步慢,所以在听到34床的诊断结果,每个人都很惋惜,但每个人都没办法一直惋惜。 他们手里攥着的也是命,胃癌,肠癌,疝修补,脓肿引流,肠梗阻......等床位上的手术做完了,他们还要考虑安排哪些病人住进医院,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一位无法手术治疗的病人。 辛程和刘培德做了个简单的交班,带着吴正根的病史离开了病房。 上午八点,他和几位结束了交班的内科主任碰了头。 这些主任也都没想到手边研究了好几天的厚厚一叠病史,还没来得及用就成为了半废品。本来轰动全院的诊断讨论会,最后竟然变成了治疗方案制定会。 “童主任真够果断的,直接切了脾。” “要我我也切,都破两次了,谁知道会不会破第三次。” “十点多病理科都肯做冰切?”血液科主任看着病理报告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的活检送过去,一般都是三四天才能出结果,这也太偏心了。” 辛程坐在正中央,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是祁镜劝童淼切掉脾,也是他送去做的冰切。” “祁镜?就老祁的儿子?”血液科主任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又是这小子?怎么哪儿都有他啊?”齐瑞看向血液科主任,笑着说道,“这家伙又长进了啊,连你们科的病都能诊断了。话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是淀粉样变性呢,现在看来症状确实很符合啊。” “这病一年能碰上几次?你天天盯着个心脏看,怕是早就把其他科的病忘干净了。” 坐在一旁的于涛把病史里一大半的纸放在一边,只挑了一些重要的实验室检查数据来看:“病人病情的发展不算快,现在看来也没有累及心肌的迹象,应该能拖上一段时间。” “胃肠道呢?”辛程问道。 “做过胃镜,有一些溃疡,但都不严重,也没活动性出血。”于涛翻出吴正根刚做完的胃镜,说道,“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预防性地用些药。关键问题在肝,出现黄疸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需要好好保养。” “肾脏也是,水肿得很厉害,利尿的力度要加大。” “心脏的话需要彻查!”齐瑞看着报告,说着自己的专长,“应该做一次心脏活检,看看心肌细胞的受累情况。如果淀粉样变性已经到了心肌,那病情就已经到了中后期,心脏绝对撑不过一年。” “如果心肌受累,那恐怕就......” “所以要尽快确认,用药方面也得从心肌受累情况来多方面考虑。至于其他方面......”齐瑞回头看向大门口,说道:“这事儿我们说没用,还得看他。” “希望他们能谈出个比较好的结果吧。” “唉,都说生命无价,但现在这种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和金钱挂钩,真够讽刺的。” 觉得惊讶的绝不仅仅是这些主任,本来想着凑凑热闹的季广浩也是完全没想到。他前一晚还在脑补的各大主任互相争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在眼前,这场本该唇枪舌剑的讨论会,开场仅仅10分钟就结束了。 既然解决了诊断上的难题,接下来的治疗就变得简单了。 对于这种预后并不好的慢性病,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对症治疗,减缓病情发展,降低症状对身体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各大主任太了解对症治疗的用药策略了,没一会儿他们就讨论好了上中下三种方案,接下去便是费用上的事儿。 上策方法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用的都是现在最优秀的临床药物,也涵盖了吴正根所有症状。药物中的一些禁忌也被他们避开,基本做到了最佳,当然费用肯定不便宜。 中策虽然也涵盖了大部分症状,但都给药物降了等级,价钱降了不少。 下策就非常便宜了,是在充分考虑了吴正根家庭情况后,做出各种妥协后的产物。里面删掉了不少药,只留下了最重要的几种。虽然看上去很残酷,但这种用药策略却是病人可以承受的。 “季老板,你也看到了,这次广浩基金出师未捷。” 祁镜就坐在季广浩身边,把头枕在靠垫上说道,看向喷水池:“不过这也是迟早会遇到的事儿,只要广浩基金坚持办下去,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季广浩见惯了大事,可还是比不上见惯生生死死的医生们,没办法立刻缓过劲来。 找来会诊的医生是全丹阳最好的最有资历的主任,给予检查的资金也足够充裕。他正想着诊断完后给医生们庆功呢,没想到却在最后被死神卡了脖子。 短短半年,他第二次遇到了金钱失去作用的时候。 前一次是自己的误诊,差点丢了命,而这一次却是另一位的绝症。 “呵,开什么玩笑,你季叔可没那么容易认输!”季广浩哈哈笑了几声说道,“而且你也得知道,这算不得出师未捷。吴正根还没死,本来准备用来检查的费用完全可以用来给他治疗。” 祁镜点点头,这也算是他能预料到的最好结果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7.诊断部门的雏形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竹笋韭菜香椿莴笋等等春菜纷纷上市,河水化冻也让河鲜也竞相上了人们的餐桌。这无疑是属于吃货们的季节,同时也是厨师们展现各自厨艺的好时候。 在祁家,肖玉就让祁森好好过了一把厨房瘾。 “怎么样,我的手艺有进步吧。”祁森看着儿子吃着自己做的午饭,笑呵呵地问道,“这可是最新鲜的鲤鱼,味道不错吧。” 祁镜来了碗老爸推荐的鲤鱼汤,搭着竹笋炒鸡丝和香糯的米饭,三两口下肚子,暖意慢慢从胃里化开:“不错不错,快赶上妈了。晚上我肯定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在她面前涨涨脸。” 这句话算是对祁森最大的褒奖。 祁森美滋滋地扒了口饭,难得父子二人在家,便问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见闻:“听说最近你和那个季老板走得挺近的。” “嗯,徐光头的舅舅,去年肝移植后自己建了个基金,专门拿来给那些没法确诊的病人做诊断。”祁镜笑着答道,“挺倔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人我知道,年前他还专门找过我。”祁森说道。 “他还找过你?”祁镜有些诧异,“找你做什么?” “就是关于他那个广浩基金的事儿,希望我能帮忙提供些病人的资料。”祁森说道,“虽然不符合医院的保密规定,但出发点还是好的,我还特地征求了一下几个主任的意见。” “他做事确实风风火火的。”祁镜笑了笑说道,“那个脾破裂的吴正根,因为收到了不少钱,所以现在的病情控制得还不错。” “就是你诊断的那个淀粉样变性?” 祁森忽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病的?” “爸,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过年那段时间事儿太多,我一直没想着问。一老记性就不好,健忘。” 祁森虽然早就离开临床转向了行政,但还留著作为医生的本能,见了疑难杂症总想知道结果。当知道了结果,他们就会想要知道为什么。 其实那些主任也有疑问,像齐瑞童淼辛程和祁镜关系熟络的都会随口问一句诊断思路。 但祁镜一直都懒得解释,要说灵感来源是游戏,估计也没人信,所以他一般把原因归咎给灵光乍现。当然老是灵光乍现也不行,有时他也会拿手边的病例杂志和休息室里摆着的病理书做挡箭牌。 不过祁森不一样。 “灵光乍现?”他皱着眉头回想起了事情的经过,“我记得是元旦那天吧,你特地买了游戏回家玩了一下午,晚上七点还去了网吧。你说的那道乍现的灵光难道在网吧?” 其实祁镜无非就是靠石像鬼的变成石像的技能,联想到了全身性的细胞改变而已。 “我说玩游戏的时候想到的,你信吗?” 祁森往嘴里塞了一块鱼肉,眉头皱得更紧了:“游戏还能联想到医学上去?” “是啊。” “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也不懂。”祁森倒也释然,没想深究,而且他原本要问的也不是医学诊断上的事儿,“说了老半天,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什么问题?”祁镜眼睛看着鱼汤,手里快速搅动筷子把菜和饭送进嘴里。 “你最近两个星期经常性地失踪,老是早上跑一趟急诊,中午就不见人了。”祁森问道,“你下午都去哪儿了?” “爸,你监视我!”祁镜没想回答,直接反咬一口。 “呵呵,监控也是你要装的。你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走人,只要一问就知道。”祁森早就说好了托辞,“我作为院长,过问一下院内职工的考勤表现,很正常吧。” 祁森早有预谋,隐隐地占了上风。 祁镜听后显得很无所谓:“我反正就是个闲人,有我没我急诊不还那样嘛。” 这明显是想要淡化自己的存在价值,从而转移视线。祁森一眼就能看穿,不过依然显得若无其事,淡淡地说道:“急诊有王廷在,我管不着,我问的是你!” “我?我怎么了?”祁镜显然是真饿了,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个鸡丝很不错,老妈也会喜欢的。” “额......是吗?”祁森被颗糖衣炮弹炸断了思路,“那鱼汤呢?” “很好喝,得到了老妈的真传,正宗的肖氏传菜!” 祁森听着很高兴,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有了回报。但嘴角笑着笑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再一想才发现自己被儿子带进了沟里。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法着急,越着急就说明他越在意这件事儿。 要稳,要有大三甲院长该有的样子。 “我听说城西市郊最近好像被个老板包了地,前些日子破土开工。”祁森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并且直击主题,“你老往那儿跑,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城西?”祁镜摇摇头,有些听不明白,“城西是哪儿?” 丹医大就在城西,你搁这儿装傻呢...... 祁森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仍然笑着保持最基本的耐心:“去丹医大的515路公交再往下开四五站就能到,本来是个建材市场,去年年初的时候倒的闭。” “哦哦,那儿啊。”祁镜抬起碗,把最后那些饭菜一股脑倒进嘴里,“爸,你也去过?” “没去过。” “那怎么那么了解?” “我......” 祁森想要开口解释,没想到祁镜竟然丢下碗筷已经站起身子:“我吃饱了。” “我还没问完呢。”祁森有些不乐意了,“我好歹是你爸,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爸,没办法。”祁镜抬手指着手表,说道,“子姗上午10点的飞机,1点就到机场了。我今天休息,作为男朋友得去接她才行。” “哦,子姗回来了啊,那是该去接的。”祁森点点头,“要不晚上让她来家吃饭。” “上门?” “什么上不上门的,就吃顿便饭而已。” 祁镜去自己房间换了套衣服,出来后说道:“她去上京忙了半个月,估计回来得好好休息休息,我看还是算了吧。” “行吧......” 祁森这时忽然想起了之前被多次打断的那个话题,连忙看向儿子:“唉,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去城西呢?” “爸,等我回来再说吧,再不走时间要来不及了。” 祁镜没等祁森接话,就在门口换上鞋,离开了家门。 “这臭小子,是一早就想好要跑路的吧......” 在吴正根被确诊后,祁镜就彻底看上了季广浩的基金,开始周旋在朱岩和他两人之间。 按祁镜的意思,既然广浩基金专注于诊断,那应该拥有一个自己的诊断部门。这个部门现在毫无名气,刚开始不可能请到那些主任级大佬来坐镇,其实也没必要请。 他们完全可以在丹阳医院里找一群实力不俗的年轻医生,先从筛选病人的工作做起。等过上几年,这些年轻人的水平自然会水涨船高。 为了这件事儿,祁镜和季广浩谈了两三次,还带上了自己专属的企划案,把诊断部门如何选人到之后的成长过程都涉及到了。 季广浩其实也挺谨慎的。 要不是之前靠祁镜保下了性命,又见识了祁镜的真本事,他绝不可能留时间去见一位刚毕业的住院医生。其实就算有这些作为基础,他对祁镜的企划案还是有不少问号的。 最后还是朱岩出面给了担保。 当然光靠嘴皮子说是不行的,还是得靠祁镜之前攒下的实绩。 米国那次研讨会对祁镜来说就是场度假,得到的就是几个朋友和一个内科诊断用具包。但就是这次带有大半游玩性质的西雅图之旅,成功把他包装成了世界青年一代中的翘楚。 由数十名米国主任教授,在几百名青年医生中选出的头名,把祁镜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段时间祁镜去的是朱岩在丹阳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正好就在城西新建的工地旁。三人在一起讨论了三次,初步定下了诊断部门的主管人和所在地。 部门所在地很好解决,一开始只能处于散养阶段,等医院建成后,就可以在里面占个办公室。 季广浩在这家医院里塞了不少资金,多占一个办公室实在是小菜一碟。在检查费用和检查顺序上朱岩也给了最大的便利,可以花最便宜的费用就能得到所有检查的优先权。 最难定的还是主管人的人选。 祁镜本以为自己会是无可争议的主管人,没想到却成了最麻烦的讨论项目,因为季广浩和朱岩都各执一词都想要这个位子。 一开始祁镜还有些纳闷,两个门外汉何苦和自己争,但又接触了两次,他算闹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原来这两人眼里的主管人和自己心目中的主管人不一样。 祁镜想要的是病人筛选的管辖权,部门中所有医生都由他来管,送来的病人病历最后谁留谁等谁落选,也都是他来定夺。季广浩平时肯定不会管,他要的是最后决定权,也就是在出现分歧的时候,他需要有横插一脚最后做决定的权力。 其实这就是对祁镜的能力还有保留,会再请来一位老专家作为监管。专家并不难找,开出一个月上万月薪,对任何一个退休医生来说都是个不错的诱惑。 相比祁镜和季广浩想要的实权,朱岩要的却是个虚名。 万一将来这个诊断部门打出了影响力,他希望部门管理员的名字上有自己的女儿,也希望能排在第一位。他有他自己的考虑,名声这种东西对商人来说无非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钱。 祁镜不管人还是将来的注册地都在丹阳医院,如果主管人写着祁镜,那以后大量病源都会涌入丹阳医院。 如果主管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朱雅婷,加上她在法国留学得来的医学文凭,那对医院来说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宣传价值。尤其是私立医院,病源才最重要,这也是祁镜之前教他的。 祁镜对出不出名无所谓,只要诊断部门能赚回影响力就行。 他最讨厌的还是受门外汉约束,所以对于朱岩的要求他没什么意见,但对于季广浩的提议一直坚决反对。 围绕这个话题,三人讨论了很久,态度都很强硬,最后没办法只能各退了一步。 祁镜作为主管人,可以自己选择医生人选,监管所有病人病历的筛选工作,有第一决定权。而季广浩则可以分派一位老专家做监管,但只能是监管无法做最后决定。如果双方出现异议,需要讨论,如果祁镜能说服对方,那选择仍能通过。 朱岩什么都不用管,给了诊断部门检查上的最大便利,最后可以让朱雅婷得个副主管的名号。 医院在春节之后开始建造,等建完估计还得过上两年。但广浩基金等不了那么久,2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在各个渠道上开始了自己的宣传工作。 十多年前的互联网仍不算发达,祁镜的电子邮件里收到的信件很少。 整整一个月下来,送来病例的信件只有28封。祁镜粗略看了看,对里面所描述的病情发展都没什么兴趣。给了自己诊断方面的意见回信后,也就没了下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8.外面风大 今年春节刚过,陆子姗那位老师就接了个大案,二月底的时候就带上她一起去了上京。兜兜转转忙活了半个月,今天总算解决掉了大部分工作回来了。 祁镜在机场待了半小时,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女朋友。 陆子姗穿了一件淡黄色风衣,拉着拖箱跟着人流走出了大门。她行色匆匆,看上去很累,老师乔莉也不在身边。祁镜接过拖箱,随口问了问这几天的近况,便在门口拦下了辆出租车。 “师傅,徐东老街国阳路。” “好~” 出租车弯上了机场高速,一路向市中心开去。 陆子姗是真的累了,刚上车就合上双眼,把头靠在了祁镜的肩上:“见了面都是你在问我,说说你自己了,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祁镜刚说完,似乎觉得答案太过敷衍,便连忙添加了些具体细节:“上班下班诊断治疗,最近还要收拾一下广浩基金的电子邮件......” “雅婷管的那家医院开始建了?”陆子姗问道。 “嗯,你还没走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才开始而已,没那么快建成。”祁镜挽着她往自己这里靠了靠,说道,“等医院建成后,你应该能成为大律师了吧。” “瞎说什么呢。” 陆子姗仍然闭着眼睛,但这句话让她心情舒畅了不少:“法律顾问是乔老师,又不是我,我最多算个跟班而已。哎,你到时候可不能惹事儿,乔老师最烦你这种喜欢工作出格的医生。” “我那么乖的乖孩子,怎么可能惹事。”祁镜一直笑着,笑得很天真很灿烂。 “鬼才信你。” 陆子姗没好气地拿手肘顶了顶他的肚子:“我看没你爸和王主任在上面压着,你肯定会乱来。对了,和你合作的那个季老板是不是要找一位老主任来看着你?” “额,是啊,挺麻烦的。” 祁镜也很无奈,虽说他们三位早就分配好了各自的管辖范围,但在各个范围内又划分出了不少禁区。 比如诊断科所用人的学历必须硕士起步,还得有一定的临床实绩,同时也规范了每半年一次的考核制度。考核内容由那位不知在哪儿过晚年生活的退休主任来制定,考核贯穿整个部门,也包括主管人祁镜自己。 如果连续两次考核不过关就得卷铺盖走人,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在病例选择上,对祁镜也有很多限制。 毕竟季广浩想要的是帮助穷人,而不是满足祁镜的好奇心和解谜欲望。病人的选择不可能完全由着他的性子来,必须符合一定的条件。 穷自然是第一条件,这会有季广浩的财物审查人员对选中病人的家庭条件进行审查。其次便是限定每个病人的检查费用,不能因为一个病人而消耗掉基金会太多钱,总得设个上限才行。 祁镜很反感各种限制和枷锁,但现在诊断部门才刚起步,能有幸成为主管人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对于这些,他也做了不少让步。 但只是让步而已,等自己有了名气,这些都是要拿回来的。 “喂,你在想什么呢!”陆子姗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不会是在考虑怎么撵走那位老主任吧?” “哪儿有......”祁镜马上辩解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你?”陆子姗一边吐槽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边享受着他带来的温暖,“你是个在中学就敢和老师硬刚大道理的那种人,除了犯法你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喂,只是讲道理磨磨嘴皮子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可惜讲的都是歪理。” “那时候年少气盛嘛。”祁镜笑着解释道。 陆子姗抬头看了他一眼:“国内医闹越来越厉害,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现在这个大环境,我真希望你能听你爸妈的,往行政方面发展。” “整天喝喝茶看看报纸?”祁镜皱起了眉头,“原来你喜欢老头啊?” “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陆子姗朝着他的腰,狠狠戳了两下,不过这种反抗只是让祁镜笑了两声,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其实她也清楚,能给自己男朋友带来快乐的工作真的不多。 之前她没怎么接触过医疗,还以为只要自己做了医学律师就能帮自己男朋友避雷。 等入了行才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尤其是最近,她见惯了被人起诉的医生,和因为一时愤怒干出医闹的病人和家属。一个错误的判断,一个不算友善的态度,甚至一个错误的用词都会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这次去上京就是因为一家三甲医院的呼吸科医生判断错了病情,把一位得了肺炎的病人诊断成了早期肺癌。 病人以为自己不长命,索性把后事都给料理了。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胸片上显示的结节彻底消失。经多家医院诊断得出之前的早期肺癌是误诊,有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肺炎。病人出院后,觉得自己被人耍了,直接一纸诉状递进了法院。 “病人地位不低,人脉太广。”陆子姗摇摇头,话语中流露出的只有可惜,“我是第一次见医院被告得那么惨,一点还手余地都没有。” 祁镜笑着没太在意:“上京的三甲,会断错肺炎?” “你不信?”陆子姗从包里翻出了一份病人病例文件的复印本,“你可以看看。” “这些资料能外泄吗?” “没事儿,为了咨询专家,我们跑遍了上京大大小小的医院,找了十来位呼吸科主任医生,都说是普通的肺炎。现在多你一个也不多,拿去看吧。” 这两星期陆子姗确实见过不少主任医生,除了病人第一次拍摄的胸部平片和ct以外,其他症状都指向了肺炎。他们也排除了副肿瘤综合征的可能性,毕竟病人现在确实是康复了,不管是ct还是mri都没看见肿瘤。 这时前排座上的司机也插了一句:“这事儿早就传开了,我也知道。” “哦,师傅平时也关心这种事儿啊。” “那当然,无聊嘛。”司机大叔拍了拍手边的车载收音机,“足球新闻相声说书,只要没客人的时候,我什么都听。” “也是,你们在路上来回跑也不容易。” “嗐,要我说,这癌啊现在的西医就没闹明白。”司机憋了很久,总算找到话题打开了话匣子,“我周围就有个老朋友三年前被诊断甲状腺癌,一狠心没做手术也活到了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 “哦?还有这事儿。” “可不嘛,黑心医院都是为了骗人做手术,让人花钱呗。”司机说道,“小伙子,你也是医生吧,以后看病的时候可得凭良心啊。” “嗯,一定。” 祁镜点点头,这话早听八百遍了,不用说他也会这么做。至于癌不癌的,其实真正能确诊的手段只有手术后的病理活检,任何影像学检查都不能百分百确定。 往往这种诊断的差异在于良恶性,但要说把肺炎看成肿瘤,那就有些离谱了。 现在他更在意的还是陆子姗送到手里的文件,从里面绝大部分内容来看,确实是肺炎没错。不过对于病人首次就诊时拍的片子,他还是持保留意见:“这片子看着确实挺像肿瘤。” “那么多主任都说是肺炎了......” “这些能不能借我带回去?”主任两个字对祁镜根本不起作用。 “那可不行。” “那这张呢?”祁镜指着手上这张带了x光和ct影像图片的文件,“今天回去我就复印一份,这张过两天再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陆子姗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反正事务所里还有备份的,不过用完就得撕了!” “嗯,一定。” 陆子姗还想多说一些,好给自己男朋友敲敲警钟,不过还没说上一句,就被祁镜用手指堵住了小嘴:“好了,这些我都懂,你在上京忙了两个星期还不够,快休息会儿吧。” “唉,好吧......” 两边不断后退的绿化带和祁镜的肩膀,成了陆子姗进入梦乡的助眠佳品。就算进了市中心,车速逐渐放缓,她也依然睡得很香。 “到了。” 出租车从商业大道驶进了徐东老街,陆子姗被祁镜轻轻推醒。她揉揉眼睛,看到窗外熟悉的街道后,这才反应过来:“嗯?哦......到了啊。” 祁镜付了钱,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拉着陆子姗的手向她家走去:“箱子挺重的吧,你爸在吗?” “不在。”陆子姗摇摇头,“他还没退休呢。” 祁镜听了这句,松了口气:“那我帮你把箱子送上去,提着还挺重的。” “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儿?”陆子姗笑着说道,“我妈知道我今天回来,肯定做了不少菜,晚上留下吃个晚饭吧。” “别别别~”祁镜马上笑着拿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拒绝了,“我待会儿还得回医院,就不打扰你父母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高中那会儿去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紧张啊。”回想当初陆子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又被她纠了件旧事,祁镜显得有些尴尬:“这不一样,那时候不懂事儿。” 其实高三那会儿,有一天陆子姗生了病,祁镜特地送了高考复习的试卷过来。本来以为她爸妈不在家,留下卷子问候两句就能走。没曾想她爸就跟在他身后回了家,这一碰面就像火星撞了地球似的。 陆子姗看他略显慌张的模样,问道:“你走那么快干嘛?” “快三点了。”祁镜抬抬带着表的左手,“你爸快下班了吧。” “你还在纠结他那天早回家啊?”陆子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今天应该会加班,估计没八九点回不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我爸前些时候还在念叨你呢。”陆子姗拉着他的手,跟在他身边,继续笑着说道。 “念叨我?你就别唬我了,怎么可能.......”祁镜回想起当初吵架时的场景,说道,“我当时可是和他大吵了一架,差点惊动了居委会大妈,他不恨我就烧高香了。” “这都是误会!”陆子姗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还在意呢?” “当然在意了。”祁镜解释道,“随着年龄变化,人也是会变的。要是我以后的女儿找了这种臭小子,我非活剥了他不可!” “哈哈哈~” 说着说着,两人进了小区。 “718弄,6号。”祁镜顺着楼层看了上去,“是顶楼的602室吧。” “嗯。”陆子姗看他那副仍有些担心的模样,拉过了自己的拖箱,“你回医院吧,这个箱子也没多重,我自己就能抬上去。” “那怎么行,你家又没电梯。” “啊哟,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了,去上京的时候也是我一个人。”陆子姗拍拍自己右手手臂,“那会儿我还得带上乔老师的背包和资料袋,还不是一个人过来了。” “你累了半个月,我还是帮你送到5楼算了。”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子姗你回来啦~”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39.遗传基因 陆子姗的家是很普通的两室一厅,90年代建的,地方虽然不大,但被她母亲收拾得井井有条。上次来这儿还是高中那会儿,虽然离这一世才过去六年,但对现在的祁镜来说,却早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儿了。 祁镜坐在沙发上,吃着刚洗净的草莓,翻着陆子姗小时候的照片,时不时就会发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笑声。 “喂!照片而已,有什么好笑的?”陆子姗在自己的房间整理旅行箱,听他在客厅傻笑,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下次去你家也得看你的,说不定还有更好玩的。” 祁镜看着一张她小学时短发的照片,手臂还别着三条杠,不禁问道:“你那会儿就是班长了?” “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是了。” “你从小就有做老大的气质啊。”祁镜感慨道,“既能拿成绩和一门心思学习的尖子生聊语数外,又能说一些市面上流行的东西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就是人缘好而已。”陆子姗把衣服收拾好,将旅行箱塞进房间的角落,“哪像你,见着不舒服的就变着法地数落别人。” “我也是有朋友的。” “可惜数量很少,除了纪清还有谁来着?” “和我一起玩游戏的那个朱洪波。” “然后呢?” 祁镜刚想说胡东升和高健,不过想想他们两个只有在工作上有关系,最多算同事。平时无非私底下一起跑个步,还是他硬性规定的那种,怎么也和朋友搭不上边。硬要把他们两个算进去,那整个内急恐怕都得成祁镜的朋友。 “算了......咱们换个话题。” 祁镜翻过厚厚一本相册簿,从小学慢慢步入初中,陆子姗也从短发假小子慢慢长成了落落大方的长发少女。这里记录了一位普通女孩的成长史,很普通,又有那么点不太普通...... “对了,你妈去哪儿了?”祁镜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陆子姗,有些好奇。 “应该......” 陆子姗向厨房张望了两眼,没想这时林美芸正巧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祁镜说道:“小祁啊,晚上留下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祁镜有些为难:“可我爸已经......” “你爸马上回来了。”林美芸回答得非常自然,“刚你们上楼的时候我给他去了个电话,取消了加班......” 祁镜听着这段异曲同工的话,看了眼陆子姗,表情有些尴尬,也深切地认识到了遗传基因的强悍之处。陆子姗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连忙推了自己老妈一把:“他说的是他爸,不是我爸。” “啊?什么他爸你爸的......哦哦,是他爸是他爸,瞧我这脑子。” 林美芸愣了会儿自嘲了一句,又忍不住笑起了自己女儿:“你们俩谈了好几年恋爱,也都有了稳定的工作,是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直接叫爸妈又没什么,小祁啊,别客气,尽管叫。” “什么就尽管叫,你女儿我嫁不出去吗?而且他还没......”陆子姗想到这儿,红着小脸把她推去了厨房,“祁镜待会儿要去医院的,能不能吃饭还不一定呢。” “啊?要走啊?你爸还挺期待这顿晚饭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陆子姗关上了厨房门,气呼呼地坐回到祁镜身边。相册在祁镜手里已经翻向了高中,慢慢出现了两人同框的相片:“我们俩当初分手的事儿,他们不知道?” “我没说。” 陆子姗叹了口气,解释道:“反正你本来就是个怪人,不陪我逛街,不送我回家也挺正常的,分不分手都看不出区别。我也不希望他们太担心我,那会儿就一个劲地扑在学习上了。你女朋友成绩可是响当当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接连被两位大律师看上。” 祁镜恍然大悟:“我还正纳闷呢,按你爸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原来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啊。” “呵呵,是不是该谢谢我救了你一命啊?” “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留下吃饭。”祁镜拿出手机打给了自己家,“喂,爸,是我。” “接到子姗了?” “啊,接到了。”祁镜看了眼陆子姗,笑了起来,“我在她家呢。” “啊?你上门了?” “什么上门了......”祁镜说道,“就是吃顿饭而已,子姗妈妈盛情难却啊。” “哦,那边盛情难却,合着我的盛情就易却对吧。”祁森有些不乐意,忙活了一上午,没想到自己儿子跑别人家吃饭去了。这时还是陆子姗拽住了祁镜的手,把手机拉到自己跟前:“伯父,我下次肯定去尝尝你的手艺。” “子姗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还好。” “唉,你们年轻人快活去吧。”祁森显得很是郁闷,“我一个人看看书,在家等你伯母回来就是了。” 祁镜挂了电话,拿了颗草莓塞进了陆子姗的嘴里,笑着说道:“这回满意了吧?” “还好吧。”陆子姗咬了两口,不经意间看了眼祁镜手机的屏幕,“我看你手机里好像有不少未读短信啊,怎么不看看?” 祁镜也瞅了一眼,摇摇头:“应该都是纪清发过来的,没什么好看的。” “不会是什么漂亮姑娘找你吧?”陆子姗边打趣边拉住了他的右手,把手机拿了过去,“从下午三点到现在快四点了,连发了三条短信,纪清会那么急?” “就是病人呗,不过只是发短信而已,应该不算严重。” 虽然祁镜自己常说丹阳内急有没有自己都无所谓,少了他地球一样转,但这只是对于那些常见病而言。当遇到某些奇怪的情况,尤其是综合了日常生活因素的非常见病,或者是很偏门的感染问题,他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越早诊断越早治疗,对疾病的预后也有好处。 祁镜把背靠在沙发靠垫上,伸了个懒腰:“我难得休息,今天不看短信,反正王主任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最近接触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东西,我倒是挺好奇的。”陆子姗指着手机屏幕,意思很明显,她想看,“医学律师还是该积累大量的医学知识才行,乔老师经常这么说。” “你知道的,我一看就没完没了,说不定......” “那就我一个人看。”陆子姗直接点开了短信。 祁镜手机里的通讯录压根就没几个人,99都和工作有关。高中那些老同学他没兴趣留电话,大学那几位更是各奔东西,天天上班都忙不过来,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三条确实是纪清发的,之前祁镜就确认过。只不过今天想着陪陆子姗也就没太在意。 第一条是15:08分发来的,是条很简短的病史汇报: 第二条是半小时后病情加重的信息: 等到了第三条,时间定格在了16:03分。 纪清显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只能写上一个最直接的指标:。就连收缩压舒张压之间书写规范用的“/”,也被他替换成了手机键盘输入时最方便的逗号,这对于一向严谨的纪清来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陆子姗最近接触了许多医学方面的东西,很清楚这个血压代表了什么:“血压是不是太低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还让不让我吃饭啊......”祁镜吃着另一边的小樱桃,笑着说道,“这新上市的樱桃真不错,待会儿问问你妈多少钱一斤。” “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祁镜很无奈,吐掉了嘴里的樱桃核:“血压低了自然危险,不过急救室有哪个不危险的,不可能全都得靠我去救。” 陆子姗点点头:“好吧。” 然而对话才刚结束没一会儿,祁镜也才刚把手机收起来塞进裤兜,紧跟着电话就来了。 “唉......” 祁镜直接挂掉电话,拿起一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想要尽可能不去想这个病例。不过电话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消停下来,反而来得更猛烈了。 “接吧,要不然这顿饭吃得也不踏实。” 祁镜叹了口气,按下了接话键:“老纪,我不回消息就说明有事儿,你怎么还打电话给我......” 纪清哪儿管得了那么许多,马上说道:“病人之前清醒了五天,现在感染之后又昏迷了过去。情况不太妙,肯定是严重感染,......” “颅脑外伤术后的感染,很常见的并发症。”祁镜仍然搜着电视节目,答得很随意,“我在子姗家,准备吃晚饭呢。” “啊?哦哦......”纪清快速调整了思路,把上门这事儿直接一笔带过,接着说道,“我们拍了头颅ct,没什么问题。之前外院也拍过,手术其实很成功,连出血灶都吸收干净了,压根就没看到什么感染灶。” “说不定是很小的感染呢,脑脊液检查一下说不定......” “啊呀,这些王主任早就想到了。”纪清说道,“别说我们医院现在去做脑脊液检查,就算在外院也做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更何况颅脑外伤术后,这本来就是常规检查。” 祁镜点点头。 头颅外伤造成颅脑出血,当出血量超过一定程度会造成颅内压升高,一般需要紧急去掉颅骨骨瓣降低颅内压。这种手术创伤非常大,头皮合上后肯定要内置引流管来排掉术后产生的渗出液。 渗出液的量成分白细胞多少就是检验手术术后情况的最好检查对象。 如果是颅内感染,当初在外院就会检查出问题,根本不可能拖到“现在。 “肺呢?长期卧床肺底或许有痰淤。” “干净的。” “术后会留置导尿,尿路上的感染。” “小便是干净的,输前术后都一样,不得不说十多岁的孩子身体真的不错。” “你都那么说了,那后背皮肤的褥疮就更不可能了。” “全身都检查过,没问题!” 这种突发感染,一旦找不到感染灶就会非常棘手。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上抗生素顶住细菌病毒的攻势,一边加快血培养和药敏。 祁镜也确实和他自己说的那样,只要接触到了无法诊断的病情,他就会钻进去出不来。 陆子姗家的客厅成了他临时的办公室,病例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期。单单靠纪清在电话里口述,构不成信息网去系统地筛选病因,一直这么待着不是个办法。 病人起病很急,体温升高明显,但最主要的几个感染部位都是干净的。那说明在整个外伤和手术过程中应该出现了些小状况,这些状况造成了蝴蝶效应。 要弄清楚病因,祁镜必须看到病人之前的病史才行。 陆子姗太了解他了,看上祁镜一眼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继续强留他在家里没什么意义。再说祁镜吸引她的本就是这股子钻研劲,高中那时候钻研学习,现在钻研的是医术。要是到了这个当口他还只顾着做客吃饭,那就不是当初那个祁镜了。 “快去吧。” “这顿饭我先欠着,等我空下来肯定回来补上。” “唉,没事。”陆子姗跑去了厨房,“妈,祁镜医院里来了位重病人,现在要去救人,晚饭就不吃了。” “啊,重病人?要不要紧啊?”林美芸那双湿漉漉的手在围兜上翻了两遍,跑了出来,“既然有急事就快去吧,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的。” 祁镜和她们告了别,急匆匆下楼拦了辆出租,直接朝医院驶去。 半小时后,陆建国骑了辆自行车回了家,车前的框里还摆着两瓶黄酒。谁想上楼后才知道祁镜已经回了医院,吃饭怕是要再过些日子了。 “哼,你们也不拦着他。”陆建国蹲下身子把两瓶酒放进柜子,忍不住说道,“上次和我吵架那笔账还没和他算呢。”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成绩基本为0的60万字感想 看到章名别怕,不会断更的。 续上后写了四个月,也裸奔了四个月,成绩基本可以算0,不过没存稿也没大纲,写的也没什么压力。毕竟本职的东西,脑子里构思个病例,多添点彩头,拉个悬念能稀里哗啦写上一堆。 过年那会儿虽然一直在加班,不过整体而言工作量比平时要轻松些,所以把这文又捡了起来。 原本我把成绩和科普放在了同等位置,现在想想没什么必要,就算赚钱了我也不可能辞职,该干嘛还得干嘛。钱到手里没时间花,还不是一样,我也不是缺钱花的人,这点几个加群的书友应该都知道。 这本医二代是出于对《豪斯医生》的喜爱,不过喜爱的是他的人设和每个病例最后的反转。 里面有不少诊断过程其实只需要一个普通的检查就能确认,但却绕了两三个弯,为复杂而复杂。因为对瑕疵容忍度不高,又想科普点知识,所以就有了这本。 经过了我自己本土化改良,去掉了豪斯过分嚣张的一面,当然在人物刻画上也弱了很多。但我也改掉了医学上偏美国式的一面,希望至少在病例上能有所突破,现在看上去有80的病例我个人觉得是成功的。 我有点精神洁癖,在情节和病例方面宁愿自己写的烂,也绝不可能去抄剧。 而且我对剧的要求太高,唯一看过的只有豪斯和实习医生格蕾。格蕾两季后就弃了,豪斯跪在了第七季,国产那些烂片就算了,连十分钟都看不下去。 其实那两部美剧也都是大学时候看的,基础知识弱,临床水平更是无限接近于0,很容易被一堆专业名词忽悠。现在再看撇开人物剧情不谈,专业部分看着也就那样,漏洞还是挺多的。 里大部分病例或多或少有现实里的影子,但都做了深加工。至少就诊情节和实验室数据都做了改动,而且绝大多数都在为凸现主角强悍时,增添了难度。 比如某项数据升高就能看出是xxx病,但是在文里这项数据是正常的,这就增加了诊断难度,只需要找个数据可能正常的理由加入剧情就行了。 还有不少病例尤其是vip收费后的病例,大都是我人为合成。病情更复杂,病因更蹊跷,诊断难度更大。不过请各位放心,前后因果肯定能自洽,我肯定首先保证了严谨才会写出来。如果有疑问可以找同行来看看,如果有什么错漏我会及时修正。 毕竟在我眼里,这不是一本卖钱,而是我自己亲手写出来的“艺术品”,成绩再差也是,看多看少随缘了。 接下来是你们最关心的更新,新冠基本过去了,我拿到了年假,接下去五月底六月初的时候我会尽量加大更新量。现在第四篇迎来了高潮阶段,希望看书的各位能喜欢。 最后,必须感谢几位一直支持我的书友,包括从很早以前就看我书的,也包括那些一年断更续上后还能记得我书的。 虽然之后就没见你们露过脸,估计都在养吧,一年都等过来了,你们的耐心绝对是一流的,希望更新上去后能把你们炸回来,谢谢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0.老实人的恶毒 颅脑损伤做的去骨瓣血肿清除手术,需要翻掉头皮,将颅骨按额颞顶枕来一一去除,边去骨瓣边测颅内压,同时去除颅内血肿。 血腥程度和难度都远超普通人的想象,比起腹腔那些可以随意摆弄的脏器不同,脑组织就是块价值黄金万两的嫩豆腐,稍微碰坏一点都是致命的。 这位15岁男孩手术很成功。 按他外伤出血的程度,术后第五天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看去,头皮缝合得还算不错,只是右侧的额颞骨被去掉后,有些肿胀。这是平躺后颅内压升高没有颅骨做遮挡造成的,如果现在能站起身子,颅内压下降,这片区域就会陷下去。 术后形象改变无法避免,不过只要肯花钱,总有补救的办法。 按孩子家里情况,将近10万的急救费用都能承担下来,等手术恢复半年后,就可以用进口颅骨修复材料来做一次彻底的颅骨修补,让孩子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过,如果这次高烧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男孩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被单,看上去非常安静。 药水架上抗生素升压药扩容剂之类的抗休克药物,在周围几台呼吸机的打气音配合下,不停滴落进了两条皮条管,再缓缓流进病人两侧手臂和锁骨下深静脉。 而五颜六色的导联电线,纷纷穿出被子,汇集在一起后连上了床边的心电监护。 看了眼仪器上标示出的血压数值,祁镜又埋头给孩子做了全套体检,希望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不过孩子被人照顾得非常不错,身上几处擦碰伤早已经结痂愈合。全身上下除了做了手术的脑袋,也找不到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没有骨折,没有瘀斑,更没有大面积皮肤破损。 作为转院病人,又因为一院和丹医都同属于丹医大体系,所以病人送来的时候附带了所有住院病史。 祁镜做完检查,翻看起了病床边那本厚厚的病历chart:“真敢冒风险啊,这病人可不适合临时转院。” “还不是因为一院感染科差嘛。” 祁镜阅过一张张病历纸,随口问道:“王主任呢?” “今天内急太忙了,还在外面指挥工作呢。”纪清说道,“我早班做到现在,急救室缺人,今天估计没法回去了。” “老头怎么说?” “感染,抗生素,抗休克,找蔡萍下来会诊。” “蔡主任呢?” “来看过了,让我们晚上再复查个头颅ct,不排除真菌的可能。”纪清回答着会诊记录单上的内容。 “用的伏立康唑?” “对,先尝试性地用一段时间。” 祁镜叹了口气:“在一院就用的万古和亚胺培南,现在又换了伏立康唑。几个强效抗生素连番上阵,希望这孩子的肾脏吃得消。” 纪清站在一旁,问道,“你看下来怎么样?” “一院神经外科很牛啊,能把这种严重颅脑外伤救回来。”祁镜翻向了之后的手术记录单,笑着说道,“要是换我爸上去,估计也不可能保证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问你感染,谁让你看手术了.....” 祁镜翻到血液报告,摇摇头:“感染应该就在身体里,竟然找不到病灶,挺奇怪的。来了以后血培养做了吗?” “一院在术后当天和第二天就预防性地做了两次。”纪清早就知道了结果,“查下来只有术后当天的血里查到了很普通的大肠杆菌,药敏里连最普通的一代头孢都是敏感的。第二天的培养是干净的,应该被预防性抗生素杀灭了。” “之后应该还做了吧。”祁镜不停往后翻着病历。 “对,这个结果出来后,他们判断还有其他感染,就又做了第三次。不仅仅是血,尿咽拭子就连没多少量的痰也都一起做了,结果真的很让人无语。” 祁镜跟着纪清说的内容翻到了各类培养的报告单:“什么都没查到,血象正常得都可以去无偿献血了。” “不过病人好几次嗜酸性粒细胞都有轻微升高。”纪清问道,“会不会是寄生虫?” 祁镜眉毛一挑:“病人现在一直在昏迷,有些东西我们这儿没法查,可以送血去疾控试试。不过检查成功率不高,未必能得到结果,只能碰碰运气了。” 纪清也很无奈,难得这孩子撑过了手术,最后却要跌在这种根本看不见的感染手里。 “其实看下来,他现在体温也不算高。”祁镜又把病历翻到了最前的那张体温单,“一直就在3839之间徘徊,说不定会有其他情况。”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急救室和icu都有专门的医生看着,病人现在也渐渐趋于平稳,两人没在里面逗留多久就开门走了出来。 见急救室有医生出来,等在门口的孩子父亲马上迎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祁镜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不论站立的姿势表情语气,还是穿着品味,都彰显着他的身份。应该是一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事业发展上也一路顺风的有钱人。 家属有疑问,自然得纪清来回答:“常先生,你儿子现在靠药物维持着,暂时稳定了。不过暂时没能找到感染灶,需要进一步观察。” “还没找到?你们丹阳医院的感染科可是全市最顶尖的啊!” 这些消息算不上多好,仅仅是暂时稳定可没法让一个父亲冷静下来:“你们都没办法吗?那我转院过来有什么意义?” “抱歉,现在只能等上一段时间,看看药物效果。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纪清确实累了,忙活了一整天,从早到晚没停过。 现在他需要一个椅子缓解酸胀的小腿肌肉,一瓶凉水滋润干燥的嘴唇和喉咙,更需要一顿晚饭给身体补充必要的养分。 但是有太多的电视剧把“尽力”用在生命终结前,久而久之这个词反而成了死亡的代名词,让人们渐渐遗忘了它原本的意思。所以纪清的回答在这位父亲的眼里成了敷衍,或者说是对自己儿子生存希望的一种否定。 常志军一开口,就是老剧迷了:“尽力?我儿子要不行了吗?” 之前报病危的时候王廷早就已经和他谈过了话,家属又经历过那么多次病危,而这次转院本身就很危险,所以纪清想当然地以为家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嘴上一时间没把门把实情说了出来。 “病人感染很严重,又经历了去骨瓣血肿清除术和长距离颠簸,每一次都是鬼门关。如果止不住他体内的感染,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还是会尽......” 这段时间常志军听腻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动不动就让他做好思想准备,动不动就判自己儿子死刑。所以纪清嘴里的“尽力”还没说全,这位父亲就快速抽出右手,向他的脸甩了过去。 和大多数医闹一样,他也是一时恨起。动作很隐蔽,也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纪清反应没那么快,又累了一天,自然察觉不到这种事儿。 他只感觉眼前窜出了条黑影,紧接着一阵清风掠过脸颊,整个过程就已经尘埃落定。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常志军的手掌被祁镜死死叩在了裤腿边上:“常先生,别激动嘛,纪医生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病人的父亲应该是位实干家,说干就干,就算在揍人的时候也是秉承了先动手后开口的原则:“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儿子要死了?” 纪清的脸逃过一劫,但还是觉得脸颊有些隐隐作痛,火辣辣的。 他平时文质彬彬,说话和声细气,就算家属恶言相向,也几乎没和人吵过架。但真到了要受人拳脚的时候他反倒强硬了起来,马上出言反驳:“我哪里说你儿子要死了?” “你刚才没说?尽力,尽**的力!”父亲瞪大眼睛,另一手指着纪清,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敢再说我肯定抽死你!”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祁镜站在两人中间,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制住常志军,另一边把纪清推到一边,“医生诊断看病,家属花钱照顾病人,想想到底谁才是敌人?在这里吵有用?” 骂声和肢体上的冲突吸引了不少视线,本来大厅就离内急诊疗室近,没一会儿王廷也跟着跑了出来,这才帮着祁镜把两人分开。 常志军被带去了诊疗室,王廷负责讲述病情,安抚他的心情。老头虽然对下属够狠,但对待这种暴躁家属,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到了他这个岁数,会更理解作为父母的感情,处理起来也更细腻。 纪清则被祁镜带去了休息室,虽然罪不在他,但必要的警钟还得敲。 “你那么冲动干嘛?”祁镜站在门口,手指敲着桌面,“对方那么激动,巴掌都过来了,硬碰硬绝对你吃亏。好歹在内急干了一年多,这点道理总该懂吧。” “气不过!” 纪清坐在一旁,两眼盯着角落,自顾自地生闷气。 这孩子送来的时候是他第一个接的手,这三个小时以来病人也都是他在管。从体检开化验单,到收集之前的病史材料,再到急救用药的第一线,他都没有放松过。 要是他不负责任,大可以在3点半交完班后把人都给急救室的医生,自己拍拍pg走人。 “医闹看得还少吗?尤其是这种,病人是孩子又很有可能人财两空的情况,家属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医闹比例更是高的可怕。” 祁镜看着天花板,努力搜刮着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金句:“就像哪本书里写的,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就像饭里的沙子或者去骨鱼片里没剔除干净的鱼刺,给人带来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围城》。”纪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你也看这种书?” “偶尔看看。”祁镜笑了笑。 “你涉猎倒是够广的。”纪清轻轻笑了一声,总算把气压下去了些。 “你不觉得这话用在医闹上很搭么。” 纪清不得不承认,很多医闹的家属平时也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在重大压力下一时忍不住会把所有的愤怒无奈悲痛全发泄在医生身上。当他们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会放弃原先一直遵守的道德底线,结果如何,没人知道。 他沉思了片刻,苦笑了两声:“你反应倒是快,一下就制住了他,要不然我的脸怕是没法见人了。” “唉,你也不看看他都激动成什么样了。”祁镜边说边模仿着常志军刚才的模样,“牙关紧闭,呼吸急促,脖颈发红,最关键的他右手臂微微后撤,都在为发力做准备。” “是吗......” 纪清当时就想着回答完家属的提问,好和中班医生尽快完成交班,然后回家洗澡吃饭,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动手。 不过能逃掉那巴掌对他对常志军都是好事。 儿子病情那么重,常志军能躲掉进警察局的麻烦省了不少事儿。 换到纪清这边,如果这巴掌真抽中了他,纪清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围城》里的这句话对他也同样受用。 纪清叹了口气,起身拍拍祁镜的肩膀:“还是得谢谢你。” 祁镜对别人的道谢从来都不客气,马上顺杆爬了上去:“谢就不必了,你帮我做件事儿吧。” “什么事儿?请客吃饭?” 真要是请客倒也没什么,一顿饭换一巴掌绝对超值。但纪清踩过祁镜不少坑,这人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肯定早有预谋,事儿也肯定简单不了。 “你那么紧张干嘛。”祁镜笑了笑,“今天这病人那么麻烦,我估计回不去了。医院没外网看不了电子邮箱,你帮我个忙,回去后把今天的邮箱都扫一遍。” “邮箱?就是季广浩那个救援基金招来的病人?” “嗯,有兴趣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1.你退步了啊 祁镜正坐在读片室的椅子上,周围坐了不少紧张读片的影像学医生。而李智勇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里,手上举着祁镜给的那张纸,来回于阳光和阴影之间,左看右看,犹豫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渐渐的,他坐定在了椅子上,脸朝向窗外,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几张影像学图片里。 这里都是和李智勇共事了好多年的医生,从没见他那么犹豫过,病人的情况肯定十分复杂。 祁镜过来只是想要个建议,急救室里还躺着一个等着诊断的重病人,他的时间实在算不得富裕。又过了会儿,祁镜实在等不下去,只能起身来到了他身边,开口问道:“李主任,你看下来觉得是什么?” 李智勇似乎在发呆,被这一问倒是回过了神。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影像图,并没正面回答祁镜的疑问,反而反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和女朋友分手了?还是觉得王廷那儿太无聊?” “没啊......”祁镜摇摇头。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爸妈逼你结婚吧!老祁也太心急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些俗事耽误自己的事业啊......” 祁镜被他问了个莫名其妙,见他越说越离谱,马上答道:“没这种事儿,最近我一直挺好的。” 李智勇有些不信,又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真没事儿?” “没事儿!问我这些做什么?” “唉,小祁,你退步了呀!”李智勇一巴掌把影像图拍在桌面上,“这就是个早期肺癌,这么明显的特征你都看不出来吗?还要特地来找我?要换成我手下那些人问这种蠢问题,我早把纸揉成团砸他们脸了。” “其实事情有点复杂......”被他教育了一通,祁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当初我可是把你定在了s级,你要知道全医院影像学s级的不超过一只手,足见我对你的期待有多高。”说到这儿,李智勇翻弄了下他那只厚实的手掌,煞有其事地说道,“要不是你之前表现太耀眼,现在恐怕连b级都拿不到。” 祁镜没想到他也有给别人评分的爱好,笑着问道:“那我现在是哪级?” “b+......”李智勇犹豫了会儿,还是作了点保留,“a吧,以后看你发挥。” 其实从误诊比例上看,肺炎误诊肺癌的少,肺癌误诊成肺炎的反而要多的多。 有一类肺炎型肺癌的影像学表现就和普通肺炎一样,有一片肺实质病变,乍看上去和肺炎没什么区别。这时候有经验的影像学读片医生就会建议结合临床,或者先打上肺炎,然后写ca无法排除,进一步完善检查。 接诊医生在看到这种影像学诊断后,就该先看病人有没有肺炎的临床症状,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要进一步检查。 进一步检查就两种,一种是肺部活检,另一种就是00年后开始在国内慢慢出现的petct。 如果是这种类型的误诊,那就是接诊医生或者影像学读片医生的经验不足,诊断下得不够严谨。在这种大环境下,输掉官司,交钱买个教训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个病人的情况却都是反的,肺部影像里是最典型的肺癌表现。 胸片上能看到一个孤立的不规则结节病灶,边缘不光滑,有毛刺和多棘状改变。进行ct复查后还发现了结节病灶旁有丰富血供,产生了“肺血管集束征”。 就这些变化,但凡少一项,祁镜和李智勇都不可能那么肯定。 稍有些资历的读片医生见到这些,都会直接在检查报告末尾打上肺癌可能性大,请进一步完善petct检查或者活检确诊。 而像李智勇这样的老主任,诊断上或许也会这么打,毕竟是拿给病人看的,一定要严谨。但要是哪个医生打电话来口头询问,那他百分百会说“就是癌”。 “肺炎?”李智勇听了祁镜说的病情发展概要,有些奇怪,“不可能啊,这明明就是癌。” “我也觉得八九成像。” “何止八九成,来100例这样的恐怕95例都得是癌!” 祁镜眼睛一亮,笑着问道:“李主任,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还有5例呢?” “这怎么能叫不自信,那5例是没钱手术和放化疗的,反正不做手术不活检就做不了病理,没病理检查报告也就没法真正确诊。”李智勇背靠椅垫,翘上二郎腿,又复看了几遍图像,接着问道:“你不是说病人很有钱嘛,医院没让他做petct?” “那家医院没petct,所以去了其他医院。” petct是添加了pet技术,能体现细胞生化代谢信息的ct机。 由于癌细胞代谢非常旺盛,常常是正常细胞的好几倍,所以比起mri和单纯的ct,petct都要更倾向于癌细胞的诊断,是影像学中肺癌准确率最高的检查。 缺点就是检查成本高昂,一次petct不管是部分还是全身,花费都不低。 因为费用不入医保,所以这种检查手段就算是影像学最后的杀手锏,也是专属于有钱人的。 要是病人想省钱,可以选择挨上一针做活检,毕竟活检后的病理学诊断是确诊肿瘤的金标准。 “直接做活检不就完事儿了嘛,有钱人就是讲究。”李智勇说道,“就算petct查出来是癌,按他那性格肯定还得做活检,然后才敢上手术台。” 祁镜说道,“在换医院之间隔了几天,他好像有了些咳嗽咳痰的症状。” “难道看到肺炎的大片实质影了?” “不是,是看到这个病灶慢慢被吸收了。”祁镜指着图像上那块乳白色的阴影,说道,“从症状上来看确实很像肺炎慢慢好转的样子,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病灶消失就是病情在自行好转,那就和我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李智勇忽然没了兴趣,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你想再往深了问,就得去找罗唐。” 李智勇拿起手机,打开了里面的小游戏。 “李主任,你刚才说什么?”祁镜愣在了那儿,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向桌面,嘴里却在问道,“病情自行好转?癌?” “或许咯,现代医学才刚开始发展,未知的东西太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呢。”李智勇笑了笑,把双手大拇指放在了手机按钮上,抬头还想看着祁镜再高谈阔论一番,但祁镜早已经离开了读片室。 “人呢?” “刚走。”几位读片医生指向了一边的大门。 离开医技楼2楼的读片室,祁镜直接走楼梯,快步跑向内急诊疗室,同时打了个电话给纪清:“喂,老纪,你想想有什么东西可以......” 话还没说完,没想到纪清就激动地先吼了起来:“祁镜,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你邮箱里有整整300多封电子邮件,你让我一晚上看完?你是人吗?” “额......”祁镜眨眨眼,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拜拜,明天见。” 挂掉电话,他换了个人:“下班了吗?” “我今天值班,怎么了?” “值班值班......”祁镜想了想,“你现在在哪个科?” “普外8楼。” “病房值班应该挺轻松的,你可以溜进童淼的主任办公室,找他那台电脑上网查查......” “今天8楼是急诊夜班。”胡东升用肩膀夹着手机,一手拿着手术记录板,边写着术后病程录边说道,“刚做了台肠梗阻,马上还有台急性胆囊炎,我只有10分钟的空闲时间。” 祁镜叹了口气:“那高健呢?” “他现在在外科急诊,刚才的肠梗阻就是他交接给我的。”胡东升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应该早就下班了。” 祁镜笑了笑:“看来他今天得加班。” 胡东升听他的口气就知道出现了个很有意思的病例,就这么看着高健去解谜,而自己却要在手术台边上拉钩,实在有点不甘心:“等胆囊炎做完,我抽空下来......” “别搞事儿,安心值班。”祁镜马上毙掉了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祝你手术愉快。” 再次挂掉电话,祁镜翻起了通讯录,找到了高健的手机号码。 三声铃响后,有人接起了电话。祁镜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喂,小健健,恭喜你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今天怕是要加班了。半小时内,我希望在内急诊疗室里见到......” 可能是祁镜太过唠叨,手机听筒里那个沉闷的声音听得有些不耐烦,索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是高健的爸爸。” 爸爸? 祁镜愣在了急诊走廊上,呆呆地站了两秒,没想到高健的手机会不在他自己身边:“额,伯父不好意思,刚才我不知道是你。希望能帮我传个话,就说......” “你就是祁镜吧?” 中年男子没有任何想要交流的意思,问题问得非常直接,祁镜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也没多想就认了下来:“对,是我。” “高健实习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希望你别再来打扰他休息。” 话刚说完,对方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挂掉了电话。 祁镜很少遇到这种事儿,听着耳边的盲音有些想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高健这小子家里也不太平啊。” 没了纪清,又少了左右手,刚才想到的事儿就得他自己去做。 内急诊疗室里存放最多的就是教科书,内外妇儿诊断药理生理病理都是他们需要时常翻看加深记忆的书籍。此外就是各种医学杂志内急诊断流程急救药物手册等等。 缺的书不少,但对现在的祁镜最有用的,就是疾病大全查询系统。 丹阳医院全院有数百台电脑,不过只有一小部分能上互联网,其余的只能在院内局域网上工作。而这套疾病查询系统起码得等十来年后才会有,现在只能靠书本来替代。 本来他是想去医院外的医书店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替代品。 那家医书店专门为本科实习生服务,面积不大,却藏了非常丰富的医学书籍。如果那儿也没有,就只能去丹医大的图书馆去碰碰运气了。 谁知前脚刚要走,高健就打了个电话回来。 “喂,高叔叔,刚才打扰到你了。”祁镜语气放缓,声调拉高,听上去像个刚上小学的孩子,“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祁哥,对不起,刚才我在洗澡。”高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找我有什么事儿?” 祁镜想到了刚才他爸那态度,显然不希望儿子再回来:“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吧,我一个人能解决。” “不,没事儿。”高健有些兴奋。 自从吴正根确诊后闲了两个月,他们就没遇见什么疑难杂症。他和胡东升只能一边练,一边实习,脑子都快生锈了。 “是不是有好玩的病例?” “这次有点麻烦,真想来的话就顺路去趟医院外的书店,找找有没有疾病大全之类的书。”祁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有微生物大全也一起买下来。” “哦,其实这两本我家就有。”高健笑着说道,“就在我爸的书房里。” “......”祁镜愣了愣,“两本都有?” “都有!”(哪儿有了?这是我的书!你没资格拿走!) 祁镜在耳边听得很清楚:“要是带不出来就算了,直接去买就是了,书店应该有......”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2.死也得死个明白 当病人病情过于复杂,各项指标里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时候,祁镜就喜欢把疾病大全拿出来,兜底翻上一翻。以前他一个人,时不时就会在电脑前靠互联网或者医院里的内网资料,坐上一天。不过现在既然有了跟班,翻书的主角自然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从a开始,慢慢看,慢慢找,把符合症状的单独列出来。”祁镜把大全翻过目录,来到正文第一页,“第一个,阿巴迪氏征,开始吧。” 高健愣愣地看着页面,有些无奈:“这得找多久......” 他本以为祁镜要这两本书自己用,没想到最后用的人是自己。 以前高健看教科书无聊了,也会去他爸的书房翻这种大全类书籍。但每次都是高开低走,刚开始抱着满怀的信心,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就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慢慢找咯。”祁镜翻着另一本微生物大全,“我陪你一起看,急救室那孩子的感染很莫名其妙,也很麻烦的。” 高健侧身看了一眼祁镜身前那本书,开头第一个也是“阿”字打头:“阿巴迪纳沙门氏菌是个什么东西......” 祁镜按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了过去:“你还有功夫管我看的东西?你这本可有1000多页,不抓紧看通宵都看不完一半。” 两人面对的这两位病人的情况真的很奇怪。 一个胸片上有结节,整个结节从影像上看就算不是肿瘤也不可能是炎症。但除了炎症,其他病变产生的结节可没那么容易消退,更别提自行消退了。 另一位是有感染症状却没有感染灶,虽然有发烧,但体温却还好。而且感染的时间不长,情况看似不严重,却引发了休克,整个休克的进程非常迅猛。 两个病例都不简单,但都缺乏一个完美的解释。 陆子姗接手的案例中,病人到底是不是癌,如果不是癌,那这个结节到底是什么?而引起急救室里那个孩子感染的到底是什么?细菌?病毒?还是寄生虫? 祁镜问道:“明天你什么班?” “中班吧。”高健翻着书页。 “那今晚熬一个通宵,明早回去睡一上午应该差不多了。”祁镜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又多嘴问了一句,“你爸那儿......” “哦,没事,他就是老了有点更年期。”高健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儿。 两人漫长的看书时间开始了,就这么坐在办公桌边一页页翻着,有时候看到稍有匹配的词条,就会动笔把它记录下来。 他们都属于特别能静的下心好好看书的类型。 祁镜自不用说,高健平时看书也会有分心无聊的时候,可一旦带上强烈的目的去看书,他的注意力就会长期处于集中状态。两人整个上半夜就简单吃了顿晚饭,喝了两杯水,眼睛就没离开过各自面前的那本书。 期间不管是120来了急救车,或者门口有病人不省人事都和他们无关。 一晃时间来到了半夜0点。 今天值夜班的是秦雪峰和陈霄,从晚上七点开始就没停过腿,直到十一点出头才总算能在椅子上暂时歇上会儿。 “门口那个心梗的拉走了?”秦雪峰站在饮水机旁咕咚咕咚喝干了一杯水,问道,“出结果了吗?” 陈霄则扒着已经凉了的炒面,擦擦嘴看了眼手边的报告:“前降支堵了90,已经做好送去心内了,情况应该不错。有个把腹痛当胸痛的刚被我送去了隔壁外急,应该是胆囊炎。” “哦,那个说话不太利索的老太太?心电图怎么样?” “心电图做下来还不错,有一点点房颤,不算严重。”陈霄哗啦啦地吃好面,两口热水下肚,算是为下半夜补充好了能量,“食堂的炒面还是一样那么难吃,秦老师要不要来一份?” “我就算了吧。”秦雪峰摇摇头,“我等早上的粥和咸蛋。” “那这两位。”陈霄看向离自己不算太远的祁镜和高健,“他们看了六个小时了,似乎还没找到答案。” 秦雪峰叹了口气,又拿起常志军儿子的病程记录说道:“现在病情也没怎么稳定,药根本没法停。我觉得还是得听蔡主任的,尽快再复查一次ct。” “王主任不是说等早上吗?” “我是怕他熬不到早上,到时候抢救都来不及,还怎么复查?” “那行吧,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得听你的。”陈霄毕竟还是住院,秦雪峰也不是当初那位张杰义了,“正好现在没事儿,要不现在就送ct室?” 两人简单做了个决定,准备去急救室和常志军聊聊,没想祁镜这时插了一句:“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那行,我们先找常志军谈话,你去ct室等我们就行了。” 秦雪峰说完就离开了诊疗室,陈霄也要去,但在走之前还得把事情向两个实习生交代一下。万一来了120或者留观室的病人出了什么问题,他得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走,一起去换换脑子。”祁镜拍拍高健的肩膀。 “不了,你去吧。” “那行。”祁镜看他工工整整地在记录本上记下的那些疾病,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儿有了结果会告诉你的。” “嗯。” 常文瀚依然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被一位护工推进医技楼。祁镜并没有先去ct室,而是跟在床边又复看了一遍急救室医生写的icu病程录。 急救病程录和普通病房不同,每隔12小时就要写上一段,记录生命体征,为以后可能出现的抢救做数据支撑。所以这段时间的数据能直接体现出病人的恢复情况,或者恶化过程。 “祁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经过下午和纪清那一闹,常志军对祁镜有了不少好感和信任。就算刚才急救室的医生已经和他讨论过了儿子的病情,他还是希望从祁镜这儿再听一次,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伏立康唑的效果并不好,体温一直存在。”祁镜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你儿子的病情还在走下坡路。” “那......那有没有什么救命的办法?” “先复查一遍看看再说吧,如果有必要或许还得做mri。”祁镜看着他,说道,“我们都是专业的医生,没人会比你更早放弃他。” “谢,谢谢。” 祁镜看完病程录,把视线放在了各项实验室检查报告上,血常规里的那个嗜酸性粒细胞是所有数据里最反常的一项。之前在一院,嗜酸粒还只高了两次,幅度都不大。但自从进了丹阳医院,从下午三点到现在复查了三次,每次嗜酸粒都是高的。 “难道真是寄生虫?” 祁镜之前问过常志军,他儿子生活规律,也没吃过生食和异地旅游史。以他家的家教,饭前便后肯定得洗手,家里的经济能力和社交水平,也不可能接触亚非拉疫区回来的病人,寄生虫感染的可能性非常低。 而且寄生虫又不是细菌,不会产生感染性休克。 能引起嗜酸粒升高的除了寄生虫,就是过敏,难道是过敏? 过敏是内急很常见的疾病,祁镜不是没考虑过,甚至可以说全内急的医生都有考虑过。可在常文瀚的整个病程过中,过敏出现的可能性比寄生虫还低。 他大半个月前颅脑受伤颅内出血进了一院手术,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完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从既往史来看,病人没有过敏史,现在用的抗生素和一院差不多,也没出现过过敏现象。唯一有区别的伏立康唑还是出现休克后才加的,过敏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的祁镜不像下午那时候完全没有头绪,在调整了好几个小时的思路后,现在他有了些怀疑的对象。 既然两种原因看起来都不可能,那就把它们合在一起来看。 休克是过敏造成的,而过敏则是寄生虫产生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次颅脑外伤的手术,刺激到了潜伏在病人身体内的寄生虫,逼着它们进一步刺激病人的身体。 至于常志军说的那些不会感染寄生虫的情况,就只能归咎于“撒谎”了。 “先做哪儿?”ct技师站在常文瀚身边问向操作室里的三位医生。 “先头吧,头做完再做胸腹。” 这时祁镜插了嘴:“直接扫完全身就是了,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时候还纠结什么部位干嘛。” “也对,会厌和四肢肌肉也有可能成为感染的目标。”秦雪峰对着麦克风说道,“直接平扫全身,要是再找不到问题,就得去隔壁mri碰运气了。” “那好,平扫全身,还是从头颅开始。” 随着睡床向前推进,常文瀚被送进了ct机中。操作室屏幕里开始出现横截面图像,从顶骨开始,颅脑外伤后的脑组织渐渐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出血灶确实被吸收干净了,但还是没有发现感染灶。”秦雪峰看着屏幕,说道,“手术做得确实非常干净,我看那孩子头皮缝合得也漂亮,术后病程录里连腰大池的引流液也很少。” “一院神外确实很强,丹阳那么多三甲里也就比我们差一些。” “祁森在成为院长之前或许是这样,现在就未必咯。”秦雪峰饶有趣味地看了祁镜一眼,“我说小祁啊,你那么好的资源在手里,怎么不去神外发展?将来颅脑外伤脑出血只会越来越多,神外绝对是金饭碗啊。” 祁镜没回他的话,似乎压根就没把问题听进脑子里。他的眼睛只顾着看屏幕,忽然来了一句:“这个鼻窦有点奇怪,刚才的上额窦也是。” 病人的大脑已经过了扫描区域,现在横截面来到了鼻腔鼻窦所在的区域。而这两片区域在ct上的表现都和普通人不一样,有点问题。说完祁镜就把片子往前切换了几张,上额窦细看起来似乎也出了问题。 “鼻窦有些蜂窝状改变,难道是鼻窦炎?”陈霄问道。 “有可能。”秦雪峰点点头,“蔡主任够厉害,猜到了感染需要进一步加深才能在影像学检查上发现。” “鼻窦炎?”祁镜皱起了眉头,“鼻窦炎的改变没这么乱七八糟,这一团蜂窝状的空洞看上去就像是在做了某种手术术后的模样。” “有可能是肿瘤破溃后留下的。”秦雪峰又补充道。 “可这是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癌。而且病人有感染症状,体温升高,这没法解释。” “副肿瘤造成的炎症,之前你们内急不是也遇见一例吗,还出现了安东综合征。有时候年轻人的副肿瘤综合征症状比老年人的要严重的多,那种炎症反应也要严重的多。” “可我从没见过副肿瘤综合征造成炎症引起感染性休克的。”陈霄指着现在ct扫描到的鼻腔,继续说道,“刚才的鼻窦就和现在的鼻腔差不多,我觉得就是鼻窦炎,鼻腔里的就是萎缩性鼻炎而已。” “我见过最厉害的萎缩性鼻炎也不过如此,这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陈霄和秦雪峰在一旁讨论得不可开交,祁镜则从一开始说了一句后就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不断变化的ct片。 此时的ct机已经扫描到了咽喉,几张看上去很正常的横截面图片过去后,祁镜忽然按下了暂停键:“这儿这儿和那儿,这些地方比刚才那几张要凹下去一些。” “嗯?”陈霄有些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些地方是鼻咽部和下面的咽喉,应该是表面光滑的管道,但把这几张ct片连在一起看的话......” 祁镜反复来回切换了这些片子,不断出现的画面在他们眼睛里成了动图,这才发现了其中奇怪的地方:“这些地方怎么变得凹凸不平起来了?” “很久没遇到这种病人了。”祁镜笑着问道,“这孩子的颅脑外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秦雪峰和陈霄纷纷摇头,谁会在一个感染性休克的病人身上去探讨大半个月之前的外伤原因:“可能是车祸吧,或许是高处坠落。”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3.熊孩子的催命符 2月17日的丹阳吹的还是晚冬时节的北风,好在太阳赏脸给了个大晴天,晒着阳光让人暖洋洋的。 和老婆分居两地,让常志军心情说不上多好。但那天恰逢元宵,他还是提起兴致和家里人约了时间,一起出来聚一聚。 时过中午,饭店一楼大厅里聚了不少人。 常志军带着儿子和亲戚见了面,互相道了平安。离开饭还有些时间,一家子就按社交圈子分成了三堆。 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和中年妇人们一直坐在包房里,笑着聊聊以前的趣事以及常家渐渐成长起来的第三代。常志军的几个兄弟则聚在一块,或在一楼或在大门口,边吸烟边谈最近遇到的无奈和那些躲都躲不过的麻烦事儿。 最开心的还是小一辈。 过年时远离书本考试和班主任,女孩子会聊起过年买了什么新衣服,而男孩子则会把身心都交给玩乐,。 04年能玩的东西不多,小孩子们接触不到高级的电子产品。在没有电视的情况下,过年时聚在一块能玩的就只有鞭炮了。 就算平时最专注于学习的常文瀚,骨子里也是个血性男儿,也对这种小型又合法的爆炸物痴迷得不行。一声声炸响的鞭炮,能让他感受爆炸带来的刺激,也能在其他人的惊恐中寻得一丝自尊心上的满足。 最近父母之间闹得厉害,他平时学习压力也不小,急需一些东西来发泄内心的情绪。 如今一年一次的鞭炮盛宴邻近尾声,他需要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把这种欲望燃烧殆尽来迎接新的学期。 孩子只能接触威力不大的几种小鞭炮,大城市也少了乡村那种随时可以就地取材的惊喜。 不过这些阻碍并不能阻挡孩子们的童心,只要胆子够大,路边的汽车轮胎甚至车底都能成为他们“引爆”的对象。厚实的橡胶和底盘对这种瘙痒式的小鞭炮自然没什么反应,但这些孩子就是能玩得乐此不疲。 “要不要来点刺激的?”常文瀚的一位小堂弟指向路边一块窨井盖,提了个建议,“你们谁知道把鞭炮丢下去会怎么样?” “下面有水会把火灭掉的吧。”一位熟知水火相克理论的孩子说道。 “不一定,烧得够快的话就会在熄灭前炸开。”常文瀚回答了一个他这辈子最不应该回答的问题。 答完后他就有些小后悔,总觉得哪里不妥,但还是受限于自己身上“优秀学生”的标签,没有及时制止他们。 “来试试。” 几个孩子在窨井盖前站定,最开始提议的那位从手里的纸盒里抽出一根划炮。快速擦过盒子边的砂皮纸,随着噗哧一声,炮仗带着喷出的火苗窜进了盖上的小洞。 “......” “没声......” “哑炮?” “说不定就是灭了。” 对于压岁钱使用率近乎于0的孩子而言,炮仗是高昂的消耗品,就像穷光蛋手里的香烟一样,用一根少一根。几人看了看常文瀚,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可惜。 “再试一次!” 起头的男孩有点不甘心,没等周围的玩伴回过神,第二根炮仗就已经燃起火苗,被轻轻丢了下去。 城市下水道会聚集不少沼气,沼气里带了甲烷。鞭炮的火星会点燃混合了空气的甲烷,产生局部高温,表现出的就是爆炸。当那些熊孩子平时心心念念的爆炸响声真的出现在了眼前的时候,他们就傻眼了。 或许那时候连傻眼的资格都没有。 常志军对当初那一幕还记忆犹新。 那时他还在和几个兄弟在酒店里聊天,听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没一会儿就有服务员说外面有两块窨井盖飞上了天。在爆炸的气浪推动下,它们直飞上了四楼,一块敲坏了路边一辆私家车。另一块敲中广告牌后改变了方向,让路边的孩子遭了罪。 四十多的常志军经营着一家公司,看上去也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可一说到这儿,他的眼泪就有点止不住了。 “不,不是窨井盖!”祁镜打断了他的悲伤思绪,“造成脑出血的盖子和我们内科没什么关系,我想知道的是下水道的污水有没有溅在常文瀚的身上。” “污水.....” 常志军之前一直想的就是那该死的窨井盖敲中了自己儿子的脑袋,谁会去想那带着臭味的下水道污水呢。常志军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记得一些细节:“好像有吧,去医院的时候,他身上有点脏兮兮的。” “那脸呢?”祁镜用手指在鼻子周围画了个圈。 常志军摇摇头:“我没太在意,大概有吧。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一直在问下水道污水,我儿子的病和污水有关系?” “我想了解一下细节情况,说不定是污水里的细菌感染了你儿子的身体,具体是什么菌该用什么药还得进一步核实。”祁镜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只要再做一两个检查应该就能明确病因了,放心吧。” “细菌病毒?你想什么呢?” 两分钟后祁镜出现在了内急诊疗室,皱着眉头看向桌边还在猜病因的高健:“别把思维局限在课本里,胆子放大了猜。” 高健一头雾水,这还能怎么猜,否掉了寄生虫剩下的无非就这两种,难道还有别的?他思前想后考虑病因,还翻开祁镜刚才看到的书页,找了几个来回,愣是不知道他想到的是什么东西。 祁镜已经拨下了电话:“转耳鼻喉。” “稍等。” 耳鼻喉是个专业性很强,但能赚钱的病种并不多。加上耳鼻喉三个字听着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气,所以专职耳鼻喉的医生数量相比其他大科室要少得多。一旦某家三甲医院聚齐了配套的耳鼻喉医疗队伍,其他医院就会没人可用。 这种情况下,就算设立了科室也没用,这就造成了很多三甲医院没有耳鼻喉科, 而吸走丹阳耳鼻喉人才的医院就是丹阳医院,从20年前这家医院的五官科便是招牌。近几年经过发展,这儿的五官科分出了眼科口腔科和耳鼻喉。前两科在市里能进前三,耳鼻喉因为有独立的病房和完善的检查治疗系统,就算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号。 “喂,什么事儿?”接电话的是位姑娘,打了个哈欠,听上去声音很软很甜。 祁镜没有丝毫怜惜女同行的意思,不管医生是男是女,这个病人必须尽快处理,至少也得看看鼻腔和喉咙里发展成了什么样子:“内急有位病人,希望你们能下来做个喉镜检查。” “内镜?”姑娘想了想说道,“明天吧,我们可没实习生帮忙,整个病房就我一个人,走不开。” 祁镜一听就知道在推事儿。 外科病房里那么多病人,来了需要急诊处理的病人,该哪科医生下来看就得哪科下来看,根本没那么多借口和废话。耳鼻喉也没什么危重的病人,如果有也都第一时间送头颈外和神经外了,平时处理的都是些鼻息肉鼻炎睡眠呼吸障碍咽炎中耳炎之类的病人而已。 “病人是20岁不到的小年轻,我们怀疑他有会厌囊肿,已经有了急性炎症化脓的表现。”祁镜轻咳了两声,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要是拖久了......” “是急性会厌炎?” 这几个字都不用祁镜细说,姑娘作为耳鼻喉医生,很明白它的严重性。其实在接话那刻起,她就已经咬中了祁镜的鱼钩,已经摆脱不掉了。 急性会厌炎发展迅速,因为所处位置特殊,炎性肿胀会在短时间内膨胀到堵塞喉管的地步。既然内急医生发现了炎症表现还找她做喉镜,那就说明现在还不严重。如果她不下去确诊并指导治疗,到时候病人炎症没控制住,出现喉阻塞,她可是有责任的。 “行了行了,我马上下来。” 祁镜笑着点点头,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祁哥,常文瀚得的是会厌炎?”高健有些奇怪,“这不就是细菌引起的嘛,金葡菌肺炎双球链球乙流......” 祁镜语重心长地把手掌按在他的肩头:“看来离开我有一段时间,你似乎忘了些东西。不过也好,人的本性难移,你毕竟不是胡东升,骗人方面没什么天赋,疏于训练后有倒退也很正常。” 高健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会厌炎啊。” “废话,不这么说耳鼻喉怎么肯下来做急诊喉镜。”祁镜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希望别太严重,我可不想在抢救室里听一个小姑娘惨叫一晚上。” 高健是越听越糊涂。 他再三追问,祁镜还是卖着关子,一直不肯说。按他的意思,听觉带来的刺激绝没有视觉来得强悍,要记住一样东西光靠听可不行,必须得亲眼看到才行。 “你本书查的怎么样了?” “刚到f。”高健看回自己手边的疾病大全,“量有点多。” “有什么怀疑的目标吗?” 高健摇摇头:“刚开始我还摘抄了几个,但复看了一遍后发现都没什么可能性。那个病人没有发病诱因,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最多就一个咳嗽咳痰。我看中的病在他的病情面前,根本站不住脚。” “不能只看现病史,还得找找既往史里的线索。” “既往史其实没多少东西。”高健看着自己记录本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条目,说道:“三高里只占了个高血压,十多年前就有了,一直控制得很好。他年轻时得过慢性前列腺炎和腰肌劳损,之后都得到了治愈和缓解。” “我记得他还有别的病吧。” 祁镜把那病人的资料又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一年前有过一场饭局,吃多了油腻的东西,得过急性胆囊炎。当时体温到了,120送去了当地一家大三甲。” 高健看了眼记录本:“当晚就做了胆囊切除,五天后就下地了。” 祁镜点点头,继续说道:“一个多月前他出差去了外地,用过小旅馆里不干净的毛巾,眼睛得了结膜炎。” 高健没想到他连结膜炎都算在了里面:“医院开过抗生素眼药水,三天后就康复了,没再复发过。” 祁镜说道:“治好了可不代表和现病史没关系啊。” “可就算没治好,它们也和肺部结节没半点关系。”高健反驳了一句。 “我知道他都治好了,但还是得把这些东西算上。”祁镜笑着说道,“说不定遇上一个契机,你就会发现,答案就在自己手里。” 高健点点头,在诊断方面祁镜远远超过他。 就算他家里那位早就做到主任位置的父亲,在听过了吴正根的病例后,也不得不称赞两句。当然称赞归称赞,考研进急诊科就是触碰了父亲的逆鳞,这是两码事儿。 当然高健对这些都无所谓,当初学医他父亲就反对,现在无非就是反对得更激烈点罢了。 “你想什么呢?”祁镜合上了那本微生物大全,递还给他,“想心事?” “没有。”高健摇摇头,“看了几小时有点累了。” 对方不想谈,祁镜也不会多问。 没一会儿,耳鼻喉科那位女医生下了楼来到了诊疗室里:“刚才是你们内急打电话的吧,病人呢?哪床?” 祁镜点点头:“在急救室里。” “啊,急性会厌炎堵喉管了?”女医生有些紧张,作为耳鼻喉科可不太会遇见这类急重症的病人。 “没有没有,只是昏迷而已。”祁镜笑了笑想要一笔带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4.一位女医生的涅槃 祁镜职称太低,除了几位有份量的大主任和内急这些医生外,其他人对他没什么太多印象。甚至这位耳鼻喉的医生都不知道,祁院长还有个儿子在内科急诊工作。 夏薇不可能因为祁镜一句话就轻易下判断,作为会诊医生总得复查一遍刚拍完的ct:“病人的喉咙里看不到异物,倒是能看到周围有虫噬样改变。” 之前祁镜只说常文瀚的咽喉鼻窦里有些古怪,需要耳鼻喉来看看,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判断结果。秦雪峰和陈霄不是耳鼻喉科医生,虽然对“虫噬样改变”还有些印象,但实在无法和喉咙联系在一起。 “我觉得像喉结核。”夏薇肯定了他们两人的判断。 “还真有喉结核?” “喉结核确实不多见,你们会误以为异物导致的破损也很正常。” 秦雪峰和陈霄都有些,要不是有丰富的耳鼻喉临床经验,恐怕没人会往结核方面想。而他们这些专攻各自科的医生就更想不到了,陈霄甚至都不知道结核还能在喉咙安家。 然而这时祁镜发出了些不一样的声音:“结核?一院对细菌做了全面检查,报告里有结核菌素试验,结果为阴性。” 夏薇看着祁镜皱了皱眉头。 不论是谁,第一次见陌生人看的就是长相,异性相见时就更是如此了。内急三位医生,秦雪峰太老,陈霄太粗,唯一能看的就是祁镜,但能干出骗人下来会诊的事儿,性格肯定非常恶劣。 现在再听他这句话,夏薇对祁镜就更没半丝好感了:“你是实习生?” 秦雪峰和陈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在内急不可一世的祁镜也有这一天。不过刚看出常文瀚的病因,祁镜心情还不错,所以忍着没发作:“刚毕业。” “本科?” “嗯,怎么了?” “结核病里写过,结核菌素试验得先让身体建立变态反应,有48周的延后性。”夏薇炒着冷饭,颇有些大学讲师的做派,“而且病人经历过大手术,身体免疫力非常差,所以依靠身体免疫力来做的结核菌素试验,在这些天里出现阴性很正常。” 一通教条似的说辞后,她的眼神更充满了对刚才欺骗的反击。 反击达到了不小的效果,让身边看热闹不闲事大的秦雪峰和陈霄忍不住为她拍手庆祝:“说得好,小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老师,你这是让他做最后的挣扎吗?”陈霄强忍着笑意,问道。 “到了这份上,还是得给当事人一个狡辩的机会。” 陈霄听完若有所思,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有理。” 祁镜耸耸肩膀,笑着说道:“喉结核如果到了造成休克的程度,恐怕早就播散到了身体其他部位。” “是啊,鼻窦里也有。”秦雪峰说道。 “这不一样。”祁镜又说道,“喉结核会在咽喉部产生大量炎症结节,向内增生的肿胀结节甚至会堵住咽喉,影像里喉咙就该是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哪儿会像常文瀚的喉咙那样,宽得都快赶上长江了。” “唉,这事儿可说不准。”陈霄摇摇头,“而且病人体温一直不高不低,很像结核病。” “这个理由不充分,我投小夏一票。” 秦雪峰和陈霄纷纷站在夏薇身边,继续看着祁镜的“笑话”。但夏薇自己可不能当笑话来看,她是会诊医生,写错会诊诊断是件很麻烦的事儿。 按常理来看祁镜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 有虫噬样改变的结核都属于干酪样结核,结核菌产生的炎性结节会快速产生中央干酪样坏死,坏死组织会进一步液化离开炎性结节,产生一个个空洞。 虫噬样改变就是这种大大小小空洞聚集后所产生的整体观感。 这些坏死性物质如果不经口鼻离开体外,那就肯定会进入血液或者消化呼吸道,肺部骨骼和肠道肯定会有散播转移。但病人全身干净得就和正常人一样,连大手术术后长期卧床该有的一点点小炎症都没有。 病人可没接受过抗结核治疗,这点说不过去。 而且结核病的病程非常长,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起病爆发到休克的过程,更不可能造成病人再次昏迷。她的诊断乍一听很有道理,但真要考究起来就有不少漏洞,反而是祁镜说的更有说服力。 这可不是一位刚毕业的本科生该有的诊断思维,缜密性甚至赶上了她的老师。 但就算如此,咽喉异物的诊断也太离谱了,离谱得就像随便瞎编出来的一样。夏薇这时问向祁镜:“你的诊断到底是什么?” “异物。”祁镜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别开玩笑了,这ct片哪儿看出来有异物了?” “不管是什么,还是得先确诊。”祁镜看向夏薇,“就算是喉结核,在没法做结核菌素试验的情况下,直接做喉镜应该也能确诊吧?” 夏薇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做个急诊喉镜,看看里面的情况。” 夏薇拿着病人厚厚一叠手术和术后病程录心里就发怵。脑外术后并发症多,危险性大,一不注意就会出问题。要是她夜班接回去一个不定时炸弹,明天肯定要被主任骂上一天:“耳鼻喉可收满了,收不下新病人。” “不用你们收,就留在抢救室里,确诊我们也好用药。”祁镜解释道,“你搬个喉镜过来看看就能确诊了吧。” “喉镜挺重的......” 祁镜把身后一位实习生拉了过来,“一起去帮夏姐姐搬喉镜,别让夏姐姐累着了。对了,顺便把鼻内镜也一起拿来。” 电子喉镜相比胃镜肠镜要小的多,长度也很短,为的就是能看清咽喉周围组织而已。04年的时候真要在喉镜下做什么操作并不容易,内镜的发展才刚开始而已。 夏薇准备了喉镜,给病人垫了肩膀和后颈,坐在病床头边。 电子喉镜镜头从常文瀚的鼻子进入,沿鼻底滑入鼻咽腔,改变远端的角度后就能进入口咽部。这一路上夏薇已经能看到一些白点,看着像结核的结节,但当进入咽部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看着屏幕,她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 病灶散发在鼻咽喉周围,外圈是形状不规则的黄黑色带,里面则是一团团白白的东西。夏薇不清楚这些是什么,当初她遇见的喉结核可不是这样的。 秦雪峰和陈霄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刚被祁镜叫来的高健的脑子里就更没概念了。 “这肯定不是结核!” “难道是散发的溃疡带?” “看上去倒是有点像,但面积是不是有点大......”陈霄看着屏幕,忽然说道,“这团白白的东西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动了?”秦雪峰来了兴趣,凑了过来。 “你可别吓我啊。”夏薇操作着喉镜,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敢动了。 话音刚落,白色团块中的一点突然扭动了一下,在周围蹭了蹭钻进了喉咙周围的组织里。这一个动作被电子喉镜放大了好几倍,让看着屏幕的夏薇吓得全身汗毛直立:“啊!这是什么东西?” “师姐别激动,镜头拿稳了。”祁镜在一旁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就是几条蛆而已。” “蛆?!” “你说蛆?” “开玩笑的吧!” “那种蛆?” 祁镜指着那些不断蠕动的白色团块,笑着说道:“都自信些,就是你们心里想的那个。” 几人细看过去才发现,这些白色团块都是由好几条小虫组成的。刚才没发现,现在带着答案再去看就不一样了。 夏薇遭受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视觉伤害,当初她就是想远离大科室那种乱七八糟的疾病,才选择耳鼻喉的。待在耳鼻喉平时工作轻松也没什么重病人,遇到最多的就是鼻咽癌或者咽喉阻塞导致的窒息,比起大科室要好不少。 现在直接上来看到这种小东西,对她而言就是一个过惯了优渥生活的公主突然被扔进了贫民窟,那种惊恐和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就连秦雪峰和陈霄两个大男人,看着这些也忍不住后背一阵阵地发凉。陈霄更是没看两眼,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啊啊啊啊......” 夏薇介于自己的职责只能强压着声音,嘴里不断发着奇怪的声音。她看向身后,想找内急的上级医生秦雪峰求救:“秦副主任,要不你来......” “别看了,也跟着跑了。”祁镜笑了笑。 “啊??”夏薇回看向祁镜和一旁正坐在屏幕前认真学习的高健,“你们来做喉镜吧,把我换下来吧......” “那哪儿行啊,你是耳鼻喉主治,喉镜只能你来做。”祁镜无奈地摊了摊手,“而且现在做了一半你也没法丢下病人不管吧。” “啊啊?”夏薇这时才意识到祁镜刚才为什么坚持要做喉镜了,“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差不多。” “你......你竟然......” “我没说错啊,这些小家伙也算是异物吧。”祁镜脸上满是无辜,“再说,你也没问异物会不会动啊。” 夏薇欲哭无泪,这要是之前就知道是蛆她是绝不会下来做喉镜的。现在自己已经做上了喉镜,门外病人的家属还等着结果,想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这些要怎么处理?”她带着哭腔,问道。 “取咯。” “怎么取啊啊啊啊......” “病人反正已经昏迷了,折腾起来也方便,直接灌洗吧。”祁镜拍拍高健的肩膀,“去清创室要两瓶双氧水,再去外科借个负压吸引器来。” “双氧水行不行啊?” “放心吧,双氧水能消毒周围组织,去掉一部分腐肉,还能刺激虫体,把它们都逼出来。”祁镜非常有信心。 白色的蛆虫个头不大,大概就1cm左右的长度,但数量一多就不一样了。 祁镜虽然说起来简单,只需要灌洗吸引干净就行了。但小虫子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不停地往外冒,每次灌入双氧水总能带出一两条新虫子,让她根本看不到工作的尽头。尤其是混在双氧水里经她手里的吸引管进入负压桶,让夏薇脑子一片空白。 “你怎么就想到是蛆的?”秦雪峰有些奇怪,几人看得都是同一个ct片,为什么这小子能想到这种情况。 “虫噬样改变说明什么?”祁镜笑着说道,“结核吗?” “不然呢?” “看到虫噬样改变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真的被虫咬了啊,这种鼻窦和咽喉部虫噬样改变就是典型的鼻咽蝇蛆病表现。” “......” 这解释很直接,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蝇蛆病?” 陈霄和高健听到了一个从没听过的疾病,“蛆不是吃腐肉的么,怎么会跑人身体里寄居的?” 祁镜叹了口气:“其实这都是误会,全世界那么多种苍蝇,专注吃腐肉的幼虫只有一种,其他都是有肉就吃。” “就因为污水溅进了他的脸上,最后虫卵跑进了鼻腔?” 秦雪峰听后不得不感慨,“有点意思,从鼻子进如咽喉和鼻窦,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会进入颅腔,到时候就晚了。” “是啊......” “蝇蛆病在牧区和热带地区比较多见。”祁镜介绍道,“有些苍蝇专挑伤口叮,叮完就撒下了一堆卵。还有些会往人眼上撞,撞的一瞬间会掉落许多虫卵,孵化后会在眼睛里长成蛆......” 说到这儿,祁镜不禁停了下来,脑袋里似乎有了些新的发现。 高健来了兴趣开始翻阅祁镜手边那本微生物大全,倒还真找到了两篇关于蝇蛆病的介绍:“书上说苍蝇卵孵化只需要一天,一天之后就能成蛆。可常文瀚接触污水是在大半个月前,怎么发病得那么晚呢?”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5.你儿子快不行了 祁镜仿佛是个说书人,把小小的蝇蛆孵化史说成了一场瑰丽的年度大戏。 不论是虫卵虫蛹幼虫还是成虫,苍蝇的各个形态都能过冬。只不过区分就在于冬天的温度,耐寒度从强到弱依次是蛹卵幼虫和成虫。 丹阳的冬天算不上暖和,苍蝇过冬的方式一般是虫卵或者虫蛹。 虫卵相比虫蛹没有坚实的外壳,必须存放在不结冰的污水和粪便里才能安全过冬。在保证足够的湿度就能维持虫卵的基本生存,等熬到春天气温回暖它们就能慢慢孵化。 按理来说普通人类的鼻腔连通外界,温度肯定要比体温低一些,一般在30度左右。而脑外科在处理外伤脑出血时会用到亚低温疗法,也就是将病人体温维持在3033c左右来提高生存率,这就进一步降低了鼻腔内的温度。 再加上冬天的寒冷气候和外科病房常年降低室内气温控制伤口感染的做法,常文瀚鼻腔里或许连20度都没有。 从030度的区间里,苍蝇虫卵的孵化速度和温度呈正相关。1520度的时候,虫卵会缓慢发育孵化,但速度并不快。 “我觉得在这种温度下,1015天左右应该就能孵化出幼虫。”祁镜补充道,“不过脑外科在手术后会渐渐撤掉亚低温,恢复病人原来的体温,这个时间或许会被缩短到10天以内。” “你哪儿学来的这种东西?”秦雪峰笑着问道。 “养蛆是个产业,蛆虫里丰富的蛋白质可是优质饲料。” 秦雪峰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医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可你是医科大学毕业的,不是农业大学,丹医大应该不教这些吧。” “我妈去国外援助过,其实这种病还是挺常见的,小时候听她讲过些病例。”祁镜边说边在书橱里翻了两遍,“原来这儿还有本《华国寄生虫杂志》,里面也有介绍。前段时间我刚看过,现在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厉害厉害。”陈霄坐在一旁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高健手里捧着那本微生物大全,对祁镜说的蝇蛆病非常感兴趣。他来回翻了好几页,前前后后把介绍全看了一遍,问道:“蛆虫也能让病人发烧和感染性休克吗?这书上好像没写。” 经他这么一提,陈霄也纳闷,下午为了应对感染和休克可花了他们不少精力和时间。 “不,发烧只是发烧,和感染没关系。”祁镜摇摇头,解释道,“真要严格说起来,蛆虫体内的微生物反而会合成抗菌素和抗耐药因子,对抗感染非常有帮助。” “发烧不是感染?” “去骨瓣脑血肿清除术可不是什么小手术,术后需要长时间静养,病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感染的情况。” 祁镜抽出了常文瀚的检查报告:“可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碰过污水,血报告一开始有大肠杆菌,之后就干净了;插了大半个月的尿管,尿液全程是干净的;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肺底也是干净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这里还有蛆虫的功劳?” 祁镜点点头。 “这也太奇怪了。” 诊断的终点就摆在陈霄眼前,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通去往终点的思路:“没有感染,那发烧哪儿来的?没有感染,休克又是哪儿来的?” “那是过敏。”秦雪峰插了一句,“长期存在的蛆虫导致了过敏,过敏刚开始不强烈,在慢慢积累后才出现大爆发。” “严格来说,过敏源是蛆虫身上的细毛。”祁镜解释道。“过敏能造成体温调节中枢紊乱,也可以使体内产生大量致热源,感染性休克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诊断罢了。” 陈霄倒是忘了过敏也会导致发烧,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一院的神经外科因为平时见惯了术后感染,所以在看到术后发烧就认定是感染,甚至在用上各种强力抗生素后也依然这么认为。而丹阳医院这儿也因为惯性思维,很自然地相信了这种观点。 谁又会想到小东西们依附在常文瀚的口鼻中,从下水道一路跟到了无菌手术室,再从神外icu跨院来到了这儿的内急抢救室。 除了祁镜! 陈霄看着祁镜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个人。 是医生吗? 肯定是,大半年里他救了不少人,但细想想又让人觉得不太是。 这人和国内世俗意义上的医生完全不一样,毕业后进了丹阳医院就没怎么接过病人。但他却是丹阳医院难得的救火队员,只要别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第一个想要找来帮忙的就是他。 之前王廷接手常文瀚的时候就暗示纪清找他回急诊。 人到了之后老爷子竟然安心下班回去睡觉,说明非常相信祁镜的诊断能力,就差把满满的信任感塞进他怀里了。现在看来结果很不错,入院才刚半天就明确了诊断,治疗也在稳步进行中。 “走,我们去帮帮那位师姐。”祁镜对高健说道,“鼻腔的通路可不止喉咙一条,解决完喉咙里的虫子,她还要弄鼻窦,工作量不小。” “好。” 做完了诊断方面的解释,诊疗室里的医生们各自离开。 秦雪峰好歹也是快50的人,熬夜很伤神。现在能解决常文瀚这个定时炸弹让他松了口气,离开诊疗室后就跑去了急诊大门口透透气,顺便来支烟解解乏。 陈霄则带着一个实习生去留观室逛上一圈,那儿还有60来号病人,半夜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必须提高警惕。 在急救室里的夏薇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过完年虚岁30,上个月刚拿到主治职称。没想到而立之年伊始就遇上了这么个病人,恐怕全丹阳医院碰过蝇蛆的只有肖玉和她,这一晚成了她真正意义上的涅槃之夜。 恐怕在将来相当一段时间里,白色会成为她最不想见到的颜色。豆腐豆芽奶油色拉甚至短截面条饱满的饭粒都有可能成为心理阴影。 两人来到急救室,夏薇还在驱虫。 有人帮忙肯定能帮她分担掉不少压力,做起了也能轻松一些,但祁镜是个例外。 在夏薇眼里,这家伙骗人不打草稿,为了让自己来做急诊喉镜无所不用其极,已经被列入了她的黑名单:“我看到你就不舒服,留下小高就行了,你走吧。” “我是真的想帮忙。”祁镜笑着辩解道。 滚! 这个字夏薇没说出口,但手指直接指向了急救室大门,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行,你是主治,听你的。”祁镜乖乖离开了那儿。 急救室里很精彩,一条条蠕动的小虫在夏薇和高健的努力下不停涌进负压桶,而急救室外的世界也同样精彩。祁镜刚踏出门,还想和常志军详细说说情况,来个总结性发言,没想到常文瀚那位一直没露面的妈妈突然出现了。 关键来的还不只她一个,远远站在急诊门外的男人看上去反而更加扎眼。 “夫妻”两人刚见面就是吵架开局。 双方各执一词从事发当初吵到儿子现况,又从两人这些年的关系最后不约而同地一起升华到攻击对方人格的高度。 这种炒冷饭式的闹剧祁镜早就见怪不怪,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都是他们翻炒的对象,能不能吃不重要,足够恶心对方就够了。 女人踏着高跟鞋,穿了套白领ol的装束。不论穿着还是扑鼻的香气,都和内急大厅里的人们格格不入:“儿子交给你,你就弄成这样?” 常志军就坐在急救室外的座位上,低头说道:“我电话里说很多遍了,那是意外!” “意外?意外两个字就能让儿子醒过来吗?你要是能看着他,怎么可能出现意外?”女人见他有些愧疚,语气上开始变本加厉,“你是怎么当爸的?天天就知道喝酒聊天......” 常志军这段时间全天候陪在儿子身边,连自家的小公司都顾不上,肯定积累了许多压力。被她这么一说,心里那团火蹭地就冒了起来:“我不配当爸,那你这个做妈的又在哪儿?儿子出事儿的时候你在哪儿?!” 女人被他这么一说态度明显软了一截:“你前两天才说儿子出事,我得从上京赶回来吧。” “呵,上京。”常志军侧过脸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位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突然阴阳怪气了起来,“在上京过得不错吧,又在陪那个李总?” 女人被这句说得怒目圆瞪,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投过来的视线,紧咬着嘴唇说道:“我是去工作,你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工作?你还真会编,工作能工作到半夜?”常志军看了眼手表,“现在都快2点了。” “李总好心开车送我来的医院,你别狗咬吕洞宾!”女人据理力争。 “我是狗?对对,在你眼里我们父子俩就和狗没什么区别。”常志军哈哈大笑了几声,把一肚子苦水全倒了出来,“儿子初三临近中考,你却要搬出去和我分居。逢年过节,这位李总老是叫你去公司,真不知道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 后面半句还没说出口,常志军的脸就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啪”,歪到了一边。 “算了算了。”祁镜见状,看准时机插进了两人中间,尽量把他们分开,“别吵了。” 但常志军似乎对这巴掌耿耿于怀,推开祁镜,上去就和他名义上的老婆扭打在了一起。两人手脚并用,边骂边动手,早就没了社会精英层该有的风度。 既然已经从动嘴升级到了动手,祁镜自知再劝也没用,索性撤了回来坐在椅子上。 他的决定非常明智,因为没过一会儿,那位李总一脚踩灭了烟头也跟着冲了进来。三人就像精力旺盛的孩子,直接扭打作一团。 两夫妻吵架算家务事,祁镜这个外人没法管,也懒得管。站在门口的秦雪峰也是根老油条,心内科平时根本不缺这种家属。他反而靠在大门旁,边悠闲地往门外吐着烟圈边旁观看戏。 对他们来说,看这场戏之后如何发展和收场也是种别样的消遣。 吵架吸引了大量视线,没一会儿周围就站了不少人,看的多劝的少,肯这时候打扰警察叔叔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围观群众的心理很简单,就是想在和别人的对比中,提升一下自己的精神生活质量罢了,所以看看就好。 有他们这种旁观的,自然就有想要制止的。 吵架就在急救室门口,就算大门有隔音效果,可也禁不住劈头盖脸的烂骂。而且扭打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整体平衡,时不时就会在门上留下撞击声。 夏薇刚解决常文瀚口鼻咽喉处的蛆虫,准备用鼻内镜进入鼻窦,就被门外的声音吵得下不去手:“你们要吵去急诊外面吵,别影响我工作!” 周围除了常志军夫妻的吵架声,还有劝架的,夏薇的声音就像掉进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清水,压根没人在意。 她又重复了两次,见实在没什么效果只能走向坐在一旁的祁镜:“你好歹去劝劝啊!” “劝?这让我怎么劝?”祁镜看着他们三人扭打在一起的样子,忍着笑说道,“放心吧,都是40好几的人,平时又缺乏锻炼,这种高强度对抗没两分钟就消停了。” “可万一打出问题怎么办?”夏薇有些看不下去。 “那正好拿来给医院创收了。”祁镜回头望了眼跟出来看戏的外急医生,“反正外急现在也挺闲的,万一见了血也正好让实习生练练手。” 夏薇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你性格真恶劣......” 祁镜叹了口气,看向天花板,想了想:“其实要劝也不难,办法还是有的。” “那还不快去?” “懒得劝,劝人很累的。” 夏薇一跺脚直接分开围观的人群跑了上去:“别打了,你们的儿子还在急救室里呢!” “......” “我还在给他治疗,要吵去外面吵,别影响我工作!” “......” “你们倒是听句劝啊。”夏薇扯上两句,逃开了几次不长眼的拳脚,只能拿出手机,“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三个人都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有愈打愈烈的趋势。夏薇没办法,只能拨110,一切等警察来了解决。 然而她刚要按下那个个“0”,祁镜突然走了上来,一手盖住了她的翻盖手机:“什么事儿都叫警察,来了算什么?斗殴?把人都带走?我还怎么和他们谈话交代病情?”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6. 孩子?什么孩子? 常志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祁镜还说已经找到了病因,虽然没明说具体是什么,但从他自信的表情上能看出来自己儿子应该能挺过去。这些时间他和医生打了很多交道,他们绝不会随便做保证。能说出这番话,就算之后的治疗困难,也应该能保证生命无虞才对。 可这句突然出现的“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马上从三人的合体中分离了出来,管不上脸上那几道指甲划拉出来的血痕,一把捏住祁镜的手臂,不停地来回晃荡:“我儿子怎么了?快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李总的身材要比常志军更矮瘦些,见他停了手也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其是只是个外人,和许文菁以前有过暧昧,可早就划清界限了。来这儿真的只是想帮忙而已,根本没必要掺和进来。 两个大男人的手上松了劲,许文菁这才反应了过来。 自己回丹阳不是为了和早已经厌烦了的男人争什么长短,而是为了儿子。顿时急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眼看就想往急救室里闯:“我儿子怎么了?快死了?” “别拦着我,我要去看儿子!” “你们别拦着我!” 要不是那位李总硬拉着,她肯定要把门撞开才肯罢休。 三人眼神各异,常志军是担心和疑虑,许文菁没经历过之前儿子脑外伤手术时的那种煎熬,更多的是无助的惊恐。而李总则有些事外人的样子,但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对下属的关怀,对刚才宣布常文瀚快死了的祁敬没什么好脸色。 祁镜好歹也在医务处干过,很清楚平时想要讨个说法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要是常文瀚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父母能勉强接受,这位李总怕是会帮着强出头。 夏薇这个主治其实就和其他科的高年资住院一样,正巧到了对拿手疾病极度自信但对家属却没什么太好办法的尴尬阶段。她可没祁敬这种闲情逸致,闹出这档子事儿,再看面前三个人的样子,夏薇有些顶不住了。 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别人儿子快死了,这简直就是在不计后果地群嘲,哪儿有这么劝架的。 她身体本能地后撤两步,躲在了祁敬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在瞎说些什么呢?” “是你让我劝的。”祁镜不以为然,“这不就劝住了嘛。” “对对,劝住了,人也都朝你来了,这种自杀性劝架有什么意义?” 祁镜笑着说道:“什么叫自杀性劝架,别乱说。他们身上又没武器,这样的中年人赤手空拳来十个,虽然打不过,但我肯定能逃掉。” 夏薇嘴上不饶人,可拉祁镜袖子的手却越拽越紧,“反正你惹出来的事儿和我没关系,你自己处理。” “要我处理没问题,可......”祁镜视线下移看着自己的手臂,“你还是先把手放了。” 被这么一说,夏薇像过了电似的缩回了手,然后给祁镜使了个眼色:“这儿交给你了。” 她处理不了这种状况,但逃跑还是练过的。只见夏薇慢慢远离三人的视线,绕过围在周围的人群,一溜烟跑回了急救室。祁镜承担了所有的仇恨,慢慢退回到墙边那张靠背椅上,拍了拍一旁的位子:“别一个个跟要吃人似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常志军对祁镜还保留了一丝信任,很不安地坐在他身边:“祁医生,我儿子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你先冷静会儿,稍安勿躁。” “我没法冷静!”常志军刻意压低着声音,但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说这句话时用的力量。他又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就和下午看着纪清时一样。 “你必须冷静。” 祁镜侧脸看了他一眼:“下午你试过的,应该知道打架肯定打不过我。当然你可以骂,但骂人又不能把儿子骂醒,所以你最好还是听我解释,这对谁都有好处。” 常志军沉默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 另一边的许文菁一直呆呆地看着急救室的大门,在那位李总好一阵安抚后,总算说通了思想工作。李总把人送到了祁镜这儿,也没说什么,只是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就跑出急诊给自己来上了一根烟。 他也需要冷静一下。 热闹之后没留下一地鸡毛就算是个不错的结局,至少事情没闹大,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 无戏可看的急诊大厅又冷又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周围围观的人开始慢慢散去。 “放心吧,你们儿子没事儿。”祁镜上来先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但马上话锋一转,“不过我刚才那话也没说错,要是常文瀚醒过来看到你们在这儿打架,肯定当场气死过去!” 常志军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悬崖,就在快要跌下去的瞬间被人拉了一把。他两手捂着脸,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我不管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强求你们一定要听医生的,但别影响我们医生工作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祁镜指着急救室,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我们夏老师月子还没坐完呢,就被我叫来为你们儿子做急诊喉镜,你们在门外大吵大闹对得起她么。” 秦雪峰就站在大门口,离这儿没多少距离,听到这句,一口气没接上连连咳嗽了起来。 “夏老师?哪个夏老师?” “就是刚才劝你们别打架的女医生。”祁镜连连摇头,“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是孩子最需要母亲的时候,但她却肯来医院救你们的儿子,她容易吗?” 抽一耳光给一袋糖的做法本来就很有用,祁镜在此基础上又配了个苦情角色,声情并茂之下夫妻两人简直就像看了场现实生活中的肥皂剧。 他达到了目的,至于这个苦情角色到底是不是真的够苦够悲,已经不重要了。 常志军被说得没了声音,许文菁听后更是感慨万千。她也是十月怀胎一步步把儿子拉扯大的母亲,很清楚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晚上是什么情况,也很清楚离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仁心仁术! 太伟大了! 成年人认错的方式很委婉,不会像孩子那样直白地说出口,转变原有的态度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医生,文瀚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两人都冷静了下来,祁镜开始为他们讲述病情发展的整个过程。 他刻意弱化了一些修辞手法,把比较刺激的场面做了大量的模糊化处理。但那毕竟是蛆,只要带着这个字,就不可能不震撼。祁镜是医生,其他时候可以胡乱瞎扯,但在告知病情的时候不可能说谎。 “鼻腔里有5条,咽喉里有21条,鼻窦现在能看到的也有不少。”祁镜向两人详细介绍着常文瀚的情况,每个数字都像针尖一样不停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要不是你们这么吵,鼻窦的清理工作早就开始了。” “真的是蛆?”常志军声音有些颤抖。 他活了那么多年也见过不少恶心场面,可就算生活再不如意他都没想过蛆长身上是种什么感受。而一旁的许文菁早就哭成了个泪人,从小儿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哪儿受过这种苦。 “也不用太在意了,蛆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帮他度过术后危险期的帮手。”祁镜很清楚这时候需要控制他们的情绪,“常先生应该还记得当初一院神经外科医生和你的谈话吧,手术成功率虽然不低,但术后会有很多并发症。” “对......”常志军点点头,“他们说在这种环境下受的伤,术后很有可能感染,很多感染是致命的,让我做好思想准备。” 许文菁两手死死攥着纸巾不停擦着眼睛:“你当初为什么不找我?万一儿子......” “你又不在丹阳,你过的来吗?” “我......至少儿子手术完了之后,我能好好陪陪他。” 又是最常见的吵架开头,不过经过刚才那一闹,两人都有了收敛,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祁镜接着开始详细叙说蛆虫产生的抗菌素和抗耐药因子。 一边是微生物纯天然打造的抑菌素,另一边则是人工合成的抗生素,哪个更唬人其实不需要他过多赘述。但为了让两人心里好受些,祁镜把这些内容当重点来讲,该用的不该用的形容词都被添了上去。 理论说完,他也不忘举例子。 当年说到医疗,国外肯定比国内更有说服力,所以祁镜张口便是米国:“我去年刚去过米国进修,那儿许多创伤医疗中心都会专门培养蛆虫,用来处理一些烧伤炸伤后残留的坏死皮肉,能很有效地对抗耐药性感染。” “那要除掉这些虫子? “是啊,咽喉里好取,可鼻子里的怎么办?看又看不见......” “虫子已经让病人出现了过敏,肯定不能留。”祁镜说道,“夏老师正在用双氧水冲洗他的鼻窦,虫子很怕这种消毒水,之前的咽喉也是用它来冲洗的。等这次冲洗完,之后再做几次复查没有虫子就行了。” “双氧水?就是清创室消毒用的那个?”常志军在一院急诊已经见过它的威力,不免问道,“冲洗嘴巴和鼻子会不会太刺激了?” “那不会,市面上也有不少双氧水做的漱口水。”祁镜解释道,“我们在用之前会稀释浓度,在最后也会用生理盐水再清洗一遍。” 几番解释后,他们总算是安下了心,祁镜也回了诊疗室。 常文瀚的病情算是解决了,不过对医生而言只是无尽任务里很小的一环而已,祁镜还有另一个麻烦的病例捏在手里。只不过那个病人早已康复和其他人有本质上的不同,但落在他的眼里,只要有解答不了的疑问就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刚才在解释蝇蛆病的时候,曾经昙花一现的灵感还残留在他的脑子里。只不过这个灵感太过抽象,想成为诊断的依据并不容易,他还需要一些更为具体的证据来做支撑。 祁镜看过上京那个病人的病历材料,写的非常详细,肯定经过不少专家之手。 整篇材料在逻辑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些材料对他来说全是废纸。 祁镜现在需要的是没被记录下来或者说是那些医生忽略掉的一些细节,不过在询问陆子姗之前,还得找准诊断目标才行。 他来到书橱前,把乱七八糟的书本杂志又翻了个底朝天,嘴里一直喃喃着三个字:“结膜炎结膜炎......” 凌晨4点,夏薇结束了整个双氧水灌洗治疗。补完急救室和内急的双份会诊记录单,又写完一整篇喉镜鼻内镜的治疗经过,等离开急救室的时候已经4点半了。 常志军和许文菁还等在门口,见这位夏老师走了出来一起起身围了上去:“我儿子怎么样了?” “治好了没有?醒了吗?” “虫子都驱干净了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祁镜之前已经把整个病情都说了一遍,夏薇接手的时候肯定要轻松不少,也省去了一番口舌。 她打了个哈欠,笑着对他们说道:“虫子确实有不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驱干净了。病人体温退了,生命体征也很平稳,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要再观察几天。” “熬过来了!他总算熬过来了!”常志军不停点着头,感激地说道:“辛苦了,夏医生,谢谢你救了他的命!” 夏薇是没想到祁镜能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而且两位家属似乎有了些变化。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7.八卦只是个不请自来的副产品罢了 作为一个未婚甚至都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女人,迎面被人说上这么一句,第一反应肯定是自己老了。时间虽然让夏薇成就了事业,如此年轻的主治已经是丹阳医院的佼佼者,但也在同时摧残着她的容颜。 长期熬夜值班看文献,三餐不定时早时晚甚至还有断粮的时候,遇重病人时精神高度紧张,是所有医生的三大健康杀手,对年轻的女医生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夏薇摘下口罩,笑着自嘲道:“我还没结婚呢,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啊?”许文菁诧异地回头看了眼走廊,指着内急诊疗室的方向说道,“可刚才祁医生说你刚坐月子就被叫来医院......” 常志军算是懂了其中的玄妙,忍不住推了她一把,许文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仅仅“得罪”了夏薇,还把祁镜也供了出去,两头不是人。 然而现在停嘴实在晚了些...... 夏薇的脸色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了180度大转变,不停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笑着问道:“祁医生,就是刚才那位帮忙劝架的男医生吧?” 许文菁脸上很尴尬,连忙圆场:“说不定他认错了人。” 常志军也跟着插了一嘴:“其实祁医生没别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都冷静冷静,多体谅一下你们医生,所以就......” “所以就随便找了个人举例子罢了。”许文菁补完了后半句,在这方面夫妻两个倒是相当默契,“夏医生别在意,千万别因为我们的事儿影响你们之间的和气。” 和气?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和气? “没事,我不在意。” 夏薇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笑容,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你们进去看看他吧,和急救室医生说一声,陪个半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两夫妻听到能见儿子,立刻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连忙按响了急救室的门铃。 眨眼的功夫,夏薇出现在了内急门口。 普通的骂上两句完全不能消除她心里的愤怒。 之前骗她下来做喉镜可以说是为病人着想,不得已为之。可现在说她刚生完孩子是什么意思?夏薇感觉自己上辈子欠了他似的,这一晚上就没消停过。 “祁镜你刚才说我......” 她走进诊疗室还想揪住祁镜不放,反正这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吵上一架凑到五点还能顺道去食堂买早饭。但没想到夏薇刚进门,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祁镜就坐在角落里,推开茫茫书堆,在办公桌上弄出一片空处就这么趴着睡了,隐约间还能听到轻轻的鼾声。 夏薇见状,看向一旁的高健,本能地降低了自己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干嘛?” “夏老师,会诊记录写完了吧,真是辛苦你了。”高健见是夏薇,笑着轻轻地打了声招呼,又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让祁哥多睡会儿吧,他太累了。” 夏薇愣了愣,只能点点头。 大家都是医生,很清楚值班熬夜是件多么累的事儿,而且办公桌上铺开的那些书也吸引了她一部分注意力。 里面有几本夏薇认识,是常用的医学书籍,但更多的却是其他书,和医学八竿子打不着:“《华国野生生物观察》?《华国国家地理杂志》?《昆虫视界》?你们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高健一边看着手里的疾病大全一边做着记录:“有个上京的病人上个月病情突然好转,祁哥还在找原因。” “好转了?”夏薇轻轻哼了声,笑着说道,“好转就好转了呗,病情好转不是好事儿吗?” “这不一样!”高健模仿了祁镜的语态反驳道,“没理由的好转就说明有问题。” 夏薇随便拿了本杂志翻看了几页,刻意避开了两本和昆虫有关系的杂志,继续说道:“好转说明是自限性疾病,能有什么问题?” “病人得的是癌。”高健说道。 “确诊了?”夏薇有些惊讶。 癌症自愈可是新鲜事。当然不能说绝对不会发生,但在统计学里几率微乎其微,还有相当程度上的偶然性。这种偶然性没人知道,但在祁镜这儿因为一桩案子成了不错的研究对象。 “有影像学检查的结果。”高健说道,“虽然说不上确诊,但可以认定是高度怀疑。” “没活检?” “没有。” “影像学还是有一定误差的,这很正常。”夏薇说道,“既然已经自愈,那就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高健对这种说辞没任何反应,依然看着手里的书页。因为这段话早就在他爸嘴里说过,而且还是个加强版:病人能好转就行了,太多病人等着救,何必为了得到这种没用的答案去浪费自己的精力。 见高健没说话,夏薇也很知趣,打了个哈欠:“你们忙,我先撤了。” “夏老师辛苦。”高健轻轻翻过一页纸,“夏老师再见。” “再见。” 夏薇回身离开了诊疗室。 虽说灌洗出来的蛆虫让她觉得恶心,但当一切结束之后留下的却是宝贵的临床经验,以及救治完病人后的成就感。在这些东西的加持下,夏薇的脚步很轻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急诊大门口。 但渐渐的,她的速度由快转慢,脑子里也冒出了些奇怪的念头:我去内急干嘛来着?怎么忘了? 虽然心里还有点小疙瘩,但和高健那番对话让她暂时忘了之前去内急的目的。 “算了,纠结这些干嘛,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上一会儿。”夏薇伸了个懒腰走在回住院部的路上,“等早上交班一定要给他们说说这个病人,太刺激了!” 离开急诊大门后,她整个动作正透过内急的玻璃窗映入高健的眼里:“祁哥,人走了。” 祁镜趴在桌子上,慢慢睁开了双眼:“真走了?” “放心吧,应该不会回来了。” 祁镜起身,和转身回座的高健对了一掌,拍出一声清脆的掌声:“刚才演的不错,有点味道了。” “谢祁哥夸奖。”高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没想到她才看了一眼就被骗了过去,也没把我直接揪起来,还挺单纯的。”祁镜躲在窗边看着夏薇真没有回头的意思后,这才安心地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特殊的生活方式一些乱七八糟的土药方子和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病毒。”高健想着想着说道,“现在说到病毒了,最多的是人畜共患病。” “对,人畜共患病。”祁镜又一头扎进了诊断思绪的漩涡里,“有些人畜共患病在动物身上表现得很猛烈,内脏大量出血坏死腐烂,几天内就可以夺走它们的生命。可到了人身上表现得就很轻微,有时候只是些普通的炎症反应,稍稍休息一两天就能康复。” “就像有些电影原版很牛,席卷大量票房。但等翻拍或者拍续集的时候,换了原来的导演演员,就会拍出垃圾片来。” 高健愣了愣:“这比喻有点意思,不过这种疾病太多太杂,会拿来重点讲的都是兽医教材,靠我们两个人可找不出来啊。” 祁镜没说话,直到夏薇消失在凌晨的夜幕里,他才回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脑门:“所以我刚才说是普通炎症,之前也特意问你病人的既往史。” “既往史里的炎症......胆囊炎?”高健问道。 “发病时间太久远了。”祁镜摇摇头。 “肺炎?” 祁镜两手撑在办公桌上,看了他一眼:“这是那些医生被人告怕了,没办法才说出来的一个可能性而已,你也信?” 经过筛选,高健能想到的也就只剩下了一条:“你认为是结膜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问题就出在病人的眼睛上,这个结膜炎不可能只是在小旅馆里擦过毛巾那么简单。”祁镜又回想起了那人的身份,“一个市值上亿公司的采购部经理,出差会住小旅馆?” “肯定五星起步。”高健肯定地说道。 “五星酒店对这种接触身体的东西应该管得很严。”祁镜问道,“会不消毒吗?” “这可说不准......”高健笑着说道,“顶风作案的也有不少。” “倒是有这种可能性。”祁镜点点头,“但那人睚眦必报,就连看到癌症自愈了也要把医院告上法庭,他不可能在得了结膜炎后放过那家大酒店。” 高健点点头:“有道理。” “结膜炎是正式记录在病历本上的病,他没法说谎。”祁镜说道,“那就说明要么他确实住了和自己身份收入不符的小旅馆,要么就是在住宿上说了慌,结膜炎只是他掩盖自己真实动向的护身符罢了。” 高健轻笑了几声:“祁哥你还真够八卦的。” “别瞎说,我关注的只有结膜炎的来源。”祁镜想了想,留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停顿,然后继续说道,“八卦只是个不请自来的副产品而已。” 时间过的很快,早晨的晨曦穿过窗外的树叶射进了诊疗室里。高健早上六点就回了家,下午他还要做中班,必须恢复精力。祁镜则收拾起了桌上的杂志,为白天更多的急诊医生腾出工作的地方。 王廷早上七点就到了医院,比平时稍稍早了一些。 毕竟有个麻烦病人留在急救室里,就算再信任祁镜他也不可能潇洒地放手不管。 不过刚踏进急诊大门他就听到了好消息:常文瀚没事儿了。 “没事了?是什么情况?”王廷随口询问着坐在护士台前的护士长洪春华,“昨天还感染性休克呢,今天就好了?” 洪春华笑着说道:“我也是听夜班的孩子说的,具体情况你去问你家那个小祖宗吧。” “祁镜.......” 祁镜很快把整个病情发展经过都说了一遍,在听到祁镜说到“蛆”的时候,王廷把前后因果全都串联在了一起。这些要命的小东西,蹦哒了好些天,最后还是落在了祁镜的手里。 “污水把虫卵送进了他的鼻腔,体温和鼻腔里的湿度......” 王廷和其他急诊医生不同,非常会找问题,马上意识到了关键点:“按你的说法,虫卵湿度不够会脱水死亡。鼻腔里的湿度应该不足以让虫卵存活那么久,就算氧气是经过湿化的湿度也没法和下水道的废水比。” “王老师真是厉害。” 祁镜笑着解释道:“从手术前后的记录来看,病人刚开始颅底有破损,也有鼻漏,不过手术之后没多久就自愈了。一院认为这是病人的颅底自行修复,没去深究。不过我看着时间太短,修复应该没那么快才对。” 王廷点点头:“常文瀚的脑脊液成了它们孵化最开始的养分。” “如果早些能注意鼻漏消失的话,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解决。”祁镜打了个哈欠,说道,“病人解决了,我现在得先回去补个觉。” “干得不错。” 王廷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仍板着张老脸,但祁镜知道他心里还是很激动的。直到祁镜走后,或者可以说就是因为祁镜走了之后,他才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了对他的称赞。 当然之后何天勤打来的电话里,老头也在不经意间把祁镜拿出来好好炫耀了一番。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8.举证 何天勤就站在几个急诊医生面前,还想一大早给自己留个好心情,没想到最后听到的是这么一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怎么就醒了?在咱们这儿可是昏迷了半个月啊。” 手下一个医生想到了其中一个关键,连忙提醒道:“何主任,体温,问老王体温怎么样了!” 体温是常文瀚的主要症状,自从升高后就一直在反复。他们用过很多办法,但收效都很有限。何天勤听后点点头,马上收拾心情继续问道:“老王,病人体温怎么样?” 王廷手边就是常文瀚的全部病历资料,还有夏薇刚写好的会诊和镜下双氧水驱虫的记录,体温单就在头一张。常文瀚的体温呈明显下降的趋势,早上新测的已经很接近37度正常线了。 急诊事儿多,既然常文瀚已经确诊,病情趋于稳定,那就不是王廷的主要目标。所以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答道:“体温?体温已经降了。” “降了?”何天勤眉头皱成两根麻绳,“怎么就降了?你们那儿用物理降温的话可不作数啊。” “啊呀你烦不烦!”王廷被他吵得有些不耐烦,“我这儿一堆病人要看,你们那儿怎么那么清闲?早上不用交班的?” “早就交完了,都等着听常文瀚的情况呢。”何天勤脸上笑呵呵的,“快说说情况,大家也好交流一下嘛。” 如果医生也有渣暖之分的话,那祁镜王廷这类人就是典型的渣。其他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诊治病人的工具人,用完就弃。昨晚上王廷还和何天勤讨论了好一段时间,为了了解病情,王廷询问了一堆情况。 可今天见常文瀚诊治结束,何师弟就没用了。在急诊其他病人面前,这通电话显得毫无价值。 “人都治好了有什么好交流的?” 王廷一句话把何天勤噎了回去:“治好了?谁治好的?到底是什么问题?什么感染?难道是寄生虫?” 提问就像是连珠炮似的不停砸向了王廷的耳朵:“有话待会儿说,我这儿要交班查房了。” “老王,你可得把事儿给说清楚,可不能......”何天勤呆呆地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心里实在平静不下来,“不可能啊,怎么就治好了,这病人才去丹阳医院多久啊......” “大概18个小时吧。”一个耿直的医生掐指一算,笑着答道。 “我知道还没到一天,不用你特意提醒!” 何天勤骂骂咧咧地吼了这人几句,最后还是把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徒弟身上:“佳康,你和那个祁镜挺熟的,要不去个电话问问?” 徐佳康见自己老师碰了壁,早已经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已经在给他发消息了。” 何天勤很急,巴不得现在就得到答案,但徐佳康出于礼貌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用了种很常见的问候套路当作开局: 平时两人交流不多,也就遇到麻烦病例的时候互相探讨一下。私下里除了个永远都抽不出时间打上一局的羽毛球,两人也没什么共同的爱好。 祁镜刚到家,一看是徐佳康发来的消息,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问的肯定是常文瀚的情况。 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是同系统的大三甲,又是从那儿转来的重病人。于情于理,常文瀚最后的结局都要向一院说明一下。到时候谁都会知道他的诊断,现在装傻就有点真傻了。 祁镜没犹豫,一句话直戳主题: “蝇蛆病?” 极为熟悉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之后,让整个一院内科急诊诊疗室里的五名医生懵了好一会儿:“蝇蛆病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蝇蛆是苍蝇的蛆?” “那孩子身体里真的有蛆?没那么夸张吧。” “说不定还真有,这病人情况挺怪的。” “可蛆是哪儿来的?手术肯定全消毒了一遍,要是真有蛆虫,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何天勤只从那些上山下乡回来的老朋友那儿,听说过这种病,见是肯定没见过,看到消息只是将信将疑:“问问他是谁诊断的?怎么诊断的?后续该怎么治疗?” 徐佳康把手机摆在桌面上:“刚问了,还没回话。” “不会又是这小子吧......”何天勤又想起之前登革热的事儿,祁镜一人指挥了大半个丹阳医疗系。他越想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家伙最喜欢这种白白嫩嫩的小虫子了,说不定还真是他。” 稍一形容,本来就对虫子异常敏感的徐佳康又想起了从米国飞回国时的那些对话,顿时脸色惨白:“虫子......肯定是他!” “你们快去查房,我和佳康在这儿问情况。”何天勤说着,把诊疗室里这些手下全赶了出去,接着来到徐佳康身边,“还没回消息?” “没有。”徐佳康慢慢收回那些鸡皮疙瘩,说道,“主任,我还是去查房吧,这病人的情况不太适合我......” “别啊,还得靠你联系他呢。”何天勤想了半天,还是嘱咐道,“打过去,打他电话!” “万一人在查房......” “管那么多干嘛!打过去,出事儿我负责!”这已经成了何天勤的一个心病,不问个清楚浑身难受。 “好吧。” 一通电话到了祁镜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小康康,你也太狠了,让不让人洗澡了?我一晚没睡,这天气又凉的很,洗一半出来很冷的!感冒你负责啊?” “不好意思,实在是何老师催的紧。” 祁镜打着微微的寒颤说道:“能不能等我洗完了再说?” “好好。” 十分钟后两人开始漫长的短信聊天模式,毕竟都不是有钱人,04年手机长时间通话还是挺贵的。 徐佳康又翻出了常文瀚的几套ct,虽然有轻微的噬咬情况,但那时候没人对咽喉和鼻窦感兴趣。 徐佳康也莫名其妙地增加了些奇怪的知识,没想到双氧水还有这种功能。 救人的机会就这么从一院医生们的脚边悄悄溜走,何天勤看着聊天记录,气得直跺脚:“我怎么就没想到是过敏呢,一看发烧就是感染。发烧感染发烧感染,那帮外科眼里只有术后感染!” “何老师,其实我们也被术后感染这套给绕进去了。”徐佳康倒是不避讳自家医院犯的错误,“当初早点跑出误区或许也能......” “也能查出蝇蛆病?”何天勤轻哼了一声,还是很清楚自家医院的短板,“就算知道是过敏,你拿着ct能看出是蛆吗?” 徐佳康愣了愣。 “看出是蛆你会治吗?”何天勤追问道。 徐佳康无奈地摇摇头:“......” “哼,查房!” 洗了个热水澡,祁镜安心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被子包裹住身体带来的舒适感。 夜出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尤其是刚解决完一个病人,大脑会处于自我肯定的兴奋状态,兴奋到能完全忽视掉身体上的疲劳。祁镜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除了觉得全身肌肉紧绷了些,并没有什么倦意。 他发消息确认陆子姗没事儿后,给她去了个电话。 陆子姗正在整理文件,上京那个病人和解失败,再过几天就要开庭。听到祁镜打来的铃声,连忙接起电话:“你可算是回家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去帮忙,没想到忙到一宿都没睡。” 祁镜声音很轻,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有点棘手,索性不回来了。” “病人解决了吗?” “解决了。”祁镜顿了顿问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吧,老师还没回来,现在事务所里没什么大事儿。”陆子姗问道,“你有事儿?” 祁镜深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我是想问问那个唐惠民的情况。” “你问他干嘛?”陆子姗有些奇怪,“昨天不是给你看了他的资料吗?怎么?有问题?” “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他结膜炎的就诊资料,还有他结膜炎之前去的旅馆究竟是哪一家?” “就诊资料有,这是他自己提供的,还挺详细。”陆子姗翻阅了手边的资料,“不过他去的是哪家旅馆我们不清楚,他只说是一个镇子上的小旅馆。”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祁镜说道。 “不管他去的是哪家旅馆,还是之后结膜炎的发展情况,其实都和主要矛盾没什么关系。”陆子姗有些诧异,不知道祁镜为什么要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你提到的这些情况和最后的诊断有关系吗?” “现在还没办法确定。”祁镜没多做解释,而是继续问道,“那次他旅游回来后有没有奇怪的症状?” “不清楚,似乎就只有一个结膜炎。” 祁镜叹了口气:“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和你的老师是原告律师还是被告的?” “你问这个干吗?” “就随便问问。” “老师是好几家医院聘请的顾问,一直是站在医院方的。”陆子姗也有点无奈,说道,“这个案子太棘手,在上京那么久根本找不到突破口,不知该如何下手。能找到的证据也很有限,举证责任倒置实在太麻烦了。” 祁镜对这个举证责任倒置也颇有微词。 不过制度是客观存在的,没办法改,他们只能在框死的制度里尽量寻找存活下去的办法。 祁镜提议找上几位肿瘤专家,证明癌细胞有低几率自愈的可能性。这在国外sci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除了几率很低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异性区别。只要能解释清楚,说不定可以撤诉私了。 不过唐惠民的强硬态度超出了祁镜的想象,而且在法律上,这种现象的存在并不能证明医院没有误诊。 这种情况下被告方劣势明显,前两次开庭,局势也几乎是一边倒地倒向唐惠民。 其实不管陆子姗在原告方还是被告方,祁镜都会去揭开背后的真实结果。只是现在站在同一战线,祁镜会把自己的目的和计划都说出来:“我觉得他的既往史有问题,表现出的是普通炎症,但在身体内部会造成肿瘤细胞萎缩甚至消亡。” “你能找到证据吗?”陆子姗说道,“没有证据对方根本不会让步。” “有些病毒是有这种理论基础的,只能试试看了。”祁镜说道,“我这两天估计要去趟上京。” “我陪你去吧,正好过几天要开庭,我得飞回去帮老师一把。” “不用你陪,你们在明我在暗,这样更方便。”祁镜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有自己的帮手可以帮忙。你好歹露过脸,要是待在我身边专门跑小旅馆,别人会起疑的。” “那好吧。” 这次去上京不是去玩,祁镜需要一个人给自己做帮手搞情报,有时候还需要干一些杂活脏活。高健有时候太过死板,虽然现在有了改观,但在一些需要紧急做出反应的时候,还是胡东升更好用些。 昨晚胡东升做的是急诊夜班,今天应该还要上一天手术台。 等结束之后,只要他人际关系不差应该可以拿上一天补休。这样再算上每星期的固定休息日,胡东升可以连续休息两天。 祁镜挂了陆子姗的电话后,给胡东升去了条短信,询问他的休息排班表。这条消息直到中午胡东升结束了上午手术才看到,马上回复了一句: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49.穷鬼二人组 上京是华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和首都,人口虽然被明海压着,但日门诊量和三甲医院数量,尤其是大三甲的数量还是首都更有优势。而且上京的地理位置让它的医疗资源更容易辐射全国,每年召开医学会议的数量也是全国之最,是国内的名副其实的医学圣地。 与这两座大城市相比,丹阳就要弱太多了。丹阳医院虽然在地方上是领头羊,可进了那些怪物级别的三甲医院中,不论硬件还是软件,都只有中下游水平而已。 04年国内高铁才掀开一角,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速铁路。从丹阳搭火车去上京,中间走走停停,恐怕得一天才能到。 想抓紧时间,还是得选择飞机。 祁镜和胡东升为了省钱搭的早班飞机,六点不到就得登机。 祁镜很在意胡东升的状态,毕竟之前是急诊夜班连第二天的三场择期手术,上了整整34小时班,基本没合眼。昨天晚上6点洗完澡吃了点东西就直接上床睡觉,一觉到凌晨3点多,然后在医院门口上了祁镜叫的出租一路到的机场。 “四点就起床不好受吧。”祁镜放好了自己的背包,问道,“你可以在飞机上先睡一会儿,这两天肯定不轻松。” 胡东升的脸色看上去倒还好,这辈子头一次坐飞机,更多的还是兴奋。他在机舱里来来回回看了好次,这才傻笑着回座位上:“祁哥,从丹阳去上京打个来回不便宜吧?” 祁镜点点头:“是挺贵的,来回一次得1000多吧。” 虽然他说得煞有介事,但这个价格和胡东升心理预期的还是有不小差距。以前没有高铁,飞机在有绝对速度优势的情况下,价钱绝不便宜。他觉得奇怪,问道:“早班飞机能便宜那么多吗?两个人打来回2000都不到?” “哦,不是,怪我没说清楚。”祁镜拿出票根,看了他一眼纠正道,“我没说两个人,是一个人的价钱。” “怪不得,还真不便宜。” 大学生对于金钱的概念很薄弱,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的零花和学费。丹医大一年的学费也就7000而已,相比起来飞机绝对是富人专享的交通工具。 虽说这次是祁镜拉上胡东升去帮忙的,到了上京恐怕要做不少事儿,但他对这个病例也非常感兴趣,能待在祁镜身边就是一种学习。能得到免费去上京的机会,参与一个连上京三甲医院都没法确诊的病例,本身就是种福利。 “谢了祁哥。”一句谢了,把这大半年的感情全侵注在了里面。 “谢我干嘛?”祁镜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坐在他身边,帮他开了一边的窗户,“要是因为我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你,你觉得感激,那大可不必。我对上天之后的景色没兴趣,给我坐我也懒得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胡东升笑着说道,“我说的是机票。” “机票?什么机票?”祁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刚付的机票钱。”胡东升有些不好意思,“你工资也不高,一次性给出去3000肯定很肉痛吧。” “肉痛是肉痛,但哪儿来的3000,就1560而已。”祁镜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我刚不都说了是1000多嘛。” “机票还买一送一?”胡东升听着有些奇怪,食指在两人之间的有限空间里来回游走了一遍:“一人1000多,我们两个人加一起不是3000吗?” “加一起?你误会了。”祁镜对未来下属没有丝毫慷慨的意思,笑了笑说道,“你的只是我借你的,回去得还我。” “啊?等等!祁哥,我没钱啊!”胡东升拍了拍自己的裤兜,苦笑着说道,“我又不是高健,一个月400的开销家里都紧巴巴的,怎么还你啊?” “没钱可以赚嘛。”祁镜提醒了他一句。 “祁哥,普外做死做活出科每个人才给100的鼓励费。”胡东升哭笑不得地说道,“这还是普外科主任自己掏的腰包,其他科全都是一个字儿不给,真就免费劳动力......” “去上京就能赚了。”祁镜翻过一页纸,说得很轻巧。 “祁哥你别唬我。”胡东升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赚?一共才去两天,去头去尾也就我一次急诊班的工作时间而已。” 祁镜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别以为哭穷就可以赖账。” “祁哥,你好歹工作了,一个月4000呢。” “我有女朋友,你有么?” “额......”胡东升被一句话说得没了声音,不过没声音并不代表他不反击,“子姗姐不是和你一直aa制的嘛,又用不了什么钱。4000呢!用掉3000你好歹能留下1000生活费吧。” 祁镜对这些话只是听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但胡东升倒是对他的沉默产生了丝怀疑,毕竟祁镜每个月都有4000多,有些时候急诊要是多收些重病患,奖金还能多一些。他平时又没什么开销,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消遣项目,存钱干嘛? “你怎么那么八卦,存着以后结婚用不行?”祁镜把存钱的事儿一笔带过,然后笑着搓起两根手指,对他说道,“只要这件事干成了,钱不是问题。” “哦?”胡东升忽然来了兴趣,“能赚多少?” “至少所有开销都能报销掉。”祁镜昂起了脑袋,“到时候去全聚德吃烤鸭!” “不错不错~” 祁镜见他如此,笑容渐渐冷了下来:“不过,你得给我玩命地干活!” “没问题!” 胡东升虽然回答得很干脆,但他理解的“玩命”和祁镜所说的似乎有本质上的差异。在他眼里,玩命就是努力干活的代名词,但在祁镜这儿,玩命真就是玩“命”。 飞机6点11分准时起飞,丹阳离上京不算太远,8点就降落在了上京国际机场。没有纪清在身边,不论是机场还是机舱,一路祥和太平,让祁镜难得体会了一把安全感。 下了飞机后,祁镜特意在机场买了张地图,两人到了门口后招了辆出租车。 祁镜坐定后把地图递了过去,指着一处地点:“师傅,去这家酒店。” “小南庄?” “对。” 司机师傅对上京非常熟,车子发动就往市区开去。不过车子没走多远,祁镜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号码,他连忙笑着接起了电话:“喂,乔律师。” “你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 “是啊,刚到,准备先去酒店放行李。”祁镜说道,“乔律师特地打我电话,不会只是给我接风的吧?” “你昨天要的资料我弄到了一部分。”乔莉面对的是一次几乎必败的官司,绝没有祁镜那样说笑的心情,“不过我也只能弄到这些了,其他得靠你自己。” “乔律师的效率真高啊,说说看。” “......” 两分钟后,出租车绕出高速,改变了行驶方向,不仅越过了国际机场,甚至往市郊的方向越走越远。祁镜的目标不是医院,也不是换了落脚的宾馆,而是特地去了趟资料里出现的小旅馆。 这家小旅馆在整件事儿里只处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地位,看上去毫不相干,但却是祁镜验证自己理论的关键。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郊外。 结合唐惠民的说法和采购部经理的身份,他应该是来这儿审核一家原材料化工厂的材料质量。因为工作得太晚,周围又没什么像样的酒店,他就找了家小旅馆随便凑活了一晚。 祁镜付了车钱,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一套脏兮兮的外套,然后一人一杆行李箱就向旅馆走去。 旅馆就在一栋矮楼里,总共就三层,合一起恐怕就20来间房。楼面很破旧,里面的装修也很差,两人来到前台发现就一位姑娘坐在那儿看着。 “姑娘,我们住店。”祁镜笑着打起了招呼。 姑娘头都没抬,边嗑瓜子边看着桌边一台小电视,随口问道:“几位?” “两位。”祁镜说道,“俺们要......” “301,押金20,一晚60。”祁镜没说完,姑娘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钥匙摆在了他面前。嘴里说了一串早已说烂了的门牌号和价钱后,她总算抬起头准备习惯性地收钱:“嗯?你们两个大男人?” 祁镜笑着说道:“对。” “301是大床,要换吗?”姑娘有些尴尬。 “最好换吧。”。 “大床不行的话,我们这儿只有单间。”姑娘对业务非常熟悉,都不用看背后的报价单,直接说了价钱,“押金还是一人20,房价呢有好几种,只有马桶的一晚35,卫浴都有的一晚45。” “那么贵?”价钱似乎超出了祁镜的承受范围,“能不能便宜点?” 姑娘上下大量了下他们两人,都穿着一件很旧的外套,看上去脏兮兮的:“便宜点的也有,不过没卫生间,只有一张床。一晚上30,押金还是20。” 祁镜神色尴尬地掏出钱包,拿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然后看了眼胡东升甩甩手:“钱。” 胡东升叹了口气,也同样掏了几张十元,凑足了50:“祁哥,一定要住店?” “你钱用完了?”祁镜问道。 “可不嘛。”胡东升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店门外,“俺看还是别住了,直接买份报纸随便找个地方凑活一晚得了。工作都没找着,还倒贴了200,要让爸妈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姑娘对这种生意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见他们这样便问道:“你们到底住不住?” “住住。”祁镜马上赔笑稳住了她,然后一把把胡东升手里那几张钱抽了过来,递了过去,“俺们还是要一间吧。” “一间?”姑娘笑了笑接过钱,马上说道,“你这钱不对啊,大床房是20押金加60房钱,总共80。” “不,俺们不要大床,就要个35的单间就行了。”祁镜说道。 “两个人住单间?” “够了,我们哥俩都比较瘦,从小就睡一个炕上。” “202。”姑娘叹了口气,脸上尽是不屑,然后把一枚钥匙拍在了台面上,嘴里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两个土鳖,穷死了...... 祁镜和胡东升也不好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拿着钥匙上了楼。 旅馆确实很破,单间更是简陋得很。整间屋子都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霉味,面积估计只有10来个平米,只有一套简单的桌椅和一张小床。虽然有抽水马桶但没有洗澡的地方,巴掌大块的洗手间里能落脚的地方非常有限,想要洗澡就只能拿一边老旧的喷淋龙头随便冲一下了事。 不过他们来这儿不是为了住店,而是来做检测的。 唐惠民从这儿回去后就得了结膜炎,前后只相隔了两天,但他却没有投诉也没揭发,而是让这家小旅馆好好活到了现在。乔莉昨晚就查过,这儿在年前刚接受过卫生检查,检查结果倒还行,基本符合卫生要求。而之后就没有检查的记录,更没有整改。 如果2月份的毛巾真有问题,那只会越来越脏。 “动作要快。” 祁镜锁上门,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胡东升也不含糊,跟着拉开了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整套采样器具。有整整一袋棉签好几包小份的生理盐水足足五捆塑料试管。 枕头床套被单毛巾水池都是他们的目标,用棉签好好搜刮了一遍标本后,全部丢进试管。这些都是重要证据,如果查不到细菌,那就说明唐惠民在说谎。 采集标本不难,不到10分钟两人就完成了工作。 “祁哥,这儿也太脏了!”胡东升大声嚷嚷了起来,声音由远及近,从两楼迅速来到了一楼,“什么破地方,比老家炕头还差!” 祁镜走在他身后,提着行李箱:“就你事儿多!”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0.这只是把钥匙而已 祁镜这一巴掌和之后赔的不是,成了两人脱身的筹码,至少坐前台的那位姑娘的气消了大半。 她在这片城乡结合部工作了很多年,见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人。就算嘴上各种不屑,还不停说着“土鳖”,但她很会看情势。这两人只是乡下来上京打工的穷人,死拽着不放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况且两个能为了省钱睡马路的狠角色,真被逼急了,说不定就会为那几十块钱和她拼命。 店里只有她一个姑娘,多费唇舌和两个土鳖吵架实在危险。不如把刚才那些钱退了,安心嗑瓜子刷刷剧来得更舒坦,就当没见过他们俩。 祁镜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这笔住店费怕是拿不回来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没说什么直接退了钱。他看着手里那几张10元,笑着说道:“这回倒是省了不少,够吃顿好的了。” 胡东升脱下了外套,走到路边一辆车前,照着玻璃窗,用手指把鸡窝一样的头发梳:“如果换个男的,这几十块钱估计就没了吧?” “也许吧,说不准。” 祁镜看了身边的胡东升一眼,笑骂道:“你刚才演的有点过了,随便喊两声逼她说几句实话就行,不用骂那么狠吧。” 胡东升把两边的头发往后捋了两把,笑着说道:“这样才显得真实啊。” “真实是真实了,但要想到真实换来的结果。”祁镜拉开拉杆箱,把外套塞了进去,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你好好想想,这儿是城乡结合部,周围龙蛇混杂。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优哉游哉地一个人在这种小地方开小旅馆。” 胡东升愣了愣:“你说她有帮手?” “不然呢?” 胡东升点点头:“强龙难压地头蛇啊,幸好跑得快......” “这你就说错了,就算在自家医院里,我们也算不上什么强龙。”祁镜回头又望了眼旅馆,“万一闹出来一帮人堵着门口,我逃得掉,你怎么办?” “翻窗。” “一楼可没窗。” “刚我特地看过,二楼走廊到底有一扇。”胡东升笑着说道。 “呵呵。”祁镜连忙摆手断了他这个念想,“我的诊断部可不招瘸子,或者截瘫坐轮椅的家伙。” “万一我成功落地呢?” “窗户外面就堆着一些建筑垃圾,断掉的木材水泥砖块铁钉,这要是跳下去......”祁镜说了一半顿了顿,“就算下面是水泥地面,你又没练过,说能成功落地,自己信吗?” “万一呢......” “就你那样,几率不足1。” 小旅馆在上京市郊,离唐惠民该去的那家化工原料厂非常近,但离人多的集市还有些距离。四周的小街上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出租车,十多年前更不可能有滴滴之类的叫车工具。祁镜和胡东升就这么边聊边走,半小时后才找到了辆空车。 车子一路开向唐惠民当初看病的大三甲,怀安医院。 他们需要把刚收集的各类标本试管尽快交给怀安医院的检验科,做细菌学检查。 虽说陆子姗当初说过,怀安医院作为被告被唐惠民告得很惨。前两次开庭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全靠乔莉在其中周旋才勉强得到了第三次开庭的机会,要不然怕是早就宣判了。 但其实对于大三甲而言,这种官司每年都会遇到很多起。一旦发现没有胜诉的可能就会及时花钱和解,如果和解也不行,那就只能任其自由发展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过度挣扎反而没什么益处,倒不如尽快把精力放在医院的正常运转上。 医院一般对涉事的医生有两种态度,绝大多数都不取决于官司最后的结果。医院领导会从医疗事故本身出发,看看到底这位医生有没有过失。 如果真的有过失,该停职停职,该吊销执照就吊销执照,等事后再看医生的表现。 要是还想考试拿回执照,医生本身又有编制,医院也不会放弃他,一般会在没执照的期间做出内部调整岗位的处理。基本是从住院部调离丢进急诊科打杂,或者进入一些比较边缘科室,比如康复科做理疗师老年科甚至影像学检查的技师之类的。 至于之后能不能回原来的科室,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要是医生自己放弃拿回执照,就等同于放弃做医生,医院一般会直接劝退。 当然有相当一部分医生,从单纯的医疗角度出发并没有过错,被人告只是因为受累于现行医学的发展或者一些奇怪的几率在作祟。这种情况的结果更多是罚款和停职,几乎不可能吊销执照,医院肯定会尽力保他。 留位置是肯定的,罚款也基本会由医院和自家科室出,医生承担的不多。 只有真正了解医疗行业的人才知道,国内多么缺医生,而培养一位临床医生又有多么不容易。无端端毁掉一位并无大错的医生前途,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儿。 接诊唐惠民的那位呼吸科医生是位主治,这段日子一直坐门诊。就算出了这档子事儿,她该接诊还的接诊,就和平时一样。 整件事儿她错没错,其实医院领导很清楚。 当时她看过胸片和ct片后说的一切内容都是口头表述,门诊病历记录册里记下的内容并不多。因为缺乏证明自身清白的证据,所以这次铁定败诉。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反省的不是自己的医术,而是如何留下能在将来保护自己的证据。 从病人情况的严重程度来看,并没有真正影响到唐惠民的身体健康,所以最多赔些精神损失费外加口头道歉。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所以就算面临败诉,医院也没有什么反应,对于祁镜大老远跑来所做出的努力也没多少在意。 怀安医院的检验科上午9点接到上级电话说要额外做些检验,本来以为没什么,实在没想到会有那么多。 “这是不是太多了。” 检验科窗口那个检验技术员看着好几十根试管有些茫然:“这些都要做培养?工作量有点大啊。” “全做培养不现实。”祁镜从里面抽了三根出来,“这是毛巾枕头和被单的样品,做这三样就行了。” “那其他的呢?”技术员问道。 “我们一小时前取的样,试管和棉签里提前放了一小部分培养液,你们可以直接镜下查看。”祁镜把其他试管全推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如果真有细菌或者其他东西,应该不难看到。” “你们倒是专业,还贴了各个地方的标签。”技师叹了口气,从旁边拿了个试管架,把试管一支支塞了进去:“不过你也看到门急诊人有多少了,就算镜下直接看也得染色慢慢找,还得算数量,菌体数量太少可没用。” “这个我懂。”祁镜问道,“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技师看了看表:“我们现在加加班,初步的结果最快也得下午五点。” “嗯,没事,能今天出结果就行。”祁镜点点头。 “你这是在帮呼吸科的鲁医生?”技师笑着好奇地问了一句,“咱们是涉事医院,你们不走第三方检验程序可上不了法庭啊。” “哦,这个结果上不上庭无所谓。”祁镜笑了笑解释道,“其实就算能上庭作证也没什么太多的用处,证明不了什么。” “那你们大老远......” “这只是把钥匙而已。” “钥匙?” “对,打开最后结果的一把钥匙。” 检验科技师听着他说的话皱起了眉头,没弄明白意思。不过祁镜和胡东升需要尽快赶去下一个地方,没什么时间在这里逗留。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11点,两人把行李箱放进之前订好的酒店,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西山大觉寺。 唐惠民50来岁的年纪,平时就喜欢种种花草养养鸟,除了工作外就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其他特殊爱好。不过他的老婆不一样,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去大觉寺烧香拜佛。 上了年纪就很容易相信一些传言和说法。 虽然到了21世纪,很多人表面上只是想花点香油钱买个平安,但内心深处还是对这种东西抱有一丝期待。就像个糖尿病人站在冰激凌店门口,看着琳琅满目的冰激凌,嘴上说着自己不能吃,但内心深处却很想来点巧克力尝尝。 之前唐惠民被怀安医院查出肺癌后,他老婆就来大觉寺上过香。 抽了支上签买了个开过光的护身符回去后,果然没几天她男人的病就好了,颇为神奇。 现在临近第三次开庭,胜诉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算是一种习惯,梁秀铃还是特地来了趟大觉寺。一来是为了还之前的愿,二来还是为了保佑他们家这次能胜诉拿到足够多的赔偿金。 这段时间的各类医药费,外加精神损失费,一开口就总计超过了20万。就算最后法院会减少不少,但小几万还是能到手的。 “采购部经理很捞钱吗?”胡东升一手拖着一盒臭豆腐,叉起一块刚要送进了嘴里。 “明面上肯定赚不了多少,一个月撑死也就上万而已。”祁镜站在主殿门外往里看着那位跪在蒲团上朝拜佛祖的中年妇人,说道,“可背后的灰色收入肯定少不了。” “灰色收入?” “梁秀铃身上可有不少好东西。”祁镜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指了指蒲团旁摆着的一个乳白色拎包,“她的拎包牌子是法国celien,款式是2月份的春季新款,估计没8000拿不下来。” “那么贵?” 胡东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款平平无奇的皮包,实在不懂为什么要那么贵:“这包外面几十块钱就能到手吧,傻子吗?” “奢侈品而已。”祁镜轻哼了两声,“我们看看就好。” “这包就抵掉了我一年的学费还有余,太夸张了......”胡东升惊讶地回头看了眼祁镜,问道,“祁哥,你就刚才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而已,能肯定吗?” “应该没错。”祁镜说道,“前些时候刚从杂志上看见,估计是早就预订了的,不然没那么快到手。” “就不会是假货?”胡东升还是有点不信。 “你说a货?”祁镜想了想,“有可能,但她早就过了追求时尚的年纪,我想应该是有人刻意送的。估计梁秀铃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包是什么牌子,也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钱。” 胡东升连同口水一起咽下一大口臭豆腐:“有钱人啊......” 祁镜又看回大雄宝殿,继续说道:“她左手手腕上那个镯子,白底红丝,如果是真的血玉恐怕也不会便宜。” 胡东升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里面一些门道:“祁哥,你的意思是唐惠民从原材料厂那儿收了回扣,略过本该严格审核的过程。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去过那儿,就说在旅馆住了一晚......” 胡东升越说越迷,总觉得里面怪怪的:“他都收回扣了,肯定会和工厂提前通气,两头不说没人知道。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说自己在小旅馆住了一晚?” “长进了啊。”祁镜笑着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胡东升顺着这起官司继续往下想:“恐怕结膜炎也让他从公司里拿到了不少补偿,一次出差得了结膜炎,要个工伤和几天休假,不过分吧。” “恐怕未必。”祁镜摇摇头。 胡东升把泡沫塑料盒丢进垃圾桶,不再想这些,问道,“接下去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1.佛渡有缘人 胡东升坐在理发店的旋转扶手椅上,胸前围着白色塑料布。一位40多岁的理发师傅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手木梳一手电动剃头推子:“你们两个讨论完了吗?” “没什么好讨论的,直接剃。”祁镜对胡东升的头发没有丝毫怜悯,“师傅,全部剃干净,要最光溜的那种。” “等等祁哥!” 胡东升虽然没敢起身离开,但两眼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祁镜,声音颤抖:“祁哥,其他事儿我都愿意,就这件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次换成祁镜手里托着一盒炸臭豆腐,边说边往嘴里送:“没事,到时候多分你点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胡东升腾地抬起双手盖着头发浓密的脑袋,哭诉道,“难得普外快出科,接下来都不用再进手术室,我终于能留点头发了。这要是一刀剃干净,回去我怎么见人啊!”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是我不近人情了。” 祁镜扬起脑袋看了眼天花板,为他好好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那不如这样,你毕业的时候会发两份证书,一份是毕业证,另一份是学士学位证。我爸作为医院院长,两份都得签字,到时候我就让他签个漂亮点的名字。” “祁院长的签名?这有什么意义?”祁镜明显没有罢休的意思,说得胡东升欲哭无泪。 “不喜欢?现在的年轻人要求可真高。”祁镜叹了口气,又给了另一个提议,“要不在毕业典礼上特地提一提你的名字,全员表彰,给你个优秀医学实习生。就说为医学事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简直医学界楷模。” “那种名头要来干嘛?!”胡东升喊的撕心裂肺,“我要我的头发!” “头发总会长出来的嘛,更何况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人只要够帅有没有头发都一样。”祁镜为了说服他不得不举了个例子,“想想西游记里的唐僧,白白嫩嫩的小白脸,去了女儿国照样人见人爱。” “这完全是两码事儿......” 祁镜没再管他的感受,说完就给了师傅使了个眼色:“快剃了吧,要不然时间晚了你这头可就白剃了。” “好嘞!” 剃头师傅经验老道,看手势就是老师傅,经手的脑袋数都数不过来。手里那把电动推子紧挨着胡东升的头皮,没几下功夫就大致扫干净了头发。当然这样效果还不明显,会留下一层薄薄的头发,看上去并不像。最后还得抹上一圈剃胡乳,用刮胡刀来好好收尾。 老店的手艺没得说,手法到位,速度也不慢。最后胡东升反而有点喜欢上了这种了无牵挂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之前祁镜就认定唐惠民的情况和很多外界因素有关,其中关键一点就是生活习惯。想要找到癌细胞自行萎缩退化的原因,必须去一次他的家。 两个陌生人想进唐惠民的私宅不容易,祁镜想过很多办法,但都很唐突不够自然。 现在既然发现了梁秀铃信佛,那就不如投其所好。 在离开大觉寺的时候,祁镜在寺庙门口一家门店里买了两套灰色短褂僧衣。平时估计是卖给那些虔诚的佛教徒在家里沐浴更衣后诵经礼佛用的,现在成了他们伪装的道具。 当然僧袋木鱼佛珠也少不了。 至于度牒这种高档物件,祁镜搞不到手,从时间上看也来不及去搞假的。反正他也不是为了骗钱,能忽悠一时是一时,忽悠不过去了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当然这里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就是头发,僧人是不留头发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胡东升的头发肯定留不得。 胡东升身上挂着僧袋,一手捏着佛珠,感受着脑袋上的清冷:“祁哥,为什么就剃了我一个脑袋,你为什么不剃头?” “我来之前就是短板寸,看着像少林俗家弟子,没必要剃。”祁镜摸了摸他那头光溜溜的脑袋,手感顺滑,非常舒服,“哪儿像你,刘海都快盖眼睛了,要剃也得是你一马当先。” 胡东升对新形象带来的效果有些不太适应,回头率实在高了点:“你不应该和我同甘同苦吗?” 祁镜把手放在身前,不停转着佛珠,倒是没什么负担,笑呵呵地迎接着周围人的视线:“两个僧人同行总有个师兄弟之分,有阶级区分才显得更自然,更能让人信服。” “那为什么你不剃干净,我留个板寸呢?”胡东升提问的角度很刁钻。 “你傻呢!”祁镜切中要害的角度也不简单,“你一个人剃光头虽然因为头发长需要6块钱,但我们两个人一起剃就得花10块钱,留下4块钱给你买炸臭豆腐不好吗?” “这都什么歪理......” “再说了,我这么平易近人,当了你那么多时间祁哥,也该让你当当老大了。” 西山大觉寺离这儿不近,路上出租都要开上四五十分钟,梁秀铃坐的班车自然还要再晚上一些。离开理发店,两人就地找了间商场里的公共厕所换上僧衣,出来后弯过街角就到了唐惠民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从时间上推算梁秀铃肯定没到,不过班车站点和菜市场都在一条街上,人回家肯定会经过这儿。 僧人不多见,吸引眼球是一定的,但也就仅此而已,没人会没事儿停脚去找和尚聊天。祁镜和胡东升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人,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把事情前后捋了一遍,然后好好对了遍台词。 他们的角色自然是一对出来云游的师兄弟,谁捧谁逗还得看着情况来。 当然胡东升剃了头,是师兄也是主角,一些该用的佛家用语得尽快安排上。万一开口就漏馅,头可就真的白剃了。 半小时后,梁秀铃匆匆下了大巴,从街对面跑了过来。 两人见状迅速起身,完成了从医生到僧人的身份转换。他们都左手盘着佛珠往胸前一放,装作刚路过这儿的样子,像模像样地缓步向前走着。 本来祁镜还在考虑如何做个开场白才显得不尴尬,没想到梁秀铃刚见到他们就自己凑了上来:“两位小师傅是在化缘吗?” 既然对方那么主动,那祁镜自然不能太过主动,至少不能对物质展现出太多的欲望,以免露了破绽。他双手合掌,微微鞠躬行礼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刚吃过斋饭,只是路过此地见此处有不详之气,便想看上一看。” “不详之气?”梁秀铃笑了。 她信佛但不傻,经常和佛家打交道,开口就能听出对方是不是佛家人。听祁镜这么说,她有些在意地问道:“出家人也开始讲风水了?” “风水?不不,施主误会了。” 祁镜微微一笑,平心静气地摇摇头,还想解释,没想这时胡东升板着脸走了上来:“师弟,你一个俗家弟子,莫要在别人面前卖弄。” 说罢他只是对梁秀铃行了个礼,便要往前走。 “师兄,佛渡有缘人。” 祁镜上前一步拉住了胡东升,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里说的却是另一句只有胡东升看得懂的话:差不多够了,再走就真没机会了。 胡东升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回身对梁秀铃说道:“道家风水看的是外因,佛与道不同,所谓的一切善恶皆由心生。有人心起恶念,自然就会有不详之气,并非是施主所言的风水之说。” “恶念?”恶念两字让梁秀铃不得不联想到最近自己丈夫的所作所为。 其他人或许听后不会在意,但梁秀玲不同。她本就信因果,每月都要抽出两天吃斋诵经,自然要更在意这些东西。 唐惠民的病早已康复,复查了两次都是阴性,但却在事后把治病救人的医院告上法庭。就算从法理上讲没错,但却有违心中那杆道德秤。更何况现在闹到连和解都不愿意,死要赔偿金的地步,确实是心里生了丝恶念。 她忍不住又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包和镯子,这些都是材料供应商给的东西。虽然唐惠民让她拿着,但梁秀铃心里不安。 现在想想,说不定还真有不详之气。 “小师傅,你别急着走啊。”梁秀玲拦在了胡东升面前,笑呵呵地说道,“这恶念和不详之气能不能除掉?” “能生自然能除。”胡东升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此念似乎才刚形成半月有余,并不深重。只需在恶念之所诵经念佛一个时辰,即可除尽。” “恶念之所?” “小区入口第一栋住宅楼的五楼。”胡东升抬手指了过去,“具体哪一家还得走近细看才能知道。” 梁秀玲看在眼里,那栋楼的502就是她家。虽然面前这位师兄所指的地方和502有点差距,但能直接说出五楼,肯定不寻常。之前说得有理有据,现在又能一眼看破不详在哪儿,绝不可能是骗子! “小师傅,不瞒你说,那儿就是我家。”梁秀玲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自己的拎包准备掏钱,“不知能否上门帮我诵经念佛做做法事。” 付钱做法事是件很平常的事儿,前两年她母亲过世就特地找了和尚念了七天经。付多少钱是小事,关键是图个安心。 所以这次,她也觉得得花钱消灾。 不过胡东升却拦住了她要掏钱的手:“师弟刚才教训的是,师父告诫之言仍在耳边振聋发聩,佛渡有缘人。有缘即可,钱就不必了。” 唐惠民的家是个典型的两房一厅,90年代建的新小区。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大厅正中就有一个佛龛,上面摆着观音。 “两位师傅随便坐。”梁秀铃进屋换了套干净衣服,“我去给你们烧壶水,好沏茶。” “不用了。” “要的要的!” 进了屋子,祁镜和胡东升迅速分头行动,大厅阳台厕所都是他们查勘的地方。不过看下来并没有特别的地方,整个屋子就是典型的中年夫妇的样子。 “祁哥,我四处都看过了,没什么特殊的。” “厕所的镜柜里有没有药?” “就是些治疗脚气的。”胡东升翻开自己的僧袋,亮出了几个塑料取样袋,“头发和牙刷上的残留都已经留下了。” “洗发水和肥皂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胡东升摇摇头。 祁镜叹了口气:“电视柜里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只有电线和遥控器。最多放了些杂物,看上去不是经常使用的样子。” “茶几下面好像有些吃的东西。” 祁镜跟着他视线看了过去,说道:“只是过完年留下的糖果和干点,没什么问题。” “那只剩下卧室了。”胡东升指着角落里一扇门,说道,“我去他们卧室看看。” “那我再去阳台溜达一圈”祁镜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一定要注意时机,别被发现了。” “这个你放心,打时间差嘛。”胡东升笑了笑,“早就做习惯了。” 烧水用不了多少时间,梁秀铃没一会儿就出了厨房。见祁镜和胡东升一个看阳台,一个进了厕所,她觉得奇怪:“两位师傅,你们这是在......” “恶由心生,出家人注重养生之道,说不定可以从日常习惯上看出些端倪。要是能不动佛经解决此事,那就最好不过了。”祁镜看着阳台上的花草,扯谎脸不红心不跳,也从不打草稿,“施主这些花草养得非常不错,肯定费了不少心吧。” 梁秀铃笑着走了过来:“这是我老公养的。他啊就喜欢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已经十几年了。” “好性情。”祁镜夸了一句。 “是啊,一开始我还不同意,毕竟养花草养鸟太耗精神,时刻都要在意着。”梁秀铃说道,“但是养着养着感觉就不一样了。” 祁镜点点头。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2.就算出了家,该信科学还得信 养鸟是上京人们的四大爱好之一,也算历史遗留下来的文化同化现象。 那些个养鸟人,早上天蒙蒙亮就骑着辆脚踏车,挂上两三个鸟笼,跑公园树林里遛早。他们会聚在树下,把鸟笼合挂一处,俗称“会鸟”。完了后,有些人觉得不过瘾,还会再去小茶馆和其他养鸟人碰头,来壶清茶,摆两盘点心,聊聊养鸟的经验。 人嘛,总是怕寂寞的。 其实祁镜当年一个人住,过了40后闲得无聊,也渐渐有了这方面的爱好。不过因为他性格和工作方面的问题,没能坚持,只是开了个头就作罢了。 当然那次失败的尝试也不全是失败。 但凡他下决心要做什么事儿,肯定会抽时间好好研究一番,那些当年无用的经验便成了现在的知识。 在决定养鸟的时候,祁镜买了相关书籍看过不少资料。怎么喂养,怎么防病害,怎么驯化都有讲究。甚至怎么区分鸟儿的叫声,他也专门去公园找人请教自学过。 他好歹也养了一段时间鸟,对辨认鸟声还有点心得。 鸣叫起来行云流水,音色悦耳,种类多变的是画眉,驯化开口后可以变着法地叫,一天不带重样。清脆宛转,悠扬绵长的是百灵,训练前后的叫声差别非常大,是最值得花费心思的鸟。 唐惠民这只百灵恐怕才入手没多久,刚开口,声音有些刺耳单调,应该没经过训练。隔壁的画眉倒是有些年头了,鸣起来让人心醉。 另一个笼子没听见声音,梁秀铃介绍是个八哥,也已经养了很多年。一般只有见到唐惠民才会学说话,其他人来了没用。 “没想到小师傅对鸟那么有研究。”梁秀铃从厨房端来两杯茶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先喝茶,喝完茶再做法事吧。” 祁镜点点头,回到了大厅。 胡东升本来是想趁着祁镜吸引了梁秀铃的注意,溜进他们的卧室好好查看一下。没想到,梁秀铃虽然看上去是个容易中招的中年妇女,但还是很懂得保护身家财产的。 卧室门上了锁,大门却开着,万一祁镜和胡东升有什么问题,她能第一时间找人来帮忙。而卧室里藏的现金因为锁门的关系没法被动,真是两头都做了准备。 回到大厅,祁镜和胡东升碰头。 胡东升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刚才寻宝失败,至少找过的厕所和几个柜子里没什么问题。而祁镜则笑了笑,看了眼阳台,开口说道:“师兄,请去阳台一观。” 这是两人之前就对好的台词,如果有什么发现就会这么说。现在再配上祁镜肯定的眼神,显然已经找到了目标。 “师弟有发现?”胡东升继续扮演着师兄的角色,一到阳台便顺着祁镜的手指方向看向天花板,直接说出了答案,“看来不详之气就围绕在这三只鸟笼之间啊。” “鸟笼?”梁秀铃有些纳闷,“鸟笼怎么了?” 祁镜叹了口气:“师兄平日专心研习人性,对于人性善恶看得通透。而作为师弟的我则懂通动物之心,恶念恐怕就来自于鸟笼之中。如果这些鸟笼里有什么往事,还请施主一并告知,对之后所做的法事也有好处。” 梁秀铃搞不明白,怎么自家的恶念会和三只鸟有关...... 但祁镜这句似有似无的话把她的思绪拉回到了三个月前,现在百灵鸟所在的鸟笼里其实是另一只百灵。而那只百灵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身体有些奇怪,慢慢地熬了小半年就死了。 虽说鸟类寿命不长,但家养的百灵没有天敌干扰,20来年还是能活的。那只鸟正值壮年,应该还能活上一段日子,所以一时间走了让夫妻两人都有些不舍。 难道是因为那只死掉的百灵? 梁秀铃可没经过训练,不可能逃过祁镜的眼睛。从震惊到疑惑,里面穿插了回忆片段,脸上几个表情一过,祁镜就已经想了个大概,接下去就只需要放大胆子去猜就行了:“怕不是这几个鸟笼子里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让梁秀铃说出了真相。 “小师傅真是慧眼,这只百灵鸟是一个月前刚从市场里买来的幼鸟,刚刚长大,上星期才开的口。”她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之前养的也是一只百灵鸟,只不过那只鸟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老死了。” 之前刚来阳台,抬头看到鸟笼,祁镜的脑子里只有一晃而过的丝丝灵感。可现在听到了这些话,祁镜心里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至少他想到的这个答案能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现在需要的就是证据而已。 当然这些证据也和之前从旅馆拿回来的样本一样,不需要上庭,祁镜想要的只是一个肯定自己猜测的证据。 只要能肯定猜测,按唐惠民的病程,真正能上庭的证据要多少有多少。 “老死了?”祁镜笑了笑,继续猜道,“恐怕不是老死吧。” 梁秀铃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位小和尚的道行,能轻易看出其中问题所在,肯定修为不浅:“小师傅纠正的是,那鸟身体不太好,养了七八年就走了。” 祁镜点点头,看向了那只鸟笼,双手合掌淡淡地说道:“恐怕是那只百灵鸟不堪堕入轮回,恶念四溢,不断缠绕在阳台四周,影响了住所四周人们的心性。” 说到心性,胡东升这位师兄肯定不能干站着。 他上前一步,也学着祁镜的样子来了一套:“施主最近是否有些急功近利,贪图了不该取的财物?是否因为心中闷气,对施善之人动了恶念?” 任何虚头巴脑的形容词都比不上直截了当点穿对方心中痛处来得直接,胡东升前后两句话就让梁秀铃放下了最后的心理防线:“两位师傅果然得道高僧,这些全都被你们看出来了!” “佛法无边~” “阿弥陀佛~” 祁镜和胡东升两人脸上毫无波澜,对她的赞扬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表现出了出家人该有的云淡风轻。 梁秀铃完全信了他们两人的说辞,是真急了。她没想到去年留下的恶种,到了今年开始生根发芽:“师傅,我们夫妻二人这一劫能不能过?” “解铃还需系铃人。”胡东升把c位让给了祁镜,“此事还是师弟更拿手些。” “师兄过谦了。”祁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回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梁秀铃,问道,“能否让我看看这个笼子?” 唐惠民是个爱鸟之人,新买的百灵刚入手还没怎么调教,掀盖见人很容易受惊。所以每天都要嘱咐自己老婆好几次,在整理阳台给花草浇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吓着它。 但之前种种都说明了鸟笼有问题,两个和尚修为实在高深莫测。 一边是老公的心头肉,一边是印堂发黑的劫数,梁秀铃到了这一步犹豫了起来:“做法事应该就可以的吧,一定要看笼子吗?” “梁施主莫怕,小和尚我也是懂鸟之人。”祁镜马上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只是走远些,掀盖看上一看,不会吓着它的。” “那......那好吧。” 梁秀铃最终还是败在了心里那丝不安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她从里屋拿来了晾衣杆,把那个挂在角落里的鸟笼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 鸟笼放在客厅,而他们三个则站在阳台上。 梁秀铃半个身子挡在祁镜面前,做出阻拦的架势,另一手则学唐惠民用晾衣杆轻轻挑起遮布。没一会儿,一只带着栗红色额头的小百灵鸟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羽毛色泽鲜艳,两侧白色眉纹竟然长到了后枕,身上红白褐黑四色分明。”祁镜不禁轻声赞了一句,“确实是好鸟。” 由于三人都离得比较远,小鸟只是愣了两眼,没太在意。毕竟在这户人家的鸟笼里住了一段日子,来回见过一些人,上星期又开了口,胆子相比刚来时已经大了许多。 “小师傅,你确实懂鸟。” 梁秀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算着自己丈夫回来的时间,问道,“鸟笼用了十多年了,每隔几天就会洗上一洗,不知里面有什么问题?” 唐惠民在养鸟上花了不少钱。 另外两个祁镜看不见不能下结论,单就百灵鸟这个笼子,正面仿的是以前的二十四孝图,四周竹制主支架上还雕着福寿,顶上搭着一块玉佩,造价绝不便宜。 “鸟是好鸟,可这笼子......”祁镜欲言又止,拖着时间。 “小师傅,我看着实在没什么问题。”梁秀铃很怕自己丈夫突然回家,要是被撞见,恐怕不是吵架那么简单了,“是不是差不多可以了?” “施主莫怕,再让我多看上两眼。”祁镜刻意往后退了两步,放低了梁秀铃的戒心。 胡东升站在一边,也不知道祁镜在看些什么。 虽说之前两人讨论过人畜共患病的问题,可现在只是一只鸟而已,能和唐惠民的身体情况有什么联系?更何况这只鸟看着就和其他的鸟没什么区别,站在木杆子上来回瞅上两眼,没事儿喝几口水,啄两口鸟食,看上去真挺正常的。 祁镜两眼看着百灵鸟,嘴里问的却是上一只的情况:“过世的那只百灵,死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情况?” “奇怪的情况?” 梁秀铃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是去年秋天开始的。刚开始那只鸟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翅膀没什么力气。到后来也不叫唤了,就算勉强开口也是走调的。老唐当时就说这鸟老了,精气神都散了,没想到没熬过年底就死了。” 祁镜点点头,一改之前玄学的说法,问道:“它那时候脑袋和脖子怎么样?正常吗?” 梁秀铃乍一听倒没反应过来,跟着他的思路回想了一遍回道:“还好吧......照小施主这么一提,倒还真有点怪怪的感觉。” “有没有突然看向天花板的情况?” “额......好像见过两次。” “鸟粪一直是施主在清理的吧?”祁镜问道。 “对。” “鸟粪有没有什么变化吗?” “鸟粪?”梁秀铃被祁镜问糊涂了,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问题,只能答道,“也还好,就是比平时稀了点,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的。” “稀了点......”祁镜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翠绿色,带血丝?” 要不是身上穿着灰布短褂僧衣,梁秀铃肯定会把祁镜当成一个兽医来看待。哪儿有上来做法事的和尚,刻意看鸟笼问鸟粪的? “有时候会有,但一般情况还可以,我们也没太在意。也找街对面的一个养了几十年鸟的老头看过,就说岁数到了。”梁秀铃说着说着总算是找回了主动权,“不知师傅问这些做什么?这好像和法事没什么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 祁镜双手合掌,笑着说道:“上一只百灵得了病,浪费了大好年华,最后死得憋屈。也不知是鸟笼没清洗干净,还是之后还养过其他的鸟,反正现在这只百灵恐怕也得了同一种病,命不久矣。” “之后确实......”梁秀铃刚想接着往下说,马上改了口,“之后确实没养过!” 话虽然说出来了,但结构用词都很拗口,祁镜也不想深究,已经对她是不是隐瞒没了兴趣:“恶念就是这场病,只要把鸟放了,把鸟笼清洗干净就行。至于法事嘛,其实也没必要做。” 梁秀铃听到这里才察觉出了里面一些奇怪的地方。 哪儿有和尚上门不做法事,却专门给鸟看病的?又不要钱也不要其他东西,整个过程就像在做义诊一样,也太奇怪了! “小师傅,你这种说法......” “施主莫怪。”祁镜双手合掌,笑着说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科技高速发展。就算是出家人,就算佛法无边,该信科学的时候还是得信才是。” “信科学?师傅不要说笑了,和尚相信科学,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梁秀铃就像在听一个大笑话,但笑着笑着脸色一黑,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后那道防线,“你们两个该不会是上来偷东西的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3.物证和人证 花盆清脆地从阳台墙边落在瓷砖地面上,溅飞了一些碎泥和土块。 梁秀铃被吓了一大跳,但响声其实还好,远比不上过年噼里啪啦的炮竹。可惜百灵鸟比它的女主人还要胆小,见状就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躁动了起来。它显然被花盆碎开的样子和声音吓坏了,当然梁秀铃的尖叫声恐怕也贡献了不少功劳。 做了坏事儿,祁镜倒没觉得有什么,向前慢慢走到鸟笼面前,不断看着百灵的反应。 这时候的胡东升哪儿还有他那样的闲情逸致。 两人只是串了台词,并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东西。但潜意识里,胡东升知道这时候必须帮忙看住梁秀玲,给祁镜一个观察的空间。 他反应很快,花盆落地的瞬间,就从逃跑的位置两三步来到了祁镜面前,拦住了爆发了的...... “你等等~” 一位30出头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开口打断了祁镜。 他看着记录板,喝了口水继续问道:“你们两个假扮和尚,准备了僧衣佛珠和木鱼,连头都剃了。去别人家一不图财二不图物,就为了借着做法事去看看这只百灵鸟?” 祁镜点点头,也跟着喝了口水,解释道:“或者可以说是为了吓吓这只鸟。” “他家和你有仇?”警察想不明白祁镜的动机。 “没有,我们不认识。”祁镜摇摇头。 “那图什么?”警察越想越不明白了,“再说花盆砸碎后,你也没急着跑。就那么直勾勾地站鸟笼边看鸟?如果砸完就跑,我想也没人能追的上你们。” 犯案总得有动机,祁镜说的和常理不符,要不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个精神病人。精神病人犯病闹事不少见,几乎隔段时间就能碰见。可这类案子是100单人作案,可从没见过组队一起闹腾的情况。 “洪警官,我刚来的时候就说过原因了。”祁镜想了想还是再重复了一边:“他们家那个鸟笼有问题,从去年开始就有起码两只鸟犯了病。” 洪警官听着他的话,反问道:“照你的意思,你们两个上门是去帮别人的?” 祁镜笑了笑:“也可以这么理解。” “别油腔滑调的!” 虽然嘴上训了一句,可他脑门挂满了黑线。面前这小伙子脸皮太厚,稍不注意就被顺杆爬。坐姿放松,没什么小动作,回答问题简洁但又让人抓不到痛脚。 以洪德海十多年的经验来,这人只看外表说不定会是个惯犯。 可事实上把人送来警局前,梁秀玲查过家,并没见丢什么东西,他们的对话里也压根没提过钱,祁镜和胡东升手里更是没有行骗该有的“开光”物件。 洪德海还是头一回碰到那么像和尚的假和尚,可惜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你们既然和她不认识,你怎么知道她家养鸟?你又怎么知道她家的鸟出了问题?” “这就要从上午说起了。”祁镜早就想好了对策,反正这个年代没监控,胡话张嘴就来,“早上经过小区大楼的时候,正巧一团鸟粪掉在了我肩膀上,翠绿色还带着一丝血。我抬头看去,正好发现了梁秀铃在清洗鸟笼。” “那可是五楼。” 祁镜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眼睛挺好的。” 警察微微摇头,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略过这一段继续问道:“早上几点?” “八九点吧,忘了。” “然后你就认定了这只鸟有问题?” “对,鸟粪颜色很奇怪。”祁镜继续解释道,“鸟其实只有一个排泄口,没有粪便和尿液的区别。不过不管是尿还是粪,都不应该是绿色,更不应该带血丝。” 话说得那么专业倒让洪德海为难了:“你刚才说你是医生,怎么成兽医了?” “人兽也有共通的地方,从粪便看出问题不是什么难事儿,随便找来一位医生都能做到。” 祁镜回答得很轻巧,但到了警察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前一段听着还挺正常的,怎么到了解释收尾的时候就这么别扭呢。正常人或者说一般的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最多在楼下骂两句算了。换和尚衣服上楼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是什么骚操作?这得多执着才能干的出来? 捋清楚了上门的目的,接下来就要说一说进门后的那些事:“你们僧袋里那些塑胶袋是怎么回事儿?” 祁镜已经从百灵鸟上找到了答案,所以之前取得样已经没用了。在警察来之前,胡东升趁机把袋子清空,所以能找到的就只有空袋子而已。 “那就是我们带在身上的取样袋。”祁镜解释道,“我比较爱研究,所以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上几个,万一遇到有意思的东西就拿回去化验。” 听他直接承认了,洪德海也不好多说什么。其实这几个塑胶袋里没发现药物残留,也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为什么要敲碎花盆?” “百灵鸟得的是一种慢性疫病,平时看不出什么,但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就会表现出病症。”祁镜翻开手机,略过了屏幕上两位数的未接电话,找到刚拍下的照片,递了过去,“这些照片就是证据。” 照片上是受到惊吓后的百灵鸟,总共有二十多张。 从姿势上来看,这只鸟确实和普通小鸟有很大的区别。其中三张脖子是侧歪着的,有五张身体反向弯曲,脑袋贴在了背面,两眼直挺挺地看向笼顶。还有五张更夸张,百灵鸟直接趴在了笼底,不断扑棱翅膀。 其他都是受梁秀铃干扰后的废片,没什么意义。但这十几张照片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鸟有没有问题从照片上就能看个明白,正常的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但整件事已经大大超过洪德海平时判案的范畴,别说这位警官才10来年的经验,恐怕当一辈子警察都未必能遇见这种奇葩事。 他挠挠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坐会儿吧,我得请示下上级,讨论一下处理结果。” “那我能打电话吗?”祁镜指着桌面上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给他打电话。 既然问话告一段落,祁镜也没什么严重的违法行为,洪德海不会那么不通情理:“打吧,别擅自离开这个房间就是了。” “行。” 警察走后,祁镜总算回了电话:“乔律师,你找我?” 乔莉从半个多小时前就开始打祁镜的电话,可对方就是不接,肚子里憋着一团火。但在接起电话的一瞬,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想想祁镜是来上京帮忙的,又是自己爱徒的男朋友,只能勉强压着火气。 当然说不气肯定是假的:“你人呢?去哪儿了?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祁镜看着空荡荡的问话室,说道:“我这儿出了点小事,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乔莉叹了口气:“正事儿就是你送去化验的样品报告出来了。” “没查出细菌吧?”祁镜说道。 “还真被你猜到了,是挺干净的。有些就算看到了细菌,但数量非常稀少。”乔莉看着到手的报告单,说道,“关键是水毛巾和床上用品的那些样本,检测的主要致病菌都是阴性。” 祁镜点点头。 虽然他们的检测方法赶不上国家正规检查部门,但这个结果很有说服力。没有细菌就代表不可能在那家旅馆感染上结膜炎,那唐惠民的结膜炎就是从其他地方感染来的。 “阴性就好。”祁镜笑着说道,“阴性就代表我的猜测没有错。” “我特地查过,这家小旅馆之前确实很脏。但去年秋天受了罚款,还停业整顿了很长时间,这才干净起来。”乔莉问道,“你那儿有结果了吗?” “结果是有了,不过......”祁镜笑着说道,“我需要乔律师帮我个忙。” “怎么?犯事儿了?”从刚才祁镜说的话里乔莉就猜了个大概。 她对祁镜的性格略有耳闻,也清楚自己学生做律师的原因,所以听到帮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档子事儿。当然这也和她的工作有关,一般有人找她帮忙也全都是这类事。 不过祁镜却给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乔律师,你人脉广,帮我找几个人。” “找人?找谁?” “我要找认证。”祁镜说道,“我想尽快找一位权威的兽医,最好是位知名的鸟类学专家。” “身份要求还挺多挺严格。”乔莉问道,“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嗯,最好能让我早点见到他好好谈谈。”祁镜看了眼开门进来的警察,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找两位肿瘤专家,你应该都认识,希望能尽快安排上。” “你要求还不少。”乔莉牢骚了一句,说道,“找人没问题,不过你确定能派上用处?” “应该没问题。”祁镜笑着说道,“乔老师不是一直愁没人证嘛。”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乔莉说完挂断了电话。 洪德海刚才找在隔壁两个房间询问的两位同事通了气。 胡东升的口供和祁镜基本一致,梁秀铃其实也没多少出入,只不过对他们两人的目的有些怀疑。她实在很难相信会有两个人为了验证一只鸟是不是病了,去乔装混进民宅。 “身份验证过了,你确实是个医生,可你人应该在丹阳才对。”洪德海对祁镜问道,“来上京干嘛?” “来旅游的呗。”祁镜说道。 “隔壁那个是你的学弟?” 祁镜点点头:“是快毕业的实习生,我是半个带教,这次放了几天假一起出来看看。” “行吧,鉴于你们只是乔装,并没有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们就不处罚你们了。”洪德海宣布了调查和讨论后的结果,“不过你们损坏了别人的仙人球和花盆,需要赔偿梁女士100元作为赔偿。” “至于那只鸟......” 洪德海翻了一页,说道,“我们会尽快联系动物防疫部门前来核实,不过在此之前还是需要你先做出赔偿。” “还要赔偿?只是受了惊吓而已。”祁镜虽然猜到了处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鸟起码500以上吧。” “那没办法,鸟有鸟的规矩,受了惊吓的百灵基本是报废的。如果不想赔会很麻烦,留案底是没跑了。”洪德海说道,“刚我问过了,鸟买来是800,算上饲料费之类的就算你1000。别不信,这事儿随便去花鸟市场一问就知道了。” 祁镜点点头,这只百灵之前值多少他还是清楚的。 但说到钱,他还是要确认一下:“如果查出来真的是只病鸟,钱会退给我吗?” “可以。”警察递来了一张纸,“100是给的梁秀铃,另外1000给我们做保管。这是赔偿单据,如果核实是病鸟我们会通知你,你可以凭这份东西来拿回钱。”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你就不用来了。”警察耸了耸肩膀。 “好吧。” 祁镜没办法,想想心里不甘,但能靠钱解决的都不算事儿,总比抓进去睡大通铺的好。 而且这件案子他已经有了起码八成的把握,现在差的就是第三次开庭后几位人证的证词。只要能说服法官,做一次很简单的病毒测试,那案子就还有转机。 只要能胜诉,钱不钱的都无所谓了。 祁镜拿出皮夹子:“这儿有atm提款机吗?” “有,警察局门口就有。” 出了问话室,祁镜先带着胡东升跑去了梁秀铃那儿。 认错是解决事情中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会留下案底。祁镜是无所谓,可胡东升还没毕业,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现在梁秀铃不是刚来时的一个人,身边还多了一位中年男子。 这人挺着发福的肚子,戴了副眼镜,手下夹着公文包。看到祁镜和胡东升过来,眯起一双小眼睛,忍不住站起身走了过去:“就是你们两个惊到了我的鸟?”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4.反戈一击 唐惠民很清楚这里是警局,只不过行动走在了脑子前面,没多想,手就自己甩了出去。祁镜能拦下这巴掌,反倒让唐惠民安心了。 一击不中,他也没有动用另一只的手的意思。万一真打了上去,说不定刚谈妥的赔偿金就泡了汤。 当然,安心归安心,唐惠民并没有要示弱的意思。两人因为手臂纠缠的力道互相撞在了一起,也就因为这一撞,祁镜得以近距离观察到整件案子的核心人物。 不得不说这一巴掌也有祁镜诱导的成分。 如果唐惠民不在场,他肯定带着胡东升说一句对不起,丢下赔偿金,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可现在唐惠民到了,观察的机会难得,不利用起来实在说不过去。 之前在隔壁房间说好的,祁镜和胡东升交完钱还得主动道歉。但刚看到唐惠民,祁镜就改主意了,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没有对不起,甚至连一点点道歉的语气都没有。 开场他就顺着对方的提问直奔主题,拿百灵鸟挑起对方的怒气。到了这时爱鸟如命的唐惠民怎么可能罢休,不管是直接动手还是面对面互喷唾沫星子,对祁镜而言都是有用的。 结膜炎就和其他炎症一样,分急性亚急性和慢性。 急性12星期就能自己痊愈,亚急性的持续时间要长一些,一般在2个星期至1个月左右。而慢性结膜炎治疗困难,有些甚至可以一直存在,很难痊愈。 唐惠民这双眼睛,普通人见了只会觉得眼白带了些血丝,晚上没睡好。但在医生眼里,却是一种结膜充血的表现。再加上眼角新鲜的分泌物,看着很湿润,量还不少,完全符合轻度病毒性结膜炎的症状。 眼科医生见了,已经可以怀疑结膜出了问题。 如果再多几条病人的主诉,比如眼痛异物感畏光流泪......有些医生连结膜刮片都不需要做,靠着分泌物性状的不同就可以诊断性用药。 脓性分泌物多见于细菌和衣原体性结膜炎,量多,性粘,严重的时候可以粘住眼睑。病毒性结膜炎的分泌物多为水样或浆液样,如果结膜下有出血,可以直接确诊。 当然唐惠民双眼的症状非常轻微,轻微到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痊愈了。 能观察的时间不长,祁镜只能抓住一些要点。没一会儿他们两人就被拦住,分开,分别带去两个房间分别进行“素质教育”。 祁镜还是分给了洪德海,一进屋就倒起了苦水:“洪警官,他动的手,和我没关系啊。” 洪德海知道他是个老油条,只能叹了口气:“你要是对不起说快些也就没这种事儿了。” “也没规定一定要在他打我之前说吧。” “不说这些了。”说是教育也只是走个过场,其实洪德海很清楚,对祁镜其实也没什么好教育的,“要你们赔的钱都交了吧?” “交了。”祁镜晃了晃手里的单据。 “那快走吧,没其他事儿了。”洪德海脑仁发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但本来急着走的祁镜却坐回到了椅子上,不走了。 “你怎么了?” “我想问下买卖候鸟归不归你们警局管。”祁镜拿起桌上的水杯,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说道,“你也知道,入春了嘛。” 上京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在候鸟迁徙时的地位。 它是东亚候鸟南北迁徙的中转站服务区,城市周边大量湿地和公园成为候鸟们的补充营养和水分的好地方。每年春天是候鸟们由南向北进入北方的时节,所以以它们为目标的猎捕行为也会在这些时候出现爆发式增长。 候鸟是国家重要保护动物,对于非法猎捕向来0容忍。 “你知道内情?”洪德海马上警觉了起来,关上房门,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记录纸,“说说看。” “就隔壁那个唐惠民。”祁镜的答案非常简单,几个字就概括了,“他恐怕买过野鸟。” “你说他?”洪德海皱起了眉头,丢掉了刚拿起来的笔,靠在椅背上看着祁镜,“话可不能乱说,更不能这么报私仇,说话得有证据。” 祁镜指着自己的眼睛:“他眼睛结膜泛红充血,眼屎很稀,应该是病毒性结膜炎。不过普通结膜炎的症状可没那么轻微,应该是从野鸟身上感染到了什么奇怪的病毒才对。” “他有结膜炎吗?”洪德海想了想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也没见他眼睛有什么问题啊。” “医学还是我比较在行。”祁镜婉转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行,医学你专业。”洪德海也跟着笑了起来,反问道,“那证据呢?检查结果?诊断报告?我不能凭你一句话就去抓人吧。” “证据的话,”祁镜摇摇头,“我就是看了一眼,一个月前的一次眼科门诊的记录算不算?” “一个月前?是不是时间有点长了?” “这说不准,有些慢性结膜炎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这些都无所谓,我需要的是证明野鸟感染人眼的证据。”洪德海问道,“这点你应该很清楚,要的是病毒检测报告之类的东西。” 祁镜耸耸肩:“没有。” “哈,那还说什么?”洪德海把茶水喝干净,说道,“快走吧,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忙呢。” 但祁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屁股仍然黏在椅子上,说道:“洪警官,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按理来说花鸟市场从正规养殖场进货来的笼养鸟类,身体健康情况可以各异,生病在所难免,但再怎么生病也不可能和病毒性传染的疫病搭上关系。现在把唐惠民家里的病鸟和他的结膜炎联系在一起,这里面说不定就有问题。” 洪德海听着这两句话,虽然知道他在瞎猜,但听上去却很有道理,让人忍不住遐想起来。 当话说到这儿,祁镜眨了眨眼睛,忽然笑着话锋一转:“刚才他报备那只百灵价钱的时候,有没有拿出购买收据?” “有啊,是800元没错。” “钱无所谓,收据上应该有写地址吧,在哪个花鸟市场的哪个商铺。”祁镜笑着说道,“去查查那儿吧,说不定结果会很精彩。” 话点到即止,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揭发违法事情是每个公民的义务,祁镜现在做的就和梁秀铃两个小时之前做的一样。至于警察采不采纳就和他没关系了,反正他只对唐惠民的身体情况有兴趣。 在离开警局前,还是得把没说的对不起说上一遍。形式主义很烦人,但有的时候却是必要的。 祁镜带着胡东升再次敲开了隔壁房间的大门,快速走到梁秀铃面前,对刚才假扮和尚敲碎花盆一事道了个歉。 不过对唐惠民,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嘿,你就这么走了?”唐惠民觉得很不可思议。 祁镜对他的挑衅没任何反应,拉着胡东升就往外走。 见人不理他,唐惠民便对自己身前的民警一通叫唤:“他赔钱说句对不起就行了?你们好歹得把他拷起来关上几天吧!一个只会阴笑的板寸,一个愣头愣脑的光头,怎么看都是不良青年......”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民警只能笑着解释一句。 唐惠民见祁镜就这么走了,没任何表示,心里仍然窝火:“对了!这臭小子,怎么不和我道歉?这tm可是我的鸟!我的百灵!” 说完他就想起身追出去好好理论一番,架虽然打不起来,但他那么多年磨练出来的嘴皮子可没几个人捱得住,非得骂个七窍生烟才过瘾。 他拉起梁秀铃就想向门外走,不过刚到门口,就被从隔壁走来的洪德海堵了回去:“唐先生,先等等,你还不能走。” “喂,他犯事儿的都走了,我为什么不能走?”唐惠民觉得奇怪,“你们该不会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了吧?” 梁秀铃觉得自己老公越说越离谱,连忙拉了他的袖子,这才作罢。好在这种诽谤警察们早就听腻了,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洪德海手里拿着刚续满的茶杯,转身关上了房门,很平静地把他们又请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唐先生,有些事儿我得再向你了解一下。” “还了解什么?事儿都说清楚了。就是他们进了我家,毁了我的百灵鸟!” “不,我想了解的不是鸟。”洪德海用手在半空画出一个方框,问道,“刚才那张百灵鸟的收据单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收据?”唐惠民觉得奇怪,“刚才不是看过了么,收据肯定是真的,那鸟真的值800块钱。” “不,我想看的不是钱,而是地址。” 祁镜和胡东升离开了警局,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从乔莉那儿得到了鸟类学家的电话和住址。之前乔莉已经提前打了电话通了气,让这次见面不那么唐突。 专家叫钱文学,40多岁,是国内动物研究所的副所长,长期研究国内各种鸟类。 他其实就住在研究所的宿舍里,两人刚到的时候他还穿着一套睡衣趴在床上看书。见人来了,钱文学只是搬出了两把凳子,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钱文学对这次谈话没什么期待,只是一种应付的心态。 人际关系很复杂,尤其是这种专家总会欠下或多或少的人情。 钱文学根本不认识乔莉,完全是因为另一件不相干的事儿欠了别人的人情。乔莉也是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他,所以人虽然找到了,但能不能用还是两说。 “钱所长,我想问问关于新城疫的事情。” 钱文学之前也应付过几个这样的年轻人,有些是想问怎么养宠物的,有些则是想做一些很私人的事情。反正什么要求都有,但开口就提鸟类大敌新城疫的人,这还是头一位。 这三个字明显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钱文学抬头扶了扶眼镜,多看了祁镜两眼,顺带着也看了看一旁的小秃头胡东升:“你们是兽医?还是那家兽医专业大学的学生?” “不不,我是医生。”祁镜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学弟,刚做实习生。” 胡东升连忙点头,问候道:“钱所长好。” “医生?医生怎么想到来问新城疫的?”钱文学突然之间又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又放到了手里的书页上,“新城疫是鸟类疫病,和人类没什么关系。” 祁镜笑了笑,补充道:“虽然没什么关系,但也有可能感染人吧。” “......” 人的注意力有限,老这么来回游走在两个目标之间非常费神。 话题到了这儿,钱文学只能把书放下,点点头说道:“确实,新城疫也有感染人的可能性。不过几率不高,症状也很轻微。之前也有过报道,都是自限性的病毒炎症,主要侵犯的......” “主要侵犯的是结膜和肺。”祁镜直接接过了话茬。 “你连这些都知道?” 钱文学自认这些知识已经非常冷门了,普通兽医天天和动物打交道的都未必了解,一个医生怎么能知道呢? “新城疫导致的人结膜炎和肺炎,症状都非常轻微,常为自限性疾病。”祁镜继续解释道,“尤其是结膜炎,病情爆发12天症状就会基本消失。” “你都知道了还来找我干嘛?”钱文学摘掉了眼镜,有些闹不明白。 “我想问的是进入人体后的新城疫病毒能不能检测出来。”祁镜顿了顿,问道,“还有,这些病毒能在人体中残留多久?” 其实这两个问题对祁镜来说也不难,但那仅限于十多年后,那时技术更新,病毒检测非常简便。但现在是2004年,病毒检测困难,对这种几乎不感染人类的病毒的检测更是超出了他的知识领域。 “进入人体后的病毒也能测,不过要时间。”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5.惨败 唐惠民坐在原告席,紧张感让他的双手不知放在哪儿,只能很局促地坐在座位上不知该干嘛。 他身边是位40来岁的律师,倒是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人很随意地翻了翻乔莉公开了的纸质证据材料,兴致缺缺。至少在现有的证据下,二审改判的几率非常低。对方无非抓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痛脚在说事儿,甚至还把几个月前唐惠民买野生黄鹂鸟的事情摆上台面。 他忽然对这些零碎的证据本身产生了兴趣,一个医学大律师怎么干得还不如上一任律师实在? 猎捕贩卖野生候鸟才犯法,购买又不犯法,把这事儿重新提出来还附带上了各项证据,能说明什么问题? 唐惠民抓起水壶,喝了口茶:“何律师,这次二审......” “老唐,别紧张,二审是很正常的程序。”何卓笑了笑,对身边有些紧张的唐惠民说道,“涉及那么大金额的赔偿,医院当然会选择上诉。放心,我会为你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这些话从一审开始前就不停地在唐惠民脑子里翻来转去,他本该胸有成竹的才对。但自从上次被人举报了购买黄鹂鸟,他的心神就没真的镇定下来过。加上刚入手的百灵鸟确诊了新城疫,虽然是病情轻微的缓发型,但只要染上新城疫,最终的结局就是死亡。 再说一只被诱发出了病症的百灵鸟,根本算不得宠物。它就像中风了一样,平时脑袋歪在一边,走路还会一瘸一晃,早就失去了继续养下去的价值。 如果算上这一只,这一年多来已经连着死了好几只鸟,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就算彻底给鸟笼做了消毒处理,唐惠民也没有再去逛花鸟市场的兴趣。 至少在拿到赔偿金之前是不会去了。 何卓合上文件,淡淡地说道:“审判长,我们在一审时已经提交过了各项证据,这次没什么新的证据。” 他表现的很镇定,对再次胜诉很有信心,但乔莉好歹也是有名的医学律师,提交这些证据肯定有理由。 如果真的有理由,那肯定不会太简单...... 何卓想了好几个可能性,并且想好了各种应对的办法。想着太过专注反受其乱,他也和唐惠民一样往嘴里灌了口茶,等待对面那位老对手究竟会打出一副什么样的牌。 乔莉的纸质材料被助手送上审判席,质证上都没什么问题。就当法庭昏昏沉沉的准备再走一轮一审的流程时,她却一次性请来了三位证人,大大出乎了何卓的意料。 三位? 她从哪儿找来的三位证人? 一审的时候他可是把上京肯作证的呼吸科主任、肿瘤科主任都过了一遍,几乎都是一个答案:结合病人病情发展,肿瘤可能性小,大概率肺炎。再结合当时医生的一些肯定性判断,这起纠纷几乎就是一边倒的铁案。 何卓本来就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只是不喜欢做医生,毕业后就自学考了政法大学的硕士。工作后他用专业上的优势,一直为病人做诉讼,成绩一直都不错。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起书写不规范导致的误诊,是医疗过错。 以医生普遍谨慎的性格,没人会为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实做完全相反的诊断,更何况一次出现三位那么离谱! “上京大学生命科学院刘步风教授,生命工程研究所张淮副教授,还有一位是动物研究所副所长钱文学教授。”乔莉读了三人的名号,一旁的女助手则负责把三人的身份材料一式两份交给审判席和何卓,“这些是他们的身份证明,可以证明他们是各自所在领域的专家,符合专家证人的要求。” 何卓和一审的医院代理律师考虑的都是临床医学上的问题,从没想过自己接手的纠纷案会和前沿科学扯上关系。 刘步风和张淮都是国内肿瘤基因治疗研究的佼佼者,再配上动物研究所的副所长和厚厚一摞和鸟类有关系的证据...... 这套组合拳下来,何卓有些懵。 他再次翻开到手的资料,这才发现一块块看似和纠纷案毫无关系的碎片化证据,正在被那三位专家说的内容连成一串完整的证据链。 同时何卓也发现了乔莉真正的目的。 这哪儿是在纠结赔偿金的多寡,这个女人明显是想靠十几天的准备期,彻底推翻之前一审的审判结果! 真是厉害...... 何卓听着乔莉身边那位小姑娘的陈述,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对手。连工作那么多年的临床主任医生都没能发现的细节线索,竟然被她给抓住了。 乔莉是医学律师不假,可终究不是正经医科毕业,这些知识也早就超出了医学的范畴,她是怎么做到的? 何卓脑子很乱,两眼不停扫着手里的文件资料,思路勉强能跟上肿瘤消失的真相。 “从各项证据显示,原告从去年年初开始就长期处在感染新城疫病毒的环境中,感染可能性非常高。” 陆子姗汇报着祁镜和几位专家研究后得出的答案:“而新城疫病毒已经证实可以攻击肿瘤细胞,刘步风和张淮教授都是这方面研究的专家,在国外肿瘤研究杂志上发表过相关文章。” 一个在鸟类中传播的疾病,到了人体里竟然可以攻击肿瘤? 这点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新兴知识。 在他们的思维结构里,肿瘤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怎么可能会有克星?就算有,也应该存在于接触不到的科研实验室里。 但几位专家得出的结论却不容置疑:“新城疫病毒在肿瘤细胞中的繁殖速度是普通细胞的数千乃至上万倍,它们能有效地刺激人类身体免疫中的细胞毒性,从而达到特异性杀伤肿瘤细胞的作用。” 其实早在十九世纪就有一位农场主,因为晚期肠癌慢慢抑制消失上了新闻,最后研究发现是农场里禽类感染的新城疫病毒的功劳。 这些病毒对人体没什么太大的毒害作用,但却能有效地刺激免疫系统。 虽说全球已经有不少同类案例报道,但结合巨大的肿瘤病人基数,这种几率依然非常低。更何况病毒不可控,人为干预向的研究早已经上了轨道,但一直一来收效甚微。 由病毒来承担人类对抗肿瘤的重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审判长听得云里雾里,一个个专有名词蹦进脑袋得不到该有的反馈,但这并不影响它们成为重要证词:“三位专家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就是有理由怀疑,原告肿瘤的消失和新城疫病毒感染有密切的联系?” “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有必要做一次病毒血清学检查来证明这个观点。” 审判长点点头,然后问道:“按材料上所述,原告感染新城疫应该在一个月之前,现在还测得出病毒吗?” “新城疫病毒虽然对人体没多少危害,但却可以长期停留在人体中。”钱文学推了把眼镜,把和祁镜说过的内容又在法庭上说了一遍,“我特意去查过文献资料,最长存在的时间可以超过半年以上。” 对于专业性非常强的医疗纠纷领域,人证本就比物证要强一些,何况现在突然出现三个人,还都是能在国外单独发论文的级别。 他们是人证,而他们的论文就是另一种物证。 “由于检查结果是决定性的物证,我们认为有必要对原告进行一次新城疫病毒的病毒血清学检查。”乔莉拿出了一招翻盘的最后杀手锏,“希望审判长能允许。” 何卓叹了口气,只能坐在座位上喝闷茶。 最近他也有关注乔莉的动向,没见她见过什么重要人物,这些人是哪儿蹦出来的?何卓没想到自己从正面封死了临床,她竟然在前沿科学的学术论文上玩起了迂回包抄。 何卓笑了笑,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这老女人也藏得太深了! 他原本以为乔莉会放弃医疗领域的正面战场,准备在赔偿方面做文章。在费用问题上,何卓有绝对的自信,也做足了准备。精神损失费、门诊专家挂号费、影像学检查费、来往于各大医院的路费食宿费,和精神受损导致的工作差错补偿费,等等都是他争取的目标...... 医疗费用问题一直是何卓擅长的领域。 在这里,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藏进阴影角落里的地痞无赖,在混乱街巷打斗里讨回不少利润。 可现在看来这些准备完全没起作用,乔莉根本没有放弃正面战场,也自始至终都没想要赔一分钱。 惨败...... “唐先生,对方掐准了整件事的关键,我无能为力。”何卓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只能寄希望于你的那管子血了。” “你......”唐惠民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刚才还信心满满的二审会是这个结果,“你刚才还说肯定能胜诉的!” “我有说过吗?”何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说会为你赢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这不就是......” “有没有利益得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癌症,本来医院没法确认这件事儿,我就能赢。”何卓抢过了主动话语权,摊了摊手,表达着自己的无奈,“可现在对方有办法确认,那我就只能撤了。” “啊!你这是在狡辩!为自己的失败做狡辩!” “我是律师,不是神。” 何卓看到远处走来的乔莉,甩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迎了上去:“乔律师,恭喜恭喜,这次你怕是又要胜我一筹了。” 两人在法庭是对手,可私底下也算关系不错的半个朋友。乔莉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当事人的检查报告需要等一个星期,最后的结果还很难说。” 事情确实和她说的一样,结果还是未知数,但何卓已经有了败北的预感。他的预感向来很准,所以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反正和乔莉打对台一直都是s负多胜少,早就习惯了。 当然,一味地奉承和认输可不是他的作风,得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才行。 “乔律师以前你都是大刀阔斧地把对手斩落马下,这次怎么可以在背后突放冷箭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他微微弯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自嘲道,“我这背啊,都快被你的弩箭射成刺猬了。” “呵呵,有时候放冷箭也是种策略。”乔莉被他逗的笑了起来,“不过可惜,这次放冷箭的不是我。” 乔莉对之前走进死胡同没有丝毫在意,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不足:“这次有贵人相助罢了,要不然还真的会败诉。” “贵人?什么贵人?”何卓来了兴趣。 干律师这行,尤其是在上升期的时候,需要各种案源,人际关系有时候恐怕比自己的能力更重要。所以“贵人”二字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让他一听就兴奋了起来。 “一位小医生而已。”乔莉看了眼身边的陆子姗,笑着把祁镜一笔带过。 “小医生?”何卓听着不对劲,“乔莉,你可别唬我,小医生怎么可能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不信算了。” “信信信,我当然信。”何卓见她要走,马上又拦了过去,“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聊聊。” “你还真够执着的。”乔莉笑着说道,“丹阳认识吗?” “丹阳?丹阳路?南路还是东路?” “我说的是城市。” “他不在上京啊?” “现在应该坐在诊疗室里看病人吧。”乔莉看了眼法院外明媚的阳光,笑着说道,“回去等结果吧,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哦,对了,如果这次赢了,医院还会再次上诉。” “你们官司打上瘾了吧......”何卓知道乔莉向来不肯吃亏,这次差点失败肯定要找回些场子。 “诉唐惠民先生诬陷本院误诊,造成极为不良等我社会影响,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乔莉笑着拿出一叠文件,“这一个多月门诊量比前几年同期下降了%,呼吸科更是锐减了%,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何卓咽了口口水:“你还是这么狠,溜了溜了。” “你不再和我打一场?” “算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此时丹阳医院急诊诊疗室里,祁镜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帮忙分担隔壁普通急诊的病人。三月春风带着温暖的阳光,很容易让人犯困,他本来想好好睡一觉,可惜急诊室的病人实在有点多。 “小妹妹,你身上这几个红斑就是过敏。”祁镜指着她脖子、胸口和手臂上的疹子解释道,“我给你开点药,吃着就好了。” 小姑娘估计刚上大学,正值爱美的年纪,对身上这些东西十分反感:“又是过敏......” 祁镜写着手里的病历记录本,笑着说道:“春天嘛,过敏在所难免,就当是被春风吻了两口。以后出门的时候多留意留意,见着天上飘黄色果毛,就离远一些。” “果毛?果毛是什么?” 祁镜见她听不懂,就抬手从她领口摘了一块下来:“今年丹阳的悬铃木繁殖时间前移,飘果毛比往年早了十多天,你应该是对它们过敏,以后注意着点就行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6.什么菌都来者不拒的肺 丹阳属温带季风气候,春秋天的时间都不长,春天从三月到五月底就基本结束了。进入六月后的丹阳开启了缓慢加热的蒸箱模式,时不时就会来场雷阵雨,甚至鸡蛋大小的冰雹也会偶然来光顾一圈。 窗外暴雨不停拍打着树叶,下得热闹,窗内隔了整整一代的两位医生正坐在一起,正为一个gba上的游戏展开友好的探讨,看着也非常热闹。 “快跳快跳,这里一定要跳的!” “躲过去......唉,不是这么躲,要边躲边甩飞镖。” “不对不对,你按键顺序弄反了......” 李智勇停下胡乱瞎按的两手大拇指,叹了口气,突然失去了玩下去的动力,把刚过上瘾的gba搁在了桌子上:“小祁,我人老了,反应跟不上很正常。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催,催得我小心脏吃不消。” “哦......” 祁镜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和李智勇之间的职称差距,确实刚才说得有点过火:“我看李主任的魂斗罗玩着挺不错的,怎么能说反应跟不上呢。” “别拍马屁,我什么水平自己知道。”李智勇轻咳了两声又捡起了那款《恶魔城》,“这游戏不错,比单调地发子弹有意思。” “那必须的,盗版都卖98。”祁镜粗略估算了下价格说道,“正版估计得好几百了。” “那么贵?” “去年年底新出的第三部,大厂出品。” “确实有意思。” 三月份的时候,为了解决乔莉那件案子,祁镜做了许多脏活累活。又是取样又是假扮和尚找证据,最后还闹进了警局。当然结果还不错,案子翻了,既满足了他的好奇,也和那三位专家那儿知道了不少肿瘤方面的研究。 不过祁镜只是有点兴趣,聊了几次就没了下文。 十多年的临床经历也让他有不少肿瘤治疗上的经验,原本想和他们聊聊将来可能出现的治疗新方法。 比如对付基因位点的靶向治疗,提升身体的联合免疫力,改变肿瘤细胞基因转化为正常细胞,用基因修饰来强化自身t细胞杀伤力,等等。 但这些祁镜重生时都没能彻底研究完的新疗法,其实早就有了大致框架,也早就进了研究进程。只是碍于科学技术的限制,想要成功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真的不容易。 祁镜谈谈想法没问题,真要专注于科研,还是算了。 这次去上京一来是为了好奇,二来就是为了钱。 乔莉不仅帮忙报销了两人的花销,还贡献出了一半律师费。毕竟祁镜给的证据起了重要作用,没有他的证据,医院必定败诉。到时候不仅仅要赔20万,还要支付双方律师的律师费。 现在胜诉后,省下了一大笔钱,祁镜自然能拿到一些。 一个急诊科医生,满打满算一个月最多也就5000不到。去了趟上京,两天后回来,他的卡里就多出了2万,简直赚翻。 当然胡东升就更别提了,一个连工资都没有的实习生,能一次性到手5000绝对是笔大数字。这钱等于他整整一年的生活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祁镜对钱没什么概念,到手后大部分进了银行,一小部分则被拿出来消费了一波,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这盘新游戏卡带就是其中之一。 “小祁啊,你看我手那么生疏,玩起来老是死,要不......”李智勇抬头看了眼身边的祁镜,委婉地要求道,“要不把这东西借我玩两天。” “没事,李主任想玩就拿去玩。”祁镜说道,“没天赋的人就得练,练到有天赋就行了。” “额......” 李智勇被自己的名言警句秀了一脸,听着周围暗笑的手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那病人的片子读好了没有?小祁都来十多分钟了,你们手脚倒是麻利点啊~” “来了来了。” 一位三十多的读片医生跑了过来,拿着胸片往读片器上一插:“李主任,这男的心脏右位,还真的不多见。” 李智勇听着读片结果,眉毛挑了挑。不过“右位心”三个字并不能引起他足够的兴趣,一双眼睛依然看着gba的屏幕,问道:“就只有右位心?双肺怎么样?” “有一个明显的肺炎灶,还有一点点轻微的支气管扩张,不过看上去都不算严重。”读片医生指了几处淡白色圆圈,说道,“从主诉来看,支扩估计也是慢性炎症导致的。” 李智勇看向祁镜:“这病人主诉是什么来着?” “反复咳嗽咳痰十六年。” 李智勇听到年份,皱了皱眉头:“十六年?那么久?” “这就是这个病例麻烦的地方。”祁镜介绍道,“他长期咳嗽咳痰,每次都能轻松地看到感染灶,对应的抗生素下去也能好转,但过了没多久又会复发。” “艾滋?免疫系统失灵后肺炎是最常见的。” “李主任,都十六年了。”祁镜笑着说道,“如果是艾滋,恐怕活不了那么久,早死了吧。” “现在不是有鸡尾酒疗法可以延长不少寿命嘛。”李智勇玩着gba,说道,“听上去还挺有用的。” 祁镜叹了口气,摇摇头:“外院早就查过免疫功能,各项水平都还可以。再说病人家里很穷,就算是艾滋也用不起这种治疗方法。” “好吧,猜错了。不过诊断是你们的事儿,我反正也管不着。” 李智勇听着没什么兴趣,暂停游戏后复看了一遍胸片,然后拿出笔在末尾签了个字:“读片诊断打的没问题,就是一例慢性肺炎反复发作合并轻微支气管扩张。至于其他的嘛......” “我再复查个ct看看。” 祁镜把gba留在了李智勇那儿,自己拿着报告离开了读片室。 这个病人就是之前纪清通宵扫邮箱时发现的。 病人今年30出头,这种肺炎病史可以追溯到他上小学的时候。反复咳嗽咳痰十多年,痰液很粘稠还带了淡淡的臭味。最早去医院查都说是肺炎,用抗生素能迅速好转,但又马上复发。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直到去年年底,病人慢慢出现了喘息、呼吸困难的症状。 因为家里很穷,所以平时都是随便吃点抗生素压一压。但呼吸困难可不是吃药能解决的,家里没办法只能送医院。 然而乡镇医院查下来也就那样,诊断打的还是慢性肺炎,和之前没多少区别。 又捱了几个月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让他的朋友见到了广浩基金的广告,报着试试看的心情,把他的病历送进了祁镜的邮箱里。 反正电子邮箱又不用钱。 而且这个广告面向穷人,真要是骗子也没这么玩的。 祁镜现在桌面上摆着好几份出院小结,都是病人之前住院出院的记录。从检查报告和影像学摄片来看,病情确实就是简单的肺炎,但诊断的慢性肺炎却是错的。 不能因为肺炎反复发作就把它定义为慢性,因为病人每次的肺炎都是独立的个体。 “金黄色葡萄球菌、绿脓杆菌、肺炎克雷伯、酵母菌、念珠菌、大肠杆菌......”祁镜看着好几张细菌培养单,很无奈地笑了笑,“这家伙的肺真的是大门敞开,十几年来什么都能进来逛一圈,连路费都不用交,也太轻松了。” 他还在想着手里病人的情况,忽然隔壁的谷良跑了过来:“喂,祁镜,有空么?” “怎么了?” “我手里有个出车祸的病人看上去有点奇怪。”谷良说道。 祁镜看了眼周围,空荡荡的诊疗室里就他一个人坐着。时间正巧卡在下午的查房节点上,王廷、颜定飞在查房,屈逸正在收治一个刚来的心衰,确实没人。 “这算会诊吧。”祁镜放下材料,起身走了过去,“会诊单可得送过来啊。” “知道知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抠门了?”谷良眉头一皱吐槽了两句,“以前你压根不谈钱的。” “什么钱不钱的。”祁镜告诫道,“这是医院重要的诊治流程,行医要规范。” 谷良听着差点没被笑死:“话是不假,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假呢。” “哪儿假了,就算会诊费没多少钱,但那也是钱啊。”祁镜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对医务工作者劳动的一种尊重。” “呸,还尊重!” 谷良笑着一拍他的肩膀:“一张会诊单才10块钱,到个人手里就只有40%,也就是4块,这也算尊重?好歹后面加个0啊......” “4块钱,值一顿早饭了。” 谷良无言以对:“好吧,你赢了。” 刚车祸现场送来外急的是一对小夫妻,女的全身上下只有几处擦伤,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男的胸骨骨折,左上臂骨折,头颅ct显示有少量蛛网膜下腔出血,现在处在浅昏迷的状态。 这些都是常见的车祸外伤症状,谷良收治好病人后只需要排除掉危重病因,然后叫下骨科和神经外科,制定一下治疗方案就可以了。 之前一直都进展得有条不紊,可就在刚才拍ct和mri的时候,病人手脚突然抽搐了起来。 时间很短,幅度也不大,但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病人身上。谷良凭直觉觉得这个病人不简单,就抽了时间找到了祁镜。 祁镜走到病人身边,能明显看到不仅仅是手脚,连病人的脸皮也在不自主地抽动着:“有癫痫病史吗?” “问过他老婆了,没有。”谷良答道。 “说不定小时候有,现在又复发了。” “真的没有。”谷良说道,“他老婆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 “哟,还是个青梅竹马啊。”祁镜把手背靠在他的脑门上,说道,“病人也没高热,电解质呢?钙、镁、血糖。” “电解质基本正常,没有低钙、低镁、低血糖。”谷良说道,“这些常见情况都排除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们。” 祁镜有些纳闷,车祸造成的头颅外伤不至于引起癫痫,病人没有癫痫病史,又没有电解质紊乱。他不得不考虑一些神经系统的疾病,而检查神经系统最优先的就是体检。 体检从头开始,先是瞳孔,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应迟钝。 接着便是颈部...... 祁镜托住病人的脑袋,轻轻往上一抬,一股强大的阻力拦在了他的手掌前:“嗬,病人有颈强,还挺厉害的。” 谷良皱起了眉头,上前接过他送来的脑袋,自己试了试:“还真有,脑疝造成的颈项强直?” “怎么可能,出血量很小,甘露醇还用着,离脑疝还远着呢。”祁镜笑了笑,然后看了眼不远处望向这里的病人老婆,招招手把她叫到了跟前,“他最近有被狗咬过吗?” 姑娘摇摇头:“没有。” “那踩过钉子或者皮肤有被划伤过吗?”祁镜又追问道。 “前两天有过。”姑娘回忆了一遍脑袋里的记忆,答道,“那天他拿东西去复印,然后不小心手指被a4纸拉伤了,流了点血。” 说完她就走过来抬起了病人还在微微抽搐的左手:“就是这根手指。” 祁镜叹了口气,没再问下去。 抽搐外加颈项强直让祁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狂犬病和破伤风。 然而病人的病史并不支持这两项诊断,从抽搐的表现形式来看,也有一些出入。 狂犬病分兴奋期和间歇期,兴奋期表现为全身肌肉的痉挛,但间歇期肌肉会处于完全松弛状态。病人并没有分期的情况,一直都在轻微地抽搐。 而破伤风表现为肌肉强直以及在肌肉强直基础上的阵发性痉挛,可病人现在并没有全身的肌肉强直,细究起来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我老公会不会有事吧?是不是手指上的外伤感染了细菌?” 姑娘有些腼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说头晕没力气,脑袋昏昏沉沉的。是不是得了脑炎?最近经常听人说起脑炎,太可怕了。” “又没发烧,不至于,更何况白细胞也不高。” 祁镜看着化验单,忽然脑袋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哪知刚要多问两句,病人身上的心电图指示器就报起了警示音。心率从原本每分钟70次一路狂泻到了不足40,呼吸频率更是直接跌停。 病情突然恶化得让人措手不及。 “护士!” “快!推急救车来!” 祁镜和谷良一起大喊起来,同时,祁镜已经把手掌对准了病人的胸口,同时对赶来的护士说道:“快,心三呼二都用上,心脏马上就要骤停了!” 就在这句话出口后不久,护士才刚把药拿出药盒,病人心电监护上的心电波形图就变成了一根长直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7.症状还能算出来? 病人病情前期隐蔽性非常强,一旦爆发来势汹汹。 从谷良找祁镜开始算起,只是两三个体格检查和问话的时间里,病人就完成了从普通肌肉抽搐到心脏停搏的跨度。就像偷摸进特洛伊城的木马,当那些希腊士兵爬出来的时候也就宣告了特洛伊战争的失败。 最终结果就是,一夜间城破人亡。 对急诊医生来说,干上几年就能适应这种情况。 说不定什么时候身边一位看上去情况不错的病人或者完全正常的家属就会突然倒地,晕厥、痉挛、呕血咯血、甚至昏迷、心脏停搏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适应归适应,能做到第一时间反应,并且拿出最佳判断还是非常困难的。 人脑毕竟不是电脑,就算是在外急干了两年多的谷良,见惯了不明原因的猝死,也没想到病人的病情会是这种发展,眨眼的功夫里就踩在了鬼门关上,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抢救对来看病的人算得上是件“新鲜”事儿。 出于人类好奇的本能,从没见过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总会想要凑上前多看两眼,尝尝“鲜”。 “医生正在抢救病人,大家配合让开一下。”洪春华听到了消息也跟着跑了过来,让护工带来了屏风,维持起了周围的秩序,“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你们这么围着对抢救没好处的。” 听到后,众人往后退了几步。他们都是来看病的病人和家属,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那儿驻足等待着结果。 祁镜不停做着胸外按压,一边让护士尽快给病人上面罩捏皮球,一边等着谷良从icu搬来除颤仪。他的眼睛往来于心电监护和病人惨白的脸颊,时不时还会瞟一眼跌坐在一边的病人老婆。 “护士长,屏风往后摆摆。” “怎么了?”洪春华问道。 祁镜两手没停,给了个眼色。洪春华心领神会,就照他的意思做了。 那位二十多的姑娘看到这一切没有哭,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惊叫,连走上前询问一句也没有。她只是很无助地盯着抢救画面,眼神里塞满了害怕,说不定早就已经崩溃了。 然而祁镜现在管不了病人家属的心情如何,必须尽快确认一件事情:“他来之前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姑娘双手捂脸,低着脑袋,想了片刻后又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他没吃,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下午两点不到,你们没吃午饭?”祁镜皱着眉头又问道。 “就是......就是一顿午饭而已,都是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姑娘显然心思成了乱糟糟的线团,说完这句后就选择闭口不谈。 洪春华见她如此,叹了口气和祁镜说道:“这事儿不能一个劲往死里问,还是让我先去和她聊聊吧。” 祁镜点点头,随口又说了一句:“别让她走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洪春华不明白,“她怎么会走?” “我意思是待会儿病人万一救回来说不定得进icu,还得让她签字。”祁镜解释道,“知情同意书,病危都得签,找不到家属会很麻烦。” “哦,这个我知道。”洪春华转身走了过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谷良的喊叫声:“祁镜,除颤仪来了。” “快快!调到360j,直接上。” 谷良一路飞奔到前:“最大功率?” “对。” 病人一刻都耽误不得,这时去叫王廷颜定飞已经来不及了,他相信祁镜,所以内科方面一切都以他为准。 祁镜看着谷良快速涂上了导电糊,找了个时机撤开病床。连着两发心电除颤下去,病人终于恢复了心率:“心率恢复,123次/分,救回来了!” 随着捏皮球的护士汇报着重新出现的心率数字,周围围观的病人和家属都松了口气。谁都不希望见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因为说不定下一次就是自己躺在那张床上。 “这人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不行了。”谷良长舒一口气,也是纳闷,“x片和ct都做过,就两处骨折而已。” 祁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拿出了听诊器。 “不会是上次你和严云凯提到过的外伤心梗吧?”谷良回想起了去年一桩胸骨骨折外伤,因为祁镜只靠听诊发现杂音就诊断心梗,手法非常高明,所以一直藏在他的脑海里,“没那么巧吧,胸骨压到冠脉了?” “心率有点乱。”祁镜正拿着听诊器听到了病人心前区,“不过应该不是。” “那是爆发性心肌炎?”谷良继续猜道。 “真要是爆发性病毒性心肌炎,哪儿那么容易救回来,而且心肌炎可没有这种累及全身肌肉的抽搐。”祁镜将听诊器听筒移向病人的两肺,一边看向病历册里夹的那张心电图纸,“白细胞不高,刚来的时候做了心电图也没心律失常,只是普通的窦速,说明心脏之前一直都没问题。” “心脏没问题,那就是肺出了问题......” 谷良基础知识还算扎实,顺着祁镜的思路就想到了这一层。不过他也只能靠猜和心电监护上不太稳定的血氧饱和度想到这一层,再往下就超出了他外科的知识范围。 “也不能说完全没问题,单单肺里出了事儿可不会造成心脏突然停搏。”祁镜忽然发现和他说内科的东西有点勉强,只能笑了声指向远处的急救室,“你在这里瞎猜还不如去把屈逸叫回来。” “这时候不应该找王主任和颜定飞吗?” 职称虽然不能完全概括一个人的医术水平,但在不了解别人之前还是一个不错的评判指标。尤其是在急诊这种随时都要担责的地方,上级医生肯定要比底层住院来得可靠些。 “啊呀,叫你去就快去。”祁镜拍拍他的肩膀,“你都说病人的肺有问题了。” “好吧,内科的事儿听你的。” 差走了谷良,祁镜接过护士手的氧气面罩皮球,口头下了医嘱:“先上地西泮200mg+5%小袋葡萄糖,然后开另一条通路,上的苯巴比妥,用大袋的5%葡萄糖持续静滴维持。” “好。”护士习惯了听他使唤,只是多嘴提醒了一句,“别忘了补药方单,还有敲颜医生的章。” “不会忘的。”祁镜看着心电监护笑着说道。 他无证了一年,这一年下来,倒也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可是执照这种死流程可不看他的能力,时间没到就只能干等着。祁镜无所谓到底有没有执照,无非敲章名字从别人的换成了自己,反正平时也还是这么干活,没什么太大区别。 当然要说毫无变化也是假的,至少用起来方便了些。 两天后就是实践资格考试,完了之后再等九月份的笔试,全部通过就能拿到执照。然后三年升住院总,五年升主治,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是...... 护士站在一边用小本子记下了药,这两种都是常见药,医生的用法看多了连剂量数字都能记在脑子:“就这些?” “还有几个。”祁镜回过了神。 病人心跳虽然回来了,但身体还是在不自主地轻轻抽搐,地西泮和苯巴比妥都镇静解痉,是对付痉挛抽搐的常用药。 不过接下去祁镜说的东西就有点奇怪了:“再加200mg的维生素b6,和250mg的二巯基丙磺酸钠一起肌注。然后上20%甘露醇和呋塞米,一个脱水一个利尿,尽快消去水肿。对了,还有地塞米松......” “等等,你刚说b6和什么钠来着?” 祁镜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病人的诊断,所以说治疗方法时语速很快。这种语速,加上在一些常规药物里混了一个七个字的有机化学名,彻底把护士搞糊涂了:“那药我从来没听说过,医院里有吗?” “这药肯定有。” 祁镜准备逐字重复一遍,没想到在一边安慰病人家属的洪春华走了过来:“你先去准备其他药,肌注的我来吧。” “好的护士长。”护士马上转身奔向了药房。 一个在内科急诊待了十多年的老护士,自然很清楚这个药代表什么。单单能说出它的全称就已经证明了医生的实力,但出于职业上的谨慎,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能确定?” “八九成,就等下一个症状了。” “不确定就让护士拿药啊。”洪春华瞥了他一眼,“万一王廷见了开骂,我们可不背锅。”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背锅的。” 祁镜弯下腰检查了病人的嘴巴和鼻腔,里面空荡荡的,似乎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他没想到是心脏停搏走在了肺部症状的前面,暗暗吃了一惊:或许是车祸导致的浅昏迷升高了肺部刺激的阈值,普通的刺激还不够猛烈。 “症状应该马上就来了。” “你还算命呢,症状还能算出来的?” “先不说这些。”祁镜又往旁边偷看了眼,问道,“她还好吧?” “我和她聊了几句,精神状态还好,比起有些家属要镇定。”洪春华说道,“这时候你就别关心家属了,我会应付的。” “我不是在关心她,只是想知道......” 话刚到嘴边,身边的昏迷病人突然张嘴连连呛咳了起来。 咳嗽剧烈,像是憋了口浓痰一样。只不过和普通人的咳嗽不同,病人咳出来的是泡沫,还是鲜艳的粉红色泡沫。泡沫量不少,祁镜连忙从隔壁清创室拿了些纱布先挡着。 “粉红色泡沫痰,现在基本能确诊了。” 祁镜边说边踢开病床下的锁扣,把心电监护放在病人身边,连忙对赶过来的屈逸招了招手:“老屈,快去准备气管插管。” 屈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架势就知道病人呼吸出了问题。洪春华见状也是忙着撤开屏风,帮忙收拾吊瓶皮条和心电监护的电线,手脚协调动作麻利,远不是普通护士能比拟的。 半分钟后病人被送进了急救室。 靠着及时挂上的止痉药,屈逸顺利做完了气管插管,联通上了呼吸机总算稳定住了病人的呼吸。平时的大量练习在这时帮了大忙,速度比常在急救室工作的两位医生还要快上一些。 等王廷和颜定飞赶来的时候,病人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 “这是怎么了?”王廷放下手里的几本重病人病历册,看向满满当当的两根输液架,问道,“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有人送急救室了,纪清也没在上班啊。” “外急病人,车祸来的。” 祁镜并没有说车祸导致的那两处骨折,甚至连轻微的脑出血也被一笔带过,简单的介绍性词汇被用来掐准了其他几处关键点:“全身肌肉阵挛性抽搐,颈强直,出现呼吸心跳骤停,复律后又咳出一些粉红色泡沫痰。” 四个症状让王廷和颜定飞都同时问道:“中午吃的什么?” 祁镜笑着耸了耸肩膀:“家属似乎不太想说。” 颜定飞眼睛微眯,已经猜到了,默默站在床尾挠起了病人的脚底板,做起巴氏征的检查。王廷则是拿上瞳孔灯检查瞳孔和颈强,然后问道:“家属没走吧?” “护士长在和她聊天。”祁镜拿出了手机,“要不要打电话?” 颜定飞看了眼手机,又看向王廷,想看看王主任会怎么处理。 王廷看了眼之前的所有检查结果,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祁镜,而是继续问道:“病人肝功能、心肌酶都做了吗?” “肝功能出来了,心肌酶刚抽血送检。”祁镜把病历册里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肝功能两个主要酶都过了500,乳酸脱氢酶超2000了。” “肝功能上看倒是挺像的,脑脊液压力是没办法做了,还得等心肌酶的结果。” “其实从肝功能上看,已经可以确诊了。”祁镜说道。 “臭小子,你倒是把解毒用的血液灌流炭肾都备好了。”王廷看着角落里的血泵,回看了祁镜一眼,“打吧,不过说的时候委婉点,万一不是闹出笑话可不好。” 祁镜点点头:“这个我懂。” 按下110三个按钮,电话没一会儿被人接起:“你好,这里是丹阳110,请讲。”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8.你不干警察可惜了(二更4000字在0点后,可以明早看) 病人因车祸送来医院,不仅有胸骨和上肢骨骨折,还有四肢肌肉的抽搐。做完几个部位的x光片和ct,抽搐渐渐蔓延全身,包括脸面部和躯干。紧接着就是心脏停搏、呼吸消失,复律后马上咳出大量粉红色泡沫痰...... 作为第一手抢救医生,祁镜把病人的病情发展又复述了一遍。 “所以只是从症状上就能看出来病人有没有服用毒鼠强吗?”一位民警坐在医生休息室里,看着面前的祁镜问道。 “症状是猜测,看到实验室的结果基本就可以定下来了。”祁镜拿出了肝功能检查单,“肝功能几个酶都升高了许多,符合中毒的表现。毒素初期主要攻击神经造成抽搐,然后引发神经源性肺水肿,这类毒物里最多见的就是毒鼠强。” “当然真正确诊还是需要毒物测定。” 民警记下了这些证据,忽然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他老婆投的毒?” “我也没说是他老婆投的毒。”祁镜笑了笑解释道,“电话里我只说医院里有个毒鼠强中毒的病人,不清楚吃了什么东西,所以先报警。毕竟中毒查清毒源很重要,要排除掉群体中毒和有人投毒谋杀的可能。” 祁镜的思路很清楚,只说自己看到的事实。 毒鼠强是很常见的致死类毒药,中毒量都是以豪克计,一个成年人只需要几毫克就能迅速病发,并在一小时之内死亡。因为它与其他毒物不同,无色无味无臭,所以经常被人拿来投毒。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全世界就停产了毒鼠强,90年代初国内也开始禁用毒鼠强。 就在两年前,也就是2002年全国严查包括毒鼠强在内的大量农用危险品,并且任何人不得登记使用。夫妻两个都是城里的上班族,除非别有用心,不然是不可能拿到毒鼠强的。 所以见到有毒鼠强中毒的病人,都不用考虑到底是投毒还是自杀。这东西本身就不该存在于市面上,见到就得找警察。 祁镜解释完,准备起身:“我都说完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等等,还有件小事。”民警翻了一页,开始把话题导引向案件的中心,“你和病人的老婆有过对话吧?” “有过,抢救的时候问了句午饭吃的什么,不过她答的很敷衍,之后再问就不肯答了。”祁镜想了想后继续说道。 “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反常的地方?” “接触下来,她显得比其他人更镇定。不过这种家属也不是没有,人我倒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反常。”祁镜说道。“只不过整件事儿,尤其是这起车祸很蹊跷。” 在一些案件里,医生能提供许多专业方面的意见,尤其在外伤和车祸的处理和鉴定上更是如此。急诊医生特别是外科急诊医生,经常会因为这种理由,经常和警察打交道。所以当祁镜说到车祸的时候,民警第一个反应就是询问他的意见。 毕竟警察断案就和医生诊断一样,有时候一些细节也会成为关键点。 民警见祁镜年纪还很轻,平时管这块儿的案子时也见过他两次,但都没什么接触。所以在探讨的时候,他以为祁镜会紧张,所以特地解释道:“我们就随便聊聊,有什么说什么,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祁镜点点头:“那我就随便说说,接下来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用当真......” 他们小两口今天休息在家吃了午饭,男的吃完后突然觉得头晕,大量呕吐,就带着没驾照的老婆开车来丹阳医院。路经怀临路口,估计中毒渐深,有了四肢肌肉间歇性的不自主抽搐,所以不小心驾车撞到路边水泥墩。 几分钟后被120送来了外科急诊。 祁镜说得就像他当场看到的一样,让面前的民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刚才还说没怀疑他老婆。” “我也没说不怀疑,只是电话里没明说而已。”祁镜叹了口气,解释道,“毒鼠强发病很快,不可能症状到了医院才出现,肯定路上就有了。” 投毒案不少见,民警对常用的毒药都有些了解:“那万一延迟发作呢?” “病人在icu,你们没法取证,其实证据还是有的。”祁镜继续解释道,“病人的衬衣上有一些污迹,嘴里虽然很干净应该是呕吐后漱了口,但还是有一些呕吐后残留下的臭味,显然来医院之前就呕吐过。” “呕吐过和病人老婆是不是投毒犯有什么关系?”民警有些跟不上思路,觉得很奇怪。 “问题关键不在呕吐本身上,关键在于他的老婆的一个做法。”祁镜想了一小会儿,说道,“抢救前她只说病人有头晕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一直诱导我们往脑炎上想。话是说了不少,却唯独没提过呕吐,很不合理。” 民警听后点了点头,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呕吐是毒鼠强中毒的重要症状,既然入院后一直没有,那就说明在入院前已经发生了。呕吐症状一般是饭后不久就会出现,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确实有问题,你刚才说的有没有......” 祁镜知道他在问什么,连忙答道:“我刚才说的内容,护士长和刚才参与急救的护士都可以作证。” “好。”民警把内容都记了下来,忍不住笑了两声,“刚才的推理很精彩,你不干警察可惜了。” 毒鼠强中毒的病人依然躺在icu的病床上,昏迷着。 床边是血液灌流炭肾,含有毒物的血液经皮条管进入其中,经净化后回输进病人的身体里。另一边则是各种对症和解毒药物,维持住了他的生命体征。 毒鼠强是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化学性质非常稳定。 临床上除了维生素b6和二巯基丙磺酸钠的组合能稍微做一下对抗处理,根本找不到其他特效药。唯一能和它掰手腕的毒物就是百草枯,也是以性质稳定和没有特效药著称。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做炭肾净化,不过效果也因人而异。 性质稳定就没办法靠肝脏进一步代谢,想要把毒素彻底清除干净非常困难。 有些病人甚至在一星期后仍能在血液里找到毒物残留,这些毒素会持续刺激病人身体,就算中毒量不多,也会靠着时间推移慢慢拖垮全身脏器,最后造成多器官衰竭。 有不少中毒后毒素并没有彻底排除干净的病人,过早进行器官移植,最后还会造成移植器官继续衰竭。 祁镜向身边两位好奇的实习生,解释着毒鼠强的威力:“希望这病人能熬过来吧。” “祁学长,听说你早就看准了是他老婆投毒的吧?”女生显然要比男生更八卦些,看事情的切入点也有点不同,“是不是情杀?” “说不定是骗保险。”男生也跟着发表了自己的已经。 “这我哪儿知道。”祁镜摊摊手,看起了自己之前还在研究的病例。 女生叹了口气,还是粘着他不放,看了眼祁镜手里厚厚一叠病例,考虑了好一会儿还是问道:“祁学长,听说你搞了个专门做诊断的医疗队伍?” 祁镜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事儿他不会轻易对人说,一般都会先进行大量筛选,挑出心仪的人才再考虑要不要说。之前是讨论会性质的筛选,现在则是靠观察一轮轮实习生的工作来下判断。 自从胡东升和高健进来后,上一届的学生轮转了一圈也没能让他再发现其他人才。 实在他的要求有些古怪,成绩并不是必要条件。 就算是胡东升和高健,关于建立诊断团队他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唯一让他吐露出所有细节的只有纪清一个。但自从上次传话给李玉川后,纪清的嘴巴就严了不少,不知道这次嘴上没把门的会是哪一个了。 祁镜整理着手里的检查报告,问向女生:“你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胡老师说的。” “胡老师?哪个胡老师?”祁镜问道,“胡东升?” “嗯。” 五月份祁镜通过了研究生入学考试,已经和胡东升、高健一起成了王廷手里的学生。祁镜自然考的专硕,平时就在医院里工作。而胡东升和高健也都已经成为了内急的准住院医生,分别搭档了一位上级医生,开始轮班。 在新来的实习生眼里,胡东升是硕士研究生,学历资历都要高上一线,自然成了胡老师。而且胡东升实力也不差,这句老师也叫得信服。 “你为什么叫他胡东升老师?”祁镜有些奇怪,“轮到我的时候怎么就成学长了?” “这......”女生没想到祁镜会纠结这种奇怪的东西,以为他在生气,马上笑着解释了一句,“去年登革热的时候我就是叫的学长,叫学长亲切嘛。” “就因为这个?” “是啊。” 一个才刚进入临床的实习生,成绩只是中上,能力也不强,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两个字,中庸。这可不是叫几句亲切的学长就能改变的,其实不管做什么都不行。 自己的团队必须是精英,容不得半个混子,这是重生后祁镜给自己设的要求。 聊天到了这儿,原本的话题已经被祁镜带偏,况且两人有问有答,气氛也很融洽。眼看着一个完整的对话段落就此结束,也可以不用再提这件事儿了。但女生还是不依不饶,笑着追问道:“祁学长,你看我怎么样?有没有待在你身边进一步学习的机会?” “你一个女孩子待急诊干嘛?又脏又累,不好。”祁镜建议了一句,“找个内科工作就是了,尤其心内、神内、呼吸效益都还可以,足够养活自己。” 他话说到这儿已经很婉转地表示了拒绝,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女生笑着说道:“那些科室太没挑战了,还是急诊有意思。” 这才刚开始实习就说这话,极具嘲讽意味,把非急诊的其他科室全得罪了一遍。上一次祁镜听到的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时间他开始反思,是不是最近自己脾气有些太好,让这些新来的实习生开始飘了。 “那些科室无聊是无聊,但你要说没挑战,这似乎高估了自己啊。” 女生不再说话,但从表情上来看,她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祁镜笑了笑,随便在脑子里翻出了一个病例:“下面这个病例你要是能诊断出来,我就同意你加入。” “好啊祁学长,快说。”姑娘兴致勃勃,“我诊断学分数可不低哦。” 祁镜根本不在乎她考试的分数,马上介绍了一个大致的情景框架:“你现在就是刚进呼吸科的一位住院医生,下午2点来了位病人,主诉是发烧咳嗽咳痰三天。病人上午看了罗唐的专家门诊,已经做了全套检查,诊断很普通,就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女生很清楚祁镜在考她,说不定这就是一次机会。 既然考肺炎,那就说明要区分肺炎的类型,急慢性有区分、引起肺炎的微生物种类也有区分,当然还有一些非感染性的炎症。 令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去年一例副肿瘤脑炎病人,已经被诊断老师拿来当作经典病例在讲。恐怕丹阳医院的在读实习生以及之后进来的所有医学生,都会被动记住这个病例。 她想到这儿,信心十足,但凡事得一步步慢慢来:“病人来了之后,我需要量血压测心率,跟着问诊做体格检查......” 祁镜见她一个人在那儿滔滔不绝,忙不迭把她拦了下来:“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嗯?这些都是常规流程吧。” 刚开始实习就已经从其他科室的同学那儿了解了收病人的流程,这点她做得很不错,至少超过了80%的同期学生。但在祁镜这儿,只超过八成同届毕业生是不够的,甚至连加分项都算不上。 “别急,等我说完会给你时间慢慢说。”祁镜继续说道,“你刚拿出听诊器,病人忽然看上去表情痛苦,身上直冒冷汗,呼吸急促。” 哈?什么鬼? 怎么就直冒冷汗,呼吸急促了?恐怕跳悬崖的落差都跟不上这家伙吧? 病情变化实在太快,女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比起其他人,她既然有开口加入祁镜队伍的勇气,自然也有点水平。镇定了一会儿后,她做出了一个实习生该有的判断:“还是得先测血压心率,问他哪儿不舒服。” “血压心率和呼吸频率都可以告诉你。”祁镜随便编了几个数字,说道,“血压185/105,呼吸38次/分,p141次/分。” 女生点点头,同时把它们都记了下来:“病人哪儿不舒服?” “不好意思,病人没法回答你。”祁镜把手里那些病史资料放在一边,敲打正式开始,“他说不出话来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59.上呼吸机那么好玩吗? 一个咳嗽咳痰的肺炎病人,来住院无非就是完善体格检查和实验室检查。先从淋巴细胞、中性粒细胞和嗜酸性粒细胞上大致分辨出是细菌还是病毒感染,接下去就是给予诊断性质的抗感染治疗。 如果之前诊断性治疗顺利,基本一星期内,病人就能有明显好转。如果运气不好,诊断性治疗失败了,那还可以等待咽拭子和血培养的结果,对照着药敏实验再来做针对性治疗。 宋瑶听到突发症状,一开始脑子很乱,但冷静后发现这只是病例而已,自己并不需要面对真正的病人。 或许这就是她在整个病例里唯一的优势,才刚接触临床,连病历都没写熟练,祁镜就算再刁难也不至于让她直接单独接触重病人。 宋瑶也确实没说谎,她的诊断学理论学得很不错,至少思路还算清晰。 一旦冷静下来,她的脑子开始步入正轨,对祁镜说的几个症状进行拆解。呼吸困难不难理解,一些重症肺炎确实会影响肺功能,进而引起呼吸困难。心肺不分家,从呼吸频率和心率上就能看出问题所在。而呼吸困难的症状会让病人高度紧张,冷汗也就接着出现了。 可说不出话是怎么回事? 是舌头的问题?还是声带的问题?亦或是脑子出了问题导致的失语? 宋瑶绞尽脑汁也不明白病人说不出话的原因,似乎教科书里并没有一个疾病涵盖了失语和肺部症状。但不管病因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掌握更多的信息,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尽量延长病人的生命。 这是所有急救中的基础,不论碰到什么情况都要从这两方面出发。 “先上心电监护。”她在内急待了几天,已经基本了解了接手重病人的流程,“然后开静脉通路。” 祁镜点点头:“护士闻讯赶来,立刻上了心电监护,血氧91%。手臂上的通路已经开了,你是要做深静脉通路吗?” 宋瑶点点头:“对,深静脉的。” “那得叫麻醉科来做。” “啊?那哪儿来得及啊。” “深静脉穿刺置管都是麻醉科医生做的,你以为普通医生护士能做?”祁镜接着说道,“这个病例不需要深静脉穿刺,又不是休克,直接说接下去做什么就行了?” “血氧91%说明病人在缺氧,得立刻给予面罩吸氧。”看着祁镜肯定的眼神,宋瑶重新树立起了信心,“然后抽血化验。” “抽血,总得给我一个大概的送检项目吧。”祁镜问道,“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还是......” 血常规早就留在了病人病历记录册里,是上午刚做的,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高,应该是细菌感染的肺炎。肝肾功能和心肺没什么太大关系,暂时不需要,最急最有用的应该是血气分析。 血气分析能检测血氧和血二氧化碳分压,还能测试血液的酸碱平衡,能第一时间判断病人有没有...... “错,血气分析要做但不是最重要的。”祁镜说道,“再想想,作为刚进临床的实习生,你还有不少失败的机会。” 不是血气分析? 那现在要干嘛? 宋瑶本来脑袋塞满了要说的要点,但真到了想说的时候,再和病人实际情况联系在一起,却发现都是错的。 思考还在继续,祁镜给予的压力也在继续。 他不可能让这个实习生无限制地思考下去,不然对病人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你别傻愣着,接下去是什么,多少说点东西出来。” 宋瑶看着祁镜,显得很为难:“祁学长,你脸板成这样太吓人,影响我思路了。” “这又不是笔试做卷子。”祁镜说道,“这是在救人,救人的时候除了要面对病人还要面对家属,你以为一个重病人的家属会比我的脸色更好吗?” 这句话进了宋瑶的耳朵,顿时就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如潮水般的嘈杂声音。 如果真遇到了这个病人,现在周围恐怕会围了不少人,护士、家属、围观的其他病人和家属。而那位陪病人来住院的家属肯定会追着她问病人的情况,如果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宋瑶忽然想到了一个取巧的办法:“祁学长,我是住院医生,这种病人搞不定是不是得报上级?” “可以报上级。”祁镜说道,“想报哪个?” “肯定是管床的主治了。”宋瑶说道。 “其他人都去开年会了,病房里就你一个住院医生在值班。”祁镜算是临床小场景的gm,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你一个刚来的小透明,开年会当然得留守在医疗第一线吃苦耐劳。” “那就报今天的住院总值班。”宋瑶并没有放弃,“内科住院总担任全内科的会诊。” “住院总去外科大楼会诊了,没半小时走不开。”祁镜再次回绝了她的要求,并且开始施加只在临床上才有的压力,“就在你犹豫该找谁的时候,病人现在氧饱和度跌到了89%。” “再怎么说病房里总该有一位备班吧。”宋瑶说道,“我就找本科室的备班。” “备班去食堂吃饭了,没带小灵通手机,所以你找不到他。”祁镜做了个笑脸,然后马上补充道,“病人血氧饱和度到了85%。” 又降? 真就找一个人降掉几个百分点啊。 “祁学长,你这摆明着不让我找上级啊。” 祁镜说着说着又收起了笑容,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出题是为了什么,找上级医生有意思吗?” 宋瑶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被病例搞得慌了手脚,也忘掉了原来的目的。 整件事是她挑的头,一心想跟在祁镜身边。那祁镜只能没办法,拿出压箱底的那些病例,考核她的能力,一味躲避不是办法。 再次捡回急救,纵观全局,宋瑶自知做的还不错。病人有呼吸困难,她给了心电监护,然后给面罩吸氧。按照惯例,面罩吸氧基本能让病人恢复一定的氧饱和度。 接下去在对症方面应该就是...... “先给予降压,然后......因为病人现在呼吸困难、大汗淋漓,应给予镇定剂稳定情绪。”宋瑶觉得自己说得没错,但却只得到了祁镜一个白眼和叹息的组合技,“祁学长,我说得不对吗?” “你诊断学的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呼吸内科和药理肯定很烂。” 既然别人都答应祁镜来考核了,他就默认对方能承受这种毒舌,所以不可能照顾对方的感受。至于一个令人心仪的学长突然变得格外冷血,会对年幼学妹造成多少心灵创伤,他更是管不着。 “不能用降压药和镇定剂?” “降压没问题,但镇定剂......” 祁镜刚想解释,谁知门口走进一个年轻医生,刚穿上白大褂,肩上挂着一根最便宜的听诊器。他接上了祁镜的话茬,继续说道:“在没有搞清楚呼吸困难的原因和程度之前,随便上镇定剂很有可能会通过抑制呼吸中枢加重呼吸困难。” 来的正是胡东升,他今天中班,已经到了接班的时间。 “你来的倒挺早。” 自从编入急诊队伍,胡东升几乎每次都要早到半小时,为的是能尽快熟悉病人病情变化。 当然他现在也算带教的一份子,对宋瑶刚才的答案很不满意:“镇定剂本来就是通过抑制中枢来达到镇定作用,药理上写的很明确,才来这儿一年半怎么就把基础医学院的东西还给老师了。” 宋瑶无奈低下了头。 内科无聊是无聊,但不论是诊断还是用药都有规范。就算进了临床好几年的纪清有时候都会记不清药物清单和用法,一个实习生就大言不惭地说内科没挑战,实在让祁镜有点无语。 “祁学长......”宋瑶摇摇头。 “所以说别自大。”祁镜告诫了一句,“我们医生有时候很厉害,但有时候还没1ml的肾上腺素顶用。” 连病人需要什么检查,急救需要什么药物,剂量如何,她都不知道,那就只能选择败下阵来。不过她依然没有放弃追求病人最后的诊断真相,因为在祁镜创造的医疗情景里没有的上级医生,现在已经在现实里出现了。 “胡老师,你来试试呗。” “病例?”胡东升看向祁镜,“祁哥又说了什么奇怪病例,拿来我看看。” 祁镜笑着看了他们两眼:“怎么,要换人?” 胡东升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我还是对刚到手的那个反复肺炎的病人更感兴趣。” “不,这个也挺有意思的。”祁镜笑嘻嘻地改了改之前说的数字,然后说道,“既然换人了,那病人的病情也得出现点变化才行。作为宋瑶打电话来的上级医生,你可是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胡东升面朝病历墙,一手叉腰一手学着泌尿外徐光头的样子,摸了把自己的头皮,“我所谓,就按你说的来。” 自从从上京回来后,丹药日渐转暖。 胡东升顶着个光头倒是察觉到了光头的好处,早上好打理,到了夏天也够凉快。反正他平时都是医院、丹医大图书馆和宿舍三头跑,也没功夫干别的,所以就把光头沿用了下来。 可没想到,连徐华胜的小动作也学到了。 “病人还是呼吸困难,大汗淋漓,氧饱和度得改改。”祁镜笑着说道,“改成70%。” 这个数字超出了两位实习生的认知。 临床上,氧饱和度低于95%就已经算缺氧了,70%的氧饱和度病人还活着吗?而之后160的心率和50多的呼吸频率更让他们觉得恐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这题对胡东升而言,急救不难,难就难在最后的诊断上。 “先让护士测毛糖,然后抽一管血做加急的血生化和血气分析。”胡东升显然要比宋瑶强的多,说的都是急救上必须要做的,而且有严格的排名先后顺序,“护士抽血,作为医生就得诊断和治疗。” “怎么诊,怎么治?” “抽血的同时就该听诊。”胡东升问道,“病人的两肺是什么情况?” “双肺呼吸音减弱,呼气相延长,两肺有散在干啰音。”祁镜考虑了一下整个诊疗运作的时间,给出了第一个检查结果,“毛糖测完了,是,不是低血糖。” 得到检查答案,胡东升马上干脆地给出了自己接下去的方案,没有半点迟疑:“病人突然起病,氧饱和度迅速下跌不太符合心源性呼吸困难,考虑肺部的原因更多些。先给沙丁胺醇吸入、然后氢化可的松100毫克静推,再接一瓶氨茶碱慢慢静滴。” 说完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心源性因素的可能,所以还需要静推20毫克的速尿。” 治疗手段一气呵成,两位实习生都忍不住把这些过程都听写下来。 祁镜也是连连点头,一年来的大量训练让他进步飞快,急救手法已经有了一丝王廷的风范。既能攻击疾病的要害,又能面面俱到,做到尽量不遗漏。 不过只是尽量而已。 “这些药护士急救车里都有,所以不到五分钟治疗就做完了。”祁镜问道,“接下去呢?” 接下去? 胡东升有些诧异,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到了这里就算是不懂医的也明白,治疗完了肯定得复查病人的各项指标,看看治疗有没有效果。对医生而言更是顺理成章的事儿,祁镜应该直接就把结果说出来才对,但却又多嘴问了一句,肯定有问题。 病人不简单,可胡东升又想不出是哪儿不简单:“难道病人没起色?” “都这样了还没起色?”宋瑶有些不敢相信。 “你直觉很准啊,猜对了。”祁镜点点头,“你复查肺部听诊,双肺干啰音不减反增。再看心电监护的氧饱和度,现在只有65%了。” 还在跌! 刚才的药物完全无效! 沙丁胺醇是平喘药,能解除支气管痉挛;氢化可的松是糖皮质激素,能缓解各种炎症;氨茶碱更能松弛平滑肌,增加心排量。这三种药连用,普通的呼吸困难就算没法完全纠正,至少能起到不小的缓解作用。 可这个病人...... 现在胡东升早就沉浸在了这个病例中,病人就在他眼前,正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吸着面罩里的氧气。因为缺氧,他嘴唇、手指开始发绀,不能再等了。 “上呼吸机。”胡东升说道。 祁镜笑了起来,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咳嗽和抱怨:“动不动就上呼吸机,上呼吸机那么好玩吗?咳咳,上去下不来怎么办?”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0.我否定我自己 罗唐走进内急诊疗室,带着咳嗽扫了眼房间里的几位医生:“咳咳,是谁要上呼吸机啊?你们内急又有人要不行了?” 别科的大主任到场,几个内急小家伙自然要恭敬地叫上一句罗主任。等他坐上王廷的座位后,胡东升便笑着迎了过去,解释道:“我们只在讨论一个病例而已。” “病例?” 听到病例两个字,罗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镜。再看了眼挂着笑脸的祁镜和一筹莫展的其他人,也就懂了:“你不会在说那个16床吧?他们听得懂吗?” 他嘴里的16床就是广浩基金的第二个病人,先由基金拨出1万,全权交由丹阳医院呼吸科治疗。这种诊断困难的病人需要反复做检查,医保上肯定会超费,所以季广浩也放宽了限制,允许改做不少自费项目。 不过检查都需要让他过目,以季广浩的人脉,自然会再去找其他专家进行费用监管。 其实不管有没有人监管,罗唐和祁镜都不会乱开检查单。更何况有这么一位大善人肯花钱给复杂病人做诊疗,罗唐和祁镜有难题可解开心都来不及,不可能没事儿找事儿触他的逆鳞呢。 当然,现在祁镜手里的那个所谓诊断部只是一个做病例筛选的小队伍。 对于这类基金扶持的病例只能参与其中,主要大方向上的把控还是得交在各个科室的主任手里。 病人三个月前被纪清筛选了出来,经过几人的二次和三次筛查,成了最终的幸运儿。一个半月前季广浩的团队开始和病人接触,调查身份和家庭收入情况,结果符合他的要求。 半个月前,祁镜收到了病人之前的所有病历。病人因为一些自身原因,前天才到的丹阳,休息了一晚,昨天办好手续就住进了医院。今天病人的各项检查开始稳步进行,这场跨度十六年的多菌种肺炎的诊断工作正式开始。 罗唐来下午在科里开了病例讨论会,现在想再找祁镜聊聊病人的情况。 “你小子又在瞎编什么呢?” “就是随便闲聊。”祁镜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16床病人的病历资料上,反正自己说的这个病例交代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分心出来多看上几眼。 “闲聊?”罗唐不以为然,“都要上呼吸机了还算闲聊?” “只是个病例而已。”胡东升笑着说道,“随便谈谈想法而已。” 罗唐对胡东升很有期待,特意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胡,你要记住,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别轻易给病人上呼吸机,很多人的肺本来就不好,上了就摘不下来了。” “道理我懂,可祁哥给的病例......”胡东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得很为难。 罗唐抬手看了看时间,忽然来了兴趣:“什么病例,说来听听。” 几人你一句他一嘴地把病例又从头说了一遍,已经确诊了的肺炎病人在做入院宣教和体格检查前,突发呼吸困难,无法言语。 “既然叫来了呼吸科大主任,那病人的病情还得往前走一步才对。”祁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决定不改了,“算了,氧饱和度已经65%,再往前就真没了。” 胡东升看着摆在眼前的情况:“罗主任,你看这病人,还是得上呼吸机吧。” 在有面罩吸氧的情况下,氧饱和度跌到了65%,沙丁胺醇加氨茶碱的组合也不起效果。听诊下病人两肺干啰音越来越多,任谁来了都会先急着把病人搞上呼吸机再说。 不过罗唐的大主任不是大风吹来的,做法上肯定有不同:“就算速尿无效,排除了心衰。这病人还需要排除心梗和肺栓塞,你们没做心电图?” “呼吸科嘛,罗主任你懂的。” 胡东升也在呼吸科待过,病房里只有心电监护,没常备的心电图仪。想要做还得去楼上心内科借,一来一回走的还是电梯,肯定快不了。而且病人起病那么急,就算要做心电图,那也得送进icu上了呼吸机再说。 罗唐清楚内科的情况,不紧不慢地说道:“呼吸机不急,先让护士给患者做急救雾化,最大限度缓解气道痉挛,同时再静推40毫克甲强龙加强抗炎,同时完成心电图检查。” 祁镜点点头:“布地奈德、特布他林、异丙托溴铵的三联雾化?” “对。” “虽然有一点效果,但呼吸困难并没有真正缓解。” 罗唐皱起了眉头,精神高度专注让他不免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心电图,咳咳,心电图结果怎么样?” “没有心梗和肺栓塞。”祁镜说道,“既然罗主任用了心电图,那病人必须往前走一步了。” 还要往前走...... 两个实习生看着祁镜,又看了看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罗唐,实在无法想象病人再往前会是什么样子。 胡东升和罗唐不一样,秉承了内急果断治疗的传统。遇到这种病人,不管做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干等着来的好。氧饱和度到了这种程度,而且根本没有回头的迹象,要是再对呼吸机有犹豫,病人随时都会出现严重的肺性脑病。 突发的神志模糊,幻觉、谵妄、甚至晕厥、昏迷都有可能发生,再往下就是永久缺氧性脑损伤。 也就是因为肺性脑病的存在,祁镜才一直卡着氧饱和度的数值。只要往前一步,就算把人救回来了也有可能沦为植物人。 “上呼吸机吧。”胡东升说出了这句话,“先保氧饱和度,其他就等氧饱和度稳定了再说。” 祁镜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还没等他宣布胡东升出局,罗唐就开口反对道:“不行,上呼吸机肯定有问题。” “罗主任,到了这地步没道理不上呼吸机。”胡东升反对道。 “不对,之前全错了!”罗唐忽然反应了过来,跳出了祁镜布置的怪圈,说道,“是诊断错了,这病人不是肺炎,肯定是其他疾病!” 祁镜笑了笑:“罗老师,这诊断不可能错。” “开玩笑,肯定错了!”罗唐强调道。 “罗老师,在设定里,这个病人就是你诊断的肺炎,也是你开的住院单。”祁镜继续笑着说道,“这病人可是你亲自做的诊断,你该不会否认你自己吧。” 嗯? 这是什么狗屁设定? 不过吐槽归吐槽,罗唐稍稍纠结了会儿,便没了思想负担:“这有什么问题,谁还没诊断错过?我一个呼吸科大主任也有错的时候,反正就是错了,不可能是肺炎!” 祁镜点点头,为他如此“大义灭己”而感到由衷的敬佩:“可惜,您在门诊做的诊断没错,确实是肺炎。” 哈? 罗唐一拍桌面,气得站了起来,连原本的咳嗽都因为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给压了下去:“我反对自己的诊断都不行?” “这是游戏设定,你不能改。”祁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玛德! 罗唐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很清楚祁镜就是在挖坑,而且是明目张胆地挖,已经懒得掩饰了。 普通住院病人进病房后突发呼吸困难就是第一个坑,一般这种坑也就是本科实习生会踩会迷茫。稍稍有些临床经验,接受过急救治疗的住院医生都能应付。 但在应付之前,紧接着的就是第二个坑,病人无法说话。 这个坑看上去很大,其实对有临床经验的医生来说算不得什么坑,一般是针对学习成绩不错但缺乏临床经验的人。 的无法说话只是呼吸困难的一种表达而已。 因为呼吸和说话发声无法同时进行,当呼吸困难严重到一定程度,嘴巴鼻子只能完全用于呼吸,根本没有余力去说话。 当躲过了前两个,接着便是第三个坑。 常用的呼吸支持治疗全部无效,甚至还让病情愈演愈烈。到了这个时候,普通医生估计就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儿,根本没办法继续往下处理。 因为紧挨着的就是最后一个坑。 当一切药物都无效,面罩吸氧也无效的时候,看着这种跌得比股市走形还夸张的氧饱和度,谁都会想当然地去上呼吸机。罗唐看着祁镜,直觉让他看出来呼吸机会是个坑,一个大坑。 这个坑绝对不能踩,一旦踩了后果难料。 但病人的情况又在不停逼着医生去踩,不踩说不定病情会继续恶化下去。 如果病人现在就在他眼前,氧饱和度在半小时内从95%直接下挫到65%,罗唐恐怕早就给病人上呼吸机了。 所以在理论上,他也有很大几率去踩这个坑。 好在病人不在面前,罗唐还有余力考虑病情的原因。 病人突发症状很多,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东西引起的,那就是呼吸困难。那如此单纯的呼吸困难又是什么造成的呢? “沙丁胺醇、氨茶碱、肾上腺和m受体拮抗剂的雾化都上了,还是没能拉住病人的氧饱和度,说明肺本身出了很大的问题。” 短暂的思考后,罗唐试图跳出祁镜围好的情景怪圈,把病人的症状反应从眼前择出去,只留下一个单纯的氧饱和度数字。没了这些主观因素影响,他变得更加客观:“感染、休克、心源性的问题都不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这句话不仅说通了病人的整个病情,也点透了胡东升:“罗主任的意思,病人是有肺部损伤?” 罗唐点点头,看向祁镜:“病人的呼吸音怎么样?” “呼吸音弱,有大量散在的干啰音。”祁镜说道。 “你小子还在用这种带有歧义的描述文字,就说一句呼吸音弱......人可是有两个肺,你得把左右都说一说。”罗唐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掐准了其中的关键,“你小子这个连环坑挖得挺不错的,连我都差点掉里面。” 这道题终究还是被罗唐看出了蹊跷,不过这题本来就不是为他准备的。 为了迎合罗唐大主任的实力,祁镜临时挖了不少坑,还切掉一个重要信息让病情来得非常突然:“罗主任,接下去该怎么处理?” “还怎么处理?”罗唐笑骂道,“把病人门诊拍的片子再拿出来看看。” 祁镜笑着翘起了拇指:“不愧是大主任。” “少来这套,门诊胸片不可能只打了一个肺炎吧。”罗唐说道,“你竟然把胸片上重要的一点抹掉了,这不是逼我误诊嘛。” 祁镜也是无奈,要是胡东升他或许还不至于做得那么绝。可是对罗唐来说,这个信息一出口,他马上就会想到病人现在的问题所在:“病人确实是肺炎,右上肺有肺大疱存在。” 听到肺大疱三个字,胡东升似乎想到了什么,再结合病人一系列的发展过程,不得不叹道:“自发的张力性气胸?有基础疾病的气胸,难怪进展那么快......” 一旁的实习生听后恍然大悟:“啊,是气胸?在气胸之前刻意放上一个大主任诊断的细菌性肺炎作幌子,还,抹掉了最容易联想到气胸的肺大疱,太坏了!” 张力性气胸是呼吸科的常见病,因为肺部破损造成气体外泄进胸腔从而压迫原来的肺,完全从机械上限制呼吸功能。 最常见的就是外伤后导致的张力性气胸,其次最多见的就是病人自发气胸。 这些自发气胸病人里,有一些属于自身身体原因,还有一些则是因为有基础疾病的存在。 而疾病中最多见的就是肺炎导致的肺大疱,和慢性肺部疾病造成的肺气肿。在这两个基础疾病中,病人的肺泡被吹成了极度膨胀的气球,破裂后就会造成气胸。 因为它症状明显,后果严重,一直都是教科书上的重点,也几乎能做到年年必考。每个医学生都必须要掌握气胸分型、诊断要点和治疗方法。宋瑶学习还不错,自然知道张力性气胸该怎么治疗,无非是做胸穿和胸腔闭式引流。 这个病人呼吸困难严重,说不定做完闭式引流还需要面罩人工皮球帮忙呼吸。 如果按照正常的病情发展流程,上了两轮急救药物,还做了心电图,病人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些肺性脑病的症状。这时就需要在做完闭式引流的前提下,让病人上一次呼吸机,彻底解决自主呼吸的问题。 不过气胸病人的肺只是块被空气压住的海绵而已,海绵本身是好的。当抽走胸腔里的空气后,没了压力,肺就会恢复成原样,保证呼吸。 “祁学长,你这病例起的也太难太偏了。” “喂,气胸可是呼吸内科必考的内容。” 宋瑶看了眼一旁的罗唐,说道,“可是连罗主任都没能想到,我怎么诊断的出来。” “罗主任能得到的线索肯定要比你们少。” 祁镜强调道:“你只要能跨过前两个坑,做到胡东升说的一半内容,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你的要求。而胡东升只要能多考虑一点,想到去复查病人原先的胸片,我就会告诉他有合并肺大疱。毕竟住院单只有巴掌大的地方,住院理由上也就够写个主要疾病,不可能把所有情况都写在上面,没去复查病人胸片完全是你们的问题。”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1.名医都是死人堆出来的 这个问题对胡东升来说并不难,就算没见过相似的病人,也可以顺着疾病的症状去试着猜。而对罗唐和祁镜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实习生刚进实习,肯定做不到他们的程度。反正从之前罗唐的反应来看,张力性气胸遇上呼吸机的机械通气,很有可能会加速病人死亡。 “其实一上呼吸机就能看出问题。” 祁镜如数家珍般地把一个个症状都说了出来:“严重呼吸衰竭,氧饱和度进一步下降。肺性脑病加重昏迷,最后出现严重的皮下气肿。” 如果说呼吸机是个打气筒,那肺和胸廓就像自行车的内外胎,唯一区别点在于自行车的外胎就是个能随时剥下来的外壳,而人的外胎却和内胎一样,是完全封闭的。 炎症会导致部分内胎出现磨损,磨损区域不断变薄,最后爆开出现气胸。 由于是由内向外的爆胎,破口上会留有原来的胎皮。这层胎皮就是个由内向外的单向阀门,气体可以通过它往外流出,但反过来却不可能流回内胎。 这时不管往内胎里打多少气,最终都会从破损的地方流向内外胎相隔的中间区域,也就是胸膜腔。中间区域的空气因为无法原路返回,只能越积越多,从而让原本薄薄一层胸膜腔的体积不断膨胀。 这就出现了一个怪象。 在外胎有胸骨肋骨做固定,体积不会出现太大变化的情况下,打气筒不停往内胎打气,内胎却因为不断膨胀的中间区域而被越压越小,最后无法呼吸。 “这个比喻很有意思。”宋瑶旁的一位男生应该骑惯了自行车,见人补过胎,对内外胎的比喻非常认同,继续问道,“祁学长,那皮下气肿呢?” “呼吸机是个设定好程式的机器,没有轻重缓急,一旦用力过猛外胎也会破。自行车的外胎外面就是空气,而人的胸廓外面还有一层皮肤,破了空气就会溜进皮下形成气肿。” 不得不说祁镜的比喻很形象,虽然对胡东升和罗唐来说有些没必要,但对两位实习生而言却是受益匪浅。 他们正处在理论知识向临床实践的转移期,这类比喻能很好的加深他们对知识的印象,不知不觉就把知识点都记住了。笔试考气胸,他们会想到自行车轮胎,临床遇到气胸病人,还有让人记忆深刻的病例做模版,简直就是上了一堂气胸教学课。 当然临床不可能只有医生救治病人,更多的还是家属和医疗纠纷。 “如果刚才真的上了呼吸机,病人没熬过来会怎么样?”之前默默无闻的男生突然问出了最要命的一个问题,“家属会闹事儿吗?” “肯定会。”祁镜毫不掩饰,没大没小地看着罗唐笑道,“肯定会天天来找大主任理论。” 罗唐被看得胸口发毛,气管一痒连连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他也没有示弱的意思,指着祁镜马上予以反击:“找我干嘛,肯定直接找去院长办公室,让他爸赔钱。” “那院长会赔吗?”宋瑶显然还不清楚医院应对纠纷的态度和社会上的大背景,“要赔多少?” “肯定赔啊,在医院里突发气胸没救回来,可不就是医生的问题嘛。”祁镜不假思索,甚至还想到了自己父亲一脸歉意的模样,“至于赔多少,那就得看是私了还是上法院了。” “可是......” 宋瑶很清楚这个病例的困难程度,病情突发,根本没有缓冲的时间,直接一步踏进病危。绝大多数医生根本想不到气胸的可能,就连罗唐大主任出马,说不定也逃不过这个隐藏的大坑。 这是几乎必败的局面,要是次次都是医院来买单,那还不得赔死? 宋瑶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这很不公平。” “不公平?一般的肺炎突然死在医院里,换做你你闹吗?”胡东升这一年也见过不少这种情况,也学会了换位思考,“毕竟只是个肺大疱破裂后的自发张力性气胸,也不是什么癌变或者严重外伤,没看出来就是医生的问题。” “可是病人发展太快了,反应不过来啊!” “所以脑子要清醒,不管什么时候治疗都得和检查同时进行。”祁镜解释道,“就算复看胸片也比不看好。” 两位实习生说不出话来。 不管之前为什么要考医学院,但电视剧里医生那种人上人的模样深入人心,根本不知道医生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生老病死,还有生死之外的人心。 “医院赔钱而已,又不是医生来赔,你们紧张什么?” 罗唐最烦这种婆婆妈妈的样子:“要是觉得误诊是件很恐怖的事儿,那就努力做到不误诊就行了,其他东西都是努力路上的经验而已。” “经验?” 见宋瑶还有些不明白,祁镜索性明说了出来:“对,死人就是医生的经验,世上所有名医哪个不背着人命?他们光鲜亮丽的名头都是死人堆出来的。” 这句话看似耸人听闻,但细想想不难理解。 一个医生不可能通晓所有世上所有病例,有时候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再精明的医生也有翻车的可能。但能成为名医的人都会深挖死亡病例的原因,也会把它当成养分堆积在脑海里。 就像现在在场的几个人,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病人,肯定都会先查一次气胸,然后再上呼吸机。 说不定整个病例会被写成论文综述,经过筛选刊登在杂志上。当这种情况在医生间广泛传播最后形成共识,下一步就会被写进诊断和治疗指南之中成为行业规范。 他的死亡就是医生们的经验。 很残酷,但却是医学发展的必经之路,没有这些病人付出死亡的代价,医学只会停步不前。 “就像罗主任,堂堂呼吸科大主任,恐怕手里......”祁镜虽然胆子大,但到了这时也不敢多说什么,等着罗唐接话。罗唐倒也没架子,话到了这里根本没有迟疑,直接说道:“73个死亡病例。” “那么多?” “废话,我是大主任,病房死人就是我的问题。” “你竟然连数字都记着。” 罗唐叹了口气,不想再多做解释,抬手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记录本:“我是来找你聊16床的,抓紧时间。” “那病人住进来了?”胡东升回头看了眼祁镜。 “嗯昨天来的,你正好休息。”祁镜答道,“病人的病历你也有,所以别太激动,乖乖工作,要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会和你说的。” 胡东升点点头。 “你们俩呢就慢慢消化病例,要是对自己的工作有迷茫呢也不要怕,医生改行也不是没有过,明海那儿就有一个改行做主持人的。”祁镜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告诫了两句后就走到了罗唐身边,“罗主任,我们去休息室?” “嗯。”罗唐点点头。 祁镜说的病例毕竟只是病例,说得再真实,终究还是假的。现在活生生的16床就躺在楼上呼吸科的住院病房里,16年的反复肺炎把他的肺搅和得千疮百孔,呼吸功能也大损。现在就连走上一小会儿平地路,病人都能喘给你看。 两人讨论了两个小时,从肺炎的易感因素谈到呼吸功能的衰退过程。可惜,病人虽然肺炎得了很多次肺炎,涉及不少微生物,但他家境不好,最能客观提示肺功能的检查以前都没做过。 就算现在有了呼吸功能的各项参数,可没有前后期的参照对比,医生很难下诊断。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病人刚得肺炎的时候,肺功能就有了些小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影响着肺功能,两人都没什么头绪。 “右位心虽然不少见,但有时候也会造成一些肺血管畸形。”祁镜说道。 “有这种可能。”罗唐翻开自己的记录本,“刚才我找了科里几个同事也聊过这种情况,已经订了明天的造影。” “是不是再做个支气管镜?”祁镜问道。 罗唐看了他一眼:“你怀疑有异物吸入?”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祁镜解释道,“说不定是小时候误吸,异物体积小,情况不严重,但长期堵在肺里就有可能引发肺炎。” 这个病因能解释病人的所有症状,但罗唐还是摇摇头:“可是影像学检查不支持,胸片和ct都没看出有异物。” “有些异物会降解,降解到一定程度,低于影像分辨率就会捕捉不到。”祁镜反驳道。 “就和你之前找的那根鱼刺一样?” 罗唐很清楚祁镜一路走来的战史,东南亚病人的那根鱼刺确实差点躲过ct的扫描,不过他还是说出了不同的想法:“异物会造成经久难愈的炎症,按理说是炎症只会好转不可能痊愈。病人每次肺炎之间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正常的,这说明肺炎本身是可以治好的,只是更容易受感染而已。” 祁镜不同意这种说法:“这很正常,说不定病人身体不错真的解决了每一次炎症。” “你在开玩笑呢。”罗唐和他走的是完全不同的第二条路,“现在他没有肺炎,但免疫力真的不算好。” “他现在体温正常,咳嗽咳痰虽然不少,但也只是白色的。”祁镜说道,“可以做一个免疫力测试。” 罗唐虽然不认同他的观点,但该做的检查肯定得做,而且免疫能力检查本来就在他的记录本上:“你觉得会是什么病因?” “可能是什么原因改变了病人的支气管。”祁镜说道,“我还是觉得像异物吸入。” “所以你想查支气管镜。” 祁镜忽然又想到了一种说法:“有些异物长时间停留在病人体内,说不定就会和支气管周围的原组织混在一起。组织会增生在异物表面,不会堵住支气管,但却会改变支气管构造。” “让这段支气管更容易聚集细菌?” “嗯,长期咳痰说不定就是因为支气管被改变了形状。”祁镜猜测道。 罗唐点点头,这个观点很新颖,至少刚才病例讨论时,没人说过。他看着祁镜,一年之前这个人就已经开始冒尖,当初罗唐还没把他当回事儿,现在才短短一年就已经成了内急的中坚力量。 熊勇的花粉过敏病人,季广浩的肝吸虫,境外输入的登革热......每一个病例都让祁镜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要是能来呼吸科该多好...... 想到这儿,罗唐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把拉住祁镜的袖子:“病人未必能受住支气管镜,万一台上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只能靠ct来判断。” “如果本来吸入的就是和身体组织差不多的东西呢。”祁镜说道,“ct上显影和正常组织差不多,可是看不出来的。” 罗唐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先等呼吸功能的报告吧。” 祁镜点点头,慢性病急不得,得慢慢查慢慢诊断。而且关于这种疾病,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因素介入。病人有没有抽烟史,有没有工作环境污染史,或者生活环境让他在平时就吸入了一些奇怪的化学物质,亦或者日常习惯让他摄入过毒素,甚至有可能是遗传方面的原因。 罗唐还需要做大量检查,而祁镜则想着回家去查资料。 不过在回家之前,祁镜拦下一辆出租,跑去了市北一家体育馆,在那儿他约了一个老朋友,也是赴一场一年前前就定下的约。 老朋友早就等在了体育馆门口,见到祁镜的出租车连忙迎了过来:“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你半小时了。” “有个复杂病人需要讨论,来晚了。”祁镜付了车钱,下车关上了车门,“反正说好陪你打一场,我可不是爽约的人。” “呵呵,都一年了......” 来人就是徐佳康,之前刚见面祁镜就表示可以一起打羽毛球,增进一下“感情”。当然之前只是想接触他,挖挖一院的墙角,后来发现不可能后,祁镜就有了反悔的意思。 毕竟羽毛球不是他强项,万一被对方打爆说出去很没面子。 不过这一年来,徐佳康倒是一直记着这件事儿,祁镜想来想去,还是得做一回君子:“你答应我的,陪你玩好你的体育项目,接下去就得陪我玩了。” “嗯,没问题。”徐佳康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2.人有时候需要逼自己一下 丹阳的午后变化无常。 中午那会儿还电闪雷鸣,等到了傍晚,雷收雨止,夕阳播撒的热量轻松带起地面的水气,给人们来了一把雨后桑拿。 比起户外,闷热的羽毛球场馆里更是如此。十几把胡乱挥舞的球拍和球鞋与地面摩擦带来的清脆响声,通过视听神经转换成神经信号,直接刺激大脑记忆,让人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汗如雨下时的场景。 有人喜欢室内空调的舒适,有人喜欢运动后的酣畅淋漓,而徐佳康就介于这两者之间。 他是易出汗的体质,夏天吃顿饭,动动咀嚼肌就会热出汗来,空调的重要性绝不比ct和mri来得低。但多年医学熏陶也让他深知长期不运动的危害,贪图享乐和为自己未来着想一直困扰着徐佳康,也是他入夏后永远在深耕的主题。 有人陪没人陪是两个概念,没朋友一起玩球也是他不愿出门的重要因素。 人有的时候也需要逼自己一下才行。 硬着头皮发出去的几条短信,倒是得到了祁镜的正面答复,这场羽毛球就成了他自我逼迫后的产物。 徐佳康早早订了场地,两人进去后放下东西,开始简单的热身。 他们许久未见,平时只是短信联系,见了面总免不了问些近况。 祁镜其实没什么好多说的,王廷突然多了三位研究生,让丹阳内急顿时实力大增的事儿早就在丹医大系统里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祁镜的身份本来就自带流量,别说他们同期,就算低上一两届的本科生都知道这件事儿。 这让何天勤一度极为尴尬,好在徐佳康这段时间准备考他的博士,这才扳回一城。 不过和当初在一院内急一路晋升不同,徐佳康还意外得到了成为交换生的机会,最早今年年底最晚明年中旬,可以去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学习进修一年。 “考恩特找过你?”祁镜想起过年时考恩特来过华国,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找的徐佳康。 “你怎么知道?”徐佳康有些惊讶。 “不会是元旦那会儿吧。” “确切来说是研讨会结束后找的我,不过那时还没定,只是问问我的想法,直到国庆后两所医学院才定下名额。”徐佳康有些疑惑,“不过......考恩特教授确实在十二月底特地跑来丹阳找过我,你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我正好有篇论文找他审稿。”祁镜笑了笑,“你别这么看着我,就是篇很普通的病例综述而已。” “好吧。” 徐佳康叹了口气,对于祁镜的实力早就已经习惯,现在无非是本科刚毕业还没考研就投了一次sci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交换生的资格可不好拿,什么时候走?” “还有些时间。” 徐佳康对交换生的身份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显得非常平淡。回看了祁镜一眼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很清楚,这个名额本来应该是祁镜的。或者可以说,考恩特原本设想的就是让祁镜直接考进华盛顿医大,成为他的硕士生进一步深造,甚至长期留在西雅图工作。 然而全球知名的内科急诊主任钦点的名额,竟然被这家伙很轻松地一口回绝了。 傻子...... 但又是个天才...... 徐佳康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如果说这个名额是自己凭本事得来的,或许他心里还不会那么难受。可这个名额说好听是运气好,说难听点就是蹭来的。当初研讨会的时候,要不是祁镜出手帮忙,他根本进不了第二轮的彩虹尿答题和第三轮的病例大讨论环节。 要不是进了最后一轮,徐佳康恐怕也不可能在考恩特的脑袋里留下什么印象。 本来徐佳康倒没觉得有什么,只作为交换生去学一年罢了。等完成学业拿到认证,还是得回一院工作的。 但在见到祁镜后,各种往事不断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让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离谱...... 敢情我能成为交换生,我能去那儿学习都是这个家伙的功劳? 我就那么一无是处? “你想什么呢?”祁镜叫住了徐佳康。 “哦,没什么。” 徐佳康收回了思绪,冷静过后更看清了自己。医学上恐怕和祁镜还有些差距,好在这些差距日后都可以追回来。现在两人是在玩球,是游戏,游戏只有输赢而已,在羽毛球上他还是有信心的。 拉开运动背包,顿时“专业”两字就扑面而来。 一把好几百的名牌碳素球拍,专业的拉线,专业的赛场球,吸汗包布外加专业护手、护额。至少在硬件上,徐佳康尽量做到了极致。而软件上,他也有好几年的练球经验,丹阳业余赛场上也能偶尔看到他的身影。 “快开始吧。” 徐佳康站在球场上,看着球网对面傻站着的祁镜,愣了愣问道:“你球拍呢?” 祁镜不能直言自己家里没球拍,而是打了个幌子:“我早上忘带出门了,本来想早点下班回家拿的,谁知道那个呼吸科的病人很麻烦,讨论了很长时间。” 徐佳康叹了口气:“好吧,去门口借,也没多少钱。” 押金50换来了一把最低档的球拍,乍一看和徐佳康手里的没多大区别,但内行上手就会感觉到问题所在。球拍过重,平衡性太差,拍框边缘偏厚还有些微微的晃动,拍线质量不仅差还参差不齐,更别提手柄上皱巴巴的塑料包装纸了。 “这球拍......”祁镜就算是外行,但在和徐佳康的一体式球拍做了对比后还是觉察出了不对劲,“我打得不太好,要不咱们换换?” 出于自尊心,徐佳康同意了。 爱好是一回事儿,实力是另一回事儿,老手找新手打球,一口气打死可不好。正确做法是让新手也慢慢成为老手,新手能体验成长,老手也能找到训练别人的乐趣,这样才有意思。 所以在对打初期,适当的让步很正常。 尤其是对徐佳康这类人,如果做出让步后依然能玩得游刃有余,那对他的自尊心也是种极大的满足。 当然,最开始他也会像祁镜试探别人医学实力一样,试探一下祁镜的羽毛球实力。从吊球开始慢慢加入短球,然后再穿插着左右角的各种线路。 但结果不尽如人意,球路稍有点角度,祁镜就会失手,长短线也不能交叉出现,不然很有可能反应不及变成死球。 最后得出结论:这货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新手,连拍子都握不好的那种。 为了延长两人玩耍的时间,也为了保证祁镜继续玩下去的动力,徐佳康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自由对打变成半训练模式。 吊长球就算一种比较符合祁镜的模式。 吊球对徐佳康没什么难度,打着无聊,两人便开始找了话题继续聊天:“话说一个慢性肺炎就把我们祁大天才难倒了?” “乱说,什么慢性肺炎,你见过16年的慢性肺炎?” “那么久?这肺早就不行了吧。” “还好吧,呼吸功能明天才能出报告,到时候再看看情况。” “你们从哪儿找来的这种奇怪病例?那么多年了肯定反复查了很多遍了吧......要能诊断早诊断完了,还轮得到你们插手?” “其实没怎么查,每次都用最普通的抗生素治疗,查不起。” “病人没钱?” “没钱。” “没钱你们也敢收?万一赖账跑路了怎么办?” “反正有人在背后兜着,现在钱不是问题了。” 祁镜手里这个多年多种类肺炎成功引起了徐佳康的注意。但最后这句“钱不是问题”才是关键,对医疗来说不论什么时候,钱都应该是个问题才对。 所以一愣神,球没接住,砸中了徐佳康的脑袋。 “小康康,你想什么心事呢?”祁镜有些在意他的练球态度,“别心不在焉的,认真点。” “喂,你一个连球拍都没带的人,还好意思说我?”徐佳康捡起球,抬手打了个半高,继续问道,“你这病人难道有人捐款?” 祁镜想想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差不多,算是吧。” “那运气可真够好的。” “谁说不是呢。” 虽说运气是不错,但关键还是病情发展本身引起了祁镜的注意。毕竟整整16年的肺炎史,几乎包揽了临床上常见的能引起肺炎的微生物种类。人体的免疫系统非常完整,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频繁出现肺部感染,里面肯定有问题。 作为医生,不管肯不肯接手这个病人,都一定会对他的病情有兴趣,也一定很想知道肺炎背后的原因。 徐佳康就是这种人,打球时也不忘刻意调整呼吸问些病人的问题,甚至不惜继续打些很垃圾的球给祁镜腾出回答的时间:“是不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虽然没查,但我猜应该没有。” “没查怎么能说没有呢?” “所以说我是猜的嘛。” “你又在猜。” “免疫系统是全身性的,出了问题不可能只有肺炎,肯定还得有皮肤、眼睛或者其他地方的问题。” “其他地方都很好?” “挺健康的。” 徐佳康笑着摇了摇头:“这肺是不是本来就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老是得肺炎呢?支气管还是肺泡?” 对于自己的观点,祁镜没有藏,而是说了出来让他一起参与讨论:“我觉得是小时候出现了异物吸入。” 听了这个猜测,徐佳康也是一愣,但最后的观点和罗唐差不多,都对异物吸入的影像学表现提出了异义:“异物的话,ct看不出来?” “ct没见到。” “要确诊就得做支气管镜,可这病人做支气管镜估计很麻烦啊。” 徐佳康的担心也和很多呼吸科医生一致,支气管要比消化道脆弱得多,做起内镜产生的副作用也要多。更何况病人长期遭受肺炎折磨,里面恐怕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支气管镜进去也未必能看到什么东西。 “有时候异物也会被自身组织粘连在一起。”祁镜提了一句,“说不定就会躲过检查。” 徐佳康只听说过消化道里有粘液可以包绕异物,从没听说过支气管也能包绕异物的,“误吸出现的就是吸入性肺炎和支气管梗阻造成的肺不张,还能有这种情况?” “几率很低,确实不常见。”祁镜顿了顿,回了个球,继续说道,“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既然都被自身组织粘连了,那表面就是自身的组织。”徐佳康回了球,脑子依然在高速运转,“感染可以有,但不应该有那么频繁的感染,16年几次肺炎来着?” 祁镜早就把这两个数字记在了脑子里:“有住院记录的是6次,都挺重的......有发烧没住院只用抗生素的是11次,一般不超过39度。” “这也太多了。”徐佳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病人确实复杂,一时间听完病史也不太好下判断。 两人的聊天也说不上是个讨论,随便说了各自的意见就此作罢。 这一次他们互打了几十个来回,每次都铆足了劲,徐佳康天天专注工作,平时锻炼并不多,技法有余但持久力不足,渐渐露出了疲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身体逃避的本能在作祟,他这次冷不丁收了力气,放出了一个短球。 体力刚开始下降,并没有影响他的技术,这球球路很不错,轻飘飘地掠过网,还带了点角度,轻轻落在了祁镜的网前。 “啊,不好意思。” 刚出手徐佳康就意识到自己下了死手,祁镜绝对接不起这个球。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祁镜没怎么练过羽毛球,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线毫无准备。 祁镜微微皱眉,走上前低身捡起球,忍不住关心了他一句:“你出了不少汗啊。” “嗯,从小就是蒸笼头,特别会出汗。”徐佳康用护手擦了擦额头。 “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 “你刚才那球没使上力? “手抖了下而已。”徐佳康解释道。 “不会是累了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3.慧眼识人? 羽毛球在新手和老手的手里是完全两个游戏,新手随便打打,没什么线路可言。他们的身体不太肯动,脚一移动手上的动作就会脱节。 归根结底一句话,能接住就行了。 但老手互抽,球的落点很有讲究,为了能接住刁钻的球就需要快速移动身体。 比起其他运动,羽毛球比试需要在短时间里全身肌肉的反复爆发,几乎没有缓冲的休息时间,所以反而会更让人觉得疲累。 因为前后左右的高接低挡,羽毛球也是少见能锻炼全身肌肉的全民运动。同时它也因为要频频应付高球,可以被动锻炼颈部和肩部肌肉,是白领摆脱颈椎病和肩周炎的绝佳锻炼项目。 徐佳康是个老手,技术在业余选手里算不错,但长期不运动导致体力有欠缺。 如果面对的是个普通新手,他会赢得很轻松,但这是祁镜。一个坚持在专业柔道馆被人摔了整整一年的祁镜,一个坚持隔几天就要跑1次五公里以上长跑的祁镜...... 徐佳康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跑不死的?” 虽然他一直在赢球,祁镜每三个球就要漏掉一个,显得非常狼狈。但这人前后左右跑动非常频繁,最后竟然只是热出了身汗,胸廓稍稍有些起伏,看上去就像刚开始似的。 而且随着接球次数增加,祁镜进步也不小,有时也会打回来一些很奇怪的线路调动起他的脚步。为了能赢,徐佳康也会付出更多的努力在扣杀上,无形之中又增加了自己的负担。 最后没想到祁镜没什么,他反倒被拖死了。 这让徐佳康没有一丁点赢的感觉。 相比祁镜如同时间凝固了一样的体力,徐佳康的身体就像个泄了洪的大坝,根本拦不住,坚持一会儿就不行了。本该好好表现一番的他,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输的那方。 祁镜走到他身边,看他大口喝了不少运动饮料,说道:“我就说你累了吧。” “瞎说......我没有!” 吨吨吨吨吨~ 小半瓶下肚,冰凉的感觉让他稍稍好受了些。不过这些都只是中和掉身体里过多的热量,补充些损失的电解质罢了,对缓解缺氧和肌肉酸胀无力没什么用处:“你来回跑了,跑了那么久,怎么,怎么不喘气的?” “1个小时都没到呢,久吗?” “普通人,这么打,一刻钟估计,估计就不行了。” “我平时饭后会慢跑。”祁镜解释得很轻松,“跑习惯了吧” “慢跑?这能一样吗?” “行了,休息会儿吧。”祁镜帮他说出了这句话,“其实我也累了。” 徐佳康喘着粗气坐在场地边的长凳上,胸口喘着粗气,心里忍不住吐槽:你累?你累个p! 祁镜坐在他边上,开了一瓶盐汽水,往嘴里倒了几口。他视线在场内晃了一圈,马上寻到了目标,向着球场对面一位穿着运动装的姑娘给徐佳康使了个颜色:“那姑娘。” “那姑娘?” 徐佳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儿有好几拨人在打球,姑娘自然也不少:“哪个姑娘?” “黄色运动衫那个。”祁镜说道。 “黄色运动衫那个......”徐佳康喘了两口气,“哦,她怎么了?” “你没看出她有什么问题?” “她有问题?” 祁镜不耐烦了起来:“你要是一直这么重复我的话,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额......” 徐佳康心里直骂娘。 怎么和这人出来那么不太平,去米国开个研讨会要和他讨论干燥剂的种类,回国时还得讨论胆蛔症的症状。现在好不容易打场羽毛球,他这是又看出什么问题了? 虽说当初徐佳康很想学祁镜这套“慧眼识人”的本事,可也得看看状态啊...... 他现在脑门上不停冒热汗,运动服全黏在身上,就像刚从热海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哪儿有心思去看一个姑娘究竟犯了什么病...... 玛德,不甘心! 徐佳康还是尽快转换了脑袋里的思路,把“该怎么一发扣死祁镜”转换成了“仅靠视诊做诊断”的模式:“她的话,她移动时动作,动作有些僵硬,也有些不协调。估计,估计以前腿上受过伤。” 祁镜听后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对?” 从眼神中,徐佳康看到了否定。他承认自己这方面水平不如祁镜,只能继续集中不太多的精神,继续思考着:“她接球时的动作,动作有些走形,虽然在笑,但笑得很勉强......有可能是网球肘吧?” 祁镜眉头皱得更紧了:“网球肘?肱骨外上髁炎的那个网球肘?” “对。” “她有网球肘?”祁镜又一次问道。 “没有吗?” 被否了两次,徐佳康脑子很乱。他胡乱地抹了把汗,把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靠着身体短暂的舒爽感,全神贯注地搜集起了情报:“她刚才一直在抹额头,看上去是在撩散落下来的头发,但说不定有头疼的症状。运动后突发头痛,她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说不定是颅内血管畸形。” “厉害厉害!”祁镜忍不住鼓掌对他表示敬佩,“竟然能看出那么多。” “自从上次回来后,我也是经常锻炼这方面技术的。”徐佳康总算欣慰地笑了起来,这场羽毛球开始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笑。 祁镜的肯定让他有了不小的信心,一瞬间让他有了掌握这个小游戏窍门的感觉:“你也觉得是血管畸形?” “我没看出来。” “嗯?”这个回答出乎了徐佳康的意料,“那你觉得她怎么了?” 祁镜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又多看了姑娘两眼,然后说道:“我们进场前她就在那儿打球了,而且越大越积极,没怎么下场过。从她脸红的程度来看,确实打了很长时间。运动那么久,却没怎么出汗。” 没怎么出汗? 徐佳康看看自己都快拧出水的头发,再看看这个姑娘干净飘逸的头发,似乎确实没怎么出汗。 大量运动却没出汗...... 没汗...... 难道...... 徐佳康惊讶地看了眼祁镜,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连刚才喘气都好了很多:“你怀疑她有横纹肌溶解症?急性肾衰竭?” 祁镜只是随便挑了个症状就让他想得那么深,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急诊人才。 就算大量运动后大脑缺氧缺糖,依然转得很快,只不过这次似乎转得太快,有些过了。 祁镜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一院内急的栋梁,能迅速想到横纹肌溶解导致的急性肾衰竭,已经比我们这儿一半医生强了。” 横纹肌溶解在内急并不算少见。 体温过高、中暑、过度运动后会造成肌肉大量受损,这时候肌肉细胞代谢过度,进而坏死。溶解的肌肉细胞会释放出大量电解质,包括钾离子、钙离子、磷酸盐和蛋白酶,它们会引起身体各种反应。 但在运动中,这种反应都会被劳累的身体所掩盖掉,等回过神的时候就会发现尿液变成了酱油色。 横纹肌溶解综合征中最重要的指标就是肌酸激酶。 它是细胞线粒体中能量运转的物流,参与各种能量转换。在急性发病期,骨骼肌细胞分解后大量肌酸激酶入血,实验室数据的肌酸激酶数值可以拔高到5000,是正常值的25倍,比心梗还要夸张。 当然这些指标最后都会直接影响肾脏。 肾脏是血液的过滤器,就像一个不停筛着泥水的淘金工人。先漏过水,找出身体需要的金子,再把没用的泥沙排掉。 当金子对比泥沙的比例不错的时候,淘金的收益爆表,淘金工人的工作热情肯定高涨。但当你捞上好几天都是泥沙,半粒金子都没有的时候,任谁都会堵气不干的。 肾脏就是这样现实的家伙。 横纹肌溶解症发病后,大量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入血液,肾脏压力骤增。捞上来的全是对身体无用甚至有害的杂质,最后的结局就是一气之下罢工,也就是急性肾衰竭。 相比起来,慢性肾衰更多的是高负荷工作后劳累过度造成的罢工,一旦出现很难逆转。 而急性肾衰只是堵气之下的产物,安慰两句,理顺肾脏的脾气,它还是会继续乖乖干活。 “横纹肌溶解合并急性肾衰可不是闹着玩,分分钟会要人命。” 就算这儿有两个内科急诊医生,但这种急症需要尽快做血液灌流和血透。出于对祁镜的信任,徐佳康没犹豫掏出了手机。哪知刚想拨下120,他的手就被祁镜一把拦了下来:“你要干嘛?” “叫救护车啊。” “你想什么呢,我就顺着你的思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啊?” “要是横纹肌溶解,她估计早就站不住了。” “那她为什么出汗那么少?” “只许你头上出汗,别人就不能换个其他地方出汗?”祁镜指着她腰间一些不太平整的地方,“她出汗的位置应该在腰间,为了照顾形象,估计在开打前就事先垫了块吸汗巾。” “额......”徐佳康又多看了两眼,似乎确实是他说的那样,“那我刚才说的那些病?” “我也不知道你哪儿看出那么多病的。”祁镜觉得很奇怪,笑着说道,“我看她就是个挺健康的小姑娘而已,大概比我们小了几岁,应该是个大学生吧。” 徐佳康被祁镜搞糊涂了:“那你刚才叫我看什么?” “我意思是她老喜欢往这儿看。”祁镜笑着拍了拍徐佳康的肩膀,“尤其是你刚才打球的时候,看得特别勤快。” 也不知是之前打球热气还没消,还是真的在害羞,祁镜一句话就把徐佳康说红了脸。他一把推开了祁镜的手,尴尬了起来:“她会看我?别开玩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视线却又忍不住往那儿瞟了两眼。 之前出于医学的目的,看什么都是疾病,现在被祁镜说了一句,情况就有了些不同。手脚上的动作不协调说不定就是太在意这儿的视线造成的,而撩头发的样子看上去也确实很吸引人...... “你看她的时候,她其实也在看你,所以接球动作有些奇怪。”祁镜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常撩头发说明这个女生非常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祁镜适时补上了一句,在说到“别人”两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也很有意思地看了徐佳康一眼:“别想太多,她就是看上你了。” “别,别瞎说。” 徐佳康一直专心学医,从没想过情爱,是各种意义上的“处”。一听自己也有被女生看中的时候,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你慢慢接触吧,我就先走了。” 祁镜对羽毛球没什么兴趣,对别人谈情说爱也没兴趣,陪他玩了那么久也是有“偿”的:“下次就得换你陪我了,至于现在嘛,过去认识认识吧,说不定能成。” 徐佳康也跟着收拾起了东西。 撇开这个姑娘不谈,他也确实差不多到了极限。今天练得那么狠,明天早上估计起床都会很困难,全身酸痛在所难免。 他很好奇祁镜要玩的是什么项目:“你要玩什么?” “这时候不该把心思都放在美人身上吗?” “我就随口问问。”徐佳康难掩尴尬,“玩足球?还是篮球?” “就是两个人玩的小游戏而已。”祁镜笑着说道,“也是你来我往,需要斗智斗勇的那种。” 徐佳康被他闹糊涂了:“这不就是羽毛球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羽毛球差不多。”祁镜回看了姑娘一眼,“看你要走,她有些失望啊。” “别瞎说了。”徐佳康看了看自己的球拍,“和羽毛球差不多?是乒乓?” 祁镜稍稍想了想,回忆起自己被摔在垫子上清脆的声音,也没嗯声肯定他的说法,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下次有空带你去试试,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应该会喜欢。” “不是乒乓?”祁镜没正面回答让徐佳康对答案非常好奇,心里痒痒的,“网球?网球的话我手上力量不太够。” “......” “我建议还是打乒乓球吧,我多少也有些基础。”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4.官司哪儿有这么打的 祁镜对徐佳康的感情生活没什么兴趣,和他告别后,就独自回了家。晚上吃完饭,本想好好查查16床相关的资料,没想到倒是接到了陆子姗的电话。 六月底正是她结束实习的时间,紧接着第一场单独庭审就来了。 自从那次上京的案子胜诉后,陆子姗这位乔莉的大助手就慢慢走进一些医院的视线里。不仅年后提前被朱雅婷签下长约,还找到了另外两家二级医院做短期的代法律顾问。 有乔莉做保当后盾,所在的丹阳恒和律所也是大招牌,但要是没点真实力她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时间定了?”女朋友人生第一次上庭,祁镜肯定得上点心。 “嗯,就在明天。” “那么快?”祁镜觉得奇怪,“这不应该提早通知的吗?” 陆子姗笑着解释了一句:“其实两星期前法院就来过电话,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也没和你说。原告要不少钱,我那会儿没什么把握,人也挺紧张的。” “现在有把握了?” “嗯,原告要100多万,医院只肯赔10万。” “明天几点?”祁镜问道,“我来旁听。” “早上8点,你不上班?” 祁镜也笑了起来:“没事,我在急诊也不管事儿,和王主任说一声就行了。” “那你明天早点来,带上身份证去法院办公室拿张旁听证。” 陆子姗接的案子是个胆囊结石术后并发了胆漏和胆汁性腹膜炎,四月份的时候就到了乔莉的手里,准备了两个月,现在通知开庭。 事儿粗略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急诊手术术后并发症的问题,但深究起细节还是挺乱的。 病人去年九月初突发急性胆囊炎,查出是胆囊结石,b超提示有嵌顿在胆囊颈部的可能。因为有高热畏寒,病情很急,病人家境又不好,最后就决定在收费便宜些的区中心医院做急诊手术。 主刀的是位副高,出于省钱的考虑也没用腹腔镜,直接做的开腹手术。术后准备200多的皮钉被换成了5块钱的普通缝合线,常用术后抗感染的抗生素也被换了最便宜的那种。不过在手术结果面前,这些都无所谓了。 开腹进去后发现病人胆囊三角肿胀得非常厉害,手术出现困难。 病人感染严重,结石位置靠近胆管,取出结石后不能直接缝合,需要用引流管来帮助排泄掉多余的胆汁。但在缝合引流管的时候出了问题,感染严重,出现了胆瘘。 胆汁有些外溢,并在术后第二天成功造成病人胆汁性腹膜炎 有腹膜炎就得再开腹进去清洗腹腔,病人为此接连做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手术,直到去年年底才出院。 原告律师看准了关键,是第一次的手术失败直接造成了后续两次补救手术,摆出了大量证据。经医疗司法鉴定医院医疗有过错,所以原告律师希望赔偿病人的全额医疗费、家属陪护食宿费、病人重病后和他母亲照顾所造成的失业费,总计118万。 医疗司法鉴定不管对错就是庭审时的铁证,医院绝对的败诉,没有反转的可能。 不过作为一个新人,在听了原告足足十分钟的举证辞后,陆子姗并没有慌张。 既然败诉在所难免,性质早已定下,那就在赔偿金上好好纠缠一番,在上京她可是找曾经打对台的何卓学了不少本事。既然原告喜欢摆证据,那她也会在这些证据里找漏洞,按自己的步调一条条反驳,这也是乔莉最擅长的部分。 对医院来说,不能因为司法鉴定说有过错就直接承认过错,而且手术失败的说法在医学上也不完全正确。 那是因为先有这种急性病症和严重的炎症水肿,才会影响医生的手术发挥,最后在无形中提高了并发症发生的几率。这是双方造成的,并不能全部归于医院。而且后两次的补救手术,医院出于人道主义也没收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至于其他赔偿金,在医院看来更是狮子大开口。 陆子姗从一旁的证据堆里找出了两份证明:“第一份是02年的飞扬建筑公司的书面解雇证明,原告早在02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被该公司解雇,劳动局也没有后续劳务合同备案,一直到手术前他都是失业状态。另一份是原告母亲的待退休证明,原告母亲也早在01年年末的时候因为腿脚不便,申请了待退休。” 原告律师有医疗司法鉴定握在手里,第一条的反驳没多少力度。 但这两份证据充分证明了病人和他的家属失业与手术出现的并发症无关,所以赔偿失业带来的损失这点站不住脚。 原告律师没想到失业补助被捏住了痛脚,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在医疗费用和看护家属的食宿费上做文章。 可惜,陆子姗早有准备,拿出了住院记录和住院治疗清单:“病人急诊开腹手术,手术花费2471元,术后护理费床位费一起算也就3000多而已。” “之后本院又为病人免费做了一次胆汁性腹膜炎手术,三个星期后又有本院医生全程陪同去第一人民医院做了内镜鼻胆管引流术,医疗费还是我们医院支付的。就在这样努力善后的情况下,还要我们赔118万是不是太多了点?” 原告律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底已经被人掀干净,也没什么好藏的,直接开门见山:“病人没经济来源,赔偿方面还可以谈的。” 陆子姗也是怼人高手,坚持自己的原则:“这儿有医院住院记录,早在去年十月,病人就已经从我院出院。转入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后,也于十一月初符合出院指征。除了第一次的急诊手术,其他费用已经全部由我院支付,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赔偿的。” 最后,陆子姗拿出自己的建议:“出于病人家庭情况考虑,医院现在也愿意赔付出现医疗过错的急诊手术费用,总计3263元。至于其他费用,应该由病人自己承担。” 这一套刚猛的正面乱打把原告律师打得没了脾气。 当初庭外调解的时候医院可是准备拿五万来堵嘴的,病人觉得少,就想上庭搏一搏。按他们的设想,算上失业补助好歹能到手20来万。可没想到上了一次庭,动了那么大干戈,最后五万反而缩水到了只剩十分之一的地步...... 官司哪儿有这么打的? 他明显不服,想要在赔偿金上抓大头还是得从失业补助上下手。 “审判长,病人当初被原公司解雇本身和医院的医疗过错无关,但现在再就业却和这起过错有关。手术出现的过错、以及长期治疗导致原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无法找到新的工作。我认为,被告应该承担一部分失业的损失,我们也可以选择让步,适当降低赔偿金额。” 这个观点不错,让祁镜也看到了律师们往死里找漏洞的本事。 不过庭上的陆子姗并没有因为这个新观点慌张,而是在对方开口的同时,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叠文件,似乎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在原告刚结束自己的论述,她便上交了好几份医学证明文件。 “审判长,第一份是病人从第一人民医院出院时的出院小结;第二份是去年12月底来我院普外科住院复查的结果以及出院小结;第三份是今年1月、3月、6月,病人去一院门诊随访时做的影像学检查报告;第四份是病人1月份门诊随访时做的全身体检报告。” 她送上的每一份文件都指向了四个结果: 病人胆瘘早已经愈合,病人没有留下手术后遗症,病人胆瘘愈合后也没有复发的迹象,现如今病人的身体完全健康,完全可以上班工作赚钱。 “当然12月的住院,之后三次门诊随访,以及1月份的那份体检也全都是由我院出的费用。”陆子姗已经把原告律师逼到了墙角,“我们没让病人出一分钱。” 话没说死,而是把整个情况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既然已经愈合,并且没留下后遗症,整整半年也没有复发的迹象,再找不到工作也不应该是医院的责任。 原告律师彻底没了反击的欲望,只能像缠斗后的失败者一样,护住脑袋乖乖待在角落,等待陆子姗最后的猛攻。 “在有充分医学证明的情况下,病人所谓的失业也最多只可能是4个月,也就是他的住院天数。” 说到这儿,她又拿出了不知道哪儿得来的原告之前的用工合同复印件:“上面明确写明就算他没有被解雇,每个月最高的一次收入也就只有949元。医院愿意代为支付他这四个月的工资,外加那场手术医疗费用,合计7059元,其余的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从100多万的赔偿降到只剩1万不到,仅仅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最后法院判再多支付一个月工资,总计8008元。 看上去是输了官司,赢了赔偿,但陆子姗还是高兴不起来。 “好数字啊。”祁镜安慰了一句,“总比100万好吧。” “其实在我眼里,这就不应该赔。”陆子姗之前一个多月经常出入那家区中心医院,也和主刀医生关系不错,很清楚他的为人和医术,“手术照片上显示胆囊三角确实已经不成样子了,没法下手,医生根本没过错。按理来说,那就是正常出现的并发症,可是.......” “这很正常。”祁镜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这种病人就会被转去上级医院。” “只是胆囊结石而已......” “其实要我说,医院的做法还是有瑕疵的。”祁镜解释道,“真要究过错,就不该看着手术本身,而是术后做的决定。在我看来,病人出现腹膜炎之前看到胆瘘的时候,就不该再待在二级医院了,而是应该立刻转去上级医院治疗。” 祁镜作为旁观者,思路远比想要捞赔偿金的原告律师来的广。 在明知道自己这里有不少漏洞的前提下,还没有准备其他后手,这本身就说明了原告律师水平不足,输给陆子姗也是活该。 而他所说的后手就是病人腹膜炎时普外科做的决定权。 “一个胆瘘而已,二级医院完全可以应付,去外院和在本院有什么区别?”陆子姗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祁镜的用意。 “那为什么第三次鼻导管引流要去一院?” “因为区中心医院没有内镜下的鼻导管引流,只能去一院......” 说到这儿,陆子姗停下了脚步,恍然大悟。她总算明白了祁镜的意思,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难道胆瘘都会造成腹膜炎?” “嗯,几率很高,而且之后基本都得做鼻胆管引流。”祁镜点点头,“胆瘘想好没那么容易,也很容易出现腹膜炎。所以出现胆瘘的时候,他们就该勇于承认急诊手术出现了并发症,尽快把病人送去一院,而不是继续等着出现腹膜炎。” 祁镜的意思很清晰,医院在做第一次急诊手术的时候并没有过错,但在之后的判断是有问题的。这个问题让原本只需尽快做鼻胆管引流的胆瘘,被拖成了腹膜炎。 当然这里面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在左右着这个决定,但对病人来说,多开一次腹腔本身就是痛苦。 所以病人自己偷懒想讹钱不假,医院因为原告律师的疏忽躲过一劫也是真的,双方都不冤。至于钱多钱少,其实对病人来说,已经全免了他所有医疗费用,这或许已经超过了他做急诊手术之前的预期。 8000元对他而言,更是近乎于一年的收入。 祁镜和陆子姗坐在咖啡馆里,举起咖啡杯:“恭喜陆大律师第一次上庭成功。” “就你话多。”陆子姗吸了一口,又重新看了一遍手里的证据文件。 “都已经宣判了,你还看呢?” “之后说不定会有二审,你说的这个漏洞说不定也会成为对方的武器。”陆子姗没有抬头,继续认真地看着文件,“我得做好准备,万一......” 这时,祁镜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5.普通急诊现形记(上) 打电话来的是位实习生,用的是自己手机,开头第一句就是:“祁学长,内急忙疯了,王主任让你快回来帮忙。” 电话周围声音很吵,周围吆喝吵闹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他也显得很急。 祁镜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刚过中午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多病人。内急普通急诊常年配有2位医生坐诊,icu和急救室每班都会常驻1位医生,而绿色通道的120诊疗室里更有王廷坐镇,配了两名医生和两名实习生。 要把这些医疗资源全部耗尽,那得一次来多少人? 更何况内急和外急不同,肯定有意外,但很多都符合生活规律,往往有迹可循。比如饭前饭后就容易出现血糖波动和消化科疾病,早上堵车挤公交会有缺氧晕厥,上午上课和工作时也会因为紧张出现一系列应激反应。 所以上午病人来的时间一般都集中在8-10点左右,等到了下午就容易来一些高温中暑之类的病人,中间会有一定的空闲时间。 当然有时也会有例外,但要一次性来这么多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想到这儿,祁镜的脸色变了:“内急怎么了?” “隔壁一所小学突然来了十几个学生,有头疼、恶心、呕吐......”说了一半,电话那头声音越发吵闹起来,实习生也没时间多说什么,“祁学长,快来吧,说是又来了三辆车。” 简单一句话就让祁镜下了判断,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几乎有九成以上。但这个时间离早饭有点远,离午饭又太近,恐怕孩子发病的时候刚到11点,时间有点对不上。 对了,是小学! 丹阳的小学从01年的时候上午就有课间奶,说不定是9点左右的课间奶出了问题! 他虽然醉心于疑难疾病的诊断,但遇到公共卫生事件,祁镜不可能当作没事儿发生。 “快去吧。”陆子姗埋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右手在耳边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空了再打我电话。” “嗯,好。” 丹阳医院的内科急诊彻底迎来了一波高峰,整个急诊恐怕只有王廷见过这种景象。 留观走廊本就被原来的病人挤得满满当当,现在突然出现那么多孩子,只能在大厅四周摆下一个个地铺。原本开阔的正门门口大厅两侧排满了病号,中间成了只能并排走两三个人的羊肠小道。 此外茶水间门口、化验室旁、厕所门口就连医技楼的底楼大厅里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处处充斥着父母的埋怨和孩子难受的表情。 祁镜扫了一眼,症状很统一,头痛、恶心、呕吐,有些不在床铺上,估计有了腹痛腹泻的症状。 如果真的是课间奶的问题,那就是很典型的细菌性食物中毒。诊断明确,接下来就要及时控制症状,纠正细菌产生的毒素作用。这些工作对内急工作的医生而言并不难,先对症支持治疗,同时粪便送检,查细菌种类。 菌种不同,情况不同,后续的治疗也会不同。 王廷坐在诊疗室里,指挥着面前的医生和实习生,见祁镜来了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 祁镜让过一位匆匆跑出门做事儿的实习生,开口问道:“听说还得再来几辆车?” “嗯,说不定整个学校都有波及,还会陆续过来不少孩子。”王廷说着起身往外看了眼已经睡满了病人的走廊,“10点的时候儿急诊就饱和了,我们腾了不少人手出来帮他们。” 祁镜苦笑了两声:“我看我们这儿也差不多了,再来人怕是最基本的运作都有困难。” 王廷点点头:“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王长鸿副院长已经和急救中心通了气,希望再接到病人能转去其他医院。周围的一院、三院、仁和都能送,没必要全挤来这里。” 祁镜点点头,医院的反应还是挺快的,行政方面确实不用自己操心:“需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来的孩子太多管不过来了?” “孩子倒不用你管。”王廷忽然指向了隔壁房间,“现在压力大的也不是我们绿色通道。” “隔壁?” 王廷叹了口气:“学校离我们这儿最近,病情重的学校帮着叫了120,病情轻的都是让父母自行送医院。急救中心我们能拦着,改送其他地方,可那些孩子的父母不会这么想。儿急就两位医生,我这送去好几个人,现在自己有些不够用了。” 祁镜点点头:“瞧这架势,怕是今天都得泡在那儿。” 医院虽然分科严谨细致,但说到底是一体的。 在遇到这种紧急情况时,各科之间需要调剂好人员分配。食物中毒轻微的孩子一股脑涌进医院,祁森和王长鸿不可能呆呆看着儿科被挤奔溃,肯定会协商着抽掉其他科的医生。 “所以隔壁普通急诊现在只有一个医生在撑着,挂号那儿已经到300多了,可现在才看到了203号。”王廷说道,“你也看到了,门口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让我去帮忙?”祁镜有些尴尬:“可我还没考证呢。” “放心,我让纪清忙完手里的病人待会儿就过去一起帮你。” 祁镜对普通急诊极其厌恶,宁愿照顾那些食物中毒的孩子也不想去那儿看病:“王主任,三思啊,这可是非法行医!” “紧急情况紧急对待,我也没办法。”见祁镜在为难,王廷把纪清的图章和工号牌一并塞进了他的怀里,将他一把推出门外,“你在这儿混那么久了,有什么好谦虚的,快去干活!” 普通内科急诊病人的病情一般都很简单,看个两眼问几句就能得出初步诊断。因为程度要比门诊病人重,所以很多人等急了都会憋着一股子怨气。看上去没什么,有时候还笑着挺客气,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根稻草,把不知哪头骆驼压得喘不过气,最后一通爆发。 而丹阳医院向来病人众多,医生压力也大,急诊吵架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祁镜也不是好脾气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有时候会忍不住喷上两句发泄一下,事儿严重的话说不定就会把他老爸引过来。 现在祁森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再找他的麻烦,恐怕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深呼吸了两口,祁镜走向了人群扎堆的隔壁普通急诊诊疗室。 诊疗室门口几排座椅早就坐满了人,再看向诊疗室,里面也全都是人。病人、家属都围在这里,一个个都想着尽快看医生。而坐在窗口的那位女医生身边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仿佛每一个人都是下一位病人似的。 “来来,借过一下,让个道给我。” 祁镜分开众人,找到了女医生对面的位子,把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家属叫了起来,自己坐了上去。 打开电脑屏幕,上面已经记录了叫号的号码,143号。祁镜把口袋里的纪清医师章摆在桌面上,又正了正自己的工号牌:“下一位......” “哎,医生等等~” 祁镜坐下的同时,旁边有个家属就在蠢蠢欲动,见他准备叫号,马上打断道:“我儿子明年高考了,待会儿还要去补习班,实在赶时间,你先帮忙给看看吧。” 哟,一来就有人要插队。 40多的中年妇女,声音洪亮,脸上带着微笑,绝对不好惹。而且她儿子早早就被她安排坐在了祁镜所在办公桌的病人座位上,看来是之前就想好的,早有“预谋”了。 普通急诊就是麻烦,各种牛鬼蛇神什么人都有,不小心应对轻则投诉,重则拳脚相向。 有些人火气上来后根本不管对错和道德底线,急诊室的椅子可不是为了防止人偷才绑上链条的。 “额,我倒是无所谓,看谁的病都是看,只不过......”祁镜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病历册看到挂号单上写的是179号,便拉高了音量,“你要想提前就诊的话,143-178号病人都同意了吗?” “143号是我!” “我是178,叫我干嘛?” “什么同意了?” “难道有人要插队?” “谁要插队?开什么玩笑!我们等了那么久!” 一石激起千层浪,祁镜话音刚落还没等那位母亲说上一句,她就被淹没在了其他人的口诛笔伐之中。 为了面子,她也会反过来辩上几句,但就算嘴上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赢过周围那么多人,最后还是带着儿子走出诊疗室,乖乖在门口等着。 143号也是位年轻人,发烧,喉咙痛,门口护士量过体温有度。 “张嘴,啊~” 祁镜先是常规记录了主诉和一些病人情况,然后打开笔灯,拿压舌板压了压,看清了他的那对扁桃体:“红肿得挺厉害啊,很疼吧。” “嗯,咽口水都疼。”病人尴尬地笑了笑,随着喉结的移动,他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是老毛病,人一累就肿,一肿就疼,给我开点药就行。” 祁镜点点头,看上去赞同他的观点,但嘴上却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我建议你去隔壁外急做个小手术......” “要摘扁桃体?”年轻人连忙紧张了起来,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摘不摘,这可是重要的免疫器官,是口腔里的两个门卫!没了他们谁来给我站岗放哨?谁来传递感染的信号?” 哟,这是来了个久病成医的,比喻用的倒是不错。 祁镜听了就知道他没少遭罪,不然不可能那么清楚扁桃体的功能。但医学不是其他学科,知识往往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有些知识会因为人的病情变化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对,扁桃体是门卫,你倒是很懂行。” 祁镜又往前翻了翻他的既往病历,里面确实有不少扁桃体炎的记录:“门卫要分好坏,有的会保护你的财产,提醒你什么时候家里进了歹徒,说不定还会和歹徒打一架把他们赶走。但有的门卫却会不问青红皂白,就算来的是客人也会被他当作歹徒一顿猛揍,这种门卫留着干嘛?” “你是说我这扁桃体......” “摘了的好,少受罪。”祁镜建议道。 年轻人叹了口气:“那我去隔壁看看?” “看看吧,药我就不开了。”祁镜合上记录册交还给了他,“外急现在很空,没什么人,等你去了那儿再做决定。如果还是不准备手术,那儿的医生也会帮你开药的。” “好吧,谢谢医生。” “144号~” “哎哎,是我!” 这次来的是个姑娘,30出头的样子,看上去人挺精神的:“发烧了,门口护士量了一下。” “没其他不舒服?”祁镜问道,“咳嗽咳痰喉咙痛有吗?” “没有。” “肚子疼吗?” “没有。” “头痛?胸口痛?”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 一连三个问题,她都说没有,差点把祁镜惹毛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来医院干嘛? 当然心里想的东西还是要经过后期的艺术加工才能说出口:“我看你身体挺不错的,估计是累着了,回去睡一觉吧。要是睡醒了体温降不下去,或者身体有其他不舒服再来医院。” “啊?不用吃药挂水啊?”姑娘很惊讶,“我发烧了啊!” “医院有规定,度才能挂抗生素。”祁镜压着心里的火气,解释道,“我们也很难做的。” “我可是翘了班跑出来挂的急诊,我还想开两天病假呢。”姑娘有些不乐意,叹了口气说道,“挂水不行,那开点口服的总行吧,好歹得把我今天的请假单给弄出来。” 祁镜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请假单可以开,药就算了吧。” 姑娘听到有请假单,之前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心情大好。她这才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反而变得更缠人了:“抗生素不开的话,那退烧药能不能开?38度还是挺难受的。” 这也算典型病人,来医院就要三样东西,请假单、抗生素和退烧药。 药肯定不能开,但讲道理恐怕很难,这种情况还是得举例说明。感染发烧嘛,无非就是家里来了强盗,和刚才143号一样的情况。 “和刚才那个小伙子一样,你身体病了就是家里来了强盗。”祁镜问道,“现在你只有38度,这个强盗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手里还没武器” 姑娘听着好像没毛病,点了点头。 “作为长辈,你骂上两句把他赶走就行了,特地打110,叫上抗生素这种警察来赶个孩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确实过分了。” 祁镜见她能听进去,就继续说道:“那这时候,邻居看不过找来了个居委会大妈。她就是你想要的退烧药,一来就劝你别赶他走,他还只是个孩子,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 姑娘想了想,理理脑子里的头绪:“好像是有点道理。” “所以,回去睡觉,让你的身体好好把强盗赶走就行了。”祁镜把病历册递回给她,送了个笑脸,想让她回家。 姑娘接过病历册,眨眨眼睛,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度的时候,是不是我自己赶不走强盗,就得叫上抗生素这个警察来帮忙?” “对,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发高烧的时候就要退烧呢?” “高烧意味着强盗是个搏击冠军还带刀枪,你都快被他打趴下了,当然不能再打,得跑!”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6.普通急诊现形记(中) 内科普通急诊诊疗室就像一个永动机,不停接收病人,写接诊记录,做检查,开药治疗,然后再把病人送走。医生一旦上手,就会被逼着不停工作,看不到尽头。 王廷之前还允诺让纪清来帮他一把,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顺利。 祁镜在这儿待了好一会儿,送走了不少病人,可是连纪清一根手指头都没见到,只能继续自己一个人撑着。 “151号~” “你咳嗽咳痰挺严重的,肺里有啰音,先去拍个x光片看看。” “155号~” 病人这两天都犯恶心,今天早上加重,伴有右上腹难受和右后背有牵拉痛,祁镜做了体检,发现murphy征阳性。 “还是先去做个b超吧,等结果出来后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murphy......难道是胆囊炎?”病人似乎听说过“murphy”的大名,马上说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很多医生都反感一点,病人总觉得随便查点资料就以为自己懂医。祁镜倒是对这种人不排斥,肯去查资料就说明坐在他面前的是个自信好学的人,至少面对自己身体的时候不怕麻烦。就算有时候会自大些,但总比那些讳疾忌医的要好。 “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你现在没发烧。”祁镜说道,“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结石。” “要手术吗?” “我不是外科医生,如果是结石就得去普外科挂门诊让他们决定。” “158号......咳嗽咳痰还有发烧,查个血,然后再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肺炎。” “162号......肚子不舒服,有反胃恶心,这两天呕吐过吗?” “没有。” “腹泻呢?” “有过,拉了好几次了。” “拉了几次?什么颜色的?” “三四次吧,昨晚上开始的。晚上我没注意,可能是深咖啡色。” “那先去查血,等想拉了就再去查个大便。” “167号......头晕,没胸闷气短有腰酸......” 嗯?有腰酸? 祁镜写着病人的主诉,慢慢停下了笔,抬头看了病人一眼,之前一路顺畅的接诊流程到了这儿戛然而止。 病人的两个症状离得比较远,一个脑袋一个腰。两个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地方,一起出现了完全不一样的症状,不得不让他起疑心。这也是祁镜看诊到现在,在听完主诉症状后都没能想到怀疑对象的第一个病人。 “有其他地方疼吗?”祁镜问道。 病人是个60出头的老头,试着拿手扶着腰来回弯了两次。这一动让他难受得皱起了眉头:“倒也不算疼,就是腰酸得很,还有脑门这儿昏昏沉沉的。” “肚子涨不涨?” 老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这么一说,现在倒是有点涨,不过比起这个腰差远了。” 诊断得先有思路,祁镜从问话中大致掌握了情况。有了怀疑目标,就要一个个开始排除,最简单的就是腰腹部的体检。 腹部体检是最常见的,几乎人人都见过,无非就是摸肚子。常规的腹部体检,上下腹都得摸一遍。 有经验的医生只需要简单几下就能查出病人肝脾的大小,胃肠周围有没有炎症,炎症是否波及腹腔造成最表面的腹部肌肉紧张,肚子里有没有液体渗出,甚至脏器表面的结节有时候也能靠腹部触诊摸出来。 一套腹部体检下来,老头只有上腹部有一点点隐痛,但程度很轻。 “好了,坐起来背朝我。”祁镜左手成掌搭着他发酸的腰部肌肉上,右手握拳敲着自己的左手手背,“这些天小便怎么样?” “小便挺好的,我没前列腺增生。”老头被祁镜敲了两拳头,没什么反应,“‘这么敲着反倒有点舒服。’” “敲上去不疼说明不是尿路结石。”祁镜边记录检查结果,边打开血压计,“测个血压吧,你有高血压吗?” “有,不过血压不算太高。”老头伸出手臂,看着自己被绑上袖带,继续说道,“吃了好几年的高血压药了。” “一直在吃吗?” 老大爷点点头:“一直在吃,就是有时候会偶尔断几天。” 断两天也叫一直在吃药? 祁镜看着面前的水银柱:“血压倒还可以,125/70,今天早上吃药了吗?” “今天早上......” 老头的思绪飘回了早上。 一早他就觉得身体不对劲,所以起床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乘上公交车,专门跑来离家比较远的丹阳医院看病:“早上还真忘吃了,现在血压也不算高吧。” 祁镜没回他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步调开始层层拆解这个病人发病的原因:“估计这两天都没吃吧。” “这段时间好像是没怎么吃。”老大爷虽然承认了自己贪图省钱,但嘴上却仍然有些不服气,说道,“我血压控制的不错啊,你看我现在血压不是挺正常的嘛,都这样了还吃什么药?” “您先坐会儿。”祁镜没解释,而是起身跑去了隔壁诊疗室。 纪清和两位实习生正在处理一个30来岁的女病人,见祁镜跑了过来:“怎么了?” “有个病人要做ct,说不定得留观。” “重病?” “先做个ct和心电图看看吧,你借我一个人。” 祁镜说完就挑了位实习生,把人带走了,连给纪清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刚出门,他就把人派去icu:“把心电图仪拿来。” 说罢他又叫来了一位护工:“周叔,找辆病床推车来。” “早用了,你也不看看来了多少病人。” “那轮椅有么,这病人不太能走动,帮帮忙!” 周叔一咬牙:“行,我帮你找辆车来。” 老大爷先做的心电图,后被送去做了个急诊ct。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的腹主动脉里出现了血管瘤,压迫了腰部。而巨大的血管瘤分掉了不少血液,又是老年人,导致脑供血不足,所以才会昏昏沉沉的。 血管外的医生下来看了眼就把病人接走了,祁镜总算是松了口气。 普通急诊一天要看几百号病人,根本不知道这种不定时炸弹会出现在哪里。看上去好端端的,可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时间慢慢向前流动着,在他的帮助下,待诊病人的人数慢慢削减。之前拥堵在诊疗室的病人和家属慢慢被他和那位女医生一起清扫干净,现在门外坐着的位子都能空出一些了。 “176号~” 门外走进来的是个学生模样的大孩子,看上去应该是个高中生。他捂着腮帮子,嘴里被压着一团纱布,祁镜能勉强看到纱布上带了不少血迹。 跟在学生后面的是位母亲,还有一位******的女医生。 “你是牙医?”祁镜有些好奇。 “嗯,就曹亭新村旁边那家牙防所。”女医生点点头,然后说简单介绍了病人的情况,“这孩子是早上九点来拔后槽牙的,但拔完牙,牙槽一直在出血,止不住地往外冒,量不少。刚才等号的时候他还说头晕,脸色有些发白,会不会失血过多?” 牙医也是医生,他们也是正规医科院校的口腔专业毕业的。 至于口腔专业有没有学够内外科的知识,祁镜就不知道了。至少在这段话里,祁镜乍一听就发现了不少槽点,只不过现在外面还有不少病人,去指出问题还不如用提问来替代,尽快找到出血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祁镜接过就诊记录册,看了眼脸色发白还有些紧张的高中生:“现在不上课去看牙医,是高三刚高考完吧。” “是啊,上星期后槽牙那儿发炎疼得不行,我们看牙医说要拔牙。”母亲担心地把手搭在孩子肩膀上,有些埋怨道,“谁知道拔出事儿了,这血止不住可怎么办呀。” 祁镜叹了口气,安慰了她两句,然后问向那位牙医:“你们做缝合了么?” 女牙医看着经验还算丰富,马上便答道:“做过压迫止血,用了三块纱布压不住,之后缝过两针,可是缝合效果不太好,血虽然冒得不快,但就是止不住。” 祁镜拿出笔灯,示意孩子拿开纱布,往里看了看。病人左侧下排牙齿的后槽牙位置上空荡荡的,取而代之的是个血窟窿。纱布刚移走,血就开始往外渗。虽然看着外漏的速度不快,但口腔区域很小,不一会儿血就漫进了他的喉咙里。 牙科拔牙后流血不止的情况并不少见。 有一些是拔牙时出现的意外,比如操作不当造成伤口、磨钻裂钻折断;有一些确实是并发症,尤其拔出下排牙齿时有可能损伤了下牙槽动脉;更多的情况是因为病人本身就有基础疾病,在拔牙的诱因下,基础疾病被放大或者加剧了出血程度。 严格来说,拔牙完全符合手术的定义,应该和其他手术一样在拔牙之前完善术前检查,排除掉一些危险因素。 但真的愿意全部照做的人很少,术前检查往往都会被选择性地忽略掉一部分。 如果有基础疾病,比如高龄老人曾经有过脑梗、心梗、脑出血,拔牙后出血不止很有可能会出很严重的大问题。不过现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高中生,这些严重的基础疾病都能排除掉。 “有高血压么?”祁镜一边问一边给病人上了血压计袖带。 “没有。”病人和母亲都摇摇头。 “120/65mmhg,心率85......”祁镜看着不断下移的水银柱,拿到了血压数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脑袋受过伤吗?“” “没有。” “拔牙前有没有吃过什么药?”祁镜顿了顿,说道,“比如抗生素,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药物?” “我儿子身体挺好的。”母亲替没法说话的儿子说道,“上一次吃药还是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感冒得厉害,挂了两天水,回家吃了三天药。” 祁镜点点头,说的是流感,而且时间相隔那么久和拔牙出血没关系。 既然排除了高血压导致的异常出血,以及药物导致肝功能异常引起的凝血功能障碍,祁镜把问题聚焦到了拔牙引起的并发症上。他看了眼女牙医,问道:“拍过片子的吧,带来了吗?” “带来了。”女牙医从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两张片子:“一张是拔牙前的,一张是拔牙后,我看过,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 祁镜喃喃了一句,没用读片器,而是把片子放在明亮的窗玻璃前:“如果连片子都没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术后并发症,那极有可能是凝血障碍。刚才又排除了药源性的凝血功能障碍,那剩下可以造成凝血障碍的因素都不简单。 “身上皮肤划伤过出过血的吧?”祁镜看着片子问道。 “他一个大男生,踢球膝盖经常破皮的。” “那时候出血多吗?” “没怎么出血,冲洗干净,涂点药就好了。” 祁镜点点头,然后把女牙医叫到了身边,把片子插进了读片器:“这两张片子都能看到他的下颌管,对比其他牙齿的压根部位,下颌管是不是离压根太近了些。拔牙的时候稍稍横向用点力,只需轻轻一碰,下颌管里的下牙槽动脉就会破裂。” 女牙医皱着眉头看着病人的下颌骨x片,在祁镜的提示下才勉强能看到一条很淡的虚影:这都能看见? “以防万一,做两个血检查。”祁镜从一旁的小格子里拿了血常规和凝血功能的检查单,刷刷地填上名字,圈好检查项目递了过去,“查完后就去挂水。” 母亲笑着接过了检查单:“我儿子没事儿吧?” “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等报告出来后再给我看看。”祁镜又把补液药方单递了过去,“记得挂水。” “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母亲松了口气。 不过女牙医却觉得有些奇怪:“病人头晕,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失血太多了?” 看不出下颌管不怪她,不可能要求一个口腔科医生能严格掌握那么足的影像学知识。但对于失血的判断就有些离谱了,而且这是她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 “这是小动脉,没事的。”祁镜解释道,“况且血压心率都不错。” “那他怎么会头晕......”女牙医不明白。 “现在都快两点了。”祁镜抬头看了眼挂钟,“一个还在发育期的孩子,早上七点吃的东西,到现在已经过了近8个小时,很可能低血糖。我加了血糖检查,补液里也加了糖盐水,等出报告一看就能知道。”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7.普通急诊现形记(下) 门急诊看诊和住院部不同,麻烦的也不仅仅是源源不断涌进诊疗室的病人们。 看诊时间一旦拉长,之前离开去做检查的病人会陆续回来。这时候不可能让他们重新排队,就算病人之间还保留着看诊秩序,仍然需要医生的思路能在新老病人之间来回切换。刚进临床的医生接诊的病人一多,脑子就会混乱,甚至连之前看过病的病人都记不住。 所以每个医生进了临床都会学上一些记住病人病情的小技巧,至于如何同时处理两个病人的病情,并且互不干涉,那就需要一些时间了。 这不是有目的去学来的本事,而是在长期工作期间被动练出来的。 祁镜看着读片器上的151号病人的胸片,说道:“肺里有感染,范围还不小。我联系下呼吸科,看看有没有空床,尽快让你住院。” “住院?”听到住院,病人连连摇头,“医生,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开点退烧药就行了。” “退烧药不能乱吃。”祁镜简单解释道,“你烧到了度,肺部还有大片炎症,需要在医生指导下用抗生素把感染压下去......” 病人摸着额头,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连退烧药也不想用,以前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刚才你还和那个女病人说,体温有点高的话身体自己能应付,根本没有住院的必要。” 祁镜眼前一亮,好家伙,都开始现学现用地质疑医生用药了,这届病人的实力不错啊。 按理说,写上一段拒绝住院治疗的话,再签个字就能完事儿,祁镜绝不会和这种病人多费唇舌。然而刚说要签字,病人马上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份量,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医生,住院也是用退烧药和抗生素而已,这和回家有什么区别?你不说清楚,可不能怪我啊。” 很平淡的一句话,竟然把责任全部推给了祁镜,还让他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 甩锅鬼才! 解释,又要解释,祁镜叹了口气问道:“你烧过热水吗?” 病人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医生会突然这么问:“烧过,怎么了?” 正常人就是一壶凉水,当点开煤气或者用电热水壶通上电,那就是开始受到感染了。感染的结果就是发烧,也就是凉水变热水甚至是开水。 “水烧开了,你是关火拔电源,还是再往里搁凉水?”祁镜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让病人回答得也很干脆:“当然关火拔电源了。” 祁镜解释道:“关火拔电源就是抗生素,往里倒凉水就是退烧药。不关火,就算往里倒再多的凉水都没用。又不是在下面条,对不对?” 病人眉毛一挑,这要是再听不懂就有问题了:“那就开点抗生素给我,我回去吃。” 祁镜无奈地叹了口气:“关火拔电源这种事儿,你是让自己还没上学的孩子来做还是你自己做?” “关火多危险,当然是自己做了。” “所以......”祁镜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你现在的肺炎很严重,如果让你回去自己吃抗生素,就像是让一个三岁孩子去关煤气,多危险。当然了,你要是硬要这么干也没问题,只要签字就行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看着面前的病历记录本,病人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身后等着的其他病人也开口相劝,他才点头答应了住院。不过,到底能不能住院还得看呼吸科的床位紧张程度,要是不行的话说不定还得在留观室里住上一晚。 有他这样不停纠缠的,那就有相对比较听话的。 做完肝胆b超的155号,发现是胆囊多发结石,在听了祁镜的建议后很乖地去了普外科挂门诊号。158号的胸片看着比151的还要严重,也把决定权全部交在了祁镜的手里。 胸片里,他的左肺完全被白色填满,就连坐祁镜对面的那位女医生也没怎么见过这种情况。 她生怕祁镜判断出问题,便抬头多看了这病人几眼。但从表面来看,他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咳嗽咳痰比较厉害,呼吸有些快而已。 对她而言,第一直觉就是感染造成的白肺,具体“白肺”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由呼吸科下来做判断。 这种病人相对而言都很重,call呼吸科下来会诊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是在留观室里直接治疗还是收治进病房,得由会诊医生来判断。 祁镜也确实没拖时间,直接一个电话打进了呼吸科:“喂,是罗主任啊。” “怎么了?” 祁镜直接说出了初步诊断:“内急这儿来了疑似肺炎的,胸片查出来是左侧胸腔积液,量应该不小。” 女医生一愣:这是胸腔积液? 罗唐也和她一样,问了句一样的问题:“胸腔积液?” “嗯,左边被完全塞满了,压迫纵隔整个发生了右移。”祁镜看着胸片,把重要的关键点都说了出来,“病人现在情况还可以,就有点呼吸困难,我先让他坐内急门口吸氧,等你们下来看了再说吧。” 罗唐对他非常信任,祁镜专挑他想听的说,根本不需要再多问什么:“我让会诊的下来。” “嗯。” 大量胸水的病人一般会紧急收治入院。 就算住院部没病床一时间没法住院,呼吸科医生也会临时占用清创室或者洗胃室,在急诊直接做胸穿抽胸水。 一来是看看胸水的来源,是普通肺炎还是结核,有的时候也可能是肿瘤。二来抽走胸水后,能缓解同侧肺部的压力,能暂时改善病人的呼吸,也算是一种对症治疗的手段。 五分钟后,呼吸科的会诊医生出现在了内急。 稍稍做了体检,再看一眼胸片,当即就开出了住院单。158号和151号携手双双入院呼吸科,床位也被护士定下,一个走廊+6,一个走廊+11。 自从送走了那位腹主动脉瘤的老大爷,那个被祁镜叫来的实习生就成了他的临时跟班。 按旁人的眼光,女医生的职称和资历都要比祁镜来的高,实习生怎么也该帮她才对。但事实上,实习生跟谁和医生的实力多寡、职称高低都没太大关系。 在门急诊,实习生都需要靠抄处方进一步学习临床知识,所以一般带实习生的都是带教老师。 就算同诊疗室有更高资历的医生,但他们一般都会婉拒实习生的帮忙,毕竟带实习生本身就是一份工作,而且完成起来也并不顺心。 看上去实习生能帮忙分担掉一部分抄方工作,速度会比原来快一些。但处理速度快就意味着坐诊医生在单位时间内要处理更多的病人,反而压力会更大。 况且六月底的实习生都是刚来实习的新生,不认字是常态,看不懂肯定得问,一般一张处方平均要问个三四次才能完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写错返工。所以和祁镜一起坐诊的女医生拒绝了实习生的“好意”,宁愿自己一个人看慢点,也不想揽上这档子累活儿。 这位男生刚来内急实习,上手才没几天,经验几乎为0。 好在祁镜的字还算过得去,没什么连体草书,抄起来没太大难度。多了双手,他的接诊速度进一步加快。处理了几个回来给检查报告的病人,终于又碰到了那个之前准备插队的病人。 “哦哟,排个急诊那么久,真的是......”母亲看着挂钟上两点多的时间,一肚子难受,只能吐槽两句,“补习班都没法去了,倒霉。” 这种家属才是急诊的常态,祁镜没多说什么,问向她的儿子:“哪儿不舒服?” “蚊子叮了一口。”这位高二学生露出了自己右手胳膊,淡淡地说道,“早上在早餐摊子那儿被咬的,现在还有些痒。” 被蚊子定了口? 这是什么理由? 祁镜见过不少奇葩的病人,有病情奇葩的,也有人奇葩的。人奇葩点无非是要求多一些,说话冲一点,医学理论知识强一些,祁镜都打发习惯了。 可说被蚊子叮了就来挂急诊的,这算什么情况?又不是去年登革热出现的时候,太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蚊子咬的包,肿得很厉害? 看着孩子举起的手臂,祁镜好好检查了一遍,肿块其实已经退了不少。原本的肿块只留下一圈淡红色的痕迹,周围只有一些指甲挠后的细细划痕。从这儿可以推断出之前蚊子叮出来的就是个普通肿块,拇指的大小,表面皮肤隆起,界限不规则,没什么特别的啊。 当然在急诊做事万事都得小心,虫子叮咬后出现的事故也不少见,凡是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体温正常......”祁镜看着门口护士在病历记录册上写的℃,煞有其事地问了一句,“有哪儿不舒服吗?头晕?呕吐?胸闷气急?” “没有。”孩子很实诚,连连摇头。 不管再正常的病人,既然挂了内急的号,血压心率总得测一个。实习生上手测了之后,马上给了结果。125/70mmhg,心率70,呼吸20,很健康的数字。 没发烧没其他症状,这不是在瞎闹腾嘛。 “你被蚊子叮了一口就跑来看急诊?”祁镜问的是孩子,但眼睛看着的却是站在他身后的母亲。 孩子没多话,也跟着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脸色变得很奇怪。母亲这时总算开了口,脸上依然阴阳怪气的,但声音被压的很低:“我们想做个艾滋病的测试。” 艾滋病?hiv? 祁镜又把目光放回到孩子身上,挺普通挺腼腆的一位男生。长得一般,但因为年龄的关系遮掉了不少缺点,乍一看还挺清秀的。 出于对病人的保护,祁镜没立刻去问原因,而是尽可能地去找。从孩子之前的动作神态来看,他似乎被母亲管的很死,现在临高考,早恋估计是不可能的。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路上被人报复性地扎了针?这种情况有是有,但都有警察陪同,而且绝不可能那么淡定才对。 给一个人测hiv好歹得有个理由,并且必须在病历记录册里写明。不然到时候被家属反咬一口说,无缘无故开了测试,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很多刚上岗的医生都因为没有做好自我保护,最后踩了坑。 当然急诊遇到这种情况,老油条医生往往会用一招鲜,那就是说急诊没有这种测试,想做就去其他科室。 这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个孩子来看病的理由已经成功引起了祁镜的兴趣。在问出问题所在之前,祁镜是不会放他走的。 “能说说理由吗?”祁镜说道,“不说理由我可没法开检查单啊。” “理由?”母亲想了会儿,说道,“早上他买早饭的时候,碰到了小区里一个艾滋病人,就是那种人。” 祁镜不知道她说的是哪种人,但脸上写满了认同,连连点头:“然后呢?” “早饭摊旁边有绿化带,这不一过去他就被蚊子叮了个大包。”母亲越说越气,“问题是那个艾滋病人也被咬了,也是手臂上!这不是糟践人嘛!” “哦......” 祁镜愣是没听出整个故事前后的关联性,想了会儿才意识到她的脑回路。他的声音也跟着压低,也尽量克制住了笑的冲动:“你意思是,你的儿子就因为被蚊子叮了一口,有可能染上了艾滋病?” “是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宣传,血液传播!”母亲指着自己的长袖和长裤,“现在想想真的吓人,外面蚊子那么多,万一被叮上一口传染到了怎么办?” 祁镜看着病人和他的母亲,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只能说道:“如果是经过蚊子传播的,那叫虫媒传播。” 说着,他便拉过一张检查单,写上了“虫媒”两字:“血液传播是直接输血,和虫媒没关系。” “没关系?”母亲还是不明白,“蚊子不是吸血后再把血打进下一个人的身体里吗?怎么会没关系?”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8.教科书上没教过 其实知道虫媒传播不等于血液传播,和知道两者区别究竟在哪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这位母亲问的内容是hiv,但决定问题的关键却在和hiv完全不相干的蚊子身上。要解释清楚那就需要从蚊子的口器构造和生活习性入手,慢慢地一步步讲解。 面对之后那么多病人,祁镜没这种闲情逸致。 说不清,那就如实写上诊疗经过的内容:已告知hiv非虫媒传染病,说明急诊检查有假阴性的可能,也阐述了检查本身对病人带来的心理压力,病人家属仍表示坚持检查...... “签字吧。” 祁镜把笔递了过去。 母亲没犹豫,直接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祁镜也没犹豫,拿出传染病检测单,圈住了hiv检查项目,然后连带着病历记录册一起送回到她的手里。 医生和病人有着巨大的理论知识差距,这种差距带来的是不同的医疗观念,只要对身体影响不大,就没必要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在别人身上。 更何况全国上下那么多人生病,作为大三甲的门急诊医生一天要和几百号人交流,难免会遇到些奇葩。90%以上的人说不定这辈子就见这么一次,真要一个个去劝,神仙来了都得累死。 既然对方不听,那祁镜也没必要去拦着。 不过有时候,误区和所掌握的知识是成正比增长的,只有完全掌握所有知识后,那些误区才会得到解释。 其实蚊子和hiv相关的这个问题深究起来,非传染科的医生比普通民众更迷茫。 就像坐在祁镜对面的女医生,是内分泌科的主治,内科基本功非常扎实。但对一些临床不常见的传染病,她知道的并不比祁镜身边的这位实习生多多少。 无非是因为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让她暂时抛掉了脑海里的求知欲,专注于眼前的病人。 但实习生并没有这种技巧,自从那位母亲走了之后,脑子里就在想这件事儿。 普通医学的传染教科书只会说哪些传染病由蚊子传播,哪些不是,并不会写明为什么是或者不是。 为什么登革热病毒、乙脑病毒、疟原虫能通过蚊子叮咬传播,也能通过输血、污染针头之类造成感染。但到了乙肝、丙肝、hiv这儿,蚊子叮咬就不管用了,只能靠直接的血液传播才行。 蚊子难道还挑食不成,对后三种病毒可以选择性拒绝? 难道说蚊子体内有杀灭这些病毒的成分? 想到这些,实习生仿佛打开了一扇新大门,感觉自己想到了人类研究的死角。如果按照这条路研究下去恐怕能发现一些惊人的答案,或许还会对人类对抗病毒做出重大贡献。 想着想着他面前的电脑渐渐成了实验室里的高速离心机,病历记录册成了荧光显微镜,而手里抄的处方单则是自己的实验记录本...... 如此卓越的贡献,估计国内各种奖项会拿到手软,院士是没跑了...... 就算是国外的诺贝尔,或许...... “喂,你想什么呢?” 祁镜捡起一支笔丢中了他的脑门,直接戳破了悬在他脑海里的那个幻想泡泡:“心不在焉的,这儿又不是教室!” 被骂了一句,让他迅速认清现实。 原来自己还只是个本科实习生而已,别说研究了,连考试也只是中游水平,和脑子里设想的那个风光无限的自己还有不小差距。至于刚才想到的观点,之后去图书馆翻翻书,说不定能有收获。 祁镜要实习生是来帮忙提速的,忍不了三心二意的人:“你要觉得无聊不想干,就回去换你同学过来。” “学长,对不起。”男生连忙解释了一句,“我刚有点分心,不好意思。” 门急诊除了没有急救那种惊心动魄外,几乎包罗万象。在这儿抄方,总比一个人窝休息室里抄留观病人的病历册有意思的多。 事儿错在自己,男生也没什么怨言。 祁镜也算得上宽容了,要换成其他带教,恐怕早就喷得他狗血淋头,连回话的余地都没有。 “先给她测血压心率,然后把这些化验单填了。” 男生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接过了祁镜丢来的几张化验单。里面除了一张万年不变的血常规和血液生化单子外,其他都是平时不常用的激素水平检查单。 垂体激素检测、甲状腺激素检测、肾上腺激素检测、性激素检测...... 一次性查了那么多激素水平,让男生很好奇来的是个什么病人。 坐在一旁看诊的女病人30来岁,穿着很时尚。身边陪着一个男的,两人看上去应该是夫妻关系。她来医院的目的是早上上班的时候感觉全身乏力,然后慢慢出现了头晕头痛、恶心、反胃,吃不下东西的症状。 “血压90/48,心率85次/分。”祁镜听着实习生刚测完的结果,点点头。 虽然已经开完了化验单,病历册也被他摆在一边,但祁镜的嘴里还在问她一些问题,并没有叫下一位病人的意思。 “以前有过孩子吗?” “没有。”女病人摇摇头,同时看向了身后的家属,“我们才刚结婚没多久,怎么可能......等等,医生,难道是我怀孕了?” 祁镜听后眉毛一挑,连忙改了接下来要提问的问题内容,然后笑着指向实习生手里一堆化验单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还得做了检查才能知道。” “要是真的怀上就好了。” “是啊,男孩女孩都无所谓。” 夫妻两人十指紧扣,看上去非常恩爱,就差产生一个爱情结晶了。 “今天天气挺热的,连着第三个高温日。”祁镜有的没的提了一句题外话,然后就把视线移向了病人老公的身上,“你出了不少汗,去门口小卖部买瓶水补充点水分休息会儿吧,我也正好可以给她做个体格检查。” “我没事儿。”男的摇摇头。 “去吧。”见自己老公不同意,女病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劝道,“我正好也渴了,也帮我买瓶饮料来。” “不急,等检查完我再去买吧。” 见他不肯走,病人也不好坚持。 不过祁镜需要他尽快离开,在不经意间又添了把火。他从小框里拿了张b超单,传给了实习生,说道:“待会儿做b超她也得喝水,不然b超看不清楚,做了也是白做。现在买水尽快喝上,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有了明确的理由,他这才有些不放心地点了点头:“你要喝什么?” “矿泉水。” “喝点甜饮料吧,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接下去还得在医院做检查,低血糖就不好了。”祁镜建议了一句,然后让实习生在b超检查单上写上“子宫附件”四个字。 “那好。”病人老公有了明确目标,一转身离开了诊疗室。 小卖部就设在急诊大门口,平时卖报、零食和饮料,打个来回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时间很紧,祁镜为了节省时间,没多想,直接开口问道:“你上次生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女病人还以为祁镜会说的委婉些,被冷不丁问了一句有些尴尬。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几个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自己,连忙否认:“什么......什么生孩子,我没......” “我是医生,要不是你身体不舒服,我才懒得管你隐瞒了什么。” 祁镜劝道:“你老公马上就回来了,我后面也还很多病人等着,大家都别浪费时间,有什么说什么。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生过孩子?” 女病人没想到祁镜会那么肯定,也不好再瞒,点了点头:“八年前的事儿了。” 祁镜继续问道:“有过大出血吧?” “这你也知道?” 女病人有些诧异,自己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医生,别说看出当年产后的大出血,就连看出她生过孩子的也是一个都没有。 “结合你现在的症状,这不难猜。”祁镜说道,“大出血时休克了吧?” “嗯,输了3000ml血,差点连命也没了。”想到当年那一幕,她就有些伤感,“花了不少钱,最后孩子也没保住。” 既然得到了病人的既往史,祁镜几乎能明确诊断,也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至于之前她是怎么怀的孩子,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那时有没有结婚,他没必要也不想知道:“做检查去吧,完了把结果给我看看。” 拿到检查单,她的老公正好回来,手里揣着两瓶果汁:“查完了?” “嗯,查完了。” “谢谢医生。” 祁镜的态度算不得多好,但病人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隐私。在女病人眼里,没把实情写上记录册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林医生,你们内分泌科有空床吗?”祁镜问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林晶点点头,刷刷地写完病历册再把检查单夹在里面,一并送到了病人手上:“内分泌挺空的,肯定有床,你觉得她是席汗综合征?” “嗯,症状上看着挺像。” “症状?”林晶有些奇怪,“她就是全身乏力、头痛头晕,算上胃肠道反应更像是中暑,你怎么会往席汗上想?” 林晶是内分泌科医生,这种病人见过不少。但刚听到主诉的时候,她也只是把席汉综合征放在待选选项中。甚至在病人否认自己生过孩子的时候,她还一度怀疑是自己想错了。 要不是祁镜追问得紧,逼得对方说出真相,她都开始往其他反面考虑了。 如果是其他普通急诊的医生,在见到这位病人的时候,会因为症状太杂先对症处理再说,不太管初步诊断是什么。他们大多会靠着对症治疗和之后的一个个检查,来逐步缩小自己的诊断范围。 有头痛头晕肯定得做头颅ct明确一下是不是有卒中的可能,然后再从实验室检查的血生化开始一个个处理。 有低血糖就补糖,肠胃难受就来一些防胃肠痉挛的6542或者抑酸药,同时再做个心电图排除一下重病的可能性。 等头颅ct出来后要是能看到大脑的卒中后的表现,那时再请神经内科医生来会诊。等神内会诊完,这才知道原来是脑垂体出了问题。最后结合之前的各个症状,发现是内分泌的问题,再找到内分泌科来会诊,明确是垂体卒中后的垂体功能减退。 再一问,他们才知道病人之前出现过产后大出血,最后明确诊断。 产妇妊娠时垂体会应激性地增生肥大,需要的血流和氧气也会相应增加。但当产后出现大出血的时候,垂体会首当其冲出现缺血卒中。 脑垂体出现问题后并不会立刻出现症状,而是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展现出来。 这才是正常医生的诊断流程,可到了祁镜手里,中间那么一大段的内容竟然都被省略掉了。 “就靠这些症状?”林晶不相信。 “嘴上说的只是一部分。”祁镜起身,走到水池边抹了把脸,给自己提提神,“她皮肤泛白干燥,眼神很凝滞没什么精神,才三十来岁头发就有些疏了,脸色相比其他同龄女人要老一些,还多了不少皱纹。”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林晶。 林晶点点头:“你倒挺会观察的,确实看起来比我老了一些。” “怎么看都是各项激素减少后才会出现的问题,能汇集那么多的激素功能减退,那就只有脑垂体了。”祁镜顿了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三十岁的妇女,又是这种情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席汗。” “确实厉害。”林晶点点头,不得不称赞一句,“没想到才刚毕业一年,就那么厉害。” 她就像看到自家科室大主任在场一样,那种掌控问诊的气场绝不是一个住院医生该有的。 当然这些话,她只会藏在肚子里,可不会拿出来说。 见两位老师在交流诊断过程,一边的实习生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求知欲,连忙问道:“祁学长,刚才那个hiv,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其他病毒可以靠蚊子传播,hiv却不行。” “不是吧......”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实习生连忙解释道,“教科书上没教过。”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69.你吃完饭会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吗 内分泌科副主任梁落英接到林晶打来的会诊电话时,女病人已经完成了各项必要检查,诊断明确。 等她下楼,普通急诊门口已经恢复了正常。本来摩肩接踵的人流被基本清空,几排座位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完全没了刚才爆满的样子。 而急诊大厅里那些食物中毒的学生们也被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好在事故没出现重症病人,一些情况稳定但仍有症状的孩子被安排进了输液室或者留观室进一步治疗观察。而那些症状轻微的,则早早被父母带回了家自行调养。 只用了一下午时间,丹阳医院内科急诊就无声无息地度过了这次危机。 至于食物中毒的源头在哪儿,什么人需要负责,要赔多少钱,那不是医院和医生能管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以后这种情况不要再发生了。 梁落英临床经验丰富,刚坐进了普通急诊的办公室里,只是看了女病人两眼,马上就发现了其中不协调的地方。这本该是件值得称道的事儿,但被个刚当上住院的臭小子剧透后,完全失去了诊断的乐趣。 医生的工作乐趣无非分诊断和治疗两种,内分泌因为治疗起效非常缓慢,是少有的毫无治疗乐趣的科室。所以一些想要找乐子维持自己积极性的内分泌科医生,非常不喜欢剧透。 这让梁落英心里有些不痛快。 当然她马上就转移了目标,把思考的目标放在了祁镜身上。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什么一个本科刚毕业才一年的急诊住院医生,能只靠问诊在几分钟之内做出席汉综合征的判断。 内分泌科可没那么好学,跨科有很高的门槛,其中入科的基础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激素。 什么腺体分泌什么激素,什么激素又会产生什么效果,学习起来就是在做一道道连线题。 而激素缺乏后表现出的症状则是内分泌入门后的进阶内容,一般非内分泌医生很难在短时间内掌握这一点,得靠强记或者遇到相应的临床病例才行。 但不管哪一种都不长久,因为每一种记忆模式都是短期记忆,过几天就忘了。 要想让大脑形成长期记忆,那就需要靠大量外界的视听信号不断刺激大脑的长期记忆细胞。所以平时遇见的那些记忆大师,临场刺激的都是短期记忆细胞,对摄取知识的学习来说没多大作用。 真正想把知识变成自己的东西,没有捷径,必须一步一个脚印。 要做的很简单,花时间时不时地把想学的知识拿出来看一遍。等这类记忆细胞真的被唤醒后,记忆的时间会拉长,甚至一辈子都会跟着自己。 激素是人体生长发育、维持正常生存和应对外界刺激的一类调节素。 而脑垂体则是激素的大管家,统管全身激素的分泌。一旦垂体出现了功能减退,会引起大量激素分泌受阻。 就像一个原来给职工月薪上万的公司,ceo离职,削减福利,逐渐降薪,最后甚至到了停薪的地步。就算这些职工之前再信任公司也要为自己考虑,离职说拜拜只是时间问题。 席汗综合征就是这么一个疾病,几乎每个症状都可以溯源到相对应的激素。 低血糖对标生长激素;更年期症状对标促性腺激素;精神萎靡、头发稀疏、面容衰老、皮肤干燥皱纹增多对标促甲状腺激素;食欲减退、恶心呕吐、低血压低心率对标促肾上腺皮质激素;淡色偏白的皮肤则对标的黑素细胞刺激素。 普通内科住院医生肯定知道这些激素,也能把相应症状连起来,但能第一时间就想到席汗的很稀少了。 而祁镜不仅轻松做到了这点,竟然还在谈笑间把病人藏了好些年的既往史都给扒了出来。这已经属于主任级别实力的范畴,没十多年的经验根本做不来。 奇怪......实在奇怪。 梁落英看了两眼到手的几张报告单和b超单。 祁镜开的检测单里,激素水平全面下降,b超提示子宫和附件都有缩小,说明性激素水平也已经降到了一定程度。上面没写剖宫产后出现的疤痕子宫,估计前一胎是顺产,产后胎盘残留加子宫收缩不力导致大出血。 “住院吧,开点药给你调理一下。”梁落英说得很轻松,拿了张住院单写了起来。 女病人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儿,所以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她老公刚才听祁镜解释了一遍,被一通专有名词砸得脑袋晕乎乎的。认真听完发现,一个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是天书,根本不知道自己老婆出了什么问题:“我老婆究竟怎么了。” “哦,是内分泌功能紊乱。” 梁落英早就找好了托辞,这也而是内分泌科常用的病因:“先开点药试试效果,咱们慢慢调理,寻找到最符合你老婆的药物组合。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可能需要长期服药。” 和激素有关的内科疾病都算内分泌紊乱,所以这么说没毛病。 但内行听了就知道这是个很模糊的说法,内分泌系统那么大,到底哪儿出现了紊乱,紊乱到了什么地步都没说。 但在普通人眼里内分泌紊乱就是个小毛病,调理下就行了:“对以后生育没影响吧?” 梁落英看了眼女病人,点点头:“我这儿是没什么问题,至于妇产科那儿,得那儿的医生检查后才说了算。” 说话滴水不漏,单单听上两句就让一旁的实习生学到了不少。 只不过该待在一旁听她谈话,帮忙抄写住院单,并且负责喊666的实习生并没有坐在这儿。而是窝在了玻璃窗边,竟然和那个祁镜研究起了一个被巴掌拍成血泥的死蚊子。 我竟然还不如一个死蚊子? 郭炎仔细查看了死蚊子的口器,好奇地问道:“祁学长,你意思是蚊子的口器是由六根针管组成的?那么多?” “上唇1根,上颚2根,下颚2根和舌头1根,这些只是吸食血液的针管。此外,它们舌头中央还有一条唾液管,针刺进入皮肤后,会同时分泌唾液。”祁镜拿着根牙签拨弄着死蚊子的嘴巴,笑着说道,“起包发痒就是我们对它的唾液产生了过敏反应。” 郭炎点点头:“唾液产生过敏反应我懂,可这血......” 问题是hiv的传播,关键还是在蚊子吸血后这一肚子血的去向上。 “小郭啊,蚊子吃什么的?”祁镜抬头看向在天花板周围打转的一只小蚊子,随口问道。 “吃什么......吸血啊。” 祁镜点点头:“那你吃完饭会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吗?” “当然不会。” 这个问题不仅简单还很蠢,郭炎没怎么细想就说出了答案。但等说完后,他才意识到其中的深意:“额......” “蚊子吸血一直都是单向的,传播病毒的承载物一直都是它的唾液。”祁镜瞥了他一眼,“普通群众不知道蚊子起包是唾液产生的,所以才会有吸了再吐的说法。你既然知道还这么认为,不应该啊。” 郭炎叹了口气,嘴巴抿成了一个弧线,点点头。 那些通过蚊子传播的病毒,肯定存在一套复杂途径,经蚊子内在的消化体系,成功从血液进入到蚊子的唾液中。最后在叮咬的时候,再通过唾液进入下一个受害者的身体里。 而乙肝、丙肝和hiv病毒并没有这种手段。 一切都说通了。 郭炎刚才还混乱不堪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仿佛拨云见日一般。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林晶解决了手边最后一个病人,看着空荡荡的急诊门口松了口气。她收拾好留下的两本病历册,开口问道:“污染的医用针头可以传播那些病毒,那为什么吸完血的蚊子口器不可以,同样都是针管嘛。” 郭炎没想到在蚊子这件事儿上还能继续深挖,林晶的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祁镜眉毛一挑,没想到林晶看上去挺文静的一个姑娘,骨子里却很较真:“林老师,蚊子嘴上残留的血液只有毫升,小数点后有4个0。按照hiv感染标准,蚊子起码要在两人之间来回叮上将近2800次,才能引起hiv的感染。” 这种时候,明确的数字比什么都有道理。一堆数字灌下去,林晶被说得没了声音。一旁的郭炎更是沉浸在了这种冷知识中,无法自拔。 然而他们谁都没意识到,这场关于蚊子的问答环节才刚刚开始。 “你们聊什么呢?”梁落英起身走了过来。 “蚊子。”林晶答道,“刚才在讨论乙肝、丙肝和hiv病毒都可以通过血液传播,为什么不能通过吸血的蚊子传播。” 梁落英听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觉得很无聊。但听了其中的细节后,她才知道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地方。 林晶叹了口气,拿起留在手边的两本病历册翻看了两页,不得不赞道:“你懂得还真不少。” “平时的兴趣而已。”祁镜没多做解释,马上问向一边的梁落英,“梁老师,刚才那位女病人收上去了?” “嗯。” 梁落英看了他两眼,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一句:“你倒是对内分泌的疾病很了解,哪儿看来的?” “我最近在复习执业考试,之前做题的时候见过。”祁镜解释得很圆滑,执业考试里确实会出一些临床上不多见的偏题。 考试的题目和临床面对病人是完全两个概念,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梁落英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其实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医科里的天才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一个吓全世界一大跳。 撇开刚才的病人不谈,梁落英现在倒是对他们讨论的蚊子感了兴趣。 虽说她知道蚊子不可能传播hiv,但还是想好好问个究竟:“说到蚊子,我有点不太明白。要是一个吸饱了带有hiv病毒鲜血的蚊子正巧在叮人,一巴掌下去,从它肚子里爆开的血液会不会顺着叮咬后的伤口进入人体?” 郭炎:...... 祁镜:...... 一个林晶已经够让人抓狂了,没想到她的上级医生还要过分。内分泌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别这么看我,这是一个很合理的问题。”梁落英笑着说道,“你要是这个问题都能回答,那就......” 祁镜只是觉得问题奇怪,但奇怪归奇怪,并不表示他没法回答。 没等梁落英说完,他的答案就来了:“还是刚才那个量的原因,叮咬的伤口很小,能接触到的血液非常少。拍死蚊子后,都会把血抹掉,在体外的hiv病毒没一会儿就死了。” 梁落英点点头,对祁镜的解释非常满意。 但主任副主任们都有通病,在询问小医生的时候很容易把控不住力气,莫名其妙下死手。尤其在发现自己问题没难度之后,更难的问题会一个个接踵而至。 接下去的次元已经完全超出了林晶和郭炎的想象。 一个敢问,一个就敢答,而且问答之间相隔的时间非常短,几乎就是脱口而出。在他们两人看来,面前的这场问答完全是在神仙打架,根本没有插嘴的地方。 祁镜刚回答完,梁落英的下一个问题就来了:“那要是没抹掉那滩血迹呢。” “伤口那么小,马上就愈合了,所以接触的不多。” “如果被叮咬的人本身凝血就有问题。”梁落英开始做起了假设,“比如血小板计数几乎为0的人,又经过了蚊子唾液的抗凝处理,这时候伤口可没那么容易好。” “被叮的人血小板低,伤口不容易好,可带有hiv病毒的那滩血里的血小板是好的。在体外没多久,那滩血液就会凝固,根本进不了伤口。” 祁镜马上做出的解释,甚至不只是单纯地想要解释,还设想着回击:“总不见得hiv病毒携带者血小板也很低吧。” 然而梁落英根本不在乎,点点头说道:“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梁老师,这......” 祁镜还想反驳,然而这时候纪清跑了过来:“祁镜,这儿来了重病人,快来帮忙。”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0.大不了换个瓶子 病人是个70多的老头,一开始去的是外科急诊,说是肚子疼,四天没解大便,也不通气。外急坐诊的是谷良,给老头查体发现腹部有压痛,但没反跳痛,肚子也软的,肠鸣音很弱。 他判断肠梗阻的可能性很高。 “那就拍腹部平片做做看呗。” “问题没那么简单......” 听着纪清的解释,祁镜跑出普通急诊,走上两步后弯进了自家诊疗室,然后就看到了“惊人”一幕。那位纪清说的病人现在正盘腿坐在检查床上,两手合掌摆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怎么了?”祁镜愣在门口不解。 纪清叹了口气,解释道:“谷良本来就打算叫病人去拍腹部平片,可是还没走出门口,老大爷就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突发的全身强直性抽搐,像是癫痫大发作。抽了两分钟后自行好转,然后......”纪清指着盘坐着的老大爷,“然后就这样了。” “自己爬上检查床的?” “对。” 普通的肠梗阻竟然梗出一个癫痫大发作,对祁镜来说肯定感兴趣。他走上前细细打量起病人来,同时问道:“发作完人还清醒吗?” 纪清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没法做检查,真不好说。” 老爷子现在挺安静的,和刚才在外急门口到地抽搐时完全不一样。全身上下只有两片嘴唇在轻轻摆动着,就像在默念什么东西。 病人出现癫痫肯定要排除一些神经系统的问题。 不过病人坐得笔直,手腿腰背都摆的一板一眼,纹丝不动。全身看下来没有偏瘫的迹象,口角也没有流涎,坐姿左右对称,看着不像是脑梗。 “呕吐过吗?” “没有。” “还是得先完善检查才行。”祁镜想了想,走上前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老大爷,你先下来,咱们一起去做个检查......” “嘘,别说话!”没等祁镜把话说完,老头就把手指竖在了嘴前,“佛祖正在念大日如来咒,不可打扰。” “额。”祁镜劝道,“你尽管听着,我们去做检查而已,不用说话。” 老大爷脸刷地板了下来,连连摇头,然后伸手把祁镜推到一边:“佛祖正在教诲五戒,我必须在这儿静坐,不能擅自离开!你们也都不能乱说话,一起好好听着!” “佛祖在和你说话?” 老头皱起了眉头:“嘘~别说话!” 祁镜很识趣,往后撤开两步,从纪清那儿接过病历册,翻看了两页:“心率好的,血压有点高,体温也是好的。能暂时排除掉脑炎、脑梗、脑出血......” “不做检查了?”纪清见状问道。 “怎么可能,只不过现在这情况,总不见得把老爷子扛去ct室。”祁镜叹了口气,“就算把人弄过去了,乱动一气只会影响检查结果,就和没做一样。” 虽然现在没法做神经系统体检,也没有其他影像学检查和实验室检查的报告,但从表象来看,病人暂时没有神经系统方面的问题。至少从各项体征上来看,人没什么大问题,还拖得起。 脑子的问题就两种,不是神经就是精神。现在老爷子表现出的是典型的精神病,至于病因是不是脑器质性改变带来的,还是得慢慢查。 “我爷爷脑子清醒得很,怎么可能是精神病!” 忽然一旁座位上的一个姑娘,右手扶着办公桌,左手则拖着后腰,慢慢站起身。 祁镜进门后眼里只有病人,没发现还有个家属在场。这姑娘挺着个大肚子,有些吃力地走上前:“我爷爷虽然脾气不太好,可50多岁就开始烧香拜佛,在家也经常这样,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肠梗阻合并精神症状的病人身边,竟然带着一位待产孕妇,这组合可不多见。 祁镜对这种解释没什么兴趣,反而更加重了他对老爷子精神异常的怀疑:“你是他的家属?” “对,是他孙女。”姑娘说道,“爷爷前几天就说肚子有点疼,拉不出大便。今天我正巧产检,所以就带着他一起过来看看了。” 祁镜又看了眼她的肚子:“急诊又脏又乱,孕妇还是少来的好。” “我产检一直挺正常的。” “好吧。”祁镜把话题拉回老头的身上,“刚才你误会了,信仰和精神异常有很大的区别。” 祁镜用手在半空中随便勾画出了一个佛祖雕像,说道:“我们平时没事儿干的时候找佛祖说说话,烧烧香,拜一拜。这叫信佛,算是一种信仰。可一旦反过来,佛祖特地找我们谈心,那就不一样了。那叫幻听,是精神出了问题。” 祁镜知道她反感“精神病”三个字,所以只是指了指耳朵,没再挑明。 不过姑娘还是不肯相信,仍然据理力争:“我爷爷就在念经的时候这样,其他时候都挺正常的。” “你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祁镜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这就像是佛祖在你的脑子里塞了个电话,没事就从西天打长途过来和你打招呼。连电话铃都没有,上来就阿弥陀佛,这叫没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觉得瘆得慌么?” 姑娘看了眼还在不停念叨经文的爷爷,总算觉得有些道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接下去该怎么办?” “现在就你一个家属?”祁镜回头看了眼那位姑娘。 “就我一个人。” “挺着个大肚子可没法帮忙送他去做检查啊。” “我没事儿。”姑娘说道,“我一个人能行。” 虽然她这么说,但从那个圆滚滚的肚子上祁镜能猜出了大概的月份。这种时候让一个即将足月待产的孕妇帮忙送病人去做检查,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你们家没其他人了?他的子女呢?” “都不在丹阳。”姑娘摇摇头,看了眼手表:“不过我老公再有个半小时应该能到医院。” 祁镜点点头,问向站在门口的纪清:“王主任人呢?” “去院长办公室汇报刚才的急诊工作了。”纪清解释道,“刚才食物中毒的有52个孩子,35例轻症,16例还在挂水,不过病情稳定。只有一例转为了重症,已经送进儿科icu。这次食物中毒的人数那么多,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秦老师去查房了?” “嗯,带着实习生去查了。” “得提前做好准备。”祁镜看着面前的老头说道。 “做什么准备?” “去拿支丙戊酸钠来。” 纪清听后愣了一愣,马上点点头跑了出去。 病人就这么干坐着,不吵不闹,用强不合适。但没有任何的检查支持,只能看上两眼,祁镜也没什么太好办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孙女婿够强壮,再靠着丙戊酸钠治疗癫痫大发作和精神分裂的作用,能和护工一起把老爷子扛上ct机的软床。 当然这只是万不得已的做法,祁镜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肯定会利用起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来分析病情。 现在他手里唯一的情报来源就是病人的病历册,上面记录了许多以前就诊的资料,希望这些既往史里能有一些帮得上忙的东西。 老爷子叫刘占军,75岁。 比起其他同龄人经常就诊的三高和腿脚不便,他的小本子里要精彩的多。 病历册是2002年换的新本子,短短两年,本子就已经被写满了一大半。里面记录了包括高血压在内好几种症状,皮炎、腹部间歇性的绞痛、时不时出现的头晕、以及长期贫血。今天出现的肠梗阻和癫痫倒是第一次出现,之前记录册上并没有。 “你爷爷之前有癫痫吗?”祁镜翻着记录册,问道。 “没有,一直都挺好的。” “那肠梗阻呢?” “也没有,就这几天出现的症状。” 看了记录册后,祁镜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几乎可以排除掉脑梗和脑出血的可能。 虽然病人有高血压,但一直维持在150/80左右。舒张压很稳定,只有收缩压会上下波动,但波动幅度不大。这种血压的数值虽然比正常要高一些,但在老年群体中并不算高,反而是比较正常的表现。 因为老年人血管硬化失去了弹性,血压低了反而会影响血流灌注。 许多高龄老人的降压基准线都要比普通成年人高上一些,一般在160/90左右才考虑药物进行干预。当降到150/90就要看一看病人的身体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继续用药。 刘占军的血压长期维持在这条基准线下,一直很稳定。结合他现在的症状,出现脑卒中的几率非常低。 如果只看现在的症状,肠梗阻外加癫痫,线索太少。但要是把他的既往史都算在一起,皮炎、腹痛、肠梗阻、头晕进而出现癫痫...... 祁镜专攻过遗传病学,所以对这一群症状有点熟悉。 他看着病历册里记录着的一个个主诉症状,脑海里飘过一个可能性:“难道是......” “祁镜,药来了。”纪清从门外赶了过来,把抽了药的针筒递了过去。 不过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反而兴奋地把祁镜手里的病历册拿了过去,翻到前几页说道:“刚才我就看过他的他病历册,病人以前就有皮炎、腹痛和头晕,联系到现在的肠梗阻和癫痫,我猜会不会是卟啉病?” “哦?你知道这个病?”祁镜有点意外。 “之前特地看过,很容易和肠梗阻搞混。”纪清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现在看起来很像啊。” 这就是祁镜之前想到的疾病,确实联系上之前的症状后,很像卟啉病。是因为缺乏某种多酶所以影响卟啉的代谢,从而引发一系列症状。 卟啉分很多种,有先天遗传也有后天继发。 但不管是哪一种,一般都是先出现严重难愈的皮疹,然后再慢慢发展出消化道和精神症状。可刘占军的皮疹并不严重,祁镜又拿过病历册翻到了几次皮炎就诊的记录上:“他只是普通的日光性皮炎而已,是不是卟啉病还要打一个问号,说不定只是个巧合而已。” 纪清对这种病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一个框架,到底里面有哪些特异性症状他也说不上来。 而且老头既往史里还有贫血和头晕,真要玩起排列组合的游戏,可能性实在太多了,怕是搞个通宵都说不完。 就在这时,细碎的经文戛然而止,只见刘占军牙关紧闭,脑袋后摆。之前拜佛合掌的双手挛缩在胸前,整个人往后一挺身,倒在了床板上。 纪清连忙上前,挡住床边,生怕他不小心摔在地上:“癫痫又来了。” 他一手扶着刘占军的后脑,侧过他的脸防止呕吐误吸,另一手搭在他的大腿上,防止抽搐乱动导致的损伤:“这次比刚才还厉害,连小便都失禁了。祁镜,快,刚才那支丙戊酸钠!” 这时候丙戊酸钠的效果最好,能第一时间对抗癫痫发作。 只不过祁镜这时并没有拿针剂过去,而是起身跑去另一边的办公桌,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你干嘛呢?快把丙戊酸钠给我。” “等等,他现在尿失禁,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做个测试。” 祁镜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茶杯和水壶,虽然表明镇定,心里也在着急。 尿失禁持续时间和尿液储留的量有关,尿流完了也就没办法收集了:“要做这个测试,得用透明的容器。王主任的咖啡色茶壶肯定是不行的,秦老师用的是保温壶,胡东升的是紫色的运动水壶,高健从来都是用的一次性杯子......” 说着说着,祁镜看向了纪清放在一旁的玻璃瓶。 纪清脸色一沉:“喂,你干嘛!” 祁镜哪儿管的了那么多,慢一点尿液的量就少一点。他拧开瓶盖,就把里面的凉水泼在地上:“把他裤腿拉出来,快!” 纪清:(#?Д?) “祁镜,你又来坑我......” “谁让你的瓶子是透明玻璃,那么老土。”祁镜快步来到床边,把瓶子接住了尿,“为了救人嘛,牺牲一下,大不了换个瓶子。”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1.纪哥换口味了? 刘占军已经有了突发性的癫痫大发作和精神意识障碍,说明病情已经深入神经系统,很重了。不过这种病有一个简单的特征性鉴别办法,尿液颜色改变。 血液之所以能运送氧气靠的是血红蛋白,而制造血红蛋白需要血红素。 人体就是个大型加工厂,将作为原材料的食物进行分解,然后重新组建加工成自己身体里的东西。 从原材料制作成品的过程中,肯定会伴随大量废弃物出现,而卟啉就是制造血红素过程中出现的中间产物和废弃物。一部分卟啉需要投入下一步加工工序,而多余的则会经过代谢成为对人体无害无用的其他物质,然后离开人体。 当加工工序出了问题,就会出现成品产量下降。表现出的就是血红素降低,血红蛋白降低,人体出现贫血。 不过在成品产量下降的时候,这些中间材料(卟啉)的产量并不会下降,大量卟啉就会堆积在人体组织中。 首当其冲的就是人体最大的器官——皮肤,大量堆积的卟啉造成了各种毫无缘由的皮肤病。比如蜕皮、红斑、皮疹、水疱等等。紧随其后跟着受累的,就是遍布全身的神经系统和占据整个腹腔的消化系统。 而这些卟啉最后还需要经尿粪慢慢排泄。 有相当一部分卟啉病的病人尿液会呈现出红色,甚至是深褐色。这是因为卟啉中的一类化合物本身带有这种颜色,是卟啉病的一种特征性症状。 当然,只是相当一部分而已,还会有一些尿液仍然可以是无色的。 纪清很无奈地看着自己平时喝水的瓶子:“祁镜,他的尿液颜色很正常啊。” “不急,红尿并不是一定出现的。”祁镜抬起瓶子,对着阳光看了两眼,然后象征性地晃了晃,“放上一段时间就行了。” 纪清回头看了眼桌面上的瓶子和杯子,除去一些带颜色的,还有不少半透明的塑料瓶:“你为什么不用屈逸的可乐瓶?橱柜下面也有一次性杯子,也能用啊!为什么要用我的?” “卟啉病人尿液无色的原因,是因为无色的卟胆原并没有变成红褐色的其他合成物,需要在阳光下照一段时间才行。” 祁镜把装了尿液的瓶子摆在窗台上,解释道:“可乐瓶瓶身上有包装纸,会挡掉一部分阳光。而一次性杯子本身又不透明,对于渐入黄昏的斜入阳光也有很强的遮挡作用。” 纪清脑门挂下几条黑线:我tm为什么要用玻璃瓶...... “是啊,桌上全透明的容器只此一家。”祁镜给瓶装尿挪了个好地方,让它完全沐浴在阳光之下,“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就是个瓶子而已。 “行吧,你赢了。好在现在是夏天,还有三个小时的阳光时间。”纪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下次我肯定换个带颜色的。” 祁镜用药很准,丙戊酸钠能同时对抗癫痫和精神失常,效果很不错。 这一针下去,病人没一会儿就摆脱了癫痫的肌肉强制性痉挛状态。而且在恢复后,老爷子也没再拜佛,躁狂的状态有所改善,一个人坐在床边安静了不少。 纪清找来护士带上病号服,给他换了套干净衣服。 十多分钟后,刘占军的孙女婿到了。 人是个挺帅的小伙子,身材挺拔,一问才知道是个民警,今天也是得了空才能过来。一见老人这样,小伙子急了:“老爷子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纪清和他说了些大概情况,然后把一叠检查单交给他的手里:“现在用了药,暂时稳定了精神方面的症状。不过,具体是什么诊断也得等检查做完才能知道。” “行。”小伙子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带老爷子去做检查。” 说完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雪儿,你要不先回去吧。” “不用,我挺好的。”刘雪摸着肚子说道,“我还得在这儿等爷爷的检查报告。” “那行吧。” 他把刘占军扶起身,刚要离开,祁镜突然走了上来:“老爷子之前应该还有其他病历册吧,还留在家里吗?” “应该在吧。”小伙子对这种事儿不太清楚,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刘雪。 刘雪答道:“病历册都留着,全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祁镜点点头,又看向小伙子,说道:“等你帮老爷子做完检查后,最好再回去跑一趟,把他以前的病历册全都带过来。” “好的。” 刘雪不明白:“你们刚才不是说什么卟啉病吗?怎么还要看以前的病历册?” “这只是怀疑,没那么容易确诊。”祁镜说道,“如果检查报告都是阴性,早点拿到病历册就能早点明确诊断。” 刘占军需要做的检查很多,先是抽血常规看看贫血程度以及卟啉的含量,接着是肝功能,因为大量卟啉会堆积在肝脏,有可能出现肝功能异常。然后是尿常规+卟胆原检测,最后是脑ct和腹部平片的影像学检查。 在怀疑某个疾病的时候,其他方面的检查也得跟上,而且影像学阴性本身也是一种侧面印证卟啉病的诊断依据。 “全套诊断下来要不少时间吧?”见自己的老公带着爷爷走后,刘雪忍不住问道。 “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要看ct室和x光片室的速度。” “那我回家一趟吧,我来帮你们拿病历册。” 祁镜也是没怎么见过行动能力那么强的孕妇,说走就走。话音还没落呢,她就已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罢就拿起挎包就要往门外走。 “唉,你等等。”祁镜拦了上去,“你家住哪儿?” “不远,华林路上的清云小区。”刘雪背上小挎包,说道,“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半小时还不远?”祁镜连忙把她扶回座位上,“马上就是下班高峰,你总不见得挤公交吧。挺那么大个肚子,你好歹得有点自觉,在这种天气里打来回,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我刚才都说了,今天产检结果挺好的。” 祁镜摇摇头:“我看肚子的月份也不低,应该快临产了吧。” “38+2。”刘雪笑着说道,似乎这就是她全部的财富似的,“这两天踹我踹得厉害,应该是个男孩!” “这时候就差临门一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祁镜马上打消了刚才的想法,劝说道,“有你老公陪着,我们医生也在,你不用太担心。等老爷子稳定下来,让你老公再跑一趟就是了。” 刘雪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小时候爷爷带我跑越野,一次就是十公里起步,还要背着书包。这点小事儿,包我身上......” 话说得很轻松,不过再看祁镜坚持的眼神,她也察觉出了点不妥:“真的不行?” “听话,还是安全第一。” 这不是祁镜在那儿膈应人,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见到刘占军的老病历。但产妇本身就是一种高危因素,万一回去的路上出了不可预估的情况,他担不起责任。 “快回家吧。” “好吧。” “别挤公交了,叫出租。” 刘雪笑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是内急不多见的待产产妇,所以在离开急诊室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原本应该来接纪清班的胡东升,正巧和她打了个照面。 胡东升换好白大褂,进门就拿起自己的水瓶灌了点桶装纯净水,问道:“祁哥,内急来了个产妇?” “嗯,是个病人的家属,先让她回去休息了。” “家属?”胡东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再靠着中央空调的强大风力,这才去掉不少暑气,“病人病的很重吗?” “情况倒还可以,只是还没明确诊断。”祁镜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问?” “这孕妇脸严肃得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似的。”胡东升笑了笑,把水瓶放回原来的地方,马上就在窗台上发现了新鲜玩意儿,“咦?这是纪哥喝水用的玻璃瓶吧,怎么白开水换柠檬茶了?” “额......嗯。”祁镜愣了愣,点点头,“味道挺好的。” “哦?” 胡东升回头看了眼诊疗室的门口,偷偷拧开了瓶盖,嘴刚凑上去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他及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把瓶盖又拧了回去,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祁镜一眼:“祁哥你坑我呢。” “你多机灵的一个人,我哪儿坑得到你。” 胡东升把瓶子又放回到窗台上,特地闻了闻手指,忙不迭又去洗手池边好好洗了一遍:“我还天真地以为是纪哥换口味了,原来是尿。话说你们把尿放窗台上干嘛?” “卟啉病的一种测试方法。”祁镜只是说了个大概。 “卟啉病?”毕竟是罕见病,胡东升只是听说过这个词,细节方面都不太清楚。 “好了,言归正传。”祁镜原本满脑子都是刘占军的病情,但现在不得不分心在刘雪身上,“刚才那个产妇脸色很严肃?” “嗯,一看就是遇到大事儿的样子。” 虽说刚才祁镜没少教育她,希望她能以孩子为重,普通人应该能听进去。但见胡东升这么一说,祁镜心里仍然有些不放心:“你中班我帮你上了,现在脱掉白大褂去追那个孕妇。” “啊?” 就算是经常和祁镜在外搭档的胡东升,现在也不明白他要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这孕妇有问题?” “问题倒不一定有,我就怕她想不开折腾自己。”祁镜也很无奈,“你快去吧,要做些什么事儿,我会发短消息给你的。” 胡东升点点头,连忙跑出了诊疗室。 【去华林路的话,应该坐的是17路公交车,你先去站台看看她在不在】 【万一已经走了呢?】 【你竟然跑不过一个38+2的孕妇?】 【我尽力】 和胡东升做了个简单的交流后,祁镜直接拨通了肖玉的手机。 现在这个时间是普通病房夜查房的时间,肖玉也不例外,应该正带着一票实习生和值班医生查看病房。这时候办公室没什么人,用医院座机打内线肯定是各种不接。就算接了还要对那些实习生说明来意,麻烦的很,还不如直接了当的好。 “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电话?” “妈,我要一个叫刘雪的产妇资料。”祁镜说道,“今天刚做的产检,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刘雪?”肖玉听名字就觉得耳熟,又是今天刚产检过的人,马上反应了过来,答道,“不用查,她挂的就是柳观音的号。我今天上午也正巧在门诊,见过这个姑娘,怎么了?” “你见过啊,那就最好了。”祁镜把之前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问道,“这种情况下,再挤公交打来回,路上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她吃得消吗?” 肖玉顿了顿,好好回想了一遍刘雪的检查报告:“胎心是130,胎监也挺正常的,没高血压没糖尿病,没什么高危因素。” “那她受得住?” “这可不好说。”肖玉说道,“虽说待产的产妇需要一些运动,为以后恢复做准备。但凡事不能过度,大量运动,又是在这么炎热的夏天,肯定会增加耗氧,对孩子不是什么好事儿。” 祁镜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肖玉的建议经过祁镜的手指,汇集成了一条条指示发送到了胡东升的手机上。这时候把人追回来没意义,再苦口婆心去劝也不是祁镜的风格...... 【祁哥,人在公交站】 【没准备拦出租吧】 【看这架势,估计是要挤公交】 祁镜看着消息叹了口气:又一个倔脾气 【你跟着她吧】 【跟她回去?】 【嗯,你上车后尽量帮她找个座】 【知道了】 车站就在医院大门口,让座率非常高,不出意外,刘雪应该可以一路坐回家。但怕就怕她回去以后再出门,这时候就需要胡东升出马把病历册带回来了。 虽然应对得很粗糙,但至少暂时稳住了。 祁镜刚关上手机,还没缓口气,纪清便从门外跑了进来:“祁镜,我们断错了,他不是卟啉病。” “怎么了?” “刘占军的头颅ct有问题。”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2.狗和中药 医院的电脑全院联网,接诊的临床医生能第一时间从电脑上看到病人做完的影像学报告。刚处理完刘雪的事儿,祁镜还没来得及看上电脑一眼。现在听纪清这么说,他连忙翻到刘占军的影像学检查菜单。 老爷子腹部平片有明显的液平,确实是肠梗阻,但头颅ct有不小的问题。这推翻了祁镜之前的判断,也和卟啉病的临床特征对不上号。 “脑室扩大,脑沟变窄,有水肿......”祁镜粗略看了眼ct片,没发现其他病灶,“脑炎?” 纪清点点头:“看着很像,ct室的人也觉得像脑炎。” “可是体温不高啊。”祁镜喃喃了一句,然后翻到了实验室检查那栏。 实验室检查不像影像学检查那么直观,需要时间,所以出报告的速度不快。但急诊血常规的检查速度和其他检查不同,非常快。从抽血开始算起,只要前面排队的人不多,只需几分钟就能得到结果。 报告到病人手里需要的时间,其中有一部分受限于打印的速度。 而急诊诊疗室的电脑没这方面的麻烦,祁镜马上就得到了想要的数据:“只是一个普通贫血,其他的白细胞、粒细胞、淋巴细胞都很正常......不像感染啊。” 纪清看着互相对立等我报告摇摇头,脑子也有点乱。 两人这时把视线都放在了那个装了刘占军尿液的玻璃瓶上,一个小时的阳光照射虽然不足以让卟胆原完全转化成红色的卟啉化合物,也该有点点颜色加深才对。 但事实上,这瓶尿液颜色并没有发生变化。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刘占军的检查报告源源不断传入电脑。 首先是肝功能异常,不仅仅是几个重要酶,包括胆红素全线飘红。虽然数值升高的幅度不大,但肝功能受损是板上钉钉的。然而测定尿的卟胆原含量不高,可红细胞里的原卟啉却是高的。 这要不是信任自家医院检验科的专业性,祁镜都怀疑是三张分属于不同病人的检查报告。 卟啉病会影响肝脏重要酶的量,但却和胆红素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从肝功能来看刘占军只是普通的肝损伤。 但病人红细胞里的原卟啉却是高的,数值还不低,说明卟啉却是在堆积。可这种堆积却没有让尿卟胆原升高,说明卟啉的堆积并不严重。 这些报告给祁镜的第一印象就是两句话:是脑炎又不是脑炎,是卟啉病又不是卟啉病。 一般诊断困难的病人会出现症状和检查结果相不符的情况,但刘占军不仅出现了症状检查的分离现象,连各个检查之间也是互相矛盾的。 纪清看着混乱的报告结果,只能提取出一些自己能立刻看出的关键来讲:“祁镜,血卟啉升高,尿卟胆原不高,会不会就是贫血的一种表现?” “你是说缺铁性贫血?”祁镜问道。 “对,缺铁性贫血会出现这种情况。” 祁镜摇摇头,来回看了病人去医院做的也想:“我也考虑过,可病人是正细胞贫血,只有早期缺铁性贫血中才能看到。但他这种正细胞贫血却存在了好几年,这很不正常。” “好乱啊!”纪清挠了挠头发,思路已经迷失在了这堆报告里。 “什么好乱啊?” 这时王廷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两名学生看着电脑屏幕,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便开口问道:“怎么,来麻烦病人了?” “是啊。” 纪清又把刘占军的情况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王廷听后也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人捣成了浆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内卟啉病很少见,还那么晚才发病,可能性太低,我觉得不像。” “王老师,接下去是不是要查下脑脊液?”纪清问道。 “是该排除下脑炎。”王廷看着ct片,“有一点点脑水肿,先上点甘露醇脱水处理下。”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祁镜这儿却摆弄起了手机短信。另一边的刘雪已经下公交进了清云小区,胡东升按祁镜的意思不知不觉地跟到了刘雪的住处。 由于是六层楼的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刘雪只能一步步吃力地爬上楼,进了家门。 而胡东升就一直待在大门口没敢进去。 上次上京的事儿虽然解决的不错,但第一次进警局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一个陌生男人紧跟孕妇上楼,最后还停在楼道里傻等着,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况且他还是个光头,天然要扣印象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到时候出岔子岂不是坏了祁哥你的好事儿】胡东升的理由很充分。 【你等了多久了?】 【一刻钟吧,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如果是其他孕妇,祁镜还沉得住气,但刘雪身体不错,如果真的想把病历册送回来,现在应该已经下楼了。 【按铃】 【啊?我哪儿知道她住哪间?】 【住的哪一层总知道吧,那种老式住宅楼楼梯旁的墙壁都不是封闭的,你在楼下靠着楼道德窗户也应该能看得到她上楼的样子才对】 【应该在四楼】 【知道楼层就好办了,一个个按铃过去,总能找到她的】 【引起公愤怎么办?】 【谁让你不跟上去的,自己想办法】 【好吧】 “祁镜你看什么呢?”王廷这时瞥了他一眼,问道,“先别看了,说说自己的想法。” “啊?哦,想法......”祁镜抬起头,关上了手机,笑着说道,“我本来是想看看实验室检查结果符不符合卟啉病,如果符合就做个皮肤病的活检,看看有没有卟啉病皮肤病变的特异性改变。”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血尿卟啉的数据是反的,就没什么好查了,先按脑炎处理吧。” 王廷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今天会那么保守。” “现在瞎猜还不如等老头的病历册到手了再猜。”祁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等刘占军之前的病历册送过来后,我们再好好分析一下之前的既往史。现在的话,对症处理就行了。” “你觉得他这些症状是来自同一个慢性疾病的综合征?” “很有可能。”祁镜说道,“每一个症状都得到了治疗,但每一个症状都在进行性发展,说明整体病情在慢慢加重。” 纪清听后马上又翻开了桌面上那本病历册,虽然只留存了两年的病史,但依然能看出其中的发展轨迹。 皮疹在加重,从普通散发的日光性皮炎,到现在已经出现了部分的皮损。消化道的症状也在加重,从原来的腹痛发展到了现如今的肠梗阻。贫血看似一直维持着,但从一系列纠正贫血措施下去毫无结果就能看出,贫血也在加重。 病情看似在发展,摆在面前的线索也很多,但他们三个都只能干看着,根本抓不住最初的那个线头。 这时祁镜的手机铃响了起来,来电话的就是胡东升。他没多想,连忙接起电话问道:“喂,东西到手了吗?” “祁医生,你大可不必这样。” 听筒里传来的不是胡东升而是刘雪的声音,声线很淡,还带了些明显的喘气声,“我完全可以把病历册送来医院。” “要是你的身体允许的话,十分钟前你就应该下楼,在楼下碰到他。”祁镜了她的逞强,然后问道,“你现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刘雪摇摇头:“就是有些累,其他没什么。” “所以安心在家休息。”祁镜笑了笑,“送病历册这种体力活就让他代劳吧。” 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刘雪的倔脾气总算软了下来,把两本病历册交到了胡东升的手里。给完东西,她也不忘调侃了两句:“好在你的同事带着工作证,要不然按他这个模样,谁见了都会报警的。” 祁镜尴尬地笑了笑:“等我们这儿有答案了就给你打电话。” “好吧。” 随着关门声的出现,胡东升匆匆走下了楼梯。他和祁镜的通话并没有结束:“祁哥,我是现在就翻病历册给你汇报经过,还是直接拿回来你慢慢看?” “这个先不急。” 既然东西已经在手里,病历册的优先级下降了不少:“你刚才进她家门了吗?” “就站在门口而已,她没让我进去。”胡东升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祁镜有后手,连忙停下了下楼的脚步,停在半道上,“祁哥,你意思是?” “你觉得她的家里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胡东升皱起了眉头,“我能看见的就是客厅,就是个很普通的客厅而已,桌椅摆设上没什么不一样啊。” “别老用眼睛。”祁镜提醒道,“耳朵鼻子放着又不是看的。” “耳朵......和鼻子......” 胡东升稍稍反应了过来:“哦,在她开门的时候听到有狗在叫,声音挺响的。但是狗没冲出来,应该关在了里屋的笼子里。要说气味的话,房间里确实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 “中药味?”祁镜直接略过了狗,把集中力聚焦在“中药”两个字上,“你看看他病历册里有没有开过中药?” “中药......” 胡东升抹了两把汗,把到手的病历册从头到尾快速翻了一遍:“祁哥,刨去一些中成药,我没发现有中药。不过有一次他去看皮肤病的时候,有位医生特地提到了中医。” “然后呢?具体写了些什么?”祁镜脑海里已经有了判断,就等胡东升说出那几味中药来验证这种判断了。 “没写什么具体的东西,就让他找中医开中药调理而已。” “病历册里没有中医的就诊记录?”祁镜问道。 “没有。” 现在祁镜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病历册里并没有写具体用药,现在想要证据证明自己的答案,只能让胡东升再回去一次,看看对方家里囤的都是些什么药物。 “你再去敲她家的门。” “还去?” “对,再去一次看看,一定要看一看他们家存的是什么中药。” 胡东升知道祁镜的用意,不敢怠慢,连忙又三步并两步跑了回去。 “咚咚咚~” “咚咚咚~刘雪是我,胡医生,开下门!” “咚咚咚~” 连着敲了几次门后,刘雪这才跑来开门:“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有件事儿要麻烦你一下。”胡东升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机调成外放模式,“祁学长说,你爷爷的病有可能和你家的中药有关,所以我想进去看看。” “开什么玩笑!”刘雪捧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的家为什么要让你进来。” “不用进门,你把中药拿出来就行了。”这时祁镜从电话里发了话,“我要筛查一下到底是不是中药服用过度引起的中毒症状。” “中毒?不会吧。” 刘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解释道:“家里的中药都是我在吃,是以前调理身体时留下的,我爷爷根本没动过。” “你的?”祁镜眉毛一皱,连忙问道,“是些什么药?” “黄芪、菟丝子、山楂、枸杞之类的,这些有毒?我可是断断续续喝了半年,真要有毒也是......”刘雪说了一半,忽然肚子一紧,“啊哦,嘶~怎么肚子突然疼起来了。” 已经接近预产期的待产妇,突然肚子疼,很有可能出现了宫缩。宫缩就代表了孩子已经发育成熟,准备从子宫里出来了。 “疼得厉害吗?”祁镜连忙把重点放在了刘雪身上。 “比之前的假性宫缩要痛不少。” 刘雪摸着肚子,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迷茫。这是最需要家人在身边的时候,可孩子面前就只有一位光头医生:“祁医生,我是不是要生了?” “有可能。” 刘雪是初产妇,生育时间很长,只是出现一个宫缩就去大三甲产房,很有可能被拒绝。可现在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又不太安全,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连个帮忙照应的人都没有。 “你现在放轻松,深呼吸,然后尝试回想一下今天尤其是下午,孩子的胎动好不好?” “胎动好不好......” 刘雪深呼吸了一次,忽然停顿了下来,愣在了原地,嘴巴半张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喂,人呢?胎动怎么样?” “.......” “胡东升?她怎么了?” 这时刘雪才反应过来:“今天一下午都想着爷爷的事儿了,所以没怎么计胎动。” “那你离开医院以后呢?” “好像......没感觉到有什么什么胎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3.这次死神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基础教育的问题,十几年前的产妇产检率都不高,自己计算胎动的人更是少数。为了省钱,她们不产检,整个怀孕阶段基本听天由命。等发现问题后再送去医院,往往已经回天乏术。 像刘雪这样能知道孩子一天多少胎动,已经相当不错了。今天也实在是她爷爷出了事儿,回家路上满脑子想着病历册,这才忘了胎动这件事儿。 胎动多少因人而异。 有些孩子活泼,胎动就多。有些比较安静,胎动就少。每个产妇都应该知道自己孩子的胎动基数,然后每天去做比较,一旦发现胎动明显减少,就说明孩子有可能出了问题。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缺氧。 而宫缩本身就会挤压子宫,从而会对输送血液和氧气的脐带进行挤压,缺氧只会更严重。现在刘雪就处在这种情况,但按她自己的意思,肯定是想在家待一会儿看看情况。 “打120。”祁镜说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没什么好犹豫的,胡东升不等刘雪同意,直接拨下那三个数字键。 其实刘雪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产科宣教的不错,关于胎动的重要性反复强调了很多次,所以她也知道现在应该去医院好好做个胎儿监测。只不过人都有侥幸心理,她爷爷病又挺重的,她也不想给自己老公增加负担。 “喂,急救中心吗,38+2的产妇,有腹痛,胎动减少。”胡东升视线下移,问了刘雪一句:“出血了吗?” 刘雪摇摇头。 “还没见红。” 急救中心接话员拿笔刷刷地记下几个关键点,然后问道:“家住哪儿?” “清云小区29号403室。”胡东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在丹阳医院建的卡。” “好,急救车很快就到。” 就在他打急救中心电话的时候,一条短信发送到了胡东升的手机上。胡东升挂断后稍稍看了一眼,没露声色,只是把刘雪扶到门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退回门外。 刘雪有点过意不去。 胡东升这两次敲开她家的房门都在帮她,前一次是代送病历册,这次则是帮着做了去医院的决定。要是现在还像防贼一样防着他,说实话有点不近人情。 更何况丹阳六月的天气不是雷阵雨就是艳阳高照,没有凉爽的可能。 胡东升的脸上挂着的汗珠就像夜空划过的流星雨,擦汗的纸巾更是一张接着一张,几乎没停过手。 “胡医生,进来坐会儿吹吹电扇吧。”刘雪向他招招手。 “哦,不用,我待在门口就行。”胡东升展现出了与他光头不相符的绅士态度,靠在门框边笑着说道,“门口有风,吹着挺好的。” “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儿,现在孩子怎么样了?” 刘雪无助地摇摇头:“就刚才坐下去的时候踢了我一脚,但是和平时比轻了许多。” 孩子能动就说明还没到最坏的情况,胡东升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她做做深呼吸,时不时安慰两句。几分钟后急救车闪着蓝灯到了小区,几位医生见到楼道窗边挥手的胡东升,连忙带着担架上了楼。 “平时胎动怎么样?一天几次?” “白天12小时能有个二十五六次。”刘雪带上门钥匙和挎包,坐上了铺开的担架床,“今天上午都挺好的,下午忘记了,但是从3点半开始到现在就只有两次。” 两位医生边问问题,边把担架床提起:“有宫缩了?” “算是吧,打电话前有两次,现在又有一次。” “间隔多久?” “十多分钟吧。” “你抓紧担架两边的扶手。” 几名急救员动作麻利,担架床很快就下了楼。而胡东升则帮她关上了房门,一路跟了下去。他边走边说了些情况,不过却并没有跟车一起回医院,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祁学长会帮你安排好的,安心去医院吧。” “胡医生你不和我一起去?”刘雪有些奇怪。 “我还有事儿,得回趟家。”胡东升指着手里的病历册,“放心,病历册肯定会送到内急医生的手里,你爷爷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刘雪点点头。 目送着急救车离开,直到蓝灯闪出小区大门,胡东升这才松了口气,折回29号重新上楼。 只是轻轻一推,刚才看似关上的房门就被他轻松打开。进门后胡东升取出了塞在金属锁槽里的餐巾纸,见四处无人,关上了房门。 在一阵阵狗吠声中,他脱掉鞋子戴上一次性塑胶手套,径直走进了小夫妻的卧室,提起一袋狗粮把狗笼里的小碗倒满。然后又找到两个逗狗的小玩具,这才让这只泰迪彻底安静下来。 “喂~” “祁哥,我进去了。” “做好保护措施。” “嗯,脱了鞋子,戴上了手套。” “记住周围东西的摆放位置,然后再动手。” “这我知道。” “准备完就去找中药。” 胡东升走到客厅的电视柜前,说道:“其实不用找,中药就藏在电视柜的第三格抽屉里,之前她拿病历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看看都是什么样的,我好判断下药方的用途。” 胡东升打开抽屉,拿出一大袋中药。 这些中药早已经按药方分装在了一个个精心叠好的纸袋中,刚打开就窜出一股扑鼻的中药药香。他取出一袋,将纸袋铺开,开始当起了中药分拣员:“红色一粒粒的是枸杞,黄色长条片状的应该是当归,黄色椭圆形的......” “黄芪,用来正气壮脾胃的。” “还有不少黑色的小颗粒,密密麻麻的。” “菟丝子,补肝益肾,可以安胎。” “那黑漆漆的像菌菇一样的......” “川芎,活血的。” 胡东升找得一脑门子汗,连连摇头:“药材的种类太多了,祁哥,来点提示吧。” “看看有没有黄色粉末。”祁镜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的什么黄色?”胡东升反问道,“这儿的药一眼望去全是黄色的,黄褐色,淡黄色,土黄色......” “纯的那种,还得是粉末。” “没有。”祁镜刚说,胡东升就否认道,“里面就没有粉末。” “那有没有黄白色块状的药材?”祁镜想了想又问道。 “这个有,还有好几块!”胡东升眼尖,立马从中药堆里挑出了几块表面黄褐色内里粉白的药物,“看上去就像饼干一样。” “饼干?”祁镜皱起了眉头,“那是炒白术,我要的那种是看着像石头一样的。” “石头?”胡东升犯了难,“祁哥,石头是真没有啊。” 从中药的成分来看,确实像是未孕妇女喝了活血补气的药,重在调理身体,和祁镜找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这些药先归位,然后去其他地方找找还有没有中药,有发现了再找我。” “好。” 见祁镜挂掉了电话,身边的纪清连忙凑了上去问道:“你让胡东升找的什么药?和刘占军的病有关?” “黄丹和密陀僧。” 虽说他们都是正规医学院毕业,中医也算是必修课之一,但考试的内容很简单,范围都是些很常见的药物和药方。纪清对临床中医药一窍不通,比胡东升高不了多少,哪儿听过这种东西。 “说人话!” 祁镜嘴里说的这两种药都外用于皮肤病。 黄丹又称丹粉,可用于皮肤的拔毒生肌,而密陀僧可以收敛伤口。两者合用效果更强,可用于专治疮疡溃烂、湿疹、疥疮等严重皮肤病。 “你认为刘占军用了这两种药造成中毒?” “黄丹和密陀僧都是铅的氧化物。”祁镜道出了自己的诊断,“我觉得老头是铅中毒。” 纪清对铅中毒没什么研究,也压根没见过这类病例。倒是一旁仍在看着检查报告的王廷微微点了点头:“铅中毒在某些方面确实和卟啉病相似,尿液不变色,但血卟啉确实增高的。也有神经症状和胃肠道反应,同时还有正细胞性贫血。” 现在看来,刘占军的病情和铅中毒完全一致。 “不对,你的说法不成立!” 王廷才刚点头又连忙摇头,他虽是个中医黑但却对中医的药材非常了解:“这两种中药虽然都含铅,但它们遇血吸收非常少,外用基本不会有中毒的危险。只有在内服的时候,才有可能中毒。” “王主任,黄丹密陀僧的用处单一,很多药房的库存都经历了不短的时间。加上他们储存不规范没有完全隔绝空气,极易造成药物的铅含量上升。”祁镜叹了口气,说道,“只要铅含量上升,外用说不定......” “就算如此,那几率也不高。”王廷依然摇头。 “其实有些治疗癫痫的偏方里也会加密陀僧。”祁镜又掰扯出了一条中医冷知识出来。 “哦?是吗?”这点倒是超出了王廷的意料,不过他的结论还是如此,并没有改变,“刘占军现在才出现癫痫,之前的病历上并没有癫痫病史,你的说法还是不成立。” “说不定曾经发过病,但是直接去看的中医。”祁镜开启了狡辩模式,“中医可不会特地写病历册。” 王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我要是再反驳,你接下去是不是就该用‘误服’来封我的嘴了?” “对啊!现在想想确实有误服的可能性!”祁镜恍然大悟,马上笑了起来,“说不定本来是用作外用去皮肤病的,但被他直接丢锅里煮了喝下去了。” “狡辩......” 王廷笑骂了他一句,虽说反对铅中毒的说法,但还是让祁镜开了一张血铅和一张尿铅检查单。 没一会儿,刘占军连同着病床,被护工和孙女婿李文毅一起推回到了诊疗室门口。 因为食物中毒的孩子还在挂瓶,留观室没床位,他只能在走廊里先观察一晚再说。不过留观室本身就有不少弊端,不管是空气质量还是离诊疗室的距离,都是走廊更占优势。 李文毅刚回来,马上就被叫进了诊疗室。 祁镜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同时问道:“我就想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吃过中药?” “我去年刚从部队退下来进的警局,这事儿应该问雪儿。”李文毅答道,“不过就我所知的情况,应该没有。” “那老爷子有没有看过中医?” “这个倒是看过,去年年初雪儿要为怀孕做准备,我们就去找了位老中医调理身体。那时候正巧顺路,就带着带老爷子一起去看皮肤病。”他尽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不过老爷子对中医挺反感的。” 作为资深中医黑,王廷听后眉毛一挑:“哦?这可有点意思,他这个年纪应该很少有人反感中医的。”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怕药苦罢了。”小伙子有些哭笑不得,“中医要开药的时候他竭力反对,反正最后这些中药也没开成。” “之后都没吃过?” “没吃过。” 事儿是去年年初的事儿了,离现在少说一年。如果这一年里都没吃过中药,铅中毒的诊断就不成立。 看着电脑里的那些检查单和影像学报告,祁镜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种原因能造成这些症状。这次死神不按常理出牌,唯二的两个选项似乎都走进了死胡同。 难道不是铅中毒? “我们之前判断有可能是中药导致的铅中毒,但现在看来又有些不确定了。”祁镜话是这么说,还是把早已准备好的检查单,递了过去,“实在是老爷子的症状和慢性铅中毒很像,我看还得先查个血铅和尿铅含量,做个排除为好。” “行。”李文毅接过检查单,点点头,“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说罢他就准备起身离开,倒是马上被祁镜给叫住了:“对了,你把这两张化验单的钱交了之后就去产房吧,老爷子我们帮你管了。” “产房?”李文毅心里一咯噔。 “你老婆刚才在家出现了宫缩,现在应该已经被120送去产房了。”祁镜说道,“具体细节等你到了产房再说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4.你们倒是快剖啊! 晚上17:02分,柳荫坐在产科办公室,接到了自己老公王冰打来的医院内线电话。 两人秉持着从结婚以来就互相尊重的基本原则,就女儿身体健康的问题做了简洁而又友善的探讨,最后以互摔电话为号,结束了这通为时三分钟的夫妻电话。 “你女儿怎么样了?”肖玉坐在一边,旁听了全过程。 “唉,感冒了,有点烧。”柳荫叹了口气,继续写着手里的术后病程录,但嘴上却仍然没闲着,“年纪小抵抗力差,估计在幼儿园交叉感染了吧。” 肖玉也是过来人,她和祁森那时也是起早贪黑,顾不到家。他们家的几个老人都身体不太好,所以祁镜小时候没少受罪。两人本以为各自爬到顶点就会有所改观,但情况却一直稳定地维持到了现在。 作为医二代,祁镜早就习惯了。 “小王不高兴了吧。”肖玉笑了笑。 “他做了两年的儿科老总,连女儿的感冒都管不好,现在竟然还怪在我的头上!”柳荫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说道,“我是妇产科的,就算要管女儿也得等她进青春期才行吧,还讲不讲理了。” 肖玉噗哧笑出了声,当初指着祁森鼻子大骂的时候,她用的也是这个理由。因为生的是儿子,她的理由360度毫无死角,把祁森制得服服帖帖。 肖玉准备了下刚交到她手里的几份出院小结,随口问道:“他今天也值班?”。 “哪儿有,要真是值班他现在也没空打电话来和我吵了。”柳荫说到这儿,反倒为自己老公倒起了苦水,“这不隔壁小学集体食物中毒嘛,突然来了一堆小孩子。他从上午开始到现在连口水都没空喝,实在是......” 说了两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观点出了问题,连忙改口道:“他自己脸黑倒霉,怎么能怪我,我也忙了一天没怎么休息啊。” 要是王冰今天值班,孩子又需要人照顾,肖玉说不定会帮柳荫顶一晚。毕竟儿科缺人,换班并不容易。 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其实柳荫从来就没把肖玉当外人,如果真有难处,她肯定一早就会和自家大主任通气,绝不会婆婆妈妈的。现在既然没提要求,那就说明两夫妻还撑得住。 感慨归感慨,该做的事儿也得尽量做好:“你上午接诊的那个叫刘雪的病人送过来了,胎动不好。” “嗯?刘雪?” 柳荫听到了个熟悉名字,回想起她上午的一系列检查报告觉得有些惊讶:“就那瘦瘦高高的姑娘?早上胎监还可以啊。” “就是她。” “行,我现在就下去。” 柳荫把一旁的实习生叫了过来,把手术病程录递了过去。交代了下书写格式和内容后,她马上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向产房跑去。 现在的刘雪就躺在产房门口的检查室里,因为胎动减弱,从上救护车开始她脸上就挂着氧气管子。为了能确定胎儿的心跳,刘雪现在的肚子上还多绑着一圈固定带,上面有贴片探头,用来监测胎心。 今天在产房值班的正是去年从肖玉手里硕士毕业,并且同时进丹阳医院工作的霍艳。 就算以后主攻方向在生殖中心,她仍然需要大量的产科临床知识。肖玉也让她不要急,先在产科做两年住院医生,等积累了足够经验后再继续考她的博士生。 毕竟肖玉的要求是出了名的高,不仅仅论文要过关,临床能力也得靠谱才行。普通硕士毕业生或许论文还不错,也有实验的功底,可临床往往是短板,依然达不到她的要求。 靠着当初那例镜像综合征,霍艳苦抓临床。 在经过一年的锻炼后,她也确实积累了不少经验。现在的霍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研究生,对于急诊送来的产妇处理得有条不紊,渐渐成了产科病房里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刘雪送来的主诉很常见,胎动减少,检查项目就只有一个胎监。 胎监无非就是监测胎儿的心跳和胎动情况,胎动减少无非就是胎儿有些缺氧导致的胎心下降。不过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今天能遇到这种胎监报告。 此时看着走纸上的波形,霍艳早就没了之前的冷静。 刘雪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这时候也学会了看脸色,马上就察觉出了霍艳的不对劲。就在几分钟前,这位女医生表情还很自然,会和护士开开玩笑,但现在脸色完全变了。 见她迟迟没说话,刘雪忍不住问道:“医生,孩子怎么样?” “哦,单看胎心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霍艳欲言又止,只是挤出一抹微笑,“我得找上级医生汇报下情况,让她们下来看看。” 相较于其他科室,产科承担着双重风险。 这个检查结果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以她的级别和经验根本不敢往下做决定。霍艳迅速跑出检查室,门口就是产房接待前台,她直接拿起那儿的座机,一通电话打进了产科病房。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病房里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实习生四点半下班,住院医生则是五点,还留在办公室里的除了一位病房值班医生外,就是即将回家的肖玉。 “喂,产科,请讲。” 霍艳马上听出了肖玉的声音:“肖老师,这儿来了个急诊,胎动减少,做了胎监。” “结果呢?” “我看着像正弦波。” 听到这三个字,肖玉心头一紧:“正弦波?你没看错?” 霍艳现在既觉得自己够幸运,能遇见这么一例少见病例,但内心深处又为这位产妇担心,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摆在面前,否认也没用:“胎监已经拉了五分钟,都是很单纯的一个个正弦波。胎心率基线在130。整个波形的振幅在7次左右,按一定规律波动,实在太典型了。” 胎心正弦波是产科教科书的胎监中单独列出的重要波形,是产科胎监里一种极其凶险的胎心变化,属于最危重的三类胎监。正弦波中显示的胎心数值一直维持在正常范围内,但却会出现一种诡异的规律性胎心波动。 走纸上波形非常规律,就像接受过绘画技巧学习后画出来的波浪图一样。 胎儿的心率和成年人不一样,不仅远远高过100次/分,还会对各种刺激非常敏感,稍有动作就会带起心率提升。 这时候长时间的规律就意味着胎儿的心率不受刺激变化,或者压根就没有胎动刺激。所以一旦出现就是危重症,胎儿一小时内胎死宫内的可能性占了50%以上。 肖玉马上想到了刚送来医院的刘雪:“不会是刘雪吧?” “对,就是她。”霍艳连忙说道,“肖老师你认识她?” “早上刚见过。”肖玉做了个深呼吸,快速理了理头绪,然后说道,“你先把产房那个便携式b超机带去检查室,柳荫马上到,让她先做个b超看看,看看脐带血流怎么样。” “那要不要联系手术室?”霍艳问道。 “只有五分钟正弦波,你先稳住病人,可以试着加大氧气的量。”肖玉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先看b超的脐带血流,再看看病人的后续胎监图。我现在就和手术室打招呼,让他们尽快准备起来。” “好。” 霍艳挂断了电话。 刘雪还躺在床上,胎监仪就在床边,能一眼看到胎监纸的走形。出现如此平滑如此规律的胎心,她一个不懂医的人自然认为孩子没什么问题。 但霍艳并没有让她继续这么想下去:“孩子现在情况不太好。” “啊?”刘雪皱起了眉头,“这胎监看着挺好挺正常的,我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胎心的变化太规律,说明有问题。” “变化规律反而有问题?” “嗯。” 霍艳刚打了个电话,监测纸又往外走了两分钟,还是清一色的正弦波。原本霍艳是想先瞒一瞒,等柳荫下来后再和病人谈话,可现在情况有些严重,还是及早宣教和谈话来得更能节省时间。 说不定接下去半小时里就得和死神赛跑。 产房离产科病房不远,等柳荫进产房时,检查室里多了位李文毅,而霍艳的谈话也才刚开始没多久。而三人身旁的是一张已经维持了十分钟的正弦波,和刘雪震惊的眼神。 见到柳荫这个一直以来的产检医生,刘雪没忍住,流下了眼泪:“柳医生,这个胎监,孩子是不是没了?” 柳荫手里捏着值班用的小灵通,在路上已经接到了肖玉打来的电话,也知道是高危的正弦波。她笑着坐在她身边,安慰道:“还有机会,我们尽快手术,终止妊娠。你是足月,孩子发育得不错,只要出来评分不低就行。” 刘雪听到还有机会,马上收了眼泪,点点头。 “你是她老公吧?”柳荫看了眼李文毅,从前台的抽屉里拿出了各种知情同意书,“先签字手术。” 李文毅哪儿敢怠慢,连忙拿上挂在墙上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边签字,他还不忘询问一些细节:“手术要多久?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半小时就能出来,至于生命危险......”柳荫解释道,“就和你走在路上被大楼上落下的水盆砸中的几率一样,几率很低,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这......” 李文毅虽然是人民警察,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家人做手术,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会有犹豫。 “你犹豫个p啊,快签字!”刘雪见他如此,气骂道,“一切孩子优先,得快点让他出来才行!爷爷还在内急等着抱孙子呢!” 李文毅看着自己的老婆,只能一咬牙,同意了。 刘雪的胎监仍然表现出一种稳定的正弦波,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内里却是暗涛汹涌。外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这一串诡异的波形,以及慢慢出现的一种逐步下降的趋势。 终于维持到现在的胎心也忍不住要掉了。 17:01分,刘雪被送进产房。 17:04分,刘雪的胎心监护走纸出现高危正弦波。 17:12分,柳荫到达产房,同时肖玉和手术室打了招呼,示意待会儿有可能做剖宫产。 17:14分,b超没看见脐带有什么异常,没有常见的缠绕肢体和绕颈的情况。但稳定的正弦波还在,几乎没有胎动,柳荫得到了肖玉的答复,做手术终止妊娠。 17:16分,李文毅完成所有知情同意书和手术告知书的签字,同时柳荫为刘雪开启绿色通道,所有收费和检查环节全部免排队,然后告知手术室需要立刻做紧急剖宫产术。 产房从建造伊始就考虑到这种紧急情况,所以会有通道直接连向外科大楼的手术室。 虽然硬件上能最大限度腾出时间,但手术室里最缺的还是人手。 “那么急?”接电话的护士虽然表情惊讶,但这种情况没少见,解释说道,“手术器械倒是没问题,立刻就帮你们带上来一包剖宫产用具。不过手术的看台护士没了,麻醉师估计也够呛。” 刘雪的病床先行一步动身,而柳荫现在也已经走在了去手术室的路上“都没有?” 护士这儿也忙得不行,说道:“刚来了两起车祸,一次性包了三台手术,整个外科都拥在了一起联合手术,人根本不够用。” 就算是无米之炊,柳荫这个巧妇也得把米给烧出来:“你们准备手术用具就行,不要护士和麻醉了。” “器械包也得你们自己开。” “没问题。” 17:20分,刘雪进入手术室,同时霍艳开始洗手。 17:21分,柳荫也加入洗手行列,半分钟后,两人快速结束洗手进入手术室就位。现在离刘雪进入产房已经过去了20分钟,离刘雪察觉胎动减少已经过去了将近2个多小时。 按理说这里需要有器械护士拆开无菌手术用具包,里面是手术常用的止血钳、手术剪、缝合器和针线之类的用具。但现在没有器械护士,这些都得自己干,甚至于穿戴手术衣也得全靠自己来。 这种时候无菌不无菌已经无所谓了,为了时间一切从简。 柳荫穿戴手术衣和手套,霍艳则是做起了看台护士,连手术服都来不及穿,只是随意罩在了胸前。她先打上两支局麻用的利多卡因,然后装上一柄切皮手术刀递了过去。 柳荫拿着手术刀,摆好无影灯的位置,脸色清冷:“刘雪,现在时间紧迫,就算有麻醉师我们也没时间慢慢做腰麻了。这儿有两支利多卡因,你尽量忍着......” “别说了,你们倒是快剖啊!”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5.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夺下这个山头 麻醉和止血、消毒并称现代手术三要素之一。没有这三大技术的进步,手术只是一种单纯的皮肉切割技术而已,根本不能称为“手”术。 外科是一种很直接也很现实的技术,不像内科可以靠经验来弥补,需要绝对的理论知识来做铺垫。 从十六世纪有医生发现了血液循环系统开始,人们渐渐了解自己的身体,外科渐渐进入了西方医学的范畴。不过直到十九世纪初,外科因为一直缺乏必要的支持,一般只用于外伤截肢和修剪无用的皮肉,胸腹腔和颅脑都是绝对禁区。 那段是外科启蒙阶段,操作粗糙狂野,处理也是随心所欲。 止血方法从最早的沸油烙铁,到后面出现了金属压迫止血带,算是一种不错的进步。纱布是和消毒方法一起出现的现代止血技术,而刚开始外科医生是毫无消毒概念的,术后感染被认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直到微生物学登上舞台,这才出现了最原始的高温消毒。 当然那时的消毒不能和现在的高温蒸汽以及酒精相提并论,但简单的清洗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聊胜于无。 至于麻醉,西方医学的外科一开始也是没有麻醉的。 在没有麻醉的上千年医学历史里,躺在床上等着挨刀子的病人,能做的只有咬牙和哀嚎两种选择。情不自禁乱动的手脚肯定会被其他人死死按住,来为外科医生提供最基本的操作环境。 医者父母心,看着病人如此痛苦,医生也于心不忍。 于是乎操作速度成了衡量一名外科医生技术的最高标准,如果速度不够快,病人很可能直接疼死在操作台上。 现在站在手术台边的柳荫也是如此。 手术速度越快给刘雪带来的疼痛就越少,也可以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快出生,从而摆脱缺氧的宫内环境。 但剖宫产不比截肢和简单的皮下肿物切除,从表层皮肤到子宫腔内,有整整八层解剖结构。从表皮、皮下组织、浅筋膜、肌肉、深筋膜、腹膜六层到达子宫,而子宫又分浆膜层和肌肉层,最后才到达羊膜囊,也就是胎儿所在的地方。 要是以前肯定是一层层进入,层层递进,但刘雪的情况不允许她们慢慢来。 柳荫和霍艳不得不上演了一把十九世纪外科手术的戏码,需要将半个小时的手术缩短到十分钟,将最开始“剖”的阶段从10分钟缩短到了1分39秒。 柳荫一刀切皮,紧跟两刀快速分开皮下组织。 视线进入肌肉层后,柳荫顾不得往外冒血的出血点,直接切开浅筋膜。然后两人一人一边用手指深入肌肉纤维,顺着纤维方向横向撕开肌肉。为了孕妇术后恢复得更快更好,手指钝性分离比刀剪直接切开要好得多。 肌肉非常有韧性,单纯拉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两个女医生都是小个子,为了加大力量,不得不下蹲后仰身体,靠自己的体重来帮忙。 “麻醉医生马上来,你再忍忍。” 刘雪早就疼得只剩下叫喊了:“我,我没事,啊啊啊啊啊......!” 看了眼她们两人这种夸张操作,她只能两手抓着输液架和血压计袖带,抬头看向天花板,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去吐槽。 拉开肌肉,进入了腹腔,两人分开行动。 柳荫一路向下,切开腹膜后开始对膨大的子宫动刀。而霍艳则开始善后,整整一套止血钳被她快速精准地夹向所有出血点。处理完后,她马上拿来吸引器,正好赶上柳荫的手术刀。 子宫肌肉被切开,四溢的羊水连带着包裹着厚厚胎粪的孩子一起涌出子宫。 直到见了孩子,她们才知道为什么胎监会出现正弦波。 连带着胎盘的整根脐带被扭转成了一根修长的麻花,脐带内的血管因为压迫导致血流非常缓慢。剪断脐带时流出的血很少,有没有止血钳都已经无所谓了。 柳荫看着孩子彰显性别的部位,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下:又是儿子...... “是个儿子!” “儿子?”刘雪疼得全身湿透,但脸上却挂着笑容,“儿子!” 现在孩子是出来了,接下去才是关键。 切断了脐血流供氧,新生儿需要尽快建立自己的呼吸。 离开子宫后,他们体外环境从37度骤降到了20多。寒冷刺激了呼吸系统,他们应该立刻张嘴啼哭,借着啼哭声将肺内的肺泡撑开。 霍艳接手了刘雪的肚子,柳荫则一把抱住孩子。 只不过没有哭声。 不,哭声还是有的,只不过只属于刘雪,而她刚出声的儿子并没有哭。没有啼哭肺就撑不开,肺泡不撑开就没法呼吸,这在没有血流供氧的情况下等同于窒息。 “孩子怎么了?” 刘雪扔掉了手里微微弯曲的输液架,想要撑起上半身抬头看看自己的孩子,连忙被霍艳劝了下去:“你放心,柳老师会处理的,儿科的王医生也马上就到。” 新生儿刚出生有一种apgar评分机制,用来衡量缺氧程度。 apgar是肌张力(activity)、脉搏(pulse)、脸部受刺激反应表情(grimace)、体表肤色(appearance)、呼吸(respiration)的缩写。 刘雪的儿子,总体的评分不高。 脉搏不足100,体表呈浅青灰,还没有呼吸,柳荫初步估算只有4-5分,属于中重度窒息。 她一把抓住孩子的双腿,倒提着把他嘴里的羊水和胎粪倒出来,然后不停弹着他的双脚,希望脚底刺激能让他哭出来:“哭啊,倒是快哭啊!”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被人踢开,麻醉医生到了。 “生剖的?” “嗯,就打了两支利多卡因,效果不太好。”霍艳开始做胎盘剥离,说道,“快上药吧。” 麻醉医生点点头,手上加速,一边准备吸入麻醉的氟烷,一边针筒抽了丙泊酚:“艳儿,半小时够不够?” “差不多吧。”霍艳从刘雪的子宫里取出了胎盘,“胎盘剥离的不错,宫缩也好,应该用不了半小时。” “那行。” 麻醉医生继续快速准备麻药,谁知衣服突然被人抓了一把:“啊,怎么了?” “医生,等等......”刘雪喘了口气,“我还能忍,我要看孩子,我要看他怎么样了......” 麻醉医生见惯了怕疼的病人,虽然生剖的产妇也见过几个,可从没见过那么要强的女人:“儿科的王医生马上就来,你儿子不会有事儿的。” “不,不,我,我要看儿子!” 刘雪的声音逐渐增大,最后“儿子”两字更是被她喊到了嘶声力竭的地步,“这点痛,比起爷爷当年,不算什么!” “柳荫,你劝劝她!” 麻醉医生没有理她,剧烈的疼痛随时都会让人进入休克状态,这事儿根本由不得病人做主。 作为麻醉科新上任半年的住院总,他反而更担心自己。如果手脚慢了半拍,万一产妇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事后可担不起这责任。 柳荫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送到了刘雪面前:“孩子有呼吸了,只不过还有些费力。接下去是我们的工作,你已经很努力了,快休息吧。” “柳医生,你一定,一定要救他!” 柳荫拍拍她的肩膀,一个淡绿色的面罩盖在了刘雪的脸上。几个呼吸间,困意就像张厚重的棉被包裹在了她的身上,然后窜上了脑袋。 肚子不疼了,手上死死拽着的东西也松了。 刘雪这才感受到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手术室里的温度很低,身上很凉。尤其是脑袋,长长的头发早就被冷汗浸透,粘在自己的脸上。 她真的累了...... 此时内急诊疗室里,刘占军争夺战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电脑里刚刚刷新出他的血铅检查报告单,从结果上看,血铅含量虽然超过了标准值,但超过的量很有限。血铅尚且如此,尿铅的结果恐怕也是一样的。 三个小时做了那么多检查,最后却都在把病人推向死神。 不是卟啉病,又不是铅中毒,还有什么能同时造成皮炎、血卟啉升高、肠梗阻、低色素正细胞性贫血和日渐加重的精神症状? 没了啊...... 祁镜挖空了脑海里的选项,忽然发现,自己最喜欢做的鉴别诊断竟然把所有可用的诊断都给鉴别掉了。好歹留下一个慢慢查,真就一杆子打翻一船诊断啊。 “看来你说的铅中毒也不对。”坐在一旁的纪清叹了口气,朝祁镜勾了勾食指,“愿赌服输。” “什么愿赌服输?”祁镜连忙装傻矢口否认,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纪清早知道他会来这一套,但没去反驳,而是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按下了录音播放键: 【“我敢肯定,就是慢性铅中毒!” “铅中毒也得有明确的接触史才行,老爷子没吃过相关的中药,没有化工厂工作史,近一年几乎都在家里度过,怎么接触铅?” “有可能是居民区装修时用的油漆,老式油漆里混有铅丹。” “啊?你这是随便瞎找的理由吧?” “症状和慢性铅中毒完全一致,肯定是铅中毒。”祁镜确实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但对自己的诊断非常自信,“我赌100。” “行啊,不就100嘛,我......】 祁镜听着传入耳中的确凿证据,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把录音关掉:“我刚才就是说着玩玩的,朋友间开开玩笑,调节下阴郁的气氛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嗯,当真了。”纪清把手伸想祁镜胸前,“给钱。” “别闹,你傍着富婆呢,我怎么可能找你赌。”祁镜轻轻把他的手推向一边,解释道,“即使赌局成立,我也没到真正输的时候。” “血铅不高,还不算输?”纪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看清楚了。”祁镜指着电脑屏幕上显现红色的数字,“数值明明是高的,μmol/l。” 纪清皱起了眉头:“刘占军都70多了,血铅高一点很正常啊。这点增多的量根本不支持他出现那么多的症状,肯定还有其他病因。” “比正常值高了,足足高了1/10。” “才1/10而已。” 祁镜语重心长地说道:“10%的增幅已经不少了,如果是dna出现了这种问题,那刘占军现在就该是只老鼠。” “哪儿有拿实验室数据指标去和dna序列做比较的......” “啊呀,血铅量代表了最近的铅吸收情况,有误差在所难免嘛。” “那以后什么检查都不用做了,反正都有误差。” “等尿铅吧。”祁镜懒得和他继续斗嘴。 半小时后尿铅报告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给钱。”纪清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劝他不要再挣扎了,“这100你是逃不掉的。” 祁镜有点不甘心,但事实摆在面前,现在实验室检查的血铅尿铅都算不得多高,再一口咬住病人就是慢性铅中毒,似乎有点过分。 “肯定是铅中毒。”祁镜一口咬定,绝不松口。 “你......” 纪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在王廷这时来了诊疗室。在看了两份铅含量的报告后,也站在了纪清这边:“两份报告的结果都不高,所以诊断没法打。你要真想打慢性铅中毒,得有明确的接触源才行。” “明确接触源?这我哪儿知道......” 祁镜真是遇上了难题,整个诊疗室也突然安静了下来:“王主任,这症状和铅中毒完全一致。既然血尿铅含量都不高,那就做个驱铅治疗实验。” “你是说用直接用依地酸钠钙?” “嗯,诊断性排铅治疗也是诊断慢性铅中毒的一种方法。”祁镜说道,“而且依地酸钠钙也没什么毒性。” 王廷犹豫了。 病人现在就躺在门外,用药很简单。可问题是他的家属不在,王廷不太敢冒这个险:“等他孙女婿回来后再找他谈谈吧。” 王廷算的上开明了,肯给祁镜这个机会。 但没想到刘占军的情况并没有给他们等的时间,才做出这个决定没多久,老头又犯了病。这次不再念经了,而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怀里揣着刚拆下的输液架,嘴里喊起了口号:“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夺下这个山头!”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6.孩子,你认错人了(一更8000字) 第一个发现刘占军异常的是位女实习生。 到了夜查房的时间,按内急的规定,实习生需要给留观病人测血压。 以前测血压的对象有一定范围,只有高血压和生命体征不平稳的病人才需要测。凡有高血压病史的都需要早晚测一次血压,而那些危重病人更是要每隔一小时检测一次。 但自从有位留观病人隐瞒了自己高血压史,晚上突发了脑梗,测血压的对象就变成了所有病人。 刘占军是留观病人,自然要测血压。 但老头见到女实习生后,不知怎么怒意上涌,抬手一巴掌拍掉了血压计,骂了她两句就用力拆下了床边的输液架。女生心软想上去劝老人回床上躺着,但刘占军力气不小,又把她撞到了一边。 “发现地堡,隐蔽!” 看着内急诊疗室里的窗户,他怒喝一声就抱起架子,趴在了地上。也不管脏不脏,就这么从门口匍匐着爬进了诊疗室里。 刘占军神色坚毅,手腿并用,姿势格外标准,没一会儿就越过了门线。他也不顾周围那些人的视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丢上了窗台,然后仰起头对着靠窗的办公桌发出怒吼:“抢下前面的阵地!冲啊!” 王廷见过各种闹事儿的病人,可一个人玩那么嗨的倒是真没见过:“刚才不是用过丙戊酸钠了么,半衰期好歹也有10多个小时,怎么又糊涂了?” 纪清也没见过精神异常那么严重的病人,猜测道:“估计给的量不够,压不住了吧。” 现在家属不在身边,把人就这么搁地上不管,肯定不现实。祁镜只能叫上女生和纪清一起,想着先把人扶起来再说。 刘占军毕竟是高龄老人,还犯着病,他们几个不可能用狠劲,只能边好言相劝,边拉住他的胳膊。但没想到病人已经完全陷进了幻觉里,而且力气还不小,身子一扭就轻松挣脱开了他们的束缚。 而那杆输液架就像收割稻米的镰刀,顺着转身的力道,猛地挥了过来:“想抓我?有本事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纪清手快一个侧身挡在了女生面前,顿时肩膀和手臂被咣咣砸了好几下。 祁镜也是没想到,刚才还挺安静的老人会突然做出极富攻击性的动作。见状后他连忙把女生拉开,然后两手架开输液架,和纪清一人一边分工合作,这才勉强把刘占军压住:“快去找护士拿镇定剂和约束带来,快!” 女实习生刚实习没多久,没见过这种场面。虽然被两位带教保护的很好,但仍被吓得不轻,直到现在都是懵的。 祁镜把话连说了两三遍,她这才缓过神来转身跑出了诊疗室。 刘占军被死死压住双手和腰部,祁镜趁势夺下了他的“武器”,丢在一旁:“刚才丙戊酸钠的量给了不少,这种药刚开始服用剂量不能太大,要不然会有中毒的风险,得给身体一个适应的过程才行。” “精神异常到了这种地步,麻烦了啊。” 内科急诊经常会遇到神经和大脑功能紊乱的病人。 不管是精神异常造成的认知障碍,还是神经异常造成的不自主运动,打了人后都不用负责。医生接诊时如果被打一般也不会还手,能做的只有尽量保护好自己。 像刘占军这样的病人,有攻击性,还拿上了“武器”,医生首先要做的第一点就是保护自己。等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后,再去考虑如何治疗病人。 不过这在医生看来是病人,为了维持内科急诊诊疗室里的秩序,必须制住他。 但在旁人看来,两个年轻医生压着一个年老体弱的病人身上,这场面实在惊悚了些。况且精神疾病本就不多见,他们都没什么概念,没头没尾地看上一眼都会把事儿归为医患矛盾的范畴。 “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打起来了,两个对一个。” “别乱说,其实病人脑子不正常。”一个围观的病人家属指了指脑袋,解释道,“刚开始打掉了血压计,劝他回自己床上又不肯,还拿输液架子打人了。” “也不一定吧,万一是医生没治好,他在那儿闹事儿呢。” “有可能,店大欺客啊。” “要不要报警?” “你管那么宽干嘛,自己不瞧病啦?” “唉,现在的医生啊,两个大小伙子长得倒还不错,怎么就......” 医院从不缺打发时间的打骂好戏,更不缺围观看戏的观众。没一会儿门口就站着不少人,在那儿指指点点。 王廷迅速起身来到门口,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这种事儿还是少宣传为妙,人多口杂只会越传越离谱,到时候门口聚集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里是绿色通道可不是搭台看戏的地方,而且病人情况不容乐观,他也没闲情逸致去和外人解释。 王廷回到座位上喝了口热茶,说道:“待会儿加药量,要不然整个内急都得乱套。” “那排铅治疗呢?”祁镜问道。 “一起用吧,反正排铅用的药也没什么副作用。”王廷眉毛一挑,说道“如果最后得出结论,病人不是铅中毒......说不定还得找八院的医生来看看。” 第八人民医院是丹阳唯一一所精神病专科三级医院,去年年末从二甲提到了三乙,连院名也一起改了。但凡其他医院有精神异常的病人,拿捏不准病因和用药尺度的时候,就会需要八院医生来会诊。 现在刘占军整个身子被死死压住,脸紧贴在地上,但祁镜和纪清一点都没觉得安全。因为即使用上了全力,他们仍然有被瞬间掀翻的可能。 “这老爷子也太猛了上全是肌肉!”纪清尴尬地笑了笑,“我这儿有点压不住啊。” 祁镜这边稍稍好一些,勉强能摁住他:“之前做体检的时候倒是没发现。” 纪清换了个姿势,卡住了刘占军的肩关节,这才稳住了身体平衡:“他来这儿的时候已经出现了精神异常,根本没法做体检。” 祁镜也是难得见到这种病人,身体素质都快赶上柔道馆那些家伙了。 现在让刘占军安分下来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人只能死死扣住几处关节,等着护士送药过来:“我们竟然连个老年病人都比不上,都得好好反省才行啊。” 这句赞扬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刘占军的大脑,就像一匹遇到大草原的脱缰野马,只会漫无目的地四处狂奔。经听神经转化后的文字信息刚进入大脑,就被切得稀碎,然后在脑细胞的处理下进行一系列诡异的排列组合。 至于组合后内容是什么,没人知道。从老头的表情来看,应该好不到哪儿去。 刘占军怒气不断上涌,根本没有消气的迹象,憋得满脸通红:“你们这群帝国主义走狗!还想压住我!有本事,有本事起来干一架啊.......” “护士怎么还没来?” “留观室那么多输液的孩子,早就全撒出去了,想找个有空的太难了。” 祁镜生怕压久了会出什么问题,只能变个法子,顺着刘占军的意思劝道:“老刘啊,我们可不是帝国主义,我们是前来支援的友军啊!” “老刘?别套近乎,只有班长才叫我老刘!” 刘占军脸上的怒意逐渐加深,破口大骂道:“还说自己是支援前线的友军!我看,我看你们就是伪装成友军的帝国主义分子!是敌人!” 纪清苦笑着,刘占军实在病得不轻,精神已经完全失控了。 不过祁镜倒是没放弃,反而聊出了点兴趣:“我听你们班长专门提起过你,是个非常勇敢的孩子。遇到敌人敢冲敢打,手榴弹丢的也准。” 纪清顿时皱起了眉头:孩子? 虽说祁镜说的话正常人听着没头没脑的,但在刘占军耳朵里却不一样。他眼里的世界和普通人之间有一道门,需要特殊的解锁方法才能被他们接受。 一句肯定的话就让刘占军安静了不少,虽然还会反抗,但完全没了刚才的力气。 见反馈不错,祁镜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 他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这次前线战事吃紧,我们伤亡不小。所以指挥部特地找了援军过来支援,你确实是认错人了。” “援军......” 说起这两个字,刘占军彻底放弃了抵抗,愤怒慢慢转变成了一种悲伤:“前面的阵地丢了。” “没事的。”祁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来了,丢了阵地就再把它夺回来。” “能夺回来吗?” “肯定能夺回来......” 等女实习生带着药和约束带进门的时候,刘占军已经坐在了检查床上。脸上早没了之前的愤怒,完全被悲伤和掩面啜泣所替代。 “这是......”女生有点不敢相信,问道,“这药还打吗?” “病人稳定了,药先放着,暂时不打。”纪清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臂,说道,“等他孙女婿来了再上排铅治疗看看效果。” 祁镜摇摇头:“王主任,我觉得不用等,直接上依地酸钠钙。” 考虑到刘雪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李文毅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刘占军虽然稳住了情绪,但也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发作一次。 内急的治疗走在付款之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用的也不是什么贵的离谱的药,王廷最后还是松了口:“行,不等了,用了再说。” “药是依地酸钠钙,这是一种诊断性质的治疗方法。”祁镜简单向刚回内急的李文毅介绍着手里的处方单,“因为血铅尿铅有时候会出现假阴性,只有排铅治疗后再复查尿铅的量才能下铅中毒的诊断。” 李文毅来回于产房和内急之间,跑得满头汗。 但对这张已经用上了药的处方单,他没什么异议,直接说道:“现在是要去补交药钱吧?” “对。”祁镜又把复查的几张化验单也一并递了过去,“等这瓶水挂完,还得复查,先把钱一起交了吧。” 李文毅想着皮夹子里带来的钞票,点点头:“行,我这就去交钱。” 见他疲累的样子,祁镜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老婆怎么样?” 李文毅刚从手术室回来,从护士手里抱过了孩子,也听说了刘雪在手术室里的事情。他好歹也是警局里的一个小队长,平时掉点皮肉就像没事人似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是会莫名其妙冒出来。 之前刚哭过,没想到到了这儿又没忍住:“听说来的时候挺危险的,不过现在母子平安。” “嗯,平安就好。”祁镜点点头,“快去付钱吧。” “谢谢医生。” 刘占军的情况非常特殊,和其他病人都不同。 即使排铅的诊断性治疗能明确铅中毒的诊断,可铅又在哪儿呢? 这就像在凶案现场抓到了凶手,凶手笑了笑伸出双手说就是自己干的。等把人带回去后,动机、凶器、行凶过程却是一问三不知。最后或许也能定罪,但恐怕一多半警察心里都会觉得憋屈,有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 一个多小时后,捏着尿铅报告单的祁镜就是这种心情:“没想到才一小时尿铅就高上来了。” “虽说排铅治疗的效果因人而异,所以按规定要测24小时尿里的铅含量,但现在这个数值应该已经定性了吧。”纪清也没想到毫无证据的祁镜能一口猜中慢性铅中毒,“倒是被你又猜中了一次。” “要不是老头有攻击性倾向,恐怕早就能诊断铅中毒了。” “嗯?这要怎么诊断?” 祁镜咧开嘴,指着下排牙齿的牙龈,说道:“铅中毒后,会沿着牙龈**边缘出现一条蓝黑色的“铅线”,算是一种色素沉着吧,看着挺明显的。” 这是铅中毒的一种特异性表现,很好辨别。不过刘占军有攻击性倾向,根本不可能乖乖接受检查。要是冒冒失失地去掰开他的嘴,万一被张嘴咬上一口就麻烦了。 这次诊断有种误打误撞的感觉,祁镜心里不踏实,脸上也没什么兴奋的样子,只是对着纪清摊开了右手:“钱。” “嗯?什么钱?”这次轮到纪清装傻了。 “愿赌服输,说好100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祁镜皱着眉头,把手又往前伸到了他面前,“你不会连100都输不起吧。” “我工资也没比你高多少。” “可你有雅婷。”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被戳中了软肋,纪清显得有些慌乱,“她最多请我吃几顿饭而已,平时逛街都是aa制。” “没事儿,你可以选择不给。”祁镜拿出了手机,翻到了联系人,“我也可以选择找她要。” “无耻啊!” 即使血铅含量不高,排铅治疗后的尿铅含量是诊断铅中毒的标准,纪清知道自己输了。但被祁镜玩了那么多次,他也学会了反抗,毕竟100元也不是什么小数目:“祁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输了。我们最多算平手而已,互不相欠。” “嗯?”祁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合上了手机,“你什么意思?” “病人没吃过中药,那他体内的铅从哪儿来的?” “来源要多少有多少。”祁镜笑了笑,猜测道,“说不定老头一直都在吃中药,只是自己家人不知道罢了。” “这算什么理由?”纪清笑着问向一旁抄着病历卡的胡东升,“东升,你去过他们家,房子大吗?” “房子?”胡东升摇摇头,“不大。” “住在这种房子里,那股中药味怕是要残留很长一段时间吧。” “房子虽然不大,但窗户够大,厨房也有排油烟的地方。”谁知胡东升这时发表了不同的看法,“何况中医现在都有代煎中药,就是那种一袋袋的小包装,其他人根本闻不出味道。” “还有代煎?”纪清对中医药确实不太了解。 胡东升停了笔,抬手比划了个长方形,说道:“一般这么大,我同学就有吃代煎中药的。” “没事,就算你说的对。”祁镜也不反对这种说法,马上又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但摄入铅的途径不少,说不定是吃的东西里有铅,久而久之囤积的就多了。” “就算有些食物的铅含量超标,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种程度吧。” “纪哥,你看看外面那些食物中毒的孩子。”胡东升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前两年还有报道,一家罐头厂的铅含量严重超标,很多人吃了都出现了中毒症状。” 铅在人体里的代谢速度非常非常缓慢,很容易造成堆积。90%以上的铅中毒就是靠吃来摄入的,不规范的中药和罐头食品就是中毒的主要来源。 胡东升举得例子确实存在,可惜纪清那段时间专心在研究生毕业论文上,很少关心其他事情,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网上还能查到那会儿的新闻。” 祁镜翻开了胡东升送来的病历册,说道:“就算在吃上很讲究,那也有可能是直接皮肤接触造成的。” 纪清摇摇头:“日常生活中的铅可不多见啊。” “说不定是工作相关。电池、冶金、玻璃、塑料都有用到铅的地方,他或许直接接触过铅,只不过接触的时候不知道罢了。” “工作?”纪清皱了皱眉头,“之前不是说老头一直摆摊卖煎饼的吗?” “卖煎饼的?”胡东升听后抬起了头,“说不定装面糊的桶有问题。” “桶出了问题,那吃的人不都得中毒......” “说不定桶的外圈是铅,里面是其他无毒的金属。” 纪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自从跟了祁镜后,胡东升的狡辩能力是越发厉害,已经完全可以替代他发言了:“要是这么说下去,说到明天早上都说不完。” “那就给钱。” 这几条铅中毒的理由其实祁镜早就想过,纪清怀疑的地方他也怀疑过。至于胡东升说的那些完全经不起推敲,至少过不了祁镜自己这关。严格说起来,祁镜确实不知道铅的来源。没找到中毒根源的诊断是无意义的,因为病人很有可能康复回家后再次发病。 更何况刘占军之前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神经精神症状,发展进行性加重,接触到的铅含量肯定不小。 其实就算纪清不说这些,祁镜也没有一丝赢的感觉,但这并不影响他收下100块钱。诊断答案是诊断答案,钱是钱,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纪清也是没办法,本来就是他输了赌局,能在祁镜面前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他很不忍心地从钱包里抽出张100元钞票递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它转手进了祁镜的口袋。 “下次不赌那么大了。”纪清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班,回家。” “慢走不送。” “纪哥再见。” 见他离开了诊疗室,祁镜又掏出了钱包,拿了两张10元丢到了胡东升的面前:“最后说的那个面糊桶挺有创意的。” “谢祁哥夸奖。” “就是假了点。” “能糊弄住他就行。”胡东升快速伸出手把钱塞进了裤兜,笑着说道,“下次让纪哥再多下点注,100完全不够分啊。” 祁镜听了只是点头没回声。 现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刘占军的病历册上,三本病历册,几百页的内容需要一页页翻看下来。里面除开一些腰酸背痛的硬伤外,最多的就是皮炎、胃肠道反应、头痛头晕和经久不变的贫血。 贫血一开始被认为是缺铁性贫血,后来补了铁剂也没见好转,反正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医生们就索性把它归进了遗传上。可能是祖上传下来的毛病,不碍事儿。 头痛头晕在其他医生手里成了偏头痛,开了不少阿司匹林。吃药后的效果有是有,就是不够明显,久而久之,老人也习惯了。 胃肠道反应一开始被认定是服用阿司匹林的副作用,后来停药后医生又给刘占军前前后后做了三次内镜,诊断从浅表性胃炎一步步变更到了萎缩性胃炎。胃炎在消化科里属于常见病,无需治疗,而时断时续的绞痛也不影响日常生活,也就被忽略掉了。 诊断出错也不能全怪那些医生,实在是问题没有严重到一定程度,各种检查下来也没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 这时候如果继续深究,所花费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会呈几何倍增长。 病人家境也不是很好,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可能继续检查下去,最后只能草草了事。 这些症状都在体内,祁镜看报告就能一清二楚。唯有皮炎是在体表,但他却一次都没见过。现在是六月底七月初的大热天,气温在30度以上,窗外阳光明媚,按理来说病人脸上手臂上早就该出皮疹了...... “老头的日光性皮炎在哪儿?”祁镜冷不丁问了一句。 “皮炎?”胡东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占军确实从很早以前就有了皮炎,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已经严重到了有皮损的程度。但来的时候,他有精神症状,纪清没机会做这方面的体检。再说只是个日光性皮炎而已,对于诊断来说只是一个纸面上的症状罢了,谁又会去关心皮炎发生的部位在哪里。 这重要吗? “这很重要!”老头刚才闹得凶,现在一针镇定剂下去刚睡着,祁镜可不想把他吵醒。 “病历册上没说?” “有些说是后背,有些压根就没说。”祁镜来回翻了好几页。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皮炎了?”胡东升觉得奇怪。 祁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在意皮炎,其实就算知道了皮炎所在的部位,就算皮炎本身有点奇怪,他也不知道和铅中毒有什么关系。但他就是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个皮炎会是解决一切的钥匙。 至于究竟里面有没有其他问题,得亲自验证一下才行。 此时刘占军侧躺在病床上,脸朝向墙壁,手上连着依地酸钠钙的吊瓶。比起之前,现在他嘴里打着呼噜睡得很香,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发疯的模样,恐怕谁都不会把这位慈祥的老头和精神病人相提并论。 这里面不仅仅有镇定剂的功劳,还有排铅药带来的效果。 另一边产科病房里,刘雪的儿子刚摆脱缺氧危险,需要在新生儿观察室里待一晚。肖玉给刘雪安排了护工阿姨,暂时不需要家属,李文毅总算能安心待在老人身边好好照顾了。 祁镜出来后直接开门见山:“你知道他的日光性皮炎在哪儿吗?只有后背上有?” “皮炎?”李文毅没想到医生会在意皮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想了会儿后才说道,“对对,就在背上。” “其他地方呢?” 李文毅摇摇头:“就只有后背上有。” 一听答案祁镜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背上皮肤根本照不到阳光,怎么可能是日光性皮炎?你们就没怀疑过诊断吗?” 没想到李文毅并没觉得奇怪,而是笑着解释道:“其实老爷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平时非常喜欢运动。尤其对爬山情有独钟,经常会一个人去郊外爬山。有时候热了就会光膀子上路,所以背上才会有皮炎,也是十多年前就有的老毛病了。” 这个理由乍一听似乎没毛病,但经不起推敲,在医学上更是站不住脚。 “只是运动脱了衣服,就诊断背上的是日光性皮炎,那为什么作为日光性皮炎高发区的脸和手臂没有?”祁镜马上就察觉到了里面的逻辑性错误,“把老爷子衣服掀开我看看。” 李文毅点点头,抬手轻轻掀开了刘占军身上的病号服,露出了一小片皮肤:“背上有好几片,后心、右肩上都有,最多的还是后腰。” 只是一小片,祁镜就已经看到了带着破溃的大片红色斑块,早已经超过了日光性皮炎的程度。 “这可不是日光性皮炎啊。”祁镜戴上手套,轻轻摸了摸,“都肿成这样了。” “之前一直是皮疹,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李文毅如实说道,“就是最近两年开始严重起来,最麻烦的就是后腰,试过不少药都没太大的效果。” 皮炎分很多种,最多见的就是接触性皮炎。 当皮肤接触到了刺激性的物体,或者被某些物体激发了变态反应产生过敏,就会在体表出现炎症。接触性皮炎有时急性发病,只要不再接触特定物品,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然有些人的皮炎会转为慢性,时发时愈,但那也是因为长期接触才造成的。 老爷子的背没接触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可能持续出现几十年的接触性皮炎呢? “难道是在皮下?”胡东升的反应很快,马上就想到了问题的盲点,“难道他的皮下有铅?” 祁镜点点头,所有事情全都被串联在了一起,再没有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了:“估计不止是皮下,恐怕有些已经进入肌肉了。” “不会吧。”李文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年警察工作的经历让他立刻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很快就又被他一一否决掉,“这不可能啊,据我所知老爷子没受过外伤,除了这些老毛病外一直都挺健康的。” 胡东升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人,铅块四散地嵌进身体里,想想就离奇。 “这得问问他自己。”祁镜拍了拍刘占军的肩膀,“老爷子,醒了吧?” 刘占军叹了口气,然后很不情愿地点点头:“醒了。” “你后背皮肤下的应该是弹片吧?”祁镜问道。 “弹片?” “老爷子当过兵?”李文毅这个孙女婿竟然比身边的胡东升都惊讶,“爷爷,你可从没和我说过啊。” 刘占军这时已经清醒了不少,回道:“有什么好说的。” 祁镜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当兵的事实,但很清楚,老爷子身体里的弹片开始逐渐溶解,并且慢慢被身体吸收:“要不联系普外科帮你取出来吧。” “不用。”刘占军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输液架上的吊瓶,说道,“倒不如把药也撤了,让我趁早死了的好。”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7.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刘占军1931年生人,16岁跟部队上的战场,20岁那年他活着回到了故乡丹阳。 按理说以他的经历,拿个参战退伍老兵证,就算拿不到多少抚恤金,但在医院还是能享受不少优惠郑策的。至少刚才挂急诊号的时候不用待在门外排队,亮证就能走绿色通道直接看病。 实在是老头没和别人提过自己的事情。 认识他的邻居和朋友也只知道刘占军年轻时当过兵,立没立过战功?不知道;打死过多少敌人?不知道;军衔到哪个级别?还是没人知道。 他们就知道一个20岁的孩子51年的时候回了家,然后跟城里一个木工老师傅学艺,干活养活自己和母亲。 本来木工手艺学得不错,都能独自接活了。但他的腰背肌肉一直都有问题,经常做半天就得歇半天,下雨天更是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断断续续干了十来年,最后只能放弃重体力活。 放弃木工后他刚开始蹬三轮运货,也去饭店里做过馒头,最后因为身体实在不济,只能在路边摆摊卖卖煎饼。 “死了也好早点下去见他们。”刘占军淡淡地说道,“我活得太久了,怕是再老一点,见了他们都不认得了。” 李文毅没想到刘雪的爷爷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他是个刚从部队退伍的警察小队长,工作累,顾不了家,收入也很一般。但刘雪相貌不差,遇事一向独立也很会照顾人,刚开始李文毅都没奢求过能和她在一起。直到刚才李文毅还觉得是自己上辈子攒下的福气,才能讨来这么一位老婆。 现在想想他能和刘家结缘,或许和自己当过兵有点关系。再联想到他的岳父岳母也都是军人,有些事儿冥冥中自由定数。 “老爷子,你可别想不开啊。”李文毅连忙劝道。 “这有什么想不想得开的。”刘占军回过头,眼睛有些微微发红,眸子里已经看淡了生死,“我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要不是班长最后推了我一把......” 当时敌人抹黑靠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地立刻发起了攻击。 短兵相接的时候,手雷就正巧滚到了他的脚后跟。周围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零星吐着火舌的枪口,刘占军根本站没注意这颗手雷。而在身旁的营长也就是刘占军的老班长,趁着火光看到了这团黑影,立刻冲过来推了他一把,替刘占军挨了炸。 人当场就没了,刘占军也被炸得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艳阳高照,他就直挺挺地躺在尸体堆里,身上盖着的都是战友也的尸体。有意识,四肢也能动,但想爬出来比登天还难。 消耗了全身的力气后,刘占军放弃了希望。 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就算有食物有水源,他也会因为极度严寒的天气最后被活活冻死。 气温不断消耗着他全身的力气,意识也在漫天飞雪中被慢慢磨光了。刘占军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他再一次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军队的军服和熟悉的汉语。 人是被运输补给的战友在打扫战场时给生生刨出来的。 老班长挡掉了手雷里大部分的弹片,而其余的四散而开,不少扎进了刘占军的后背和大小腿肌肉里。好在弹片不大还带有高温,自带消毒功能,北方天气也冷,所以伤口没有溃烂。 刘占军被紧急送回了前线医疗站。 他全身伤口多达17处,双腿因为嵌入了弹片的原因根本没法动弹,再加上两天没吃没喝,身体极度虚弱。 医疗站缺药缺补给,医疗水平非常差,最多只能给伤员做个简单的包扎,根本没有办法给昏迷了好几天的刘占军足够的支持治疗。 在帐篷里住了两天,他稍稍吃了点东西,就上了运输队的卡车被送回了大后方。 17处伤口里腰背部占了14处,都被扎进了皮下和肌肉里,到处都是。但因为离手雷距离有点远,炸伤程度都不严重。而且从前线到后方这段时间,他的伤口早就愈合了。 给做了全身检查后,医生发现麻烦的反倒是他腿上那三片。它们离血管非常近,要是就这么藏着,难保以后不出意外。 刘占军同意做手术,但没同意用麻药,忍了半小时取出了这三块弹片。 至于背上的那些,实在数量太多,医院虽然让他随访,但时间一久刘占军就忘了。那时候不知道敌方手雷里装的弹片是什么材料,也对铅中毒没什么概念,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在外人看来,刘占军是英勇负伤,但他本人却并不这么想。 一支部队在等待支援前沿阵地的时候被人偷袭重创,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有,本就是当兵的耻辱。其他战友为国捐躯算是洗刷了耻辱,但刘占军却活了下来。他因为负伤,竟然连敌人都没见着就被送回了后方,简直窝囊。 “如果是手雷破片,当初的外科确实不太好取,太小了。”祁镜说道。 “医生,我也听说了,是那些弹片造成的铅中毒吧。”刘占军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同营的老战友们在下面叫我呢,50多年前我没跟着一起去,今天要是再不赴约实在说不过去了。” 刘占军是真的累了。 16岁参军时父母都在,等康复回家后父亲早已撒手人寰,只剩母亲孤零零一个待在老家,还哭瞎了双眼。从到家的那天开始,他就接下了养家的担子,没日没夜地干活。 30岁好不容易结了婚,老婆生下了儿子,却因为产后大出血走了。 他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又送回了部队,接着又带大了孙女,也看着孙女嫁了个好人家。忙活了50年,刘占军拉起了一大家子人,年过70也渐渐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本,了无牵挂...... “老刘啊,你有曾孙了。” 祁镜冷不丁说了一句,然后轻轻推了身边的李文毅一把。李文毅马上领情,接上了话:“对啊,老爷子,雪儿刚才生了,是个大胖儿子,母子平安!” “雪儿生了?曾孙?” 刘占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铅中毒影响了神经细胞,反应有些慢。听了这几个字恍惚了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曾孙......我要当太爷爷了?” “是啊,你要当太爷爷了。” 李文毅眼角流着泪,说道:“这时候你怎么能走呢,我和雪儿都要工作,爸妈又都在部队没法回家,全家上下还指着你呢。” “四世同堂,老刘你好福气啊。” 刘占军倒是把自己孙女怀孕给忘了,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轻点头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再多等我几年吧...... 做完了思想工作,刘占军被推进了ct室。 之前只做了一个腹部平片,早已被溶解开的弹片碎渣很好地混进了腹部脏器中。现在用ct做横截面摄片,一块块碎片得以第一次进入他们的视野。 “太多了。” 普外和骨科两位会诊医生一起看着片子,讨论道:“我们骨科负责取腰椎两侧四块较大的碎片,其他的实在太小,太难找了。” “后心那两片我看过,比较表浅,用手也可以摸到,普外可以取。” “那分工合作。” “行,我现在就去联系手术室。” 不得不说在确诊是慢性铅中毒的时候,整个内急都松了口气。 铅中毒治疗并不难,老爷子身上也没什么严重的后遗症,排铅治疗能有效降低身体内的铅含量,一个不定时炸弹就被这么排除掉了。 “我就先走了。”祁镜也学刚才纪清的样子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祁哥,刚才你还说替我上中班的。”胡东升有些怨念,“怎么,现在反悔了?” “季广浩来了。”祁镜晃了晃手机,“来看病人的。” “呼吸科那个病人?” “也不全是吧。”祁镜说道,“还有那个系统性淀粉样变性的吴正根,这个月的治疗遇到了瓶颈,身体越来越差。季老板决定过来慰问慰问,然后再去呼吸科找罗唐商量下新病人的情况。” 吴正根是绝症,能帮他多活一段时间就算功德一件,但广浩基金需要打出名声必须要有一个更强有力的诊断病例才行。 呼吸科那位反复肺炎十六年的病人是广浩基金的第二位病人,需要承担这么一个角色。 “我也挺想去的。”胡东升看着满墙的病历卡,有些羡慕。 “今天又不是会诊,只是去商量对策而已。”祁镜说道,“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和你说的。” “行吧。”胡东升有些奇怪,“不过现在都6点多了,罗主任还在?” “能敞开检查费尽量为疑难病人做诊断,罗唐开心还来不及呢。现在季广浩到了,他肯定会留下来说一说流程。”祁镜说道,“为了这个病人,他也没少操心,甚至已经准备写一份病例论文了。” “那我有没有机会......”胡东升指指自己,脸上满是期待。 作为医生,他已经算的上是入门了,但医生不仅仅需要医术,还需要相当的论文来提升自己的职称。以他和高健来说,硕士毕业不成问题,但想顺利考上王廷的博士,没两篇拿得出手的sci可说不过去。 “等下次大会诊的时候,我把你和高健都叫上。”祁镜笑着建议道,“你们呢就尽量发言,只要观点能让罗唐眼前一亮,他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你们俩名字放进去了。” 胡东升点点头,这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过你们还是得写出自己的论文,跟在别人名字后面的文章,再多也算不得自己的。”祁镜告诫了一句。 “那刘占军的病例能不能写?” “你想写刘占军?” 其实要说病例复杂度,刘占军的慢性铅中毒隐蔽性高,诊断过程也曲折,如果文笔上多润色的话,说不定在质量上能够的到sci的标准。可问题就在铅中毒的来源上,一个退伍多年的老兵,直到50年后才诊断出慢性铅中毒,这在国外是无法想象的。 “祁哥,你的意思是sci不太好过?” “你也可以试试,不过老外的思维方式和我们不一样。”祁镜以改文两次的过来人身份,建议道,“上杂志发表的论文可比本科的要麻烦的多,你总要自己尝试去写几篇投稿,在这点上高健可比你厉害。” 胡东升胜在生活经验、极佳的演技和灵敏的临床思维反应,而高健则是最大化了科班知识,在理论知识和论文写作上肯定要比胡东升强上不少。 胡东升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论文绝对是他必须过的关:“那我写完后,国内外都投一次。” “你写完了可以给王主任看看。” “嗯。” 呼吸科的病人叫周华,很普通的名字,但他这个肺却一点都不普通。反复感染十六年的肺,别说祁镜了,就连罗唐也是闻所未闻。昨天晚上祁镜还特地查了不少资料,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结果。 今天病人已经完善了相当一部分检查,尤其是肺功能检查,祁镜正好趁着季广浩来医院,顺路去看一看。 祁镜上了电梯,刚来到呼吸病房就见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站满了家属,有人抹着眼泪小声地哭着。他看了两眼确认不是周华的病房后,便来到了护士台,问道:“罗唐主任在吗?” “罗主任?” 正在处理死亡三联单的小护士抬头看了眼祁镜,然后用手胡乱指了指身后的医生办公室,说道:“刚才还在治疗室晃悠呢,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你要找他的话,就去主任办公室吧,说不定在那儿。” 祁镜点点头,不过人却没往办公室去,反而转了个身沿着走廊走到了楼道大门口。 他用力推开两扇弹簧门,楼梯里常年累月积攒下的烟味就直冲进了祁镜的鼻腔。 “罗主任?”祁镜对着空荡荡的楼道,问了一句。 “......”楼道很安静,只是传回了一些回音。 “在吗?罗主任?” “......” “应该在的吧。”祁镜笑了笑。 “......“ “......咳咳,咳咳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78.我只是想见一见你的女儿 在医生、病人和死神的三角博弈里,死神往往充当配角,也不会太过认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放水,对于这种幼稚的比试也是浅尝即止。但死神也好面子,如果不管什么病进医院都能治好,他的脸还往哪儿搁,所以病情的反复、加重甚至死亡都是难免的。 三甲医院里,每天都有病人告别人世。死神一旦认真起来,会让所有医生都毫无还手之力。 对病人而言,一生中可以战胜死神无数次,直到生命最后才会棋差一招,憾负于这个强大的对手。但这些三甲医院的医生们隔三差五就得失败一次,如果是急诊的,这个次数更是多到了恐怖的程度。 医生也是人,看着一条和自己一样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他们也会难受。看着自己尽力一战的决心被击得粉碎,他们也会郁闷。 为了调剂心情,大多数医生会有自己一套排解方法,有些是照搬日常生活里的某个舒心的过程,有些则是些小习惯或者小动作。 祁镜、李智勇喜欢打游戏,王廷爱喝茶,秦雪峰看着攒下的一抽屉蓝黑笔就会感到心安。 而罗唐就是抽烟,坐在医院各种允许抽烟的地方来上一支。 呼吸科收治最多的就是肺炎,其次是肺癌,再之后便是各种呼吸功能障碍,支气管扩张、肺气肿、肺纤维化等等。以前也有结核病人,但自从丹阳有了专门的三甲肺科医院,肺结核病人就全部收归进肺科医院去了。 抗感染不力,肺炎就会进行性加重;放疗化疗效果差,肺癌细胞就会增殖;而肺功能出现了问题,尤其是单纯肺组织的器质性问题,想要逆转更是不容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罗唐手指夹着烟,奇怪地看着祁镜。 “抽烟嘛,肯定得离开病区。这儿离病区最近,又没什么人打扰,应该挺自在的。”祁镜笑了笑走上楼梯,撩开白大褂坐在了他身边,问道,“重症监护室里那个病人......” “反复的支气管扩张大咯血。”罗唐吸了口烟,吐了两口烟雾,说的很淡然,“之前几次都熬过来了,下午又突然吐了300ml,病人倒是撑的住,可家属却放弃了。” “放弃了?”祁镜觉得奇怪,“支扩用药不算贵吧,门口那么多人,药费应该承担的下来才对。” “其实和钱没太大关系。”罗唐摇摇头,又深深吸了一口,“病人前两次咯血造成了长时间窒息,一开始只是生活不能自理,后来慢慢出现了大小便失禁和认知障碍。其实就算救回来也是躺在床上,活受罪罢了。” “是挺无奈的。”祁镜叹了口气。 支气管扩张轻重的跨度非常大,病情轻的几乎没什么症状,但随着病情逐渐加重,病人会出现顽固性的咳嗽咳痰,然后逐步演化成呼吸功能障碍和咯血。 咯血的出血量没有呕血多,但很容易回呛进气管,血液凝固后造成窒息。 “说回周华吧,我这儿的病人也就他能入你的眼了。”罗唐把烟头送进嘴边,然后从白大褂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份呼吸功能检查报告单,递了过去,“你看看吧,上午刚做完的。” 周华只有30岁,但肺功能的各项数据都比正常值少了一半,已经有了混合通气障碍。结合胸片和ct诊断的支气管扩张,他的肺恐怕在40岁之前就得报废。 以病人的家境,换肺是不现实的,到时候等着他的就是一条死路。 罗唐手里夹着烟头,问向祁镜:“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对于一个30岁的成年人来说,很严重。”祁镜粗略看了看报告,“不过呼吸功能下降有可能是病人本身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反复感染后造成的。单单看这套数据,只能看到表面,仍然不知道背后作妖的到底是什么。” 罗唐吸了口烟,对着天花板吐着烟圈:“他又发烧了。” “几度?” “今天早上开始的,烧了一个白天已经了。”罗唐说着周华这一天的病情进展过程,“复查的血常规里白细胞,中粒占比71%,c反应蛋白和血沉轻微升高。” “昨天入院的时候还好好的。”祁镜有些奇怪。 “住的是八人病房。”罗唐抬手弹着烟灰,说道,“房间里有个肺炎。” “难道又被感染了?” “有可能吧。”罗唐说道,“反正他痰很多,已经拿去做痰培养了。报告叫了加急,应该三四天就能拿到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得尽快换病房。” 罗唐看看手里的烟,叹了口气,起身把烟头掐在墙角,丢进了垃圾桶:“那也得让季老板来加钱才行,住院部单人vip房间一天得900,这病人不住个十天半个月可走不了啊。” “就没有没肺炎的病房?” 罗唐摇摇头:“两人间住满了,短时间腾不出空位来,四个四人间也都有肺炎病人。走廊的话实在太吵,说实话住那儿根本休息不好。” “罗主任,走吧。”祁镜站起身,拍拍屁股,“季广浩应该快到了。” 治病真的是时刻都在和钱打交道。 周华的经济能力不可能支持他去住单间,这个时候能依靠的只有季广浩,希望他这个大老板能看到病人的特殊情况,松一松腰包多给些钱。 晚上七点,季广浩来到了呼吸科。 他刚去普外看了吴正根,了解了他最近的治疗情况。虽然预后很差,治疗也遇到了瓶颈,但吴正根的气色还不错,至少日常生活还能够自理。 祁镜等在罗唐的主任办公室里,见季广浩敲了门,立刻开门迎了上去:“季老板~” “小祁,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祁镜把他扶进办公室,送到了椅子上,“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移植后得保重身体,住院病房都不干净,以后这种事儿让手下来做就是了,你还是得安心养病才行。” 如果是刚遇见祁镜,季广浩绝对会把这段话当成是种医生对病人的关心。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季大老板已经拿捏准了祁镜的脉,这些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你放心,遗嘱早就立好了,等我死后,我女儿会全权管理广浩基金。” 祁镜关心季广浩是真的,关心季广浩离开后广浩基金之后的发展也是真的。 季广浩毕竟是动了肝移植的大手术,预后虽然还不错,他的经济实力可以保证平时的营养和用药,但五年存活率依然不算高。 说句难听的,季广浩随时都会死。这位大老板有回馈社会的决心,可不代表后来人也有, 季大老板死后是谁来接管广浩基金?主事人是什么性格?管理方法如何?基金会的目标人物会不会改变?祁镜都不知道。 对这种事儿,他也不能明着去问,只能建议季广浩多休息好好养病,争取多活个几年。 “季老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祁镜笑了笑。 “没事儿,生老病死我早就看淡了。”季广浩哈哈一笑,“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放心,最近还不错,暂时死不掉。” 罗唐对广浩基金没什么兴趣,直接摆出了周华的病历,不仅仅说了之前换病房的建议,还希望能多得到一些用药方面的资金。 “单人间?”季广浩面带难色,“这算起来单单住院费就超过五位数了。” “确实。”罗唐没有隐瞒,“而且他的住院时间是和诊断时间成正比的,到时候恐怕会用的更多。而且病人肺功能非常差,现在又复发肺炎,为了遏止住感染对肺功能的进一步影响,我们必须用强力抗生素第一时间把感染压下去。” “说吧,要多少钱?” “五万。” “不可能!”季广浩拒绝得很干脆,“为了吸引全国的目光,我必须打出广浩基金的招牌。最近我需要加快收治病人的步调,资金预算已经很吃紧了,不可能在一个病人身上花那么多钱。” “三万。”罗唐知道五万是不可能的,开出那个价格也只是试试对方的心理价位罢了。 “不行!” “那就一万。” 罗唐是真的急了,病人情况特殊,非常易于感染。如果不换病房,他待在呼吸科还不如待在家里安全,简直就等于花钱让他来医院提前送命。 “一万都不行,最多再给3000。”季广浩伸出三根手指说道,“而且这次给完之后我也不会再给了。” “不给了?”罗唐皱起了眉头,“季老板,这可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实在资金有限。”季广浩解释道,“基金会的钱本就是从几位老板手里募集来的,想要维持下去必须做投资赚钱。最近投资遇到了些麻烦,基金会的钱只出不进,为了维持下去我必须暂时缩减开支。” 罗唐叹了口气,没钱真的很要命。 不过多年临床工作的经验让他早就成为了一位药物管理方面的会计师,什么药用多少钱都在脑子里。面对大量穷苦病人,他这个副职业有时候会比本职医生更管用。 比起之前设想的一万,3000少了大半,但并不是没有后路。某些药物做一做删减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某些贵的药直接去掉就行了,国产效果差些但总能起到一定的替代作用。 至于病房...... 恐怕就得呼吸科自己来了。 反正现在病房也空着,无非就是继续空半个月罢了。闲置一个vip单人间平摊在科室每个人身上也没多少钱,忍一忍就过去了。 “罗主任,怎么样?”季广浩捏着金钱大权,问道,“我只能帮到这里。” “行吧,3000就3000。”罗唐点点头,算是和他达成了协议,“但当所有广浩基金支付的钱都用完后,接下去的诊断和用药我是不是也无需向你汇报了?” “那是当然,罗主任看着办就好。”季广浩也是爽快,对这种事儿没什么异议,“带我去看看周华吧。” 听到他要去看病人,罗唐皱起了眉头,看了看祁镜。 祁镜马上劝道:“普通人遇到肺炎病人或许没什么,病房也时常通风改善室内空气,可你不一样。季老板,你可一直在吃免疫抑制剂,来呼吸科已经是极限了,病房可不能去啊。” “呵,连病人都不见一面,我还算什么广浩基金大老板。”季广浩根本不听他们的劝,直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反正要去,陪不陪随你们。” 能一个人成立扶助基金本身就不可能是正常人,祁镜也拗不过他,只能跟了过去。 而罗唐则开始着手病人换房的工作,毕竟科室不是他一个人的,做出这种决定前至少得和护士长好好谈谈。 周华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嘴上套着呼吸面罩,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对于季广浩而言就是炮弹横飞的惨烈战场,随时都有可能感染,祁镜好说歹说才给他戴上了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周华妈妈?”季广浩走近病床,很快就和周华身边一位五十多的妇人谈了起来。 “你是......” “这是出钱给你们看病的季老板。”祁镜介绍道,“今天特地来看看周华。” “啊,大恩人!”妇人听罢连忙拉开椅子,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我儿子病了那么多年,现在可算是有救了。” “使不得使不得。”季广浩想去扶,已经来不及了,“这么说话多不方便,快起来。” 在两人的劝说下,周华母亲才呜咽着站起身:“好心人啊,我们这十多年花了不少钱,也借了不少钱,可就是看不好儿子的病。很多公司做了体检都不敢要他,30岁的人,到现在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太难了。” “没事儿,有病就治病,年轻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季广浩撩起衬衣露出了自己的手术刀疤,“你看我,刚做完肝移植,现在身体不也挺好的。” 在他的鼓励下,母子两人都不禁点头。 碍于身体情况,祁镜实在不敢让季广浩久留,这次见面只花了十分钟就草草结束了。 作为自己诊断部门的大金主,祁镜一路把他送去了医院停车场,看着季广浩上了车。 季广浩坐进了后座,刚关上车门便又摇下了车窗:““小祁,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不过比起其他年轻人,你更沉得住气。说吧,有什么事儿?” “还是季老板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祁镜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见一见你的女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1>3 诊断部门的主事人不好当,祁镜需要时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一直保留这个职位。但凡出现纰漏,或者季广浩一狠心花大价钱聘来更高级的诊断医生,祁镜极有可能沦为帮手。到那个时候是走是留,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当然金主爸爸也不好当,钱就是他们的价值,没钱就只能陪在旁边看个乐呵。 至于脾气性格方面,季广浩确实有一定的魅力,但魅力又不是ct机,最多只能鼓励鼓励病人和家属。 真到了季广浩或者他的女儿拿不出钱或者不肯拿出钱的时候,广浩基金很有可能停摆,诊断部门也会断掉病源,届时祁镜会非常被动。他带着一整个团队,不可能真等到那个时候再去找下家,在此之前必须未雨绸缪,至少也得准备两到三个后手才行。 季广浩深知一个有实力又廉价的诊断医生是件多么超值的事儿,至少祁镜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所以对他提出的要求,只要能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儿,季广浩都不会拒绝:“我女儿五年前就结婚了。” 祁镜知道他在开玩笑,笑着解释道:“我也有女朋友。” 季广浩点点头,也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你不用特地去见她,她的职责早就被框死了,只是我的一个延续而已。所有基金会的工作方向我都写进了遗嘱里,她想要继承遗产就得完成基金的工作,和她自己的理念没关系。” “你考虑的倒是挺远。”祁镜稍稍表达了歉意,“我只是担心基金会的未来,没别的意思。” “你有这种顾虑很正常。”季广浩摇摇头,嘴上虽说着不顺心的事儿,但脸上却依然保留着乐观,“最近资金上确实出了点问题,基金的钱还是太少了。我也不可能再找那些老朋友要钱,总得有自己赚钱的途径才行。” “房产挺热的,投资投资房产?”祁镜问道。 “已经在按地段做了,不过回报周期太长。” “那股票?” “股票还是算了吧,太不稳定。”季广浩哈哈笑了两声,抬眉多看了他两眼,调侃道,“你怎么突然对赚钱感兴趣了?可不像你啊。” 祁镜没觉得多尴尬,也没有觉得医生有多高尚:“钱嘛,谁不喜欢啊。” “你安心做诊断,将来基金会做大做强,钱少不了你的。” 季广浩虽然画了个不错的大饼,但还是难掩资金不足的落寞:“八月份我会去趟上京,十月去明海,希望能多找些慈善基金帮忙合作。吴正根的病例充分证明了,单单有诊断是不行的,后续治疗不跟上,病人无非就是提前拿到一张死亡通知书而已。” “季老板,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啊。” 季广浩笑了笑,慢慢摇上车窗:“钱的问题我会尽量去解决,不过吸引这些基金会的可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体量。” 祁镜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停车场。 诊断部门不同于其他慈善项目,并不是单单付付钱、运送救灾物资,必须要有实打实的诊断实绩才行。 祁镜没资历,单单看他的身份恐怕没人会把钱浪费在这么一个刚起步的诊断部门手里,甚至能不能正眼瞧瞧他们都得两说。虽然已经有了吴正根的诊断实证,甚至季广浩本人就是他救的,但仅仅两个病例还远远不够。 不得不说当初他们一起筛选出来的病例很不错,很适合当下的环境。 周华这些年没少去医院,丹阳各大三甲也都跑遍了,都没得到合适的诊断。他那本厚厚的门急诊病历记录册,以及好几份出院小结就是其他医生无法诊断的最好佐证。 只要能断出是什么疾病,就能让季广浩在之后的合作谈判上多一份把握和筹码。 祁镜又缓缓走回了住院部,刚才和季广浩聊天没来得及看病人。在回家前,他还是要先记录一下这一天周华的病情变化,以及一些实验室检查结果。就算罗唐和众多呼吸科医生都看过他的检查报告,挑出了异常的部分,可到最后还是祁镜自己说了算。 短短半小时的时间,周华就已经被安排进了单人vip间,看得周围其他病人那叫一个羡慕。 当然他们也清楚周华的情况,十多年的反复肺部感染才换来的这么一个机会。看上去很诱人,毕竟电视、沙发、单人厕所甚至浴室都是一应俱全,但这其中的代价实在太大,有些人恐怕两三年都捱不过。 “唉,也不知道他是命苦还是命好。” “那个单间的条件很好吗?” “还行吧,我去看过,有沙发有单人床,至少陪夜不用睡地板和躺椅了。” “不止这些,我还见过冰箱微波炉,连小厨房都有。” “那么夸张?” “可不是嘛,一晚900可不是乱收的。” “好了别看了,又不是你们住,咱小老百姓还是安心回去休息睡觉吧。” 在住院部里,换床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病人只是换了个住院环境,或许会从门口换到窗边,有时也会在离中央空调和厕所的距离上有过抱怨。而医生对于换床更是无感,无非就是在交班的时候添上两笔,脑子记住某某某现在是几床就行了。 但对护士而言,换床的事儿一点都不小。 墙上病历小卡片的床号得及时更换;备注的白色记录板上的换床号码得写清;之前登记的各种治疗单、注射单、护理单都得重新改写;所有已经开过的医嘱和药物都得对上名字和床号,不能有丝毫错漏。 一旦错了,就算病人没出什么问题,内部也得扣钱。 有些严重的错误或许还会连累护士长,有时甚至整个病房都会被医院行政通报。 除去这些,护士们还需要对原来床位上的床单进行及时调换,被子、被单也得全部更换,床垫需要紫外线消毒。之后便是铺床,放置干净病号服,然后等待下一位病人的到来。 护士不仅仅需要跑铃,这种维持病房秩序的琐事也是她们的日常。 现在日班护士已经下班,周华又是临时换的床,这些工作全得由前台值班护士和备班的小护士来完成。一般是前台干文员的工作,也就是整理病历夹,而备班小护士资历浅,只能去做调换床单的体力活。 祁镜晃到了前台,侧身靠在台面上看了看埋头干活的护士:“周华换去1床了?” “嗯。”护士只是应了一声,手里忙活着病历夹,没功夫看他,“走廊走到底就是。” “那罗主任呢?” “回去了吧。” “哦。”祁镜点点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笑着开起了玩笑,“他总算住进了单间,那些病人肯定很羡慕吧。” “羡慕?”护士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嗯,对,是挺羡慕的。不过他们应该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把这人调走对其他病房的人也有好处。” 祁镜只是想随便聊聊,等病人睡进新病房后好好给他做个体检,听听这个破烂肺的呼吸音。让他没想到的是,作为前戏的闲聊竟然聊出了点奇怪的东西:“有好处?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吵架了?我看他们几个病人和家属相处挺融洽的,应该不会吧。” 既然说到了八卦,值班护士总算来了点兴趣:“你不是这儿的医生吧?” “哦,我就是来看看病人。”祁镜露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笑着解释道,“昨天就和罗主任商量过的。” 护士见是本院医生,也没什么好藏的:“周华这家子人是不错,实在是周华他打呼噜太厉害,就跟打雷一样。要不是他有时候会憋气睡不着,整个八人间病房里的病人都别想好好睡觉。” “他会打呼噜?”祁镜皱了皱眉头,“这事儿罗主任知道吗?” “病人才刚来第二天,应该不知道吧。”护士摇摇头,觉得奇怪,“这就是件小事儿,其他病人和家属也挺理解的,无非戴上耳塞嘛。” 打呼噜...... 30来岁的人半夜竟然打呼噜...... 打呼噜一般都有鼻腔内部的器质性病变,最常见的就是肥胖导致的鼻甲肥厚,然后是发育不良造成鼻中隔偏曲,以及增生的鼻息肉。 周华这么多年下来身材很消瘦,1米8的个子体重只有130多斤,显然鼻甲不可能肥厚。而病人已经做过了支气管镜,如果有鼻息肉和鼻中隔偏曲,肯定会写进检查报告单里。 普通医生或许不会在意这两个问题,但罗唐很清楚病人的复杂程度,任何新发现的情况都需要仔细甄别。要是真有鼻中隔偏曲和鼻息肉,罗唐肯定会在意,也肯定会和祁镜说明这个问题。 祁镜拿手拍了拍护士前台的台面:“周华的支气管镜做了吗?有没有报告单?” “支气管镜......”护士快速翻阅病人的报告记录,找到了一张纸抽了出来递给了祁镜,“就这张,看完记得还给我。” “嗯。” 支气管镜的进入部位没胃管那么讲究,嘴巴和鼻子都可以。 一般首选部位还是鼻子,呼吸科做了那么多年,最常用的部位也是鼻子。但这次他们却改变了平时的习惯,支气管镜是从周华的嘴巴进入的。 至于改变支气管镜探头入路方式的理由,他们没写在纸面上,但本能让祁镜觉得病人的鼻子有问题。 他扫了眼支气管镜的检查,因为支气管扩张的问题,整个检查耗费的时间很短暂。估计是做支气管镜的医生谨慎,生怕镜头弄破支气管导致咯血,所以只看到了些黄绿色的痰液就结束了。 而打上的诊断结果也很简单,就是轻度支气管扩张和肺炎。 祁镜把报告单还给了护士,迈开双腿跑向vip单间。 周华的情况很古怪,不仅仅有反位心还有容易感染病菌病毒的肺。单单从这两个症状上,很难说出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可要是再加上一个就不一样了。 2+1≠3,而是远远>3。 祁镜马上找到了在旁休息的周华母亲,问道:“你儿子有鼻炎吗?” “鼻炎?鼻炎是个什么病?”周母似乎很久没听说过这个疾病了,身边整理住院用品的手也忍不住停了下来,“和肺炎一样吗?” 祁镜为了简明扼要只能尽量减少解释的时间,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不过鼻炎的持续时间更短,发病严重性和病程的发展有关。或许周华小时候就有过,鼻炎就一直待在他身上维持到了现在。” “小时候......鼻炎......啊!对了,他小时候儿科医生就说他有点鼻炎。那么多年过去,我们早忘了。”周母有些吃惊地看着祁镜,“祁医生,你可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祁镜问道:“几岁的时候确诊的?” “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鼻炎,尤其是长期的慢性鼻炎会刺激鼻腔产生息肉,而息肉会阻塞呼吸道让病人晚上打呼噜。当然祁镜现在对鼻息肉造成的呼噜不感兴趣,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反复感染的肺。 这个肆虐了十几年的病因终于被他抓住了漏洞,接下去只需要进行一步步的验证就行了。 祁镜把周母带到了病房里的真皮沙发上,继续问道:“周华他爸爸呢?” “他爸啊,没来,今天估计不来了。”周母笑了笑,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照顾儿子,“晚上要打麻将,明天会来的。” “那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祁镜马上放弃了他的父亲,越问越远。 周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祁医生,你问这些干什么?” “那我问的再简单些。”祁镜补充问了一句,“这四位老人现在谁不在了?”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直接,要是放在平时祁镜也会问的更委婉些。可现在诊断就在嘴边,最主要的证据就在眼前,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爷爷和外婆。”周母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摸着脑袋,“他爷爷是心梗,他外婆是脑梗。” 脑梗...... 相较而言心梗比脑梗好容易猝死的多,很多脑梗病人最后的死因反而和大脑无关。 其中占比最多的死因就是肺部感染,不管是长期卧床导致排痰不利,还是躺在床上吃饭呛进呼吸道,最后导致吸入性肺炎。如果周华这个情况合并脑梗,恐怕这两天就得出问题。 祁镜顿了顿,又问道,“既然是你的母亲,那我想问得详细些。他外婆有周华这样的情况吗?就是打呼噜和反复的肺部感染?” “这......”周母倒是想起了什么,“老太太平时身体还行,确实会打呼噜,还挺响的。至于别的嘛,也就有个慢性咳嗽,肺炎好像并不多见。” “痰多吗?” “挺多的。” 祁镜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罗唐的电话:“罗主任,你走了?” “咳咳咳,刚上车,咳,怎么了?” “你最好先回来一趟。”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0.让那张ssr来得晚一些 一般大主任的私人电话是不会交给一个住院医生的,除非是自己心爱的硕博生或许还有点可能。而这次把号码交给祁镜,也完全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交流方便。 当初给祁镜电话号码的时候,罗唐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病人才住院第二天,检查才刚做完,科内虽然有交流讨论,但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整个科的医生完全一头雾水。而祁镜才刚接触病人,怎么就有发现了? 罗唐是不信的,所以更倾向于病人出了问题。 “怎么了?”罗唐已经熄火拔了车钥匙,“病人出事儿了?” “嗯,他有鼻炎。”祁镜说的很肯定,甚至有些一本正经,似乎在他眼里鼻炎确实算是一件大事儿,是一件需要直接打他私人电话及时汇报的大事儿。 鼻炎? 罗唐皱起了眉头,刚要开车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如果是科里那些小医生,他恐怕早就拍方向盘骂娘了,但对面是祁镜,这通电话肯定另有深意:“鼻炎?鼻炎怎么了?” “病人还有反位心。” 祁镜说的很郑重,不过罗唐完全get不到他的点,尴尬之余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嗯,然后呢?” 祁镜觉得有些奇怪,已经说了反位心,联系反复肺炎的长期病程和鼻炎,罗唐应该反应过来才对啊。他自认已经透露得很明显了,这个遗传病报道的次数虽然少,但...... 额,对了...... 祁镜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现在是2004年。 现在可不是当初他所熟悉的年代,没有发达的互联网,国内也没有完善的医学文献检索系统,很多主任的知识面其实并不宽。况且这儿还是丹阳,并不是上京明海那些大都市,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奇怪了。 想当初他认识这个综合征也是好几年后的事儿了。 大三甲的主任们可不是小医院那些混日子的人,会把新奇的病例打包进知识宝箱沉入脑海,再在事后去特地寻找相关国外文献补足知识。 但这种新奇病例的来源大都靠接诊,然后在漫长的寻找和验证中找到真相,毕竟没多少人会像祁镜那样特地去订阅国外的杂志。 罗唐脑海里没祁镜那么多奇怪病例的存货,更多的其实是大量常见病在不同情况下的各种治疗方法。所以当听到周华的症状由2变成了2+1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2+1=3。 从理论上来看,鼻炎和肺部的反复感染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罗唐终究是大主任,那么多年临床工作下来马上意识到了些东西。能让祁镜那么激动,2+1恐怕很有可能>3。 “你意思是遗传病?是什么病?和呼吸系统相关的遗传病我也见过不少,可书上没记录过这种病。” 教科书上当然不会有这个综合征,甚至国内杂志在2004年前对这个病例的报道都是极少的。如果不是有针对性地去找去查,就算把所有文献都翻了一遍,漏看也是正常的。 而且祁镜昨晚上看了不少杂志,也确实没找到有收录这种遗传病的记录,要不然以他敏感的神经肯定会联想到。 只不过现在情况就有点尴尬,本来应该两人自带默契互相交待诊断结果的电话,祁镜最多占了一个发现鼻炎的先手,现在却成了一边倒。电话再继续下去,就成了他个人的一种炫耀。 这和当初发现季广浩体内肝吸虫,是完全两码事儿。 那时参与会诊的主任们根本不是传染科医生,祁镜本来就对微生物感兴趣,而专职传染科的蔡萍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所以算不上什么打脸。更早的那次胸外科的并发症,则是因为极低的发生率,看上去更像是祁镜运气爆棚而已。 但这次不一样,病人是实实在在的呼吸科病人,生的也是呼吸科的疾病,完全是罗唐的主场。而且诊断思路还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直线,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外在因素存在。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堂堂呼吸科大主任,竟然在呼吸专科疾病的认知上被一个非呼吸科的住院医生轻松打败,简直离谱。 而且祁镜身边就坐着周华和他的母亲,万一被病人传出去,罗唐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要是他现在和罗唐换位,身为大主任被一个小住院当着病人的面打脸,祁镜肯定会被自己活活气死。 “喂?怎么不说下去了?”罗唐下车关上车门,撒开腿跑向电梯,连咳嗽也被急得哑了火,“人呢?倒是说话啊!” “哦,我在。”祁镜说道。 “你想什么心事呢?快说诊断,是什么病?” 罗唐还以为是地下车库的电话信号不好,再一听电话并没有断,这才意识到祁镜的顾虑:“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吧?” “那倒不是。”祁镜笑了笑,“怎么敢呢。” “那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说!” “是卡塔格内(kartagener)综合征,有脏器反位、反复呼吸道感染和鼻炎鼻窦炎的综合征。”祁镜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遗传病,病人的外婆也有相似情况,不过症状程度应该比他轻得多。” “还真是遗传,咳咳......这应该是罕见病吧?” “确实,发病率很低。”祁镜说道,“可能是祖上有近亲结婚史,造成了基因突变,同代隔代遗传都有可能。” 罗唐松了口气,虽说对祁镜率先诊断出病因没什么心理负担,甚至早就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他毕竟是一科主任,还是有自尊的。如果病人不是罕见病,那他就该质疑自己的知识储备了。 当然遇到特殊病例谁都不会舒心,总有种被人甩开的感觉,回家恶补一遍相关文献是肯定的。 稍稍感慨了会儿,两人就把诊断略过,聚焦在了病人接下去的治疗上。 “这......”祁镜欲言又止,笑着看了看周华和他的母亲,说道,“我去和罗主任商量下之后的治疗方案,你们早点休息吧。等明天查房的时候,罗主任会和你们详细说的。” “嗯嗯,好的。” 原本病人对祁镜还有点不信任,毕竟那么年轻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资历的主任医生。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和罗唐聊了那么多,恐怕诊断是真的。 那么多年下来终于得到了个像样的诊断,周华显得很激动,两手紧紧捏着床边,脸上满是笑容:“谢谢祁医生了。” 不得不说,周华是幸运的。 卡塔格内综合征作为遗传病,反复的肺部感染、脏器反位和鼻炎鼻窦炎只是主要症状。除此以外还会有各种其他古怪的症状,耳聋、不孕不育、脑积水都不算少见。甚至不少病人还会伴有先天性心脏病、唇裂、智力低下等等其他畸形。 但这些复杂又麻烦的症状,在他身上一个都没有。 不过周华也是不幸的。 住进丹阳医院第二天就得到了诊断,大大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但诊断对他而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治疗才是逆转病情的关键。 可惜这种罕见病并没有特效药,只有对症处理一条路可走。 祁镜坐在主任办公室里,面对着罗唐,详细介绍了这个遗传病的特殊之处: “主要问题就出在呼吸道纤毛上,因为纤毛上皮的活动障碍,纤毛运输黏液的功能下降,痰液之类的分泌物不能排出,从而淤积在肺部成为感染的绝佳培养皿,最后引起了反复长期的慢性感染。” “怪不得反复治疗反复痊愈,但最后还是会再次感染。” 罗唐点点头,猛地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感染的时间一久,他就有了支气管扩张。” “对。”祁镜说道,“这病想要维持住现状都很困难,很多病人的病情最后都会进行性加重。肺炎对普通病人来说死亡率很低,但对他们而言,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严重。” 其实这种几率就像死神在玩卡牌手游的抽卡一样。 ssr抽出的几率很低,但却有保底机制,每抽一次就会增加下一抽ssr出现的几率。抽的多了总会中的,病人最后就只能死在反复的感染和支气管扩张上。 祁镜持悲观态度,不过罗唐却不那么认为:“能这么早诊断出来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省力是省力,但接下去治疗并不容易。” “你个年轻人怎么老是那么悲观,咳咳咳,一点都不阳光。” 罗唐明显展现出了专科大主任该有的牛皮糖气质,诊断上不如祁镜,但在制定治疗方案方面,他有绝对的自信。 普通住院病房的工作很枯燥,但就是这种枯燥练就了罗唐长期斗争的经验。他很清楚,如果无法一招定胜负,那就得慢慢来。死神终究会抽到那张ssr,那就人为降低死神抽卡的出货率,让那张ssr来得晚一些。 “虽然病没听过,但致病机理不难理解。排除掉了乱七八糟的感染后,就很容易判断出周华的致死点。” 罗唐完全集中起了精神,从一旁的病历夹中拿出了支气管镜的检查报告: “关键就只有三点,一个是反复感染的进行性加重,最后积重难返。另一个是鼻腔息肉导致的睡眠呼吸暂停,会导致睡眠中缺氧猝死;最后一个就是支气管扩张导致的大咯血,就和刚才重症病房那个病人一样,不断咯血,量也越来越多。” 祁镜不得不佩服罗唐的功力,只靠他一些简述就拿住了卡塔格内综合征的命脉:“确实,病人已经有轻度支扩了。” “嗯,不过好在只是轻度的。” 罗唐难得笑了起来,心情激动的时候习惯性的咳嗽就会消失,说话也流畅了不少:“这对我们很有利,接下去限制感染、积极化痰排痰应该就能取得不错的效果。至于鼻炎鼻息肉,那更简单了,有鼻内镜的帮忙能做微创去除息肉,明天就能开通他的呼吸道。” 祁镜点点头,很赞同这些治疗方案,但他的手指却在不停拨弄着检查报告的页脚;“罗主任,治疗你在行,可钱从哪儿来?” “钱?钱的话......” 刚要说到季广浩,但罗唐马上想起了刚才三人的谈话。 他不得不承认,单单他说的抗感染的药物就不便宜,还得算上其他的治疗。粗略估算一下,一个鼻息肉摘除就要用掉1/3的住院费。 “要不再去找季广浩试试?” “季老板虽然乐善好施,但他也不是我们的提款机啊。”祁镜笑着说道,“按照你这样的标准,周华能坚持三个月的治疗就不错了。那之后呢?他可才30岁。” 罗唐叹了口气:“我也已经帮了不少忙,免掉了他的床位费,再免药费是不可能的。” “肯定不现实。”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罗唐想了想,说道,“既然已经确诊,只要有医生证明那就应该可以找到工作才对。只要有了收入,我再做点药物上的调整,应该可以一直用下去。” 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折中办法,医生终究是外人,对抗病魔的主力永远是病人自己。 好在周华平时身体还不错,也没什么其他的疾病,只要严格控制好感染,支气管扩张的进展速度就会被拖住。 两人离开办公室,罗唐去见周华,而祁镜则走向了电梯口。 “走了?” “嗯,一天之内解决了两个病例,回去应该能睡个好觉。”祁镜笑着按下了电梯下楼的按钮,“回去我再翻翻老爸的书房,看看有没有报道卡塔格内综合征的杂志。” 罗唐毕竟上了年纪,对于上网很生疏,没特别情况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机器上:“希望有吧,如果没有就只能去丹医大的图书馆碰运气了。” “那些遗传学的书哪儿有直接病例报道来的真实,就算有也是一些条条框框而已,治疗方面的篇幅肯定非常小。”祁镜想了想,说道,“不行的话我去国外的网站上帮你找一本来。” “麻烦你了。”罗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挡住了嘴巴,“那个诊断......” “额,是和主任一起找到的答案。”祁镜笑着说道,“毕竟季广浩还得靠我这个小医生去要资金支持呢,我肯定得沾点光。” “肯定是你优先。”罗唐咳了两声,“毕竟是你炖的肉汤,别让我光喝汤吃不上肉就行。” “谢罗主任成全。”祁镜笑着谢道。 “是我谢你才对。” 下了住院大楼,祁镜拿出了手机,看着一连打来的五通未接电话,他心里一阵郁闷。但郁闷之余又有好奇,徐佳康平时可没那么沉不住气,除非是遇到什么麻烦病人了。 “喂,小康康,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啊?” “你可算打过来了!”徐佳康埋怨道,“我可是整整打了你一晚上电话啊!” “哪儿有一晚上,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 “啊?是吗?”徐佳康显然有些慌乱,“不提这些......” “到底怎么了?” “我确实要你帮忙,是大事儿!”徐佳康越说越紧张,语气轻,但语速飞快,“你是不是很会谈恋爱?我听说你在大学里屡试不爽,是不是真的?” 祁镜:哈?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1.流程的先后顺序很重要 周华躺在病床上,听着罗唐讲述着疾病的病因和治疗方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从刚步入社会他就饱受肺炎的困扰,工作根本做不长久,请病假的结果往往就是丢掉工作。 “我可以正常上班了吗?我也可以赚钱养家了?” 罗唐点点头:“从你的情况来看并不算严重,只要控制住感染,工作得别太累就行,我们也会给你开张医学证明。” “那要是肺部再感染呢?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周华的母亲还是有些不放心,“而且体温上来后,又得请假,一次两次就算了,要是次数一多,最后还是会被公司赶走。” 这些年他们遇到太多这种事儿,最后都以周华被辞退告终,与其这么来回折腾还不如待在家里好好养病。 “再次感染肯定会有影响,但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他感染。”罗唐咳了两声,解释道,“问题出在排痰上,明天我就会安排吸痰,同时也会给你开化痰药先吃着,然后看看效果。” “痰液出来就会好?” “嗯,如果化痰药效果不足,就需要定期来医院吸痰。”罗唐叹了口气,说道,“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不麻烦!”周华听完介绍竟然笑了起来,“如果真能控制住感染就不麻烦。” 长期服药对普通人来说是麻烦,定期吸痰更是只有瘫痪在床的病人才会用到的治疗措施。但对周华来说,它们就成了摆脱高烧肺炎的良心交易,稳赚不赔的买卖。 肯积极面对病痛的病人是医生的福气,罗唐也不计时间,继续为他们讲了几种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以及它们的价格。 化痰药种类比较多,虽然最终都是稀释痰液中的粘性成分,让它易于咳出,但原理各不相同。由于是终生服药,他需要给周华全尝试一遍,然后综合药物的效果和副作用,挑选出最好的那一类才行。 在用药这一块其实不算特别贵,主要是化痰药以及随时备在身边的抗生素。至于吸痰,那就更便宜了。 整个治疗中最贵的反而是处理鼻腔息肉。 周华的鼻息肉要比普通病人多得多,体积也要大上些,手术费用肯定贵上不少。而且在他身上,鼻息肉有着100%的复发率,所以需要长期随访治疗。 而息肉切除是微创手术,需要不少钱。尤其是现在要面对的第一次手术,去除积攒了十多年的息肉肯定要多花不少钱。让周华一家一次性拿出几千来确实困难,所以在解释完整个治疗方案后罗唐又向季广浩要了授权。 “季老板,病人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罗唐说道,“你留在我这儿的诊断费用还有不少,能不能转用在他的手术上。” 季广浩没想到才刚走没多久,回家只是洗了个澡,诊断竟然就毫无征兆地出来了。他坐在书房的按摩椅上,闭着双眼,淡淡地说道:“没问题,这些钱罗主任可以自行分配,事后拉一份治疗清单给我就行。” “行,等周华出院后有费用明细,我会传给你。” “麻烦罗主任。” 这通电话让季广浩心情大好。 自从吴正根确诊以来,公司业绩持续走低,广浩基金的钱也越用越少。投资虽然都赚了钱,但完全跟不上消耗的用量。 这半年来那么多消息里,这恐怕是最好的一个了。 周华的病例有太多其他三甲医院的误诊证明,比吴正根的两次脾破裂更有说服力。算上自己那么多年的肝吸虫病史,祁镜一人就独占了寄生虫和遗传病学两大类,而且对系统性的淀粉样变性都有涉猎,实力立刻就立体了起来。 再加上丹阳医院院长儿子的名头,还有一票大主任做侧面评价,就算祁镜没职称,至少能让他们知道医学也有天才存在。 要是再来个乱七八糟的复杂病例,那就完美了...... “爸,你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什么呢?” 这时昏暗的书房被人推开了房门,季广浩身旁被人递来了一杯清水,附带着的还有几粒药片:“你又忘记吃药了,先吃药。” “嗯......”季广浩把药一口吞下肚,灌下几口清水,“祁镜这小子又让我开了眼界,才两天!两天就诊断出了这个病,真的厉害。” “你最近老是在夸他。”来人把水杯放在一边,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那可是十几年都没确诊的病,诊断全都是清一色的肺炎、肺炎、肺炎......根本没人去深究背后的真正原因。”季广浩深知其中滋味,他自己就是过来人,差点连命都丢了,“我越来越期待八月份那场合作见面会了,应该能得到不少资助。” “爸,不如现在就让我帮你吧。” 来人又走近了两步,两脚落进了灯下,这才让人看清来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你身体不好,医生一直让你多休息少出去走动。” 广浩基金算不得季广浩的事业,最多只能算是一件大病初愈后的一种兴趣罢了。但在他心里,这种看似随时都会抛弃的兴趣早就超过了事业的高度,对于已经在公司业务上完全替代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有所保留。 “现在还不是时候。”季广浩笑着说道,“你对医疗还不了解。” “不就是我们给钱让那些医生治病救人嘛。”女人笑了笑,简单概括了一下自己的理解。 季广浩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这种思想,以为广浩基金就是家公司,给钱的就是公司老板,而那些医生就是自己手里的雇员。” “难道不是吗?”女人觉得自己的理解并没有错,“没有钱他们医生还拿什么救命?就算一粒再普通不过的降压药,也得用钱才能买到,难道他们医生还能徒手自己做不成?更何况当初要不是父亲家底厚能做的起肝移植,恐怕早就......” 说到这儿,她又回想到了那段度日如年的日子,全家上下看着一张张送出重症监护室的病危通知单,甚至连季广浩的后事都开始操办了。 好在最后转危为安,但肝移植的预后依然不稳定,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一种奇迹。 “慧慧,你还是没明白医生的重要性。”季广浩站起身,“当初要是能早点认识他,第一时间诊断出肝吸虫,我哪儿需要受这些罪。吃上一两个疗程的驱虫药,排掉肝吸虫,我就能安心回家工作。你想想驱虫药才多少钱,谁都能吃得起。” “你只是个例。” “那吴正根呢?”季广浩说道,“淀粉样变性在病人身体里东打一枪西开一炮,祁镜接手才没几天就诊断出了淀粉样变性。虽然是绝症,但早诊断早治疗,如果没有祁镜,病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爸,你把他吹上了天,可诊断也是要钱的。”季文慧有些不乐意了,“ct、mri都不便宜,就连最普通的x光,有的病人也是能省就省。” “我当初的肝吸虫,他可没用这些。”季广浩笑着说道,“好像就看了眼b超和血常规。” 季文慧不懂医,对诊断更是一窍不通,在她看来越贵的检查肯定越有用,所以听完后非常惊讶:“那么神?” “确实挺神的。”季广浩看了女儿一眼,“你要是认识他就知道了。” “算了吧,公司还一堆事儿要处理呢。” 此时的祁镜正躺在床上听着徐佳康倒“苦水”。 昨晚上在祁镜的帮助下,徐佳康认识了那位爱打羽毛球的姑娘。人是隔壁金融大学大三学生,也是校羽毛球队的女队队员,球打得不错,脸蛋长得不错,身材也好。 关键她对徐佳康非常感兴趣。 “不是,你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祁镜眉毛一挑,“去年刚回国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在吐槽自己单身嘛,怎么又有了?” “什么叫又有了。”徐佳康两眼上翻,抱怨道:“在回国的飞机上,不就是你给我换的座嘛!那位中年妇女就是我女朋友的妈,一回国就把我介绍给她了。” 现在回过头再想想,徐佳康总觉得自己正在慢慢陷进祁镜搅动起来的大漩涡里。 自从击退登革热那会儿他天真地和祁镜交换了电话号码,噩梦就开始了。被频频打脸也就算了,回国没几天后认识的那位姑娘才是他的真正克星。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过问,最近几天更是被逼得透不过气来。 而认识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祁镜造成的。 要不是他执意换座去和那个yuenan病人玩什么胆蛔症的诊断,他也不会被人盯上,之后也就不会有那场相亲。没有相亲,那他现在就依然是单身,也就不会纠结到底该选谁了。 “分手啊。”祁镜说得很简单。 “啊?才谈了一年不到就分手?”徐佳康摇摇头,“她虽然脾气上有点怪,但对我还不错,直接说分手是不是太那个了?” “哪个了?”祁镜不明白他的意思。 “太过分了。” 祁镜哈哈一笑:“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就已经很过分了,还觉得分手过分?” “嘿,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徐佳康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自从认识了祁镜就一直被压着一头,难得有了反驳的机会,他的声调也被拉高了好几度,“当初你在丹医大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丹医大?丹医大怎么了?” “你当初可是一连谈了四个女朋友,同寝室的四个,啧啧,四个啊。”徐佳康说道,“别人脚踏两条船,你可是连手都用上了。” 一院本就在丹医大系统内,祁镜同届毕业生里有人考一院医生的研究生很正常,这件事儿或许就是这么传过去的。但祁镜的初衷并不是要祸害那些姑娘,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也都流于口头和表面,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接触。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再解释也没用,只会越抹越黑。 “小康康,你得搞清楚原则。”祁镜语重心长地说道,“遇到不合适的分手很正常,我当初都是分手之后再去谈的恋爱,流程的先后顺序很重要。” “呸!”徐佳康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对,顺序很重要,然后你就按顺序把一个寝室的都谈了一遍。” “算了,这事儿你还是自己解决吧。”祁镜被他气笑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唉~等等!”徐佳康意识到自己自尊心过剩,把正事儿给忘了,连忙大声挽留,“祁镜~祁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都是玩笑话,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他这么一说,祁镜这才又拿起手机,先是解释了一遍“祁镜传说”四个字的真实含义。完全不是因为他把四位女同学玩弄在掌心,最后引发内部矛盾。 “那是什么意思?” “做研究啊。”祁镜皱起了眉头想到了当初和陆子姗在一起时遇到的各种奇葩事儿,“女人这种生物完全和男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要了解她们就得深入研究。” “这也能研究?” “我的事儿不是重点。”祁镜马上拉回了已经歪得不能再歪的话题,“说说你自己吧。” 其实徐佳康的烦恼就是二选一选谁的问题。 前一位姑娘很强势,什么都得听她的,有时候更是会得理不饶人,掐住一个错误不放手。但她也很会照顾人,时不时会去一院给徐佳康送饭,也不介意他的工作。 而昨晚上认识的那位完全就是柔弱小姑娘的样子,世面见得少,让徐佳康这位自尊心很强的人找到了炫耀自己的机会。至少和她聊天,徐佳康没什么压力,觉得舒坦。 “她很柔弱?”祁镜皱起了眉头。 “就是需要依靠别人的那种类型。”徐佳康说道,“打完羽毛球连饮料瓶的瓶盖都拧不开了。” “你不会真以为她拧不开吧。” “啊?那不然呢。” 祁镜叹了口气,感叹徐佳康涉世未深还是个孩子:“有时候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姑娘,真急眼起来,说不定连你的天灵盖都给掀了。” “啊!?”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2.红玫瑰白玫瑰 他对徐佳康做了一些分析,从根本上讲述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道理:“你临床工作那么久,也算见过不少人了,应该知道在一起的男女性格大多是互补的。因为每种性格都有优缺点,性格互补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合着我脾气好就该被脾气差的人欺负呗。” 徐佳康一语双关,既表达了自己渐渐受不了现任女友的纠结心情,又把祁镜一直欺负他的事实说了出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祁镜跑去了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然后问道,“我哪儿欺负你了?”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说我女朋友呢,没说你。”徐佳康马上陪起了笑脸,把矛头转向了自己的女朋友,“就我值班吧,有时候忙起来根本顾不上手机。她打电话来我没接就会被她一顿臭骂。” “这很正常。” “正常?”徐佳康不懂,“她当初说自己理解我的工作,就是这么理解的?” 祁镜轻轻笑了一声,把那位看似温柔的女大学生和徐佳康现任都归在了一类。同时还列举了大量例证,描绘了一副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精美画卷:“你也别误会,这儿的小心眼是中性词,就是一种心理状态。” “可我都和她说了,我在工作,来了个重病人需要处理.......” 徐佳康在说一件急诊医生平时的日常工作,忙到接不了电话实在太正常了。但祁镜同为急诊医生,却听着直皱眉头:“打住,你给我打住!” “怎么了?” “你竟然妄图和女人讲道理......” 徐佳康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难道遇事不应该讲道理吗?” “女人只和陌生人讲道理。”祁镜笑骂道,“对喜欢的异性,温柔的女人要的是你表示自己仍然关心她,而强势的女人要的是你在犯错时的悔悟态度,谁要听大道理?” 徐佳康愣在了手机听筒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乍一听这些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对劲:“就算她不想听我讲道理也不该发火啊。” 祁镜挠挠头,这才意识到他就是个恋爱白痴:“你讲道理,她不发火,那不就会让你觉得自己讲的很有道理嘛。就你女朋友那性格,她能让你这么觉得吗?” “我就不信女人就没有讲道理的了!” “你要听道理?”祁镜劝道,“真要到了女人开始理性讲道理的时候,你就真的没道理了。” 徐佳康:??? “是她自己说理解我的医生工作,这事儿肯定我占理。” “呵......”祁镜摇摇头。 原本电话到这儿就该挂的,今天一口气解决了两个疑难病例,虽然心情不错但很耗费精力。他本来是没心情去和一个大男人探讨女性的不讲理,还不如睡床上看书来得舒坦。 但就在刚才的谈话中,祁镜脑海里倒是想到了个新主意。 当初读本科的时候,在观察和研究女人方面,他花了不少时间,也做了不少笔记和实验,那四位姑娘成了最后的牺牲品。但那些结论只停留在表面,还不够完整,或者说只能算是单纯的恋爱小贴士而已。 他现在想到的是,该如何把这种奇怪的理论上升一个台阶,运用在医学方面...... 祁镜嘴角微微上扬,又想到了一些好玩的消遣方式,或许会很有意思。 运气好的话,写篇论文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有了主意,祁镜打起了精神,翻出了抽屉里的笔记本和笔,开始尝试测试一下徐佳康的底线:“你觉得这件事儿是你占理?” “必须的。”徐佳康不假思索。 “那咱们试试。”祁镜信心十足,“我让你看看温柔女生讲起道理来会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事情就承接徐佳康说的,上班途中他没及时接电话,下班后回了电话被女朋友训斥。当然祁镜扮演的是位温柔的“女朋友”角色,语气温婉柔和,但却暗暗透露出一丝阴损:“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刚来了个病人,挺重的。”徐佳康不好意思地说道,“血压心率都不好,在icu抢救了一个多小时,差点没救回来。” “最后怎么样了?”祁镜有些担心道。 “嗯,算是救回来了吧,现在生命体征都还不错。” 徐佳康对这种关心自己工作的反问非常有好感,讲道理的女人这时候就该关心病重的病人,而不是对自己没回电话斤斤计较。但没想到祁镜没给他多少感慨的时间,刚听了这句话就来了个180度转弯:“那救完病人后,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回个电话,怎么拖到了现在才回?” 徐佳康:“......这个么......” “你不会想说,整个急诊期间你全在救治重病人,一点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吧。” 祁镜的声音很柔,没有一丝霸道的气息,但问出来的话却让徐佳康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额,确实,重症监护室里有不少重病人......” “啊?你忙到现在?你不上厕所的吗?”祁镜开始改变提问的切入点,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你上厕所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也不行?” 徐佳康本来还想好好说说自己工作的艰辛,但哪知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句话说得好像没什么毛病,不过就是威力大了点,自己还没开口,就一步把他将死在了起跑线上,没半点还手余地。 “你这......” “难道急诊足足八九个小时,你都不去厕所的?”祁镜越说越离谱。 “我太忙忘喝水了。”徐佳康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搪塞道。 “你没喝水?我一直和你说要多喝水,你全当没听见啊?”祁镜马上又找到了喷点,当然声音一直都保持原来温柔的样子,“我当初和你说一定要多喝水,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都说‘会喝的’。我给你上班准备喝水的茶杯,你难道就拿来当摆设的?” 徐佳康:...... “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你竟然骗我......” 祁镜轻咳了两声,用自己原来的声音解释道:“一般说到这里,她会选择哭。就是那种小声的啜泣,很可怜的那种。” 徐佳康满脑门问号:“等等,你怎么知道她买茶杯给我的?” “这不是最常见的谐音嘛,杯子就是天长地久一辈子。”祁镜说得正起劲,“你别打岔,她现在哭了,你倒是答啊,你不是要讲道理嘛。” “工作实在太忙,有时候就顾不上了。” 祁镜摇摇头,说来说去就这些理由,毫无新意:“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怎么又绕回去了,我不是说了工作忙嘛。”徐佳康说道,“说好讲道理的,你这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还没说完,接下去是温柔女生常用的化骨绵掌。”见徐佳康并没有崩溃,祁镜开始往死里加料,现编起来,还带了点哭腔,“你以为我打电话来是查岗?是无理取闹?你有没有想过我万一走在路上崴脚走不动了怎么办?” “那......那就揉揉脚踝,过一会儿就能走了。” “那我万一发烧了呢?” “多喝水休息休息。” “40度!” “那就叫120来我医院,我来帮你看!” “万一我肚子痛呢?你又不在身边!” “去厕所......”徐佳康开始顺着固有思路乱说。 “是例假!” “那......那多喝热水。” “那我要是咳嗽呢?很严重的那种!” “......”徐佳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吃坏东西,吐了呢?” “......”徐佳康有点忍不住了,有一种想要摔手机的冲动,“你有完没完?” “当然还没完,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祁镜继续说道,“万一出了车祸呢?万一遇到流氓呢?万一不小心掉沟里了呢?被高空坠物砸到了呢?这时候我算不算病人?你不接我电话是不是你不对?” “是我不对,你赢了,行吧?” “早承认错误不就完了,害老娘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祁镜叹了口气,解释道,“别看表面温柔,这或许就是她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就算是接自己真正女朋友的电话,听她在那儿胡闹,徐佳康也没那么烦躁过。这哪儿是在讲道理,完全就是在瞎编出一大堆理由整自己啊。 “你别急着挂电话。”祁镜笑着说道,“这时候要沉住气,挂电话就完了。” 徐佳康终究还是忍住了,并且从祁镜这儿切切实实地学到了一些东西。 男女之间的恋爱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博弈,既然女方爱闹腾,那作为理性代表的男方就得提前预示到各种可能。完成祁镜口中所说的《女友应急预案》,就被徐佳康提上了日程。 至于他就纠结于选哪一个,还真没有固定答案。 对他的疑问,祁镜难得展现出了自己文艺的一面,送了一句张爱玲的名言:也许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你还看张爱玲?” “无聊翻翻而已。”祁镜略过了这个无关大雅的话题,继续问道,“这段话你懂了么?” 徐佳康点点头:“说的是没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对,你切入点错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祁镜解释道,“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结婚后,再怎么温柔贤淑的女孩子,都会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男人见多了都会烦,永远会想另一朵玫瑰,这就是个死结。” “好吧......” 电话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在两个大男人各自有所顿悟中落下了帷幕。 徐佳康领悟到了不少东西,女人的小心眼,女人互相炫耀的奇怪心态。 挂了电话后,他开始赶工那份《女友应急预案》,里面一定要包含各种危急情况下的处理方法。最好是写完后装订成册,署上姓名,单单这本东西就是一个最好的礼物,也是女友炫耀自己男人优秀的最好证明。 而祁镜则开始开设了一个研究向的课题。 一般而言,他对科研并没有什么兴趣。 比如什么药物在什么疾病上有什么效果,服用剂量、疾病的分型分期、服用的时间、有没有其他辅助治疗手段等等都是变量。对于那些研究狂魔来说,变量越多数据越多,他们就越兴奋。 但对祁镜来说,这些就是枯燥乏味的代名词。 不过这次他破天荒的开了一个只有他愿意去做的课题。 医学说到底是一个综合各类科学的学科,是一小撮人帮助全人类不断摆脱死神纠缠的学科。 在这样一个学科里,绝大多数人都会按既定规矩去做事,但总有另辟蹊径的人。他们为了救人“不择手段”,往往会有令人窒息的操作。 祁镜就是这类人。 医院里,医生往往是最累的那批人。尤其是一些手术外科医生,不仅仅耗费着自己的体力,同时还要时刻紧绷神经耗费脑力。 真正的身心俱疲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男医生扎堆的外科往往会有大量容貌姣好的美女护士,这不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而是一种缓解男性焦虑和压抑的方法。这种方法被广泛运用于各类大型医院,往往心照不宣。 长得不错的就被分去外科,长得差的就去内科。 但这些只是一种常识或者说习惯,并没有理论支持。 祁镜抓住的就是这一点,病人的诊治率和护士的容貌有没有相关性。或者分得更细一点,手术台上的护士如果和医生多聊天多开玩笑,那对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是不是有一定影响。 除了外科医生,还可以把目标放得更远些。 比如做内镜检查的医生,一天往往要做好几台甚至十几台内镜,做到最后眼睛都花了,脑子一团乱。如果这时候有护士小妹妹站在一旁和医生说说话,是不是会对疾病的检出率有影响。 再比如读片医生,是不是也有这种效果。如果医生家庭不和睦呢,会不会影响诊治病人的能力? 祁镜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3.‘请’、‘勿’、‘扰’ 七月午后的丹阳酷热难耐,隔着窗都能听见外面的树上不停抖搂翅膀的知了声。 刚入腹半个多小时的午饭进入了消化吸收阶段,本该用来供应大脑的血液被大批量分流进胃肠道的血管中,帮忙加大各大消化腺体分泌各种酶。 大脑短时间的缺血,搭配上被中央空调中和掉大部分热量的阳光,以及诊室里那几摞无聊的病历册,祁镜睡意渐起。先是眼皮开始不听话地频频下坠,时不时就会粘合在一起打上一架,之后便是大脑跌进频繁的“宕机-快速重启”的循环之中,无法自拔。 自从那天和徐佳康通完电话,祁镜没再去关心他的感情生活。至于最后徐佳康选的是谁、怎么选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有了自己的课题,精力全被放在了这个新的研究项目上。 以前他对研究无爱一方面是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制定实验步骤,借用大量实验器械、试剂,有时候实验失败了还得全部推倒重来。而他现在感兴趣的内容不需要这些繁琐的东西,只需要收集数据做统计学研究就行。 这个课题确实是他一时兴起想到的,但也算有迹可循,十多年后就会有相似的论文发表在sci上。 只不过那篇文章仅限于内镜诊断上,在医生心理调节的方面浅尝即止。而祁镜则是准备把研究全面铺开,讨论的角度也不只局限于单一的护士陪同操作上,还包括了医生家庭夫妻和睦与否的八卦内容。 在极为专业的医学sci杂志里投这么一个看似乱七八糟的文章,总让人有点通过无望的感觉。 但其实,期刊审核论文需要满足几个重要条件,只要能满足这些条件,通过就不是问题。而其中涵盖面最广的就是三条,“研究的资料数据要全面”、“对于医学现状要有教育意义”、“内容要有推广的必要和可能性”。 这三点不仅仅适用于研究,也适用于罕见病例,离开任何一条,文章都会被毙掉。 当初祁镜选择裴红鹰的病例而不是季广浩的,就有这方面考虑。 对于胆蛔症合并鱼刺进入消化道感染星座链球菌,是极其少见的罕见病,它的诊断和发现过程对于许多临床医生都有教育意义。疾病没有地缘性,任何国家地区只要吃鱼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推广不难也很有必要。 而祁镜保留了胆蛔症下的钡餐x光片、ct腹部平片、手术时两截鱼刺的照片,甚至阑尾也被拍照留了档。 整个诊治过程中的资料非常详实,还附带有祁镜诊断的推导过程,所以除了文字描述以及行文规范被诟病了一次,审稿时并没遇到多大阻力,只是时间上慢了些罢了。 祁镜在一月底改完了论文,二月初递的稿子,三月上旬被中间退回改了一次。重新投递后,直到五月考恩特才收到要外审的通知,中间确实花了不少时间。相比起来,季广浩的肝吸虫三月份就被收入进了寄生虫杂志,比国外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就在两天前,祁镜总算收到了终审通过的电子邮件。 学术杂志期刊之间有优劣之分,国际上通用的评价指标的就是影响因子(if)。影响因子每年更新,是前两年期刊收录论文被引用总数除以收录论文总数的一个比值。 if越高,越说明期刊学术水平高,论文质量也高。 nejm是医学综合类的顶级杂志期刊,if在2004年就在48左右,从2005年开始就会一直维持在50以上,在坐稳了头名的宝座。而国内那本寄生虫杂志却连sci的门槛都进不去,所以祁镜之后又多投了两次国内的两本sci。 《消化病杂志》和《国际肝胆胰腺疾病》,这两本也算国内有名的期刊,不过if却是惨不忍睹,常年维持在1-2之间。 当然有了一篇nejm论文打底,祁镜已经基本摆脱了普通住院医生的名头,对于季广浩募资也有一定帮助。接下去就得看执业证书和各个职称的考试,这也是唯一一个能拖慢祁镜晋级速度的东西。 周华确诊后,季广浩开始加大广浩力度,这些天 邮箱里虽然也有不少病例,但对祁镜都没什么吸引力。 当然对于他们,纪清都一一做了回复,建议他们去相关医院先做一些简单的检查,等结果出来后再反馈信息。如果有新的进展能成功引起祁镜兴趣,那说不定就会成为广浩基金第三位病人。 不仅仅是邮箱,这段时间就连急诊病人也都很普通。 现在除去收集研究课题的数据,祁镜暂时没什么事儿干,过得很清闲。而这唯一一项收集数据的工作又是他极其不想做的苦力差事,所以就被纷纷“外包”了出去。 外科高健比较熟,每天会去各科室找实习小组组长要一份手术跟刀记录。 看看哪些是女生跟的刀,哪些是男生跟的刀,然后再看手术记录里器械护士的名字,然后跟踪这些病人的术后康复速度,做出统计学模型。 而内镜检查方面就交给了已经离开内急专攻内镜的陈霄。 内镜室里也有帮忙的护士,隔几天还会有大学生去见习。他能通过相同的办法,去计算有哪些因素影响病人内镜检查的检出率。 至于读片室,李智勇早就被祁镜那部gba收买了,只不过读片并非是机械性的检查疾病,需要有自己的诊断思路,每次读片都需要把影像和脑海里的结果对应起来。这就造成了各种外在因素都很容易打断他们的思路,所以只能作罢。 当然高健和陈霄不可能白给他打工,论文写成后自然而然得留下他们的名字。 “gba也不在手里,短时间里是拿不回来了。唉,坐等着数据送上门真是无聊啊......”祁镜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张报纸盖在脸上挡住阳光,然后斜靠着把脑袋摆在椅背上,“再睡一会儿吧......” “睡一会儿......” “医生......眼睛不舒服......” “哦,去隔壁......这里专门看重病......” “......我眼睛很疼,受不了......” “放心......隔壁......会看的......” 祁镜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声,一个像是来求诊看眼睛的急诊病人,另一个听着像实习生郭炎的声音。又是个把绿色通道和普通内诊搞混的病人,祁镜把报纸下的脑袋稍稍挪了挪位置,准备就这么一直睡到下班。 谁知才刚安静下来,郭炎就走到了他跟前,小声说道:“祁哥,病人都统计好了。” “嗯......” “有三个重病人,是不是要重点和你汇报一下?” “......” 祁镜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但郭炎却有点一根筋:“胡老师在重症监护室,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下,万一出什么事儿,你也好知道大概情况。” 说到这儿,他就又往前挪了两步,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记录小本子。 谁知祁镜猛地一抬手拉下脸上的报纸,直起了身子,把报纸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铺平,然后指着用记号笔圈中的三个字,问道:“你不认字儿吗?” “嗯?” 郭炎没反应过来,直到把注意力击中在报纸上才发现了那三个字:“额,对不起,祁哥,我真没看见。” 祁镜没好气的用手指又戳了戳三个圈:“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份报纸,‘请’、‘勿’、‘扰’都是加黑加粗,字体还是最大的那种。你怎么就......” 他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太好,平时晚上睡得也少,因为听力太好,很容易因为一些声音醒过来。被郭炎这么烦了三次,祁镜是彻底醒了,而且起床气也已经被拉满。 不过毕竟是刚来的实习生,实力一般但够勤奋,老是骂他总是不好。 祁镜缓了缓心里的郁闷心情,喝了口水,这才问道:“留观室现在都什么情况?” “留观室总共61个病人,其中27位是轻症和恢复期,31位病情稳定需要进一步观察,另外3个重病人要时刻监控生命体征严密观察。”郭炎说着自己的统计结果,“重病人一个是药物性肝损合并肾衰竭,一个是肝癌后肝硬化,第三一个是重症肺炎。” 听着这些答案,祁镜点点头。 郭炎是这一届大五学生里第一批进内急实习的,比起刚来0基础的时候,他已经被训练得强了不少。真要比起来比,他已经有了胡东升三分功力,这对一位成绩一般的普通本科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祁哥,现在需要重点观察的是药物性肝损合并肾衰竭和肝癌后肝硬化。” 郭炎说完就从旁边翻了这两人的病历册递了过去,希望祁镜能尽快看一看病人收治到现在的大致情况,以免之后病人病情出现恶化时能及时作出反应。 祁镜看着两本病历册,又把它们丢了回去:“有什么好看的,一例肝损已经有好转了,只是肾衰竭还在。不过他是慢性肾衰,情况并不算严重,下午三点就有肾内科来看有没有血透的指征。另一位相比起来要麻烦一些。” 说到这儿,祁镜批评道:“你以后看病历的时候要仔细,他不是肝癌后,而是肝癌术后。这点一定要区分开,不然病人和家属要误会的。” 郭炎翻开病历册,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病人是肝癌术后,癌细胞已经被完全切除。只不过原本就有乙肝,虽然现在控制了病毒,但肝硬化已经到了失代偿期,无法逆转了。 “还有。”祁镜帮他把病历册翻了两页,“这病人真正麻烦的是腹水感染。” “感染?” 郭炎没想到自己竟然漏了这一条,再一看化验结果出来的时间就在半小时之前:“祁哥你那时候不是在睡觉嘛。” “那时候在闭目养神而已。”祁镜合上病历册,继续问道,“午饭后有没有车来过?” 郭炎弯下身子把刚才的重点又重新补充在了记录本上,摇摇头:“还没有。” 今天确实够闲的,留观室重症率竟然只有5%,重症监护室里也就只有一位病人。祁镜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位来问话的病人:“刚才那位是什么病人?” “哦,一个两眼发红的人,说眼镜疼。”郭炎没太在意,“就是认错地方了,我让他去了隔壁。” “两个眼睛全是红的?”祁镜伸了个懒腰,问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是啊,又红又肿的,他两手挡着一直说疼。” 祁镜点点头,眼科本身如果不和寄生虫有交集的话,就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所以就没继续问下去。难得找不到考点,他只能作罢,不过影响了他的睡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祁镜拍拍郭炎的肩膀,走到书橱面前,指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杂志:“你要没事儿干的话,就把它理一理。” “理书橱?”郭炎皱起了眉头。 “是啊。”祁镜说道,“里面蕴含着无穷的医学知识,是内急医生们的精神食粮。你要是把它们理整齐了,那些老师肯定会夸你,实习出科小结上肯定也会为你美言两句。” 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不过郭炎还是认命接下了这份差事。 不得不说,他虽然医学实力不怎么样,但确实确实有管家气质。 祁镜俯身看着难得整齐一次的书柜,夸道:“理的倒是不错。” 书橱里的杂志期刊被郭炎按种类分成了好几类,每一本都被他粘上了年份标签,从下至上排列整齐。想要看书的人,只需不到一分钟就能找到并拿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本。 “那几本杂志呢?”祁镜眼神怪异地看了郭炎一眼。 “哦,那些杂志我都藏在最下面了,祁哥放心。”郭炎也心照不宣,连忙指了指书橱的最底部。 “可是上次还是被王主任翻到了啊。” 郭炎点点头,冷不丁建议道:“其实我觉得吧,还是给每份杂志都做个封面,这样就算不小心被王主任翻到了也不至于马上被识破。” “上面写好标签?” “是啊,写上一些王主任绝不会看的医学类标签就行了。” 祁镜点点头,这小子倒是有些头脑......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4.这操作有点超纲了啊 急诊的休息时间总是短暂的,一觉睡到纪清来接班也是一种不现实的奢望。 郭炎刚理完书橱,还在和祁镜讨论那几本女性杂志的处理办法,小梅就冲了进来:“来车了,应该是过敏,10分钟后到,你们准备下。” “又是过敏?很重?” “听说人都晕了。” 祁镜一本正经地翻着手里那本的nei衣杂志,没有丝毫羞愧的样子,反而问道:“休克了吗?” “没......” 小梅本来看的是两人的眼睛,但自己最熟悉的款式正巧印在杂志封面上,让她的眼睛忍不住下移了一小段距离。就算当初对祁镜有点成见,可她心里还是挺佩服这位医二代的,诊断思路异于常人,专业素养不差任何人。 这在公认的二代人群里非常难得。 但现在...... 小梅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声音也跟着有些微颤抖:“你这看的什么东西?” “哦,《miiowsecret》,香港的一家nei衣品牌。”祁镜毫无察觉,竟然还淡定地解释了起来,“你要看吗?我直接包邮过来的,街边报摊里可买不到。” 小梅哪儿管能不能买到,直接问道:“你大白天待诊疗室里,就看这个?” “额,怎么了?”祁镜看着她,把杂志翻转了过来,亮出了里面的插图,“这是正规杂志。” 神tm正规杂志...... 祁镜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太正经,经常拿些小事儿开玩笑,但作为纯粹的医生一直非常专业。按理说,专业医生待在医院的急救第一线的诊疗室里,就算不看病人,也得看书看医学期刊充充电吧。可他却在看这种东西...... 算了,为他生气不值当。 小梅叹了口气,忽然语气就软了下来:“急救车快到了,你们准备吧。” 看着她离开,郭炎有些尴尬:“祁哥,她是不是误会了?” “这种小事儿不用在意,你记住你该记住的就行。”祁镜指着里面几款nei衣,说道,“有时候年轻女性求诊说自己透不过气,尤其是刚成年的小姑娘,你就需要排除一下是不是勒太紧的缘故。” 郭炎学到了一招,不过同时也有了新的疑问:“那要怎么查?” 祁镜还想说直接看不就知道了,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不是自己,没那么多经验,便说道:“你隔着衣服看不出来,就不能把障碍去掉吗?” “这......这操作有点超纲了啊?” “你就不能给她做个心电图吗?”祁镜拿手指点着自己胸口那几个导联位置,“衣服一掀,有没有钢圈,背带周围有没有勒痕,不就一目了然了?” 郭炎听后连连点头。 既然教了这种操作,祁镜就得把保护措施也一起教了才行:“不过你得注意保护自己,自己做心电图之前叫上女同事或者门口的护士过来帮忙,免得事后被人投诉。” “嗯。” 祁镜抬手看了看表,把手里的杂志塞进了书橱的角落里:“把过敏该用的检查单都带上,病人还有可能休克,你得......” 还没等他说下去,郭炎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类化验单,甚至连抽屉里的处方单都被一起捏在了手里:“一早填好的休克补液处方单我也带着。” 这类处方单也是郭炎想到的好办法。 在空闲的时候,先把有些固定用药的药名写上处方单,等急用时只需填上剂量和病人名字就能用了。这对于争分夺秒的重症急救,确实非常好用,能省下不少时间。 如果郭炎实力足够,祁镜倒是有点想把他吸收进诊断部。 不过现在,他还太嫩,不够资格。 几分钟后,急救车拉着警报驶进医院大门,开上了急诊门口的缓坡。 第一个跳下车的就是沈兴,他抹了把额头上滚下的汗珠,忙不迭拉下担架床,把病人推进了急诊大厅:“祁哥,你在啊。” “嗯。”祁镜带着郭炎靠了过去,接过了病床,“什么情况?” “病人男,51岁,下午1点55在家自己打的120,说全身很痒,恶心反胃。接着又说自己有点胸闷气喘,感觉非常难受。”两人边推床边交流病人情况,“我们赶过去之后发现门打不开,还让楼下保安特地带着钥匙来开门。” “人晕了?”祁镜想起刚才小梅说的情况。 “嗯,晕在桌边,面色苍白,叫了几次都叫不醒。”沈兴说道,“我们连忙上心电监护,血压78/44,心率127,呼吸30。” 祁镜迅速摸了摸病人的手,手心有点汗但不算冷,指甲盖和嘴唇都没发紫,说明供养暂时没什么太大问题。只不过他全身浮肿,还都爬满了红色皮疹,范围不仅仅局限在四肢和躯干,就连脸、颈、额头甚至头皮上都有。 “先把麻醉老师叫下来,把深静脉穿刺做了。然后让护士来抽血做化验,补液也一起上了。” “好。”郭炎立刻抓起了护士台的电话,打去了麻醉科。他耳朵听着电话听筒,但眼睛还是看着祁镜:“祁哥,这么多单子,万一他家属来了不交钱怎么办?” “没事儿,他住的楼下还有保安,肯定是新建的高楼,物业还不便宜,穷不了。” “祁哥,签字吧。”沈兴拿出急救单摆在了祁镜的面前,“这儿还有一份120急救车的发票,等人醒了交给他,我明天再过来收钱。” 祁镜点点头,签了字又敲上了纪清的工章,把发票对折压在了床垫下:“你别急着走,我还没问完呢。” “怎么了?” “你去他家的时候就没看看周围?” “没。”沈兴笑了两声,解释道,“救人还来不及,看周围干嘛?” “找过敏源啊。”祁镜说道,“过敏那么严重,全身都肿成这样了,得先找到过敏源确认是不是真的脱敏才行。” 沈兴叹了口气:“祁哥,当时肯定救命要紧,实在没这个闲工夫啊。” “好吧,只能我来猜了。” 上一个过敏成这幅模样的还是个年轻人,身体里放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敏源持续刺激身体,让他不断经历休克。现在这个病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看样子过敏的态势一点都不比上一个弱。 至于过敏源...... 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接触过什么东西?或者是像上一次那样在身体里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这些都有可能。 不好猜啊。 “电话打完了?”祁镜看了眼挂断电话的郭炎,说道,“把血压心率复测一遍,然后通知重症监护室的王主任,看看要不要把人送进去。” “嗯,好。” 虽说内急本身挺清闲的,祁镜在诊疗室里还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瞌睡。可对王廷而言,今天简直倒霉透了。 他从早上踏进内急穿上白大褂那刻起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处理一位上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一直忙到1点,才止住了出血。但刚处理完,紧接着留观室里的重症肺炎情况突然加重,呼吸困难,氧饱和度狂掉。 “我这才刚歇手,怎么又来了?”王廷拿起茶壶,还没喝上两口就被郭炎说得没了心情,“还有完没完......” “王主任,收不收?” “收收收~能不收嘛。”王廷把茶水喝干,递给了监护室里的护士,“去,快把病危通知书填了。” “家属不在。”郭炎说道。 “不在就不填了?” 王廷实在走不开,便拉开嗓门隔空喊了人在隔壁的胡东升:“东升,呼吸科和感染科会诊完了吗?” “呼吸科完了,感染科还没下来!” 王廷皱起了眉头,这个重症肺炎还不能确定感染的微生物类别。祁镜说有可能是弓形虫,说得天花乱坠,但真正拿得出手的证据只有一个胸腔积液。但胸腔积液又不是特异性症状,最后还是得让感染科下来把把关。 如果真的是弓形虫,说不定还得上报疾控中心,不过感染科这关肯定得过。 要是平时,祁镜打去感染科要会诊,蔡萍肯定会第一时间亲自下来。可上午十点打的电话,直到现在蔡萍都没什么消息,就连科里的小医生都没有下来过。 感染科出事儿了? 不会啊。 如果感染科真的出了事儿,早就把那栋住院楼全封锁住了,还得直接上报院长和疾控中心。而对医院来说最直接相关的就是门急诊的人流,他这个内急大主任肯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还没来?”王廷有些奇怪,“算了,你看着她吧,有事儿记得叫我,我这儿还得收个病人。” “好。” 胡东升的成长显而易见,诊断不差,对大多数对症急诊治疗都很熟。他刚进王廷手下做研究生就被老头分在重症监护室,锻炼了几次,已经完全能够胜任重症监护室的工作。 病人的病情发展情况确实和祁镜想的一样。 刚进重监他的血压就开始不稳定起来,从75/40一路缓缓下跌,升压用的多巴胺上了也没收到什么太大的效果。好在麻醉医生叫的快,第一时间开了深静脉通路,上了两袋晶胶体这才稳住。 死神漫不经心的第一招刚开始发力就被及时的升压、补液给缓解了。 不过紧接着,过敏的形势就开始进一步恶化。 全身浮肿从体表慢慢渗透进了病人身体,从最外的嘴唇开始,慢慢蔓延到了舌头、咽喉和气管。这种浮肿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完全封堵住呼吸通道,让病人完全窒息。 别说是医院外,就算在门诊,恐怕也没多少医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做气管切开。 其实就算有,也没有相应的气管切开包来操作。 死神的第二招就被重症监护室的医生们靠着气管切开瓦解了。 “病人过敏加重了,过敏源肯定还在他身体里。”王廷看着脸肿成猪头的病人,说道,“郭炎,去把祁镜给我叫来,让他尽快找到过敏源,要不然这病人撑不住。” “王主任,祁哥现在有事儿。”郭炎有些为难。 “有事儿?什么事儿?”王廷刚喝了两口茶,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什么事儿能比病人还重要?” “肯定有。” “???” “那就是另一个病人。”郭炎说道。 此时内急诊疗室里其实并没有病人,取而代之坐在祁镜对面的却是一位医生。 她戴着一副眼镜,眼神迷离,神情非常紧张,仿佛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一样:“祁医生,这病人该怎么办?” “他自己走的,走就走咯,还能怎么办?”祁镜似乎没什么反应,对这种事儿早见怪不怪了。 “万一他最后反咬我一口,说我没在病历册上写治疗,诬陷我放他回去的怎么办?”女医生说着说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自己会被人算计。 “这病人走得那么急,肯定有急事儿。”祁镜解释了一句,又问道,“他眼睛到底怎么了?” “结膜受了很强烈的刺激,红肿得厉害。”女医生说起了这位病人的情况,“按照正规程度,是应该反复冲洗眼结膜,然后用眼药水每隔半小时滴一次。两小时后再看看清洗结果,如果能缓解,他才能回家。” “如果没缓解呢?” “这......”女医生推了把眼镜,“这情况就复杂了,最坏的情况就是失明。” “你和他说过吗?” “说过。” “病历册上写过吗?” “写过两笔,但很隐晦,不够直接。” 祁镜叹了口气,对于这种刚上临床不注意保护自己的同行,确实需要敲打:“身边有其他人证吗?没有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女医生摇摇头:“还真没有,我们是在检查床边说的,周围应该没人。” “去监控室吧。” “难道摄像头能录音?” “那肯定不行。”祁镜笑着摇摇头,“我爸怎么可能花大价钱装那么高级的东西,最多有个清晰的影像记录就不错了。” “那怎么证明?” “只能先看看记录。”祁镜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表明身份,如果真的有,应该可以把人找出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5.寻人 女医生说的就是那位刚才走走错诊疗室的眼科病人,眼睛红肿疼痛,初步判断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外界刺激。至于刺激的种类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没想到只是转眼的功夫病人就跑了。 她第一时间求助了大自己三岁的耳鼻喉科师姐,就是今年刚做了主治的夏薇。 医院的医生一直都是坐堂接诊,没人会去主动追着病人看病,遇到这种事儿一般都很棘手。丹阳医院内外都是人,只要出了大门还去哪儿找病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地草草收场。 按夏薇的脾气,安慰她两句,敲敲警钟就完了。 不过这事儿刚巧不巧出在了内科急诊,以夏薇对内急有限的印象,她给出了一条出人意料的建议:“江灵,你去隔壁内急的绿色通道,问问有没有一个叫祁镜的。” “祁镜,祁院长的儿子?”江灵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经常听人提起,“使用次数最多的头衔就是祁院长的儿子。” “嗯对,就是他,镜是镜子的镜。” 提起这个人,夏薇又想起了那个脑外术后嘴里长蛆的孩子,也想起了自己那晚被白色小虫子支配的恐惧。当然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恨是真的,佩服也是真的。 “你找他问问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他?”江灵有点不放心,“有用吗?” 祁镜的传闻可不仅仅是好的那方面,相反作为祁森的儿子,树大招风,有些缺点会被刻意放大。当然这种放大也不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只是有时候传言传得久了,真实性就会出些小问题。 祁镜这个名字在江灵这儿就不是什么好词儿。 到她耳朵里的传言早就被迭代了好几轮,医术也就那样,高不高低不低,中庸水平。但人却非常懒散,平时几乎不工作,对人也极其毒舌不留情面。而且个人私生活太过混乱,常常调戏女学生、女护士、女医生。 其实这位夏薇也在传言之中,传言上次来急诊做喉镜的时候,大半夜的,两人就在大厅里拉拉扯扯。 江灵没想到夏薇会把祁镜推荐给她。 “人是讨厌了点,不过办法挺多的。”夏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学妹,只能说道,“如果他都没办法,那就只能随病人去了。你也放宽心,真出了事儿大不了上庭,谁怕谁啊。” “好吧。” 挂完电话,江灵出现在了内急诊疗室里。运气不错,祁镜刚好收下那个过敏病人,就坐在位子上写着病历册。 说明来意后,祁镜倒也没推辞,只不过江灵遇到的这件事儿确实不好办。没留下病人的病历册,没告知必须留在急诊等待治疗,也没有病人擅自离开前该写下的自愿签字。 到手的线索只有名字和年龄。 虽说很事情从道理上几乎一边倒地站在医生这边,病人出走和医生没什么关系。 但病人万一真出事儿找上门,对于没有任何证据在手的女医生而言,很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这种病人不多见,可一旦遇到,被人钻了空子就会非常麻烦。 有一件事儿祁镜始终想不明白:都疼到了那种程度,已经急着来医院了,怎么会没治疗就跑呢? 况且江灵特地强调过,一旦不接受治疗延误了时间,后果很有可能是双目失明。 难道有什么急事儿比防止双眼失明还重要? 祁镜试着问道:“你不会把治疗方法全都告诉他了吧?” 江灵也很无奈:“他问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很多细节总得解释清楚。再说治疗起来也不难,就是用清水不停冲洗眼睛,再滴眼药水,等角膜自行恢复。能恢复好就还有救,恢复不好视力肯定会受损。” 两人一路聊就诊经过,马上来到了医院监控室。这儿汇集了各摄像头,每一个经过它的人都被记录下了一举一动,犯罪难度会直线上升。 事实也证明了来医院抓扒手的民警,办案效率上升了一个台阶。很多都是“老熟人”了,刚从里面放出来,手一痒又干起了老本行。 “小梁,把内急几个摄像头的录像拿来我看看。” 看监控室的梁超本是新来的保安,原本是保安公司的员工。后来祁森见他人够机灵又懂电脑,就被临时拉来做起了监控室的工作,一般是帮忙找找相关的录像,给两位管理医院内网的网络工程师打打下手。 这份新工作让他除了原本那份工资外,每个月还能多拿一份额外的奖金,所以他对祁森这位院长非常有好感。 见是祁镜来了,梁超马上找到了电脑里录下的视频:“要什么时候的?” “半小时之前吧。”祁镜说道。 “半小时之前......” 梁超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操作流程已经非常熟练,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祁镜想要的时间点。 1点28分,病人刘明捂着眼睛走进了内科急诊,和郭炎说了几句话就去普通急诊排队。1点49分排队轮到了他,医生看后叫了眼科会诊,2点03分江灵下楼见到了他。 “他的腿,崴脚了?”祁镜问道。 “本来视力就受损,来医院的时候估计没看到路边的坑,一脚没踩好,扭到了。” 见到病人后,江灵做了简单的检查,询问了一些病史情况。从反馈来看,他的眼睛是受了烟熏后才变成这样,问他是什么烟也说不清楚,就说上班时路过的一条小路里突然冒出来的。 “烟熏的?” 祁镜看着监控摄像头里病人的双眼,皱了皱眉头:“连摄像头里都看得到一些红肿的样子,熏成那样,这烟得多浓......” “是啊。”江灵说道,“这么严重的烟熏伤不太好处理,我想要确定熏烟颗粒的酸碱度,然后再用能中和的眼药水。谁知道,检查单子刚开给他,人就跑了。” 2点11分,这位刘明拿到了检查单,人却没有走去付费窗口,而是直接离开了急诊。 监控录像里能清楚地看到他很急,手上不停推搡着周围挡在他面前的病人和家属。但他只能心里干着急,两条腿很不争气,走起路来的样子很别扭。 “把普通急诊那儿的录像也调出来我看看。” “好。”梁超拿鼠标点了另一个文件,把接诊室里的情况也放了出来。 整整八分钟的时间里,刘明只是坐在一边接受检查,直到11分离开接诊室他都没接过电话,也没收过消息。视频紧接刚才,从他进急诊大门算起,都没有接受过任何外来信息。 “奇怪,干嘛那么急着走?”祁镜觉得有问题。 “不会是故意来讹钱的吧?”江灵直呼自己太倒霉,“等病情严重后再来医院讨要说法。” “有这演技还不如直接去路上碰瓷豪车来的方便。”祁镜指着一边急诊大门口的录像,一边说道,“他身上这件衣服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小梁,帮我把这个画面放大点。” 屏幕里的刘明被逐渐放大,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跟着慢慢清晰了起来。这是一套蓝灰色的套装,背后写着“永”、“丰”两个字。好在笔划不多,靠摄像头的分辨率还能看得清楚,要不然这个线索就会在这儿断掉。 “永丰......” 江灵问道:“听着像是食品公司?” “也许是哪儿的食品加工厂。”梁超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不一定。”祁镜指着他的背影,“我印象里倒是有一家叫永丰的工厂,不过和食品没什么关系,是一家涂料厂,就在城西。” “涂料厂?”江灵笑着调侃道,“一个涂料厂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祁镜解释道:“去年年初的时候它确实是一家实实在在的食品加工厂,不过后来倒闭了。那厂子的老板挺有意思的,倒闭后也不跑路,而是又募集了一批资金在原厂区里干起了涂料生意。这不最近丹阳房产火热,涂料厂非常赚钱。” “还有这事儿?” “你怎么那么熟悉?”江灵不免有些奇怪。 “哦,偶然碰到一个老板找他们厂买过涂料。”祁镜笑了笑,“没事儿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名字好记就记住了。” 他把这个问题一笔带过,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和朱岩所建的医疗中心联系在一起:“如果真的是城西那家永丰厂,从医院回去应该直接乘公交就能到。” “可现在是双休日啊。”梁超不免疑惑,“双休还开工?” “毕竟穿着工作服,应该是在开工。”祁镜解释道,“他们工厂很忙,双休也得上班,不然根本供养不起周围那么多新房产的翻修。” 江灵长叹了口气,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2点30。 事情到了这儿已经是个死局。 病人那么心急,肯定已经离开了医院。如果目的地是城西那家涂料厂,病人肯定第一时间上了公交车回去。如果选择回家,那路线只会更加复杂。 “你也别太担心。”祁镜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朱岩的电话,“我打电话问问就是了。” “问问?” 诊断部的主负责人是朱雅婷,但整家医院建造的主负责人却是朱岩。想要打听涂料厂的事儿,找朱岩肯定没错,只不过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味,毕竟对方可是位上亿身家的老总。 电话过去的时候,朱岩正在公司里开会,底下坐的是各部门的经理。 以他的脾气,开会期间来电话一律是不接的。唯一能让他有第二个选择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婆,另一个便是女儿。 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喂,祁老弟,什么风把你的电话吹来了?”朱岩笑呵呵地看着台前正在做着统计汇报的员工,心思却全在电话听筒上,“说吧,有什么事儿?” “我想问问永丰涂料厂今天开工吗?” “永丰?什么永丰?”朱岩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那家卖油漆涂料的啊,他们家开不开工我哪儿知道。” “那涂料厂的厂长电话能不能给我一下?”祁镜也不和他拐弯抹角,“我这儿有个病人应该就是他们厂的,病看了一半人走了,得尽快联系到他。” “你们可真敬业。” “没办法啊。” “行吧,那家伙的电话应该有,我待会儿翻翻名片,把号码发短信给你。”朱岩笑呵呵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没急着挂断,而是继续说道,“你别急着挂,我准备八月份在明海开一次国内的医学研讨会,你有没有兴趣?” “八月份?”祁镜想了想,“听说八月份季老板也得去明海。” “哦?是吗.....” “你们该不会说好的吧?” “就算是吧。”朱岩说出了自己的设想,“本来这次季哥去明海没想着带上你,不过我觉得你如果能去,甚至当面展现出一些实力,这对募集资金会很有帮助。” “朱老板,你知道我的兴趣,如果不是......”祁镜有些为难。 “我懂,这次我开的就是诊断学。”朱岩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吧?” “诊断?这种莫名其妙的医学类别可没多少人肯来啊。” “没事儿,我安排了不少好东西。” 祁镜马上就想到了之前在米国的那次研讨会,朱岩下了不少血本。从他的家底来看,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广浩基金一直缺钱,有这钱还不如捐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自然所以也是这么“建议”的,对朱岩这位商人而言,绕圈反而不好。 “眼光要放长远。”朱岩并没生气,而是解释道,“我出钱投资的是人才,至于广浩基金如何,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你也别说我不近人情,大家都是帮病人,只不过方法和途径不同罢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6.过敏源 他们都没想到永丰涂料厂的厂长名字就叫刘明,而且并没有谐音。虽说刘明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全国叫这名的估计得有好几万人,但现在范围框得很小,说不定真就是这个人。 对江灵来说,简直柳暗花明,能找到病人就是万幸。 祁镜好人做到底,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 江灵见听筒里没传出人声,又急了起来:“盲音?” “就是没人接而已。”祁镜摇摇头,“估计来的急了,手机没带在身边。” 情况反复波折,从病人离开到抓住了祁镜这个希望,从不清楚病人行踪到发现刘明的身份,江灵有些心累。好不容易拿到了病人的电话号码,本以为终于能为这件破事儿划上休止符,谁想对方竟然不接电话。 “你别急嘛。”祁镜处事要冷静得多,“我先给他发条短信,过半小时没回就再打个电话试试。” “那要是还不接呢?” “大不了下班后再去这家涂料厂问问。”祁镜摊摊手表示很无奈。 事儿办到这儿,祁镜已经有了去意。保护同行也得有个限度,他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不过江灵并不想放他走,眼神里尽是委屈。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涂料厂确认吧?” “那儿我不认识......” 江灵比祁镜大了几岁,硕士刚毕业,梳着长马尾。人不高,看上去很瘦弱,长相也还不错应该有中上水平。尤其她现在摆出了一副怜悯的模样,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就答应了。 “是你自己没留下病人病历册,真要客观分析,你也占了三成责任。” “他自己拿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江灵还想辩解,当然她也自知自己没做好,声音很轻。 祁镜对她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医院门口有报摊,那儿有卖丹阳地图。实在觉得麻烦,就直接叫出租车,城西永丰涂料厂,就在齐家大街。” “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难免会遇到这种糟心事。”祁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监控室,“刘明要是回了电话短信,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并不难,自然是一家医院的同事,祁镜乐于帮忙。但要浪费大量时间去真的把人给找出来,那就对不起了,恕难奉陪。 况且刚才王廷就在找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找到过敏源,情况一度很凶险。 好在王廷在场,几番急救下去算是稳住了。 作为专职急诊的大佬,诊断能力可以比其他主任差上一线,对于专科专病的治疗也不需要太过优秀。急诊主任唯一必须要做到最好的,就是对于激素的应用。 激素是对抗重症病人的保命药,尤其对抗过敏、重症感染、未确定病因的其他重症疾病,激素都是最后一道保险。 在激素方面,王廷的手法可谓炉火纯青。 不论是使用剂量还是激素种类,他都能拿捏得精准到位,用最少的副作用换取最大化的治疗效果。药在他的手里总能发挥出百分百的效果,这也是他能坐稳丹阳首席急诊专家宝座的重要原因。 “喂,那病人怎么样了?”走在回急诊的路上,祁镜一通电话打给了郭炎。 “休克算是稳住了,生命体征都挺好的。”郭炎看着心电监护说道,“不过还是没找到过敏源。” “家属来了吗?” “还没有。” “好吧,等我过来看看。” 病人就躺在重监的病床上,全身浮肿消退了些,皮疹也看上去没刚来时那么厉害了。但唯独他那张脸,就像是个被人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很难靠一个单纯的“肿”字去形容。 尤其是那两片嘴唇,红得就和两根香肠一样,就算已经挂着甲基强的松龙,依然没有缓和的迹象。 “看着像是吃了什么导致过敏的东西。”祁镜走到王廷身边,在嘴唇边做了个手势,说道,“都肿这样了,应该是从嘴巴进去的异物。” “刚给他做了气管切开,洗胃很难啊。”王廷摇摇头。 “这人都这样了,还是先别洗了,况且有时候洗胃也没用。”祁镜建议道,“等先看看他吃了什么东西,然后再考虑是保守治疗还是叫内镜来取。如果内镜也没办法,那就只能直接开腹进去取出来。” 王廷点点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很快在治疗方案上达成了共识,一旁的郭炎听完有些不解:“刚才王主任不是做了床边x光了嘛,没发现有什么异物啊。” “笨,谁说异物一定能看见了!” “看不见的异物?” “你知识储备量也太浅了。”祁镜轻轻拍了拍他的脑门后,向护士台走去,“等病人忙完后,再和你说,先干活要紧!” “哦。”郭炎摸摸额头,跟了过去。 内镜检查毕竟有很多严格要求,还需要把病人推去内镜室才行。病人过敏严重,很有可能再次复发,与其冒险去检查,还不如先在重监室里把其他来源都排除掉再说。 祁镜从护士台拿了一根压舌板,带着郭炎一起来到病人身边,捏开了他那张香肠嘴。本来应该是片状的舌头,在过敏的变态反应刺激下,胀成了一块肉垫。勉强找了空隙压下舌头,祁镜这才能看清他的嘴巴。 “味道挺怪的。”祁镜凑近闻了闻,“像是什么油炸的东西。” “炸熟了都能吃过敏?”郭炎觉得有点奇怪。 “难说。”祁镜一手压着压舌板,一手帮忙控制了下郭炎手里的笔灯,“嘴里空荡荡的,没留下什么东西。” “是异物?” 祁镜只是摇摇头,开始把对准口腔内部的灯光外移,同时退出了压舌板,开始拨弄起病人的香肠嘴唇:“来医院的那个时间点刚好是午饭后没多久,异物的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常年吸烟让病人的牙齿发黄发黑,还能见到几颗烂了的断牙。 祁镜用灯光扫了遍被烟熏得漆黑的牙缝,实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食物残渣:“你去拆个针筒来。” “哦。”郭炎没问为什么,直接跑去了隔壁治疗室里拿了个10ml针筒。 “把针给我。” “哦。” 祁镜拿着递来的细针,开始给病人剔牙,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些线索来。不过结果并不理想,除了挑出一些极少的白色残渣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家伙该不会吃完就自己剔过牙了吧。” “要是不行就只能上内镜了。” “就这么推过去?”祁镜看了看王廷,“万一半路出事儿怎么办?” “要不你们俩去把内镜仪器搬下来。” 胃镜可不比耳鼻喉那时用的喉镜,不仅仅是单一的一根管子,而是所有用于胃镜的器械都要长上好几倍。搬肯定能搬,就是太麻烦了。 “王主任,太重了吧。” “所以我让你们两个一起去。” 祁镜看着病人的香肠嘴,犹豫了片刻:“再给我五分钟时间。” “哦?还有办法?” “试试看吧。” 祁镜让郭炎提着笔灯,又一次撬开了病人的嘴巴,压住舌头后找到了那几颗烂牙。烂牙的压根还残留在牙龈里,但表面断裂后只留下了一个凹坑,里面会留下一些东西。 他的判断没错,确实用针尖挑出了一些东西。 “黑绿色......是菜叶。” “白的,颗粒状......应该是米饭。” “白的,韧性不错,还能看到纤维,是肉......”祁镜用针尖逐一检查着塑料皿里残渣,忽然发现一个黄褐色长条状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说长其实也不算长,大概1cm不到的样子。形状就像是断成好几截的牙签,很细,但也很坚硬。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些食物残渣,这种坚硬不会因为唾液中的酶而改变,至少针尖没法把它分开。 直觉告诉祁镜,就是它了! “虾腿!”郭炎反应很快,连忙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王廷也凑了过来,看了两眼:“颜色不对,虾熟透后是红色,就算有出入也不会变成这种颜色。” 祁镜看向王廷:“王主任,你有老光镜吗?” 王廷也到了犯老光眼的年纪,不过程度不深,平时只有在看报上小字的时候会用。一般上班的时候,眼镜就静静地躺在诊疗室的抽屉里。 老光镜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放大镜,也让祁镜能看清这截棍状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 祁镜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难得卖起了关子。 王廷见他如此,总算松了口气,坐回护士台边的椅子上喝起了茶水。既然这小子还有心情卖关子,那病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下载只要等引起过敏的物质被身体分解掉就行了。 郭炎侧身看了看祁镜的耳朵,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祁哥,他到底吃了什么?” “看我耳朵干嘛?” 祁镜笑了笑,留下了那截黄褐色的“小棍子”,把塑料皿和针尖一起丢进了医用垃圾桶,然后起身跑去了护士台拿了病人的病历册:“我是让你听声音的。” “声音?” 郭炎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重症监护室,能听见的只有隔壁重症肺炎病人用的呼吸机打气的声音而已。除此之外除了他们几个在说话,还能有什么声音? “是知了声。”王廷喝着茶,猜到了答案。 “知了?”郭炎恍然大悟,“对啊,知了!” 重监室虽然墙体很厚,但墙边的那排窗户并不隔音。而且重监室的顶部还开着两扇气窗,常年用来换气。知了声从早到晚就一直充斥在他们耳边,久而久之反倒成了背景,被忽视了。 “他吃知了?” 祁镜点点头:“刚我用王主任的老光镜看了看,那截东西上还有细毛,应该就是知了腿。” 郭炎眉头越皱越紧,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要去吃这种虫子:“他没事儿吃这东西干嘛?把自己吃成这幅德行,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啊。” “严格说起来也不算知了。”王廷坐在一边解释道,“应该是刚蜕皮的幼虫。” 老头其实并不是从祁镜说的声音里判断出来的,而是见到这截东西就有种既视感。只是记忆太久远了,让他一时间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 “王主任,你也吃过?” “吃过不很正常嘛。”王廷看着郭炎,说道,“你去问问你爸妈,应该也吃过。” “不会吧......” 以前华国贫苦,虽是农业大国但粮食却不够吃。他这个年纪的人,小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吃过虫子。其实那时候能吃到虫子就不错了,在自然灾害的时候,饥饿程度根本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能想象的。 那段时间,医院接诊最多的根本不是什么心梗、脑梗和阑尾炎,而是营养不良性浮肿、肠梗阻和食物中毒。 长期饥饿状态造成营养不良,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白蛋白下降。低蛋白血症会因为渗透压的原因,让人全身浮肿。因为粮食缺乏,很多人开始吃难以消化的野菜和树皮,虽然能果腹,单是会造成肠道排空困难,久而久之就堵住了肠道。 那时候能吃到榆树叶、葱根、野菜拌上小豆腐都是一种享受,更多的则只能吃有毒的杨树叶、槐树叶。 要是没经过焯水反复浸泡,这些叶子里的毒素就会不断堆积。 王廷边喝茶边说着自己的经历,甚至还罗列出了一些以前常吃的虫子:“蚂蚱、蝈蝈、知了猴、豆虫、金龟子、蚕蛹、蜂蛹、竹虫、蝎子我都吃过。” 郭炎越听越离奇,尤其是把这些东西和自己脑海里记住的虫子模样一一对应,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7.说还是不说? 04年没,移动通讯只有电话和短信两种。 以刘明的年纪选择慢悠悠的拼音打字,远没有一通两分钟的电话来的方便。而且他作为工厂老板,电话是做生意的基本通讯手段,不存在付不起高昂通话费的情况。 但刘明却选择了和祁镜一样,发了条短信。 第一眼看到短信,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短信的内容还不错,短短六七十个字篇幅不长但诚意满满,写出了他的无奈和歉意: 【医生,刚去丹阳医院的是我,不好意思,家有事先走了。治疗眼睛的法子我都知道,已经水洗过,现在舒服了。眼药水我也会买,谢谢】 除了几处拗口的地方,祁镜看着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对于这件事儿来说,短信交流也要比电话省心。毕竟语音通话成不了证据,短信这种文本内容倒是方便得多。 既然本人都那么说了,祁镜就算觉得有些怪也不会太在意,随手也回了他一条短信: 【最好还是回来再评估一下视力,让医生挑选合适的眼药水再回去养病】 【嗯,家的事忙完就来】 收到回信后,祁镜打电话去了眼科,找到了依然忧心忡忡的江灵:“刘明回短信了,刚才找你看病的就是他。” “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江灵松了口气,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被轻轻地放了下来:“太好了,谢谢你。” “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说不定还得找你帮忙。你有他的电话吧,待会儿我把发我这儿的短信再转发一份给你留作证据。”祁镜交代完后又想了想,还是建议道,“做了这些准备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我觉得以防万一还是得让他再来一次医院。” “嗯,这个我懂。” 吃一堑长一智,江灵刚栽了跟头深知这事关乎自己的前程,不能有侥幸心理。这回要是不把病人叫回来实实在在地给刚才的治疗收个尾,她心里也会留下疙瘩,绝不可能放心。 这场风波告一段落,至少在祁镜这儿应该不会有下文了。 挂了电话,祁镜把今天经手的病人又都捋了一遍,上午平平淡淡,下午开始情况就有点刺激了。一整天下来,危重的不少,但除了那位重症肺炎导致呼吸困难的女病人外,其他人都得到了妥善处理。 感染科怎么还没人下来? 祁镜看了看时间,离他打电话上去到现在已经过了4个多小时。要是换成平时科室忙一些很正常,可今天是双休,照理不应该这样才对。 考虑到那个病人的麻烦程度,他还是没忍住,又给感染科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依然是上午那位住院男医生:“喂,找谁?” “我内急的,上午打电话叫过会诊了。”祁镜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病人本来就是重症肺炎,高烧39度以上。足足过了五个小时,刚都上呼吸机了,怎么还没人下来会诊?” “嗯?”没想到男医生也觉得奇怪,“蔡主任没下去吗?” “没见到人。” “主任办公室一直空着,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对方也显得很无奈,“会诊的话......现在科里就我一个人,实在跑不开。” 这个肺炎祁镜都拿不准,冒险让一个住院下来给他会诊也没多大意思。 一旦坐上了这个位子往往就会慢慢脱离临床,有不少人从副高起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把蔡主任的小灵通电话给我。”祁镜退而求其次,准备自己打电话过去问问原因。 “之前我也打过两次,都没人接。” “给我就是了。” “好吧。”病人为大,男医生也不纠结,交出了电话号码。 祁镜刚挂掉这儿的电话,就直接拨下号码打了过去。不过正像这位住院说的那样,电话铃一直在响,就是没人接。 蔡萍从11点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处于“失联”的状态,祁镜作为医生还是对诊断特别敏感的诊断医生,不得不往一些奇怪的方向考虑。 蔡萍也50多岁了,有没有高血压他不清楚,但从发福的体态来看就算没高血压也有很大几率得糖尿病。三高发病率连年升高,三样里说不定就会沾上一样,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她的那副梨形身材。 高血压对应的是脑卒中。 高血糖如果控糖不足就会演变成酮症酸中毒,控糖太过就是应激性血低糖,都是高血糖里会出大问题的并发症。 三高里也就高血脂看上去稍稍好一些,但它本身就是引起高血压的高危因素,情况严重到一定程度时还会造成心梗、深静脉血栓,从危险性上来看只重不轻。 我又开始胡猜了...... 祁镜用手心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了两句:“脑子弯进去就容易撞死胡同,越想越离谱。当初这个小老太活到七十,身体还好好的,特别精神。现在她还年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转换了下思路,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重症肺炎上。 其实当初他打电话给感染科,就是冲着主任级备班去的。就算蔡萍这个大主任不做备班,她科里的两位主任四位副高的水平都不低,即使诊断不了是什么造成的感染,也能在诊断性治疗方面帮忙把把关。 现在既然是蔡萍做备班,人又不在,祁镜只能靠自己了。 当然诊断他早就有了,只是要说服王廷还需要花费些口舌。 病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医院的时候有低热、咳嗽和一些轻微的胸痛,没有咳痰和其他呼吸系统症状。在普通内急那儿急查了心电图没什么问题,但做的胸片能看到左肺有一大片胸腔积液白影,这才转手到了他们这里。 胡东升接手后考虑是胸膜炎导致的胸腔积液,胸膜炎会产生胸膜刺激征,咳嗽或者呼吸的时候就会胸痛。 刚开始是做保守治疗处理,看看抗感染治疗下去,这些胸水能不能自己吸收消退。但不出一小时,病人情况加重,除了咳嗽、胸痛,又多了一个呼吸困难。 胡东升觉得是胸水压迫了左肺,所以就没犹豫,直接叫了呼吸科下来急抽胸水。 做胸穿的医生手脚麻利,抽出不少积液,但压迫解除后,病人的呼吸困难却并没有好转。这种情况不多见,但胡东升的反应很快,判断呼吸困难的原因不仅仅是胸水,甚至有可能和胸水没多少关系。 把具体情况通知了王廷后,又让病人复查了个CT,但结果是只能看出左肺有很淡的弥散性炎症,根本找不到明显的病灶。 按理说病人的病情很严重,进医院后体温也在持续走高,现在都有呼吸困难了,可在产生胸水的左肺上,他们竟然一个病灶都发现不了。死神算是和这些急诊医生开了个小玩笑,虚晃一枪后藏进了幕后,留下了只一袋清亮的胸水。 这时候祁镜猜测感染的原因可能是弓形虫。 猜测很大胆,但理由其实并不多,只有两点。 弓形虫一般感染的就是脑和肺,肺病有几种形态。其中有一种就是严重的胸膜炎,会出现大量胸水,而肺脏虽然感染严重,但在影像学上表现并不明显。而第二点就是病人家里养过猫,虽然两年前猫就死了之后也没再养过,但祁镜依然认为弓形虫就是这只死猫带来的。 “这算什么理由?”王廷拍了把桌面,训斥道,“好歹你说点有用的呢!” 祁镜两手一摊,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医院里那些检验科根本没有寄生虫专用的染色,要不然直接胸水拿去做光镜镜检就行了,容易的很。” “那就通知家属,直接送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的速度可不快,要不少时间才能得到结果,她这种情况能熬到出结果吗?”祁镜想了想,还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其实弓形虫是机会致病寄生虫,病人如果真是弓形虫感染,那T细胞的数量应该降低。” “你是说做个CD4+T细胞计数?” “检验科里免疫荧光还是能做的。”祁镜笑了笑,“其实我挺想把HIV的检测也一起做掉的。” “HIV还是算了吧,家属问起来你怎么说?” “照直说咯,还能怎么说?” 祁镜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马上迎面接住了王廷飞来的一本血常规检查单:“这算什么馊主意?你还是给我安分点,老老实实地待在诊疗室里,别跑去留观室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王廷只采纳了他前一个意见,先做一遍CD4+T细胞计数,检查病人的免疫情况。虽然CD4+T细胞降低和HIV本身有严密的相关性,但老头还是稳了一手,在细胞计数出来之前,还是先压着不说为妙。 不过CD4计数本身也需要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病人病情进一步加重,直接抬进了重监室。 未知感染造成的重症肺炎,呼吸科下来的时候氧饱和度跌到了90以下,除了建议上呼吸机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现在只有靠感染科选择性地用用抗生素,碰碰运气。 当然祁镜还是觉得像弓形虫,所以一早就在处方单上写下了抗弓形虫感染的药物。 磺胺嘧啶和乙胺嘧啶联合用药,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可以加阿奇霉素或者克林霉素。如果CD4+T细胞却是降低的话,则还需要加干扰素。 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祁镜打开电脑,不停刷新着病人的实验室检查报告栏...... 其实在他看来,感染到了这种程度,就算CD4+T细胞不高,也应该直接上治疗搏一搏才行。毕竟弓形虫感染只是更多见于免疫力下降的病人,其实也有少部分病人的免疫力会正常。 随着鼠标不停轻点的声音,一条检查记录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来了来了......” 祁镜点开报告,面前那条检查项目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鲜红色的数字和向下的箭头异常扎眼:“竟然那么低!” 确认自己没看错后,他立刻跑去了ICU。 王廷也没想到这位病人的免疫力会降得那么厉害:“才93?那么低?” “是啊,成年人每微升好歹也得500以上,两位数实在太低了。”祁镜看着插着呼吸机的病人,拿出了那张已经填上了抗弓形虫治疗的处方单,“开始治疗吧。” 王廷看着足足四排药物,心里直发怵:“你用那么多药?” “感染太重了,必须搏一搏。”祁镜解释道,“既然是CD4+减少,免疫系统完全停摆,她随时会感染性休克。真到了那时候......” 王廷叹了口气:“我去找家属谈吧。” 内急遇到这种重症病人,一般都是王廷去和家属谈话。工作了那么多年,老头很会控制情绪,也不会过分刺激到家属的神经,这方面一直都是他包办的。 祁镜的嘴本来就很欠,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平时这种活都不会去碰。 但这次他却难得把老头拦了下来:“还是我来吧。” “你去谈?” 祁镜上前撩起病人的袖子,能明显看到手臂的皮肤上有一些细小的皮疹。这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皮疹,和她体内的肺部感染,以及CD4+T细胞的检查报告,都指向了HIV。 现在病人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最重要的是先确定病人家属,也就是她老公的情况。 “你是想让他老公做个HIV检查吧?”王廷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当然会让他去做。” “主任,你误会了。”祁镜说道,“现在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反而不能说。” “不能说?” 三个字刚说出口,王廷瞬间就明白了祁镜的意思,点点头:“行吧,你去谈,务必让他在治疗方案上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8.治还是不治? 女病人的家属,也就是她的丈夫就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椅子上,两肘压着大腿,双手抱着脑袋,脑子一团乱。自从老婆进去后,他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两张病危通知书和一大通根本搞不明白的专业名词。 第一张是刚从留观室进重监,说的是肺炎加重造成了呼吸困难。 而另一张就在半小时前,那个和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女人陷入浅昏迷,现在只能靠呼吸机的打气来勉强维持生命。 至于那些专业内容,对他来说还不如通知单上“病危”两个字来得通俗易懂。 老婆从普通感冒、咳嗽一步步发展成胸膜炎、肺炎、重症肺炎,再进一步迈进昏迷插上呼吸机的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可脑子的反应速度却完全跟不上事情的发展,让他觉得这一切就像做了场梦,恍惚间就到了这步田地。 本该处处都挡在老婆身前的男人,现在只能默默坐在冰冷的小板凳上等待结果。 把一切都交给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后,他留下的就只有对所做决定的疑惑和无助。或许还会拿之前化险为夷的经历来安慰自己几句,不过再怎么安慰也很难压住内心深处那一丝黑色的绝望。 重监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张祥抬头看了过去。走出门的医生径直向他走来,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心头。 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吧...... 已经插上了呼吸机,现在要是再来坏消息,那就只有......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不对!他看到医生手里还捏着一张纸,从颜色和形状大小来看应该是张处方单。他之前就见过这种单子,还拿去付钱拿过药,没错!是处方单! 一切还没结束,还有机会!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张祥急着站起身子,迎了过去。 “感染很严重,我们之前用的抗生素都没什么效果。”祁镜脸色不太好看,把手里的处方单递了过去,“这次改用了另一种方案,希望能有转机。” 转机...... 张祥看着单据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字和剂量单位,心里一阵发紧:“好,我这就去付钱。” 他没想那么多,把单子接过手就转身想要往付费窗口跑去,没想却被祁镜一把拦了下来:“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 “还要我做什么?”现在只要能救下老婆的命,不管做什么他都答应。 “有些事儿必须得和你交代清楚。”祁镜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眼旁边那排小椅子,把人又带回到座位上,“如果这些药物单独使用倒没什么,可联合在一起使用的话,对身体的负担会成倍上升。” “啊?” 张祥自然不会像医生那样去考虑副作用,以为只要用药就一定是正面的效果。现在听了这些,就像眼看着自己吹出来的肥皂泡被身边一个熊孩子笑哈哈地一巴掌拍碎一样难受。 “那,那用还是不用啊?” “从医生角度来看,现在已经到了和感染做决战的时候,不用也得用。”祁镜说道,“不过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大量药物进入人体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很有可能勉强压住了肺部感染,但其他器官却崩溃了。” 张祥很认真地听着这些话,意思也明白,就是觉得别扭:“你意思是治了也会死?”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祁镜没绕弯子,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治还有好转的可能,不治真就一点可能都没了。” 张祥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周围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治!” 祁镜点点头:“去付钱吧。” “好!” 谈话没持续多长时间,但祁镜已经把该收集信息的地方都粗略看了一遍,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代替王廷来谈话的原因。 想要近距离长时间地去观察张祥,祁镜就只有谈话这一条路。 张祥一直都没有咳嗽咳痰,也没有发热,意味着他没有相似的肺炎;近距离谈了这些话,祁镜没发现舌苔发白,也没有闻到对方的口臭,口腔应该没有hiv导致的常见菌群失调;皮肤从外观来看有些粗糙,除了脸上有点老年斑,没见到皮疹、疱疹和疣。 单靠观察肯定没法判断张祥有没有感染,但至少可以确定他没有发病的迹象。 刚才在icu,祁镜建议王廷,不要把病人有可能患hiv的情况告诉家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情况最常见的就是老婆出轨,给老公戴绿帽。 被蒙在鼓里看不到绿帽还没什么,一旦发现自己确实戴了绿帽,后面的事儿可就难说了。 张祥毕竟是病人的委托人,签过知情同意书和委托书,一切的治疗方案都得经过他的允许才行。如果张祥反对治疗,不肯付钱,就算有报复的嫌疑,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但对祁镜而言,这只是其一,他考虑的远比这些要多。 真要细分起原因来,可能性实在太多了。 一个人到中年的妇女得了hiv就一定是出轨么?就不能是老公张祥从外面浪来的hiv再传染给自己老婆?就算真的是她出轨染的病,但说不定是张祥先出轨,她破罐破摔再出轨,孰对孰错根本说不清楚。 想要理清其中的先后顺序太麻烦了,hiv潜伏期那么长,有人几个星期就发病,而有的却能延长数年之久。再加上个体之间存在极大的差异,病情发展又那么缓慢,绝不能单从发病先后来判断是谁先感染。 hiv的感染途径不仅仅是体液传播一种,虽说另外两种可能性非常低,但也不能彻底排除。 况且hiv本来就只是祁镜的猜测,事关一个人的清白和性命,就算自己有99%的把握,但在这告诉家属的时候依然得把那1%的不确定去掉才行。 现在正处在病人最关键的时候,不能让家属有一点点存疑。 那么多年的临床经验告诉祁镜,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任何不信任最后都有可能让人走上“放弃治疗”这条路。 “唉,结束谈话,回去汇报一下吧。”祁镜起身回了重监室。 女病人的情况说不上多好,磺胺嘧啶、乙胺嘧啶外加阿奇霉素和干扰素的联合用药,效果虽然不错,但正如祁镜之前预测的,肾脏出现了问题。 从用药后半小时,病人尿过一次,之后尿量就开始急剧减少。 “肌酐和尿素都上来了。”王廷看着刚送来的肾功能,眉头皱成了一股麻绳,对着祁镜说道,“你用药太猛了。” 今天内急的人手不够用,重监一度收满,祁镜就没急着回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重监帮忙。 他现在正站在病人身边不停做着各种检查,笑着给自己辩解道:“王主任,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如果用药不猛一点,你现在就该为怎么解决严重的感染性休克而头疼了。额,不对,或许病人根本扛不到现在。” 王廷不得不承认,祁镜用药确实大胆也足够有效。至少持续了一整天的高温就在半小时前退了,而且各项感染的指标都被压了下去。面对一个cd4+t细胞不足100的病人,这个治疗结果绝对是成功的 当然,如果再去掉这两张碍眼的肝肾功能的话,王廷的心情一定会好不少。 一个代谢体内的垃圾杂质,一个帮忙排泄垃圾杂质,这两个罢工就宣告了病人即将成为一个垃圾场,一两天内就会“臭”掉。所以刚见到化验单,老头就叫来了消化科和肾内科的备班来会诊,怎么也得把肝肾衰竭解决掉才行。 晚上七点肝功能出了问题,紧接着就是肾功能。七点半消化科副主任下来会诊,建议保守治疗。七点三刻肾内科副主任会诊,也建议保守治疗。 到了病人现在这种程度,这些医生能做的事儿其实并不多。 相比正常人她的身体太脆弱了,免疫能力如此低下,对于脏器衰竭没太多转圜的余地。 肝衰竭可以用刚引进的体外肝灌注,肾衰竭也有血液透析。但它们都需要长时间开放伤口,而且血液也需要经过那些仪器,这些都极易继发感染。为了防止感染就得再用抗生素,而抗生素本身又会对肝肾造成大量负担。 这就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死循环。 经过和两位副高一起做的联合会诊,王廷决定改一改祁镜的用药方案,只上磺胺嘧啶。此外再加上一些支持治疗和保肝保肾治疗,接下去就只能寄希望于病人能自己熬过去了。 “你先回去吧。”祁镜看着有些倦意的王廷,“这儿我盯着就行了。” 老头从早上九点开始就一头扎进了重监室,除了上厕所一刻都没离开过,吃饭也是随便扒两口了事。好歹也是50好几的人了,祁镜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儿。 王廷也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又扫了遍几个重病人的病历册,这才点点头:“你呢?” “我再多待会儿吧。”祁镜摘下了听诊器,说道,“刚才又来了好几辆车,外面也不太平,纪清和秦主任两个人照顾不过来。” “好吧,希望明天早上......唉,算了。” 王廷伸了个懒腰,打开了重监室的大门。前脚刚踩出门,门外等着的张祥就跑了上来:“王主任,我老婆怎么样了?” “额,这个......” 王廷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抽点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这时还是祁镜跑了出来:“张先生,还是我来谈吧。” 张祥当然无所谓找谁谈,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行。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位,人看上去显然没那么好说话。 “他是我老婆的弟弟,也是位医生。” 那人上前了两步,扫了祁镜一眼后就把视线全放在了王廷身上。王廷名声在外,只要是丹医大系统的医生基本都认识他:“王主任,我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医生,想问问病人的情况。” “同行啊?” 要是个外人,王廷说不定就硬撑着留下了。 但既然是同行,应该知道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对于寄生虫他远没有祁镜专业。 王廷活动了下酸胀的肩膀,指着祁镜说道:“这位祁医生也是内急的医生,专攻寄生虫。他对你姐姐的情况很了解,由他来回答你的问题最好不过了。” “可是......” 祁镜笑着把王廷让了过去,让他尽快回家:“王主任心脏不好,忙了一天实在太累了,让他休息会儿吧。如果对诊断和治疗有什么问题,大可以找我谈。” “心脏不好?”那人看了王廷一眼。 “嗯?”王廷愣了愣,忙不迭点点头,“额,嗯,最近确实不太好。” “那王主任多保重身体。” “好。” 现在是急诊最忙碌的时候,大厅里都挤满了人。医生休息室和内急诊疗室更是人满为患,根本没法好好谈话。和重监室的医生打了声招呼后,祁镜带着他们两人去了洗胃室。 只要没有食物中毒或者服毒的病人,洗胃室就是空着的。 “坐吧。”祁镜拉了两把凳子给他们。 “我姓李,直接说情况吧。” “李先生,你姐姐得的应该是弓形虫肺病,有明显的胸膜炎和胸腔积液。下午病情加重,呼吸困难,出现重症......” 祁镜才说了个开头,就被那人打断了:“你说弓形虫肺病?” “嗯。”祁镜点点头。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89.忽悠 医院就像是一家小公司,大框架都差不多,但每个医院都有各自不同的的制度,很多细节在不同医院里都是截然不同的。 一院虽然和丹阳医院同属丹医大,但内急的工作环境完全不一样。 这应该是出于两家重量级公立三甲离得太过接近的原因下,互相思考各自定位后决定的。毕竟丹阳医院的急诊救治率独占鳌头,总会压一院一头,久而久之再和丹阳医院抢病源就没什么意义了。 一院没有特设的120绿色通道诊疗室,诊疗室被整合进了抢救中心。而“绿色通道”在他们那儿成了一种单纯的待遇,也就是120送来的病人会得到第一时间的治疗。 除此之外,一院也没有大面积走廊式的留观室,取而代之的是由四间有着8张床位的大病房组成的真正的留观室。 四间留观室分在两边,与中间的抢救室和重症监护室想连通。 没有特设的绿色通道,留观室的面积和床位也非常有限。但相对的,一院却增加了普通急诊的诊疗室数量和重症监护室的床位,单从装修层面上看,确实要比丹阳医院整洁和有序得多。 一院不再执着于和丹阳医院抢急救中心的病人,而是着眼于普通急诊和急救病人留观时的住院舒适度。 白天早中班的普通内急诊疗室里,一般会有四位医生同时坐诊,而半夜也有两人轮班。相似的治疗水平加上减半了的排队时间,让普通急诊病人更青睐一院。 虽然是无奈之下的变通之法,但效果很不错。 只不过一院需要抽调一部分人事编制给内急,不然一天要安排10位其他科的医生泡在普通急诊室里,就算上京的大三甲都会吃不消。而现在坐在张祥身边这位就是一位注册在一院内科急诊的急诊医生,李志浩。 他现在的心里除了纠结就没其他感情了。 实验室化验单上的数据已经再明白不过,如果遮掉病人的名字,他恐怕已经说出了hiv三个字母。在这种时候hiv的抗体检测也只不过是帮病人要个切实的证据罢了,对医生的诊断并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一边是病重的堂姐,但却极有可能染上了hiv,估计是以前外面乱搞出的事儿。而身边的姐夫倒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学老师,现在正等他给详细讲述病情呢。就算现在能瞒过去,她堂姐这儿亲戚一堆,总要说出实情。 李志浩脑子一团乱麻:这让我怎么讲?真要直接讲出来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最好的情况就是让他堂姐自己坦白,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似乎会有点难度。 退而求其次的话,就是让这位负责的医生来说,可对方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等等,这小子好像有点东西啊。李志浩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面的这位小医生并不是吃干饭的,不显山不露水,实力却全藏在了刚才那几句话里。 从始至终祁镜就只说了一句cd4+t细胞减少,却不说为什么会减少,理由被他藏得死死的。 这就好比是有人找他问路,他明知那条路上有个大坑却没多提醒一句,就站那儿等着别人自己往里跳。 张祥不懂医,还以为是条漂亮的商业街,很想去看个究竟。李志浩这个做弟弟见着,怎么也得拦着他,可这要怎么拦? 说实情不可能,那就只能...... 算了,豁出去了! “祁医生,这个cd4+t细胞减少......”李志浩顿了顿,回看了祁镜一眼,“王主任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嗯? 这次轮到祁镜感到奇怪了,一个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医生,怎么可能参不透里面的玄机?但和他互相交流了一波眼神后,他懂了,这是在明着甩锅呢,是在逼他说出答案来啊。 “那原因就多了。” 祁镜开口解释道:“我们现在还是要关注感染和肝肾损伤本身,这两点才是夺走病人生命的最大威胁。至于免疫系统的问题,等病人恢复后可以去免疫科进一步检查。” 李志浩甩出来的黑锅,在空中划了道高高的抛物线,被祁镜一个侧身很轻松地躲过了。 一般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这也是之前王廷和李志浩说过的原话。接下来,按常理来说,两位在职医生会商业胡吹一波,然后很愉快地结束这场谈话。至于到底是不是hiv,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完全可以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深究,这样彼此都没什么负担。 李志浩当然也懂,但问题就卡在了这里,这是张祥一直想搞清楚的地方。 为什么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会莫名其妙免疫系统出问题?关键他这个医盲都能看出感染的原因就在免疫能力降低,为什么医生却视而不见?平时说的治病要治病根,怎么现在却不治了,甚至连查都不查一下? 他想了大半天,愣是没想明白。 “医生,也不是我为难你。”张祥也有自己的难处,“我就是想要个原因,万一人没了我也好给她父母有个交代。明天她爸妈和叔舅姨婶都会来,拿不出个说法,他们怎么可能罢休。” 这时候的张祥看似很理性但精神却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极有可能因为医生的态度而去钻本不该存在的牛角尖,更何况这个牛角尖本来就存在。 但真要说出实情,事情难料。 李志浩叹了口气,也只能附和道:“说不定我堂姐的免疫系统才是关键,我觉得还是先给免疫能力下降定个性比较好。” 祁镜也算明白了,李志浩也里外不是人。 既然知道了他们两人的目的,祁镜也算是有了个大致的回答范围:“原因有很多可能性,大致可以分成先天性和后天获得性两大类。想要确诊除了抽血化验外,还要做骨穿,病人身体太差,骨穿随时都会造成感染。” 见张祥心急了起来,还想说些什么,祁镜马上安抚道:“既然一定要个说法,那我帮你推断一下。” “推断?”李志浩皱起了眉头。 “嗯,推断。” 祁镜拿出手机摆在桌面上,然后切换到了录音功能:“既然是推断,那就是一种猜测,并不能说百分之百正确。所以我想录个音证明一下,没问题吧?” 两人见了手机,摇摇头:“没问题。” 先天性的免疫能力下降其实很好理解,就是生下来就有免疫缺陷,只不过一直都没发病,熬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不过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熬那么久的,先天性免疫缺陷会在出生后不久就发病,所以这一条直接就能略过。 比起先天,后天获得性的病因就多了。 比如长期服药导致的免疫细胞生成障碍,比如感染了某些病毒从而造成了免疫系统瘫痪,再比如免疫系统本身出了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淋巴瘤。 祁镜掰着手指一个个介绍着可能出现的情况,而hiv感染就混在了第二条的病毒感染里。 他把hiv扩大到了全病毒范围,笼统的概念外加超快的语速,让张祥直接略过了这一项。而紧接着语速放缓后,说出口的淋巴瘤成了他最在意的一个原因。 “淋巴瘤?” “有可能,不过诊断需要依靠骨穿做涂片,病人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创伤性的检查,现在无法确诊。” 张祥点点头,在确认了这一项原因后,便想往前再一个个去确认。但刚要问出口,话头却被祁镜一把又抢了过去:“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特发性cd4+t细胞减少症。” 这个说法非常直白,再配合病人cd4+t细胞减少的化验单,让张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个......这个特发性减少症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不仅仅是张祥,就连他身边的李志浩也疑惑了起来:这是什么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祁镜用一个看似复杂实则简单的专业名词,成功吸引了张祥的注意力:“这是上世纪90年代米国疾控中心发现的一种特发性疾病,病人免疫系统中的cd4+t细胞数量持续减少,免疫系统崩盘,最后全身严重感染......” 和自己的老婆一模一样! 张祥又点了点头,这次幅度和力度都要比之前大了许多:“应该就是这个了。” 祁镜继续说道:“这些都只是怀疑,92年米国才发现,国内对这种病了解不足,检查很难做。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浪费时间做检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肝肾衰竭和很有可能反扑的肺部感染。” 终于说通了。 张祥谢了祁镜两声:“医生,拜托了。” “今晚我留在重监室看着她。”祁镜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接下去说不定是场长期斗争。” “嗯。” 张祥走了。 李志浩却留了下来,还特地确认了一眼走出急诊大门去吃饭的堂姐夫,这才关上洗胃室的房门。 “还有问题?”祁镜收拾了手里的化验单,奇怪地看着他,“我都把人糊弄过去了,也没说是hiv,应该满意了吧。” “其实就算是说了我姐的真实情况,我堂姐夫也应该不会......”李志浩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祁医生,我留在这儿也不是为了我堂姐,而是那个什么特发性cd4+t细胞减少症?这是什么东西?” “我刚才都说了,你没听?” “听了啊。”李志浩暗骂了他一句,“可真有这东西吗?” “那肯定有,我都录音了,怎么可能骗人呢。”祁镜笑着说道,“我怎么也得对自己负责吧。” 李志浩觉得奇怪:“你一直在糊弄我堂姐夫,说的都不是什么病因,而是在换一种方式说症状罢了。其他病因我都知道,但特发性cd4+t细胞减少症的病因是什么?” “喂,你不会真信了你姐得了这个吧?”祁镜笑了笑。 李志浩还真有点相信了。 毕竟是自己的堂姐,从小玩到大的,多多少少会有些侥幸心理。尤其是祁镜还特地拿出了一个他都不知道的疾病,谁会知道连这个都是在忽悠呢。 其实特发性cd4+t细胞减少症和hiv差不多,也是一种病毒感染,但却没有hiv病毒那么强的杀伤力,取而代之的则是自身免疫系统疾病。 但特发性cd4+t细胞减少症的几率实在太低了,属于罕见病中的罕见病。 “好吧。”李志浩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是自己的孤陋寡闻,也叹了自己堂姐糟糕的预后情况。hiv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很难回天了,能把之前的弓形虫肺炎控制住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李志浩毕竟是同行,又是何天勤手下的医生,祁镜还是放他进去见了自己堂姐一面。不过医院毕竟有规定,探望时间有限,李志浩也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并没有刁难。 短短十分钟后,他离开了丹阳医院。 今晚是李志浩的中班,特地和同事请了假才赶来看自己堂姐的。现在既然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再留着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他准备回去稍稍休息两个小时就得赶回一院去上夜班。 祁镜准备在重监室里长期战斗,至少今晚是走不开了。为了提神,他得拿来诊疗室里藏着的咖啡和杂志。 谁知前脚刚离开重监室,急诊门口就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其实真要是看脸,他还真人不出来人是谁。但对方那个跛行的动作是在太过眼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就在监控录像里反复看过这个动作。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0.烟 刘明跛脚的程度明显要比下午在摄像头下好了不少,至少步子迈得还算利索,左右肩还有点起伏。而他的眼睛也确实像短信里说的那样恢复了些,眼眶边的红肿依然还有,疼痛应该已经减轻了。他也没再捂着眼睛,而是换用了一副淡色墨镜挡住光亮。 40多岁的年纪,夹了个公文包,要是撇开跛脚,还颇有种成家立业后的成熟感。 相比起来,刘明身边的老婆长得就有点寒酸了。 生养孩子和大量家务活让她很多不该长肉的地方疯狂堆积了肌肉和脂肪,就算穿了一件略显束腰的碎花短袖衬衣,也难掩她人近中年的臃肿身材。 人长得一般,性格也很直,走在刘明身边埋怨说道:“不知道你在公司怎么搞的,弄得眼睛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来医院看看!” 刘明被老婆训得只能在一边赔笑:“这不工作忙嘛,就没顾得上。” “少贫嘴!” “行行行。”刘明脸上挂着笑容,一切都由着她性子来。 “对了,在哪儿挂号呢,我不认字儿。” 王银芬扶着他的胳膊,四处张望着急诊室,寻找着挂号的地方。对于第一次来医院的人来说,想不迷路是很难的。更何况她还是个乡下来的农妇,嫁给刘明后就在家做个贤妻良母。大字儿不识一个,连医院内外科的区别都不知道。 刘明回想着中午来时的流程和走过的路,说道:“在前面往里走吧,应该就是那儿的......” “算了,我直接问人吧。” 王银芬是个急性子,人也开朗,见自己男人一时说不上来,就随便找了个路过的医生问道:“医生啊,急诊看眼睛在哪儿挂号?” “挂号在那条走廊上,不过......”医生诧异地看了他们两眼,解释道,“不过眼科只有白天才有,现在过了时间,医生早就下班了。” “这样啊......”听到这句话,王银芬愣了一会儿,这才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时刘明看准了机会,慢慢走上前来,劝说自己的老婆道:“我就说过时间了吧,你偏要拉我来。医院有时间规定的,明天下午我开完会再来看就行了。” “不行!来都来了......再说你眼睛肿成这样,怎么能拖呢!” 王银芬又说了他两句,连忙回头摆出张笑脸,对面前的医生说道:“医生啊,能不能通融通融啊,给开点眼药水。我家男人眼睛实在难受,根本见不了光,刚才走在路上还把脚崴了,帮帮忙吧。” “银芬,算了,别打扰医生。” 刘明和医生打过点交道,遇到这种情况其实再求也没用。也不是医生冷血,而是看诊的医生专业不对口,就算让这个医生来给自己看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又不是拿油漆涂料去刷墙,稍稍有点经验就能干活了。 可王银芬不懂这些,以为什么医生都一样,什么病都能看。她连忙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你别打岔,不问怎么知道行不行?”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现在眼睛看不清还怕光,最后却因为医生早早下班没办法得到治疗,确实挺无奈的。想着病人难得来一次医院不容易,面前的年轻医生难得做了回“老好人”。 “那行吧。”祁镜指着内急诊疗室,笑着说道,“我正巧有点空,让我看看吧,可以的话就给你开瓶眼药水。” “好好!” 王银芬点点头,然后回看了眼自己的男人,摆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刘明心里觉得有点怪,毕竟白天他来的时候疼成那样,普通急诊那儿的医生可不是这么和他说的。别问,问就是专业不对口! 按刘明之前设想的,之前和眼科那位医生通了电话,早就知道了她们的下班时间。八点过来肯定会扑个空,所以就由着自己老婆的性子过来走一圈,权当散步了。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位年轻医生似乎有点热情啊。 刘明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看到医生,和他原先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毕竟自己的眼睛还疼着,能看到医生帮忙治一治也算不错。 王银芬拿着病历册去挂号,刘明则跟祁镜进了内急诊疗室。 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坐了两位医生,一位埋头写着病历册,另一位则靠在椅背上看书。见有人来了,写病历册的那位马上笑着打起了招呼:“祁老师。” “嗯,抄方呢?。”祁镜应了一声。 “是明天一早的方子,现在正好有空就帮夜班的同学抄掉一些。” 祁镜点点头,然后问向那位一直在看书的医生:“老纪,来过新车了吗?” “之前倒是来了三辆,都处理完了。”纪清翻过一页,眼睛看着书面,心思却在重监室里,“重监那三个病人怎么样了?” “头两个进去的暂时稳定住了,不过那个肺炎实在重了点,肝肾功能一直都不太好。” 重症监护室里的病危病人一直都是内急交班的重点,纪清接班的时候也特意了解过这个肺炎病人,确实情况不容乐观。不过现在更让他在意的却是跟在祁镜身后进来的刘明,戴着副淡色墨镜,走路一瘸一拐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位是?” “哦,来看眼睛的。”祁镜没多说什么,把刘明请到了座位上。 纪清:? 来看眼睛的? 说好你加班看着重监室,我管绿色通道的呢?这么快就变卦了? 纪清微微皱眉,脸上风平浪静地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却早就暗流涌动了。 以他对祁镜的了解,普通病人在他眼里就是透明的。就算120送来的那些重病人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去问诊。现在祁镜放着重监室里的重病人不管,竟然亲自出马勾搭来了位新病人,那这个病人的复杂程度已经不言而喻了。 人是个瘸子,还带有眼疾...... 寄生虫? 自身免疫性疾病? 他用脚尖轻轻顶了顶身边的实习生,然后又很隐晦地指着自己的耳朵:你祁老师要开始了。 或许在医生之间祁镜没多大名气,但在学生之间,祁镜早已名声在外。实习生见状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同时放缓了自己的手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祁镜这边。 能听到他亲自问诊,就已经比许多同学幸运了。 “把眼镜摘下来吧。”祁镜做了个手势,然后问道,“眼睛疼吗?” “白天挺疼的,也来这儿看过,实在公司有急事儿半路就回去了。”刘明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后来听白天那位眼科医生说要用清水冲洗,所以后来就多洗了几遍,现在倒不怎么疼了。” “来过医院啊。”祁镜有些惊讶,然后就和其他医生一样建议道,“以后不要跑了,白天解决掉多好,现在再回来炒冷饭浪费大家时间。” “对对,医生说的对。” 交流了两句,王银芬跑了进来,把病历册递给了祁镜:“号挂好了。” 祁镜翻了翻之前江灵写的病历记录,发现刘明当时确实说过,自己是被烟熏了眼睛。至于是什么烟,他说不清楚。之前祁镜没把刘明当回事儿,以为不会再和他有交集,所以就没深挖。 现在人就在眼前,联想到刘明所在的涂料公司,祁镜第一个想到的是油漆。 油漆里含硫含氮,这两个元素混在有机物里挺安分的,但遇氧燃烧之后就不太一样了。不论被氧化成何种氧化物,它们都或多或少带了点毒性。好在这些气体都有刺鼻的气味,神志清醒的人在空旷区域闻上一些就会掉头就跑,对身体不会产生什么太大影响。 但眼睛不一样。 人体对体液中酸碱度的感觉极为敏感,稍有增减就会出现炎症反应。眼球作为唯一一个裸露在外的体液承载器官,会在第一时间接触这些气体。稍稍接触后,眼睛周围就会红肿起来。 江灵之前还说病人结膜出现了问题,病历册上也有写,所以刘明的眼睛绝不是简单的刺激。 这说明那些有毒的酸性气体混入眼球中,与水结合后产生了弱腐蚀性的液体。这些液体的浓度已经到了可以灼伤结膜的程度,所以刘明肯定在这种气体中暴露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古怪啊。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祁镜翻了翻刘明的眼皮,红肿并没有完全褪去,用力稍大些还会让他疼得叫上两声,“这是接触到什么刺激了吧。” “和工作没关系。”刘明尴尬地笑了笑,“去公司上班的时候遇到有人烧东西,腾起来的浓烟正好蒙了我一脸。” 祁镜没想和他打哑谜,直接笑着说道:“能伤到这种程度,都能打上腐蚀性灼伤了,恐怕不只是蒙一脸这种程度吧。” 刘明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刷的白了大半。 他原以为只是看个眼睛,配点眼药水就能回家的。实在没想到自己遇到的医生那么厉害,竟然只是问了两句,看了几眼就能发现那么多问题。 本能告诉他,必须得离这个人远一些! 刘明的脸色变化太过明显,人又离祁镜那么近,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祁镜也知道,脸色泛白就是人在紧张时血管急速收缩降低了血容量的表现。 这个家伙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祁镜拿起手边的水笔在病历册上若无其事地写了个主诉,见刘明不说话了,便又问道:“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刘明马上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医生慧眼啊,其实今天公司里有一堆装修的废弃物。为了省托运费嘛,所以我们就拿了些‘助燃剂’,直接就地烧掉了。” 祁镜点点头,这个解释听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 “我对这事儿本身没什么兴趣。”祁镜抽了张处方单,问道,“但你得告诉我,你说的‘助燃剂’是什么东西。因为要知道是什么刺激了你的眼睛,至少要知道酸碱性,然后用相对应的眼药水进行中和。” “我就是卖涂料和油漆的。” 刘明尴尬地笑了笑:“用的就是最便宜的那种油漆,倒上几桶也没多少钱。就是一个缺点,烟大,以后不敢用了。” 祁镜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刷刷地写上了两瓶弱碱性的眼药水,“既然是油漆,那应该是酸性气体。我这儿开两瓶碱性眼药水,ph在左右。你呢隔两三个小时滴上一两滴,连着滴三天,然后回来复诊。” 接过处方单,刘明如释重负,至少自己的秘密算是压住了。 “死东西,原来是你自己熏出来的!”王银芬在他的后背狠狠拍了一巴掌,“害的我担心受怕到现在,还以为是你公司旁边有人在放火烧东西。” 刘明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背,只能笑着安慰他两句:“好了好了,拿药,回家。” “下次你再骗我试试!” 见人要走,祁镜还不忘关心他一句:“回去看好路,可别再崴脚了。” “好的,谢谢医生。” 刘明走了,祁镜就这么坐在位子上看着手边的水笔,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而纪清也没说话,自顾自看着书。反倒是那位实习生一时没忍住,佩服道:“祁老师,你可真厉害,怎么就能想到他是自己烧东西熏的?” “你家清明烧纸钱吗?” “烧的吧。”实习生答道。 “那烟熏着眼睛会肿会痛吗?” “那当然不会了,走开些不就好了......”实习生恍然大悟,“是啊,要是普通熏烟,接触时间很有限,应该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症状才对。他的眼睛红肿了一整天,肯定是长期遭到烟熏刺激造成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1.死神的颜色 从医学方面来看,刘明那双眼睛确实没什么好深入探究的,就是普通的烟熏刺激后产生的炎症反应而已。就算祁镜看出他背后的一些小猫腻,可相比他之前处理的那些病人,实在普通了些。 没有诡异的病情发展,也没有荒唐的病因,就算是纪清,对这个病人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 “又是借口?”纪清一时半会儿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被你逼着说出来的理由竟然还是一个借口?这不等于没说么......” “撒谎当然是有意义的。”祁镜右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了眼窗外的夜景,喃喃道,“他很巧妙地用了一个较小的错误去掩盖了一个大错误,反应倒是挺快的。” 其实怀疑刘明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乍一听他说的并没什么不妥,贪图小利省下一笔运送费虽然违规但很合理。可问题就出在永丰厂的规模上,去年说这些或许有可能,可现在它早就不是一家小厂了。 背靠城西大规模改建,永丰厂成了丹阳这几年转型的典范。 在一年的时间里,刘明就让工厂扭亏为盈,同时还占领了丹阳和周边区域大多半的装修涂料市场。期间接受了不少当地媒体的采访,同时也一跃成了同行里的“眼中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稍有异动就是自砸招牌的行为。 尤其现在过了雨水期,丹阳迎来盛夏,高温之下还私自焚烧垃圾,一旦发现就是重罚。就算没被发现,一个涂料厂出现明火意味着什么刘明不可能不知道。 一个如此有远见和魄力的厂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破事儿。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要烧垃圾,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厂长来做。眼睛熏成这样,还坚持在烧垃圾的第一线,这垃圾恐怕已经重要到了得亲眼看着它消失的地步。 “他是厂长?” “对,永丰涂料厂的厂长。”祁镜说着拿出了手机,翻到短信页面,递了过去,“你岳父那家医疗中心的涂料就是找他买的。” “什么岳父,八字还没一撇呢......” 纪清看着这短信对话内容,再配合着刚在眼前上演的就诊场景,就觉得离谱:“你一早就认识他了,但见面后却不说破?” 祁镜觉得没什么:“怎么了?” “阴险!” “阴险?”祁镜眉毛一挑,手在白大褂口袋里捣鼓了一下,把一样东西夹在了记录本里,“我觉得还好吧,不然就套不出该要的信息了。” “算了,我们不提这个。”纪清问道,“他烧的大错误到底是什么?” “这个么......” 祁镜停顿了很久,从窗外看到天花板,但始终没说出什么东西来。最后只能用“不知道”三个字作为最后的答案。 平时他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自信也要分领域。在医学领域他工作了那么多年,看的期刊杂志和奇怪病例数比大多数人一辈子看的书都要多,自然有自信的本钱。 到了其他领域,如果和医学有交集,他肯定会涉猎,但远说不上有多专业。没经过系统学习,只靠大量书籍知识还是有缺陷的。 现在刘明的情况就已经超出了祁镜的知识和经验范围。 能猜到一些大概的可能性,但却拿不准...... 而且以前他也不太看新闻,对时事要事知道的并不多。在他有限的印象里,永丰涂料厂压根就是一片空白。这次要不是先在内急工作,又认识朱岩,恐怕也不会和刘明有什么交集。 见祁镜沉默到现在,纪清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这事儿只能暂时搁在一边,不了了之。 也不知想了多久,祁镜忽然起身抓起办公桌边的电话,直接打给了产科:“喂,给我接产二病房。” 接电话的是病房前台的护士:“喂,产二,请讲。” “我是内科急诊,之前有一位女病人急诊送去产科剖宫产,叫刘雪。”祁镜说着之前那个军三代,“她还住在病房吗?” “刘雪......”护士对这个姑娘有印象,马上答道,“还住着,在31床,怎么了?” “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想再来问问她的一些病史,还有她儿子的一些情况。”祁镜显得有些为难,“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现在已经9点了,应该睡了。”护士说道,“她儿子现在挺好的。” “听说出来的时候apgar评分并不高。” 护士觉得奇怪,这都生了好几天了,怎么这时候再来打听情况。不过想到内急的忙碌程度,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病人还没出院,有事儿都好商量:“孩子就有点缺氧,没一会儿就好了。刘雪嘛本身身体就不错,她老公是天天往这儿跑......” “她老公在?”祁镜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问些生活上的细节,要是刘雪老公在的话,问他也是一样的。” “早就走了,他还得去外科看他爷爷呢。” “那行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看。”祁镜道了声谢,结束了和这位护士的谈话。 纪清一开始就觉得祁镜怪怪的,见他挂断电话,忍不住问道:“你找妇产科干嘛?” “没什么。” 祁镜又莫名其妙的停顿了回了一句,抓在手里的话筒在半空中静止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了回去。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两包速溶咖啡和几本杂志,带上自己的水瓶离开了诊疗室:“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纪清被他一顿操作搞得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祁镜究竟要干什么。 而一旁的实习生就更是云里雾里了:“纪老师,祁老师这是在干嘛?” “我哪儿知道......” “一个眼科病人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妇产科?”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纪清就算对祁镜再偏心,这时候还得支起自己带教的身份,劝道,“刚才的问诊技巧你看看就行,可别真去学。” “啊?为什么?” 纪清劝道:“祁老师的问诊和其他医生不同,着力点往往很分散,没什么主次之分。看上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但总能切中要害。” “那不是挺厉害的嘛。” “厉害是厉害了,可你学不会。”纪清拿过了他抄好的几张处方单,说道,“没他那种敏锐的观察力做基础,学了也就是个皮毛而已,你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啊?” “啊你个头!”纪清拿着笔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你看看你这张处方单抄的什么玩意儿?明明是左氧氟沙星,你写的什么?左右都分不清楚?” “......” 刘明的事儿很复杂,祁镜靠现有证据推测出的结果太过惊悚,必须要慎重才行。不然随便一个诽谤的帽子扣下来,对医院对他自己都没什么好处。况且刘明敢带着老婆出现在医院,那就说明事儿已经干完了,现在再争分夺秒其实没多大意义。 现在祁镜手里唯一的证据就夹在他口袋里的记录本里,是刚才和刘明谈话时趁他不注意拿下来的。只不过经过大火的洗礼,证据本身还有没有用很不好说。 不论是推测还是证据,一切都是祁镜的假设,他现在需要一个引子。 还是时间上的问题。 已经在刘明身上耗费了一个小时,放着重症监护室里那几位病人不管,单靠重监室的医生肯定照顾不过来。事儿还是得一件件做,也得有个先后顺序才行。 肺炎女病人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刚从死亡线上把她拉回来,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而就从祁镜重回icu开始,这个病人的情况就一直不稳定,甚至隐隐有渐渐严重的迹象。最重要的指标肝肾功能,没有丝毫下跌的迹象,一直在高点震荡。要是放在股市,这鲜红的数值和上升箭头肯定是件欢呼雀跃的大好事儿,但落在病人身上就是一件令人极度痛苦的事儿。 7-11点之间,病人入体补液800ml,出量仅仅50ml。 11-3点之间,病人入体补液650ml,出量为0。 再加上下午出入量相差的300ml,病人已经有1700ml的液体残留在了身体里,根本过不了肾脏这一关。而大量的废弃物又没法经过肝脏分解,只能不停堆积在身体里。 除了肌酐和尿素之外,还有大量的红细胞代谢产物,胆红素。 胆红素堆积在皮肤和巩膜,让皮肤巩膜黄染,也就是黄疸。而且这是一种略显黯淡的黄色,带有很深的色素沉着,甚至有点点发绿的迹象。这种脸色祁镜和重症监护室的医生都很熟悉,这就是死神夺命时的颜色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继续用保守治疗。祁镜和重监室的医生商量后,只能再火速找来消化和肾内科的两位备班副高,再联合夜班的颜定飞一起商量对策。 保守治疗就是在放任病人慢性死亡,毕竟各处脏器都到了极限,再妄想它们自己恢复就是不负责任。到了这个时候,祁镜更倾向于放手一搏,和死神正面对决。 “王主任,那么晚打给你......” 祁镜还想寒暄一句,没想老头直接掐断了这句话:“有事儿快说。” “监2快不行了。” 王廷心里咯噔一下:“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来。” “王主任,你来了也没什么用。”祁镜说道,“我可是把内科能用的人都叫来了,一致认为应该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你意思是做透析?” “对。”祁镜说道,“先维持住她的命再说。” “这铁定感染啊!” “万一撑住了呢。” “她又不是普通病人,没免疫系统挡着,随时都会被感染冲垮。那种感染性休克的凶猛程度,一来一去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罢了。” 祁镜哪儿会不知道,但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王主任,但凡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不会打电话给你。” 王廷也知道自己学生是个什么性格,沉思了半分钟,这才说道:“得到家属同意,让他签字。” “行。” 又是一轮谈话,自然还是由打了两次交道的祁镜出马。 张祥从进医院开始就没合过眼,眼睛里布满了一条条血丝。细的粗的都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和刘明的眼球倒是十分相似。 见是祁镜来了,他有些无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远没有了下午那种精神:“医生,怎么了?” 祁镜脸色自然也不太好看,手里依然拿着处方单和一张雪白的治疗单。病人的情况和可争取的时间都不允许他拐弯抹角,只能上来就开门见山:“你老婆病情有点反复,我们接下去的治疗方法必须再经得你的同意。” “是不是又有了危险?” 祁镜叹了口气,把处方单和治疗单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不只是有危险,基本就是在和死神抢命。现在你老婆的肝肾功能完全崩溃,我们必须使用血透和体外肝脏。不过这会重新引起感染,而且是很严重的感染。” “那不就是和之前一样了?” “是的。”祁镜点点头,“但是这是没办法的选择,也是唯一存在生路的一种选择。” “真的有生路吗?” “在抗生素和血透的联合作用下。”祁镜说道,“只要你老婆能抗住这波攻势,说不定还有可能翻身。”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2.没必要 人体其实就是一家庞大集团公司。 组织器官就是在名为“人体”这个超强集团下的子公司,而细胞则是其中极其普通的一个小部门而已。 为了保持整个集团公司的活力,不仅仅是员工,就算部门的裁撤流转都是不可避免的。每天都会有大量新员工被招入组成一个个小部门为集团效力,也会有大量无用的旧部门被舍弃,成千上万的员工被辞退离职。 新员工入职需要经过层层筛选,甚至培训。 能力不合格的失败者要被第一时间剔除掉,同时集团总公司还有定期的免疫抽查,防止某些引起癌变、感染的反社会危险分子站上工作岗位。 一旦发现,立即清洗。 相比起来,辞退旧员工也不简单。 作为一家庞大的集团公司,不可能打开大门一脚踹中员工们的屁股,就能把人随便扫地出门。在离职后,公司高层要和这些老员工们签署最低限度的养老制度,有时候还要给点其他好处,不然这些老员工就会高举反抗大旗,留在公司里赖着不走。 血液中的红细胞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平均工作120天后,红细胞整个部门会被分解。 这个部门里有一个工作小组叫血红蛋白,而血红蛋白小组里数量最多的就是一种卟啉化合物的主要代谢物,胆红素。 面临失业,胆红素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脂溶性的性格让它们与肾脏里那些安分离职的液体格格不入。 为此集团公司出台了符合胆红素诉求的退休养老条款,每个胆红素离开前可以去肝脏领一份γ蛋白或者z蛋白作为离职赔偿。 在得到γ蛋白或z蛋白的补贴后,胆红素们才肯安心离开。 现在躺在监2床的这家集团公司内部出现了严重问题,负责安抚工作的肝脏和安排离职通道的肾脏,都遭到了外来药物的沉重打击,双双瘫痪。 肝脏罢工,无法分发离职赔偿,肾脏关门,堵住了旧员工离开的通路。 这就造成大量旧员工被不断堆积在公司里,其中肌酐、尿素和胆红素就是那类最活跃的人。尤其是胆红素,会迅速分散到皮肤巩膜下,展现自己的特殊“光彩”,黄疸。 医生们作为转为集团公司做内部调控的专家,拿了保肝保肾的慰问品,想要和肝脏肾脏坐下好好谈谈。但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几个小时的谈判无疾而终,甚至到了近乎分崩离析的地步。 这时候就不应该只局限于做内部调整了。 为了保持集团公司不倒台,外力的强硬干预是难免的,就像之前用大剂量药物遏制住外来感染的冲击一样。 祁镜说的血液透析和体外肝其实原理都一样,都是动用大面积的筛查机制,绕开肝脏和肾脏,把那些被开除了的旧员工筛查出来并强行带走。 当然外力干预是需要大量资金支持的。 体外的人工肝和血透都需要各自专用的吸附棒,血透用的便宜,人工肝用来吸附胆红素的就要贵上不少了。 “要那么多钱?” “嗯,第一次确实有点贵,得一万多。”祁镜说道,“第二次用就要便宜点,大概在8000-9000左右,第三次会降到7000,就是这么一个价位。” “那,那医保......” 听着这一串串夸张的数字,张祥的声音很轻很沉,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幻想。但两个字刚说出口,紧接着看到的就是祁镜微微摇晃的脑袋。 04年丹阳的平均房价一平米才1000多,这个治疗费用确实不便宜,也肯定进不了医保 也实在是吸附胆红素的吸附棒芯材料太贵,制造工艺也不完备,用一次的成本是实打实存在的。等到了十多年后,医疗器械的工艺水平渐渐提高,人工肝的费用就能降下来了。 张祥家里绝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住的是20平米不到的老式楼房,两人工资加一块每个月才3000不到。最重要的是本来就不富裕的积蓄,折腾了一天后已经用掉了不少,有很多都是没法进医保的花销。 但就是这么一个环境,张祥也没多少犹豫。 看着他想要接过这两张单据而伸出的右手,祁镜做出了决定,这也是之前就和王廷说好的决定。 在张祥眼里他自己是家属,要面对的病人只有老婆,但在祁镜、王廷和内急医生的眼里,其实早就把张祥也算在病人行列。两人才40多岁,hiv传染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以上,只不过张祥还没发病罢了。 如果把钱全用在了他老婆身上,万一张祥之后发病无钱可用...... 既然对方有了治疗的打算,那祁镜就不得不把事儿说清楚。他忽然把准备交出的治疗单又收回到了身前,同时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化验单:“老张,在治疗之前先把这个检查做了吧。” “还要做检查?” 张祥以为治疗有什么限制,但在看到检查项目后,心里诧异了起来:“医生,她之前不是得的肺炎吗?怎么变......” 检查单的姓名栏里写着他老婆的名字,下面被圈住了hiv抗体那一项,旁边还标注了“st!”。张祥并没有立刻联想到传染途径上,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病怎么又和这种传染病搭上关系了? “老张,你老婆cd4+t细胞数量减少,但cd8+t细胞却在上升。”祁镜这时解释道,“这说明有东西在专门攻击她的cd4+t细胞。” “对,我知道。”张祥点点头,“刚才你不是说了很多可能性嘛。” 祁镜叹了口气,说出了里面的关键因素:“那些可能性里有一项是病毒感染。” 就算张祥因为疲劳导致反应迟钝,也能从这句话里听出些味儿来。话说到这儿,病因和检查单被死死地联系在了一起:医生怀疑是hiv病毒感染。 作为中学英语老师,他自然知道hiv是什么东西的缩写。 因为近几年加强了宣传,这个疾病的传染途径也被传得沸沸扬扬。和老婆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从没输过血,母亲也活得好好的,血液传播和母婴传播的可能性为0。 剩下的途径就只有一条。 张祥自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所以病毒的来源不言而喻。 顺着思路反复想了两遍,张祥越想越难受,就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人塞了块石头,堵得慌。捏着检查单的手也因为交感神经兴奋而微微颤抖,渐渐的肚子里有一股怒气不停向上,直冲脑门...... 他抬头盯着祁镜,眼睛更红了:“是不是已经确定了?” 祁镜迟疑了片刻,答道:“八九成吧。” 张祥咽了口口水,迅速收回的视线不知该看向什么地方。他发现自己对老婆了解竟然还不如面前的医生,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都发生了什么...... 然而,现在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意义了...... 张祥深呼吸了两口,极力控制发抖的右手伸进了口袋,掏出钱包问向祁镜:“今天钱用了不少,医院哪儿有atm机?” 祁镜解释道:“这个检查还好,不算太贵。” “我说的是治疗。”张祥缓缓站起身,一手扶着墙,一手拿起检查单又重看了一遍那行字母,然后又问道,“你刚才说人工肝要多少钱来着?一万?还是两万?” “其实现在还没到完全爆发的时候,普通支持治疗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祁镜以为他没想到这一层,便建议道,“我在检查单上写了加急,人工肝完全可以拖到检查结果出来后再上。”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在治疗之后仍然有高死亡率的情况下,考虑病人的hiv检查结果和可能的来源,张祥就算放弃治疗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个男人却给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虽然声音很无力,但从音调上不难判断,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没必要。”张祥说道,“治了再说。” 祁镜见惯了急诊狗血的场面,见惯了被戴绿帽后人类的本能反应,也见过了最极限的反转情节。他对待这种病人向来冷静,在没有百分百的证据之前绝不轻易下判断。 所以他对于这次谈话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现在预想的崩溃场面并没有来,家属的反应超出了预期,那原来劝说张祥继续治疗的那套说辞就得换一换了。祁镜作为一名称职且对自己负责的医生,现在必须在张祥的伤口上撒把盐,告知他治疗预后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 “老张,如果真的是hiv,考虑cd4+t细胞的数值和她的肝肾功能,你老婆即使过了这一关也很难熬过下一关。”祁镜顿了顿,然后说出了重点,“恐怕间隔也就几天而已。” 张祥点点头:“我知道。” “如果真的是hiv,我建议你放弃治疗。”祁镜说道,“治疗的结果也是人财两空,必须考虑清楚。” “我知道。” “如果真的是hiv的话,你感染的可能性......” “别再说了!我都知道!”张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靠着死死咬住的牙关才压住自己内心的怒意。 “好吧。”祁镜只是一名医生,只负责说明各项风险,在治疗的选择上完全尊重家属的决定,“人工肝首次费用在1万4左右,如果第一次使用效果不错,我们会考虑继续用下去。” “我知道了......” 张祥点点头,刚刚被拔高的音量迅速回落,声音轻得连坐在他身边的祁镜都差点没听清:“医院门外,医院门外有银行的吧?” “有atm机,取钱很方便。” “那就好。”张祥在空旷的大厅缓了缓神,然后慢慢转身,向急诊大门外走去。 虽然单子上写了加急,但hiv的检测仍然需要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张祥支付了第一笔人工肝和血液透析的费用。算上之前的花销,单单第一天就用掉了近2万元。 体外人工肝和血透作用明显,上机半小时,肝肾功能几个重要指标就降了下来。在预防性抗生素的作用下,病人也扛住了副作用,没有再出现感染。 这一关,病人算是过了。 但对张祥而言,却只是个开始。 早上7点,化验室出了hiv的初步检查结果:阳性。 虽说非疾控中心的hiv检查有假阳性的可能,但联系上病人cd4+t细胞减少、cd8+t细胞数却正常的情况,已经基本可以确诊hiv。最后还是在祁镜的劝说下,张祥才给自己挂了个急诊号,也测了一次hiv。 抽完血后,他就一直在急诊大厅里呆坐着。直到上午9点,病人的各个家属来到了医院,张祥才恢复了点精神。 “祥子,阿琴怎么样了?”一位70来岁的老太拄着拐杖来到张祥身边,开口问道。 “妈,你快坐。”张祥把她带到一旁的座位上坐好,这才说道,“昨天下午扛住了感染,晚上又做了一次透析,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稳定了啊。” “稳定就好......” 在一阵七嘴八舌中,老太还是有点担心:“那,那算脱离危险了吗?” “还没有。”张祥摇摇头,“病得太重,没那么快好。” 老太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从自己儿子手里拿过了一个挎包,塞进了张祥的怀里:“妈我没什么钱,这些你都拿去,给阿琴治病。” “妈,家里还有点钱,还够......” 张祥想推辞,但紧接着周围便伸过来了好几叠钞票:“祥子,你快拿着!” “是啊,你家里情况也不太好,这时候大家就该互相帮助。” “肯定阿琴的病要紧,拿去先用了再说。” “当初你还给你侄子免费辅导英语呢,要没你他可考不上这么好的大学,这点钱就当辅导费了。” 张祥很为难,这些可都是亲戚朋友们的血汗钱,都是一个月一个月慢慢攒下来的。有的给了三五百,有的一出手就是三千。 “叔,这可是你的养老钱啊。” “怎么?我做长辈的,给小辈儿一点钱不行?”老头把推回来的钱又用力塞会进了他的怀里,“钱嘛,身外物,先把人给救回来再说!” 张祥看着这些钱,除了“谢谢”外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天的压力、无助和委屈,现在全都化作眼泪,像大坝决了堤似的一股脑倾泻了出来。 “我是阿琴的亲哥,这有什么好谢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3.种子种下了 我好累......我这是怎么了? 好冷,没力气,手脚都动不了...... 周围怎么一股塑料味,我没在家里,难不成是被人捆了? 我到底在哪儿? 哦,对了,想起来了,是在医院! 我病了...... 在有了意识后,许小琴第一个反应就是睁开眼睛。微微抬起眼皮后,率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扫了眼周围,鼻子前面是淡绿色的呼吸面罩,视野角落里也能看到隔开的淡黄色帘布和好几袋补液。 她就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 有了嗅觉和视觉后,紧接着耳边开始慢慢有了声音。先是细碎模糊的人声,再之后就能听到的就是极富节律性的呼吸机打气音。 不过打气音很轻,应该不是自己的。 掌握了大致情况,许小琴关注的重点从周围环境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两只手冷得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指关节僵硬,连握拳都做不到,抬手更是妄想。面罩绑得很紧,脸上被勒得生疼。身上那条被子看上去不是很厚,但总觉得是被人死死压着,很不舒服。 她的身体就是台关了好几年的机器,重启并不容易。 最开始能动的还是手脚。 手上扎着针挂着吊瓶,移动手指都费了她不少周折,反倒是脚尖更轻松些。从脚趾开始,她的身体就像天气渐暖河溪化冻一样,接着依次是腿、脖子和躯干。虽然能移动的幅度都不大,但这至少让许小琴知道自己还活着。 半小时一次的巡查让医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变化。 来到她床边的是位有些清瘦的年轻医生,先是看了眼一旁的心电监护,然后就拿出一支小手电在她眼前来回乱晃,问道:“醒了啊,有哪儿不舒服吗?” 许小琴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她全身上下就没舒服的地方。不过想到之前在留观室里,就算戴着氧气面罩自己都觉得喘不上气,对比之下,现在倒是舒服些了。 她吸了口湿润的氧气,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没不舒服就好。” 医生没马上离开,而是把周围的各种塑胶补液袋翻看了一遍,然后拿出口袋里的一个记录本,写了些东西:“现在情况还可以,你先好好休息吧。” 许小琴的记忆还停留在刚进重症监护室,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没半点印象。 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因为面罩的缘故,她说不出话来。但迫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心情,让她艰难地抬起右手,一把拽住了医生的衣角。 “嗯?”医生靠了过来,看了遍心电监护,然后拉开了她的氧气面罩,“怎么了?” 离开面罩供氧,许小琴马上感觉到了呼吸时的差异。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炒菜放不放盐的区别。现在呼吸起来也没什么难受,但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许小琴也顾不上这些,嘴上用力挤出了几个字:“祥子......我老公在哪儿?” “就在门口。” 听到答案,许小琴松了口气,安心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到底怎么了?” “有问题尽管问,不用每次都拉我的衣服。”医生把她冰凉的右手放进被子里,解释道,“你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肺部感染很严重。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们用上了最强的抗感染药物,副作用比较大,所以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祁镜避开了一些关键点,有些事情还是由张祥来说比较好。 许小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台是什么机器?” “......” “我以前做过护士,你不用骗我。” 祁镜这才知道病人是同行,瞒是瞒不过去的:“药物副作用太大,你的肝肾都衰竭了。这是人工肝透析仪,滤过血液废弃物用的。” “这样啊......” 许小琴心沉到了谷底,肝肾衰竭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弓形虫感染。”祁镜解释道,“你以前养过猫,应该是碰到猫粪感染上的。” 许小琴也只是个护士,对于许多疾病只是一知半解,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寄生虫感染会造成自己免疫系统崩溃:“我的免疫系统,怎么了?” 祁镜叹了口气,拿了她的一张化验单摆在了许小琴的面前。 作为护士,她不可能不知道hiv造成的后果,也不可能不知道hiv传播的途径。只是几秒,祁镜就从她脸上捕捉到了各种表情,有悲伤,有无奈,也有后悔。 这些都是得知病因后最常见的表情,但许小琴的处理方法让祁镜有些意外:“能不能让我老公进来?” 一般这个时候,出错的一方都不会见另一半,所以祁镜愣了愣,这才答道:“我和主任报备一下,应该可以让他进来。” “谢谢了。” 听到这个消息,门口那些亲戚朋友们都松了口气。病人能醒过来,那就说明病情在好转,还有机会。这绝对是件好事儿,但进了张祥耳朵却有了点奇怪的变化。 至少他的心情绝对要比他们复杂。 以至于在刚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张祥呆愣在座位上,别说笑容了,脸上根本没有半点血色:“哦,醒了啊。”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态度出了问题。这件事儿绝不能让那些亲戚知道,尤其是身边这位刚过70的老母亲。所以没一会儿,张祥的脸上就堆出了该有的笑容,起身跟着祁镜进了重监室。 许小琴平躺在病床上,之前的插管已经在早上换成了呼吸面罩,呼吸机也已经撤了。毕竟肺炎只是暂时影响了呼吸,感染消失后呼吸能力也在逐渐恢复。 张祥慢慢走向病床,脑袋里一片空白。 直等看到了她的脸,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阿琴,你醒了......” 祁镜看了眼心电监护上维持在98%的氧饱和度,上前帮她摘下了面罩:“你们先聊,如果觉得喘不过气了,我再帮你罩上。” 许小琴微微点头,侧过脸看着张祥,很吃力地说道:“辛苦你了。” “没事。”张祥回看了她一眼,然后握住了她的右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先别说话了。” “医生......医生都和我说了。”许小琴咽了口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当初,当初我没和你说......是怕你,怕你胡思乱想。” 张祥摇摇头:“别说了。” “不!” 许小琴铆足了力气,说出了这个字:“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 张祥最看不得她这副认真的表情,苦笑了两声后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从旁边搬来一把靠背椅子,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好吧,你说,我听你说。” 十年前那件事儿的经过很简单,来龙去脉自然也不是张祥认为的那样龌龊。之前几个小时反复在脑中构筑的自愿场景变成了被迫,张祥头上那顶虚空绿帽被许小琴的几句话轻松撕成了碎片,取而代之的是无力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深深懊悔。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报警。”张祥声音颤抖,两手死死拽住床单,眼前的老婆也逐渐模糊起来。 “他死了。”许小琴回想起那事儿的经过和结果,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从六楼轻飘飘地摔了下去,倒是糟蹋了底楼绿化带里的花花草草和那片隔离带,“便宜他了......” “死了?” 许小琴点点头。 张祥的脑子有点乱,这一天一夜往他的脑袋里塞了太多信息。他眨眨眼睛,擦掉了眼角泛出的泪花,看着颇有点坚毅的许小琴:“是你......” 张祥没说完,许小琴也没答声。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就这么静静地待在重监室。许久过后,许小琴才开口说道:“对不起......当初要是能做检查的话,也不至于......” “别说了。”张祥脸上挂着两排泪,笑着挺起胸膛,拿手往胸口拍了拍,“我没事儿,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嘛。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安心休息吧。” “还好我们没孩子。” “嗯。” 十点,王廷接过重监室的工作,祁镜终于结束了一天一夜的工作。至于张祥有没有hiv和他没多大关系,许小琴能活多久,以及之后会不会再出现反复也都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事儿。 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当然在休息之前,祁镜想要见一个人。 “你总算下班了。”早上接班的是纪清,见祁镜从重监室跑出来就抽空靠了过来,“监二床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儿。”祁镜打了个哈欠,往医生休息室走去,“不过预后嘛......” 纪清点点头,然后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见没病人的家属后,这才轻声问道:“她真的是艾滋?” “嗯。” “那她男人是不是也......” “报告还没出来,不过八九不离十了。”祁镜说完很奇怪地回头看了看他,“你怎么那么八卦?” “早上都在说监二的事儿,内急都传遍了。”纪清叹了口气,说道,“她男人也够可以的,把所有事儿都扛了下来,要是换个人恐怕早就闹翻天跑路了吧。” “别人的家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外人谁来都说不清。”祁镜伸了个懒腰,“早上没车吗?你那么清闲?” 纪清摇摇头:“没有。” “那么开心?” “我都说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纪清顿时抬起了头,“我准备再找王主任申请夜班。” “算了吧。” 两人路过诊疗室,祁镜这才想到了什么,转身跑了进去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产科病房的电话:“喂,我想问下产科31床的刘雪在吗?” 接电话的就是霍艳,一听是祁镜的声音,马上答道:“祁镜?” “哦,霍师姐啊,是我是我。” 霍艳觉得奇怪:“你找刘雪干嘛?” “我其实想见一见她老公。”祁镜问道,“产科查房结束了吧,她男人在吗?” “你等等,我去看看......”霍艳放下听筒,出去看了眼然后回来说道,“人在,不过他马上要上班。你要是有急事,我现在就让他来听电话。” “人就在边上?” “嗯。”霍艳说道。 “那麻烦了。” 李文毅就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见霍艳叫他,马上跑了过来接起电话:“是祁医生啊,找我有事儿吗?” 祁镜找他为的就是昨天两次来医院看眼睛的刘明。 之前刘明表现出来的样子疑点太多,让他很在意,也让他隐隐地嗅到了一丝犯罪的气味。再加上他从刘明身上拿下来的那样东西,让祁镜更加重了这种怀疑。 不过这毕竟是他自己的猜测,直接对一位警察说出口太过突兀,所以祁镜换了个方式:“不知道李警官管不管失踪案?” “失踪?谁失踪了?” 祁镜笑着说道:“一位朋友的亲戚,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平时呢一直关在家里的,之前带她出去透透气,谁知道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哦。”李文毅边听边点头,“我虽然不管失踪,但是我两个朋友管。你可以把她详细的身材样貌都告诉我,如果有匹配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是个30岁左右的姑娘,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也没张照片。”祁镜有些为难,“不过她以前染了一头红头发,这点我还是能肯定的。” “信息太少了。”李文毅说道,“只知道是红头发......头发长短呢?” “应该是长头发,还烫过。” 李文毅皱了皱眉头:“烫过?精神病人还烫头发?” “是啊,不烫就闹。”祁镜笑了笑,“我也只是想广撒网多得到点信息,他那里应该也快去报案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4.老纪,做人要大气 祁镜洗了个热水澡,开上空调,一头倒在床上。 从刘明身上拿到的就是半根烧断了的红色头发,一头已经蜷缩纠缠在了一起,成了焦炭,另一头则是十公分左右的头发,还能看到烫发后的大波浪弧度。 算上焦炭那一段,长度应该超过了20公分,再算上发色和烫发的弧度,几乎能断定是女性。 要是平时看到一位事业成功的中青年男性企业家身上有这么一根不属于老婆的头发,最多联想到外遇的小三。但现在头发烧成这个样子,再算上刘明被熏红难愈的眼睛,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刘明事业处在上升期,情杀要比财杀仇杀的几率大得多的多。毕竟小三上位有风险,有的能成功,有的就只能“死”在半路上。 这根头发支撑了祁镜所有的猜测。 也因为这个缘故,在和李文毅报备那个失踪姑娘的时候,祁镜把重点都放在了头发上。除此之外,其他部分不是不知道就是猜测,其中就包括了性别和年龄。 性别自不必说,如果真的是出轨小三,那应该比王银芬要年轻些。30岁左右是个很宽泛的范围,命中的概率很高。而精神问题更是他胡诌出来的东西,也更符合丢失人口最常见的特征。 但就算祁镜猜测得再准,红头发终究算不上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因为头发只是角质蛋白质的一种堆积形式罢了,最关键的遗传信息还留在毛囊里。这根头发的毛囊侧被烧糊了,没了毛囊就只能验线粒体的dna。可是线粒体dna检测条件严格,也不能做司法上的同一认定,所以应用价值非常有限。 当然,作为现在手里唯一的证据,祁镜不可能把它扔掉。甚至在回家前特地找了一个颜定飞经常拿来放手机的塑胶袋,把东西好好保存了起来。 至于以往他一直惯用的“破门而入”,对普通人来说就算被撞见了也没太大问题,但对刘明这样有嫌疑的人就危险了。 他可不会为了破个案子,把自己和胡东升陷进危险里。 事情早已经发生,一切都等种子发芽吧,慢慢来...... 祁镜满脑子想着这件事儿,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习惯性地先摸手机看看短信和电话,然后再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灯火通明。 “爸,妈”祁镜朝门外喊了一嗓子,见没人应声这才想起来两人给他发了短信。 祁森:晚上加班,有急事 肖玉:有大手术,晚回家 发送时间一个下午三点一个四点,格式都差不多,祁镜也是见怪不怪了,因为昨晚上他也发了相似的短信给他们。 “得,随便吃点吧。”祁镜走进厨房,翻箱倒柜起来,“泡面,泡面,还是泡面......能不能来点新意......” 吐槽归吐槽,空荡荡了一整天的肚子还是得尽快填饱才行。祁镜拆了两包红烧牛肉,又从冰箱里挑了个鸡蛋,开火烧水。 “叮咚” 祁镜还在灶台前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没想到自家门铃响了起来。门口是两女一男三人,冲着猫眼一阵微笑,笑得祁镜全身发怵:“你们可真会挑时间......” 随着视线下移,他才发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鱼贯而入。 “塑料袋里是什么?” “吃的。” “吃的?” “来让让,让让。”纪清把祁镜堵在一旁,侧身进门后把手上两个大号塑料袋全摆上了桌,如数家珍地一个个往外拿,“贡丸、鱼丸、蟹肉棒、牛肉、羊肉......你家应该有电磁炉的吧?” “有是有,可......” 朱雅婷也和她男朋友一样不知道什么是见外,随便换了双塑料拖鞋就径直走了进来,把手里的蛋糕放在桌上:“你几岁来着?我买蛋糕的时候把20到30的蜡烛全要了一遍,差点把营业员给吓坏了。” “......” 祁镜从小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以前还很在意,不过后来对地球和太阳有了基本认识之后也就不再纠结了。在他看来,戴着生日帽庆祝地球又绕太阳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还不如看两本书来得有趣。 “这什么表情,不欢迎我们啊?”陆子姗也笑着走了进来,“听伯母说今晚你一个人在家没东西吃,正巧他们两个也有空,所以......这是什么味儿?” 祁镜叹了口气:“方便面。” 陆子姗跑去了厨房,看着一锅炖好已经有些糊掉的面条,皱起了眉头:“你晚上就吃这个?” “平时都是他们两个买菜做饭,我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是泡面了。” “这多没营养啊!” “营养确实少了点,但热量足够,扛饿。”祁镜笑着盖上锅盖,把锅子放在一边,“不过现在看来可以吃顿好的了,话说你们就不怕我已经吃好了?” “我可是给你发了三条短信,见你没回消息,还以为你正在睡呢。” “哦,我起来一般先随便扫两眼,然后边吃边看,慢慢回。” 祁镜拿过了自己的手机,里面除了几条短信外还有一个未接电话。电话没有收录进联系人,不过这个数字组合他却很熟悉,是昨天失踪了大半天的蔡萍的小灵通。 “老纪,蔡主任来过内急了?” “嗯,来过了。”纪清接过他递来的电磁炉,倒上开水,“听说昨天去了另一个地方会诊,所以就没顾上院内的。” “另一个地方?” “嗯,具体她也没说。” 既然蔡萍没出什么事儿,祁镜也就不忙着给她回电话了。再说小灵通是科室备班共用的手机,现在肯定不在蔡萍手里,打过去也没什么意义。 食物下锅,倒上饮料和酱料,四人坐在桌边。 “你们也太热情了,离我生日还有两个星期呢。”祁镜看着一旁还没开箱的蛋糕,说道。 “难得今天大家都有空,生日过早不过晚。”朱雅婷举起玻璃杯,看着祁镜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今年几岁了?” “24,虚的25,怎么了?” “哦哦,对,比子姗小一岁,瞧我这记性。”朱雅婷哈哈笑了起来。 “喂,有必要强调这一点吗?”陆子姗没好气地轻踹了她一脚,“老纪可是28了,你们什么时候发喜帖啊?” 其实这只是陆子姗随口问的问题,但凡有了男女朋友多少都会遇到这种问题,回答也无非是“早呢”,“八字还没一撇呢”之类的。但没想到朱雅婷却直接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还是用一种极为平和的口吻把事儿说了出来:“哦,快了吧。” “快了?”陆子姗还没反应过来。 “八月份领证本来领完就能办宴的,可我爸要求太高,大酒店的宴席不好订啊。”朱雅婷筷子伸进锅里,夹起一颗鱼丸放进碗,吹了两口气吃了起来,“你们快吃啊,看着我干嘛。” 纪清还想藏几天,没想到自己女朋友就这么说出口了:“你倒是一点都不藏。” “早晚都要知道的嘛。” “真的要结了?” “是啊,前段时间讨论后决定的。”朱雅婷边吃便说道,“反正双方父母都见过了,没什么问题。” 作为还没结婚的女孩子,谁都会想到自己穿婚纱的样子,陆子姗也不例外。听到喜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婚纱,所以马上看向自己的闺蜜,问道:“那婚纱呢?” “当然是等你一起去挑了。”朱雅婷继续说道,“我不想弄得太贵,就随便找了家手工做婚纱的店,提前三个月预定好款式就行。” “祝福你们。” “祝福可得表示表示啊。”朱雅婷搓起了手指,笑着说道,“你们两口子的份子钱可别忘了。” “少不了你的。”陆子姗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完我们,是不是该说说你们了?”朱雅婷拿起一盒羊肉,抬手就划了半盒丢进锅里,“你们什么时候结啊,都谈那么久了。” “才一年而已,哪儿久了......” “高中不也谈过嘛。” 说到自己,陆子姗有些犹豫也有些忐忑,远没有工作时那种果断的判断。她的视线在锅碗之间来回闪动,时不时也会看向了自己的男朋友。可谁知祁镜手上的筷子夹着一块笋片,两眼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陆子姗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额,我是在想......” “想什么?” “我和子姗的月薪加一块1万左右,份子钱大概会给110。那要是我和子姗结婚的时候,你们该给多少呢?”祁镜掰着手指,认真地算了一遍,然后很有意思地看了纪清一眼,“老纪那可怜的工资在雅婷面前不值一提,单算一个就够了......” “你这什么逻辑?”纪清不干了,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快给我打住!” 祁镜哪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说道:“我们什么关系,六位数总得有吧。” “你想钱想疯了吧!” “老纪,做人要大气!” “大气个鬼!” 四人谈的最多的除了纪清和朱雅婷的婚事外,就是城西的医疗中心。这顿饭边吃边聊,直到祁森和肖玉回家后才结束。一起分吃了蛋糕后,算是给祁镜过了一个难得的生日。 送走了他们三个,祁镜自己负责了洗碗的工作。忙了一整天,肖玉和祁森实在太累了。 “妈,病人怎么样了?” “产后大出血。”肖玉靠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手术的经过,排查掉可能出现的错误,“查过脑垂体ct,只要没羊水栓塞,应该没事。” “爸,你那儿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制度要传达下来啊。”祁镜洗着碗,笑着问道,“有的话早点和我说,让我好早点适应起来。” “哪有什么制度。”祁森索性横躺在沙发上,把头靠住肖玉的肩膀,“就是一个大会诊而已。” 不仅是祁镜,就连肖玉也吃惊了起来:“会诊?” “嗯。” 祁森早就离开了临床一线,就算是他本职的神经外科也早早拱手让给了他的师弟,就算有神经外科的会诊也绝不会来找他。这让祁镜来了兴趣,甩开手上的泡沫来到客厅:“什么会诊?” “嗯?蔡主任没找你?”祁森有气无力地抬起脑袋看了看儿子,“白天她还说要找你呢。” 祁镜这时才想起蔡萍打来的小灵通电话:“难道昨天蔡主任就是去你那儿会诊的?也不对啊,就算会诊也不该找你才对,你不是早就不干临床了嘛。” “你这叫什么话......” 好歹是医学毕业,也一路做到了主任级别,祁森被这么说了一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不舒服归不舒服,他却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毕竟这一年家里的各项比试他就没赢过。 “我就是帮忙凑个人数而已。” 祁森无奈地解释道:“主要是上面压下来的任务,让我找感染科的医生,谁让全丹阳除了疾控中心就我们医院有感染科。所以病人也不在国内,只有一份很简单的病历,挺麻烦的。具体细节你还是去问蔡萍吧,我对感染也不是很懂。” 祁镜从祁森手机里找到了蔡萍的手机号码,马上打了过去,而此时的蔡萍却已经远在上京。 “蔡主任,你昨天......” “啊呀,小祁,不好意思,事发突然我也是没办法。”蔡萍连连道歉,“病人后来怎么样了?” 祁镜把病人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同时也经蔡萍的口知道了一些会诊的情况。这是一场汇集了上百名感染科医生的大会诊,主持会诊的是一位他早就想见上一见的传染科老教授,黄玉淮。 上次登革热的时候就与黄老失之交臂,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祁镜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我特地推荐过你。”蔡萍笑着说道,“还好有你那篇论文在,要不是没那篇肝吸虫,以你的职称,恐怕连问都懒得问了。” “那什么时候......” “你不用急,会诊才刚开始。”蔡萍有些无奈,“病人现在情况很复杂,会诊总有卡壳的时候。等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大主任应该就会听些不同的意见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5.难得来一次丹阳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中午。 蔡萍在接了祁镜的电话后又接到了祁森的电话,急匆匆地离开了科室。 原本她和祁镜一样,以为祁森手里又有什么规定通告需要通报各科主任。但没想到在院长办公室里,蔡萍遇到了自己的师兄,上京安仁医院感染科大主任黄兴桦。人长得心宽体胖,戴了副黑框眼镜,一眼看去就是典型的大主任模样。 平时待人接物和蔼可亲,但一说到自己的专业就是唯我独尊,容不得半粒沙子。 他自己就是国内传染病学的大佬之一,又是全国传染科第一人黄玉淮老教授的儿子,而他自己的儿子黄丹琦现在也在自己手下工作。一家三代都在为传染科事业打拼,也算一件奇事了。 蔡萍上一次见到自己师兄还是去年在丹医大召开的传染科大会上。 不过大家都挺忙的,就算遇到了,时间也就只够聊上两句,没一会儿就得分开。 他这次来丹阳是为了什么? “有病例,国外的。”黄兴桦说话很简洁,从背包里拿了份很厚的病历本递了过去,“看看吧。” 自家师兄什么脾气蔡萍很清楚,要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绝不可能大老远从上京亲自赶来丹阳。当然要是他对这个病例有丁点的头绪,也不可能来找她。 病人原本身体不错,但记录下的病历却非常厚,整个病程的记录数量完全与他90年代初去非洲的行程时间成正比。 那时国内疫苗水平低质量差,去非洲前最多打上一针黄热病疫苗就要上路。刚到非洲前两年,他就像是光着膀子站在微生物的暴风雪里,毫无防备。 十三年的非洲工作让他染上了不少国内恐怕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的病。 除开一些常见的细菌病毒感染外,病历上有记载的就有疟疾、蝇蛆病、阿米巴原虫病三种。现在恐怕还得加上猪囊尾蚴囊虫病和裂体吸虫病,因为就在一个月前做的测试里就找到了它们的抗体。 实在当地医疗水平太差,派去的医生对国外寄生虫的认知水平也不高。对这两种病的治疗并不成系统,也没有详细记录,现在到底治疗得怎么样了谁都不清楚。 “说说想法。”黄兴桦坐在沙发上说道。 “这没头没尾的,让我怎么说啊?”蔡萍翻看着厚厚的病历,许久过后才在最新的一页上找到了最新的主诉,“左手腕内侧皮肤肿胀,伴颜色加深......就这一句话?” “对。”黄兴桦谢过祁森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后又马上改了口,“不过今早最新的消息,肿胀位置往上移动了两公分。” “啊?”蔡萍满脑子问号,“这......这算什么?” 黄兴桦看着她那模样,知道自己又扑了空:“算了,先找人吧,把丹阳医院里能找到的副高级的感染科医生全叫来。” 蔡萍听着直觉得脑仁发涨,这家伙实力确实很强,但就是眼高于顶,从不把别人当人看。把她这个师妹从科室叫出来就已经够离谱了,现在竟然还要求所有副高也一起过来。 “怎么,有困难?”黄兴桦看着她一脸不乐意,说道,“找了你们皮肤科两位主任倒还挺好说话的。” “我们医院皮肤科放眼全国就是二流水平,见了你这位传染科协会会长,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蔡萍解释道,“现在关键问题是,我们传染科专攻的都是国内传染病,对非洲的那些微生物根本不了解。” 黄兴桦起身收拾起了背包,把重要的病历记录放了回去:“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国外传染病了?” “嗯?国内传染病就那几种,我可从没见过这种症状,肿块竟然还能自己移动的?”蔡萍不解。 “你怎么就能确定一定是传染病?” “额......”蔡萍扶着额头,这家伙又开始了,说事情总是这么云里雾里的,“行吧,我先去跑一趟会诊,然后再帮你找人。” “会诊?”黄兴桦抬手看了看表,“你现在不就在会诊吗?” “这也算?” “蔡萍,请你端正态度。”黄兴桦突然认真了起来,“事情有先来后到也有轻重缓急,病人的情况关乎对方国家首都最大医院的诊疗水平。究竟是隔离,是当地救治,还是尽快回国治疗,必须尽早拿出方案来。” 蔡萍虽然对他这种言论持保留态度,但病人确实足够重要,影响力也足够深远。 想了片刻,她同意了。 倒不是因为蔡萍同意黄兴桦的观点,而是因为今天打来电话的是祁镜。祁镜的实力有目共睹,她对祁镜有信心,就算没有她的会诊,祁镜也应该能把病人看好。 但是这一答应,或者说这一种承认,倒是把祁镜给坑惨了。 小灵通就放在主任办公室的抽屉里没人接听,第二天被一位主治找到后,这才给祁镜打去了一支电话。好巧不巧,祁镜那时候又在睡觉...... “蔡主任,你和我爸说一声让他通知我也行啊。”祁镜笑着埋怨道。 “嗯?我说了啊。”蔡萍说道,“昨天会议室选人的时候就和祁院长说了的,他没找你吗?” 祁镜听得脸皮抽了抽,回头看了眼疲惫的祁森只能把这口“闷气”咽下肚子里。事情已经过了,病人的情况本来就不乐观,所以再揪着他不放也没什么意思:“我爸大概忘了吧。” “唉,祁院长太累了又上了岁数,难免会出些纰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说他了。”祁镜话锋一转,把话题又拉到了那个病人的身上,“蔡主任,昨天会议室里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个病人的病情确实引起了祁镜的兴趣,能出现皮下肿块的疾病非常多,但要说肿块能移动,那范围就要小上许多。但说是说移动,说不定只是一个能左右活动的普通良性肿块罢了。 如果把病人自身的判断误差也算入进去的话,诊断范围就有点模糊了。 “新发现?怎么可能有新发现......”蔡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师兄叫他们去会议室,只是在给这场上京大会诊筛人罢了。” “那应该去了不少人吧。” 祁镜心想都是副高,级别都在,总能找到几个专研方向和病人病情有所交集的人吧。然而蔡萍的回答让祁镜大跌眼镜:“没有,一个都没有,就连特地从疾控中心赶来的两位传染病医生,也被他直接否掉了。” 当年祁镜跟在黄玉淮身边读博,对老教授的这位儿子倒没什么了解:“合着这位黄大主任找了一堆人,却一个都看不上眼?” “是啊,其实他人挺不错的,对病人也耐心,就是对同行刻薄了些。”蔡萍为难地说道,“他边讨论边提问边把人一个个踢出局。” “真狠。” 祁镜难得遇到一个比自己还不讲情面的人,忍不住说道:“不过蔡主任能留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实嘛......”蔡萍尴尬地苦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有些地方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毕竟我研究细菌和病毒更多,对寄生虫也就关心国内那几种。非洲最多最杂的就是寄生虫,一时半会儿实在跟不上他的节奏。” “那他还......”祁镜不解。 “他的意思是,难得来一次丹阳空手回去总不是个办法,好歹带上一个。既然找来的人都不堪大用,带多了浪费路费,就只能挑一个级别最高的。”蔡萍也不知该高兴还是伤感,“我做过地方传染病协会的会长,论文的质量数量也是头名,所以就......唉......” 祁镜没想到温文儒雅的黄老爷子会有这么一位别具一格的儿子,某些地方倒是和自己挺像的。 不过想要去上京见这位大主任恐怕难度有些大了,一旦这场大会诊有了重大突破,其他医生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而就算大会诊没有成效,祁镜这种小医生恐怕也没有出镜的机会。 一切就看蔡萍的嘴皮子了。 第二天早上祁镜迟到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等换好白大褂走进诊疗室的时候已经过了8点半。王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喝着手边的热茶,见他进门后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前一天祁镜干了一天一夜,还保住了重监室许小琴的性命,帮他分担掉了不少工作。 要是现在横加指责,肯定会被认为不近人情。“睡过头了?” “嗯。” 祁镜昨晚捧着一堆书对照症状看了半宿,后半夜估计是看累了,直接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 他拿出没了电的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半夜没电了,早上没了闹铃。” 王廷点点头:“下次注意。” 内急绿色通道里总共就两名医生在岗,少了谁都会让整个内急陷入半瘫痪。所以虽然老头嘴上没说什么,但迟到在内急终究是大罪,不能因为祁镜考了他的研究生就护短包庇,该处理时还得处理,不能犹豫。 处理的方法还是老样子,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前几天刚来丹阳医院的大三学生期末考试结束,正式开始享受他们医学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为了能让这些孩子们的暑假过得多姿多彩且够充实,祁森找来了丹医大临床医学院的副院长,联合办了一次暑期见习班。 这也是对实习难度曲线的一种调整。 以前从书本走向临床的难度就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完成0到1的转变。而现在,学校领导希望把这个过程分解成、、并平均散在整个大四学年里。 “这种见习有必要么......” “这得问你爸去。”王廷翻了翻今天刚到的早新闻报,说道,“反正你和纪清是带教,你们看着办吧。” “那当然是纪清,以前就带过问病史的见习学生,经验丰富......” “他今天夜班。”王廷淡淡地说道。 “嗯?”祁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准了?小黑本子上可是写明了他不能值夜班的啊。” “最近他表现良好,我总得给个机会。”王廷拿笔敲了敲玻璃板下压着的值班表,说道,“再说今年我手里多了你们三个人,你爸直接掐掉了我两个急诊医生名额。夜班我又不在,起码得有一个执业证书的医生当班才行吧。” “可你看看有几个是有证书的。” 说到执业证书,祁镜反倒是三个人里拿证最快的一个。刚考完的操作考,九月份是笔试,十二月份就能拿到自己的工章。比起来高健和胡东升小了一届,考试拿章就要晚一年才行,这半年确实不太好熬。 “夜班这不正好嘛。”祁镜笑了笑,“白天有空可以来带教嘛。” “你要有本事把他叫回来也没关系,只不过......”王廷顿了顿,说道,“听说他快结婚了,今天好像要陪女朋友去看婚纱。” “那找高健呗。”祁镜看着排班表,发现今天早上就是自己和高健,“他理论知识丰富,正适合教人。” “想来内急的学生实在太多,就被硬拆成了两个班,他已经带着第一班去查房了。”说到这儿,老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第二班应该马上就到,你去接一下。” “这要是来车了怎么办?”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6.你们该不会真的只想看两眼就回去吧 人和水不一样,总是往上看的。 当初祁镜刚重生,要名声没名声,要实绩没实绩,也没自己的论文。抛开祁院长儿子五个大字外,他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住院罢了。 那时为了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他很有耐心,也会去找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挖掘人才。 不过当胡东升这一届实习生进入临床,伴随着祁镜在内急名声的提升,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要求高了,眼光自然也会高,自从拉拢了高健后祁镜对人才的关心热情也在慢慢退却。 现在他最多就是有意无意地在实习生中淘换淘换优质学生,能力稍差一点就会被他排除在外。尤其最近和几位大主任走得近了,让祁镜又产生了一种自己仍然是副高的错觉,以前那种不耐烦的脾气渐长,要求也越发严格。 到了副高这个级别,主任就是自己的下一步目标,主治则是能力比自己差一档的同事。再往下的住院是纯下属,到了实习生这一层就只是个能做杂活的工具人而已。 那要是对方连实习生都不算...... “人都到了吧。”祁镜看了眼面前十来位穿着白大褂的学生,青涩稚嫩的脸蛋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称赞了他们两句:“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学习热情,能熬住这个大热天,辛辛苦苦跑来这儿见习,不错!” “祁学长说笑了。” “是啊,哪儿能和祁学长比......” “还是祁学长更辛苦,又要上班又要给我们做带教老师!” 在医学院里,他的名声在外。对这些医学生而言,见习都能遇到传说中的祁学长,那简直是运气爆棚,回去都能吹上两天。 所以从刚见到他们开始,祁镜就隐隐地觉得不对劲。这帮小兔崽子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一个个兴奋得不行。一句句不带任何修辞色彩的奉承话,就这么直白地钻进了祁镜耳朵里。 说实话,祁镜听着还是挺舒服的。 人嘛,都想听好话。绝大多数人也和猫一样,被撸了顺毛,心里一舒坦就容易松口。只不过在听完这些话后做出的反应会多少有些差异,尤其是祁镜这种异类,反应总和别人不太一样。 这几句话听完后,他很欣慰地直接舍弃掉了原本定下的方案a,改用了更折磨人的b方案。 建好了“循序渐进”的见习流程,祁镜还不忘在心里夸上自己一句:我对他们真是太好了。 “诊断学都学过了吧?” “学过!”学生们声音很大,回答得也很干脆。 他收敛住了脸上的肌肉,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诊断最开始教的是问诊和体格检查,接下去就是实验室检查吧。” “对,实验室检查后就是心电图之类的辅助检查。” “那好......” 祁镜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截然不同的化验单,上面各自画了一个圈:“实验室检查是现代医学的重中之重,在见习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要是能回答得令我满意,那就开始见习,要是不满意......” 他摊了摊双手,无奈地说道:“那就只能回去了。” “啊?” “怎么这样?” “不是吧,这是学校组织的见习吧......” 一届届医学生刚进临床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子,基础医学教育改革了好几次,都没见有什么成效。但涉及到个人权益的时候却是一年比一年精了,想纯靠自己的人设去忽悠很有难度。 祁镜笑着对他们招招手,把人往前引了几米,指着远处带着学生的高健。 只见高健站在最前,脸色冷峻,颇有带教老师该有的三分威严。在询问完病人病史和症状后,给手边的实习生做出相应指示。那两位实习生边做着记录,边汲取刚得来的养分。 而作为来见习的学生,他们的地位实在太低,就只能围在更外侧,能在嘈杂的留观走廊听到高健说的内容就已经是万幸了。 “在其他老师手里,不管实力如何,你们永远是见习生,但到了我这儿不一样。” 祁镜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见习只有短短五天,你们是想规规矩矩地去看完这五天,还是想在这五天里体验体验急诊的刺激?反正晚上纪清老师也在,你们要是觉得我这儿不好,我可以把你们推荐给他。” 这个问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来急诊见习的学生自然想体验刺激,就像去外科见习想看手术操作一样,太好猜了。 “全听学长安排。” “祁学长,你可得说话算话。” 祁镜点点头:“我一向公平,在我这儿,风险与收益呈正相关性,通过考验的学生自然能得到丰厚的‘奖赏’。” 听到有奖励,这些学生开始跃跃欲试。 “题目很简单,就是这两张纸上的两个词。”祁镜把手里的化验单递了过去,同时说道,“一个是降钙素,一个是降钙素原,我想知道它们的区别。” “降钙素和降钙素原......” 这两个是临床上重要的实验室指标,这些学生也多少有点耳闻,而且马上就有人从字面意思上做出了判断:一个降血钙,一个是它的合成材料嘛。 第一时间从脑海里反应出来的答案都差不多,但看着他们祁学长笑呵呵的样子,谁都不蠢。 祁镜确实是名声在外,但凡进了丹医大这个小圈子,多多少少都会听过他的传闻。不把实习生当人、骂人根本不留情面、多次把女学生逼哭、工作时不务正业、在诊疗室里偷看泳衣杂志...... 面对这么一位带教,这种普通答案根本站不住脚。 “想吧,想完去休息室找我,就在走廊到底右拐。”祁镜打了个哈欠,拍拍屁股走了。 “祁学长,没时间限制?” 祁镜看了看手表,很诡异地停顿了几秒,然后伸了个懒腰说道:“当然没有。” “......” 几人沉默了片刻,这时才有人冷不丁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他该不会是故意给我们出了道难题,然后自己偷偷跑去休息吧。” “这哪儿是偷偷地......” “是明目张胆地去休息吧。” 祁镜确实需要休息,昨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眼睛直发酸。要是和这帮学生呆一起,恐怕他们没睡着,他自己先犯困了。 轻松躲过诊疗室里王廷的视线,为期2小时的第一节暑期见习课从休息室的打盹开始。 拿四个矮橱拼出了个“小床”,再用纪清的白大褂叠出个枕头的模样,祁镜舒服地躺了下去。昨晚上蔡萍给的那个病例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那么多资料内容正好可以成为他的助眠工具。 非洲..... 移动性的皮下肿块...... 只有轻微疼痛,没发烧,没有皮下虫爬感...... 能检查出抗体的几种微生物,都不会有皮下肿块的症状。事实上确实和黄兴桦说的一样,是不是传染病还不能轻易下判断...... 关键得做个皮肤和肌肉的活检,看看这块皮下肿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只不过非洲作为全球传染病最为肆虐的地区,却没有一套完善的寄生虫抗体检查系统。连年的战乱和贫困,让当地连最基本的实验室检查都保证不了,能做上最普通的血尿检查就不错了。要是换成其他地方,恐怕连提供一处干净的水源都做不到。 不仅是医院的基础设施和仪器,其实就连人都得靠援助来解决。 病人所在的是当地首都最好的一家医院,但里面的医生来自世界各地的十七支医疗队,真正属于他们国家自己的医生只有两名。 要是换成去非洲工作的普通员工也就算了,大不了直接飞回国,找家大三甲慢慢诊断慢慢治疗。但病人身份特殊,是国内著名的大内科副主任,也是维持这家首都医院最重要的一名内科医生。 他在当地工作了十三年,经验丰富,更是精通英、法、西、俄、阿拉伯五种语言。在一处随时需要各国语言翻译的医院里,一位懂得那么多语种的医生作为翻译实在太重要了。 所以这次对林志行教授的诊断工作还有不少其他国家参与。 这种联合会诊确实不多见,也吸引了很多医生的注意力。在别人看来是一场不错的交流,但到了黄兴桦手里就把合作上升到了一种竞争关系。不管怎么样,诊断结果必须由国内的医生先提出,绝不能让人看笑话。 祁镜比黄兴桦足足小了一辈,没有这种强烈到近乎极端的家国情怀。 其实有没有国外医生参与,到底有多少医生参与,病人什么来头,结束后会有多少好处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祁镜要的只是第一个找到题目答案的乐趣,以及能满足自己那颗小小自尊心的成就感而已。 “祁老师......” “祁学长......”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祁镜的耳边传来了一些陌生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刚才得到题目的几位见习学生。带头的是位女生,手里拿着那两张化验单,从脸上的笑容来看,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祁镜盯着天花板上洒下的日光灯灯光,皱着眉头又往后看了两眼,来的人似乎并不少:“都有答案了?” “有了有了。” “那行。”祁镜看看表,指着大门口说道,“排队一个个来吧。” 排在第一的就是那位叫醒他的女生,放下化验单后就滔滔不绝起来:“首先甲状腺c细胞合成前肽降钙素原,前降钙素原主要有n端的82个氨基酸、活性降钙素和降钙蛋白3部分组成,前降钙素原进入内质网经糖基化和酶切除前导肽转变为降钙素原......” 其实之前他们心里想的那个答案也不算太差,大三学生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算得上中等水平了。但祁镜显然不会满足于那种答案,给他们化验单,又给他们指出了高健的位置,自然是想让他们去想去问的。 这位女生完成得不错,答案一听就有很浓重的高健色彩,祁镜一听就能听出来。 为了鼓励她,祁镜也在不停点头。至于里面的内容,确实也算背得不错,但对错与否其实不用深究,单单这份肯放下架子去问的架势就足以表明她的态度。 “......pct又经不同蛋白酶分别作用,先切除n端肽形成57肽,再进一步降解,即生成成熟降钙素和降钙蛋白,成熟降钙素的c末端经酰胺化最后形成活性降钙素。”女生很出色地完成了回答。 “不错。”祁镜鼓掌给予了肯定,“下一位。” “......” 一个问题把这些学生分出了三六九等。 其实在准备答案的时候,十二名学生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询问高健或者其他医生,而另一派则主张自己解决。 结果能完全达到他要求的只有三位学生。 其中有两人算是真的得到了高健的真传,不仅说了整个降钙素的合成过程,还把检测降钙素原的理由也说了出来。而且回答得非常流利,至少在记忆这一关上,他们要比其他人优秀。 而另一位的关注点并不在生成的过程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临床意义上。 他也成了另一派独立思考学生中留下的唯一一人。 理论上来说,降钙素原在健康人体外周血循环中浓度非常低,近乎于0。但在炎症特别是细菌感染状态下机体各个组织、多种细胞类型均可以产生大量不被降解的降钙素原。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7.上级医生可不是摆设 其实从医学院到医院都有着很浓重的阶级观念,这其实和医学是门经验学科有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量经验确实可以填补理论知识的不足。 这种阶级观念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但随着70后、80后医学生慢慢进入医疗系统,硕士、博士的学历在不断冲击着主任级本科和专科的文凭,这种现象正在一步步被打破。 不过实习生和本科在读之间没那么大差距,祁镜也会有意无意地把这些差距抹掉。 内急的查房总会伴随着大量的治疗内容出现,实习生需要尽快把这些药物抄写在处方单上。难得今天内急没事儿,也没新病人,这些需要抄的方子就成了他们的“学习内容”。 这可把原本的抄方主力郭炎,乐坏了。 平时他都要花好几个小时去处理抄方这个工作,现在却完全成了一位闲人。除了坐在王廷身边,看内科书也没其他事儿可干。 “小郭,过来帮忙。”祁镜站在门口,对他招招手。 郭炎合上书,往门口看了两眼,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祁哥,做见习带教呢?” “嗯。”祁镜点点头,“帮个忙。” “有事儿尽管说。” 祁镜问道:“我记得昨天晚上来了一个老年心梗病人,家属不肯做造影,就一直放在留观室里。现在呢?肯做了吗?” “不肯!早上高老师又劝了一次,和她说了一堆利害关系,可她儿子就是不肯。”郭炎摇摇头,很无奈地说道,“隔壁老大爷都说借钱给她们了,死活不同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以前心内做介入,几乎所有器械都不进医保,造影和支架确实不便宜。 庞大的医疗费用支出让这个病人成为了不错的病例,倒不是因为她的心梗有多严重多复杂,而是现在内急医生所面临的局面本身就已经足够复杂了。 祁镜把他们带到急诊大厅门口,往远处的留观走廊看了两眼,很快找到了病人所在的19床。 顺着他手指看去,老母亲半躺在床上用手捂着胸口,儿子则安静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不仅眼神没交流,就连语言上也几乎没有交流,只是在那儿待着而已。 医学生全身心都沉浸在治病的医书之中,平时满脑子想的也都是如何进临床救人,他们可从没见过家属不让救的情况。 现在病人就在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说心里不难受绝对是假的。 祁镜对着郭炎和身边的abc三位见习生,说道:“如果你们是这位病人的医生,现在病人心梗进一步发展,只有做支架才能救她的性命。但她的儿子仍然死扛着不让做,我们该怎么办?” 三位见习生面面相觑,在这件事儿上他们的想法很相近,肯定想着先救人要紧。 但因为缺乏临床经验,又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医闹的理由,所以在听到这个提问的时候都选择了沉默。 “不能救啊。”郭炎烦躁地挠挠头,解释道,“做了造影之后确认了心梗区域就得做融栓或者上支架,这是一笔不菲的医疗费用,钱谁出?” “郭学长说得没错。” “确实啊,谁出这笔钱?总不能让我们医生出吧。” “连借他钱都不要,我觉得除非直接把钱送到他手里......” 听到这句话,祁镜的提问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嗯,这个想法不错,那就把钱送给他。医药费全包,免费做造影支架和后续入院费。” “啊?” 一时半会儿这四个学生都惊讶地看向祁镜,眼睛里满是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儿?” “怎么,不相信?”祁镜继续做假设,把事情推到了最后的爆点,“病人心梗越发严重,出现心律不齐,胸痛胸闷加重。到了这一步,再次让病人家属签字做造影和支架,并同时说明医疗费全免,只需他签字即可......” 见祁镜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几位学生顺着之前的思路,补充道:“难道她儿子还是不肯签字?” 祁镜点点头:“嗯,就是不肯。”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这不救没天理啊!” 祁镜看着无比惊讶的后辈,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郭炎展现出了自己学长的风范。这些天的实习也确实给他送去了不少宝贵的“临床经验”,奇葩的家属比比皆是:“有时候确实会发生这种情况,家属因为副作用而拒绝做相关手术和检查。” “那怎么办?,病人病情那么严重,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不行!我觉得还是要救,这可是人命啊!” “我也觉得要救!” 祁镜看着abc,问道:“你们都选择救人?” “对,救人。” “那郭炎,你呢?”祁镜回头看了眼身边的郭炎。 郭炎犹豫了,从道义上讲,没了医药费这道坎救人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但从他那么多天观察下来,总觉得直接救人会有一点点不妥。这并不是他心狠,只是一种直觉带来的第六感罢了。 “不能救......”郭炎说道,“必须有家属的签字才行。” “啊?” “郭学长,人命在程序面前自然是人命第一。” “是啊,人命关天啊!” 郭炎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不能救。面对自己三位学弟学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看向了祁镜:“祁哥,答案呢?” 祁镜找了张空椅子坐下,根本没把这个病人当回事儿:“当然不能救。” “为什么?” 这个回答彻底颠覆了三位见习生的医学观,没想到天经地义的治病救人在进了医院后竟然变了。如果祁镜不说个强有力的理由出来,他们甚至会怀疑自己做医生的目的。 “理由挺简单的。”祁镜拿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上头规定的。” “哪儿有这种规定?” “这不是在草菅人命嘛。” “唉,你们别把话说死了。”祁镜这时反倒批评起郭炎来,“你虽然答对了,但却没说出合理的理由。病人到了那种程度,就算做了造影支架也很有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家属没签字,病人死在你们手里,算谁的?” “可病人不救也会死啊!” “谁说一定会死的?证据呢?”祁镜反问道,“万一她好了呢?” “......” “现在人上了介入室的手术台,人死了,谁负责?谁赔钱?” “......” 祁镜也觉得无奈,但这却是最能保护医护工作者的办法。在医疗工作中,绝不能暴露出任何漏洞去挑战人性,只要有推卸责任的可行性,就会有人真的去实行。到了那种时候,面对一大笔赔偿金,没多少人会去考虑救人时医生嘴里所说的道义。 “难道......难道就这么看着?”一位被祁镜冠名为字母a的女生问道。 “那自然不行。”祁镜说道,“上级医生可不是摆设,你们这些小医生扛不住压力,那就记得把压力甩给他们。住院甩锅主治,主治甩锅副高,副高继续往上就是主任。” “那主任万一也做不了决定呢?” “再往上还有行政总值班,有行政楼那么多领导,最后还有院长。”祁镜笑了笑,马上说道,“你们也别觉得到了院长就能结束,遇到这种极端事件,就算是院长也得继续上报。” “还得上报?” “嗯,谁制定下的规矩就让谁来背这口锅。”祁镜叹了口气,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做临床医生的,就只能不停给家属解释,希望他能改变决定,所以医生的嘴皮子一定要利索。” 一个笼统的概念被祁镜说出了一大堆东西,这些也是郭炎这些天在内科急诊感觉到的一些东西。 作为字母b的男生对这种制度气得直摇头:“这太不合理了,一个人的生死竟然要让儿子来决定。而且他这难道不算谋杀吗?活活把自己老母亲逼死,这......” “这是警察管的事儿,和我们无关。” 祁镜马上予以反驳,必须要把他这种念头给掰回来:“再说,直接越过委托人签字给病人做手术,这已经上升到了法律法规的层面。在讨论合不合法的时候,说它的合理性其实是种耍流氓的做法。一个男人讨四个老婆合理不合理?肯定不合理。那合法不合法?在不少地方真就是合法的。” 又说了一堆道理,他这才理顺了几个见习生的思路,相比起学过内外妇儿四大金刚的实习生要好教育得多。 因为很多伦理方面的问题早就融进了课间大量病例之中。 “祁学长,你怎么了?”女生a看着祁镜压着自己的后脑,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 “偏头疼。”祁镜按着皮下的血管搏动点,虽然疼得他直皱眉头,但还是补充说道,“对了,我忘记说了。刚才那种情况只对现实管用,到了执业医师笔试的时候遇上了,还是得选救。” “这......” 经过刚才的三观重塑,这句话对他们的冲击倒是不大,反而有种锦上添花的感觉。就算看似纯粹干净的医疗系统,其实也是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而这就是社会。 也许是连着熬了两天夜,刚才又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吹了一脑门的空调风,现在祁镜的后脑有点疼。他把学生留在那儿,自己一个人跑去了护士台,敲了敲台面:“小梅,来点舒马曲普坦。” 小梅没抬头,只是一手抄着东西,一边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嗯?怎么了?” “我头疼,疼得不行。”祁镜皱着眉头,忍着这种一跳一跳的痛感,“我记得纪清在护士台留了一盒,快给我拿一粒。” “我在忙呢,自己拿。”小梅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写着东西。 偏头痛和脑血管的血流量分配有一定关系,任何改变体位的动作都会改变脑血管之间的血流分配,也就会变相加重头痛的感觉。祁镜只能尽量放缓每个动作,最后在角落的抽屉里找到了那盒药。 混着两口清水,他把药片一口吞下:“来病人了?是内急的吗?” “不是。”小梅摇摇头,很诧异地说道,“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从凌晨2点开始,你们内急就没接过车了,怎么那么清闲?” “万一让王主任听见可不好。” “他人又不在。” 没120的急救车,祁镜就没办法让这些学生体验那种抢救的刺激感,也就没办法展现出内急问诊的策略和方法。祁镜扫了眼她写的报告纸,看到了“腹痛”两个字,便又问道:“是谁的车?外急的?” “嗯,女的,40来岁,腹痛三小时。”小梅复述道,“疼得挺厉害,急救车上的人说生命体征也不太好。” 腹痛是外急最常见的主诉症状,能让见习生看一看腹痛的鉴别诊断也好。毕竟急诊不仅包括内科,还有经常处理车祸外伤的外科。而且要说狗血,那外科肯定是内科的好几倍。 祁镜听后点点头,连忙问道:“今天外急还是谷良坐诊?” “是啊,你不是说自己上班无聊,想找人聊天,所以就把他的班完美复制到了自己身上吗?”小梅是从没见过这么随便的人,不过倒也是见怪不怪了,“你不会又想到什么歪点子了吧?他们还是学生......” “哪能啊?”祁镜祁镜笑着揉了揉后脑,解释道,“我这么好的带教老师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得了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8 九点到十一点,正是早饭逐渐消化分解的时间。但因为体内血糖水平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平,而让身体没有多少饥饿感。这段时间里人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也更容易办好事情。 外急病人原本就不算多,比内急要轻松不少,但单个医生坐诊有时候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谷良当然也希望病人少些,自己能轻松一些,但难得的病人荒竟然出现在了精力最好的上午,总让人有种浪费了的感觉。 他现在就坐在窗边,侧着脑袋看向外面的人流,直发呆。 “你很闲啊。”祁镜边摁着后脑,边皱着眉头从门外走了进来。 “没病人,当然无聊了。”谷良听声音就知道是祁镜,也没看他,只是继续看向窗外问道,“难道你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有啊,我带来了三个学生。”祁镜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接着笑着说了重点,“是见习生。” “嗯?见习?”谷良听后顿时坐直了身子,回头看了过去,“我记得辛主任不让见习来外科啊,说外科手术室本来就挤......你怎么了?” 偏头疼的痛感对周围压力的强弱非常敏感,任何额外的肌肉牵拉都会加重头疼。想要降低疼痛的强度,就得把脸部肌肉维持在一个很奇怪的位置。 “偏头疼。”祁镜又忍着疼,笑道,“吃过舒马曲普坦了。” “还是长期吃这个吧。”谷良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阿司匹林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应急吃曲坦类,还不如预防性地吃阿司匹林的好。反正还可以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对了,你肠胃没问题吧?” 祁镜笑了笑把药又推了回去:“算了,我肠胃本来就不好。” “那好吧。”谷良收回药,又想起了刚才那个话题,“刚才你说见习生?你意思是带他们去清创室看一看?” 祁镜只想着内科方面的问诊和体格检查,倒是没想到清创室。 作为急诊处理外伤的第一线,清创室有时候比盖上手术铺巾后的手术室显得更惊悚。由于创伤部位往往遭受过粗暴对待,不是外科医生小心翼翼后造出的伤口所能比的。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车祸伤员的感觉。 那人的后背肌肉和肋骨被切开,整片肺叶就这么裸露在外,一张一合。更震撼的还是头顶上的头皮撕脱伤,能清晰地看到血液流出的部位和皮下白花花的头盖骨。 在眼球捕捉到画面那刻开始,祁镜的肠胃就一直就处在来回翻腾的状态中。要不是调节能力比较强,说不定早就忍不住吐了。 当然,经受过洗礼后,祁镜也渐渐习惯了那种场面。 火灾后的大面积烧伤,断手断脚的车祸伤,带有武器械斗后的砍砸伤,甚至是每逢过年时的爆竹爆炸伤,等等......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种,一旦严重起来,其惨烈程度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就算影视游戏做的再逼真,也没法完全复原那种真实的视觉冲击。 祁镜回头看了看关上了门的清创室,忍不住问道:“里面有病人? “有是有,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缝合而已。”谷良用手指在自己手臂上做了条简单的长切口,说道,“本来小杨就够腼腆的了,技术也不算太好,进去一堆人不得紧张死他?” “那就不看清创室。” 祁镜是那位姓杨的小姑娘也略有耳闻,却是挺害羞的。他马上说道:“要是真有麻烦病人,清创室那点地方站上三四个医生就饱和了,叫见习生进去也不合适。” 谷良确实喜欢学生,最喜欢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栽培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感觉。另一方面,他也喜欢时不时欺负一下这些孩子。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在玩培养类的单机游戏一样。 “不去清创室的话,那还有什么可看的。”难得他会因为手边没病人而烦恼:“现在也没个病人。” “没事儿,病人马上就到。”祁镜代小梅传了话,“急救中心刚打电话过来,女的,40左右,腹痛三小时没有缓解,现在生命体征也不太稳。” “哦?还真来人了?”谷良挑挑眉毛。 “对我们来说能很快找到鉴别诊断的关键点,但对这些没学过内外妇儿的孩子来说却是一项不小的挑战。”祁镜把话挑明了,“这完全就是一个拿来“欺负小朋友”的绝佳病例模板,正适合你。” 五分钟后120急救车送来了病人,和车上的急救医生做了简单的交接后,谷良签字成了病人的首诊医生。但他却没有直接接手病人的打算,而是把病人交给了还没来过外急的郭炎手里。 郭炎加上abc三人组成了一个临时接诊小组,谷良则站在一边守着。而给他送来“大礼”的祁镜则因为偏头痛的原因,一个人坐在了办公桌旁。 问诊和体格检查是诊断学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虽然郭炎比周围三人年长一届,但在这两方面其实没多大区别。 早年问诊和体格检查都需要背下一堆要点,靠记忆去做。但近两年国内逐渐普及了菜单式的入院病历格式,住院部的医生在收病人的时候就没那么麻烦了。除了必要的首病外,大量的全身体格检查项目仿佛成了菜单上菜品,只需勾选即可,省去了大量的书写流程。 不过在急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没有这种待遇,估计将来也不会有。 所以这儿就成了考验学生掌握问诊和体格检查的最佳“考点”。 从心电监护上显示的数值来看,急救中心说的生命体征不稳倒并不明显。见习生重新测量的血压只比正常人低了一点,落在正常的下限范围内。而心率也在95左右,并不算太快。 “开始吧。” 郭炎毕竟大了一届,所以首当其冲,一开口就凸显出了与其他见习生不同的地方。他以“不舒服”为开头,而绝口不提“疼痛”,就怕有人把难受和疼痛搞混。 “这儿!”女病人一手捂着肚子,说道,“这一片都疼,疼得厉害。” 确认症状是腹痛之后,郭炎开始继续往下挖,一边弓起病人的双腿开始做腹部检查,一边问道:“有没有吃过什么脏东西?” “没有。” “有没有呕吐腹泻?” “没有。” 随着郭炎的手不停按压腹部,女病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医生,我总觉得哪儿都有点疼,说不清楚具体地方。” “哦......” 体格检查就是为鉴别诊断和诊断做基础的,病人的疼痛感分级也不算很强烈,远没有达到腹膜炎的程度。而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疼痛区域,却被告知没有差异性。疼痛部位从胸骨下一直延伸到了小腹,几乎把整个肚子都给涵盖进去了。 如果是有具体位置的疼痛,郭炎还能做个大致的判断,可这全腹痛...... “嗯?不问下去了?” 谷良觉得有些奇怪,被祁镜拉来给那三位见习生做榜样的实习生怎么会是这种水平,和去年脱颖而出的胡东升差远了。 他忍不住回看了祁镜一眼,然而祁镜也显得有些无奈。郭炎的基础确实不行,虽然他本人也努力过,但医学靠的不仅仅是记忆和练习,还需要更多的融会贯通和逻辑思维能力。 在这两方面,郭炎确实不如一些尖子生。 见他卡了壳,谷良只能把视线放在了abc三人身上:“你们也别傻愣着,问问看。”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三人轮番上阵硬是没一个问到点子上的。肠梗阻、胆囊炎、胆囊结石倒还说得过去,但问着问着,他们提问的方向就向奇怪的方向一骑绝尘。 b:“是不是早上吃太多了?” 女病人摇摇头:“就一个蛋饼和一杯豆浆,平时都这么吃。” c:“肠鸣音有点弱。” a:“难道是余老师说过的肠穿孔?” c:“有可能......” b:“还有可能是肠系膜扭转,之前上课的时候也说过这个,我觉得......” “打住打住。”谷良见他们这种典型的外行行径,马上喊停。 正巧这时门外来了心电图室的医生,他连忙让出身位把人和心电图仪都迎了进去:“见习的第一课,也是郭炎的一堂补修课。你们首先要学的就是这件事儿,来急诊的病人第一要务是排除什么?” 见到心电图,郭炎就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排除心梗,瞧我这脑子。” “病人不是腹痛吗?” “肚子疼和心脏也有关系?” 谷良给他们一人脑门上来了一“巴掌”,一个也没拉下:“神经系统体格检查里的牵拉痛没学过?心梗的疼痛,从头到脚都有可能出现,所以120送来的病人不管怎么样,先拉张心电图看看再说。” “难道这是之前就叫来的?” “那当然。”谷良笑着说道,“为了你们的见习,我和祁老师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做铺垫。” 其实在祁镜得到来病人的消息时,就已经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措施。这儿好歹是急诊,在给见习生做问诊练习的同时,也得同时保障病人的权益,不可能拖延她的诊治时间。 而在病人进入外急诊疗室的第一时间,谷良就征求过病人和她身边心电监护的同意。万一出现医患矛盾,闹腾起来可不太好。毕竟医闹并不在这次见习的内容列表之中。 几人说话间,心电图出了结果:正常窦性心律 谷良和女病人说了一声,顺便又谢了她一句:“教学医院必须带学生,麻烦你了。你大可放心,该做的我们已经在做了,绝不耽误你的诊疗过程。” “没事儿,我现在躺下也好多了。”女病人倒是豁达,连忙笑着说道,“被你们那么多医生看着我还怕什么,只要能治好就行了。” 难得遇到这种病人,谷良很是欣慰,也绝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我已经开了头,接下去该问什么?”他又一次把手边四位学生推了过去,低头看了看表,继续说道,“时间不等人,最多还有10分钟,你们的问诊和体格检查就得结束,进入实验室检查阶段。” 有了这次错误后,郭炎的思路被渐渐打开,开始渐渐跳出腹痛带来的局限性,把视野放宽。 整理思路后,他发现自己确实少问了一个大问题。而想着想着,郭炎的脸就突然之间红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的月经有没有停过?” 毕竟是男生,对这方面没经验也显得尴尬。 “哟,还问这个呐?”女病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连忙答道,“没停过。” “哦哦......”郭炎连忙把这个答案记下,觉得自己过了一关,不在问下去。 但这时谷良叹了口气,同时还忍不住直摇头。这小子都找到拍门砖了,怎么就只在门上轻轻敲了敲,这不是应该狠狠砸下去的吗? “你也不问问清楚,这就过了?”谷良连忙说道,“问停不停经有什么用?” “书上写的不就是问月经吗?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停经吗?” “当然不是!”谷良恨不得抽他一顿,但想到他的实习生身份还是忍住了,“你说的这种情况会有少量的流血,病人会误以为那是月经,你觉得光问停不停经有用吗?” 郭炎恍然大悟,马上看向了病人:“对对对,我把这个重要症状给忘了,这时候得问正常不正常才行!” 女病人听到这儿,终于犹豫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在算时间,总之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说道:“确实不太准。尤其这些天经常会看见有流血。” “果然!” 三位见习生这才发现问诊的艺术,但照着书本上来问肯定问不了那么细。但接下去问题又来了,难道月经不准就一定是他们所想的异位妊娠吗?难道就不会出现其他情况?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99.海螺阿姨 霍艳看着女病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提问。作为妇产科医生,询问的主要方向还是自己所在的妇产科,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产科方面。因为这个病人实在太典型了,让霍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宫外孕。 按病人的说法,她一般的例假间隔时间在28-31天左右,几乎是每月固定的日子。但最近这些天倒是有频繁的流血,和原先不太一样。 当然这种变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就注意了一下作息时间,就一直没在意。 女病人边看着霍艳来回做着腹部体格检查的手,边说道:“我肚子是又疼又难受,也找不到是哪儿疼,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 “是不是有向下的坠胀感?” 霍艳轻轻按了按她的下腹,一股难受的感觉立刻袭了上来:“啊哟,对对,就是这个什么,什么坠胀感。难受,太难受了。” 几个简单的问题和一个很普通的检查动作,让郭炎和abc三个见习生受益匪浅。 这就是有三年一线临床经验和愣头青的差距。 现在霍艳几乎可以下口头诊断,差的就是一个实验室检查指标和一个影像学检查图像罢了。她回头看了眼祁镜,两张检查单早已捏在了他的手里。看来不仅仅是会诊单,就连检查单估计也是病人来之前就已经备下的。 “有孩子吗?”霍艳开始了常规产科问诊。 “有,一个,在读高中。”病人答道。 “足月生?” “嗯,足月。”女病人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记得是39周,后面+几天实在是忘了。” “以前怀孕过几次?有没有流过产?” “就那一次,没流产。” 霍艳点点头,很自然地把问诊结果写在了病历册上:“你家属呢?来了吗?” “哦,我老公刚停好车。”女病人看了眼手机里面的短信,说道,“应该马上就到。” “那好,等他来了就去做个尿液检查,测个hcg,然后再去做个b超。”霍艳从祁镜手里接过那种检查单,转身递了过去:“先看看有没有怀孕。” “怀孕?” 也不知是不是腹痛严重了的原因,女病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地变化了一下。在旁人看来只是一种很常见的尴尬,但落在祁镜的眼里就有了点奇怪的意味。 这也算是一种契机,让祁镜有意无意地提升了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原本祁镜只把她当成一般的宫外孕病人。 原理不难理解,应该是平时避孕不成功,受精卵又没种在子宫里。之后受精卵不停发育,开始挤压周围脏器,最常见的部位就是输卵管。这种吹气球一样的机械性膨胀很容易造成输卵管涨裂,最终形成腹腔内出血。 能靠小梅那几个字就下诊断的理由也很简单。 病人是女性,又没有到闭经的年龄,有持续性的腹痛,生命体征看上去又处在稳定的临界点周围徘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宫外孕。而宫外孕会引发严重的内出血,作为急诊医生,在遇到女性腹痛病人的时候,第一个需要排除的就是它。 所以在看到小梅接了电话后,祁镜直接叫了心电图和妇产科会诊。 其实要在普通情况下,他也不会做得那么彻底。但现在需要带教见习生,就必须在不影响病人诊治的情况下,给他们预留充足的问诊和检查的空间。 找来找去,那就只有单方面压缩自己的判断时间了。 霍艳也知道让外急男医生去给女病人做妇产科检查很不现实,但凡事还得摆事实讲道理。 她完全是因为病人口述的症状和宫外孕相符才会做出宫外孕诊断的,要是来的病人换一种痛的方式呢?毕竟没见到病人一切都有可能,直接说是宫外孕,是不是太武断了? 霍艳觉得奇怪,这种情况自己能想到,祁镜肯定也会想到。 她在病历册上写着会诊记录,忍不住还是问了祁镜一句:“如果病人来了之后有压痛、反跳痛,还有明显的肌卫呢?我是不是就白跑了?” 压痛反跳痛和肌卫是腹腔脏器炎症的表现,最多见的就是阑尾炎、胆囊炎、胰腺炎。 一般这种情况,虽然也需要排除掉不少妇产科炎症疾病,比如子宫附件炎,但只要没有寒战高热,整个病情就并不算严重。外科医生只需要做个b超排除下就行,完全可以在拿到影像学报告后再叫会诊。 然而祁镜有祁镜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却和病人没什么关系。 “和管我们这片地方的120急救医生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他们什么情况用什么措辞我很清楚。”祁镜笑了笑解释道,“如果真的是压痛反跳痛再加肌卫,他们肯定会在电话里用大量词汇去形容她的腹痛,而不是去关心生命体征。” “那么多年?你这不才做了一年嘛。”霍艳吐槽了他一句,“再说你这完全是.......” “对,猜的。” 祁镜对这个字没什么忌讳,本来就有运气的成分,猜中的几率在七成左右。反正猜错无非让产科医生锻炼一下,离开病房散散步。这要是猜对了,那就有好玩的了。 尤其现在女病人的丈夫到了...... “阿杰,医生说我怀孕了。”女病人并没有隐瞒什么,直接把检查单递了过去,“要不你先陪我去做检查吧?” 这个叫屈杰的是个瘦高个,四五十岁的模样,戴了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从外貌来看,身上穿的是白衬衫、外加领带和西装裤,腋下夹了个皮包,是一副很典型的老板模样。 但看到单子后,他马上眉头紧锁了起来:“嗯?怀孕?不会啊,你不是避孕了吗?怎么还会怀上?” 听着他嘴里蹦出的一个个疑问,但凡有些经验的医生都能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家属。这种什么事儿都要质疑一遍的人虽然不至于动手,但却是很麻烦的牛皮糖类型,对于临床医生的谈话能力是一种考验。 谷良坐在一旁和四位学生交流问诊方面的心得,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儿。而祁镜听后更是一溜烟跑了出去,连个影子都没了。 既然已经基本定下是妇产科的病人,霍艳也不可能把事儿摊在两位同僚身上,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你老婆腹痛有坠胀感,还有****不规律的流血,我们怀疑宫外孕。为了确诊,得先去做检查。” “检查......” 屈杰看着坐在床边的老婆,心疼得不行:“我老婆都这样了,怎么做检查?难道得自己走去厕所?还是说要我背过去?” “你可以去外面叫护工,让他们......” “让我去叫?你们这儿不是有床吗?”屈杰指着门外,“外面可都是睡床的病人,快去推张床过来!” 这是一种既定思维,我出钱我就是上帝,而收钱的医生自然就是服务员。其实就算在餐厅,那这种口吻对待服务员也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霍艳还是一位硕士毕业即将深造博士的临床医生,哪受得了。 但事儿到了这个地步,霍艳必须退一步,当一回服务员。不然就会激化矛盾,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要是没有家属在场,她肯定会帮忙去找推床,可一个大男人杵在这儿却等着别人为他卖命,凭什么?医生执业考试里可没有帮忙打下手这一项。 眼看这两人谁都不服谁,倒是一旁的谷良站了出来。 不过让他当服务员更是不可能的事儿,杂活自然得推给专干杂活的人:“要推床是吧?你们三个去门口找老张,问问看还有没有空床。” 三名跑出房门的见习生就像当头浇下的一桶冷水,两人立刻冷静了许多。 可谁知abc三人刚出门,就被祁镜给堵了回来:“要床?她能自己走要什么床?床能推进厕所吗?这时候得用医院里的超跑。” “超跑?” 祁镜把手里的家伙推进了门:“360度全景天窗,宽大舒适的单人真皮座椅,精致双侧手刹,人力自动变速箱。关键它还小巧玲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噗......” “这不就是轮椅嘛。” “这可是最近刚进的货,质量又轻,坐着也舒服。”祁镜看向了屈杰,“关键” 屈杰走上前,看了祁镜两眼直接接过了轮椅:“你就是护工?怎么做事的?这轮椅送得也太慢了,耽误我老婆检查怎么办?” “......” 祁镜眼皮跳了跳,忍住了脾气,反而很反常地把他们让了出去。直到那人走后,他才很无奈的摇摇头。 “这可不像你啊。”谷良坐在一边不嫌事儿大,直接挑拨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霸道总裁范么?” 祁镜也确实是和这种公司老总见得多了,也理解这些人平时就是这幅模样,完全的职业病,想改是不可能了。不过他在意的还是屈杰的老婆,那种表情变化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病人的病历册呢?”祁镜看向霍艳,“借我翻翻。” “怎么了?有新发现?” “嗯,说不定她还是位海螺姑娘......哦,不!”祁镜突然停顿了片刻,随口说道,“那是以前,现在估计得叫海螺阿姨了。” “海螺姑娘?” “海螺阿姨?” “祁老师,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海螺不知道吗?”祁镜想了想又用手比划着说道,“就是被海浪冲上岸的那种海螺,一头尖的一头有个大洞,看上去挺大个的那种。” “海螺我们当然知道,姑娘、阿姨我们也知道,但合一起我们不知道。” “唉,你看这海螺,躺在沙滩上风平浪静的。”祁镜边说边拿笔放在了耳边,做了个倾听的姿势,“但你要是拿起来用心去听,里面可全都是浪的声音。” 在经过不到三秒的完全寂静之后,其余六位集体炸锅。 谷良站在窗边,哈哈大笑,唯恐天下不乱。 abc们则是围坐一团,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什么?她有外遇?这难道就是外遇的孩子?” “不可能啊,那么恩爱的一对中年夫妻,怎么会呢?” “我不相信爱情了!” 也唯有霍艳,虽然觉得震惊,但总体还是要比他们镇定些,连忙跑去门口确认了两夫妻的位置。见人已经入了拐角,她这才定下心来:“你可不能乱说,万一被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不不,祁哥没证据不会乱说的。”郭炎兴奋地来到祁镜身边,小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说来听听啊?” “证据,我不正在找嘛。”祁镜翻着病历册,找到了早年的一些记录,“产科的病历记录会用一些数字来替代,就像你们霍艳老师刚写上的1-0-0-1。人们往往注意文字,而忽视最直观的数字。” 说着说着,他就找到了关键证据:“这本记录虽然只到8年前,却很小心也很心照不宣地沿用了之前病历册里的这串数字,恐怕连她本人都不知道。” 当这些解码数字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真相才慢慢浮现出水面。也让霍艳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汗,因为如果病人出现什么问题,刚记录下的1-0-0-1就会是医院失误的直接证据。 到那时候,根本没人会去管到底有没有误诊,也没人会去管病人有没有在撒谎,病历册上的数字就是唯一的证据。 “4-0-3-1?孕4流3?夸张!” “她不是说孕1无流产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0.这个瓜保熟,尽管吃 海螺阿姨叫龚玉兰,腹痛的时候正好在公司上班。穿着其实还好,并没有太过暴露,头发也是很常见的大马尾长发,没有烫卷也没有染发。再加上屈杰的强势,和龚玉兰见到老公时那种亲昵,很难让人把她往那种方面想。 尤其是几个见习生,还没入社会,很容易被表面假象所迷惑。所以知道事实真相后,都大呼想不到。 祁镜作为带教,有时候教的是专业内容,而有的时候就得教教“社会学”知识了:“到了40岁这个当口,孩子都十多岁的两夫妻,在外还表现得很恩爱,你们不觉得有点假嘛?” a:“我之前确实觉得他们很恩爱,现在嘛......辣眼睛。” b:“我第一感觉也以为他们感情不错。” c:“谁会知道会这样......” 霍艳虽然远没有他们八卦,也对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很想知道祁镜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能第一时间确定女方有问题,毕竟前前后后拢共才见了不到20分钟而已。 “一开始是因为这个病人脸部肌肉的不协调,我以为是一种对怀孕的抗拒心理。”祁镜解释道,“但她男人来了之后,情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了?” “哪儿不对劲?” “意外怀孕,女方不埋怨自己男人有点说不过去。”祁镜解释道,“毕竟有zhengce在,就算是宫内正常怀孕,很大几率也得把孩子打掉。这种事儿,正常女性总得抱怨两句吧。可她并没有,甚至都没觉得多惊讶。” “确实有点反常。” “我倒是觉得,男方那么强势她表现得顺从些也很正常。”霍艳摇摇头,不太同意这种说法,“有不少夫妻确实会这样,男的说一不二,女的只能顺从。” “这种可能性倒是挺常见的,一般会有两个发展方向。”祁镜掰着手指,说道,“一种男方强硬到底,另一种就是女方忍不住爆发。不管是那种,场面都不会那么和谐。” 众人回想起刚才短短几分钟的情景流程,从屈杰进门开始,龚玉兰的表现就就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但这种奇怪又有点说不上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负罪感。”祁镜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经他这么一说,再联想4-0-3-1的产科病史,也就不奇怪了。只不过祁镜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被他烂在了肚子里,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此时的屈杰被几个医生预定了绿帽而不自知,正扶着自己心疼的老婆,把她送进了厕所。 守在女厕门口也没让他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只不过他接过尿杯后略过厕所门口的尿检台,直接急冲冲地跑回急诊诊疗室就有点让人无语了。 他一手夹着皮包,另一手提着尿杯,为了赶时间,又想尽量维持液面的平衡,所以步形很古怪。 而刚跨进门,屈杰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他前脚刚踏进大门口,挤着六位医生的诊疗室就忽然没了声音。 四个没工号牌的眼神立刻躲闪到了其他地方;刚才还和他互怼的女医生则是轻咳了两声,埋头干起了自己的事情;而提供实习生帮忙的那位医生却一直看着窗外,连看都没看自己。 全诊疗室里似乎只有刚才那位拿轮椅的医生,显得正常些。 不过屈杰没太在意,毕竟自己老婆的病要紧,所以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把手里那盛满了的尿杯小心翼翼地摆在了办公桌上。最后他还觉得自己没做到位,见祁镜坐得离桌边有些远,忍不住抬手又把杯子往前推了推,说道:“医生,尿来了。” “尿来了?” 郭炎和三个见习生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看了过来。只见淡黄色的尿液还在尿杯中来回晃荡,杯旁还沾着几滴液体,不知是水还是其他东西。 祁镜被这波操作秀得头皮发麻,自然往后退了半个身位,笑骂道:“你干嘛?找我敬酒呢?” “啊?怎,怎么了?”屈杰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把尿杯带过来干嘛?”祁镜有些无语。 “这不是要查尿嘛。” “给我们,我们又不能验。”郭炎笑歪了嘴,连忙指着厕所的方向,说道,“厕所边上就有检验科的收集台,给他们啊!” “啊,还有这种事儿?”屈杰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但还是埋汰了两句,“你们也不告诉我,让我跑个来回,累不累?” 说完,他白了众人两眼,小心翼翼地想拿起尿杯。 这时祁镜开了口,又把他拦了下来:“先别急,来了正好,还有个问题刚才没来得及问。” “什么问题?” “你老婆怀孕过几次?”祁镜问道。 “就一次,怎么了?”屈杰皱着眉头,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都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问这个干嘛?这和她的病有关系?” 祁镜看上去若有所思,但嘴上却很随意,用手指戳了戳病历册说道:“只是例行问一句而已,有规定要写的。” 老婆生了病,自己又出了糗,屈杰心里不痛苦,又忍不住甩了两句离开了诊疗室。 “真是个奇葩,他倒先来气了?”谷良被这人气笑了,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两块干纱布,小心翼翼地盖在刚才尿杯放过的地方,吸走那一圈水印。然后看着祁镜,建议道:“直接把事儿告诉他得了,还等什么呢?” “说当然得说。”祁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还是先看病人情况再说吧。” “又没签字,你怕什么。” “这也是为了......” 祁镜话刚开了个头,就看到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连忙问道:“你找谁?” 来的像是个学生,穿着隔壁中学的短袖校服,很好认。诊疗室门口的挂牌和他心里要找的地方一致,但刚要进来却发现里面竟然有六位医生,所以就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找我妈。”男生腼腆地说道,“她好像被送来医院了。” 不管是从脸部轮廓还是鼻子的外形,他都和刚才的龚玉兰有七八份相似,所以祁镜没多想就又问道:“是龚玉兰?” “对对对。”听祁镜报了自己母亲的名字,男生连忙走了进去,“她在哪儿?” “去做检查了。”郭炎说道,“应该去二楼的b超室了吧。” “哦哦,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男生听完就想往外走,没想到刚才还很镇定的医生突然起身跑了过来,在门口把他拦了下来:“既然来了就留在这儿等吧。现在医院人多,万一和他们错过反而不好,反正你妈做好检查就要回来的。” 事实也确实像祁镜说的那样,这个时间点医院人确实不少。 尤其是b超,整整八间b超室几乎是满负荷运转,依然无法立刻消化掉大量病人人流。门口四排座位永远是半满以上的状态,根本见不到人少的情况。 但就算这样,也没必要那么激动吧。 祁镜就像是在草丛里蹲了许久的饿狮,突然发现面前来了头嫩羊,总有种想要一口把对方吞下肚子的感觉。 男生从没那么近距离看过一个同性,忍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拉出了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而祁镜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又忍不住往上靠了半步,把他的脸来回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蹦出了一句:“真漂亮。” 男生哪儿见过这种架势,顿时背后冰凉,寒毛直竖,腿也软了半截,身子只靠在墙边说不出半个字来。 “去过韩国吗?” “没......没有。” 祁镜点点头,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继祁镜之后,另一位男医生也跑了过来,又把他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结果还附和道:“确实长得挺漂亮的,真亏你能看出来啊。” 然而就在谷良回头交流自己感想的时候,男生实在不堪重负,连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们两个一惊一乍的干嘛呢?”霍艳忍不住起身跑到门口,看向坐在门外椅子上的男生,轻声责怪道,“看把别人孩子吓得。” “我也没怎么啊。”祁镜看着谷良,问道,“是不是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有大问题。”谷良也不得不佩服祁镜的思路,连这都被注意到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拉下,这都能考虑到?” “嗯,两人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祁镜笑了笑,“运气还不错。” 这两人的话就像加了密的密码一样,说得另外几人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别说是郭炎和见习生了,就连霍艳也没反应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祁镜指着自己的眼皮,略微压低了声音:“这男生是双眼皮,还是很标致的那种。” 霍艳是肖玉的学生,擅长的就是产科,多少会涉及到遗传方面的知识。就算第一时间没看出来,在经过祁镜点拨后,还是能意识到关键点的:“不,不会吧。” 祁镜点点头,确认了霍艳脑海里的想法。 “不不不,他也有可能是做过了整容手术。” “他?十几岁的孩子?别开玩笑了。”祁镜笑道,“再说,如果是整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整容虽然早就已经开始流行,但谁会没事儿把一个男孩子塞进整容医院做双眼皮手术,又不是十几年后的流量奶油小生。更何况以前国内的整容手术技术并不好,以祁镜那双眼睛,看出整容确实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初他接过不少做整容的病人,特地研究过一些整容的手术方式。 和医院的大手术相比,双眼皮手术几乎没什么技术含量,简单得令人发指。以现在的技术,他甚至能从一些眼皮上的细节反推出手术用的术式。 全切术会在眼皮上留下很淡的疤痕或者是细沟;埋线的话有的会有颜色的变化,有的则会留下细小的线结;如果做的是微创,看得仔细些能看到点状的小坑。 要是能再配合对方眨眼,观察起来就更容易了。 因为做好双眼皮,闭眼后眼皮多少会有点影响,看上去会有些不光滑。而当睁眼的时候,双眼皮的皱褶会有略微的鼓起,有的会造成多重皱褶。万一手术做的再马虎些,就会进一步影响内外眼角,就算是其他人也能立刻看出不自然来。 虽说有些人会出现单变双,双变单,或者一单一双等多种复杂情况。但除了双眼皮外,祁镜还发现了男生脸颊上有酒窝。 酒窝是表情肌牵拉皮肤造成的,在十多年后整容医生可以通过做表情肌肉的精细微调来人造酒窝。但在04年,恐怕还不行。 有这两项证据在手,祁镜的观点几乎是100%成立的。 一通解释直接把这件事儿说死了,霍艳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点。只不过这个话题却只能停留在三位在职医生之间,另外四个学生根本就get不到点:“祁老师,你说的很精彩,可双眼皮怎么了?酒窝又怎么了?” 郭炎和三位见习生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眼皮有什么好深究的。 “在基础医学院里学过遗传的吧。”祁镜解释道,“不管双眼皮还是酒窝都是常染色体的显性遗传,但不管是龚玉兰还是屈杰,都是单眼皮没酒窝。” “常染色体显性遗传......” “aa,aa,aa......” “单眼皮没酒窝都是aa,生的孩子肯定也是aa......” “aa......”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1.小祁镜 其实人身上的单基因遗传标志还有不少,比如下巴的形状、睫毛长短、头发多少和发色、皮肤质感和肤色。不过更多的还是多基因遗传,甚至还包括了后天的生活习惯,比如身高、体格、过敏体质、对一些疾病的抵抗能力等等。 小男生不是屈杰孩子的证据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就算她私生活再不检点,再如何对不起屈杰,其实和医生都面没多大关系。有病还得治病,就算想要看戏,那也得病人病情确定下来后才行。 “医生,报告来了,你们这儿的人也太多了。”屈杰推着轮椅进了诊疗室。 “检查单上不是贴了绿色通道贴纸么,应该不用排队吧。” “就是人太多,走不快。”屈杰抹了把汗,把两张报告纸递了过去,“快看看是什么问题吧,b超医生说挺严重的。” 霍艳看了两眼报告,龚玉兰的肚子里确实有大问题,b超医生的表述也很详细:【子宫形态饱满,包膜完整,肌层回声均匀,左侧附件可见有28mm*21mm*27mm混合性包块,盆腔、腹腔可见31mm*6mm的液性暗区】 诊断意见打的就是:左侧附件不均质包块,少量腹腔积液,宫外孕可能,请结合临床 而另一张尿hcg的报告也是很明显的阳性,数值也高出不少。 “b超看到附件有回声团,液性暗区又提示有腹腔积液,尿hcg也是阳性,现在高度怀疑是宫外孕。” 霍艳从口袋里掏出了住院单,同时也把桌上已经准备好的宫外孕草图拿了过来,对屈杰招招手,准备和他详细说一说手术细节:“你老婆估计已经有了一些内出血,得尽快手术,” 屈杰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内出血”三个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胸口,实在强硬不起来。到了这时候,就算是位不可一世的公司老总,也得乖乖坐在霍艳身边听她解释。 “宫外孕就是受精卵种到了别的地方,你老婆的这颗就应该在......” 谷良因为清创室里的缝合病人离开了会儿,郭炎也因为王廷喊人得立刻回去做事儿。所以原本的外急诊疗室摇身一变,突然就成了妇产科的地盘。 硕士毕业的产科住院总值班正在和病人家属谈话,机会难得,三个见习生分站在周围听得格外仔细,希望能从中学习到一些东西。 医疗可不只有祁镜所擅长的诊断,对病人而言,诊断完后的治疗才是大头。 宫外孕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解剖位置在哪儿?接下来应该如何手术?手术前如何谈话?应该怎么和病人沟通?就算是处理医患关系上,霍艳调整心态的方法也很值得他们去学。 祁镜自然对这种谈话没什么兴趣,但那么多年临床做下来,他已经养成了反复查看检查单据的习惯。所以在心里欣慰这帮孩子好学的同时,又忍不住抽走了那两张报告单,看了起来...... 虽说b超报告上的描述文字和诊断意见,以及实验室尿hcg的“阳性”和具体数值都支持宫外孕,但祁镜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有点奇怪。” 他声音不小,但霍艳解释病情的声音更大,似乎没人能听见。 祁镜只是觉得报告单上有些奇怪,但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到底哪儿奇怪了也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就像一道题卡在了最关键的地方,总觉得自己会解,但就是不知道突破口在哪儿。 因为肖玉的关系,他对产科一些知识还有些了解。 尿hcg...... b超,不均质包块...... 对了,时间!早孕的时间! 他把检查单放回桌面,一个人走向了龚玉兰,笑着问道:“你平时规律的例假是几号来的?” 龚玉兰现在靠坐在轮椅上,左手捂着肚子,脸色很白,情况似乎不太好。但她但还是坚持开口,回答了祁镜的问题:“每月的11和12号,平时都挺准的。” 祁镜马上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变化,一边上手搭了她的脉搏,一边继续问道:“那上次来例假的是几月份?我指的是11号或者12号的那次,其他时间点都是假的。” 龚玉兰摸着额头,好好想了想,排除掉了两次不正常的流血情况,然后说道:“要是把那两次出血情况都去掉,那得是五月份了。劳动节刚过那会儿,我还有点印象......” “五月份,今天是7月9日,都快两个月了。” 得出了结论的同时,祁镜手里病人的脉搏已经轻松过了100,手心也有点凉。祁镜马上回头看向了霍艳:“霍艳,她已快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知道了时间,再把b超单和尿hcg都串联上,他就发现了里面的违和感。只不过这句话也和刚才一样,说出口后好一会儿都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别谈了,先来量个血压!”祁镜提高了嗓门音量。 “怎么了?” “血压应该掉了。”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小a女生连忙拿起一旁的血压计跑了过来,量上血压。而bc两人则帮着霍艳把一旁的心电监护接上,马上黄色的124心率就跳上了屏幕。 “心率太快了。” 心率快就是心脏泵血次数增多,也就意味着心脏每次泵血量降低。在心电图正常的情况下,心脏本身没什么问题,那问题就出在了血容量上。 霍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这个部位的宫外孕,孕囊会慢慢涨断输卵管上的血管。一旦血管爆开,短时间内就会造成失血性休克,就像现在的龚玉兰一样。 祁镜见她着了急,走上前又把尿hcg的检查单递了过去:“她两个月没来例假,怀孕时间应该在40天以上,可这尿hcg才88mu/ml,太少了。” “有两个月了?” 霍艳之前倒是没想到怀孕的时间,更不会去在意尿hcg的数值,只看阳性就确定了宫外孕。现在经祁镜这么一说,倒确实是有点奇怪。按正常怀孕时尿hcg的提升速度,40天的量应该早就超了4位数。就算是怀孕一个月,怎么也得过100才对,88确实太少了。 想到这儿,她的脑海里只留下三个字:假阳性。 屈杰坐在一边,给听糊涂了,看着老婆难受的样子,忍不住起身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有可能不是宫外孕。”霍艳连忙说出了实情,但一想到家属刚才的反应,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但不管是什么,体内肯定有内出血,必须马上手术!” 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小a测的血压报数跌破了安全线,收缩压只有80,舒张压45。短短几分钟内,龚玉兰的额头就布满了细汗,手心湿冷,脑袋犯晕,是很典型的失血性休克表现。 霍艳是会诊医生,但医疗基本制度里一直是首诊责任制,意思是在一个挂号周期内,谁先接手的病人谁负责,除非被其他医生接走。现在龚玉兰病情出现反转必须通知首诊的谷良,让他继续负责下去。 接下去便是抢命的时间。 既然b超已经大致定下了病灶部位,不管龚玉兰肚子里是什么情况,现在需要第一时间把她推上手术台。 心电监护刚接上,谷良就被叫了过来。几人交流了两句后,他一个电话打进普外科。2分钟后普外的急诊值班医生得到了消息,只用了10分钟就简单结束了会诊。 会诊结果考虑宫外孕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腹腔其他脏器出了问题。 借用抢救室的床边b超复查,之前左附件的混合回声团从3*2*3直接扩展到了6*5*5,而腹腔的液性暗区也翻了两番。 在会诊和复查的这段时间里,整个外急-病房-手术室的联动开足马力。龚玉兰身上的支持补液、手术室的准备工作、家属的谈话签字甚至住院部的床位安排都在同步进行着。 从祁镜有疑问开始算起57分钟后,病人眼前的景象就从外急诊疗室的雪白天花板,变成了一台渐渐模糊的无影灯。 因为病情的突然变化,让他们都忘了吃瓜这件事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已被护士和普外科的实习生送去了外科大楼。而屈杰在签完字后,也跟着去了手术室。 “人走都走了,有什么好伤感的。” 祁镜站在急诊大厅,看着面前三位见习生和刚忙完手边工作的郭炎,教育道:“我们作为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医生,一名纯粹的医生,应该摒弃掉旁观看戏的轻浮心态,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病人的鉴别诊断上。” “祁学长,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好爆料的,结果什么都没说。” “扫兴......” “喂,你们那么想看戏直接去普外科好了,反正那儿都是些大嘴巴,分分钟就会把事儿捅出去的。” 祁镜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实话”,事情也应该就此打住,但没想到从后面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几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源头是刚才那位找龚玉兰的男生。他现在正站在祁镜身后,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们:“医生,你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哦,没什么事儿。”祁镜马上变了笑脸,想要尽快把话题引到正道上,“你怎么不去手术室外等着?” “我是请假出来的,待会儿还得回学校上课,我爸去就行了。”男生看上去很平静,“再说我等在那儿也不会改变手术的结果,到最后还是得接受现实回去上课、考试.......” 刚才见到他的时候,大家只把他当成未入社会的小孩子。 可现在看来,这哪儿是一名高中生该有的心态,恐怕这三位大四的见习生遇事都未必有他冷静。 这种冷静不是天生缺根筋,那就是后天因为某种外因刺激练出来的,祁镜更倾向于后者,所以马上就开口试探道:“我们在说你爸妈的事儿,看上去你好像都知道了。” abc三人听后顿时急了,这要是说出去,那岂不是会造成孩子的心灵创伤。万一被他爸知道,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会大闹一通吧。 谁知他们的担心根本没必要,因为男生听后根本没在意,反而直接答道:“嗯,初二的时候就知道......不过也不算全知道吧,反正挺乱的。” 他虽然显得很冷静,但依然难掩自己腼腆的性格。说了一半就红上了脸,顿了顿后用手拨弄了下自己的眼睫毛,说道:“我从小睫毛就长,小时候还被人当成过女孩子。我妈说是小时候给我剪过睫毛所以长大了就会变长,谁知道我爸竟然就这么信了。” “你不信吧。”祁镜笑了笑,觉得这孩子很对自己胃口。 “这种鬼话应该没人会信吧。”男生很诧异地侧着脑袋看了眼祁镜身后另外三个同样很诧异的学生,马上就懂了,顺带着帮他们解释了一波:“长睫毛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他们两个都是短睫毛,所以......” 他的话音越说越小声,最后淹没在了周围的人潮之中,显然最后的答案对他触动很大。 “快回去上课吧。”祁镜说道,“别想太多。” “嗯。” 男生看上去情绪没多少波动,挥手向他们告别。但走了没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问道,“祁医生,你一定是名很牛x的医生吧。” “哦?眼光不错啊,你怎么知道的?” 祁镜以前身处高位听惯了这种褒奖和奉承,重生一年多得从住院做起,所以这种话就少了很多。现在难得有人马屁拍得那么直接,他自然心里有点激动。 但这种激动也就持续了不到两秒,第三秒就变成了尴尬。 男生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如果没两把刷子的话,你这么八卦的人肯定早就被病人家属打死了吧。就算家属放过你,以丹阳医院的规模和体量,院长也肯定容不下你。” 祁镜:??? 只一句话就说得祁镜身后三名学生哄堂大笑。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2.劫匪vs警察 龚玉兰的儿子走了。 他刚升入高三,虽然现在是暑假,但学校里开设了暑假补习班和提高班。为了避开高温的大伏天,又能在两个学期间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这些班的时间大都开在了七月上旬和八月下旬。 好歹也是为即将来的高三做准备,他不敢大意。 这也算是一个小插曲,在看似悲剧的家庭里,能有这么一位冷静理性的孩子,确实算是一件幸事。 孩子的素质也确实不错,至少性格上很符合祁镜的要求。但就算对他再感兴趣,年龄也实在小了一些。如果真的想进丹阳医学院起码还得过上一年,算上五年本科加硕博,要在医学领域登堂入室,起码十年起步。 慢慢来吧。 龚玉兰被送走了,祁镜的见习带教也到了尾声,不过见习生还有些意犹未尽,疑问不少。 b:“为什么她的肚子里会有附件包块?难道是那处包块在出血?” 祁镜:“虽然不排除附件肿瘤破裂出血,但我更倾向于其他脏器慢性出血后产生的血凝块。” c:“那病人说的坠胀感是怎么回事?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祁镜:“那是因为内出血积存在下腹,形成血凝块刺激身体造成的。” a:“那为什么尿hcg会有假阳性?” b、c一愣,忍不住侧过脑袋看了看这位小姑娘:??? 假阳性就假阳性,实验室检查出现假阳性其实是一件不多见但挺正常的事儿。至于为什么会假阳性,似乎和临床没什么太大关系。 “这......” 祁镜看了看提问的小a女生,笑着说道:“你提问的角度很刁钻啊,以后进临床可别这么刁难上级医生。万一是个小心眼,睚眦必报,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b:“就是,你这不是抬杠嘛,问点和诊断有关系的不好么。” c:“还好祁学长无所谓,要不然......” “等等,别理解错了。我现在虽然在笑,但不代表我无所谓!”没等他说完,祁镜就反驳道,“我心眼向来就小,只不过这次恰巧知道答案罢了。” hcg分α和β两条亚基,一般检测都是查的α亚基。但α亚基与促甲状腺素、促卵泡激素、促黄体生成素的氨基酸数以及氨基酸排列顺序几乎相同,所以在检测时会产生交叉反应,出现假阳性。 一个是无创,一个是价钱便宜,所以04年的时候更多还是用尿检hcg。 毕竟假阳性的几率确实不高,而且在祁镜这样有经验的医生手里,也能立刻就看出破绽来。 因为孕40天以上孕囊发育不出问题的话,应该可以看出胚芽,有的甚至还能看到芽心的跳动。而到了龚玉兰的产科b超描述里,却只剩下了回声团。 虽说也有可能是因为周围周围组织的干扰,但疑点是一点点积累的。 实验室检查方面用的都是生化知识,听着乱七八糟的这亚基那激素的,三个学生的脑子有点乱。还没等反应过来,祁镜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提问:“你们都问完了吧,接下去该我了。” “现在人虽然已经送走了,但并没有诊断,来说说鉴别诊断吧。” “谷良老师不是说,只要开腹探查就能明确诊断了吗?” “是啊,上手术台就能解决的,何必......” “何必多此一举是吧?”祁镜说出了一个与临床截然不同的观点,“确实,病人被送走后就和急诊没关系了。但刚才整个诊疗的过程里就没有深究的地方吗?霍艳老师在做问诊体格检查的时候就没有疏漏吗?现在做鉴别诊断就能很好地去纠正这种错误。” “鉴别诊断是不是太早了?” “这还早?”祁镜说道,“你们的胡东升老师在进临床实习的时候就已经能跟上带教思路自己做诊断了,而刚才带你们同学见习的高健老师,更是上临床没多久就发现了其他人没发现的肺梗塞。” “可我们才刚学完诊断,内外妇儿都没碰呢。” 祁镜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种说法根本算不上理由,所以脸色一沉,语气也重了起来: “脑子一根筋不转弯的?什么都怪在自己没学过上?你们现在面对的是普外科,是很明确的腹腔内出血。而外科的大量基础其实早在基础医学院里就夯实了,系解、局解都学过。哪儿有血管,哪些脏器比较嫩容易出血,你们都不知道?” “这个嘛......” “脾?还是肝?” “胃肠道?胰腺?肾脏?” “笨啊,胰腺肾脏都在深处,要是胰腺出事儿,脾脏早就破了。”小a说道,“我觉得既然是附件区的包块,也有可能和卵巢之类的有关。” 肚子里的脏器翻来覆去就这些,想要真正找到病因,还是外科直接开腹探查来的直接。但祁镜提供的这个思考环节却是不能省的,反复思考病例,整理失误的原因才能练就过硬的诊断思路。 这是祁镜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用的方法,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看出病人不对劲的地方。 见几人讨论了好一会儿,答案有不少,但都说不清楚,他索性就把鉴别诊断当作了见习作业留给了三位见习生。在大三入大四的门槛,在已经有了扎实理论基础的情况下,自学四大金刚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谁能独自做好这道题,就来找我参加第二次见习,要不然就去找你们纪老师去吧。” “好吧。” 出血量到了失血性休克的地步,那出血的部位应该富含大量血供,还得是缺乏强韧肌肉保护的腹腔浅层脏器。相比起来脾脏更容易破裂出血,接下去便是肝脏,当然也有可能是腹膜撕裂导致的腹膜血管破裂。 破裂原因估计就是外力的撞击。 整个病程就像一伙抢劫银行的悍匪,想要扫空金库。抢银行不可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抢,既没效率又不安全,很容易在执行的被周围涌来的门卫轻松拦下,把整个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他需要有实力的听话队友,需要在放风的人,还需要设计逃跑路线和开车司机,最重要的是内鬼。 外力的作用就是一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突破小队,他们直接冲进银行,压制住所有人,然后直扑金库。而小队里的开锁专家就会开始慢慢撕裂脾脏外的包膜,为金库的大出血做准备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银行里有人报了警,也有人趁乱逃了出来。但真正能逃出银行的人并不多,到底它们谁是受害者,谁是劫匪的内鬼,很难辨别。 “腹痛”:有人进银行劫持了不少人。 “下腹坠胀”:他们的并不是单纯地劫持人质,还有其他目的。 “附件包块”、“尿hcg”:劫匪是真劫匪,他们为的是五楼保险箱里的一袋钻石而来。 “液性暗区”:他们确实是为了钻石,一楼只有两个人看着,其他人都冲向了五楼。 “还算稳定的生命体征”:他们也确实想对金库动念头,但没人能打开金库的密码锁,所以就放弃了。 内鬼们编织出了一袋钻石,如果警察真信了,那金库就会被掏空,再靠早就挖好的地下通道拍拍屁股走人。等警察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帮劫匪早已在相隔两个街区外的小巷掀开井盖探出脑袋,最后乘坐准备好的车逃离现场。 接诊医生就是警察,得分辨出谁是内鬼谁才是真正的病因,第一时间找到突破的办法。 如果真的信了五楼钻石的说法,大多数敌人都聚集在顶楼,那就得调用妇产科医生这种直升机进行空降突破。但如果是为了洗劫金库,那就不一样了。因为不知道金库在哪儿,这时候空降反而麻烦,还是得从正门强攻更有利。 至于被劫匪劫持的那些人质的安危,那就得看强攻突破的手术医生们的技术了。 而作为病灶的“金库”到底在哪个地方,得等手术结束后才能知道。祁镜也不急,因为屈杰走的时候太急,那本病历册还落在了外急诊疗室里。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应该会回来找这本小册子,到时候问他就能知道真相。 祁镜回到诊疗室,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主任,都送走了。” “不会来了吧。”王廷顺着之前祁镜一贯的做法,猜测道。 “之前七个被我踢掉的不太清楚,有可能会去找纪清吧。刚才教的那三个还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来吧。”祁镜叹了口气,交代了自己的“工作”报告,“其实都还行,至少有学习的诉求,话说医学院是不是把入校的高考分数提高了?” “这我哪儿知道。” 王廷其实对见习生还会不会来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单纯觉得麻烦而已。本来带两个实习生就已经不轻松了,见习的再来,内急恐怕都得乱套。也就是今天够清闲,要是稍微忙一点...... “等等!”王廷拉下报纸,看向祁镜问道,“你刚才说把人给了纪清,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纪清去带啊。”祁镜解释道,“你了解我,我不太喜欢做这种事儿。” “不行!纪清接下去有好几个夜班,要是都去找他,那晚上还不得闹翻天?”王廷把报纸往桌上一拍,“你得把这事儿给我接过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祁镜苦笑着解释道:“主任,他们就是少了点经验而已,人又不傻。” “你在逗我吧?”王廷指着纸篓里的那些写废的检查单和处方单,“看看新来的这一批实习生,还不如上一届。抄方教了好几天了,还有不会抄的,检查单也都不知道选哪一项。量血压竟然都能量错,中午让买个盒饭还嫌累,真的是一届不如一届......” 04年医院的实习生进入了80后时代,也就是首批独生子女时代,又被60后70后戏称为“垮掉的一代”。 因为这些独生子女们享受了全家的寄托和关爱,童年过得要远比父辈舒适的多。有人遮风挡雨,自然他们经历的磨难就少,所以刚步入社会有点跟不上工作要求,懒惰散漫成了他们的代名词。 其实这种说法的版本很多,广泛流传于教师和公司上级的口中。 随着时间缓慢推移,说法也越来越玄乎,而且有了一丝继承的意味。因为当90后开始初入社会时,这句“垮掉的一代”又到了早已在社会站稳脚跟的80后嘴里。 演变到最后,几乎每五年就要垮掉一代人,生一个垮一个。 当初90后刚步入临床实习的时候,祁镜正好升任主治,干上了总值班的位子。平时见得做多的就是实习生,对他们的一些行为是“深恶痛绝”。但当回想自己年轻时候,其实也是半斤八两,无非就是童年过得舒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而已。 “成长总要有个过程嘛。”祁镜笑着安慰道。 “嗯?”王廷忍不住喝了口茶水压压惊,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晚上老纪值夜班,要是管不住我就再来看看。” 祁镜翻开手机,准备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然而刚拿手机,他的手机铃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一看,正是远去上京开会的蔡萍。 王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问道:“谁啊?” “是蔡主任。”祁镜笑着接起了电话,开口问道,“喂,蔡老师,有消息了?” 然而原本和蔼慈祥的中年妇女声音换成了另一个男声,平淡,冰冷,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我是黄兴桦,蔡萍应该提过我,介绍就免了,说正事儿吧。” 确实和蔡萍说的一样,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祁镜是小辈,又对大会诊感兴趣,所以就嗯了一声。 “听说你对寄生虫有些涉猎,论文我看了,写的还行。”黄兴桦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连忙把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说了出来,“不过你级别太低,而且病人远在非洲,不知道你对非洲有多少了解?” “还算有些了解吧。”祁镜拿出了肖玉这位真神,“我妈当初去非洲援助过,从小听她讲经历,所以学医后就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既然你说不出具体的内容,那就只能通过提问来解决了。” 祁镜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理解的,不过提问也确实是一个快速了解别人实力的好办法,因为他自己就一直在用。所以当黄兴桦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欣然接受了。 “黄老师,问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3.绿巨人、晾衣服、溃疡皮损 祁镜看似接了一个普通的电话,和他说话的只有黄兴桦一人而已。但在电话的另一头,他的声音经听筒传出,再通过麦克风的放大,正同时传进座下几十位主任级大佬的耳朵里。 祁镜虽然也觉得自己声音有点怪,但想到对方打的是长途就以为是通话质量问题,没太在意。 此时的黄兴桦就站在讲台边,左手拿的是祁镜的履历和各类材料,右手压着一本国内的寄生虫杂志,书页正好翻到了祁镜的那篇《一例被误诊多年的肝吸虫病报告》。 就在打这支电话前,会诊报告厅里几十名全国知名传染病、皮肤科、内分泌、免疫专家还在为远在非洲的林志行教授做鉴别诊断。 但持续了一上午的讨论一直陷入僵局,没人能拿出一个可以说服其他人的合理诊断。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黄兴桦才肯听听别人的意见。而熟知自己师兄的蔡萍就瞅准了时机,上前谏言了一句,又一次把祁镜供上了前台。 主任们平时看上去对病人很不错,慈眉善目的,但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对手,谁都不会在各自领域轻易示弱。 更何况这次搬来的救兵竟然还是个住院,连执业证书也才刚够资格考而已。 “援非是国家zc,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往非洲。但国内对非洲传染病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现在有后辈肯填补空白,难道不好吗?”这是蔡萍的原话,毕竟有谁会无聊到,去研究一个根本不存在于自己国家的疾病呢。 就算有这份心,可手边却连个活生生的病例都没有,实验室里也没有相应的抗体检测能力。 要怎么做检查?又该怎么鉴别诊断?或许这个时候会有人想到疾控中心,但即使是十年后,疾控中心的覆盖面也依然有限。 他们能管国内一些罕见的感染,也能管一些流行于各个国家间的常见感染。 但对于遥远国度的罕见感染,压根连见都没见过,只能干看着,毫无办法了。 直到微生物基因测序的逐渐完善,这才做到了彻查无误。理是蔡萍说的那个理,但落实到每个人心里,终究会有些不舒服。 为了让在座的各大教授心里好受些,黄兴桦提议用他当初提的三个问题来当敲门砖,试试这位住院小医生的实力。 毕竟找这些人来的时候,他也用的同一套方案,算得上公平。题目都是黄兴桦这些年苦心研究国外传染病期刊后,精心挑选出来的。 按照他的要求,只要能答出一题,那就说明对罕见传染病的诊治有不少涉猎,也就有了会诊的入场券。 要是能答出两题,可以算是传染病学方面的真正老手。以黄兴桦的了解,在这个水平的全国不超过两位数。 而三题都能答全的,在他的记忆里就只有老父亲一人而已。黄玉淮先后被派去非洲工作过三次,每次都得在当地待上2-3年。 这么多年来,老爷子把毕生精力都献给了传染病学,论知识面的宽度和临床工作的经验,全国无人能出其右。 第一题出在了绿巨人身上,其实不只是祁镜,被问到的其他人第一反应都是懵的。 绿巨人03年上映,看的人不少,印象最深的就是鲜绿的皮肤、暴躁的脾气和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对于埋头工作生活不如意的人们来说,没有比看一场爆米花电影,同时享受暴力带来的视觉冲击更舒爽的事儿了。 祁镜对电影没什么兴趣,尤其是那些激光乱窜特效炸裂的超能力电影。 当然漫威的人气摆在那儿,绿巨人没看过,但对角色的人设还是有点了解的。 “其实没看过也没事儿,知道是绿的就行。”黄兴桦对祁镜看没看电影没什么兴趣,说这个片名也就是为了引出自己的题目而已, “如果在医院看到一个病人的眼睛是绿的,你觉得他出了什么问题?” “是让我做鉴别诊断?” “也不全是。” “病人来看的急诊?”黄兴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答,便打了圈太极把问题又重新丢了回去:“门诊吧,其实门急诊都无所谓,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这问题蔡萍还特地问过自家医院里的眼科医生,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位被问到的副高第一反应就是:绿眼睛是什么鬼?人还能有绿眼睛? 瞎编的吧?这种感觉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冷静下来后,联想到黄兴桦的感染科背景,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绿脓杆菌。 只要和绿脓杆菌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当在培养基上培养绿脓杆菌的时候,它们产生的绿脓酶会让原本白色培养基变成草绿色。 这也成了这种细菌的一个标志,甚至把颜色直接用在了它的命名上。祁镜顿了顿,在脑海里理顺思路,然后说道:“要说的东西挺多的,让我先喝口水吧。”话音刚落,还没等黄兴桦开口,整个会诊报告大厅里就回荡起了吨吨吨吨吨的喝水声,往肚子里灌饱了水,祁镜这才开始说道:“如果是绿眼睛,那我首先考虑绿脓杆菌的感染。”说出判断后,他开始把绿脓酶的作用讲了一遍,让台下的一众大佬频频点头。 这些内容在教科书上可学不到,一位才毕业一年的住院医生能说得那么深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祁镜说完后却来了个180度的反转,把之前的说法完全推翻:“但这种绿色却不是绿脓杆菌造成的,而是一种检查眼角膜的荧光染色技术。这种染色只会让缺损的角膜呈现出绿色,能诊断角膜病变。”说到这儿,台下渐渐出现了一些交流。 惯性思维想到的自然是感染、病变,谁又能猜到黄兴桦提问的重点在检查技术上。 是一道通过检查技术反推病情可能性发展的题目。只是在中间设了一道卡,就卡死了大多数人。 黄兴桦确实没想到祁镜能有这样的知识储备,现在打铁趁热,他自然会继续问下去:“那到底是什么病变?” “还是感染吧。”祁镜答道, “至于感染的是哪种微生物,之前我问过黄教授,病人是看的门诊还是急诊。如果是急诊,那应该是绿脓杆菌无疑了,因为绿脓杆菌造成的角膜缺损病情非常重,往往从发病开始算起,一天内就能造成不可逆的失明。”黄兴桦听后,点了点头:“那要是门诊呢?” “看门诊的病人,大多数病情发展没那么快。”祁镜想了会儿,说道, “慢性的话微生物就多了,比较典型的是阿米巴原虫。可以询问病人是否有穿戴隐形眼镜不当史,如果有,那阿米巴原虫的概率会非常大。”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也没有 “嗯嗯啊啊”之类的拖延用词,回答层层推进,干净利落。 “啊,对了,忘说了。”祁镜笑了两声,又补充道, “如果是阿米巴原虫的话,应该是棘阿米巴属,可以做角膜刮片进行培养,然后镜检。能引起棘阿米巴角膜炎的原虫有8种,至于是哪种,国内没办法测,只能送米国cdc做......” “好了。”黄兴桦看着台下那些教授尴尬的样子,打断了祁镜的话, “够了,再说下去就没底了。”听着电话听筒里传出的长篇大论,黄兴桦和那些教授们才知道为什么祁镜之前要喝水了。 而祁镜对这道题也没什么保留,基本把自己知道的内容都说了出来:“那这道题......” “答得不错。”黄兴桦对着手机做了个手势,很民主地询问了台下的意见。 给的反馈也不出他的意料,绝大多数人很理性,都同意了他的决定。能答出这道题,说明祁镜对阿米巴原虫、细菌感染都有很深的造诣。 就算平时临床上没怎么见过,也应该常看国外期刊,而且是很罕见的传染病学期刊。 有这种水平,黄兴桦愿意给祁镜开绿灯。不过绿灯归绿灯,剩下的两道题也必须问完。 这是一次能力测试,对之后会诊的话语权有很强的指导意义。而黄兴桦此时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连称呼都变了:“小祁,接下去还有两道。”祁镜自然无所谓,而且刚才那题也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出题的角度新颖,看似是诊断题,却在最重要的地方设了陷阱。要不是有很多寄生虫对眼睛情有独钟,他的眼科知识也不会那么丰富。 “黄主任问吧。”如果说刚才第一题的情况在国内还能见到,那第二题说的就是真正的非洲生活。 除非去过非洲,或者特别了解当地的情况,绝答不出这道题:“在非洲,为什么洗好的衣服不能晾出去?”台下众人听后表情格外一致:对,就是这题! 三道题里最莫名其妙的一道,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面对这题,他们基本属于自暴自弃型,调侃之余有回答天气不好正值雨季的,有回答雨季已过风沙过大的,有回答会被蝗虫啃成渣渣的,也有回答晒多了褪色的......反正怎么恶搞怎么来,直到最后黄兴桦也没说过正确答案。 “哦,这个我知道。”祁镜的回答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为了防止皮蝇蛆病嘛。”短短一句话,成了这些天黄兴桦所能收到的最佳答案。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兴奋之余,又忍不住继续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区域,有不少苍蝇的幼虫能直接刺破皮肤钻入皮下。”祁镜说道, “最常见的是嗜人瘤蝇,雌虫会把卵产在室外的衣服上,一次200-300颗。幼虫孵化后会轻松钻进人类的皮肤下,不痛不痒。等1-2周蛆虫发育成熟后,它们就会自己爬出来。”这已经不是一句看过期刊就能说清的了,就算说他曾经去过非洲也不为过。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黄兴桦有点不信。 “哦,我刚才就说了,我妈当年去非洲援助过。”祁镜又一次祭出了肖玉这块挡箭牌, “小时候她就经常和我说这些事儿。”黄兴桦倒是把这事儿忘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怎么预防了?” “如果真的放在外面晒过,那拿回来用熨斗烫一遍就行,虫卵都不耐高温。”祁镜解释道, “处理起来也挺简单的,因为钻入皮下后会留下小孔,完全可以用手术用的镊子取出来。当然也可以等,等它们成熟后就会离开皮下,除了伤口对身体也没其他伤害。”两大段的答案让其他人暗暗吃了一惊。 题目难度有目共睹,但电话里这位孩子竟然答得那么痛快,想想当初自己被问的模样,高下立判。 如果遮掉各自的头衔,唯提问答案为唯一标准,至少在林志行的病历上,他们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别忘了消毒防感染!”谁知这时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老头的声音。祁镜连连点头,应声附和道:“嗯,在取虫后确实要防二次感染。” “你这电话电流音和回声怎么那么大?” “长途信号差嘛。” “哦。”王廷嗯了一声,嘬了两口茶水就没再多话。祁镜笑了笑,问向黄兴桦:“黄主任,这个答案过关了吧?” “嗯,从答案来看几乎满分。”黄兴桦脸上依然没什么波澜,但内心深处却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心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4.中华医史杂志 黄兴桦是个极度冷静的人,就算遇到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也能尽量保证自己的理性,但这通电话让他的心境有了些微的变化。 尤其是对住院医生的看法,有些刻板印象正在发生改变。这不仅仅是因为祁镜在前两题中给出了不错的答案,更因为第三题,这个综合考核医生各项能力的病例题。 病人的年龄、回国和皮损出现的时间间隔、皮损的进一步发展速度、病人的体温和其他症状,整道题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字里行间里的每个词都是关键。 而且黄兴桦并没有把条件写全,想要知道最后的答案必须开口询问。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这里。 祁镜确实开口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最后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论是提问题的内容、顺序还是最后给出的答案,都和黄兴桦的老父亲黄玉淮当初回答自己时如出一辙。 这意味着祁镜的诊断思路和全国传染学第一人的思路一模一样。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住院医生能做到的事儿,就算让黄兴桦来也不行。 如果他黄兴桦不行,那座下那些只能答出前一两题的就更不行了。他也很想把事儿归于偶然,但一次偶然,两次偶然,不可能次次都偶然吧。 黄兴桦现在回想起祁镜写的那篇误诊肝吸虫的文章,如果换做是自己,难道就能仅凭一次血常规里嗜酸性粒细胞的升高而怀疑是肝吸虫吗? 毕竟病人粪检未见虫卵,祁镜更是连引流管都没去看上一眼。这小子有点强啊! 黄兴桦越想越兴奋,撑在讲台上的两支胳膊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得不说这三道题设计得很精妙,花了黄兴桦不少心思。 联系第三题后就能发现,前两道并不是随便找来的题目。因为从非洲回国后常见的皮损中,就包含了第一和第二题的答案:阿米巴原虫和蝇蛆病。 前者好发部位在肛口和会阴,也有强烈的疼痛感。而后者钻入人体后有明显的伤口和炎性反应,红肿热痛,还带有明显的瘙痒。 如果伤口进一步发展也会出现破溃,流出血液、蝇蛆排泄物和脓液的混合物。 黄兴桦把女孩儿的病例题设在了第三题,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题另有答案。 祁镜也早就考虑到了这点,任何寄生虫从表皮进入人体后都会产生皮损,但这种物理性损伤会被立刻发现,不可能延后那么多天才发病。 而这种迅速出现的皮损想形成溃疡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往往在恶化之前就已经被国内高效的医疗水平治得差不多了。 女孩一个月前回国,在国内住了两个星期才出现皮损,而且立刻出现了溃疡,由此就能排除掉蝇蛆病和其他经皮侵入人体的寄生虫。 没了寄生虫,就是细菌、真菌、病毒的三选一。真菌感染确实会有轻微的皮损,比如红肿和蜕皮,但很少出现溃疡。 真的要靠真菌本身产生溃疡,那需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或者根本就发展不到溃疡的阶段。 当然病人是个7岁的小女孩儿,自制力薄弱,很容易因为一些瘙痒的症状就把原本的皮损病灶挠破,导致二次感染溃疡。 所以祁镜首先询问的就是:“皮损部位痒吗?痛吗?” “不痛不痒。”两个关键信息让祁镜筛选掉了一大批真菌怀疑对象,刚开场,剩下能选的就只有病毒和细菌了。 造成皮损的病毒和其他微生物不同,往往会引起全身性的症状,而且病情恶化速度和预后都不太好。 儿童最常见的手足口病就是病毒感染产生皮肤溃疡皮损的典型,它会同时出现胃肠道的恶心呕吐、肺水肿、心肌炎、脑炎,哪一种都会很麻烦。 好在女孩儿除了皮肤外并没有其他症状,病毒也被顺利排除。那接下来就是祁镜的时间,得把船开进茫茫的细菌海洋里,尽情捕鱼。 他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皮损的颜色上:“原来的皮损是什么颜色的?溃疡的边缘和溃疡中心都又是什么颜色的?”这两句话直接问在了整道题的核心。 因为绝大多数感染造成的皮损都是炎症反应。而皮肤炎症反应有四要素,红肿热痛,红就是排在第一位的。 所以很少有人会去问皮损溃疡的颜色,问也是红色,而且很有可能是非常鲜艳的红色。 “白色,原本的皮损和周围区域都是白色。”黄兴桦说出了让台下众多医生想不明白的答案,甚至忍不住还额外加了一句, “溃疡表面也是白色,只有底下的中心区域是坏死组织,所以是黑色。”白色? 白色的溃疡?随着答案的公布,底下窃窃私语也多了起来。-黑色的坏死组织还好理解,但之前说的白色是什么意思? 哪儿有什么白色的溃疡?-鳞屑型脚气造成的鳞屑样上皮细胞改变,乍看上去确实是一片白色,难道是......-可那是脚气,女孩溃疡在四肢,这哪能一样? 在那些教授眼里,祁镜询问的两个答案反而让他们更加迷茫。他们中有不少人见过不痛不痒的皮肤溃疡,但在这种溃疡皮损上打上 “白色”的标签,就成了另一种疾病。没见过,自然就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好比刚才的会诊一样。 而到了祁镜眼里, “不痛不痒”和自己的经验让他锁定了出海海域,之后的 “白色”两字更是成了自带跟踪瞄准器的鱼叉,又为捕捞船增添了一项重磅战利品。 “是白喉。”祁镜说出了自己判断的结果,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应该是少见的皮肤白喉,和急性发病的呼吸道白喉不同,单纯的皮肤白喉发病缓慢也只累及皮肤,可以没有呼吸道症状。”传染病医生多少对白喉有印象,但记忆也仅仅是存在于它的疫苗中,对这种病没多少经验。 而其他几位非传染病医生,对这两个字的认知更少,有些甚至只停留在了字面意思上。 -白喉?-什么白喉?-白喉杆菌引起的感染,国家早就有疫苗了,这题出得实在太偏,真亏那孩子能发现。 -这都是哪一年的传染病了?对了,国内有白喉疫苗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百白破嘛,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哦,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那么多年没碰传染病学,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那皮肤白喉是个什么东西?-一种很少见的白喉感染变种,我是没见过。 -还真是白喉?-经他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白喉会在病变部位的表面附上一层白色假膜。 不过皮肤白喉我是真没见过,到底皮肤病灶上会不会有假膜,还得等黄教授的答复。 -真亏他想得出来,62年国内就规范了疫苗接种,78年还出台了计划疫苗。 80年代开始国内的白喉就基本绝迹,更别提什么皮肤白喉了。那会儿我才刚进工作岗位,上京这种地方要找到一例白喉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非是60岁往上的大佬,还得是专研传染病学的,比如黄玉淮老爷子。 -那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众位教授除了震惊之外,脸上能留下的就只有疑惑和不解。 唯独在远处坐着的蔡萍,脸上的微笑就没断过。她这棵被莫名其妙选来的丹阳独苗,终于有伴了。 当然失落也是有的,这通电话直接把祁镜送上了全国传染病学的舞台,黄兴桦和几十位传染病学教授都看着呢。 对蔡萍而言,王廷虽然是争夺祁镜博士导师资格的有力争夺者,但放到全国范围,他们两人似乎都少了些份量。 现在,对祁镜最感兴趣的就是黄兴桦:“你是怎么猜到的?” “皮损溃疡上覆盖的一层白色假膜嘛。”祁镜笑着解释道, “黄教授刚说白色我就已经确定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以前见过白喉?” “见是肯定没见过,毕竟丹阳这地方疫苗做的还不错。”祁镜说着说着,话锋一转, “但国内很多贫困地区就不一样了,有时候还是会发生那么几例。3月份的《中华医史杂志》里有一篇说中医治白喉的文章,我恰巧翻过,所以有些印象。” “中华医史杂志?” “嗯,里面的文章都挺有意思的。”医史无非说的都是医疗发展的史料,如果能闲下心去看看,有时候确实能发人深省。 但现代医学在国内扎根不过区区50年,发展轨迹和国外几乎相同,根本就没有什么中华医史,所以这本杂志里写的医史几乎全是中医。 -一个西医临床医生去看中医的医史?-中医他看得懂吗?-这不是看不看得懂的问题,有这功夫看看其他杂志不好吗? -但看了之后对疾病有了解也是有好处的。对于祁镜的这个借口,那些教授众说纷纭,但黄兴桦知道,这确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对于三月份的中华医史杂志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篇中医治白喉的文章,他并不感兴趣。 让黄兴桦真正感兴趣的是,接下来有祁镜和黄玉淮一同参与的大会诊。 “小祁,今天就来上京吧。” “今天?那么急?” “确实很急,会诊已经开始了,但我们这儿还是一头雾水。”黄兴桦边说边看着台下, “疑似诊断一大堆,但没人肯下结论。”祁镜看了看王廷,得到了一个点头后,便把这事儿应了下来。 来回机票全由黄兴桦负责,甚至接送人员都会帮他准备好,祁镜只需要带着行李去机场就行。 挂上电话,那头大会诊的议事厅里还觉得不过瘾,又把祁镜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讨论了好几遍。 而在丹阳医院的内急诊疗室里,祁镜和王廷间的对话就显得随意得多,王廷更是连报纸都懒得放下:“电话聊完了?” “嗯,晚上直飞上京。”能得到黄兴桦的邀请,祁镜心情自然不错:“王主任,要不要给你带些土特产回来?” “那就不必了。”王廷依然看着手上的报纸,很惬意地拿起茶壶往嘴里灌了两口茶水,然后悠悠然地问道, “我好奇的是那本中华医史杂志。” “哦?王主任不是最不待见中医吗?”祁镜有些好奇, “怎么,有兴趣?” “额,我说的不是杂志内容。”王廷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辩解道, “昨晚上刚要走,偶然看到一位护士在橱窗前翻这本杂志。话说郭炎这小子确实有一手,不仅整理了期刊,还给它们都上了封皮......”封皮? 中医......封皮......内衣?护士看中华医史杂志就够扯的了,再想到郭炎和之前说过的封皮,祁镜心里一紧,刚压下去的偏头疼又袭了上来。 好家伙,竟然在那本内衣杂志外面套了一层中医的皮,要是让中医科的张老知道......不,都轮不到张明远来指鼻子骂娘,现在这个情况就已经够呛了。 祁镜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虽说他对人一向慷慨,这种国内见不到的内衣杂志,正值年轻的小护士有需求也很正常。 可郭炎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用王廷不待见的中医杂志就能蒙混过关,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反效果。 好歹是借给那几个护士看的,给披上一层《危重症医学的临床护理要点》啊! 连骗人都不会,脑子呢?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5.照片 屈杰接到龚玉兰的电话后就急匆匆赶到了医院,整个上午一刻没停。先是送她去做检查,拿到住院单后去开住院登记,然后还要火急火燎地跑外科大楼手术室门口等待手术,期间顺路他还跑了两趟超市,为住院买了不少必需品。 几个来回走下来,屈杰的衬衣早就湿透了。不过现在他并不在意这些,进门后刚瞟到祁镜就径直向他这儿走了过来:“那本病历册在哪儿?”他脸色阴沉,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自己老婆的名字,甚至见了祁镜连声招呼都不打,眼里只有那本小册子。 明眼人都能察觉到他心情的细微变化,肯定是出事儿了。祁镜没多问,侧过身拉开抽屉,把放在里面的那本病历册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以后别再忘了,这东西补起来挺麻烦的。”可惜建议一直在屈杰耳朵旁打转,根本没传进脑子里。 他拿起病历册直接从第一页开始翻了起来,动作粗暴,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页数不断向后,最后停在了之前祁镜翻阅到的地方,显然他的目标就是那一串数字:“......4-0-3-1。”屈杰脸皮微微抽了两下,后退了小半步,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那个医生没说错,没错......还真是4-0-3-1!”绿帽带来的恶意迅速占满了他的全身,但又立刻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流逝,没一会儿屈杰的脸上就只剩下了苦笑:“呵呵呵,4-0-3-1!哈哈哈哈!女表子!”三次 “4031”的声音各不相同,也代表了他内心情绪的变化。从略带颤抖的低音开始渐渐发力,经过一次无奈的平调过渡后,一发冲进了无能狂怒的迷茫高音阶段,隐隐中让人听出了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显然这段时间里有人告诉了他4-0-3-1的真实含义,或者说不经意间提了一句。 有可能是普外科来会诊的医生不经意间说的,也有可能是那几个见习生偶然遇到他的时候嘴瓢,甚至有可能是霍艳、谷良和急诊的护士......谁都有可能。 至于具体是谁开的口,已经不重要了。至于他绿到了何种程度,祁镜也不会再在那块疮疤上洒盐,毕竟真要说出口,那盐量都够腌肘子了。 反正一顶绿得发黑的帽子已经死死扣在了他的头顶,想摘掉是不可能的。 王廷在旁看着戏,拿报纸挡着自己的脸偷看了祁镜一眼:(就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 )祁镜点点头。(有点惨啊......)王廷急诊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狗血剧情,连他都觉得惨,那就是真惨了。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儿实在有损颜面,自尊更是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何况各种次数都被明确地记录在了纸上,到头来只有他不知道而已。这还只是怀孕的次数,要是折算成另一个数字,那或许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屈杰把病历册重重地甩在桌面上,两腿一软跌坐在了一旁,双手掩面,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情绪激动带来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双手不停颤抖,同时还影响了他全身的血管。 身体中对血供最敏感的就是大脑。 “头疼?”屈杰点点头。祁镜看着他不停拿手掐着后脑,起身给他倒了杯凉水。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刚才正想吃的舒马曲坦,扣了两粒出来,一粒给自己,另一粒递了过去。 “......” “我正巧也头疼,一起吃。”见他无动于衷,祁镜又拿起了自己的水杯,碰了碰他的一次性杯子,说道, “干杯。”说罢把药丢进了嘴里,咕咚两声咽下。不得不说同样的症状拉近了祁镜和屈杰之间的距离,没一会儿他就从屈杰的啜泣声中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说到底一切都是他多疑,一路去手术室的路上没少质疑医生的水平。就算病人手术顺利,他还是不依不饶,觉得之前医生判断失误,一直在问是不是诊治过程出了问题,是不是误诊了? 本来急诊手术就够折磨人的,既要诊断无误,又要保证速度。刚做好手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要受家属白眼,医生心态很容易崩。 普外医生也是暴躁,处理方式也够直接的。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就本着矛盾优先级的原则,直实给屈杰切了一个大瓜。 切完把瓜全塞进了屈杰的怀里,让他一个人吃个够。从结果来看,屈杰显然是吃 “撑着”了。祁镜也挺为难的,刚才还处处强势的公司老板,现在竟然坐在检查床上哭了起来,这要是有人进来还以为有病人出事儿了呢。 “好了,别哭了。”祁镜劝道, “药吃好就走吧,床得留给需要用的人。” “......” “哭又不能解决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屈杰失去了判断力,完全迷失在了愤怒和悲伤中。 祁镜还想劝劝他,然后想个办法把人打发走,可计划才刚开了个头,这时他里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他看着来电信息,又看了看王廷,老爷子马上放下报纸起身帮着接过了话茬:“这儿是接收急救车的绿色通道,你要是一直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我们还怎么看病?” “我就待一会儿......” “现在就走,门口那么多空位呢,自己挑一个吧。”王廷抬手指着自家大门口放着的一排靠背椅,说道, “难得今天没其他病人,挺空的。” “可我就是想在这儿待一会儿......”......祁镜及时抽身离开了诊疗室,穿过急诊大厅跑去大门外,特地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来电的人也很配合的一直没挂电话,直到祁镜按下了接听按钮,电话里才传来急切的声音:“喂,祁医生,是我,李文毅!”祁镜虽然知道李文毅打电话来的原因,但还是客气道:“嗯,李哥是我,有事儿?”身在警局的李文毅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直入主题,没有丝毫的拖沓:“你之前问的红头发女人找到了吗?” “之后就没和我联系,应该还没有吧。”李文毅的声音很急,一听没有就立刻追问了起来:“那她姓什么?几岁了?” “姓什么没多问,年龄应该在20-30之间吧,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祁镜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内容,同时笑得有些尴尬, “是我一个朋友在找,和他关系其实挺一般的,所以就没多问。” “那之前住的哪儿总知道吧?”找人是祁镜提出来的,结果能提供的线索就只有头发的颜色和大致年龄,确实离谱了点。 所以问到这儿,他按照刘明公司的地址把 “城西”说了出来。 “住哪儿不太清楚,但应该在城西那片新住宅区丢的。”住哪儿不知道,哪儿丢的反而清楚......这怎么听着不像失踪,更像是另有隐情的其他案子。 不过祁镜对李文毅有恩在先,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疑惑。最后只能是停顿了片刻,失望地回道:“那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李文毅会急着打电话过来就说明,在找人这件事儿上有了发现,祁镜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之前是李文毅问他做配对,现在轮到祁镜开口了。 “李哥,先别急着挂。”祁镜连忙说道, “难道你那儿找到人了?” “倒是有个相似的,是我朋友昨天刚收到的失踪人口案,今早特地打电话给我。”李文毅看着屏幕说道, “女的,叫萧子晴,也是染的红头发,还烫过发,年龄28。看上去很符合你说的那些条件,所以我就打电话来问问,没想到报案的地方差那么多。” “那女不是在城西失踪的?”祁镜问道。 “何止不在城西,那女的一直住的上京,她男朋友带着她父母过来报案的时候也说人是在上京丢的。”李文毅叹了口气,说道, “看起来应该不是你朋友要找的那位。”有男朋友的啊......事情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这位失踪的女性和刘明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三天过去了,只收到这么一位符合的,祁镜觉得有必要深挖一下。 “李哥,这就难说了,万一是自己过来的呢。” “嗯?那人住的上京,特地跑丹阳来干嘛?”李文毅有点不解,问道, “你上次不是说她精神不太正常嘛。” “嗯......哦,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刘明的事儿和林志行的大会诊搅和在了一起,又经历了24小时的急诊值班,让祁镜的脑子满负荷运转。 有些细节实在记不太住,只能胡扯道, “从医学上讲,精神分裂也有很多种,有些其实单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李文毅越听越糊涂,但电话那头是位医生,还救过他老婆和爷爷的命。 论医学知识和常识,肯定不是他能比拟的。可事实上,他也确实接手过不少精神病人,出现祁镜说的这种情况的几率实在太小。 李文毅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按着祁镜的思路叙述道:“你意思是她特地跑去火车站,买了去丹阳的票,然后自己通过安检、上车、再过票检,最后也没有看错下火车的站台,成功到达丹阳?” “额......有这种可能性。”祁镜听着也觉得不对劲,连忙又补充道, “或者也有可能是她随便买了一张票,又随便找了一站下的火车。” “也就是凑巧来的丹阳?” “对。” “那好吧。”李文毅说道, “我把失踪人的照片给我,你找那位朋友问问。” “嗯,好的。”祁镜说道, “你有qq吗?” “有。”两人互通了qq号,祁镜回到了诊疗室。诊疗室的电脑可以上网,只是网速非常慢,下载在20k/s左右。 相比重生前动辄几兆/秒,这绝对算龟速。祁镜跑回急诊,连忙打开显示屏登上qq,忽然发现屈杰竟然还留在诊疗室里:“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儿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屈杰依然不说话。这是很常见的逃避心理,虽然知道了实情后满腔怒意,脑子里想的都是各种极端行为。 但毕竟是普通的成年人,冷静过后回想婚后生活,他还是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这段婚姻。 直接离婚?可是感情不可能说断就断。可是不离婚?难道还回去照顾这个女人? 他也想过暂时分居,或者帮她叫个保姆代为照顾,可离婚后儿子怎么办? 已经步入高三的儿子学习成绩一直在中上徘徊,但很有主见,一心想着考一所好大学。 现在正是学习的紧要关头,万一因为父母婚姻影响了学习,他一定会恨死自己。 祁镜见劝不了屈杰,也就只能让他去。很多家属这时候都在脑子里绷了一根弦,要是外力再一逼很有可能被直接扯断。 这时候只能顺其自然,相信他的心理调整能力。屈杰确实给自己做了调整,但调整的角度有些奇怪:“医生,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写法?4-0-3-1,这谁看得懂?”祁镜刚加上李文毅的好友,还在等照片传送过来,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他的意思:“嗯?” “这可是八年前的病历,说明之前早就有了。”屈杰又激动了起来, “要是早点知道,要是在结婚之前就知道4-0-3-1的意思,我怎么会和她结婚?!”他这一波转移视线玩的是得心应手,没想到最后绕了一大圈还是把矛盾和问题全砸回给了医生手里。 祁镜边在qq聊天栏里打字,边问道:“你是说写的太简单了?” “难道不简单吗?就整了一串数字,除了你们医生谁能看懂?”屈杰心里不痛快,说道, “这里就该写好怀孕几次、流产几次,让人看个明白!” “这不是医生时间不够嘛,尽量缩减写病历的时间。”祁镜放平心态,好心解释道, “再说这些东西也是病人的隐私,明写出来并不好。”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6.仇杀、情杀、还是...... 此时的李文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一手托着腮帮子,等待着祁镜的回复。 照片早已在十多分钟前通过qq传送了过去,但收到的只有紧跟在后的【稍等】两个字,便没了下文。 突如其来的空闲让他有了些自己的时间,来好好想想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人是在上京丢的,没精神病史,没仇人,也没和人结过怨。听男朋友和家里人说,两人关系不错,上午还一起去了电影院,心平气和地看了场电影。 直到下午男朋友回公司后,人就突然没了,就真的像人间蒸发一样。在李文毅的眼里,这个女人的情况太过蹊跷,但整件事儿里不仅仅只有失踪者蹊跷。 作为丹阳这儿的求助者,祁镜也一样很反常。提供的信息里没有提到名字,年龄跨度更是大得离谱,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 “性别女”悬在嘴边。在描述外表的时候,他又绝口不提失踪前的衣着服装,却在常人很容易忽视的头发上大作文章。 确实红头发是个标志性的特征,那烫发呢?头发的长度呢?奇怪......要不是因为祁镜之前救过他一家老小的命,对这人的人品有些了解,恐怕李文毅心里的那部怀疑引擎早就开足马力发动起来了。 不过现在,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待对方的答复。等待没有白费,几分钟后,屏幕上总算出现了回复消息:【李哥,这人半年前确实住在丹阳,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私事才搬去的上京】能说出这句话,那就说明她确实是祁镜在找的人。 找寻失踪人口和治疗癌症是一样的,越早得到信息就能越早确定一个人的行为轨迹,也就能越早发现她的行踪,这样失踪者存活的几率也就越高。 能在报案三天内就得到这么有用的信息是个相当不错的发展,但结合刚才种种疑点,李文毅脑海里的问号反而更多了。 为什么萧子晴要不告而别?为什么她要去丹阳?祁镜和萧子晴是什么关系? 祁镜说的那个朋友又和萧子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祁镜能认出这个女人却对她的其他外表特征一问三不知? 萧子晴还活着吗?李文毅反应很快,马上就罗列出了一大堆疑问。但这些疑问又太过稀碎,也没有前后的关联性,想到最后也找不到答案,只是在徒耗精力罢了。 所以他没有深究,而是把这些问题一个个抛回给了祁镜:【真是你要找的人? 确定吗?】【确定!不过认识她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边一位病人的家属】【家属? 祁老弟,你别坑我啊!上次你还说是一个朋友让你问的,怎么现在就成了病人家属了? 】经过和屈杰的十多分钟交流,祁镜基本掌握了萧子晴的一些情况。现在她失踪了,又染了一头红色的大波浪,还和丹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说明之前对于刘明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所以祁镜兴奋之余,倒是又把之前找的借口给忘了。虽说圆谎对祁镜来说没什么难度,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瞒骗下去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无巧不成书,这样也好,反正早晚要摊牌,现在把事儿交待清楚也未尝不可。 祁镜想到这儿,敲起了键盘:【整件事儿的起因有点复杂,下午你来趟丹阳医院,我亲口和你说清楚吧】【你就不能来警局一趟? 】【上班呢,老哥】李文毅看着这条消息,迟疑了片刻:【下午几点? 】【我晚上8点的飞机去上京,5点就得走,之前都会在医院待着】【那我吃个午饭就过来】【行】李文毅虽说定的是吃好饭再去,但刚打完字就已经站起身,拿起公文包和吉普车车钥匙一溜烟跑出了门外,明摆着就是冲祁镜去的。 他边走边打电话给了上京那位老朋友:“老谭啊,人有消息了。”老谭刚和警队同僚一起做了个通宵,精神有点犯迷糊,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人?什么人?” “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红头发女人!” “红头发......哦哦,对,红发女!”老谭一蹦三尺高,音调也被拉高了不少, “找到了?人难道还真的在丹阳?” “这说不准,人是没找到,但已经有线索了!”三两句对话间,李文毅已经来到了楼梯口,左右脚快速交错,没一会儿就下了楼,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提供线索的人,把整件事儿理顺后再向你汇报。” “哟,汇报不敢当,你自己当心点。” “好。”李文毅本以为只是一起常见的失踪案,可现在看来并不简单。从祁镜的叙述口吻来看,他肯定掌握着什么重要的证据或者线索,所以李文毅绝不会因为一顿常常不吃的午饭去浪费时间。 至于刚才的说辞,其实也只是拉的一个幌子,兵不厌诈。11:11回复的消息,说要去医院,11:14李文毅就开上吉普离开了警局,而仅仅18分钟后,他人就到了丹阳医院。 出示警员证,把车停进医院后,他一路奔向内科急诊。急诊还是一样忙碌的样子,李文毅绕过人群,直接跑进了诊疗室里。 他之前来过一次,房间里一般没多少医生,能留两三位就不错了。然而这时的诊疗室却成了真正的大佬会诊室,王廷坐在主任椅上,从身边到远处的饮水机旁坐满了医生。 李文毅刚进门就吸引来了不少目光,只是视线相交就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临阵决战的巨大压力。 这股气场就和他那几位顶头上司一样,平时引而不发,只有在警局有联合大行动前的动员大会上才会漏出来些压压场子。 不过现在他有公务在身,该问还得忍着压力去问:“我找祁镜,他在吗?”李文毅哪儿会知道,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直接就让在座的医生们炸了锅:“祁镜?这小子又惹事儿了?” “没啊,这两天听说还挺安分的。” “你们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就算惹事儿也是小事儿,不至于闹到警局吧。” “老宋,你还是不了解他,上次说是去上京旅游,结果分分钟就被送进去了。祁院长可没少骂他,可骂有用吗?” “啊?还有这事儿?” “听说是假扮和尚......”听着周围的吐槽,王廷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稳住了场面,这才看向李文毅答道:“他回家了,说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回家了?”李文毅皱起了眉头。刚才在qq里还说好会等他的,怎么现在说回家就回家了。 这时再回忆之前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让李文毅不得不怀疑祁镜的动机......如果他是在误导我,该怎么办? 如果他现在就想着尽快离开,该怎么办?万一线索就在这儿断了,那接下去又该怎么办? 现在赶去他家还来不来得及?到底是等还是走? “李警官,等一会儿吧。祁镜特地嘱咐我,要是你提前到了就让你别胡思乱想。他只是回去拿一件证据而已,安心等他回来就行。”王廷喝了口温润的茶水,然后笑着抬头看了眼挂钟,说道, “已经去了半个小时,应该再有一会儿就能回来。现在是中午,路不堵,车也不挤,应该回得挺快的。” “半小时?”李文毅看看表,这小子和他一样,也是敲完字就动身,两人几乎同步。 最终理性打败了直觉,李文毅退出了诊疗室,在门口找了把候诊椅子坐下等人。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他失望,十分钟后祁镜跑进了诊疗室,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天蓝色警员衬衣:“李哥,你可真够心急的。” “你可算回来了。”李文毅连忙迎了过去, “说说经过吧。” “让我喝口水......”祁镜进门就抓起自己的水杯灌了两口水,然后把李文毅带去了门急诊外的小花园。 在喷水池旁,他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那个塑胶袋,里面那根半焦的红色头发让李文毅心里一个咯噔。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文毅接过塑胶袋,在大太阳底下好好看了两眼, “你不会单单因为一根烧焦一半的头发,就怀疑对方了吧?” “难道你对这根头发的来历没兴趣吗?”祁镜笑着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很有可能就是萧子晴的头发。” “那么肯定?” “从烫发弯曲的弧度来看,有点相像。”祁镜解释得很牵强,但最后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而且她是少见的红发,恐怕在城里晃悠一天也见不到一位红头发的女人吧。”李文毅点点头,听祁镜说了遍两则小 “故事”。其一是刘明来医院求诊,另一个则是萧子晴之前的生活情况,和半年前离开丹阳的理由。 人名字没错,是叫萧子晴,但年龄已经31了,暗暗藏了3岁,估计没对现在的男朋友说实话。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前一直住在丹阳,直到半年前才离开。 李文毅对信息出现错误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在互联网不发达的十多年前,又在更新二代身份证的当口,身份信息确实会出现大量错位不匹配的现象。 民警有时候也会犯难,不可能完全依赖身份证信息库提供的信息。再说失踪信息提交也不在丹阳,李文毅只是个传递消息的传声筒,至于上京的民警怎么做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然后呢?”李文毅拿着小本子做着笔记,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按照这位家属的说法,半年前他们一家三口和萧子晴在丹阳聚过一次。听她自己亲口说是找到了位新男朋友,第二天就离开丹阳去了上京。” “半年前......”李文毅记下了时间点,然后又问道, “那之前呢?之前有没有感情纠纷?” “这就得问刘明了。”祁镜笑着把自己的怀疑对象搬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单单拿出一根烧焦的红头发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头发留在了病人身上,而这个病人正饱受着烟熏造成的急性结膜炎的困扰。这里面就有些值得思考和玩味了。”李文毅点点头,但没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你刚才还说这个叫刘明的婚姻挺和谐的,怎么又闹出了个二奶?”祁镜这时候就地取材,拿刚离开医院的屈杰举例说道:“表面幸福的婚姻,不一定靠爱情、亲情,背后说不定是一个深深的负罪感在竭力维持着一切。” “你意思是说他找了个二奶,然后又把这个二奶杀了再焚尸?”这超出了李文毅的想象,一般处理尸体的方法无非那几种,很少会用到火化的手段。 “他公司都是易燃物品,找个安全的地方烧上几个小时并不难。”祁镜把看着他手里那个塑胶袋,笑着说道, “如果没有找到和她相似的失踪人员,我也没准备明说。现在既然找到了,正是交出头发的时候。”事情交割完毕,李文毅带着头发塑胶袋去了趟外科大楼。 刚做完手术的龚玉兰才是萧子晴的好友,他需要好好问一些问题,收集线索和情报。 至于她现在的心情如何,他们就不得而知了。而祁镜则在为上京之行做最后的 “准备”工作。李文毅刚走,郭炎就悄悄地从远处来到了水池边,笑着问道:“祁哥,你叫我到这儿来干什么?诊疗室里还在开会诊呢,你不去真的好吗?” “一个脑梗合并脑肿瘤的病人,诊断那么明确,治疗无非是冒险融栓和保守不融栓两种。都是主任之间对治疗手法的一些微调,不是我的菜。” “那叫我来......” “晚上我就得走,走之前得交待一些事儿。”祁镜看着喷水池溅起的水花,问道, “那几本杂志都换上封皮了?” “嗯,换了。” “内衣杂志是不是上了中华医史杂志的皮?” “嗯?祁哥已经看过了?” “不是我,是王主任!”祁镜回头,一顿乱喷, “你明知道王主任不待见中医,还特地拿一本中医医史去做封皮。”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7.两条忠告和一个建议 林志行身上的病并不简单,这次的上京之行,祁镜也不知道接下去等待他的是什么。 最好的情况就是虚惊一场,林副主任只是小问题,还能继续在非洲工作,皆大欢喜。稍差些的话,那就是明确了林志行的病情,把他召回国做进一步治疗。 除这两种可能性外,肯定也有无法明确诊断的可能性,几率还不低。 这时候就要考虑到底是直接把人接回来,继续做鉴别诊断,还是迫于当地医疗工作的压力,把人留在那儿,国内再派一队医疗小组,带齐必要的设备赶去非洲。当然,也可以联系更近的其他发达国家,让他们协助诊治。 后两种的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是不会发生。 一队医生带足各类医疗设备所需要花费的人力财力,远比林志行一个人回国要麻烦的多。表面看来更是劳民伤财,没什么意义。但国家考虑的问题很多,深层次的因果联系普通人根本不理解,所以祁镜必须考虑到这种情况。 如果真到了这个时候,祁镜这位黄兴桦和蔡萍联合钦定的“非洲传染病学家”,不论是为人还是为己都必须走这一趟。 真要去的话,时间就长了。 林志行所在的国家南临撒哈拉沙漠,当地又没有机场,需要先飞去邻国再转车开上三天才行。这一个来回起码半个月,所以祁镜得做一点善后工作。 工作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广浩基金的邮件,其次便是郭炎。 邮箱几乎每星期都要做一次筛选,从上百封邮件里挑出两三封来,作为候选病例。邮件质量一直是纪清在把关,但其中出力最大的却是郭炎。几乎每一封信他都会去仔细看一遍,筛掉不少不符合“疑难杂症”规定的病例,为纪清减少许多不必要的脑力劳动。 这也不是祁镜逼他的,郭炎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么多病例邮件能让他多接触到更多的病人。每天几十封阅览量的量变,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肯定会引发质变。而这一切的动力,都源自对祁镜团队和祁镜个人风格的一种向往。 这就像皮筋,自身实力和目标的差距越大,回弹的动力就越大。 当然,如果差距大到一定程度,皮筋还是会断的。从祁镜那十多年的工作经历来看,回弹成功的人凤毛麟角,而断掉的情况却比比皆是。追梦的路上绝不是什么美景,有些人甚至连从医的初心都守不住,垮掉了。 在祁镜的记忆里,并没有郭炎这个名字,可见毕业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也是日后大量医学研究生的真实写照。 05年本科毕业,两年连读的硕士研究生结束后就是07年。而07年,丹阳医院已经几乎不收应届硕士毕业生了。大量毕业的学生想留在丹阳工作,就只能去弱一些的三甲碰运气,或者到三乙综合或者三甲专科医院、甚至二甲综合医院都是一条还算不错的出路。 当然,要是肯去周边的二三线城市,进个当地三甲还是很稳妥的。 祁镜当然希望郭炎的实力能强悍起来,本意上他也是希望郭炎能进团队的。有他这个保姆在,能让团队运行得井井有条。 但想进队就得有过硬的医学实力,就算比不上胡东升和高健,好歹也不能差他们太多。如果只是进来做半个花瓶,诊断讨论的时候只能干看着,久而久之就算祁镜不赶他走,他也会选择离开。 所以,他对这孩子的要求要比其他人高得多。 要求越高,就说明祁镜对这个人的期待也越高,胡东升、高健都受过不少“关照”。从简单的病历记忆到复杂病历诊疗方面的研究,其严格程度几乎是在向住院总值班的能力看齐。 郭炎的基础肯定受不了这种练习,只能先从筛选邮件开始练起,起步慢、实力不够那就得靠努力慢慢把差距拉回来。除开他自身的努力外,这段时间里祁镜也在帮他慢慢松开枷锁。 对于临床医生而言,想要快速提升实力就得松开一些职称和规定带来的枷锁。 单独接诊病人做问诊记录、亲自做全套体格检查、心电图、抽动脉血气、吸痰、胃管、尿管、骨穿、腹穿、对于心音呼吸音的判断,这些都是介于实习医生和住院医生之间的普通操作,完全可以交付给实习医生来处理,增加他们的经验。 只不过对于上级医生而言,需要承担双倍的风险。 好在今年王廷多了三位学生,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祁镜自不必说,胡东升本来就是野路子,基本和祁镜同一个路数。而高健为人谨慎,但傲得不行,不屑做的普通操作几乎全丢给了实习生处理。四个学生里也就纪清胆子小些,但他为人有情有义。郭炎帮他分担了那么多工作,作为回报,肯定要为他创造学习的条件。 在大半个月的内急实习时间,郭炎学到的临床知识比之前一个学期的课还要多。 但这还不够! “小郭,走之前我想给你两个忠告。本来想留到你出科时再说的,不过你下星期就要走了,走之前我也不一定能回的来。”祁镜笑着说道,“所以还是现在说了算了。” 郭炎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边:“祁哥你说。” “你是实习生,是医院这个精密机器里的一颗螺丝钉。” 祁镜说了个大前提,然后灌起了鸡汤:“首先第一条,别太高看自己。螺丝钉就该做好螺丝钉的工作,先努力让科室正常运转下去。这也是所有带教老师最希望实习生做到的事儿,也是你从他们手里学习知识的一个大前提。等做干净自己的分内事之后,再考虑怎么进化成芯片。” 郭炎在脑子里琢磨了会儿,懂了。 离开内急后,其他科室的带教可不会像祁镜那样好说话。教与不教只在带教老师一念间,想要学到东西就得把老师哄开心才行。这里面不仅涉及到了医院阶层关系,还要考验实习生察言观色的能力。想要吃透每个带教老师并不容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少提要求多做事。 “懂了。” 祁镜点点头:“第二条,也别太小看自己。俗话说的好,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全国那么多家三甲教学医院,每天都会上演这种倒霉的戏码。” 郭炎听着笑了起来,连忙应声说道:“这个我也懂,来内急的第一天你就强调过了。” “记住就行。”祁镜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七年制的吧?” “嗯。” “找导师了吗?” 郭炎摇摇头:“还没有。” “该找起来了。” 郭炎迟疑了片刻,说道:“我想找王主任。” 他很自然地想到了王廷,想要进祁镜的团队,走胡东升和高健的老路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才刚开口,这个想法就被祁镜摇头给否定掉了:“我劝你别找王主任。” “是我跟不上节奏吗?”郭炎皱起了眉头。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祁镜劝道,“我觉得你可以选儿科。” “儿科?” “嗯,儿内科,最好是儿重症医学科,也就是picu。”祁镜见他不理解自己的用意,开口解释道,“现在我的团队里有纪清、高健和胡东升,再多你一个就太多了。而且,你觉得自己能在短期内赶上他们吗?” 郭炎叹了口气,别说短期内,就算是长期,他也没有赶上这三个人的把握。 能被祁镜看中的人,只靠努力是不够的,他郭炎在努力,难道这三个人就不努力了?努力在祁镜的诊断团队里只是一个前提和能力下限而已,真正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还是天赋和经过苦心训练得来的诊断思路。 可惜这两样他都没有。 “所以想要弯道超车只能靠科室的错位。”祁镜说道,“儿科是独立于所有科室之外,我们在没有顶尖儿科人才之前,原则上也不会接手儿科病人。”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郭炎完全明白了祁镜的苦心:“我会考虑的。” “喂,子姗,我提前下了班,晚上要搭飞机去趟上京。”祁镜打电话汇报一下自己的行程,“估计得去好几天,说不定要下星期才回来。” “嗯?”陆子姗用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手里翻着案例材料,“去上京干嘛?” “有个大会诊,我被邀请了。”祁镜简单地说了个大概。 “大会诊?请你?”陆子姗虽然知道祁镜实力够强,但应该只限于同龄人之间而已,绝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才进临床一年,执业证书都没考完吧。” 祁镜把大致经过又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爸妈现在正好都没空接电话,他们那儿还是你去说吧。千万别提寄生虫、传染病这些名词,就我妈那脾气,要是知道请我的是黄兴桦,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陆子姗想起了去年登革热刚过时,这对母子二人的博弈,笑着说道:“好,我懂,等下了班就给他们去个电话。” “嗯,那你忙,我挂了。” “好,到了上京记得给我消息。” “嗯。” 晚上七点,吃过了晚饭的祁镜通过验票口进了航站楼。他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小行李箱而已,里面除了些换洗衣物外就是几本没看完的杂志期刊。在得到林志行的详细病历之前,祁镜需要一些路上的消遣品。 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他就想找个位子好好休息一会儿,没曾想倒是在候机座位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祁镜难得驻足犹豫了片刻,为了清静就挑了远一些的座位坐下。这人满面红光,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显然是得到了重用,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要是被发现自己也来了机场,以他的脾气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候机等待了一个小时后,祁镜忽然发现,这个家伙竟然和自己是同一班飞机。而在登机后,他更是皱紧了眉头:“黄兴桦订的什么鬼座位,也太巧了点吧。” 只见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一对男女。 女的虽然不高,但长相和身材都不赖。从穿着和化妆的风格不难看出她的性格,外向、大胆、非常有主见,应该在社会和职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深知其中的套路和游戏规则。 而男的就要内向一些,眉宇之间存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气。 不过这种傲气和高健的有所不同,基础并不是扎实的学术知识,而是他现在的地位。视线扫过周围人后,往往让他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即使看着身边那位工作节节攀升的女伴,他也依然能保有这种自信。 航班时间订是黄金时段,大半座位还被一个旅行团给包了下来。经济舱几乎满座,换位是不可能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从祁镜经过他身边,并与他相隔一条走廊落坐开始,这人的视线就开始聚焦在祁镜的身上,并且变得越来越奇怪。夹杂着疑惑、不解、愤怒和一丝丝窃喜的复杂内心变化被完整刻在了他的脸上,祁镜一看就知,连猜都懒得猜。 这时候他只能装作不认识,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尽快拿杂志期刊遮住自己的脸,希望能躲过这场“劫难”。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8.机舱里的博弈(补昨天的) 突然出现的小冲突,引来了身边女伴的注意。她放下手里的化妆盒,侧身看了眼过道边的祁镜,然后开口问道:“马医生,怎么了?” “哦,是误会,我以为遇到了位熟人......”虽说当初和祁镜照面的时间不足半小时,长相细节方面早已经淡忘了。 可最后靠着院长老爸挤掉自己入职位子时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态度,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忘不掉。 要是在之前,也就是祁镜从进舱门直到落坐,并且给自己盖上医学期刊的这段时间, “熟人”两字肯定会被马立鸣一口咬死,更不会说是误会。因为面前这人应该就是祁镜。 他的脸就像颗激起波澜的石子,扬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也让自己想起了当初那个如假包换的医二代。 可在掀掉那份期刊后,马立鸣犹豫了。毕竟没真正打过交道,祁镜的长相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中等偏上的水平,脸形也没什么特殊标志。 现在从侧面来看,神态似乎也和他记忆里有些出入。毕竟神态这种东西不是照片,就是个很模糊的印象而已。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反应实在太过自然,真就像个被认错的人一样,让马立鸣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了。可是,你确实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祁镜没多说什么,继续把杂志盖在了脸上,准备就这么一路飞去上京。 无聊是无聊了点,但总比一路听人bb来得清静......然而马立鸣并没有罢休,祁镜刚准备休息,他的第二波骚扰就来了。 刚才认人心切没细看,现在他有了充分的时间去关心那本杂志期刊,然后通过期刊杂志去好好了解这位 “朋友”:“朋友,你也是医生?”祁镜没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只要没暴露,名字就可以随便改,反正马立鸣不会强行去看祁镜机票上写的名字。 但医生的头衔恐怕很难改了,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坐飞机的时候去看一本国外寄生虫杂志的。 还是本全法文版,专写的非洲寄生虫。 “你说你姓徐?是哪家医院的?” “老兄,你查户口呢?”祁镜长叹了口气,拉下杂志,眼神幽怨地回看着他,稍稍给自己加了点奇怪的口音,继续模糊自己本地人的身份:“一院的,徐佳康。” “哦?一院也是大三甲啊。”马立鸣来了兴趣,笑着自我介绍了起来, “我是三院心内科的马立鸣,是去年03届的硕士毕业生。”这话就是个开场白,后面虽然没明说,但其实藏了一个问题:“你呢?”。 按常规,在对等交流这个大前提下,听了这些介绍后,正常人绝对会一并说出自己的毕业时间,甚至是学历。 如果再遇上一个善于交流的,这趟行程绝对充满了话题性。然而祁镜并没有回话,只是随便嗯了声,就别过脸不再说话。 这让马立鸣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既然不想说,他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然后把注意力再次放回身边的女伴身上。 女人是一家医疗器材公司的销售代表,从接触马立鸣来看,做的应该就是心血管介入用的器械材料。 最基本的三件套:导管、鞘组、导丝,然后是早期治疗用的球囊,和现在占据主流的金属支架,都应该是她的销售范围。 如果祁镜没记错的话,防止支架内再狭窄的药物洗脱支架也已经出现,将会取代金属支架成为治疗冠心病的主流。 虽说一个科室该入手什么医疗器材,该使用什么药物都是大主任说了算。 但在三院,介入水平刚刚跟上了丹阳大三甲的末班车,人才的数量和质量完全不能和丹阳医院相比。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马立鸣就有了相当不错的发展环境,和与其本身并不相符的话语权。 他是丹阳医院齐瑞大主任手下的硕士毕业生,专攻的就是心内科的介入治疗。 从去年毕业后,一进三院就成了科里的红人。因为他不仅带来了他自己,还带来了丹阳医院心内科的介入技术。 这对一所刚从三乙升三甲的综合性医院来说,几乎可以算是填补了技术空白,实在太重要了。 心内大主任更是专门找了个夜班,和他促膝长谈了好几个小时 “取经”。这一度让人怀疑,马立鸣很有可能成为大主任的接班人。因为在没进医保的时候,心梗介入做支架实在太赚钱了。 所以不论从未来力求微创的主趋势还是经济效益来看,高水平的介入技术确实有着极大的竞争优势。 而且这位主任也才40多岁,只要不出意外,在他退休的时候马立鸣应该可以稳稳地拿下主任医师的头衔。 接下去就是常见的接班人迭代工作。从这点上来看,马立鸣能跨职称早早地接触到销售代表,也算合理。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能混得风生水起倒是和祁镜当初挤走他有一定的关系。 要是待在人才济济的丹阳医院,首先就有王成栋这座大山横在他面前。 别说接班了,就连在介入室里都未必能说得上话。......马立鸣这次去上京是一次年假出差。 下星期会有一场医疗器械博览会,其中就有大量微创手术所用的器械,介入检查和操作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紧接着下个月,也就是八月初,上京还会一连召开数场医学研讨会,其中就有心内科的交流大会。 到时上京会汇集大批医生,这也是季广浩为什么要在八月份跑去上京的原因。 (ps:285章笔误,朱岩说去明海是10月份,那时候祁镜已经过了九月份的执业考试)医生和其他职业不同,技术几乎是一年一变,不可能上了工作岗位,拿了执业证书就万事大吉。 想拿到职称需要满足大量要求。最基本的当然是通过各级职称的考核,此外还要有尽可能高的学历、尽可能长的工作年限、尽可能高的实力水平、以及尽可能圆滑的人际关系。 此外还有一项占了不小的比重,那就是继续教育的学分。学分需要积累,来源无非就那几种。 医院组织的继续教育学习,各类研讨会议,发表论文。如果不达标的话就得花钱去补分,否则就会影响晋升。 博览会可以增加见识,扩展自己的人际交流网。而后一场研讨大会则是了解介入的最新进展,同时也能得到不少学分。 马立鸣人虽然傲了点,但最基本的医学素养还是有的。作为三院心内大主任接班人的有力争夺者,他自然想要在介入室里站稳脚跟。 医院内部竞争极其残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空降一位学科带头人,轻松截胡掉他苦等多年即将到手的大主任宝座。 所以此去研讨会就是他增加自己实力的重要途径。大主任自然不会去参加那种大会,对于介入他也没兴趣再一步步慢慢学起,美其名曰给年轻人机会。 所以马立鸣摇身一变,成了主任的 “代理人”,而他身边那位销售代表姚璐就成了他的临时 “小秘”。两人之间刚认识没多久,公事方面压根就没什么好谈的。马立鸣也清楚这一点,聊天重点一直都倾向在了私事儿方面。 姚璐确实长得不错,也会打扮,按祁镜外貌评分满额100来算,她得有个90左右。 像这种各方面都长得极为优秀的美女,就是能通吃绝大多数男人。这从马立鸣看她的眼神里就能窥得一二,恨不得现在就下机去宾馆,然后一口把她吃掉。 男医生和女销售代表之间发生点什么,一点都不奇怪,祁镜那么多年看了也不少。 男人天生的本性就在那里,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出事儿,和是哪家医院没多大关系。 三院有马立鸣这样的,一院肯定也有,他老爸手里的丹阳医院自然也不会幸免于难。 自家医院里就他知道内情的就有好几位,只因为是私事,所以不会点破罢了。 而医院就和普通的公司差不多,医生护士都是人,这类关系也绝不会少。 相比医生和药代,更多的则是上级医生和护士,上级医生和下级医生,甚至上级医生和实习生。 有些是真心相恋,而有些则是隐秘行径,见不得光。当然,这些事儿在祁镜面前就和透明的一样,都没有隐藏价值。 只需要稍稍注意一下他们日常互动的神态变化,和彼此之间交流时的语气,基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就像现在,马立鸣身子完全靠向了姚璐,手上小动作不断,早就把祁镜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就算看不到脸部表情,祁镜也知道他心里那点小心思。倒是这位销售代表对马立鸣没什么感觉,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能察觉出一丝淡淡的不屑。 至于这种不屑是出于马立鸣的职称水平,还是他的为人,祁镜就不得而知了。 在社会和医疗圈子里打拼了那么多年,她似乎也见惯了这种人,应对起来也得心应手。 每当马立鸣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总能找到理由来转移视线。之前用的是去洗手间,然后是补妆,接下去便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马医生,这本杂志上写的减肥茶看上去好像挺有用的。”姚璐拿起杂志,用书页成功挡住了想要 “侵入”自己座位的那只手,同时还很自然地问了一个健康问题:“上面说纯天然,效果显著,你帮看看有没有用呗。”马立鸣一愣,只能缩回手,看向那条广告:“额,这些都是骗人的,你别信......” “我看着挺有用的嘛。”姚璐笑着指了好几条, “最短七天见效,一个月能瘦10斤!” “你这身材哪儿还有多余的脂肪,还减肥呢?”马立鸣见这个话题挺不错的,立刻顺杆爬,合理地把刚才只敢偷瞄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放在了姚璐的身上:“我觉得保持健康饮食比什么都好,每天均衡膳食就行了。”姚璐自然也不甘落后,顺着思路继续问道:“均衡?怎么均衡?我平时应该吃点什么好呢?” “这个嘛,蛋白质肯定不能缺,这关乎身体的免疫能力。其次就是蔬菜......”马立鸣脑子没转过弯来,被她绕得成了个营养学家,竟然在那儿开始讲每天的营养占比。 好歹姚璐也是个医疗器械的销售代表,做的也不只是三院的生意,最基本的医学常识总是有的。 因为他们不仅仅要会推销,还需要和医生一同进介入室,近距离观察器械的使用情况,甚至有的时候要比医生更了解这些器械材料才行。 不过对祁镜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见他们俩聊得不错,他就慢慢坐直了身子,然后掀走了盖在脸上的杂志期刊。 以他的体质,要是一觉睡到上京,那晚上恐怕就得长时间失眠了。明天一早就是大会诊,作为弥补国外寄生虫研究方面的短板,祁镜是会诊里的重要拼图。 到时候面对那么多主任教授,顶着个熊猫眼,实在说不过去。带有移动性的皮下肿块是林志行的主诉,也基本是唯一主诉。 按理说林志行在非洲待了那么久,那些乱七八糟的微生物也是他的老对手了,多少自己应该有点底才对。 可是这次病症实在奇怪,就连他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东西。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09.我去露个脸 姚璐这招很见效,马立鸣的注意力被恰到好处地移到了祁镜身上。她甚至还不忘补刀,帮马立鸣提了几个问题,既能缓解两个男人之间的尴尬,又可以减轻自己这边的压力。 不过祁镜的专业倒是让她暗暗吃了一惊:“徐医生是学的传染科?” “嗯。”祁镜露出了杂志的封皮,点点头。 姚璐也算半个圈内人,知道传染病学的重要性和危险性。sars刚过,社会上涌现出了不少喜欢白衣男天使的小迷妹。所以她就依葫芦画瓢,装了装可爱:“传染科,好厉害啊。” 祁镜瞟了她一眼:“一个月3000,哪儿厉害了?” 马立鸣哈哈一笑,跟着点点头:“是啊,传染科可赚不了多少钱。” “医生治病,怎么能用收入来衡量。”姚璐又轻飘飘地暗赞了祁镜一句,但见这话没让身边的马立鸣起反应,就又给这场三角谈话里丢了把猛料,“我也经常去丹阳一院,里面医生也挺熟的,怎么记得一院没传染科呢。” 果然这话刺激到了马立鸣,让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连忙看向祁镜: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诓我吧? 谁知祁镜不慌不忙,依然看着手里的杂志,轻轻翻过一页后淡淡地说道:“嗯,以前是没有,不过今年就要有了。” 嗯? 一院要新建传染科?怎么从没听说过。 现在需要扩建的新兴科室那么多,消化内镜室、血管介入中心、脑卒中急救中心、各科自己独立的icu,哪个不是赚钱机器,可传染科能赚什么钱?谁会无聊到去建传染科? 再说建科可是大事儿,要先给科室腾出楼面,搞来科室所需要的硬件设施,还得提前招揽人才。丹阳的传染病学人才就那几位,基本是丹阳医院和疾控中心对半分,哪儿还轮得到一院来抢。 马立鸣听着很假,可祁镜说得很真:“这不去年sars和登革热嘛,上头觉得单单只有丹阳医院有传染科不够用,就敦促底下多开两个。” 怀疑刚在马立鸣的心里起头,就被祁镜那句轻描淡写的话给压了下去:“哦,原来是这样......” 祁镜给了一个和当年相似的人设,专业方面都比马立鸣低了一个档位,可马立鸣现在的表现却和一年前完全不同。对于同行,他给予了最基本的尊重,至少口头上没有冷嘲热讽。 “这次上京的医学盛会确实吸引了不少医生,估计这趟航班上就有不少。”马立鸣环顾了四周,然后问道,“不知徐兄去上京是为了什么?也是参加医疗器械的博览会吗?” “博览会?什么博览会?”祁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很无知地摇摇头,“我就是去旅游的。” “旅游?”马立鸣笑了,“我记得八月份应该有不少研讨会吧,你难道不参加吗?” 祁镜还真是上了飞机,听他们两人说了之后,才知道八月份的上京有那么多场研讨会。不过他本来就在发论文,十月份的明海还有朱岩主办的会议可以参加,学分不是问题。 “没什么兴趣。” “那可是盛会,各界教授大佬都会公开发表各科的前沿研究成果,还会交流很多治疗方案。”马立鸣看着祁镜,笑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难道传染科没有研讨会吗?sars结束后应该会开不少总结会吧。” “不清楚。”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自嘲道,“我就是个小混子,混口饭吃而已。现在也就在急诊挂个名,朝8晚5,平时也帮不了什么忙。” 所以我这么菜,你就别和我聊了,让我安心看会儿书吧。 后面这句他没说出口,马立鸣也能心领神会。 他早已不是一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个敢向自己导师顶嘴、敢向不公命运抗争的马立鸣了。这一年里他看得多了,自然懂得也多。有些话适合藏在心里,不会说出口,只靠着自己的眼神和表情,把这种想法传达给了姚璐。 就和我不是一路人,没什么好聊的。 嗯,确实不太一样...... 祁镜给姚璐一种怪怪的感觉,嘴上说自己是混子,可从上飞机到现在,那本杂志就没离过手。可这种违和感具体在哪儿出了问题,她又说不上来。当然,这位叫徐佳康的医生确实帮自己拖延了不少时间,居功至伟。 马立鸣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和姚璐之间的私事上:“小璐,到了上京我们住哪儿啊?” “住的地方我会安排的。”姚璐微微一笑,让开了他伸来的右手,起身说道,“我先去趟洗手间。” “又要去?” “嗯,你懂得......” “懂的?”马立鸣皱起了眉头,“我不懂啊。” 姚璐才不管他懂不懂,笑着就走向了厕所,一待就是十分钟。而在接下去的半个多小时里,她拿出了刚才用过的那些套路,又毫无创意地用了一遍。反正对她来说,只要熬到下飞机就能一切万事大吉。 补妆.jpg 看杂志.jpg 提问.jpg...... “这茶,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嘛。”马立鸣看着广告上一杯杯淡绿色的茶水,说道,“都是骗人的东西,图片也是瞎做的。” “不一样,刚才是减肥茶,这是美白茶。”姚璐露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强调道。 马立鸣脑门冒出好几条黑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神tm美白茶,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到底哪儿不一样了? 当然为了讨好美人,他不可能翻脸,只能苦口婆心地又劝了一遍。然而姚璐的提问思路很刁钻,什么都要问上一问。甚至为了拖时间,她不惜再次动用祁镜这个杀手锏:“徐医生,徐医生” 祁镜想装作没听见,可抵不住这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叫唤,最后只能答道:“怎么了?” 姚璐用手指点着茶杯的照片:“这茶真的没用?” “什么茶?”祁镜很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在诺大一本美容杂志上这个广告用了整整一页的篇幅。要是王廷见了,肯定要感慨两句:原来自己常喝的茶能拍得那么漂亮。 祁镜拉回了视线,看着自己的杂志,嘴里悠悠地说道:“有用,怎么会没用呢。” “哈?” “有用?别开玩笑了!” 马立鸣第一个变脸,更是验证了自己之前的观点,面前这位叫徐佳康的医生就是个庸医。什么都不懂,但却能在一院这所大三甲里工作到现在,肯定又是靠什么关系进去的吧。 “当然有用了,对男女都有用。”祁镜又强调了一遍。 “有什么用?别和我说能美白,这压根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能解渴。” 马立鸣乍一听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么。”祁镜一本正经地答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现在说的是......” 马立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想接着解释,然而坐在一旁的姚璐早就已经笑趴在了桌板上:“哈哈哈,解渴......” 这成了给航班做最后收尾的甜点。 姚璐简单的笑声又为自己拖了整整五分钟,从上飞机到降落在上京国际机场,她没让马立鸣动过一根头发。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上京,那她就更不怕了。 而这种释怀了的心情立刻就反馈在了神态和行动上,顿时就没了之前在丹阳小鸟依人的模样。 “小璐,你这是......” 马立鸣有些跟不上节奏,但姚璐已经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今晚你住的地址我全都发你短信了,订了整整一个月,我们公司全包。” “哦。”马立鸣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回家啊。”姚璐笑着说道,“我家就在上京,待会儿我爸会开车来接我。” 马立鸣:??? 这个发展出乎了马立鸣的意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本来以为姚璐和自己一样都是出差去上京,能腻在一起整整一个月。可谁曾想,姚璐去丹阳才是出差,来上京却是回家。 现在别人爸来接女儿回家,他总不见得就这么舔着脸跟回去吧。 “那......那好吧。” 出于无奈,他只能认了。但这却没完,上京之行足足有大半个月,作为销售代表,姚璐应该陪在马立鸣的身边:“那明天你几点过来?” “明天?明天就不来了。”姚璐笑着答道,“我们公司这次参加博览会用的是上京总公司的几位销售代表,我管的是丹阳分部,对博览会不太熟。所以,总公司明天会给你派一位当地合格的助理过来。” “怎么会这样?”马立鸣不解。 “这是总公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姚璐不等他回话,就拉着行李箱快步向前,帮他找了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后给他拉开了车门:“马医生,丹阳再见咯” 马立鸣来上京有一半是为了这姑娘,可现在热情被浇灭了大半。 到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地进了车厢。直到出租车开离机场上了高速,他依然会时不时回望两眼,不舍全写在了眼睛里。 肉进了盘子,洒上了调料,刀叉也都捏在手里,就差张嘴开吃了,没想到......然而马立鸣没想到的还有不少,比如现在的机场门口,姚璐早已经和祁镜站在了一起。 “姚小姐,这儿是出租车等候区。” “嗯,我也等出租车。” “你不是这儿的本地人吗?”祁镜有点奇怪,“你说话也带了点上京的口音,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哪儿有。”姚璐笑着说道,“没人来接我而已。” “哦......”祁镜让开了个身位,“那你先吧,我反正不急。” “要不我送你一段?”姚璐建议道,“反正上京我熟。” 祁镜笑了笑:“姚小姐,我一个学传染的,和你家医疗器械公司八竿子打不着。在我身上花时间,可拓展不了什么业务。” “一来呢,我是谢你在飞机上帮我拖住了那个混蛋。”姚璐笑着说道,“二来呢,徐医生的经历太奇怪了,让我忍不住去猜你到底是谁。” 祁镜眨眨眼:经历编的很奇怪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徐佳康的名字是借用的以外,他在其他方面都没撒谎。只不过叙述的时候,动了些手脚,给时空顺序做了一点错位。 当初他确实是传染病科的硕博生,师从黄玉淮。现在也确实是在急诊挂了个名,平时除非有什么麻烦病人,要不然他也确实什么都不干。 这都是他临时编的东西,也没考虑太多。 本来就是用来搪塞马立鸣的,现在就算被人识破也无所谓。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没那么八卦。”姚璐又叫下一辆出租车,拉开后车厢的车门,笑着说道,“让我送你一段吧,就当道谢,同时交个朋友。” 祁镜想了想,也没推辞,就一起上了车。 “祁医生,你去哪儿?” “国际会议中心。”祁镜看了眼手机里蔡萍发给自己的短信,说道,“说是在朝阳区......” “哦,那我熟。”司机师父一听目的地就加重了油门,把车送上高速,然后就开启了聊天模式,“对了,我记得那儿刚结束了一场什么环保大会,接下去是医学大会吧。” 祁镜点点头:“听说是的。” “那片地方一直都挺热闹,还都是知识分子,像我这样没文化的就只能在旁看看。”司机大叔忍不住自嘲了一句,“小兄弟是干什么的?医生?” “嗯。” “厉害啊,看着气质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大叔一看就是能聊的主,一路上又是介绍上京的好去处,又是问长问短,还错把姚璐当成了祁镜的女朋友。还没等两人犯尴尬,他就哈哈大笑了三声,先给自己解了围。 “徐医生,你现在去国际会议中心?”姚璐因为要为高年资的主治副高搞定会议流程路线,经常出入各大会议中心,所以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都快十点了。” “嗯,听说都等着我呢,就先去露个脸。”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0.能不能让我和他说两句 晚上十点多的上京依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出租车下了高速后弯进了小路,避开车流一路驶向会议中心。 司机大叔一直很热情,但祁镜都没深聊,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他心里只想着林志行的病情,而嘴上基本就是拿一些常用的答词敷衍了事。 从机场到车厢,祁镜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虽说态度还是原来那样,对人爱理不理,但气氛完全变了。具体哪儿不对劲,姚璐也说不上来,就觉得现在的祁镜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硬要作比较的话,就和她接触过的那些主任一样,与那些小医生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同样是20出头的年轻医生,那位早早定下科室接班人位子的马立鸣和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完全没有可比性。 姚璐就坐在祁镜身边,相隔也就半个座位的距离,能明显感受到祁镜心态的变化。直觉告诉她,要是现在再找他开玩笑,肯定会被讨厌的。所以她显得很懂事,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接过司机抛来的话题,尽可能给祁镜一点清静的空间。 当然感觉归感觉,人最后还是会回归理性。 姚璐也做了好几年的销售代表,帮着做过好几次医学会议的布置和管理。正常的医学会议会照顾医生的身体情况,毕竟讲课的都是副高以上水平,有不少都50好几了,就算时间再紧也不太会超过晚上9点。 可现在时间开始奔着11点去了,这么晚去会议中心干嘛? 而且接下去一个月里,国际会议中心的一、二、五号的千平大展厅早早被预订,数十家器械公司在月初就早早入场开始布局。之后还有十几场全国级的医学会议,更是把50-500人的中小型会议厅全部一扫而空。 这段时期,两个超大型会议和会展挤在了一起,国际会议中心的排期是满的,想在里面找到空的会议厅几乎不可能。 难不成那儿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靠着窗外洒进车厢里的路灯灯光,姚璐第一次好好打量起了这位看似普通的医生。但直到祁镜到目的地之前,她都没能看出什么名堂,反倒是长时间的观察让她彻底记住了这么个人。 “小伙子,会议中心到了。” “哦,谢谢。”祁镜回过神,看了看窗外,笑着谢了一声,然后和姚璐告别,“让你破费了,还特地送我过来。” “没事儿。” 姚璐笑着脸摆摆手,看着祁镜下车拿上行礼,然后走向会议中心大门,嘴里忍不住轻轻嚼起了他的“名字”:“徐佳康......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医生,专攻的传染科和寄生虫学......” 就和她想的一样,这家伙确实不同寻常。只是刚下车,大门口就有一人迎了过来。 来人身材略显矮胖,看着像个上了年岁的中年妇女,刚见面就笑着把祁镜让了过去。蹭着会议中心门口的路灯,姚璐一眼就认出了她。 姚璐本来就是吃医疗这碗饭的,有名的大主任她大都有印象。蔡萍作为丹阳传染科协会会长,是医药行业里的老面孔了。其实姚璐所在的公司也和丹阳医院传染科有生意往来,最主要的项目就是乙肝用的肝穿刺针。 当然,只要是在丹阳长住又经常看丹阳地方电视台新闻的人,大都认识她。主要还是去年sars期间,蔡萍和罗唐一起出镜过很多次,还接受了不少采访,想不认识都难。 可是,为什么一院的医生会和丹阳医院传染科大主任那么熟悉? 照面的时候也没有下级对上级医生该有的尊敬,甚至连客套话都没说就直接往大门口走去。熟悉到了这种程度,不免让姚璐想歪。 难道说丹阳医院在挖墙角?还是说两人只是师徒关系? 如果真是师徒关系,他一个丹阳医院大主任的学生又何必跑去一院做个在急诊挂名的小医生?是不是太屈才了? 然而她的困惑才刚开始,因为在门口等着祁镜的远不止蔡萍一人。 祁镜刚见到蔡萍,还没走两步,就又有两人从大门口的暗处走了出来。 快步向前的那位她不认识,五十来岁的年纪,大热天的依然穿着西服衬衣,看上去文质彬彬。只是比起坐诊天天看病的医生,他的眉宇间多了丝浓重的铜臭味。就和她接触过的不少大商人一样,这人肯定也是个家财万贯的主。 而另一位走在最后的姚璐倒是熟悉得很,可以说在全国他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几乎可以算作蔡萍的进化版。 “黄兴桦?”姚璐有些激动地咽了口口水,“怎么他也在?这种接待阵容也太强了吧,他还说自己是混子?就算一科主任来了也不至于让两位大主任出来迎接啊,何况还是那个有名的毒舌,黄兴桦.....” “喂,我说姑娘。”司机大叔这时终于发了话,“你还走不走啊?” “哦哦,走的走的......” “那你倒是把车门关上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姚璐连忙拉上车门,尴尬地连连道歉。 司机叹了口气:“接着去哪儿?” “去......”姚璐想着想着又看向了窗外。 “姑娘,这儿不能停车,罚钱扣分很麻烦的。” 姚璐愣了愣神,总算反应了过来:“那算了吧,还是不走了。司机大叔,现在多少钱?” “别......行吧行吧。”司机心疼即将到手的车钱,但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了看价格牌,“84。” “行,不用找了。”姚璐拿出一张100递了过去,然后急冲冲地下了车。 司机大叔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忍不住笑骂道,“唉,现在都什么世道,怎么变女孩儿倒追男孩儿了,我当年怎么没那么好命。” 出租车开走了,把姚璐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会议中心门口。 她刚才只是想再多看看蔡萍和黄兴桦的模样,想从他们的反应里看看这位徐医生到底有什么能耐。可是姚璐没想到自己刚下车,他们四人就没了踪影。 “我这是在干嘛?”姚璐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暗暗骂道,“啊!姚璐,你蠢不蠢?” 要是换成其他医生,她肯定会递上明信片互相交流两句。如果谈得来,应该可以第一时间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可现在搞了半天,她竟然连个电话号码都没要。 姚璐望了眼国际会议中心的大楼,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回去吧。” 现在的祁镜就走在黄兴桦身边,身前是蔡萍,而另一边穿着西装的那位则是他的老相识,纪清的准岳父,朱岩。 祁镜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不过国家基建能力实在强悍,只是大半年,他的医院已经建出了框架,已经开始着手做起了内里的结构调整和各类整修工作。下一步需要考虑的就是各种医疗器械,而接下去的博览会正中朱岩的下怀。 “没想到朱叔叔会来上京。” “我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被黄教授叫来。”朱岩边走边笑着说道,“中午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朱岩笑了起来,“其实黄教授去年委托我建了自己的研究所,那些研究器械也都是我帮忙找的供应商,最后给打了八八折。” “等把病人解决了,这种事儿随时随地都能聊。”黄兴桦冷冰冰地看着祁镜,说道,“先去308室,其他人都等着呢。” 308房间是国际会议中心的高级会议厅,也算是设备最为齐全的一个了。房间里有48个固定座位,都配有同声传译,正中有投影仪以及专业的会议音响设备。为了能联网,工作人员特地帮忙搭上网络线路,还翻了墙。 按原来的计划,祁镜到了之后可以休息一晚,等第二天一早才需要参加会诊。 但刚下飞机他就得到了蔡萍发来的消息,原来就在国内的晚上10点也就是非洲当地下午4点的时候,林志行做了皮肤活检。帮忙提供活检设备的是一个刚来到他们医院的国外医疗队,按检查速度来看,现在应该出结果了。 不过,就算大家都在等结果,祁镜的到来还是让这些主任教授“开了眼界”。 好歹是能答出黄兴桦三道题的人,在传染和寄生虫方面,他们不得不甘拜下风。 “出结果了吗?”黄兴桦进门就问道。 “还没有。” “当地环境艰苦,结果出的慢些也情有可原。” “等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祁镜正好趁这个时间拿了份林志行的病历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林志行,男,52岁,于2004年5月发现左上肢远端皮肤肿胀,伴随皮肤颜色加深。自查血常规示嗜酸性粒细胞升高,考虑寄生虫可能,便自服吡喹酮治疗。 服用半个月后复查嗜酸性粒细胞仍然居高不下,本人怀疑血液系统疾病,又行骨穿检查,结果只显示“骨髓象嗜酸性粒细胞增多”。 因为肿胀一直存在,患者为了工作开始服用激素做对症处理。 激素治疗半月后皮肤肿胀有所好转,嗜酸性粒细胞计数逐渐下降。但激素不能长期服用,在逐渐减量的过程中,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再次升高,肿胀又一次出现。】 祁镜看着手上一份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大量信息的病历,喃喃道:“好歹试试换一种抗寄生虫药,吃激素有什么用,简直在瞎搞!” 蔡萍叹了口气:“谁让他工作忙呢,当地整个内科都得依仗他。” “不是还有好几个国家的医疗队吗?” “说是医疗队,可是人员配置都不太足,每队能有五六个人就不错了,还得去掉一部分检验科的人。”蔡萍解释道,“而且他们更换频率还很快,最快的只待三个月,刚做熟手就得走人。像林主任那样,在当地工作十三年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吧。” 祁镜不太认同这种做法,但蔡萍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都说医生要懂得无私奉献,发扬奉献精神。这句话是没错,但总得有个大前提。 人要先有了自己的财富,然后才能把这些财富奉献给别人。林志行就是个健康意义上的“穷人”,在祁镜看来简直就和要饭的差不多,就这么个人,怎么奉献自己给病人带去健康? 培养一个副主任医生,需要前后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和数百万教育经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受损失的绝不只是他一个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建议让林志行回国,进疾控中心慢慢查。但最后还是迫于他本人的要求,一切暂缓。 “嗨,各位华国医生,晚上好。”这时投影仪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医生,一手拿着检验单,用法语说道,“林医生的活检结果出来了。” “结果是什么?” 那位医生看着单据,逐字逐句地说道:“骨骼肌组织变性,肌束间纤维组织增生伴嗜酸性粒细胞浸润。我们考虑为嗜酸性筋膜炎,继续予以激素治疗。” 听着这个结果,黄兴桦皱起了眉头,周围那么多位主任教授也皱起了眉头:“嗜酸性筋膜炎?” “这算什么病?” “皮肤肌肉方面的病吧,我不是皮肤科的听不懂。” 一个嗜酸性筋膜炎就把好几位非皮肤病专业的大主任打趴在地,毫无还手的机会。但其实这个病很好理解,就是和林志行的皮肤活检结果差不多:有骨骼肌组织的变性,肌肉筋膜有嗜酸性粒细胞浸润。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1.同声传译 站在视频那头的是个法国医生,而视频连线的这头却是一大帮华国医生。 皮埃尔英语很差,所以就很自然地用了自己的母语,说得全会场只有黄兴桦和祁镜两人能听懂,其他人都是一脸懵逼,只能等黄兴桦的翻译才能听懂。 黄兴桦的法语不错,是去法国进修那几年自学的。 而祁镜的就要稍差些,毕竟当初读博被交换到法国的时间只有半年,语言环境的限制让他的口语很一般。当然也只是稍差而已,正常交流还是能做到的,甚至在专业术语方面反而比黄兴桦还要再强上一些。 在十多年前,能操一口流利的法语或者德语,在医学领域还是非常吃香的。两个先进国家的医学实力和米国不相上下,而且国内有不少老牌医学院和法德两国的医学院也有合作关系。 祁镜的法语就是这种合作关系下的产物,这也让他深知学习另一门语言的便捷度。 也不是为了装逼,更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学历高人一等,祁镜学语言完全是为了能读懂一些奇奇怪怪的传染病期刊。这些期刊的内容都很偏,研究范围更偏向落后区域。所以绝大多数都没有英译本,而中译本就更少了。 为了能看懂,祁镜一直都在自学乱七八糟的语言。 从热带国家常用的法语、西班牙语开始,到阿拉伯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他多少都懂些。之后无聊的时候,为了读南亚东南亚那些当地的医学杂志,他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印地语、马来语和泰语。 反正宗旨只有一个,日常交流全部放弃,只要能看懂期刊就行。 好在,法语是他学习时间最长的一种,至少能做到和人正常交流:“皮埃尔医生,你说是嗜酸性筋膜炎,那林医生的γ球蛋白是多少?” 祁镜边问,一旁的黄兴桦就帮忙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台下那些主任。而γ球蛋白中的希腊字母“γ”就代表了第三的意思:“γ球蛋白就是我们说的丙种球蛋白。” “丙球?” “丙球和嗜酸性筋膜炎有什么关系?” “喂,老张,你可是皮肤病的专家,怎么问起别人来了?” “唉,这病临床上肯定很少见,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座上那位年近60的老主任很无奈地推了把眼镜,“我觉得既然要用激素治疗,小祁还问起了丙球,应该是一种免疫性疾病,所以应该不归皮肤科管。” “原来是这样......” “听着似乎有点道理。” 这位老主任虽然不懂,但靠着得到的两条线索倒是反推出了嗜酸性筋膜炎的特性。相比而言,那位皮埃尔就要差多了。即使知道嗜酸性筋膜炎是个什么东西,可依然不懂γ球蛋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重要性。 “γ球蛋白?”皮埃尔眉头微皱,“我不太清楚。” (黄兴桦:他说不知道。) “嗜酸性筋膜炎会合并高γ球蛋白血症,你们没查γ球蛋白,就认定是嗜酸性筋膜炎?”祁镜轻笑了一声,连连摇摇头,“是不是太草率了?” (黄兴桦:祁镜说丙球会升高) (老张:小祁说了那么大堆话,怎么到你嘴里就这几个字?) (是啊,你这怎么翻译的?) (黄兴桦:同声翻译有多累恐怕在座各位都不太清楚,我还不是专业的。现在有的翻就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要觉得不行就把耳机摘了,自个儿听去。) 这些老主任懂英语的都很少,更别提法语了,而他们也早就转变了刚来时的思路。 就在之前的几轮会诊过后,他们就已经将态度从积极参与会诊转变到了学习交流上。现在能知道个大概情况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的强,所以只能忍。 祁镜这儿也没去刁难那位小医生。 看模样,皮埃尔很年轻,应该只是刚进临床没几年,所以祁镜只是让他找来了他的上级,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被拉到摄像头前的是一位女医生,萨拉,30多岁的年纪,梳着一头金色大马尾。刚来,她就解释道:“我是医疗队的领队,刚才和检验科的同事做了交流,对于刚才活检报告的诊断建议,确实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黄兴桦:她在狡辩) 祁镜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立刻询问道:“我想知道林医生是否有高γ球蛋白血症。” (黄兴桦:祁镜继续问丙球数量) 萨拉连忙带着一丝反驳口吻,极力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这儿条件有限,连免疫球蛋白都没法测,单测γ球蛋白计数对我们而言是不可能的。” 事实确实和她说的一样,当地条件有限,能查个血常规和肝肾功能就不错了,哪儿有条件去查具体的某一种蛋白质含量。黄兴桦马上意识到了这句回答的重要性,翻译也难得正经了一次:“她回答说当地医院没法测丙球。” 按理说,祁镜的提问就该到此结束,硬件上的差距不是靠嘴上说几句话就能轻松弥补的。 然而这位24岁的年轻人,根本没有被难住,从他的回话中反而能隐约听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球蛋白数量=α+β+γ,血常规里的球蛋白计数总有吧。α和β球蛋白比例不高,且数量一直都很稳定。所以只要球蛋白数量不高,γ球蛋白的数量一般不会高。” (黄兴桦迟疑了片刻:她被问懵了) (老张:黄主任,这哪儿需要你来翻,我们自己看视频就能看出来) (众人:是啊,何止是她,我们也懵了,能不能翻得详细些?) (黄兴桦:祁镜的意思是不要在意具体数值,只要球蛋白数量不高,丙球就不会高) 事实上萨拉确实有点懵,但至少还是听懂了祁镜的意思,报出了血液报告里的球蛋白数量:“球蛋白确实不高。” (黄兴桦:丙球不高) “那就说明嗜酸性筋膜炎站不住脚。” (黄兴桦:祁镜说他们错了) 萨拉又重新思考了一遍祁镜刚才说的内容,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林医生很有可能不是嗜酸性筋膜炎。” (黄兴桦:她认怂了) 听到这个消息,那些老主任各个眉开眼笑,在诊断方面是自家人压了对方一头。但这只是鉴别诊断的一小步而已,祁镜需要提问的内容还有不少,现在谈确诊还为时尚早。 “林医生在吗?” “还在病房工作。”萨拉摇摇头。 “那有没有他身上那块皮肤的肿块照片?”祁镜问道。 “有。”萨拉点点头,拿起了一份病历夹翻阅了起来,“稍等......” (老张见黄兴桦只是坐在一边无动于衷,显然是急了:老黄,你倒是翻啊!) (众人:这都对话两个来回了,说好的同声传译呢......) (黄兴桦:都不是重点,没什么好翻的) 林志行的皮肤肿块只有一处,就在左手腕的内侧。从照片来看,肿块处皮肤颜色加深,肿胀明显,让祁镜首先怀疑的就是黑热病:“需要先检查一下是否是黑热病。” (黄兴桦:祁镜怀疑黑热病) (老张:黑热病......和黄热病什么区别?) (黄兴桦:一个黄的一个黑的) (众人:好好说话......) (黄兴桦只能很不耐烦地答道:黄热是病毒,黑热是寄生虫) 萨拉听到了一个耳朵早就听出了老茧的疾病,连连摇头:“我们一开始也怀疑是黑热病,但结果并不是。林医生做过血涂片的检查,没发现寄生虫的踪迹,之后也做过骨穿,骨髓涂片里也没找到杜氏利什曼原虫。”(黄兴桦:她说不是黑热病) 祁镜皱起了眉头,追问道:“刚才的皮肤活检......” “也没有。”萨拉看着挺无奈的,“要不是因为寄生虫的检查结果都是阴性,我们也不至于那么倾向于嗜酸性筋膜炎。” (黄兴桦:她为刚才的错误作辩解) 祁镜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杜氏利什曼原虫导致的黑热病,那引起皮下寄生虫病最有可能的就是丝虫了,有没有发现过微丝蚴?” (黄兴桦:祁镜怀疑丝虫) 萨拉摇摇头:“外周血、骨髓都很干净,全都没有。” (黄兴桦:她说不是丝虫) 对于林志行手腕上的那个肿块,祁镜一直以来都觉得更像是皮下寄生虫造成的。可现在三种常规的皮下寄生虫检查方法都扑了空,确实需要转换一下思路。 只不过别人转换的是跨科的诊断思路,既然暂时排除了寄生虫,那就该往其他科靠拢,比如皮肤科、免疫科、或者神经内科等等。 但到了祁镜脑子里,转换的却是另一种,纠错思路。 “之前的血涂片和骨髓涂片的报告还在吗?”祁镜想了片刻,决定从检查报告开始查起,“我想再好好看一看。” (黄兴桦:祁镜不信她) (老张:老黄,你别瞎翻啊,小祁明明做手势画了一个方块,应该只想看下报告单而已) (黄兴桦:没错啊,这不就是不信她么,说不定连检查报告都不信!) (众人:你什么鬼逻辑......) 其实黄兴桦说的也没错,萨拉听到这个要求后也觉得祁镜不信任自己。但出于救治林志行的相同目的,她没有拒绝,找到了那两份报告,并且把描述内容和诊断结果依次放在了摄像头前:“我没记错,确实没发现寄生虫。” (黄兴桦:没虫) 祁镜又快速扫了一遍检查报告单上的内容,不论描述还是最后的结论都写得很详细,也没有出现错漏,足以见得他们对林志行的重视程度。 正当女医生想要收起检查单的时候,谁知祁镜忽然说了一句:“时间,对,就是时间!我把最关键的时间给忘了。” “时间?什么时间?” 祁镜的思路跳跃太快,萨拉完全跟不上,只能勉强记下自己该做的事情。但只是愣了不到五秒,就已经让祁镜忍不住催促了起来:“就是实验室出具报告的具体时间,应该就在单子的角落里。快帮忙找找,这个对诊断真的很重要!” “时间......时间......” 在和萨拉的交流中,祁镜终于聊到了重点,而此时的黄兴桦则是坐在一旁干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老张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耳机:怎么又没声音了?) (黄兴桦经他提醒,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聊到重点了,挺有意思,我听着有点走神了) (众人:我还以为又碰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被你选择性略过了呢) 萨拉实在不知道祁镜为什么放着检查结果不看,而去找什么检查单的时间:检查单的时间能说明什么问题?靠研究送检到出结果这段时间的长短,来预判检查结果的准确率吗?这也太扯了! 祁镜看着萨拉指向一处的手指,“晚上23:11分,我没看错吧。” “没错。”萨拉说道,“这么看来,抽血送检的时间应该就在晚上22点左右。” 祁镜点点头:“果然,是送检的时间出了问题!” (黄兴桦:祁镜说送检的时间有问题) (蔡萍: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黄兴桦:......)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2.院长的能力 人都是貌相的,依祁镜的年轻长相,很难把他和高年资的医学专家联系在一起。 好在林志行是华国医生,援非那么多年,再加上国内落后时寄生虫肆虐,他本人也更相信国内医生对寄生虫的了解。 所以从开启这次长期的跨过会诊开始,虽说当地医疗队一直参与着一线诊断和治疗,但国内会诊意见的权重占比却是最高的。 对于华国医生的建议,当地多国组成的医疗队一直非常看重。何况刚才祁镜的发言早就超过了言之有物的范畴,根本无法忽视。 “祁医生的建议就是我们的建议。”会议室里的负责人黄兴桦给予了祁镜最大的支持。 “那好,我们会第一时间把你们这儿的会诊意见告知林志行医生,最后的治疗方案会由他自己决定。”萨拉在手边写下了检查的具体时间,又把整个过程全部复述了一遍:“再过五个小时就是晚上九点,我们会帮忙先给林医生做一次检查,等明天一早你们应该就能拿到晚间涂片的结果......”她话刚说了一半,祁镜又拿过了麦克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怎么了?” “其实晚上的涂片检查可以再等一天,先把早上的做了吧。”萨拉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领会了他的用意:“祁医生确实考虑周到,那今晚的骨穿就暂缓。等明天上午的外周血和骨髓涂片出了结果后,咱们再考虑是否重做晚上的检查。” “拜托了。”按祁镜刚才的说法,林志行很有可能感染了非洲某些特有的丝虫病。 那些丝虫的幼虫微丝蚴,一般会在白天出没,所以最重要的是白天的涂片检查,相比起来晚上的就只是常规复查而已。 为了一个复查让林志行短时间里做两次骨穿,损伤确实大了些。而且一旦白天涂片检查确诊,那晚上的复查也就没了必要。 这原本只是一场简单的皮肤活检结果报告会而已,但却因为祁镜的到来,被活活聊成了他自己单方面的会诊。 全程都是他在主导,连一直以来说一不二的黄兴桦也只能成为他的翻译,沦为 “背景板”。一个住院医生,面对满场的主任,能顶住压力,还有这种表现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会议室里几十位专家教授都对他赞赏有加,同时心里也留下了 “后生可畏”四个字。有这么一位后辈,国家的医学事业前途光明。可与此同时,他们中的不少人也难免芒刺在背。 医学一半靠知识一半靠经验,两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辅相成。只要天赋差距不大,付出了相等努力的前提下,得到的收获总是持平的。 如果说祁镜只是表现出寄生虫知识的渊博,那这些老家伙们无话可说。 术业有专攻在医学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不丢人。可刚才讨论的丙种球蛋白计数,想要临时想到变通的办法并不容易,不是靠读书看期刊就能学会的。 如果没有深厚的临床功底,如果平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谁会去专门研究一个平时根本没人关心的问题。 这是两天来最轻松的一次会诊,轻松得近乎无脑。但这也是让人心情最沉重的一次,就像心上被压了块石头一样。 复杂的感情被毫无掩饰地写在了脸上。有的人能笑呵呵地和祁镜套近乎,聊身份来历、聊学习专业、聊职称和将来。 有的则对他毫无兴趣,连招呼都懒得打,只管拿走自己的材料,板上老脸,急冲冲地离开了会议室。 “好了,让小祁好好休息吧。”黄兴桦指着门口,帮祁镜打了圆场, “他下飞机一路到这儿连行李箱都没放呢。” “嗯,时间还长着呢。” “对对,休息要紧。”各自客套了几句,人群纷纷散去。接下去则是漫长的等待时间,运气好的话,明天下午五点就能得到非洲当地上午十点做的血涂片和骨髓涂片结果。 最好的情况就是能在涂片里找到微丝蚴,同时第一时间明确虫种,并立刻展开治疗。 不过,寄生虫的习性只是一套习惯罢了,难免会遇到些精神不太正常的个体,其实找不到它们的踪迹才是常态。 所以临床上对于寄生虫的检查,往往需要多次复查。如果早晚两次涂片都找不到微丝蚴,那祁镜就真的没办法了。 单靠非洲当地的检测仪器很难做出明确诊断,只能把人带回国慢慢查。 等吧......国际会议中心有自己配套的酒店,虽说只是四星,但贵在离会场够近,而且参会人员聚在一起,也方便会后再讨论。 祁镜是黄兴桦指定来上京的关键人物,提供的住处自然不会差。况且朱岩一直等在会议室门外,对于那些他认为有价值的人,从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朱岩这个老总可不是白当的,祁镜这一进一出,会议室里那些大佬的脸色变化可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再加上黄兴桦对他如此器重,祁镜的份量早已不是之前在米国拿个私人奖项时能比的了。 想到这儿,他为祁镜高兴,也为自己高兴,庆幸当初没看走眼。祁镜的进步让朱岩的原定计划出现了一些新的可能性,似乎对这位年轻医生的定位需要改变一下了。 “晚上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朱岩带祁镜来到了住的房间,笑着说道, “我也实在没想到你会来,今晚就先在这儿将就一晚。” “没事儿,我不挑,只要有床有厕所就行。”祁镜对住的地方没太多讲究,只要窗帘能遮光、环境够安静,他就能睡着。 黄兴桦给的房间已经很不错了,在整家酒店里也算中上水准,一晚也得500以上。 但朱岩的想法和他完全不一样,既然祁镜是自家医院诊断部门的医生,生活就得过得体面一些,否则会连带着他也颜面无光。 “如果这种事儿都需要你费心,那就是我这个老板失职了。”朱岩拍拍他的肩膀, “快休息吧,明天见。”祁镜没法推辞只能点点头,和他道了声晚安后关上了房门。 不知不觉间,现在已经过了11点。祁镜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彻底放空了脑袋。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会撇开工作想到家里人,忙不迭给陆子姗发了条消息报平安:【睡了吗? 】【没,刚才一直在做事,你呢?】【我一到上京就被拉去了会议中心,连行礼都来不及放。 现在紧急会议刚结束,我洗好澡现在准备睡觉】祁镜打下一通流水账发送了过去。 【我也刚忙完,病人怎么样了】【得等明天的血液和骨髓检查报告......】祁镜看着短信,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在后面多问了一句,【......对了,我爸妈那儿怎么样了? 】【哦,我下班的时候和伯父说了,他挺支持你的】【他支持没用,关键是我妈! 不对,关键是不能让我妈知道!】【伯母啊?这你不用担心,伯父说会帮你瞒着的。 理由都想好了,就说你在急诊icu里有重病人需要看着,今晚回不去了。 反正你之前也干过,应该不会出问题】祁镜把这个理由前后分析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太大的破绽。 虽说王廷和肖玉很熟,但只要肖玉不起疑一般不会去找王廷询问自己的行踪。 如果真要打电话去问,那真就是自己倒霉,只能认了。其实整件事儿的关键不在理由合不合理,而在时效性的长短上。 【那明天呢?我估计得待上好几天】【你别紧张,伯父说会喂你动用自己院长的能力,明天尽量不让伯母回家】院长的能力? 什么能力?祁镜不知道自己老爸准备干什么,但既然牵扯到了院长这个职位,事儿肯定小不了,而且 “院长”两个字总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直到这时,祁镜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老爸做内应,应该能多撑上两天。就希望林志行的病情别太复杂,要不然他怕是八月份之前都回不去了。 这时,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声,原来是祁森偷偷发了条短信过来询问情况的。 祁镜连忙和陆子姗互道晚安,便把聊天重心放在了自己老爸这里:【爸,你人在哪儿? 安全吗?】【老地方,很安全,你呢?到上京了?】祁镜见了这个回答,心里更是安心了不少,这才回道:【十点到的,估计还得多待两天。 妈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起疑?你撑得住吗?】【她压根没怀疑,你大可放宽心】祁镜在肯定了祁森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混过去了,那明天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简单,明天晚上的行政总值班是王长鸿,我让他 “病假两天”。为了补缺,院领导会特地指派你妈做总值班,到时候她就得整晚待在产房的主任办公室里】这个办法很不错,看了让人眼前一亮。 但祁镜在医务处待过,大三甲的行政总值班可没那么轻松,尤其是急诊,几乎天天都要跑上两次。 一旦让她去了急诊,说不定整件事儿都会暴露。【噢哟,你怎么那么紧张,放轻松。 这事儿我会不知道?你爸我那么多年院长可不是白干的,挂虚职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随后祁森就给儿子描绘了一副能一夜无事轻松值班的美好画卷:【小灵通在副总值班手里,你妈根本不会接到任何电话,连个投诉都看不到】看着这条消息,祁镜仿佛看到了祁森那张得意的笑脸。 这时可不能点点头嗯两声就把事儿简单揭过去,必须得致上最热烈的赞词,以表扬为儿子遮风挡雨不求回报的博大父爱。 现在正是调动起祁森主观能动性的好时候,等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父子两人说不定就会配合得更加默契。 【爸,谢了】【......】祁镜看着久久没有新消息送来的收集屏幕,已经能猜到祁森现在的心情,怕是早就感动得不能自已了吧。 父子之间就是这么简单纯粹,不需要过多的笔墨去描述。不过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祁森并没有选择结束聊天,反倒是被会诊内容激起了谈兴,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次上京的会诊来头肯定不小吧? 】最近因为工作的关系,祁镜渐渐在医院站稳脚跟,父子两人少了很多话题。 想想祁森离开临床好几年了,久疏战阵,也确实会憧憬临床。要是换成自己,祁镜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过把诊断瘾。 父亲感兴趣,作儿子的肯定得陪:【人是挺多的,刚才看到就有三十多位,大多年岁过了半百。 】【这么多主任教授?是谁在主持啊?】这阵仗确实不小,即使是祁镜也难免会得意。 见祁森又问,他嘴角微微一笑,快速敲下一排汉字:【发起人是黄玉淮老教授的儿子黄兴桦,蔡萍主任......】打字速度很快,但刚到蔡萍主任名字的时候却戛然而止。 祁镜愣愣地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停下了手指。想了一会儿后,顿时觉得后背窜来一股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手指微微颤抖,连忙把已经敲上短信的字全部删除,然后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时间。 祁镜越想越不对劲,又忍不住控制方向键翻找到了之前和祁森聊天的内容。 许久过后,祁镜嘴里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不可能啊,人在老地方待着,时间也不长,怎么会出事儿呢......”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3.父子情 整件事儿从发生到尘埃落定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却让这一家三口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祁森以上厕所为借口,暗自和儿子互通消息。本就是新晋的卧底,心虚,见肖玉突然闯进来压力激增。在这不足一秒的反应时间里,他既要维护住自然的表情,还要掩盖自己和人聊天的事实,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另一边的肖玉,其实只是想拿瓶新的洗洁精刷碗,没想太多就憋了口气进了厕所。 谁知祁森却以二便为由和人聊天,脸上更是泛起一抹平时不曾显露的笑容。尤其在见她进来时,祁森有明显3受惊吓的表情,很不自然。 院长周围有太多的女人,以妻子特有的直觉,这能不彻查? 不查岂不翻天? 手机到手,她这才知道原来聊天的对象是儿子。而祁镜竟然瞒着自己偷偷跑去了上京,参加的还是一个传染病大会诊。 夫妻两人在短短数秒里经历了好几次博弈,最后以祁森的惨败告终。 而交锋后的结果通过手机反应到祁镜这里的时候,就是刚才那个样子。 肖玉的过渡非常圆滑,一度都没让他感到违和感。直到询问起了会诊核心内容,他才突然意识到祁森的手机竟然早已叛变,不知什么时候改姓了“肖”。 毕竟之前黄兴桦来医院第一个找的就是祁森,不可能不知道这次会诊是谁在主持。 事已至此,祁镜只有认错。 事已至此,肖玉也知道自己儿子只是认错,改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传染病这个科目是横亘在祁镜母子间的一道坎。 在肖玉看来,自己当初同意祁镜进临床工作,是让了一步。之后同意祁镜进内科急诊,又让了一步。现在回到了传染病学这个问题上,她不会再让了。 她去过非洲,见过数不胜数的传染病学医生,很清楚暴露在那些微生物下是个什么结局。而且国内刚经历过sars,丹阳医院还有全丹阳唯一一栋综合医院传染病大楼。因为工作原因接触感染的例子,身边要多少有多少。 她不希望儿子为了工作把身体也丢掉。 去年祁镜第一时间发现登革热时把自己搭进去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也让肖玉认定了祁镜对传染病有兴趣。那件事直到祁镜保证自己不学传染病才告一段落,为此她还给王廷放了行,让他收下了祁镜。 在肖玉看来,急诊环境再糟糕也比作传染科医生好。 既然都说开了,短信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拼音敲字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确实有点麻烦。 “病人是什么病?” “感觉上是丝虫。” “人在非洲?” “嗯。” 肖玉停了一会儿,回问道:“你们准备过去?” “那不至于。”祁镜笑着说道,“要是能明确诊断,并且后续治疗有效,那就没必要......” “意思就是诊断不明确,治疗无效就要过去了?”肖玉没等儿子说完,就直接抢过了话头,“不准去!” 祁镜连忙解释道:“我不会去的......” 这个回答的态度还不错,但二犯的儿子在肖玉这儿早已没了公信力,单单一句话根本算不得什么承诺:“你要是去了就没我这个妈了!也别回来了!” 同样的话当初祁镜也听过,就在考黄玉淮硕博生之前,肖玉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当然那时的祁镜满脑子都是那些小东西,哪儿管得了那么多,所以直接搬了出来,一个人一住就是十多年。虽说后来依然回了丹阳医院,接了蔡萍的班,可平时一家人几乎见不到彼此。 现在想想,肖玉的决定不近人情,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没错。 祁镜最后也确实倒在了一线,不过讽刺的是,让他猝死的原因不是被感染,而是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在正常情况下,国内医生就已经不够用了,再突发紧急公共卫生事件超负荷工作就成了常态。 连续两个月奋战在一线,每天不足5小时的休息时间,加速了祁镜心脑血管的老化。严重脑出血病死率极高,祁镜就属于这一类。 他没做什么反抗,估计连抢救都没来得及上,人就不行了。 其实这样也好,对祁镜而言,死之前吊着一口气比死难受得多。要是直接昏迷还好说,要是人清醒着,身体却动弹不得,还被插着呼吸机、导尿管、静脉输液管,没病死难受死也得活活无聊死..... “喂,你想什么呢?”就在祁镜还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肖玉声音越发颤抖起来,“你倒是说话啊!” “妈,我都说了不会去的。这次考研也是选的危重症医学,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祁镜再一次重申并且“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再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才懒得去干,对我来说,赚钱才是当务之急。我还得让子姗多生几个孩子,还得给你们俩养老送终,事情还多着呢,怎么可能跑去那种鬼地方。” 一连几个理由让肖玉总算平静了下来,最后忍不住一连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还多生几个,有计划生育不知道?” “我和她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两个。” 肖玉一愣,看了看坐在马桶上不敢言语却连连点头的祁森,回道:“哦,是吗......” 给了祁镜当头棒喝后,肖玉的态度开始软了下来。当然刚才的保证性发言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虽说真实性不可考,但不管怎么说结婚生养第三代永远是老一辈人最关心的话题。 而且对于祁镜工作上的进步,她这个大主任多少也该给予一些肯定才行。 “会诊是黄兴桦主持的?” “嗯,他全权负责。” “黄老没来?” “黄玉淮老教授?”祁镜说道,“我刚到会议中心,没见着。应该不在吧,毕竟69了,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 肖玉叹了口气,好歹儿子只是一个才入临床一年的住院医生。黄兴桦说一不二的脾气是业内公认的,能被他这位大主任找去参加全国的会诊绝对是莫大荣幸,也是对祁镜能力的一种肯定。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在医院里传开了,闹不好还得来个院内嘉奖什么的,再不济科里也得表扬两句给人出出风头。现在因为肖玉的想法,整件事只能秘密进行,知道的人估计不出五个。 别人家孩子出息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各种反对呢。 算了,反正已经做了王廷的学生,接下去只要不出国去疫区,一切都可以谈。 “以后有会诊就明说,不用偷偷摸摸的。”肖玉到最后还是松了口,“但是绝对不能去那种地方,懂吗?” “知道了。” 祁镜能明显感觉到肖玉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情绪状态,便决定溜之大吉:“妈,不早了,我先睡了。” “嗯,好,你早点休息。”肖玉说道,“明天起,早晚一个电话报平安,别忘了。” 祁镜苦笑了两声,这哪儿是报平安,完全就是防自己偷跑。毕竟去那种落后地区别说手机网络了,就连电话也很有可能断掉。 “我知道了,妈。” 肖玉听后点点头,又交代了几件生活上的琐事,总算是挂掉了电话。 “挂了?”祁森站起身走到肖玉身边,笑着安慰道,“既然儿子都答应你了就不会改专业了,再说就他那种麻烦的性格,去落后地区不得难受死啊......” “......” “好了,碗我来洗,你快回房休息休息。” 祁森还想说下去,然而他的耳朵却已经成了肖玉手里的玩物,不仅形状发生了改变,颜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嘴型发生了变化,到嘴的词都有点说不清了:“明天我们还得组起桑布来泥.....” “碗先放着,不急着洗。”肖玉手上虽然力气不小,但脸上却显得格外平静,“我们先谈谈短信这件事儿。” 祁森还以为这事儿已经过了,没想到肖玉压根就没放下过:“我也是没办法啊,他来求我帮忙,作为父亲怎么也得帮儿子一把吧。” “嗯,你唱红脸我作黑脸,挺好的。”肖玉嘴角微微一笑,顺势把他拉出了厕所。 手劲加重后,祁森疼得眼泪都熬了出来:“不不不,不好不好......” “时间还早,咱们慢慢聊。” “别啊,我还有工作要做啊~” “......” “好你个臭小子,竟然自己先溜了,也不帮我说两句好话.....” 一夜无话。 祁镜昏昏沉沉地睡了个自然醒的好觉,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早上九点。拉开窗帘,骄阳就洒了祁镜一脸,本来还想开窗换气的想法被他瞬间掐灭在了萌芽期。 洗漱换衣,祁镜下楼,卡着免费早餐结束的时间入了座。 刚准备进餐厅拿东西吃,谁知迎面又撞见了朱岩:“朱老板,早啊。” “早?不早了!我可是一早就在这儿等你了。”朱岩看了看表,然后笑呵呵地说道,“都说医生会养身,没想到你那么晚才起床。” “哦,昨天太累了,就多睡了会儿。”祁镜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先拿东西吃,咱们边吃边聊。” “哎,不急。”朱岩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站起身说道,“早饭得吃得好些,免费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上档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满意。” 上京的早餐除了传统的油饼、烧饼、包子、炸糕、麻团、豆花外,还有独特的京城风味,豆汁、炒肝、各类卤煮都极具特色。 “这一顿不便宜吧。”祁镜看着入门后的装修样式就知道自己又进了个不得了的店铺。 “不贵。” 朱岩在前面带路,直接把祁镜领到了一个包间。进门后里面已经有了人,是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穿着行头看着就不便宜,应该和朱岩是一路人。 祁镜平时和朱岩都是互相客套,除了正在建的医院外没什么交集。 可从昨晚开始,朱岩就表现出了与平时不同的热情,原来是在这儿候着他呢。恐怕面前这人早就和朱岩联系过,就等祁镜起床了。至于来意嘛,估计和即将开展的医疗器械有关。 见他们进门,男人就笑嘻嘻地起身迎了过来,一把握住了祁镜的手:“这位就是祁医生吧。” “对,就是我和你说的祁医生。”朱岩径直走了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现在贵宾会议室的会诊就是这位祁医生在主导,那些主任医生都得甘拜下风。” 一顿猛吹后,男人笑得更灿烂了,连忙把祁镜送到桌边,然后递上名片:“小弟唐建明,这是我的名片。” “小弟?”祁镜忍不住笑了起来,“唐先生恐怕快50了吧.....不,估计得50出头了。” 唐建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祁医生慧眼啊,52了。” 这时倒是刚喝上一口凉茶的朱岩想不明白了,忍不住又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什么,52了?我看你怎么才40出头啊。” “我长得比较显年轻,厚生。就是这肚子啊不太争气,这两年越来越大了。”唐建明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腩,说道,“祁医生果然不是凡人啊,一眼就看出端倪了。” “唐先生确实会保养,脸上皱纹不多,只不过手背和手臂的皮肤有点粗糙。”祁镜稍微解释了两句,“其实这东西就是个熟练度,见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能看出点东西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够谦虚!”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4.大美人 其实祁镜对医疗器械压根就没什么研究。 他平时的工作重点一直都在诊断上,和器械打交道的机会实在有限,常用的也就抢救室里那几样东西。 急诊确人缺骨干,祁镜当初做住院的时间就不长,基本一满年限就被提升了。而且实习生源源不断,内科的操作内容也不难,除了胸穿腰穿外几乎都是杂活范畴,普通住院甚至实习生都能轻松应对,根本轮不到他出手。 而现在,他已经发展到了连病人都懒得收的地步,更别提上手去操作了。 当然,就算懂得再少,他也很清楚国产与进口之间的差距。 十多年前,国内工业化水平还不够强悍,国产医疗器械确实差了进口好几个档次。就算是听诊器这类小东西也很难跟上脚步,碎膜、听筒管橡胶老化、耳塞太硬等等缺点经常会被国内医生诟病。 只要在临床工作过,尤其是外科,都很清楚国内外医疗器械的差距。 现代医疗不论内外科都在向微创时代靠拢,各类导管就是最杰出的代表。想要得到好的治疗效果,降低医生的操作风险,就得在器械的质量上下功夫。 因为医疗和科技工业水平的关系,国外在微创上早已遥遥领先,而国内只是刚起步的状态,质量上的差距在短时间内很难弥补。 但这种差距反应在价格上就有点离谱了。 如果是弥补了国产空白那也就算了,可两本介绍书里有些相类似的东西,价格却是天壤之别。同样一件过了质控的产品,可能在临床使用的效果上有一两倍的差距,可反映到了价格上则被放大到了10倍乃至数十倍。 如果再算上医保,价格差甚至可以继续拔高。 也许出厂时它们的价格并不夸张,但漂洋过海之后,加了运输费、代理销售费、各类杂七杂八的中间税收,最后呈现在病人面前的就是一个普通家庭难以支付的价格。 就好比早上吃个早饭,路边摊和酒店里的东西肯定有差别。在紫天阁吃早点肯定会比其他地方做得细一些,选料讲究,口味也是一流,但这种差距反应到价格上就是在末尾上多画一个“0”。 “朱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器械方面我实在是不太懂。” 祁镜同时比较着两本介绍书的价格,嘴里吃着刚出笼的包子,笑着说道:“内科对器械依赖度很低,有些我连用都没用过,让我怎么选啊?” “哦,是吗?” 经祁镜这一提醒,朱岩这才想起了这茬。 祁镜只是个内科临床医生,懂的器械很有限,也没参与过器械销售,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实在是之前这小子办了太多事儿,让朱岩产生了一种什么都能靠他的错觉。 想再想想,他不得不在心底里暗骂自己两句,然后对祁镜说道:“你就先看你懂的那些东西,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考虑考虑。” 祁镜难得见到朱岩窘迫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朱老板难道是一个人来上京的?应该带了专门采购医疗器械的人吧,他们可比我这个门外汉强。” 朱岩听后连忙答道:“带是带了,这次还来了不少人。” “那就简单多了。”祁镜笑了笑,说道,“马上就是博览会,等展会开始之后,让他们带你四处逛逛,最后再和唐老板的东西比一比。如果性价比差不多,那就选唐老板的......” 说着说着,祁镜发现朱岩刻意避开了唐建明的视线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脸上表情也非常无奈。 祁镜马上心领神会,恐怕他这次带来的人都被唐建明渗透得七七八八了。 这手段确实是做生意的老手,只是丢点小钱就能换来好几笔大单,血赚不赔。再加上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朋友关系,朱岩很难在同等条件下拒绝他。而一旦交易达成,最后极有可能被他强行发展成稳定的长期客户。 朋友和病人的钱最好赚,但唐建明不知道的是,朱岩这次并没有赚钱的心思。或者可以说,他这次的主要目的并不在钱上。 “行,那我就再看看。”祁镜吃着豆花,一边有的没的问向唐建明,“唐老板卖的东西挺多啊,有些恐怕一般医院用不起吧。” “是啊。”唐建明笑着喝了口茶,说道,“我的公司专做三甲大医院的生意。” “上京明海那么多三甲医院还填不饱唐老板的胃口?”祁镜也笑着奉承道,“现在还覆盖到了丹阳,看来唐老板的公司规模不小啊。” “唉,祁医生抬爱了,小公司而已,出来混口饭吃。”唐建明嘴上说着不要,但表情上就能看出他心里舒坦得很,“最近业务范围扩大了不少,基本大城市的三甲我都做。” “哦?那丹阳医院也做?”祁镜倒是来了兴趣。 “丹阳医院有稳定的供货渠道,我这种小公司插不上手。”唐建明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丹阳的一院、仁和、三院、六院我都在做,还有不少生意是专科医院和私人医院的。” “我听说三院才刚进三甲行列,需要扩建一大批新型科室,正是需要大批收购医疗器械的时候。”祁镜竖起拇指,笑着赞道,“这可是块大肥肉,倒是没想到唐老板速度那么快......嗯?唐老板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从他开始聊三院开始,唐建明的脸上就写满了尴尬,就差抬手抽自己嘴巴了:“三院确实是肥肉,不过最肥的那块却被别人抢走了。” 朱岩没想到在三院这笔生意上唐建明会失手,连忙问道:“嗯?老唐,什么情况?” “别提了,之前和他们心内科主任聊得好好的,我们负责三院所有介入器械的供应。”唐建明气得嘴角谁直抽抽,猛地一拍桌案,骂道,“谁知最后被隔壁的宝瑞懒腰截了道,气得我足足三天没睡好觉!” “宝瑞?”朱岩想了想,“就那个之前和你竞争代理销售权的新公司?” “是啊,也不知道背后是哪尊大神,这两年从一家小公司崛起到能和几大厂商掰手腕的地步。” 唐建明说道:“我听说这次为了三院的生意,他们特地派了位大美人过去。估计是瞧上眼了,第二天就和我说再‘考虑考虑’,又过没几天索性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朱岩点点头:“够狠的。” “竞争激烈啊......”唐建明大吐苦水,忍不住一把拉住朱岩的手,“朱哥,你可得帮我一把啊。这些器械绝对能保证质量,种类也丰富,价钱方面还是能商量的。” 朱岩笑了笑:“我还得和他们商量一下,毕竟是大生意。” “没问题,我不急,要不然今天就带销售部经理来一起谈了。这样,等博览会结束后我请客,到时候饭桌上再决定也不迟。”唐建明笑着看了眼正在震动的手机,连忙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起身说道,“到时候说不定就得借朱老板在上京的大酒楼一用了。” 朱岩点点头:“没问题。”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唐建明晃了晃手机,“公司里还要开会,我得立刻赶过去一趟。” 和他告别后,房间里只留下了祁镜和朱岩两人。谈话的焦点也从两本器械介绍书和生意,慢慢转移到了唐建明这个人身上。 “价钱方面我不太懂,质量的话,还得用过才知道。” 朱岩摇摇头,笑着说道:“要不是我实在没人能用,也不会来找你了。没想到最后是急病乱投医,找错人了。” “呵呵~”祁镜笑了两声,把豆花全倒进了嘴里,然后淡淡地说道,“朱老板如果身边没人可用的话,我倒是有个备用人选。” “你有人?” “算有吧,但还不确定。”祁镜虽说有七八成的把握,但对说出口的话还是加了点限制,“具体得问过她才能知道,不过作为销售代表,这么大一笔生意岂有不接的道理。” “是谁?” “宝瑞的一个销售代表,大美人。”祁镜两手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副美妙的身段,然后看着朱岩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别觉得奇怪,宝瑞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宝瑞,美人也是你想的那个美人。” “喂,那家公司可是老唐的......” 朱岩平时在生意场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但在临门一脚出手的时候往往都会给人留一些余地。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平时做着治病救人的工作,谈起生意倒是比他还狠。 唐建明才刚说好和宝瑞之间的恩怨,人才走了多久?恐怕秒针都没转满一圈吧,他这就反向聘起了宝瑞的销售代表了? 这要是让唐建明知道了,这朋友关系算是彻底完了。 “我只是建议而已。”祁镜抽了两张纸巾抹了抹嘴,“最后的决定还是得朱老板自己来下。” “没关系,你这个建议不错。”朱岩哈哈笑了两声,“反其道而行之,我很喜欢。” “那和唐老板的关系就......” “吹就吹吧。”朱岩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我和他上一笔生意还是在十多年以前,当初他开始把事业重心转向了医疗器械行业的时候,我们其实就没什么生意来往了。要不是念这点旧情,我也不至于优先考虑他的公司。” 生意场说到底还是金钱的博弈,人情终究是有限度的。 “话说,我现在倒是更在意这个美人。”朱岩眼神显得有些轻浮,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真的是个大美人?” 祁镜也笑了起来:“朱老板有兴趣?” 朱岩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歹自己女儿和面前这个人是朋友关系,要是传过去就不好了:“哎,什么话,我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又不是刚走的那位老唐,小三遍地。” “哦?” 祁镜笑了笑,通过手机上网找起了宝瑞公司的电话:“瞧他的面相,以前肯定是个大帅哥,能迷倒人的那种,倒也不奇怪。” “当初他确实长得不错,要是放到现在妥妥的奶油小生。女人也基本追一个到手一个,轻松的很。”朱岩似乎很在意这项能力,说得是绘声绘色,“有了钱以后,他身边几乎隔几个月就会换个女人,我们这些老朋友早就习惯了。” 这种陷进女人堆的人,祁镜也见过不少,没几个能有好结局。 朱岩也是聊开了,没了之前老板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我刚见到他的时候都认不出来,亏你还能看出他的年纪。” “年纪啊。”祁镜翻着网页说道,“其实是猜的。” “猜的?这也能猜?” 祁镜解释道:“就在我说他年龄不到50岁的时候,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明显得意的表情。估计他在年龄和长相方面有绝对的自信,所以我就临时改了答案。没想到,最后倒是被我猜中了。” 朱岩听着愣了愣,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那你说他皮肤粗糙是......” “借口而已。”祁镜两眼看着手机,找着宝瑞公司主页上的电话号码,嘴里又搬出了一套朱岩不懂的知识盲点,“看上去应该是长期的皮肤过敏吧,以前做的什么生意?” “建筑材料。” 朱岩叹了口气,说道:“别看现在房产热度上来了,九十年代那会儿才是真赚钱的时候,我和他都是那时候发迹的。当初靠着运气和胆量,一年就让我们赚上了好几千万。” 祁镜点了点头,同时找到了宝瑞公司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接起电话的是位姑娘,语速很快,应该做惯了接电话的工作:“亲爱的客户,宝瑞医疗为您真诚服务。” “能帮忙找个人吗?”祁镜问道。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5.检查结果 姚璐躺在床上,享受着悠长假期第一个早晨。 昨晚11点才到家,整理完行装,卸妆洗澡,最后到了1点才倒头睡下。连续出差工作了两个多月,难得能睡个懒觉,起床是不可能起床的,这一觉就算睡醒了也得在床上赖足一上午才过瘾。 回想整个5-7月的工作,可以用近乎完美来形容。 最重要的三院合同已签,70多天就完成了全年的指标,今年提成恐怕会是个大大超过预计的“天文”数字。 至于接下去的博览会工作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马立鸣没往歪处想,姚璐倒是挺愿意给他在博览会里做回向导,就算之后的医疗研讨会,她也可以帮忙安排参会时间。可惜自从决定了采购项目,对方动作就变得越来越大,如今合同已签,她不得不提出调离的请求。 其实要在其他公司,这种请求很有可能被驳回。毕竟钱比人重要,想入行的多的是,不想做的话随时欢迎你滚蛋。 但宝瑞有些不一样,这是一家特立独行的医疗器械公司。 国内医疗器械生产不论本身质量还是科技含量都无法和进口产品竞争,国内公司开局都是走的山寨路线,想着先把基础夯实再说。但自从不少改走自研的公司相继失败后,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坚定了自己山寨的道路。 这就造成了国内器械公司里,80%在做山寨,15%在山寨和自研的分界线上反复横跳犹豫不决。 而剩下的5%里有4%因为腿脚不便,一早跌下悬崖,成了牺牲品。唯独那1%熬过了自研的困境期,终于到了一展拳脚的好时候。 宝瑞就是那为数不多的1%。 从公司建立之初,宝瑞就坚持自主研发的道路,背后金主也给了莫大的支持,研发经费说砸就砸,眼皮都不眨一下。沉寂了两年后,硬是拿出了一套极为成熟的国产“全数字超声频谱多普勒成像的方法和配套装置”。 国外提出全数字化多普勒成像的概念也就在90年代末,出现的成品也就比宝瑞早了半年而已。 自研虽然比山寨要贵,但却要比国外进口货便宜得多。而且因为契合国内的国情,又是全汉字标识,所以需求量只多不少。 单靠这个专利,宝瑞就赚了不少钱。 尝到了甜头,公司一发不可收拾,将赚来的钱又全部投进了研发之中,慢慢成为了国内新兴医疗器械公司的典范。 其实对姚璐而言,公司是自研还是山寨从表面上来看都无所谓,可自研之后带来的辐射效应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她这样的女性,工作上要比男销售好赚钱,当然也要承担大量风险。 被人动手动脚早已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会明目张胆地重新定义销售“规则”。 在这种环境下,自研后带来的变相垄断就要比山寨货要有保障的多,至少不会有人提一些苛刻的奇怪要求。 同时宝瑞对人才的管理也很愿意下血本,单单这两年就挖走了不少人。看上去来的只是人,但懂行的都知道,宝瑞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脉。能成功的销售谁还不认识几个大主任,有人脉做起生意来就方便。 姚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了个身看起了手机。 为了睡个安稳觉,她调成了静音,一晚过去来了五条未接来电。 其中三个是马立鸣的,自然是直接pass。拿到了合同单,姚璐根本没必要和他继续纠缠。另两个电话里有一个单看名字就知道是今天去接马立鸣的同事,打来应该是要再多询问一下马立鸣的事儿,也是直接pass。 现在对姚璐而言,既然拿到了休假,装睡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候心软凑上去,肯定会惹来一身骚。当然她也不可能全然不管,好歹是自己留下的客户,等“睡够了”自然得发一段消息过去,将马立鸣的情况做一些简要的“补充说明”。 这四条都可以无视,但接下去的那条就不一样了。 打进来的时间就在五分钟前,因为没有存过号码,所以姚璐能看到的还只是一串数字。原本陌生号码都会被她简单地处理掉,可这串号码看着好像有点眼熟:“怎么感觉像是公司的电话。” 自从手机普及后,姚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接到公司电话了。 平时一般都是自己团队的主管直接一对一给她打电话,对于经常在外谈生意的他们来说,手机有着极其而重要的地位。正是因为这样,座机已经开始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她回拨了电话,没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一位年轻姑娘的声音:“是姚璐小姐吧?” “嗯,你是?”姚璐有些奇怪。 “公司的客服。”姑娘说道,“刚才有一位徐姓先生打电话来点名找你,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所以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徐姓先生?”姚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嗯,双人徐,徐佳康。” “徐......佳康。”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姚璐两眼慢慢睁大,马上想起了昨晚上一起乘车回来的那个年轻医生,“认识认识,他还来找我了?他人在哪儿?我怎么找到他?有没有留下电话?” “姚小姐,你别太激动。”客服姑娘拿出了刚才记下号码的记录纸,说道,“他留了电话,你记一下。” 姚璐看着刚到手电话号码,精神十足。没想到昨晚上就想要的联系方式,今天会以这种方式来到了自己手里。 “我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她兴奋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快速拨下了这些数字号码,然后直接打了过去。铃声连响了三声,对面接起了电话:“是姚小姐吗?” “啊.....嗯,对!就是我。”姚璐还想着该怎么开口,没想到开场白被对方先一步抢走了,“徐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嗯,我记得你现在在休假吧?”祁镜问道。 “对,我刚拿了休假。”姚璐笑着说道,“昨天那家伙你也看到了,一路上都动手动脚的,我有点受不住就撤了。” “休假就好......” “徐先生需要我帮忙?” “如果你这段时间没事儿做的话,要不要兼个职?”祁镜说道,“我这儿有位朋友对医疗器械非常感兴趣,但对具体的型号品质都不太懂,需要一个博览会的向导带带路。和他聊天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到了你,具体价钱方面都好商量,不会亏待你的。” 姚璐听到这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原本她是想和这位徐医生先套上近乎,然后一边打听他的身份,一边也可以交上朋友。 毕竟能让黄兴桦出面接人的医生实在不算多,而他才只有20多岁而已。以他现在的实力,做上大主任只是早晚的事儿,说不定以后就会有生意上的往来。 而且三院的马立鸣可以代替大主任来签单,为什么他徐佳康不行? 不过现在这家伙突然就把自己转手给了朋友,这算什么套路?难道他对这次博览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你不去博览会吗?”姚璐有些不甘心,还是问了出来。 “我对医疗器械确实没什么兴趣,也不太喜欢大热天地和人扎堆站在一起。”祁镜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把你电话给他了。” 其实按姚璐的计划,她是打心眼里不想接这个差事。 忙了两个月总算能休息到七月结束,要是现在接了活,恐怕假期就得提前告吹。上京的夏天气温高的吓人,向导的工作不好做,来回折腾起来分分钟一头汗。 不过她是真的想和这位徐医生搭上线,所以最后犹豫了会儿,还是同意了下来。 但姚璐在同意的时候,倒是把祁镜绕开的圈子又绕了回去,重心依旧被放在了祁镜的身上:“帮忙没问题,不过现在我没空。要不这样,晚上一起吃个饭,你也好给我介绍介绍你的这个朋友。” “晚上......”祁镜停顿了片刻,问向了走在他身边的朱岩,“朱老板,你晚上有空吗?” “我闲的很,问题是你有空吗?”朱岩反问道。 祁镜点点头:“对啊,我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还得开会,时间不一定来得及。” “你这是开的什么会?怎么特地选在了吃饭的时间?”姚璐顺杆爬直接问到了她最关心的核心问题,。 “哦,只是一个小会诊而已。”祁镜没避重就轻,同时也没明说,打了个马虎眼就混了过去,“要不这样,看我这个会诊多久结束吧。如果时间太晚就让朱老板来亲自请你......” “太晚的话就改明天早上吧。” 姚璐没等他说完,就开口建议道:“如果你晚上没空,那就改成明天早上吧。反正离博览会开幕还有三天,不急的。” 听她这么坚持,祁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先替朱岩答应下来:“行吧,那就先这么定了,保持联系。如果这儿有时间变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嗯,保持联系。” 祁镜挂掉了电话,抹去了额头上慢慢渗出的汗珠,摇着脑袋暗暗地说道:“麻烦啊。” 朱岩就走在祁镜身边,听他如此笑着说道:“是挺麻烦的,这是看上你了吧。” “朱老板开玩笑了。”祁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估计是昨晚上你和黄教授一起出来接我吓着她了吧,这么大阵仗,她肯定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 “这理解没错,你可不就是个大人物嘛。”朱岩马上说道,“这要是没你在场,接下去的会诊怎么进行下去?那些主任顶着教授头衔,一个个看上去牛b哄哄的,可见了这个病例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叫你一声大人物,不亏。” “朱老板抬举了,只是钻了个国内寄生虫知识匮乏的空子罢了。”祁镜对这种说法没太在意,“我就是个普通的急诊科医生而已,没那么厉害。” “妄自菲薄可不好。”朱岩笑了两声,调侃道,“话说你什么时候改姓徐了?” “还不是因为怕惹麻烦。”祁镜耸了耸肩膀,“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拿朋友的名字冒充一下。” “啊?你这拿的还是别人的真名?” “是啊,假名多没意思。” “还是你狠......”朱岩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这么有本事的祁大医生为什么要选择走回会议中心?这一路回去可不近啊。” “哦,我吃好东西再乘车会晕会吐。”祁镜解释道。 “就为这个?” “也是麻烦朱老板了,这么大热天陪我走回去。”祁镜回头看了眼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紫天阁,可惜地说道,“来时我们坐的那辆车......” “没事儿,反正是借的,待会儿我叫人开走就是了。” 在路上两人先是聊了聊唐建明的惠明医疗器械公司,然后又交流了一下未来医院的规划。等走回会议中心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两人告别后,祁镜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了一下午。 五点转瞬即至,祁镜早早到了308会议室,几十位主任教授也都齐聚在此。经过昨晚,现在他们看祁镜的眼神完全没了之前看下级医生的样子,反倒隐隐有了一种对待平级教授的感觉。 “连线吧。”黄兴桦和身边的网络技术员说道。 连线接通后,视频那头出现的还是昨晚上的萨拉。 她现在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叠化验单,脸上看着非常疲劳,但能很明显地看出她兴奋的模样:“祁医生,正如你昨晚所说,我们在林医生的骨髓图片里找到了一条微丝蚴!” “哦?找到了?” 祁镜松了口气,连带着全会议室的主任们也都松了口气,同时笑容慢慢浮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不错不错,竟然真的找了!” “果然是寄生虫!”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6.失误?染色?离心浓集? 萨拉显然刚到非洲没多久,对相关的寄生虫知识了解过但都不深入,以为能找到微丝蚴就万事大吉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同属一类的寄生虫,种别不同需要服用的药物就不同,要不然林志行之前喂给自己吃的吡喹酮就该有效才对。 “显微镜的镜检照片有吗?”祁镜问道。 (黄兴桦继续当他的翻译:祁镜要镜检照片) (蔡萍:是想确定丝虫种类吧) (黄兴桦点点头:我印象里他们那儿是没显微镜照相系统的......) 确实和黄兴桦料想的一样,萨拉听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们这儿只有最普通的光学显微镜,检验科没那么先进的成像设备。” (黄兴桦摊摊手:果然没有) (老张:今天我恶补了寄生虫的几本书,好像靠外观形态确实能确定种类。不过书上都没多少实例图片,单靠书上的描述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黄兴桦:要想把文字和图像联系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个几年一线临床功力才行。这小子......) (蔡萍马上打断了他师兄的猜测:现在想那么多干嘛?等虫子研究完了,再去研究他) 既然没有照片,祁镜就想从人身上下手:“那做检查的医生在不在,我想问他一些问题。” (黄兴桦:祁镜要找检验科的人) “这儿的检验科的医生一直不够用,有些检查只能我们自己做。”萨拉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似乎对自己的多边形能力还有些自豪,“林医生的血涂片和骨髓涂片检查都是我做的,反正也习惯了。” (黄兴桦:......) (老张:老黄你愣着干嘛?) 当地缺医少药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祁镜也没get到他想要表述的优点,反而叹了口气反问道:“那你没让林医生来看一眼?” (黄兴桦:......) (老张:你倒是翻啊!) “林医生?”萨拉摇摇头,“做完检查他就去查房了,所以我就一个人做了。” (黄兴桦直等听到了这儿,才开口翻译了一句:完了,线索全断了) (断了?线索?什么线索?) (老黄,你这翻译越来越过分了。昨晚动不动把一句话概括成短语我们也就算了,现在他们来回说了好几句,你就说这几个字,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 (是啊,刚才还在问检验科的人?怎么说的?下班了?) (黄兴桦:压根就没检验科,全是她自己一个人查的) 祁镜也是皱起了眉头,质疑道:“你在寄生虫方面没什么经验,这没关系。但是在做检查的时候,尤其是见到了虫体的时候,是不是该找经验丰富的林医生一起看看结果,做一次简单的寄生虫形态学鉴别?” (黄兴桦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非常同意祁镜的观点:祁镜生气了) (这种明摆着的事儿就别翻了,我们要知道重点!) (黄兴桦:重点就是现在知道林志行身体里有虫,但不知道是什么虫) (老张: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早这么翻不就完了) 祁镜的这段话语气不轻,萨拉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服了自己。在这件事儿上,她确实一时贪快,有些托大了。 在寄生虫方面,萨拉水平有限,只是在来非洲的时候临时学了半个月的热带病学。对于非洲的常见传染病,比如疟疾、蝇蛆病、丝虫、各类病毒之类,她有大概的了解。 可一旦把知识深入到某些细节方面就不行了。 不过萨拉好歹也是做了十来年临床工作的主治医生,被个看似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年轻医生这么说,心里不是个滋味。 为了挽回面子,她只能为自己辩护两句,想要个台阶下: “因为之前做的涂片什么都没发现,所以这次在做检查之前,我们特地找过了林医生。他建议我们改做离心浓集,最后再用40x高倍显微镜做检查,这才发现了两条微丝蚴。当时他也没说要一起看结果,谁会想到做检查还要留下图像......” 黄兴桦听后轻笑了一声,然后特地给祁镜使了个眼色:“算了。” 祁镜倒没说什么,反而是底下那几个主任实在忍不住,笑骂道:“什么算了?别人姑娘说了半分钟的话,结果你就翻个‘算了’?” “老黄,你要端正态度,这是在会诊!” “再这样,这会诊没法继续下去了!” “会法语了不起啊!?” 黄兴桦一巴掌拍向桌面:“我在和祁镜说话,你们插什么嘴?要我翻译这个翻译那个,她说给外周血做离心浓集,你们有几个听得懂的?恐怕2/3都是蒙圈的吧,合着我还得给你们解释离心浓集是什么意思?” 这回他算是抓住了这帮老头老太的把柄,拿着一个寄生虫专业常见的检查方法,怼赢了。 蔡萍和好几位传染病学的专家自然知道离心浓集是个什么东西,但迫于黄兴桦的视线,还是没敢出口声张。黄兴桦也因此越说越痛快:“让你们来参加开开眼界就不错了,按我以前的脾气,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得滚蛋!” 话到了这个份上,还是老张起来打了圆场:“算了算了,大家都一大把年纪,有什么好吵的。难得聚在一起不容易,有听不明白的待会儿找小祁问问不就明白了?何必和他动气呢。” “对对,老张说得对。” “嗯,待会儿就找小祁给我们再讲讲里面的细节。” 其实这个小插曲到这儿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几位大主任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平时也算半个朋友。医学研讨会的时候也经常碰面,闹僵了关系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谁知,台下忽然有人冷不丁说了一句:“不就是个传染科常用的检查方法嘛,靠离心机把血液中的白细胞和微生物聚在一起,这样能提高检出率。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方法,也就这样罢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才息声不说话的人全吵吵了起来。 黄兴桦脸皮抽了抽,怒意渐满,正当即将发作的时候,还是祁镜站了出来:“喂,我还在会诊呢!你们这帮老......” “不死”两个字差点被他说出口,最后还是及时拦在了喉咙里,没放出来。停顿了片刻后,祁镜连忙补上了后半句,让人听着没那么别扭:“教授们,等我这儿会诊完了再吵行不行?” 其实这些专家只是差个劝架的人,有祁镜开口自然再好不过。 可刚才那短短一秒左右的诡异停顿,让他们听着很不舒服。而且正巧不巧断在了“老教授”的“老”字后面。再配合上一开始的语气,总觉得哪儿里不对劲。 祁镜管不了那么许多,尽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涂片检查上。现在既然没了图像,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问别的可行性办法:“萨拉医生,林医生的两张涂片标本还在吗?” (黄兴桦:祁镜问涂片还在不在) 萨拉摇摇头:“操作台实在太小,我一做完就得换人做其他检查,所以这些涂片当场就得扔掉。” (黄兴桦:扔了) “发现微丝蚴之后,你有没有留下图像记录?” 黄兴桦听了这句愣了会儿,没听懂祁镜的意思,但还是照着原样翻译了一遍。 (老张:我记得小祁刚才问过了吧) (一开始就问了) (不是说了没照相机嘛,怎么还问?) 祁镜的提问不走寻常路,越来越偏离萨拉的既定思维。单单看她为难的表情,祁镜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镜检寄生虫是个假阴性很高的检查,一旦发现虫体必须第一时间保留图像,否则根本没办法做虫种鉴别。” 萨拉听着也是无奈,连忙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们这儿的显微镜没有图像采集系统,根本不可能留下检查图像。” “没电子仪器就不会做事了?” (黄兴桦总算明白了祁镜的意思:祁镜说她只知道用仪器,得用脑子) (众主任:???) 在自己专业方面,祁镜一向是个急性子,而且实力至上。尤其在对方没实力还不服输的时候,更容易走火。 萨拉的反驳让他不小心暴露了平时惯用的口吻,祁镜马上意识到对方的身份,连忙轻咳两声,把脾气收敛了起来:“以前刚发明显微镜的时候,也没有照相机,检查时都是直接把图像画在纸上进行存档记录的。” (黄兴桦:祁镜意思是用笔画下图像) (老张:怎么和皮肤科那么像?我们以前也得画画,尤其是那些小疹子) (蔡萍:这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有了成像技术之后就轻松了许多) 萨拉听后恍然大悟:“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显微镜成像技术,又没有专业寄生虫医生在身边做观察和记录,甚至连一张手工作画的草图都没有。祁镜这个巧妇面对无米之炊,就算做不来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离心浓集、离心浓集......” 萨拉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等祁镜想出办法,就说道:“我现在去垃圾堆里找那两张涂片,检查之前做了简单的固定,应该还能看清。” (黄兴桦:她想去把涂片找出来) 眼看她要放下报告纸准备关掉视频,祁镜连忙把她拦了下来:“那种医用垃圾堆你也下得去手?划破皮肤感染了怎么办?” (黄兴桦:祁镜拒绝了) 祁镜停顿了片刻,想了会儿问道:“没原件又没记录,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是个什么形态?” 黄兴桦尴尬地笑了笑:“你难道要她口述?” “不然怎么办?”祁镜也很无奈。 然而萨拉根本说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个什么图像,就因为在一团白细胞里找到了一根染色明显的细条样图形,她就认定是微丝蚴:“难道是我看错了?” “不,那就是微丝蚴,你没看错。”祁镜说道,“我现在想知道虫体的鞘膜、体尾核、头间隙......” 黄兴桦以问代翻:“你这问得有点深了,她不懂的。” 祁镜说的内容越来越深,早就超出了萨拉的知识范围,根本听不懂。说起来很奇怪,一个法国人竟然听不懂用了几十年的法语,让萨拉很尴尬。而这种尴尬表现在她身上时,就是不停地摇头:“我什么都看不清,就是有一根很明显的线条而已。” “内部细节全都看不清?” “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萨拉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染色的问题?” 这是一个实验室常见的失误,由于染色过重从而导致覆盖了原有的分层结构。祁镜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就随口问道:“你用的瑞氏染色?” “没,用的吉萨姆染色。”萨拉说道,“我就只能看到实心的虫体,其他都看不清,要不要换一种染色剂?” “暂时不用了。”祁镜想了好一会儿,解释道,“因为做了离心浓集后,白细胞会和寄生虫虫体粘连在一起,增加了检出微丝蚴的几率。但粘连在一起之后,虫体一些特征都被破裂的白细胞掩盖掉,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额,原来是这样......” (黄兴桦也忍不住拍手鼓掌,对祁镜的表现给了120%的肯定)萨拉总算能听懂些了,但仍然有些迷茫,实在没想到一个血液的离心浓集会有那么多门道。她也从原来对祁镜有些偏见、反感,慢慢开始变得“听话”了起来:“那接下去该怎么办?” “会做厚薄血膜片吗?”祁镜问道。 “这个简单,我会。”萨拉点点头。 “现在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再去找林志行取一些外周血。”祁镜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取完就去做厚薄血膜片,然后继续用吉萨姆染色,最后用10x低倍显微镜扫图。”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7.那么悲观干嘛 趁着萨拉找林志行重新抽血的空档时间,祁镜又给台下那些主任教授大致介绍了一遍丝虫的概况。 其实这些内容在寄生虫教科书上都有介绍,但由于寄生虫的地缘性分布因素以及日益发展进步的国内社会因素,即使是传染科出身的主任们包括蔡萍在内,了解的也就只有在亚洲范围广泛传播的两种丝虫。 其他内容平时都用不上,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 丝虫其实是庞大线虫分类中的一个小分支,专指靠节肢动物传播并且寄生人体的八类线虫。在学术或者专业领域,称呼它们一般用的是全称,结尾加的也是线虫。 由于汉字多变,繁简切换要比其他语言自由得多,国内医生也更喜欢用简称。尤其是口头上,基本都是简称。比如在亚洲非洲都有传播的班氏吴策线虫,就会被简称为班氏丝虫。而只在东亚传播的马来布鲁线虫,简称马来丝虫。 基本是怎么顺口怎么来,能听懂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可一旦要做鉴别诊断,该讲究还得讲究,严谨的地方一点也不能含糊。 在没法做寄生虫抗体检测的条件下,想要区分这些丝虫很大程度上靠的还是显微镜下做微丝蚴形态学鉴别。和检测抗体不同,这种形态学上的鉴别手段除了需要一定的制作涂片技巧外,90%以上靠的还是检验员的人眼。 有经验的传染科医生和检验人员只需看上两眼镜检照片,就能分辨出大致的种类。随后再通过病人的症状以及微丝蚴的习性,就能明确诊断。 要是没相关临床经验,那就没辙了。 鉴别内容是本科寄生虫教科书里熟悉的部分,也算科目考试的考点。就算是在读的本科生,学习成绩不如人意,也能捧着本教科书把这段讲得绘声绘色。 但读书背书是一回事,诊断就是另一回事儿。 当枯燥的文字没有长期积淀的大量虫体照片做配图,那就是干巴巴的一堆文字,根本成不了自己的知识。就算把整本寄生虫学都背下来,也并不影响他们短期内做不成医生的事实。 祁镜很清楚这点,做的这段介绍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主任们也很清楚这点,自然也不会听得太认真。 最多就是把它当作一种临床偶遇的见闻,边听边自动存入脑海里,成为所谓的临床经验。 学医确实麻烦,就像在玩一个没存档的rpg游戏,除开各类宛如外挂一般的天赋加成,每个人的精力其实就只有这些。点了某个专业的技能后,想再改专业就会比只专精一条技能树的差上一截。 只要双方都不懈怠,这个差距就很难弥补。 或许对年轻医生而言,改专业还有机会,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勤奋能赶上其他人。但台下都是老一辈的主任教授,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还要完成大量课题,手下的硕博生也都需要花费心血。 因为一场会诊就浪费时间在其他研究上,那就是丢西瓜还不一定捡得起芝麻的蠢事,得不偿失。 反正祁镜和他们的专业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交集,即使后浪推前浪,也推不到他们身上。 从昨晚开始,老教授们聚集的焦点就开始陆陆续续从林志行的疾病上抽离出来,一个个都安在了祁镜这位年轻医生身上。原本的会诊因为萨拉的离线,渐渐成了大型聊天室,有些人甚至因为好奇心,还特地把自己的状态切换到了听戏模式。 “小祁啊,听说你在读研,老师是谁?” “有这种水平,老师肯定不简单。” “既然不是黄老先生,那应该就是那位了,秦雪梅院士!” “国内传染科有名的大人物可不止你们上京这两位,明海的容千竹、贺晶芳也实力强悍,都是学科带头人,一方大佬。” “真要按你这么说的话,人可就多了啊......” 祁镜笑了笑,连忙把即将爆发的争论掐灭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我考的是丹阳医院的王廷大主任。” “丹阳医院的王廷?”老张疑惑地看向了一旁的蔡萍,“蔡主任,是不是就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喝茶,遇事就爱耍臭脾气的小老头?我记得才1米6来着......” “对,就是他。”蔡萍点点头,对老张的概括手法表示赞同,“在全国范围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一个人物了。” 老张对王廷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急诊主任的能力与所在医院的急诊救治率呈正相关性。在这方面,丹阳医院不仅仅是当地的龙头老大,在全国也是能进前二十的优秀医院。 “他不是搞重症急救的嘛,怎么教寄生虫了?” “老张你误会了,他怎么可能教寄生虫。”蔡萍笑着说道,“寄生虫和传染病学都是祁镜自学的,王老头可没教过。” “自学”两个字就像滴入沸油里的清水,油锅瞬间就炸了。 “自学?别开玩笑了,这种高水平临床经验怎么可能靠自学得来?吭谁呢?” “说自学没人会信吧!” “不信!” “我也不信!” “要是专攻寄生虫学,而且跟着黄老爷子学上了一年半载,能有这实力我还信。可要说是自学的,不信!肯定不信!” 祁镜无所谓他们的感觉,信与不信和他都没关系。只不过蔡萍无意识的一句话,点燃了会议室的全场气氛,祁镜不得不动点小心思把热度降下去才行:“其实我还真的和黄玉淮老爷子见过两次面。” “你见过黄老爷子?” “见过,一次是三年前,第二次就在去年。”祁镜不紧不慢地说道,“尤其是三年前的那次,黄老爷子特地教了我一些学习方法,两年后帮我考上了丹医大的研究生。可惜我妈不让我学传染病,所以就跟了同院的王廷主任。” 祁镜说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真的,但却特地隐去了一小部分假象,让黄兴桦听着有些奇怪:“我爸三年前见过你?他当初可是犯了大半年的老毛病,连家门都走不出去。” “哦?是吗?”祁镜佯装吃惊,继续慢慢搭建自己的“谎言”拼图,“我记得是三年前的春节前夕,他在中西部一个什么小城市开的讲座,具体叫什么地名我忘了。我也是被学校抽中去旁听的,一听就入了迷,满脑子想的都是传染病。” “原来是春节前啊......”黄兴桦听到这个时间,总算对上了号,“那段时间他确实去过一趟延城。” “延城......哦哦想起来了。”老张也连忙应了一声,紧跟着黄兴桦身后,拼上了祁镜预留下的最后一块拼图,“就那次鼠疫嘛,黄老带自己的科研队去了一趟,结果回来就累得病倒了。” “唉,我爸这个腰背疼是老毛病了。”黄兴桦说道,“疼起来的时候只能睡地板,根本上不了床。” 而祁镜说的第二次,便是去年丹阳的登革热。黄玉淮和秦雪梅亲自会诊了那位重症孕妇,在丹阳一连守了好几天这才离开。 两次黄玉淮都确实在那个地方,但两次祁镜都不在。 第一次的鼠疫,黄玉淮早就拿来做了自己的教学素材,作为上一世他的学生,祁镜肯定知道具体时间。甚至其中一些细节,他了解的比黄兴桦还要多。 而黄老爷子又喜欢教学生,常常会教授一些自己的学习方法。所以祁镜说的第一次,其实改个名换谁上场都行。反正老爷子上了岁数,怎么可能记住三年前的一位不知名的医学生叫什么名字。 至于第二次,祁镜更是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睡了好几天。 但因为这次登革热在传染病学界算是一场不小的风波,所以很快聊天的方向就被带他偏了:“原来那个祁镜就是你啊!” “我记得当初丹阳的疾控中心可是点名表扬了你。” “只是发现得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祁镜一笔带过,正巧这时视频重新连线,萨拉出现在了屏幕前,“祁医生,我又回来了!” 见到她,祁镜松了口气。 骗人实在是一件技术含量极高的工作,尤其得同时蒙住面前几十位主任教授,更是难上加难。现在聊天被人打断,会议室终于又重新捡起了它原来的功能,会诊。 不得不说萨拉的动作非常快,一人分饰三角。 看病时她是医生,到了抽血的时候当起了护士,等抽完血,她又摇身一变成了实验室检验员。 整个厚薄血膜片检查过程中,反倒是【第一步:找到林志行】用了她不少时间。在大内科的四层楼里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大门外的一个等候区里找到了他。病人腿脚不便,也没轮椅,他就直接在走廊边给病人看病。 萨拉的抽血和厚薄血膜片一气呵成,手脚甚至比一些护士还要麻利。 当然这次她学了乖,不仅给镜检视野画了三张草图,还特地让林志行一同看了检查结果。而检查结果也让林志行暗暗吃了一惊,不得不跟着一起来到了镜头前。 林志行是个略有些消瘦的中年人,50多岁,鳖塌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眼镜。 镜头前,他的脸色略显暗黄,额头眼角布满了皱纹,给人一种轻度营养不良的感觉。耳边一条眼镜的镜脚断了,用脏兮兮的胶带布包着。也许是包得有些仓促,镜脚看上去有点歪,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酸儒的气质。 林志行见着镜头,清了清嗓子:“各位主任,辛苦了,咱们这算第二次见面了吧。” “林主任客气了。” “都是同僚,应该的~” 既然换了个人,祁镜就默默地放下了话筒,把话语权交还给了黄兴桦。黄兴桦也心领神会,连忙开口问道:“林主任,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那个肿块胀得难受。” 林志行对自己的身体没多说什么,连忙进入了主题:“先说说刚做的厚薄血膜片吧,也亏你们想得出来,前前后后扎了我好几针,到现在手臂还疼着呢。” “为了确诊,忍一忍吧。”黄兴桦连忙问道,“结果怎么样?” “黄主任确实有一套,在得知离心浓集法没法看清微丝蚴后果断用了厚薄血膜片,实在是高。” 林志行拿过萨拉手里的草图,放在了摄像头前,然后用笔点中了中央区域的一根虫子:“刚才萨拉用厚薄血膜片确实在薄血区再次找到了微丝蚴,而且没有白细胞的干扰,是完整的个体。” “那能断定是哪种丝虫了吗?” 林志行停顿了片刻,和有些失望的萨拉互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图像是清晰了,但虫体的染色却是失败的。” “染色又失败了?” 黄兴桦皱起了眉头,反问了一句的同时,本能反应让他很自然地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祁镜。但祁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而是眯着眼睛直盯着屏幕上的那张图片看。 “而且我们的显微镜高倍镜头出了点问题,就算染色正常,也很难看清虫体结构。” 非洲当地的特殊情况再次提升了鉴别诊断的难度,连高倍显微镜都不让用了。而林志行也显得很无奈,说道:“算了,我准备直接联合用药。” “联合?怎么联合?”黄兴桦说道,“几种丝虫病的药物都有些微的差别,效果各不相同。而且对付寄生虫的药都有很强的副作用,还得长期治疗,联合用药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阿苯达唑、乙胺嗪还有强力霉素......”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8.有是有,但是没必要 林志行虽说是副高,但这只是他十多年前留下的职称。如果肯回国,以他的资历早就是一科的大主任了,不会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差。要是再压上这么多年国外工作的经历,单论援非医疗任务上的贡献,恐怕没人能和他相比。 所以在视频交流时,黄兴桦难得谦恭了一把,台下众位主任教授也都很自然地把他的职称拉到了和自己平级的高度。 祁镜只是个住院小医生,这么说话确实有些不妥。 当然,要是撇开这层上下级医生的关系,换个医患角度,祁镜的说辞其实没有错,也说出了台下列位的心声。 遇到救治上的困难就轻言放弃的做法,说好听点叫不占医疗资源,节约时间成本。说难听点,那就是单纯地对医生救治成功率的不信任,对病痛妥协。至少站在会诊医生的角度来看,林志行作为病人是不合格的。 在临床干过的医生都会时不时遇见这种病人,每当见时都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总想要把他们骂醒。 其实祁镜对于这种病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要在平时,爱治不治,他还省心了。可面前却是一位和死神奋战了数十载的主任医生,自己的同僚。看着他向死神投怀送抱,祁镜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林志行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种被人讽刺的意味。但在非洲工作那么多年,早就磨掉了他以前在国内培养的那股傲气,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平和。他看了眼广角摄像角落里的年轻人,扶了把眼镜,然后问向了一旁的黄兴桦: “刚才说话的这位是......” “这孩子叫祁镜,建议把离心浓集改成厚薄血膜片的其实是他。”黄兴桦笑着介绍道,“要说在寄生虫方面,他比在坐的各位都要强。” “哦?”林志行的惊讶中还透着一丝笑容,“竟然有人能让黄教授夸成这样?那三道题......” 黄兴桦点点头:“你给的三道题,他全答对了。” “全对?这......”就算镇定如林志行,也忍不住暗暗吃了一惊,“这可是我十多年非洲行医的经验,黄教授在题目的设计上也很巧妙,甚至还做了些小改动。能答对一题就已经很不错了,三题全对?” “嗯,全对,几乎没有错漏。”黄兴桦再一次肯定了祁镜的能力。 林志行不解:“这位祁医生看着很年轻,难道小时候去过非洲?” “我妈去过。”祁镜抢在黄兴桦之前答了一句,“我强不强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身体里的那些虫子。” 林志行点点头,长舒了口气,跟着把对话的重点放在了丝虫鉴别上:“萨拉刚做的吉萨姆染色失败了,我估计是染色剂出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鉴别?” 祁镜说道:“染不上色也不一定是染色剂的问题,这应该是微丝蚴自带鞘膜,阻隔了染色剂进入体内。” “我当然知道鞘膜可以阻断染色剂。” 林志行马上反驳道:“可是早上做离心浓集的时候,用的吉萨姆染色却是能染上的。因为上次染色比较模糊,所以萨拉这次特意换用了新的染色剂,就是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谁知最后会弄成这样......” 染色剂是很普通的化工产品,一般混过实验室的自己就能制备。 在国内,染色剂染不上色是基本不可能发生的问题。但在现在林志行在非洲,工业能力极其落后,各项产品几乎都是靠进口。数量短缺不说,长时间运输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也实在是当地出了太多的问题,逼着人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没有成像技术的老式显微镜、随便就用坏了的高倍镜头、缺乏足够的寄生虫抗体检测......现在轮到了染色剂,似乎听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妥。 “可这是新来的染色剂吧?怎么就坏了?” “是啊,染色剂出问题无非影响染色效果,没听说过会造成失效的。” 祁镜叹了口气:“制备吉萨姆需要甲醇,沸点只有60多度,又兼具了挥发性和强吸水性,确实稳定性不足。不过非洲最高气温记录也没超过60,而且现在也不是雨季,空气干得不行,我觉得染色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听了祁镜的解释,林志行也觉得有点道理,连忙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问题应该出在离心浓集上。”祁镜解释道,“离心浓集是有一定几率破坏微丝蚴鞘膜的。之前没了鞘膜,染色自然会成功。而这次用的厚薄血膜片,鞘膜被完整保留了下来。” 林志行想到了鞘膜,但却没想到离心浓集可能造成的后果。 “就算知道了染色无效的原因,也没法改变染色无效的事实。”老张这时插了句嘴,“临床上染色剂有很多,在国内还能挑挑拣拣,改用别的染色试一试。可在那个鬼地方,实在太难了。” “对啊,老张说得没错,林医生,还是回来吧。” “回国安安心心做诊疗,等康复了再回去就是了。” 要是祁镜不在场,听了刚才这些同僚的规劝,林志行说不定就真的一狠心回国了。可刚才的分析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祁镜的实力,只要这位年轻医生没开口,那就还有希望。 林志行叹了口气,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祁镜身上:“先想想其他办法吧,祁医生,有没有什么染色是能穿透微丝蚴鞘膜的?” 祁镜点点头:“有是有,但是没必要。” “没必要?” “嗯。”祁镜摊摊手说道,“已经基本明确了虫种,自然就没必要了。” “啊?这就明确了?” 祁镜又点了点头,继续说到:“要是想稳妥些,再复查一遍做确诊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当地时间应该没过下午两点,再做一次血膜片应该可以得出结论。不过林医生这两天挨了不少针,我看就算了吧。” 他的话让在场几十位专家都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在讨论怎么鉴别微丝蚴虫种,怎么三两句过后就明确了? 全程祁镜也就看了两眼萨拉的手绘图而已,大家信息获取来源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就萨拉那个画功,把这图单拿出来,恐怕没人会觉得是条微丝蚴吧。 诊断结果来的实在太过突然,让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是哪种丝虫?”黄兴桦问道。 “罗阿罗阿线虫。”祁镜答道,“要不是因为这次染色失败,鉴别虫种恐怕还要费一些周折。也算因祸得福吧,鞘膜成了关键。” 接下去就成了他单方面的演讲时间。 八种丝虫,班氏吴策线虫、马来布鲁线虫、帝汶布鲁线虫、罗阿罗阿线虫、常现曼森线虫、欧氏曼森线虫、链尾曼森线虫、旋盘尾线虫。 其中按有鞘无鞘可以分成两部分,前四类是有鞘膜的,后四类则无鞘膜。单单微丝蚴的这一种结构特性,就让祁镜轻松排除掉了一半虫种。 但接下去的结构区分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是祁镜来看镜检结果,即使不靠染色,依然可以从微丝蚴的身体长短、尾部形态和头部间隙的长宽比来做鉴别。 比如罗阿罗阿线虫的长短在240-270μm之间,在丝虫里属于中等身材,身长与它有交集的只有班氏吴策线虫和链尾曼森线虫。同时它也是八类虫种中唯二尾部呈圆形的丝虫,另一条是常现曼森。 其中微丝蚴的尾部和身体都能见到核,而无核的头间隙比起其他虫种显得格外短小。只要经常观察镜检照片,其实非常好辨认。 但萨拉的手工图实在不敢恭维,连描绘出最基本形态都做不到,就更不可能从这三幅画里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其实祁镜的诊断还得从林志行的症状上说起。 能寄生在皮下组织的丝虫有三种,是链尾曼森线虫、旋盘尾线虫以及罗阿罗阿线虫,而链尾曼森和旋盘尾是没有鞘膜的,所以单从症状上就可以基本确定是罗阿罗阿无疑了。 如果说只靠一种排除法仍有可能出现误诊,那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 按照微丝蚴进入外周血的规律,可以大致分成三类,夜现周期性、昼现周期性以及无周期性。 萨拉做的离心浓集法就能排除掉夜现周期性的三类丝虫,班氏吴策线虫、马来布鲁线虫和帝汶布鲁线虫。而剩下的五种丝虫里,非常凑巧,就只有罗阿罗阿是有鞘膜的。 祁镜的鉴别诊断思路清晰,众人只能鼓掌佩服。 黄兴桦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平时基本不会用到的称赞词,这两天被他用了无数次。或许在祁镜面前更多的是沉默,没怎么说过,但和周围这些主任教授可没少聊。 “林医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抽血做一次血膜片。”祁镜建议道,“至于染色嘛,你们那儿应该有瑞氏染色液吧?” “瑞氏?最常用的那种?”林志行点点头,“这儿肯定有。” “那就好,就用瑞氏染色。”祁镜说道,“虽然瑞氏是最常见的染色方法,但对于吉萨姆无法穿透的微丝蚴鞘膜,有很强的穿透性,应该可以看到明显的虫体结构。” “行,我这就去化验。” 接下去的结果和祁镜说的完全一样,瑞氏蓝紫色染料成功进入了虫体。通过林志行的细致描述以及手绘草图,祁镜能肯定他染上的就是罗阿罗阿线虫。 诊断结束,治疗就得跟上。 十多年前没有分子生物学的检测基础,丝虫病的诊断就只有成虫形态学鉴别、外周血幼虫微丝蚴形态学鉴别,以及抗体检测三板斧。非洲天然缺少最后一板斧,而剩余的两斧子里的幼虫已经被祁镜轮完,就剩下成虫了。 罗阿罗阿线虫在当地又被称为眼虫,因为它们不仅寄生在人体皮下组织形成肿块,还会时不时去眼球表面踏青。 从林志行的症状上看,成虫并没有离开皮下,应该全部藏在那个肿块之中。 “先去外科,找人把它切掉。”祁镜观察了一遍林志行手腕上的肿块,说道,“手术剥离是最直接的做法。” “行。”明确了诊断让林志行精神了不少,“那药物治疗方面该选哪种?” “乙胺嗪是最安全的,但效果一般。”祁镜想了想问道,“你们那儿有伊维菌素吗?是最广谱的抗寄生虫药物,对各类丝虫都有效。” 林志行摇摇头:“我还是用乙胺嗪吧,正巧药房里还有备货。” “不行!”祁镜马上拦阻道,“乙胺嗪已经被证实可以破坏微丝蚴的体表防御,帮助人体免疫系统破坏虫体。而虫体崩解后产生的特殊蛋白可能引起强烈的过敏反应,罗阿罗阿线虫的反应是八种丝虫里最强烈的。” 林志行已经渐渐习惯了祁镜的寄生虫知识储备,没想到在非洲当地医院当了那么多年的支柱,到头来还有依靠别人的时候。 “那我该吃什么药?” 这时还是黄兴桦发了话:“林医生,没关系,明天我就会上报你的情况。一星期内,伊维菌素就会送到你的手上。” “谢谢了。” 林志行松了口气,回想当初他也在国外和国内医生之间犹豫过。现在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而身边的萨拉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肖恩,他肯定会大吃一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19.对了,那人是叫徐佳康吧 姚璐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和赖床没多大区别。但此时此刻,她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巨大变化,和刚醒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因祸得福,刚别了马立鸣那个混蛋,就让她遇上了徐佳康。 单论风度就甩了某个垃圾好几条街,再加上能得到黄兴桦承认的实力,撇开情情爱爱不谈,至少最简单的仰慕感还是有的。 昨晚上就想着怎么联系他,没想到休假的第一天对方就亲自找了过来。不仅顺手拿到了联系方式,还莫名其妙搭上了一个兼职。她倒不在意兼职能赚多少钱,能和那位年轻医生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在搞好关系之前,她需要做一件事儿...... 这时床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姚璐快速翻转身子,一把抓起。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屏幕就确认了来电信息,然后直接接起了电话:“喂,老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丹阳第一人民医院,内科急诊的注册住院医生,徐佳康。”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话说你盯着个住院医生干嘛?” “唉,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姚璐说完谢了一声挂掉了电话,松了口气后拨下了丹阳一院的电话。 这是她一直以来在工作中悟出的习惯,在接近某位医生之前先了解一下他的履历。包括他的工作情况、学历、专精的领域以及在医院的名声之类的东西,她都得了解。 “是一院吗?” “对,是一院,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问个人。”姚璐说道。 “问人的话我不太清楚。”接电话的护士说道,“你知道是哪个科室吗?” “嗯,内科急诊的。” “好,那我把电话接到内科急诊,你自己问那儿的医生吧。” “好。” “喂,谁?” 接话后的语速和态度完全不同,是个中年男人,听上去很急很不耐烦,“快说话!” 姚璐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嗯了两声,马上问道:“是内科急诊吗?我想找个人,嗯,叫徐佳康,对!叫徐佳康!” “找佳康?你谁?” “哦,我是他朋友。” “朋友......”男人若有所思,暗笑了两声,然后搁下了电话就走到门口大吼了一声,“佳康!又有女人找你!” 姚璐愣住了:这个徐佳康在自己医院?不会啊! 然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耳朵里:“何老师,什么女人?在科室里可别乱说啊!” “这声音可软多了,比刚才那个好听。” 徐佳康最近桃花运不断,女朋友和新认识的一位女大学生都在缠着他,已经不堪重负了。所以听了何天勤这句话,身体马上一哆嗦:“老师!周围都是人,别乱说!” “啊呀,有什么关系。”何天勤接过了递来的几本病历册,“我来帮你查房,你去接电话吧。” 徐佳康点点头,走到了桌前,长舒一口气然后拿起电话:“喂,你找......” 话刚出口,他能听到的就只有一串长长的盲音:“怎么挂了?” 姚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在飞机上、在机场大门口、在出租车里反复确认了这个医生的名字,就姓徐,叫徐佳康。而且也确定是一院的急诊科挂职,是个住院医生。 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回了自家医院,怎么就..... 姚璐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漏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但冷静之后细想想自己也太过武断了,只是听到一院急诊有个叫徐佳康的心情就乱了。这名字也不是特别少见的类型,万一是重名呢? 不对!肯定是重名了! 我当初又不认识他,他没理由骗我才对! 对,重名了! 唉~刚才就不该挂断的!我怎么那么蠢! 姚璐暗骂自己不长进,在这个时候怕了,掉了链子。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然后问上几句说不定就能确定了的事儿,现在变得复杂了。 再说,就算问不出,就算被人嫌弃了又怎么样?她刚做销售的时候经常碰到这种情况,怎么现在顾虑那么多? 没办法,既然直接找一院急诊无果,再打过去反而会留下坏的印象,只能换种方式了。 姚璐经常进出国际会议中心,也带不少医生去过那儿,在会议中心里也认识了几个人。其中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前不久认识的一位女招待,小琴。 人脉就是拿来用的,姚璐没多想,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小琴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小琴,我找你有个事儿。” “璐姐,什么事儿?”小琴问道。 “知道308会议室吗?”姚璐问道。 “嗯,我们这儿的vip会议室。”小琴答道,“璐姐要借?可惜前几天被一位大主任包下了,最近一直都在用。” “不,不是借,我只是想问问里面的情况。” 小琴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了这个308会议室,他们的经理没少挨骂。没想到现在在器械中心工作的姚璐也对那儿来了兴趣,里面肯定是在开什么了不得的会议。 “璐姐,你想问什么?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我想知道尽可能多的情报。”姚璐这时卖了个关子,并没有把所有实情都说出口,只是模糊地说了自己的请求,“越多越好,我有急用!” “那好吧。”小琴叹了口气,“那儿我没上去过,不太清楚。不过是璐姐的忙,我肯定尽量帮。这样,正好有几个小姐妹一直在三楼工作,我现在就去找她们问问看。” “谢了谢了。” “唉,小事儿一桩。” 十分钟后,姚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小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璐姐,不好意思,你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位年轻姑娘的声音,音调被刻意地压低,听着也要比姚璐再年轻些:“那间会议室就是个铜墙铁壁,我这种小角色根本进不去啊。” “你不是专门负责会议室接待工作的嘛,这都进不去?”姚璐觉得奇怪。 “别说进会议室了,整个三楼都是封闭状态,领导叮嘱我们千万别上去打扰那些教授们开会!”小琴语速很快,强调道,“现在只有我们几位领导能进,接待工作也是他们在全权负责。” “这三楼到底在开的什么神仙会议......”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姚璐有些气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求知欲已经被勾起,现在又扑了个空,让想要得到结果的那种想法变得越发旺盛:“他们总得离开会议室回酒店休息吧,你就没见到他们下楼?” “见是见过,也就一次而已,而且每次都会有一位经理带头护着,我只能在远处看看而已。” “这会都开五六天了,你才见到一次?” “璐姐,不能怪我啊,实在是开会时间太奇怪了。别人开会都是白天,他们却专挑晚上。一般晚上七八点开始直到十一二点才结束,甚至有一次特地把时间定在了半夜一点。” 小琴也觉得奇怪:“我看到的那次还是在我留值的那天夜里,太诡异了。” 听她这么说,姚璐也想起昨晚上黄兴桦和蔡萍出来迎接的画面。下飞机到会议中心都11点了,要在平时这些大主任恐怕早就休息了吧。而且中午那个电话里,他们嘴里说的时间也差不多。 “要不你和那些个领导打听打听......” 这话刚说出口姚璐就后悔了,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那件事儿!是我心急了,不该提这个要求的。” “没事儿璐姐,当初要不是你帮忙,那位主管恐怕还会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呢。”小琴笑了两声,并不在意,还忍不住自嘲了起来,“不过自从那件事儿之后,也没什么人再敢来找我搭讪了,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啊。” 唉~ 姚璐轻叹了一声,小琴已经尽了力,再要求就过分了:“那行吧,谢了。” “嗯......” 姚璐准备挂断电话,再想想其他办法,谁知这时小琴忽然又笑着喊了起来:“等等,璐姐,你先别挂,等我会儿啊~” “怎么了?” 小琴没有回答,声音忽然远了许多,但仔细去听还是能听到一些大概的内容: “小陆!来来来~过来一下~” “嗯?怎么了?” “你刚去三楼了吧?” “嗯,陈经理叫我做网路调试。” “那我问你个事儿,三楼到底在开什么会?” “哦,好像是在会诊。”小陆说道,“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外文一会儿中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 “有那么多人会诊啊,可为啥要专挑晚上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小陆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哦哦,想起来了,治病的人不在国内,可能是因为时差吧。” 小琴开心地点点头,马上转向了自己手里的电话:“璐姐,我找了我们这儿的网络工程师,他说......” “我都听到了。”姚璐没想到柳暗花明,连忙说道,“能不能把电话给他?我问问他情况。” “好。” 那位被称作小陆的网络工程师接过电话,语气非常客气:“喂~” “是小陆吧,我想再问你几个事儿。” “嗯嗯,您问。” “我想知道在会议室里参加会诊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年纪特别年轻的?”姚璐回忆了一下徐佳康的长相,说道,“大概在25岁左右吧。” “哦哦,你说那个年轻人吧。”说到这里,小陆显得有些激动了起来,“这家伙太厉害了,中文外文轮番上阵。一会儿和视频里的几个老外说话,一会儿又对着台下那些老家伙们讲课。” 姚璐的心情也被他调动得跟着激动了起来:我确实没看错人!这家伙绝对是个宝贝! 但小陆越说越激动:“我前几天刚看见那么多主任,腿都有点软了。可他进来一点不紧张,直接接过整个会诊,说得那些老头老太一愣愣的。昨晚开了两个小时,今天又是一个多小时直接就把病人解决了。” “解决了?” “嗯,解决了!”小陆说道,“308室现在在做总结,我走的时候还听到几个医生在讨论明天的航班,估计再过会儿就散会了吧。” 既然已经解决的病例,那意味着祁镜已经空了下来,之前说好的饭局应该有希望了。姚璐欣喜之余,随口问了一句:“对了,那人是叫徐佳康吧?” “徐佳康?什么徐佳康?”小陆这几天听到了不少名字,姓徐的有不少,但从没听过佳康两个字。 “嗯?” 姚璐脑海里闪过了一丝不太好的念头,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徐佳康,双人徐,上好佳的佳,健康的康,徐佳康。” “没听说过,是谁?” 姚璐听后脑袋一下子懵了,怎么会没这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308是黄兴桦定下的会议室,昨晚上确实是看着这个家伙进的国际会议中心,也看到了黄兴桦出来接人了,怎么会没这个人呢? 难道是名字...... 姚璐快速地过了一遍所有情况,能留下的可能就只有这一个! “喂,璐姐......璐姐还在吗?” “嗯嗯,在的在的。”姚璐回过了心神,稍稍稳定了情绪后马上问道,“那位年轻医生是不是穿着一套黑色t恤?” “嗯,对。” “深蓝色的牛仔裤?” “没错。” “一双黑色的洞洞鞋?” 小陆没听过姚璐说的这种鞋,不过名字还是很有特色,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对,上面好像确实有不少洞,我刚见到还觉得奇怪呢。” 姚璐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但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他没错,肯定是名字出了问题,这家伙根本不叫徐佳康!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0.三通电话 “那人姓祁。” 小陆最后补上的一句话,成了姚璐这通电话最大也是最尴尬的收获。 沉思片刻,回忆起了昨晚飞机上那些琐事,她大致猜到了祁镜起假名的目的。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因为个人的一些经历,姚璐对欺骗行为的容忍度几乎为0,甚至到了极端厌恶的程度。 可惜,她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对所有厌恶的事说no。更因为自身工作的原因,她必须广交朋友,尤其是医生朋友,一些坏毛病该忍还得忍。 不管如何,姚璐不可能单方面断掉联系,毕竟现在看来,这家伙的实力还是货真价实的。在未来,肯定是最有潜力的那类人。一个被丹阳医院淘汰,最后不得不在三院扎根的住院医生都有这么大能量。排除掉一些运气因素,至少这位祁医生不会比他更差。 她一个人来上京打拼,就是为了赚钱。 钱肯定是要赚的,所以中午说好的向导兼职还得跟着做,和祁镜的联系还得继续保持下去。至于中午两人约定好的晚饭...... 姚璐还在考虑自己接下去的选择,没想到对方已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徐佳康”三个字,她皱起了眉头,冷静了片刻后这才接起电话。短短一瞬她就藏起了原来的态度,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喂~” “姚小姐,我这儿刚结束,晚上也有时间。”祁镜说道,“朱老板特地找了个地方吃饭,你没吃饭吧。” “没有。” “那现在有空过来么?” 整个对话里没有结束一场大会诊后该有的兴奋,仿佛这种程度的会诊对他而言只是小打小闹,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同时他也没有骗人后该有的心虚,似乎被骗人的反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要说这就是个普通人,刚结束了一天普通的工作,准备找个人吃顿便饭,也没人会怀疑。 只是对姚璐来说,祁镜的性格和能力还是太惊世骇俗了。 不过人虽说冷漠了些,骨子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不起其他人,但至少还不恶心。因为要是换作马立鸣,肯定早就打听起她的家庭住址,直接开车过来接人了。 连马立鸣她都能忍两个多月,并且最后完成整个订单,这位祁医生自然也不例外。 姚璐的脸色早已经冷了大半,但嘴上还在努力维持之前的态度:“行,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出门。” “嗯,我短信发你手机上。” 祁镜坐在朱岩的车里,挂上电话看向手机屏幕。愣了好一会儿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自言自语道:“这姑娘倒是挺警觉的......” “怎么了?”朱岩坐在他身边,不明白什么意思。 祁镜切到了短信页面,边输着饭店地址,边说道:“估计是我露馅了。” “哦?就你擅自改名字的事儿?”朱岩是局外人,所以是一副看戏不怕事儿大的态度,“你们俩才说了没两句而已,这就看出来了?” “刚才电话里她语气变化挺大的。”祁镜说道,“不过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要确认一下。” 祁镜嘴上说的“确认”自然是找上那位关键人,问清楚事情来由。因为除了通过线索直接找到徐佳康本人外,姚璐应该没其他办法确认“徐佳康”到底是谁。 又是一通电话打进了丹阳一院的内科急诊,接电话的还是何天勤。 七点之后是急诊的忙碌期,这会儿小的都撒了出去忙着干活,就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icu多了两个危重症,他也不敢走得太早,索性就在医院吃个晚饭再看看病人情况。要是病情真的很重,可能就不回家了。 没想到他这一留倒是接到了祁镜的电话:“哟,是小祁啊。” “何主任,还没下班呢?” “唉,没办法,几个病人的情况都太重,我不放心。”何天勤笑着说道,“倒是什么风把你的电话给吹来了?你下班了?” 祁镜了解何天勤,样样要和王廷争上一争,所以就没提来上京的事儿:“哦,我今天休息。” “是找佳康吧?” “嗯,我找他有点私事。”祁镜说道。 “呵,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连来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找他的。”何天勤又笑了起来,也实在是最近找徐佳康的女人太多了,“一下午连带着刚才,来了三个电话,还都是年轻女孩子。你说奇不奇怪?” “哦,是吗......”祁镜已经猜中了七八分。 “他今天做中班,还在急救室忙着呢,要不你晚点打来?” “没关系,其实我也没什么急事。”祁镜说道,“既然他没时间,那就不麻烦了。” “要不等空下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也行。” “怎么样?”朱岩见祁镜放下了手机,连忙问道。 祁镜苦笑了两声,说道:“估计是真的露馅了,没想到她会那么较真,一个电话打到一院急诊打听消息。” 朱岩倒是没觉得有多奇怪,解释道:“她们做医药销售的,自然得知道你的真实情况。社会上有不少人会打着医生的幌子到处骗人,这要是被骗了,最后出事儿的可不只是她个人,还会连带背后的公司一起倒霉。” 整件事儿压根都算不上是“骗局”,无非是歪打正着罢了。祁镜也只是觉得有意思,就没太在意:“随便吧,反正我也只是给你做个介绍人罢了。” “不过倒是有些麻烦了。”朱岩笑着询问道,“刚才你可都和我说好了,让我配合说假名。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见了面后我是叫你原名,还是继续演下去叫徐佳康?” 祁镜想了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说清楚的好。” 两人刚敲定这件小事儿,谁知祁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本来他还以为会是黄兴桦找的自己,没想到来电显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见是这人,祁镜不敢怠慢,马上收敛起了刚才玩闹的心态接起电话:“喂,李哥,找我有事儿?” 来电话的是李文毅,声音很急,也显得很疲累。显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没怎么休息:“祁老弟,你现在方便吗?” “嗯。”祁镜看了看身边的朱岩,说道,“挺方便的。” 朱岩认识刘明,这事儿迟早会传到他的耳朵里,所以就算现在说破也没什么关系。只需要留意一下,隐藏掉一些关键信息就行了。 “人我们逮住了,刘明也认罪了。”李文毅开门见山。 祁镜没想到另一边的罪案发展得那么顺利,连忙问道:“他都认了?” “全认了。”李文毅对祁镜这个告案人是知无不言,“就和你猜测的一样,他说自己和萧子晴认识了一段时间,确定了男女关系。只不过最近萧子晴缠着他,要他离婚。刘明最后忍无可忍就错手拿了桌上的烟缸,砸碎了她的后脑。” 整个事情除了杀人手法外,从起因到最后的毁尸手段都在祁镜的意料中。只不过李文毅他们在取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刘明说是和萧子晴一直保持着男女关系,可找了大半天都没发现两人在一起的任何证据。 萧子晴以前在丹阳的住处里,有许多男人住过的痕迹,有男性用的香水、喝过的高档茶叶、还有一些自己写的字画和书籍。东西不少,可再去刘明家一看,却完全对不上号。 这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刘明虽然有钱,但实际上是个农民出身的粗人,这些东西完全和他不沾边。更何况,一个要隐瞒二奶的男人,肯定要尽量保持出入一致,怎么可能去用一种自己平时都不用的香水。 而且最关键的是,刘明银行所有的消费记录里就没有一样东西是给萧子晴的。 祁镜听后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女的倒贴?” “怎么可能,萧子晴又没工作,完全没有经济来源。”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这家伙去医院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李文毅说道,“实在是遇到难关了,不确定他的动机,我们没法结案啊。” 祁镜之前就想到了刘明被抓的可能性,所以一直记着他来医院时的情形,其中最让祁镜觉得有意思的是他对自己老婆的态度。刘明的老婆是典型的糟糠之妻,但刘明的表现却是一个完美好男人的模样。 这可不是一个包二奶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来医院时就是这个情况,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祁镜无奈地说道,“李哥,判案这种事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实在无能为力啊。” “行吧,麻烦你了,我先挂了。” “嗯。” 从国际会议中心到饭店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祁镜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倒是把朱岩晾在了一边。不过最后那通电话也让朱岩惊讶了一把,他是万没想到,平时听本分的刘明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他对老婆可是尽心尽责啊,怎么会包二奶呢?”朱岩是哭笑不得,都快怀疑自己看人的水平了,“他又不是唐建明,长得也没那么好看,无非有点小钱罢了。” “算了,朱老板,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祁镜走在他身边,说道,“接下去还是多关心关心医院的那些器械吧。” 朱岩点点头。 这顿饭从姚璐起头建议开始,朱岩就在做准备。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饭局,早已从单纯地吃饭,转了性质,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模样。这也让十分钟后到饭店的姚璐,大开了眼界。 本来设想是三个人吃饭,彼此认识一下,然后聊一聊展会的各种新型器械,最后决定参观的路线。 但进门后,大圆桌边却坐着足足七个人。除了正中的朱岩和身边的祁镜外,还有两男两女分坐两边,见了姚璐都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姚璐扫了一眼房间,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祁镜而已:“祁医生,别来无恙啊。” “呵呵,姚小姐业务水平果然很强。”祁镜起身拉开了身边一个座位,“这儿坐吧。” “这位应该就是朱老板了。” “姚小姐好眼力。”朱岩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夸道,“也是实打实的大美人啊。” “朱老板,见笑了。” 姚璐又扫了眼刚才四人,总觉得投来的眼神中没什么好意。她边入座,边看向了朱岩,问道,“不知其他人是......” “哦,他们都是我公司的员工,也是来帮我采购医疗器械的。”朱岩压根就没想要好好吃饭,直接就把身边四人搬上了桌面,“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他们都希望我能购入惠明医疗器械公司的产品,不知姚小姐觉得如何?” 姚璐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鸿门宴,没想到朱岩直接把他们五个扔进了罗马角斗场,观赏他们之间的死斗。 他倒是得了个清闲,和祁镜两人坐在墙边看戏。 但对姚璐而言,却是个被人硬推进去的危局,现在想逃都难了。 虽然表面来看是五个人的大乱斗,但实则上是四对一的单方面屠杀。这恐怕也是朱岩筛选人才的一种手段,如果真的有本事,那就应该可以从这场屠杀中存活下来。 宝瑞是医疗器械公司里自研的佼佼者,而唐建明所拥有的惠明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在代理销售进口产品上占得份额更多,在自研项目上也没落后多少。而且最近更是申请了好几个凝血技术的专利,在实验室检查方面压了宝瑞一头。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1.私事 这四个人都明里暗里都收了唐建明不少钱,也有可能好处和订单多少直接挂钩,反正现在是一心向着惠明,直接就把其他公司全排除在了外面。 朱岩知道,但就是没证据,当然他也懒得找证据。 然而姚璐的出现正巧成了一个契机,也不需要什么真相,谁说得有道理他就听谁的。反正唐建明也是他的朋友,姚璐败了那就当送个顺水人情。反正惠明是全国有名的医疗器械大公司,至少在质量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之,要是姚璐真的争赢了,那就是一场乱局,对朱岩来说就多了一个饭间的娱乐项目,更有意思了。 当然作为奖励,这四个家伙就得卷铺盖回家,而姚璐可能顺利上位。相比原来收入不够稳定的销售代表,给朱岩工作肯定要舒服得多。 宝瑞在去年刚吃上自研红利,而惠明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成了那1%。两家向来有积怨,也代表,了老牌公司和新兴公司间的碰撞。 其实不论是专利数量还是市场份额,惠明都稳稳压了宝瑞一头,而在进口产品的代销权上,惠明因为是老公司老代理,所以在代销份额上要远比宝瑞强,一家就占去了全国的半壁江山。 宝瑞唯一有能力拼上一把的是背后金主的财力,以及比惠明更彻底的自主研发改革。 虽说惠明的重心还在山寨和代销上,但这并不说明惠明的自研项目不好。从几年前唐建明就开始向自研反靠拢,整个过程很缓慢,但效果显著。如今在凝血检测技术和医院内一体化操作系统上,他们都有着专利。 唯一吃亏的地方就在全数字化多普勒超声成像,去年被宝瑞弯道超车,让唐建明郁闷了好一会儿。 姚璐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以宝瑞一位销售代表的身份去和四个专业顾问,去争论谁好谁坏。五人谈话其实语气都很平静,说辞都极有礼貌,但内容却像冰冷的长矛,只盯着对方的弱点猛扎。 姚璐罗列了不少惠明公司的黑料,甚至还引用了好几份器械故障导致误诊的法院案例,但仍然一嘴难敌四口。相比起已经有了稳定经营经验和模式的惠明,宝瑞想要高速发展往往会触碰更多的底线。 过线次数多了,黑料也跟着多了。 最后姚璐没有还口的余地,只能坐在桌边拿着刚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的柠檬水,笑着看他们在那儿表演。轮番上桌的各类猛料有不少都没见过光,只在业内传播,说出来倒是让祁镜和朱岩了解了不少业内的秘闻。 “姚小姐,五月份上京一家医院两台b超机直接死机,导致医院人满为患。” “去年年底12月份,也有两台b超机出了故障。” “还有去年3月份的一起医疗事故,听说是你们出售的电刀床出了问题。好像因为频率切换错位,导致把高功率的切割模式用在了低功率的电凝上。” “嗯,没错,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有不少。次品的试剂盒、误差率极高的血液分析仪,就连支架都有残次品。” “这种公司竟然还没倒闭?” “就是~” 从五分钟前,姚璐就停了嘴,索性喝喝柠檬水,吃上几道冷菜,看起来非常惬意。朱岩选的大饭店菜品很不错,也很对她的胃口,再配上这一人好几句的台词,倒也吃得尽兴。 只觉得他们越说越离谱,最后到了瞎编的程度。 医疗器械有些情况就和医疗过程一样,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解读方法。可这四个人根本不顾真相与否,但凡有些关系的,就是宝瑞公司的问题。就算有些明摆着不是医疗器械的问题,他们也会加重在器械方面的着墨。 姚璐听着只能苦笑,摇头的同时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吃的,以缓解自己焦虑的心情。 朱岩在桌边眼见桌上一边倒的战局,忍不住看了祁镜两眼:(这姑娘是不是有点撑不住了?) (还行吧。)祁镜没太在意这件事儿,反而一个人在那儿喝茶,“朱老板,这茶喝着不错啊,我这个不懂的人都能尝出茶香。” “嗯,我特地要来的好茶。”朱岩毕竟是战局的发起人也是旁观者,他更希望面前的战局胶着些,这样才有意思,(我要不要下场帮帮她?要不然要输了啊!) (朱老板过虑了,看着吧,没事的。)祁镜又喝了口茶,忍不住点了点头,“这茶真不错,我得给王主任带上些。好歹来一次上京,总要带点特产回去。” “那没问题,我让酒店多给你备一些带回去。” 这种东西对朱岩来说也不算什么,倒是这个姚璐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本以为还会坚持到底,谁知半路就自己放弃了,任凭那四个家伙胡乱开喷。 毕竟是朱岩自己擅自决定的事情,要是真被说过了头。到时候别说找姚璐当向导了,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这可不是朱岩想看到的:(祁老弟,我觉得还是帮一帮的好。这要是再让他们说下去......) (真没必要。)祁镜摆摆手,轻声说道,(她可没想着失败,估计在心里憋着大招呢。) (哦?是吗?)听了祁镜的话,朱岩沉住了气。 事情的结局也确实和祁镜说的那样发展,就在四人把自己肚子里的货色都翻到出来后,姚璐总算来了一次总结性的发言:“你们这是说完了?” “就挑了几个重点的说说而已。” “这要是大小不计,那得说到明天才够吧。” “哈哈哈,是啊是啊。” “不知道姚小姐该如何解释这几件事,恐怕用简单的器械故障和低几率残次品,圆不过去吧。” 姚璐叹了口气,最后把手里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把压箱底的大招摆了出来:“这些事儿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我一个个去反驳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我就一张嘴,你们有四张,永远说不过你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姚小姐。” “该反驳还得反驳,要不然怎么说服朱老板去买你们家产品呢?” “要是放弃反抗,那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反正宝瑞出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这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习惯了嘛。” “对对,习惯了习惯了,哈哈哈~” 姚璐把水杯放在桌上,拿上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小嘴,然后在嘴角抹上一层淡淡的微笑:“确实没什么关系,只是几件黑料罢了,无所谓。其实从一开始,这场所谓的辩论谈话节目就已经有了结果,和你们那方有几个人,有多少黑料都毫无关系。” 这话出口,包括朱岩在内,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不过只是过了几秒,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姚小姐,你这是放弃了?” “你可不能把公司的不足全赖在我们人多身上,在专业产品上惠明肯定要比宝瑞好得多。”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姚璐笑了笑,说道,“我意思是这场辩论从头至尾都是宝瑞赢,惠明根本就没有机会。” 说罢,她也没等这几个人反驳,连忙看向朱岩:“朱老板,其实采购那家器械都无所谓,这场辩论本就没什么意义。” 听到这儿,朱岩算是听出点味儿来了。 在商业圈混了那么久,这点事儿还是能听懂的。只是她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想到唐建明的生意会做到这个地步。当然商场如战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也只是在心里唏嘘两声而已。 朱岩之后就是祁镜。 虽说他对这种事儿不太感冒,不过该懂的流程还是懂的。听姚璐这么一说,几乎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两个字。只不过他要比朱岩多留了个心眼,也是因为他经常这么干过,没法完全排除掉姚璐在虚张声势的可能性。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他四个家伙则完全被蒙在鼓里:“你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说起来挺简单的。”姚璐笑了笑说道,“宝瑞从五月份开始就在接触惠明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老总,并且提出了收购提议。” “收购?” “不可能!” “惠明怎么可能被宝瑞收购,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是啊,这可是大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姚璐耸耸肩:“因为之前唐建明都不同意,不过上星期他忽然就同意了,只是开价比较高。我们宝瑞的老总听后就说需要考虑考虑,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下了决定,惠明势在必得!” 公司之间的收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一旦出现在自己头上就有种别样的感觉。 宝瑞如果真的收购了惠明,那朱岩买谁的器械毫无区别,最后订单还是会留在宝瑞的手里。 “这......” “没想到唐建明还藏着这一手,我们被坑了啊!” “朱老板,这不公平!” 朱岩笑着看了眼他们四人:“不公平?没什么不公平的,当初我说让你们四对一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不公平?” “可是......” “你们收钱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一直在我耳朵边嗡嗡嗡地磨嘴皮子也不觉得烦。”朱岩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挥了挥手,“没什么好说的,滚蛋吧!” 朱岩什么脾气他们清楚的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和朱岩再说下去了,纷纷起身离座。 等人走了个干净,朱岩哈哈大笑三声对姚璐赞道:“姚小姐厉害啊,一对四都说赢了,不错不错。不知道姚小姐有没有兴趣进我的公司?你这样的人才在宝瑞当一个销售代表,太屈才了。” 姚璐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解释道:“朱老板,我也是胜之不武,实在他们人太多了。” “这也是手段之一,没什么好顾虑的。” 这会儿倒是祁镜忍不住发了话:“姚小姐肯定是胜了,但就是不知道所说的‘收购’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嗯?”朱岩倒是没想得那么深,经祁镜一提醒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姚璐也没想到自己心里那些小九九被这家伙看穿了,不过她也就是赢那四个人罢了。能不能进朱岩公司都无所谓,况且她之前也不知道朱岩会有这个打算。 反正这次来她也没打算有什么好结果。 “没错,我确实忽悠了他们,我们老总虽然之前想收购,但现在似乎又犹豫了。”姚璐没什么心理负担,“我们老总虽然找过唐建明好几次,也给过收购方案,只可惜唐建明当初不卖。” “不卖是正常的。”朱岩点点头,喝了口茶,就像在听一场大戏。 “只不过上星期的时候,唐建明自己跑来了宝瑞总部,说自己肯卖。”姚璐有点不理解其中的意思,“这太奇怪了,也太突兀了,所以我们老总有些怀疑,至今没有定下收购的计划。” “哟,这倒有些奇怪了。” 朱岩和唐建明认识很久,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更何况昨天还见过他,也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惠明这公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们老总要是能拿下来可就包揽了全国7成的业务了。” “是啊。”姚璐点点头,“只不过这件事儿转变得实在太快了,老总有些犹豫。” “好了,这种事儿没什么好聊的。”祁镜把话题掰回了自家医院的身上,“还是想一想怎么收购医疗器械吧,现在恐怕宝瑞的公司才是首选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2.不信就对了,我当初也不信 祁镜向来大度,在这种攸关未来医院所用医疗器械的时候,口头道声歉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他的大度是有条件的,而且相对大度来说,他其实更任性。 一旦找到了为自己辩护的论点,那手里就等同于有了不道歉的理由。有理由还道歉,肯定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这件事儿原本就是个误会,他当初只是想忽悠走马立鸣罢了,对姚璐只是误伤。 所以,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要是对方真的那么在意,那大不了一拍两散。 他和朱岩还有选择,反正惠明还在,完全可以找唐建明好好聊聊价格。从姚璐给出的消息来看,唐建明的日子不好过,朱岩的这份大订单可以帮他缓回一口老血。 否则也不至于费那么大精力跟自己老朋友周旋,又是贿赂身边人,又是请客吃饭的。 祁镜这里有后路,姚璐的心态就显得更轻松了。只不过祁镜知道,这姑娘没什么压力,也没那么蠢,对待马立鸣的态度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为了赚钱,她还是能放下一些自尊心的,毕竟赚钱和讨厌一个人没什么关系。 “好吧,我说不过你。”姚璐叹了口气,甩手挥开祁镜说的那些歪理,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红酒,脸颊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桃红,“刚才我也撒了谎,两清了。” 祁镜眨眨眼睛,有些没听懂:嗯?撒谎?有撒谎吗? 他用惯了骗人的手段,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避开某些不必要的麻烦,编些善意的谎话在他看来和睡觉吃饭一样正常。 就像飞机上遇到的马立鸣,要是不撒这个谎,对方的脸必然会被他打肿,而祁镜也一样没了清静。一句话不止让他们双方获利,现在看来姚璐也阴差阳错地认识了朱岩,说它一石三鸟都不过分。 相对的,他身边的朱岩就要纯粹一些。 朱岩是个生意人,在金钱场里存活下去的关键品质就是诚信和撒谎。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该诚信什么时候该撒谎骗人,那还得按情况区分对待,最后看的基本是能到手的利益多寡。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加一些诸如人情一类的调味品,就像这次对待唐建明一样。 只不过调味品终究是调味品,光吃盐不吃菜是吃不饱饭的。 所以朱岩也和祁镜一样,听后有些诧异,手里刚离开桌面正准备入嘴的酒杯也奇怪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看向祁镜,正巧对上了祁镜的视线,这才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有撒谎吗?我是不是老了?怎么没听出来啊?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姚璐说的就是宝瑞老总收购惠明这件事儿。 收购意图和计划书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在唐建明主动倒贴后,宝瑞老总却很谨慎地退缩了。姚璐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模糊化处理了最后一些细节,完成了绝地反杀。 这个手段在两人看来是个很聪明的做法。 祁镜刚才还以为整个收购的流程都是凭空编造出来的,因为要是换做是他,也会拿些震撼性的内容来给自己解围,直接把对方收购就是一种特殊的降维打击。不管内容是不是真的,至少配合上淡定的语气就能让对方懵上好一段时间。 祁镜没想到的是,整件收购案其实都是真的,还是只差了临门一脚的那种。就是这点细微的差异,在姚璐眼里就成了作弊撒谎和欺骗。 既然她都说两清了,那祁镜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后三人聊天的内容也开始慢慢转移向了医疗器械的采购上。 姚璐作为销售代表不仅要熟悉器械的使用,还得亲自去现场看医生操作,及时得到反馈,所以在器械的选择上肯定要比专注医疗本身的祁镜要多得多。 各家商品都有优缺点,她也没有一直维护偏瘫宝瑞,甚至有时还会为惠明的几项实验室检查仪器说上些好话。不过朱岩的医院是从无到有,需要的东西非常庞杂,她也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范围,最后还是要去展会好好挑选才行。 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达到了朱岩的要求,至少要比那四个一心向着惠明的家伙要好得多:“这次展会你代表我去吧。” “啊?”姚璐喝了点酒,还以为自己醉了没听明白,“朱老板是什么意思?” “我最近得出国一趟,有笔生意要谈。”朱岩说道,“所以这种小展会就不参加了,至于要买什么东西你先看着办。等过几天我女儿会过来,你把详细的商品清单罗列好交给她,她会决定的。” 姚璐愣了愣,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好当个向导,怎么突然就成对方的采购员了? 不过采购员肯定要比向导来得更赚钱,而且没有朱岩这个老板在身边,她逛起来也逍遥自在,只不过压力也更大了...... “你别有压力,也别有心理负担,只要整理好收购列表就行。”朱岩这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祁镜,介绍道,“姚小姐估计还不怎么认识这位祁医生吧。” “就在飞机上见过一面,正巧顺路送他去的会议中心。”姚璐笑着摇摇头:“虽然不了解,不过应该很厉害吧。” “何止是厉害.....” 朱岩笑着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发现自己也找不到什么词能形容面前这位年轻医生,尴尬地停顿了几秒后这才说道:“就在刚才的国际会议中心里,他力压几十位主任医生,独自诊断出了一个超难病人。” “哦?那么厉害?”姚璐虽然知道了一些内情,但真听别人当面说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祁医生现在什么职称了?能力压主任?” “只是个住院而已。”祁镜说道,“刚过了操作考,一个月后还得考执业证书。” “才刚住院?”姚璐有些好奇,“一个住院怎么让那些主任听你的?” “这很好理解,因为他们不懂的我懂。”祁镜说得很轻松。 朱岩哈哈一笑:“这张嘴也够厉害。” 姚璐对医疗还是有些了解的,考虑到祁镜少见的寄生虫专业,这种力压主任完成诊断的情况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一个刚毕业的住院医生放着赚钱的科室不学,偏偏研习寄生虫,实在让人有些费解:“祁医生是丹阳医院的?” “嗯,丹阳的内科急诊。”祁镜说道。 “怎么能只说你的老东家呢。”朱岩对这个答案有些不太满意,所以又补充了一句,“他同时还是我这家医院诊断部门的负责人。” “啊?负责任?” 要说住院医生靠着少有人学习的知识,凑巧压一压那些老家伙还说的过去。就算因为一时的灵光乍现,靠着更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在诊断方面格外突出,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掌管一整个科室,需要的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没有绝对强悍的实力和自信根本不能胜任。 让一个住院医生来坐这个位子,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她忍不住多看了朱岩两眼,也没发现他哪儿不够精明。相反,只要对商业圈尤其是房地产项目有些了解,朱岩的名讳就会经常出现。 以他这些年投资的眼力,看几个小毛孩子怎么可能看错,更不可能轻易受骗上当......难道,这家伙真的有那么神? “你不信?”朱岩喝了口酒,问道。 姚璐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唉,不信就对了,我当初也不信。” 朱岩喝了点酒,又聊着和祁镜有关的话题,素材实在太多,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可这几句越说越多,越说越长。剧情一路从丹阳去年的登革热说起,起承转合,就像听说书一样精彩。 而且重要的是,有不少内容都是从纪清的嘴开始说起,经朱雅婷,再好不容易传到朱岩耳朵里。真实度或许一开始挺高的,但经不起传递的考验,再加上朱岩的添油加醋,楼早已经歪得不成样子了。 尤其那场登革热,之前的sars还历历在目,姚璐对登革热也不熟悉,所以祁镜被完美塑造成了整个丹阳的救世主。 就算想要帮着改口作纠正,也实在挡不住朱岩的酒兴。 不过有了这几件实例做前提,这次能稳住那么多大主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至于祁镜的医学能力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姚璐也无所谓。从读书时期开始,她就觉得这种人本就和她不在一个次元。掉就算了,不解了又能怎么样呢,乖乖在旁听着就行了。 晚饭吃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10点。之后朱岩还帮祁镜改了酒店,又是打包茶叶拿旅行箱又是给开房间,最后还帮忙订下了明天的机票。 祁镜没想到这次上京之行会那么快结束,不过能尽早回去也不错。等到了丹阳就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一再去万医院上班。 昆仑确实要比国际会议中心的四星酒店强上不少,当然消费也很离谱,一晚最低消费就是2000起步。而祁镜的套房更离谱,具体多少朱岩也没说,就让他这么稀里糊涂住了进去。 两人地铁上到22楼,一出电梯门祁镜就听到了嘈杂声。声音从远处一阵阵飘荡过来。 “朱老板,这地方好像有点high啊。”祁镜看着紧闭着房门的2202号房,耳朵里隐约能听到一些吵杂音乐的声音,“隔音效果要是差上些,晚上有点麻烦了啊。” “额,估计是不知道哪家的富二代在这儿开party呢。”朱岩看了眼门牌笑着说道,“谁让自家管得炎呢。” 朱岩见惯了这种场面,笑着把他送进了另一边的房间:“你就安心睡,睡到中午也没问题。明天是下午两点的飞机,我到时候让司机来接你。” “那朱老板?” “我就不来了。”朱岩笑着说道,“明天一早六点的飞机回西雅图,那儿有一个项目出了点小问题,我得尽快解决才行。” “行。” 两人告别,祁镜拉着行李箱进了房间。好在房间隔音不错,只要关上门就能阻断掉所有杂音。看着豪华包间,祁镜一倒头栽进了卧室大床里,忍不住叹道:“真不错,上辈子也没享受过这种地方,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洗完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祁镜第一次拿上书不到五分钟就就睡了过去,似乎已经超过了他的竞速记录。 这些天祁镜一直在熬夜,这安稳的一觉总算是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模模糊糊地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翻身抬手抓来手机,看了眼时间:大半夜2点,谁没事儿在那儿敲门呢? 总不可能是酒店的清洁员吧...... 想到对面有人在开party,祁镜也就释然了。 酒鬼也是内科急诊的常见病人,喝醉了酒总会忍不住干出一些蠢事儿来,胡闹几下,等酒精劲头过去也就好了。祁镜没去管它,埋头又睡了过去,但是敲门声却越来越急,最后慢慢从敲门演变成了砸门,直接把祁镜给震醒了。 他起身随便穿了衣服,套上拖鞋一路小跑了过去。 透过猫眼,祁镜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并不是什么聚会的小年轻,也不是什么酒店服务人员。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怎么来了...... 短短一瞬,他考虑了相当多的可能性,就连朱岩坑害自己也被算了进去。 想好各种策略后,祁镜缓缓拉开了房门:“两位警官要找谁?”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警察,穿着警服,身上还印着汗渍。他们很自然地上下打量了祁镜一番,然后一人发问,另一人往里张望了两眼:“你叫什么名字?一个人住?” 祁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管答道:“叫祁镜,是一个人。” “有身份证吗?” “有。”祁镜进门就把行李箱放在了门口,拿起来东西很方便,“我是丹阳的医生,来这儿开会。” “医生?”两人一开始还没觉得祁镜有什么,但听到职业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医生能住这种房间?一晚怎么也得3000以上吧。” “哦,是我朋友让住的。”祁镜没说朱岩的名字,依然把跑偏的问题拉回到自己身上,“两位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就继续去睡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3.之前订阅过的别订 祁镜的要求不高,两位警察也无意打扰他睡觉,只不过职务在身必须得进房检查一遍:“希望你能配合。” “没关系,进去吧,外面也挺热的,里面凉快。” 祁镜没犹豫,也没想着查看这两人的警官证,直接把人放了进去。在上京出名的昆仑大饭店里假扮警察,还特地找上他这个穷光蛋,想想就不太可能。 《最终诊断》323.之前订阅过的别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4.你能不能把机票退了 人类的皮肤很难抵挡垂直方向的锋利切割和戳刺,但却善于对抗水平方向的各种牵拉。要因为一点点海绵体的充血就出现表皮爆裂,那容纳了全身绝大多数脏器的肚子,就会因为忍不住的食欲而爆开好几次。 而除了西地那非和他达拉非以外,庞艺轩用的其他药其实都对这方面没什么影响。其实就算退一步讲,他也完全没有白膜破裂的条件。 白膜破裂需要有外力的挤压,但庞艺轩才刚吃药,效果刚起步,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人拦腰截断了。这最多算个过量充血,白膜有些紧张罢了。等西地那非的效果过去后,配合冷敷,症状就能缓解。 相对来说他达拉非的持续性更强,但效果也要弱一些,在没有特定刺激的情况下其实完全没有效果。 “你刚才还说药物不同治疗不同。”庞艺轩晃了晃手里那条湿毛巾,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就这?” 祁镜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风格:“对啊,口鼻吸收率不算高,冷水就够了。” 庞艺轩追问道:“那我要是用的静注呢?” 祁镜走到电视柜前,弯腰打开柜子里的小冰箱箱门,抽出一瓶冰水:“要是静注那就不一样了,得让毛巾裹着这瓶水再往下降降温。” “按你这么说,烧烟雾就得用温水了?” 祁镜点点头,极为惊讶地称赞道:“庞先生好聪明啊,这种药物吸收代谢指导治疗的复杂理论竟然一学就会,一开口就甩那些高材生好几条街。厉害厉害,等出来以后考虑学个医吧,要不然太可惜了。” 庞艺轩哪能听不懂祁镜的暗讽,更何况站在一旁的陈队长早就笑得直不起身了。 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和智商都受到了侮辱,彻彻底底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小医生耍了一把。但现在警察就在身边,身体又不太配合,完全没法反击,最后只能丢出那根毛巾和一个“滚”字,把祁镜赶出了门外。 “玛德!挖坑挖到老子脚底下来了......” 陈队长见他吃瘪的样子心情极好。 本来他就是想找个医生看看情况,没想到请来了个忽悠人的高手。只是按了把录音笔,没费他多少精神,就把这根老油条给解决了,实在省时省力。 他上前把散落在地的衣服扔回给庞艺轩:“人都走了就别骂了,跟我回去,咱们好好聊聊,顺便做套检查。” “陈队,能不能......” 庞艺轩这时只能笑着求饶,然而还没说完就被陈队截了个正着:“不能!” 这只是一场小风波,祁镜没考虑太多,就想着尽快解决事情回房睡觉。 不过睡前玩了一波有点提神,回到房里他就睡不着了。最后一连看书看到早上五点多,这才撑不住眼皮,睡了过去。 略过了好几个起床铃,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匆匆洗漱完下楼上车,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机场,好不容易才赶上这趟航班。 不过在进登机闸口之前,祁镜又一次接到了李文毅的电话。 昨晚上那通电话的记忆还惨留在他脑海里,刘明案的漏洞太多,想那么快解决可没那么容易。 “喂,李哥,什么事儿?” “你还在上京?” “有事儿是有事儿,不过不用回丹阳。”李文毅站在玻璃墙边,扫了一眼登机大厅,正巧看到了这位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医生,“你能不能把机票退了,再多留两天?” “嗯?” “我就在你隔壁的接机厅,已经看到你了。” 李文毅的突然到来让祁镜吃了一惊。 没想到案发地点在丹阳的刘明案,最后的重点竟然被移到了上京。不过想到萧子晴最近一直住在上京,想要详细了解她的人际关系网来这儿也的确有必要。 两人碰了面:“李哥,你这是要去萧子晴的家?” “嗯,丹阳这儿什么都查不出来。”李文毅用手捏着眉骨,精神憔悴,“萧子晴来了丹阳后就直接见的刘明,没去过别的地方,就像亲自把自己拱手送进虎口一样,太奇怪了。” “你们没查刘明吗?看看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查了,都是生意上的往来联系,最近几年也几乎没离开过丹阳。”李文毅回忆着查案记录,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找到了你打过去的电话,反正什么都没查到。我们觉得还得从萧子晴身上下手,所以上下讨论后就派我来了。” “那让我留下是为了......”祁镜有些不解。 李文毅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想想借借你的观察力,看看萧子晴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当初靠一根头发牵扯出那么大个案子,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李哥,我就是名小医生而已。” “少谦虚......” 警医也一直都是一家人,车祸、斗殴和各类奇奇怪怪的外伤,两大社会工种经常需要配合。既然这次能帮到李文毅,祁镜不会推辞。如果下次换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案子,祁镜也能卖卖这份人情,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来接李文毅的是辆警车。 驾驶座上的警察李文毅认识,算是老谭的半个徒弟,张辉。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十多个小时前敲开祁镜房门的那个警察。 “是你?” 李文毅有些奇怪:“你们俩认识?” 祁镜点点头:“算认识吧,昨晚上刚见过。” “昨晚上陪陈队一起端了个聚众的du窝,正巧碰到他。”张辉说起这件事儿,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老陈一开始只把他当医生看待,没想到当场就把带头的那个阔少爷搞定了。你是没见到陈队那模样,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么过分?” 张辉边开车边把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说得李文毅也是一愣愣的。审案还能这么玩?虽然有一点威胁恫吓的嫌疑,但结果是好的。还好这个祁镜不是什么诈骗犯,要不然再多的家底也经不起他的折腾。 车子没去警局,而是一路驶向萧子晴和现任男友的住处。 这些天,李文毅和他的同事加班加点,算是把萧子晴在丹阳的老底都给翻了个遍。 从外科住院部的龚玉兰透露,她们两人以前在同一家夜总会工作,算半个“同事”。龚玉兰赚了点钱后,成功找到了现在的老公屈杰,有房有车还有自己的公司。 最后备胎上位,成功接盘,一切都十分顺利。 有了她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之后,年轻不少的萧子晴决定效仿。 龚玉兰和屈杰结婚后为了洗白自己,很少和以前的人有来往,最后还是萧子晴自己找上了门。聊下来后才知道,她找了个能包养自己的老板,生活过得还不错。至于那个老板是谁,没人知道,之后她也没再提起。 之后几年里,她陆陆续续为自己找了不少男朋友,但没一个长久的。等到最近那次见面的时候,她才透露自己又找了个新的,人在上京。 看似是朋友的两人,其实情况完全不一样。 龚玉兰生活稳定,做起了全职太太。只不过因为孩子上学之后,她“玩性”太重,终于玩出了岔子。而萧子晴一直在为自己的婚姻奔波努力,却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最后闹到了这步田地。 萧子晴在丹阳一直是待业状态,来到上京后给自己找了份工作。 她的男人,或者说现任的男友是个小学教师,今天正巧是休息。 两人的收入水平都不高,住的地方也是租的。房子面积不大,大概40来个平米,上京房价高,一个月小1000的租金也是个不小的开支。 不过和其他女生不一样,萧子晴对现在拮据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过得非常开心。甚至还把自己的父母也接了过来一起住,结婚也被提上了日程。 “江先生,我们想进屋看看。”李文毅拿出了自己的警员证,把自己的来意也说了一遍。 站在门口的是个有些清瘦的男人,一米七的身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不过因为女朋友的失踪,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眼圈有点发黑,打不起什么精神:“进来吧。” 屋子除去厨卫之外被分成了两部分,靠门口住的是萧子晴的父母,往里就是两人的房间。 听说警察来了,老人也跟着围了上来:“你们找到子晴了吗?” 刘明是前天认罪的,不过一直找不到犯案动机,所以两地警方只是通了气,并没有及时告诉他实情。这两天在犯案地点找到了一些萧子晴的东西,结合来丹阳的火车票和刘明的口供,已经基本确认萧子晴的死亡。 只是尸体,恐怕真的找不到了...... 李文毅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寻找萧子晴的人际关系网,其次也带着告知家属详情的工作。现实是冰冷的,就算嘴皮子再厉害的祁镜,到了这个时候也想不出缓和家属情绪的办法。 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慢慢扛过去。 老头老太似乎还没有心理准备,撕心裂肺的哭声充斥着不足二十平米的单间里,让人听着瘆得慌。张辉连忙把二老带去了隔间,不停安慰,留下李文毅继续询问萧子晴的男友。 江书平是个典型的理科知识分子,遇事比较理性也足够冷静。 虽然眼泪流了一脸,他仍然强装着镇定:“凶手找到了吗?为什么要杀她?有什么仇怨偏要做出这种事儿来?” “嫌疑人已经抓了,只不我们还找不到动机,我们认为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可以说是背后的主谋。”李文毅边说边把刘明的照片递了过去,“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就是嫌疑人。” 江书平接过照片,看着刘明的样子盯了好一会儿,恨不得把这人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脑子里。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最后只能摇摇头:“从没见过。” 李文毅接过被捏得皱巴巴的照片,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找找线索,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随便看吧。”江书平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桌子旁,已经无所谓了。 整个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书桌上摆着两人游玩时的照片,看上去萧子晴完全没有风尘女子的样子。李文毅起身翻起了房内的物品,而祁镜早就离开了屋子去了更靠近门口的卫生间。 就像上次假扮和尚那样,在他眼里,想要最近距离认识一个人,那就要从卫生间查起。 在那儿会有一些平时见不到的东西,比如用的化妆品、牙刷牙膏、所用的毛巾、平时洗漱用具甚至护肤品、梳子等等...... 而他一眼就看中了几个化妆品品牌,以他的见识,这些可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小小一瓶说不定就得上千,这数量加一块都快赶上半个洗手间的房价了。 就算想要用假货来充数,也没必要买那么多,更不可能把它们摆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显然这些东西对于她而言并不是很难搞到的东西,平时肯定也没少用。 而紧接着,高档品被他和李文毅一件件从家里的各个角落搜刮了出来。 名牌服饰、名牌皮包、各类首饰、皮鞋、帽子,每一件都是喊得出名号的奢侈品,都不是小数目。要是他们用上几个月的薪水买上一两件还说得过去,可面前这个数量恐怕用尽他们毕生的工资,都未必能买齐。 现在情况渐渐明朗,一切都指向了萧子晴那位背后大老板。 虽说案子未必是他做的,但想要弄清楚萧子晴的人际关系,这个老板肯定占有极为重要的部分。略过他,肯定会缺失掉一大块。 李文毅拿出了小本子,问向江书平:“萧子晴在哪儿工作?” “一家器械厂。”江书平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就是个前台接待小姐的工作,平时我都有去接她上下班,也没见有什么人和她走的近啊。” “器械厂?什么器械厂?”祁镜想要知道全名。 江书平想了想,说道:“惠明医疗器械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5.日期 “惠明?”李文毅对医疗器械企业没什么了解。倒是张辉,暂时安抚住了两位老人后,跑来这儿看看李文毅的进展。 听到这两个字后,马上想到了答案:“哦,就是那个惠明医疗器械公司,听说实力不小啊。老总叫唐什么来着,一时半会儿忘了。”祁镜还站在一边看着桌面上那一大堆奢侈品,随手拿了一个皮包闻了几鼻子,然后帮着补上了后两个字:“唐建明。” “对,是这个名,唐建明!”张辉附和道。 “大公司?” “挺大的。”李文毅有些无奈,对付这种大公司是最麻烦的。要是一家小企业,那嫌疑人基本是头部几个领导没跑了。 可这是一家超大的医疗器械公司,有能力买大量高档奢侈品的人并不少,唐建明只是里面的一个罢了。 对穷人来说奢侈品是奢侈品,但对有钱人而言,那就是玩具和讨好女人用的礼物罢了。 他没少和这种公司打交道。有时候想要询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调阅文件和监控录像,就有可能被层层管理人员分批打太极。 到头来打草惊了蛇,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文毅看着江书平,觉得没必要再隐晦下去,直接问道:“江先生,萧子晴和公司里谁走得比较近?唐建明?还是其他高层?” “他们公司的人我都不熟,这个叫唐建明的,我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江书平摇摇头,然后看着桌上萧子晴的照片,答得有气无力:“她就是个看前台的,才进公司没几个月,怎么会和公司老总有关系。”这话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但祁镜却提供了另一条思路,而且把男女关系说得更加直白:“事情有时候得反过来看,先后顺序很重要。你以为她是进了这家公司工作才认识的有钱领导,其实是因为一早她就和领导黏在了一起,有了这层关系后才顺带给她安置了这份工作。”江书平愣着看向手里的照片,好一会儿后才苦笑了起来:“是吗......”整个入房搜集线索的时间并不长。 江书平知道了大概的真相,因为无法接受女友曾经的身份和自己脑袋上的绿帽,已经跌进了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 两个老人一直在乡下务农,对女儿在城里的工作了解很少。再加上一口不知是哪儿的乡音,让人难以交流。 对李文毅来说,这次搜查能套出 “惠明公司”,就算得上有进展。但严格说起来,所谓的进展也就这样而已。 办案的过程被卡在了有钱买菜却没手做菜的麻烦地方,只能干看着,进退两难。 萧子晴在惠明器械公司工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和公司高层有联系。 随身携带的手机早已经被刘明处理了个干净,家里留着的旧手机压根没法开机。 04年技术有限,就算打开了估计里面也是一片空白。而家里手写的通讯录上,虽然有不少人,可有不少都是空号。 把上面的号码全找了一圈,除了几个同样在惠明工作的小姐妹外,根本没有公司高层的影子。 “唉,就算知道是惠明,也不能因为她在那儿工作就把唐建明和那些高层全叫过来问话吧。”李文毅有些沮丧, “这要是大张旗鼓地去问,说不定躲在暗处的人会立刻起疑,一溜烟跑了。” “还得缩小范围才行。”张辉说道, “这样盯梢的到时候也能轻松些。” “你说这刘明怎么就心甘情愿为这家伙卖命呢?”李文毅觉得奇怪:“就算刘明公司规模小,依然是个老板,以现在房地产的光景,年入几十甚至上百万都没什么问题。当然如果彼此认识帮点忙也很正常,可没必要帮得那么彻底吧,杀人是要偿命的。” “恐怕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吧。”张辉看了眼走在两人身后的祁镜,笑着说道:“谁会知道只是去医院看个眼睛,竟然被祁医生发现了蛛丝马迹,逮了个正着。”李文毅长叹了口气,看向晴朗的湛蓝天空:“萧子晴这儿查的也不顺利,只能先放一放。现在得回去再分析分析她和刘明之间有什么共同点,然后做进一步的打算。” “你们之前不就分析过了吗?”张辉问道。 “今天找到的线索太少了,再走一遍老路看看吧。”三人上了车,李文毅坐定后看向了坐在后座的祁镜。 人好歹留了下来,连机票都退了,怎么也得从他嘴里问点东西出来,也好让这张机票体现出价值才行。 “祁老弟,你怎么看?”祁镜一直都在想心事,离开萧子晴的家后就没出过声。 听他问到了自己,这才说道:“虽然在惠明公司这条线上,可怀疑的目标显得太多太模糊,很难找到突破口。不过在萧子晴自己的身上,还是能找到挺多线索的。” “嗯?挺多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李文毅没听懂他的意思,而身边负责开车的张辉也很疑惑地回头看了过来。 整个查证询问的过程他们都在场,找到的无非就是一些奢侈品和生活用品,能算作线索的东西并不多。 “萧子晴身上还有线索?” “是啊。”祁镜点点头, “那些奢侈品虽然很贵,普通人负担不起,但其实在真正的奢侈品圈都只能算中游。对于真正的有钱人而言,其实花不了太多的钱。而且大部分东西应该是很早以前买的,也有些年份了。” “年份怎么看的?”张辉听不明白, “我看着都挺新的。” “这和整个案子有什么关系?”祁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道:“咱们边走边说吧,车子里实在太热了。”奢侈品之所以称之为奢侈品,一是卖价够高,二是质量高够独特,三就是数量稀少。 萧子晴藏在家里的这些东西,能符合这三点的并不算太多。而这些奢侈品无非就是些生活用品,对断案没什么帮助,但在祁镜眼里却有一个共通点。 日期。化妆品类自然有它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不过萧子晴似乎对保质期没什么概念。 也许是平时用的机会少,有不少东西都断断续续用了好几年,直到失踪前也依然在用。 相比有明确生产时间的化妆品,像衣服、皮包、鞋帽之类的东西就会在不起眼的角落,打上特定的生产年份标识。 尤其是皮包,作为女性身份的象征,众人追捧的对象,一直都是仿冒重灾区。 这就要求公司在防伪证伪这方面必须要做到最好。两个lv包都有自己的防尘袋,皮包内外的走线和佩饰都是精工细作。 可能是用的次数不多,它原厂出品的特殊lv品牌气味也被完美保留了下来。 青铜挂饰干净通透,油边也没有丝毫开裂的地方。包上最重要的生产序列号也被刻划得极为工整,标记着:tj0979和mb2060的字样。 两款的tj和mb应该都是法国产地,后面四位数字代表时间。一个是99年2月生产,一个是00年的7月。 而那个爱马仕皮包用的标识则是一个简单的带着方框的 “f”,印在包身前方的皮带背面。因为它们每年的标识都不一样,又基本按着26个字母顺序来,所以很好分辨。 方框f就代表了2001年生产。 “我觉得2002年对萧子晴来说是个很关键的年份,2002年开始服饰、皮包、鞋子和首饰开始断档,而化妆品就只有一瓶香奈儿香水和一支口红,加一块估计也就两三千吧。”祁镜说道:“所有东西就像踩了急刹车一样,全都卡在了这个年份。之后的03、04年两年时间里,萧子晴一样东西都没收到。” “厉害......”张辉目瞪口呆。李文毅来不及惊讶,连忙跟上了祁镜的思路:“你的意思是他们在02年分手了?” “很有可能。”祁镜说道, “我猜分手后两人没什么来往,萧子晴也把这人所有的痕迹都抹掉了。只不过因为最近生活过的不太好,她又找到了这个人。恐怕是要求太高,也有可能是拿来做要挟的东西过了对方的底线,所以就......”张辉叹了口气:“她估计都没想到这个人会下狠手。” “两位警察大哥。”祁镜笑着解释道, “目标人物其实并不难找,通过这些奢侈品的编码,很容易找到代销门店。一般会留下手机号码和姓名,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买家。”李文毅和张辉听后猛地醒了过来:“对啊,还有这个办法!我们怎么忘了!” “当然必须得是正品才行。” “没关系,就算是假货也算仿冒得很接近了,肯定有自己的作坊,我们花点时间就能把他翻出来!”其实这桩没什么头绪的案子在祁镜这儿已经算破了。 不管是风流成性的生活作风,还是现在疯狂回笼资金,惠明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总唐建明都有重大嫌疑。 至于刘明对他言听计从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估计是在刘明最困难的时候唐建明出手帮了他一把。 这点从刘明转做唐建明的老行当——建筑材料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当然最关键的证据还是要属自己重生的那份模糊记忆。 当初整个案子一直办了好几年,杀人的刘明很早就抓了,但直到十多年后才抓到了真正的主犯,轰动一时。 他忘了两个犯人的名字,但记住了主犯的头衔,正是某家医疗器械公司老总。 现在想起来,两相比较之下非常相像。而原本跨度十年的案子,现在在他的无心插柳之下倒是节省了大量时间。 自己费了那么大周章,先是找到了刘明身上的红头发,现在又退了机票帮忙搜集线索,可不能被人夸上两句就完事儿了。 祁镜一直是个很现实的人,这件事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得为自己捞点好处才行。 所以在回警局的路上他都没提唐建明卖公司的事儿,一直藏在心里,就是想拖慢办案的节奏。 如果现在把事情说出口,那李文毅就有了足够的证据怀疑唐建明卖公司的动机,可能立刻把他带去警局问话。 这么做的话,留给祁镜的时间就太紧了,完全没有操作空间。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一个传递关键信息的时间。 ......从警局离开,别过两位警察,祁镜又回到了昆仑大酒店。 朱岩在昆仑大酒店是vip用户,祁镜又是他指名的朋友,一切费用可以全记在他的身上。 两小时前刚退了房的祁镜,这时又拉着行李箱走向大堂前台,准备开原来的那套房。 “一切都记在朱老板的名下?” “嗯。”祁镜点点头,递去了自己的身份证, “他个人信息栏里应该有我的名字。” “好。” “现在有什么吃的吗?”祁镜摸着瘪下去的肚子,问道。 “房间里有菜单,上面所有东西都可以点。”小姑娘看了眼祁镜, “这些也全算在朱老板身上?” “嗯。”祁镜上楼放好行李,也没想着休息补觉,而是先打开手机给姚璐去了个电话。 他现在需要抓紧一切时间,浪费的每一秒都会压在李文毅和张辉的头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6.不,你不懂 要是别人,姚璐肯定会把它当成一句玩笑话。可听筒对面的是祁镜,从认识他到现在,两人交流最多的东西就是医疗器械。 再加上朱岩和唐建明的那层朋友关系,这条消息的可信度低不了。姚璐不敢把它当一件小事儿处理,连忙拟了一份电子邮件送了出去:“发了。” “麻烦了。”祁镜笑着说道, “等有回信后尽快给我个答复。” “行。”挂掉电话,祁镜躺上床,闭眼理了理现在的情况和未来的剧本走向。 哪些地方需要放弃,哪些地方需要强调并且让对方按照自己步调进行,祁镜都需要做好准备。 “唉,赚钱真累啊,还是当医生轻松些。”祁镜苦笑着自嘲了一句, “也不知道这次能捞上多少。”躺了大半个小时,正当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枕边的手机铃响了。 来电人不是刚别过的李文毅,也不是之前会诊经常找上自己的黄兴桦,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如果在平时,祁镜肯定会把对方当成骚扰电话处理,可现在情况特殊,祁镜不想错过任何电话。 “喂。” “是祁医生吗?” “你是哪位?” “我是宝瑞医疗的财务副总监。”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 “我们对你手里那份内部信息有点兴趣,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闲,能不能和我聊聊?”按理说财务副总监这个职位已经不低了,但祁镜却显得非常谨慎:“财务总监,还是个副的?” “收购一直是由我们财务部门负责的,所以......”祁镜为了表现得足够强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贵公司对收购惠明仍然有兴趣,我觉得自己手里的消息非常有用。我很有诚意,所以希望贵公司能给出相对应的诚意才行。”话已经说得很明显,有了这个消息,祁镜认为在这件收购上完全有了和宝瑞总裁对等的地位。 但这位总监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或者说根本就不想领会他的意思:“我懂你的意思,要不这样......” “不,你不懂。”祁镜不想浪费口水,甩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听着耳边回荡的电话音,总监庄贤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把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姚璐:“你介绍的这家伙好大的脾气啊,坐上这个位子后除了那几个老总我就没被人摔过电话。” “我就说他想见老总吧,你还不信。”姚璐站在一旁小声埋怨道。 “李总是那么好约的?就凭一嘴什么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庄贤皱起了眉头, “更何况李总正在和另外两个董事谈事儿,特地把人交给我让我去谈,结果就谈了这么一个结果?”姚璐撇撇嘴:“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庄贤叹了口气,拿起办公桌边的座机打了个内线电话, “喂小王,我是庄贤,让李总听电话。” “李总在和两位老总......” “我知道他们在谈事儿,可我这儿更急!” “那......那好吧。”转机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有人很不情愿地接起电话。 开口的是个声音低沉的中年人,虽然语气方面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庄贤知道对方的心情并不好:“什么事儿?” “李总,那小子压根不理我。”庄贤这时不得不特地抬高祁镜的身价,从而让这件事看上去不那么失败, “我觉得他是真的有内幕消息,所以才敢那么嚣张。” “人查的怎么样了?”见这招起效,庄贤笑着翻起了刚到手的资料:“这人是个医生,去年刚从丹医大本科毕业,在丹阳医院内科急诊工作。父亲是丹阳医院院长祁森,母亲是产科主任,人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 “一个医生?”李卫西看向了身边两个老朋友,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开了口, “行,他要见就见吧。” “好好。”庄贤松了口气, “明天有股东大会,后天上午是董事局会议,要不后天下午?” “不,就今天。”李卫西看了看表,说道, “这不才两点多嘛,还有时间。这会儿我和老徐、老成都在,就让他现在过来吧。一起好好聊聊,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东西。”老总敲定了见面的时间,下午三点,祁镜准时出现在了宝瑞总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李卫西,40多岁,全身上下散发着沉稳和内敛的气息,看上去总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看着姚璐带人进了门,便笑着给茶几旁的沙发抬了一手:“你就是祁镜吧,坐。”办公室里可不止有李卫西,坐茶几对面的还有两人。 一边靠着扶手,两眼看着自研材料的是宝瑞第二大股东,技术研发部门的总负责人,徐衡。 另一边正襟危坐着,两眼直盯着祁镜的则是总经理,成敏和。单单这个阵仗就要了姚璐的老命。 她就是个小小的销售,平时根本进不了这间办公室,三个老总能见到一位就已经是稀罕事儿了。 然而现在,她却因为身边这个年轻医生平生第一次走了进来,还一次性把这三位见了个遍。 相比之下,祁镜倒是没什么负担,轻松愉快地坐在了沙发上。本来消息这种东西就不是摸得着的商品,双方地位和实力相差悬殊,很难平等交易,最后交割完全看信用。 他来这儿也完全没报收取利益的想法,本意其实只是希望能尽快促成这次收购,来为自己创造条件。 至于对方肯给自己多少好处,反正也是小头,就看良心了。 “这茶不错。”祁镜喝着秘书送来的清茶,浅尝了几口,这才发现以前不愿喝茶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因为茶太便宜了。 要是拿这种高档茶做饮料,每口都能齿颊留香,自己完全能接受:“好茶好茶。”一旁的成敏和先开了口:“不知道祁医生这次来,带了什么内幕消息。” “惠明的消息。”祁镜又忍不住来了口茶, “大消息!” “哦?”成敏和有些不太相信,问道, “你个才刚毕业一年的小医生,和惠明医疗器械公司又没什么瓜葛,最多认识一个中间人,能有什么内幕消息?”祁镜愣了愣,看了眼姚璐,笑了起来:“没想到撩人老底一直都是宝瑞的企业文化,之前错怪姚小姐了。” “交易之前了解一下交易对象,有什么问题?”成敏和并没有心理负担,也很不喜欢祁镜这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态度,直接说道, “有消息就快说,没有的话就请离开。” “再见。”祁镜放下茶杯,没多想就直接起身往门外走去。说到底宝瑞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在操作之前来这儿只是想多要点好处罢了。 对他来说这只是小利,可对宝瑞,那可就是大买卖,甚至攸关接下去的生存和发展。 既然对方不领情,他走就是了。 “等等。”最后还是李卫西把祁镜留了下来, “在听消息之前,我想问问祁先生想要什么?” “贵公司5%的股份。”祁镜拿出了食指。三人听后一愣,紧接着便是哈哈大笑:“祁医生别开玩笑了,有什么消息能比得上5%的股份?知道5%股份相当于多少钱吗?” “知道。”祁镜又坐了回去, “6000万美元。”数字一出口,三个老板倒没什么反应,可是把一旁的姚璐吓坏了。 一个月才挣3000的小医生,怎么能轻轻松松地把千万挂在嘴边,和面前三位商场老手打对台? “我们是和你谈生意,可不是听你吹牛。”李卫西笑着说道, “这些钱都可以买下1/7个惠明了,你也别急着惊讶,之前唐建明给我的报的就是这个价格。”祁镜摇摇头:“李老板,你觉得用4亿拿下惠明很划算?” “不然呢?”李卫西说道, “惠明虽然这两年因为自研人才的流失,市值一直在缩水。但它本身的核心技术和国内的市场份额都在,其实能用5亿拿下就已经很赚了。现在4亿就摆在面前,当然稳赚不赔。”祁镜说道:“那我要是能让收购价降到3亿呢?能不能从利润里拿走6000万?” “3亿?” “这......这不可能吧?”成敏和皱起了眉头,可从没听说过能压价到这个地步, “4亿的价格也是磨了很多次嘴皮子的结果,怎么可能再往下降那么多?” “我当然有办法。”祁镜笑着吃起了一旁的水果, “要不然怎么会找你们当面聊。” “如果真的能压到3亿,我可以出让1%的股份。”李卫西无视了另外两人的惊讶眼神,当场拍了板, “1%不低了,足够让你辞职回家买上全丹阳最好的别墅,并且安心养老。”祁镜点点头,原本以为能拿到%就已经很不错了,1%确实超出了他来之前的心理价位。 但这只是对3亿而言。 “那要是压到2亿呢?”祁镜很淡定地吃着葡萄,却说出了足以让周围震惊的数字。 “这不可能吧,对方可是市值7亿美元的大公司,要不是出什么大问题,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离谱的价格?”然而祁镜并没有被大数字吓到,继续报价:“亿呢?” “祁医生你别......” “1亿。” “......” “明说了吧,如果少于1亿拿下惠明,我能得到多少?”祁镜吐掉嘴里的葡萄皮,问向了李卫西, “我就想要李总一个答案而已,这不难吧。”李卫西犹豫了片刻:“如果真的能用1亿以下的价格拿下惠明,我就给你5%的股份。” “优先股?” “优先股。”祁镜笑着说道:“成交。”接下去,他就把所知道的一切全盘告诉了他们。 包括最开始刘明案的所有经过,以及唐建明想要疯狂回笼资金的各种骚操作。 不过祁镜只是做了一回搬运工,并没有明说最后的结论,一切还得由他们自己来判断。 “唐建明杀人了?”成敏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平时确实挺风流的。”徐衡回想起之前和唐建明的几面之缘, “红头发女人,我好像确实见过他身边有这么一个红头发的女人,不过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儿了。” “老徐你是怎么知道的?” “惠明那时候人才流失严重,这家伙特地亲自来挖过我,开价还不低。”徐衡笑了笑, “不过他那时候不知道我是宝瑞的创始人之一,被我回绝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思议。”祁镜笑着说道:“我想以宝瑞公司人才济济的游说团队和财务部门,拿上这个杀手锏足以让唐建明就范了吧。” “1亿不敢打包票,可3亿应该没问题。”成敏和看向了李卫西, “老李你觉得呢?”李卫西点点头:“3亿估计没什么问题,亿也可以搏一搏。不然放出消息,港股肯定会断崖式下跌。” “那我让庄贤抓紧时间,万一得到了消息,其他公司肯定也会蠢蠢欲动,恐怕到时候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成敏和笑着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姚璐见状其实有些为祁镜担心,毕竟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这些都不能作数。 万一公司最后反悔,他一分钱都拿不到。不过祁镜却没什么压力,继续吃着水果在和李卫西扯皮:“李老板,朱岩认识吗?” “哦,玩房地产的嘛,认识。”李卫西点点头。 “朱老板在丹阳建了所医院,现在需要一批医疗器械,原本是想找惠明的,不过现在惠明倒了,就只能找你了。”祁镜说道。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7.完了 一切都不出祁镜的所料,唐建明这两天心里很急,欣然同意了紧急召开的并购会议。 下午四点,一行人来到了惠明总公司。唐建明刚开始还惊讶于祁镜的出现,但后来就顾不过来了。在财务部门的帮助下,李卫西很快就用祁镜给的情报优势拿下了这场一边倒的会议。 虽然说得非常隐晦,但唐建明心里清楚。 对于他而言,现在拿上钱跑路总比东窗事发后再被冻结资金强。 而对李卫西而言,等惠明市值大跌后再抄底,远没有现在全盘收下那些科研人才和专利技术来得有用。一个得到的是丰厚的利润,只是钱,而后者虽然多花了不少钱,但却能完整拿下惠明的产业链,让宝瑞更完整。 李卫西选择了后者。 祁镜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宝瑞身上做了文章。 至于并购案里包含了多少惠明公司的产业,这笔钱最后该如何分配,作为董事长的唐建明究竟能拿到多少,就不是祁镜能关心的了。因为在唐建明即将签字的时候,他还得和李卫西签上一份股权转让合同。 这1股份超出了祁镜的预期,当然也不好拿。送到他手上的东西,未必就能完全由他一个人支配。 李卫西出让的是他自己的股份,想要完全支配这部分股份,需要满足的附加条件多得令人发指。 首先祁镜从现在开始直到满足特定条件之前,不能以个人名义以任何形式出让或出售这些股份。当满足了特定条件后,祁镜有了支配股权的权力,但在出让这部分股权的时候,原持有人李卫西依然是第一顺位人。 意思就是,除非李卫西放弃按当前股价回购,否则祁镜就不能卖给其他人。 祁镜早就知道里面的门道,毕竟是空手套白狼来的东西,不可能那么舒服就给他1200万美金,李卫西没那么傻。但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那个特定条件,除非金手指傍身,否则这个条件对普通人而言,写了也等于白写。 “这有点离谱啊。”祁镜看着其中一条,笑了起来,“五年内为公司赚足股价总额30的利润?这不就等于要赚360万美金?” “嗯,没错。”庄贤特地帮他翻了一页,解释道,“你要是觉得这个做不到,可以选择后面这一条。” “庄总监,你认为我有拿到医疗器械专利的能力吗?”祁镜看向第二个附加条件,用手指狂戳自己的胸口,“我就是个医生!” “祁医生,这是公司的明文规定。就算是之前股份的所有人李总,也是满足了这个条件之后才能把股权出让给你的。”庄贤看着面前这个小伙子,心里早已嫉妒得不行,但脸上却云淡风轻,“你要是不同意,完全可以不签。” 庄贤作为总监拿的还是员工股,随时都会被稀释。这1的优先股,如果按照去年宝瑞的年利润,单单分红的钱就已经超过了他的年新。 躺着就能收钱,还不满足? 李卫西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庄,别这么说。” “李总,这小子完全不识好歹嘛。”庄贤根本不管祁镜在不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给个十来万报酬,把他打发走就是了,反正唐老板已经同意并购了。” “这是我之前和祁医生说好的。”李卫西笑着说道,“我得说到做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祁镜也学着拍了拍庄贤的肩膀,拿过笔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掉转方向,递回给了李卫西,“我签了,希望李总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嗯,这都是小问题,我们也没那么快宣布并购成功。” 李卫西见着合同上的名字点点头,也跟着签了字,“这1的股份现在是你的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股东,以后可得来开股东大会啊。” 祁镜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听了之后愣了愣,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啊?股东大会,那么麻烦?我住的远,能不来吗?” “那可不行。” 李卫西说道:“别看才1,好歹我们公司的市值摆在那儿的。而且这是创业开始就明文规定的条例,祁医生既然算我们公司的股东,就得有自觉啊。” “可我上班很忙的。”祁镜有些犯难,“不可能你们一开会我就从丹阳飞过来吧?” “你单靠分红就吃穿不愁了,还回去做医生呐。”庄贤压根不懂祁镜的想法,要是换做他恐怕早就辞职不干了,“要不如祁医生辞职来我们公司做事,新水怎么也比医生强。” 医生的工资向来不高,但医疗的其他产业却在蓬勃发展,尤其是医药和医疗器械。 各路销售只要业绩够好,每个月五位数非常轻松。而高一级的主管甚至经理,收入则更加可观。 同样是一线城市,丹阳大三甲医院的普通住院医生,每月工资奖金加一块儿也就3000。主治40005000,副主任基本在6000左右,主任也很少有过万的。 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专业知识经验积累、海量书籍的研究和学习,最后到手赚的钱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大学刚毕业的销售。再加上糟糕的工作环境、医患关系、医生纷纷有了辞职的念头。 住院恐怕去了只能当半个研究员,很少有公司要,但只要到了主治水平那就能占一席之地。 不过以祁镜现在手里的股权,在宝瑞里找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祁镜和庄贤眼里那些普通的医生不太一样:“呵,谢庄先生美意了,我对医生以外的工作没兴趣。” “那找个代理人嘛。”李卫西建议道。 “全权负责我的股份义务和权利?” “对。” “这倒可以考虑考虑......” 见面前这些嘻嘻哈哈的众人,谈笑间把自己经营的惠明吞了个干净,唐建明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走到了头。 之前把萧子晴骚扰自己的事情告诉刘明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了要跑路了。尽管刘明说了犯案经过,听上去也确实天衣无缝,甚至尸体都能销毁得完全不留痕迹。但唐建明依然选择谨慎,早早就想好了后路。 折价卖公司也算是及时止损,没什么舍不得的。有这些钱,跑去国外逍遥下半辈子完全没问题。 不过让唐建明没想到的倒不仅是宝瑞的压价,更多的还是祁镜的出现。 虽然李卫西只是指出了他唐建明这些天遇到了困境,需要及时卖掉公司,并没把整件事儿完全挑明。但从字里行间,唐建明确实闻出了些味儿来。要不是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不可能瞅准了这个关键时候,用远低于市值的价格来对他进行并购。 而这个消息来源,说不定就是坐在李卫西身边的祁镜。 警察一直都没叫自己去喝茶,那这个消息的来源就不是正规途径。而他最近接触的丹阳人就两个,除了朱岩就是这小子。可朱岩今天一早就去了西雅图,这个家伙不可能眼看着明摆着的抄底机会不管,一个人跑国外去的。 唐建明实在也想不出自己漏出马脚的地方。 刘明就是一个建筑材料的老板,唯一和祁镜的交集就是朱岩。朱岩就是个赚钱机器,赚钱都来不及,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去特意拉近两人的关系。 刘明犯案后,几乎切断了所有与自己的联系,能找到的细节少之又少。连警察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就能把一切都联系到我身上的? 要知道去年他把以前那个老建筑材料公司全送给了刘明,忠诚度可是早就已经刷满了的。之后为了解决掉那个烦人的萧子晴也给足了钱,甚至特地把他的孩子送去了国外留学,不可能存在漏嘴的可能。 难道...... 唐建明看着祁镜,想起了之前看出自己年龄时的样子,确实是个很敏锐的家伙。 对了!眼睛!刘明这家伙说过自己眼睛被烟熏出了问题,去了趟医院。考虑他的职业,很有可能就是在医院见到了刘明,然后就...... 没想到最后会倒在这个家伙手里,之前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算了,再想这些也没用了。 前天没联系上刘明他就起了疑心,这两天唐建明就一直在考虑跑路的目的地和各个细节。 这种关键时刻他可不会轻信李卫西会放过自己,举报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不走完全就是在等死。反正已经主谋杀了人,再贪走这些钱也无非就是偿命而已。 不贪白不贪,跑!一定得跑! “李总,事儿都解决了吧,我就先走了,家里突然有点事儿。”唐建明收拾了桌上的那些合同文件,把它们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皮包里,“你们大可随处看看,尤其是总公司旁的那几间厂房,里面的生产流水线非常不错。” “家里有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吧?”李卫西笑着问道。 唐建明也跟着笑了起来:“唉,都是小事,小事而已,不劳李总费心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别过几人后,唐建明没有多作停留,直接拿上自己的皮包驾车离开了公司。他接下去得回一趟家,拿上早就备好的行李箱,然后直奔机场。现在时间还早,去米国起码还有两次航班,完全可以在今天走脱。 “跑得倒是挺快。”庄贤站在窗边看着急匆匆离开主楼的唐建明,嘴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看着自家老总,“董事长,要不要把这些事儿通知警察?” “这种事儿不用我们操心,别人早就算好一切了。” 李卫西坐在桌边,看了眼手里的合同后,就对站在门口的祁镜使了个眼色。只见祁镜正斜着身子,肩膀靠在墙边,手里拿着已经接通了的手机,脸上洋溢着很奇怪的笑容。 “老郭,结束了。” “哟,事儿都谈完了?” “嗯,唐建明已经签了并购合同,惠明算是完了。”祁镜问道,“你那儿可以动手了,大概要给你预留多少时间?” “很快,操作起来很方便,10分钟就够了。” “行,10分钟就10分钟。”祁镜看了看表,“反正这家伙去机场上高速,再快也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之后有散布消息的渠道吗?” “老大,你就尽管放心吧,这种劲爆新闻还怕没人帮着宣传?人都压抑着,就指着这种新闻来缓解呢。” “那好,你快开始吧,我就先挂了。” “嗯,好。” 和神秘人结束对话,祁镜算了算时间,马不停蹄地打了个电话给李文毅。唐建明已经逃了,不管怎么说必须得把整件事儿给交代清楚,不能让人跑了。而这通电话的时间,应该足够那个家伙操作了。 “李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有急事。” “是小祁啊,我们找到了萧子晴两个lv包的代销门店,现在正准备去查买家到底是谁。”李文毅对今天的成果很满意,笑着说道,“等我查完再聊吧。” “李哥,不用急着去了,幕后主谋就是唐建明。”祁镜没时间多解释,直接说出了名字。 “嗯?”祁镜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轮胎摩擦声,李文毅稳住方向盘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有没有证据?” 祁镜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包括他和刘明可能的关系,也包括了他刚卖掉自己公司准备跑路的事实。有这两件事儿在手,唐建明的嫌疑基本能坐实了。 “卖了?那么快?”李文毅皱起了眉头,“我之前还听你说和他喝茶聊医疗器械买卖的事儿呢。” “是啊,他就是想回笼资金。我现在就站在惠明会议室里的谈判桌边上,唐建明已经把公司卖了。”祁镜说道,“而对方只用了市值14的价格就把惠明收入了囊下,单单这点就足够请他回来喝茶了。” “人呢?” “应该是去机场了吧。”祁镜笑着说道,“反正上京就两个机场,有明确的目标,应该很好找。”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机场,让他们尽快布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8.老庄,要沉住气 祁镜上一世进了急诊之后就是个很纯粹的医生,就是一心只有医人医病,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纯粹。但在重生后,这种纯粹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尤其在他重新定下了新的人生目标面前,纯粹反而是种无形的障碍。 现代医学没钱是不行的。 虽说诊断部主事人是他,可依然要受制于之后空降的那位主任。最终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就会让他觉得不踏实。祁镜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冲动会不顾原则,需要一些约束,但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也需要有一个反制手段。 对于朱岩这类商人,钱就是最好的反制手段。 要是在大半年前,他对赚钱还会有些犹豫。 实在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也对那堆数字没多大兴趣,所以赚钱的计划被一直搁置。直到元旦前考完硕士研究生的入学考,让祁镜遇上了以前那帮老同学。 这里面自然有陆子姗的功劳。 当初要不是她背地里牵线搭桥,以祁镜的臭脾气和怕麻烦的性格,是不太可能再和老同学有什么交集了。 因为这场同学会,祁镜和郭若伟成功连线。 郭若伟是个彻彻底底的富二代,也是极其叛逆的那种类型,一边享受着二代的福利,一边又想竭力摆脱这个头衔。而相比辛勤创业工作的老爸郭剑不同,他更希望自己能坐在桌前摆弄摆弄电脑就把钱给赚了。 这不仅显露了新时代的互联网高科技水平,也更能体现出他作为郭二代的真实实力。 不过大学那段时间郭若伟没少碰壁,做股票也是时亏时赚,完全成不了气候。郭剑当然知道股票期货的不可确定性,没有消息就是在碰运气,所以一直反对。 你以为一支股票跌到底了,其实还有地下室。地下室你以为到底了,其实还有下水道。下水道你以为到底了,其实还有地狱。地狱总tm到底了吧,别急,地狱可有十八层,得一层一层来。 道理都懂,但郭若伟还是一如既往地陷了进去。 郭剑见儿子如此,索性给了点钱想借社会之手来代替自己让他死心。 结果进了04年后,郭若伟仿佛神魔附体,买什么涨什么。这完全出乎了郭剑的意料,本金也从原来的几十万慢慢被放宽到了数百万的级别。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如果算利润率甚至超出了郭剑手里的餐饮行业一大截。 祁镜没本金,郭若伟有。郭若伟没消息,但祁镜有,两人结束同学会后就一拍即合。整个04上半年,他们双剑合璧,杀了个风生水起。 当然祁镜本来就不玩这种东西,无非是之后从一些新闻中偶然听来的消息。这些股票都会有短期震荡,但总体来说是往上升的,而且升值的速度非常快,也稳定。 这种诡异的稳定性,让原先两人说好的3/7分成渐渐变成了现在的55对半分。 尤其是这一次,惠明彻底完蛋了,郭若伟看到手里资金的第一个爆发增长点。 他利用大众消息的滞后,先做空,再靠收市这段时间放出唐建明要被抓的消息。到了第二天,开盘后的惠明医疗一上来就要跌去1/3。如果运气不错,刘明唐建明都认罪,那跌掉七八成也完全有可能。 这一波下来,郭若伟的资金起码翻了两番。 “老祁,我这里刚完事儿,这票可是赚大发了啊。”郭若伟笑着看了眼屏幕上的走线,“你那儿怎么样了?” “抓人是一定的。”祁镜说道,“我刚才又把整个经过想了一遍,没有漏洞。” “你都那么说了,那就可以定案了吧!” “这两天我会继续给李文毅打电话,询问情况,你手机别关机。” “行,我等你的消息。” 隐约听着祁镜的这些话,庄贤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还以为是个只会看病的木鱼脑袋,没想到在钱这方面还挺会玩的:“没想到这小子想得挺周到,把钱赚到我们头上来了。怪不得看到那么多限制条款,他也只是吐槽了两句,原来赚钱的大头都在这儿呢。” “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推迟公布收购消息了吧?”李卫西看了眼庄贤,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做空惠明之后,他就会盯上我们,大量吃进我们的股票。” “我们的股票?” 庄贤有点不明白:“只是一个收购案,对我们利好是一定的,但增幅肯定有限啊,赚个小钱最多了。” “你就等着看吧。” 接下去的事情发展,完全根据祁镜的预想在走。 六点,唐建明在机场被扣下,虽然一直在狡辩,死咬着自己不认识萧子晴不松口。但晚上八点,李文毅就带着lv代销门店留存的记录,撬开了他的嘴。 9点前,唐建明就已经交代了一切。 另一头的郭若伟紧跟办案节奏,六点唐建明刚被抓,他那儿的消息就散布了出去。几个论坛被刷爆,并且随着办案进程的推进,一个个消息也接踵而至。 市场如何变化,祁镜不知道,金钱场自然钱说话,看看第二天的开盘价就一目了然了。 第二天一早惠明的港股跌去了一半,并且持续走低。各大媒体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聚在一起对惠明竞相报道。 有良心的一般会据实写稿,写写惠明没了主心骨后的萧条景象,阐述一下公司落魄的样子就行了。但没良心的就会剑走偏锋,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给这种新闻添油加醋博眼球呢。 十多年前警局通报可没那么快,延后几天都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在这块空档期,唐建明的情杀就被添上了各种辅料。其中最被吹捧的就是“商业贿赂?受害人萧子晴这位医疗销售代表的爱恨情仇”。 这篇文章特意淡化了杀人的结局,反而当了一回说书人,帮助人们寻根溯源,完整了这个故事的情节框架。 文章内容堪比内幕,写得极为劲爆,包含了吃瓜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各类元素。 小三逼宫、金钱贿赂、黑心医院都被捆绑在了一起,宛如一场饕餮盛宴。他们甚至还不惜凭空捏造了一个参与到两人情感之中的男医生形象,把整个故事描绘得异常真实且丰满。 如果最后再给医生设置一个悲惨的结局,那就是一出最动人的名利场悲喜剧。三位当事人均得到了恶报,完美符合人们心中的三观形象。 要是再用春秋笔法代入现实,那就能完成点题与升华,称它为一部文学作品也不为过。 庄贤也算在金融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刚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就觉得大有问题:“这不是在公然诋毁嘛,尽一切可能抹黑,根本不顾背后的事实真相!” 李卫西听了这句话,笑着说道:“老庄,就是个小报刊的文章而已,要沉住气。” “以现在国内的医疗环境,这篇文章的威力太大了......”庄贤拿出了今天的股市走向,仔细翻阅起来,“李总,这哪儿是在针对惠明,完全是在连坐啊。这么不分黑白一锅端,会顺带连累整个行业的。” “医疗行业那么大,哪儿那么容易出事儿,你瞎操心什么?” 李卫西并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反而被文中的情节给逗乐了:“竟然说唐建明为了小三抛妻弃子......噗,笑死我了。他唐建明风流了一辈子,压根就没结婚吧。” “李总,要不要宣布我们已经收购惠明,给市场来针强心剂?” “呵,你以为现在宣布收购惠明对股市就有用了?”李卫西仍然津津有味地看着文章,心里早就有了底,“明天就是周末,等到了周一再看吧。” “可是......” “下班休息去吧,额,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顿便饭?” 接着的连锁反应并没有李卫西说得那么平淡,反而完美印证了庄贤的想法。 文章全篇布局精彩,高潮部分扣人心弦,结尾又发人深省,刚发布就被广为传播。一时间,它就得到了海量的阅读,并且迅速出现了大量拥趸。 至此,文章出自谁手已然不重要了。 因为只靠着一天的酝酿期,舆论就出现了一种揭露医疗黑幕的苗头,完全偏离了唐建明案的事实走向。整个周末,这股浪潮席卷了各大网络,用近乎一面倒的态势,把各大医疗行业推上了风口浪尖。 时间一晃而过,周一开盘,医药、医疗器械公司的股票纷纷下挫。 这些大小公司不仅市值缩水,原本一些压下去的黑料又不知被谁翻了出来,俨然成了那篇文章的番外篇。谁黑料多,谁的股票就跌得狠,让那些老总叫苦不迭,纷纷对外宣布自家公司的清白。 然而市场已经陷入疯狂,根本不予理睬。 宝瑞做了那么多年,自然也免不了出现这种问题。 开盘后市值一度下行跌去了近13%,要在国内早跌停了。但李卫西依然坐在董事长办公室,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李总,要想想办法啊。”庄贤坐不住了,“股东们都在会议室叫嚣着让你去说明情况呢。” “啊呀,你急什么,他们要闹就去闹嘛。” 李卫西看着手里那几份文件,根本不为所动:“大股东我早就安抚过了,剩下来这儿的都是些小人物,臭鱼烂虾罢了。他们一碰到风吹草动就开始闹腾,永远做不了大事。” 庄贤:这还是风吹草动?都13%了,而且一点抬头的迹象都没有啊! 不过自家老总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这个财务副总监也没法说太多,只能坐在沙发上找了另外一个话题:“也不知道胡总监那儿的并购案谈得怎么样了,如果他负责的并购案能火速成功,说不定可以联合惠明案,一起刺激市场。” “才刚给对方公司提交意向书而已,连个像样的磋商都没有,哪儿那么快。” 李卫西喝了口茶,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脸色确实有些严肃:“你就别想这件事儿了,多考虑考虑怎么配合其他部门一起拆解掉惠明,尤其是账目!” “嗯。”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李卫西连忙拿起听筒:“喂,怎么了?” 耳边传来的是秘书的声音:“李总,门口有几位新闻记者要来参访你。” “可算来了......”李卫西听到这儿,脸上总算露出了丝笑容,“哦,行,让他们进来吧。” “人有点多,要不要准备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不用了。”李卫西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快速地扫了一遍各个频道,“官方都没站出来,我一个私企企业家去凑什么热闹。” “那我现在就叫他们进来。” 记者来宝瑞的目的倒是和股市没什么关系,其实就是为了唐建明案。他们刚离开警局,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为了确认一些信息,也为了发布写稿的信息完整性,必须到这儿听听李卫西会怎么说。 “李总,听说是你在和唐建明交易后,给警察报的案?” 庄贤一听人就傻了,原来自家老总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李卫西看了眼一脸懵比的庄贤,点点头:“确实,我们在和唐建明商谈并购案的时候,发现他有意尽快出售惠明医疗。在一些可以继续磋商的地方,竟然选择放弃,甚至不惜压价贱卖,所以我们就起了疑心。” “听说你们一开始以为他只是贿赂了医院高层,对吗?” 李卫西听后笑了起来:“对,没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乌龙吧,最后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其实在我们医疗领域,贿赂是一个重大隐患,会拉低整个医疗行业的信誉。” “那请问李总对最近那些医疗领域黑幕,有什么能说的吗?” 李卫西叹了口气:“大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大家应该相信政fu积极打击腐败的信心。当然我个人没法代表整个医疗行业,只能说宝瑞的一切都足够透明,也支持各界的监督。” 直到这时,宝瑞已经在祁镜的暗中帮助之下,完成了拉黑洗白的全部操作过程。 其实说白了就是把报案人从祁镜转移到了李卫西的身上,而报案原因也从直接揭露老底变成了凑巧。接下去,借着收购惠明的大动作,李卫西又着重宣布了宝瑞的各项自研项目,为自己拉了一波人气。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29.酒后吐真言 祁镜回丹阳后没急着上班,而是在家休息了大半天。顺便当晚跑了趟陆子姗的家,好好和未来岳父岳母吃了顿便饭。 这也是当初他和 虽说他一直是不喝酒的,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得退一步。 陆子姗是陆建国的心头肉,对祁镜自然是严格要求。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对这小子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聪明是肯定的,自从考进了丹医大成了医生后,看上去也比高中那会儿稳重了许多。上次走的时候,颇有些一心为病患的医家风范。本来见陆子姗总是孤零零一个人,还以为两人早已经分了手,没想到现在看着还挺不错。 既然都谈了那么久,自家孩子结婚的念头便开始在他脑子里打转。 要结婚自然就要办婚宴、要买房、要买车,不管最后哪家出钱,这三样东西就是摆在结婚眼前的三座大山,谁都躲不过。 平铺直叙地去问会显得很突兀,陆建国便借着小酌两杯后的轻松氛围,随口多问了两句:“小祁啊,你们家在滨江大道边上?” “嗯,康宁小区。” 祁镜看了眼小酒盅里还剩大半的黄酒,不动声色地又在嘴唇边碰了碰,然后答道,“90平米的三房一厅,当初我爸妈当上主任的时候医院分配的。” “哦哦,三房一厅。”陆建国听着若有所思,“医生工资不少吧?” “我一个小医生肯定没多少。”祁镜笑了笑,说道,“我妈大概6000多的样子,我爸不清楚,他从没和我说过这些,我也懒得管。” “都是院长了,肯定少不了。”陆建国感慨道,“哪儿像我就是个小技工,干了一辈子,现在也就是个车间主任而已。你阿姨早早就买断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妇。” 祁镜一听话的意思就知道他心里那些小想法,笑着说道:“以后那些东西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额......嗯,小祁确实长大了。”陆建国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数落了一通自己的女儿,“子姗到现在对这些都没什么概念,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可是把她原封不动地交到了你的手里,你可得看好了。” 话刚说完,只听得啪一声响,陆子姗的巴掌精准拍中陆建国打着赤膊的后背:“爸,你再这样说就别喝了。” “我就和小祁说说,有什么关系......” 陆子姗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自己父亲身边的酒瓶,嘴上带着极为和煦的笑容:“我看你今天是真的喝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就到这儿吧。” “唉~这才刚喝了大半瓶,难得小祁来一次,多不容易。” 陆建国嘴上在埋怨,但见了女儿还是很听话的,只能无奈地应了两声,然后把碗里的黄酒一饮而尽:“行吧行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结婚了之后可别忘了你老爸,得常来看看......” “妈!你看爸!”陆子姗脸上一红,回头看了眼林美芸,“他又在那儿发酒疯了,你也不管管。” “个糟老头子,说什么呢。”母亲总是向着女儿的,连忙训斥道,“你女儿那么孝顺,结了婚怎么可能把我们晾在边上,肯定会常回来看看的。” 陆子姗一皱眉头:“妈,关键在这儿吗?” “嗯?那关键在哪儿?” “妈......” 吃完便饭,陆子姗把祁镜送去了公交车站,这一路上两人第一次聊起了结婚方面的事儿。 毕竟陆建国刚才很隐晦地提了一次,他们不能当做没听见。再加上纪清和朱雅婷已经拿了结婚证,年底就开婚宴了。而陆子姗周围几个老同学也陆续拿了结婚证,耳濡目染之下,这个问题已经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东西了。 “你还说你会想办法,你知道他的意思吗?”陆子姗走在祁镜身边,“要不是我拦着,我爸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了。”祁镜掰着手指,说道,“车、房、酒宴的钱,结婚无非这些东西。” “你怎么想办法?”陆子姗很了解他,不会说一些没把握的话,顿时有些好奇,“你一个月3000吧,我刚开始接案子,上个月也就3200多。现在房价那么贵,贷款首付就得10万,你拿得出来?” “我爸肯定拿得出来。”祁镜笑着说道,“他这个院长可不是白当的。” “总不能全靠你爸吧。”陆子姗盘算着说道,“要不婚宴我家出钱,找个便宜点的小酒店就行,车就先不买了。房子先要个偏僻的小房子,等以后有钱了再换就行了。我之前看过房价,找找西南角那片,应该还算便宜。要不......” 她说到关键处还想说下去,没想到祁镜早就已经笑得不行了。 “怎么了?” “你竟然连房子都开始找了?”祁镜忍着笑意,说道,“也考虑太远了吧。” 陆子姗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用手狠狠捏了他一把:“你那么忙,这种事儿就只有我来想了。等你去想,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好了,这种事儿不用你操心。” 祁镜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西南角,这也太远了。你刚才还答应他们要经常回家的,这一趟起码得一个多小时。再说以后有了孩子,没辆车多不方便。而且结婚宴我爸这儿一堆领导呢,我无所谓排场,他总得要撑撑面子的,小酒店哪儿说得过去。” “可这钱......” “钱无所谓,你别想那么多,安兴工作就行了。” 陆子姗乖乖地点了点头,问道:“你本来就喝不了酒,刚才为了陪我爸破了戒,快点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也想休息啊,可是还得去趟医院才行。”祁镜对自己的身体没太在意,拿出手机把纪清发来的短信递了过去,“有个病人挺有意思的,我得去看看他的病历,电话里说不清楚。” “急诊又来病人了?” “哦,不是急诊。”祁镜看着远处慢慢靠来的公交车,说道,“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救助基金,纪清从邮箱里筛选了几个,正等着我去选呢。” “那好.....” 病人是个老头,62岁,和之前一个病人一样,病程要追溯过往也有好几年了。不过这次发来的病历倒是有些不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专业。不仅仅交代清楚了所有病情,更是省去了许多没用的东西,看上去短小精悍。 “这你写的?”祁镜看着打印出来的病历,问道,“把每个时间点去了哪个医院做的是什么检查都写了一遍。最后似乎还剔除掉了许多没意义的东西,看上去倒是挺专业的。” “怎么可能是我。”纪清坐在一旁看着手里的病历册,说道,“邮件里就是这么写的。” 虽然病人的病历写得很不错,一看就是老手,但在祁镜这儿却是不合格的。 有些检查报告的数据,看似就在正常范围内,但联系病情后可能就不一样了。在祁镜的眼里,既然没有确诊,那之前的所有报告都是有用的。万一漏掉了重要数据,很有可能误诊。 纪清和祁镜搭档了那么久,对这点自然清楚的很。 祁镜看着病人就诊的经过,最后把目光放在他这两年去的第一人民医院:“最后看的几次都是一院的骨科,估计就是那儿的某个医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家属自己剪切拼接的,你问过他原本的检验结果吗?” “问过,他说有些报告没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就找了个医生代劳。” 祁镜点点头:“是一院吧?” “应该是吧。”纪清看了他一眼,“你想打电话过去问?” “当然,才这点化验报告,中间还空了整整五年,太离谱了。”祁镜敲着手里那叠病历,看着纪清投来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纪清劝道:“以你现在这个状态,打过去就是吵架。” 祁镜摸了摸脸,好像有点发烫。再照着水池上的镜子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发红,恐怕是刚才黄酒喝出来的红晕。恐怕现在这么激动也和酒精有点关系:“你也别紧张,我就是打过去问问情况而已,不会吵架的。” 他确实守信,从拿起电话开始就没激动过。 倒是对方接到祁镜的电话后显得有些奇怪,口吻极其强硬:“病历上写的很清楚,之前有咳嗽、口干的症状,诊断是干燥综合征。后来服用了大量激素,现在激素导致了骨质疏松,诱发了两次骨折。其实现在的诊断就是骨质疏松导致的骨折,没什么好复查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写的那些报告都在说这两句话,我看得懂,不用重复。”祁镜也不甘示弱,“我现在想要的是其他检查报告,希望你能提供一下。” “其他检查报告?你没听懂我的话?” 电话那头的医生正在值班,本来就累,现在被祁镜这么一说,感觉有些头大。他听着祁镜的声音,以为是个年轻住院医,所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平时训斥手下的口气继续说道: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干燥综合征,在长期激素治疗后造成的骨质疏松。诊断明确,连鉴别诊断的必要都没有。你好歹也算个医生,既然看得懂我写的这些报告,就不应该问出这些问题来。” 祁镜拿着话筒,眼睛看向窗外,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几下。 纪清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连忙摇头摆手齐上阵,想把他火气给第一时间压下去。好歹是同系统的医生,说不定还是个高年资的主治,要是吵起来问题可就闹大发了。 “别冲动,他可是一院的......”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祁镜停顿了大概三四秒,转脸便火力全开: “他有咳嗽、口干就是干燥综合征?有猖獗龋齿吗?血沉高不高?抗ssa有没有阳性?其他免疫指标看过没有?既然有慢性咳嗽,又持续了那么多年,有没有考虑过结核?ppd测过没有?当初的影像学检查有没有肺部感染灶?你们现在的影像学检查有没有陈旧灶?当初有没有使用过抗结核治疗?后续治疗有没有出现不良反应?” “......” 纪清听着连珠炮一样的提问,只能直摇头,对那位医生表示同情。 要是个几个月的病也就算了,可祁镜手里那个可是从几百个病历里挑出来的。只是看上两眼病历,就能那么快理清整个病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把所有漏洞全找全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面前这位了。 而坐在纪清身边的那位新来的实习生更是想见着鬼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都说内急有个祁学长,十分了得,没想到会了得到这种程度。 从发病起始至今横跨了8年09个月,病人分别在不同地区的五家大三甲医院看过病,涉及的主诉症状其实并不多,但病情发展后的结果却相当严重。 如果不看既往史,纪清恐怕也会以为是个骨质疏松导致的骨折。 当然纪清不可能像祁镜那样对免疫学方面也那么在行,有些地方说不上来。但在看了那些既往史之后,他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祁镜以为自己碰上了水平差不多的对手,等着对方反驳呢。可听着听着,耳边忽然没了声音,他以为人不在,又忍不住问道:“人呢?说话啊!” “我......我是骨科医生。”对方显然被问的有些懵,平时一直都是他问别人问题,哪儿轮得到别人来问他,“我只知道病人现在的两肺是干净的,就是有些纤维化罢了。至于你说的干燥综合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0.你这夜班到底怎么值的? 这次的病人情况确实复杂,而且涉及到了麻烦的风湿免疫科,对于专注于手术正骨的骨科确实有难度。 更何况在某一个学科钻研久了,就会出现既定的固有诊断思维。他们会把病人往自己的经验上靠,从而得出一个看似合理,其实依然有不少漏洞的诊断结果。 祁镜其实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喝过酒,总觉得味道太奇怪了,还不如和凉白开舒服。 这次在陆子姗家,他只不过喝了两小盅,量很小,但“症状”非常明显。倒也不是醉了,只是脑袋里的一把锁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松开了。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从副高“跌落”到住院,祁镜需要收回原本时刻外放的脾气,多少得有点住院该有的样子才行。所以他就在脑袋里放了个小仓库,把一些平时说不了的话全锁了进去。 谁知他是那种酒后管不住嘴的人,几滴酒就让他现了原形。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说他对酒精敏感也好,说他酒品不好也罢,休息了一晚,酒劲褪去,祁镜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坐在床头,看了眼闹钟指向6点半的指针,他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起来:“以后坚决不能喝酒。” 洗漱过后,祁镜带上朱岩为他准备好的茶叶罐到了医院。 朱岩也是出手阔绰,一次给了八大罐,都用上了礼盒包装,两两包装。祁镜考虑过后还是选择只先给两罐,看看王廷的反应。再说一大早提着四个殷红的礼盒包装袋进医院,实在太奇怪了。 纪清刚结束夜班工作,正在和早班的两位医生交接工作。 现在的内急诊疗室的办公桌就像个刚经历过大战的战场,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弹坑。交接班的医生就像两个部队的指挥官,相互交流着情报。 而两旁的实习生就像警卫员,早就开始了一早的繁忙工作。有来回穿梭着拿着化验单、血压计、听诊器之类东西的;有坐在一旁埋头听着交接班,同时记着笔记的;也有打着电话催会诊的。 祁镜放下礼盒,随手捞起一本病历册就是个麻烦病人:“老纪,你的夜班也太惨烈了,你这样下去王主任要折寿的。” “呸呸呸,别瞎说。”纪清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礼盒,问道,“这是给老爷子的?” “嗯,你岳父拖我送的。”祁镜笑了笑,看着手里的病历册说道,“你小子也太不孝顺了,自己岳父家那么多好茶,也不多拿些过来孝敬孝敬王主任。” “别瞎说,我最近都没碰见过他。”纪清连忙否认了这一切,并且迅速把话题扯到了新病人的身上,“你手里是个不自主运动的孩子,查了一晚什么都没查出来,你正巧可以看看。” 说完他就看了看身边和自己交班的神经内科副主任,赵言经。既然是神经方面的问题,神内科的副高肯定要比他更有发言权。 赵言经就是上次拿来耳窥镜,帮着检查了那位因为堵耳屎而影响了听力的姑娘。内急最近缺中坚骨干,他就自己跑了下来填坑。至于自家的神经内科,反正他这个副高也没什么繁重的工作量,少他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副高只需在内急工作半年,夜班量也不多。等半年后,他就是主任晋升的候选人,就算是下一任大主任的宝座,他说不定也有机会拼一把。 赵言经听是这个病人,连连摇头:“我刚看过,那么多检查下来都是阴性,这孩子应该不是神经内科的问题。” 祁镜看着病历册没答话,甚至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随口说道:“嗯,待会儿王主任来了,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纪清看着他那副样子,总算是安心了下来。 这要是把昨晚上的那股劲头原封不动保留到现在,那可就麻烦了。颜定飞、陈霄、秦雪峰都做满了期限,换下来的一批副高和主治可都没那么好的脾气。虽说和吴同山还有一定差距,但多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哪儿受得了“庸医”两个字。 这要是火星撞地球一般杠起来,那就出大问题了。 在纪清看来,祁镜就是把双刃剑。既能给出诊断的新思路,帮忙解决麻烦的病人,同时也很容易惹事。恐怕整个内急,甚至是整个门急诊大楼一楼的急诊,能压住这家伙的也就剩王廷了。 纪清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老头行色匆匆,快步进入诊疗室后就拿出一副老花镜,直接翻看墙上的病历小卡片。然而结果让他极度失望:“纪清,一晚上多了7个病人?你这夜班怎么值的?” 纪清还想狡辩,哪想祁镜一步上前,又拿来了两份死亡三联单:“还送走两个。” “两个?”王廷急了。 昨天离开急诊的时候,唯一让老爷子挂念的重病人就是刚送进重症抢救室的一个肝硬化病人。慢性肝肾衰竭,大量腹水,同时还有上消化道出血。说难听点,人不管什么时候走,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现在一看,这家伙倒是好好地在icu里做治疗,出意外的竟然全在观察室里。 “你这夜班到底怎么值的?” 王廷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为严厉,临结尾还拉出了颤音,让人听后反而有了三分怜惜。老头是真舍不得他收的那些病人,每有离世都需要彻查死因。 “王主任,这可不能怪我啊。”纪清连忙解释道,“一个是33床的红斑狼疮,吃惯了激素,免疫系统本来就有问题。昨天她的午饭估计有点问题,你走之前就开始拉肚子了,晚上七点发烧一路到了39度,只用了五个小时就诱发了感染性休克。” “吃坏肚子了?” “呕吐腹泻不止,高烧畏寒,休克后三小时全身出现dic症状。”纪清摇摇头,“撑到了早上五点。” 自身免疫性疾病就得长期服用激素用来抵抗高敏感性的免疫系统,否则身体内的正常细胞就会被自己的免疫大军消灭干净。 但在激素的作用下,免疫系统虽然不至于崩溃,但也离崩溃不远了。 普通人吃坏了肚子无非拉上两天,最多发个高烧,抗生素+支持治疗下去就能解决。但33床不一样,没有自身免疫系统,抗生素再强大也只是杯水车新。 “那另一个呢?”王廷皱着眉头,“这家伙不是已经挺不错了嘛,就是肾衰而已。” “下午3点多去的透析室透析,然后就......就猝死了。”纪清耸耸肩,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也是等到了晚上7点才得到的消息,应该是透析时出了什么问题吧。” “透析猝死......”王廷皱起了眉头,“怎么那么倒霉。” 透析在普通人眼里是个很普通的科室,只是做做血液过滤而已,没什么危险。然而人体血液的电解质含量非常复杂,也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恐怕也只有接触过透析室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其中的危险性。 “透析中后期的除水量增加,患者体内血容量就会减少。”祁镜叹了口气,解释道,“应该是没听护士的话,快速起身导致的严重的体位性低血压。” 纪清听后点点头:“最后出现脑供血不足和心脏骤停?” “应该是。”祁镜摊摊手,“透析室最有可能出现猝死的原因也就这一条了,其他情况都没那么凶险。” “59床......”王廷顿了顿,改了口,“原59床的家属呢?闹过吗?” “早来过了。”纪清说道,“从5点就在透析室闹,然后跑来这儿和我闹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实在我这儿的病人太多了,他没处发泄,又坐在大厅地上哭了大半夜。” “这家属挺会闹的。”王廷摇摇头,翻开柜子拿出了茶壶茶杯,“老赵,白天你得当心啊。” 赵言经点点头,应了一声:“知道。” 见王廷要泡茶,纪清连忙给祁镜使了眼色。祁镜也是心领神会,连忙把一旁的茶叶礼盒搬了出来:“王主任,我这不刚从上京回来嘛,碰到了纪清的岳父。他推荐了这款茶,我亲自尝过,挺不错的,就买了点回来。” 纪清也知道,这一早上给王廷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也唯有喝茶才能给他降降火。但祁镜这个说法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呢?朱岩推荐的?他自己买的? 不对啊! 纪清好好回想了一遍刚才两人谈话的经过,明明说的是朱岩拖他送来的,怎么到这时候就变了?就他那吝啬性格,怎么可能买这种好茶来? 当初去米国的时候,基本就是空手去空手回,连个礼物都没带。 “这......”王廷打开礼盒,看了眼里面的茶叶,又凑上鼻子好好闻了闻,“黄山毛尖,品质不错,这一罐就得好几百吧。” “小钱而已。” 祁镜见纪清想要开口反驳,连忙趁着王廷泡茶的功夫,来到他身边,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一个眼神就完全替代了说话:(你小子想干嘛?) 纪清回瞪了他一眼,嘴巴摆成了“朱岩”两字发音时的样子:(这明明是朱岩拖你送的) (这时候当然是学生送他,更能慰藉他受伤的心灵)祁镜据理力争。 纪清歪了歪脑袋,搅动了耗费一晚的脑子,这才知道这家伙在偷换概念:(你这都是什么歪理?) 祁镜指着桌面上早已堆上天的病历册,情绪略显激动,手势更是做得慷慨激昂:(你一晚上搞了那么多病人,还死了两个。我好心帮你补救,为此还不惜背上骂名,我容易吗?) 哈? 纪清彻底被他搞糊涂了,闻着随热气飘散开的茶香,他也懒得再争,只能继续和赵言经交接班:“赵老师,这个不停眨眼犟鼻子的,你多留意。其他几个重病人,我都叫了会诊,应该过会儿就能下来。” 赵言经点点头:“行,我都知道了。” “今天搭班的是谁?高健?” 祁镜找到了桌面玻璃下压得排班表,这一看吓了一跳。一星期的排班表不知被谁用蓝笔红笔改了好几处,还有好些地方有各种弧线相连,把原来的名字遮掉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谁是谁:“这什么情况?怎么改成这样了?” “今天跟赵老师的是胡东升。”纪清说道,“高健休息。” “嗯?”祁镜觉得奇怪,“高健不是一直吵着要和赵副主任搭班,过过神经内科的瘾吗?怎么换人了?” 纪清虽然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没想开口:“胡东升说要换班,高健拗不过他,只能换了。” 祁镜越发觉得奇怪,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当初在实习生的阶段,他就告诫过早上要早到医院,尽快掌握所有新病人的情况。可王廷都已经到了,他这个做小的竟然还没到,成何体统? “这臭小子什么情况?” “别这么看我,你自己问他去吧。”纪清脱下白大褂,马上抽身准备离开,“我下午还得送雅婷去机场,那边要开始正式订购医疗器械了。听说找了宝瑞,连价格都谈好了。” “嗯......” 祁镜现在满脑子的心思都在胡东升的身上,上京那儿采购的事情已经解决,根本不重要。 胡东升是他一手提拔的,虽然医学理论基础没高健好,综合实力也比不过纪清,但单论天赋他却要高得多。只要好好培养,几年后就会成为诊断部的中坚力量。这要是现在出了岔子,毁了他一年的心血,祁镜可不甘心。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1.各科雷区综述 男人的烦恼无非那几样,女人、工作和钱。 后两样对胡东升来说没什么,有祁镜在,又是王廷的学生。将来未必能做大主任,但丹阳医院的内急肯定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小医生肯定赚不了什么钱,不过职称上去后,赚钱的途径就会增加。学校讲课、校外讲座、跨院会诊,甚至运动会做个医生兼职也有钱拿,不过这就得看人际关系了。就算现在,胡东升好歹是个硕士研究生,每个月还有补贴。 算补贴和急诊工作的收入,只要不碰房子,他一个人也能在丹阳活得很好的。 除非原本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胡东升没来的时候,祁镜大概有50%的把握,毕竟家庭原因也不能完全排除。等见他人之后,这种把握直接升到了80%。 “女人?祁哥别开玩笑了。”胡东升连忙笑着解释道,“今天只是睡过头了而已。” “睡过头?” 祁镜依然皱着眉头,对这个敷衍的答案很不满意。要知道当初他叫几点起床,胡东升是绝没二话的。本来祁镜还想多问两句,不过还是被王廷拦了下来:“来了那么多新病人,你们还有心思讨论私事儿?先查房!” 事情看似翻书一样被揭了过去,祁镜也只是指了指病历墙,随口告诫了一句:“别忘了日常的练习。” 胡东升点点头:“放心吧,祁哥,练习我一天都没落下过。” “记着就行。” 祁镜也确实没再问下去,在他眼里似乎还是手里那个病人更为重要:“等空下来,一起聊聊这个病人。” “嗯,我先查房去了。” “去吧去吧。” 纪清选的那位病人叫王平石,整个病程的跨度时间很长,最早的一次难愈性咳嗽可以追溯到十年之前。当初病人去的是还是二甲的第三人民医院,医生的诊断也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但回家后吃了药,咳嗽并没有什么好转。 迁延了一个月,病人觉得不对劲,就又跑了趟医院。这次换了离他家最近的大三甲也就是第一人民医院,最后医生凭着病人有口干舌燥的症状,就诊断是干燥综合征。 相比起来,男性得干燥综合征的几率要低不少,不过病人的年龄倒是正巧落在了最容易发病的区间里。干燥综合征病因很杂,治疗诊断都和病因没什么关系,所以找病因不现实,最重要的还是实验室检查结果。 现在缺少最重要的抗ssa和抗ssb报告,它们是诊断干燥综合征时最具有临床意义的两个指标。 当然诊断指标只是其次,最让祁镜恼火的还是缺掉的那一大段病历。 发病后整整六年时间的病程,在一院那位骨科医生的手里,竟然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被用“激素治疗”四个字轻松地一笔带过了。 记录从92年二月开始到五月就戛然而止,然后突然跳到了98年年末,病人莫名其妙出现了腰痛臀部疼痛的症状。最后还是在一院,骨科的诊断结果就是“长期激素治疗导致的股骨头坏死”。 因为技术和经济情况的影响,王平石从那时起拿起了拐杖。 如果只是单纯的单侧股骨头坏死,瘸也就瘸了,疼一点他也能忍。但从99年开始,他的骨头就一根根开始陆续出现了问题。 当然这一切在骨科医生看来都是激素惹的祸。 即使王平石说自己早就停掉了口服激素,即使当初的咳嗽又一次出现他也没再吃过激素,可病史诊断上的病因依然是“长期激素治疗”。 这让王平石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在见到广浩基金的广告后,他就希望碰碰运气。 实在是一年里有半年躺在床上养骨科手术的伤口,而剩下半年只能靠拐杖过日子。99年至今的生活,质量差到了极点,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才不得已选择了这条路。 王平石的疾病和之前几位都不一样,不知病历和报告有缺失,整个过程更是完全可以分成两个独立的个体来看。 第一段是关于干燥综合征,需要查证干燥综合征的诊断是否明确,之后的治疗有没有效。 而第二段则是关于骨质疏松,需要了解病人那么多年下来,所用激素的量是不是真的能造成骨质疏松和骨坏死。如果量不足,就要看病人的骨头是否有其他疾病,最后还得查找病人的咳嗽和骨折骨坏死有没有潜在联系。 未知信息实在太多,但以现在有限的情报来看,王平石的病情完全有讨论的余地。至少在祁镜的脑海里,激素后的骨质疏松并不是唯一解,甚至有可能同时得了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疾病。 现在病人还在一院骨科住着,既往病历全在骨科医生手里。 “得跑一趟一院才行......” 祁镜外出公干的首选搭档肯定是胡东升,这小子够机灵也很会演戏。不过他现在有些心不在焉,纪清更是整天和朱雅婷黏在一起,选项只剩下了高健。 祁镜想着下班后的行程,谁知这时小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马上来车了......” 她看到祁镜时明显有些准备不足,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祁镜?你回来了?” “嗯。”祁镜也没太在意她的反应,起身说道,“人都去查房了,我来收新病人吧。” 小梅点点头,跟在祁镜身边:“病人有几十年的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早上吃了止咳药后觉得有点心慌、头痛和头晕,家属怕是脑梗就叫了120。” “吃药后觉得心慌?” 祁镜觉得奇怪,止咳药确实会有心慌头晕的副作用,但程度都很轻微。现在严重到了叫120的地步,难道吃过量了?应该不会吧,家属就在身边,药又是一粒粒分开的,一般不会过量才对。 “吃的是什么药?”祁镜问道。 “不清楚。”小梅摇摇头,“我特地问过,不过他们都说不知道。” 小梅知道的信息量很有限,祁镜站在大门口,只能先一步在脑袋里先盘算出一些可能的原因。等病人到了之后,再按他的症状一步步往这些原因上套。 当然收病人归收病人,杂活他是坚决不干的。 进入八月,郭炎那批学生刚走,现在内急的都是新学生。 他们都是刚从上一个科室轮转过来的,比起刚进临床时要显得熟练许多。祁镜正巧缺个打杂的,就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实习生:“同学,过来下~” 现在的祁镜早已不是去年刚上班时候的小医生了,他的照片、工作作风和性格脾气,全被人记录在案,以文本和图片的形式在实习生间广为流传。 而流传的载体是一本名为《各科雷区综述》的小本子。 这是升入大五的那批学生必看的内容,每本售价10元,也可以找师兄师姐去复印,能省下一些。里面是用一些学生的经典留言来描绘每一科的某些医生,有带教也有主任副主任。他们对实习生往往有很多要求,提前复习好免得到时候踩雷。 而王廷和祁镜就是内急里的两大重点,也是雷区最多的人。 王廷大主任自不用多说,一直以来都以严厉著称,对于实习生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得把活干利索。稍有懈怠,一旦被王廷看到,那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这种臭骂根本没处说理。 从前几届师兄师姐代代流传下来的一些消息总结来看,就算写匿名信送进院长信箱也没用。压根没人能管的住这个倔老头,被骂就只能受着,要不然就别想出科了。 而祁镜是去年年底刚添上的新内容,完全和王廷相反的风格,算是内急的另一道风景线。 “祁镜,26岁,祁院长的儿子,内急新任带教。他对于你干活干得怎么样完全没有兴趣,甚至你干不干活都和他没太多关系。他需要你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做最适当的事情,当好一个内急的螺丝钉。” “送你两段话:不要僭越,也不要妄自菲薄。” “跟着祁老师能学到很多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又都说不上来,反正很有用就是了。记住!一定要把握好和他共处的那段时间,注意力一定要高度集中,稍不注意就会跟不上他的思路,切记切记!” “同楼上,我觉得就算站在墙角被他骂两句也算是一种学习。” “祁老师万......(有被人涂抹的痕迹)” 有这些内容打底,祁镜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神秘人。能得到他的青睐,本身就是一种幸事。所以在见到面前出现的祁镜时,男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运气来了。 “祁老师~”他手里抱着血压计,连忙跑了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你这是去测血压?” “嗯,19床和42床。”男生看着记录单上的数字。 “给你两分钟。”祁镜看了看表,说道,“测好血压就过来。” “好,我知道了。” 五分钟后病人躺着的担架床出现在了急诊大厅,刚下急救车祁镜就看出了些不对劲。先不管病人其他的症状是什么,就这张像个蒸螃蟹一样的脸,就有点离谱。 “朋友,他这脸红得都快滴血了。”祁镜皱起了眉头,“你们怎么电话里没说呢。” “我们也没办法,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急救医生也觉得奇怪,马上递去了急救单,说道,“就来这儿的路上,老头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我们赶紧复测了血压161/95,心率是103。” 看着这张脸,祁镜首先怀疑的就是早上吃的东西,连忙问道:“他吃的药带来了吗?” “吃的药?”急救医生摇摇头,“家属就说是吃咳嗽的,不知道是什么。” “家属呢?” “去挂号了吧。” 之前看的综述小本子起了效果,男生还没等祁镜提要求就自己量起了血压和心率:“血压155/95,心率100左右。” 祁镜点点头,对于新来的要求不能太高,有这种反应已经很不错了:“去叫心电图来。” “嗯。” 交代完事情,他走上前看了看老头的皮肤。不仅仅是脸,潮红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胸口和上腹。手搭上去皮肤显得有些干燥,不够光滑,胸口的起伏也在加快。 “老大爷,你早上吃的是什么?”既然家属不在,祁镜只能先问病人,“尤其是那个药,药名叫什么?” “我早上在练功,周天功!” 老头说完就要起身,同时手脚并用:“我刚练就觉得周围灵气涌动,立刻就要晋升一个大阶。谁知道周围跳出了数个土匪,偏要拦着我大劫。我本来不想杀生,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痛下杀手。悲哉......” 祁镜眨眨眼睛,看了眼身边的急救医生:“来之前疯了?” “没吧......我们去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转眼间就这样了。” 之前李文毅的爷爷铅中毒,着了魔似地偏要打坐拜佛。现在倒好,直接来了一个修仙问道的,急诊室都快成他们的道场了。 “祁老师,要不要做ct?” 祁镜看着老头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写完检查单顺便带杯水过来。” 男生看了眼病人:“万一是脑梗脑出血,这时候喝水万一呛到......”祁镜没想到这个孩子反应倒是挺快的,虽然看问题还有些片面,但至少不是个干活机器。既然学生有能力,那他就有教(骂)的价值:“你觉得他是脑梗?” “很有可能。”男生说道,“之前在神经内科就遇到过一个类似的病人,也是觉得自己能上天入地,和唐僧去西天取经。” “你见过脑卒中的病人脸红成这样的?”祁镜开始深入到问题的核心。 “这......这倒没有。”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2.洋金花 顾嘉阳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位把自己比作孙猴子的病例,眼前的病人就成水浒传了。更何况,他明明在说自己修炼成仙的故事,怎么也和农民起义的水浒搭不上调啊。 祁镜只说了一个开头,没头没尾的根本没有说下去的意思。顾嘉阳更是一头钻进了死胡同,实在搞不明白:“水浒......智取生辰纲......??” “嘿~”祁镜轻轻踢了他一脚,“脑子管脑子想,手里的事儿别忘了做!” 被说了一句,顾嘉阳这才回过了神:“祁老师,你都知道是什么病了,那这单子还要填么?” “当然要填,万一我猜错了呢。” 祁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里病人的病历册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顾嘉阳原以为写个主诉和简单的体检结果就会搁笔,然而祁镜手里的笔根本没有停,一路往下。眼看就要写到诊断了,祁镜忽然抬起了脑袋:“你愣着干嘛?快去把家属找来啊~” “哦哦......” 家属是病人的女儿,今天正巧去老人家里看他,没想到一早刚到就发生了这事儿:“医生,我爸是怎么了?” “暂时说不上来,所以我得问你几个问题。”祁镜问道,“早上吃的什么东西?” “一碗稀饭、咸蛋、油条和一碟酱菜。”女儿想了想自己准备帮忙清洗的碗快,真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吃惯了的早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哦,是我没说清。”祁镜又重新问了一遍,“早上吃的什么药。” “药啊,就是止咳的药酒。”她说得很轻巧,“去年年尾去9仁堂中药店里买的,喝着还挺不错,我爸好些年的老慢支都给压下去了。这两天他好像又有了些咳嗽,所以就多喝了两口。” 祁镜在脑子里翻找着这种药酒的配方,想了想又摇起了头:“单是多喝两口,应该不至于发展到这步田地。”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吵闹声:“老先生,你别这样,这是针筒!” 老头紧握着刚从护士手里抢来的针筒,神目如电。看似精神十足的背后则是症状的进一步加重,他早就听不清别人的话,现在视物也开始有些模糊了,能相信的就只有在他手里来回舞动的飞剑: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哟,都念上驱鬼咒了。” 祁镜调侃归调侃,手上动作一点都不慢。在顾嘉阳和护士的合力下,总算能好好看一看老头的瞳孔:“你去付钱,我们这边同时做上这些检查,大家都抓紧时间。” “好好!” 顾嘉阳早就听说内急什么病人都能见着,没想到才来没两天,就碰到了这种拿针筒玩御剑飞行的人。不过在开了眼界的同时,他也有自己的看法:“祁老师,病人现在那么烦躁,要不要打镇定剂?” 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临床手段学得还不错,知道做ct需要病人保持静止。 只不过到现在都没看出病人发病的原因,在诊断思维上还太单一了。同时对于内急常见的一些课本外的知识,也几乎没什么了解,想要独当一面的话,还需要大量锻炼和练习才行。 如果胡东升有80分,那顾嘉阳恐怕只有40分,甚至比郭炎还少了10分。 作为一个本科实习生倒是够了,但离诊断部的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 当然问题依然是个好问题,祁镜现在也没法下结论。如果病人所用药酒剂量确实够大的话,这一针镇定剂下去反而会加快他的病情发展。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儿,祁镜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压根就没回答,而是耸了耸鼻子,开启了探索模式。 祁镜对于气味的探索范围从老头的上半身慢慢转移到了下半身,表情也逐渐奇怪起来:“小顾,把他的裤腿卷起来。” 顾嘉阳很听话,连忙压住老头的腿,卷上裤腿。 “闻到了吗?”祁镜问道。 “嗯。”顾嘉阳点点头,“像是中药药酒的味道。” “待会儿家属来了,让她把ct单子退了。”在闻到这股味儿的时候,祁镜就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病人确诊了。看着眼前仍然在不断挣扎哀嚎的病人,他忍不住摇摇头:“镇定剂就算了吧,要是实在不行就上约束带。” 祁镜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护士该抽血的抽血,该做测试的做测试。顾嘉阳也表现得非常听话,做事儿非常卖力。 只不过整个诊疗过程里依然有美中不足之处。 “医生,你说不做ct?”病人的女儿有些不明白,追问道,“都说头颅ct是常规检查,怎么能不做呢?” 前一秒还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几乎是唯命是从。但后一秒就因为和自己意见不合,成了一位经验不足的年轻医生。虽然她没明说,也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但祁镜依然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些东西。 “拍一次好几百呢,怎么能算常规检查。” 祁镜有些哭笑不得,天底下到处都是嫌医院检查又多又贵的人,但像这样嫌检查还不够彻底的家属,倒是真不多见。 作为医生自然不能驳了病人家属的面子:“你坚持要做我也没意见,倒是给医院创收了。” 说完祁镜就把手里的蓝黑笔和病历册一并递了过去:“帮忙写一段字,然后把名字签上。” 【经医生判断已排除脑梗可能,此次ct检查完全是家属自愿——李文英】 看着书页上工整的字迹,祁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嘉阳说道:“老大爷拍ct不太平,需要点帮手,你就跟着一起去吧。记得叫上护工,你一个人未必够用。” 顾嘉阳倒是没什么怨言,只不过“智取生辰纲”在他心里打了的问号,至今都没能解开。 “都提示到这一步了,自己去想。”祁镜翻找着其他病历册,“想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待会儿要做药物测试,一出结果就能下诊断了。” “那么快?” “这种测试当然快了。”祁镜笑着说道,“等有了诊断,你要是再看不出问题所在,那就真的是你理论基础有问题了。” 对于顾嘉阳来说,这种带有时间限制的疑问是最让人心痒难耐的。 自己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明明答案就在面前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走。祁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在接下去的半小时里,彻底清空了脑海,单独留下了这“五个字”。 不管是带着病人去做ct,还是回来诊疗室帮着抄方,顾嘉阳想的都是生辰纲,整个人都快变晁盖了:“生辰纲......晁天王、吴用、公孙胜、阮氏兄弟......” “医生,ct报告来了。”李文英拿着报告,一路跑了进来,“快给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诊疗室里除了顾嘉阳没别人,他这时得撑起内急医生的门面。 要是连张已经写明结果的ct报告单都解释不清,那他之前读大四时接触到的影像学、诊断学可都白学了。况且之前实习的科室就是神经内科,所以对于头颅ct的报告,他还是有不少经验的。 看报告的时候,医生和其他人不同,会对特定字眼非常敏感。 低高密度影、毛刺、边界不清、液性区域、实质性等等,对于脑部ct还需要增加一个中线结构有无移位。这些都是能指出病灶的地方,结合底部的诊断意见就能大致看出问题出在了哪儿。 顾嘉阳也是按照这个方法来看报告,扫上一眼就看到了一句“低密度阴影”。 低密度影是脑梗死常见的影像学表现,不过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产生变化。病人的低密度影乍一看是个很常见的脑梗,但再往下就能看到“边界清晰”的描述语句。 “老大爷之前有过脑梗?”顾嘉阳抓住了ct报告里的关键,显得自信了许多。 女儿李文英点点头:“已经三年多了,当时医生都说恢复得不错,难道今天又复发了?我爸他一直在控制血压,血脂血糖也都维持的不错,不会那么倒霉吧......” “你别激动,我就是问一句而已。”顾嘉阳解释道,“其实脑袋里就只有一个陈旧性的梗死病灶而已,现在的情况应该不是脑梗。” “不是?那是什么?” “智取......”顾嘉阳一心想着生辰纲,差点说漏了嘴。 不过他反应不慢,刚意识到说错话后,马上又把正确的后话给接了上去:“......只取了病人ct的报告还不能下定论,等其他化验报告出来后,我们会再找上级医生来一起讨论的。” 经过神经内科的锻炼,这段话算是实习生和家属交流时比较标准的应对方式。 既然是标准,那就说明还有不少瑕疵,想要完全说服李文英是不可能的。 而李文英肯定接受过高人指点,也没让人失望。虽然满口答应了可以等一会儿,但却把提问又反丢了回来:“现在连个诊断都没有,为什么给我爸用上那么多的药?算上我刚付的,已经有好几支了。” “这......” 问题涉及许多药物的临床使用,同时也要对病人的发病局势有相当的了解。对于这些,顾嘉阳那颗已经被完全格式化了的大脑只能停摆抽风。 招架不住了。 “小顾,怎么了?”这时从外走来了一位医生,见气氛不对,连忙帮着解了围。 “胡老师,你可算来了。”顾嘉阳快被家属问傻了,马上把病人的情况又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家属现在想知道诊断的结果,还想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治疗。” “诊断?”胡东升觉得奇怪,“祁哥不是已经有诊断结果了嘛,没说吗?” 顾嘉阳摇摇头。 “人不在?” “之前说要去化验室看报告,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胡东升还是第一次见祁镜在手里没病人的情况下在内急失去行踪。 看家属现在的样子,去找人已经来不及了,他作为半个带教也不能放着实习生不管。胡东升只能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拿起了病历册。 同样一个问题,在顾嘉阳这儿是个大问题,但换做胡东升,就完全算不上问题。单是看上病人的主诉,他就已经猜到了一大半:“哟,这看着像中药中毒啊......” “中毒?” “有面部潮红、口干舌燥、心率血压都有轻微升高,之后又出现了烦操不安、谵妄、幻听幻视。”胡东升看了眼祁镜记录的体检结果,没多想就从嘴里蹦出来了一个标准答案:“从这些症状来看很像洋金花中毒。” 顾嘉阳是医生,对植物知之甚少,而李文英更是个不懂医理的普通人,知道的就更少了:“洋金花?什么洋金花?” “就是你爸喝的那个药酒,里面主要成分就是洋金花。”给李文英解释完后,胡东升又看向了顾嘉阳,“其实就是和阿托品差不多的东西。” 说到阿托品,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阿托品,怪不得脸会红成这样。” 随着祁镜记录内容的深入,胡东升大致了解了整个发病的过程,又补充了一句:“病人早上喝过药酒治疗慢性咳嗽,又用药酒涂抹过有关节炎的膝关节。两项相加之后,剂量过大,就导致了洋金花过量中毒。” “所以那个医生建议不要做ct?” 胡东升看着那句签了字的话,点点头:“症状非常符合,其实看上一眼就能确诊。我看祁哥早就写好了治疗方案嘛,说明从一开始他就认定是洋金花中毒。”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3.蓝白格子衬衣 事实上,早在病人被推去做ct的时候,祁镜就准备好了之后的所有治疗工作。 老人刚离开ct室,就做上了药物激发试验,没有出现发汗、流泪、流口水的刺激症状。说明此时老人的外分泌系统已经被抑制,结合今早的用药史,洋金花中毒无疑了。 病情的发展也和祁镜之前想的一样,刚开始洋金花刚起效,会极大刺激中枢神经,整个人极为亢奋,会有许多精神症状。不过因为摄入量太大,没多久血液中药物浓度持续升高,中枢神经阳极必衰,陷入了抑制状态。 而这种抑制状态表现出的症状就是昏迷。 不过好在治疗上得够快,每15分钟一次的3%硝酸毛果芸香碱溶液经皮下注射,能有效拮抗洋金花的作用。病人瞳孔慢慢回缩,刚要陷入昏迷的老人被硬生生拉回到了昏睡状态。 治疗起了效果,接下来对家属做的解释收尾工作,也该由祁镜来完成才对。但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他只是嘱咐了打针护士两句,人就突然不见了。 治疗一直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只是苦了待在诊疗室里抄方的顾嘉阳了。 要不是胡东升出现,恐怕今天和家属的对峙会成为他的阴影。说不上对职业生涯有什么影响,但至少能让他记住这一天。 “什么生辰纲?”胡东升被他弄糊涂了。 “哦哦,就是在见到病人的时候,祁老师特地提了一嘴。”顾嘉阳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尴尬地笑了起来,“我一直在想这层关系,没想到原因就出在发汗上。” 胡东升的反应要比他快得多,听到生辰纲也只是愣了愣,没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哦,劫道用的蒙汗药啊,祁哥举例的内容总是那么有意思。” “胡老师也够厉害的,竟然那么快就想到了。” 李文英坐在一旁脑子里还在消化刚才听来的药学知识,没想一转眼洋金花曼陀罗就变成了蒙汗药。就算没看过水浒,大多数国人对于蒙汗药还是有所耳闻的。古装剧尤其武侠片,能经常看到蒙汗药出场。 不过知道它真正原材料的人并不多。 古时的蒙汗药并不是什么杜撰出来的东西,在历史上早有记载。 其实就是用曼陀罗配上一点镇定类的药草,混合制成。蒙汗两字用得也非常形象,因为药物会封闭住外周腺体的分泌,最明显的就是汗腺,人完全不出汗。同时关闭的还有唾液腺、泪腺,表现出的就是口干眼干。 曼陀罗对于中枢神经是先扬后抑,而镇定类药物本身又会对中枢神经进行抑制,蒙汗药刚开始会让人产生幻视幻听,但没一会儿就会陷入昏睡昏迷。 祁镜之所以不用镇定剂的原因也在于此。 因为中枢抑制一旦出现双重叠加,很有可能抑制过重直接抑制呼吸中枢,那时昏睡就会加重为昏迷。所以真正存在的蒙汗药非常吃药材的配比,一旦洋金花也就是曼陀罗的比重过高就有可能变成一种一睡不复醒的毒药。 中医药在近现代断了不少传承,也因为法律的规范,曼陀罗的用法有了不小的限制。 最常见的功效就是平喘止咳,能用作治疗慢性咳嗽的主药。同时因为有麻醉镇痛的作用,它又是治疗关节炎偏方里的常见药物。单独使用因为用量不多,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合二为一,就很有可能造成过量。 毕竟绝大多数的中药泡药酒根本没有每顿剂量说明,就算有也极不规范。 倒不是中药本身有什么问题,类似的阿托品在医院里也是常用药物。主要问题在于,这类药物都有中枢抑制作用,剂量都是按人体每kg计算,人与人之间有巨大的差异。 而生产流水线上下来的药酒,9成9没有这种说明。 “当然我们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胡东升继承了王廷仇视中医的衣钵,笑着说道,“中医药企业也不乏有良心的商人,说不定真有按规范写说明的。只不过在买药酒的时候,没专业的医生告知你们这一点。其实就算真说了,你们上了岁数也算不清。” 李文英点点头,对家里那瓶药酒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回去药酒估计是没法喝了。” “如果知道配方还能算算剂量,不过这些应该都是商业机密。”胡东升指着门外,介绍道,“出门左转上楼,右手边就有中医科。等老先生康复后就去中医科要个方子,坐诊的张老先生水平还是很高的。” “谢谢医生了。” 老头昏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瞳孔回缩到了正常范围,对光反射正常,口腔湿润,额头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拮抗治疗的效果不错,接下去只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祁镜在整个诊治过程里都占据了主导地位,本该收获病人和家属的谢意。 但现在,他并不在急诊室,而是静静坐在监控室的电脑椅上,两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再往前回调两分钟。” 站在他身边的梁超马上动手摆弄起了鼠标,屏幕上的行人也跟着滚动条高速移动起来。 没一会儿画面定格,祁镜终于在化验室的门口找到了自己的身影:“对,就是这里!” “祁哥,找到了?” “我是找到了,不过那个家伙还没出现。”祁镜凑上前仔细查看了他的穿着样式,“9:08分,老头已经做完ct回了急诊,又做了药物激发试验......应该是送了阿托品定性分析后十分钟......” 他接过了梁超手里的鼠标:“9:05分到的化验室门口,这一路过来就不到30秒的时间,监控也都看过,没什么问题。” “这个通道很窄,却是连通急诊大厅和化验窗口的必经之路,行人非常多。”梁超说道,“路上的三个摄像头都没发现异常,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嗯,我在这里停留了不到10分钟,确实被人撞过几次。” 祁镜又重新回想了一遍过程,埋怨道:“实在是那儿太挤了,化验室又不让我进去,就只能站在外面干等。谁知道今天这么晦气,碰上了这么档子事儿,麻烦死了。” “要不要报警?”梁超问道。 “先找人吧。”祁镜看着电脑屏幕,脸色不太好看,“这种人和警察们是老相识了,闻着味儿不对肯定会果断开溜,到时候要再找到他可就难了。” 梁超点点头,没再说下去。 等在门口的时间一共是9分05秒,期间有三个路人不小心碰到了祁镜。不过祁镜很快就排除了另外两人,把目标锁定在一位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身上。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他马上一通电话打到了门卫室:“林叔,是我,祁镜啊。” “哟,小祁啊,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啊?” “林叔,我被偷了。” “什么?”林叔一个起身,连忙问道,“谁胆子那么大,偷到我们小祁身上了!” “林叔,你别激动。”祁镜眼睛看着屏幕,说道,“帮我留意一下,之前有没有这么个人离开过医院。上身穿着蓝白格子的短袖衬衣,下面是条淡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平头,1米72-73的身高,偏瘦的身材,应该在100-105斤左右。” 信息提供得非常充足,不过对于门卫来说,穿着才是最重要的。 “蓝白格子衬衣?” 林叔皱了皱眉头,连忙拍了拍面前的玻璃窗,把正在外面指挥出入汽车和行人的搭档叫了进来:“老林,怎么了?不是说好一小时一换的嘛,这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小祁被人偷了!” “小祁,什么小祁?”老周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但细细一想马上知道是谁,“哦,祁院长的儿子!被人偷了?” “是啊,是个穿蓝白格子衬衣的男人,你有没有见过?” “蓝白格子衬衣......”老周摇摇头,“蓝衣服的出去过几个,不过蓝白格子的没见过。” 老林连忙把消息送到了祁镜的耳朵里:“小祁,丢了些什么?要不要叫人帮你找找?” “就是个钱包而已,也就两百多块钱。”祁镜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知道人没走就行,帮我多留意一下吧。” “好好,没问题。” 为了找回这个钱包,祁镜的大脑从一开始就开足了马力,满负荷运转。 9:08分到的化验室门口,9:17分准备离开时发现被人偷了,仅仅3分钟后祁镜就出现在了监控室里。从梁超调取视频文件到祁镜筛查结束锁定目标,总共只用了不到15分钟。 此时的电脑屏幕画面里,蓝衣男子刚从祁镜身边经过。虽然表面上他在对自己碰触到对方表示歉意,可那只手却快速伸进了祁镜的裤兜,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出了钱包。 “发现我这个猎物都没有提前做准备工作,就这么直接走了过来,够自信的。从无意间的相撞到最后偷走钱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来是个老手惯偷了。” 在医院经常会遇到扒手,祁镜曾经也是受害者,所以特地养成了经常拍口袋确认钱包的小动作。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才让他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钱包没了。 祁镜用手指点着那人的脸,说道:“把图像放大。” “嗯,这样行不行?” “再大点......好好,够了!”祁镜定睛细看,记住了那人的基本脸部特征,“你看他是不是在笑?” “笑?”梁超也眯起眼睛看了过去,“好像是有那么点......” “够狂的啊,竟然还敢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对着我笑。”祁镜也跟着他的表情诡异地笑了起来,手指关节也被按得咔咔作响,“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我多没面子!” “祁哥,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单子。” “嗯,一张长条状的是化验单,另一张正方形的应该是某种检查单。” 祁镜一早就看到了这些东西,虽然眼前是黑白画面看不出化验单的颜色,不过在急诊做的化验就那几种。不管如何,血常规总要查的。 相比起来,检查单的种类就多了。 从纸张规格上来看,他手里那张要比常用的小上一号,应该不是ct和x光之类的大型影像学检查。但比起b超、心电图和注射单之类的小方纸,又要大上几圈。 这倒是难住了祁镜,不过范围已经缩小了。 “他和别人还不太一样,偷钱后完全不心虚。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享乐方式,而不是赚钱工具。”祁镜边看边推测道,“把监控调出来,就选急诊的那几条过道。” 梁超切换了屏幕,顿时五个同步的画面出现在了祁镜的眼前。 与此同时,祁镜拿起座机给自家的诊疗室去了个电话:“喂,是我,祁镜。” “祁老师,你去哪儿了?”顾嘉阳手里拿着药方,心情有些激动,“病人现在挺好的,你给的治疗很有效。” “这个我早就知道,没必要向我汇报。” 祁镜回了他一句,就想着拿回话语权,好尽早找到那个家伙寻回自己的钱包。谁知顾嘉阳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激动地说道:“祁老师,我知道智取生辰纲是什么意思了!晁盖七人为了劫......” 祁镜听着气不打一处来:“还劫,劫个p的劫,现在是我让人劫了!”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啊?” “别啊了!胡东升在不在?” 顾嘉阳还是个新生,自然跟不上祁镜的思路,只得把话筒交给胡东升。 “祁哥,怎么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4.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某些方面,祁镜其实是个很老派的人,挺念旧的。 当初出现移动支付的时候,他就有些跟不上时代节奏了。对于扫码支付,方便是方便,可他每次付钱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喜欢那种传递实物的质感,也许是防止被拿走隐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坚持用纸钞。 不过现在,他对移动支付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至少在面对偷盗扒手的时候,手机自然也不安全,但至少开机支付是需要密码和指纹识别的。而钱包却只有一个随手就能拉开的拉链,毫无自保能力。 也是因为夏天医生的白大褂从长褂换成了短袖短褂,要不然裤兜会被遮住,也不至于出现这档子事儿。 祁镜在心里埋汰了几句,连忙问向胡东升:“人在哪儿?” “刚才见他去了隔壁诊疗办公室,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吧。” “给我盯着,手机联系。” 听祁镜的声音,胡东升就知道他非常看重这个钱包。所以挂了电话后,也没有差身边的顾嘉阳,而是自己亲自走了过去。 做过小偷小摸的“副业”,胡东升自然知道这种人平时最警惕什么。让实习生去,万一惊动了对方可不是被祁镜骂两句就能完事儿的。更何况自己早上迟到,已经让祁镜察觉到了些东西,得更谨慎才行。 “你管你抄方,别乱跑。”胡东升告诫了顾嘉阳一句,随手从桌上拿了本病历册,跑了出去。 一个白大褂跑去隔壁普通内科急诊,看上去没什么违和感。但在蓝衣男子的眼里,警戒级数就会陡然上升好几个台阶。毕竟刚偷了个医生的钱包,白大褂肯定会引起他的特别注意。 而且胡东升虽然演技够了得,但祁镜要的是盯紧对方,想完全不动声色很难。这时候就得增加点外物来引开他的注意,一个需要会诊的麻烦病人应该是个不错的借口。 不过麻烦病人就那几个,现在能拿到手的病历册也就一本而已。胡东升也管不上隔壁医生科室对不对口,时间不等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按平时的速度,挤过等候的人群,同时视线不停扫过周围人。 病人大都坐在座位上,而陪护的家属则里三层外三层站在门口。遇到病痛,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再加上漫长的排队,有些人明显心里憋着一股气。 从门外到门内,气氛也慢慢变得纠结起来。 人们手里拿着各自的病历册和刚检查完的化验报告,对于谁先谁后,开始了复杂的心理博弈和角逐。 就在这次路程的终点,胡东升眼角的余晖忽然落在了一个坐在角落男人身上。 蓝白格子衬衣、淡蓝色牛仔裤,球鞋被人挡着没看见,但这个装束不多见。从脸部表情来看,比起其他人要淡定得多。他身上还背着一个挎包,偷来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 胡东升的直觉告诉他,找到人了,就是这个家伙。 “张老师,现在有空吗?”胡东升挤到了一个30来岁的女医生身边,特地站在了能看到大门口的位置,把病历册翻到了最新页,递了过去,“我那儿有个病人,挺麻烦的。” 女医生是心内科的主治,早已经被看不着尽头的病人折磨得没了脾气。见是自己的同事,勉强提起了精神:“你看看周围那么多病人,你说我有空吗?” 周围人的视线顿时全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胡东升有些尴尬,可祁镜的命令在身不能退。他听了女医生的话,抬头特地环视了一遍房间,顺便往那个角落又看了一眼。 视线相交,胡东升又一次确认了那人的位置:“张老师,病人实在有些麻烦,你帮忙看看吧。” 女医生没办法,只能和桌前的病人说了一句,拿过了病历册:“是什么病人?王主任不在办公室吗?这种病人还轮得到要我来看?” “王主任去重症监护室了,办公室里没人。”胡东升随便找了个理由,然后按着病历册上记录的说道,“病人几个月前就有不自主运动,经常无意识地眨眼睛耸动鼻子,最近两天......” “等等,你给我等等。” 女医生有些奇怪,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你不知道我是心内科的?怎么拿个神经内科的来问我?” “这不是科里没人了嘛。” 这时胡东升知道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这种情况就不该这么做,反而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但刚才那种情况,胡东升也没想太多:“张老师,帮帮忙,病人挺麻烦的。” 女医生叹了口气:“赵老师怎么说?” “赵老师说不是神经内科的问题,所以祁哥让我多问问其他人,看看别人的意见。”胡东升解释了一句,“祁哥的要求,我肯定得完成。” “祁镜?这家伙会把这种病人让给别人?” 女医生笑了两声,只能大致看了遍病历册上的记录,建议道:“既然不是神内科的东西,说不定和免疫系统有关系,又没有排除自身免疫性脑病?” 胡东升摇摇头:“做过检查,报告还没出。” “那就等报告出了再说吧。” 女医生把病历册送还给了胡东升,翻开了手边病人的检查报告说道:“等诊断结果出了记得告诉我。” “好好......” 胡东升确认了两次蓝衣男子的位置,现在又很自然地拿到了女医生的诊断说明,已经不需要再留在普通急诊了。接下去他只要装作给过道的病人检查身体,就能盯住普通急诊的大门口,把人看死。 祁镜从监控室回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这人几乎就是个瓮中鳖。胡东升不再看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然而,设想不错,但计划跟不上变化,人还没出门口,门外就撞进来一个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小梅心急火燎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马上要来车了,诊疗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急死我了!” 胡东升见是她,马上笑着说道:“我过来问个病例。” “病例?”小梅皱起了眉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病历册,“他?那个14岁的孩子?早上不是都讨论过了嘛,王主任和赵副主任都说有可能是自免脑(自身免疫性脑病),你还特地过来问干嘛?”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其实回答起来并不难,把事儿全砸在祁镜身上就行。反正他就是个怪人,提出这个要求很自然。胡东升自然不笨,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嘴上当然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这个平时医护听上去很正常的理由,到了蓝衣男子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刚做好坏事儿看谁都是对付自己的警察。就算不是,他做贼心虚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他轻轻起身,就躲在人群背后混了出去。等胡东升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啊呀,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胡东升忍不住埋怨了小梅一句。 “唉,你这什么意思?”小梅抬手对着他的肩膀狠狠拍了一巴掌,“我怎么知道急救车什么时候来?诊疗室里又没人,你让我怎么办?” “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胡东升看着手里的病历册,是真的急了。 他也管不上和小梅多做解释,连忙拔腿冲了出去。来回把急诊走廊来回看了一圈,马上就找到了那件蓝白格子衬衣。这时,胡东升慌乱的视线正好和那人回头看来的四目相交。 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就察觉出了异样,连忙加快了脚步。 刚才他只是对整个气氛有所怀疑,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医生竟然跟了出来找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对于速度,他有绝对的信心,算上与那人相隔的距离,想抓到自己是不可能的。混进人群开溜是个办法,但就怕夜长梦多,毕竟医院不是自己的主场。但直接闯大门口逃跑,就怕门卫策应,一对多还是挺麻烦的。 短短几秒的时间,蓝衣男子就想定了逃跑路线。 进医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少角落里的摄像头,留在这儿隐患太多。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快刀斩乱麻,先跑离医院再说。 急诊大厅离大门口不远,出门左拐两次,大概跑个100来米就能出去。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他赌门卫反应不过来。而一旦跑出大门外,那就是他的天地,想再抓住他,可得问问全丹阳数一数二商业区里的各色路人了。 然而早已选定的逃跑路线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这可不是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是黄雀和螳螂一起合围捕杀他这只金蝉。 刚脱离胡东升的视线,蓝衣男子才刚转身,就和迎面跑来的一位医生撞了个满怀。他一米七出头的身材稍显单薄,只是一碰,身体的重心就没摆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等他想要起身开跑的时候,一只宛如铁钳一般的右手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要是正常遇见,祁镜或许还会考虑考虑自己的推测到底正不正确。但现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和胡东升一逃一追,事情已经非常明朗了。 “你干什么?” “干什么?偷完东西就想走?” 蓝衣男子被抓得深疼,完全动弹不得。眼看着身后的胡东升追上前,他只能无奈用上了手指甲。这是一种被逼无奈的选择,因为一旦被抓,他要面临的可不仅仅是刑拘而已。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锋利的指甲并没有让祁镜退却,反而进一步激怒了这个家伙。 现在不仅抓持他手腕的力道陡然增加,就连自己的肩膀也成了他的攻击目标。在对方的绝对力量面前,他这个惯偷再有速度也毫无还手之力。 “偷了我钱包,还想跑?!” “钱包?哪儿有钱包?我从来没偷过钱包啊!” 蓝衣男子自然有他狡辩的理由,因为就在胡东升打开他的挎包后,在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钱包。整个包里除了两部手机以外,就只有一叠厚厚的钞票而已。 祁镜往前探了一眼,很清楚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钱包被你扔了?” “没有,别瞎说!” 蓝衣男子还想否认,但抵不住祁镜的暴脾气。一转手顺带着两手相反的两股力道,只听着清脆的一阵响声,他的手臂就弯出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有本事再狡辩啊!” “啊啊啊啊,疼疼啊!” 祁镜忍不住笑了起来,靠上去安慰道:“你手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还是你自己偷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合理的问题。 但凡在走廊上旁观到全过程的人,都多多少少听到了这个响声。而且哪儿有小偷偷东西会把自己的肩肘关节一起弄脱臼的,这也太狠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过分的问题,靠着祁镜不断加压的双手,硬生生捏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对对,是我不小心弄伤的,是我......” “钱包是不是你偷的?” “真不是......”蓝衣男子还想否认,但实在捱不过手臂上的疼痛,只能点头认了,“是!是我偷的!偷完我就拿了钱,其他东西全扔在垃圾桶里了!你别再掰了,再掰就真的要断了......” “承认就好。” 祁镜看了眼他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忍不住轻笑了两声,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要报警还是私了?我劝你还是私了的好,报警对谁都没好处。” 蓝衣男子当然知道报警的后果,马上点点头:“私了,肯定私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5.你来的时候没开车吗 祁镜走了,带着那个小偷一起走的。留下胡东升愣在了急诊大厅,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事情麻烦了啊。” “怎么了?人不是逮住了么,怎么就麻烦了?”小梅走上前,站在他身边还觉得奇怪。但慢慢的,看见胡东升投来的目光,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你说是我们俩的......” 胡东升点点头。 “不会吧。”小梅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俩可是前天才刚确定的关系,除了纪清,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啊。再说纪清也答应过不说出去,难道是他......” “你以为没人告诉祁哥,他就看不出来了?”胡东升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应付这个顶头上司了,“刚才你就不该跟出来,待在普通急诊看戏多好。” “这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小梅没好气地说道,“况且,我就站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这也有问题?” “问题大了!” 胡东升通过事后的分析,慢慢猜测到了祁镜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一些细节:“单单是你这张脸往那儿一摆,或者是我们两人交流时用的几个眼神,他估计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这也看得出来?” 胡东升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摆在面前,想不信又不行。他活了那么久最烦的就是旁边有人不停叹气,但事儿真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叹气就成了他唯一纾解心情的方式。 胡东升之前还以为能和祁镜做回同师门的同学,就能多少追上一些差距。现在看来他就是在痴心妄想,要学的还多着呢。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前几天纪清发现两人关系时说的那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老纪会这么说,待在他的身边确实藏不住秘密,看来老纪早就深受其害了啊。” 小梅不像胡东升有那么快的反应力。 虽然本职工作一直都做得不错,甚至急诊护士们平时的操作考里一直能拿前几名。但在人际关系方面,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有时候她就是个木鱼脑袋,是完完全全的弱项。 况且祁镜是院长儿子,之前和他之间也有些小过节,遇到这种事儿她就怕祁镜会向上打小报告:“现在怎么办?我记得医院是有规定同科室不允许......” “祁哥没那么八卦,你就别管了。”胡东升展现出了男人该有的担当,“到时候我去和祁哥谈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重监室里的那对就被拆散了,小丽姐去年年末被换去了门诊,我可不想被换走啊。” 小梅非常喜欢急诊的工作氛围,尤其是那种游走在生命极限里的各种急救,让她有些欲罢不能。每每把重症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就会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耳边传来了急救车拉长的警鸣音,胡东升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本职工作,只有不影响工作,我们才有和祁哥谈论下去的资本。” “嗯,我知道了。” 祁镜确实看出了胡东升和小梅之间的那层关系,靠的是他本就很敏锐的观察力,以及一些重生之前的印象。说到底还是小梅漏了马脚,那种关切的眼神,祁镜在重生之前也见过两次。 因为其中有一次看的就是他,所以给祁镜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他脑海里一直有陆子姗的影子,对这位性格刚强的乡下妹子没什么兴趣,当时就婉拒了。而且说到底,小梅那会儿无非是出于一种单纯的慕强心理而已,对作为医生的祁镜了解得很多,但对作为男人的祁镜了解得非常少。 就是因为这份不了解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依然如此。在这方面,还是和祁镜朝夕相处了一年的胡东升更了解他。 其实对于祁镜来说,自己手下什么时候谈恋爱,和谁谈恋爱,怎么谈恋爱都无所谓。他从来不会管私事儿,如果真的管了,那说明这件私事已经影响到了日常工作,到了不管不行的时候。 至于打小报告这种小儿科的事儿,他更不会去做。 一来,这真的是两人之间的私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院规之类的东西在他祁镜眼里就是个摆设,随时都能为现实情况让路。二来,要是真有值得打小报告的消息,祁镜更不会去乱说。因为这种消息只有捏在手里才能要挟别人,一旦汇报上去就会失去价值。 胡东升和小梅之间完全没到这个程度,找胡东升聊聊也是为了给他敲敲警钟。毕竟禁止办公室恋情并不是为了拆散鸳鸯,而是因为这种事儿一旦存在就很容易闹出其他矛盾,弊大于利。 当然,现在他也懒得管他们,钱包才是最重要的。 蓝衣男子叫袁天驰,30岁不到的年纪。 他是真没想到偷了那么多年东西,练就了一手的“本事”,最后竟然栽在了一名小医生的手里,还不幸成了他试验关节脱位术的实验品。 现在袁天驰因为肩肘双脱臼,只能一手扶着手臂,弯着腰往前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通过重力来缓解肩关节承受的额外压力。而疼痛是一定的,或许停着不动感觉不到什么,可一旦身体发生移动,每一次震动都会带来疼痛。 如果袁天驰懂疼痛分级的话,应该会把它归类到67级左右。 祁镜绝不可能因为一点疼痛就放过他,既然是私了那就得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而那个位于小花园边上的垃圾桶,就成了袁天驰必须要去的地方。 祁镜根据他的描述来到了垃圾桶边,开口问道:“是这儿吧?” “对......” “找吧。”祁镜笑着把他推了过去,放开了一直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笑着说道,“要是找不出来,你今天就别回去了。” 袁天驰从没受过这种苦,不过身体对于疼痛也会有耐受,脱臼带来的疼痛比起之前已经好上了一些。对于祁镜那股蛮力他心感佩服,但这时松开手其实并不明智,给袁天驰留下了好几处空隙。 他背对着祁镜,以极为隐蔽的目光扫了眼花园的各处布置,已经找到了一条非常适合逃跑的路线。 接下去便是确认自己的受伤情况。 跑动肯定会对脱臼的部位有影响,刚才走路时就已经感受到了。但袁天驰有绝不能被抓的理由,在这个理由面前,就算再疼,他也只能硬撑下去。 袁天驰用右手扶着脱臼的左手手臂,慢慢走向垃圾桶。 对他来说,现在时机稍纵即逝...... 然而正当他以为时机即将到来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祁镜的声音:“听说你很能跑,我正巧对自己的跑步速度很有信心。你如果想逃,大可以试试,赌注的话......就用你的右手好了。” 袁天驰没想到自己刚有想法就被他看穿了一切,现在再想跑已经不可能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祁镜笑着说道,“带着脱臼的手臂,跑起来很酸爽的。” 袁天驰从没见过这种人,就算沐浴在八月初的骄阳下,也依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寒意。他咽了口口水,看了眼脏兮兮的垃圾桶,求饶道:“朋友,钱都在包里,所有证件也在拉链小口袋里放着,翻垃圾桶就不必了吧。” “那你意思是让我去翻?”祁镜回看了他一眼。 “不不,那怎么能行呢。”袁天驰连忙掏了自己的口袋,拿出里面一整叠厚厚的百元大钞,“这些钱够你买好几十个钱包的了,全给你,怎么样?放我一马吧。” 祁镜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有钱,偷东西无非就是图个刺激。但我也很有钱,我现在就要我原来那个钱包。你要是真的溜了也没关系,反正医院有监控,我也有你的照片,往各大网站一发,我觉得你会很困扰吧。” 袁天驰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年轻医生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子,还是个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硬茬子。 “你赢了,我掏,我掏总行了吧!” 说完,他就一边咬着打开了手电的手机,一边把完好的右手伸进了垃圾桶里。好在才丢没多久,里面除了一些纸巾和饮料瓶之外没太多其他脏东西。 “一个......两个......你偷的还挺多啊。”祁镜看着被一个个丢出来的钱包,笑着说道,“不得不说你技术挺不错的,我那时候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袁天驰满脑门的汗珠,嘴鼻旁都是食物腐烂的臭味,手里是不是会沾上一些油腻腻的脏东西。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脱臼带来的疼痛之外,就数胃肠道的翻腾最为剧烈,实在没有其他心思去谈论这些东西。 最后总共从里面翻出六个钱包,五个送去了门卫室,接下去会用广播寻找失主。 而剩下的那个就是祁镜的,抽走了里面一张照片后,又被他丢回到了袁天驰的手里:“给我带回去弄干净,给你三天时间,够了吧?” “够了,到时候我就让人送回来。”袁天驰问道,“现在我能走了吧?” 在他看来私了无非就是花钱消灾,现在偷的东西全部吐了回去,自己钱包也被清空,这件事儿应该就此结束才对。 但祁镜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所以就指着他那条看上去形状有些奇怪的左手手臂,说道:“你就不准备治疗一下?脱臼复位不好的话会导致以后习惯性脱臼,到那时就麻烦了。” 袁天驰当然想去治疗,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留在丹阳治吧。 本来就已经在急诊大厅露了脸,这才过了多久,要是现在回去岂不是要被人彻底记住。他这个身份,万一曝光出来...... 袁天驰实在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我自己会去治的,不用祁医生费心了。” “没事儿,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不想在这儿治吧,那要不去趟一院吧。”祁镜早就帮他想好了新的去处,“一院骨科挺不错的,那儿的人我也很熟。” “啊?是吗?” 袁天驰早已没了之前淡定的模样,站在门卫室的角落,怯生生地看着祁镜。刚才在急诊大厅和花园已经接连吃了两次瘪,平时练就的警惕性让他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但有时候,人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一院确实是他的首选,口碑不错,离这儿也不远,本来想好离开丹阳医院就叫辆出租直奔那儿去的。但他千算万算绝不会算到,这个扭折他胳膊的医生会化身成一名乐于助人的好人,陪他一起去。 袁天驰哭丧个脸,站在路边:“祁医生,算我求你了,真不用陪我去。” “别紧张,我只是顺路而已。” 别人的想法从来都不在祁镜的考虑范围内,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祁镜现在也站在路边,两眼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想要找到一辆空车:“你别担心,只是脱臼而已,复位之后就会好的。对了,你来的时候没开车吗?” “开了,停在对面的停车.....”袁天驰忽然觉得不对劲,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开车来的?” “全身上下那么多名牌,加一块得好几万吧。你活脱脱一个公子哥的做派,怎么可能坐出租车过来,肯定会开车的。” 祁镜这时找到了辆空车,顺势把它拦了下来:“请把,袁大公子,这里去一院不远,十分钟就到了。话说袁姓并不多见,全丹阳有几个老板姓是袁的来着?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啊。” 完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6.你这是是遇到高手了吧 袁家是个四代同堂的大家族,从三十多年前就是丹阳当地有名的企业。 家族企业的一把手家里的顶梁柱是袁槐,今年要过80大寿。其实几年前他就想着要卸掉这个重担,实在是精力不济,面对高强度的企业管理,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家族企业找继承人自然是慎之又慎,老爷子膝下两儿一女,袁天驰就是老三袁永年的儿子。 而袁永年的大哥和二姐也都足够优秀,在公司里都坐着高位,是继承权的有力争夺者。他们有经验也有实绩,除了时不时内斗以外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只不过老爷子思想封建顽固,有些重男轻女,总觉得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没法继承家产。 而在这方面大哥袁兴龙也不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让有儿子的袁永年占得了先机。 古有母贫子贵,现今继承家产方面自然也有这个要求。虽然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好歹也是一条很重要的参考因素。袁家那么大产业,袁槐又极为强势,任何瑕疵都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去医院偷钱包做毛贼呢。 如果男女之间只有1分左右的差距,那偷盗钱财就是直接从满分扣成负数。 “你别紧张,我不会说出去的。” 祁镜说得很平淡,就像在说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东西一样轻松。但这顿早饭却是袁天驰的命门,要真捅出什么篓子,让自己父亲丢了继承权,他袁天驰恐怕永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没想到你爸管得还挺严的。” “这哪儿是严不严的问题,家族企业内部竞争多惨烈你根本不明白。”袁天驰扶着左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算了,你不说出去就好。” 祁镜是独生子女,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但粗算年龄他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你姑姑的孩子呢?男的女的?几岁了?” “我堂哥嘛,当然是男的。”袁天驰说道,“今年三十出头了。” “现在年轻企业家那么多,老爷子又那么看重第三代,他为什么没继承权呢?” 祁镜问了一个超出袁天驰理解范畴的问题,让他愣了好一会儿:“这......这我就不清楚了,恐怕是怕我姑父拿了家产吧。” 祁镜点点头,家族企业,姓氏最重要。重男轻女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下一代的姓氏问题,没了自家的姓,家族企业也就名存实亡了。 “姓?没这回事儿。”袁天驰笑着说道,“我姑父入赘的,进家门之后就直接改姓袁了。” “哦?”祁镜笑了笑,“这倒有点意思。” “祁医生,你说好不乱说出去的,怎么开始关心起我家事来了?”袁天驰总觉得自己在被牵着鼻子走,忽然想到了什么,改了两人交流的主题,“话说你那么看中那个钱包,是不是和里面那张照片有关系?照片上那女的是不是你老婆......唉,疼疼~” 问题刚出口,祁镜就听着他凄厉的惨叫声,笑着点点头:“好好聊你家的事儿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多好,偏要提钱包。你要是不把它清洗干净,我见你一次卸你一次胳膊。” “是是是......是我错了~” 袁天驰哪儿敢还嘴,都说富二代有钱有势,平民可望不可及。可现在他的钱对祁镜毫无用处,别人根本看不上这个,他的势甚至还捏在了对方手里,势大势小还得看对方脸色,关键自己还打不过这个家伙,论智商的话更是被碾成了渣渣。 全方面完败,只能任凭鱼肉。 下车后,袁天驰付了车费,两人进了一院的急诊大厅。 这儿和丹阳医院有点差别,丹阳医院的导医护士台摆在墙边,空出了一大片大厅空地。而一院的导医护士台却设在了中间,一个360度圆形台面,配备了四名护士,能从各个方面接受提问。 “哪儿不舒服......”话音刚落,护士就看到了袁天驰那条胳膊,“折了?” “脱臼。”袁天驰笑了笑,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摔的。” “摔的?” 护士明显对外伤很有经验,看了这样子觉得纳闷。不过在病因方面医护向来不会深究,所以没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撕了张单子递了过去:“急诊,挂骨科去。” “谢谢。” 骨科急诊的病人不算多,算上门口躺着的也就四个人而已,但看上去那架势却要比其他地方严重不的多。有轻的是崴脚,右侧脚踝肿得像个馒头。有个手臂骨折,碎骨扎穿了皮肤和肌肉,血流了一地。 当然最严重的还是要数清创室的那两位。 不仅头上被开了瓢,头发被血黏在了一起,手臂和胸口上也有不少的伤口。实习生和一位医生正在给他们清创,虽然疼得他们呲牙咧嘴,虽然手脚都不太能动,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在那儿张嘴互骂。 “愣着干什么,没见过械斗?” “械斗?” 祁镜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你自己手都成这样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快进去!” 办公室里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医生,看着不是主任也得是副主任的级别,正在处理那个手臂开放性骨折的病人。这种情况急诊一般没什么太好办法,只能call住院部下来把人带走,直接进手术室。 稍稍帮着止了止血,老医生转身看向了袁天驰:“怎么了?” “应该是脱臼了吧。”袁天驰说道,“帮忙接回去就行。” 只是轻轻摸了两把,老医生就对他的伤势有了数,忍不住笑着问道:“小伙子练的是柔道?还是摔跤?是遇到高手了吧。” “啊?哦哦哦,对对,是高手,是高手!” 袁天驰刚开始还没懂他的意思,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回头看了看祁镜,这才知道是自己之前挑错了偷钱包的对象。但谁又会知道一个看上去没比自己强壮多少的小医生,里面装着的却是个下手那么狠的家伙,卸他条胳膊就像下面条那样随意。 “以后挑人得看看清楚啊。”老医生摸了把脱位的关节,说道,“关节囊倒是保护的还不错,对方下手客气了。要是真下狠手,你的关节囊和韧带都得出问题,撕裂还是好的,要断掉就麻烦了。” 袁天驰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得谢谢他。” 老医生拿过他递来的自费医疗册,拿起笔准备在上面写几笔,谁知被袁天驰拦了下来:“医生,能不能不写?” “你这都来了,不写......?” 袁天驰点点头:“最好不要写,有点丢人。” “写还是要写的,我肯定得留个记录才行。”老医生笑着说道,“至于丢人嘛,到时候写完扔了就是了,反正不是医保那本病历册。” “对对,这本是自费的。”袁天驰松了口气,心想着到时候得把这本东西直接粉碎掉才行。 老医生显然要比年轻气盛的小医生来的稳重得多,被提了这种要求也没什么怨言,说话还是和声细气的:“要不要拍张x光片看看?” “嗯?可以不拍吗?” “当然可以不拍,你不是嫌麻烦嘛,签了字就能不拍。”老头在病历册上写了段话,递了过来,“反正我也正了那么多年的骨了,这点脱位熟得很。” “那就不拍了。”袁天驰信得过他,侧过身,把左手让了过去,“来吧。” 脱臼复位可不像电视剧里那么容易,不可能扭两下就行,需要的手法远比想象的多。不仅要摸清韧带和关节囊的情况,还得弄清脱位的方向,弄不好肯定会造成二次损伤。而且疼痛也是持续性的,也不可能一复位就恢复原样。 老医生经验老道,手法也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袁天驰的手整了回去。 “医生,我这手没问题了吧?” “嗯。”老医生在病历册上记录了两笔,然后把复位治疗单递了过去,“去把这个钱付了,对了,要不要开些增加骨质,恢复关节的药?不要的话我就不写了。” “不用了,我自己养养就行。”袁天驰叹了口气,准备往外走。 谁知一直没说话的祁镜一把把他拉住,全留了下来:“老师是一直在做急诊吗?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一听称呼自己是老师,老医生愣了愣,上下打量了祁镜一番:“你是同行?” “嗯。” 按年岁来看,面前这位也不比王廷年轻多少。手法如此熟练,经验又丰富,祁镜绝对会尊称一句老师。他看了看身边的袁天驰,解释道:“这家伙吵着要练柔道,我不放心就跟他一起去了,没想到被人摔成这样。” 老医生点点头,看了看门外,见没病人就说道:“有问题就问吧。” 袁天驰还以为祁镜要问的是自己的情况,没想到最后问的却是另一个病人。 “我想问问大概在一个星期前,这儿是不是收了个病程很长的病人。”祁镜想了想,说出了那个病人的主诉,“初诊应该是长期激素治疗导致的骨质疏松,有股骨头坏死的老病史,现在......” 话到这儿已经把病人的整个轮廓勾画的非常清晰了,老医生也不用他再说下去,直接点了头:“我知道,那病人送来的时候我也在。” “老师也在?” “嗯,来的时候是腰椎压缩性骨折。”老医生回忆了当时的情况,“拍了张片子能明显看出骨质疏松的表现,结合服药史和年纪,那个诊断没什么问题。” 祁镜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但那只是建立在病人病史不完善的基础上。 老头原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并不信邪:“急诊有没有那个病人的x光片存档?如果有的话,我想看看。” 老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骨科急诊那么多年,他的话基本都被奉为了金科玉律。自家科室里别说小医生了,就连和自己平级的那些个副主任也不会质疑他的判断。 这小家伙哪儿冒出来的? “有是有,你真的要看?” 有这个机会,祁镜自然不会错过:“嗯,要看。” 老头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手上的鼠标已经移动了起来。比起其他同资历的医生,他对电脑的熟练度明显要高上一个档次:“应该就是这张,叫......王平石,对,就是他。” 祁镜凑了上去,看着整张x光片来回寻找里面的错漏。 “怎么样?没问题吧。”老头难得被人质疑就主动做了回小,反倒觉得很新鲜,“我可是来回审查了好几遍,至少躯干上只有这一处压缩性骨折。而全身骨质密度都要高上一些,很明显的疏松症。” 祁镜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张x光片上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所有部位都像老头描述的那样:“x光片没问题,按老师获得的线索来看,激素这个判断的确没错。只不过,病人的病程并没那么简单。” 老头一开始见他点头,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还准备问问这孩子是哪儿的医生,好好聊聊。谁会想到,这家伙见到x片后竟然还不满意,似乎已经认定了激素过量的诊断是错的。 有意思啊,很久没碰到这种牛皮糖一样的学生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医生?”老头对这个孩子彻底来了兴趣,“是一院的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7.我要的是这个手 脱臼一般都会伴有关节囊的损伤,复位后要包绷带做固定。 不过祁镜下手够利索,袁天驰的关节囊没什么大问题,复位速度也很快,所以老头陈政华特意征求了他的意见:“你这孩子走得够急的,不做关节固定了?你可是双关节脱位,虽然复位了,可我还是建议你做一做。” 袁天驰不懂,以为复位之后就能 《最终诊断》337.我要的是这个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8.是结核又不是结核 袁天驰这时才知道祁镜的目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臂,之前那么多细节全被串在了一起。为什么扭的是他的左手,为什么要录下视频,为什么来了医院却不让他做关节固定,原来一切都在为这个十九床服务。 医生治病救人的见得太多了,以至于袁天驰有极短的时间质疑过祁镜的身份。 这家伙该不是冒充的吧,哪儿有医生会跑去人家的医院偷病历的。 “这怎么能叫偷呢,这叫观察,是为了观察而拉近和目标物之间的距离。”祁镜见他有些懵,继续解释道,“再说东西放那儿多糟践,到了我手里才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所以这也是一种资源再分配的过程。” 在遇到祁镜之前,袁天驰不知道还有人能把他的癖好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你让我怎么偷?”袁天驰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我充其量就是个小偷,没当过诈骗犯啊。” “你怎么那么笨!” 祁镜把他拉到一边,顺势抬起了自己头,眼神犀利,一副俾睨天下的样子:“见过主任副主任的样子吧,就是装成我这样的气质。进去后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最后顺手就能把东西拿出来......懂了么?” 袁天驰懂是懂,但根本就不想进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进去拿出那份病历,祁镜肯定会拿手机里那份视频要挟他。 祁镜从袁天驰的挎包里掏出了走之前就放进去的白大褂,递了过去:“穿上它,你就医生。” “祁医生,我觉得还是你自己进去比较自然。” “我可是个大名人,很多人认识我,进去岂不是露馅了。”祁镜根本不给他机会,拉开衣服罩在了他的身上,“抓紧时间,要是被高年资的发现,肯定要露馅。”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袁天驰整了整略显得有些宽大的白大褂,把祁镜那张丹阳医院的工作牌转了过去,又拿笔挡住了左胸口上的医院logo:“怎么样?” 祁镜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口罩和手术帽一并给他戴上:“记住,19床!” 袁天驰点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医生办公室。 外科的实习生平时的工作只分两种,留守办公室处理病房琐事和进手术室拉钩跟手术。 往往留在办公室的人只有一人,基本都是轮夜班的实习生。他们需要把全病区病情危重的病人、当天手术的病人、常规检查报告有异常的病人以及术后出现并发症的病人,全部筛选出来并进行全天跟踪。 什么时候用药、什么时候病情有反复、病情反复后医生如何处理、处理之后的结果如何都需要一一记录。 他们的工作量一点都不比手术室里跟刀的少,如果加上一些突发情况,比如胸闷气急、发烧、咳嗽、呕吐、翻身时不注意摔下床、在厕所脚底打滑跌了一跤、吃饭噎食、对于医治情况不满、突发精神错乱、突然逃离医院玩失踪等等...... 所以当袁天驰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实习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自顾自地写起了东西。 实习生在每个科室实习的时间都不长,认识的也只有这段时间能遇见的医生而已。除开这些人之外,还有很多不认识的。比如一直在实验室做实验的,在幕后帮主任们完成课题的,还有轮班到门急诊坐诊的。 所以在科室里,遇到不认识的医生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再加上实习生们总认为自己是食物链的底层,见袁天驰那副模样,根本不会多嘴提问。 当初高健去住院部抄病历用的也是这套办法,屡试不爽。 别问,问就是高年资住院在为老板课题收集病人数据。理由高端大气上档次,实习生在瞻仰他的同时,说不定还会帮忙一起找。 现在这位坐在办公桌边,勤勤恳恳写着病程录的实习生就是个典型的热心肠。见袁天驰在中央大台桌面上翻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老师,你在找什么?” 袁天驰尴尬地笑了笑:“我要6床、19床、33床和45床的病历夹。” 实习生显然工作水平很到位,全病房chart的位置全在他的脑子里:“6床在我手里,后天就要出院了;33床在前台,有个临时医嘱要对;45床和19床应该都放在病历车里,刚用完。” 说完他就起身把自己身边那辆半身高的不锈钢小车推到了袁天驰的身边,弯腰抽出了那两本病历夹:“老师是在收集病人数据吧?” 袁天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这四个都是脊椎椎体压缩性骨折的病人,6床、33床都是术后,45床应该是明天手术,19床......”实习生掏出了口袋里的小记录本,翻了两页,“19床应该是后天自动出院,不过霍老师他们正在考虑给病人申请医院里的救助基金。如果批下来,后天出院就变手术了。” 袁天驰的耳朵早就为眼睛让了路,哪儿还听的下这些话。 现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手里这份病历:19床到手了,真够轻松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快速的松开弹簧,抽出了王平石的所有病历单,摞整齐后就准备往外走。 “唉,老师,你这是......”实习生从没见过这种操作,觉得有些奇怪。 袁天驰停下了脚步,随手晃了晃手里那些纸,按祁镜之前教导的内容,笑着说道:“既然快出院了,我得快做记录才行。你别紧张,我人就在主任办公室,如果要这份病历的话去那儿找我就行。” 一听是主任办公室,实习生顿时放下了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哦哦,知道了,老师你快去吧。” 事情的发展一切顺利。 袁天驰安全地拿出了王平石的病历,没遇见霍志业,祁镜也没有暴露。接下去他需要把这厚厚一叠病历资料完整复印一份,然后再物归原主。 医院的医务处就有复印的地方,不过有一些要求。 其中最基本的一点,病历必须经过医生完全审核无误后贴上封存的标签,同时还得签上医生亲笔签名和工作章。19床有这种条件起码还得过两天,祁镜可没这个耐心,那么有意思的病例在面前,他没理由去等。 两人带着东西离开一院,在门外找了家复印小店,付了30来块钱把有足足60多张纸的病历全复印了一遍。 “祁哥,刚才真是太刺激了。” 袁天驰说到底是个生活无忧无虑的富三代,平时需要一些独特的刺激来点缀平淡的生活。不过他对于刺激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并且慢慢有了朝变态发展的趋势。 从高中开始他就开始偷盗,而且专挑钱包。 虽然知道这是犯法,后果会很严重,甚至有可能被他爸直接一脚踢出家门。但他就是喜欢游走在失败边缘的快感,欲罢不能。 从那时算起到现在,到手的钱包少说也得上千个了。得手后会被他全部丢进垃圾桶,里面的钱、身份证、学生证、驾驶证、银行卡、信用卡、各类会员卡则进了他房间的暗格抽屉。 它们被袁天驰分门别类地收藏了起来,用是不可能用的。他喜欢的,就是这种收藏后慢慢欣赏的感觉。 现在在祁镜的帮助下,袁天驰似乎找到了另一种享受刺激的方式,打开了新大门:“这份是不是还要送回去?让我来吧,你在楼下等我就行了。” 祁镜自然乐得清闲,但该有的谨慎还是得有。 “肯定得你来送。”祁镜又让他恢复了之前的医生扮相,把病历原本交回到了他的手里,“不过这次不用冒险进办公室了,趁人不注意放在护士台就行。” 袁天驰有些不懂:“刚才不是说我人在主任办公室嘛,要送回去也得是送医生办公室啊。” “你医生演上瘾了吧。”祁镜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对他们来说,病历没丢就行,管你放在什么地方。而且每天那么多事儿遇到那么多人,谁管你是谁,说不定那个实习生已经把你给忘了。” 袁天驰回想起了在丹阳医院的种种,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干这种事儿还是得安全第一。” “知道就好。”祁镜转身向门外走去,“我现在回一趟这儿的内科急诊,你那边结束后就把这身皮送来。” “嗯,没问题。”袁天驰笑着说道,“这事儿干完我总能回去了吧。” “行啊。”祁镜点点头,“别忘了我的钱包。” “嗯~” 经过了刚才那次,袁天驰显然对自己的表演天分有了充足的自信,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走进了员工专用电梯,和一群医护挤在了一起。临走,他还不忘做了个ok的手势:“祁医生快去吧,我马上就来。” 祁镜本来只是把他当个工具,今天用完以后说不定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连胳膊都被他卸了下来,之前那段视频就权当留念吧。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家伙似乎还有用下去的价值。比起胡东升,他虽然没有相关的医学知识,但却有充足的闲暇时间和行动动机。 再说,胡东升现在有了女朋友,再让他去犯险就有点不近人情了。而且就小梅那耿直脾气,说不定再写封信告到院长办公室里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祁镜又回到了急诊大厅。 今天既然来了一院,好歹也得去会会老朋友,说不定还能抽空和他一起聊聊手里这个病人。当然何天勤这位名义上的师叔也得好好见一见,让他们尽一番地主之谊。 祁镜找到了个实习生模样的小医生问道:“你是内急的医生?” “嗯,怎么了?” “徐佳康在吗?” “徐老师在icu。” “那何天勤主任呢?” “也一样,现在有个重病人正在抢救。”实习生回了一句,看着祁镜觉得奇怪,总觉得他和平时那些家属很不一样,“你是......” “我是徐佳康的朋友,其实也没什么急事。”祁镜说是这么说,却一点都没有外来客的样子,“你要是遇到他就和他说一位姓祁的朋友来见他,人就在你们的办公室里等着。” 实习生一听口气就是个大人物,自然不敢怠慢,连连点头之后一溜小跑去了icu。 而祁镜则是转身走进了对方的办公室。 和自家医院的布置不同,这儿是真正的医生办公室。医生们都有各自的诊台,房间里也没有病人和家属,看上去要冷清的多。 当然这也和两院对于内急的定位有关系。 祁镜直接瞅准了一张靠窗的办公桌,走了过去。率先进入他眼帘的就是桌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一对男女大汗淋漓,对着镜头摆出了yeah的手势。当然背景不是在某个密闭的小房间里,而是羽毛球馆。 其中之一就是徐佳康,而身边那位就是上次打羽毛球时遇见的女大学生。 “呵,换女朋友了啊。”祁镜笑了笑,“看来还是有共同的爱好才更容易走到一起。” 环伺一周没见到医生,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祁镜便没想太多直接坐在了徐佳康的位子上,看起了手里的病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39.检查全阴性的呼衰 祁镜还在分析手里王平石的病历,还想着等徐佳康有空了以后一起聊聊诊断思路。谁曾想对方竟然比他还急,刚打了个照面,祁镜就莫名其妙改头换面,成了一院的人了。 “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我就是来串个门,怎么让我上岗了?” “人多力量大嘛。” 穿上那身白皮,祁镜看看身前一脸懵逼的实习生,又看了看自己,扭扭身子就觉得浑身难受:“同学,你穿的几号衣服?你和我的身材差不多,怎么肩膀这儿那么宽?” 实习生哪儿经历过这种事,一切只能听上级医生的命令:“都说白大褂要选大一号的,我就要大了。” “这可是陪你一年的东西,怎么那么随便......” “啊呀,那儿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那儿讨论白大褂的大小。”徐佳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直往icu走去,“何主任在那儿都急着直挠头呢。” “你又不给工钱,要我当白工还不让发牢骚?” 徐佳康和祁镜处过一段时间,对他有些了解,很清楚这家伙最喜欢什么。 拉着他刚进icu的大门,徐佳康就把放在门口护士台上的病历册塞进了祁镜的怀里。现在病人已经进入了危重期,只记录了刚开始就诊主诉和前期处理方案的病历册对他们来说用处不大,但对祁镜来说却是个能尽快了解病情的好东西。 只是看了两眼,祁镜就没了刚才的抱怨:“确实有点意思。” 何天勤此时就站在病人床边,手里拿着的是刚刚出炉的急救记录单,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听到有人开了自动移门,回头一看是祁镜,他脸上总算露出了丝微笑:“还真是小祁啊,你怎么来了?” 祁镜看着病人的病历册和之前的处理方法,随口解释道:“我陪一个朋友来看病的,他手摔脱臼了,刚解决。我正好闲来无事,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们。” “哦,是这样啊,今天你休息?” 祁镜这才想起自己是翘了班出来的,便很自然地点点头:“嗯,算是吧。” 何天勤的眉头也只是短时舒展了片刻,稍一会儿就又皱了回去,“你来了也好,这个病人非常棘手,快看一遍病历,我正好可以听听你的意见。” 祁镜把病人的病历册通篇扫了一遍,大致了解了病人来医院的原因。 不过了解的越多,祁镜就越觉得奇怪:“他来医院是因为跑步拉伤了肌肉?人不是应该在骨科嘛,怎么被送来内科了?” “是这样,骨科医生觉得她有可能肌腱撕裂,就让拍个x光看看。病人拍完片就在急诊大厅等报告,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就被护士和护工拉来这儿了。” 徐佳康回想着之前的抢救过程,还心有余悸:“从觉得胸闷气短喘不上气开始,发展到现在这样,期间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用药算及时的了,常规能上的都上了,可是拉不住,一点儿都拉不住!” 祁镜看了眼角落里被另外三个医生围着的病床,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现在他耳边全是呼吸机的打气音,光靠听也知道病人非常危重:“呼衰了?” “嗯,一刻钟前上的呼吸机。”徐佳康无奈地摇摇头,“进展太快,我都要开始怀疑中毒了。” “速度确实够快的,不过中毒的可能性应该不高。” 祁镜看着病人的主诉,解释道:“在外慢跑了一个多小时,跑步时觉得脚踝不对劲彩来的医院。算上到医院的时间,已经三个多小时没碰过吃的东西了,中途喝的也都是补充电解质的运动饮料。看着电解质报告还行,有点点低钾低钠,不过完全在可控范围内,一会儿就能补回来。” 徐佳康当然知道这些,也实在是没东西可怀疑了。 病人心电图是正常的,胸片拍下来也很干净,也没有体温,之前也没听说他有上呼吸道感染。血压、心率也是因为呼吸衰竭才出现了反应性改变,上了呼吸机以后也都是好的。 做的电解质检查里普通的电解质只是稍稍偏低,基本就在正常值下限周围浮动,完全没达到影响心脏的地步。 因为是运动后,病人的骨骼肌被大量消耗,肌酸激酶肯定会升高。但作为心肌特异性的肌酸激酶同工酶和乳酸脱氢酶却是好的,结合心电图可以排除掉许多心脏疾病。 从这些检查上看,心肺功能完美无缺,恐怕icu的那么多医护里还真没几个能赶上她。最后能想到的只有控制呼吸的中枢神经系统,可惜ct拍下来也是一切正常。 “我也知道发展那么快的呼吸抑制,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前置期。”徐佳康无奈地摇摇头,“但现在除了中毒,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祁镜乍一看这个病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任何疾病都有它发生发展的原因,不可能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就不行了。就算有,也只不过是医生没找到原因罢了。想要看问题看得透彻,就得从病人的日常生活开始找起。 “家属呢?”祁镜问道。 徐佳康抬手看了看表:“刚让实习生打过电话,应该快到了吧。” 祁镜叹了口气,看了看何天勤:“那我能不能看看病人?” 何天勤懂他的意思,在一院碰病人肯定得经过所在主任医生的同意:“去看看吧,病人一直都在昏睡,格拉斯评分一直在往下掉。” 只是几个简单对话,床边那三位医生已经看出了苗头:来人不简单。 徐佳康是什么人?危重症病学科的大红人,早已内定的下一任内急掌舵人。他平时什么都要和人争一争,自己的病人更是捂得死死的,就怕有人来插手。可现在他竟然会让一个外人来帮忙,说出去谁信? 何天勤就更不用提了。 跟了何大主任那么久,他们当然知道这个老头的脾气。上一个让他那么上心的年轻人就是身边的徐佳康,00年的毕业生,再往前......他们还真没听说过。 一院能拿得出手的年轻人就那几个而已,去掉外科,剩下的他们都认识。今年也没听说何天勤收了什么了不得的学生,这位会是谁呢? 祁镜哪儿管得着他们在想什么,得了个位置就开始观察眼前的病人。 30来岁年纪的少妇,身材看上去保养得很不错,非常苗条。在她额头上搭了一手,确实没有体温,结合完全正常的血常规,已经基本可以排除掉呼吸道和中枢神经感染的可能性。 “奇怪了。” 祁镜没有继续在病人的神经和呼吸方面做太多停留,而是开始把视野拉远,从局部扩展到全身范围。而最受他关注的并不是躯干,而是四肢。 作为一个热爱运动的年轻人,病人身材不错的同时也有一些触手可及的紧实肌肉。只不过她的膝盖和手臂上都有一些擦伤和淤痕,看上去并不严重,但数量却不少。最麻烦的还是右脚脚踝,现在已经肿起了一个包,显然是扭伤了。 这些在身边三位医生的眼里并不算什么,日常生活里擦碰伤并不算什么,规模那么小也不可能是家暴造成的,所以这些小伤完全被祁镜夸张的检查动作所掩盖。 也实在是祁镜太过大胆,落在身边那三个医生眼里就有点辣眼睛了。 一个呼衰的病人,放着内脏器官不查,却去查四肢。而且动作毫无顾忌,要是周围换成病人的家属,恐怕早就骂骂咧咧地把他当性骚扰处理了。 然而祁镜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儿,并且越做越过分,掀开被子后竟然开始解起了病人身上的纽扣。 就连上心电监护的时候,护士也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只分开了两粒纽扣。这样可以让导线从间隙中穿出,又遮住了敏感区域不至于尴尬。但祁镜却把这些纽扣视为障碍,欲除之而后快:“你们内急的病号服的纽扣怎么那么紧,都别傻看着啊,帮忙一起解。” 三人没敢反对,也没敢跟着一起做,看了眼远处和徐佳康正在聊着什么的何天勤更是不敢出声。 “这位兄弟,你这是在干嘛?” “检查。”祁镜索性两手一起上,这才解开了领口第一个扣子,“你们倒是帮忙啊,把她的扣子全解开!” “你做什么检查要解那么多扣子?” “我要看看她的肩膀。”祁镜刚开始还没懂他们的意思,再一想这才反应过来,“我都不尴尬,你们尴尬什么?她肩膀上本来有条伤口,前几天去医院看过,我就想看看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伤口?” “一个伤口和呼吸衰竭有什么关系?病人血象是好的,又没体温,绝不可能是感染。” “别把话说得那么满,万一病人原本免疫就受到了抑制,现在血象正常完全是因为感染后反应性升高造成的呢?”祁镜随口反驳了一句,“如果是这样,在内脏情况都完好的情况下,是不是该给她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在遭受感染?” 不得不说,这些话很有道理,让这三个医生听后觉得很像那么回事儿:“好像有点道理。”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觉得有道理还不快来帮忙?”祁镜轻笑了两声,“这扣子也太大了点,解起来太费劲。也不知道是哪个厂做的?质量那么差。” “让我们来吧。” “嗯,毕竟是我们内急的病人......” 何天勤还在和徐佳康讨论病人接下去的诊治方案,等着祁镜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没想到才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三个内急医生围在病人身边,身体前倾,六条胳膊全部前伸,紧紧挨在,就算远远看着也觉得不对劲。 “你们这是在干嘛?”何天勤就算在临床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自己手下会做出这种盛况,连忙几个快步上前,“没事儿解她衣服扣子干嘛?都犯花痴了啊?” 三人见是何天勤,心里一哆嗦,连忙直起身子抬手指向早就抽身世外的祁镜。然而本该待在床边的祁镜早没了踪影,就在他们解开扣子的一瞬间,他已经回到了大门口拿起那本病历册又看了起来。 逃得也太快了吧...... 三人知道何天勤的暴脾气,连忙指着祁镜解释道:“是他说病人有可能免疫抑制,但因为感染造成反应性升高,然后偶然得出了一个正常的血象......” “想着病人内脏器官都没问题,考虑病人身上有不少伤口,就想检查一些那些伤口有没有感染。” “现在看来全身上下就是肩上这条口子最严重。” 病人的病号服已经被打开,周围包括何天勤和徐佳康的五对视线不约而同地全落在了她的右肩上。那是一条长约8cm左右的口子,看上去像刚拆线不久,周围也能看到缝合的针眼,总体上来看愈合得还不错。 “你们觉得这伤口有问题?”徐佳康不解其中的原因。 何天勤挤到床边,仔细看着伤口检查了一番:“伤口没红肿没渗出,对合也不错,愈合得没问题。” 三人彻底慌了:“那......难道是背后的伤口?” “有可能。” “对对对,要不给她翻个身看看。” 何天勤瞪了他们三人一眼,回身看向了大门口:“小祁,你刚才那段话是认真的?你认为病人有免疫缺陷?” “哦,不不,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祁镜两眼看着手里的病历册,笑着说道,“为了让他们出手帮忙,我怎么着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才行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0.是药三分毒 祁镜最拿手的就是传染科,遇到琢磨不透的病症第一反应就会下意识地先排除掉传染病。 当然其他传染科和急诊医生也都会考虑感染的因素,但和祁镜相比的差距在于,他们只看重病人先在的病情,而祁镜会把病人之前吃的药一并归结在一起看。 人说到底还是个整体,外物终究还是外物,就算是对抗病邪的药物也是外物,所以才会有“是药三分毒”的说法。 这一点在抗生素这类药品大家族里表现得尤为突出。 从青霉素诞生伊始,抗生素就是人类对抗细菌微生物的主要生力军。但随着服用药物的病人样本越来越多,研究越来越深入,医生们开始注意到了它们的反噬。 最麻烦的就是药物过敏,其中典型代表青霉素过敏的防治,是每个医护上岗时的必修内容。青霉素之后的药物在过敏方面处理得还不错,但对身体的刺激越来越大。 其实抗生素的研发就和研发武器是一个道理。 刚开始火力不足精度不够很容易造成误伤,之后精度慢慢提升,误伤的情况就会有所缓解。但因为敌人越来越狡猾,想要增加胜率,火力就只能越造越猛。而过猛的火力虽然可以全歼敌军,但也会让武器在使用时对周遭环境造成巨大破坏。 火力越猛,破坏越大,这点是共识。如果是一次大行动,还需要联合多军种同时作战,那破坏范围就更难以想象。 这些破坏除了最普遍的胃肠道反应外,还会有耳毒性、肾毒性、肝毒性等各种严重的副作用。 祁镜现在瞅准的就是病人服药后的副作用,当然这也是因为有了那十多年临床经验的缘故。因为有不少副作用都会在日后被一一验证,但在04年的时候不仅报道数量稀少,对于机制的阐述也非常模糊。 “你说她用药有问题?” 何天勤来到了祁镜的身边,拿过了他手里的病历册:“这病人近期用过的药我都记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先撇开药不谈,我觉得已经可以确诊了,这就是一例重症肌无力(mg)突然发作进而引发的重症肌无力危象。”祁镜又在脑海里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人继续说道,“所有的症状都能说通,应该错不了。” 床边那三人面面相觑:“重症肌无力?这不是何主任之前的猜测观点吗?” 徐佳康不得不佩服祁镜的诊断思维,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排除了那么多怀疑对象,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重症肌无力这个罕见病上:“倒是和之前我们猜测的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祁镜问道。 “小祁,我之前也觉得是呼吸肌群出了问题,但病人相当热衷体育运动,之前还参加过半程马拉松比赛。”何天勤反驳道,“她来医院之前都还在跑步,直接就说她是mg是不是武断了点。” 徐佳康这时也不得不插上一嘴:“mg的发展有一个漫长的病程,一般从眼睑无力、吞咽无力、发音无力再到头颈肌肉无力,最后发展到四肢和全身。我还从没见过省略掉中间好几个月的过程直接发展到临终前状态的mg,就像个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肿瘤一样。” “说省略也太主观了......” 祁镜还想往下解释,这时icu的门铃被人从外按响。门口的护士连忙开门,只见一对老夫妻就站在门口,心情忐忑地望着门内的医生们:“我们是王亦玲的父母,她现在怎么样了?” 何天勤见是病人的家属,连忙叫上徐佳康:“病人在休息,我们去办公室说吧。” 对祁镜来说已经有了诊断,接下去最让他在意的只有验证这个诊断的论据。论据就像个拼图,已经在病人的身上找到了一半,而另一半应该就在家属身上。 所以他没犹豫,也跟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何天勤特地找了自己的办公桌和老夫妻两人围坐在一边,徐佳康和祁镜则是站在墙边。一个是想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补充,而另一个则只想从两人嘴里听到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其实王亦玲的病情说起来很简单。 在等x光片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呼吸困难,胸闷喘不上气说起来也很好理解,一听就懂。只不过在原因的探究上就不一样了,家属最想知道的也正是这点。治病得治根,就算治不了,死也得死个瞑目才行。 徐佳康没答话,看了看何天勤。 何天勤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病人的情况出现的很突然,我们有了怀疑的目标,不过暂时没法下定论。不过上了呼吸机后,她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改善,至少生命体征都已经稳住了。” 在面对自己家人的病情时,家属都是贪婪的,单单一个“稳”字根本满足不了他们:“那既然稳住了,能不能撤掉呼吸机?” “这恐怕不行。”何天勤摇摇头。 这时话语权到了徐佳康的手里:“呼吸机有很多种供气方式,但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病人有自己的呼吸,呼吸机只是辅助供气。另一种就是病人自己的呼吸完全停滞,整个呼吸过程全部由呼吸机来完成。” 王亦玲的父母两人都受过不错的教育,思路清晰。经这么一说,已经猜到了大概:“你的意思是她的病情很糟糕......?” “很可惜,王亦玲就是后一种。”徐佳康也很无奈,但这是事实。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该用什么药?还是得送去做手术?”父亲是真的急了,“你们总得给个说法,不可能下辈子只能躺床上用呼吸机才能活下去吧?” 内科急诊经常会遇到病因不明的重病人,面对这些病人的家属,医生也只能尽量去安慰。然而徐佳康刚要开口,却被祁镜拦了下来:“说法什么的先不急,我想先问你们几个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祁镜已经越了权,不过这时的何天勤满脑子都是病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 虽然平时他在内急不可一世,说什么手下医生就得跟着做什么,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但医院终究是救人的地方,在病人的生命面前没必要时刻摆出一副大佬的模样。 更何况祁镜的观点只是没有证据支撑,并非全无道理。 呼吸本来就是一个由呼吸中枢控制节律和深度,经呼吸肌群来完成肺部舒张和收缩的动作,贯穿人的一生。如果呼吸出了问题,那原因就只有三个方面,中枢、肺和呼吸肌群。 现在中枢和两肺都是好的,怀疑到肌肉上很正常。 如果真的是mg,那关键的点就在发作的过程上。为什么一个本该一脚脚蹬三轮的慢性病,突然就换上了涡轮引擎直接上f1赛道了? “你们的女儿很喜欢运动?” “嗯,她从小爱动,长跑、羽毛球、旱冰、滑板都玩过。”在生活方面还是母亲更了解,连忙说道,“平时她身体很不错的,也没怎么生过病,这......现在这样实在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说到这儿,母亲想起了日常的点点滴滴,忍不住热泪夺框,和父亲抱作一团。 祁镜点点头:“你们是住一块儿的吗?” “她去年在外面买了房子,今年年初才分开住的。”祁镜的提问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父亲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她平时身体一直不错,你就算再问我我也不懂啊。” “先别急。”祁镜尽量安抚住他们,继续问道,“那她最近有没有说自己很累?” “这......”夫妻两人互看了一眼,“她做广告创意工作,压力非常大,有时候熬夜到凌晨两三点,能不累吗?” “是啊,有时候做着做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祁镜知道他们误会自己了,连忙又解释了一遍:“我指的不是脑子累,也不是熬夜,我的意思是身体上的,肌肉上的疲劳。” “这些都没和我们说过,不清楚。” “那她最近又没有摔过跤?跑步次数和距离有没有下降?” 祁镜越问越偏,对于衰竭的呼吸系统根本没有关心的意思。这让父亲非常反感,女儿可是心头肉啊:“她肺不好,你问她摔不摔跤干嘛?” “这个问题很重要。”祁镜不想浪费时间去解释复杂的mg发病机制,只是问道,“到底有没有摔跤?”这时还是得靠细心的母亲:“之前给她送饭的时候听她说过,好像是有摔过两次。上星期见她的时候,右手肩膀上还划开了一条口子。她和我说是脚底打滑,撞在了路边绿化带的铁栅栏上。” 祁镜点点头看向了何天勤:“何主任,我觉得她身上那么多伤就是跑步跌倒引起的。只不过频率并不高,看上去没什么,她也没警觉起来。” 其实单论证据已经很明显了,而且这样莫名其妙出现的呼吸衰竭本来也需要排除掉mg的可能,只是诊断需要点时间罢了。但呼吸肌无力是mg的两大终末形态之一,另外一个就是心肌无力。 何天勤和徐佳康始终都不明白一点,是什么让王亦玲的肌肉突然衰竭到这个地步的。 “就是她之前吃的左氧氟沙星。”祁镜拿过病历册翻到了那一页,指着药名说道,“这就是个强效催化剂。” “左氧还有这个作用?不是一直都挺安全的吗?” “只是看上去安全而已,其实国外早就有报道了,而国内最早的报道还是在今年的四月份。一篇很短的摘要,大概就几百字,连综述都算不上。”祁镜说道,“在那篇文章里明确阐述了左氧会诱发和加重mg的症状。” “原来是这样......”徐佳康这才明白病情为什么会发展得那么迅猛,“是哪本杂志?” “哦,也不算是什么杂志,记得是一本神经内科病学会议的总结汇编。”祁镜似乎也忘了具体名字,“反正挺短的,我也就粗略地扫了遍,具体什么名字忘了。” 何天勤还是有些不明白,有点颠覆他之前的用药方法:“喹诺酮类抗生素会诱发mg?作用机制是什么?” “其实不止喹诺酮,还有氨基糖苷类也会......” 在抗生素的用药问题上还有许多需要讨论的内容,不过祁镜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他一看来电信息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只是过了一瞬,祁镜就把皱眉完全融进了其他表情里。短暂地权衡了利弊后,他没接电话,而是挂掉后发了条消息过去:【我在忙,有事儿来急诊说】 他边敲字,边解释道:“对了,恐怕她右脚脚面和脚踝的肌腱撕裂也和左氧有关,是个国外已经在研究的严重副作用。还是先让神经内科下来做个肌电图,然后再叫免疫科来指导治疗吧。” 何天勤还在震惊之中,用得那么顺手的广谱抗菌药左氧氟沙星瞬间跌落下了神坛:“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如果真是mg,等稳定后肯定得转专科继续治疗。” “我去call神内会诊。”徐佳康转身就拿起了自己桌上的电话。 陡然出现的结果让老夫妻两人都看出了点什么,连忙问道:“何主任,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我女儿的病因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说的亏什么铜是个什么东西?mg又是什么东西?” 何天勤可不会像祁镜那样无事一身轻松,icu里的病人无非是从一个猝死的极端跑到了另一个慢性死亡的极端罢了。对于家属而言,mg并不比现在的情况好多少。 听到了结果的老夫妻心情是崩溃的,重症肌无力本就是不断加重的慢性病,需要早发现早干预。可病人自己没当一回事儿,已经拖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经过左氧氟沙星的诱发,直接一步踩出了个危象。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1.一点点 王亦玲的治疗和内急关系不大,需要神经内科和免疫科一起照着肌电图结果和mg发展的严重程度来给药。 里面涉及病人的年龄和刚发病时的症状出现顺序,治疗方法灵活多变。胆碱酯酶抑制剂配合多种激素和其他免疫抑制剂,互相交叉配合后总有一款适合。如果药物治疗效果有效,还可以通过切除肥大的胸腺来缓解病情。 至于病人脱离呼吸机后该进神经内科继续药物治疗,还是直接送胸外做胸腺切除,还得看那些会诊医生的讨论结果。 不管怎么说,徐佳康暂时空了下来。 “看看这个吧。”祁镜背靠着墙,两眼紧盯着手机,让徐佳康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看看拿来的王平石病历,“是我刚接的病人资料,看了给我点意见。” “哟,那么厚?” 医生看病历的习惯,先看报告出自哪家医院,再看性别和年龄。 性别年龄能让人对目标病人的身体基础有一个笼统的了解,有不少病男女有别,婴儿、儿童、青少年、成年、中老年都不一样。而看病的医院则可以让医生对病人接受过的治疗情况有一个大致概念。 性别男,年龄62,医院...... 徐佳康一愣,往后翻了几页,除去相当一部分既往的出院小结和检查报告外,这就是自家医院的病历复印本。再细看时间,病程的最新记录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前,这次入院只打了个诊断,没治疗,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检查步骤。 “病人还没出院,你怎么会有他病历复印本的?” “哦,刚才去找骨科借的。”祁镜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和霍副主任老相识了。” 想想昨晚上两人还在电话里聊着家常,差点口吐芬芳,也确实挺熟络的。祁镜觉得这么形容自己和霍志业之间的关系没什么问题:“你管那么多干嘛?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看里面的内容。” 大家都是医生,也都是为了病人着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徐佳康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也是在急诊待惯了,见的都是重症急症,很少有这种拖延了那么久的慢性病人。想把所有东西扫上一遍需要不少时间,他拿出饭卡递给了身边的实习生:“来,小刘,饭卡拿去给我带份饭来。” 实习生看上去已经是个熟练工了,这段时间没少带饭:“徐老师,老三样?” “嗯。” 徐佳康点点头,准备落坐给自己喘口气,然后慢慢看病历。谁想祁镜一个箭步上前,叫住了实习生,然后找徐佳康理论道:“唉,等等,你怎么就让他带一份?你自己不吃吗?” “啊?买的不就是我......” 徐佳康乍一听没明白,但渐渐的,看着祁镜那根不停戳着他胸口的右手食指,这才懂他的意思。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蹭饭啊。 其实祁镜也不想蹭,一院的食堂也没比丹阳医院好多少,吃起来也就那样。实在是某个公子哥那儿出了点小状况,等他回来请自己吃午饭是不可能了。想着还有病历要谈,索性就在这儿吃了算了。 “我看你怎么有点不愿意的样子。”祁镜说道,“从我进icu到给出诊断前后也就20来分钟,效率那么高,你包我一顿午饭算什么?你要是能把这个王平石解决掉,晚饭我请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行行行,说不过你。” 徐佳康也不是不想请客,只是发点牢骚而已,谁知道对方那么在意。这么一说他在实习生面前面子挂不住,也就只能慷慨一回:“去给你祁老师也买一份,挑贵的买,省得他吃上嘴了还说我抠门。” 不得不说,王平石的病历厚度着实让徐佳康吃了一惊。 虽然之前听祁镜偶然提起过诊断部这回事儿,当时只觉得是玩玩而已,就算真要撸袖子开干也得过些年攒些临床经验和名气才行。徐佳康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上手的难度会那么大。 两人互送了一波病历,两相比较下来,icu里躺着的王亦玲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我说你最近怎么对自身免疫性疾病那么上心,刚解决了icu那个自免,这会儿又来了一个。” 也就是对上祁镜,徐佳康才会不惜吝啬之词:“说实话,刚才的诊断确实漂亮,谁会知道最后的问题出在左氧和mg的双重作用上。这种爆发性发展的mg压根就没见过,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祁镜在一旁回着短信,轻笑了两声,说道:“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各有所长,危重症在慢性病处理方面确实缺了点经验,有盲区很正常。” 徐佳康自尊心很强,听到这些心里好受了些。 不过这话只是表面和谐,要是往细处去想就会有点小问题。 要说科室之间在专业方面有差距,这话当然没错,但他祁镜不也是危重症的硕士嘛。大家都是住院,应该水平差不多才对,怎么到了他身上就不一样了。 “你不是最擅长传染了嘛。”徐佳康也是有些好奇,便随口说道,“听说你之前去上京也是为了一次传染科的大会诊,一院去的洪主任可是对你称赞有加啊,怎么现在又搞到自免性疾病上了?” “我闲了没事就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东看一点西看一点,所以每样就都会那么一点点。” 啊? 一点点...... 这叫一点点? 徐佳康有些尴尬,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过自从认识这个家伙以后,他心理承受能力倒是变得越来越强了:“对了,王亦玲的mg很有意思,说不定何主任要写一篇病例综述,你要不加个名字?” “论文?”祁镜摆摆手,又看回到了手机屏幕,“论文就算了,我有自己的课题,已经在收集数据了。” “哦?什么课题?” “和胃肠镜有关,写完会给你看的。” 祁镜说的就是之前让高健、陈霄去搞的论文题目,写的是和关于护士的存在对于手术和内镜检查的重要性。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只是题目有些出乎人的意料,现在说免不了还得解释,他还是希望徐佳康把注意力放在王平石的病情上。 不过徐佳康在意的根本来不及去在意这些东西。 传染、毒理、自身免疫,现在又多了个胃肠镜?一个临床医生还是内科急诊的,怎么去捣鼓内镜了? 徐佳康实在不懂祁镜在想什么,总觉得自己一直在受伤,实在聊不下去了。他长舒了口气,还是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手里的病历上。 然而一圈看下来,他心里只有两个字,复杂。 如果只看几个出院记录和几条重要的检查报告,他也会和霍志业、陈振华一样,得出“干燥综合征长期激素治疗后导致骨质疏松”的诊断。也是因为病人的病情发展就符合这个情况,前有股骨头坏死,后有脊柱压缩性骨折,和教科书上记录的长期服用激素后的副作用完全一致。 但徐佳康总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如果只看干燥综合征和现在的压缩性骨折,这个诊断说得通。但如果把里面所有出现的情况都算在一起,那就不同了。 最初的顽固性慢性咳嗽,在骨科医生眼里是个可有可无的症状,但在内科看来就不一样了:“结核pdd测试明明是阳性,胸片上怎么会找不到结核病灶呢......” 徐佳康疑惑的东西正是祁镜之前疑惑的,实验室检查和影像学结果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脑筋急转弯”,毕竟测的是结核。结核这种小东西,可以经血液传播到全身。胃、肠、咽喉、肺、甚至骨头都有可能是结核分枝杆菌藏身的地方,既然胸片没找到病灶,那就扩大范围去查。 其实很多医生都是按这个思路去查的,x光、ct是王平石发病至今做最多的检查,但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不是结核啊?” 祁镜轻声笑了起来,依然在看着手机:“我刚才也看到这儿,是不是没头绪了?” “有点奇怪,pdd是阳性,怎么会一点症状都没有?” “奇怪的不止在这里。”祁镜这时才收起手机,起身来到他身边,“肺部一直都挺干净的,就几个很常见的小结节,但咳嗽却一直都存在,激素一停就复发,完全没有好的迹象。检查他也做了不少,咽拭子没结果,痰培养没问题,血报告也都是正常的......” 徐佳康试着按照祁镜的思路考虑问题,但却发现进了个死胡同。面前是一道墙壁,墙壁上写的是症状和医学检验结果相背离的事实。 面对高墙,他只能选择妥协:“应该不是结核吧,pdd也有假阳性的可能,我看霍副主任下的诊断没什么问题。” “假阳性确实有可能,不过......” 祁镜笑着从厚厚一叠病历里抽了好几张纸出来,边抽边说道:“92年第一次假阳性,93年出现了第二次和第三次,94年是第四次。这一个假阳性就算了,一连四个都假阳性?” 徐佳康确实没法解释。 “还有,他的咳嗽又算什么?”祁镜笑着问道,“整个咳嗽的病程和激素服用有明显的因果关系,吃了激素就消失,没吃立刻又出现了。这看着就像肺部感染,只不过症状很轻微而已。” “可肺部为什么那么干净?” 祁镜叹了口气:“也只能把问题归结在那几个小结节上了。” “这太牵强了,这种不到5mm的小结节在老人身上太常见了。”徐佳康无奈地摇摇头,“你觉得是什么感染?” “那可能性就多了,现在还说不清楚。”祁镜迅速结束掉了肺部感染的讨论,上前翻了几页,把焦点放在了几年前出现在病人腰部的一个肿块上,“我现在在意的是这个腰部的肿块,病程有足足半年,前前后后时好时坏,还出现过破溃化脓的情况。” “他有糖尿病的吧”徐佳康皱起了眉头,往前翻到了血液生化检查单,“血糖的控制一直都不太好,又有股骨头坏死需要长期卧床,说不定是压疮。” 祁镜摇摇头:“空腹才7,饭后只不过12而已,并不是很高,我觉得还是肺部感染转移过来的问题。” “转移来的?” “有这种可能性。” 这种奇怪的移行情况让徐佳康首先想到的就是寄生虫。 当初去米国的时候,他就吃了寄生虫的大亏,各种被祁镜讹诈和戏耍。回来后,他顶着内心的恐惧把寄生虫全复习了一遍,虽做不到精通,但大体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寄生虫?”祁镜想了想摇摇头,“不太像,他和家属都没出过国,而且寄生虫基本不会累及骨头。” “骨头?你认为骨骼上的改变也是感染的症状?” 祁镜点点头:“现在病人腰部的肿块已经愈合,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做一次活检,看看组织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病理改变。然后再把活检材料送去疾控中心做培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佳康对传染科并不在行:“那就等病人出院以后,转送你们丹阳医院继续看。” 这时祁镜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就立刻站直身子向门口走去:“病历先放你这里保管一下。” “额,你这是去干嘛?” “处理一件私事。” 祁镜听着铃声响了三遍后,便挂掉电话,迈步离开了办公室。徐佳康耳朵里只能很个梗概,大意就是午饭到了以后帮他留着,一会儿办完事儿还得回来吃。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2.完事儿后你得赔我一部手机 时间回拨半小时,11:05分,袁天驰进了外科大楼员工电梯。 虽然祁镜的告诫还在他耳边环绕,可一旦脱离了掌控,他心里那份“冒险”的欲望就开始慢慢膨胀了起来。周围满是医生和护士,与他们格格不入的身份和密闭空间,成了发酵的催化剂。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袁天驰找回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反正只是放回病历材料而已,之前能成功骗出来,现在肯定也能成功放回去。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实习生,医生们都在手术,伪装得那么好,肯定认不出自己。 再说,就算有医生在场,也都是大忙人,谁会管一个从没见过的小人物呢?这趟应该不算偷,更不是生抢。如果放下东西转身就跑,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也应该不会死抓着不放才对。 毕竟祁镜这种人还是少数。 当然,还有一条深藏在脑海里的想法也在一直敲打着袁天驰:祁镜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连享受刺激的时候也得受制于人? 这些一直支持着他不断偷盗来满足自己的思想种子,很快根植进了心底,并且快速发芽生长。最后当袁天驰站在骨科病房走廊上的时候,他犹豫了。 思想挣扎了片刻后,他改变了原先的计划,转身进了护士台后的医生办公室。 其实袁天驰之前的那些设想都没错,一般情况下,医生办公室是家属和病人找医生交流病情的主要场所,肯定可以随意进出。但他不知道的是,霍志业为了让主治和跟刀的实习生提升手术上的经验,特地把收尾的工作全让了出来。 他不知道,就在上午十点,一院内部的慈善资助基金做出了决定,可以为王平石支付70%的手术费。如果骨科愿意出另外的30%,那就能让病人躺上手术台。 他不知道霍志业在手术室里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之余更是提升了手术操作的整体速度,比往常早了足足半个小时。 他也不知道,骨科在最近几个月频繁遭到外人盗窃,已经损失了好几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他们现在对丢失东西非常敏感,对偷盗财物的人更是深恶痛绝。 当然,他更不可能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就有一个年轻人和霍志业“聊”过了王平石的具体病情。脑袋上被莫名其妙地戴上了庸医帽子,让霍志业一晚没睡好。算上之前慈善基金做出的决定,现在他对王平石异常关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手术。 最后,压倒骆驼的关键性稻草,还是因为病历本身。 早在五分钟前,霍志业就已经从手术室来到了办公室,喝了两口水休息了片刻后就进想要找到王平石的病历,为之后手术确定方案。 但病历却不见了。 霍志业见病历车里唯独空了这本,心里越发急躁起来:“有人拿了19床的病历?谁拿的?” “哦哦,是一位师兄,戴着口罩、帽子,我没见过,说是在搞脊柱压缩性骨折的课题,要研究病历。”实习生连忙指向主任办公室的方向:“他说自己在主任办公室里,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主任办公室?” 霍志业从没听说自家大主任有这种课题,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他起身想去主任办公室找人,但没想到在门口和袁天驰撞了个正着。 随着实习生的一句“就是他”,霍志业立刻做出了判断,认定面前这人绝对不可能是骨科医生。 先不说袁天驰因为天热,拉下口罩露出了鼻子,一张脸露了大半。就算是完全蒙住脸,霍志业也能从身材上看出些端倪。 面前这人瘦得就和个猴子一样,身高和身材都有大问题。在极为需要体力和力量的骨科,这种体格很难生存下来。如果一院真有这样的年轻人才,他这个副主任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只是短短一个照面,霍志业把袁天驰划归到了偷窃犯的行列。不仅侧身拦住了他的退路,甚至还抬手抓住了袁天驰的肩膀: “你是谁?” 在袁天驰这儿也是一个照面,就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动作一个问题,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就有展现出了非凡的气场。这需要堆砌大量临床工作的时间,以及对科室深厚感情的积淀才能形成,实习生完全没法比。 做惯了小偷,袁天驰很清楚,面前是个狠人,惹不起。 现在任何狡辩都会被当场戳穿,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袁天驰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当下做出了决定:断尾求生。 顿时,王平石的病历纸散落了一地,趁着转移注意力,袁天驰转身就要跑。 可是在骨科打拼了20多年的霍志业,远比他预想的有力气。虽然反应速度不够快,没能及时拉住他的手臂,但却依然靠着力量死死拽住了袁天驰身上的那件白大褂:“想跑?门都没有!” 才刚在丹阳医院被人抓过,刚过两个小时,又换成了在一院被抓,这种蠢贼恐怕全国上下也不会有第二人了。 绝对不能被抓!要是被抓恐怕会比遇上祁镜还要惨! 袁天驰现在想的就只有逃! 玩了一次断尾,他立刻化身金蝉,来了一次金蝉脱壳。运用自己灵巧身体,和稍显宽大的白大褂,袁天驰迅速缩回双手,钻出了身体,把祁镜那件白大褂留在了霍志业的手里。挣开束缚,他开始了逃亡...... 电梯肯定不能走,在病房里饶了一圈后,袁天驰找到了楼梯大门。原以为自己只是偷拿了份病历,还还回去了,医生应该不会那么执着才对。可谁知对方竟然把他当成了在一院病房反复作案的惯偷,死追不放。 “把我的笔记本电脑还回来!” “还有我的手机!” 袁天驰狂奔了好几层楼,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得已拿出手机打给了祁镜。然而那时祁镜正在询问王亦玲父母,所以直接摁掉了他的电话,转而发了条短信过来。 【我在忙,有事儿来急诊说】 袁天驰都快气哭了,都不在自己的医院,你忙个p啊! 但现在这种情况,袁天驰也想不出第二个能帮自己的人来,只能回了条消息:【我被发现了】 祁镜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崩溃的,本来事儿都已经做完了,病历复印本都到手了,安安分分地把东西还回去,一点屁事儿都不会有。 要知道电梯口离护士台只有短短十步路,也就五米的距离。速度够快的话恐怕电梯门还没关上,袁天驰就能回到电梯里,都不用等下一部电梯就能安全离开作案现场。 偏要作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骂他甚至打他都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让他脱身,否则引火到了自己身上,事情就麻烦了。 【来急诊大楼】 【我不认路】 【我现在走不开,等你认识路了再来找我】 【别啊】 【......】 因为逃下楼的时候,正巧到了送饭阿姨集体下楼的时候,正门大厅里都是往外推的送饭车。袁天驰没办法,只能绕圈走了偏门,然后就迷路了。 一院他不常来,更不会来这种没什么人的绿化地带。兜兜转转好一会儿后,才找到门急诊大楼在哪儿。 【祁哥,我找到了】 【快到的时候打我电话,我在大厅等你】 【然后呢】 【没你的事儿,你只管逃就是了,对了,完事儿后你得赔我一部手机】 袁天驰没看懂,不过见他说得那么轻松也没想太多。 半分钟后,祁镜的电话响了起来,再然后就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祁镜站在走廊上,而袁天驰带着那两位实习医生往他这儿飞奔而来。 前前后后跑了近五分钟,又是下楼又是在花园里兜圈子,其实三人早没了体力。 之前袁天驰还会变速冲一冲近路,甚至闯一波灌木丛想要拉开距离。现在他只能尽量走大路节省体力,怎么轻松怎么来。而刚才还在嚷嚷着抓小偷的两个实习生,现在能跟上袁天驰就不错了,也没余力再喊了。 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们还在坚持,死撑着不肯放弃。 祁镜有很多种方法拦下那两位实习生,放袁天驰离开。不过有不少都容易暴露自己,纠结了一会儿后,他还是选择用一种最蠢最无脑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重新拿起手机,祁镜把界面切换到了通讯录上,然后装作寻找联系人的模样,慢慢向袁天驰走了过去。 袁天驰自然懂他的意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加快了脚步。 很快,两人就不约而同撞在了对方的身上。祁镜专挑了袁天驰的右肩,而袁天驰也很自然地在祁镜身上做了个拉拽的动作。 一撞一拉,祁镜看准了身后两人的位置和时机,顺势松开了手里的手机。 因为手机飞走,他不得不张开双臂,先朝向手机飞离的方向倒向其中一人,靠身体的冲击拦住了他。完成这一步后,祁镜没有停,脚上忍不住打滑了两步倒在了地上,然后伸腿勾住了另外一人的脚。 稍显夸张的肢体动作很轻松地拦下了两人,等他们再想找袁天驰的时候,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你怎么......怎么......这时候,这时候出来......” “眼看就要......就要抓住了!” 祁镜被他们说了两句,显得很无辜:“你们三个人在急诊跑得那么快不危险吗?我手机都摔了,电池都掉了出来!万一砸坏了你赔啊?” 周围满是在排队的病人和家属,天然就站在祁镜这一边。而且刚才事情都看在眼里,谁都会把责任怪在那两个医生头上。至于袁天驰?人都跑了,是谁不重要。更何况他还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算没穿白大褂,也肯定被归在了医生一栏里。 “人家在打电话,你们这么冲出来是不太好。” “就是啊,急诊这儿那么多老人和推床,万一撞到多危险。” 还有些人及时捡了祁镜的手机和电池,送到了他的手里:“小兄弟没事儿吧,看看手机怎么样了,要是没法打电话就用我的吧。” “谢谢。” 两个实习生还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让他们实在有心无力,只能对祁镜道了声歉,然后无奈地回了科室。 祁镜拍拍身上的灰,把手机电池插了回去。 还好,还能用。 袁天驰算是放跑了,不过对祁镜来说事情还没完。 放任这小子乱来总有一天会出事儿,需要尽早去掉他身上的坏毛病才行。否则一旦为自己所用,两人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祁镜可不希望自己因为教唆别人入室行窃而被拘留。 当然这些都可以等以后有机会慢慢想办法,这家伙到底是留还是用,仍然是个未知数,祁镜心里也没底。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他的白大褂,这东西上有医院的logo图样,还有自己的工号牌,虽然是临时的,但留在了对方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旦暴露后,其实他反驳装傻的理由也有不少,不过这事儿等被人问起后才说就显得仓促,还是自己主动点才显得自然。 不得已,祁镜只能给医院里去了个电话。 “喂,东升?” “嗯,祁哥是我,有事儿?”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3.听说你白大褂被人偷了? 医生的白大褂因为都是白色,所以很容易搞混。平时或许可以靠工号牌和口袋上的挂饰来区分,可一旦拿走这些东西,送去集中清洗消毒以后,想在一堆白茫茫的衣物里分辨出自己的那一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全白色的衣服,统一的医院标志,简单的小、中、大、特大四种型号,这时候就得用上各自特殊的标记。 最简单的就是拿记号笔,在最不起眼的后领写上自己的名字。可以用汉字,也可以用拼音缩写,当然你想用英文名也没人拦你,反正能和别人作区分就行了。 这种油性字迹会渗透进衣物纤维,靠洗涤剂和高温消毒很难洗掉。 当然,就算是再隐蔽的地方,写上名字总会有些不美观。 觉得不好看的,就会在关键部位用有颜色的线绣个简单的线结。也可以用姓、名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能代表自己的唯一性就行了。 祁镜自然不会用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和其他人一样,用记号笔在后衣领上大大方方地写了个“祁”字。丹阳医院里唯二的祁姓,又是内科急诊,这件衣服是谁的,不言而喻。 霍志业毕竟不是丹阳医院的员工,但他清楚,丹阳医院的logo图标配上这个“祁”代表了什么。 到了他这个级别,全丹阳三甲医院院长不说多熟悉也至少接触过。丹阳医院是丹阳之首,最大三甲的院长霍志业当然认识,还挺熟。脑子里留存姓祁的医生就只有那一位而已,他心里也很忐忑。 不过忐忑之余,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祁森的身材只比他稍稍小一些,也有1米8的身材,可面前这件白大褂只是中号而已。1米8怎么也得大号才会显得合体,要想活动得再自由些,就得加码到特大号。 很多外科男医生都是这么选的,白大褂宽大些没什么关系,不影响平时做事才是最好的。 霍志业不知道有祁镜这号人物,把衣服归在了祁森的名下,所以显得很犹豫。现在白大褂在他手里,这个电话打不打,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霍老师,我们回,回来了......” 两名冲出去追人的实习生总算回到了办公室,满头大汗,为了散热白大褂也被他们拖了:“还是让那家伙溜了,不好意思。” “他体力真好,连着,连着跑了好几分钟都不带,不带停的。” 霍志业确实很痛恨在病房偷东西的人,不过至少王平石的病历还在手里,没丢。所以见他们这幅狼狈样,霍志业也没责怪什么,反而安慰道:“快去休息会儿吧,别影响下午的工作。” “嗯......” “那霍老师,这件白大褂怎么办?”一位实习生看着他手里的白大褂,冷不丁问了一句,“要不要找医务科的人来处理?” “对啊,毕竟是隔壁丹阳医院的东西。” 虽然在专业工作上,霍志业有碾压般的实力,但在面对这些小事上,还是身在低位的“平民”更懂得怎么去处理。 霍志业一直在争科室下任大主任,总希望把所有工作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安心甩锅就行。反正病历回来了,什么都没少,这类失窃案子还是交给领导们去处理比较好。 是扔还是还或者直接报警,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我会打电话的。” 霍志业又让两人尽快去休息,他自己却一通电话打到了院长办公室。接电话的并不是院长,而是在办公室里等院长的副院长刘坤:“老霍,什么事儿?” “刘副院长,你在啊。” “嗯,洪院长出去有事儿,我在办公室里等他回来。” 霍志业想着让副院长出面也没什么关系,就把整件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刘坤刚开始还以为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完全没必要惊动他这个级别。但当听到“祁”的时候,他改变了想法: “你说谁?” “可能是祁森的。”霍志业笑着说道,“丹阳医院就他一个姓祁的吧,应该就是他的了。” 刘坤很想说是,但去年夏天的登革热让他认识了另一个姓祁的医生。虽然没见过本人,但这小子却把他折腾得够呛。全市三甲都在出人出力,倒是祁镜,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却把最后的胜利果实摘走了。 最后表彰会的时候,人因为大病初愈没来,却成了全场得到表扬最多的人。刘坤对此记忆犹新,想忘记都难。 而他的父亲更是一院的老“冤家”了,最近更是让一院的院长有些难受。 两院本来在各大数据上就有一些细微的差距,如果互有胜负也就算了,可丹阳医院却是全面领先。实绩上有差距也就算了,但他们在其他方面也没闲着。这几个月一院的盗窃率明显上升,而丹阳医院的却在下降。 感觉那些盗窃犯们像闻到了什么味儿,一股脑全钻进了他们医院。 这事儿因为被不少病人和家属反应,甚至严重到了惊动上层领导的地步,洪院长这几天也吃了批评。今天他就是想找人好好讨论这件事儿,该多请保安还是联系警方,就等结果了。 “如果是衣服是中号,那就不是他的了。” “嗯?丹阳医院又来了个姓祁的医生?” “算是吧,去年就来了一个。”刘坤叹了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祁森的儿子。” “他的儿子?那这身白大褂怎么办?” 没等霍志业缓过神,刘坤却忽然笑了起来:“东西你们先留着,我正巧可以那这件事儿,找祁院长好好聊聊。” 如果是霍志业去找祁森,得经过丹阳医院的总机转院长办公室,说不定会因为预约问题被拦下。而刘坤则没这些问题,直接打他的手机就行了。 “喂,是老刘啊。”祁森面前堆着一堆文件,随口问道,“有事儿吗?” “哦,听说最近丹阳医院控制盗窃率挺有心得的。”刘坤喝了口茶,笑着说道,“这不找你来取取经嘛。” “哦?一院偷东西的人很多吗?” 祁森一直看着手里的文件,其实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了问,显得很轻松。但话到了刘坤耳朵里,就让他觉得带了些调侃意味。 刘坤脸皮忍不住抽了抽,不过想着那件白大褂,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微笑:“最近一院却是闹贼闹得厉害,全院丢了很多东西,就是不知道丹阳医院怎么样?” 祁森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有些懵:“闹贼?老刘你怎么关心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只是最近洪院长盯得紧,我碰巧问问而已。” “哦哦。”祁森一边写着文件一边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警察清扫了不少人,其实失窃案已经很少发生了。” “哦?已经很少了吗?”刘坤关心的终究还是这个偷窃问题,马上说道,“我们今天倒是差点逮到一个贼,东西是拿了回来,可惜最后还是让他溜了。” “那确实挺可惜的。” 祁森也知道那些专挑病人和家属不注意下手的贼有多可恶,连忙问道:“有没有报警?这种家伙就得下狠手,再怎么说也得关进去让他长长记性。” “唉,我们也没个证据,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报警也没办法抓。”刘坤叹了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祁森问道,“你们没监控摄像头吗?” “有是有,就是质量差了点。”刘坤也是没办法,医院用的摄像头还是老旧型号,数量还少,有些还是坏的,“算了反正东西没丢,几个实习生追了他很久,估计有了心理阴影下次也不会回来了。” “哦,是这样......” 刘坤这通电话也确实有取经的目的,自家院长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又拉不下脸皮,他这个作副院长就得顶上去帮帮忙:“我就想问问祁院长有什么高招,怎么最近盗窃案少了那么多?” 大家本就是朋友,对方都那么诚心发问了,祁森没有不说的道理:“其实就是砸钱进了一套电子监控系统。” “监控?我们也想过升级监控,不过只是监控没法抓人吧?” 刘坤觉得很奇怪,毕竟监控是死的,只能拿来做证据而已。要说抓人,还是得让警察和保安出手。可就算最近增加了人力,效果也不显著。 “其实抓贼远没有防贼有效。” 祁森说着自己的经验,滔滔不绝起来:“我们用高清监控摄像头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高清头像,然后和防偷注意事项放一块儿,贴在门急诊和住院部的走廊上。刚开始确实还有不少人顶风作案,但之后看到自己上了海报,自然就不来了。” 刘坤听了恍然大悟。 两家医院本来就建得近,互相之间就差了十来分钟的车程,敢情自家医院的贼都是从丹阳医院那儿过来的啊。 “祁院长的方法不错,给了我不小的启发。只是感叹现在偷东西的人太过专业,有时候这个办法说不定也有失灵的时候。” 刘坤慢慢接近到了这次谈话的主题:“这次遇到的贼就很狡猾,为了接近住院部病房,竟然穿上了白大褂,还戴着口罩和手术帽,不仅遮住了脸还能冒充医生的样子。” “那么嚣张?”这事儿倒是给祁森提了个醒,“如果真碰上了,倒是挺难办的。” “是啊,现在的人越来越聪明了。”刘坤显得很无奈,然后话锋一转,终于把矛头指向了白大褂,“就是在追他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什么事儿?” “这人穿的白大褂竟然不是外面随便买的。”刘坤顿了顿,继续说道,“上面印着丹阳医院的标志:日出丹阳。周围也是丹阳医院的字样。看图标还很新,没经历过多少洗涤,不会是从你们那儿偷来的吧?” “哦,是吗?估计是哪个医生没留意,或者是医生办公室没锁门,被人顺手拿了吧。” 祁森这才他打这通电话的来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回嘴道:“唉,现在什么人都有,没什么可偷的就会伺机报复。” 刘坤愣了愣,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口才,连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现在既然从祁森的嘴里问出了防贼的具体操作方法,那接下来当然得替洪院长好好恶心恶心他了:“但我看衣领上写着的是个祁,不会是祁院长你的吧” “祁?你没看错?” “就在我手里,怎么会看错呢。”刘坤察觉到了祁森心里有些惊讶,连忙说道,“没想到院长办公室也闹贼啊。” 祁森知道这个祁就代表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现在他的白大褂正好端端挂在大门的钩子上,还是一长一短两件。那白大褂的主任就只有一个,祁镜。 “这应该不是我的。”祁森连忙解释,“我的还好端端地挂着呢。” “我还以为是你的呢。”刘坤忽然想到了什么,反问了一句,“对了,会不会是你儿子的?如果是的话,就让他来一趟把白大褂拿回去吧。” “只是一件白大褂而已,扔了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4.你们知道你们徐老师最怕什么吗? 从袁天驰丢了自己的白大褂起,祁镜就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老爸的电话会来得那么快。人刚放走,他还想再回急诊拿回病历,祁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对于白大褂,祁镜没必要隐瞒:“嗯,确实被人偷了。” 他就站在公交车站旁的小店门口,还能清晰地看到一院那几栋大楼。祁镜看了眼身边还在喘气的袁天驰,笑着说道:“是一个怪人,偷了我皮夹,被我揍了一顿后不服气又反手偷了我的白大褂。” 祁森愣了愣:“怎么还打起来了,你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 “白大褂也不知道怎么的留在了一院骨科。”既然儿子人没事儿,祁森算是松了口气,现在大致了解了情况,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别人联系我了,你要想拿回来就去拿,不想拿的话就和医务科说一声重新补上一件。” “这家伙怎么跑那儿去了?”祁镜的语气听上去一脸狐疑,但其实脸上非常淡定,“爸,一院的人找你了?” “你在后领不是写了个祁嘛,还以为是我的衣服,后来都惊动刘副院长了。”祁森笑着说道,“这小偷倒是挺有意思的,看到他脸了吗?” 这才是祁镜最不想面对的问题:“看是看到了,不过细节方面有点一言难尽。” “我回头让梁超给个特写,把他头像贴在大门口。”祁森最近一直在督促监控室的梁超处理这类事儿,已经非常熟练了,“下次要是再敢来,就让保安逮他。”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祁镜帮着袁天驰检查了一遍右手关节,然后谈笑风生般地把过程又叙述了一遍,“那家伙被我结结实实地训了一顿,应该不会再来了。” 祁森听后点点头。 他虽然不太赞同儿子的处理方式,不过那些惯偷也确实可恨,有太多的救命钱葬送在他们手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还有事儿就不聊了。对了,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手里有个麻烦的病人,还不太好说。” “今天你妈做饭,要是回家吃的话就早点告诉她。” “我知道了。” 祁镜挂掉电话,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袁天驰的后背上:“你是不是不想过这富三代的生活了?想进去睡大通铺、吃牢饭?想去赶紧去,别连累我!” 袁天驰后背火辣辣的,但这点惩罚已经比右手好太多了:“谁会想到办公室有个副主任呢......” “没想到?”祁镜指了指自己,然后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了袁天驰的身上,“我临走的时候没帮你想?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要小心,要谨慎,别大意,你呢?就给我演这么一出?” “对,对不起......” 袁天驰也是没办法,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声音想推着他往前走,不断地去“冒险”,不断地去挑战极限:“我也不想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祁镜知道他这是一种精神疾病,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靠简单的坐牢和惩罚不会有太大作用:“现在丹阳医院你肯定是去不了了,一院你也给我少来。” “那我......” “如果你还珍惜现在的优越生活,还想拿到将来的继承权,我劝你别再偷了。” 袁天驰点了点头:“知道了。” 祁镜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道:“你也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没想收手,现在想的或许是下次如何做得更隐蔽些。恐怕那么多年下来你也遇到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每次都逼迫自己做得再隐蔽些,久而久之练就了这副身手。” 袁天驰尴尬地笑了笑:“真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以为我在夸你呢?” “不不不,哪敢啊......” 祁镜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面对这么个人,报警其实没什么用,揪进去蹲几天就能放出来。因为这个癖好一直存在,他会毫无顾忌地继续去偷,然后陷入一个“被抓-出狱-继续偷-被抓”的死循环。 袁天驰家庭背景特殊,继续发展下去下场难料。而祁镜这里也少了个“人才”,以后一些私活说不定得自己亲自来做。 祁镜叹了口气:还是再争取一下吧。 “你想戒么?想戒我可以帮你一把。这毕竟只是一个长期养成的习惯,并不是直接作用在神经系统上的药物刺激。机会还是有的,只看你肯不肯了。” “我当然想了。”袁天驰连忙说道,“想了十几年了!” 祁镜点点头:“那就在家安分地等我三天,让我准备一些材料。你现在的胳膊需要做固定,不过一院和丹阳医院都没法去,其他医院我也没空陪你。就先回家,等我空了再说吧。” “行,一切都听你的。” “你注意胳膊,别承重也别用力。”祁镜迈开步子向一院大门走去,临走还晃了晃自己手里已经有些碎屏了的nokia,“别忘了赔我手机,还有那个钱包。” “我一直记着,你放心!” 袁天驰叫了辆出租车,祁镜则进了一院大门。他得先把病历材料拿回来,然后再回去找纪清他们好好谈谈,说不定还得联系丹阳医院的骨科,等王平石出院后,直接把人接过去。 至于丢了的白大褂,没就没了吧。 再回内急的办公室,徐佳康却早已经没了人影。他的桌上放着吃剩一半的饭盒,王平石的病历材料堆放在一边。而另一边的办公桌上,两个实习生正在边吃饭边抄着方,见祁镜来了,便招呼道:“老师,你回来了啊,饭在桌上,快吃吧。” 徐佳康这次确实花了不少钱。 一楼最贵的5元类荤菜足足要了三份,蚝油牛肉、整只大鸡腿和咖喱鸡块塞满了一整个饭盒。再算上另一盒的素菜,祁镜一顿就吃掉了徐佳康20来块钱。 “打了那么多?” 祁镜拆开一次性木筷,把身边的两个实习生也一起叫了过去:“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就浪费了。” “老师不用了。” “是啊,我们够吃了。” “我就比你们大了两岁,那么拘束干嘛?”祁镜见他们还是有些拘束,笑着继续问道,“话说,你们知道你们徐老师最怕什么吗?” “emmm......” “......徐老师还有怕的东西?” “呵呵呵。”祁镜吃着牛肉片,笑着说道,“他其实胆子很小的,对某些东西毫无抵抗能力。” 这彻底勾起了实习生们的兴趣:“还有这种事儿?” “有意思有意思,老师快给我们说说~” 对急诊医生来说,吃饭聊天本就算是一种消遣,又遇上祁镜这个大嘴巴外加头号八卦分子,没一会儿徐佳康的事儿就被抖搂了个干净。 “怪不得上次办公室里来了个大头苍蝇,他什么话都没说就一个人跑了出去,过了很久才回来。” “上次还向何主任申请要把办公室搬去二楼,看来是觉得一楼虫子太多了吧。”另一位实习生也陷入了沉思,说道,“当初何主任还说了他两句,我们也觉得很奇怪,重症急救的医生办公室设在一楼挺正常的,原来背后的原因出在了这儿啊。” “那问题来了,你们徐老师呢,聊他聊了那么久,人影都没见着。” “刚才来了病人,收人去了。”一个实习生说道,“来这儿的都是重病人,恐怕还在icu里抢救吧。待会儿等抄完方,我们就把饭热一热给他送过去。” 这时何天勤走了进来,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瘦高个医生。两人年纪相仿,估计这位也是个主任级的大佬。 实习生见状连忙起身给了盒饭:“何主任,你的饭,快吃吧。” 何天勤点点头,看到了他们身边坐着的祁镜,笑着调侃了他一句:“小祁,还没走呢,要不然就来一院上班得了,别回去了。” “何主任抬举了。”祁镜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可不行啊。” 何天勤又大笑了两声,连忙向身边的医生介绍道:“老钱,祁森的儿子,祁镜。你应该有点印象吧,去年登革热的时候这个名字可是在全丹阳的三甲内部传开了。” “哦,就是他啊。” 这时祁镜看清了老钱左胸口袋上别着的工号牌,原来是神经内科的主任,这次来急诊恐怕是为了王亦玲。 而一个普通的MG还不至于惊动副主任亲自下来,老钱这次下来除了处理一下王亦玲外,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治疗组里的一位病人:“老何,院内帮困基金是不是今早开过会了?结果怎么样?” 何天勤摇摇头:“这次给了普外、心内和骨科,分掉了不少钱,你那位恐怕还得再等等。” “啊?还等啊?”老钱显然有些不乐意,不过毕竟不是自家科室,说话声音被他压得很低: “普外是个早期胃癌,我之前就听说过,只有30多岁的年纪,确实需要尽快手术。心内那个15岁的孩子一直等着上起搏器,也是个困难户。可怎么突然又出了个骨科病人?难道骨折还比不上病毒性脑炎?这......这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啊?” “你手里那个病人病情确实太重了,就算给你钱,预后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何天勤就事论事,非常客观:“骨科这次送来的是个很严重的脊椎压缩性骨折,已经出现了脊柱畸形,压迫了椎管内神经。如果失去了这次手术机会,他就得自动出院,恐怕没多久就会造成单侧甚至双侧的下半身瘫痪。” “这......”老钱听了这些,只能语塞。 医院帮困基金里的钱是有限的,那么多病人等着去救去治,作为管理者总希望把钱花在最需要的地方。而评判需要与否的标准就会显得格外残酷,其实只要和钱沾上关系,想不残酷都难。 预后就是其中一项重要指标。 早期胃癌几乎可以手术根治,五年后存活率也非常高。心内那个孩子是病毒性心肌炎后的二度房室传导阻滞,需要起搏器来帮助控制心率。有没有起搏器,对病人来说是天壤之别。 但老钱手里这个病人,年纪已经80多岁了,得了单纯疱疹病毒性脑炎。 刚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昏迷,并且病情迅速恶化进展,脑水肿一度濒临脑疝。最后虽然靠着病人顽强的抵抗和医护的救治,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预后依然很差。 就算后续治疗跟上,病人还是有极大的可能出现全身瘫痪、智力大幅度下降等后遗症。甚至在大量的病例数据面前,就算接受了最好的治疗,病人仍有1/3的几率死在医院的病床上。 和那三位比较之后,他只能败下阵来。 老钱死心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收下王亦玲的病历资料,起身离开。但听到这个消息的祁镜却是完全两个模样,何天勤嘴里的压缩性骨折病人和王平石的情况高度重合。 同样的病情,同样的家庭经济情况。 祁镜刚从骨科下来,王平石也确实表示过自己要自动出院了。如果之前通过审核的病人真的是王平石,那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说不定会让他改变原先出院的主意。 祁镜边吃饭边皱起了眉头,想通了一些事情:怪不得霍志业会提前回医生办公室 这事儿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旦骨科那边确定了手术日期,他就会特别被动。 王平石的病情可不是普通感冒,涉及到方方面面,需要整合全身情况来慢慢研究。可现在病人不在自己手里,甚至接下去的足足半个多月时间里,他都得在一院安安稳稳地住着。 总不见得每次想了解最新情况,都得来玩一次秘密潜入吧,这也太累了点。 事到如今,祁镜开口问向了何天勤:“何主任,你对骨科那个病人还有印象吗?叫的什么名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5.踢馆(1) 何天勤说的人就是19床,之前帮忙申请帮困基金帮助的就是霍志业。当然他没和病人细说,只说有可能成功,但几率不大。毕竟骨折申请帮困成功的几率本来就很低,连他自己都没报什么希望。 也是王平石自身情况帮了个小忙,被压缩的椎体出现了严重的形状改变,后凸压迫了椎管内神经。在这种情况下,不做手术很有可能继续加重这种改变,最后造成严重的脊髓损伤。 有钱救治和没钱后的结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成了拿到帮困基金的重要筹码。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了疾病诊断无错的基础上。 如果背后真正的病因不是服用激素,王平石继续停用激素,但其他部位的骨骼仍然在遭受破坏,那这次手术的意义就不同了。 病因不除,有了这次的压缩性骨折,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霍志业不可能只用一次手术就把它们全解决掉。只要不排除原有的病因,每一节椎体都会是下一次压缩性骨折后压迫椎管的元凶。 这种情况下,病人的预后极不可控。一日不排除病因,手术的远期效益就近乎于0。 如果王平石的病情真的和祁镜想的一样,那再把钱资助给王平石做手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反而把钱给老钱手里那个重病人说不定还能搏一搏,就算成功率不到20%也总比浪费来的好。 当然祁镜对第一人民医院帮困金的流向完全不感兴趣。 他只是担心,这笔钱要是让王平石对病情做出错误判断,并且重新燃起治愈的希望,那就会出问题,大问题。说不定刚做完手术,就会把祁镜拒之千里。 没有病人本人的支持,诊断难度会陡然提升。 一边是公立大三甲医院的内部帮困基金,由副主任带着自己的小组坐镇,能直接手术治疗。而另一边则是小医生+富家公子哥的奇怪组合,至今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对病情连个定论都没有。 相较之下,孰优孰劣可想而知。 把空荡荡的饭盒扔进垃圾桶,祁镜轻轻地打了个饱嗝,隔窗望向了不远处的外科大楼,淡淡地说道:“看来还得回去一趟......” “小祁啊,你怎么对骨折感兴趣了?”何天勤笑着问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哦,最近内急来了个腰腹痛的病人,查心电图阴性,查胸腹主动脉也没撕裂,没泌尿系统结石没消化系统的其他症状。”祁镜笑着解释道,“后来做了X光才发现是腰椎的压缩性骨折,疼痛都放射到了胸骨下缘和上腹部,也是没谁了。” “是这样啊......” “所以我想去骨科看看,增加些压缩性骨折方面的知识。” 祁镜说得煞有其事,在两个实习生眼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内科医生为了工作多了解了解外科内容没坏处。但何天勤听了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哪儿怪他也说不上来。 “你们有没有多的白大褂?” “有,休息室里挂着不少。” “那就借我一件吧。”祁镜笑了笑,“下午就还给你们。” 没一会儿,他就在那个巴掌大小的房间里淘换到了一件还算干净的短袖白大褂,身材型号也正合适。等祁镜穿上白大褂离开急诊,何天勤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何主任,你怎么了?” “内科医生对骨科有些不了解不是挺正常的嘛。” 何天勤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但这小子推翻了太多看似合理的现象。冷不丁用普通人的常理去解释,反而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不合理。 这时徐佳康总算回了办公室,准备好好歇一会儿:“这病人不得了,一来就吐了500,根本止不住,现在冰盐水压着,不过我估计下午还得吐。” “生命体征怎么样?” “暂时还好。”徐佳康伸了个懒腰,在饮水机旁倒了杯水一股脑灌下肚,“吃饭吃饭,吃完还得开工。小张,待会儿方子全给小王解决,你进icu帮我忙。” “嗯,行。” “这病人还好送的快,要是再晚半小时......”徐佳康边说边走到办公桌旁,忽然发现那摞病历没了踪影,嘴里的话语戛然而止,“桌子上的病历呢?去哪儿了?谁见过?” “病历?”一位实习生显然有印象,连忙答道,“那堆复印纸啊,被刚才那位祁老师带走了。” “祁镜?” “对对,就是他!” 说好帮人保管的东西,要是就这么凭空没了肯定会被祁镜骂个狗血淋头,徐佳康可负担不起。好在东西没丢,听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桌边拿起了饭盒。 徐佳康往嘴里扒了两口已经凉了的饭菜,随口问道:“人走了?” 小张点点头:“嗯,刚走,说是去骨科学学压缩性骨折的相关知识。” 徐佳康刚听,眉头就猛地一皱。入口的饭菜才刚要下咽就被他一口气全喷了出来:“什么?咳咳咳,咳,你刚才说什么?” 实习生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怯生生地回道:“他去骨科了......” “我知道去骨科了,然,然后呢?” “去学压缩性骨折啊。” “你说他去学?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他和你们一样是实习生啊!”徐佳康擦擦嘴,回看了他们一眼,“一个压缩性骨折,我都能说透,他会不知道?还去学?” “徐老师,你别紧张。”一旁的小王连忙帮着解释道,“这是他自己说的......” “谁紧张了,我才没紧张!” 一院内急的徐佳康实力是全院共睹的。 临床诊断实力甚至已经到了主治的级别,而他平时也是自视甚高。除非副高,否则谁来他都不放在眼里。就刚才下来的神经内科副主任钱伯耀,别人见了肯定得叫声钱老师,而他见了却只是主动叫声“老钱”打个招呼。 如果是平时叫会诊,但凡是徐佳康打的电话,下来会诊的就起码是主治水平。普通的高年资住院就算级别比他高上半级,但水平上还是会有差距,实力不对等。 这些小事儿实习生们都看在了眼里,也早就习惯了。 可现在只是来了个外院的住院医,徐佳康对待的态度却发生了180度大转变。不仅笑脸相迎,就刚才在icu,他竟然还展现出了一副学生模样在那儿静静听着,完全没有平时不服输的样子。 “我就在想小祁今天怎么忽然谦虚起来了,总感觉怪怪的。”何天勤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去骨科看看也好,能增增视野。” 徐佳康想起了那份被祁镜拿走的病历,轻轻地摇了摇头:“这要是去看去聊倒还好了,怕就怕他来者不善啊。” “嗯?他难道是去踢馆的?” “希望他能好好谈吧。”徐佳康叹了口气,“只不过这家伙一旦谦虚起来就准没好事儿。” “这话倒是不假。”何天勤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之前找他做医疗鉴定后的审查问话,他也是谦虚的不行,最后把我们几个老骨头耍得团团转,硬是听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戏。” 两个实习生是越听越糊涂了:敢情谦虚按在这个人身上,反倒成了贬义词? “徐老师,你的骨气呢?” “是啊,徐老师,你变了。” “什么骨气?什么变了?”徐佳康乍一听还没明白,但转念一想这才知道他们的意思,连忙撩起两脚踹在了他们的屁股上,“变你们个鬼呢!快抄方,等我吃好饭就得进icu做事!” 现在正是医生们吃午饭午休的时候。 外科医生虽然很忙,手术不断,但安排的择期手术都会预设手术和相应的休息时间,考虑午休。所以大多数医生都会在12点前结束手术,回办公室吃饭休息,为下午的手术做准备。 因为经验和习惯的原因,医生午休的方式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最常见的就是闭目养神和睡觉,趴桌子,躺沙发,睡休息室的板床成了占比最多的三类。除了睡觉之外,看书,看报,散步,甚至找病人家属一起看电视,上网,找小护士们聊天都是很不错的消遣方式。 不过今天中午,由霍志业牵头,骨科的医生办公室里安排了一次科内病例大讨论。主题内容就是19床王平石的病情分析、鉴别诊断和后续手术方案。 事情来得很突然,让大主任谢宗培有点纳闷:“这19床怎么了?” “哦,帮困基金批下来了,手术时间定在后天上午。”霍志业看着王平石的病历夹,笑着说道,“病人的病程有些长,我就想在手术之前再开一次讨论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还以为19床出事儿了呢,之前不是讨论过了么,怎么又要讨论?”谢宗培拿过王平石的病历夹翻了起来,“老霍啊,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谨慎了?” 霍志业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其实之前王平石刚入院的时候,骨科就在一次早交班的时候,特地腾出一部分时间进行了简单的讨论。当时的结果就是激素造成的骨质疏松,全科通过,没什么异议。 但昨晚那个电话却让霍志业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那位年轻人态度很差,但提问的角度却非常刁钻,每一个都落在了霍志业的未知领域。这些疑问就像一根根扎进他心底的利刺,越想越不舒服,但想拔却怎么也拔不掉。如果王平石自动出院,他倒是能及时调整心态,把重心放在其他病人身上。 时间一久,也就忘了。 但现在资金到位,19床能手术了,那一切就得盖棺定论才行。 病例讨论是临床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加深对病人情况的了解,同时整合全科室医生们的临床思路,给病人一个最好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医生们讨论病情,而实习生们则主要是旁听外加做些杂活。 一般的杂活就是在白色写字板上抄写病历,以及陈述病人的病情发展史。就像当初给季广浩做的会诊讨论一样,祁镜汇报病史,而胡东升则负责抄写记录。 不过外科还需要大量影像学的检查报告,如果有必要,还得动用幻灯片和读片器。毕竟一些图像,还是用这种东西来呈现比较好。 而这次讨论,霍志业并不想那么麻烦,让人抄个病历汇报下病史就行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午休有不少实习生会回自己宿舍休息,留在科室里的人并不多。霍志业只能随缘叫上两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学生,给他当起了临时工。 一位就是值班的那位实习生小史,也正巧是他手下第三小组的成员,对病人的情况有些了解,直接成了病史汇报员。而另一个则是霍志业在走廊上偶遇的,看模样还不错,就是有些面生。 “你是哪个小组的?” “第二组。” “第二组......”霍志业显得失望,但心里也知道这时候要求不能太高,所以还是把手里的19床的病历夹递了过去,“知道这个19床的情况吗?” “哦,知道知道。”实习生接过病历夹,连忙答道,“是个长期激素治疗导致的脊柱压缩性骨折,过两天要出院的吧。” 霍志业一听柳暗花明,连忙点头赞道:“不错不错,了解得很清楚嘛。” “前两天我刚值完班,对病人还有些印象。”实习生显得很谦虚,翻开了病历夹,忽然发现里面的治疗一栏上出现了变动,“霍老师,这病人不出院了?” “嗯,暂时不出院了。”霍志业简单解释了一句,把他带进了医生办公室,“先抄病历吧,把病人主要的病史都抄上。” 此时的医生办公室里坐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骨外科医生。而病例讨论本身又和早交班不同,光靠听解决不了问题,所有人的视线都必须停留在记录板和病史汇报员身上。 这就给实习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小史哪儿做过这种工作,刚上台就被台下那些医生们看得心里直发毛。结果,在脑海里准备的汇报内容被抹了个干净。不得已,他只能求助于那位刚进来的“同僚”:“你手里的病历能不能借我看看,看几眼就还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6.踢馆(2) 到了大五本科实习阶段,实习生会被分成若干小组。 按理来说实习小组的数量和所需实习的科室数量相当,但其中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 因为本科学习所需实习的科室是固定的,但大五实习生的数量却每年都在变化。如果按照这个分配方式,很有可能前两年招生不足,每组成员数量紧巴巴的刚够用,而这几年生源充足,组员数量出现暴涨。 但其实,每届实习的小组人数一直都很固定。 在医学院的“合理”分配下,通过灵活改变小组数量,把实习小组成员控制在5-6人左右。这个数字就意味着实习时值班的间隔时间,5-6人小组就是5-6天一个值班,基本和毕业后工作强度相近。 如果实习生人数不足,那就在自家医院自给自足。如果人数超出了实习科室的饱和量,那就会需要去外院实习,帮一帮那些没有廉价劳动力的医院。 这应该是医院之间一种“非”盈利性质的“互帮互助”。 至于这些多出来的外院实习内容,处理起来其实并不难。时间嘛,挤一挤总会有的,而实习生的时间那就更好挤了。 以前的实习生吃苦耐劳,即使每天在两家医院之间往来一个多小时公交车程,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但现在的学生一个个都是独生子女,管束起来越来越难,单靠几个辅导员根本管不过来。况且辅导员本来就不是老师出身,绝大多数是以留校为目的的在读硕博生。他们自己还有课题要研究,有数不清的实验要做,哪儿有闲工夫去管一群孩子。 所以,实习小组长这个艹蛋的职位就此应运而生。 这个职位当初究竟是怎么选的,以什么条件为准则没人能说得清,就连是谁做的决定也没几个人知道。反正命令一来,小组长就得新官上任。 从实习第一天开始,这些小组长们就知道自己得了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实习首先要做的就是排值班表,大多数病房的值班时间都在28-30小时左右。当然里面也有例外,比如内外科的急诊都是固定8小时三班倒,b超室实习可以不用值班。 而普外因为普通病房值班和急诊手术值班两种值班方式,原本6天一个值班被压缩成了3天一个,并且第二天夜出时如果自己组里有手术还得跟刀,时间浮动比较大...... 大多数科室的值班还是在28-30小时的区间里,一般从早上7点到第二天午饭时间。这段时间里,值班实习生如非必要,严禁离开病房,手机必须全程开机,并且做到随叫随到,随叫随醒。 实习除了没钱以外,其实就和正式工作没什么区别。 因为没钱,所以人和人之间根本不可能平等,有时候甚至还会产生巨大的反差。 每个科室的值班次数、值班时间、跟随的值班老师是谁都是分配值班时的障碍。要是组里的人再斤斤计较些,小组长说不定会被逼得当场去世。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样是夜班,跟纪清就是地狱模式,而换成别的老师说不定能一觉天亮。这时候谁跟纪清就成了最麻烦也最现实的问题,毕竟把实习真当成学习的还是少数,更多的只是把它当作拿到毕业文凭的必经之路罢了。 一步步踏踏实实地和搭乘顺风车都能到达终点,路上的风景扫个两眼就行了,哪儿有那么重要。 然而分配工作只是刚开始。 因为有太多实习生都是得过且过的心态,工作能力肯定会不尽如人意。而在实习工作上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首先被问责的除了本人外就是小组长。 小到迟到早退、病历书写不规范、工作出现疏漏,大到和带教老师闹矛盾,操作失误和病人家属起冲突等等。 虽然进临床才一个多月,可小组长史睿霖早已深有体会。 组里除他之外的五个人里有两个是成绩还不错,工作积极性也还过得去,而另外三个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上午因为手术跟刀的问题,他已经被训了一次,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一个病例讨论。 这大中午的都回宿舍睡觉了,上哪儿找人去啊! 史睿霖站在白色记录板前,看着一位位骨科医生陆陆续续地走进办公室,心里直发怵。 时间过了12点,病例讨论马上眼看就要开始了,现在再去一个个打电话肯定不现实。就算叫到了人,从宿舍跑到骨科病房怎么也得十来分钟的时间,以霍志业的急脾气肯定没这个耐心。 难道一个人包办病史汇报和记录板抄写的工作? 史睿霖马上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虽然学习成绩还不错,但临床实力有多少斤两他自己最清楚。这病人那么复杂,单单病史汇报就已经让够他头疼的,更别说干双人份的活了。 那看来只能走第三条路......等着挨骂吧。 唉...... 挨骂是跑不掉了,但史睿霖希望自己不至于被骂的太惨。想挽回颜面就得努力做好病史汇报,要不然骂上加骂,这酸爽他可受不住。 病历夹不在自己手里,他能做的就只有靠回忆整理思路,希望等汇报的时候手里能有材料可看。如果真的连个参照的病历记录都没有,他就只能躺好挨批了。 12点过了4分,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基本平时早交班能见到的在职医生都到了,甚至大主任谢宗培都到了场。以史睿霖对这些上级医生的了解,一场需要自己单独面对的腥风血雨是难免了。果然没一会儿,带教老师就皱起了眉头:“小史,其他实习生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史睿霖摇摇头:“跟完刀的都去吃午饭了,估计得1点多才能来。” “虽然医学院没规定午休不能离开科室,但你们是实习生,要有学习的自觉。” 带教李信其实人挺随和的,但是没想到谢宗培会来,没办法只能先开口说上两句。大主任都到场了实习生却不在,太不给面子了。要是他不出声,轮到那些主任和副高,那史睿霖肯定会被骂得更惨: “快给他们发消息,科室病例大讨论,不论早晚人总得到吧。这办公室空荡荡的像什么样?一点学习氛围都没有。” 史睿霖点点头:“刚群发了短信,有几个已经准备往这儿赶了。” “准备?”李信咽了口口水,对着史睿霖眨了眨眼。 这是他一直以来发狠招的前奏,也算是提前让那些被训话的人心里做好准备:“什么叫准备?让他们现在就过来,本来午休时间就短,还在那儿拖时间......” 也许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够,也许是李信骂得确实有点过,也可能是史睿霖被说得有点可怜,谢宗培把话拦了下来:“好了,人不在就不在吧,让霍志业快点开始,我下午还有个会呢。” 李信点点头,起身跑了出去。 两分钟后,李信和霍志业进了办公室,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穿着有些皱巴巴的白大褂,胸口别着临时工号牌,看上去就是实习生的模样。只不过他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不仅戴着手术帽,连口罩也没摘。 这大热天的,外科医生在病房里几乎没人戴口罩。突然出现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史睿霖看着就觉得奇怪。 对于上级医生而言,谁管你是谁,肯做事儿就行了。而且外科医生比起内科更随意,见人连看都懒得看两眼,反正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抄病历的学生而已。 但在史睿霖的眼里就不一样了,这就是救星啊! 从脸形来看肯定不是他组里的同学,更不可能是其他组的。大家实习工作都很重,怎么可能特地来其他科帮忙。 难道是住院医生? 骨科就李信一个住院,其他三个干住院工作的都是主任副高的硕博生,全坐在台下呢。主治就更少了,一共才两个,也都在场...... 这到底是谁? 唉,史睿霖,你蠢不蠢,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关键是有人帮了自己大忙。要转换转换思路,危机还在啊! 他开始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到了手里那本病历夹上。 虽说他对王平石的病史还有些了解,但也只是了解而已。足足十年的病程,涉及好几家医院,怎么可能看上两遍就记住,他又不是神仙。 豁出去了...... 史睿霖憋出个尴尬的微笑,说道:“朋友,你手里的病历能不能借我看看,看几眼就还你。” 其实这个要求有点过分,病史汇报更偏向于对总体病程发展的概述。而记录板上写的则要详细的多,主诉、诊断、作为诊断依据的检查报告内容都得写完整。 尤其是检查报告,需要做到简明扼要,什么检查对应什么诊断一定要写清,没有病历原件的范本是写不出来的。所以在史睿霖的设想里,即使拿到了病历夹,自己的时间也很有限,能看上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不过史睿霖没想到对方非常慷慨,竟然直接答应了:“拿去看吧。” “谢谢,马上还你。” “不急,慢慢看吧。” “哦哦......” 史睿霖知道王平石是个长期服用激素导致的骨质疏松,但这只是个简单的诊断而已。 为什么病人要服用糖皮质激素?之前做出服用激素治疗的诊断是什么?这个诊断有哪些检查支持?在哪几家医院做过检查?中间有没有出现过变故?而骨质疏松的诊断又是怎么来的?除了这次压缩性骨折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和既往史? 内容其实并不算多,但涉及医院却很多,而且其中还有长期咳嗽这个干扰项。 现在有了王平石的病历,一切都可以......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 史睿霖往后翻了几页后直接呆站在了原地,乱套了,全乱套了!这病历纸的顺序全乱套了! 对了!是那个家伙! 现在他才回想起之前那个穿着蓝白格子衬衣的小偷。 就在袁天驰把病历送还的时候,因为想要逃跑就随手把东西扔了一地。原本被几个床位医生按时间线整理妥当的厚厚病历,被甩成了一部诺兰的电影。前一张看到的还是一份93年的出院小结,以为下一页会是相关的检查报告,但其实下一页却是01年的门诊就诊记录单。 谁前谁后,哪儿是头哪儿是尾,没人分得清楚。 霍志业可对这些不感兴趣,在谢宗培身边坐定后两人又交流了两句,便看看手表,挥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快开始吧。” 这就开始了? 史睿霖急得一头汗,本想翻着病历找到王平石最早的那个主诉,但心里一急,现在脑袋一片空白。 完了,彻底完了!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等着被骂?慢性死亡?我怎么那么倒霉,那时候让我当组长为什么头脑发热答应下来,完全就是个出气筒,里外不是人! 然而就在他一脸茫然自暴自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19床王平石,男,62岁。初次出现症状时间在93年,主诉为大量龋齿,病情进展迅速,被诊断为干燥综合征引起的猖獗龋齿......” 整段描述没有丝毫停顿,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而且在叙述病史的同时,他还拿起了身边的黑色记号笔,把整个病史内容按症状分类,再以时间的排序方式写在了白色记录板上。 记录板上被他画出了一个大型自由坐标系,长轴是时间,纵轴则是各个症状、使用的药物治疗。 【猖獗龋齿,93-95,所有牙齿全部脱落】 年轻人写完后连忙继续说道:“病人从95年初开始至今一直有干咳,并有少量白痰,期间陆陆续续出现过间断性低热,最高度。” 【慢性少白痰干咳/间断低热,95-至今,断断续续未愈】 “从96年开始因为咳嗽越发严重,病人在三院做了各类检查,包括抗ssa、抗ssb、血沉等免疫指标,还有ppd结核菌素试验......”年轻人稍稍想了想后说道,“抗ssa和抗ssb都是弱阳性,血沉104,ppd试验强阳性,所以怀疑病人得了结核。” 【异烟肼/利福平抗结核治疗,96/5-96/6,因为出现不良副作用且治疗无效,故停止治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7.踢馆(3) 大三甲的外科医生都非常忙,从早到晚手术不断,只有在中午的手术间隙才有空休息一会儿。如果遇到复杂手术,说不定就得从早站到晚。 这就是一场临时召开的病例大讨论,能让霍志业找来那么多骨科医生,实属不易。 其实祁镜之前考虑到了这些,来骨科病房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想着找霍志业聊聊病人的情况,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就行了。两人虽然不认识,但住院部走廊上就有所有专家的照片,认起来不难。 至于最后采不采纳自己的观点,祁镜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也不可能用强。好歹是外院,他没了自己老爸的光环,面对副高多少还是得收敛一些。 谁知走出电梯,祁镜就听到了病例讨论的事情,讨论对象还就是19床王平石。不得已,他改变了原先的策略,用口罩盖住脸,再改了改在自家医院准备靠着身上的一院白大褂先混进办公室再说。 等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再起身踢踢这块铁板。 然而谁又会知道,一院的实习生那么难管,午休时竟然不留在科室待命,全跑回宿舍休息去了。 霍志业上来就问病床分组,祁镜立刻闻出了味儿,这就是在找临时工啊。 病例讨论的临时工无非病史汇报和抄写两种,他可不想做这种杂活,所以一开始是拒绝的。拒绝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把自己的分组和王平石的错开就行了。 骨科总共66张病床,算上加床也就不到80张。专家人数算上谢宗培一共有11位,平均每人手里有差不多7张病床。以医院简单到爆炸的分组方式,王平石所在的19床只会是第三组。 所以祁镜说自己是第二组。 但就在说出口之后没一会儿,他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老天爷这么安排,天意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所以在霍志业之后的询问里,他又尽量把自己往王平石的病历上靠,成功混成了临时工。 进办公室第一眼看到史睿霖,祁镜就知道这个实习生靠不住,用一本没什么大用的病历夹换来了汇报病史的话语权。 至此,病例讨论的起点和发展走向全捏在了他一个人手里。 走到这一步,进攻节奏和混进人群再挑事儿完全不同。祁镜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再委婉,所以就有了刚才那句直白的对话。直白得让人不知所措,至少台下那些医生们都没想到好好的病例讨论,会发展到这一步。 “别误会,我只是看大家都挺累的,早点讨论完早点结束。这样还能有时间休息休息,下午手术的时候精神也能好些。” 妥妥的主任级发话口吻,哪儿有半点实习生的样子。 史睿霖早懵圈了,见过实习生和带教闹矛盾的,可从没见过拿专业知识上去硬怼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而李信作为带教本来就已经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实习小组长是块三夹板,他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充其量比史睿霖那块大一点罢了。在骨科待了五年,去年还做了一年的外科老总,自诩也见过不少学生了,可面前这位是真没见过。 这哪儿来的小祖宗啊,那么嚣张....... 李信脑仁一紧,耳边嗡嗡乱响,不管对方是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起来先训一顿再说。不过还没等他站起身,坐在最前排的霍志业就已经开了口:“你是哪位?还有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比起祁镜的态度,霍志业更在意的还是王平石的诊断。 也实在是昨晚那通电话太过刺激,让他受了不小的触动,总觉得病史的某些地方确实值得推敲。但霍志业要的是同事之间措辞委婉的推敲,不是直接推翻!一上来就把诊断全部否定掉,他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而且霍志业也只是有些疑虑罢了,其实对最终的诊断还是挺有信心的。 就算退一步来说,诊断真的有问题,那也是病因方面的问题。压缩性骨折到了这个程度,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手术。 霍志业最想明确的也是手术指征和术后恢复的问题,同时也希望能在明确这两项内容的同时,会对病因有什么新发现。当然,谢宗培能在场帮自己保个底那就更好了。有了大主任的判断做依据,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霍志业肩上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可谁会知道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一顿斧子乱挥把事儿全搅乱了。 祁镜的话自然是嘲讽意味拉满,说得在场那些昏昏欲睡的外科医生们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中的不少人本来只是走个过场,毕竟不是自己组里的病人,来这儿给霍志业撑个场子听个响就行了。但现在,竟然有人站出来反驳,还反驳得那么直接,那就不一样了。 有人搞事儿可比单纯的病例讨论有意思的多,临床上的内斗大戏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祁镜说道,“的诊断错了。” “诊断错了?”霍志业不由得笑了起来,反问道,“难道他不是脊柱压缩性骨折?” “当然是压缩性骨折。”祁镜点点头,对这个诊断没什么异议,“病人明显受到了垂直性外力的影响,压缩后造成了椎体破坏,突出部压迫到了椎管内的脊髓神经上。” “那你是觉得,在手术指征方面的判断出了错?这个程度的骨折并不需要手术?” “手术指征当然也没错。”祁镜该承认的都会认,在诊断方面没什么心理负担,“如果不手术,椎体突出部分很有可能继续扩大或者崩裂成碎块,有很大概率损伤脊髓神经,造成下半身瘫痪。” “既然对病情的判断没错,对手术指征的判断也没错。”霍志业笑着问道,“那诊断哪儿错了?” 祁镜叹了口气:“既然霍老师觉得诊断没错,病人的病情就像看上去那么简单,那还开什么病例讨论大会?大家做了一上午的手术,挺累的,都去休息吧。” “这......”霍志业一阵语塞,面子掉了一地。 两人第一轮交锋结束,结果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向来善于用专业知识来怼人开骂的霍志业,遇到了一位也喜欢这么干的年轻人,忽然就没什么办法了。 李信看着台前的祁镜完全没了办法,只能把一边傻站着的史睿霖叫到了跟前:“这是你的同学?” “当然不是。”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史睿霖欲哭无泪,“这要真的是实习生那还得了,之前刚爆出实习生骂带教的事儿,我们小组长就被叫去开了会,要严肃纪律。现在......” 李信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直接怼上副高了。” “完了呀......” 在场的小医生里,恐怕就只有李信和史睿霖把这件事定成了恶性事件,而其他人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面对今日份的院内头条秘闻,这些小住院小主治也是跟着议论纷纷。小声交流的同时,有些人也不忘拿起手机,给祁镜来了张照片,为即将到来的下午手术准备一些额外的谈资。 不得不说,霍志业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虽然被个学生说了两句心里堵得慌,不过应变和调节能力还不错,一直保持着冷静。而且渐渐的,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家伙的声音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之前的病史陈述倒没什么,只是最后那段话,明显是有意在向自己施压。为了配合这些话,他会特意使用一种非常欠揍的声调来稍稍拉升一下语气。 这种谜一样的调调,霍志业有印象,越听越可疑。 其实答案就在他嘴边,可就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霍志业想先把人搞清楚,然后再慢慢和他争论诊断方面的问题:“你是骨科的实习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说罢他特地看了眼身旁的李信和直摇头的史睿霖,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骨科正在做病例大讨论,如果不是本院的骨科医生还请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祁镜拉开了架势,准备和霍志业来场大战。 他不怕对方实力太强,怕就怕对方不敢和自己对线,玩迂回。而这种直指自己身份的行为,就是一种变相的回避办法。 对于这种办法,祁镜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这时候就得找找真正的主事人了。 “老霍,先别管这个,一切病人优先。” 谢宗培和祁镜眼神相交,马上懂了他的意思。看了看手表后,时间确实不早了,便问道:“同学,我懂你的意思。你意思是病因不解决,就算治好了这次骨折肯定还会出现下一次骨折,那这次手术就白做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祁镜说道,“病人一直都有慢性咳嗽,我觉得咳嗽和骨折有一定的关联性。” “我也知道你怀疑结核,结核菌素实验是阳性,但治疗却没什么效果。“谢宗培对一旁看着神仙打架早已傻眼的史睿霖招了招手,“把病历借我看一下。” 史睿霖虽然递来了病历夹,但嘴上却在抱怨:“主任,这病历都乱了。” “乱了?”谢宗培不解。 “这个说来话长......” “乱了也能看,就找96年6月10日的出院小结,是你们.....”祁镜连忙意识到不对劲,咳嗽了两声把这个口误给糊弄了过去,“找我们医院呼吸科的出院小结。” 九十年代出院小结还没有打印的条件,几乎全是手写。 没有打印就没有固定的纸张规格,也没有固定的模版,每个医院用的纸都不一样。书写内容上虽然没什么不同,但会有前后顺序的细微差别。 一院的出院小结用纸就要比丹阳医院的来的小些,中间没有填空的表格,而是很简单的清一色下划细线。其实对于临床工作多年的医生来说,只需要简单看个抬头,配合上时间就能确定是哪一张。 果然没一会儿,谢宗培就找到了这张出院小结。 异烟肼,利福平治疗无效的字样赫然在列,治疗时间对于结核来说也不算短了。整整41天的治疗竟然没有丝毫起色,结核的诊断完全可以视作是错的。 “这个情况,难道你还怀疑是结核?”谢宗培问道。 “我也觉得不是结核。”祁镜说道,“我认为的是另一种呼吸道感染,当初在判定病人不是结核感染之后,并没有进一步去深挖他的病因,而是一股脑把结核菌素实验全列为了假阳性。” “可是病人那时做的x光片是正常的......”谢宗培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了漏洞,“你的意思是他之前双肺是正常,现在恐怕就不一定了?” 祁镜点点头:“不过既然病人要去手术,应该已经常规查过胸片了吧。” 霍志业看着谢宗培投来的目光,显得有些尴尬:“病人家里没钱了,都说不开刀,所以我就没给查,连住院费也没要他们的。现在有了钱,我就想讨论会结束后和病人家属好好聊聊,确定一下手术时间。” “不管开不开刀,胸片先查一个看看。” 霍志业点了点头:“行。” 大主任的命令直接被反应到了行动上,李信拿过医嘱单写上了检查胸片的医嘱,站在一旁的史睿霖成了通往护士台的传令员。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8.踢馆(4) 红斑狼疮(sle)是个自身免疫性疾病,病程从起病伊始直至死亡,是个确确实实的不治之症。 不过在医学不断发展的当下,就算无法根治病因有时候也有变通的办法。尽量控制病情发展,阻止疾病症状给人体带来的伤害。如今的红斑狼疮生存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十年存活率可以高达80%以上。 不过在十多年前,这依然是个极其麻烦的疾病。 除去一部分症状不典型和轻症患者,大量的系统性红斑狼疮病人,终其一身都在承受累及全身的炎症症状。皮肤红斑红疹、头痛、周围神经炎、各类肺泡肺间质炎、贫血、乏力、淋巴结肿大、全身水肿、皮肤瘙痒、心肌炎、心内膜炎、心包炎...... 几乎能考虑到的地方都有可能受到自身免疫大军的侵害。 “系统性红斑狼疮应该也是误诊。”祁镜说道,“病人除了咳嗽之外,其余的sle症状一个都没有。况且sle最常见的肺泡炎、细支气管炎、肺间质炎,在王平石的胸片里也是一个都不支持。” 对于sle,这些骨科医生了解的并不多,没什么发言权。不过感染却是外科常见并发症,长期卧床的肺炎见得太多了。 祁镜这段话明显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台下有几个医生对祁镜的写法非常不认同,小声讨论后便说道:“这儿写“感染加重?”不合适吧,我记得病人在服用了激素之后咳嗽就消失了,是很明显的非感染性的肺部炎症,怎么能说感染加重呢?” “对啊,非感染性的肺部炎症,最常见的就是自身免疫性疾病导致的各种肺炎。” “如果用逆向思维来逆推,我倒是觉得sle的判断没什么问题。” “是啊,如果真要是感染,激素用了那么长时间,咳嗽怎么可能一直销声匿迹?” 这些其实就是祁镜最早对这个病例感兴趣的东西,要是没有这个环节,王平石的病反而简单了。 祁镜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按你们的意思是,咳嗽这个症状消失了病就好了?” 几个人相视而笑,觉得这并不难判断,甚至都算不上是个问题:“难道不是吗?” “倒也不是治好了,而是症状有所缓解,说明治疗的大方向没有错。” 这就是典型的外科思维,还是刚入门没多久的那种。台下这些外科医生或许因为科内的竞争激烈,一股脑把技能点全加在了手术操作上。他们手上功夫了得,但内科不是接骨拆骨上钢钉,靠手没用,得靠脑子。 祁镜听后只能看向天花板,长吐一口浊气:太难了。 好在办公室里不止这些小医生,像霍志业这样的副高其实早就已经脱离了外科入门阶段,多少还是懂祁镜的意思。临床那么多疾病,不可能全都一刀切,总会有些意外情况。 “一个普外手术,病人胃疼,胃镜检查是个胃癌。”祁镜腾出了一个空地画了个简单的半身人,然后在肚子上画了个圈,举例说道,“手术很成功,做了胃大部切除,但这就完了?” “完了吧......” “手术很成功不就是完了吗?” 霍志业明白祁镜的意思,回头看了看他们,皱眉骂道:“猪脑子,那是癌!肿瘤手术那么简单?” 经这么一骂,这些医生才反应过来。癌不是骨折,不是哪儿疼治哪儿那么简单,还需要做淋巴结清扫,还需要术后做放化疗。 “现在胃切了,应该干嘛?”祁镜转身就成了高年资的外科医生,说道,“是不是得把胃切开看看癌到底有多大,周围是不是有浸润,有没有破裂出血,有没有周围淋巴结转移。如果这些都没问题,难道就能保证病人治好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些骨科医生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就说不过去了,因为骨科专治的骨癌其实就是其他癌症转移后的结果。 里面不乏原位癌被及时完整切除的,也不乏原位癌根本就不严重的,甚至有些原位癌缩小了,但没过多久就从骨头里钻了出来。 癌细胞就是这么狡猾,现在看来王平石的病情也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19床的肺部感染转移到了骨头里?” “这......” 经过祁镜的解释,一院这些医生开始慢慢接受了他的观念。只不过因为传染方面知识的匮乏,从呼吸道转移向骨骼的感染,他们印象里只有一个:结核菌。 讨论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结核菌身上。 “可这到底是不是结核啊?” “这结核也太奇怪了,结核菌素试验是阳性,但异烟肼、利福平治疗都无效,难道是对这两种都耐药的结核菌?” 这时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谢宗培开了口:“如果算上呼吸道的感染,把病史看成一个完整的整体,那看着倒是像诺卡菌。” “诺卡?” “什么诺卡?” 听着周围疑惑重重的声音,谢宗培没有问他们而是看向了祁镜:“同学,你知道诺卡菌吗?” 祁镜点点头,作为当年国内传染科的风云人物,诺卡菌自然是他研究的对象:“诺卡菌是一种革兰阳性菌,会引起局部性血液播散的化脓性感染。” 谢宗培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对一种少见致病菌那么了解,惊讶之余自然不能丢了骨科的面子。他拿出了王平石以前的一些检查报告又重新看了一遍,边看边说道:“这个菌在国内不多见,检出率也不高。” 大主任在临床工作了那么多年,自然见多识广。 知识储备就是这样,平时或许想不起来,但经旁人这么一解释或者提醒,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就会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水面。 “那还是十多年前,我还是副高的时候,去了米国一家医院的骨科进修大半年。”谢宗培说道,“有个病人就是有肺部感染,同时合并了骨骼以及泪腺的一些病变。检查了很长时间,最后检出的病菌就是诺卡菌。” 之前那些年轻医生还不知道王平石病情的严重和复杂性,还会反驳祁镜两句。但现在听到谢宗培说出的这个菌后,终于意识到这个病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细菌,连革兰阳性还是阴性都不知道,怎么聊下去? 不止是他们,包括霍志业在内,那些副高也对诺卡菌没什么印象。毕竟不是教科书上教授的内容,上了临床后全靠同僚交流和遇到相关病例。而骨科遇到骨骼感染的病例本来就不多,而骨骼感染里他们见过的就只有一个结核而已。 诺卡菌成了继续王平石病例讨论的敲门砖,不懂的人就会被无情地抛弃掉。就算是讨论发起人霍志业这时候也不能幸免,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谢主任说的诺卡菌确实很有可能。” 祁镜之前也考虑过这个菌,慢性感染,首先攻击的就是呼吸系统,然后经过血源转移向身体各处。最常见的就是脑子和骨骼,看上去和王平石的情况非常相似。 “诺卡菌除了攻击骨骼和大脑外,还会进入皮肤,形成皮下结节和脓肿。” 谢宗培从病历夹里又抽出了好几张纸,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张治疗腰部肿块破溃的记录单:“王平石在之前也确实有过这种情况,基本有八九成的可能性了。” 大主任都这么说了,周围的医生们虽然不会阿谀奉承,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而且最关键的,病人情况确实就和谢宗培说的诺卡菌相似,他们这点知识量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和能力。 “谢主任,现在要不要再做个痰培养和咽拭子。”李信又拿起笔,准备在医嘱单上再填一笔。 “不急不急。” 谢宗培笑着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虽然离下午开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但他却非常享受病例讨论时你来我往的感觉。而且他很清楚,在王平石身上,能和他打擂台的恐怕就只有面前这个孩子了。 谢宗培看向站在台上的祁镜,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同学,你觉得我的诊断怎么样?是不是要比激素副作用导致的骨质疏松来得靠谱啊?” 祁镜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不过视线却没有投过去,而是凝固在了记录板上:“确实靠谱多了,大主任不愧是大主任。” “那是不是可以下个高度疑似?” 谢宗培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话语充满了自信同时还有余力和祁镜玩起了角色互换:“等x光片、咽拭子、痰培养全出了报告后,我们再慢慢讨论诺卡菌的治疗方法。” 与急诊常用的诊断性治疗不同,他说的这种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也是很标准化的一套感染治疗流程。只不过祁镜却不赞同:“谢主任,诺卡这个判断很有意思,只不过王平石应该不是诺卡菌感染。” “不是诺卡?” 谢宗培前一秒还笑呵呵的脸瞬间又沉了下来。 对于诺卡菌,他虽然嘴上说有八成把握,但其实心里早就认定了是这个菌。因为在症状方面实在太像了,先行呼吸系统感染,然后转移到骨骼和皮下。当年米国那个病人就是如此,虽然没有皮下肿块,但骨骼里确实发现了骨质破损的症状。 “理由呢?”被一再反驳,谢宗培没办法再沉住气了,“没理由可不能乱说啊。” “理由其实不算少,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诺卡菌引起的是皮下淋巴结肿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皮肤肿块。” 祁镜看了看谢宗培面前的病历夹,说道:“谢主任可以看一看01年病人的普外门急诊换药记录,上面明确写明了病人得的是皮下肿块。破溃后里面能发现大量褐灰色的坏死组织,足足换了小半年的药才慢慢痊愈。” 随着祁镜的解释不停递进,谢宗培的眉头越皱越紧。 直至最后,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医生给了谢宗培最后一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谢主任,诺卡菌是化脓性感染,进入骨骼后造成的是脓腔,不可能只有单纯的破坏而已。” “脓腔?!” 他见过诺卡菌感染的病人,但也就此一例而已,当时听了会诊结果就转入了传染病医院,谢宗培并没有参与最后的治疗。国内对诺卡菌虽然也有报道,但这类病人首诊都是呼吸科,然后由呼吸科鉴别后直接治疗,根本到不了骨科的手里。 几句话的功夫,谢宗培藏了十多年的知识被敲了个粉碎。 这已经不是打不打擂台的问题了,他对祁镜的这番解释根本没法下判断。思考了很久最后只能做出决定,叫会诊。 在遭到质疑后,谢宗培没了自信,同时也没法判断祁镜所说内容的真实性。到了这一步,他只能求助外力:“小李,去叫呼吸科主任以及皮肤传染科的主任一起来会诊。” 李信连连点头,起身走到了电话跟前拨下了电话号码。 一旁会诊电话打了出去,而这边白热化的讨论仍然在继续。谢宗培依然觉得自己的诺卡菌有胜算,就算诺卡菌产生的化脓性感染,和胸片上显示的不同,也依然不能完全排除。 “谢主任,其实我觉得并不需要叫会诊。”祁镜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他很想说,这两位来了也没什么用,但觉得这么说多半会被人赶出去,所以就临时收了嘴,没说出口。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49.踢馆(5) 第一人民医院没有丹阳医院那样特别设立的传染科,更不会有传染科大楼。唯一和传染沾边的就是皮肤科和呼吸科了,一般遇到难治性的传染疾病就会叫上这两科来会诊,最后决定是留院继续治疗还是送疾控中心。 平时叫他们会诊,最多去的都是些高年资住院或者主治。在时间上也很随意,只要不是危重症,拖个一两个小时都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自家科室也有许多事儿要做。 但这次却很急,非常急,而且一开口点名要的就是主任。 呼吸科还好说,中午三名主任都在科室里休息,听是骨科叫的急会诊,就商量着来了一位看看。 但皮肤科不是什么大科室,人手没那么多。全科上下也就两位主任,今天也就来了一位而已。本来就是60多岁的奶奶级人物,刚从外地回丹阳,又赶上今天上午的大查房,下午还有持续好几个小时的门诊。 现在是她唯一的休息时间。 “你在开玩笑吧,一个会诊开口就要大主任?”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点激动,“孔主任你总该认识吧,忙了一上午,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李信也认识皮肤科的孔琼,当然知道她上了年纪,身体已经跟不上临床的快节奏:“那于主任呢?” “上京开研讨会去了。” “那副主任总有吧。”李信退而求其次。 “刘老师在门诊,仇老师去丹医大上课去了。” “都不在?” “科里就两位主治,其他专家都不在。” “姐姐,帮帮忙吧。”李信很无奈,回头看看还在不断升温的辩论场面,只能赔笑道,“实在是病人太过复杂,我们谢主任指名要让孔主任来帮忙啊。” 有了谢宗培的名号在前开路,对方犹豫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那我去问问,你先别挂。” 这边是空荡荡的电话听筒,而另一边则是热火朝天的一对一辩论现场。那些原本还意气风发想要掺上一脚的年轻医生们,早就没了声音,现在只能陪着另外几位副高和主任坐在一旁“看戏”。 这是一场看上去很怪异的病例讨论,怪异的不只是参与的人数,更在于这两人在年龄上的巨大差距。 因为所学专业和病人情况的相性不合,大主任谢宗培的战斗力遭到了不小的削弱。不过以他几十年的围手术期经验,在感染方面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如果面对的是个普通住院医,就算只有个五六成功力也该是碾压局才对。 但台上那个年轻人所散发出的战斗力远超同龄人,从专业角度上来讲,即使是专研内科传染病的主治也未必能赶得上。 “......喂,喂~~人呢?在不在?不在我挂了!” 李信还在听着两人谈论的内容,晃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听筒里传来了声音,马上回话道:“我在我在!是孔主任吗?” “是我,什么情况?” “我们这儿有个很麻烦病人,病程有十来年了,病情很复杂。”李信看着台上记录板上非常工整的时间线坐标轴,说道,“看上去有呼吸道、皮肤和骨骼的三重感染。” 这话一听就漏洞百出,孔琼皱起了眉头,问道:“有呼吸道和皮肤感染怎么送你们骨科去了?” “病人一开始是腰痛来的,一查x光片发现腰椎上有压缩性骨折我们就收下了。” “有骨骼上的感染?”孔琼毕竟在传染病学上有一定的造诣,马上问道了病情的核心,“那骨质破坏得厉害吗?” “骨质......” 对啊,骨骼上的感染应该有明显的骨质破坏才对,可这个病人...... 这一问点醒了李信,因为从急诊拍摄的腰椎x光片上看不出有什么骨质破坏,充其量就有些骨质疏松的表现而已。 骨质,骨质疏松...... 奇了怪了,我们一开始的诊断就是骨质疏松,霍老师一开始要讨论的也是骨质疏松导致的压缩性骨折,什么时候讨论的内容变成感染的? 李信看着台上那个早已经摘下口罩的年轻人,觉得整个事情的走向越发奇怪起来。看上去谢宗培和这个年轻医生辩论得有来有回,但现在回过头想想,一整个科室的人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判断,骨科其实早就已经输了。 “喂!人呢?怎么又不说话了???” 李信连忙把思绪又拉了回来:“孔主任,实在病人太复杂,我这也是在说不清楚,您还是过来看看吧。再不过来帮忙,事情就真的麻烦了啊!” “有那么严重?” 见他说的煞有介事,孔琼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了下来:“行吧,我现在就过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经过刚才那两通会诊电话,李信现在已经从激烈的辩论环境中抽身了出来,重新审视这一切后,渐渐发现了讨论会的盲点。 之前霍志业和几乎所有骨科医生都认为病人是激素导致的骨质疏松,谢宗培也是如此。但在祁镜说了寥寥几句话后,整个场面的风向就变了,很轻松地把讨论问题的关键带到了感染病菌上。 说病人是感染,有证据吗? 体温?正常! 白细胞?正常! 说的骨质破坏?没见着! 唯一存疑的就是一个慢性咳嗽和没有复查的胸片,但慢性咳嗽的非感染性原因太多了。哮喘、老慢支、甚至是sle带来的肺部炎症都有可能造成咳嗽。 其实严格来说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无非是拿结核菌素实验阳性来说事。可结核的治疗本身就是无效的,当时的胸片里也没找到病灶。就算现在复查胸片发现了肺部感染,难道就能断言两个相隔了那么多年的咳嗽是同一来源吗? 显然没那么简单! 感染自然有它的可能性,但按王平石的病情来看,这个菌不仅要感染肺、皮肤和骨骼,还得在长期激素治疗时隐忍着缓慢发展,然后在沉寂了五年后才开始慢慢侵蚀病人全身。 这几率有多高? 冷静分析后,李信发现其实一口咬定是骨质疏松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检查的结论都支持骨质疏松。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全放弃掉,反而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的思路走? 然而现在,自家的大主任却被牵着鼻子走,毫无自己的节奏。 李信越想越不对劲,这种想法充斥着他的脑子。这时候就特别需要找个人好好聊聊,交流交流,抒发一下内心的想法。先从小的下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几天和自己走的比较近的史睿霖。 然而刚放下电话,把视线投过去,史睿霖竟然比他还激动,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微笑:“李老师,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和谢主任打对台。不仅能熟练地背下病人几乎所有关键病史,还能了解那么生僻的病菌,太强了,实在太强......” 看着笑容渐渐扭曲的实习小组长,李信无奈地摇摇头:中毒太深,没救了...... 李信最后只能找到霍志业:“霍老师,霍老师......” 霍志业正摒除所有杂念,把精神全集中在两人讨论的问题上,谁知勉强跟上的思路忽然就被人打断了:“叫我干嘛?” “霍老师,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把话题带偏的?” “我哪儿知道。”霍志业现在满脑子结核、诺卡、非结核,就像在上传染病学课一样,哪儿在意这种事情,“小李,仔细听谢主任的发言,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信挠挠脑袋,实在不吐不快:“可是霍老师,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只是说有另一种病因的可能性,但骨质疏松依然站得住脚,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的思路走?” “......” 霍志业听着把之前祁镜说的内容又细想了想,发现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完了完了,谢主任手上功夫了得可嘴巴不行啊,一代外科宗师都快被这小子忽悠瘸了。他明显是练过的,狡辩水平一流,还会时不时地用上几个外科的例子,看上去非常接地气。” 可看看现在这架势,两人针锋相对,其他人根本插不了手。 霍志业这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先由着他们去了,那两位大主任你联系得怎么样了?来了吗?” “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 李信虽然耳朵听着,但对他而言王平石到底得了什么病已经不重要了,反而是祁镜的身份更让人在意:“这小子到底哪儿来的?” 霍志业也是连连摇头:“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 单看他的脸,年纪也就在20多岁,根本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显得青涩。 一院也就这么大而已,去年来的新医生他们早就认识了。而今年刚入职的年轻人也都是在一院临床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几位硕博毕业生,就算不认识也见过面,没长这样的。 难道是哪个主任刚收的学生? 那也不对啊,这年纪配上如此缜密的诊断思维和海量的临床知识,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妖孽。如果还是学生,那早就该传开了才对。 两人把祁镜上下都看了个遍,仍然没什么头绪,但祁镜和谢宗培的争论仍在继续。 分枝杆菌是一个庞大的类别,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结核分枝杆菌,因为结核病实在太常见了。肺结核、肠结核、骨结核、喉结核、肾结核、结核性脑膜炎......只要是个临床医生,在平时的工作中或多或少都会和这个细菌有些交集。 而除去了结核分枝杆菌、牛分枝杆菌和麻风分支杆菌后,其余所有都被统称为非结核分枝杆菌。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多大的群体。 “诺卡菌造成的是脓腔,而这些非结核分枝杆菌造成的却会形成组织坏死。” “单从形成感染腔的性状上可没法分别细菌。”谢宗培反驳道,“而且病人的影像学检查上并没有你说的这种病灶。” “皮下肿块就是这种病灶。” “可它痊愈了,现在死无对证。” 祁镜笑了笑,马上脱离谢宗培在这方面的纠缠,反而把视线又放回到了两肺:“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肺部感染的确定,在做胸片的前提下,再做一次全身ct扫描,可以看清一些细微的改变。” “这倒是没问题......” 谢宗培还没说完,祁镜又往上加了一句:“其实扫描一下全身骨骼也是很有必要的。” “全身ct?那得花很多钱,病人家里哪儿有那么多钱?” “刚才不是基金会拨款了嘛,一次骨折手术少说都是五位数,这点检查费花不起?”“胡闹!那笔钱的每一笔支出都要做详细记录,明细都得一一上交,你以为可以随便用的?” 祁镜叹了口气,好在自己这儿有个倒霉蛋,钱方面完全没有问题:“说了那么多,谢主任应该也已经同意我的看法了吧。王平石就是个非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的......” “别乱说,我说他就是诺卡放线菌感染!” “可我之前说了,诺卡放线菌会造成脓腔。不仅仅是骨头上,连肺部感染诺卡菌也会出现很严重的炎症反应。按照王平石激素用药史,他恐怕都活不到现在,早在几年前就因为感染性休克死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0.踢馆(6):三英战祁镜 皮肤科算是一院的名牌科室,虽然人数没法和上京明海几家著名皮肤科大三甲相比,但大主任孔琼实力很强,手下也汇集了丹阳不少皮肤科人才。 一院的办院宗旨就是和丹阳医院竞争,当竞争不过的时候就会做一些互补。 丹阳医院的皮肤、口腔科都不强,皮肤科只有30来张床位,医护搁一块也就二十多位。口腔科更是只有几个门诊治疗室,连张床都没有。一院作为互补,就极力扶持这两个科室,前几年还在院内建成了皮肤口腔联合住院楼,把它们单独分离了出来。 这栋楼其实不算高,也就六层,但对于这两个综合医院的边缘科室的体量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资金倾斜了。 相比内科住院部,皮肤口腔楼离外科楼要近的多。 这也机缘巧合地让孔琼和呼吸科的卢晓燕主任提前碰了头。 两人是一院的老员工,见面互相打了招呼。不过直到一起等外科大楼的职工电梯,相互一问,才知道对方也是去的骨科。 “你说骨科这病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孔琼反正是被李信那通电话给搞糊涂了,“又是呼吸道又是皮肤的,最后还钻骨头里了,怎么听着那么像结核。”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结核。”卢晓燕笑着说道,“不过骨科那小医生说没发现结核病灶。” “有些结核很隐蔽的。” “是啊,不过结核治疗用的异烟肼和利福平对病人都没什么效果,反而副作用非常大。” “用了多久?” “听说二十多天吧。” “那么久都没效,难道是耐药结核?” “两种都耐药也太少见了,而且都是长期服用这两种药后才会产生耐药性,天然耐药的我还从没见过。” “先去看看吧......” 两人心里揣着结核相关的问题进了骨科病房,但进了办公室后,忽然发现病例讨论的完成度非常高。白色记录板上,数根长短不一的线条勾勒出了完整的病情发展,一旁还写了不少怀疑的病因。从激素、外伤到各种感染,耐药结核赫然在列。 不过已经被台上那位年轻人无情地画上了叉。 只不过讨论的规模和内容都大大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既然是个复杂的病人,自然得全科大小医生一起参与讨论各抒己见才是。科室大主任一般是坐在一旁博采众长,最后拿定主意。 可现在倒好,本该运筹帷幄的大主任冲在了前面不停输出,战局极为胶着。就算看到了两位大主任进了,谢宗培也只是微微点头,转脸就又争论了起来。再看科里那群中坚力量们,却很悠闲地在坐壁上观。 而和这位大主任对线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卢晓燕觉得新奇:(这人是谁?) 孔琼叹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这孩子,怪不得看着脸熟......) (孔主任,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恐怕早就把我给忘了。没想到我刚从上京回来,就在自家医院里又看到了他。) 孔琼本来想拿个词来形容祁镜,但跳进脑海里的却是诸如“无孔不入”、“阴魂不散”的贬义词。就这么直接说出口实在不雅,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换了套说法:(和他还真是有缘呐。) (上京?那场大会诊?这孩子也被邀请了?) (嗯。)孔琼轻轻地点了点头。 (黄兴桦竟然容得下一个主治医生,太神奇了。)卢晓燕看了看祁镜,忍不住又问道,(他看着那么年轻应该是主治吧?) (住院吧。)孔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亲口说的,好像九月份才准备考执照。) (啊?那么年轻?)卢晓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执照对他来说恐怕就是张简单的身份证明而已吧。) (先别管他了,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孔琼想竭力避开那场大会诊,毕竟一堆老专家老主任听一个住院医生在台上侃侃而谈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可惜避人容易避事难,两人讨论的内容再次超出了她们的预想。 根本没有什么结核,更没有提耐药的问题,在这儿,诺卡和非结核才是主流。诺卡放线菌倒是在她们两人的知识范畴内,非结核分支杆菌也有所耳闻,可再往下细分起来就显得尴尬了。 堪萨斯、鸟-胞内、龟和龟亚型、土地、偶发、次要、日内瓦、猿猴、海、嗜血、戈登、溃疡、蟾蜍...... 从后缀名“分枝杆菌”上,她们不难猜出这些都是非结核分支杆菌。但只是知道这些没用,还要清楚它们的传染途径,传染导致的疾病症状,对抗它们的各式药物,预后怎么样。 实在是非结核分枝杆菌的分类太多太杂,普通的临床医生就算是传染科医生,也不太会去记这些少见的机会致病菌。也就是那些基础扎实的大佬们,才有余力去学这些偏僻的知识。 其实孔琼和卢晓燕实力都不弱。 作为一科之主的大佬,平时自然会留意这些知识,对非结核分枝杆菌肯定有了解。如果是坐下慢慢细想,慢慢分析,她们的表现不会比祁镜差太多。 可因为记忆的深度不同,再加上岁月不饶人,两人的反应力完全不能和祁镜相比。 要是按照寻常医案的思路,先检查再确诊最后治疗,她们和祁镜之间还不至于有差距。 但祁镜的思路和她们不同:“胸片已经加急去做了,但我还是建议做一次全身ct扫描,如果发现有骨质破坏、关节炎症或者肺部有清晰的感染灶,那就可以下诊断。” “可以拿痰培养咽拭子送一下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出结果的速度太慢了。” 因为和谢宗培高强度的对线,现在祁镜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以前那套激进的临床思路又慢慢浮出了水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做诊断性治疗。” “诊断性治疗是不是太激进了?”卢晓燕建议道,“这个病人也不是危重病人,感染情况并不算重,完全可以等。” “是啊,非结核分枝杆菌毒性并不高,完全不能和结核相比。”孔琼也觉得治疗可以暂缓,“不如还是让骨科看看有没有手术的指征,毕竟病人的骨折椎体破坏严重,越拖越麻烦。” 谢宗培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虽然没见过非结核分枝杆菌的骨感染病人,但结核与非结核都算在分枝杆菌类别中,临床上完全可以参照骨结核的处理方式。这时候,他需要把还在脑子里肆虐的诺卡菌和非结核分枝杆菌的传染病学知识,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替换成骨结核方面的手术知识。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短的过程,然而祁镜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孔主任,这种情况下骨科应该没法手术吧。”祁镜说道,“不管病人有没有感染灶,只要怀疑有非结核分支杆菌的感染,在手术之前都需要进行抗感染治疗。至少得两周以上,直到感染得到控制为止。” 自己满负荷运转的大脑思维还是慢了一步,谢宗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镜把自己的话抢走,毫无办法。 孔琼没想到在骨感染上,手术指征被卡得那么死。再看看谢宗培,他听后也不得不点头赞同。骨结核的处理方式就是这样,不管如何先做抗结核治疗,等身体条件允许了之后才能手术。 “谢主任也觉得应该先内科治疗?” 谢宗培又点了点头:“对付结核的方法就是这样。” “难道需要等疾控中心的报告之后才能进行手术?” “如果真的是非结核分枝杆菌的话......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谢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直接讨论关于诊断性治疗吧。” 祁镜忽略掉了中间的大段鉴别诊断过程,把王平石的病因全归结在了非结核分支杆菌身上:“先从堪萨斯开始吧,也是比较常见的非结核分枝杆菌的一员。本来应该是异烟肼+利福平+乙胺丁醇,不过前两种耐药,那就得改一改了......” 三位大主任只是稍稍卡壳了一小会儿,再反应过来时就发现思路有些跟不上了。 从送检疾控中心直接跳到堪萨斯分枝杆菌的治疗方案,祁镜只用了短短几秒。一旦思路没跟上祁镜,再去听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我们可以选用维生素b6+复方磺胺甲恶唑的组合,在治疗堪萨斯分枝杆菌上有不错的效果。” “等等......这个复方磺胺甲......” “甲恶唑。” “对,甲恶唑是什么药?” “哦,就是磺胺甲恶唑与甲氧苄啶的复方制剂,商品名是复方新诺明,磺胺类抗菌药。” 台下某个不起眼的小医生灵性一问,让三位大主任喘了口气。 然而祁镜仍然在继续,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除去堪萨斯之外,我最看好的就是鸟-胞内复合体分枝杆菌。因为病人几年前那张胸片上提示有小结节,而这个菌造成的肺部感染里就有一种表现是小结节。” 谢宗培早已经边争论边理顺了王平石的病历,没一会儿就把摄片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身边两位大主任:“96年5月份在三院门诊做的。” 卢晓燕看着报告,说道:“双肺总共也就三个结节,每个都不超过3mm,这好像说明不了什么。” “确实数量和体积都小了点。” “这个证据没有特异性,很多情况下都有可能产生小结节。”谢宗培总算找到了个漏洞,成功扳回一局,并且拿回了主导的话语权,“我觉得还是看看胸片再说吧。” 说罢,他看向了李信,后者点点头跑去打了电话。 一份由谢宗培亲笔写下的胸片检查单,份量不言而喻。而且王平石还没到x光片室,李信就已经打过去了一个电话,特地关照了几句,整个检查速度想不快都难。 电话被设成了免提模式。 “刘主任,病人的胸片做完了吗?”李信笑着问道。 “刚做完。”刘主任笑着说道,“你们骨科也太心急了,让我一个堂堂影像科主任来管病人不算,现在难道还想监督我读片吗?” “哈哈,老刘你又说笑了。”谢宗培这时接过了李信的话,问道,“病人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有是有,不过应该不大。”刘主任看着电脑上显现出的图像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有四五个小结节和几个小空洞影,看上去像是某种慢性感染,不过应该算是半痊愈的状态。” “是结核吗?”李信试着又问道。 “不像,应该不是。” “那能看出来是什么感染吗?” “有难度啊,感染方面我也不是太专业......” 对话到了这儿,其实能到手的信息并不多,无非是知道结节从3个增加到了5个,之前一些小结节变化成了空洞。但感染程度和感染类型,对方全都没说清。 祁镜觉得再在两肺上做文章没什么意义,索性跑到了电话机旁,凑过去问道:“能不能看看病人的骨头。” 刘主任一愣,骨科变天了?怎么有人连谢宗培的话都敢抢?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在看胸片的同时也是可以看看骨头情况的。 “骨质破损......肋骨......锁骨......肩胛骨......肩关节......胸骨......胸椎......”刘主任来回扫了几眼,答道,“没有,没看到骨质破损的影像学变化。” 没有骨质破损? 祁镜的诊断基础就是三处部位的多重感染,从呼吸道开始进入皮下组织和骨骼,而骨骼很有可能就是最终站。可现在没发现骨质破损,那支持非结核分枝杆菌的证据就少了许多。 不对! 祁镜话锋一转,继续问道:“那病人走了吗?” “病人?”刘主任看了看刚躺回病床上的王平石,说道,“还没走呢,怎么了?” “麻烦刘主任再给他拍几张片子。”祁镜笑着说道,“取位就取四肢正侧位片。” “四肢?” “对,就找骨质破损。”祁镜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刘主任,这儿的x光可以传入局域网,我们这儿能看到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1.踢馆(终章):战略性撤退 在一场激动人心的病例讨论上,突然打电话给个沉迷游戏的家伙,还开着免提,让人听着惊讶,也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当“李智勇”的名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这种所谓的不合时宜就成了“原来如此”。 这就是丹阳医院影像科大主任李智勇的实力,在现代医学越来越依赖影像学检查的当下,一位读片效率独占鳌头的影像学大主任,分量谁都懂。 而且能和李智勇谈天说地的年轻人,也确实得有这份临床诊断实力才行。要不然别说聊游戏了,恐怕连话都说不上。 “你怎么跑一院去了?” 见他满脑子想着游戏,祁镜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不是来找李智勇讨论游戏的。及时关掉免提,祁镜重新拿起了手机:“李主任,游戏机你随便玩,我不急着要,不过你现在得帮我一个忙。” 刚才见到手机来电显示的时候,李智勇还在担心。现在知道祁镜目的不在游戏机上,顿时心情大好,翘起二郎腿看着手里的游戏画面,调侃道:“在一院碰到麻烦事儿了?我看你玩得挺开心啊。” 祁镜笑了笑:“还好吧。” 从上一位罗唐接手的遗传病人开始,李智勇就在意起了祁镜平时的兴趣爱好。 游戏肯定能算上一项,但此外似乎就剩下工作了。只不过他喜欢的工作和普通临床医生的工作不太一样,别人是病人找医生,而他却是自己去找病人。 “你老这么追着病人跑累不累啊?还不如回来陪我玩游戏呢,这最后一关有点难啊。” “李主任,游戏得自己玩才有意思。”祁镜笑着说道,“但是病人如果出了问题,还是集思广益尽快解决掉比较好。” 李智勇听得懂他的意思,很不愿意地按了暂停键:“服了你了,说吧,什么病人?” 一位丹阳乃至周边省份里最拿得出手的影像学专家,他的观点足以改变病例讨论的走向。在得到李智勇的同意后,祁镜又打开了免提,同时说起了病人的情况。 “嗬,有点意思啊。”李智勇笑了两声,说道,“临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原理我不太懂,不过胸片上你说有小结节,这就很有意思了,是散在的?有多大?” “一开始三颗,2-3mm,边界清。” “那现在呢?” “大小差不多,不过数量多了些,也出现了空洞影。” “空洞......十年时间才发展了那么点,癌是不可能了,感染吧。”李智勇顿了顿,又补充道,“慢性感染,有可能是机会致病菌。” 祁镜在一院上下忙乎了两个多小时,又复印病历又假装实习生的,到头来还没有李智勇一句话有份量。不过他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要想让李智勇说出这句话,复查的这张胸片至关重要。 没有它,李智勇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主任和我想的差不多啊。”祁镜忽然看向了谢宗培,以及那两位来会诊的大主任,慢慢展现出的笑容让人很不舒服,“我想诊断应该可以定下了吧。” “哟,那么快就有诊断了?” “嗯,李主任觉得像非结核分枝杆菌吗?”祁镜问道。 “嘶~经你这么一提,还真挺像的。”李智勇回道,“你刚才说有肺部感染然后扩散到皮下,现在侵入了骨骼,很像非结核分枝杆菌的作风。堪萨斯会造成这种小结节改变,我以前就见过两例,还有鸟胞内复合体也有可能。对了,除了这三个地方还有别的感染吗?” 祁镜看了看记录板上最早的症状:“牙齿,最早出现问题的是牙齿,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全掉光了。” “这要是合一块儿,基本没跑了啊。” 李智勇见过非结核分枝杆菌的病人胸片改变,但数量毕竟很少。对于医生的工作经验而言,能发现一个罕见病人实在“幸运”,不激动是不可能的:“有几种非结核分枝杆菌是会导致牙齿感染脱落,叫什么来着......啊呀,岁数上来记性越来越差了。” 作为一个影像学医生,能了解到这一步就算说不上登峰造极,也就差一两步而已。 祁镜也没继续往下说,而是把一旁坐着的谢宗培给拉了进来:“李主任,那你觉得诺卡放线菌和非结核分枝杆菌比起来,哪个更有可能呢?” “诺卡?诺卡放线菌?” “对。” “这个菌的感染性没那么轻,进程也不可能那么慢。肺部感染灶更不可能是那么小的结节,一般都是先大面积化脓性肺炎,然后让肺组织坏死,最后发展成脓腔。”李智勇直接否掉了这个看法,“选诺卡还不如说他是粟粒样结核呢。” “李主任,你又在开玩笑了,粟粒样结核凶险得狠,怎么可能持续那么久。” “你才提供了前后两张胸片,还是口述,也没给点别的提示,我能想到非结核分枝杆菌已经很了不起了。”李智勇想了想,问道,“对了,骨头呢?你说骨头上有感染,x光表现是什么样的?” “骨头的话,应该快有结果了吧。” 之前骨骼上找不到感染灶,所以祁镜之前就让放射科做了次四肢的x光片。他这儿话音刚落,李信手边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 “喂,我这儿放射科。” 李信连忙问道:“刘主任,怎么样了?” “小李啊,我这儿片子拍完了,骨头上还真有!” 李信听后脑袋嗡的一声响,现在有了骨质破损,能彻底排除掉最初的骨质疏松诊断。这就说明这小子的判断是对的,感染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而在感染领域,有李智勇站台,谢宗培的判断有多少胜算,恐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怎么了?”谢宗培见他没了声音,连忙问道。 “刘主任说有骨质破损。” 被祁镜和李智勇压着,这会儿谢宗培是真有些坐不住了,亲自起身接过话筒,问道:“老刘,是我,谢宗培。病人的骨质破损在哪个部位?是不是化脓性改变?” “炎症在膝盖上!不过没有脓肿。” 刘陌看着手里的两张股骨片子,描述道:“股骨看得出骨皮质分层,应该是骨质疏松。髌上囊有明显的炎性改变,关节炎挺严重的。髌骨旁的干骺端也能看见横行低的密度线,我估计是因为感染导致骨小梁破坏,最后形成的病理性骨折。” 只有炎症后的改变,却没有脓肿灶,这种感染的隐蔽性实在强了些。 刘陌继续说道:“如果病人现在能正常走路的话,应该会感到膝盖疼痛酸胀。不过他之前股骨头坏死了,再加上脊柱压缩性骨折,现在没法走动,所以症状明显延后了。”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谢宗培说的诺卡菌就有点站不住脚了。因为不管是结核还是诺卡,都得形成脓肿腔。 “老刘你没看错?” “那怎么可能呢,就算刚来的读片医生也看出点门道来,那条病理性骨折线太明显了。” 谢宗培憋了大半个小时的那口气终于泄了出来,这场病例讨论是他输了:“谢了老刘,以后有空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比起吃饭我更想知道病人是什么感染?” 刘陌也是性情中人,见到这种病人不可能只看两张片子就草草放过。怎么也得问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然悬而未决的答案会把他活活憋死。 而且对于他来说,之前祁镜的要求虽然过分,但照做之后却很有效。几张x光片就确定了感染部位,这已经很超值了。所以祁镜理所应当的也成了刘陌询问的对象: “刚才那个年轻人还在吗?我想问两个问题!” 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都快把我比下去了...... 谢宗培脸皮抽了抽,心里由衷的不爽,但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好好,那就这样,以后有空再聊,再见。”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啊?喂,谢宗培,我的问题你还没说呢,你什么意思?”听着电话传来的盲音,刘陌一肚子火腾得一下冒了上来,“这什么人啊?把我当工具?我好歹也是一科的主任,用完就扔了?” 刘陌和谢宗培是老朋友了,这点误会以后完全可以说开。对于谢宗培来说,现在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骨科的脸面。自己这个满级大佬被个刚进新手村的年轻人贴脸输出,最后还输了,他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放啊。 当然自尊心归自尊心,他的本职还是医生。对于几乎诊断出了病因的祁镜,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训斥是不可能训斥的,要没这点肚量,还怎么当一科之主。 而且以这孩子和李智勇那熟络的关系,地位存疑。 要知道李智勇从不看外院片子,这是他的规矩。就算一院和丹阳医院水平相当,但想要让他亲阅就必须得重拍才行。可现在他连原片都没看,只是听了个孩子的口述,竟然就给答案了。 这份信任,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要不是两人交流时祁镜用的是尊称,谢宗培都快误会两人是父子关系了。 父子...... 对了,父子...... 对于祁镜的身份,谢宗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怎么从这场讨论里抽身出来,以一种圆滑的方式结束掉整场病例讨论,不动声色才最好。 “刘主任说有病人膝盖有炎症,还导致了病理性骨折,应该是一种缓慢发展的炎症。非结核分枝杆菌的可能性不小,当然诺卡也不能完全排除。”谢宗培笑着说道,“接下去,我们会收集一些标本送疾控中心,让他们来确定菌种和敏感的抗生素。” “可是.....” 见祁镜还要坚持之前的治疗观点,谢宗培还是抬手把他拦了下来:“我懂你的意思,但是病人膝盖上的炎症并不算太严重。你要用的抗生素副作用不小,诊断用药实在不合适。” 祁镜叹了口气,现在有x光片做证据,李智勇和自己的判断基本得到了证实,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 而且现在的境况对他来说也不算好,临近尾声,他得为自己的离开做好准备。 从最开始直接硬怼上骨科大主任,然后接连找来了皮肤和呼吸的两位大主任,直到最后还各自动了两家大三甲的影像学主任。闹了那么大动静,祁镜心里有些没底,目的也从找到病因真相转变为了“逃”上。 “你临床基础扎实,能从轻微的慢性咳嗽一步步深挖到.......” 谢宗培这段话说的非常到位,基本算是大主任给住院医的最高评价了。但祁镜防的就是表扬,一旦表扬了那就意味着讨论会宣告结束。同时也说明,对方对于他身份的怀疑正在成直线上升。 所以现在不接话才是最好的,同时还得给自己一个不接话的理由。 “喂,李主任,那么急?我现在就回来!” 装傻谁都会,祁镜拿起手机就朝话筒说了这么一句,把早就挂掉电话去玩游戏的李智勇拿来当他的挡箭牌。 这略显突兀的一句话,让谢宗培猝不及防。 一个丹阳医院的年轻医生,看年龄也就25左右,竟然有那么夸张的临床诊断能力。只是看个脸怎么行,怎么也得让他名字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祁镜没想到谢宗培会那么直接,门口还离得很远,李信更是拦在了那儿,想就这么走是不可能了。不就是个名字嘛,说就说了,反正祁森骂他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姓祁,叫......” 忽然,祁镜脑海里闪过了一张脸,正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霍志业。一个简单的“祁”字,让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同时紧张了起来。 卧槽!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那件白大褂还在他手上呢! 完了啊!争辩病情没什么,可一旦加上唆使他人偷盗病历,这事儿可就大了,至少祁森那儿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祁镜从没觉得自己的姓会成为一道障碍,祁...... 怎么办......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2.袁天驰的心病 “齐晋?”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至少在场这些医生脑海里的人物列表中,没有这两个字凑一块儿的人。 祁镜丢了个假名,造成了全场短暂的注意力转移。就算站在门口的李信已经有了提防,可视线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忍不住偏向了记录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祁镜已经像条泥鳅一样,从他身边哧溜滑过,逃了。 穿过包围的祁镜如鱼得水,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跑出了几米开外。李信只是看个两眼,就完全放弃了追上的希望,实在跑得太快了。 直到这时,办公室里那几个专家才反应过来:“人呢?” “跑了!”李信看着已经到了走廊尽头一闪消失了的背影,无奈地说道,“溜得也太快了。” 因为心虚,祁镜直接放弃了电梯改走楼梯,为的就是能尽快离开这里。练了那么久的长跑,他对速度还是有信心的。 但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 影响力是祁镜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他想尽快恢复到重生之前的那种状态,至少在危重症和传染科方面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在想隐瞒自己名字的大前提下,他仍然下意识希望自己能出名,就抖机灵地起了个谐音假名。 只要口述询问就能和自己的真名搞混,在丹阳医院能有几个叫qijing的。现在看来这就是个泡泡,一戳就破。 其实现在静下心来细想想,那些小医生早就给自己拍了照,以祁镜在丹阳医院的知名度,基本抓个人就能认出是自己。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糊弄自己老爸吧...... 然而事实比他设想的要魔幻,人还没到一楼,他现的真名就已经呼之欲出了,连打听的必要都没有。 “跑就跑了吧。”谢宗培可不是傻子,看祁镜那着急的模样顿时就对留下的名字产生了怀疑,“就是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 “没听说过。” “齐晋......”谢宗培笑着问道,“和李智勇那么熟,应该是丹阳医院的医生。你们知道那儿有几个姓齐的主任?副主任也行。” “齐......” “齐瑞!心内科大主任,难道是他的儿子?” “怪不得那么嚣张啊,原来背后有个大主任作靠山。” “你们这帮小子瞎猜什么呢。”霍志业回头说道,“齐瑞35才有孩子,生的还是个女儿,今年刚进大学。” “啊?女儿?” “那还有谁姓齐?” “没了吧。” “主任副高又不是菜场的白菜,本来就不多,齐姓也不是什么大姓。”李信说道,“我印象里就齐瑞一个。” “好了,你们就别猜了。”正当谢宗培心里正失望的时候,一旁的孔琼皱着眉头笑了笑说道,“这小子除了讨论病历外,还真是一句真话都没有啊。” “孔主任,你认识他?” “认识。”孔琼点点头,“他确实姓祁,但不是写的这个齐,是祁连山的祁。名也不是这个晋,是镜子的镜,祁镜。” “祁连山的祁......” “祁......” “卧槽,全丹阳医院就一个姓祁的,难道是祁森的儿子?” “以为这小子来头不小,没想到那么大。” 谢宗培也是没想到会和祁森扯上了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也确实得有这个浓厚的医学家庭背景才有可能造就这么个临床妖孽出来。 他看向孔琼,笑着问道:“孔主任认识他?” “刚在上京见过,不过他似乎是把我忘了。”孔琼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妥,马上改了口,“不对,我估计他压根就没记住我。” 这话让人非常意外,好歹孔琼也是丹阳出名的皮肤科大主任。普通人记不住,他一个在丹阳工作的临床医生就算之前不认识,在见过面之后多少也该记着才对。 可是刚才,祁镜可是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啊。 “这小子好狂啊。” “是啊,想想刚才直接说话压根就没有对主任该有的谦恭态度。”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孔琼尴尬地解释道,“那会儿他的周围坐着一堆大主任,有一多半来自上京和明海,有疾控中心的,也有传染病研究所的,我这个丹阳皮肤科怎么比得上。” 经这么一说,办公室里顿时没了声音。人比人气死人,在这一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好了,别提他了。”孔琼轻咳了两声,准备把这个插曲一笔带过,“还是再说说病人吧,我准备给他来个全身体检,看看还有没有隐藏的皮下肿块。” “行吧,有劳孔主任。”谢宗培点点头,这场闹剧确实该结束了,“就到这里吧,我也得走了。” 就当全办公室的病例讨论热度渐渐退去的时候,却有两个人处在了极度的震惊之中。不是因为祁镜的背景,也不是因为他出色的临床能力,而是那件还留存在办公室橱窗抽屉里的那件白大褂。 史睿霖震惊归震惊,但对方所处的高度远超他的想象,所以就只是震惊而已。最多下午见到自己的同学,把这事儿传扬一番,也算是个不错的谈资。 但霍志业不一样。 之前还纳闷为什么一个小偷要来偷病历,但联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一切都能说通了。带有“祁”字的白大褂,专门偷走19床的病历,忽然出现的年轻医生,不是本院医生却对19床那么了解。 看身材,小偷或许还要再矮上些,但这个祁镜绝对脱不了干系! 对了!还有昨晚上那通电话!那个声音,那个欠揍的声音和调调,我就想哪儿听到过呢,原来就是他!对,肯定是他! 霍志业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深,越想越气...... “老霍,你干嘛呢?”谢宗培见他一副就像有人欠钱不还的难看脸色,连忙说道,“还在想那孩子的事儿?不过就是纠正了一下你的诊断而已,别那么在意。” 自己的诊断被人推翻,当然会让霍志业心里不舒服,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儿。 可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谢宗培却说道:“大家都是医生,都会有出错的时候。你好歹是个副主任,大度点嘛,得为国家出了这么个医学人才而高兴才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都懂。”谢宗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我刚才被他怼了那么久,我也没动气不是。看开些,这样才有主任的样子嘛。” 霍志业心里一阵发堵,直接从橱窗抽屉里抽出了那件白大褂摆在了谢宗培的面前:“谢主任,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有个家伙穿了这身白大褂来偷了19床的病历。” 谢宗培听着觉得奇怪,可看到领子上的字后,顿时就脑补了一大段剧情,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 “有必要找祁森聊聊吧,做得太过分了。”霍志业算是被彻底耍了一把,脸上写满了不爽。 “我看还是算了。”谢宗培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当然可以教育他。可你看看刚才的病例讨论,我们一整个科室都被他一个人压着,家丑不可外扬啊!” “可是......” “好了,这小子不把事儿往外传就不错了,你还特地捅出去,是怕不够丢人吗?”谢宗培戳了戳自己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马上走,手术室那几台刀你多看着点。” 说完,他就急匆匆进了主任办公室,脱下白大褂后就锁门下了楼,留霍志业一个人在走廊上发呆。大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还远没有那个肚量。 但大主任都发话了,他这个副高还能怎么办。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其实就算有证据这些也都是小事,科里就没少什么东西。对方不仅帮忙修正了病人的诊断,还有院长作靠山,说出去就是自找没趣。 霍志业叹了口气,只能向手术室的专用电梯走去。 祁镜确实够谨慎,在去骨科之前就先带走了王平石的病历,甚至把一多半早已记下的病历丢进了外科大楼门口的垃圾桶里。 一个多小时后,他又站在了这儿。 驻足十秒又把刚才诊断的内容快速复勘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拿出了白大褂里别叠成小方的剩余病历,轻轻扔了进去。 王平石的病历结束了,原本还想着病人转入丹阳医院还得多花一大笔钱,现在倒是个两全其美了。 不够祁镜的事儿远没有结束,相比王平石,袁天驰身上的病更严重。当然,他指的并不是刚复位的手臂,而是由来已久的偷窃癖。 身上的病痛诊断难救治易,可心病恰好相反。就算知道这人出了什么问题,治疗起来也非常花费功夫。祁镜对袁天驰是不是能继承袁家产业没什么兴趣,他更在意的是这家伙的偷盗能力。 有能力偷盗和无节制什么都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前一种能为祁镜所用,不过不是鼓励他去偷,而是在祁镜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手里还能握有一张底牌。反正做了那么多年临床医生,也追查了那么多的疾病,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灰色力量帮帮忙才行。 作为补偿,他可以满足袁天驰向往刺激的愿望,但是他也不希望有人在被自己利用之前就因为偷东西而锒铛入狱。 这其实就是个心理疾病,之前自学心理学的时候祁镜也见过相关病例。不得不说治疗起来很麻烦,有一定的治愈率,值得尝试。 在一院大门外随便吃了点东西,祁镜回到了丹阳医院。他没急着回急诊诊疗室,而是折道又去了监控室。 “我又来麻烦你了。”祁镜笑着敲开了门。 “哦,有事儿说。” “刚才我找的那些视频你还记得编号吗?”祁镜问道。 “都存在你的文件夹里呢。”梁超特地为他设了一个文件夹,用鼠标点开后,里面都是刚才查看过的视频,“你想再看的话,点开这个就行了。” “哦,谢了。”祁镜坐上电脑椅,看着这些视频目录,笑着又问道,“我们监控的视频能存很久吧?” “时间不固定,得看具体地点。”梁超介绍着说道,“像行政楼的视频就只能存一天,但住院部的就可以存上三天。最长的还要属门急诊,那贼最多,医闹也多,所以一般能存上七天。” “七天......视频都存在哪儿?” “都存在这儿,文件名上都有时间和地点编号。”梁超翻到了一个文件夹,说道,“jz-hys就是急诊化验室那个摄像头,mz-xnk就是门诊两楼心内科外的那条走廊。” 祁镜点点头,拿出了手机给袁天驰打了个电话。 袁天驰刚回家没多久,见祁镜又来了电话,实在不敢不接:“祁哥,你那儿结束了?” “结束了。”祁镜笑了笑说道,“虽然最后你出了点岔子,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这次帮了大忙了。” “呵呵,这些都是小事,不打紧的。”袁天驰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打过来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谈不上。”祁镜问道,“我就想问问,你上次来丹阳医院是什么时候?” “上次......”袁天驰犹豫了会儿,“你是说生病,还是,还是那个?” “当然是那个了,你生不生病关我p事儿。” “哦,三天前吧。” “你来的倒是挺频繁的啊。” “祁哥,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动手了。”袁天驰确实后悔,“实在这两天太闲了,手痒的不行,要不然也不会不知道你们改了监控系统啊。” “好了好了,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祁镜继续问道,“既然是三天之前的事儿,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嗯,有印象。”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月8日 祁镜知道袁天驰是个变态,但没想到那么变态,不仅留下了战利品还特地记了日记。 不过站在他的角度,这种留下战利品“回味”当时情景的做法,也是他本人极力克制偷盗冲动的一种表现方式。但可惜的是,这么做反而会产生反效果,越回味手就越痒,到最后控制不住了就只能出门干上一票过过瘾。 心病还须心药医,其实是个很片面的说法。 当心病还在发展初期,只表现为暂时的心情变化时,心药几乎是药到病除。可一旦心病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在大脑里形成了刺激激励的回路,那心药就不管用了。 这就和上瘾一样,靠单纯的心理辅导是不够的。 像袁天驰这样拖了十多年,反复的偷盗行为早就让大脑产生了奖励机制。一旦做出这个行为,大脑就会异常地产生大量五羟色胺,让他产生愉悦的快感。多年下来,袁天驰早已经进入了毫无愧疚感的变态行列。 这时候的治疗靠心理疏导没用,得吃药或者上一些强直性的措施才行。 不过祁镜本人对精神类药物有些排斥,毕竟副作用不小,而且袁天驰本来在袁家地位不低,突然出现精神问题会很麻烦。这么算来,能用的办法数量一下就少了许多。 祁镜重生前就是传染科专家,同时还研究着遗传疾病。按照他之前设定好的学习轨迹,等遗传病有了一定的造诣后,就会染指另一个偏僻的临床分类:非器质性精神病。 由于这类疾病的病因复杂模糊甚至没有定论,这种对于疾病病因、诊断和治疗的多重未知感对他的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对于这种特殊癖好成瘾的病人,精神病科里就有一种稍显笨拙的治疗方法。 过程有些复杂,也需要一些道具和大量的时间,不过治愈率还算不错,相较而下总比服药要靠谱些。 “小梁,会做视频剪辑吗?”祁镜一边在电脑上按袁天驰说的路线寻找他偷钱包的视频,一边问向身边的梁超,“我需要做个视频汇总,把这些片段都整合在一起。” 梁超点点头:“会是会,就是软件用起来有点难度,很费时间。” “那没关系,时间不急,你抽空帮着剪就是了。”祁镜笑着把视频的文件名和出现的时间一个个写了出来,然后全存在了文档里,“剪好就叫我一声。” “嗯,我尽力。” 半小时后祁镜别过梁超,回到了内急诊疗室。 在去一院之前,胡东升的事儿还让祁镜有些操心,现在回去得给他敲敲警钟。不过胡东升工作做得还不错,祁镜刚到就连忙抽空做了汇报,从观1床到68床无一遗漏,流利得让一旁抄方的顾嘉阳直呼牛13。 这算是胡东升一直以来要做的基础练习,祁镜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心里没什么波澜。 王廷和另一位新来的主治正在重监室里抢救病人,现在观察室就得靠祁镜和胡东升来照看。纵览68张床,其中还是有几张床需要重点照顾一下。 他优先想到的也是情况最麻烦的11床:“那个甲肝送走了?” “嗯,人是10点多来的,一来就有点问题。高热畏寒、全身乏力、恶心呕吐、肝区明显胀痛,我马上叫改走发热通道,同时叫了传染科医生会诊。”胡东升手里还拿着那人的病历册,答道,“谷丙谷草全部升高,hav在测了,不过结合之前的饮食史,基本能确定是甲肝。” “人在发热急诊?” “嗯,特地空了个房间给他睡着。”胡东升说道,“家属也让他们去测了,如果被感染估计得全部进院治疗。” “事儿告诉王主任了吗?”祁镜往嘴里倒了两口水,问道,“这得通报疾控中心。” “已经说过了,电话也打了。” “嗯,做得不错,说说24床吧。” 祁镜看了眼办公桌上摞起来的病历册,顾嘉阳连忙起身把那个病人的病历册送到了他的手里。同时胡东升的嘴也没停,继续说道:“病人44岁,宫颈癌术后第四次化疗。化疗结束出院后出现了高烧,最高度,有寒战高热。” 化疗副作用巨大,高热就是一个很常见的副作用。 对祁镜来说,化疗是整个临床医疗工作中最无聊的环节之一。诊断明确,治疗单一,预后一多半靠运气,基本上就是制定一套化疗方案,然后靠药物慢慢摧毁身体细胞。 医生成了药物的工具,除了在化疗方案上有决定权外,基本体现不了什么作用。而在十多年后,科技日新月异,化疗方案也可以由精密仪器来判定,医生就完全沦为了开医嘱的工具人。 那么无聊的工作他是不会去做的,对肿瘤科也没什么好感。 国内寿命日益提高,癌症的发病率在稳步升高,但04年的体检普及率却并不高。这让很多癌症患者,在检出时就已经是中晚期的难度了。 中晚期癌细胞极易发生转移,一旦转移手术就失去了意义。因为即使找到了转移灶,那也是肉眼能看见的转移灶,说不定全身各处都散在着各种转移癌细胞,随时都能变个新的出来。 到了那时候,基本就只能靠放化疗来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 化疗费时费力,在漫长的化疗时间段里难免不会出什么问题,急诊就成了她们寻医问药的唯一去处。 而作为内科的急诊医生,化疗是不得不掌握的东西,尤其是它的各种副作用。如果真的要潜心学习,这些副作用一项就能出一本教科书。 “化疗后体温升高有几种情况?”祁镜坐定,抬头看了眼胡东升后又转向了顾嘉阳,手指敲着桌面问道,“都积极点,跟着一起答。” 这个问题问的是胡东升,但对一旁的顾嘉阳来说也是一样的。 不论是按辈分还是按临床实力,都是顾嘉阳排在前头:“化疗会造成身体抵抗力下降,激产各种感染。” “嗯,然后呢?” “然后......”顾嘉阳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个刚进临床的小小实习生,对肿瘤术后的化疗没什么细致研究。在就算是教科书,化疗部分篇幅也很有限,大都一笔带过。 以普通实习生的能力来说,祁镜绝不会责怪他,毕竟才刚来第二个实习科室,路还长着呢。当然,当作答的换成胡东升,那要求就不一样了。 “除了感染外,还有三种可能。”胡东升说道。 “哪三种?” “第一个是输液反应,一般都发生在化疗药物输注后半小时至一小时内,有寒战高热。”胡东升说道,“这个病人是两天前做完化疗出院的,这一条可以排除。” “第二个是特定的化疗药物造成的高热,不过主要见于博莱霉素和阿霉素。这个病人用的是宫颈癌后的常见化疗方案,紫杉醇和顺铂,应该也不是这一条。” “第三个是肿瘤溶解综合征,但对应的是些非实质性癌症。这些癌症细胞因为药物的杀伤,迅速死亡,细胞内大量电解质、细胞因子、dna进入血液,刺激体温应激性升高。” 祁镜点点头,对这个回答挑不出什么毛病:“那诊断呢?” 胡东升说道:“现在考虑感染的可能性最大,已经对输液港做培养了。” “嗯。” 听了这段报告,祁镜还是欣慰的,至少胡东升之前的工作状态没变。今天早上确实有迟到,但都是年轻人,难得出格一次也情有可原,在他这儿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现在看来,胡东升的几项处理都还不错,暂时没看到什么不好的苗头。 当然,结果不是一成不变的。祁镜眼里,工作永远是第一位,家庭可以兼顾但有的时候只能做出让步。他自己肯定会践行这条原则,所以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必须如此,否则就只能放弃掉。 “那我说下一个了,47床......” 见祁镜没挑出什么毛病,胡东升准备下一个病人的汇报。谁知祁镜摆摆手把他拦了下来:“那24床女病人的血常规报告拿来我看看。” “报告在这儿,是很典型的......” 胡东升还想说下去,祁镜摇摇头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把报告丢到了顾嘉阳的面前。查完胡东升,现在该轮到实习生了。有些知识点在他和胡东升眼里是个稀松平常的东西,但在实习生这儿就成了重要知识点。 现在机会难得,他这个带教多少得起点教学作用才行:“看看吧,这张血常规单子上哪儿不对劲?” 顾嘉阳不敢怠慢,连忙停笔拿上血常规报告来回看了起来。只是扫了一眼,就让他有一种违和感:“病人白细胞,中性粒细胞计数(n%)19%,淋巴细胞计数(l%)73%,中性粒细胞百分比好低啊。”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祁镜问道。 顾嘉阳回想起之前一位病毒感染病人的血常规报告,和这张大体相似,便答道:“中粒百分比降低,淋巴百分比升高,那应该是病毒感染了。” 这个显而易见的坑,他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就是因为临床随处都有这种坑,所以他们急诊医生在工作时才会如履薄冰,处处小心。门诊除了纰漏,说不定还有时间补救,但在急诊,说不定前脚刚做决定,病人后脚就不行了。 胡东升解释道:“小顾,百分比计数确实是重要的指标,但也得结合其他一起来看。实验室检查中那么多检查项目,往往单独一个数值的高低说明不了什么。”“比如下面那条,中粒的绝对值只有” 听到祁镜说的,顾嘉阳连忙下移视线看到了那段数字:“好低。” “这是典型的化疗后的粒细胞减少症,因为宫颈癌化疗用的紫杉醇和顺铂都能降低中性粒细胞,所以才会降低免疫力。”祁镜解释道,“恐怕在做化疗的时候已经用过升白细胞药了。” “原来是这样......” “学到了?”祁镜笑着问道。 “学到了。”顾嘉阳点点头。 “学到了就去给我找件干净的白大褂来。”祁镜到现在还穿着自己的黑色短袖t恤,“中号,领子没名字的最好。” “哦哦~” 见他走后,胡东升继续往下汇报:“47床是个红斑狼疮,几年前就明确诊断了,一直在治疗。不过最近脑子不太好,今天差点和自己男人打起来,就被拉了过来。” “狼疮脑病?” “嗯,王主任也这么觉得。”胡东升说道,“几个检查都准备做了,就是ct......病人一点都不配合,要不祁哥你过去看看?” “行吧。” 祁镜叹了口气,正好在离开前赶上了从休息室出来的顾嘉阳,穿上了白大褂。看着门口悬着的挂历:,祁镜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今天几号?” “8月4日。” 祁镜看了看胡东升,笑着问道:“日子快到了啊。” “嗯。”胡东升点点头,“我昨天就和老纪、高健合计过,准备一起去他家庆祝,就是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去他家?别了吧。”祁镜皱了皱眉头,“那天正好周末,他儿子媳妇都在,肯定在外面吃饭,我们直接去就是了。” “一次性去了四个人,会不会显得很突兀啊?” “这有什么突兀的。”祁镜又问道,“你们排班商量好了吗,别到时候去不了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4.怎么又是喉镜 从字的大小、走形、连笔、整体布局能看出书写者的脾气性格、写字时的心情等等。祁镜多少自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平时工作过手的也都是大量书写记录,多多少少能从里面看出些东西。 这张排班表上的字迹清秀,应该小时候学过一些书法,就算后面荒废了也依然留下了些痕迹。小小的方形方格里,字体工整,虽然写得稍大了些,但少有破格的地方。 这么看来,人应该非常自信,但又比较有自制力,注意力集中,也很注意细节。 关键在写祁镜这行的排班时,表现出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突然加重的书写力度和棱角,虽然马上就有所收敛,但还是让祁镜看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祁镜也只是无聊的时候学了点皮毛,看多过写,让他静下心去练字是不可能的。说到底,写字这种颇有才情的东西还是出身书香门第的纪清更有发言权。 8月8日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但中班的地位又很尴尬。从排班情况来看,想要换班就得和这位新来的夏主治互换。 “反正还有几天,再说吧。”祁镜又扫了眼排班表,说道,“走吧,先去看看病人,叫会诊了吗?” “刚和风湿科打过招呼,是他们那儿的老病人,马上就会有人下来。” “嗯......” 46床女病人是个确诊了的红斑狼疮病人,突然出现了神经系统症状就被送来了急诊。病人平时身体还不错,没三高也没体温。从到手的信息和既往史来看,狼疮脑病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三人刚还没到床前,就看到了病人在那儿“撒泼”。 估计是因为狼疮损害蔓延到了脑部,造成情感和人格异常,反正揪着自己的男人一顿胖揍,时不时还会破口大骂两句泄愤。胡东升和顾嘉阳见状不可能像祁镜那样干看着,连忙上前劝架。当然面对这么一位病人,说是说不过的,打自然也打不得,只能尽力把两人分开。 祁镜手里有病史,只是看一眼基本就能确诊,肯定和狼疮脱不了干系。 不过主观意义上的确诊和写在病历本上的确诊是两码事,前者可以猜,后者则需要一些客观检查的支持,比如脑部ct。 而对于狼疮脑病而言,脑ct的价值并不仅在于诊断还在于治疗。 狼疮造成的损伤并不仅仅在于脑细胞,更可以波及脑血管,继发脑梗脑出血。这时候的治疗就和确定损伤类型息息相关,即使祁镜锁定了这个病,脑ct都是绕不过去的。 而且在祁镜看来,这个病人本身还有些奇怪的地方,需要好好细查。不然就这么丢给之后来会诊的风湿免疫科,肯定会出问题。 急诊可不仅仅是抢救病人,做个病人转运的中转站,同时还得起到给其他科室排雷的作用。 为此他拿出了手机,把眼前的景象全程拍了下来。 病人侧着身子板着脸,右手拳头绕过顾嘉阳,像雨点一样落在自己的老公身上:“啊!!!你个臭不要脸的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老公只能护着脑袋,背过去默默承受,嘴上也免不了要否认两句:“我真没有啊,老婆!” “***!骗,继续骗!就你身上那香水味,以为我闻不出来?” “冤枉,那是前两年我给你买的啊,绿色的包装......” “瞎说!明明是外面小三的!” “真不是,包装盒你都还留着呢......” “还狡辩,明明是你错了!” “对对,我错了,对不起。” 胡东升也不知是刚谈了恋爱深有体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对这位家属格外同情,连忙对祁镜说道:“祁哥,都闹成这样了,上镇定剂吧。” “嗯。”祁镜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摆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点点头,“必须得上了,约束带也得用起来,要不然ct没法拍。”没一会儿,两位急诊护士到位,一个帮着上了四肢约束,另一个打了镇定剂。病人手脚被限,便在嘴上加大了力度:“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一句话就能把你们关进去,让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 “啊!!!快放了我!是不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叫她们来的?是不是你??!” “老婆,她们是护士。” “臭不要脸的,给我滚!” “好好,我滚,我滚总行了吧......” “****!” 看着自己老婆被绑在病床上,老公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起身走出了老婆的火力范围后,只能特地把站在一旁看似资历颇高的祁镜拉到一边,问道:“医生,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祁镜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都骂成这样都打你了,这还过分?” “这,这其实也没什么,打得也不重。”老公挠了挠手上陈旧了一段时间的淤青,憨憨地笑了起来。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忽然说道:“也不知道王主任什么时候能过来,刚才见面的时候说会来看看她的。” “王主任在重监室抢救病人,现在过不来。”祁镜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同时看了眼顾嘉阳写好的ct检查申请单,递了过去,说道,“先做个脑ct吧,看看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男的接过检查单,视线却飘向了祁镜的手机以及空荡荡的胸口:“你......你也是急诊医生?怎么老在那儿听手机?” “嗯,怎么了?” 男的姓王,一看就是老病号的家属了,对医院的规定流程和人事非常了解,知道工号牌是除了工章外医生身份的另一个象征。如果换成其他家属,说不定早就揪着不放,不停追问。可祁镜面前的这位老王却说得很委婉: “我看你胸口没工号牌,又一直听手机,还以为是实习生呢。” 祁镜想到了自己落在一院的白大褂,脸皮忍不住抽了抽:“工号牌弄丢了,在申请。” “哦,原来是这样,对不住对不住。”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就缺了一个像导火索一样的开关,当打开了这个开关后,就等于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世界,在所有东西身上涂抹了一层既定的色彩。 因为没有工号牌,老王对祁镜的身份生出了怀疑,而这种怀疑加上祁镜一直放在耳边的手机,就给他留下了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 他上下打量了祁镜一番,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只不过和医生打了十来年的交道,老王知道医院里也会有些不务实的家伙,所以也没去挑明,而是往重监室的方向探了探脑袋,换了种方式继续说道:“检查单先留着,我还是等王主任来吧,应该快了。” 祁镜看了看还在持续对胡东升进行语言输出的病人,再回过头看看他,劝道:“你老婆病得不轻,先做检查吧,就算王主任来了也得做脑ct才行。” 老王迟疑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还是等等吧,反正已经打了镇定剂,不急。” 刚才还急着叫医生去处理呢,这就不急了? 胡东升被骂惨了,和顾嘉阳两人顶着一脸的唾沫星子,实在有些撑不住。见家属还想拖,就想走上去和他说两句,不过到了跟前还是被祁镜拦了下来:“那个,小顾,要不你去重监室叫王主任吧,就说这儿有个病人家属要见他。” “啊?”顾嘉阳有些犯难,“祁老师,这......” 重监室那个重病人病情很重,王廷连茶壶茶杯都带了进去,已经做了在里面待一天的准备。现在去叫这个小老头出来,除了被骂上一顿似乎也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这骂起来可比眼前这个脑子出了问题的病人专业多了,每一条都能落在他的痛处。 祁镜知道他为难:“你就说是我说的。” “那......那好吧。” 祁镜见人走了,也没说家属有什么不对,反而挽住了老王的肩膀,像个相处了好几年的兄弟一样,笑着问道:“老哥,我问你个事儿?” 这一勾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事儿?什么事儿?” “刚才听你们吵架,总觉得你老婆的声音有些沙哑。”祁镜说道,“她声带受过伤?还是说一直都是这个声音?” “没受过伤,你说沙哑?” 老王被他的问题问住了,想了想说道:“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这种感觉,音调也有点沉。不过她前两天刚感冒,今天又嚷嚷着喊了一上午,喉咙不舒服应该算正常的吧。” “正不正常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我说了也不算。”祁镜说完又拿了手机放在耳边反复听了起来,“得做了检查之后才能说了算。” “还要做检查?” “嗯。” “什么检查?” “恐怕还得做......” 这时,远处刚从重监室出来的顾嘉阳带着一位医生大步走了过来。那是个30来岁的女医生,长发被盘进了手术帽里,脸上还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不过祁镜总觉得人在哪儿见过,很熟。 “祁老师~”顾嘉阳笑着说道,“我把夏老师叫来了。” 夏老师...... 祁镜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论从脸型还是眼神,面前这位不断向这儿靠近的上级主治医生,就和之前那位帮忙取蛆的夏薇一模一样。 “夏薇老师好。”祁镜赶忙笑着打起了招呼,并且极为心虚地用了“老师”这一尊称,“病人家属想找上级医生聊聊,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只不过......”夏薇看着祁镜愣了愣,问道,“你们是朋友?” “不是啊。” “兄弟?” “当然不是了。” “那你们勾肩搭背干嘛?” “哦,我只是想找他问问病人的情况而已。”祁镜笑着松开了手,解释道,“是个红斑狼疮,十多年了,这次突发精神异常,我估计是狼疮脑病。” “你估计......” 夏薇白了他一眼,接过病历本翻看了几页,笑着对家属说道:“病人这种情况必须尽快做脑部ct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究竟是感染、脑梗还是脑出血,或者只是老年脑改变,我们这儿的处理办法都不一样。” “哦,原来是这样。” 老王低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夏薇胸前的工号牌,见到明晃晃的“主治”两字,这才安下心。而且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他对祁镜的观感发生了改变。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不过结果上还是好的。 老王拿起之前到手的ct检查单,点了点头:“那我先带老婆去做ct,接着复查几个风湿的指标,对了对了,那个喉镜去哪儿做?” “喉镜?什么喉镜?” 夏薇就是耳鼻喉科的主治,咽喉有没有问题她最清楚。如果真要较真和急诊这些医生比一比耳鼻喉知识的话,恐怕连王廷也未必比得上:“她应该是个狼疮脑病,看看脑部ct就行了,谁说要做喉镜的?” 话才说出口,夏薇就觉得有些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喉镜又不是什么常规检查,家属怎么知道的? 喉镜...... 怎么又是喉镜...... 她忽然想到了身边的祁镜,眉头忍不住跟着一皱,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感觉就和半年前那次会诊一样,明知前面有坑,但自己又不得不往前踩。 “是我。”祁镜赶在老王揭穿他之前,就自顾自地戳着自己的胸口。 “你让病人查喉镜干嘛?”夏薇知道祁镜想好了一切对策,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怎么看都是脑子的问题,和喉咙八竿子打不着啊。还有,你看她这模样,ct都不配合,还想往喉咙里塞镜子?”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5.梦境之战 这是之前刚节选的那段病人影像,行为过程极为“残暴”,与其相匹配的语音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这就是过度医疗......” 祁镜似乎早就清楚了语音所在的时间段,操作起来特别娴熟:【还狡辩,明明是你错了】 “你知道做次喉镜要多少钱吗?检查本身就要200,还要查术前九项,都是钱啊......” 【还狡辩,明明是你错了】 夏薇看似说给祁镜听,其实更多的是对身边的老王说的,“九项里除了已经做过的血常规、心电图,还要查凝血、肝肾功能和一系列传染病。一趟下来麻烦不说,万一没查出问题,最后这钱算谁的?” 【还狡辩,明明是你错了】 “你玩够了没有......” 夏薇被他气笑了,想要一把抓过祁镜的手机,不过被他巧妙地躲了过去。祁镜知道达到了效果,也没再继续下去:“我手机刚被摔过,再摔屏幕都要碎了。” 其实夏薇也知道自己内科实力远不是祁镜的对手,对疾病的直觉方面就更别提了。这就是一个经验堆积出来的东西,她一直在耳鼻喉科工作,大内科的知识有一多半都还给了老师,哪儿还有经验。 这次来内急工作也是想把丢掉的知识再捡回来,来之前就把书全翻了一遍,做题看病历,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才敢踏足进这儿。 越复习她越深知,内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从她的角度来说,多做些检查反而心里安会心些。现在主要的问题出在病人家属身上,要不要听祁镜的话,肯不肯付这笔钱都得由病人家属来定。 “我不管,只要病人家属肯付钱就行。” 说完,她看向老王,笑着解释道:“你老婆是狼疮脑病,我的意思是声带的情况可以暂缓,咱们先把主要病情稳定住再说。当然听声音确实有些嘶哑,你要买个放心也没问题,费用大概在3-500左右。” “那么贵?” 老王虽然爱老婆,不过在钱的问题上还是显得非常保守。 毕竟那么多年红斑狼疮熬下来,老婆早就没法工作了,药也吃了不少,还得靠老王照顾。家里的积蓄肯定还有些,但管着一家子人,老王实在不敢乱花。 他看了看祁镜,笑着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要在以前,祁镜可能会用上些过激手段,或引诱、或胁迫、或欺骗来达到自己检查喉咙的目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既然问题出在了钱上,那就算不上是个问题,钱对祁镜而言已经基本沦为了数字。 “就为了那500块钱?” “我们家没钱,她早就下岗了。”老王无奈地说道,“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维持着,孩子还要读大学,哪儿来那么多钱。” “那要不这样。” 祁镜说道:“你先把检查费交了,如果检查下来没问题,那钱我就还给你。但如果你老婆声带真的有问题,钱就得你自己付,怎么样?” 这对病人来说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不管怎么说都对自己有利。 老王不是傻子,有这么好的事儿,他当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也不怕祁镜跑路,毕竟这是个本院医生,周围又有那么多病人和家属看着,人证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有不少围观的人会羡慕,毕竟带有保底的检查项目谁都想做。 “那就先去拍ct,等拍完看情况,如果能安静的就直接做喉镜,不能安静的我们会叫麻醉科医生下来帮忙。”祁镜在病历册上写了两句,说道,“反正做完ct,你就再回诊疗室里找我。” “好,都听你们的。” “那就先这样。” 顾嘉阳直接回了诊疗室填上检查单,胡东升跟着夏薇回了icu,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在没什么疑难病人,祁镜安心回了诊疗室,无聊的同时夏日午后的倦意漫了上来。 一上午他都在和袁天驰、一院骨科斗智斗勇,和三位主任对线可不是什么轻松事儿。为了抢夺讨论会上的话语主动权,他必须全程精神高度集中。最后解决了王平石的病情,看似轻松其实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刚回来他还得设定好对袁天驰的治疗方案,进了内急又是检查胡东升,又要给几个麻烦病人下决定。几件事儿都挤在了一起,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刚吃好午饭,大脑血供不足,手里的杂志看了没一会儿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祁镜的思绪迷迷糊糊地飘荡开,窗外虫鸟的鸣叫也在慢慢消失,意识就像摔进了一张软绵绵的水床,不断往下掉...... 渐渐的,他空荡的耳边开始出现些响声,有人的声音,也有重物敲打的隆隆声。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人声逐渐清晰起来,有说笑的也有吵骂的,混杂不堪。 紧接着他的鼻子里被猛然地灌进了一阵恶臭,逼着他连连呛咳了好几声,差点没把刚吃的午饭吐出来。 “兄弟没事吧?” 一个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问道:“第一次上战场?” 此时祁镜睁开了眼睛,感官慢慢融入进了这个新世界。这时他才发现刚才的隆隆声原来是列车压过钢轨的声音,自己正坐在一节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身体随着车厢轻微地来回晃动,周围坐着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军人。 祁镜闻着周围弥漫的熏人汗臭味,想要挠头的手没抓到头发,反而一把抓到了头上的铁盔:我这是在做梦? 他看了看自己,果然自己也穿着同一套军服。相对原来清瘦的身体,现在手掌粗糙厚实,布满了老茧,透过衣服还能看出身上隆起的肌肉,比起柔道馆里那位教头都要强壮许多。 现在视野里有个叫能量值的蓝色动态条,暂时处于100%满格状态。祁镜玩过不少游戏,一看就和游戏里的法力值或者护盾值差不多。 “嘿,兄弟,怎么了?” 听那人又问了一遍问题,祁镜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是第一次。” “哈哈,新兵蛋子!又一个新兵蛋子!”也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句,引来车厢里一阵哄堂大笑。 “喂,新兵,待会儿站哥旁边,我罩着你!” “可别一上去就死了啊~” “我赌他活不过1小时!” “我赌2小时!” “哈哈哈......” 面前这些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军人,看着也都是久经沙场的样子,恐怕在一起战斗了很久。而和自己搭讪的那人皮肤黝黑,军帽下露出了一撮褐色的头发,没有半点华国人的影子。 他笑着说道:“他们都是好人,只是无聊开个玩笑罢了。谁都有第一次,不用太担心。” 聊天中,两人互通了姓名,他叫克里斯,祁镜则用了个“镜”字:“我叫gin。” “一起加油吧。” 祁镜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不过好奇心倒是让他很享受这种梦境。而且列车也容不得他多想,没一会儿就驶过了隧道,拉了两次汽笛后缓缓进站。 车速渐渐放缓,车厢大门被人呼啦一下拉开。 门口站着两名挺拔的警卫,正中则是位军官打扮的大汉,面相粗犷,长满了横肉,身材更是异常魁梧。他举起手里的佩剑,用剑鞘在铁皮车厢上咣咣咣重敲了好几声,大吼道:“你们这些垃圾别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听到喊骂,士兵们都收了声,连忙紧挨着一一跳下列车。 他们列队的地方是一大块山间平台上,下面是一座巨大的超现代都市,但因为遭受到了不明原因的外来攻击,里面到处弥漫着战火,高楼倒塌,残垣断壁。 祁镜抬头又看了看头顶。 天上不是地球上的青天白日,而是一个半圆的血色穹顶,中间横亘了一列紧闭着的乳白色石门,从一头连绵到地平线的另一头。在横贯天际的石门阵列旁,则是座高耸入云的粉色大山。而从山间平台往下望去则是无尽的地底深渊,里面有数不胜数的地下城市,灯火通明。 “就是这儿了,老子又回来了!” “我们必须得拦住那些虫子垃圾!” “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哈哈哈,这次一定要杀个痛快~~” 和这些老兵们稍稍聊了两句,祁镜才知道这里是迎接天门异界的第一道防线,是阻击异界入侵大军的咽喉要道。 那些从天而降的异界生物会不停钻入地下,感染那里的居民。据从那儿回来的老兵描述,地底城市里处处是偶遇的巷战、嗜血的追猎和无止境的厮杀。不过祁镜感觉现在就已经够疯狂了,远处就是血肉横飞的战场,充满了炮火、嘶吼、和尖叫。 祁镜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地方乍一看没觉得什么,但细想想他就有一种既视感:这该不会是喉咙吧...... 他越看越觉得像,红色大山就是舌头,血色天顶就是口腔周围的粘膜,而那列乳白色石门应该就是牙齿。而脚下的山间平台,从面积大小来看,估计就是扁桃体了。 祁镜悠悠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就说自己怎么会做和医学没关系的梦,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现在估计就是个最普通的免疫细胞了。 “快速列队!都站好!” 一声怒喝,军官正了正头上的军帽,向前跨了一步:“小崽子们,恭喜了,今天是道真正的大餐!你们这次的任务是灭杀前方的丧尸,他们不是你们的兄弟姐妹,而是遭受到异界虫群寄生并且养育敌人的温床,是你们的敌人!” 听着军官的说辞,这些战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杀戮的喜悦。 “最先抵达的战斗部队是中粒部队,现在已经和敌人胶着在了一起。”军官指着前方的战场,继续分析战局,“他们已经在城市外围成功构筑了最初的防线,不过这些防线随时都会崩溃。” 祁镜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一场对付感冒病毒的免疫大战。 进入口腔的病毒数量太过庞大,又有数以亿计的细胞居民作食物。一旦被这些异界病毒感染,就会立刻成为扩散病毒的感染细胞,也就是军官嘴里的丧尸。 这些丧尸力量巨大,速度飞快,生命力也格外顽强。由于感染造成内部信号功能紊乱,就算脑袋被破开也能照常行动。往往需要砍上十几刀,近乎分尸才能把他们真正“杀死”。 这种杀伤作用效率非常低,完全赶不上病毒入侵的速度。就算奔赴前线的中性粒细胞奋勇杀敌,也无法彻底压制住不断窜出的丧尸。 随着对方数量越来越多,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你们和那些仓促上阵的中粒敢死队不同,军工厂特别为你们配备了探查镜,能识别那些虫子寄生的部位。你们要做的就是劈开寄生人的皮肉,将这些虫子挖出来。” 听到这句话,祁镜终于懂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这是一种特异性杀伤靶细胞的免疫细胞,是人体免疫防线的重要组成部分。 随着一整列的士兵向前移动,祁镜到手了最初的装备。 一条白色丝带,一柄精钢长剑,一套经过特化处理的战甲和一副橘红色的眼镜。 “肩上绑好白丝带,不然中粒部队也会攻击你们!”军官手里拿了一个扩音喇叭,不停向离开的部队提醒着,“他们只认丝带不认人,是真正的杀戮疯子!” 这时,军官似乎接到了一通电报,神色紧张地一路小跑登上了山头。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6.杀个痛快 就在祁镜还在做梦的时候,急诊来了位“大人物”。 她手里拿着黄褐色的纸质文件袋,进大门后第一站就是内急。刚经过重监室,还没来得及进诊疗室就遇到了从重监室里出来的夏薇:“小夏,你们王主任呢?” “王主任在里面抢救病人呢。”夏薇抬头看了看她,同时扫到了工号牌上医务科三个大字,笑着问道:“薛老师,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儿了。” 薛宁晃了晃文件袋,说道:“既然王主任没空,你这个主治来了也行。去办公室,我得给你说几件事儿,你呢就帮忙传达下去。” 夏薇有些为难:“我这儿还在忙呢。” “啊呀,我就说几句,你听着就好。”薛宁从纸袋里抽了一张表格递了过去,“顺便呢,你让他们把这张表格填了。尽快填,明天一早就得交的。” “那么急?什么东西?”夏薇接过表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 “别这啊那的,快进来。”薛宁一把拉住她,转身就往诊疗室里走,“今天我得把这些全发出去,交代完事情我还得跑下一家呢。” 夏薇没办法,只能跟着进去。 进门一眼看到的自然是趴在那儿补睡午觉的祁镜,脸歪向窗边,盖着半本杂志。两人见状降了音量:“薛老师,这要的也太急了,好多人都回家了。” “尽快吧,不行就打电话去问。”薛宁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又找出了好些表格,“运动会是第一件,第二件就是你们十月份的那场医学讨论会,学分都在上面,你们都看一遍。” “这不是前些天就填过了嘛。”夏薇看着第二份表格,觉得诧异。 “要做确认,还得你们自己签字。”薛宁也觉得麻烦,但是没办法,这些必要的流程还是得做,“对了,你是不是还填了危重症的几个会议?” “嗯。”夏薇点点头。 “你也真是的,一个耳鼻喉科的主治,在眼科口腔轮转了一年多,何必跑内急来?”薛宁有些不明白,“急诊多乱,三天两头吵架闹事,你妈要是知道你来这儿还不得吓个半死?”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也管不住你。”薛宁留下那些文件表格,起身就往门外走,“我先走了,记着把东西填了。这张明早交,那几张后天交。” “嗯,知道了。” 夏薇确认了自己的填选内容,接下去想到的就是还在一边睡觉的祁镜。拿上表格单,她走了过去:“祁镜,醒醒~” 祁镜不喜欢被人叫醒的感觉,更不喜欢那么有意思的美梦在自己眼前覆灭。可这一声直接把他的意识从战火纷飞的战场抽离了出来,转眼间回到了现实。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他脑子里虚幻和现实交织在了一起,实在有些混乱:“怎么了?” “过几天医院要办职工运动会......” 祁镜没看清问话的人,只觉得是胡东升或者顾嘉阳,问题也就听了个开头,心里就不耐烦了。什么职工运动会,病人都管不过来了还开运动会?吃饱了撑着的吧! “不去不去,别拿这种破事儿来烦我睡觉......” 说罢他就起身带着那本杂志跑了出去,全然不顾夏薇惊讶的眼神。目标自然是安静的休息室,同样也希望刚才那个梦境能再回到自己的脑子里。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谷良被打断手术梦会那么恼火。 拼了几张椅子,祁镜又睡了过去。 好在运气不错,脑子没完全开机,之前迷迷糊糊的东西还残留着。强行分成上下两部分,让祁镜有些不舒服,不过剧情方面倒是连着没断。 接上集剧情,祁镜正站在抵抗异界攻击的最前线,扁桃体。 面前上演着一整套完整的非特异性免疫大战,中性粒细胞冲在最前,灭杀细菌。单核吞噬系统在后,分解入侵的微生物,提交它们的肢体碎片进行特异化加工,成为具有特异针对性的抗体。 “还好还好,还有的玩~”祁镜握紧了手里的钢刀,嘴角露出了笑容。 不过只是刚沉入梦境,战场的变化就出现了。大部队正在行进,而远处巍峨的粉红舌头忽然猛地一颤,连带着整片区域都开始晃动起来。 周围的老兵们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熟练地纷纷俯身低头,钻进一旁的战壕里。 祁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好刚才在列车上认识的克里斯出手帮了他一把,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喊道:“快趴下!” 发号施令的军官也没托大,急忙跳下山坡,同时嘴里也没闲着:“都趴下,山洪来了,都躲好!千万别被冲走!都趴下,山洪来了,都躲好!千万别......” 祁镜动作慢了些,但还是紧跟着其他士兵一起趴进战壕里。他虽然没见过这儿所谓的“山洪”,但看舌头的巨大比例和周围战友紧张的表情,祁镜认识到了严重性:“这个山洪,不会是口水吧......” 真要是同比例来的山洪,那规模肯定会超出他的想象。 祁镜可不想被冲走,双手暗暗使劲,插进柔软的土壤中死死抓住地面。 随着震动越发加剧,舌头旁渗出了大量透明的液体,顺着几乎呈直角的陡坡向下快速滚落。分泌出的唾液仿佛像是要把战场一口吞下的猛兽,越滚越大,铺天盖地压了过来,势头迅猛。 眨眼功夫,口水从天而降,一举覆盖了整片战场,都市也成了一片水城。同时,也把那些异界生物、丧尸、前线部队都卷了进去。甚至刚进入战场的绞车也没能幸免,在巨大的水流中,祁镜眼中的庞然大物就像入了水的蚂蚁,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一旦被卷进漩涡,就只能顺着水流滑向远方的悬崖,掉进巨大的深渊之中。 这次大爆发消灭了战场上大半异界生物,当然防卫部队也死伤惨重。之前陷入苦战的中粒前线部队几乎死绝,巨噬绞车也只剩下不足一成。 而此时,祁镜所在的战壕网竟被淹没成了一条条小河。 他趴在战壕底部,承受着溺水一般的窒息和水压。两手胡乱抓着周围的土墙,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着力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身体,站稳脚跟。 祁镜现在的就觉得自己是在稀释过的粘液里游泳,不仅衣服鞋子都被浸透,连那柄长剑都浸泡在了水里差点没能找到。 “山洪结束了,冲冲冲!” 军令可不会管那么多,随着司号员吹响冲锋号,士兵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全一股脑从充满积水的战壕中爬了出来,向战场猛冲。祁镜握着钢刀,紧跟在后不敢掉队。 部队顺利冲出所在的列车站台,开始向谷口挺进。 其实他所在的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部队只是防卫军中极小的一部分,四面八方都有这样的队伍在不断涌入前沿战场。每一个士兵都和他一样,戴着橘色眼镜,手里提了把长剑,穿着统一的防护军服。 己方部队数量如此之多,面对战场上的那些残余的敌军,祁镜充满了信心,就等着胜利女神的降临了。 但这份信心实在没能坚持多久。 部队只向前推进了一小段距离,他就听到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 声音来自遥远的血色穹顶,正中一扇扇白色巨门正被缓缓打开。石门列阵外还有一道巨型的红色铁闸,现在也跟着一起分开。伴随着掉落的巨大石块、黏土,祁镜看见了门外世界。 那是一片漆黑深邃的无边异界。 顺着之前的思路,牙齿外的红色铁闸就是嘴唇,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则是呼吸,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式的呼吸。但那只是宏观角度看待的结果,在微观视角,呼吸可不仅仅只是吹吹风那么简单。 军官见了这幅景象,瞪大了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犹如看见了末日:“都趴下!异界风暴要来了!快!” 话音刚落,整片战场竟然都回荡起了这样的嘶吼声。 没一会儿,狂风穿过石门,带着猛烈的风压和刺耳的呼啸音,涌进了这片山谷,压倒了几乎所有生物。祁镜觉得身体仿佛被挂上了数百斤的铁块,双腿根本无法维持直立,最后只能噗通一下趴倒在地上。 风压过境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股股乱流。 乱流将那些靠在墙边或者躲在石头后的人全部卷走,连刚才还在喊叫的军官也被一起卷了起来,不知刮到了哪里。 狂风整整肆虐了数分钟之久,祁镜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直到天门渐渐关闭才停。然而这种廉价的安全只是暂时的,因为本已干净了的战场忽然又变得密密麻麻了起来。 借着风势,新的异界大军进了山谷,黑压压一大片铺满了整个战场,一眼望不到尽头。 它们大多只有半个拳头大小,不直接攻击,而是钻开泥土石墙进入居民楼房、地下室,专挑那些无法反抗的居民进行寄生感染。它们也没有生存概念,也没有其他思想,唯一要做的就是感染,然后靠着感染后人体中的养分不断繁殖。 那些丧尸靠着畸变产生的强壮体格,抵挡住正面部队,掩护异界大军进入地底。 “报告上尉!异界再次发动攻击,请求后勤辅助部队尽快空投t细胞武器加强套件增援。” “报告,地面战场需要大型机械化部队支援,要快!” “让单核吞噬绞车继续准备,战斗又要开始了!” 寻求支援的喊声此起彼伏,各部队军官都在向上级传达前线战场的情况。 当然让部队冲入战局的命令也在不断传入祁镜的耳中,作为一名小兵,他只能顺着部队继续向战场赶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不仅仅是地面,就连空中也布满了海量的异界虫群。 这些虫子靠着狂风最后的尾流闯进山谷,现在已经完全在空中散开,形成了恐怖的空中力量。 它们不仅有着超出预计的数量,更不会一个个无脑地往山谷里猛冲,而是使用了成批量的各式载具。有些是吊在降落伞下缓缓降落的空间仓,高级些的是能高速移动的轻量化战机,而更高级的则是大型的动力飞船。 祁镜很清楚,这些应该就是空气中飘荡的细小尘埃和飞沫。尘埃飞沫表面和内部都会会藏有细菌和病毒,成为这些微生物入侵人体的最佳载体。 “空袭警报!阵地防空弹幕全开!” “开火!” 数声令下,祁镜身后数万个高射炮阵地同时吐出火舌,将一个个平平无奇的平台渲染成了鲜红色。 子弹就像密布的金色雨点射向空中,无差别地将飘荡在空中的所有东西都打成碎渣。空间仓和飞船吃下几十上百发子弹后也纷纷起火,一个个像流星一般纷纷四散坠落在了战场上。 然而载具虽然坠毁了,但还是从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里面的部队。只需要存活下一小部分,那就算完成了使命。不一会儿,着火的残骸里就钻出了大批虫子,它们开始和原本战场上的虫群汇集在一起,专挑毫无反抗能力的体细胞下手。 转瞬之间,战场上态势发生了逆转。 免疫军队熬过了唾液的冲刷和狂风的清扫,可只要一张嘴便是亿万的入侵部队,这仗还怎么打?这注定是永无休止的血战,根本看不到终结那一刻的到来。 但就算如此,面对数量十倍乃至数百倍于自己的丧尸,祁镜周围这些战士也没有一人后退。部队义无反顾地快速穿过战壕,进入到巨大都市边的前沿阵地。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7.激战(1) 夏薇从没见过那么不讲理的人,职称比自己低说话还那么冲,要不是自己脾气够好,恐怕当场就要拍桌子骂娘。谁管他是不是院长儿子,祁森要是那么不讲理恐怕也坐不上院长位子。 “唉,是不是我选错了?” 刚来内急没两天,夏薇就心生了一丝退意。 不仅仅是这儿的工作强度,更多的还是疾病的难度和迷惑性。要知道在耳鼻喉科,有不少病都可以靠镜子来解决,有问题先内镜看一眼再说。是狭窄?是感染?是息肉?还是其他问题,很容易排除掉最显而易见的内容。 她之前就是因为外科太累内科太杂,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了耳鼻喉。 但人是会变的,多年耳鼻喉住院的安稳工作让她内心深处渴求冒险。而年初来内急会诊时的那次内镜取蛆,成为了她心境变化的契机。 如果是她接诊那个脑外术后的病人,就算再怎么天马行空地去想,也绝不可能把病因归结到耳鼻喉的身上。但那个家伙就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坚定不移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同时还耍了她一把。 当然那也是为了调解家属间的纠纷,夏薇自知吃点亏也没什么。而且那时候,她的内心完全被光怪陆离的疾病占据了内心。 自从那次会诊后,一颗种子在她心里默默种下,她也想体验一下解决疑难杂症后的成就感。 经过三个月的内心挣扎,夏薇开始复习起了内科学,当然也包括了影像学、诊断学、危重症病学。她也开始捡起了内科部分的考试内容,靠一些经典病例题来刺激自己的诊断思维。 终于,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高强度复习,她终于提出了去内急轮转的申请。 耳鼻喉科是个特殊科室,分化自五官科,和内外科都有些沾边,但重合度并不高。所以耳鼻喉科住院医生只需要去口腔和眼科轮转即可,到了主治也只需要去头颈外和神经内外科而已。 按正常的工作程序,她一辈子和内急也没多少交集,所以对夏薇的决定,人事科、医务科甚至祁森都觉得很惊讶。 内急本就缺骨干,夏薇肯做,他们完全没有意见。 就算是耳鼻喉出身,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丹医大毕业生,最近刚考过中级职称,基础不可能差。就算真的差,还能差过之前的张杰义? 而且王廷也不是吃素的,张杰义或许管不动,但夏薇这么个小主治他肯定能管。如果真的实力不行,完全可以退货。 就这样,八月,夏薇进了内急工作,不过这才没几天,她就觉得有点撑不住了。 累是一定的,这儿的工作强度是原来耳鼻喉的好几倍,刚上手非常不适应。接着便是面对的各种麻烦病人,总让她有一种随时会踩雷的错觉。再加上身边还总绕着祁镜这么个家伙,她更难了。 年纪比自己小,职称也完全不及,表面上夏薇仍然是祁镜的上级,嘴上也老师老师叫着,但心里那股子嚣张劲儿绝对是一等一的。除了王廷,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主治在内急工作起步八个月,想退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她可以找自家主任帮忙把自己要回去,毕竟她本来就不属于内科。 但这样真的好吗...... 思绪到了这里被断开,门口来了一位略有发福了的中年女医生,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光镜,敲门问道:“是内急叫的风湿科会诊?” 夏薇连忙回过了神:“对对,董老师,是我们叫的会诊。” 董宜华扶了把眼镜:“病人呢?” “哦,去做脑ct了。” “病历本给我看看。” “给。” 董宜华是风湿科的副高,专攻的就是红斑狼疮,46床一直是她手里的老病人。之前用药物控制的不错,但这半年以来病情突然出现了变化,狼疮脑病就是一系列变化的结果。 “基本能肯定是狼疮脑病,得加大激素用量,不然脑损伤会进一步加剧......”董宜华说着自己的判断,眼睛忽然看到了之前祁镜写下的一段话,“她声音嘶哑?” “嗯。”夏薇虽然有些不同意,但还是点点头。 然而问题的关键不在声音嘶哑上,而是之后的检查。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狼疮脑病病人,只需一个ct就能解决,何必去做喉镜。病人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孩子要上大学,又借了一些债,随便乱花钱实在不可取。 也正因为是做喉镜,所以董宜华把所有疑问都丢给了耳鼻喉出身的夏薇身上:“声音嘶哑就要做喉镜?” 夏薇其实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现在只能笑着解释道:“董老师,我们也是以防万一。” “他们家可没那么多钱啊,喉镜不便宜吧......”董宜华话说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病历本往前翻了好几页,问道,“病人有发烧吗?” “没体温。”夏薇摇摇头。 “咳嗽之类的呼吸道症状呢?” “也没有......” 董宜华点点头,顿时没了刚才责怪的语气,嘴角反而笑了起来:“你们内急考虑得倒是周到,没体温没咳嗽都敢拉病人做喉镜。这位姓纪的医生胆子够大的,也不怕没查出什么最后怪你们乱收费?” 祁镜用的是丢钱大法,自然不怕这种情况。 不过夏薇现在想的全是病人的问题,听董宜华的话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关键,恐怕又是自己忽略掉了什么细节。为了套话,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董宜华身边问道,小声问道:“董老师,你觉得病人声带里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真的有东西,我估计是真菌感染。” 真菌...... 啊,对啊,是真菌...... 一语道破,夏薇这才反应过来。 声带上的真菌感染非常少见,但在这个病人身上却很有可能发生。 因为狼疮需要长期使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免疫系统能力大减。之前她又因为免疫太差化脓性扁桃体炎,吃了一段时间抗生素不见好,最后只能手术摘除。 这些激素和抗生素的连番上阵,既清除了她的免疫能力,又把正常菌群杀了个干净,接下去就是对抗生素不敏感的真菌上台演出了。 真菌和普通的细菌不一样。 细菌更多的是刺激免疫系统涌向感染灶,引起局部组织的炎症反应,体积会大幅肿胀。比如会厌炎、扁桃体炎都会因为大量免疫细胞进入,增大体积。而真菌虽然也会刺激炎性反应,但程度很轻,更多的是在组织表面安家。 这些覆盖在声带表面的东西,就改变了病人的发声方式。 在病人眼里,医生是个极看重结果的职业,病情缓解与否和医术直接挂钩。但事实上,很多医疗过程中根本不能以结果论英雄,就算病人喉镜检查没有发现什么,祁镜的这个检查也是非常必要的。 因为狼疮脑病需要提高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的用量,这样才能缓解脑部的炎症病变。而一旦如此免疫系统会进一步抑制,原本不太会扩散的真菌会反常地急剧扩张。在这样一具毫无抵抗能力的身体里,真菌会比细菌和病毒更麻烦。 夏薇学过大剂量抗生素会诱发真菌感染,也学过激素治疗会诱发感染,她更学过狼疮脑病需要及时发现脑部损伤的类型,然后按照类型不同进行不同的治疗方式。 三条知识点她都懂,但却被狼疮脑病蒙蔽了眼睛,一心就想解决眼前的情况,忘了死神留在阴暗角落里的杀招。 当然,这也是祁镜眼睛太毒了。正常医生根本不会在意咽喉的状况,只是一点点连家属都没察觉到的声音嘶哑而已,却成了诊断的关键。 怎么才能把这些知识串联起来...... 夏薇看着祁镜在病历本上写的诊疗记录,叹了口气:还是再坚持坚持吧。 “这个病人预后麻烦了啊,唉,只能等结果了。”董宜华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眶,难掩心里的苦涩,“要是真是真菌感染,连给药都麻烦。” 夏薇笑着说道:“给药的话就用喷雾吧,咽喉的真菌感染用喷雾剂更好。” “喷雾......”董宜华点点头,“你是说把药物混进普通喷雾里打进喉咙里?” “嗯,我们耳鼻喉科经常这么干。” “好,如果病人声带真有感染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医生办公室里的祁镜还在酣睡,根本不知道这出免疫科的会诊已经早早拿出了治疗方案。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诊断早就结束了,之后的治疗他也插不上嘴。免疫风湿科的治疗非常麻烦,每种药物的剂量用法可不是靠诊断思路就能决定的,需要的是日复一日专研同一个疾病的经验。 他现在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主战场中。 部队进入开阔地后速度越来越快,祁镜也紧随大部队向前狂奔。就在这段时间里,他注意到了自己视野角落里的蓝条。那根100%的蓝条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红色的0%。 “这个0是什么意思?” 祁镜还在诧异,但他所在的前锋部队已经和第一波丧尸提前遭遇,撞在了一起。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斗,才知道这些寄生丧尸有多么强悍。 祁镜重生前学过拳,现在又玩过柔道,身上更有军服的防护罩保护,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损伤。可丧尸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横冲直撞是他们惯用伎俩,数量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的。 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甚至被好几个丧尸围在地上猛打。虽说军服上有防护罩,但防护罩会慢慢消耗能量,只是一小会儿,100%的蓝色能量格就少了2%。 祁镜初步判断,这些能量没法自动回复,也没有特定物品用来恢复,要是一直持续挨打,后果肯定会很严重。好在丧尸们的攻击路数单一,冲出包围圈后,祁镜开始和它们打起了游记。 靠着橘色护目镜,他能清楚地看见丧尸里蠕动的黑色虫子。 它们无所不吃,内脏、肌肉、神经甚至骨骼都是美味的食物。一旦摄取到了足够的养分,它们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无限增殖。 祁镜快速绕到后方,手起剑落,顺势划破了敌人膨胀的后背,顿时一窝黑虫呼啦啦从破口钻了出来。 它们有半个手掌大小,形状酷似鹅蛋,体下有八条腿。钻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嚼着骨头和肉屑。有些虫子没站稳掉到了地面上,而有些则是靠着健壮的长足跳到了祁镜身上。 情急之下,他伸手要把它们拍走,但是这些虫子表面湿滑,腹部又带着吸盘,连拽都拽不下来,何况拍了。而且它们行动敏捷,能轻松躲过捕捉,没一会儿就爬满了他全身,一个个探出尖利的口器。 虫子不停在祁镜周围的防护罩上蠕动,他的耳边不断传来口器敲击时叮叮当当的响声。 就算平时见惯寄生虫的祁镜,此时也难掩内心的恐惧,忍不住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噼啪作响,一股淡蓝色的电流从战甲的缝隙处向外四散。虫子纷纷松开肢爪,掉在了地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8.激战(2):空投进化 听到喊声,祁镜急忙转身,一眼就看见一只满脸是血的丧尸,正拖着半条连着皮的断臂向自己冲来。为了攻击自己,它还不惜撞开另外两名同伴,似乎只想着把祁镜置之死地。 群架打不过,单挑祁镜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不后撤躲闪,而是猛地向前单脚跳起。靠着冲击力,另一脚踩踏在对方胸前,双手倒持长剑对准虫子所在的部位——脑袋,一剑刺了下去。 原本大脑有头盖骨包裹保护,应该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但这个脑袋却是软绵绵的。祁镜很轻松地在对方的脸上刺了个透亮,接着顺剑刃向上一挑,脑袋被轻松分成了两半,把还在里面吃着红白的小虫都放了出来。 它们比刚才的黑虫要小上许多,速度更快,数量也多,旁边标识着“副流感病毒”。见了光后不和祁镜纠缠,落到泥地上就往里钻。有些被他一脚踩死,还有些则逃过了攻击。 【%】 “谢了,刚才一不留神让它溜了过来。” 克里斯砍翻了两个丧尸,走来和祁镜击掌庆祝,互相鼓励了一句后就再次分开,转身投入新的战斗。 现在整个免疫战场划分出了好几块区域。 巨大都市的正中央是异界生物进入地底的入口区域,那里上千万的市民被感染殆尽,已经成了无人区。无人区外是人们藏身的地方,但没有守军,虫子正向那里扩散不断进行感染繁殖。 再往外就是城区外围,也就是祁镜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免疫大军在这里的最后防线。一旦被突破,车站也就是输送他们上前线的血管就成了虫群向外扩张的交通工具。 虽然后备的免疫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战场,但祁镜连杀了好几个丧尸都没能向前移动半步。整条抵抗战线僵持在了原地,所有人都在苦苦支撑。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空投来了!!注意空中的无人机包裹!” 随着小型无人机嗡嗡飞过头顶,大量强化包裹被空投到了前沿阵地上。正巧祁镜身边有两个,他干翻一个丧尸后,拆箱打开了它们。 一个是几张非常细小的芯片,提示信息是【cd8抗原特异强化插件】。 这些插件还有细分到各个病毒类型甚至亚型,包括副流感病毒i、ii、iii型都有涉猎,还有鼻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腺病毒。 这些芯片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一入手它们就接受到了触摸刺激,立刻激活分化出了几条细腿,沿着祁镜的胳膊一路爬到了他的后脑。 到达制定部位后,细腿成了插头探针,一个个扎进了祁镜的皮肤里。 “嘶......” 祁镜微微吸了口凉气,短时间连续的刺痛过后,一股力量贯穿了他全身:“搞了半天,原来压根就没从低级的t细胞进化到细胞毒性t细胞,怪不得打起来那么费力。这cd8抗原够给力,感觉靠拳头就能干翻那些家伙了。” 另一个箱子里放着的则是一整套【颗粒酶溶解套件】,包括颗粒酶溶解安装槽和3瓶颗粒酶溶解剂。 “安装槽......” 祁镜摆弄着到手的套件,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这些应该装在那柄长剑上,毕竟穿孔素和颗粒酶一直都是好搭档。 果然在长剑的剑格上有一个安装处,可以搭载颗粒酶安装槽,再装入足足3瓶溶解剂,祁镜的武器也得到了提升。颗粒酶是加速受感染细胞分解的关键,有了它们,就能省去分尸的麻烦。 只需一滴溶解剂就能将它们分解掉,化成一滩血水。 装备和实力的提升,表现出来的就是杀敌效率的提升。原本只能单挑的祁镜,现在就算陷入五六个丧尸的包围也能轻松应对。 转眼间红色数字进度就过了20%。 然而前线t细胞迅速进化成了细胞毒性t细胞的同时,对面的丧尸也形成了进化。 “注意天上的丧尸炸弹!” 不知谁吼了一句,祁镜抹开眼镜上粘稠的浆液,抬头看去。只见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一个个由远及近,向他们垂直飞来。祁镜大呼不妙,连拉上周围几名战友一起找了个石墙掩体躲了起来。 这是由一个个丧尸做成的“炸弹”,没经过加工,发射的方式也很简单。 只需要将它们运送到高空,然后松开爪钩,等着自由落体就行了。虽然会遇上了防空高射炮的密布火力,不过丧尸为的就是把自己砸进战场,受点机炮子弹也无伤大雅。 这波攻击密度远超他们想象,炸弹带着破风声像雨点一样砸进两军交锋的战场。要不是掩体够坚固,他们几个人恐怕早就被当场砸死了。 这是被病毒虫子们感染到了极致的丧尸,它们完全失去了原本所有的生理机能。 开放性骨折、内脏破裂甚至头骨爆开都没法阻止它们进攻的步伐,取而代之的高速修复的能力、不断巨大化膨胀化的肉体以及更为残暴的性格。 “癌化!” 祁镜嘴里忍不住吐出了两个字。 病毒感染时会将病毒基因组整合到宿主细胞的染色体上,能够诱导细胞基因突变,使这些细胞失去接触抑制。没了接触抑制,就没什么能拦住细胞的增殖和生长了,表现出的就是癌变。 癌细胞没有任何生理功能,却不断汲取周围细胞的生长空间、营养,必须及时杀死。 但在这群毫无心智的敌人攻击下,刚刚靠装备升级后稳定住的战线立刻被冲散了。前沿阵地战彻底变成了混战,战友、丧尸、肢体残渣、虫子、血、浆液都混在了一起。 即使分化自骨髓招兵处的t细胞军队,在胸腺军营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面前的敌人一批接着一批,根本没有尽头,它们也会累也会有消耗。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祁镜觉得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最后竟只剩下了克里斯一人。 克里斯退到祁镜身后,边抬脚踹飞了面前一只丧尸,边笑着问道:“兄弟还撑得住吗?” “还行。” 祁镜本来就知道自己的战斗目的,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战斗,语气显得平淡,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个红色数字的完成度上。 %。 还差一小半。 “年轻有为啊,我倒是快不行了。” 祁镜一愣,乍一听没懂他的意思。转手刺穿了面前的一个敌人后,看着慢慢溶化的丧尸,他这才开口问道:“什么不行了?” 克里斯展开自己的防护罩,有些地方竟然淡的只剩一片虚影。尤其是他的大腿,已经被丧尸咬出了好几条伤口,鲜血咕咚咕咚地往外冒着。 “我的时间到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舍。 “怎么会?我们才刚来没多久啊。”祁镜看出了防护罩的问题,但自己的蓝色栅格还留了不少,“军服都是一起领的,难道你的这件是残次品?” 克里斯笑了笑,解释道:“这和衣服没关系,防护罩的强度完全因人而异。你是新兵,能量当然是满的。我就不同了,来这儿之前能量就只剩下不到40%。” 说到这儿,祁镜心里反倒出现了一丝悲壮感,把自己还在做梦这件事儿抛到了脑后。他一手击退身边的丧尸,一手扶着克里斯想要往回赶:“我送你回去!” “面前都是虫子和丧尸。” “好歹战友一场......” “我活了那么久,杀了成千上万的敌人,已经够本了。”克里斯拦住了他,说到这里反倒兴奋了起来,“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我可不想做逃兵,就让这儿成为我的终点吧。” 说完,他把军服口袋里的两针【白细胞介素强化剂】塞进了祁镜的手里,提着剑又冲回了战场。由于防护罩的能量变弱,短短一瞬间,就有几个丧尸围了上来。紧接着尸体爆开的数十条黑虫都跳上了他的背脊。 但克里斯脸上却露着笑容,不停向前猛冲,手中的长剑也挥舞得更为疯狂。 祁镜在身后被几个敌人缠住,眼看着他慢慢陷入包围,消失在虫群中。只听得一声轻响,前方敌军群里爆开一阵火光,瞬间掀翻了不少丧尸。(见作家的话) 克里斯只是众多殉职军人中的一员,祁镜身边的战友其实早就换了一茬,好多都已经成了新面孔。 为了补充前线兵力,后方血液和淋巴铁路线满负荷运转,把骨髓、脾脏、胸腺的士兵源源不断地送来前线。 战局逐渐胶着,又爆发过一次唾液山洪,巨噬绞车也出动过三四次,但终究只能勉强控制住阵线而已。前沿阵线一直维持在都市之外,没法向前进半步。 祁镜两次陷入丧尸的包围,还是靠着克里斯送来的【白细胞介素强化剂】才勉强脱了困。 强化剂不仅能在cd8+抗原基础上再次增强他的实力,还能将这种实力延伸到他的武器上。不仅让长剑变得更锋利,还让颗粒酶的溶解能力更强。 而在不断涌入的新兵帮助下,他周围的压力也在逐渐降低。 战斗了那么久,祁镜意识到只要合理分配能量,自己还是能撑到最后的。虽说只是个梦境,但要强的性格让他本能地想要完成这次任务,好歹把那个红色数字百分比刷到100%再说。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像克里斯一样,最后落得个自爆收场。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天上又传来了熟悉的轰隆隆巨响。 祁镜看向天空,一扇扇石门正在慢慢打开,异界风暴的到来几成定局。再扫了眼角落,百分比数值停留在了“%”。 他手里颗粒酶溶解剂已经用完,白介素强化剂也过了起效的时间,能量条只剩下了不到20%。要是再遭受一次空降围攻,祁镜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如何。 “这来的也太不巧了!” 就在祁镜跌入梦境,和自己脑子创造出的免疫战场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46床的检查结果被一一送到了内急诊疗室里。 ct非常典型,病人整个脑子都展现出了脑白质的脱髓鞘改变,表现为边界不清洗的低密度影。而她的喉镜也正如祁镜所猜测的那样,声带早已被真菌感染所累。 厚厚的白膜覆盖在了声门声带上,看上去已经感染了一段时间。 “早就该发烧的,可惜免疫系统不行,连本该出现的致热源也没了。”董宜华看着ct片和喉镜检查的结果报告,叹了口气,“还是先治疗吧,查个肝肾功能,然后选择用强效的两性霉素还是氟康唑。” “那,那激素还用吗?” 对于病人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一边感染不受控制需要抗真菌药物,而另一边则是狼疮爆发急需激素来压制。两种治疗是完全背道而驰,但现在不得不一起上了。 “还得用,不过没法加大剂量了,只能维持。”董宜华说道,“对了,千万不能减量,减量还会反弹,到那时候狼疮更不受控制。” “嗯嗯,这个我懂。” 老王照顾了老婆那么多年,听的最多的就是药物不能减量。他周围也有不少擅自减少激素用量的病友,反弹之后想要再控制就会变得非常困难,最后的结果都很不好。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59.激战(3):机械巨兽 胡东升、顾嘉阳和夏薇一起站在了医生休息室的门口,见祁镜还打着轻鼾,没人敢踏出这一步。 “夏老师,当初祁哥明确说了,病人检查结束一定要告诉他。”胡东升盯着祁镜睡觉的样子,心里有些为难,“现在怎么办?” 夏薇挣扎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放弃了:“这家伙有起床气,我刚被他凶过,还是算了,你们两个想办法吧。” 胡东升心里一紧,也跟着做起了甩手掌柜:“那个,小顾啊,我重监室里还有点事儿,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 “一定要记住,别惹祁哥生气~” “胡老师,你不能......”顾嘉阳话才刚起了个头,胡东升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顾嘉阳知道内急实习水深,平时做事都留着心眼,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坑。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宿命,被自己的老师们摆了一道。 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位上级医生全部跑路,就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找骂?甩锅也没这么甩的啊...... 祁镜的脾气大家有目共睹,连主治都治不住他,顾嘉阳这么个实习生去了也就只有被血虐的份。他不是傻子,临床工作应该随叫随到,但眼瞅着面前这么大个火坑,没人敢轻轻松松地踩进去“自杀”。 “算了算了......” 他从小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写上了46床检查结果和治疗方案,把它轻轻放在了祁镜身边,然后慢慢退出休息室,关上了房门。 一切看天意吧。 顾嘉阳不知道的是,天意现在正深陷自己的梦境无法自拔,对于46床的诊断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面前是即将到来的异界风暴,祁镜特意找了处隐蔽的地方,伏倒在地。为了不被卷走,他特意把长剑戳进泥土里,双手紧握剑柄,准备接受冲击。 飓风眨眼就刮了过来,还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震得他两耳生疼。 也不知是不是和天门说好的,远处的深渊也好似有了回应一般,往外喷出了大量气体。两股狂风交错糅合在了一起,在战场上空形成了巨大的乱流。 “这是在打呼噜?” 祁镜在嘴里碎碎念暗骂了几句后,也管不了太多,只能把头埋进手臂里,听着周围传来的风声和呼喊声,不敢抬头多看哪怕一眼。 尸体、碎块、虫子、士兵都被强风乱流卷上半空,直到天门关闭才纷纷落下。此情此景,倒是多了份古人所言“风定花犹落”的诗情画意。 只不过祁镜是没法享受这份惬意了。 就和之前一样,异界飓风过后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他们要面对的是数不胜数的入侵大军。 最先出现的是成群结队的飞虫群,迎接第一波高射机炮,为身后的部队遮挡子弹。紧随其后的是垂直降落的空间仓、护航小型飞船、甚至一些巨型战舰群也都跟着闯了进来。 它们只想着如何着陆,每个单位都将速度提升至了极限,完全不计伤亡。一旦冲过编织成网的金色防空弹幕,就能落在战场上,然后释放出成千上万的虫子。 祁镜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然而随着战局的变化,这些异界大军的作战方式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原本它们会感染正常细胞,然后向阵地发起冲锋。但现在由于正常细胞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虫子选择直接冲刺。 有不少空降城市内的,就通过中央通道进入地底,而那些洒落在前沿阵地的,就会成群结队地攻击车站。 祁镜身上都是攻击丧尸的装备,对于这些小虫子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而且它们也知道没法对付祁镜所在的t淋巴细胞部队,所以完全不恋战,眼里只有远处山地平台上的各个淋巴车站。 望着从身边不停穿过的虫子,祁镜挥舞的刀剑根本起不了作用。不仅是他,周围的队友也都遇到了这种困境,面对速度奇快表面又湿滑的虫子,他们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专职细胞免疫,攻击受感染细胞的t细胞可打不了病毒啊......” 好在梦境终究是梦境,心有所想,想象的内容就会立刻具现化到梦境里。 他嘴角话音刚落,覆盖着血肉烂泥的地面开始隆隆地震动起来,在战场上缓缓升起一个个大土丘。随着高度抬升,土丘纷纷从中破开,震开了大批碎尸和残渣,露出其内的巨大的金属管道。 管道足有几十米宽,比单核巨噬绞车所走的通道还要宽上几倍。 虫子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钻入地底,感染正常细胞,不断分化、增殖。眼看着面前出现了直入内部的通道,自然纷纷改向,成群结队地爬了进去。只是一小会儿时间,管道口就布满了黑压压的虫群,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排队拥堵的情况。 然而这种壮观的场面其实没能持续多久,免疫系统就给它们玩了一出烟花盛宴。 随着一阵阵伴着火光不停响起的巨大炮声,那些涌进管道的虫子全被高热气浪炸飞了出来,成了空中的一抹尘埃和几缕淡淡的焦香味。 “终于来了,机械化部队终于来了!” 这些机械巨兽比起巨噬绞车显得更为高大结实,带有蒸汽朋克风味的蜘蛛造型,身侧的八条机械长腿能轻松碾压地面的虫群,毫不费劲。刚和敌方军队接触,它们就展现出了强大的威力。 “请有cd4+抗原特异强化插件的军士兵爬上机械战车,为它们充能强化!”整片战场都响彻了这样的命令。 祁镜虽然不是cd4+t细胞,不过他身边有不少带有这类抗原插件的战士和倒下的尸骸,估计是之前空投时拿到了不一样的插件。还活着的cd4+纷纷跳上巨兽,而像祁镜这样的cd8+t细胞也不会干看着,会捡些地面上掉落的cd4插件,一起加入他们的行列。 八条腿上都有一个能量输送舱,祁镜找了个空舱,拉开舱门坐了进去。 输送舱里有不少插孔,座椅上更有与身体对接的各类插销,估计都是留给cd4t细胞的。而他手里那些原本毫无动静的cd4插件芯片,一进入输送舱就突然动了起来。一个个跳上机器上的插孔,往巨兽身体里注入能量。 【鼻病毒抗原已提呈,抗体生成】 【副流感病毒抗原已提呈,抗体生成】 【呼吸道合胞病毒......】 数种病毒抗原数据提呈进了巨兽体内,插件芯片内的能量也被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抽吸了个干净。随着周围能量源源不断地供给,原本普通的机械长腿开始泛出淡淡的光芒。 巨兽抬脚间就将三个丧尸和一群黑虫踩成肉饼,紧接打开了腿上密集的弹仓,丢下数发燃烧弹。 炸弹带起数米高的火浪,用高温炙烤着大地。祁镜虽然看不清地面上的情况,但角落里那个红色百分比数字却在不停地翻滚跳动。 只是这一脚,数字就暴涨了4%。 “好爽!” 现在整个战场上有数千只机械巨兽,它们肆意践踏着虫群大军,大地上一片火海,不一会儿就将阵线向前推进了数百米,直抵炎症战场的腹地。 靠着突然出现的机械装甲的帮助,祁镜视野角落里的那个红色数字定格在了100%。 “总算完成了。” 他都忘了在这里奋战了多久,只觉得现在一阵轻松,身子瘫软在了能量舱中。 之后的事情似乎失去了之前大战的连贯性和清晰度,化成了一个个梦境片段。他经历了战争胜利后的庆功大会,因为100%的完成度,祁镜被授予特殊军衔一路高升,从一个被激活了的效应t细胞成功转变为记忆t细胞...... 祁镜的意识回到了医生休息室,自己仍然睡在椅子搭出来的床铺上。墙上挂钟指着3点48分,下面是pm。 “在这破地方睡觉可真够难受的。”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口刚吐槽说了一句,就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不太舒服。做了几次吞咽动作,祁镜给自己下了初步诊断:“扁桃体肿了?不会那么巧吧......” 就算是真肿了,也就是个普通感冒,祁镜不会太在意。比起这些,桌上那张留下的字条更吸引他的注意。祁镜拿上,看了两眼:“果然是真菌,再加上狼疮脑病,这预后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既然自己诊断无误,那也就没有了继续深究的必要。相反,他现在脑海里仍然留下了刚才梦境大战的余韵。 这是一次非常不错的体验。 一直都觉得免疫学非常复杂,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但用上这种对战形式就形象多了。当然对女生似乎不太友好,还有改动的或者增设女生版本的余地。而且梦境毕竟是梦境,梦里设想的剧情也有一些错漏。 但不管怎么说,免疫的整体框架都在,做一些后期精修的话,应该可以拿来当成不错的教学素材。 想到这里,祁镜没急着离开。为了不忘掉那些灵感,他拿出纸笔,索性就把刚才的那些经过都写了下来。 “去前线之前得把骨髓、脾脏、胸腺的三处军营解释清楚......” “一开始前线用的中性粒细胞没问题,但之后的淋巴细胞里可以不局限于t和b,还得有一支自然免疫的nk细胞。” “装备上白细胞介素、穿孔素、颗粒酶、cd8+和cd4+都考虑到了,不过还可以增加补体。”祁镜写着写着,想到了梦境里遗漏掉的一个免疫重要组成部分,“对,补体!或许高射炮台射出的子弹可以当做补体......” “如果添加补体子弹的话,那生产补体子弹的军工厂也得说,那就是生成补体的三条途径......” “还有b淋巴细胞的体积不应该比巨噬绞车大,巨噬细胞的体积更大才对......” 这一写就是半个多小时,等祁镜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早班早已下班,而46床也已经被风湿科接走。 “祁哥,你感冒了?”接胡东升班的是高健,一听祁镜的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该不会睡着受凉了吧,休息室空调还是挺厉害的。” 祁镜咽了两下口水,皱起了眉头:“还行吧,对了,论文数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高健没急着答话,而是拉开了桌边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文件袋:“这些天我和陈霄老师一直往病历室跑,也找过外科的病历,数据都有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祁镜接过文件袋,扫了两眼点点头:“不错啊,分类倒是挺多的,但每个分类的数量还不够。” “有些病历确实不太好找。”高健有些无奈,“祁哥,你要的分类太杂了。” “那没办法。”祁镜摊摊手,说道,“你是想让这份论文上国外高影响因子的sci,还是就在国内露露脸?” “当然是国外了!” “那不就结了,只有分得够细才够说服力。”祁镜说道,“先完善一下数量,量一定要大,不够就去其他医院找。什么一院、三院、仁和都可以,借一身白大褂就行了。” “这......这不合适吧。”高健听了听,总觉得不太靠谱,“不会被轰出来吗?” 祁镜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是胆子太小,得有点发散思维,要是能再放开一些就好了。胡东升嘛胆子是够了,不过理论上就比你要差一些,要是能合二为一该有多好......” “那老纪呢?”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0.第二届丹阳医院职工特色运动会 8月8日晃眼就到。 这对丹阳医院来说是个大日子。 正值星期天,医院的门诊全部关闭。门急诊大楼内只有几处急诊在忙碌着,但人流量还是比平时小了不少。住院病房到了一星期里医护上班人数最少的时候,除了应付某些重症外,每个科室都放慢了工作的速度。 难得的周日,医生护士们拿到了久违的“休假”。只不过这种休假,和他们眼里的休假不是同一个东西。 “在这鲜花盛开的季节,在这孕育着希望的八月,我们迎来了本院第二届职工运动大会。在此,我谨代表院领导,向参加这次运动会的广大干部职工表示亲切的问候。” 医务处的副主任薛宁正拿着一份稿子,站在跑道边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对着话筒声情并茂。而她身边则是一整排长桌摆好的领导席,院长祁森坐在正中,周围则是其他领导高层。 薛宁正对的看台,上面坐着的都是丹阳医院的医护职工:“生命在于运动,运动是生命的阳光,让人充满力量,带来健康......” 一大早听这些空洞的长篇大论,哈欠肯定是免不了了。然而现在只是主持的开场白,接下去还有领导致辞,然后再宣布各项目比赛的时间。对于在场的医生护士们来说,平时渴求的无聊安逸生活就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可心里总还是觉得去工作更充实些。 不过有安分听话的就会有不安分瞎胡闹的,就在看台的角落里,就有那么三名异类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乔芸,手术室的器械护士,今年24岁,身高1米66......”高健看着手里厚厚一叠自制简历,说道,“单从样貌看,初步评7分。” 祁镜看了眼周围:“人来了吗?” “恩,在第三排中间偏左的位置上。”高健和手术室的人很熟,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不少护士所在的座位,“她左手边是巡回护士陈老师,右手边是普外的一位主治。” 祁镜点点头,拿了个小巧的单筒望远镜摆在眼前,往高健所说的位子看去:“这个乔芸结婚了么?” “还没有。” “男朋友呢?” “据说也没有。”高健摇摇头。 “这小眼神确实勾人,又没男朋友,7分太低了。”祁镜看着镜头里回过头的乔芸,又看了眼高健递来的证件照片,用手挡掉了平时在手术室里见不到的口鼻,做出了评分修正,“分。” “好。” 高健快速写上了结果,然后往后翻了一页:“下一位是杨晓文,28岁,介入室的护士,身高1米62,这是她的照片。” “哟,长得不错啊。”祁镜接过到手的照片,眼前一亮,“好像比那个乔芸还要漂亮些啊。” “我找王成栋以及几位心内的介入老师聊过她,评分都挺高的。”高健说着说着,拿出了他们的评分记录单,“平均分在9分以上。” “确实有点高。” 不过祁镜的评分要相对客观得多,毕竟是要写进论文里的东西,不客观对于最后得出的数据会有影响:“到了这岁数还没结婚?” “已经定了,明年年初。”高健说道,“好像是个年轻老板,挺有钱的。” “坐哪儿?” “4排12座。” 祁镜改变了望远镜的角度,把视线放在了那位护士身上:“身材也不错,不过看时间应该已经拿到结婚证了吧。” “嗯,七月份领的。” “结婚的消息什么时候透出来的?” “好像是去年吧。”高健看着备注里记的几条内容,说道,“还有,她刚来丹阳医院的时候就被好几个医生看上,不过明确说过自己有男友。” 祁镜笑着看了看高健,格外欣慰:“高健,不错啊,这都能问出来。” “说来也是巧,外科手术室的巡回吴老师刚调过去,我正好和她熟,闲聊的时候她说漏嘴了。”高健讪讪一笑,“我能发挥作用的也就一部分手术室和介入这两个地方,其他像内镜室就只有靠陈老师了。” 陈霄正坐在祁镜的另一边,手里也捧着几份简历一样的报告纸:“这位杨晓文能给多少分?” “都结婚了,嫁的还是老板,恐怕在介入是待不长了。而且那么早就公布自己有男友,唉......”祁镜摇摇头,“8分吧。” “嗯。”高健点点头。 “还有吗?” “其他的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高健答道。 “那好。”祁镜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陈霄,“说说你这儿的吧,内镜来了不少小护士吧?” 这时坐在祁镜另一边的陈霄拿出了自己管的那几份,说了起来:“还好吧,有几个是轮转的,之后要外科。其实内镜室的护士不算多,30以下的也就六位而已。” “年龄作用还是有限,30以上的也得算进去。”祁镜马上纠正了他的观点,“不过超过40的就算了,据我的观察这几个科室里没这种人。” “嗯?”陈霄还没懂他的意思。 “有不少人就号这口,怎么办?”祁镜瞥了他一眼,“这东西要意会,总让我说那么透彻干嘛。” “可是三十以上的都结婚了啊。”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祁镜有点恨铁不成钢,好在陈霄也不是完全的笨蛋,被连说两次这才意识到这一点:“原来是这个意思,你这涵盖面也太广了。” “所以是个大工程。” 不得不说护理部在分配人员上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总能让那些小护士戳到一线临床男医生的痒处。而外科、介入和内镜都是丹阳男医生的重灾区,也成了美女护士的聚集地。 她们既有颜值,也深谙本职工作。 尤其是那些上台的器械护士,辅助的往往都是些副高和主任,对于手术流程的熟练度不比主治差。如果是住院做的普通小手术,恐怕连叫她们上台的资格都没有。 而内镜室刚开始发展,能做内镜的都是主治级别,选的护士也是各科的业务精英。 “都挺不错的。”祁镜看着陈霄收集的那些资料,频频点头,“竟然一个5分的都没有,眼光很毒啊。” “接下去是不是得结合她们工作的时间,来判断效率?”陈霄问道。 “不急。” 祁镜对着高健勾了勾手指,不一会儿,一叠厚厚的家庭报告本从高健鼓囊囊的挎包送进了他的手里:“除开美女的作用,我们还得从家庭角度考虑。家庭就是战场的大后方,是医生们的精神支柱。这一块出问题,很有可能是大问题。” “对对,我忘了还有这一茬。”陈霄马上想起了几起典型的案例。 一例是三年前的一次普外手术,上台主刀接到了老婆打来的离婚电话当场崩溃。急诊手术失败病人遭罪不说,还连累了整个科室受罚。还有一例也是老婆带着娘家人来病房闹事,最后影响科室的正常运转,医生做不下去就只能被迫辞职。 狗血的也有不少,护士结完婚就在科里搭上了一位主任,最后老公来闹,护士和主任纷纷离职。 除开这些,重大亲人离开也会造成成吨的精神伤害。但出于职业需要,就算有这种情况,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医护在一线坚持工作。 “这么算起来,变量就多了。”陈霄皱起了眉头,“需要很多内部消息。” “嗯,要有相当敏锐的八卦嗅觉才行。”祁镜看了看他们,说道,“光靠你们两个恐怕不容易,我觉得要发展一下基层群众才行。” “你是说实习生?” “嗯。”祁镜点点头,“这一届实习生刚开始轮转,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反而容易套话。而往年已经成为硕士的也能联系,说不定能了解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大工程啊~” 陈霄没想到一个看似无厘头的想法最后会演变成这副模样,不过祁镜的说法缺失没错,他现在进了内镜室也有了切身体会。有时候心里带着杂念,操作会变形,心绪会烦躁。 水平差不多的两位医生,精神方面就会成为决定成败的主因。 “......我代表各位领导,预祝运动会取得圆满成功!祝愿广大干部职工在赛场上比出快乐,赛出水平,取得收获。”祁森笑着做完致辞,把话筒递回给了薛宁手里。 “我现在宣布比赛项目。” 丹阳医院的这场运动会其实不算专业,或者应该说没法太专业。实在是这些职工素质差了点,平时专注工作,缺乏锻炼。 所以自从去年sars过去后,祁森就决定开展运动会,增加他们体育锻炼的意识。 不过那些专业级别的田径、篮球、足球是不可能有的,取而代之的是魔改后的特色运动项目。田径就留了长跑,但却糅杂了相当多的元素,成了4*100米的障碍接力跑。而篮球因为体力的原因改成了半场篮球赛,而足球更过分,直接成了射门比赛。 除开这些东西,还是保留了传统小球,乒乓和羽毛球。当然更多的还是些业余项目,集体长绳、拔河、踢毽子、象棋、围棋、扑克..... “参加羽毛球的请去羽毛球馆,就在跑道的尽头。”薛宁说完比赛项目后,摇身一变又成了引路员,“乒乓球馆在足球场的另一边,篮球场在隔壁,大家跟着各自队伍的领队。” 人潮开始按照各自所参加的项目开始流动。 “陈老师,你是拔河?” “嗯。”陈霄尴尬地说道,“不过内科怎么能和外科那些壮汉比,整个消化恐怕就我体格还算不错,其他几个男医生都瘦得不行。” “唉,我们这儿也是。”高健无奈地摇摇头,“内急都放弃拔河了。” “那你参加的是什么?” “障碍跑。”高健说道,“不过都是护士,医生是一个都没来。” “没来?”陈霄起身看着身边站着的祁镜,有些不解,“这不是还有个嘛,祁镜可是你们那儿的中坚力量啊。” “他?”高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还中坚......” “怎么了?” 也不用高健说,祁镜自己就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本来我是不想参加的,参加这种东西还不如回去看书。然而我得罪了刚来内急的一位主治,所以在报名的时候,她擅自填了我的项目。” “听说刚去内急的是夏薇啊。”陈霄在内急的消息还算灵通,马上想到了她,“你把她怎么了?” “我说老陈,你不应该先关心我吗?我才是受害者!”祁镜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我昨天才知道,结果去了医务处,说人员名单已经上交他们没法改。我又去找我爸,他竟然说现在项目参加的人数正好,不让我改。” 说到这儿,他恨不得对着老天大骂几句,但耳边留下的只有陈霄和高健的笑声。 “唉,对了,夏薇她帮你填了什么项目?” “扑克牌。”高健笑着说道。 “什么扑克牌,说得那么高端。”祁镜连忙忍不住吐槽道,“就是一般的争上游而已!” “争上游?”陈霄笑得更欢了,“原来扑克牌指的就是这个啊!” “不然呢?”祁镜不甘心地说道,“我也想打桥牌,那也得他们会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1.流水的“地主”,铁打的“农民” “哈哈哈,没想到会和小祁在这里一较高低。” 熊勇刚听到比赛名单信息的时候还不信,特地跑到薛宁边上又看了眼确认了一遍,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话说,你个小年轻怎么凑到我们老年组这儿来了?” “恐怕是我们这儿人不够吧。”副院长王长鸿也走了过来,手里提了个水壶,“听说原本只有2桌6个人,后来压低了难度硬生生拼到了4桌12个。拉来了不少年轻人啊,不然只能打两轮,没什么意思。” “哟,老王,你这壶茶可够浓的啊。” “你不也一样。”王长鸿瞥了熊勇手里那个大水瓶子,心照不宣。 上一届的扑克牌比赛放在了室外,没想到打了一半刮起了大风,牌都给吹没了。所以这一届吸取了教训,把地点定在室内,也是因为八月依然很热,那些上了年岁的参赛人员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 两个棋牌室四张桌子几乎同时开赛,只不过有祁镜的这边总会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小祁,你这是......” 祁镜嘴角露出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笑容:“既然大家都是行内人,又是特色运动会,怎么也得来点医院特色才行啊。” 他先给自己绑上了一个,开机后直接开测。 “心率71,血压125/70。”祁镜看着小屏幕上的数字,满意地点点头,“最新款确实要比以前的老款准确多了,和我平时手测的差不了多少。” 王长鸿是老牌手了,虽然也觉得普通的争上游无趣。不过一想到能吊打其他人,无趣也会变得有趣起来,所以这次真的得力争上游。 而以他的资历和经验不难看出祁镜的小心思:“小祁,你这样和打明牌有什么区别?” “我在帮对方公司做课题,研究心情变化和心率血压的关系。今天正好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就想拿自己做做实验。” 祁镜早就想好的理由,说得也是煞有其事:“诸位老师如果想帮忙我很欢迎,如果得出最后的数据有效,公司会免费赠送机器。当然,要是诸位老师觉得影响到了自己的比赛,那也无所谓。” 短短两句话,他就摆出了“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的态势,把自己抬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不过他面前这些人也是老江湖了,哪儿会像实习生那样那么容易受忽悠。在比赛输赢面前,他们这些看似云淡风轻的老家伙说不定比小年轻看得还要重。 “我就算了。”王长鸿拧开瓶盖喝了口茶,摆摆手,“我就是为了拿第一来的。” 坐在另一边的熊勇也婉拒了祁镜的要求:“机器看上去确实不错,我也挺有兴趣的。不过还是先比赛吧,比完了之后我再找人给你帮忙。” “没关系没关系。”祁镜喝了口手边的矿泉水,又一次按下了血压按钮,“我就是觉得东西挺不错的,还不要钱,想介绍一下。而且单纯的争上游实在无趣了点,玩起来没什么意思,就想炒热炒热气氛。不过既然诸位不想用,那就算了。” 比赛开始,规则是谁先逃满300张牌谁赢。第一名成功晋级下一轮,第二名会进入四人的败者组,两两对局拿到最后两个半决赛的名额。 前三把熊勇的运气非常不错,就算牌势不好最后也能翻盘逆转,一共逃了54张。不过相比目标数目而言,熊勇也就领先排名第二的王长鸿23张,所以场面还算轻松,王长鸿甚至还和熊勇聊得挺开心,有说有笑的。 然而之后的三把彻底打破了这种恬静。 先是一把,熊勇行至半局直接带走,祁镜只逃了7张,而王长鸿只走了两张。随后的第五把更是让熊勇来了一次全关,没给祁镜和王长鸿任何出牌的机会。 熊勇五战全胜,90张名列第一,优势更是瞬间拉开到了近60张。 “厉害厉害,熊老师果然厉害。”祁镜先人一步拍手庆贺,“一次就赚了那么多,只能甘拜下风了。” “承让承让。”熊勇看看祁镜,笑着说道,“牌也不是特别好,还是小祁喂的好啊。” 祁镜摸摸头,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是想测一测紧张的时候心率血压有没有变化,所以分别给两位老师都喂过牌。之前两把心率直接过了100,数字跳得非常灵敏,是台好机器。” 血压计被祁镜设定到了5分钟一次的频率,而心率却是实时监测的。一连五场下来,祁镜的血压和心率都会因为打错牌而产生些变化。 就在他一心想要测试数据的时候,王长鸿满脑子里想的却都是优胜。 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王长鸿这样的老牌手也有些忍不住了。况且熊勇本身实力就不错,最后阶段算牌算得厉害,牌风稳健,这种差距可不是说拉回就能拉回的。 这时候想反超就需要一些变数来诱导熊勇犯错才行。 而现在能让他犯错的,恐怕就只有祁镜塑料袋里的袖带血压计了。 三人用的血压计应该都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戴上袖带的人可不一样。祁镜这样的小年轻当然没法和自己相比,没见过什么大风浪,很容易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带歪心情。 无非就是亮出心率和血压而已,以我的水平应该可以...... 一旦落后的人有了这种小心思,那他就彻底上了圈套:“熊主任,要不我们都戴上袖带血压计试试?看祁镜这么玩还挺有意思的。” “你要戴?”熊勇稳占着第一,可不想横生什么变故。 “嗯,要不然争个上游太看脸,输赢都没什么感觉。”王长鸿对祁镜招招手,拿来了一个电子血压计,“还是增加点博弈比较有说服力。” 熊勇见状有些为难,心里并不想戴这种东西。不过他现在全面领先,如果推脱不戴似乎又有些太过在意比赛输赢,实在小家子气。而且熊勇向来紧跟科技浪潮,也确实挺想要新一代的产品:“王副主任的意思是一起戴?” “一起戴吧。” 王长鸿在祁镜的帮助下戴上了袖带,按下计数按钮:“血压119/78,心率86,不错不错。” 熊勇没办法,三个人都戴上了,他不戴多不给面子:“行吧行吧,也给我来一个。” 祁镜没想到局面的转变会来得那么快,前三把或许有他在其中捣鬼,给熊勇占了先。但没想到后两把他强势崛起,靠自己就完全占据了主动。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得以提前开启。 第六局,场面确实发生了些细微的改变。 手牌刚理顺,熊勇的心率就从原本77升到了90以上,一看就是好牌。这种突如其来乱入的新元素,让整个牌局扑朔迷离。 祁镜这时候可不会再帮熊勇,立刻和王长鸿建立了临时合作关系。而收官阶段也确实比得异常胶着,最后熊勇牌差一招,不得不丢了这一局:“你们两个太坏了,这又不是斗地主!” “这才是血压计的魅力啊。”祁镜笑了笑。 王长鸿艰难地赢下一局,拉近了差距,同时也认定自己所做的决定没有错。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从开局就一直积分垫底的祁镜,正在一步步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第七局,熊勇手气依然火热,心率超过100,甚至还亮起了警告红灯。又是王长鸿和祁镜的合作模式,最后以祁镜逃走全部手牌为结尾,完成了这一局的比拼。 难得祁镜能赢一场,而且积分依然垫底,所以两人没觉得有什么。 然而接下去的比赛却开始向极其诡异的方向发展。 第八局,王长鸿心率103,正巧开测的血压还破了高血压的数值,算是和熊勇对调了身份。三人对至中局,熊勇拼掉了王长鸿手里大部分好牌,最后靠祁镜留下的手牌一波带走。 第九局,又换成了熊勇...... 一场争上游的比拼,因为祁镜的血压计而彻底成了斗地主的游戏。但是这种斗地主里的地主可是没有底牌的,只要不是太过强势,几乎没有优势可言。最后的胜者,也基本是两名农民包办。 而所谓流水的“地主”,铁打的“农民”。直到决出胜负的终盘,祁镜一直都在来回摇摆,没当过一次“地主”。最后的结果也以他多胜出21张牌,而赢下了优胜,进入胜者组。 看着记录单上的胜负逃牌记录,王长鸿有点想不通:“这小子好像就没拿到过好牌啊,后面就没见他的血压计亮过红灯。” 熊勇也有些怀疑:“按理来说打了那么多盘,不可能的啊。” 王长鸿摇摇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小子半路还让我们换过机器,人就坐在身边,没办法做手脚吧。” “肯定不是机器的问题。” “难道他算好了今天牌运很差,所以就用血压计来帮自己?”王长鸿越想越离谱,最后只能扯到玄学身上,“要不然也太邪门了。” “算了,我还有败者组的比赛,先走了。” 熊勇别过王长鸿,提交胜负记录单之后就得去败者组的棋牌室进行下一轮的比赛。而王长鸿却因为3分之差,积分垫底,惨遭淘汰。 然而这个挥之不去的阴霾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最后逼着他看完了第二轮。 熊勇成功杀出败者组,最后倒在了心内科大主任齐瑞和呼吸科的罗唐手里,淘汰出局。另一边的祁镜又以相同的方式,在第七局的时候成功让另外两人用上了血压计,又以相同的方式包揽了最后十多局里所有“农民”的角色。 最后成功杀入决赛。 “不对,还是有差别的。”熊勇询问了刚才和祁镜对局的那两位年轻人,得出了结论,“上一轮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率血压还会变。可从我们戴上了血压计以后,似乎就没再变过。” “对对。”一位年轻医生说道,“我们拿到牌就算再怎么控制,心率也会起伏个十多跳,可他却能一直维持在了65-70,太奇怪了。” “有两局他的牌可一点都不差啊,但是心率就是不变,血压也稳得很。” “是啊,总觉得他在机器上动了手脚。” “可中间我提出过质疑,他没心虚直接就给换了,机器没问题啊。” 四个人都颇为纳闷,而决赛正式开场。 “小祁,听说你用血压计干掉了不少人啊。”罗唐咳嗽了两声,走上台前看了看祁镜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和一瓶喝了小半瓶的矿泉水,“这血压计里有什么机关吗?” “罗主任,挺不错的血压计,呼吸科要不要来几个?”祁镜拿出一个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说道,“敏感度一流,准确率也不差。” “我是不信这个的。”罗唐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摇摇头,“还是手测好。” 另一边的齐瑞倒是很感兴趣,毕竟心内科几乎人人都要检测血压心率,每天早上五点实习生们就要开始收集血压心率的数据。如果电子血压计真的够好的话,至少能给实习生们降低一些不必要的工作量。 “小祁,给我来一个试试。” 祁镜递了过去:“齐主任,心内科那几个破血压计可以退休了,不如换成这些。” “先试用看看吧。”齐瑞不愧是心内科大主任,对电子血压计非常熟悉,摆弄了两次后就知道了一些按钮的功能,“128/81,心率72,倒是和我平时维持的差不多。” 说罢他看了眼罗唐:“罗主任,你不来一个试试?” “用这个对比赛能有什么用?”罗唐不以为然。 “我们两个都戴了,你不用多不合适。”齐瑞没想那么多,直接起身走到他跟前就笑着把另一个血压计给绑了上去,“好了好了,准备工作结束,快开始比赛吧。” 上午十点,扑克决赛正式开始,祁镜、齐瑞、罗唐三人角逐最后的优胜。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2.十月前瞻 丹阳医院这届扑克比赛终究只是几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牌局罢了。 谈不上多专业,从几个人的水平上来看,基本就和马路上随便玩两把的退休老大爷差不多。当然争上游本来就不是什么高水平竞技,有些运气成分,再加上祁镜的搅局,最后成了个笑话。 当然就算是笑话,比赛还是要比的。 只不过祁镜牌运并不太好,打牌技巧上也比不上那两位老狐狸。至于那点小阴谋小算计,在专攻心肺功能的心内和呼吸科里压根算不上什么,最后只能无奈败下阵来。 而那两位老狐狸到底有没有高血压,或者是所谓的窦性心率过速,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在嗑药方面,三人都差不多,没什么好多探究的。而且祁镜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对自己服药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嗯,主要用的就是心得安,β肾上腺素受体抑制剂。便宜嘛,效果又温和,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竟然是普萘洛尔......”熊勇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嗑药,“搞了半天我们都被耍了啊,你这小子也太阴险了。” “恐怕东西就在那个矿泉水瓶里吧......” 王长鸿眼尖,从第二轮就发现了祁镜塑料袋里的水瓶有些蹊跷。从比赛开始他喝过两口水之外,就没再碰过水瓶。 现在可是八月盛夏,丹阳一年中最热的时节。足足一个上午,就算有空调一直吹着也不该只喝那么点水才对。看看他们几个,带来的茶水瓶早就见了底,一路上祁镜也没少说话,恐怕嘴早就说干了。 “心得安完全溶于水,肉眼可是看不出来的。”祁镜晃了晃透明的矿泉水瓶子说道,“我对这个药挺敏感的,一开始喝上小半瓶就差不多了。起效半小时,能撑一上午,就是味道怪了些。” “你就为了赢扑克?”王长鸿有些不解,价值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特地把自己血压心率降下去?” “也不全是吧。”祁镜拿出了血压计,显得颇为尴尬,“主要还在血压计,应该算是帮了朋友一个小忙。”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这就是他自己的“工作”。 按理,祁镜这个宝瑞股东不需要干推销员的事儿,但前几天刚开的股东大会他没去参加,还甩了别人的电话,惹了众怒。最后在股东大会上,董事会做出了推广最新款电子血压计的决定。 而这项决定最后落在了祁镜的身上。 他是在职的医生,又在最繁忙的内科急诊工作,随时随地都需要确认病人的生命体征,让祁镜去推广再好不过了。对于这么个摆臭架子的年轻新股东,他们的决定一致通过这项提案。 在看到邮件的一刻,祁镜是奔溃的。 要是不接受这项几乎全票通过的提案,他就会失去股东资格。如果下次再不去参加股东大会,这种提案会继续出现。虽然失去股东资格不至于剥夺属于个人财产的股权,但对于把宝瑞当成自己底牌的祁镜来说,这么草率地离开并不明智。 上次宝瑞总裁李卫西就让祁镜早点找代理人,没想到刚回丹阳就遇到了这种事儿,他不得不把确定代理人提上日程。 “帮忙?这都快被你做成做广告了吧。”熊勇哭笑不得,但手还是伸向了他手里的血压计,“东西确实不错,胸外也确实需要几个。” “熊主任,那就来几个呗。” 祁镜笑着介绍起了自家的代销产品:“宝瑞公司代理的国外老牌子了,去年年末上市的新款。心率的反应够灵敏,血压的检测也非常稳定,误差幅度非常小。” 熊勇确实喜欢:“你不是说能送个玩玩的嘛。” “只是一个不够用吧。” “不急,我就先试试效果而已。” 作为最需要监测血压心率的心内科和呼吸科,齐瑞和熊勇对这个便携式的机器很感兴趣,把最后三个一起瓜分了个干净。 祁镜当然来者不拒,既然得到的差事是最简单的推广,那赚钱还是亏本就都和自己没了关系。反正已经有了大致的测试数据,又在丹阳医院的住院部里使用过,已经符合了公司董事会的要求。 “如果觉得不错想要订购的,记得打这个电话。”祁镜分发了名片,“小姑娘姓姚,挺能干的。” “你还说你不是在打广告?” “哈哈哈~” 扑克比赛就在祁镜的血压计广告中落下了帷幕。 这次运动会其实是祁森和几个院领导临时决定的,按上一届的运动会时间,这一届应该沿用上一届12月份的时间。但没想到市里准备在11月底开展全市范围内的职工大会,为了能挑选出最适合参赛人员,院领导索性就把时间往前提了四个月。 对于祁镜来说,运动会就是来散心的,8月8日真正重要的还是那顿晚宴,这也是祁镜放任夏薇捉弄自己的原因。要不然以他不要脸的性格,祁森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既然做了亏心事,那总得给点补偿才行,夏薇这个中班也就换定了。 下午五点,锦雁八珍楼门口,祁镜、高健、胡东升和纪清集合一处进了大门。 门口赫然摆着“恭贺丹阳医院急诊大主任王廷60大寿”的贺词牌,而郭若伟正穿着人字拖站在一边,脸上堆笑:“老祁,你朋友都到了?” “嗯,就我们四个。”祁镜说道,“王主任呢?” “已经在里面了,我带你们过去。”郭若伟笑呵呵地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早在上个月祁镜就在这儿为王廷订了个大包间,又在前几天把寿宴搬到了这儿。反正是郭若伟的地盘,郭剑之前又见过王廷,所以在这儿吃上一顿根本不算什么。 王廷在急诊是个不动如山的倔强老头,但换到了自己的家里,就摇身一变成了小辈竞相玩耍的爷爷。 两个儿子一个学金融在银行工作,一个走的是政途,都早早成了家。第三代尤其是刚出生没几年的小孙女,成了王廷离开救治第一线后最大的心灵慰藉。 “王主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四人送上了祝福,不过老寿星现在根本就没寿星的样子。小孙女早已经爬到了王廷的脑袋上,嬉笑地摆弄着他那一头花白头发:“爷爷头发白白的,好漂亮!” 这句话比那四个臭小子的祝福要好听百倍千倍,顿时让王廷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嘿,婷婷的头发也很好看啊。” 小孙女还不尽兴,拉起了王廷两边的头发,竖成了一对耳朵:“爷爷是大老虎。” “对,婷婷说得对,我就是打老虎。” “啊,爷爷别!我痒!” “婷婷那么乖,来亲一个~” “啊,胡子!!” 按原本王廷的计划,今年过完60大寿,明年再做一年基本就该退休了。按祁森的意思或许还会返聘他两三年,在此期间尽量招揽急诊危重症学科带头人,然后再放王廷回家安享晚年。 对于王廷而言,他也可以利用返聘的这几年,把纪清带到博士毕业,也算是后继有人。 真到了真正退休的时候,王廷最多在医学院里走动走动,教教书,临床一线恐怕是干不动了。 但去年突然出现了三个学生,让老爷子又燃起了一丝教学热情。尤其是祁镜,是他从医从教几十年下来从没见过的奇才。不仅诊断思路够灵活多变,涉猎范围还极其广泛,每每遇到怪病都能迎刃而解。 真要说起缺点,恐怕就是在治疗上的一些细节方面。 不过这个所谓的缺点,也是建立在王廷数十年的临床经验上,要是和其他同龄人相比反而会成为优点,所以也就不值一提了。 另外两位年轻人也各有特点,都是多年才见一位的人才,放在往年都是各科竞相争取的对象。 高健基本功扎实,家里有浓厚的医学背景,缺的只是临床经验。而胡东升基础稍差,但诊断思路够敏捷,对于急诊临床病例的研究恐怕是同龄人里的第一位。 有这样的学生在侧,让王廷现在退是不可能的,怎么也要把他们都带到博士毕业才行。 “十月份的明海医学研讨会,你们四个都得去。”王廷就算抱着孙女,心里想的还是身边这四个学生,“到时候会有急救危重症方面的各路专家,你们去了也好多认识认识。” “十月不是说去两个留两个吗?”纪清不解。 “是啊,不然内急人手跟不上吧。” “人你们不用管,我会安排。”王廷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们四个人的实力提升上去,危重症要比其他科更看重临床决断,稍不留神就可能酿成大祸。以后要是我不在科里了,很多事情就得由你们自己去扛。” 祁镜喝着手里的凉水,若有所思:“王主任找过我爸了吧?” “嗯,前几天去了他的办公室,问他再多要几个人。”王廷笑呵呵地说道,“那会儿还和他大吵了一架,不过结果还好,你爸吵架功力太差,最后还是我赢了。” 祁镜点点头:“怪不得前几天他老垂头丧气的,原来是被您气的啊。” “反正对于急诊,这次研讨会是重中之重,比刚结束的上京要重要得多。”王廷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三个得尽快把硕士毕业论文的课题想好,纪清今年还得读我的博士,博士论文也是一样的。” 纪清知道硕博论文的重要性,郑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高健一直心系神经内科,所以早就选定了自己的课题:“王主任,我做的是重症病患转出icu后认知损害,主要的重点在于这种损害的发生现状以及它的影响因素分析。” “嗯,不错,很适合你。” 胡东升则更偏向临床些,所以研究的东西和病例脱不开干系:“我主要做大病例数据分析,现在暂时选定的是脓毒血症。” “也不错。” 王廷听了三人的课题都很满意,至少在选题上不需要自己去费心了。说完他们,他自然要关心祁镜,所以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你呢?” “我?我已经在做了。” 祁镜很简单地说了一句,就想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但王廷哪儿会放过他,追问道:“在做了?在做什么了?” 王廷对祁镜的临床水平毫不担心,甚至早已把下一任接班人的位子留给了他。毕竟比起纪清,祁镜的水平要高上许多。但硕博论文不比临床病例分析,单单给出一个特殊病例做诊断性的综述是不行的,必须要有研究对象和相应的数据分析。 “硕博要的是专业向的研究,你说已经在做了,那课题是什么?” 祁镜没办法只能轻咳了两声,在胡东升和高健的暗笑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关于护士在临床影像学检查与临床手术时所起的重要作用分析。” 话说得非常专业,念起来颇有种硕博论文研究的味道,可王廷细听下来就觉得不对劲。 护士? 护士所起的重要作用分析? 这算哪门子临床医生该做的研究,就算是护理部的主管护士也不会写这种大课题方向的论文。 祁镜见他有些不理解,只能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自己课题的独创性:“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研究外在环境与家庭情况对于临床医生的各类影响。主要选的研究对象是普外科、消化内镜科、骨科、神经外科......” “你这种研究对急诊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能从外因和家庭因素出发,尽快分析出一位检查医生和手术医生的水平高低。” 祁镜说得头头是道:“然后医院就可以靠这些中药数据,尽可能地从外因上提高这位医生的临床水平。临床水平是他们自己的没法改,那外因总能改吧。王主任一直都是以病人为主,我这项研究也都是为了病人着想啊。” 王廷的嘴皮子哪儿是祁镜的对手,才没两句,气没生多少,反而他自己也被说得来了兴趣:“好吧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管不了你,到时候能通过就行。” 之后师徒四人又讨论了些十月份研讨会的事儿,不得不说这次明海确实下了“血本”。 “连米国都有人来?” “应该就是上次我们去西雅图时的医学中心吧。”祁镜想到了考恩特,“那个急诊老头也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会不会来。” “国外来不来,来的谁我不清楚,不过我现在能确定的是,传染方面也来人了。”王廷说道,“这次传染科联合了东南亚数个国家的专家,准备十月在明海召开多国医学会议。听说黄玉淮老主任也会来。”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3.这伴郎有毒 对于内陆大城市丹阳来说,明海的发展确实有些魔幻了,准一线和一线大城还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浦东的国际会议中心一点都不比上京的差,经手开办的都是国际性大会议。这次的医学研讨会算是近几年来规模最大的医学盛会,涵盖的医学科目也是种类繁多。 医学下分了太多的学科,互相之间有联系,但更多的还是专业上的明显区别,所以绝大多数的医学分科都是各自开展会议,各自消化。 像今年这样,特地分出两个月的时间进行多学科间的广泛交流,是非常少见的。 相比起八月上京的各项慢性病防治与预后,明海的这一次更偏向于危重症以及创伤性的治疗和检查。详细说起来八月就是三高、各类慢性心脑血管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更偏向内科一些,而十月的明海是以外科手术、内镜、介入和急救为主。 为了参加这次峰会,全国各地的外科、内镜和介入精英齐聚明海,仅仅丹阳医院就去了28个人。 和上次由朱岩牵头的米国那场大会不同,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全国性质的大会,讨论的内容全都是临床一线最复杂的病例和最前沿的研究。所以参会的都是各医院各科室的骨干精英,平均年龄在40岁以上。 一辆刚从浦东国际机场驶离的大巴上坐满了人,一眼望去都是中老年朋友,倒是很符合这个平均数字。 只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却聚着和周围完全不搭调的四个年轻人。 前排是高健和胡东升,一个闭目养神,一个耳朵里塞了耳机,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杂志,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后排靠窗的是纪清,脑袋挨在玻璃窗上,随着车厢颠簸而来回晃动。他身边是个穿着蓝衬衣的男医生,很无聊地坐在座位上,两眼看向窗外。 他忍不住推了推纪清,笑着说道:“我说纪清,你要是睡觉的话就把靠窗的位子让给我吧。” “......” “唉,老纪,醒醒~” 纪清被他烦得不行,只能皱着眉头抬起眼皮:“你又怎么了?” “换个位子,难得来次明海,也好看看窗外的风景。” “没事儿你看风景干嘛.......”纪清抬手看看表,打了个哈欠,“一小时后之后就有会,是明济东院内科急诊主任吕老师主讲的心衰,接着是江平市一医院急诊主任严虹主讲的脑卒中,晚上还有......湛东......” 说着说着,声音淡了下去,最后混进了大巴发动机的转轴...... “喂,老纪,你怎么又睡着了。” 纪清自认祁镜绝对是这世上最烦人的搭档,但没想到这个家伙比祁镜还要麻烦,好好的午休被搅没了:“我说徐佳康,你错过了自家医院的接机大巴,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就算不感激也别来找我麻烦啊。” “我就想看看窗外......”徐佳康有些尴尬。 下了飞机后他去了趟厕所,又碰巧手机没电,最后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一院来接机的大巴车。里面自然有领队的问题,不过现在再去纠结那位大主任的过错,毫无意义。 反正遇到了丹阳医院的车子,前后也就差了不到十分钟而已。 “行行,我不说了,你睡吧。” 纪清松了口气,拉了一旁的车窗窗帘垫着,把脑袋又放了回去。这几天他是真的忙疯了,不仅要准备这次医学研讨会,还得为年底的婚宴作最后冲刺。虽说钱不需要他来支付,可朱岩只给了他一个容纳80桌的婚宴大厅,流程还得自己准备。 以朱雅婷的脾气,这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是最重要的事儿。不搞点花样出来,她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且朱雅婷早早就为自己找了好几位伴娘,但他这儿的伴郎人选却一直空缺着。眼瞅着婚宴将近,这事儿得尽早定下来才行。 从机场去会议中心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对纪清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飞机上被无聊的祁镜闹了一路,现在难得能清静会儿,肯定要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然而对于无聊又亢奋的徐佳康来说,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车厢里,这半小时显得格外漫长。 “老纪,你睡了吗?” “老纪,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老纪......” 听着像催命符一样的声音,纪清不得不睁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回头看向他:“我劝你别问。” “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徐佳康环视了车厢一遍,竖起了食指,笑呵呵地说道,“问完我也睡一会儿。” “你确定要问?” 徐佳康很实在地点了点头。 “那答应我一件事儿。”纪清坐直了身子,又打了个哈欠,“答应了尽管问。” “行啊,什么事儿?” 徐佳康也是糊涂,以为是什么医学方面的问题,再加上对方是纪清所以就放松了警惕,没多想就应了下来。然而纪清一开口,他就后悔了。 “12月25日我结婚~”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徐佳康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额......嗯,那恭喜了,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这些话纪清早听烂了,没什么反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继续说道:“我这儿正缺一个伴郎,当天上午九点到,免份子钱。当天有加长林肯全程包接送,送全套订制的衬衫西装,还给你预备了酒宴小游戏的头等奖,临结束还会送所在酒店五星级套房七日豪华入住体验卡,还有......” “等等,你说伴郎?”徐佳康略过了之后一大堆奖励,只盯着最开始的那个词,瞪大了眼睛,“我还是头一次被人邀请当伴郎。” “伴郎是人生里必不可少的重要经历,应该做一做的。” 纪清见自己的一套物质组合拳已经初见成效,连忙话锋一转展开了下一波攻势:“我这儿只需要一位伴郎,新娘那儿却有五位伴娘。各个都是美艳动人,绝对的美人胚子。” “我有女朋友了。”徐佳康显得非常专情。 “有了?有也没关系,反正就是个添头而已。”纪清笑着不停地按着手机,继续说道,“怎么样,这事儿要不就这么定了,等回去以后我就送份请柬到你的医院。” 怎么就定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先等等!”徐佳康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老纪,你周围那么多男医生,怎么还需要我一个外院医生来当伴郎?” “你长得帅呗。” “啊?是这样么......” 随着徐佳康手机里叮的一声提示音,纪清继续说道:“婚宴的酒店地址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里,到时候只需要按照婚宴流程去做就行了,很简单的。” 直到这时,徐佳康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别!别别,我算想起来了,这伴郎有毒!” “有毒?有什么毒,你别这么说,哪儿有那么严重。”纪清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忽悠又失败了,“就是做个伴郎而已,帮忙拿拿东西就行了......” 徐佳康长舒口气,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踩住了刹车,没掉坑里。 想想两个多月前,祁镜为了个病人来一院,搅得骨科一阵腥风血雨,把几个主任都“得罪”了。后来因为这件事儿,一院甚至还加强了对实习生的管理,切实改变了整个医院内部的教学环境。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儿? 就纪清和他的关系,要是成了伴郎,那还能活着走出酒店大门吗? 徐佳康越想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谁让你搭上了那个大魔头,基本是谁做伴郎谁倒霉。” 纪清当然知道这层关系,高健和胡东升早早就把这个差事给推掉了。当然推掉差事也是有代价的,想那么容易过关并不容易:“那你得给钱。” “应该的,我给就是了。” “1000。” “啊?那么多?”徐佳康有些诧异,“去年的行情才300一个人,就算今年涨价顶天也就500而已,怎么就直接上四位数了?” “拒绝当伴郎的得翻倍。” “这算哪门子规矩......” 然而纪清的怨念才刚开始:“听老祁说,你有女朋友了吧。” 徐佳康点点头:“有了,刚谈的,不过那个时候她估计要应付期末......” 然而纪清根本不听他解释,继续说道:“两个人,那就是翻倍,2000!你不想给也行,当伴郎!” “怕了你了,2000.....能不能给打个折?” “不能。” 徐佳康感觉自己遭了劫,平白无故就少了大半个月的工钱,这才想起来,一切都是为了问那个倒霉问题:“话说,那个大魔头呢?怎么没在车上见到他?” 纪清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件事儿:“他一下飞机就跑了。” “跑了?” 丹阳的几所三甲医院的医生搭乘的基本是同班次的航班,早在九月初就订下的。刚才在飞机上徐佳康还见过祁镜,怎么刚到明海人就没了。 “下机后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跑了。” 要是其他人,纪清还会觉得奇怪,但祁镜一直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周围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估计是为了什么病例吧,谁知道呢。” “听说是个精神病。”这时坐在前排的高健一觉睡醒,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次医学研讨会里没有精神科,所以他准备跑一趟江平。在那儿有一场全国精神医学会议,说是要找人讨论讨论。” “精神病学的会议怎么跑那儿去了?” “估计是觉得和其他学科的联动关系不大吧,毕竟是很小众的一个学科。” “确实挺小众的。”徐佳康叹了口气,“病人犯起病来,可不管是不是小众......”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在祁镜预设的诊断部里,他需要管的恰巧就是传染病学、遗传学、毒理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当然得包括精神病,因为实在太偏了,病人占比数量又小,综合医院的医生根本不会专门去学这个。 此时的祁镜正坐在一辆私家车里:“几点能到江平?” “放心,再半个小时就能到。”坐在驾驶座上的袁天驰小心翼翼地说道,“祁哥,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去麻烦那些老专家了吧。” 祁镜很清楚自己给予的治疗效果,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挺不错的,但与他想要的还有一些差距:“你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我觉得之前用的东西已经让你产生了‘耐药性’。” “耐药?不不,肯定不会。” 一想到那个“药物”,袁天驰的右手就会忍不住抽搐两下。这两个月的集中治疗期可不是人过的日子,他总算有幸看清了祁镜的真面目:“祁哥,那个治疗挺有效的,我现在已经很安分了。” “安分?” 祁镜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开了备忘录:“8月30日,第一阶段治疗结束后的第三天,你晚上偷偷跑去了新开业的万达广场,偷了两个皮夹。9月15日,第二阶段治疗结束后的第五天,你下午去了电影院,拿了一部手机。10月2日,第三阶段治疗......”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袁天驰不懂祁镜为什么会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只能求饶,“是我错了。” “你也别担心。”祁镜训诫完总得给他一粒糖吃,“相比其他人来说,你算是做的不错了,至少国庆长假之后就没偷过。我这次去就是和几个专家讨论下治疗方案,在一些细节方面再修改修改,以防万一。”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的灵魂 祁镜要去的是中华医学会举办的全国精神病学会议,地点就选在江平市的老会展中心。 精神病学在医学分类里占比不大,但细分的内容一点都不少,病因病症也是五花八门。所以按特定的类别,整个学科可以分出了不少细枝。甚至为了某个特殊病例,都值得去开一次小型研讨会深入研究诊断治疗的过程。 祁镜要找的就是在中心大楼两楼到底的一间小会议室。 要是放在两个多月以前,袁天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会站在医学研讨会的现场。其实就在半小时前,他也只把自己当成祁镜的司机看待,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然而现在,袁天驰的面前都是医生。 他们的身份和普通的精神科医生不同,有相当一部分人所在的工作岗位非常特殊。或许在身体疾病上,他们没法和祁镜相提并论,但在不良行为的纠正上,他们可以说经验丰富。 祁镜用他一贯的忽悠方法,在会议即将宣布结束的时候,从那些专家手里拿到了宝贵的发言时间。也不多,就15分钟而已。 他知道单靠自己住院医生的身份压不住他们,能抓住台下这些大佬眼球的就只有病例,特殊病例。而一个病例想要足够特殊,就必须得有意思,无聊的或者说太过常见的肯定会被无视。 他能轻松拿到话语权,别人也可以选择直接离场。 祁镜站在台前,用激光笔指着投影仪屏幕上的这位男青年:“这是一位有着十多年惯偷史的成年男子,28岁,本科学历,家境殷实。” 说到这儿,他细想停顿了片刻,为了凸显袁天驰的特殊家庭情况,祁镜这时又刻意加上了一句:“恐怕在座的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年薪加一块儿也未必赶得上他一个月的花销。” “富二代?” 祁镜点点头:“算是家庭关系非常疏远的那种富二代吧。” 台下那些老专家们没多惊讶,这类特殊家境也是孕育不良行为的沃土,他们见的太多了:“估计是从小受不到关注导致的,说说具体情况吧。” 投影仪上的那位,就是站在祁镜身边充当助手的袁天驰。不过为了隐藏他的身份,刻意在照片脸上打了层稀薄的马赛克,眼睛上也被贴了黑条,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祁镜拿手上的激光红点在照片周围绕了几圈后,继续说道:“在治疗之前,他几乎每星期都要外出行窃一次。没有固定时间和地点,也没有给自己设定固定的行窃量。进过几次局子,也接受过劝诫,不过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偷窃癖,这个频率似乎还可以......” “一星期一次也不算太多。” “我见过最多的一个家伙才17岁,几乎每天都要偷东西,手不拿上别人的东西就浑身不舒服。”一位在劳教所做了几十年工作的老医生说道,“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她的身上,可惜效果都很有限。” “进进出出的吧。”周围的同僚显得颇有经验,无奈地笑道。 “是啊,反复的进进出出,我早就习惯了。” “我这儿也一样。” “这种人太多了。” 上了年岁的人就喜欢聊天,又因为工作特殊,台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聊开了。当然,主题也渐渐偏离了袁天驰的病历。 祁镜作为临时主讲,只得轻咳两声把话题重新拉回到病人身上:“我知道诸位都见多识广,这个病人算不上最严重的那一类,但也有他的特殊之处。至于频率是在他极力抗拒和克制之下才发展成这样的,以前严重的时候也有2天一次的记录。” “哦?能克制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啊。” “确实,这东西上瘾以后就和xidu一样。” “他有没有特殊的偷窃对象,比如特定的性别和年龄要求。”台下一位40多岁的中年医生似乎对偷窃癖非常感兴趣,“或者说对偷窃物品也有癖好,比如内衣、零食、书本,还是其他什么。” “在偷窃的对象上没什么癖好,物品方面倒是有。”祁镜从口袋里翻出了几张照片,放进了投影仪,“他特别热衷于钱包和手机,对于品牌倒是没什么要求。” 照片上都是袁天驰的收藏品,数量堪比商店的货柜。新旧款式都有,品牌价格的跨度也非常广,从最便宜的那种到成百上千的名牌都包含其中。 “他就是收藏?” 祁镜点点头:“他连到手的钱都收藏。” 如此奇葩的行为总算引起了一些反响,不过程度依然不大。在这些精神学方面的专家眼里,袁天驰是个不多见的特殊病人,但仍然在可理解的范围内。其实在他们的日常工作中,充斥了远比袁天驰还要夸张的人。 “是叫祁镜医生吧?” “嗯。” 台下一位老专家听完病历陈述后,开口问道:“你既然说这个病例对我们有借鉴作用,那就直接聊聊治疗方法吧,效果怎么样?” 祁镜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治疗效果并不算特别满意:“这也是我今天要和诸位探讨的东西。这儿有几部视频,想让各位看看......” 说完这些,袁天驰登场。 虽然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被公开处刑,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对治疗有帮助,也就释然了。 他从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很熟练地连上了投影仪。切过几个文件夹后,鼠标落在了一个署名“dyyy”的视频上。里面正是袁天驰在丹阳医院偷东西时的画面片段合集,视频里的他手法娴熟,动作精准。 “这是治疗之前的画面。”祁镜看着这些早已被自己放烂了的视频,顿了顿说道,“这些视频也正是我拿来治疗的素材。” 看完这个之后,后几个视频便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治疗片段。当初用摄像机陆陆续续拍了一些,之后让梁超帮着剪辑到了一起。 视频的分辨率并不高,因为拍摄角度的关系,也依然没法看到正脸,但这并不影响台下那些专家的判断。 视频里充斥着袁天驰的各种惊叫呼喊,单单听声音就能明白病人接受治疗时的惨痛经历。 痛苦和焦虑,与病人想要彻底摆脱不良行为癖好的美好愿望,在他的脑海里互相冲撞、纠缠。再配上各种纠结的小动作和一些若隐若现的喘息声,一副游离在崩溃边缘的画面跃然纸上。 袁天驰是其中当之无愧的主角,但整个治疗视频的焦点,甚至可以说是灵魂,却在那一只只肆意狂奔的蟑螂身上。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对蟑螂有恐惧心理,那一只就足够了。 但随着治疗的一步步深入,也是为了提高厌恶刺激的强度,祁镜会逐渐增加皮夹夹缝里蟑螂的数量。一旦翻开,它们就会自己爬出来,然后甩动六条毛腿,沿着手指呲溜地窜上手臂。 除了数量,祁镜在身材规格上也下了番功夫。 一开始考虑到袁天驰的反应,用的只是些中小身材,大概在2cm左右。后来见他反应渐迟,祁镜便开始改变所用的蟑螂种类,向大身材的方向发展。 “我当初问他,平时最怕的是什么。他挺实在的,就说是蟑螂。”祁镜用激光笔跟着视频里的蟑螂走了两圈,笑着说道,“然后我就成全了他。” 袁天驰听着这话,欲哭无泪。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这种治疗方式倒是让那些专家们眼前一亮。 “你的办法很朴实啊。”其中一位专家说道,“现在更多的是想象性的厌恶疗法,都是让他们自己想象一些厌恶的东西或者场景。你倒好,直接上实物了。” “这也是怕他自制力不够。” 台下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讨论声,对于祁镜的治疗自然需要肯定,也确实有一些借鉴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人持不一样的看法。 从治疗效果来看,这种脚踏实地的做法肯定要比想象来的有用,刺激足够直观也够强。当然弊端也很明显,一是医生方准备时太过耗时耗力,二就是病人方的配合度未必能承受得住这种冲击。 蟑螂看似恶心,人们纷纷欲踩之而后快,但真想要集齐那么多蟑螂,还得保证干净,肯定得去找特殊的养殖产业基地要货。 十多年后人工养殖的蟑螂是消化大量厨余垃圾的好工具,长到成虫后经过清洗、消毒、烘干,还能成为各类宠物的饲料。但在04年那段时间,蟑螂养殖可不多见,祁镜跑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一家合规的养殖场。 而对于袁天驰来说,配合也相当重要。 天天被自己最厌恶的东西爬上身,是一种非常折磨人的事情。但凡有心里有一丁点的动摇,他也没法坚持那么久。 “那治疗效果呢?” 祁镜轻轻地叹了口气:“治疗效果肯定有,早在一个半月之前就已经在他大脑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弧。这种条件反射非常敏感,只要出现用手掏口袋的动作,就会让他想起被蟑螂爬上身体的恐怖感。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祁镜也确实遇到了治疗上的瓶颈:“用实物的厌恶疗法对病人的刺激非常大,确实要比想象性治疗要来的有效。但同时它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在不断的接触中,病人也会慢慢适应。就像......就像脱敏一样。” “脱敏啊,这个比喻倒是不错。” “这确实是厌恶疗法里一个比较难以改变的劣势。” “对,在这方面,想象性治疗处理起来就比较容易了。通过引导,病人会自然而然地把东西往自己厌恶的方向去改。” “但是现在用了实物,再改成想象不现实。” “是啊,想象的刺激比较小,已经没用了。” 当一个议题足够吸引人的时候,都不需要祁镜去刻意发问,台下这些专研不良行为纠正治疗的大佬们就已经开始自发讨论起来。 “想要完全戒掉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觉得你可以换个东西。” “是换一种感受方式吗?” “对,比如疼痛。” “这......”祁镜饶有意味地看了看身边的袁天驰,“见血不太好吧。” “啊呀,何必在意这种细节,糖尿病测毛糖还天天扎手指呢。” “这么说起来倒也没错。” 祁镜似乎接纳了这种做法,可这却成了一场孕育万物的春雨,各种脑洞大开的想法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我倒是觉得疼痛的效果很有限,尤其是分级不太高的疼痛,经过长期刺激反而会引起一种欣快感。”一位专家反对道,“这就像辣椒,压根就不是味觉而是一种针对舌头痛觉纤维的刺痛感,但却会让人乐此不疲,无辣不欢。” “对,我也赞成这个观点。”另一位跟着说道,“我之前治疗过一位患有舌舔皮炎的孩子,那种疼痛感让他不停舔舐嘴唇周围的皮肤。” “这种病人是不是得涂一种特殊的药膏?” “对,要掺上黄连,舔上一口就能苦得他掉眼泪。” “可这个病人没法用苦味剂。” “用嗅觉怎么样?臭味!” “这个想法有点意思,说说看......” 要是放在二十分钟之前,袁天驰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早已步入中年的专家们竟然会比祁镜还要狠。自己在他们的面前压根就不是病人,而是一只等待实验的小白鼠。 尤其在最后罗列出一系列方案后,他们纷纷找祁镜拿了联系方式,准备长期跟踪这些治疗的进展。 这让袁天驰更坚信了这一点。 就在祁镜这儿议论治疗方案的时候,明海会议中心里的许多医学会议也在同步进行。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5.男的?女的? 一个以理论和经验总结为主的医学研讨会,内容又是充斥了各种化验单数值和生命体征的内科,过程自然会枯燥乏味。要不是台下那些医生平时就和这些数据打交道,恐怕听上没多久,上下眼皮就会抱在一起。 上午三个小时的研讨会悄然落幕,到了不足一小时的午休时间。 会议中心有餐厅和休息室,提供不少食物。不过医学研讨会的时间向来紧张,原本的高档自助餐也提供自选盒饭,为一些时间不够的医生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这一小时全拿来吃饭就太可惜了,吕文烈和下一讲的严虹变着法给那些同行们出了道题。 对于从事危重症急救的医生们来说,没什么比一个病情发展奇特、情况进行性加重的危重病例更下饭了。而这场由近百名医生边吃饭边聊的病例讨论,就成了他们午休的消遣。 吕文烈作为亲历者负责汇报了病史。 病人在两年前被邻居发现晕倒在地,呼之不应,连忙叫来了救护车,送往最近的米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 到医院时病人血压只有74/48,心率128,呼吸30。纵观病人全身能看出明显水肿,皮肤苍白湿冷,个别部位还出现了花斑,嘴唇指甲带有紫绀,是一个很明显的休克状态。 “那么典型?基本上休克该有的症状她都有了。”一位副高吃着手里的盒饭,笑着说道,“对了,老吕,这人的性别到底什么情况?我看她胸部的双乳还在,怎么说是男的呢?” 吕文烈喝了口茶,然后卖起关子,安心坐在前台吃上了他自己的东西。 毕竟是个非常有意思也很可惜的病例,当时整个医疗中心急诊好几名医生都找不到病因,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他觉得还是让台下那些同僚扮演一次接诊医生,重新诊疗一次比较有意思:“这个呢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慢慢想吧。” 性别难分的情况在临床上并不少见,最多的就是两性畸形的问题,临床上大致分为真、假两种两性畸形。 想要明确诊断要分三步走,第一步做体检和腹腔b超确定内外生zhi器的情况,然后做染色体检查,最后再确定体内激素水平。等检查报告到手后,医生就会根据实际情况为病人重塑性别。 猜男女是个有意思的事情,往往带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一听吕文烈这么说,刚才发话的那位副高连忙接了话,说道: “从这张照片上,能明显看到阴jin的隆起和双乳,从脸和骨盆来看表现得更像一个女性。如果是假两性畸形,这种假男真女体征在医学生理上应该定为女性。但吕老师却说病人是男性......” “那么真两性畸形呢?”旁边有人开口问道。 “如果是真两性畸形,那阴jin不可能隆起得那么夸张。” “厉害啊老许,你不是专研多器官衰竭的嘛,什么时候对两性畸形那么熟悉了?” 这些同僚嘴里的老许是明海第七人民医院的急诊医生,一直在急诊一线工作,再两年就能升主任了。他往嘴里扒了两口饭,笑呵呵地解释道:“也是碰巧没事儿翻翻嘛,急诊什么都遇得到,多复习一点遗传的临床知识没什么坏处。” 这位老许的分析没错,仅从表象来看,这个男病人和真假两性畸形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在台下那些医生看来,猜测性别只是道开胃菜,随便聊聊就行了。急诊永远是救人优先,遏止住病人的休克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从常规的医学认知来看,休克和人的性别没什么关系。 所以老许对于性别的猜测没有持续多久,周围就开始出现了其他声音:“他的性别和全身休克症状没什么关系吧,还是专注于休克本身比较好。” 老许点点头,很同意这种说法:“休克无非那几样检查,血常规、心电图、肝肾功能、血气分析和电解质。” 他刚说完,台上的吕文烈便公布了这些检查的结果:“血常规白细胞,中粒81%,心电图很明显的窦速,血气里氧饱和度93%,典型的代谢性酸中毒。肝肾功能里胆红素、血肌酐、谷丙谷草两个肝酶全都升高。” 检查结果和病人的体征一样,完全符合休克的表现,接下去便是及时纠正和寻找病因了。 “不知道病人有没有体温?有没有外伤史,全身有没有红疹。” 老许的一连三个问题,包含了三大休克的病因。发热对应感染性休克,外伤对应失血性休克,红疹对应的就是过敏性休克。 这些看似非常敏锐的临床思维在这些大佬面前却是小儿科,早已经刻在了骨髓里。在坐的都是有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临床经验的专家,一见病人,这些东西就会像条件反射一样从脑海里蹦出来。 吕文烈说道:“有发烧,度。” “现在能初步确定是感染性休克。”老许说道,“血常规是典型的细菌感染,纠正休克的同时直接诊断性用药。” “嗯,先上三代头孢或者左氧看看效果。” “最好阿奇霉素、泰能和万古都备着。” 他们毕竟是各自医院急诊的骨干甚至顶梁柱,实力是毋庸置疑的。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几人就已经完成了诊断到治疗的全过程。 但当那些医生已经把目光放在了感染灶的部位上,甚至开始着手开设各种检查单据寻找感染灶的时候,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了。 倒数第三排靠走廊的四个位置上坐着四位年轻人,其中就有一位举手打断了他们的思路:“那个,吕老师,我觉得在病人的性别方面还有待商榷。” “性别?” “怎么话题又绕到性别上去了。” “性别和休克有什么关系?” 周围的医生纷纷投去目光,看向那四人。他们年轻得让人惊讶,基本都在25-30之间,乍一看都是刚本科毕业没多久的样子,就连硕博有没有毕业都还不一定呢。 虽说这次研讨会本身没设门槛,但讲解和讨论的内容一早就已经公示,水平和平时的小会议有明显差距。 医院不可能派废物来占据宝贵的名额,至少这些年轻人的实力肯定不差。但临床急救更吃经验也更看重经验,所以年资几乎就代表了一切。对他们来说,被这样的年轻人打断讨论节奏是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儿。 但毕竟是外院医生,不看僧面看佛面,训斥是不可能的,只能进行善意的提醒:“性别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现在我们开始考虑感染性休克的感染灶,请跟上思路。” “是啊,年纪轻轻有冲劲敢挑战权威是好的,但最好在我们碰壁了之后再站出来,这样效果才最好。” “哈哈哈,老李,你可真够直接的。” “我说的是实话。” “好了好了,有不一样的声音是医疗界之福,什么都听上级医生的多没意思。” “我也没不让他说话......”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上一次还是在丹阳医院的大会议室里。当时站起身发言的是祁镜,而这次充当反驳急先锋的则是纪清。 纪清很清楚自己和周围那些专家们的差距,如果是他接手了这个病人,也会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或许也会对病人的性别感兴趣,但不至于想的太深,只要不出现大的转折,救治重心会永远放在休克上。 但现在并不是在工作,他面对的其实是一道病例题。这个东西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或者也可以说是经过了人为的改造。其他人或许因为自身地位的原因对它不熟,但在丹阳医院内急干活的这几位可是太熟悉了。 尤其是纪清,从去年夏天就不断地在踩坑。 所以一看吕文烈看照片时的眼神和说话时的语气,纪清的潜意识就告诉他,病人的性别是个非常要命的条件。 按出题人想要达到某种效果的心理,但越和主题不太想干的东西,往往越会成为关键。而且在场都是急诊的老油条,处理过的休克没一百也有好几十了。吕文烈不可能拿一个普通休克来做文章,几项条件汇合到一起,性别就成了重要的前提。 周围的医生不懂,但吕文烈却是眼前一亮。 放鱼饵入水自然是希望小鱼能尽快上钩,纪清能看出性别的重要性,就说明鱼上钩了。接下去便是看准鱼挣扎的劲头,选择放线还是拉线。 吕文烈笑着问道:“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全国各地都有,很多我都不认识,还想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清,纪律的纪,清水的清。” “哪家医院的?” “丹阳市的丹阳医院。” 丹阳医院在全国范围内也算有点名气,带了这层标签后纪清自然也多了份底气。吕文烈对第一位注意到性别问题的人非常感兴趣,连忙问道:“你说病人的性别有待商榷?” “嗯。”纪清点点头。 “难道病人的性别能左右休克吗?” “这......” 纪清其实并不知道里面的内在联系,支持他起身抢话的无非是一种直觉,一种时刻被祁镜训练后的直觉。这个过程可不简单,不仅耗费了大量看文献读病例的时间,还输掉了大把钞票,代价是巨大的。 “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 “直觉?” “直觉可不能当饭吃。” “如果你是接手病人的医生,以国内医疗资源,120绿色通道的医生对危重症病人的比例能有1:1就不错了。”老许不太同意纪清的观点,“当病人只能依靠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的脑子必须全神贯注在休克上才对。” 事儿确实是该这么办,但纪清依然坚持:“我觉得如果按照普通的休克思路走,病人很可能出问题。而且他皮肤、头发和指甲都在脱落,我觉得是个极其严重的感染。” “表皮脱落确实是个不常见的症状,难道是皮肤病?” “应该是某种感染吧。” “或许是因为表皮脱落才导致的感染。” “这点很难说清楚。” 纪清听着他们的分析,解释道:“我之前有位同事和我说过一个病例,也是全身皮肤、毛发和指甲的脱落。最后检查得知,致病菌其实是体表寄生的表皮葡萄球菌,一种机会致病菌。” 说到这儿,周围有不少人开始默默点起了头。 如果是机会致病菌,那就有可能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如果把问题向hiv上靠,那病人的性别确实有一定的诊断意义。 “你的意思是他得了hiv?” “如果是hiv那就说得通。” 这时纪清愣在了原地,脑海里忽然涌进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种突然出现的变化,让刚才没能彻底想通的地方加上某种特殊的东西,彼此之间出现了关联。 他听着周围人的讨论,连连摇头:“不,不是hiv。” “那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表皮葡萄球菌,那hiv是最有可能的。” 纪清犹豫了片刻,把刚想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加入到原本的思路之中,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刚才忽然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或者说怀疑的行为。但这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病人的性别。必须要确定病人的性别,我的这种猜测才有成立的可能性。” “你这云里雾里说的什么东西?” “直接说答案,到底男的还是女的?” “是啊,来个痛快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6.丹阳四子 04年的时候不像十多年后的今天,国内已经基本接受了变性手术,就算心里有点疙瘩也不至于说出口。但在当时,变性是个极其敏感的词,在面对手术风险的同时,还极有可能终其一身被社会所抛弃,也会被人在背后贴上“变态”的标签。 其实在国内,变性手术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开展,九十年代渐渐发展成熟。 绝大多数的两性畸形都得靠手术来去掉不必要的生zhi器官,最后为病人重塑性别。这是个现代医学绝对绕不开的手术,最后也成了改变自身性别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猜照片里这个病人是个变性人。”纪清说道,“原本他应该是个女儿身,后来改变了外生zhi器。” “他下面那东西是假的?” 纪清笑得有些尴尬,说道:“其实病人都已经休克了,按常理来说这东西不应该那么大才对。”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需要简单提上一句,就会让人豁然开朗。经纪清这么一说,周围人全反应了过来:“有道理啊,想想也是,本来人都已经休克了,外周血液灌注肯定很差,怎么可能涨成这样。” 纪清这时看向了吕文烈:“吕老师我说的没错吧。” 几个医生聊到了这个份上,吕文烈再藏就有点不厚道了。而且当年在纽约医疗中心也是一个年轻医生率先想到了这个方面,在这类问题上,年轻人似乎总要比他们这些老古董敏锐一些。 只不过那时候急诊忙得不可开交,病人情况也重,等想起这茬的时候病人休克已经积重难返。那时的感染异常凶猛,病菌经血入脑后爆发了严重的脑膜炎。之后皮肤脱落也开始继发感染,各类细菌合为一处,休克的程度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上帝也只能无奈地看上她一眼,握紧手里的十字架说句阿门算了。 这个病例最需要的其实就是病人的既往史,变性手术这条既往史是最为重要的。如果当时就有病人最完整的既往的手术史,或许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猜到变性手术确实很不错,小伙子反应很敏锐,这个病人就是个女变男的变性人。” 阶段性的答案刚公布,现场一片唏嘘。虽然暂时看不出性别和病人的病情有什么联系,但能在专家云集的会议现场先拔头筹,这个年轻人算是相当不错了。 “丹阳医院的?” “嗯,刚才介绍说叫纪清。” “丹阳医院算是中东部地区有名的大三甲了,果然人才济济,比我们那儿好多了。” “不知道明海、上京两大一线城市有没有来年轻人,看那些小辈竞争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打来打去要有意思的多啊......” “咳咳~” 这时吕文烈喝了口茶,轻咳了两声,适时地做了次清场,把众人的视线又拉回到了病例的身上。他非常清楚病人的情况,能猜到变性手术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有许多弯弯绕绕在等着他们呢。 “能猜到这一步确实不简单,不过就算知道他变过性,你也没有说清变性和感染之间的具体联系在哪儿。” 纪清点点头,把之前想好的思路一股脑倒了出来:“变性手术非常复杂,女变男的话需要切除子宫和附件,最后闭合yd......” “这些我们都知道,说重点。” “我觉得是手术术后伤口感染,引起了这次大爆发。” 吕文烈扶了把眼镜,摇摇头解释道:“我们当初在猜到他是变性人的时候,病人的家属正巧到了医院。询问过后,病人确实是做了变性手术,不过手术时间在六年前,而且术后一直都很健康,没有感染。” “没有感染?”纪清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病人的手术是最近做的,子宫全切后留下的残端很容易愈合不良造成感染。如果不去处理,感染很容易蔓延,最后造成感染性休克。乍一看一切都能对的上,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众人也和祁镜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我刚才就说性别和休克没什么关系。”忽然一旁角落里一位老医生站了出来,见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后,他便依惯例随便介绍了自己一句,“我是上京大学三院皮肤科的,姓梁。” “哦,三院皮肤科的梁晖主任吧。” “嗯,正是我。”梁晖对自己的名头没什么好多说的,现在眼睛里只有幻灯片里的那个病例,“我就想说一点,病人的这种表皮松解症并不一定是感染造成的。” 老许没懂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可是病人血常规和体温都表示他体内有感染啊。” “不,你脑子没转过弯来。”梁晖用手指在太阳穴边上打了几个圈,解释道,“病人有感染,但病人的表皮松解症未必就是感染造成的,这并不矛盾。” “按梁主任的意思,它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纪清跟上了思路。 “嗯。”梁晖这才点点头说道,“表皮葡萄球菌确实会引起表皮松解,但临床上的表皮松解绝大多数并不是由表皮葡萄球菌引起的。这一点很关键,大家一定要注意!” “可刚才吕主任都说是感染性休克了啊!” 梁晖看着远处的老许愣了愣,又一次皱起了眉头:“老许,我记得你好像比我小几岁吧,怎么记性那么差。好好想一想刚才的经过,吕主任只说了病人的血常规和体温,可从没说病人是个感染性休克。” “啊?是吗?”老许摸了摸有些秃顶的脑壳。 周围的那些医生也开始回想刚才的经过,似乎确实和梁晖说的一样。这是他们自己靠着血常规和体温断定了的结果,还没等吕文烈说结果,整个讨论就从休克改向了性别。 现在细想想,这一切确实有值得细究的地方。 临床上常见的表皮松解症分两类,以水疱血疱为主要症状的大疱性,和以皮疹坏死为主的中毒性。前者更多见于遗传病,后者则主要由服用的大量药物诱发。 “越说越远了啊......” “是啊,这病人越来越复杂了。” 从最开始危重症常见的休克,聊到了需要遗传知识的两性畸形,再到属于整容科的变性手术,最后来到了皮肤免疫科的表皮松解症。 病人的病情越发扑朔迷离,讨论的内容也越铺越大。 忽然略显寂静的会场突然出现了有人拖拉椅子的声音,同时就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同样是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但开口的人换了。 “梁主任,我懂你的意思了!” 这次起身的换成了胡东升,比起刚才略有些拘束的纪清,他显得更无所顾忌:“有可能是病人确实有某种感染,然后他选择了服用一些药物,这些药物造成了他的表皮松解。同时,原先的感染也没有被扑灭,产生了现在的休克。” 梁晖听着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和自己的想法有出入,但不失为一个好建议。当然除了这个建议外,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孩子的反应速度,要知道周围那些专家们还没绕出来呢。 然而没等梁晖作出回应,甚至周围那些医生的思路才刚准备和胡东升接轨,另一边的高健又站了起来:“梁主任说了未必是感染,其实也可以是大量药物导致了过敏,由过敏导致了休克。” “那他为什么要吃药呢?”胡东升反问道,“我们虽然没既往史,但也不能瞎猜啊。” “这就要从引起表皮松解的主要药物下手了。”高健展现出了自己的理论深度,“我记得最常见的药物包括磺胺类、非甾体类抗炎药、苯妥英纳和巴比妥类的中枢抑制剂、治疗痛风的别嘌呤醇和最原始的青霉素。” 一套药物说完,发言权又回到了纪清的手里:“刚才肾功能里血尿酸并不高,应该不是别嘌呤醇。苯妥英钠和巴比妥需要抗惊厥抗癫痫才会用到,剩下最常见的就是青霉素、磺胺类的抗生素,以及非甾体类抗炎药了。” 高健点点头头:“青霉素磺胺类早就被淘汰了,倒是巴比妥类和抗炎药经常合用以增加效果,我觉得是消炎药。” “他体内有炎症?” 徐佳康坐在一旁也忍不住跟了一嘴,反应速度一点不比他们三个弱,甚至还玩起了自问自答:“哦,对,本来就是个女人,自免的可能性本来就比男的要高。” 高健同意他的说法:“我也觉得是自身免疫性疾病。” 胡东升并不同意:“那体温和血常规怎么解释?不可能没有感染却硬生生造成一个感染的情况吧。” 纪清早已经猜到他会这么问,连忙解释道:“表皮松解啊,皮肤都没了。” “额,我倒是把这个忘了。”胡东升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按你们的思路就是一切都是药物造成的,表皮松解、过敏休克以及表皮松解造成的继发感染。” “对。”高健点点头,明确了自己的观点。 “那我还是觉得老纪之前的表皮葡萄球菌更有意思。”胡东升不甘示弱。 徐佳康觉得没必要这么坚持:“表皮葡萄球菌就是个机会致病菌,感染的条件实在太多太苛刻了,至少现在我没发现病人有什么基础疾病。” “他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胡东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扛着周围投向他们的近百道视线,问向了台上的吕文烈:“吕主任,我想问问病人是不是表皮葡萄球菌感染?” 历时足足2分半的四人争论总算结束了。 四人携着年轻人敏锐的思维,把周围那些危重症急救专家们远远甩在了后面。甚至有一半人从一开始就没跟上思路,最后导致接下去的两分半只能听个大概。 “我说......”老许忍不住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顶,略显尴尬地说道,“你们能不能语速慢一点,这又不是在现场,那么激动干嘛?” 四人被他这么一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额,平时说习惯了。” “我们也是被逼成这样的。”胡东升解释道,“一看到病例就会这样,恐怕是改不过来了。” 谁会想到本该各抒己见的病例讨论,最后被这四个年轻人抢了舞台,一轮下来还把周围人尽数甩开。现在别说他们了,就算是率先提出药源性这个概念的梁晖,以及担任病例讨论发起人的吕文烈也没能跟上他们四个人的速度。 听不懂怎么办? 那就把听不懂的部分全部切掉,就当自己没听过! 吕文烈可是很看中脸面的,病例讨论本该是他牵头他主持,现在风头竟然全到了四个年轻人那里,太没面子了。 为了能捞回话语权,同时把丢掉的注意力一股脑全拉回到自己身上。他选择直接略过刚才那一大堆讨论的东西,先回答胡东升的问题再说:“为了最大限度还原当时的情况,这个我没法说。不过我问过他的男朋友,病人最近的身体其实都还不错。” “病人有没有服过药?” “他男朋友说没有。” 吕文烈说的非常淡然,以至于让其他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最后还是胡东升先发现了这个东西:“等等吕主任,你说男朋友,他不是变性成男的了吗?” “嗯。” 吕文烈没多做解释,一切的解释都凝聚在了这个“嗯”之中。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7.病人到底点了哪几个菜 现在病人的情况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不仅是个女变男的变性人,同时又结交了一个男朋友。发病的三天前,男朋友出差公干,那时病人情况很正常,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仅仅三天,病人的健康一落千丈,直接跌进休克中期,抑制期。 这中间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 “才三天?”梁晖皱起了眉头。 “老梁,就算家属走后直接服用大量药物,撑死也才三天的病程,恐怕不是药物造成的吧。” 梁晖不得不点点头。 他摘下老花镜,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从服药到药疹出现再到中毒性表皮松解,时间上确实不需要多久。但要达到他这个严重程度,恐怕......” 有了皮肤科的意见,大家把矛头重新定向了感染:“那就是感染了!” “表皮葡萄球菌的感染!” “革兰阳性菌......” “啊呀还什么革兰阳性阴性,病人现在的肝肾功能不算太弱,离衰竭还有点距离,直接上广谱抗生素先把人抢回来再说!” “也有道理,临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直接广谱抢人没什么毛病。” 专家们聊得正兴起的时候,吕文烈已经陆续把手里的午饭送进了胃里。他喝了口茶,看了眼台下众人,问道:“决定了?” “嗯,先三代喹诺酮类或者三代头孢用着。”老许回道,“什么左氧、环丙沙星、头孢曲松都可以。挂一袋看看情况,然后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继续纠正......” 就在他侃侃而谈的时候,台上的吕文烈轻轻点了下鼠标。 墙上的ppt往后翻了一页,正中央病人刚入院时的照片变成了抢救画面。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旁的心电监护里心率涨到了140+,血压更是掉得只剩下了收缩压。 “老吕,这是......” “我们当时就是用的环丙沙星,也积极扩容纠正休克。”吕文烈摊摊手,表示着自己的无奈,“可惜病人情况进展迅猛,感染以极快的速度侵入大脑,形成严重的急性脑膜炎。同时休克也在加重,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还是感染灶的问题!”老许脸皮跳了跳,急得筷子都没拿好,掉在了地上,“他身体里肯定有一个非常夸张的感染灶!” “哟,老许,你刚还和年轻人说别激动,你怎么自己激动起来了?” “哈哈,是啊,急诊病人虽然急,但我们做医生的不能急,一急就乱了。” 老许尴尬地从地上捡起筷子,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尽说风凉话,合着你们碰到一个抗感染无效的感染性休克,能悠哉悠哉地干看着?” “那,那当然不行......” “可是病灶不好找啊。”另一位专家看着台上的吕文烈,说道,“要是只靠普通检查就能找到病灶,恐怕这个病例也不至于被老吕看上,更别说拿来当病例题了。” “其实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是啊,找到了也不能怎么样。”老许点点头,“这种身体情况肯定没法耐受手术,而一些原本就无法手术的感染灶,那也就只能这么看着。” “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三代头孢和喹诺酮都无效,换药吧。” “换什么?” 对啊,换什么? 血压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另一脚恐怕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这时候选错药,或者可以说是猜错药,那后果就只有一个,填死亡三联单。 “国外说不定没三联单这东西。” “他们不需要写死因吗?” “应该有替代的吧......” “你们就别再开玩笑了,有时间搞笑还不如多想点方案出来!”梁晖把在手里晃了半天的老花镜又架上了鼻梁,“如果是我,肯定首选万古霉素!” “老梁,你是猜的吧。” “也算是吧。”梁晖叹了口气,“不过以前我见过表皮葡萄球菌感染的病人,病程不算快,肯定没他那么夸张,最后培养和药敏做下来就是万古霉素敏感。” 这是典型的靠经验指导临床治疗,在这个情况下恐怕也是最优解了。 表皮葡萄球菌这种机会致病菌的感染,在临床上并不多见。由于平时一直遭受着正常免疫系统的打击,以及其他正常菌群的排挤,一直表现得很安分。只要这套体统不出问题,理论上不会出现感染的情况。 可一旦体系出了问题,这些细菌就会顺势进入体内,那就是一支战败了无数次的哀兵。《老子·德经》第六十九章有云:“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这样一支哀兵的耐药性是可想而知的。 “万古啊......” 吕文烈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然那时候的病人没能撑到我们换药,但以我的推测,上万古也不会有多大成效。” “病人死了?” “死了。”吕文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淡淡地说道,“从入院到送走也就三个多小时。” 老许死死捏着手里的筷子,有些不甘心:“你们下的是什么死因?” “表皮葡萄球菌感染,急性细菌性脑膜炎,感染性休克,多器官衰竭......”吕文烈又喝了口茶,“印象里就这些吧。” “就这些?感染灶呢?怎么没有感染灶?” “这怎么能说呢,这场病例讨论还没结束呢。”吕文烈又笑了起来,“这是我和严主任一起出的病例题,给大家提提神。之前说好的,我来做个开头,最后结果就由她来收尾。” 老许很难受地吞了口口水:“还要等那么久,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嘛。” “也不久了,午休就剩下一刻钟时间。”吕文烈起身把吃完的饭盒放进餐车的垃圾袋里,说道,“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严主任马上就到,待会儿是......喂!老许你要干嘛?” 许盛也是真性情,哪儿管的着那么许多,放下午餐盒,就径直跑到了台上。 他可顾不上自己的师兄现在什么表情,直接一把抢过鼠标点起了电脑上的ppt:“我知道你爱钓鱼,总喜欢玩些花活,可我是一根筋,受不了这些东西......” ppt被快速地翻过了几页,最后停在了由湛蓝底色衬托出的“谢谢”两字上。一路掠过他眼帘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压根没写病因。 “就这?答案呢?” “你也太心急了。”吕文烈知道自己师弟的脾气,也没动怒,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答案自然在我的脑子里。” “你......” 讨论到了这儿算是进了个死胡同,感染的病因病灶那么多,光靠猜恐怕猜到第二场散会都未必能猜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有耐心等答案的,就会有像许盛那样等不及的,之前插嘴的那四个年轻医生这时也没闲着。 老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大三甲的医生,算个臭皮匠不过分,而且数量比三个只多不少。心想着联合一起破了这道题,等事后也能考考那个还远在江平的诸葛亮,为平时受的罪出口恶气。 其实刚才纪清起身讲话的时候,胡东升和徐佳康都准备好了,该在哪儿挖坑,在哪儿等着看笑话,在哪儿一击必杀。 但事与愿违,现在病人所有情况都指向了感染。而那个引起一切问题的根源——感染灶,却怎么也找不到。在传染病学方面,他们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既然他们四个臭皮匠合一块儿都没用,那就只有请真正的诸葛亮出山了。 最先坐不住的还是徐佳康,经过四人一合计,最后由他来打这个电话。 “凭什么是我?” “谁让你运气那么差。” “猜拳那么多把,能一路输到底的我是真没见过。” 徐佳康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拨通了电话。没一会儿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怎么了?” “祁镜啊,在哪儿呢?” 徐佳康显得很有礼貌,但在纪清他们的眼里就成了不必要的矫情。他们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家伙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一通纠结过后,徐佳康终于说出了实情:“这儿考一道病例,想问问你的意见。” “哟,脑子卡壳了?” 四个人听到这儿,脸上都或多或少挂上了几条黑线。徐佳康嘴角抽搐了两下,竟然因为自尊心作祟把原先挖好坑的问题说了出去:“病人是个28岁男性,休克状态进的医院,现在问处理方法。” “休克?” 祁镜现在正坐在袁天驰的车上往明海赶,听着这么一个空荡荡的病例,有些闹不明白:“你们也太嫩了,哪儿有这么出题的?” “啊,怎么了?” “挖坑不在多在精,要挖也得在必经之路上挖,挖完还得用草遮起来藏好。”祁镜被他们气笑了,“哪像你们,就这么光秃秃的一句话,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好了,你就别和他绕弯子了。”纪清看了看手表,直接把事情原委全说了出来,“就这么个情况。” “竟然是个变性人?”祁镜倒是来了兴趣,“不错啊老纪,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你先别急着激动,话说刚才你都猜到变性人了,怎么不再往下再问问?” “问问?问什么?” “问变性手术的情况啊。”祁镜说道,“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变性手术就只分了男女两种情况吧。” 纪清耳朵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愣了愣,这一愣也让旁边的三人摸不着头脑:“纪清,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纪清似乎听懂了祁镜的意思,把他们三人推开:“你意思是说,选择性地去做这个手术?” “这种手术就是个整容手术,躺在手术台上的就不是病人,是顾客。手术前做的准备就像是吃饭点菜一样,一切以顾客的要求为准。”祁镜笑着说道,同时心里也在慢慢寻找那个病因,“就是病人想保留什么就保留什么,想要做成什么就得做成什么。” “还有这种事儿?”纪清知道有这种手术,但没想到自由度那么夸张,“这也太夸张了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他的面部表情也非常夸张,以至于周围那三个家伙实在忍不住,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机,强行按到了免提模式。 “喂,祁哥,你刚才说什么呢?” “是啊,我们都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他的意思是,这个病人未必是男的。”纪清说了一半,想了想还是觉得想不通,只能让祁镜来接话,“我也搞不明白,还是让他来说吧。” 祁镜把刚才的意思又说了一遍,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性别已经无关紧要了,关键还是在于感染灶上。那种程度的休克找不到感染灶就等于0,用再厉害的抗生素也没用。 “你们说他表皮剥脱?” “嗯,为了讨论表皮松解的病因还争论了好一会儿呢。”胡东升说道。 “这有什么好争论的!”祁镜的思路总要比他们奇特一些,“无非是感染和药物副作用两个情况,急救的前提下,明显是能确定致病菌的感染更有治疗的价值。药物副作用方面,原因太多,等排除法做完病人早就不行了。” “......” 胡东升看看他们:原来还能这么解释? 高健点点头:好像确实和他说的一样...... 徐佳康眨眨眼睛对着纪清使了个眼色,最后还是纪清开了口:“现在我们讨论下就是表皮葡萄球菌造成的表皮松解症。但是这个表皮葡萄球菌是怎么感染到的,途径是什么,我们没人知道。” “没外伤吗?” “没有!就只有表皮、指甲和头发的剥脱。”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8.我是怕说不清楚 中午12:53,午休即将结束。 严虹扎起披在身后的波浪长发,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整理完手边的一些文件后,起身从三楼vip休息室的单间里走了出来。 接下去是她主讲的休克中后期的一些用药情况,包括病人的体液管理、激素的应用。同时她还会讲休克的预后问题,主要关注点就在休克前中期的积极干预,防止态势扩大进入几乎不可逆的后期。 当然就算后期几乎不可逆,该讲的还是得讲。 临床上到了这个阶段,病人的存活率几乎为0,在冠名上也用的是“难治性”或者更直接的“不可逆性”。 在面对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各类器官衰竭、大量组织细胞损伤、甚至抗休克后产生的再灌注损伤,医生不该坐以待毙,也得有相应策略才行。 只要不是绝对的0,医生就得拼尽全力。作为急诊抢救室的医生,所做的每一个应对措施应该提升治愈率,就算只有不足1%,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提升。 这些就是她这三小时里需要讲的东西,当然最后还得给吕文烈的那个病例收尾。 病例确实很奇特,从生活习惯上来看,国内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非常低。但现在和国外的交流越来越多,国内的发展变化太快,谁也说不准未来的变化。 而且就算不为了国内,国内的外国人也越来越多,明海上京的三甲医院会经常遇见外国病人。所以不管怎么看,这个病例都很有教学意义。 当然,如果病例选的再正常些,那就更好了。 12:57分,严虹提着手提包,进了会议室的大门。 整个会议室百来号人一起吃饭,就算有排风和净化处理,依然残留了不少饭菜味。严虹有洁癖,进门后就皱起眉头直摇头:“什么味儿......” “我们刚吃完饭。” “时间待久了,我们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将大门彻底推开,扇走鼻子边难闻的气味,无奈地上了讲台。放下手提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后,连上投影仪,全新的ppt出现在了正前方的大幕上。 主讲人到场,台下的声音也开始有意识地降了下去。 只不过周围声音下降的速度实在太快,没几秒就基本安静了下来,打了某些年轻人一个措手不及。等纪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议室里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严虹也清了嗓门,准备宣布下午的会议正式开场。 “下午是我主讲的休克,咱们先......” 严虹摆弄着麦克风才刚靠近嘴,按理来说全场应该只剩下自己的声音才对。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个年轻男人的喊声却透过手机的外放扬声器,肆无忌惮地窜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问问看他有没有y道,对!是y道,他肯定有y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扎耳的敏感词汇让收集所有人慌了神,想要挂掉电话,但却一紧张手滑把手机碰翻在了地上。撞击声让对面的年轻人,忍不住爆了粗口,声音清晰可闻在整个会议室里回荡: “卧槽!你们干嘛呢?就一根留下的y道,没必要那么激动吧!” “喂,纪清!人呢?说话啊!” “什么情况?驰子,你刚送我的新手机不会是次品吧,怎么突然没声了?” “不会啊,祁哥,这可是最新款......” 一通对话过后,纪清才狼狈地从地上捡起了手机,按下了挂断键。 他本来脸皮就薄,现在当众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脸早红到了脖子根。更何况他开口就是y道,不仅莫名其妙还很容易吸引注意力。才没两句的功夫,纪清就成了整个会议室的中心。 虽然不知道那孩子想表达什么,但这并不影响那些专家们的笑声。 整个会议室也包括刚才一直围在手机边的纪清他们,恐怕只有站在前台的严虹知道祁镜说的“y道”是什么意思。 “严主任,刚才不好意思。”纪清把手机轻轻地放在桌上,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一个朋友的电话,没来得及改发音,实在不好意思。” 严虹没说什么,开口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在讨论吕主任说的那个病例。”胡东升率先开口帮忙给纪清解了围,“正好说到关键的地方,就没注意到您已经进门了。” 在祁镜的身边待久了,胡东升也会了几分看人的本事。 简单看两眼举止和神态,他就大致给这位大主任定了个大概的框架,应该属于那种严于律己的类型。对于他们这些小辈,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病例?”严虹放下手里的激光笔,继续问道,“就是刚才吕文烈说的那个病例?” “嗯嗯,对,就是那个休克的病人。” 严虹眼神微眯,望着远处的四个年轻医生,考虑片刻后缓了口气。她没想这个本该放在最后才讲的病例,现在竟然要提前拿出来说了。 之前和吕文烈商量的时候,她就觉得病例太过诡异,拿来讨论有些欺负人。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心里的评分标准。 这个病例的关键点有好几处,但追溯源头,最重要的还是致病菌。基本思路就是从表皮松解症开始排除掉药源性的情况,进而想到表皮葡萄球菌,然后再从表皮葡萄球菌联想到感染的病灶。 临床经验丰富的急诊医生,或许会沿着这条线想到表皮葡萄球菌,这个难度对台下那些专家来说还算适中。那些常年和感染做斗争的医生们,或许见过这类病人,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但接下去的病灶就麻烦了,难度陡然上升,甚至需要依靠性别来进行推演。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的脑回路得清奇到什么程度,才能从仅有的两个条件里想到病人的感染灶。况且这个病人的性别还那么特别,可不只是变性人那么简单。 严虹打开ppt,切到了最后几页:“既然都说到了病例,那就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吧。” ppt上是一张死亡证明单,上面用英文写了一些死因和最终诊断,和之前吕文烈说的一样。其实在病人死亡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当地的医生也没能立刻发现病因。 “他刚才说y道?”严虹看向了纪清。 纪清愣了愣,点点头:“对。” “有点意思。”严虹翻开提包,拿出了之前吕文烈给她的一份验尸报告,翻到了最终结果页,说道,“打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聊聊。” “哦......” 纪清话音刚落,还没拿起手机,桌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他?”严虹听到铃音,忍不住问道。 “嗯,就是他。”纪清看着屏幕上赫然写着的“祁镜”二字,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严虹搬了把凳子坐下,“记得开免提。” 纪清咽了口口水按下了按钮,一旁的胡东升还不嫌事儿大,竟然把手边四人共用的那个麦克风靠了过去。顿时,祁镜的声音充斥在了会议室的各个角落:“纪清,你什么情况?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祁镜还在车里,之前就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现在再被扩音器放大,他总算明白了过来。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1点,下午的会议已经开始。 撞上了啊...... “那个,严主任,不好意思。”祁镜笑了笑,道了声歉。 重大医学会议的主讲要承担非常大的心理压力,祁镜也做过自然清楚被人打断是种什么感觉。 “大家都是医生,没什么好客套的。”严虹不想和他绕弯子,直入主题,“说说看吧,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病人有y道。”祁镜也不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直接让安静的会场炸锅了。 “他不是男的吗?” “病人已经做了变性手术,从女变成了男,怎么会有y道?” “我记得刚才老吕说过病人就是男的,哪儿来的y道......” 祁镜听着东一句西一句的,忍不住清了场:“你们都没见过病人,也没往深了问,就确定病人是男的?要知道从生理意义上来讲,女变男术后就压根不算男的!” 这层没人注意到的窗户纸被祁镜捅破了。 女变男需要摘除子宫附件,这套女性内生zhi器消失后,病人就失去了女性这个性别。但他就是男性了吗?生理意义上的男性是需要阴j和gao丸的,阴j可以重建,gao丸就没必要了。 而吕文烈所承认的恐怕是病人的社会性格,这是一种基于行为和心理而创建的一种性格特征。以病人一直以来的行为来看,他就是男的,吕文烈没说错。 只不过在病例讨论的时候没明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坑。 而这个坑只是开始,接下去的坑就在这个变性手术上。其实吕文烈当初也踩过,甚至病人死后,整个医疗中心急诊医生们也都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他做的是保留y道的特殊变性手术。”祁镜强调道,“他要求医生摘除子宫和附件,但却保留了y道,算是一种私人订制吧。” “这......这也能订制?” “这算哪门子变性手术......” “在这种事儿上他还想着全都要?!” 也不知是谁吐槽了一句,惹得那些上了岁数的专家们不知该怎么接话。现在他们也能理解,为什么病人已经从女变成了男,但依然找了位男朋友。至于其中的奥秘,恐怕就只能尽在不言中了。 然而严虹并不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全在纪清面前的那部手机上:“就算病人有y道,那和他的感染有什么关系?” 祁镜轻笑了两声,说道:“表皮葡萄球菌是人体皮肤表面寄生的常见正常菌群,从名字上就能清楚它寄生的部位,所以你们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以为它只存在于皮肤上。” “难道还存在于别的......啊......” “对啊!” “怪不得说是y道,那儿也有表皮葡萄球菌!” 这些急救专家们思维活跃度或许比年轻人要慢上半拍,实在年岁都不小了。但在知识的积累上,他们是绝不会比其他人差的。只需祁镜稍稍点醒,他们马上就能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啊呀,这个老吕,挖坑不带这么挖的啊!” “竟然是个连环坑!” “是啊,先模糊病人的性别,然后再模糊致病菌所处的部位。能确实寻找到病因的条件全被他藏了起来,这谁能猜得找?” “严主任,这小子说得没错?” 严虹看着手里那份报告,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感染灶就在y道。病人是个做了特殊变性手术的阴阳人,整容医生按他的意愿特别保留了y道。这在国外很常见,有些人在重塑yj的基础上还会把整套子宫附件全部保留下来,甚至最后怀孕的也不在少数。” 华国毕竟是个略显保守的国家,就连纪清他们都觉得离谱,那些专家们就更别提了。听完这些,他们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恶心。 但恶心归恶心,事情并没有完。 “那为什么会感染呢?” “术后感染是不可能的,他六年前就已经做完了手术,现在再爆发太有违常理了。”一旁的许盛叼着牙签,若有所思,“况且病程只有不足三天。” 说到这儿,众人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在了纪清身上。 严虹这时放慢了节奏开始问起了祁镜的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祁,祁镜。” “祁医生,你既然猜到了y道,不知道能不能把病人感染原因也一起说了。” “这,这就没必要了吧。”祁镜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们就等同于当初接诊的医生,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做一次妇科检查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就行了。” 严虹没想到这家伙到头来把问题又丢了回来,让她有些意外。 但细想想,对方毕竟只是个年轻医生,能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强过了在场的绝大多数医生。而且从临床考虑,祁镜说的也没有错,再进一步为难他确实没什么必要。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69.卫生棉条 在文化上,国内外有很明显的差异,要是再往下细分到两性观念上,只会变得更夸张。卫生棉条这种东西在国外用了几十年,从研发到上市一路顺风顺水,但到了国内却没有任何市场。 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国外的卫生棉条就满怀希望地闯进入过国内市场。然而面对保守的国人,一来便遭到了水土不服的重大打击,黯淡收场。时隔十年,最大品牌丹碧丝再次卷土重来,结果还是连一年都没撑住,再次退出。最后只留下一些小品牌还在苦苦支撑,成为了货架上的稀罕物。 等这个饱受争议的东西第三次大规模进入大众视野的时候,已经是20年后的事儿了。 在04年,国内年轻女性中,知道棉条的人数比例都不算高。一般都是经国外的朋友介绍,或者通过上网还有其他特殊渠道才了解到这个东西。不过只是了解是不够的,国内长期缺货,让想要尝试的人们都不得不选择放弃。 其实就算有货,卫生棉条也要比卫生巾贵出一大截,再加上它频繁的更换次数,也会让人望而却步。 相比起来,这些上了年岁的专家们,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懂卫生棉条,就很值得怀疑了。 “卫生棉条嘛,听说过。” “不就是女人经期用的东西么,国外的。不过听说要塞进去,国内应该没人用吧。” “听说要比卫生巾用起来方便的多。” “这就不清楚了,平时工作都来不及,谁会去研究这个东西......” 相比其他人略显看戏的心态,许盛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临场接诊的医生,紧张的脸上写满了代入感:“你们就别管它好不好用了,现在问题是病人早没了子宫,哪儿来的经期?” “对,老许说的没错,他都没经期了还用棉条干嘛?” 祁镜提出的卫生棉条问题,悄悄然离开手机扬声器的小喇叭,在会场里逛了一个大圈,最后换了个模样又回到了祁镜这里。一个再不会有经期的男人,去用棉条干嘛? “诸位老师,难道一定要有经期才用棉条?”祁镜笑着说道,“大家把思路放宽,别那么拘束,放心大胆地去想。” 提醒到了这个份上,让不少人都反应了过来。不过所谓的反应只是搭上了正确的思路,想要真正get到那个点,还需要一个争论过程。 “如果撇开月经不谈,单论棉条的作用,无非就是吸收液体。如果从这方面开始考虑,那y道里不是流血就是流液。” “还是那个问题,没经期哪儿来的血?” “那就是流液了。” “没子宫哪儿来的液?”许盛的大脑就没放弃思考,来来回回好几次的讨论过后,似乎有点开窍了,“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吧?” “也不全是。”周围一位女医生开口说道,“没子宫还有前庭大腺,前庭大腺也可以分泌不少液体。” “前庭大腺?那分泌不了多少吧。”许盛总算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我觉得还是血!” “血?” “刚才我们就讨论过,他留下y道肯定有目的,肯定不是拿来看的。”这时的许盛开始慢慢理解了祁镜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用的时候难免会有破损,更何况他经历过变性手术,恐怕损坏率只会更高。你们急诊应该都见过的吧,就是......” “是后穹隆撕裂伤。” 这时刚才那位女医生说出了答案:“恐怕是受了点伤,病人发现有流血就按以前的习惯用了卫生棉条。” “原来是这个意思......” 既然被人点破,那之后的原理也就不需要祁镜来赘述了。毕竟是很基础的y道正常菌群平衡的问题,就算有些医生忘了,但经过讨论,找到答案并不难。 “我猜是卫生棉条的吸水性太强,导致y道内部太过干燥,让原本在湿润环境下不算强势的表皮葡萄球菌大量生长。” “而伤口就在y道内部,这些表皮葡萄球菌能极其顺利地进入血液,造成全身感染。” “如果是这样,那短短三天的病程就能说通了。这种表皮寄生的细菌疯狂增殖,并且一股脑全涌进血液里,免疫系统再强也根本来不及反应。” “呼,这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病例啊。” “是啊,太tm绕了。” 直到得出最终答案,看着严虹点下头,众人才松了口气,也认识到整个病例的中心思想。 原以为变态只是整个病例诊断大道上的一条岔路,见见变性人也算开了眼界,最后还是要拐弯回到正道上的。但没想到这个病例上了这条岔路就不回头了,甚至猛踩油门,把羊肠小道当省际高速来开,一路高歌猛进地带着所有人往前狂奔。 严虹不得不为这个年轻人鼓掌,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病人的病因,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整个病例只涉及了妇产科、整容外科、传染病学、免疫和皮肤科,但危重症急救是需要排除一堆常见病的。单是锁定表皮葡萄球菌并顺着这个思路看穿最后病因的实力,就已经能让他在急诊占有一席之地了 她见过太多的年轻医生,能入她眼的人都有各自的强项,但因为年轻也或多或少地有各种缺点。像祁镜这样,基本功扎实,思路敏锐的实在少见。 当然,以严虹的自负性格,想得到她的夸奖非常不容易。 “没想到吕主任精心挑选的病例,会被个年轻人看穿结果。我还想着等会议结束后,再和大家好好聊聊这个病人。” 严虹有些无奈,把ppt往后翻了两页,把吕文烈准备的诊断和可以操作的治疗过程都罗列了出来:“整个诊断过程和祁医生说的一样,只不过我准备的治疗方面内容恐怕是用不上了。” 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算得上是严虹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这时,如果祁镜情商不欠费的话,就应该开口谦虚两句,然后再介绍介绍自己,也可以和严虹商业互吹一波,最后开开心心地结束这次通话。出题人既有面子,他自己也能提升不少知名度,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然而纪清的手机却没有任何声音。 严虹有些尴尬,但脸上依然不失微笑:“不知道祁医生是哪儿的......” “那个,那个严主任。”纪清拿起了手机,看着早已经恢复到主界面的屏幕,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他把电话挂断了。” 高健无奈地直摇头,徐佳康坐在一边托着腮帮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胡东升更直接,竟然还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会这样......” “挂了?”严虹有点奇怪。 “嗯。”纪清点点头,收起了手机,“我估计他是觉得既然解决了病例,那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严虹的意料,一个年轻人不仅有那么好的专业素养,还在最后收获掌声的时候选择低调。 低调...... 严虹虽然抠出了一个词来形容他,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周围倒是有不少和她持相同意见的人:“这孩子倒是挺低调的,解决了两位大主任联手出的病例题也不炫耀,他是哪儿的医生?” “和我们一起的,丹阳医院。”纪清答道。 “我记得丹阳医院负责急诊的是王廷吧。” “嗯,王主任是我们的导师。” “不错啊,能有你们这样的学生也算有幸了。对了,王廷他来了吗?” “这次没来。” “那真是可惜了,上次一别已经过了好些年,真想在退休前再会会他,好好聊聊......” 研讨会一改之前的紧张气氛,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继续了下去。 病例讲解拖了不少时间,之后的主讲内容不得不进行压缩,严虹站在台前一心想着演讲,也就暂时把祁镜放在了一边。但等到散会后,她松了这口劲,再来回想整件事儿的时候,这才发现了问题出在哪儿。 这孩子看似低调,但从之前的口吻来看根本就没有这层意思。 其实在祁镜的眼里,这个病例本身没什么难度,反倒是那套私人订制的变性手术更有趣些。这也不是他狂妄,实在是04年的时候大众都不认识卫生棉条,脑子里没概念。 但要是到了十多年以后,因为互联网的高速发展,这种类似病例在网上层出不穷。 网络新闻一般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写,在保证最低限度真实性的情况下,把各种严重症状和平淡的生活习惯联系在了一起,能轻易地达到爆炸性效果,极大加深了普通老百姓们的记忆。 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发病机理,但只要说到卫生棉条,就会有不少人联想到当初看到的文字信息,比如严重感染、icu、突然死亡等等。 严虹自然不知道祁镜的秘密。 回想刚才那套解释几乎滴水不漏,找不到什么错误。再加上他略显不屑的口吻,不由得激起了严虹的自尊心。 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边看着电脑上的ppt边细想整个病例的经过。之前吕文烈给病例的时候,她也亲自做过推演。如果自己是当地的接诊医生,病人的发展轨迹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发生改变?会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康复? 想法很不错,但结果都是否定的。一连几次的错判,也让她失去了信心。 从接诊算起到病人不治身亡也就三个小时的时间,算上休克晚期的难治性,其实病人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最佳抢救时间。这点时间能干嘛?最多完善一下实验室检查,再加急做个ct平扫,看看胸腹腔里有没有感染病灶。 这些东西是必须的,但放在这个病人身上,其实没太大作用。所以严虹当初一看到病例,就觉得是个死局。 但现在,她不得不改变之前的看法。 “听那几个孩子说,他是从表皮葡萄球菌入的手。”严虹在记事本上敲着字符,边打字边自言自语道,“似乎他一开始就认定了病人是表皮葡萄球菌感染,可能是之前就遇见过这种病人,条件反射的结果......” 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结束了?” 严虹抬头看了看来人,点点头:“嗯,刚结束,你那儿也结束了?” “嗯,我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会轻松不少。”吕文烈伸了个懒腰,想到了之前的病例,“那个怎么样?最后做病例拆解的时候,场面一定很壮观吧。他们肯定没想到问题会出在一根卫生棉条上!” “壮观?” 严虹再次抬头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吕文烈,又再一次地点了点头:“也还好吧。” 嗯? 吕文烈看她这不温不火的表情就觉得有问题:“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了?被人发现答案了?是不是那个许盛?对了,还有梁晖和丹阳来的那四个小子!就数他们最入戏,一个个紧追着不放。” “四个小子?” 严虹迟疑了片刻后,想到了纪清他们:“哦,是他们四个啊。” “还真的是他们?看上去是很厉害,但不会吧......”吕文烈有些激动,完全没有台上演讲时的冷静和涵养,“你快给我说说过程。” “我还有事儿。”严虹并不想说。 “啊呀,病例都是我提供的。”吕文烈坐在了她身边,说道,“你倒是快说啊......” 此时的祁镜早已从江平回到了明海,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回会议中心。比起医学研讨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祁哥,你说的就是这儿?”袁天驰看着酒店牌子,心里有些发虚,“不会那么巧吧。” “怎么了?”祁镜不解地看着他,“虽然来的都是些明海和周边地区有名的老板,不过这种场面你这个袁家少爷应该早就经历过了吧?怎么还心虚起来了?” “也不算是心虚......” 袁天驰咽了口口水,“其实,其实我爸今晚也在这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0.那儿我熟,包你满意 年初的广浩基金遇到了些资金周转问题,季广浩一直在为钱发愁。 这次他和朱岩一起相约来明海,有一部分是为了各自公司的生意,还有一部分就是为基金募资。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把基金的规模提上去,要不然他们永远只能在慈善里当个小虾米,真遇到了疑难重症病患反而放不开手脚。 这两人目的是一样的,不过出发点各有不同。 季广浩自从大病一场后,想法就很单纯,为的就是回馈社会,是救人,尤其是他这样莫名其妙的病人。 而朱岩不一样,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城西的那家新医院已经建了大半,理论上明年夏天就能竣工。如果能和季广浩的基金相互配合,就可以为女儿打上非常漂亮的广告。 这次来得都是大商家,也有不少社会上的名流,都是有钱的主。两人也不挑,不管他们做慈善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对基金有一定的帮助就行了。 当然光靠他们两个老板在那儿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才行。而作为未来诊断部的主心骨,季广浩和朱岩手里的真材实料——祁镜,就必须到场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宴请明海周边企业的饭局,竟然把袁天驰所在的袁家也吸引了过来。 “祁哥,这叫什么话,爷爷创的正擎集团可是遍布全国,总公司虽然不在这儿,但设个分公司接手业务很正常。”袁天驰虽然还没进自家企业工作,但对公司业务却非常熟悉,“明海有不少地产项目,我爸估计是来这儿谈生意的吧。” 祁镜这两个月来也经常出入袁天驰的家,对正擎有些了解。 本来就是个做建材和线缆的家族企业,借着国内大发展赚了不少钱,现在似乎又开始向有色金属加工方向发展,前景非常不错。不过以祁镜十多年的记忆,这家企业似乎从来都不搀和医疗和慈善项目,说不定还真是凑巧碰在了一起。 “我就不上去了吧。”袁天驰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天然的恐惧,“让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这有什么可怪的,上个月我和你爸不就见过嘛,过程挺愉快的。”祁镜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楼上走,“再说你不是说他在谈生意嘛,酒店那么大,说不定根本就见不着呢。” “那叫愉快?”袁天驰想到那天,心里就发怵,但身体却早已被祁镜拉着往前走了,“祁哥,祁哥你就饶了我吧......” 不论是力气还是自己的弱点,袁天驰在祁镜面前都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只能被生拉硬拽地走进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穿过大堂,进电梯,两人到了三楼的夏宫中餐厅。季广浩和朱岩在这儿订了个大包厢,里面十多个座位已经占了大半。而正对门口的主位上,赫然坐着一位中年人,单论面相和祁镜身边的袁天驰颇有几分相似。 袁天驰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见是他,甩手就想跑。 然而他没想到祁镜也做好了准备,一见到袁玉舟在场,手上立刻多加了三分力,硬生生把他留了下来:“你跑什么?” 袁天驰没办法,只能哭丧个脸走进了房门。 祁镜笑着把袁天驰一把推了进去,同时笑着说道:“季老板,朱老板,我来了。” “祁老弟,你可算来了。”朱岩指着自己的身边空座,笑着说道:“快来坐,人都到齐了,马上就上热菜......” 说着说着,他看向了祁镜身边那个年轻人。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最基本的看人水平还是有的。见了袁天驰,他意识到这张脸有点眼熟,再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袁玉舟后马上就懂了:“这位是?” “我儿子。”袁玉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袁天驰不知该说什么好。 “袁老板,他就是来陪我吃顿饭而已。”祁镜帮忙打了个圆场,“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袁玉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自己的儿子,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儿子竟然还在和这个年轻小医生混在一起。当初在家里见到祁镜的时候,袁玉舟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谱,也告诫过袁天驰,但似乎没起什么效果。 他瞥了瞥祁镜,又看向一旁笑得正欢的朱岩:“朱总,你说的医生该不会就是他吧。” “是啊,就是这小子,实力绝对一流,还得过黄兴桦大主任的......褒奖......”看着袁玉舟严肃的模样,朱岩的笑容也跟着慢慢淡了下来,“袁老板,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 袁玉舟心情不太好,都懒得解释就想起身往外走:“我觉得这顿饭没有吃的必要,公司还有点事儿,不好意思,我就先告辞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和风细雨的饭桌上风云突变,刚才闲聊时的好心情顿时被冲掉了大半。 还是季广浩沉得住气,也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袁玉舟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袁老板,刚才咱们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急着要走了?如果是因为祁老弟的原因,大家遇见也是缘分,正好在桌上聊聊。我觉得只要把话说开,就没什么事实解决不了的。” “是啊,袁老板,大家聚一起不容易。” “有事儿说事儿,多少给季老板一个面子。” 袁玉舟代表了整个正擎集团,毕竟和周围那些人不一样,还算不上真正的集团掌舵人。虽说已经帮集团公司做了不少项目,但上头还有袁槐压着。现在那么多人都留他,不给面子实在说不过去,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终究不好。 “那行,是你们让我说的。”袁玉舟好好看了祁镜一眼,谁料这小子竟然在那儿闷头吃菜,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你瞧瞧他那样......” “来来,袁老板别动气,咱啊边吃边说。” 朱岩想着帮祁镜周旋几句,起身给袁玉舟满上一杯,笑着说道:“慢慢说,我们都听着。” 大酒店包厢的上菜速度都经过精准的拿捏,总能在前一个菜吃剩一半的时候续上新菜。这也像袁玉舟说话的节奏,从自己儿子的学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说到了祁镜的身上。 “我是九月份见得他。” 袁玉舟就像个说书先生样,每到关键处总要停顿片刻,喝上一口酒后再接着说道:“本来以为是个不错的小医生,眉清目秀的,结果你们猜他在我家干嘛?” “干嘛?” 朱岩从一开始确实想着怎么为祁镜辩护,一旦发现袁玉舟在刻意刁难,他会选择站出来。 可听着听着,朱岩的立场慢慢发生了改变,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听书观众,就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而且祁镜确实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搞出再大的事儿他都觉得有可能:“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他在我家放蟑螂!” “蟑螂?”朱岩皱起了眉头,同时桌上还有几位也边吃着菜边忍不住吐槽道,“放那玩意儿干嘛?怪恶心的。” 袁玉舟也觉得很奇怪:“我哪儿知道?那天我正巧急着回公司,路过儿子房间想看看他学业准备得怎么样了,谁知道让我撞到了这小子。结果书没少看,尽陪着抓这些东西。” 他越说越来气,自己心目中高大上的医生形象早已经在那天崩塌了。 周围都是能在商圈里混出名堂的人精,听了这些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立刻站队。现在一方唱罢,该是祁镜登场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单就祁镜敢当面坐下听别人说自己糗事的态度,就已经超出了大多数年轻人一截。要是换成别人,就算没吵起来,也得甩下那些人自己先跑了再说。 说这样一个人在别人家胡来,有不少人是不信的。 “袁老板说完了?” “说完了。”袁玉舟气得点了根烟,烟头放进嘴里,继续说道,“就那几只蟑螂,有本事你把它解释清楚,要不然休想让我出钱。” 按照原本的脾气,祁镜是懒得解释的。 袁天驰的病见不得光,要是当众揭穿,那就彻底炸了。其实在袁家被人误会的时候,祁镜就有这种顾虑,所以当时他选择沉默,什么都没说。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坑是绕不过去了。 祁镜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坐着的袁天驰,无奈地摇了摇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爸逼得太紧。我这要是不解释清楚,广浩基金会少一大笔钱,这可都是救命钱。” 袁天驰一听懵了,合着帮他藏了几个月的秘密,现在要当众人的面给抖搂个干净? “祁哥.....” 和祁镜相处了那么久,人虽然过分了点,但袁天驰深知他的人品。直到现在,他对祁镜还抱有一定的幻想。 “对不住了。”祁镜又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身不由己,“这事儿我必须得说。” “别,祁哥,别......” 袁天驰恐怕从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局面。 进酒店那会儿,他躲的只是袁玉舟的训斥。毕竟那么挂名了那么多年的MBA压根没去学去考,任谁当父母都会生气。可现在一晃神,面前出现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眼看着就要一脚踩空掉下去。 “其实袁天驰他有病。”祁镜喝了口冰水,直接说道,“我是帮他治病呢。” 袁天驰脑袋嗡的一声响:完了,彻底完了! “有病?有什么病?”袁玉舟皱起了眉头,“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错,医院都没怎么去过,能有什么病?而且哪个医生治疗疾病会去用蟑螂的?” “袁老板,别紧张,那些蟑螂都是养殖场里标准化养殖出来的。”祁镜说得煞有介事,“没有野生的那些致病菌,挺干净的。” “这不是重点!” 说到这儿,袁天驰实在受不住压力,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这是深刻入人类骨髓深处的一种躲避机制,他实在无法想象,真相公布时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桌上那些人。 “袁大公子?” “这......” “走就走了,管他干嘛?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遇事就知道逃避。”袁玉舟压根没考虑儿子的感受,一心就想知道祁镜在他家都干了些什么,“祁医生,你别岔开话题,我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祁镜见状有些为难:“毕竟是他的隐私,要不等这顿饭吃完,然后我们私下里慢慢聊。” 袁玉舟早已两小杯白酒下肚,酒气上涌杀红了眼,坚持自己一贯的强势做法。其实他也压根没往那些稀奇古怪的疾病上想过,一直坚信是祁镜在那儿捣鬼:“你小子别想糊弄我,就这儿说!” “那,那好吧......” 此时的袁天驰跑出了香格里拉酒店,独自一人站在豪车不停往来的酒店门前,抬头看着已经落下夜幕的天空,心情格外复杂。 十多年下来,他也数不清自己到底偷过多少人的钱包手机。现在想想,满是懊悔。其实有的时候无非少了个刹车,只要及时踩住刹车,这些其实都可以避免。 事到如今,袁天驰知道这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祁镜虽说把自己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但却是他活了那多年时间里唯一一位知道了秘密并且肯帮自己的人。想要恨他,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说到底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 “没了,说不定一切都没了。” 想着外界知道这一切后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有可能会让自己的父亲失去整个集团公司的继承权,袁天驰反倒没了之前的包袱,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轻松。 他并没有像袁玉舟想的那样,真的一走了之,而是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又转身跑回了酒店。既然事情都说开了,袁天驰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藏的。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精神方面的疾病。 溯其根源,其实是他孤独冷清又得不到关爱的童年。因为不管做了什么都得不到长辈们的关注,袁天驰越走越偏,最后只能走上歧途。 “怕什么,我都已经戒干净了!” 袁天驰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推门走进了刚才那间包厢。 然而面前出现的根本不是走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祁镜依然笑得很灿烂,正位坐着的袁玉舟似乎也没生多大的气。更诡异的是两人竟然还坐在了一起,推杯换盏聊起来了。 周围那些来捧场的商贾大亨也是乐作了一团。 有个略显发福的一位中年大叔,是明海一家著名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见袁天驰又跑了回来,连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世侄啊,你那根本就不算什么病,我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袁天驰被他们搞糊涂了。 “待会儿把这顿饭吃完,我们要和季老板朱老板签合同。”大叔满嘴酒气,眼神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咱们就去维多利亚逛逛。那儿我熟,包你满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1.疏堵结合 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公平,有的只是想尽办法用一种大家都认同的方式,让那些原本不平等的东西变得看上去平等。但总会有一些不那么幸运的东西,一直被人误会扭曲,然后从内部分化出好几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在癖好或者说成瘾这件事儿上,除开du品这条底线,对于其他东西人们一贯是见仁见智,区分对待的。 有些无关痛痒的,比如看什么都脏的洁癖、费钱的购物癖、古怪的收藏癖、爱美的整容癖、健身癖、减肥癖等等,只要不戳到痛点,人们一般会默许。如果程度不重,能做到适可而止的话,或许还是个不错的优点。 但当这个癖好触犯到他们的道德底线,或者仅仅是厌恶点,那就会被无限放大。 袁家是个大家族,祖上也是商贾名流,在京城做买卖的大户人家。袁槐一直对偷盗这类小人行径深恶痛绝,更不能容忍小辈玷污家族的名声。这种严格的家教沿袭下去,让袁玉舟变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如果,把同一种大脑条件反射回馈机制里的“偷盗”换成另一个东西,另一个众人熟知又默许的东西,那就简单多了。 当然替换之前要考虑到袁天驰本身的生活习惯,要不然会显得很不真实。不过在种类繁多的癖患中,有一样却和日常生活无关,不但可以瞎编,还不用担心被人戳穿。 时间往回拨10分钟。 那时的袁天驰还在酒店门口感悟人生无常,而楼上的祁镜却是一阵轻描淡写地随意篡改了袁天驰所患疾病的名字。 “性瘾?” 袁玉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从字面意义来看,这个词的含义其实并不难猜。只不过袁天驰并不确定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个意思,所以就用疑问句的方式重复了一遍。 “啊呀,这个我懂。”坐门口一个身材发福的大老板笑了起来,“就是那方面比较厉害嘛。” “对对,都上瘾了能不厉害嘛。” 要是年轻时候未经世事的袁玉舟,肯定会觉得谈论这个很俗很无聊,甚至还有点龌龊。但现在他早已是50多数的中年大叔,对这种事儿早就习以为常了。何况他自己就很会玩,周围一直都有女人,非常清楚这个能力到底有多么重要。 现在袁玉舟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言辞之间甚至还有了一丝丝男人才会有的自豪感:“祁医生,我儿子这方面真有那么强?” “确实很强,非常强!” 事情正如祁镜想的那样,对方完全误会了“性瘾”的本意。但他向来秉承“要骗就骗到底”的思想方针,摆开了一错到底的架势:“他欲望非常强烈,甚至还出现了反效果,影响了自己的学业,所以我当初就决定积极干预。” “对对,干预得对!”袁玉舟先是肯定了祁镜的做法,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干预不会影响他这方面的......” “这个袁老板放心,我自有分寸。”祁镜笑着说起了之前和那些医生讨论后的结果,“那些老专家们都一致认为我的治疗非常有效。” “原来是这样,我是没想到现代医学竟然还有这种治疗手段。” 虽然祁镜说的天花乱坠,但袁玉舟多少还有点怀疑。社会上的神棍可不少,他也不是没见过,把人忽悠瘸也就是一张嘴的事儿。祁镜懂他的意思,对方谨慎些情有可原,反正在他看来,蟑螂在治疗癖患方面,泛用性绝对能算的上是第一。 “袁老板,这其实很好理解。”祁镜笑着解释道,“就像袁老板贪杯,这一来一回已经好几杯下肚了。如果让我来治,那就准备些蟑螂,在你每次想喝酒的时候,往杯子里丢上一个......” “我靠,这么狠?” 只是一句话,就让袁玉舟有了画面感,喉咙里忍不住地隐隐作呕:“懂了懂了。” 朱岩算是所有人里认识祁镜最早的那一位,多少能看出点东西,知道他的这番话里半真半假。只不过现在正是最容易拿到资金的时候,难得炒热了气氛,再不给场面加加温那就真的亏大发了。 “祁老弟可是丹阳医院院长祁森的儿子,还是同院急诊老主任王廷的关门弟子。”朱岩看准时机往祁镜身上加了堆柴火,“今年刚读硕士就已经一篇sci在手了。” “硕士啊,了不起了不起,真正的文化人啊”一位老板哈哈一笑,“像我这种初中毕业的文凭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不知道祁医生是什么职称呢?主治吗?” 祁镜摇摇头:“职称还早,我本科才刚毕业。” “原来是住院医生啊,那不知道祁医生有没有执医证?”这时坐在远处的一位女演员戳中了祁镜的痛脚,“要做朱老板医院的诊断医生,最起码也得有本执医证吧,这可是最低限度的要求。” “对对,在临床还是执医证更重要。” 祁镜点点头,并没有反驳这种说法:“执医考试有时间限制,分操作和笔试两类,操作一早就过了,笔试上个月刚考完。其实都挺简单的,估计年底就能拿到了。” “厉害厉害。”朱岩马上不怕尴尬地给他鼓起了掌,笑着说道,“这叫什么?这就叫自信!” 女演员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嘴上却并没有这么说:这就是还没拿到手的意思吧。 “呵呵,是挺厉害的......” 对于执业医师证这种东西,祁镜懒得去解释。 懂不懂里面的流程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些人信不信任自己。如果信任自己,刚才那句话已经说明了问题,如果不信任自己,那说再多也没用。 这时,反倒是刚才对祁镜充满了敌意的袁玉舟帮他说了一句:“才刚考完研就发表sci了?” 祁镜点点头:“今年五月份过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是西雅图医疗中心急诊的考恩特主任外审的稿子。” “那杂志我略有耳闻,可真够厉害的。”袁玉舟似乎明白了朱岩为什么会把这家伙当成宝贝,“听说是sci里最能拿得出手的医学杂志了。” “老袁,你还懂这个?” “之前我不懂,但自从我们公司去年开始和国际正式接轨,我终于懂了。” 袁玉舟谈兴正浓,停了片刻后就想拿桌上那杯红酒喝上两口,润润嗓子。但忽然脑子里略过一只黑黝黝的蟑螂,顿时把手缩了回来。他没想到祁镜随口说上两句的东西竟然有那么大威力,不由得又高看了他几分。 袁玉舟定了定神,这才接着前话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我才懂,高精尖技术才是最终生产力,以前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完全没有可比性。知道现在怎么衡量一个科学技术人才吗?学历是一方面,发表国际学术论文的质量是另一方面。” “所以那个sci......” 袁玉舟这才发现桌上似乎没几个人懂这些,便连忙解释道:“恐怕大家对sci很陌生,那是全世界公认最强的论文索引数据库之一,是进行科学统计与科学评价的主要检索工具。” “我就听懂最强两个字。” “我也差不多。” “啊呀,懂那么多干嘛。”门口那个胖子老板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就负责出钱,动脑子的事儿交给那些人才就是了。” “还是李老板想得透彻啊。” 几番讲述之后,祁镜总算称得上是个人物了,因为袁玉舟所说的那两点他都具备。 “祁老弟现在是硕士,以他的才华将来必定会读王廷主任的博士。”朱岩这时又跳了出来做起了介绍,“论文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自从这篇论文过审之后,他已经在筹备新的论文了。” “还是投sci?” 祁镜点点头:“是一篇研究性质的文章,准备时间会稍长一些,过审应该不成问题。” “不简单啊。”袁玉舟笑着又赞了他两句,然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在我个人看来,临床医生还是临床技能最重要,论文什么的做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就行了。” 总算说到这儿了! 朱岩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刻,转身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袁老板,你恐怕不知道,咱祁老弟最强的就是临床能力!” 接着,一份长达三页的报告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从季广浩那场大病开始,这位不知名撰稿人用极有渲染力的文字,把几件广浩基金接诊过的病例,汇集在了短短几千字之中。包括季广浩本人在内,里面都是长期无法得到诊断的病例。 “他们不仅得到了诊断,也得到了应有的救治,现在唯一缺的就是钱。”季广浩无奈地说道,“实在本人公司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朱老板更是在为整个诊断部门打造医院。希望各位能广施援手,为那些穷困百姓带去福音。” 到了这一步,水到渠成,在座那些人都纷纷掏了腰包。 至于慈善宣传那部分,祁镜就管不着了。对他来说,只要钱能到位就行。 事儿谈成之后,酒桌就成了真正吃饭闲聊的地方。袁玉舟也没了刚才大老板的架子,闲话了两句后又把话题扯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祁医生,我儿子他那个病叫性......性什么来着?” “性瘾。” “哦对对,就是这个。”袁玉舟继续说道,“不知道他这个有没有遗传性?” 祁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过祁镜很清楚这人所说的遗传性肯定不是针对第三代,而是他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存在。难道袁老板年轻时也被这事儿困扰过?” “额,算是吧。” 袁玉舟不免把事儿联想到了自己身上,那句在民间流传甚广的名言警句又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了起来:“那时候年轻气盛嘛。” “是啊是啊。”朱岩也随口附和道,“谁还没年轻过,像我以前一晚好几次......” 祁镜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倍感尴尬:“两位好身体啊。” “说笑了说笑了,都是年轻惹的祸啊。”袁玉舟有些不好意思,又问道,“那不知道这对他将来的生活,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我还是怕禁得太过,最后......” “生活上的影响肯定会有,所以我才出手治疗嘛。”祁镜解释道,“其实这事儿就像来势汹汹的洪水,我们做医生的就在抗洪第一线,必须疏堵结合才行。要是只堵不疏,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疏堵结合......好比喻啊!” “这个我懂!”门口那个胖子顿时来了兴致,掏出手机翻起了联系人的电话,“要不吃好饭咱们一起去玩玩。” 话刚说到这儿,袁天驰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他不知道祁镜耍了什么把戏,竟然能那么顺利地拿下自己的老爸。 他也不知道祁镜到底在他走后做了些什么,竟然能让死气沉沉的酒桌变得欢乐起来。 他更不知道祁镜到底都和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坐门口的那位胖大叔竟然自来熟地勾上了自己的肩膀,还把某个娱乐场所挂在了嘴边。 “去那儿干嘛?”袁天驰有些抗拒。 “去玩玩嘛。”李胖子裂开嘴笑得更欢了,“放心,那儿我熟,包你满意。” 袁天驰对娱乐会所毫无兴趣,但心想对方好歹是自己老爸的朋友,最后还是改了语气婉拒了:“我不太喜欢那种地方,还是诸位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本以为自己拒绝了对方,多少会受上两个白眼,可没想到李胖子竟然像看民族英雄一样看着他,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小兄弟,了不起了不起,这都能忍得住,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刚才祁医生都说疏堵要结合了,我劝你还是去吧,再憋着人都给憋坏了。” 然而让袁天驰觉得混乱的远不止这些,他刚要开口拒绝,没曾想坐在远处的袁玉舟竟然难得发了话:“去吧去吧,没想到你这些年过得那么辛苦,难得放纵一次也没什么。” 袁天驰:哈?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2.防范于未然 最后在祁镜的帮助下,袁天驰随便编一个疗程进行中不能随时中断的蹩脚理由,总算躲过了这一劫。等酒宴散去,他才知道是自己的癖好被祁镜改了。 木已成舟,再解释也于事无补,袁天驰只能认命。 这顿饭结果还不错,季广浩的基金获得了不少资金注入,在之后相当一部分时间里他不用再为钱发愁了。至于帮忙做广告做宣传之类的事儿,祁镜不发表意见也管不了太多。 其实在那些急需用钱的病人眼里,这些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要钱确实用在实处,恩人市侩些也没什么大问题。 晚饭后,时间已经临近九点,最后一场会议也差不多到了尾声。祁镜原本就没报什么希望,现在恐怕也没必要再回会议中心了。袁天驰见状,索性在香格里拉给他开了间房,祁镜也懒得问多少钱,忙活了一整天,先住进去休息再说。 在临道别的时候,袁天驰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开口问道:“祁哥,那我以后岂不是要装作有性瘾的样子?” “装?为什么要装?”祁镜进了房间,笑着回道,“你不是都治好了么。” “额......”袁天驰反应了过来,“好深的套路。” “如果不想去那种地方,那就早点找个女朋友。”祁镜说完关上了房门。 对袁天驰来说,祁镜帮助他暂时克服了偷窃癖,绝对算得上是个救星。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个家伙也绝对是个煞星,没一个也能算半个。 刚才在酒宴上,他是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这辈子玩完了。没想到祁镜倒是拿捏准了袁玉舟的脾性,玩了出狸猫换太子,至少让他爸信了。想想自己这一家子重男轻女的严重程度,似乎也挺好理解的。 当然这个救星有太多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两人从八月开始至今也有两个月了,为了给治疗疗效做评估,难免会外出。但祁镜给他的感觉就和他爸那一代差不多,非常老派,压根就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对年轻人的那套东西也很抗拒。 最让他捉摸不透的还是经济情况。 有一次两人聊起了丹阳的房价,袁天驰说了袁家几处房产,没想到祁镜也能轻松接上话,对丹阳的房价非常熟悉。聊着聊着,他似乎是说漏了嘴,透露自己已经买了一套。 按揭买房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要是普通的套房公寓也就算了。以他的工资奖金还不起,但还有他那个做院长的老爸在,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祁镜说的那个地段是市中心,那儿刚准备兴建一个大楼盘,主打一梯一户“大平层”的新概念,每一间都不便宜。 按市价,如果真的在那儿买上一间得近百万。 就算他爸是院长,可也才当了没几年,不至于攒下那么多钱。袁天驰也没法往下想,因为再想下去就只能往《刑法》上靠了,毕竟赚快钱的办法都在里面。 “算了......”袁天驰在房间门口踌躇了片刻,自嘲了一句,“管那么多干嘛。” 对于祁镜来说,去不去这场医学会议都没所谓。 去了无非是见见明海上京的几个急诊主任,看看他们对于某些疾病的理解和治疗策略。毕竟和那些位列t0级别的老主任相比,祁镜的治疗算是短板,还需要继续钻研。 当然不去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无非少了几个学分,以后补就是了。至于会议上的见闻,到时候完全可以让那几个小子帮忙转述。不过在他看来,这些会议都很枯燥,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他的缺席就有点遗憾了。 此时会议中心旁的店大堂里,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两眼时不时看向大门口,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怎么还没来?打电话也不接,该不会是跑了吧。” 男子性急,手里的报纸拿起放下了好几回,终于忍不住跑去了大堂前台:“不好意思,我问下有没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袖t恤,身下穿着牛仔裤的年轻人进来过?约摸这么高,人瘦瘦的,看人都是一双死鱼眼,也不太爱笑......” 前台接待小姐被说得一愣愣的,最后还是摇摇头:“不好意思先生,我没见过这个人。” 男子只能悻悻地回到原来的沙发上,继续喝茶看报,希望能尽早见到这个行踪成谜的家伙。 然而坐下没一会儿,他的手机铃就响了起来。 男子快速放下报纸,激动地拿起手机,才看到来电显示,就把刚提的气又沉了下来:“喂,老林,你怎么又打过来了?” “这不是着急嘛。”电话对面也是个中年人的声音,语速很快也很急促,“要不你赶过来看看吧,这病人太棘手了,我们这儿的疾控根本没法确诊啊。” “老林啊,你也知道我人在明海,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实在走不开啊。” “唉,那现在这个病人怎么办?就这么隔离着?”老林有些气不过,“我的黄大所长,你就高抬贵手行行好吧。这人有高热、咳嗽、咳的还是浓痰,这两天已经出现了胸腔积液和呼吸困难,我越看越像是那个东西。万一真的在我这儿出了岔子,整个疾控都得跟着倒霉啊!” “我懂你的意思。”黄兴桦也知道对方那儿很急,“但我真的抽不开身,而且根据你所说的症状,我觉得不像sars。” “那要万一......” “你就先给他隔离着,该上的对症治疗别停。”黄兴桦说道,“我明天想想办法,看看会议时间能不能往前提一提。” “黄所长,我这儿就靠你了,一定想好办法!” “知道了知道了。” 黄兴桦连忙挂断手机,按下按钮接通了另一个打来的电话:“我说你小子可真够难找的,寻你寻一天了,打电话也不接,人又不在会议中心,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祁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着说道:“刚才有个重要饭局不太好接电话,所以我就设成了静音,实在不好意思。” “你可真够忙的,这么优质的医学会议也不来参加,去什么狗p饭局......”黄兴桦向来毒舌,要不是祁镜和其他年轻人不一样,他说不定早就开骂了,“人在哪儿呢?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祁镜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刚开瓶的饮料,笑着说道:“我在香格里拉。” “啊?香格里拉?你人在云川?” “没有没有。”祁镜连忙解释道,“不是云川的那个香格里拉,而是明海那家香格里拉酒店。我在那儿住着呢,免费的,不住白不住。” 黄兴桦刚才听后还一高兴,如果祁镜真的在云川,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送去老林那儿。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虚惊一场:“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去云川了呢。” “云川?云川怎么了?”祁镜嗅觉很敏锐。 云川地处华国大陆最南端,与不少东南亚国家接壤。而这次医学研讨会里就有不少东南亚的传染病学专家出席,让祁镜不免把它们联想到了一起。 “云川丽城出了个高热病人,有呼吸系统的症状,需要排除一下是不是sars。”黄兴桦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刚才老林所说的病人情况。 “sars?”祁镜觉得奇怪,“不都出了诊断标准了么,照着症状去看就行了,哪儿需要别人来帮忙。” “唉,有些小地方就是这样,少基础设备,还少大量科学技术劳动力。”黄兴桦显得有些无奈,说道,“我还真希望你能在那儿,倒是省的我再去了。” “黄所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祁镜往嘴里灌了两口饮料,笑着调侃道,“我连执业证书都没有呢。” “还没有?不是考完了吗?” “考是考完了,可证书还没下来,估计得等到年底吧。” 黄兴桦绕不过他,这次找他也不是为了什么云川:“好了,闲话少说,我这次找你是为了接下去的传染病会议。一个多月前,东南亚几个国家都陆续遭了严重水灾,现在正是灾后传染病肆虐的时候,所以急需筹集预防和治疗办法。” “哦,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希望你也能去了。” 黄兴桦非常看重祁镜的实力,没能早点挖掘出这颗苗子让丹阳的王廷得了便宜,让他非常懊恼。现在正好是个契机,按黄兴桦的计划,第一步就是把这小子赶到自己的会议室里,慢慢同化。 不过他似乎打错了算盘,因为祁镜对这场多国研讨会本身就有异议。 “黄所长,我觉得这个会议没什么太大意思。”在黄兴桦这个疾控传染病防护所所长面前,祁镜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当然了,帮助邻国是义不容辞,但还没到你出马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这次讨论疾病的难度都太低?” “可不是嘛,水灾后最容易爆发的就是虫媒和消化道传染病。”祁镜说着自己的观点,“霍乱、疟疾、血吸虫、肝吸虫早就老生常谈了,此外他们那儿常见的还有蓝氏贾第虫、溶组织内阿米巴、钩虫、蛔虫、蛲虫、毛首鞭虫、粪类圆线虫、菲律宾毛细线虫等等。” 黄兴桦听后连连点头,能说出这些就说明祁镜对东南亚的了解绝不比国内任何人差:“别绕弯子了,说重点。” “这些在国内要不几乎绝迹,要不就是有成熟的应对办法。”祁镜解释道,“所以遇到这些来求经的人,哪儿需要你出马啊。” 黄兴桦总算懂了他的意思:“说说你的想法。” 祁镜说道:“现在我们国家要应对的主要目标,绝不是那些小虾米,而是一些罕见病原体引起的突发传染病yi情。经过去年的sars,这种突发yi情已经为我国传染病预防控制领域必须要应对的重大问题。” 其实祁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国内传染病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法定传染病,投入的资金、人力、时间相当大,也取得了显著效果。但我们对罕见病原体没有足够的技术储备,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专家团队。如果yi情出现,难以及时明确做出诊断,犯错误的可能性很大。 而这种错误一旦出现,往往是致命的。 在技术水平上,国内的传染病专家、实验室设备和技术水平都不是国际一流水平,在去年就已经暴露了相当多的问题。所以为了应对地球环境带来的未知挑战,必须紧锣密鼓地加大罕见传染病的研究。 “所以你的意思是......”黄兴桦把背靠在了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意思是组建一支应对罕见传染病的团队?” 祁镜原本是想把这个想法留给黄玉淮老主任的,没想到在他儿子这儿就已经先用上了。不过也没关系,在专业知识领域黄玉淮要比儿子优秀,可说到人脉和其他资源方面,现在担任传染病防治所所长的黄兴桦肯定要更合适些。 “要是在02年,我的这个想法或许没什么参考价值。但......” 黄兴桦完全明白祁镜的意思,连忙抢过了话头:“但现在是04年,经历过03年的洗礼,知道了sars的厉害,未来说不定还有tars、bars、mars。而且我们现在和那些热带地区国家的交流日益增加,那些罕见的热带病研究也得提上日程。” “对,就像上次那个罗阿罗阿线虫一样。”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3.两通电话 黄兴桦坐在大堂,和祁镜聊了很多。 实验室里研究向硬件不是他们临床医生的强项,硬件的好坏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这取决于资金投入。不过在软实力上却是有深挖的必要,祁镜当初也是传染专业的硕博导,现在又带着两个专研诊断的小年轻,在选人上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黄兴桦没想到祁镜不仅临床实力就够强,看人水平也不比自己逊色,有些甚至深入到了很多细节方面。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黄兴桦被他这么来回一煽动,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却早已不知飞去了哪里。应对未来危机和罕见病的专家组,可不是那么好组建的,难度可想而知。可一旦组建完成之后,那将是突发公共卫生紧急事件时最值得依靠的队伍。 对于传染方面的罕见病,恐怕单单靠专家组还不够,反倒是充实国内微生物信息库显得更重要。 但对于sars那样传染范围极广的烈性传染病,专家组却可以第一时间拿出有效的应对方案。即使这套方案并不是最优解,也不至于各方各执一词最后拖延时间酿成大祸。 两人聊到了11点,最后实在因为精神所限,不得不挂断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黄兴桦就被床边的手机铃给吵醒了,抬头一看来电的正是林荣所在丽城疾控中心的座机。他打了个哈欠,脑子清醒了些后接起了电话:“喂,老林,这才几点啊......” “黄所长,也不是我存心打扰你,实在是那个病人的病情又重了几分。”林荣整宿没睡,一直在隔离病房旁的医生办公室里待到了天亮,生怕出什么大问题。 “怎么了?”黄兴桦也是一个激灵,生怕真的出问题,连忙问道,“咯血了?” “不是,痰一直那样,但是呼吸困难加重了!”林荣看着刚送到手里的病历报告单,焦急地说道,“而且体温根本压不住,今早上到了39,人看上去总有点烧糊涂的感觉。” 黄兴桦去年有一多半时间在上京带队处理sars,对sars的症状太了解了。 这个病人的症状确实和sars非常相像,有高热畏寒乏力,有咳嗽咳痰,现在又有了呼吸困难。也难怪林荣会紧张,这要是换了其他刚经历过sars的传染科医生都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传染病的诊断和防治都讲究一个传染链,而传染链里有三要素,传染源、传染途径和易感人群。 林荣所在的云川丽城是个偏僻小城,虽然是个旅游热门去处,不过从去年sars流行就严格限制了省市间来往的人流。去年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云川都没出事儿,怎么到了今年下半年却出现了? 对于sars来说传染途径和易感人群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有传染源,这个病人的传染链上缺乏传染源。 既然现在sars的传染早就被扑灭了,压根没有传染源,黄兴桦便要深挖这人的个人信息,看看是不是人有问题:“他是哪儿的人?” “人是腾城的。”林荣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地方你应该懂。” “哦,赌石?” 黄兴桦之前也去过云川,对那儿特殊的“风土人情”还有些了解。腾城是全国重要的玉石加工场和集散地,很多当地人都是玉石加工售卖的从业者,恐怕这位病人也不例外。 “我印象里miandian和你们云川都没sars病例吧?” “是没有,不过我得以防万一啊。” “他这几天接触的人都隔离了?”黄兴桦已经基本把sars排除在外,接着说道,“包括住的地方和工作接触过的人,还有沿路乘车的,买卖东西有金钱往来的也得算。” “腾城那儿我实在管不了,但进了丽城后他密切接触过的几个人我都看住了。”林荣停顿了片刻,想了想继续说道,“人都送回来在隔离呢,不过......” “不过都没症状吧。”黄兴桦已经猜到了结局,总算松了口气。 “确实都没什么症状。” 林荣能做丽城疾控中心的主任,自然对大多数传染病有足够熟悉。只不过他在小地方待悠哉了,就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大问题,所以实在难下这个决定:“老黄,这事儿还是得你来定。” “你后续的检查都没做,怎么定?”黄兴桦说道,“好歹再查个胸水看看情况吧。” “镜检?” “废话!难道还直接用肉眼去看?”黄兴桦是真的受够了,忍不住开口骂道,“林荣,你好歹也是我研究所里出来的,被调去丽城疾控中心不到十年,怎么退步成这幅样子了?” 林荣被说得有些尴尬:“还不都是被sars吓得......” 这十来年他确实尝到了小城安稳生活的甜头。 林荣这个主任工资不多,但丽城本来消费水平就低,平时花不了多少。而且小城风景不错,是旅游胜地,所以相比住在上京,这儿反而更安逸。 然而,想要日常生活过得安稳舒适,不舍弃点东西是办不到的。 这些年他临床的诊断思路倒是还保留着一些,该做什么检查都清楚,但却彻底舍弃了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诊断魄力。一遇到事就畏首畏尾的,完全没有主任该有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疾控中心并非一线临床,要不是sars平时根本没多少工作上的压力。 “你就别笑话我了。”林荣被说得有些尴尬,“还是说说这个病人吧。” “说说?” 黄兴桦是彻底被他惹毛了:“你现在不会连血常规报告都看不懂,连是什么微生物感染都不知道,还要我来一步步教吧?” “老黄你也别生气,这点常识我还有。”林荣赔笑着说道,“之前血常规检查下来血常规指标都是正常,我觉得是病毒感染,已经上了抗病毒药了。” “第几天了?”黄兴桦问道。 “昨天是第二天,如果算上今天那就是第三天了。” “没效果?” “这不刚才和你说了嘛,看上去更重了。”林荣显得很无奈,“要不用用去年治疗sars时用的那个利巴韦林?” “你那儿虽然遇不到什么病例,但好歹闲下来看看文献啊。”黄兴桦叹了口气,解释道,“最新病例数据分析早就证明这个药物治疗效果有限,却有很强的细胞毒性,副作用非常大。” “那这个病人......” “治疗了那么久,你就不会再复查个血常规再看看?”黄兴桦说道,“最基本的支持治疗也给我上全了。” “行。” 黄兴桦毕竟做了他好几年的顶头上司,私底下关系也不错,不可能看着朋友有困难不帮一把。考虑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决定帮这个忙:“我人是来不了了,你尽快把检查报告给我,我下午给你个诊治方案。” “好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林荣这才挂断了电话。 而在明海的黄兴桦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对他而言只要不是sars一切都好说。万一再出现一波新yi情,以云川那儿缺医少药的情况,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当然病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以他多年的经验也没法靠林荣提供的线索找到病因。看似是个比较常见的呼吸系统感染,至于具体感染的情况、呼吸系统损坏程度以及感染的具体微生物类别,他还需要等检查报告出来后做进一步的评估。 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去会一会昨晚到明海的几个东南亚的传染病学专家们。 专家组总计18位,一起从yuenan包机来的明海。他们分属五个东南亚国家,今年都不同程度遭了水灾。在基础设施和基础医疗都很薄弱的情况下,他们必须扛过来势汹汹的各类传染病yi情。 简单见了个面,黄兴桦做了介绍后,便履行了昨晚和老林的约定,找他们协商改变会议时间。 只不过这个协商显得颇为怪异,看着就像是走个过场。从提议到最后得出结果都是黄兴桦一手包办,最后也是由他单方面宣布会议提前,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黄所长,不是说会议在明天嘛,怎么放在了今天下午。” “实在是时间太紧。”黄兴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下午会议结束后,晚上七点我还要赶去云川,那儿有个重要病例需要我去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 “那就没办法了,下午就下午吧。” 黄兴桦一开始就没把眼前这20来个家伙放在眼里,只不过这次会议是上头决定的,他必须来参加。当然从另一角度来看,会议也不是全无意义,东南亚此次抗yi的整体表现对国内来说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所以刚来明海的时候,他尽量放低姿态,多少还报了点期望。 但昨晚和祁镜的那通电话,彻底把黄兴桦的要求拔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早上林荣的电话,又把他的心态给搞炸了。所以现在黄兴桦的态度实在说不上有多好,整张笑脸恐怕只有10%的神经肌肉电生理现象是真实的。 要不是那些人散的够快,恐怕这10%都未必能留到最后。 “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去另外几场医学会议看看。” 黄兴桦身边坐着说话的那位,是上京人民医院的呼吸科大主任,仇宣。他同时是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的会长,去年上京对抗sars也有他一份功劳,算是黄兴桦的老“战友”了。 “去看看也好。”黄兴桦乐得自在,“让他们看看我们最高水平的医学会议是什么样的,也好找找差距。话说他们整个九月的抗yi表现实在太差了,都给了半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到头来还死了那么多人。” “那是综合国力决定的,医生的作用有限。”仇宣看了看手表,说道,“待会儿有个呼吸科病例研讨会,几个大三甲呼吸科主任都到了,我必须去露个脸。” “行吧,反正没事儿,我也去逛逛算了。”黄兴桦用手指敲了敲表面,“下午一点,你可别忘了。” “别担心,我忘不了。” 为期一周的会议进入到了第二天,各科大牛也纷纷走上前台,讲述各自领域的前沿技术和理论知识。 有些是以病例的形式,有些则是更纯粹的学术论文讲演。 论文乍一看起来千篇一律,基本都是sci上刊登的文章。那儿是医学学术的高端局,普通玩家根本入不了场。因为就算进了,也会被满屏幕密密麻麻的医学英语劝退。 如果真的对内容很感兴趣,那必须得有医学英语的基础,或者至少对主题有深刻了解,否则很容易出现人在会场脑子却不停地在迷茫三联问: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而在以病例讨论为主的会场,场面气氛就会火爆些,时不时还有人提问或者阐述自己的诊断和手术思路。有些会场甚至会搬来主讲人自己的手术视频作为展示,到关键处时,甚至会逐帧播放进行讲解。 比如早上8点,位于四楼的骨科会场,大屏幕上的正是丹阳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大主任谢宗培的一台微创手术照片。 “这是一位受非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的病人,确诊的时候已经有了多个骨感染灶,以脊柱的最为严重,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压缩性骨折。椎管狭窄,并且已经压迫到了脊髓神经。” 谢宗培指着屏幕上画面,严肃地说道:“我们摒弃了原本先药物治疗,再手术清除病灶并重建椎体的方法。而是选用了先在ct引导下经皮做部分的感染灶清除,然后再行局部药物治疗。经过我们多年治疗骨结核的经验,这类方法比先药物治疗再手术清楚病灶,复发率下降了%,非常具有临床实践意义。” 台下众人对于这个方法非常感兴趣:“从病人的摄片来看,骨折程度比较严重。那局部药物治疗之后,是不是还需要进行手术做椎体重建?” “确实,如果要做椎体重建,还不如一次性将去除感染灶和重建椎体合二为一,这样也能减轻病人的痛苦。” 谢宗培知道他们会有这种顾虑,切换到早已准备好的视频画面:“病人确实需要椎体重建,但这次我们用的是微创,和之前的抗感染治疗完美契合。” “微创手术?” “是先经皮刺入导管,用空气撑开前端球囊。大致维持外周骨骼形状后,我们再注入骨水泥。”谢宗培点开了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手术视频,笑着说道,“手术过程其实不难,病人也没什么痛苦,术后没有漫长的恢复期,两小时病人就能下地。”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4.搅屎棍 这位医生算是问到了谢宗培的“痛处”,让他回想起之前那场奇怪的病例讨论会。 当初祁镜站在自己科室的会议室前台,手执记号笔,一人应付三位主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对于非结核分支杆菌的几个诊断要点,也因为那场论辩,深刻进了谢宗培的脑海里,恐怕余生也难忘了。 非结核分枝杆菌的难点向来就在诊断上,治疗方面其实就是查药敏做诊断性治疗而已。 来之前谢宗培就想到这点,也做足了功课。之前和祁镜交锋数次的地方,都已经被他消化成经验,吸收为自己知识的一部分。所以在回答这人的问题时,谢宗培心里不太舒服,但在内容上没什么压力。 然而他是亲历者,早就吃透了这个病例,所以说出来觉得有没什么,但台下众人不一样。 病人的情况维持了十多年悬而未决,最初的诊断其实并没有多少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最后却在医生的坚持下,找到了突破口。 “果然大医院就是不一样,这种需要找大城市疾控中心做详细培养的感染,竟然靠直觉和排除法就大致推断出病因了。” “难得的是坚持。” “对,一直以来对于干燥综合征和激素导致骨质疏松的判断都得到了证实,我相信绝大多数医生恐怕早就盖棺论定了,哪儿会费那么大力气深挖病因。很有可能查了半天没查出其他病因,付出的精力付诸东流......” 这事在一院是个半公开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尤其是皮肤科、呼吸科和骨科,几乎人人都有耳闻,也清楚罪魁祸首是谁。但在互联网发达之前,医院毕竟只是个小圈子。有事儿也是圈子里的人自嗨,出圈后没人会关注。 不过谢宗培毕竟是大主任,自有得意的领域,没必要把诊断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丹阳医院一个医生做的诊断,并不是我们医院。” “丹阳医院?” “是骨科医生?” “刘大主任?” “不,是一位内科医生,这类诊断方面还是内科更在行些。人姓祁,是个很......”谢宗培带着笑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作了个很有深意的停顿,然后继续说道,“很有特色的医生,刚才还见过他。” “这事儿还是问丹阳医院几位医生吧。” 这时不少人的目光顺着谢宗培的视线转到了丹阳医院几个骨科医生所坐的地方,带队的就是副高黄显冰。他和王廷熟,去年就因为几个内科找去会诊的病例知道了祁镜这号人物。现在再一听,自然知道是这小子。 不过周围几个主治和副高都对内急不太了解,还以为是自家大院长去帮的忙:“难道是祁院长?” “不会吧,祁院长也是外科,手上是一绝,可传染病学应该不行吧......” “是他那个在内急的儿子。”黄显冰回想起王廷想要递交接棒那段话,说道。“毕竟整个丹阳医院,姓祁的也就两位,祁森根本忙的脱不开身,能做这种事儿的就只有祁镜了。” “祁镜,好像听人提起过。” “哦哦,我有印象,内急那个搅屎棍嘛!” “这么说院长儿子会不会不太好。” “这不是我说的,再说了搅屎棍是个中性词......” 骨科那些医生不知道,其实在其他会场里也有同样的场景出现。上午同时进行的几场会议都有丹阳的几家三甲医院出场,而想到丹阳这两年来的罕见病,恐怕都绕不开一个人,祁镜。 现在不仅是骨科,一院的神经外科大主任也在神外会场讲述颅脑外伤新的手术。 “病人是元宵节那天送来的颅脑外伤,15岁,硬膜下血肿,出血量在45ml左右。”一院神经外科主任拿着病人手术的照片说道,“是炸窨井盖后砸的,伤势很重,已经有了些脑疝的迹象,根据出血量我们选择了积极应对。” “去骨瓣后吸取血肿,然后维持了48小时的亚低温治疗。手术很成功,术后常规抗感染,病人一般情况非常不错......”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看着画面上赫然出现的一张病危通知单,愣了愣。 因为是大屏幕,这一切也都进了台下那些外院医生的眼里。从病危通知单上的日期,就在术后第七天,和刚描述的术后情况完全不符。 “龙主任,病人术后病危?是术后感染?” “但是龙主任说病人术后情况还好啊。” “有些院内感染会潜伏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耐药相当严重,普通抗感染根本压不住。” 台上的龙仁清哪儿管得上他们在聊什么,现在脑海里就像奔过了一大群草尼玛一样难受。 做这份ppt的时候,他反复告诫自己的博士生一定要去掉术后那些和手术无关的东西,可没想到还是漏了关键东西。当然,龙仁清自己也有问题,在拿到ppt的时候也没做详细的订正,露了“马脚”。 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病人术后恢复其实都不错,手术很成功。但却因为其他特殊情况转去了丹阳医院,经过治疗后早已经康复出院了。” 龙仁清想一句话带过这件事儿,准备详细说说接下去几个病例。但越想简单越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求知欲,越说越让人在意。 “病人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院告病危,去了丹阳就好了?出了什么问题?” 相同的视线,又全都汇集到了丹阳医院神经外科那几位医生所坐的地方。不过比起骨科那儿的羡慕,这次更多的是疑惑,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当天王廷确实找过神外会诊,但病人早已不是神外能处理的情况,最后会诊也没留下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而且会诊医生这次并没有来,对于在会场的这三位医生而言,病人就像很多其他脑外伤病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 “送了我们医院的内急?” “内急......那就是他了!” “对,除了他没别人!” 在人选上,他们要比骨科那几个医生敏锐的多。 毕竟原来就是祁森的科室,就算他现在基本卸任了大主任的位子,但祁镜小时候家里没人的时候会经常来科里玩。再加上现在又是内急的风云人物,他们几个副高主任对这孩子都有印象。 “现在想想,好像年后听人提起过这个病例。” “嗯,当时聊的时候都在说,父亲冒险转院是转对了。” “这哪儿是冒险,这就是在赌博啊,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孩子可能就没了。” “那后来的诊断是什么?” “诊断啊,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哦哟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蛆?” 罕见病并不是这些医学讨论会的重点,因为作为人口大国,有限的医疗资源更应该拿去处理有庞大人口基数的普通常见病。但作为医生的职业天性,都喜欢那种发现未知的乐趣。再加上病人所以这也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内容。 鸡肋,但必须得有,就像给普罗大众科普简单的医学常识一样。 除了这两个外科科室,同时开启的十多个医学会议里也有和祁镜搭上关系的,但和他关系最深的还要属呼吸科。 刚进会场的仇宣就看到丹阳医院呼吸科主任罗唐站在前台,嘴里除了时不时咳嗽两声,就是在说一个年轻人和他诊断过的病例。 “卡塔格内综合征,病人可以有全脏器反位,或者仅仅是反位心。” 罗唐轻咳两声,用激光笔点着画面上的文字,说道:“这是一种罕见遗传病,有支气管软骨发育、纤毛功能障碍和弹性纤维不足,最后导致痰液淤积造成反复肺部感染。其中与普通感染不同的是,病人也有鼻窦和副鼻窦炎,这一点也是诊断的关键......” 仇宣找了个座位坐下,听着罗唐在那儿聊起了诊断经过。 病人有长期病史,里面涉及大量肺功能数据、血常规检查和微生物培养结果。但最后留在仇宣脑子里的就只有一个人名,祁镜。 “祁镜......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 仇宣翻起了自己的公文包,抽出了一份法院判决书复印件和病人的诊断书。连翻了好几页,他总算在一行小字里找到了这个名字,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原来就是他,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这场呼吸科专场就是一个大型的呼吸科罕见病交流会。 和普通的研究向会议不同,这里只说呼吸科的罕见病,主要作用就是为台下那些临床一线的呼吸科一二把手科普这些疾病的诊治要点。 当然在会议之前他们也会通气,以免各自撞车。 罗唐说的是卡塔格内综合征,国内报道非常少,引起了不少专家们的注意。同时这个病例也被他写成了论文,发表在了国内的呼吸科杂志上。 第一人名自然是他的,毕竟这个病的治疗非常麻烦,如何在有限的经济能力下用药是一门艺术。而祁镜因为是诊断人,所以被添在了第二的位置上。 到了仇宣上台之后,他所讲的却是一个被拿上法庭的特殊病例。 “这是上京一家三甲呼吸科门诊接手的病人。”他将ppt切换到了几张照片上,里面有胸部平片和ct片,“当初高度怀疑是肺癌。” “我看诊断没什么问题。” “最多加个问号,然后直接拉去做活检吧。” 仇宣点点头,抖动手指按下了鼠标:“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一段时间之后,病人的这个占位消失了。” “消失了?” “怎么消失了?” “做没做活检?” 仇宣摇摇头:“当初病人并没有做活检,复检后确实是消失了。病人因为这段时间觉得自己精神不佳,也有被欺骗了的感觉,所以事后他就把医院门诊的那个医生给告了。” “这......” “呵呵,这家伙倒是挺实在的。” “那之后呢?结果怎么样了?” 说到底,医生们还是对病人的情况更感兴趣,至于告不告医院和他们本人没什么太大关系。反正这种事儿实在太多了,就和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真要关心哪儿关心的过来。 仇宣也没有藏,直接说了结果:“其实是一类会感染鸟类的病毒,偶然的情况下感染了病人。这种病毒会选择性攻击肿瘤病毒,所以他的占位就被病毒消灭了。” “人畜共患病?” “那是偶然情况,应该不是人畜共患。” 说完,他就在台下那些专家们的惊讶眼神下,继续说出了真相:“病毒叫新城疫,其实已经有人在研究这种病毒攻击肿瘤细胞的原理了。” “这似乎很有前景啊。” “有研究的必要,如果真的能抑制肿瘤细胞那说不定是个重大的突破。”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有多少原理能抑制肿瘤,可真正能转化为临床技术的能有多少?还是持观望态度的好。” “科研还是让那些科研人员出处理吧,我们是医生,还是专注于诊断更切合实际。” “对对对,这个新城疫是怎么诊断的?” 仇宣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当初拿到这个奇怪病例的时候,他就对做出诊断的家伙非常感兴趣。后来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是个丹阳医院的医生,为了查病因甚至不惜混进病人的家。 “一个医生发现病人有结膜炎。”仇宣笑了笑说道,“然后通过病人家里养过几只鸟,并且出现先后病死的情况,最后推算出那些鸟都感染了新城疫。” 如此魔幻的诊断思路让台下那些专家们大跌眼镜。 “这是兽医吧?” “我觉得是专职科研的吧,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新城疫病毒可以攻击肿瘤细胞?” “不对,刚才仇主任说了,新城疫病毒不会感染人。可这个医生却仅仅通过看似普通的结膜炎就联想到了新城疫上,思维是不是太跳脱了?” 这些争论正是仇宣之前纠结的东西。 他一直都想认识这个做出最终诊断的医生,所以就算工作再忙,仇宣的心底也一直都藏着这个名字。没想到这次明海会议,正准备说这个特殊病例呢,竟然就让他碰到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5.《神农本草经》 在整个丹阳医院主任一级里,最了解祁镜的除了他爸妈和王廷以外,恐怕就是这位罗唐了。 从最早的熊勇大会诊,到后来内急接手的大量呼吸系统感染,再到那例卡塔格内综合征,罗唐和祁镜有过合作,但更多的是交锋。 罗唐刚开始自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就像对所有刚接触临床的小医生一样,他一直都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罗唐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家伙和所有人不一样,包括他自己。 “是我们院内急的一位年轻医生。”罗唐稳了稳情绪,咳嗽声渐缓,“今年应该25吧,九月刚考的执业证书。” “那么年轻?” “这不就是刚接触临床的年纪嘛,怎么可能诊断的出这种罕见病......”有个医生说了一半,发现自己表达得不够准确,又改口道,“也不能算病,病人都快痊愈了。” 这时,台上的仇宣摇摇头,说道:“也不能算痊愈,因为当初并没有彻底解决癌细胞。现在他的肺部原先病灶部位又出现了结节,前几天刚进了我的病房。” “原来之前的只能算缓解。” “恐怕是激发了免疫应答,病毒被身体清除了出去。病毒数量不够后,对肿瘤细胞的杀伤作用也就小了。” “看来科研方向上不仅要考虑如何使用病毒的杀伤力,更要考虑如何避开被人体免疫攻击。” 短短几个来回,这些专家们就已经切到了问题的关键。而仇宣原先目的也是要给众人说一说这个病例,然后把主题往肿瘤杀伤上靠。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祁镜:“以他的能力应该来明海了吧。” 罗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了想又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他原本是该过来的,只不过下飞机后就跑没了影。听说昨天三场危重症会议他都没露面,晚上也没住酒店,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人不在?” 如此重大的国内医学会议,年轻的临床医生是挤破头想来,祁镜倒好直接玩起了消失。罗唐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行为模式实在随性了点,似乎除了疑难病例就没什么是能留住他的。 这时罗唐身边的一位主治插了句嘴:“罗主任,昨天来这儿的路上,我听内急的纪清说了,这家伙应该去参加了江平市的精神病学会议。” “精神病?” “这家伙涉猎可真够广泛的。” “现在看来倒也是啊,为了个病例他一个丹阳医生竟然跑去了上京,想想就有些不可思议。” 仇宣听后有些失望,不过还没放弃:“江平那儿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应该还会回明海的吧。毕竟这里为期整整七天,有上百场高质量医学会议,他没道理不来。” “仇主任,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罗唐不解。 “挺不错的小伙子,想认识认识。”仇宣笑着问道,“不知道罗主任......” “他来不来管我什么事儿。”罗唐越听越来气,抬起眼皮看了看仇宣,没等他说完就直言道,“仇主任这儿是呼吸科研讨会,不知道现在讨论的到底是病例还是人?” 在场有点名气的都是全国各大三甲的大主任,谁都不比谁高贵。仇宣虽然在这次抗yi表现突出,但罗唐去年也管着丹阳,从职位上讲也是平起平坐。 罗唐语气确实很冲,仇宣听后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罗唐成名那么久大家也都知道这人的臭脾气,所以仇宣依然保持着笑容,还是解释了一句:“如此优秀的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一辈总得帮着提携两把吧。” “提携?” 罗唐倒是显得不以为然,还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这种人如果还要靠我们帮忙才能出头,那就是中华医学界的悲哀。怕就怕到时候我们在旁边一手提携,反倒是把自己给提携的没了位置,那就尴尬了。” “这......” 仇宣一开始还没听懂,但看着大屏幕上涉及诸多领域的病例,他渐渐明白了罗唐的意思。这哪是把他当后辈处理,完全看成了竞争对手啊。 刚燃起找人的心思被扑灭在了萌芽阶段,仇宣不得不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到病例本身:“罗主任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个特殊病例吧,里面也确实有许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我想问问仇主任,他是怎么判断病人家养鸟的?” “是啊,那时候病人并没有住院吧。” “这说起来就远了......” 经过一上午的会议,餐厅成了大家各自放松和总结的好去处。 相比昨天稍显紧凑的会议时间安排,今天上下午之间的空隙要多得多,十一点出头就有人陆续进了餐厅吃饭。 仇宣从早上八点多和黄兴桦告别后,再看见他时已经过了12点。他和罗唐以及几个外院主任吃完午饭,刚要走便见到黄兴桦一个人坐在一张餐桌边,拿着电话,边吃着饭边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看脸色不太好,恐怕是电话那头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仇宣知道黄兴桦工作时最烦别人打扰,也没上去打听,便自顾自走了:“罗主任,你下午还有会吗?” “暂时没有。”罗唐回想着自己的安排表摇摇头,顺手从兜里拿了包烟,“有事?” “哦,下午一点有个传染科的国际会议,来了好几个东南亚国家的传染病学家。”仇宣说道,“听说去年丹阳抗yi队伍都是你牵的头,我就想着要不要一起去交流交流心得。” “东南亚传染病学家?” 罗唐听到这几个字,身体冷不丁警惕了起来。 他很自然而然地移开了视线,用极高的频率眨眨眼睛,细想了想前因后果,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算了,这两天又是飞机又是赶场开会,挺累的。传染病也不是我的专长,下午我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就不来掺和了。” “那好吧。”仇宣知道他身体不好,也不强求。 两人分开后,罗唐跑去了会议中心门口,给自己来了支饭后烟,然后独自回了酒店客房。而仇宣则慢慢移步去了五楼,之前黄兴桦定的会议地点就在五楼过道最里的5j会议室,隔壁就有专用的vip休息区。 想着老黄那通电话还要打上一会儿,离开会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想先去那儿休息休息。 这儿离13楼的主会场有点远,本以为会是个私人小空间,但没想到才刚进门就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人,一个年轻人。估摸着也就20多岁的年纪,穿着套很普通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在这一星期的时间里,整个会议中心对所有参会人开放,理论上只要有参会证就能进房休息。不过按一般情况而言,正常人不会独自跑来这里,所以凭空出现了个人让仇宣有点吃惊。 当然吸引他的不仅仅只有人,还有他手里的那两本书。 一本是正拿在手里看的法医毒化分析学,而另一本则是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神农本草经。两本书之间没什么联系,更是和本次医学会议的讨论内容格格不入。 仇宣不是什么爱搭讪的人,作为主任更不可能上前找个小年轻聊天。所以进门后,也只是看了看他,便跑去茶水餐台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然而流水无情落花有意。 才刚坐定,那个年轻人竟然先一步开口了:“是上京人民医院的呼吸科主任仇宣老师?” “额,你认识我?” “电视上见过,去年sars的时候。” “哦哦。”仇宣喝了口茶,笑着问道,“有事儿吗?” “我想问问当初上京sars的情况。”年轻人合上书本,笑着起身走了过去,“不知道仇主任有没有空和我讲讲。” “那可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啊。”仇宣说道,“这个病毒来得悄无声息,等大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sars那时候的用药情况。”年轻人坐在一旁,问道,“不知几种抗病毒药物有没有真正起作用的?” “也就一个利巴韦林。”仇宣说道,“不过效果实在谈不上有多好。” “洛匹那韦呢?” “那个药感染初期用还不错,但是病情加重后就不管用了。”仇宣解释道,“在sars上我们用的比较多的是干扰素,至少前十四天内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其次就是预防打胸腺肽,能提高医护的免疫力。接下去就是对抗炎症的激素和后续的血浆疗法了,不过国内还没来得及用yi情就过去了。” “那不知道中药有没有用武之地?”年轻人看了眼手边的那本神农本草经,笑着问道。 “这个么......” 仇宣似乎看出了来人询问的目的,恐怕是哪家中医院的中医医生,想要给中医讨个说法。其实在sars的yi情期间,中医确实有一定的效果。主要是控制症状的加重,减少炎症蔓延,从而降低激素用量,减少后遗症。 不过要说主导,那一定还得是捏在自己手里的现代医学,要不然那些重症病人根本熬不过来。 “用的比较多的还是银翘散加大青叶,配合板蓝根、野荞麦根、青蒿可以清热解毒。用鱼腥草、清开灵用来退热。” 仇宣也见过不少中医大佬协助治疗,多少懂一些中医辨证配伍:“sars在中医似乎被分成了好几种分型,有热毒壅肺证、湿热蕴毒证、湿热郁阻少阳证,还有一些比较少见的我就说不上来了。” “仇主任果然厉害,竟然对中医那么了解。” “哪里哪里。”仇宣客套了一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对方的名字,“不知你是......” 然而话音未落,休息室大门就被人一把撞开。来得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餐厅打电话的黄兴桦:“我就想你们两个在哪儿呢,找半天了。快!会议现在就开始。” 仇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不才12点40嘛。” “有突发情况,会议提前了。”黄兴桦说道。 “那些东南亚的传染病专家呢?” “已经通知他们了。”黄兴桦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我找了会场负责人,开了全会场广播,用的还是他们国家的语言,应该能听懂吧。” 仇宣点点头:“那么严重?” “唉,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黄兴桦这是才把视线放到了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可算是来了,这次病人也有点怪,你可得好好帮我把把关,” “有病人?” “嗯,是云川那儿的人。” “看黄所长紧张成这样,该不会和东南亚那儿有什么联系吧,毕竟云川和那儿接壤,离得挺近的。” 黄兴桦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你啊,才没说两句就想到了这个方面。走走走,我待会儿直接连线电话到那儿,再把病人的情况问问清楚。” “好。” 两人就这么走了,倒是把仇宣蒙在了鼓里:“老黄,这位是?” “哦哦,看我这脑子,倒是忘介绍了。”黄兴桦说道,“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援非医生还有印象吗?那个力压众人找出最后病原体的年轻小伙子。” “有啊。”仇宣点点头,“难道就是他?” “对,就是他。”黄兴桦笑着边走边说道,“之前没和你细说,现在既然见了面,我就代为介绍两句。他是丹阳医院的急诊医生,姓祁,叫祁镜。” 这个名字就像一股电流,从仇宣的耳边钻入大脑,一路下行麻到脚底。 他没想到这个自己一直想要结交的年轻人,竟然会在不知不觉间和自己聊起天来,而且还和黄兴桦有这么一段关系。现在看来这小子起码精通危重症、呼吸科、传染病学、精神病学四大领域,有点夸张啊..... 不对,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仇宣看着走在身边的祁镜手里那两本莫名其妙的书,心里一阵发堵:这孩子不是急诊医生嘛,怎么会去看这种书?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6.细菌感染? 一点不到,东南亚五国18位传染病学专家齐聚会议中心五楼的5J会议室。他们此来是为了学习一下去年华国国内sars的抗yi经验,用来应对自己国家即将面对的大范围yi情。 这次会议华国方面直接把黄兴桦派了过来,除此之外就是在上京sars抗yi中表现突出的仇宣。 虽然人数不多,但在 《最终诊断》376.细菌感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7.螃蟹 10月11日,yuenan开往云川丽城的航班上一共载了30多个旅客,因为王贵的突然发病,最后全部进了丽城疾控中心的“黑名单”。截止今天13号,航班上除王贵外总计37人已经全部被追回,并且成功登记实施隔离。 这37人身体全部无恙,但病人王贵的情况却很不好,呼吸系统的症状不断在加重。虽然这两天抽了胸水,呼吸困难有所好转,但咳嗽咳痰越发剧烈。 04年在云川,医院普遍还在用二代头孢,三代其实已经算比较高档和广谱的抗生素了。再往上就是泰能和万古霉素,但丽城这个小地方并没有,需要去省城才行。而且就算到了省城,这两种药也只能是底牌,基本算最后的杀手锏,如果依然无效就只有等细菌培养出来再看药敏的结果。 王贵的病情围绕着呼吸系统打转,但祁镜注意的却不是戏份十足的呼吸系统,而是转向了消化道:“王贵一直往来yuenan和云川各地,恐怕吃饭很不规律吧。” “那倒还好。”王贵的老婆丁秀娟答道。 “那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 王贵的老婆欲言又止,考虑了会儿说道:“其实这趟去yuenan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胃口都不太好,吃的也很少。” “那去yuenan之前一直都待在云川?” “哪能啊。”丁秀娟无奈地说道,“咱们做生意的哪个不是天南海北地跑,为了联系水果分销商和纺织厂,他整个九月份都没停,跑了不下十个城市。” 祁镜的随口一问,瞬间就把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不少。想再从特定地点吃的东西上下手,其实已经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经消化道的细菌感染,其实潜伏期没那么长,基本一两天都能发病,最长的也不过一星期左右。但王贵的老婆却一口否认了这种说法,且不说在yuenan吃的都是正规酒店的食物,来丽城这一路上也吃的是航空公司派发的东西,而且一路同行的妻子并没有出问题,同程的乘客也是安然无恙。 祁镜叹了口气,询问了几个来回竟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不过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简单的几个问题,就死死扣中了感染链,让仇宣不住的点头。 黄兴桦自然知道祁镜的实力,但现在不是夸人的时候。病人出现这种情况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人偷袭后直接端掉了自己指挥部的失落感。他的拳头倒也能挥,但却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作用。 “怎么样?”黄兴桦问道。 “有点麻烦。”祁镜摇摇头,不过他手依然放在黄兴桦的手机上,似乎还没有放弃:“不好意思,我还想......” 还没来得及继续发问,丁秀娟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自己丈夫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她心情非常糟,甚至说着说着还带起了一阵哭腔:“我,我老公是不是快不行了?” “现在还在治疗,我们会尽快找到病因。” 祁镜没隐瞒,想要继续往下问,可惜这突如其来的不确定成了压垮丁秀娟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年多来,自己家的资产缩水了一大半,现在刚又起色,没想到又遇到了这种事儿。不仅男人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她自己还要被隔离,恐怕刚联系的经销路子又打了水漂。 成年人的崩溃其实只是一瞬间,没一会儿丁秀娟就哭成了个泪人。 “哭不能解决问题,我还想问问......” 祁镜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还想劝上两句,然而开口说了没几个字,对方的哭声就变得更响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请冷静一下,先让我把话问完行不行?” “哭声” 祁镜看着响声一片的手机听筒直摇头,只能看看身边的黄兴桦,然而黄兴桦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们毕竟不在现场,光靠说话实在解决不了问题。 其实按这种情况,丁秀娟身边的林荣应该出手接过电话,然后边安慰这位家属边引导提问。但接话的却是一旁的护士:“林主任去看病人了,人不在这儿。” 现在病人的情况不太好,能争取一分钟是一分钟,早点确定病原体对谁都有好处。否则细菌入血最后形成感染性休克,恐怕在缺医少药的云川就没多少回旋余地了。 祁镜给黄兴桦做了两个手势,意思很明显,他要用强了。 黄兴桦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反正现在是诊断的关键时刻,这么拖着不是事儿:“一切为了病人,你问吧。” “丁女士,我就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祁镜还是先礼后兵,但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哭声,终于没忍住,突然拉高了嗓门:“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男人还没死呢!那么爱哭就哭哭干净,我看你哭完了王贵也该差不多了!” 有时候家属会因为太过感情用事听不进话,作为医生就会选择性地用一些比较直接的方式把他们骂醒。要是放在平时祁镜是不会说那么绝的,但现在家属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反正打不着自己他就扯开嗓门,吼了再说。 这招还算有效,丁秀娟听后哭声忽然就停了:“你怎么这么说......” “你哭完了?”祁镜皱着眉头,就像老师训哭鼻子的小孩一样问道,“哭完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丁秀娟抽泣了两声,撤了两张纸巾擤了几声鼻涕,弱弱地说道:“问吧。” 这次的病例比上一次援非医生还要离谱,压根没有摄像头,唯一能给他做参考的就是大屏幕上那张王贵的照片。祁镜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我想问问你老公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黄兴桦没想到他最后一个关键问题问的竟然还是手臂,有点吃惊。 而另一旁的仇宣更是觉得奇怪,想要开口,但还是被黄兴桦拦了下来。 不过仇宣有仇宣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浪费时间,而更多的还是考虑到病人家属的心情:病人家属和病人是分开隔离的,应该还不知道病人的手脱臼吧? 黄兴桦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决定把主导权交给祁镜:随他去吧。 仇宣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但情况和他想的并不一样。电话那头的丁秀娟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表现得非常平淡:“哦,他的手啊,是习惯性脱臼了。从30多岁摔了一跤后,手肘就不得劲,经常出问题。” 祁镜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就没去医院治一治?” “去过,可惜治不好!”丁秀娟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叫他治,他不肯,一直说自己没时间。后来越来越严重之后再去找医生,医生说已经没法治了,必须手术才行。” 在他们眼里,似乎治和手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不过祁镜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和家属,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他回头又看了眼王贵的半固定手臂,说道:“那看来你男人没做手术啊。” “做手术要时间,之前他太忙了嘛,忙着去腾城赚钱,就没去。”丁秀娟啜泣了两声,继续说道,“不过他最近两年一直都很小心,尽量不去动这条胳膊,所以脱臼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我印象里也就脱了两次,都自己弄回去了。” 祁镜点点头,怪不得王贵只是摔了一跤就把手肘摔成了脱臼。 不过脱臼并不能解释他的呼吸道感染,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往下深挖,所以就直接说出了病人之前摔跤的情况:“可惜王贵现在摔了一跤,手又脱臼了。” “啊?” 丁秀娟这段时间接收到的都是坏消息,多这一条也不算多。加上刚才被祁镜狠狠说了两句,所以她心里早就麻木了:“唉,肯定又是崴脚害的,上次就是这样,崴脚加手肘脱臼。我们那时还找过山里的一位老中医,现在看来中医的作用也很有限啊。” “中医......” 祁镜一手搭着一旁的神农百草经,话题越兜越远,听得一旁几位国外的医生在那儿干着急。 仇宣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有黄兴桦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祁镜之前诊断了那么多疑难杂症,他细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手,正好能看看这个年轻人的真本事。 他们没什么顾虑,但桌边那几个东南亚专家就不一样了。 在他们的国家或者是医疗工作环境里,年轻人是毫无话语权的。别说在如此重大场面里问诊了,就连普通提个建议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们原以为祁镜只是个看戏的,没想到却是个主演,而且演得还那么烂。几个胆子大的,或者说对自己比较自信的,就只能笑笑摇摇头,对祁镜的这种奇怪的问诊表示非常不屑。 当然他们私下里聊得时候用的都是他们国家的语言 一个呼吸道感染竟然去问吃什么,还问摔跤问脱臼?这水平恐怕比我们的医学生都差吧,要是在我的医院里,早就被我骂死了! 这人怎么进这儿的?那么年轻,该不会是靠关系吧? 恐怕是黄所长的关系,我看黄兴桦和他很熟,有可能是师徒关系 真是枉顾病人性命啊,在这儿练兵? 谁知道啊...... 几个东南亚的抱成团,虽然没什么好的建议,但却质疑着祁镜的合理性。这和国别没什么关系,要是让其他医生来判断,恐怕也会得出和他们相同的结论。 现在看似没什么重要发现,话题更是被祁镜七绕八拐跑去了骨科和骨关节的方向。但祁镜并不是在胡乱发问,这其实是他问诊的一贯作风。但凡有奇怪的地方,他都会深挖最后的原因,不能因为和原疾病无关,就放弃询问。 疑难杂症的疑难,往往都在于忽视了不起眼的地方。 病人是呼吸道感染,有严重的咳嗽咳痰和胸水,血常规看似细菌感染,体温非常高。这一个多月王贵一直在天南地北的跑,饮食暂时找不到问题,但右手肘关节有习惯性脱臼,右脚脚踝也有习惯性的崴脚。 询问过后几个简单的字条在祁镜脑海里聚集,去掉了怎么也说不清的呼吸道症状,再去掉找不到根的消化道原因,最后剩下的就是脱臼和崴脚。 脱臼...... 崴脚...... 祁镜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脱臼和崴脚,因为王贵身上的脱臼和崴脚和别人不一样,他之前找过老中医,喝过中药...... 中药...... 中药?? 祁镜连忙看向手里的神农百草经,左手猛地翻了起来。 这本虽然说是神农百草经,但对于早已有失传内容的百草经来说,正文非常少。后来为了做填充,编写本书的人就往里加了不少东西。比如现在祁镜翻到的一页,其实是清朝一位叫张璐的中医写的。 原文叫本经逢原,里面有一条关于螃蟹的描述:蟹性专破血,故能续断绝筋骨。治筋骨折伤,生捣之。藏器云能续断筋,去壳用黄,捣烂微炒,纳入疮中,筋即连也。可知其功不独散而能和血矣。 祁镜看到这儿,算是有了点眉目,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黄兴桦见他如此,知道已经有答案了,便问道:“怎么?断出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问题就在中药上。”祁镜拿起手机,问向了电话那头的丁秀娟,“我还想问问你们吃的中药,你现在还有印象吗?那位老中医给你们开的是什么方子?” “中药?当然知道!” 丁秀娟对自己男人吃的“中药”印象非常深刻,连忙答道,“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中药,听说给的是个老偏方,非常管用的。” “偏方......”祁镜尝试性地问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主料是螃蟹吧。” 丁秀娟一愣,连忙夸道:“小医生不错啊,这都知道?怪不得说明海上京的医疗资源强呢,小医生都能用偏方了?” 祁镜对这种称赞没多少感觉,反而摇头苦笑了两声:“没想到还真就是螃蟹。”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8.感染高墙 “螃蟹?” 黄兴桦皱起了眉头,马上懂了祁镜的意思,猜道:“你说的中药药方里,螃蟹该不会是直接生吃的吧?” 祁镜叹了口气:“按理来说应该要稍微加工下,不过那种加工没多大用处,河鲜不煮熟结果就和生吃没两样。” 黄兴桦也见过不少生吃河鲜导致寄生虫感染的病人,科普了无数次,可惜每年依然有不少人这么干。但这次却是因为中医,所以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简直就是在胡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偏远山区的老中医,估计对寄生虫方面没多少认识。如果是现在的年轻中医,虽然经验不足,但至少知道生蟹是不能吃的。”祁镜说道,“这位老中医恐怕用的是一种古方,把生蟹捣碎,然后用热酒兑着喝。” 一听这种做法,黄兴桦和一旁的仇宣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问了丁秀娟,螃蟹的吃法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就是捣碎之后榨干,汁液用温酒送服,残渣留着外敷。王贵一共吃了三次,外敷用了四次。至于药效,其实丁秀娟也说不上来。 看上去似乎是好些了,不过这和王贵自己的保护也有一定关系,所以很难说清楚。 在这个看似四面关上门的病例身上,祁镜开启了一扇窗户,寄生虫。性质和季广浩的肝吸虫一样,都是祸从口入,但麻烦程度却要高得多。 “难道是这幅药吃坏了?” 电话那头的丁秀娟听出了些问题,马上解释道,“那可是我们这儿很有名的老中医,治好了很多西医搞不定的疑难杂症。听说还是非常有效的偏方,怎么会吃坏呢。” “河里全是寄生虫。”祁镜说道,“这一整只生蟹吃下肚子,能不出问题嘛?” “生蟹?”丁秀娟连忙否认,“我们用热的黄酒浸过,不能算生的吧。” “你没吃过螃蟹?” “肯定吃过。” “那是生是熟你自己不知道吗?”祁镜脾气也渐渐上来了,“蟹肉生熟看不懂?” “啊?”丁秀娟第一次有种踩进大坑的感觉,“那个老中医还说热酒送服没关系的,毕竟是黄酒啊,听说能杀虫驱邪的,难道还杀不死寄生虫?” 祁镜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解释。 因为再往下解释就是消毒杀菌方面的知识,甚至还要帮着给黄酒和雄黄酒作区分。他倒是很闲,但病人没那么多时间。 电话马上转到了林荣的手里,在听到生蟹的一刹那,林荣就想到了寄生虫。不过他对这个判断持怀疑态度,不仅仅是因为血常规里没怎么升高的嗜酸性粒细胞,还有刚做完的胸水涂片检查:“为什么胸水里找不到寄生虫?” “那就要问你们的检验科人员了。” 黄兴桦总算插上了嘴:“怕不是病人胸水量太大,你们检查的时候只查了上层清液,把下层浑浊液给忘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林荣再想想检验科那些人的实力,似乎不无道理。说不定还真是检验科出了问题,到头来浪费了宝贵的治疗时间:“好,我现在就再去复查一个胸水涂片。” “记得别光拿上层清液,要搅混。” “嗯,我懂。” 不过这时祁镜还是开口建议道:“胸水涂片还是太看运气了,直接做免疫学检查吧。要撒大网,钓大鱼。” “查哪几个虫子?” “你们这儿能查的有几种?” “十五种吧。” 祁镜想都没怎么想:“不算多,全查上一遍。” “啊?”林荣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年轻人那么大手笔,开口就要全套检查。不过对方毕竟有黄兴桦护着,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啊什么啊,直接做全套检查。”黄兴桦对着电话吼了一声。 “好好,都听你们的。” 到了这儿,病人的病因似乎已经找到了,恐怕就是在半年多前连吃了三个生蟹导致的寄生虫感染。 林荣自然是什么都听黄兴桦的,这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但桌边那那些东南亚的传染病学专家却不一样,都是各国高等医学院校毕业,又在临床工作了那么多时间,有自成一体的医学知识体系。 他们都知道生蟹的肚子里些什么小东西,一只生蟹下肚,还是一连三顿,想不得病都难。但在王贵身上,寄生虫的判断还是牵强了些:“为什么我觉得病人的病程还是稍快了些,普通寄生虫感染就算出现症状也能拖很长一段时间。” “对,一般的寄生虫感染都能坚持半年以上,病程非常缓慢。” 祁镜点点头,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诸位说得没错,单个寄生虫感染的病程确实相当缓慢。不过,那是单个。” “单个......” “什么意思?” 有人听出了祁镜的言外之意:“难道他感染的寄生虫不止一个?” 祁镜伸出右手,晃了晃五根手指,大胆猜测了一下数字:“起码五种。” 听到寄生虫感染的时候,一般医生的既定思维就默认单个寄生虫,没人想过复数以上寄生虫感染的情况:“如果是复数以上的感染,那相同的症状就会重叠在一起加重。可是一次性五种寄生虫?” “五种是不是太多了点。” “河蟹里有那么多虫子?” 祁镜摊摊手:“我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实际上或许会更多。寄生虫感染的发展速度缓慢,这点没错。但事情也有凑巧的时候,比如这次说不定就是几条小虫子凑在一块,选好了时间一起发病。” 大胆的猜想引起了这些人的热烈讨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确定了其中好几种。其中肝吸虫和肺吸虫是必定会有的两种,此外说不定还会有弓形虫和其他寄生虫的幼虫,比如裂头蚴、微丝蚴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最后还得等检查报告。 大会至此已经完全脱离了原先的会议内容,黄兴桦虽说之前非常强势,但那是建立在感染源在yuenan方的基础上。现在基本确定是寄生虫,而且还得追溯到半年多以前的一副中药上,那再压着那些东南亚专家就显得很无礼了。 对方肯配合,黄兴桦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教学局,黄兴桦是教员,而底下那些专家们则是学生。 ppt中所写的内容都和他们现在的yi情有关,尤其是五国无一幸免的疟疾,已经造成了上万人死亡,是此次会议的重中之重。当然青蒿素的应用也极其重要,这次会谈还兼顾了华国的青蒿素原材料出口供应。 例会足足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虽然还有不少不少没有讲到,但内容详实,给18位东南亚专家非常大的启发。 下午4点48分,最后一位国外专家提问完后离开,整个会场只留下了黄兴桦、仇宣和祁镜散人。 对他们来说,这次例会只是例行公事,真正需要他们的还是远在云川丽城的那个病人王贵。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做胸水涂片和加急的免疫学检查了。 黄兴桦的电话就摆在桌面上,三人干看着,谁都没坑声。 忽然一串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黄兴桦连忙抬手接起:“老林,怎么样?” 林荣喘了两口气,然后咣咣灌下去半杯水,这才缓过劲来:“是,是寄生虫,很多寄生虫!” “有多少?”黄兴桦问道,同时看向了祁镜,希望能对上号。 “检验科能分辨的也就五六种而已,其他还有好几条奇形怪状的,我们实力有限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林荣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边技穷,“不过大多数寄生虫治疗都是那几种药物,要不来个大杂烩?” 治疗不是祁镜的绝活,这时就得黄兴桦上阵了。 “先用吡喹酮和甲硝唑联合用药,先上一个疗程之后再查寄生虫看看效果。如果效果不错,再继续上一个疗程,最后改用噻嘧啶做驱虫。”黄兴桦说道,“先这么办,如果有问题再来找我。” “那我把头孢停了。” “不用停,暂时先用着吧。”黄兴桦建议道,“他身体里有那么多寄生虫,难保还会有其他的微生物。一切等抗寄生虫药用下以后,以治疗结果确定接下去的用药方针。” “好好!”林荣觉得自己总算过了一趟难关,不停点着脑袋,“谢了谢了。” “如果病人有了什么事儿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黄兴桦再次吩咐道,“别等出了大事儿再来,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挂断电话,黄兴桦叹了口气,给自己续上了一杯热茶。而一旁的仇宣算是见识到了祁镜的本事,对他的知识面非常感兴趣,总觉得这小子了解的东西和普通临床医生完全不一样:“你是从哪儿看来那些中药药方的?那本《神农百草经》吗?” “也不完全是。” 祁镜看了看手边的两本书,答道:“其实最早的神农百草经里缺了很多东西,现在能看到的都有补充内容,我这本里就有描述到生蟹用法的地方。具体的药方嘛这儿没有,其实是以前无聊看杂书看来的。” “杂书?” “嗯,挺无聊的一本杂书。”祁镜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也忘了叫什么书名了,不过对描述生蟹治疗骨折脱臼的内容还有点印象。” “你哪儿来那么多时间看这种书,我是恨不得把自己科里的学术论文全扫上一遍。可就算这样,我也觉得时间不太够。” “急诊嘛,什么病人都能遇上,多了解一些是一些,有时候会有起效。” 仇宣很羡慕祁镜远超常人的知识面,但最后也只能把它归于比较不错的记性和年轻人的好身体上。毕竟让他这个五十多的中老年人看上几小时文献,就算能坚持下来,真正进脑子的也没多少东西,效率非常低下。 当然祁镜也有弱项,那就是精确到毫厘的治疗手段。不过这在仇宣看来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黄兴桦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边,默默地喝着热茶。 “老黄,你怎么了?”仇宣笑着问道。 黄兴桦摇摇头没答话,不过一旁的祁镜倒是看出了点苗头,笑着说道:“黄所长恐怕还在心里质疑我的判断吧,王贵的病情并不能完全套用寄生虫感染那一套,有很多地方都太过违和了。细菌是一方面,其他未知微生物就是另一方面。” “你也察觉到了?我还以为你认定是寄生虫了呢。” “怀疑归怀疑,但是我没证据。”祁镜也很无奈,“其实别说证据了,就连一点点提示的地方都没有,我脑子基本陷进了死胡同。现在就只能等寄生虫治疗的效果了,如果效果不错,那说明没什么问题。如果效果欠佳,或者病情进一步加重......” 黄兴桦听了这番话后,点点头。 他的思路和祁镜一样遇到了一堵感染高墙。 这堵墙的正门上写着细菌感染,但他们两人的手里没钥匙打不开(不知道是什么细菌感染),而靠力气硬闯也是无功而返(诊断性用药失败)。现在祁镜倒是在这堵墙外找到了条羊肠小道(寄生虫感染),虽然看上去能通向高墙旁的偏门,但正门和偏门是不是通往同一间屋子,就只有走一走才能知道。 仇宣不是传染病学专家,之前倒还真以为王贵的病例已经结束了。听他们两人一说他才知道,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接下去怎么办?” 黄兴桦喝着热茶,想了想:“我手机24小时开机,林荣胆子小,一有事儿肯定会打给我。到时候......” 祁镜笑着说道:“黄所长别担心,这种病例我肯定随叫随到。” “那好,事情就这么办。” 经过下午的讨论和诊断,唯一的好消息是王贵身上的并不是什么恶性传染病,对周围人没什么杀伤力。但坏消息却非常多,大量多种类的寄生虫感染,真正的病原体还藏在幕后,三代头孢无效,再加上云川的恶劣医疗条件......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79.追凶(1) 晚上十一点出头,罗唐洗漱完,安静地躺在了床上翻着一本书。 作为丹阳医院呼吸科大主任,会议上还有重要议题需要发言。就算在会议安排和三餐上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至少在住宿方面,主办方肯定会照顾一二。 毕竟在医院里这些大主任就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要是出来还没点排场那就说不过去了。 洗完澡之后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罗唐一般不会抽烟。原因很简单,老婆不喜欢烟味,所以那么多年下来他忍着忍着就成了习惯。好歹是自己那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唯一一个“好习惯”,所以就算他一个人外出开会也会坚持下去。 像他这样随时都在想着工作的工作狂,晚上的睡眠很容易两极分化。 有时会怎么都睡不着觉,失眠到凌晨三四点才能入睡。而有时候又因为熬得太累,脑袋一贴枕头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来明海后,因为要准备演讲的内容,罗唐几乎夜夜失眠。 当然那么多年工作下来,他也有自己一套对付失眠的助眠办法,或者说东西。东西不算高级,就是一本内容非常无聊的书,只要放空脑子看上一段时间,他就会渐渐犯困。 办法是土了点,不过对罗唐来说还算有效。 带来明海的是一本《百年孤独》,说来还是某个年轻人在和他闲聊时推荐的。当初他就想找几本无聊的书来让自己睡着,对方就先推荐了这一本。来明海之前罗唐特地试过,效果不错,所以这次就成了他的随箱物品。 读了不到一刻钟,复杂的拉丁人名和关系就让罗唐放下了书。他翻个身换了姿势准备好好睡一觉,为明天一早的主讲会议养精蓄锐。但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响声轻松击穿了他朦胧的睡意。 罗唐长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转身回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示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要干嘛?” 他想直接把电话挂掉。 和这家伙相处了一年,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但每每和他扯上关系的时候自己就绝遇不上什么好事儿。但即使如此,他那根刚准备按下挂断键的大拇指,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停在了半空。 好歹是自家医院的医生,这要是直接挂掉电话拒接,看上去实在过分了点。 罗唐迟疑了片刻,选择放弃,把手机改成静音,又放回到了床头柜上。心想只要自己不接,对方应该会以为自己已经睡下,也就不会再打电话了。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手机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碧蓝的屏幕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亮出了一大片区域。对于普通人或许这点亮光没什么,但对于正处在失眠状态的罗唐来说就要命了。 “这小子到底要干嘛?!” 罗唐想直接把手机丢进柜子的抽屉里,索性不管了。 但做大主任久了,遇到事儿都喜欢过问两句,完全做不到像某人那样,为了睡觉能没心没肺的程度:“算了......” 好一顿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选择接起电话。 罗唐心里想的接话流程其实很简单,接起电话也不管对方说什么,就直说自己很累很困,明天还有重要会议要上台演讲,所以没空。 就是要有一股把所有一切都掐死在萌芽阶段的狠劲。 罗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拿起电话头一句就是:“喂,我要睡觉......” 然而他的语速终究还是没压过对方,再加上耳朵不听话,愣是把听筒里忽悠他的话一并听了进去:“罗主任,出大事儿了!” 神tm出大事儿了,明海好好的能出什么大事? 这时一旦有了疑问,甚至只是单方面的质疑,那就踩中了圈套。因为要质疑就得问清楚事实,这一问就等于思路跟着对方走了一圈,到那时想再拒绝就得看对方的脸色行事了。 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 “一惊一乍的,能出什么大事?” “罗主任,黄所长发现有个病人疑似sars,现在已经感染性休克了。” “啊?” sars刚过去一年,对于曾经正面交锋过的对手来说,报出这个英文缩写单词,就等同于在司马懿耳边说了句“诸葛亮”来了一样。 简单两句话,罗唐就乖乖起身穿好了衣服,问好会诊地点以后就快步往国际会议中心赶。 这会儿的街灯依然璀璨夺目,浦江边上也是灯火通明,魔都明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国际会议中心其实早已到了休息时间,只有3楼靠边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还聚着一批人。 开的是场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议题不是什么高深的前沿研究内容,而是远在云川的一位病人。 说来在传染病方面,黄兴桦的能量确实巨大。三两句话就拉来了明海在岗的好几位传染病医生,算上此时在会场的十来位专家,场面的豪华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场大三甲的院内病例大讨论。 不过场面是够了,但兴奋度还不太够。 大家都刚忙完一天的工作和会议,不少都累得打起了哈欠,完全没有会诊该有的紧张气氛。来参会的专家们更是把在科室的专注精神抛在了脑后,一时间很难切换回来。 见到黄兴桦身边坐着的两位年轻人的时候,他们还会忍不住调侃两句。 当然位子如此靠前也非常说明问题,就算看上去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谁都知道坐在黄兴桦身边是个什么份量,多少都会高看他们两眼。 “这两位是?” “丹阳医院的内急医生。”黄兴桦只是说了个医院名字。 不过这两天“丹阳医院内急”的字样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所以只是个名头就足够吸引大家的注意。再加上昨天下午专讲“中后期休克处理办法”的严虹也被请了过来,这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位是纪清,临床诊断能力很强,昨天我和吕文烈主任已经领教过了。” “哦,就是昨天那例卫生棉条?” “对。” “听说那个病例非常罕见,还涉及到变性整容手术?” “嗯,确实很罕见很复杂,不过......” 严虹说着说着,目光很快就从纪清的身上转移到了另一个年轻人身上。这个家伙正面带微笑,和一位大叔模样的中年人讨论着什么东西,场面也是异常和谐:“该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吧。” “你小子不是说他疑似sars吗?”罗唐怒目瞪圆,轻轻拍了拍桌面,一时没忍住又咳了起来,“咳咳咳~” “罗主任,你别激动。” “我这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罗唐指着刚到手的病人资料,呵斥道,“这是sars吗?有血痰吗?有肺实变吗?抽调胸水之后还有呼吸困难吗?什么都没有!” “啊呀,之前确实是疑似嘛。”祁镜笑着拍了拍罗唐的后背,帮忙排痰。 罗唐喉咙一阵奇痒,重咳了好几声后这才舒服些:“你知道就是不说,对吧?” 祁镜一脸无辜:“我想说来着的,可是罗主任你不给机会啊。您一听感染性休克就坐不住了,连忙挂掉电话换起了衣服。我见您能来,自然把时间放在了其他主任身上了,所以就没来得及说。” 罗唐没什么好反驳的,在无耻方面,他完全比不上面前的年轻人。 如果在电话里就知道病人是细菌感染,他说不定就不来了。毕竟有黄兴桦和这小子在场,他一个呼吸科的来了也是于事无补。现在再环视四周,有近一半是呼吸科的主任和副高,剩下的除了传染病医生,就是专门处理危重症的了。 这种阵仗,他还来干嘛?看戏吗? “老罗,来都来了,姑且听一听吧。”一旁的仇宣帮着宽慰道,“病人确实挺特殊的,老黄需要大家的意见。” 罗唐也是没办法,只能暗骂了祁镜两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黄兴桦见人都到了差不多了,便给祁镜使了个眼色,先汇报病人的病史再说。 “桌面上放着的是刚从云川丽城疾控中心传真来的一份病历简报,我大致说一下情况。” 祁镜起身打开了投影仪:“病人10月11日发病,有明显的呼吸道感染症状,咳嗽咳痰,畏寒高热。第二天胸水开始压迫双肺,发展到了呼吸困难。当时觉得病人白细胞从6升到了9,而中粒百分比一直在80%左右,所以判断病人是细菌感染。” “但是常规抗感染无效,体温继续升高?”罗唐想尽快结束会诊,便开口帮忙加快了汇报速度。 “对。”祁镜没在意,继续说道,“10月13日三代头孢抗感染宣布无效,同时体温升至了39度以上。胸水痰液都带有脓性物质,看没看出任何微生物。” “血常规呢?” “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这就很难判断了......”严虹翻了两页病历,最后视线忽然落在了“寄生虫感染”五个字上,“脱臼后因中医偏方食用生蟹,最后导致寄生虫感染?” 祁镜点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病人确实有寄生虫感染,但抗寄生虫治疗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就在半小时之前,病人出现了休克,初步判断是感染造成的。” “这......” 一旁的仇宣补充道:“又复查了一次血常规,病人现在的白细胞升到了12,粒细胞到了85%左右,基本能确定是细菌感染了。” “也就是说他既有好几种寄生虫感染,又有未知的细菌感染?”罗唐皱起了眉头,“可真够倒霉的。” 几位医生都在惊叹病人的曲折病程,但也有觉得奇怪的。 比如一位明海疾控的主任就觉得奇怪:“在培养出现之前,只有一个个试药。病人既然三代头孢治疗无效,那就只有换药继续治疗,难道要我们过来就为了选出下一种药物?” “是,也不是。”黄兴桦这时帮着镇了镇场子,“病人病情很重,但丽城医疗水平有限没有更高级的抗生素。有万古和泰能的最近的医院离那儿有200多公里,送药需要时间。而且即使用上了这两种药,也未必一定有效。” 在座的都是临床一线的主任级,而且很多都和感染打交道,很清楚近些年耐药的严重程度。 往往以前一针头孢拉定就能解决的,现在需要用三代头孢或者三代喹诺酮才行。而万古和泰能上市以来,虽然杀遍了细菌界,但滥用程度一年比一年严重,对这两种耐药的菌也开始登上了历史舞台。 要说在三四年前,有菌能同时对这两种抗生素耐药,他们还没法相信。但放到现在,他们绝对会信。 祁镜没有阐述耐药方面的基础知识,而是把一张路线图放在了投影仪上:“我们之前又和病人的家属聊了会儿,经过不懈努力,拿到了病人这一星期的行程图。事无巨细,基本全在这儿了,大家请充分发挥各自科室的特长和临床实力,想想这个病原体到底是什么?” “yuenan啊。”罗唐看着密密麻麻的场所图,问道,“去的那些地方有没有呼吸道感染的感染源?比如一些突然发病的肺炎或者仅仅是症状。” 祁镜摇摇头:“因为今天下午就有国际性的传染病学会议,正巧有个yuenan专家在场,所以我们特地找他打了长途去当地医院确认过。五个城市总计27个场所,没有发现有呼吸道感染的。” 得到这个答案,几个呼吸科专家都摇摇头:“免疫能力也检查过,病人没什么问题,那应该和呼吸道没关系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0.追凶(2):人植物共患病 寄生虫是存在王贵身体里的定时炸弹,但却不是最优解,甚至离主因还有点相去甚远。 其实从一开始祁镜就做好了病人病情恶化的准备,所以下午的传染病会议一结束,祁镜就找到了纪清他们,边吃边聊起了这个病例。 传染科的病例在内急随处可见,可一旦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有点天壤之别的味道了。病历听完,聊了许久,四人早就被血常规和没看见幼虫和虫体的胸水给带偏了考虑方向,都没往寄生虫上想。 祁镜也承认,能发现是寄生虫感染纯属运气。当时他也是没什么可问的就按自己的习惯问了问没什么关系的脱臼,没想到竟然揪出了背后的“偏方”,一击即中。 病人病情的发展可不会停下脚步等人,短短八个小时的时间就让丁秀娟手里多了张病危通知书。 十一点,黄兴桦的电话如期而至,祁镜自然不会缺席。 如此重大的病例讨论会,那四位自然都想去掺和一脚。但在场的都是各科专家大佬,有祁镜这个年轻人在场就已经很扎眼了,要是再把这四个全弄进去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筛选是必须存在的,高健和胡东升不得不退出。 两人实力都不差,在丹阳那么多住院医生这一档里算t1级别。但实力是一方面,他们实在缺资历。相比起来,纪清从硕士在读那年算起,就已经在内急陆陆续续工作了五年,是个名副其实的高年资住院。 “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徐佳康有点不乐意了,“我好歹也在一院急诊做了五年,凭什么比他低一等?” 祁镜笑了两声,解释道:“谁让你们一院急诊派了三个人,另外两个级别都比你高。” “这......” “如果我让你去了,另外两位医生的脸面放哪儿呢?”祁镜继续说道,“但要是让你们三个一起去了,那人数就不对了,而且黄所长也不会答应的。” 这是个不成文的硬性条件,徐佳康受限于自己的职称,只能作罢。 不过他还是对纪清能去参会表示极度不适:“那为什么老纪能去?你们医院内急医生那么多,那些主治副高难道会同意就让他一个人......” 说着说着徐佳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该不会......不会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祁镜肯定了他的猜测,“我们医院内急一共就来了我们四个,从理论上来说,纪清的职称最高,他去最合适。” “啊?” 徐佳康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忽然看向祁镜,“不是说一科一人吗?那你算什么?” “我?”祁镜戳着自己的胸口,看了眼面前的四个小崽子们,笑着解释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可是黄所长钦点必到的人物,暂时不算在丹阳医院急诊体系中。” “这算什么骚操作,哪儿有这么玩的......” 徐佳康嘴里不服,但会诊毕竟不是他说了算,人选方面其实和祁镜关系也不大,所以他没往死胡同里钻牛角尖。只希望会诊结束,参加的两个人能和他们讲讲过程。 祁镜带上了纪清有很重的职称因素在内,但他这一年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至少高健和胡东升比起他来还有差距,所以这个决定对两人来说有点残酷,但也公平,没什么好抱怨的。 事实证明纪清的表现也没让祁镜失望,不仅入戏的速度够快,还能第一时间就提出这么高质量的建议。 “你以为是std?” 纪清晃了晃手里的病历本说道:“我从新病历里发现,病人从晚上9点开始身上出现皮疹,我觉得可以怀疑是淋病。有一种血行播散性淋病,发病后可以导致全身散在脓疱疹和关节炎症。” 黄兴桦一上来就收获了惊喜,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也以为是std。” 纪清没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再看了眼正在研究王贵行程的祁镜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祁镜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淋病都能熬成感染性休克?” “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 两位明海疾控的主任a和b纷纷摇头,表示很难理解淋病发展成感染性休克的可能性。因为在明海,染上淋病会第一时间去医院,几乎不可能拖那么久。 之前黄兴桦还担心这些专家不够兴奋,纪清和祁镜两个年轻人的加入,倒是把场面上松垮垮的气氛狠狠地往上提了一把。 当然专家们的反驳也很犀利,不过黄兴桦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一回甩手掌柜。 面对他们的质疑,祁镜肯定不会出问题,当初在上京也是一人压着场上几十位传染病专家,丝毫不露怯。论知识储备,他已经到了能和自己争一争的水平,完全不用担心。 而另一位年轻人或许就没那么强了,能看出明显有些紧张。 但现在他自己站上了舞台,黄兴桦要是在背后撑腰,那就失去了历练的作用。 纪清的这种紧张源于std只是他一时想到的思路,没有做相应的准备工作。不过靠着这一年多大量的文献阅读经历,他多少还是对淋病有些印象。 “大城市自然没那么严重的std,但在偏远地区,急性爆发性淋病确实会造成严重的感染性休克。”纪清凭着零星的一些记忆说道,“我记得曾经在《中华妇产科杂志》上有篇报道就是播散性淋病合并感染性休克。” 既然有事实为依据,那排除std就没那么简单了。 明海那些专家们小声讨论了几句,最后由专家a开口建议道:“如果真的怀疑淋病,那潜伏期可就长了,恐怕得往前再推1个星期才行。” “我记得潜伏期在10天左右。”纪清答道。 “不够,起码得15天起步。这方面的事儿谁说得清楚,询问危险x行为往往都得不到准确的时间。”专家a笑着说道,“不过从病人这些天的行程来看,这些场所里也没这种地方。” 面对这种询问,纪清没了声音,只能把目光转投向一边的祁镜。 比起纪清来说,祁镜要淡定得多。他这一路就是在质疑声中走来的,在提出论点的同时早就自我质疑过了,所以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 “从行程上来看,确实和老师说的一样。”祁镜说道,“之前我也特地询问过病人的妻子,她也表示从一个月前开始,她就全程陪同,病人离开她视线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说嘛......” 专家a还想一口划掉std的可能性,但却被祁镜抢了话头: “国内他没什么机会,因为找的都是些零售分销商,都是他们家的老客户了。但在yuenan却不一样,因为之前的货源断了,他们这次找的都是新商家。老婆丁秀娟不懂yuenan语,所以有被忽悠的可能性。” 台下众人有些吃惊,寻找病原体竟然被完成了侦探游戏。 专家b:“那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等消息,我之前已经拜托了一个yuenan朋友帮忙去查了。”祁镜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他就住在首都hanoi,对yuenan北部的娱乐场所很了解,也认识不少人,应该很快就会有答复。” 事情全都在祁镜的安排之下,std的怀疑就此搁下。 接下去便是地毯式的清扫排查,虽然他们没去过yuenan,但多少能从场所的功能上找找可能感染的病原体。 10月3日晚王贵到了yuenan,住的是hanoi的一家很便宜的酒店。4日一早他就带着老婆和另一位朋友先去了北部最大的水果批发地,找了好几位果农,一谈就是一天。 祁镜略微停顿了片刻,看向了他们,意思很明显可以开始讨论了。 但是那些专家们则仍然处在了懵逼状态,病人去的是水果批发市场,感染的是暂定不会人传人的病原体,让他们怎么讨论? 难道还有人植物共患病不成? “有啊。” 祁镜说道:“铜绿假单胞菌就是人植物共患病,不管对人还是对植物都是机会致病。上世纪70年代,米国加州就肆虐过这种......” 专家c这时忍不住站了出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来源就没必要细说了。” 见祁镜又要做解释,他们不得不开口把人劝住,这要是再说下去还算哪门子的会诊,直接就和上课没了区别。好歹是各科大佬,无非少了一些冷门知识罢了,没必要听他在那儿讲课,自降身份。 专家a这时建议道:“直接说病例吧,你觉得有可能是人植物共患病吗?” “很难说,我暂时还更倾向于std。”祁镜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有,那yuenan应该已经出事了。民众就算不知道,那些来这儿开会的传染病学专家们肯定会知道,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报道。” b:“病人4日结束后就回了酒店?” “嗯,直接回了酒店休息,没再出来。”祁镜顺着行径路线线条,指向了10月5日,“第二天,他去了hanoi的好几家服装零售店,想打通自己国内服装厂去yuenan的服装出口通道。” c:“服装......那儿会有很多呼吸道感染的机会。” a:“不止服装,他们中午吃的是yuenan街上的小摊也很可疑。我听说前两年他们那儿还有过食物中毒,菌种叫......叫伯克霍尔德菌。” b:“这个菌很少见啊。” d:“确实,之前我研究过,是个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菌。我还特地发过综述写过这个菌的食物中毒情况,不过似乎没什么反响。” c:“还是太冷门了,国内听都没听说过。” 祁镜见他们聊得正欢,最后不得不打断道:“其实这就是个人植物共患病,是上世纪40年代末首次被米国的一位植物病理学家发现,似乎能引起洋葱腐烂。后来就发现这个菌也能经呼吸道和消化道侵犯人体,严重的就能引起感染性休克。” 众人:...... 这tm就是搭台给他做的个人秀吧,还让不让人好好玩下去了? “我觉得......”专家a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一般临床遇到感染的情况,都是诊断性用抗生素治疗。我们这么找等同于海底捞针,这才讨论了两天的行程,就已经用去了半个小时,而且需要排除的菌种实在太多了。” “确实,这么找病原体太没效率了。” “是啊,和浪费时间有什么区别?” “以现在国内医疗环境,抗生素都用烂了,到头来病人还不是要用万古和泰能。” 就算是认识祁镜的罗唐也不得不承认,事实就像他说的那样。其实就算是在明海上京的大三甲,病人这种情况也是边做培养边诊断性用药,没人会去深扣病人的行程找病原体。 祁镜其实也没什么理由逼着他们这么做,无非是黄兴桦的要求正好戳中了他的兴奋点罢了。 黄兴桦一人坐在靠椅上,听着他们讨论到现在,没说一句话。但这时要是再不说话,恐怕整个会诊就会原地散场。 没办法,必须再给这些专家们提口气才行。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到短信页面,压低着声音慢慢说道:“病人从十点多被诊断为感染性休克至今,病情来势汹汹,没有丝毫的缓解。休克应对治疗只能勉强维持住血压心率,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老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人远在云川,我们就算找到了病原体,抗生素怎么做?每种细菌的亚型那么多,耐药也各不相同......” 见他们还想再解释下去,黄兴桦忍不住把手机摔在了桌面上:“这是病人的实验室报告,半小时之前的,肝肾已经出现了损伤。严主任就是专攻休克治疗的,才区区两个小时,休克就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要是再等两天后才出结果的药敏,病人会是什么情况?” 严虹叹了口气,摇摇头:“基本不可能熬到那个时候。”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1.追凶(3):变故 祁镜所说的yuenan老朋友就是去年在飞机上认识的裴红鹰,蛔虫合并鱼刺造成的十二指肠和阑尾脓肿。当时病情很复杂,人躺在床上不是正在腹痛就是在腹痛的路上。 好在祁镜诊断及时,裴红鹰有惊无险地在丹阳医院度过了半个多月,最后全身而退。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这么一位实力超群的医生,裴红鹰自觉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运气是一回事儿,在社会混久了他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即使回国那么久,他也时不时会和祁镜保持一定的联系。其实谁不想有个医生朋友,万一以后身体再出现问题,如果国内解决不掉,那就可以找这位。 以前祁镜就把他当作是个普通食品加工厂的老板,体量估计还没郭若伟的老爸大。 但这次深入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这家伙似乎掌握了不少资源。不仅整个yuenan北部市场份额被他占去了一大半,黑白两道也都有人认识,打听消息的能力可比那些当地的医学专家强多了,活脱脱一条地头蛇。 “裴老板,事情怎么样了?” “我派人去问过了,你给的这些地方都挺正规的,没有那种生意。”裴红鹰躺在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红酒,淡淡地说道,“周边几个红灯巷店的老板我也专门找过,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他和老婆住的那家酒店怎么样?”除了std,祁镜第二个怀疑的就是酒店,也是王贵接触最多的地方,“主要是卫生方面。” “酒店一如往常,没听说有感染病例。”裴红鹰说道,“做饭菜的几个厨师几乎被关在了酒店里,你也知道,最近我们那儿不太平。” “霍乱没波及到那儿?” “没有,上次查到腹泻的病人还是在半个多月之前了,强制隔离后酒店上下也都做了消毒处理。”裴红鹰手里是份卫生检查的副本,看了两眼后继续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没问题的,之后就看祁医生怎么判断了。” “这样啊......”祁镜一连扑空了两次,叹了口气后还是笑着回了一句:“行,麻烦你了。” “小事。”裴红鹰笑了两声也没多表示什么,随口说道,“有事儿叫我,能帮的我尽量帮。” “辛苦了。” “那要是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嗯。” 挂掉电话,祁镜的脸色已经表示了询问结果:“std被排除了,他这一路上都很干净,应该不是淋病。” 话音刚落,会场里就回荡着轻轻的叹息声。虽说几个专家都觉得淋病的可能性很低,但比起其他的感染,淋病反而要简单了。现在排除了std,那接下去的事情就复杂了。 10月14日凌晨1点04分,国际会议中心3楼3i会议室的会诊陷入了僵局。 开了一天的会,几个主任明显露出了疲态,显得力不从心,纷纷打起了哈欠。接着便是烟雾缭绕,开始提神。尤其是几个老烟枪早就熬不住了,罗唐更是到了烟不离手的地步,最后都被严虹一股脑哄了出去。 黄兴桦刚才那番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sars刚过,全国几个受灾的大城市刚恢复运转,全国人民刚对国内的公共卫生体系刚产生了一些信心。 要是现在再来一次,谁都吃不住舆论压力。 事情也和黄兴桦说的一样,从发病到感染性休克,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是发生在病人家里倒还能解释,可王贵住的是疾控中心啊,就算丽城缺医少药,可该上的支持治疗却一点没少。 就这样,病人身体里肆虐的病原体还是把王贵搞成了感染性休克,单单这一项就足以说明感染的凶险程度。 多年的临床经验也在告诉他们,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性。 这些主任各个自视甚高,对小毛小病不太待见,不过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得撑着身体把病原体给揪出来。 现在该抽烟的抽烟,该喝茶的喝茶,都在用平时提神舒缓压力的方式来解决疲劳。而祁镜则继续在会场里说着病人这几天的行程。按照他的说法,发病如此迅猛的疾病,潜伏期一般都不会太长,感染时间应该就在这一星期内,而地点就在yuenan。 就算国内有可能,那也得先把yuenan这一路全排除掉之后才考虑。 黄兴桦也默认了这种说法。 “不过这样一个个看场所太麻烦了,还是从衣食住行上来区分吧。”祁镜摆弄着移动黑板,把27个场所放在一边,在另一块板子上写下几个字,“病人直到现在才出现了皮疹,但从三天前他就已经换上了疾控中心的病号服,所以穿着上可以排除。” 台下众人点点头:“要是皮肤科方面的感染,恐怕早就出现问题了。” 祁镜用激光笔点中hanoi的那家酒店,说道:“住的方面,我朋友也问过,一切正常。当然也有可能是消息出错,酒店食物或者被单甚至洗漱用品出现了问题。但我相信我朋友的消息,先暂时排除。” 台下众人听后都没什么异议。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狂妄了些,但寻查的思路很清晰,省去了他们不少脑子。 “现在只剩下食和行了。”祁镜说道,“行的话,病人一直坐的是公交车,具体哪辆已经无从考察。我和黄所长已经让yuenan几位传染病学专家去查了,接下去就等他们的消息了。” “那就专注于三顿饭就行了吧。” “还有去的几个特定的地方也得看看。” “5日相安无事,6日病人带着老婆去找了一个售地的房地产商,准备给自己安排几间当地的仓库,专门做货物的中转。”祁镜指着一旁写的字,补充道,“接着中午吃的是一家河粉店里的牛肉河粉,店很有名,不过还是不能太绝对。” 专家a喝了口浓茶,说道:“牛肉啊,这范围就大了,最麻烦的就是人畜共患的布鲁杆菌。” 专家c坐在一旁附和道:“确实,店面出名也没法保证绝对干净,布鲁杆菌确实很难治,不过我觉得大肠杆菌也不能排除。当然,我说的是多重耐药的那几种,真染上也会非常麻烦的。” “牛肉确实范围太大了。”专家b给自己又点了根烟,然后在严虹幽怨的眼神下很自觉地起身,抬腿就往门外走,“我还要补一个乙型副伤寒沙门氏菌,也是食源性里比较重的。以前下乡援助的时候见过几次,都是吃了死牛,预后都不太好。” 几个人的提议都被祁镜写在了移动黑板上,以供参考。 “结束上午的事儿,下午他们去找了专做水果冷库的厂家。听说全程都是在对方办公室里谈的,店家一直都没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祁镜顺着行走路线往下说道,“晚上一夜无事。” 之后的7、8、9三日,王贵和老婆一起去了yuenan北方的好几个果园。乘的是长途客车,住的是一早联系好的几个民居,常年都有人用,一直没出过问题。 而吃的就说不清楚了,毕竟是民居自己做的,有些用的还是井水、河水,食材都是自己种的养的。虽说当地人暂时还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一切都很难说。 “先研究回来后的吧。”仇宣说道。 “嗯,先把市区的排除掉,然后再回头处理这些地方。” 祁镜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略过了中间那些区域,激光点绕了一圈又回到了hanoi:“9日晚些时候回的市区,晚饭并没有在酒店而是去了夜街上的一家餐厅。” a:“猪肉卷饼和海鲜汤?” c:“猪肉的话,其实和牛肉差不多。” d:“除非是猪瘟这样的,其他人畜共患的细菌却是差距不大。” c:“猪瘟不传人的吧。” 专家b这时推门走了进来,随手甩开身边的烟雾,一听猪瘟就来了兴趣,想到了一个刚看到的新东西:“猪瘟确实不传人,不过之前听说有一种新发现的病毒非常厉害,叫尼,尼什么来着......” 祁镜点点头,明海的疾控早已到了全国一流水平:“叫尼巴病毒,是尼帕病毒的一种。前两年听说孟jl国有一次小爆发,感染了30多个人,应该确定有人传人的迹象,不过国内还没发现。” “那看来得在之前牛肉的几个菌的基础上,把这个加上去。” 祁镜顺势把“尼巴”写在了黑板上,转身刚要说他们接下去的行程,黄兴桦的手机响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的电话,他或许会起身去会场外接,但这次打来的却是林荣。 离王贵感染性休克至今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万古和泰能恐怕已经快到丽城了。这时候林荣打来的电话,让在场众人不禁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性。 黄兴桦接起电话,开了免提:“喂,老林,怎么了?” “老黄,事情有变。”林荣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见。 “怎么了?” “刚才我去了趟丁秀娟的隔离病房,想要说明一下王贵的情况。”林荣的声音越说越变得不对劲起来,最后甚至带了丝颤抖,“丁秀娟也出现了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发烧了。”林荣说道,“暂时还不算高,度,已经给做了血常规,接下来准备查一查胸片和......” 黄兴桦眉头紧锁,难得拉高了声线:“你现在该关心什么不知道吗?” “我,我该关心......” 林荣声音越来越低,早就到了六神无主的状态。 之前丁秀娟和整个航班的乘客都没事,说明王贵的情况就算再严重,那也是王贵自己的。但现在丁秀娟出了“问题,那情况就复杂多了,不仅所以航班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要隔离,恐怕整个丽城疾控中心都逃不掉。 “老林,你给我振作点。” 黄兴桦定了定神,重新回到了原来那个镇定自若的黄兴桦:“你现在把所有接触过丁秀娟的医护全召集起来,同时把事儿传给你们所长,让他尽快写一份报告传给上级。我们这儿已经在找病原体了,后续治疗不会有问题的。” 林荣没有声音:“......” “林荣!”黄兴桦猛地一拍桌案,骂道,“你是我这儿派过去的骨干,是我当初和你们所长说好的下一任接班人。我在人面前给你做过保,你现在要是先垮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话到了这个份上,林荣才有了些反应:“老黄,刚才心思想岔了,有点走神。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在办了。” “主要是医护的隔离,接触过的没接触过的要严格区分开,密切关注体温变化。之后送药来得,你们也得保护好。”黄兴桦说道,“对了,丁秀娟除了发烧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暂时没有。”林荣说道,“如果出现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打给你的。” “那好,保持联系。” 一通不足十分钟的电话就把之前的讨论热情降到了冰点,大家最不愿发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其实只是丁秀娟发病的话,也不能说一定会人传人。”专家d比较乐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去的接触到的都是同一个地点。说不定还是单向的传播,只不过丁秀娟的发病晚了三天。” “有这种可能性,可能性还不低。”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2.追凶(4):岔路 此去yuenan一共四人,王贵、丁秀娟和他两位远房亲戚。下了飞机后,王贵夫妻两人就留在了首都hanoi。而另外两位远房亲戚为了省钱,选择转乘火车去了南方。 yuenan南北气候不同,南方雨季旱季划分明显,有比北方更好的水果种植园。那儿出产的水果质量也要好些,但相比之下,走陆路出口的运输成本也要高不少。如果想进口华国,走的基本都是海运。 王贵的两位远房亲戚这次就是想探探路,看看有没有走陆路的可能性。 但他们的行踪什么时候和王贵有了交集?是前几天就回了hanoi?还是最后那天碰的头?他们在南方的时候去了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东西? 这些细节没人知道。 “两拨人碰头的这个时间点很重要。”专家a又给自己续了杯浓茶,灌下两口后,继续说道,“现在这两位也是潜在的传染源怀疑对象。” 专家c:“可他们并没有发病啊。” 专家a反驳道:“丁秀娟的情况已经表明,这个感染有一定的潜伏期。”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专家c笑着解释道,“她现在只是有些发烧,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感冒、肠胃炎或者其他什么。” “但那是疾控中心!”专家b插嘴说道,“而且她一直保持着隔离状态,足足三天。” 专家c听后点点头,但没一会儿又开始摇头:“那最多也只能是夫妻两人出了问题,现在就把两个远房亲戚扯进来还为时尚早。除非那两个亲戚也发烧了,否则在我看来这个病并没有sars那么可怕。”“现在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一旦亲戚发烧,那这就是个铁定人传人的疾病。”专家b远没有他那么乐观,“要知道丽城疾控里躺着一整个航班,而外面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和王贵他们接触过的人。真要是人传人,难道......” 说罢,几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黄兴桦。 事情越来越复杂,本以为扯到了王贵这个线头,只需要沿着他的行程路线,就能顺理成章地理清这个谜一样的线团。最多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大家熬个通宵给病原体定个性,能对治疗有帮助就行了。 但现在看来,线头确实在他们的手里,但拆线团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弯弯绕绕是少不了的,而更麻烦的则是早已经紧密缠在一起的线结。之前对于std的判断是一个,现在丁秀娟突然升高的体温又是一个,接下去就是两个远房亲戚,之后或许会是航班里的任何一人。 但传染病都有潜伏期,人和人发病时间不同,谁又能保证一定是王贵传给了他们,不是他们先传给王贵的呢? 在这个问题上,一般都是用时间说话,时间到了,答案自然水落石出。 在此之前没人能轻易下定论。 不过现在时间也不在他们手里,王贵生命垂危,随时都会越过最后那条红线。这个时候还是得靠黄兴桦,作为疾病控制所所长,在遇到纷杂岔路的时候,必须稳住大局,做出选择。 不管这个选择对不对,他都必须选一条出来:“先来看看他们最后一天的情况吧,至于那两个远房亲戚,之后可以找他们要一份去南方的详细路线图。” 有了讨论的方向,会场上的临时指挥权又到了祁镜的手里。 其实他现在的脑子也有点乱,面前的线索太多,如果全都研究一遍,恐怕查个三天三夜都不够。黄兴桦的弃繁就简正巧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还是先不要打乱之前的节奏比较好。 祁镜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下台喝了几口水,重回台前后说道:“王贵的表弟杨英华,家就住在hanoi的一条小街上。当天中午吃的是杨英华夫妻两人做的云川家常菜,猪肚炒蒜苗、炖土鸡、黑三剁、千张肉、炒韭菜。” “有猪、有鸡......”专家d听着一列菜单,皱起了眉头,“这黑三剁是什么?千张肉又是什么?” “云川名菜吧。” 祁镜解释道:“黑三剁是猪肉末+大头菜+云川特色云椒一起炒,千张肉就是带皮的猪五花肉,先煮再煎,上色后再蒸,最后......” “好了好了,知道是猪肉就行。”专家b轻咳了两声,咽了咽口水,“没必要把过程都说出来。” “可光从菜名上可看不出什么东西啊。”专家c及时把话题拉了回来,“猪肉之前就已经聊过了,除非是早已感染全身的病猪或者没有煮熟的猪肉,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专家a:“就没离开过家?” “似乎是的,连晚饭也在家里解决。”祁镜往下看了两眼,继续说道,“吃的是傣味鬼鸡和苦子果炒牛肉,倒是挺会换花样的......” 说完,他便快速地翻出手机,两手并用给人发了条短信。 “鸡的话,沙门氏菌还是最常见的,包括鸡白痢、鸡伤寒、禽副伤寒。”专家a叹了口气说道,“接下来就是空肠弯曲菌和禽流感了。” “沙门其实可能性不高,潜伏期实在太短了。”专家b说道,“我更倾向于空肠弯曲菌。” “如果是空肠弯曲菌,那潜伏期倒是符合,2-5天的时间正巧落在那个区间内.”祁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反问道,“但是两个病人都没有腹泻,这点是不是和空肠弯曲菌的症状不一样?” “好像是没有腹泻......”专家b叹了口气,环视了遍周围的同僚,“如果空肠弯曲菌也没了,那就只剩禽流感了。” “今年年初东亚、东南亚就有禽流感爆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yuenan也是其中之一。”专家d说道,“那时候感染范围倒是不大,所以大家没怎么重视。” “不得不说,王贵的潜伏期、感染后的症状都和禽流感一样。” “对,先发的呼吸道症状,进而发展到感染性休克.......” “等等!”祁镜用激光笔敲了敲黑板,提醒他们道,“大家研究了半天是不是把血常规报告给忘了?白细胞和中粒细胞比例大幅上升,这是细菌感染。” “啊,对对对~” “瞧我这脑子,都给转糊涂了。” “细菌细菌,不是病毒,又是什么都没发现......” 上了年纪的副作用慢慢体现了出来,在场的除了祁镜和纪清两个年轻人之外,那些四五十岁的专家们都多少露出了疲态。虽然有些还在撑着,但刚才那个情况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祁镜抬手看看表,时间已经逼近了凌晨3点,恐怕这些主任们已经很久没这么熬夜了。 他走到黄兴桦的身边,小声道:“黄所长,要不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我和纪清找上几个年轻人先琢磨琢磨。等天亮后,再抽时间一起讨论病情。” 黄兴桦也想放他们走,可比起王贵,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不行!必须坚持下去。” “可现在一整个流程都走了一遍,没什么发现。”祁镜说道,“要不就再找丁秀娟和那两个亲戚问问情况,正好7、8、9三天,以及两个亲戚的南下行程都是空白。” 黄兴桦一听也有道理,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点头拿起了手机。 回拨给了林荣后,铃声没响多久被人接起了电话。但这次接话的是个护士,声音就像刚哭过一样,有一种鼻涕卡在呼吸道里湿闷的感觉:“喂,你哪位?” 黄兴桦一听是个女声,忍不住呆了一阵,这才说道:“我姓黄,是疾病控制所所长,你们林主任呢?” 护士回道:“林主任他不在,外院送药车刚到,他去接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黄兴桦看看表,从时间上来看这车也确实该到了,“人不在也没关系,请把电话交给丁秀娟,我们有事儿要问她。” “丁秀娟......丁秀娟她睡了吧。” “睡了就把她叫醒,我有重要事情要问他。”黄兴桦再次强调道。 “好好~” 没一会儿,丁秀娟就拿起了电话,显然体温的升高对她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打搅了睡眠,反应有些跟不上:“喂,你是哪位?” 黄兴桦又是一套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直切主题:“你和你老公在7、8、9三天去了哪儿?” “三天的记录?” 丁秀娟摸着有些发烫的额头,开足了最后一点马力回想了一遍三天的行程:“那三天就是hanoi的周边农场待了待,没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吃的什么东西?”黄兴桦问道。 “这我哪儿还记得那么清楚,早忘了。” 丁秀娟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实在懒得动脑,只能靠一些零星的记忆说道:“我们在吃之前就已经听说yuenan北方有霍乱,所以提前都打上了疫苗。至于吃的方面,我们其实一直都很在意,去的几家餐厅都是老字号,也是我们以前一直吃饭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黄兴桦和周围那些专家自然不会把她的这些话当真,该怀疑的地方还得怀疑:“那王贵的那两个亲戚是什么时候从南方回到他表弟家的?” “哦,他们啊,就在最后一天下午。”丁秀娟一听问起了他们,便笑着说道,“这两小子很能干,拿了个大订单回来,最后我们为了庆祝生意兴隆就一起吃的晚饭。” “你们有什么密切的接触吗?”远处的专家a,插了一句话问道。 丁秀娟有些不理解:“亲密?大家都是亲戚,怎么个亲密?” “额,就是近距离的接触。” “照个面的机会倒是有,不过次数不多。”丁秀娟努力回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画面,“反正我没怎么和他们接触,倒是王贵和他表弟杨英华,四个人在屋子里聊了很长一段时间。难得能从南边找到出口渠道,王贵也正好给他表弟找份管理的工作。” 黄兴桦听完依然没什么发现,心想着准备把电话再送到那两个远房亲戚手里。谁知这时,祁镜走了上来,轻轻拦住了黄兴桦。 他往前探了探脑袋,缩短了嘴巴对话筒的距离,然后笑着问道:“我想问一问,他表弟是住在yuenan的吗?” “嗯,十多年以前就来了,开了家纺织厂。” 丁秀娟想起这位小老弟,就心存怜惜:“不过那时候赶上了亚洲金融风暴,他的厂倒闭了。王贵想要叫他回国,不过英华他不肯,就在一家工厂做起了机床工人。” 祁镜这时拿起了手里那张传真来的照片复印件,里面是五个人的合照。其中坐在正中的应该就是杨英华,他的右手上还包着白布。 “看来是因为他的手,所以丢了工作吧。” “是啊,去年年末出的事故,英华他的手指连断了三根。”丁秀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公司倒是赔了点钱,不过他那只手已经没法工作了。” 虽说工伤赔钱并不能解决受伤工人之后的生活费,但在制度混乱的东南亚,血汗工厂肯付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至少比专心捞钱的其他厂子要有良心得多。 “本来想好让他做个yuenan代理分销商的,坐坐办公室,不用干重活,没想到......”丁秀娟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说话带着颤音,“医生啊,我们这染的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我们在yuenan吃坏东西了?” 嗯? 祁镜听后突然愣了愣,抬头看了眼四周的那些专家。 专家们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在祁镜的提示之下,回味了会儿也觉察出了问题所在:“你为什么觉得是吃坏了东西而不是被其他人传染的?” “额,这个么......” 丁秀娟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感觉,所以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要说起来,我从刚才开始肚子就有点不太舒服。” “肚子不舒服?” “之前我们查了几个细菌确实都是消化道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3.追凶(5):第四、第五条感染通路 说到症状,其实已经休克的王贵,他的症状一直很模糊。不能说没有,反而应该说症状的数量非常多,但真正能直指病原体的特异性症状,却是一个都没有。 之前林荣打电话来的时候,王贵就已经发了高烧,接下去就快速进入了休克期。真要说到真正能拿上台面的主诉,恐怕就是丁秀娟代为描述的长期纳差和下飞机后出现的呼吸系统症状。 至于哪些是寄生虫引起的,哪些是细菌,根本说不清楚。所以祁镜和一众专家一开始就没想从症状入手,而是有违常规地从传染链上寻找问题的根源。 但现在丁秀娟却说出了一个症状:肚子不舒服。 之前王贵没说过自己的肚子难受,这是一个全新的症状。对这些传染病学专家来说,全新的症状就意味着是一条珍贵,总算在杂乱的线团中摘出了另一个新的线头。 肚子不舒服是个很笼统的概念,在临床急诊上,单单一个腹痛就可以衍生出50多种情况。现在疾控中心没那么多精力去给丁秀娟的肚子做鉴别诊断,所以祁镜还想从她的嘴里尽可能多地挖掘信息。 “其他症状?” 丁秀娟眯起眼睛,转头避开了床头照下的灯光,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其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烧得有点头晕,身上有些冷,手脚都没什么力气。” 没了? 祁镜感觉自己总是扑空,每次的线索都断在了关键点上。他叹了口气,想了片刻后还是追问了一句:“你没咳嗽?或者有没有其他呼吸道的症状?” 丁秀娟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摇摇头:“没有。” “那好吧。” 祁镜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把手机转移到了纪清的面前。 这场会诊明面上是黄兴桦在帮自己的老友,救治一位重症传染病病人,但背后也有他搭台给祁镜唱戏的味道。不过在祁镜这儿,让自己出名是必须的,可单单自己出名还不够,也得留点汤给纪清升升级才行。 纪清马上顺着丁秀娟刚才的症状往下问道:“肚子难受是肚子疼?还是腹胀?有没有呕吐?腹泻?” “啊呀,医生你别急,一个个问......”一连四个问题搅得丁秀娟的脑子有点乱,“你刚才问的是什么来着?” “是不是肚子疼?” “肚子倒不算疼,就是很难受。” “肚子胀吗?” “不胀。” “那有没有呕吐和腹泻?” “没有。” 丁秀娟摇了摇头,也许是用力太猛,顿时脑子就像沉淀了许久的脏水,在摇晃下扬起了一堆浑浊物:“肚子就是有点难受,其实不严重。我现在反而脑袋疼,涨得厉害。” “现在体温多少了?” 刚才的护士就站在她边上听着,马上答道:“度了。” “应该是体温高上来了,接下去注意自己还有哪儿不太舒服,一旦出现问题第一时间告诉医生和护士。” 纪清解释了一句,然后无奈地回看了祁镜一眼,把手机又还了回去。对于他来说,能问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在座的其他人也没想过能从丁秀娟嘴里问出什么来,更多的还是想顺着“肚子难受”这个症状,筛掉手里大量的线索。 手机在祁镜这儿换了一手,重新回到了黄兴桦面前。另一边,林荣的手机也由丁秀娟交到了刚才那位护士的手里。 丁秀娟这儿问完了,黄兴桦就想让护士再跑一趟两位远房亲戚的病房,和他们两人好好交流一下南方的行程路线。但谁知这时,那位小护士却开了口:“那个,黄所长......” “嗯,我在,怎么了?” “病人虽然说自己没什么其他症状,但我觉得她的眼睛有点问题。”护士看着灯光下的丁秀娟,慢慢凑了上去,又仔细看了两眼说道,“她的眼睛流了很多眼泪。” “眼泪?” 黄兴桦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周围人,继续问道,“你能看看她的眼结膜吗?” 在不明确传染病有没有人传人的情况下,不是每个护士都愿意上前近距离观察病人的。不过本着疾控中心护士的职责,她并没有什么犹豫,黄兴桦话音刚落,就答道:“病人的结膜有些泛红,有明显充血的迹象。” 流泪+结膜充血,难道是结膜炎? 但只有这些语言上的描述很难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结膜炎,一般来说都是由眼科来下判断,而且得亲眼看过才行。 毕竟一个护士的临床经验是很有限的。 然而没等众人多想,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丁秀娟的声音:“我这两天一直在哭,哭红眼了。” 不过护士并不这么看,结合她刚才的动作,继续说道:“黄所长,病人有畏光,稍稍刺激就会流泪。从接电话开始就一直用纸巾擦眼角,床边好几张都是湿的。” “啊呀都和你说了,只是哭多了眼睛红而已。”丁秀娟又解释了一遍,然后拉高了声调说道,“再说你们这儿的灯光调得那么亮,谁的眼睛能受得了?” 护士强调了两次,丁秀娟也反驳了两次,越说越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护士明白到了极限,再说下去就成了争辩,很容易激化双方的情绪。很多医闹都是从这种小事开始起的头,所以她很克制,再说下去。 反正话已经传到了在场专家的耳朵里,病人可以不当回事儿,但他们不行。王贵的症状那么乱,现在人又陷入了昏迷,谁知道他哪儿出了问题。如果丁秀娟和王贵感染的是同一种病原体,那丁秀娟的症状就是真正的模板,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过去。 “你还是先回去吧。”黄兴桦说道。 “嗯,行。”护士应了一声,就在丁秀娟的埋汰中退出了病房。 “接下去要找一找王贵的那两个远房亲戚,我们也想问他们几个问题。” “远房亲戚?”护士走出门口,关上房门说道,“是张琦和张博两兄弟吧?” “嗯,应该是他们俩。” “人在楼上,我现在就过去。”护士说着就想迈腿往前走,忽然面前出现了林荣的身影:“啊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去办公室一通好找,真是累死我了。” 护士解释道:“黄所长刚打电话过来,说要问一问丁秀娟的情况,我就过来了。” “丁秀娟?” 林荣往前走了两步,把身子靠在门前,然后侧过脸看了看门内的丁秀娟。因为体温来了38度以上,现在又是半夜,她刚结束电话就翻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所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病人体温多少了?”林荣压低了声音问道。 “现在已经了。” “唉,还是升上来了啊。” 林荣叹了口气,看向了护士递来的手机,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在心里理了理。接起电话后,他顺势又往丁秀娟病房的反方向多走了两步,希望尽量离她远一些:“黄所长,那两个药已经来了,我直接要了一周的量。” “挂上去了?” “嗯,两个都上了。” “现在王贵怎么样了?”黄兴桦还是相当在意病人的情况,“之前说好的一小时一报,你中间断了两个小时,什么都没传过来。” 林荣马上解释道:“刚才药送到了,我急着接手药物,忙过头就忘了。” “好了好了,直接说王贵的情况吧。”黄兴桦懒得说他。 “病人情况还算稳定,体温依然在39度以上,血压心率都还能稳住。”林荣说道,“血常规又复查了一次,白细胞已经升到了15,中性粒细胞依然占比88%,嗜酸性粒细胞也涨上来了一些,5%。” 这些变化都在专家们的意料范围内,王贵还是寄生虫和细菌两种感染互相叠加的状态。 “药效估计没那么快。”黄兴桦说道,“继续监测体温和血液报告。” “这点我一直记着,先挂两瓶看情况。”林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报告单,说道,“还有就是王贵的寄生虫的免疫学报告出来了。” “怎么说?” “单从免疫学报告来看,感染的种类真的太多了。igm阳性的就有8种,而igg阳性的高达12种,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感染寄生虫最多的人。” 感染的种类确实很多,不过寄生虫并非需要第一时间处理的东西,关键还在于细菌感染上。寄生虫虽然引起的症状不算严重,发病也很缓慢,但治疗起来也很麻烦,同时这些虫子没有细菌那样按部就班,往往能引起许多乱七八糟的症状。 “所以黄所长找了丁秀娟?” “嗯,她身上有两个新的症状,肚子难受和眼睛流泪,估计有点结膜充血。”黄兴桦说道,“如果真的有结膜炎,而且是同一种细菌所为,那可以算是另一条感染的途径。” “应该是了,丁秀娟的血常规也和王贵一样,细菌感染。”林荣补充道。 “那就应该是了。” “不过这症状有点轻啊。”林荣又回到了病房门口,透着玻璃窗往里看了两眼,“我看她现在睡得挺好。” “不管轻重,至少有了特异性的症状。”黄兴桦叹了口气,会诊到了现在才稍稍有了些进展,“对了,你把王贵的血检报告都传真一份过来。我们这儿有休克方面的专家,可以在治疗方面给你把把关。” “好好,我这就去办。” 林荣想要挂电话,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又把他叫了回去:“林主任,别急,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荣认识这个声音。 在黄兴桦和林荣聊病人情况的时候,祁镜和纪清也没闲着。两人双双交流了各自的想法后,忽然发现他们都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我想问问王贵的皮疹。”祁镜说道。 “皮疹?啊,对了,皮疹!小兄弟不说,我还真就忘了!”林荣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目的性,连忙说道,“皮疹方面,之前真的就只有很淡的色素沉着而已,所以在汇报的时候我没说清。但现在不一样,病人的皮疹已经有了发展,出现了很明显的瘀斑和瘀点。” 皮疹一直都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是皮下出血?还是皮肤表面的突起?有没有瘙痒感?有没有破溃?这些之前都不知道,只能靠想象去猜。 纪清一开始猜是淋病造成的全身血行播散的小结节,但现在经林荣一解释,病情似乎又开始朝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高热,全身无力和疼痛,伴皮肤表面的瘀斑瘀点...... 这可是祁镜和纪清的老相识了,去年夏天丹阳的出血热可是惊动了不少人。但出血热是病毒感染,病人现在是细菌感染,可细菌感染并没有能造成皮下出血的例子。 “估计是细菌侵袭皮肤血管内壁引起了小范围的栓塞、坏死、出血从而出现瘀点瘀斑吧。”严虹说道,“不过真到了这种程度,休克的程度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几位专家倒吸一口凉气,休克才多久,病人已经要不行了? 但祁镜想的还要更远一些,王贵的病情发展如此之快,那丁秀娟体内的是同一种感染,那发展速度也绝不会慢。别看现在还没过39度,说不定眨眼的功夫体温就会窜上去。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离休克不远了。 “黄主任,我觉得直接给丁秀娟用药吧。”祁镜这时开口建议道,“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要不然按王贵的病程来看,今天白天她的体温就会突破39,说不定不用等到第二天,她就会休克。” “你的意思是上三代头孢还是直接万古+泰能?” 林荣插了个嘴,叹道:“发现她体温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她用上左氧了。” “左氧看来是没用了,直接上万古+泰能吧。”祁镜说道,“现在她的病情还不算重,可要是再往下拖,真到了休克昏迷,那就晚了。” 黄兴桦看了看周围几个专家,有些已经开始点头,而有的则是沉默。 他想了片刻,最后拍板定了主意:“那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老林,还是老样子,情况一小时一通报,千万别忘了。” “好!血检报告马上就传来。”林荣听后挂掉了电话。 这边的严虹听后连忙起身,点了纪清和几个危重症医生的名,一起去了有传真机的会议室,希望能第一时间找到对抗休克的办法。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4.追凶(6):症状拼接 祁镜脑子里的灵光乍现让他陷入了沉思,被黄兴桦在旁连叫了三声,他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黄兴桦问道。 “哦,忽然想到了点东西。”祁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总觉得王贵的休克症状出现的有些蹊跷,不只是瘀斑瘀点,还有那个说不清的昏迷。” “他那是昏迷吗?最多算个意识不清。”一旁的罗唐反驳道,“之前听你的简报说他还是有点反应的。” “那儿缺乏神经内科医生,很难判断究竟是深度昏睡还是浅昏迷。需要检查的东西太多,不可能一步步按部就班地来,所以基本以听取当地医生的结论为主。” 祁镜不在病人身边也说不清王贵的症状到底是什么,但要说兼有瘀斑瘀点外加昏迷的感染性休克,那一定是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程度。但从黄兴桦手机里给出的检查报告数值来看,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 “你是什么意思?”黄兴桦问道。 祁镜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在丁秀娟给出的两个症状的基础上,再对王贵的症状进行剥离。 之前寄生虫和细菌感染的症状互相叠加了,看不清谁是谁。现在已经在用抗寄生虫药,寄生虫造成的症状或许减轻了些,但细菌感染和休克的症状又叠加在了一起,继续呈现出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瘀斑瘀点或许和休克没什么关系。”祁镜说道。 “那病人的昏迷昏睡又是什么?”专家b见严虹不在了,便给自己点了根烟,尽情地吸上一口,然后笑着说道,“难道是王贵的脑子之前就出了问题了?” “嗯?” “这......” “???” 专家b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场面一度沉默了下来。众人互相对看了几眼,都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说不定还真的是脑子先出了问题。” “脑膜炎?” “先有呼吸系统症状,然后进一步感染脑子,没毛病。” “病人脖子不硬吧?也没出现颅内压升高。”专家b还是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立不住脚,“就算把颅内压升高去掉,王贵也没头痛头晕甚至呕吐......”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祁镜为什么要把意识不清、瘀斑瘀点拉出来。 这两样东西都是细菌性脑膜炎中后期的主要症状,全都出现在了王贵的身上。不过另一组符合脑膜炎症状的头痛头晕和呕吐,王贵并没有,或者说在他的身上非常不典型,但他的老婆丁秀娟却有。 至于刚才说的肚子难受,估计就是呕吐的前驱反应,而结膜充血或许真就和她说的一样,哭多了吧。 经过祁镜一番提醒,脑膜炎成了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接下去便是非常繁琐的筛查工作。 能造成脑膜炎的细菌很多,脑膜炎奈瑟球菌、肺炎链球菌、流感嗜血杆菌b型、表皮葡萄球菌、大肠埃希菌、溶血葡萄球菌...... “布鲁杆菌,症状非常符合。”专家c选了一个人畜共患病的致病菌,“而且这些年我可见过不少布鲁杆菌造成的脑膜炎病例。” “但是它引起的脑膜炎,神志不清的几率很低,一般都是颈强为主。”专家b摇摇头,觉得不太像。 专家c据理力争:“几率低不代表没有可能。” “可布鲁杆菌感染血象里的白细胞升不了那么高。”祁镜说道,“而且布鲁杆菌的热型一般是弛张热和波状热,可是病人自从升上39度后,体温就没下来过。” “对,王贵应该是稽留热。” “那考虑下多重耐药的大肠埃希菌,应该是和吃的东西有关......” 现如今,原3i会议室的专家组成员被分成了三拨。 一拨还是以传染病学为主,坐镇3i会议室继续讨论病人的感染病原体。 现在产生脑膜炎的可能性更高,对于毫无头绪的传染病学专家组,这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至少之前想过的那么多可能性,都可以靠脑膜炎的症状去一一排除。 第二波就是黄兴桦。 他把会议全权交给了祁镜去主持,自己走出会议室去一连打了几个电话。 最重要的就是远在云川的林荣,必须向他阐明病人有可能是细菌性脑膜炎,需要进一步做神经系统体检和脑ct。此外还要监测脑脊液的情况,一旦出现颅内压升高一定要及时应对。 之后就是打给刚走的严虹,第一时间告知讨论的进展。 最后就是找人帮忙。王贵现在这种情况,与其继续干耗下去,还不如去搬救兵来得实在。虽然这和他原本的性格不相符,不过那也得看救兵是谁。 专家组分出的第三拨就是出走的休克组,现在已经快速赶到了传真机所在的1楼,等待林荣传来的各种检查报告。 这一组有七位专家,平均年龄超过了55岁,但带头的却是看上去更显年轻的严虹。 内科是女医生扎堆的地方,一般男女比例在3:7左右。就算到了内科急诊这样忙碌的地方,女性依然占着大多数的位置。因为就算再忙也就8个小时,比起日夜连轴转根本挤不出时间的外科,内科急诊至少还有休息的时候。 但到了急诊副高甚至正高主任的层次,女性数量会大量流失。 原因有两条,说起来并不难。 一就是每月来一次的大姨妈。 生理上的不适可以忍,但体内激素的改变是很难阻挡的。急诊又是个分秒必争,理性到冰点的地方,急诊大主任手里捏着的都是人命,稍有疏忽就会酿成大错。 二就是工作强度。 急诊上级医生要做到任何时间都随叫随到,就算休息、国定假、夜出或者在做其他什么事儿,只要医院来了电话,他们就必须到场。当然打这个电话的下级医生或许会被痛骂一顿,但比起出事儿以后自己背锅,还是被骂一顿更安逸。 在这样的背景下,女医生就得在自己的理想和传统文化里的相夫教子之间,做一番取舍了。不出意外的话,选项往往都是后者。 这儿不是说女医生难堪大用,而是在相同条件下医院肯定选男性。 但严虹却是个例外,她是江平市一医院的内急大主任,今年47岁。 远在23年前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她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事业。好在双方家长都“理解”她,丈夫又是个中学老师,工作虽然也不轻松,但教育孩子的事儿完全可以放手不管。 47岁的年纪,再加上急诊难得一见的女性大主任头衔,让她成为了东部地区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临床上中晚期的休克逆转一直是道难题,等同于把一锅烧糊的菜肴变得至少可以入口,如何下料如何翻炒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 医学生知道休克该用什么治疗手段,住院医知道这些治疗手段所代表的的各类药物,到了主治就知道区分休克的阶段来分配药物的使用先后顺序和时间,而上了副高就开始在药物的剂量上下功夫。 等剂量的掌握日臻化境,那实力就离正高大主任不远了。 who的治疗指南就像是一本武林秘籍,学会只是初级阶段,在此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怎么用好这本秘籍,什么时候用哪种招式去应对,那就看每个人的修练和悟性了。 临床上的治疗会因为病人病情的改变而出现变化,所谓“水无定形,兵无常势”,就是这个道理。 不得不说,王贵还真是人如其名,在最需要休克治疗大佬的关键时候碰上了严虹。而且不只是她,身边除了纪清这个刚进临床没两年的小医生外,其他的都是各大三甲的内急大主任。 对于一位感染性休克的急诊病人而言,这个阵容堪称豪华。 在等待传真的时候,严虹第一时间收到了黄兴桦的短信,内容是3i会议室里讨论之后的结果:脑膜炎。由于得出结果的过程有些复杂,黄兴桦并没有细说,不过这三个字却是让在场几位急诊大佬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细节。 “还是那帮学传染病的心细,我就说这个王贵怎么就没清醒的时候。” “是啊,一开始就说烧糊涂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脑膜炎造成的神志不清。” “脑膜炎......预后不乐观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迷,颅内压高不高。”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候三分钟后,林荣的传真到了。 先到的是王贵的基本情况页面,包括了一开始入院的主诉,在首诊外院的治疗记录以及进入疾控中心后的病情变化。 第二张是病人现在的情况,包括血压(80/45mmhg),心率(110),血常规(wbc和中粒持续升高,plt血小板进行性下降到了71,tp全血凝固时间升高),pct(降钙素原)超过了18,crp(c反应蛋白)高达300,ck超过了50000。 纷杂的检查数据到了严虹的眼里,不是数字,而是成了一条条设定治疗方案的限制框架。 “确实和他们讨论的结果相近,王贵的休克还没到出现脑血供不足的程度。”严虹说道,“不过云川那儿确实缺危重症医生,给了一部分关键的东西,另一部分却没给。” “没有乳酸指标。”纪清看了遍检查报告,说道。 “何止乳酸,还差了许多其他东西。”一旁一位老专家看着传送来的第三张寄生虫免疫学检查报告单,直摇头,“详细的血气分析,尿量监测都没有!” 严虹看着慢悠悠出现的第四张纸,实在忍不住,直接打开手机拨上号码打了过去。 “林主任,我现在想说几件重要的事情。”严虹看了眼刚到的第四张医嘱单,很随意地扔给了身边的纪清,然后对林荣说道,“现在病人的血流动力学还不稳定,请用上糖皮质激素,个人建议静脉挂上氢化可的松,剂量每天200mg。” “额,氢化可的松?” “对。病人现在血压不稳,心率偏快,可能有新功能不全,所以输液速度全部放缓。”严虹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道,“还有最关键的,我没看到血电解质报告,没看到血气分析报告,没看到尿量监测报告,没看到最新的肝肾功能报告。” 没有黄兴桦那样的痛骂,也没有其他同僚之间的冷嘲热讽,严虹就是在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治疗方法,但这却比当面骂他更难堪。 林荣自从去了丽城之后就没被人这么说过,全程的对话中虽然没有一丝怒意,但每个字都冰冷得像冰渣子一样劈头盖脸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梦回实习期,恐怕林荣现在脑子里留下的就只有这五个字。 没面子是肯定的,不过为了把人救活,林荣忍了。 此时远离明海市区的一条高速公路上,一位老头正坐在出租车的后车厢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消息。他晚上十一点刚下飞机,本来想着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凑活一晚,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落空了。 耳边病人的病情跌宕起伏,足够吸引人。 不过他却和远在国际会议中心的那些传染病学专家不同,在刚听到病人情况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些特殊情况,最重要的也是最简单的:“你这个所长是不是把老本都忘光了?查体第一句是什么?神清气平!他气肯定不平,但神清不清?你问过吗?”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5.追凶(7):照片 临床上病人的症状非常多,但在成百上千的病原体面前,症状的数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重叠和雷同是一定的。如果没有专业的细菌培养,那就真的和大海捞针一样,就是纯靠猜。 传染病学家猜病原体就是靠既往的经验,看上去眼熟哪一个就先暂定哪一个,然后慢慢排除可能性。在这个方面完全是经验决定结果,当然翻车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其实很多细菌性脑膜炎都有神志不清、头晕头痛、腹部不适、超高的体温、迅速的病情发展速度等特点,不过能让结膜受累的却非常少见。 当然,靠护士的描述和丁秀娟的体感很难确定结膜受累的性质。 或许是病原菌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结膜炎,或许眼睛就是这次病人感染的第一站,又或许这真就和丁秀娟说的一样,只是自己苦多了闹的。 不管事实如何,黄兴桦刚说出这些症状的时候,坐在车里的黄玉淮脑子里就蹦出了两个细菌。其中一个在很短暂的鉴别诊断中落选,剩下的另一个成了他首先怀疑的对象。 能让他产生如此怀疑的一个靠的就是前些年处理过的两个案例,另一个就是已经被3i会议室里的祁镜和众多专家拼接完的病人症状。 如此完整的症状表现加上之前的经验,让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连雏形都算不上。 黄玉淮现在没有确凿的临床证据,没有相对完整的传染链条,完全是他的一个猜测。而且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段寄生虫诊断的思路吸引了:“又是那小子?” “是啊,在寄生虫方面他还真是一绝。” 黄兴桦苦笑了几声,不得不佩服道,“主病倒是没能断出来,反而先断出了这个偏症。正常的传染病医生,或许会去关心一下骨折,毕竟有骨骼感染破坏骨质的可能。但谁会在病情如此严重的背景下,去关心一个不小心摔倒的脱臼啊?” 黄玉淮听着点了点头,不过传到了另一头却成了沉默。 “爸,怎么了?”黄兴桦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 黄玉淮没回应,轻咳了两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让你不好好学寄生虫,现在一连两个病例都被年轻人抢先,丢不丢人?” “爸,寄生虫就那样了。” 黄兴桦摇摇头,不得不跟着老头的思路重演了一遍早已在家里上演过上百次的画面:“我之前就说过,病毒才是微生物界里人类的最大敌人。去年的sars你也看到了,传染性、隐蔽性、症状发展的爆发性都是前所未见的。” 黄玉淮虽然心里承认这个观点,但在他眼里,自己儿子却走了一条不够纯粹的“歪路”:“观点没错,但你路走窄了。” 听到这儿,黄兴桦没敢再往下续话,因为再说下去就真的成了父子间的观念冲突了。 “好了,都几岁的人了,还训我......”黄兴桦身为人子,又有求于他,不得不低头,“您老什么时候到,我派人下来接你。” “再有个小半个小时吧。”黄玉淮看了看手表,说道,“会议中心都来过几次了,我认路。” “别,你要是摔着了我肯定会被妈骂死。”黄兴桦顿时脸色紧张了起来,“你别看明海晚上挺敞亮的,可会议中心门前有一段还挺黑,我之前走的时候就差点崴着脚......” 一楼大厅的传真室里,严虹正在和林荣当面交代治疗细节。为了能更好更仔细地进行剂量控制,双方手机一直处在连线状态,几乎到了手把手传授的地步。 随着血气分析、电解质报告、肝肾功能报告的加入,严虹就像一个顶级大厨,半路接手了一道烂菜的后续工序。面对王贵电解质紊乱造成的酸中毒、休克产生的心功能损伤以及低氧血症,她的每一道治疗都是教科书级的。 放到几个大主任这儿或许没什么,但对纪清的帮助可是意义非凡。 有些处理的角度非常新颖,或许和王廷平时用的办法不同,可是目的却是一样的。这也给了纪清调整治疗思路的机会,结合下午那堂休克治疗研讨会的理论内容,不少手段已经渐渐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而在三楼3i会议室里,气氛依然紧张,但更多的则是食物的香味。 就在十分钟之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一人提着好几个塑料袋送来了一堆吃的东西。 从昨晚七点开始,这些专家们包括祁镜自己就没吃过除了烟、茶和水之外的任何东西。面对整整四个多小时的脑力风暴,他们早就饿了。 所以祁镜半路就给两个年轻人去了电话,给他们带来了夜宵。 少部分是通宵服务的麦当劳,是给他们两个和祁镜准备的。而更多的则是另一家通宵营业的永和豆浆,为不少口味不同的主任准备了不少中餐。其实这个时间最多的还是路边摊,不过为了卫生考虑,还是这两家正规店更安心些。 尤其永和豆浆花了两个年轻人不少时间,最后不得不拦了夜宵出租急着赶回来。不过回报也足够丰厚,王贵和丁秀娟的病情得以呈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这是真的复杂......”胡东升咬着手里的汉堡,两眼快速扫过手里的传真文件,不得不感慨,“连病人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些人只用了四个小时就查出了那么多东西,有点夸张啊。” 高健也同样有这种感觉,也看出了自己的差距:“好了,别说了,抓紧时间赶上进度吧。” 一众传染病学专家可不会因为一点吃的东西就给他们特例,这儿追的是死神的脚步,赶不上的就会被舍弃掉。 就在他们边吃边讨论的时候,云川那儿又来了新的消息。 由于林荣的电话一直占线,现在丽城疾控中心又分出了一个电话专门和黄兴桦连线,就是之前那个护士。她先送来的是一份脑ct的报告,脑膜炎确诊了。接着的一份便是刚加急查完的脑脊液生化报告,检查时测的脑脊液压力倒是正常,不过其他方面都出了问题。 其实刚做腰穿取脑脊液的时候,林荣就察觉了。因为单是脑脊液的外观,就算是个刚进临床的住院医也能看出问题出在了病人的脑子。 “淡黄色、混浊......”众人看着祁镜边听边在黑板上写下的报告结果,说道,“白细胞竟然到了7000以上,蛋白超过了,典型的化脓性脑膜炎。” “这要是数量再高些,恐怕稠得都要挂壁了。”专家b吃着手里那碗拌面,鼓囊着腮帮子说道,“现在就等王贵的抗感染治疗结果,希望没事。” “唉,要不是病人离得远,连碰都没碰过,怎么可能放过脑膜炎这个诊断。” 专家a一顿字面意义上的捶头顿足,拿着的小勺都气得掉进了汤碗里,溅起不少汤汁:“要是一早就知道是脑膜炎,也不至于......” “好了,你就别伤感了。” 专家b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这个菌的耐药性那么强,还不是得换万古和泰能?!” 黄兴桦不得不抬手打断他们的对话,往嘴里送了个馄饨后静了场。他一手捏着刚得到的南方路线图,一边探头往桌边的手机上凑了凑,开口问道:“李护士,现在王贵那儿怎么样?” “林主任正在配合你们这儿一些专家的治疗,我刚去看过至少血压心率还稳得住。”护士说道,“我现在得去找人帮忙带丁秀娟做脑ct和脑脊液检查,要没事儿的话就挂了。” “嗯,你手机一直开着,我有事儿说不定还会打过来。” “好。” 黄兴桦暂时松了口气,形势已经逐渐清晰了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黄玉淮正火速往这儿赶来。要是连老爷子都看不出问题在哪儿,那他也就真的没辙了。 现在王贵那儿的治疗全权交给了严虹,他们这儿得尽量找到传染源才行。 比起王贵单纯地以首都hanoi为圆心,四处走动的路线,他的两位远房亲戚其实要复杂得多。但也就只有路线复杂而已,之前祁镜分析的衣食住行四大类中,在他们这儿全都化成了最简单的东西。 为了躲避疟疾和霍乱,他们给自己做了全副武装,用的都是自己之前就穿过的衣服。一路上开的经过严格消毒处理的租车,行程中人也不敢在野外逗留太久,不敢吃当地的东西,全靠带着的干粮、方便面和自带矿泉水维持着。 “我觉得问题就出在了最后一次聚会上。”专家b走上了前台,拿过祁镜手里的激光灯对准了墙上映出的字条,说道,“这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聚集的地方,很有可能交叉感染。” “那源头在哪儿?”祁镜问道。 专家b面对这个问题,摇摇头:“我们只要排除掉国内因素就行,国外的可没法管那么宽啊。” “那要是再来一拨人呢?” “是啊,yuenan和国内交流可不少,平时经常有人员来往。”黄兴桦这时也开了口,“我们不可能因为yuenan有潜在感染因素,在对方已经阻拦了所有霍乱和疟疾病人的情况下,就停掉所有yuenan来的飞机。” 在黄兴桦这个疾病控制中心所长的眼里,这早就是一个国际性的事件。 “可是......”专家b说着说着,看向了身边的祁镜,推了推他说道,“你老是看手里那张五人的照片干嘛?倒是帮忙说句话啊!” 祁镜点点头:“嗯,我同意黄所长的观点。” “可现在这么查下去......嘿!你倒是听我说完啊!”专家b口沫四溅,“这臭小子什么怪习惯,一用心就连我这个大主任的话都听不进去?” 祁镜的注意力再次从会议主要议题中脱离,视线从手里的王贵五人全家福照片转移到了墙上投影出的另一张照片。 这正是之前林荣传来的王贵卧床治疗照,右手上还缠着脱臼后固定的绷带。但祁镜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绷带上,而是落在了他的嘴角:“老师,老花镜借我用一下。” “额......” 祁镜突然聚集起来的注意力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之前就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都会让讨论的进程大幅度快进。 在老花镜的放大下,他看清了自己想要看的东西,然后又把激光笔的使用权拿了回来,说道:“大家看一看这里,他的嘴角!” 所有人都顺着激光点看了过去,似乎王贵的嘴角有一个很淡又很细小的粉红色小点。 “这是什么?” “破溃?” “还是毛囊炎?” “说不定只是个不起眼的痣。” “不!不是痣!”祁镜晃了晃手里的五人合照说道,“他在yuenan可没这个痣,这是回国之后才出现的。不过在两天前的时候这个东西还很淡很轻微,现在的话......” 黄兴桦已经拿起了手机,回拨了电话。 “黄所长,怎么了?”李护士马上接起了电话,不敢有丝毫延误,“我这儿正准备做脑ct。” “是丁秀娟?” “对。” 黄兴桦反应非常快,连忙说道:“快看看丁秀娟嘴角有没有什么破损?” “嘴角?”李护士靠了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的丁秀娟两眼,回道,“没有,她嘴角没什么......” 话到了这儿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后,她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对,有,真有!她右边嘴角边上起了个小水泡。” “之前有吗?” “没有。”李护士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两次见面的画面,很肯定地重复了一句,“肯定没有。” 黄兴桦右手握拳,重重地敲了把自己的大腿,整整五个小时的大会诊,这才有了点黎明前曙光的感觉:“快,问问她这个嘴角现在是个什么感觉?有没有疼痛?或者是发痒之类的症状?” 李护士点点头,把昏昏沉沉的丁秀娟摇醒:“你的嘴角有个水泡,疼不疼?” “啊?”丁秀娟皱起了眉头,觉得耳边全是噪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李护士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但丁秀娟的回答依然是:“啊?我听不见!”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6.追凶(8):锁定 祁镜并不是出于心血来潮才去看那张五人照片,当然也不是出于心血来潮,才拿着两张照片做对比。原因就在新来的脑ct和脑脊液检查上,这个报告让祁镜想到了些东西。 其实他的这种感觉就和黄玉淮的差不多。 在病人信息日渐完善的前提下,症状、检查报告的结果会逐渐和深埋在脑海里的知识经验碰撞在一起,首先浮出海面的就是答案。 为了确定答案的正确性,祁镜自然需要去验证,现在丁秀娟嘴角的那个水泡或者说疱疹就是证据。疱疹是第一步,听力便是这类感染的第二步,不过还没等他发问,丁秀娟的反应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口唇疱疹、高热、寒战、腹部不适、化脓性脑膜炎、听力丧失,祁镜又把这些零碎的症状在脑子里又拼凑了一遍:没错!就是它! 丁秀娟身上的感染拼图集得差不多了,有口唇疱疹+听力丧失两个特异性症状做基础,应该能锁定目标。传染途径恐怕就是消化道了,他们这一路上可吃了不少这种食物。至于感染源在哪儿,倒是难说...... 等等! 消化道? 如果只是靠吃的话,对食物的要求也太牵强了,不太可能。 再说以这个小东西的潜伏期,别说已经过了那么多天,按理说应该在王贵夫妻回国之前就已经广泛传播开了才对。 不对! 它的病程进展起来实在太快,说不定现在已经闹出了人命!yuenan如今四处受灾,可没那么好的医疗资源去集中对付那些突发的感染性休克病人。 一旦出现这种病人,很有可能稀里糊涂就病死在家或者某家医院的病床上。yuenan现在全国上下都在yi情的包围中,或许传染病学专家会被蒙在鼓里,可裴红鹰那儿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可能是消化道传染! 既然不是靠吃的,那就只剩另一种主要途径了...... 祁镜又看了看照片上的几个人,倒是松了口气:好在那个菌没有人传人...... 只是一个病原体的名字,就让他回想到了当初的05年。地点不同时间不同,但东西还是那个东西,结果因为知识方面的空白,造成不小的传染。之后多少也有过小爆发,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绝大多数都被摁死在了萌芽阶段。 他那时刚进临床,根本接触不到这个细菌,连听都没听过。但在好几年后,跟在了黄玉淮身边,眼界这才宽广起来。 不过现在光知道细菌是什么还不够,还需要了解感染源和完整的感染链。灭不掉源头,以王贵一家遍布在yuenan的路线图,说不定每架从yuenan飞往国内的航班里都会带有感染者。 到时候广泛传播倒不至于,但这个病的发展速度太快,说不定会引起恐慌。 最有可能的估计就是那个地方了...... 现在3i会议室里,一众传染病学专家的眼睛全都盯在了祁镜的身上。自从那个麦当劳汉堡上手之后,这个家伙只是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再没动过嘴。 身边的黄兴桦和专家b连叫了他几次,他只是“嗯”了两声,便没了下文。 “这小子怎么了?”专家b扫干净了自己的拌面,拿上纸巾抹了抹嘴,然后说道,“怎么又自顾自的不出声了?也太自我了吧。” “老师们,就别管祁哥了,他一想事情就会这样。” 没想到这时最先开口的是台下的胡东升,他快速消灭掉了手里的汉堡包,拍了拍手上的面包碎屑,说道:“我觉得传染源就在食物上。” 胡东升性格本来就外向,再加上那种自信非常容易吸引到人的目光。 才一句话,他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汇集到了自己这里。当然在这儿光有存在感是没用的,观点必须能站得住脚才行。 之前虽然有丁秀娟的腹部症状做推演,大致可以确定感染途径是消化道,但还缺乏确切的证据。所以这些专家就想试试这个年轻人:“依据呢?” “依据就是这些天他们吃了形形色色的食物,但走过的地方却都在首都周围,路线很杂但范围小。” 胡东升说道:“不管是服装厂、果园、房产公司、制冷设备装修公司,其实都在hanoi四周,有些甚至就在市区里。如果是空气传播,那说不定整个hanoi都会出问题。” “还是排除法。”专家c摇摇头。 “可不只有排除法。”胡东升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专家会诊的大场面,面对提问依然思路清晰,“病人的老婆不是嘴角有水疱么,可能感染就是从口腔开始,进入消化道之后入血,最后再进入大脑,这么一个过程。” 专家a听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传染源呢?” “传染源么......” 这时高健接过了胡东升的话,开口道:“牛肉、猪肉、鸡肉、海鲜、各种面食,其中海鲜很容易出现细菌感染,但感染多有严重的消化道症状,与本次病历不符。而面食出现问题应该是真菌感染,症状更偏向毒素中毒,也不相符。” 胡东升道:“剩下的就是那些肉类了!” 高健看了看手里汉堡包里的牛肉饼,继续说道:“肉类储存不当就会和海鲜一样,出现消化道症状。但肉类还有人畜共患病这个选项,很容易经消化道进入人体,症状就难说了。当然了,其他配菜说不定也有这种可能性,但几率要低不少。” “......” 桌边围坐的专家们看两个年轻人说得头头是道,忽然想到离两个小伙子进门至今也就过了十多分钟而已。从路线图到接触到的各种东西,洋洋洒洒四张病历记录纸,这就全捋清了? 这种消化病历的能力可不是科班学习能练就的。 而且这两人讨论问题的角度很新奇,没有在既有的观点上做重复浪费时间,而是选择直接从食物上下功夫,愣是推测到了这一步。当然准确性不能保证,但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水平着实不容易。 话说丹阳医院的内科急诊有那么强吗? 胡东升又多看了手里的病例记录两眼,建议道:“我觉得现在只要等那两个远房亲戚发病就行了。” 高健点点头:“对,如果两兄弟发病那就是最后那顿晚饭,如果没发病那就是之前王贵和丁秀娟自己感染到的。” “你们不排除一下其他可能性?”专家b问道。 “排除?”胡东升摇摇头,笑着说道,“没必要吧,我们做急诊的遇到这种不确定的情况,向来是什么可能性大就先上什么治疗,捞命要紧。” “这个病人既然三代头孢无效,那万古+泰能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高健补充了一句。 “对了!”忽然胡东升补了一句,“会不会是寄生虫治疗后做成虫体崩解,然后因为崩坏的虫体造成了病人的过敏性休克。” 黄兴桦眼前一亮,实在没想到内急的医生能想到这一步。 不过再看看还站在一旁独自发呆的祁镜,他也就释怀了。有个专注寄生虫的人在,周围同事自然而然会对寄生虫多了解几分。 黄兴桦解释道:“我之前用的治疗方法是先杀再灭,先上的治疗药物不会造成虫体崩解。而且病人的脑子里也没出现寄生虫,它们更多还是躲在了两肺和消化道。” “这两位年轻人说得不错,靠着刚才丁秀娟的症状,肉类确实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专家c说道,“至于是鸡肉、猪肉还是牛肉,我觉得靠yuenan当地的检疫部门去查更好。” 专家b也应声附和:“我翻了遍地点,里面涉及到肉类的吃饭地点就只有五处,算上最后杨英华的家也就六处,范围已经大大缩小,没必要再往下查了。” “现在要做的应该是保住夫妻两人的命,然后对航班机组人员和那两位远房亲戚做大量检查,看看有没有人传人的可能。” 黄兴桦虽然觉得会诊并不完美,但到了这个时间大家确实都累了:“那这样吧,等我家老爷子到了再做决定。” “黄老爷子要来?” “嗯,应该快到了吧。”黄兴桦看了看表说到,“我已经让人去接了。” 既然黄玉淮要到场,那这些传染病专家就不可能走:“那就等吧。”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喝茶和打火机的声音。渐渐的大家耐不住寂寞,又开始小声聊了起来:“我觉得就算黄老爷子到了也没法看出是不是人传人吧......” “那可难说,我们和老爷子的经验值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这十来年他一直都在抗yi的第一线,深入各处基层医院,对一些大城市少见或者根本见不着的冷门微生物非常了解。” “难道还能看出感染源不成?” “谁知道呢......” 然而就在他们渐渐变得不耐烦的时候,会议室的角落里响起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感染源找到了,是猪!” ??? 噗...... 咳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话音划破了宁静,也吓了那些专家们一大跳,更是让正往肺里吸取尼古丁的专家b呛了一大口烟雾:“咳咳咳,你说什么?” “是猪。”说话的正是一直窝在一边思考的祁镜。 “为什么是猪?” “是之前的猪肉卷饼出了问题?还是最后那顿饭出了问题?”众人不解,为什么祁镜就一眼相中了猪肉呢。 “怎么可能是最后那顿饭,晚饭哪儿来的猪肉,确切来说是倒数第二顿的午饭才对,黑三剁和那个什么五花肉千张。不对,等等......” 祁镜摇摇头,马上改正了自己的说法,或者说是打了一个巨大的补丁:“说着说着倒是被你们带偏了,这个病压根就不是吃饭吃的。细菌在沸水高温中会立刻死亡,就算是60度的热水也能在十分钟内消灭掉它们。” “啊?” “不是吃的?那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呼吸道感染?” “接触。”祁镜指了指眼睛:“丁秀娟的结膜你们不会是忘了吧?有流泪,有结膜发红,就是接触的结膜造成的。” “难道是先结膜炎再脑膜炎?” “不至于吧,我临床上是真的没见过这种病例。” “不不不!”祁镜再次说道,“不一定是结膜炎,但是通过结膜进入的身体,临床上这种菌造成结膜炎的几率很低。” 黄兴桦在一边听着,又想起了刚才老爷子对他说的那番话,总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他从硕士阶段就开始偏向了病毒学,博士毕业后更是去了国外深造病毒感染。去年那场sars让他成了国内病毒学的第一人,也担负起了上京抗yi的重担。 “战利品”就是保下了上京这座首都,同时自己也收获了所长的职位。但在黄玉淮的眼里,他这个所长就像碰大运撞上的一样。 话不好听,黄兴桦之前也没当回事儿。但现在祁镜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身边冒头,之前悠哉悠哉的念头早就散了,留下的就只有被后辈追赶的紧迫感。 他皱起了眉头,看了祁镜两眼,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说吧,什么菌?” “猪链球菌,人畜共患病。” 祁镜说出了答案,同时又补充道:“这个菌感染人体后起病急骤,往往没几天就会出现感染性休克,不过好消息是没有人传人。” 猪链球菌是什么菌? 在座的专家们都是老资格,普通细菌不在话下,而对人畜共患病也多少有些了解,但对这个菌却出现了空白。至少扫遍各大期刊的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写过这个细菌。 “自然没人写,没有人传人,就缩小了它的传染范围,而且这个菌感染要求并不低。”祁镜说道,“除去极低几率的消化道感染外,最主要的就是直接接触,然后通过结膜和伤口进入人体。”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7.缉凶(1):武装 10月14日凌晨4点25分,黄玉淮背着一款新潮的黑色运动,在儿子助手的陪同下,走进了国际会议中心的大门。 助手就跟在他身边,脸上阴晴不定。 她知道老头脾气倔,但黄兴桦也是下了死命令的,违抗了哪一边都不得好。想了好一会儿,助手这才下定决心,又把刚才的建议重新提了一遍:“黄老师,包给我拿吧,看着挺重的。” 黄玉淮1米8的身高,足足比那个女助手高了大半个脑袋,70岁的年纪远谈不上健步如飞,但也足够称得上腿脚利索:“不用,这jansport背包刚买没多久,背着我心里踏实。” 助手有些为难:“可黄所长说了您老腰背不好,还是我来拿吧。” 黄玉淮回头看了她一眼,陡然停下了脚步,一根食指竖在嘴前,同时摇了摇脑袋。 见他如此,女助手知道是生气了,只得闭上了嘴巴,把话题引到这次的病例上:“现在黄所长找来的专家组分成了两拨,一组传染病学专家在3楼3i会议室,一组危重症休克治疗专家在1楼的传真室。” “传真室?” “嗯,怕云川那儿说不清楚病人的情况,所以就希望通过传真的办法把报告送过来。”助手在黄兴桦身边工作了好几年,知道老爷子现在想什么,马上指着大厅旁的一条走廊说道,“传真室就在那儿。” “就先去传真室。” 黄玉淮一路上他反复思考着儿子所说的那个病例,从症状上看,各方面都和自己所想的那个细菌完美吻合。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至少得先问2个问题,一个就是有没有听力丧失或者减退,另一个就是有没有口唇疱疹。 如果有这两个症状,那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那个菌,如果没有,或许还要费一些脑子才行。 当然了,万一不是的话,考虑到人传人的可能性,黄玉淮也随时准备动身去云川。反正他现在卸了不少重担,肩上就一个院士虚名。好几年前他就不带学生了,手里的研究团队也有人照看着不用他去管。 所谓无官一身轻,他准备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乐趣”。 王贵的治疗也是重要的一环,现在抗生素方面上了万古和泰能,基本是05年的顶配。休克方面有华东地区最好的休克治疗专家之一严虹坐镇,王贵的情况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黄玉淮还是不放心。 他敲开了传真室的大门,扫了一眼远处围坐在一起的八位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黄老,你怎么来了?”几个老专家包括严虹在内全都站起了身,迎了上去,“黄所长怎么把你搬过来了,这么大岁数熬夜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平时五点不到就起床了,没什么大碍。” 黄玉淮的视线马上落到了站在人群末尾的纪清,稍稍和自己心里那个人影作了比对,几乎是一瞬间就排除了他的嫌疑:看来那小子不在这儿啊。 “先来说说病人吧。” 虽然王贵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治疗,不管抗生素还是现在的治疗团队都已经到了超一流的水准,但从整体来看,他的病情并不算乐观。现在的王贵处在了一个尴尬的阶段,就像是踩下刹车的小汽车,能明显感到减速,但仍受制于惯性不得不继续往前滑行。 “血压维持在了9045左右,但心率却下不来,反而比之前还要高上一些。”纪清担任了汇报的重担,“现在维持在125左右。” “多巴胺下了那么重的剂量,收缩压都没回到100以上......”黄玉淮看着手里的治疗记录单,问道,“万古挂上了?” “嗯,刚输了一袋,效果不错。”纪清说道,“复查了血常规,感染没有继续加重。” “万古嘛,自然效果不会太差。不过堪堪稳住了血压,但心率还没降,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原因?”黄玉淮马上掐中了关键点,角度远比在座的其他人要来的广阔,“比如说万古霉素出现的副作用。” 说完,他就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下,接过了纪清递来的手机:“林荣?人呢?” 电话那头似乎早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不敢怠慢,马上笑着回道:“黄老,我在我在,有什么吩咐吗?” 从王贵进丽城疾控开始,林荣的水平就让人大跌眼镜。当初在黄兴桦的研究所任职,他好歹算的上黄玉淮的半个学生,现在这幅样子实在让老爷子心寒。 不过为了病人,黄玉淮懒得浪费时间动嘴皮子骂他,只是说了一句:“看看病人的皮肤。” “皮肤......?” 林荣拿着手机,靠近了病床,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连接心电监护的胸口出现了一片红疹。这不是感染和休克造成的瘀斑瘀点,而是很典型的荨麻疹。再看王贵的颈部和上肢皮肤,早已布满了这种疹块。 之前因为盖着被子,单露出的脸上也套着呼吸面罩,所以没人发现。 “黄老,是过敏荨麻疹!” 黄玉淮听着这句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时还是纪清的反应速度够快,连忙解释道:“万古霉素过敏案例非常稀少,这应该不是过敏,而是万古霉素的一种毒副作用,类似于过敏性荨麻疹的红人综合征吧。” 周围几个专家听了之后微微点头,黄玉淮也是眉毛一挑,看了过去:“林荣。” “我,我在......”林荣听到红人综合征几个字,顿时回想起了这个病症的定义,尴尬地一时语塞说不出半个字来。 “一个传染病学医生竟然连手里武器的特性都不知道。”黄玉淮上下打量了纪清一番,继续说道,“还比不上一个内科急救的年轻医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林荣欲哭无泪。 他确实知道这个红人综合征,但那也是十年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来丽城之后,他就没碰过万古霉素,这种浅薄的记忆早就消逝在了轻松安逸的生活中,现在能第一时间想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荣了解黄玉淮,这时候反驳反而会起反效果:“是我考虑不周,漏了这个情况。” “万古没法用了。”黄玉淮看着手里的治疗记录单,叹了口气,“泰能对革兰阳性菌恐怕也没什么太大用处,治疗麻烦了啊。” “黄老已经确定细菌了?” “差不多吧。”黄玉淮看着之前治疗无效的头孢曲松和左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病人病因差不多搞清楚了,休克也已经被按住,再守着传真机也没什么大用。跟我回三楼吧,一起讨论讨论接下去的用药策略。” “具体是什么细菌?”纪清看着之前刚发来的短信,追问道。 黄玉淮也舍得继续藏,回看了他一眼,便说道:“猪链球菌,一种人畜共患病。” “猪链球菌?” “我从没听说过。” “哪儿冒出来的?” “你们就别聊了。”黄兴桦看着他们一副惊讶的样子,又一次建议道,“回楼上再聊吧。” “好。” 这个细菌虽然不多见,但这几年在国内兜兜转转,黄玉淮还和它打过两次交道。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两点,病程迅猛、耐药性强。 以他对猪链球菌的了解,诊断只是其中一环,而后的治疗才是麻烦的地方。 “诊断只是其中一环,而后的治疗才是麻烦的地方。”现在3i会议室里也没闲着,祁镜刚诊断出猪链球菌感染,没等在座的那些专家喘口气就继续说道,“这个菌亚型太多,有些耐药低,有的耐药度却很高。” “是革兰阳性菌吧?” “对。” “那万古霉素都不行?” “也有耐万古霉素的。”祁镜扫了眼众人,说道,“本来这就不是什么很少见的情况,我想各位老师平时在临床工作中也见过吧。” 耐万古霉素的典型代表就是金葡菌和肠球菌,一旦出现治疗起来会相当困难。一线临床医生会出现无药可用的窘境,只能把最后一丝机会放在药敏实验上。 “问问楼下万古霉素效果怎么样吧。” 祁镜已经拿起了手机,拨了纪清的电话,但没想到耳边不只有听筒里的拨号音,还传来了一丝熟悉的铃声,方向就在门外。 没一会儿,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刚离开这儿没多久的八位专家鱼贯而入。 而严虹一进门,脸色刷的一下就暗了下来,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一种食物和香烟混在一起的奇怪气味。眼神的余光来回一扫,便逼得几个还在大口抽烟的专家们掐掉了烟头。 当然最惹人注意的,还是站在最前的黄玉淮。他背着个黑色双肩运动背包,连忙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爸,你总算来了。”黄兴桦松了口气,看看周围那些危重症急救大主任,不解道,“怎么其他人全都上来了?” “万古霉素没法用了。” 黄玉淮从背包里抽出一个保温瓶,给自己到了杯热水,喝上两口后说道:“病人出现了红人综合征,和休克的低血压高心率出现了叠加状态,现在情况很不好,得尽快找到合适的抗生素才行。” 这段话犹如当头棒喝,敲在了会场中央。原以为会是万古霉素耐药,谁知突然出现了毒副作用。 黄兴桦也不知道今晚是第几次了,又皱起了眉头:“这革兰阳性菌,没了万古霉素和头孢,难道去用青霉素?” “是啊,革兰阳性菌就那几种药,一旦出现多重耐药万古霉素就是最后杀手锏,现在竟然连......” “嗯?” 两拨专家组双双对视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自己才是先掌握病原菌的一方,但从对话内容来看却并非如此。 “你怎么知道是革兰阳性菌?” 黄玉淮有些奇怪,再看了看黄兴桦身边那位年轻人,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却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您老进门前的十来分钟吧,小祁推算出了病原菌。”黄兴桦答道,“是猪肉链球菌。” 黄兴桦有些不敢相信。 这可是人畜共患病,还是国内几乎没有报道过的一种共患病。虽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在米国被发现后,世界各地都有小规模爆发,但真正传到国内的只有一些零星的兽医才会去涉猎。 就算如此,信息量也是少得可怜。 最著名的就是98年米国爆发的猪链球菌感染,直接经济损失超过300万美元。之后几乎每年都要爆发一至两次yi情,虽然也有人感染的情况,但报道里鲜有提及。 而黄玉淮之所以能知道这个菌,完全是六年前在江平一连出现了两次猪链球菌感染,死亡的猪有上万头之多。其中就有人感染的情况,感染人数不少。 他是靠着实战才发现的人猪链球菌感染病的,也是通过几个月的研究和统计才发现这个菌的发病病程和传播途径。 要是没那次,黄玉淮绝不可能那么快锁定这个菌。 既然自己都难以轻易下判断,那这个孩子是怎么知道的?靠猜吗? 显然不可能。 难道他祖籍在江平? “你怎么知道猪链球菌的?”黄玉淮非常好奇这一点,甚至放下了病人的治疗讨论,直接问向了祁镜。 没想到这时,自己儿子站了出来:“爸,他是看文献看的。” “开玩笑,传染病学的期刊里根本没这个病。”黄玉淮自然知道为什么没有这方面的报道,当初可没有网络这个东西,“要写也得是我第一个写,我都没动笔呢,谁会写?” “是一本兽医,九五年的。” “开玩笑!兽医会写人感染的经过?”黄玉淮压根就不信,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临床观察和之后的研究归纳,怎么可能知道这方面的完整症状和传染途径?没症状和途径做基础,你拿什么下诊断?” 祁镜没想到这老头还是那么较真,叹了口气,只能在众人的视线下,说出了“真相”:“其实是之前去米国交流的时候,一位急诊大主任教我的。我当时听着很有意思,就记下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8.缉凶(2):军备 这要是放在15年后,祁镜说的理由会有些牵强,但在那个年代却特别好用。因为米国就代表了医疗的高峰,去米国镀金就代表了高人一等。 如果从整体水平来看,祁镜承认医疗高峰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要是单单把诊断拿出来,他的想法就有点不一样了。在他看来,高精尖的检查仪器和手段依然比不了病例经验的堆积。 一句话,祁镜既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又撑过了黄玉淮的追问。 “米国?” 黄玉淮眉毛挑了挑,考虑到之前米国的猪链球菌yi情,以及早就有的猪链球菌人感染模型和相关研究,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说说你的诊断依据吧。” “爸,你不也觉得是猪链球菌吗?” 黄兴桦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不追根究底是不肯罢休的。他看了看手表,想着帮祁镜解围,也好早点结束会诊让这些专家回去休息,便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设定治疗方案......” “你认为临床上靠“觉得”就能治病救人了?”黄玉淮瞟了他一眼,“我只是猜的,手里没证据。既然这位年轻人说是诊断的,那就说一说证据嘛。而且确定了传染源也可以知会yuenan方面,让他们早做防范。” 老爷子来这儿一个是为了断病治疗,另一个就是来会一会祁镜。上次上京的会诊他没时间来,这次明海机会难得,他一定要看出点东西才行。 到了他这个年纪,谁会不喜欢有实力的后起之秀呢。当然前提是,他确实有真才实学。 既然自己老爸发话了,黄兴桦也没法再拦。 至于王贵那里,刚输完万古和一半剂量的泰能,其实他的身体已经不宜再输其他抗生素了。感染性休克的抗生素使用中首剂量必须足量,但之后必须针对病人的情况做出相应调整。 所以就算这儿得出了治疗方案,真到了林荣手里,最快也得等6小时以后再用,而且具体使用时机还得看王贵的身体情况。 这么看来,这儿的治疗方针倒是不那么急了。 祁镜其实考虑的也没那么多,既然老爷子有兴趣,他说详细点也没什么:“首先病人的症状就和人感染猪链球菌非常相像,尤其是丁秀娟的口唇疱疹和听力丧失,这些恐怕黄老师还不知道。” “病人有口唇疱疹和听力下降?” 黄玉淮这一路才半小时,没想到又让他们找到了新症状。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后,又把视线拉回到祁镜这里,“口唇疱疹可以是普通的病毒感染,听力下降或许是脑膜炎的并发症。” “丁秀娟结膜有轻微的炎症,应该是感染进入人体的第一站。” “隐球菌造成的脑膜炎也会让眼睛受累,为什么你就肯定是猪链球菌?” 黄玉淮最开始在出租车上想到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隐球菌感染,第一时间就被他排除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把这个菌拿来当成问题,转手就在祁镜脚下砸出个烟雾弹来。 “隐球菌?”祁镜笑了笑,“黄老师开玩笑了,隐球菌的脑膜炎严格来说是眼肌受累,不是眼睛和结膜。首诊往往是眼科,主诉是复视、斜视、弱视、怕光......” “好了好了。”黄玉淮见他根本不上当,连忙做了个停的手势,“说说感染链吧。” “这就得问丁秀娟了。”祁镜指了指黄兴桦的手机,“打给她问几个问题就能知道感染源在哪儿。” 之前丁秀娟在做脑ct的时候,李护士发现了她的口唇疱疹和听力丧失,同时上了和王贵一样的万古和泰能。之后的脑ct报告和王贵一样是脑膜炎,但程度要轻不少。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丁秀娟在最强抗生素的治疗下,情况已经趋于平稳。 “她身上没事儿吧?”黄兴桦问道。 “没看到有皮疹。”林荣检查了一遍,“已经用了一个小时的药了,马上这袋就要下去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复查的血常规,结果怎么样?”严虹问道。 “血常规改变不大,体温也停在了度,没再往上升。” “看来万古霉素确实有效。”专家们纷纷点头,“如果王贵没出现毒副作用的话,恐怕现在情况也不会那么糟糕。” 丁秀娟因为起病够晚,发现得也早,在多重治疗的加持作用下,刚起头没多久的脑膜炎症状已经有所缓解。听床边有声音,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模糊的白大褂身影:“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你也和你男人一样染病了。”林荣长舒了口气,“不过好在你情况不严重,现在用的也是最好的抗生素,身体正在慢慢......” 话还没说完,林荣就觉得自己的手腕一沉,丁秀娟的手探出白色被子一把拽住了他:“王贵怎么样了?” 林荣有些尴尬,来了疾控中心其实已经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了:“这个么。” “把电话给她。”这时他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让我们来说吧。” 丁秀娟全身无力,脑膜炎被压住了但脑仁还是生疼没法动。林荣把手机开成免提,放在了床头柜上。声音是祁镜的,面对家属他没选择隐瞒,如实说明了王贵的具体情况。 刚刚从昏睡的状态苏醒,一下子听到自己男人的病情,丁秀娟有些受不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先别急,现在王贵还有时间,我们必须明确感染源,对源头实施封锁。”祁镜顿了顿,问道,“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和王贵两人是不是在他表弟家接触过生猪肉?” 丁秀娟啜泣了两声,点点头:“对,就是在英华家,他和英华一大早一起宰的猪。我想怎么那么轻松就放倒了,原来是头病猪......” “是活的?”祁镜追问道。 “对,是头活的,前一天英华从集市上拉回家,看上去确实有点愣头愣脑。”丁秀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英华难得见王贵一回,心里高兴,所以就......唉......” 之前祁镜的判断没有错,源头就在杨英华的家。那头死了的猪染上了猪链球菌,在宰杀的过程中靠着接触传播进了夫妻两人的身体。 黄兴桦是疾控所长,现在掌握了传染源的确切消息,一个激灵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必须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那三名yuenan的传染病学专家,尽早找到病猪的源头,同时也得找到杨英华。既然夫妻两人都染病了,那杨英华估计也难逃这个命运。 而且以yuenan现在的情况,杨英华的处境可能比王贵夫妇更危险。 现在找到了源头,祁镜便开始向传染途径下手,只有找到完整的传染链才能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你是不是用手揉过眼睛?” “我也不清楚,想不起来了。” “那王贵是不是......” “应该没有吧,他们杀猪都挺小心的,还戴着护目镜,防止脏水进眼睛。”丁秀娟想了片刻,回答道,“我大概是去猪圈拿了什么东西,回来忘记洗手了。” 黄玉淮这时打断了祁镜的问话:“接下去就不用问了,接触传播只要有一个小伤口,哪怕是毛囊炎破溃,也会给细菌可乘之机。” “伤口,对,伤口!” 这时丁秀娟想起了什么,声音也被拔高了几度,“老王他手臂上有伤,是前三天去果园的时候摔跤弄的,大概是三四公分的口子吧。” “口子?没看到他有伤口啊......”林荣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总算反应了过来,“哦,对了,他那条做了半固定的手臂。对对对,他那条手臂上有伤,上半固定纱布的时候还特地做了消毒。” “看来就是那儿了。”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经过近六个小时的会诊,反复筛选行径路线上的各种可能性,最后完善了传染病学的三大要素。 至于如何封堵传染源,如何斩断传染途径,那是黄兴桦和yuenan几个专家的事儿,不归他们管。但现在会诊的意义又产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不仅仅是为王贵找到最合适的抗生素组合,同时还得为yuenan方面找到一个廉价的方案。 “麻烦啊,他们那儿没万古霉素吗?”专家b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掏了根烟,在桌面上敲了敲,最后还是很不情缘地放了回去,“yuenan也没那么穷吧。” “当然穷,用的起万古的人是绝不会去杀猪的。” “也对。”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不过王贵还在丽城疾控icu里躺着等我们的方案呢。”黄玉淮翻开了一本小本子,视线看向了正忙着开窗透气的严虹:“严主任,说说病人现在的情况吧,如果试用抗生素,那个叫他一次性能撑多少种?” “他现在肝肾功能不算好。”严虹表情严肃,犹豫了会儿,还是建议道,“能不能撑到出药敏实验结果?” 在她的经验范围内,一般的感染性休克都能撑到出药敏实验结果。一共也就57天的时间,她有信心在这段时间里吊住王贵的性命。 但谁知黄玉淮毫不犹豫地摇起了头:“这个菌要是放着不管,最快2天就会没命。” “那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祁镜补充道:“米国几次yi情虽然感染人数无法和我们的sars相比,但都出现了非常高的病死率,医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算得到了有效的支持治疗,只要扛不住细菌的攻击,最后病人的休克也很难逆转,造成全身多器官衰竭。” “可是他的肝肾可没那么多余地给我们折腾了啊。” 严虹脑子里记着王贵的所有检查记录:“之前万古泰能对肾脏都是极大的负担,就算现在得到了休息,可也经不起轮番上阵。” “就说一次能上几种吧。”黄玉淮喝了口茶,已经开始在本子上写起了东西,“你只管你说,抗生素筛选工作我们来做。” 严虹叹了口气:“一次最多两种,次数也不宜过多,而且宜早不宜迟。” “好了,开始做筛选吧。”黄玉淮用手里的水笔敲着本子页面,说道,“现在丽城疾控手里有的抗生素种类一共是六种,青霉素、头孢、氨基糖苷类、大环内酯类、喹诺酮类、四环素类,都说说想法。” 专家a率先开口:“我觉得从最简单也最方便的青霉素开始,有时候反而是最原始的药物更有效果。” “不,我反对。”专家d反驳道,“之前病人已经吃了万古霉素毒副作用的亏,以丽城那儿青霉素的纯度,很有可能出现过敏反应。这样的话,病上加病,反而不妥。” “那就从大环内酯类里找。”专家c说道,“阿奇霉素对革兰阳性菌的效果也不错。” 黄玉淮看了看众人:“阿奇霉素,都同意吗?” “同意。”包括祁镜在内,所有人都点点头。 黄玉淮在纸上第一行轻轻写下阿奇霉素,然后说道:“第二个,你们准备选什么?” “反正喹诺酮类不行。”专家b摊摊手,“那是针对革兰阴性菌的,之前用的左氧氟沙星完全无效也表明了这一点。我个人建议用前两代头孢,其实头孢历代虽然抗药谱越来越广,但三代确实更偏阴性一些,反而是一二代头孢偏阳,尤其是头孢他啶。” “我建议用四环素。”专家a继续提出自己的意见,“四环素对付阳性菌不错,而且也避免了头孢可能出现的过敏反应。” “啊呀,之前挂三代头孢的时候不是已经做了皮试嘛,哪儿还会过敏。” “24小时就要重做皮试,这可是临床常识。” “都这时候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一趟为猪链球菌准备的军备,到头来反倒成了会议开始以来最激烈的阶段。黄玉淮被他们吵的脑袋疼,敲了敲桌面:“别吵了,选个药还吵。” “黄老,还是你来定吧。” “是啊。” “四环素和头孢他啶......” 黄玉淮也在犹豫这两个药物,基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时,他想起了坐在一旁的祁镜,忍不住看了过去:“小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祁镜笑了笑,“我怕说出来被你们骂。” “说嘛。”黄玉淮反倒来了兴趣。 “我选氨基糖苷类。” “啊?” “这可是有严重耳毒性的,大城市里早就不用了。” 祁镜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不过猪链球菌导致的脑膜炎有八九成的几率会侵犯耳朵,恐怕王贵现在早就听不见了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89.缉凶(3):小米加步枪 氨基糖苷类有一类“古老”的代表药物,最早的链霉素和庆大霉素。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几种药物和它们的衍生物,就像现在的左氧和三代头孢一样,是临床上抗菌的中坚力量。 不过后来发现这类抗生素都有严重的耳毒性,会摧毁耳神经。尤其是对神经正处在发育阶段的孩子,毒性更甚。所以一经证实,氨基糖苷类就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一线用药阵营。 在大三甲,因为医疗资源充足,为了用药谨慎,它们几乎绝迹。而在偏远点的乡镇,资源不够,像庆大霉素这样好用又便宜的药物还是会时不时地拿来做主攻药物。 当然,因为其副作用的存在,儿科和孕妇依然是它们的禁忌。 现场在座的都是在大城市工作了十多年的专家,用惯了头孢、喹诺酮、糖肽(万古)和碳青霉烯(泰能),早就把氨基糖苷类放在了犄角旮旯里,想不起来了。 突然被人提起,多少有点坐在家庭聚会的餐桌上忆苦思甜的感觉。 只不过现在负责忆苦的是年纪最小的祁镜,那些上了年岁的中老年专家们反倒成了只顾着思甜的人了。这让他们心里非常别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在yuenan,氨基糖苷类的地位也不高。安全的头孢和大环内酯也不算贵,完全可以替代。 细想想祁镜说的也不无道理,病人已经到了这一步,按疾病的发展速度,能不能熬过这段休克期都说不定。即使日后抗感染抗休克成功,听神经的损伤也很难恢复。 对于这点,那些见惯了脑膜炎的专家们比谁都清楚。 可现在真到了选药的地步,他们还是退却了。毕竟手里没有药敏证据,不选四环素而选氨基糖苷类,这说不过去。以后一旦被家属找上门,法庭可不会管那么多,该怎么判就是怎么判。 “氨基糖苷类,先撇开耳毒性不谈,它们对肾脏也有相当大的负担。”专家c对祁镜的这个建议持保留意见,“病人肾脏可不太好啊。” “至少王贵现在还能耐受,所以我把它放在了首选。”祁镜想了想说道,“要是不考虑这方面,单单以效果来看的话,氨基糖苷类的顺位没那么高。” 祁镜的理由很牵强,几个专家纷纷摇头。 他们在传染病学上的造诣并不比重生前的祁镜低多少,都是几十年熬出来的水平,对抗生素的运用更是得心应手。乱拳可能在诊断上打死老师傅,但在临床治疗上行不通。 经过了短暂的惊讶和冷场,老师傅们开始反击。 专家a往嘴里灌了两口茶,淡淡地说道:“氨基糖苷类里庆大霉素那一系抗菌谱倒是挺广的,但也依然有诸多限制。我记得它们主治疗革兰阴性菌,对厌氧菌更是无效,对比下来还是头孢拉定和四环素更好。” 这是个非常好的切入点,在对方自诩的药效和用药限制上动刀。 不过祁镜早就有了备选方案,他本来想用的就不是什么常见药物:“首先猪链球菌是兼氧菌并非厌氧菌,氨基糖苷类可以发挥疗效。其次,氨基糖苷类里也有应付革兰阳性菌的药物。” “有吗?” “没什么印象。” “这都多久没用氨基糖苷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是奈替米星吧。”这时黄玉淮开了口,“确实是个很少见的药物,平时革兰阳性菌虽然病程凶猛,但大都有完克的药物存在。在以对付阴性菌为主的氨基糖苷家族里,奈替米星确实不够亮眼。” “黄老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祁镜笑着问道。 黄玉淮拿笔的手停在一边,没有要落笔的意思:“我觉得不怎么样。” 作为上一世的恩师,即使祁镜靠着重生硬生生拉近了十几年的差距,还是觉得自己有非常多的不足。尤其在用药经验和对药物的认识上,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当然在奈替米星上,祁镜有自己的考虑:“是不是因为奈替米星很难监测血药浓度?” “你知道?” 黄玉淮有些惊讶,先不说会有多少人认识奈替米星,药物进入人体后专走那条路可不是一个年轻人能了解的。而且这家伙竟然在知道这个的情况下,还建议用它...... 有问题! “你知道奈替米星的血药浓度很难监测,没法监测浓度就无法预估对肾脏的影响。这是肾功能不全病人的禁忌,你为什么还要用它?” “首先它是块敲门砖,或者说是侦察兵。”祁镜笑着说道,“因为用药次数少,作用机制也和前身庆大霉素不同,所以几乎不会有耐药性。如果它无效,那就大大缩小了耐药范围,为后天的大决战做准备。” 如此清奇的用药思路,又一次让会场沉寂了下来。黄玉淮也没想到祁镜竟然考虑到了这一次用药失败的情况,为了确定最后的胜利,宁愿牺牲掉眼前的胜利。 不过祁镜的观点太过独到,会议上依然有许多不同的声音。 尤其专家a对四环素类的药物非常有信心:“祁医生充分阐述了奈替米星的优点,但它的缺点也非常突出。我们现在是在选药,而不是做对比。最后选定的药物要足够优秀才行,比起奈替米星,我没看出四环素类抗生素差在哪儿。” “四环素类......”祁镜叹了口气说道,“奈替米星比四环素类强就强在耐药性少,而且我敢断定,四环素耐药的可能性在90%以上。” “啊?” “孩子,可不能乱猜啊。” “你怎么就能断定四环素类耐药?” “这不是明摆着嘛。”祁镜起身敲着墙上投影出的王贵行径路线,说道,“他们夫妻这一次去的是哪儿?yuenan北方!yuenan北方现在在流行什么?霍乱!对于yuenan这种国家,霍乱用什么药最好?” 接下去不用祁镜再说,众人已经得到了答案。 “诺氟沙星、环丙沙星、头孢、四环素、多西环素......” 在yi情泛滥得不到有效控制的当下,抗生素的广泛使用在所难免。诺佛沙星和环丙沙星都是三代喹诺酮,四环素、多西环素都是四环素类,是治疗霍乱一线药物,用量更是可想而知。 以这个态势,完全可以认为yuenan北部的细菌已经有了这些药的耐药性,而且之前林荣的用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 “怎么把yuenan的yi情给忘了,这要是联系在一起,确实很有道理啊......” 祁镜这番话彻底打破了选药的格局,至少四环素类退出了竞争。剩下的头孢也因为救治霍乱的关系,成不了黄玉淮的首选。 一次性把两个待选药物全部否掉之后,新的问题出现了:“你认为用奈替米星配阿奇霉素?” 祁镜想了想,点点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黄玉淮听了他的答案,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最后摇摇头说道:“不行,阿奇霉素和奈替米星只能选一个,另一个位置得留着。” 这句话只有简单的20多个字,算上标点符号都不过30,但信息量非常巨大。 整张长桌边因为各自级别和理论基础的原因,对这句话的理解分成了三个不同的层次。 高健、胡东升和纪清自然是最低的级别,以为黄玉淮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药物。而到了其他专家的耳朵里,就成了阿奇霉素和奈替米星之间有什么用药禁忌,所以只能二选一。 只有祁镜的想法和他们不同,不过依然没有完全弄明白其中的道理:“是因为给药途径?” 黄玉淮听后微微一愣,再抬头看看周围,似乎除了他以外还没人意识到这两个药物的一个重要特性。经过刚才的诊断,到后来的用药筛选,再到现在对于给药途径的质疑,他不得不承认祁镜确实是棵绝佳的好苗子。 至少在传染病学方面,这孩子的基础知识量和各方面的思路都是一流水准。 这个年纪想达到这个高度,肯定需要长年累月的钻研和积累,文献、病例都不能少。或许别人还在读大一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开始接触临床了吧。 黄玉淮在心里感叹了两声,便回了一句:“确实是给药途径。” 一少一老,一问一答之间看似交待了个问题,但话进了别人的耳朵里却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给药途径? 王贵已经感染性休克,那说明细菌和细菌毒素已经入血,这时候都是静脉滴注最为靠谱。难道静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是对病人的身体有负担? “当然不是!”黄玉淮用笔敲了敲手边的茶杯,淡淡地说道,“你们是不是都熬夜熬糊涂了?旁边三个小崽子或许懂得少些,但你们都是一线大主任,不应该不知道这两个药进不了血脑屏障吧?” “奈替米星确实不太知道,但这个阿奇霉素似乎......” “都是被这耐药给害的,平时脑膜炎都用头孢和喹诺酮,正常情况下进不了大脑,却可以在脑膜炎的时候进去发挥效果。可是绕过了耐药抗生素,却让我们顾头不顾腚,阿奇霉素进不了血脑屏障,永远都进不去。” “难道奈替米星也进不去?” 祁镜坐在一旁摇了摇头:“氨基糖苷类里只有阿米卡星能进去,其他都进不去。而且阿米卡星进入大脑后浓度也没多少,如果只是静滴的话,对脑膜炎来说确实鸡肋了一些。” “你知道你还选?” 祁镜解释道:“这不是有鞘内注射嘛,直接把药物打进脑脊液,强迫抗生素进入大脑不就行了?” 这正是祁镜觉得奇怪的,在他看来鞘内注射明显是个不错的方法,不知道黄玉淮为什么要否定。 “黄老,你应该考虑过鞘内注射吧?” “考虑过,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黄玉淮说道,“我以前遇到一个猪链球菌病人,也是用的鞘内注射给药。但因为药效不够强,最后诱发了颅内压升高,脑疝,死亡。” 祁镜点点头。 现在看来黄玉淮是想分两条路走,一条透过血脑屏障进入大脑,治疗脑膜炎。而另一条则在血脑屏障外,围攻血液里的细菌。 “阿奇霉素和奈替米星之间,我还是选奈替米星。”祁镜说道,“原因我之前也说了,现在病人的肾脏还能用,等过了一段时间真到了需要奈替米星的时候,说不定他的肾脏已经不行了。” 其实他得出这个结果也是无奈之举。 面对多重耐药+最强药物组合失效的情况,他实在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在重生前那会儿,国内已经有了不少新的抗生素出现。不管是药物作用机制还是药效强度,都要比老药来的可靠。 再看看现在摆在面前的药物,颇有种小米加步枪的感觉。 比如替加环素,药效非常强劲,对复杂性感染有非常好的抑菌效果,但轮到国内上市的时候已经是2012年。还有利奈唑胺,不仅可以对抗耐万古霉素的细菌,更是对付呼吸道感染和血液感染的一线药物,但国内就算出现仿制药也得等到2015年原厂失去专利以后。 其次的还有达托霉素,抗菌谱和万古霉素相仿,但却能对付多重耐药性极强的阳性菌,是这方面的首选药。但该药直到03年也就是去年,才刚在米国通过fda,而到国内上市也得十多年之后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0.缉凶(4):暴风雨前的宁静 总时间近6个小时,总人数达到了31位,其中27位是主任医师,22位现任或者曾经担任过科室大主任。由黄兴桦牵头的大会诊留下了这些记录,最后在黄玉淮的决定声中落下了帷幕。 散会时,丁秀娟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王贵的病情也暂时得到了控制。从yuenan首都hanoi至云川丽城的整个航班,除了王贵夫妻外基本排除了感染的可能性。 不过以防万一,黄玉淮还是要求他们再隔离几天。 参会的主任们都纷纷回酒店房间睡觉,许久没值夜班,突然出现高强度会诊,身体多少有些吃不住。里面有几位一早还需要做会议报告,最后不得不往后推迟 当然这场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还远没有结束。 王贵只是一根导火索,点燃这根导火索的纵火犯也还没有逮住。虽然已经有了线索,但传染源毕竟在他国境内,就算国内对传染病管理得再严格,也没办法伸手去管理别国。 更何况导火索本身还没被扑灭,头孢+奈替米星的治疗还得等下次用药之后才能见分晓。 而另一方面,黄兴桦则是放弃了药物筛选的过程,匆匆跑去了yuenan那三位传染病学专家所在的酒店房间,履行了他的职责。 其实这一夜对三个yuenan专家而言也是煎熬。 南方的疟疾和北方的霍乱早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现在才刚学到了些抗yi的皮毛,竟然又发现了一个未知感染。 而且王贵夫妻的路线图就在首都hanoi周边,住的还是城里比较出名的一家酒店。如果3i会议室讨论的病人体内真的有未知感染,那作为源头的yuenan说不定已经开始传播了。 所以从得到消息那刻起,他们就反复向国内打电话。 唯一能问的,就是有没有像王贵那样突发高热并且迅速进入感染性休克的病人。可就算全hanoi的大型综合医院都否认有这种病人入院,这三人还是觉得难以心安 直到忍耐到了凌晨4点。 黄兴桦总算来了条消息,说明了细菌可能的种类和非人传人的特性,这才让他们松了口气。连续10多个小时紧绷着的神经刚一放松,接踵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袭来的睡意。 但谁知才眯了一个小时,一串门铃声就把他们从床上硬生生拉了起来。 “黄所长?有事儿?” “当然有事。”黄兴桦见他们睡眼朦胧的样子,心里有种想要口吐芬芳的冲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睡得下去?” 听是如此,三人脑袋嗡的一声响:“怎,怎么了?” “黄所长还是先进来坐吧,门外凉。”另一人见他心情不好,就想把人迎进门。 “不用了我说两句就走,楼上还忙着呢。”黄兴桦就站在门口,把之前讨论后的结果全说了一遍,“现在已经确定是猪链球菌感染,虽然没有人传人,但却可以在猪之间迅速传播。” 他们不认识猪链球菌,既然没有人传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有人传人,那就只要遏制住传染源就行了,没必要做封锁了吧?” “你们是不是被去年的sars弄糊涂了,没人传人就不用防了?”黄兴桦脑子里又翻出了之前祁镜说过的传染源和途径,着重说道,“这种细菌大量存在于病猪的呼吸道、扁桃体和口腔,只要接触病猪就很容易感染。” 人畜共患病麻烦的地方在于,不仅要防止人类感染,还要斩掉病畜之间的传播链条。yuenan的经济情况算不得好,现在又是yi情高发期,如果猪肉出现问题,那就是对国家安定雪上加霜。 许多专家在第一次面对人畜共患病的时候,往往专注于对付人类体内的感染。 可yuenan的三人组不一样,因为国内窘迫的形势,他们更趋向于对付生猪之间的感染。 黄兴桦一看他们忙着记录的神情,就知道了他们把重点放在了哪儿,连忙开口纠正了两句:“病源我已经说了,现在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王贵的表弟,名字叫杨英华。他很有可能已经发病。” 之前那场会议让他们学会了很多,这次有求于他们,势必要多花些心思才行。 见他们把这件事儿应了下来,黄兴桦便再次重申之前的观点:“找到人之后请一定查清有没有感染,如果有,也请第一时间支会我们一声。至于病猪,请严格执行病畜的‘四不一处理’原则。” “这些我们懂。” “对了,黄所长,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王贵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感染病人的模版,王贵的情况会直接反应到他们即将给yi情的评估上。只可惜事不如意,王贵体内感染的发展速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么严重?” “竟然要用上万古和泰能” “其实感染性休克就是时间拖延出来的,从发现体温升高至休克,中间有一段空白时间。” 黄兴桦说道:“只要一开始判断准确,救治迅速,把感染压在萌芽阶段就行了。病人的老婆也感染了这个菌,现在上了万古霉素,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体温开始下降了。” “万古霉素?一定要用万古才行?” “万古霉素对王贵有一定的毒副作用,出现了红人综合征,现在我们在寻找便宜的治疗方法。”黄兴桦说道。 “如果找到了切实的治疗方法一定要告诉我们。” “这关系到病人的救治,我们会第一时间公开。”黄兴桦说完这些,看了看表,“现在也快天亮了,你们尽快准备材料通报给防疫部门,我也要回去了。” “好~” 黄兴桦的话已经带到,接下去如何处理就得看yuenan方面的办事效率和能力了。 3i会议室散场后没多久,国际会议中心就迎来了第二天的会议。 早上7点,徐佳康就被早铃闹醒,快速起床洗漱换衣。 和他同住的是一位外科的副高,也是在差不多时间早早起了床。不过因为两人不同科,彼此也不熟,所以在7点半离开房间后,他们便寻找各自的同伴,一起早餐一起开会。 这次明海大会,一院内急还派了两位上级医生过来。不过以徐佳康的年纪,还是和丹阳医院内急的那几个年轻人更亲近些。 徐佳康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反向往上乘了三层电梯,到了丹阳医院所在的11楼。一来是找他们一起吃早饭,二来也是想找纪清好好问问昨晚上病人的情况。 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 先是刚起床后,徐佳康发现手机上一个未接的来电显示,时间在半夜3点,打电话的就是祁镜。刚开始他以为祁镜遇到了难题,想找人聊聊。但顺着这个电话打回去的时候,别说让祁镜接电话了,听筒里连个正常的电话铃声都没有。 听着一串盲音,徐佳康没办法,只得先上楼敲纪清的门,结果出来应门的竟然是同住一起的谷良。 他戴着副眼罩,打了两个哈欠就把徐佳康放了进去:“你怎么来了?” “老纪呢?” “老纪?”谷良看了看自己床边空荡荡的单人床,摇摇头,“不知道,估计下去吃早饭了吧。” “昨晚上说好的一起吃饭,讨论一下昨晚上会诊的病人。” 徐佳康觉得奇怪,要说祁镜放自己鸽子还说得过去,可对方是诚实守信的老纪,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做才对。难道是昨晚上会诊还没结束?竟然熬了一个通宵? 他没想到病人的情况会那么复杂,要知道那个会议室里聚集的可都是全国知名的专家。这种程度的会诊时间大都在1-3小时左右,很少有超过3小时的。 徐佳康连忙转换了思路,心里那份迷茫和失落迅速转变为了狂喜。他快速离开了纪清的房间去敲了隔壁胡东升和高健的房门,然而现实的残酷让他大跌了眼镜,这次索性连个出来应门的人都没了。 什么情况? 难道都起床走了? 不对啊,昨晚上说好的,今天早上让我来叫他们起床。一块儿吃好早饭后,参加8点的会议,讲的是急腹症的内科鉴别,没理由缺席。可不管他怎么去想,事实摆在面前,三个人突然失踪了。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电话,好在高健的电话通着。 “我说小高,你人呢?”徐佳康站在两个房间的门口,看着丹阳医院的同僚一个个从他身边经过,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孤独感,“怎么放起我鸽子了?!” “啊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得急忘了。”高健赔笑着说道,“我和胡东升都在一楼餐厅,和老纪聊昨晚上的病人呢,你快下来吧。” 话到了这一步,徐佳康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换成是他,恐怕也会这样。 上午7:33分,他走进了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刚一进门,就发现他们三个正坐在门边的一张四方餐桌旁,埋头聊着什么。 “说好早上一起来的,你们怎么就......都吃完了?” 胡东升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调侃道:“早上六点刚开门的时候就进来了,可不就吃完了嘛。再说之前还吃了汉堡,早上也就是填填肚子罢了。” “那么早?” 六点起床下来吃饭本来就很不正常,考虑到纪清昨晚做的会诊,和桌上三人面前几张记录纸,徐佳康马上想到了那个病例。 “那个病人诊断完了?” 徐佳康因为对病例的好奇心,而忽视了一些关键点。既然会诊已经结束了,那多少得有个结论才对:“诊断是什么?” “猪肉链球菌。”纪清说道。 “什么菌?”徐佳康有些没听清。 “猪肉链球菌。” 徐佳康没见过这种感染病人,菌种也是第一次听说。既然知道了答案,那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就从诊断自然而然地滑向了作出这一诊断的人身上。 “又是他?”就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那儿可是有几十位老专家坐镇呢,怎么又被他抢先了?” “可能是没掌握住关键的线索吧。”胡东升又打了个哈欠,闲聊道,“祁哥的理由和证据都很奇怪,一般没人想得出来。” “难道黄兴桦所长也没压过他?” “何止是黄兴桦,就连他爸黄玉淮也是一样。”在胡东升眼里,三小时前祁镜的那番表现堪称完美,是他追逐的最终目标,“诊断有理有据,就算没有决定性的药敏结果,但就是有能让人相信的魅力。” “你可别乱说,黄老可是四点才到的。”高健有点不敢苟同,“信息获取上有差距。” “那后来对于抗菌药物的选择呢?”胡东升继续说道,“这种经验向的东西祁哥也表现得非常完美,至少对比会议室里的其他专家要高上一线。” 最后那张名叫“奈替米星”的底牌出得确实漂亮,也让其他人刮目相看。 这一点高健也没法再反驳,只能笑着说道:“我临走的时候,身边两位老师都快睡着了,这种不对等的条件下,很难说是祁哥占了上风。” “体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徐佳康就坐在方桌边,眼睛看的是纪清递来的手写完全诊断手稿。耳朵听的却是胡东升和高健的对话。他越听越奇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等等!” “怎么了?” “你们一个个要不要那么夸张,绘声绘色地把那家伙说得天花乱坠,还拿他和一众老专家做对比。”徐佳康有些不相信,还笑了两声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说得好像自己就在会场一样。” “是啊,都去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1.缉凶(5):死神的脚步静悄悄 一晚上的大会诊消磨掉了许多主任的精力,上午有不少会议需要延期。 事出突然,不过医生本来就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一名出色的临床医生必须要具备随时临机应变的被动技能。所以在得知这件事儿后,各方都协调得不错,很快就有其他会议帮忙填补空缺。 明海的医学研讨大会并没有受到这次会诊的影响。 但远在云川春明的一所大学,刚读大二的王子静却因为这件事儿停掉了下午的第三节专业课。就在三分钟前,有一通从丽城来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辅导员办公室,点名就要找她。 王子静学的是财经,王贵一直认为财经就是做生意,王子静也懒得多解释,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努力学习,等毕业以后为家里分担压力。 04年各大城市早已经普及了手机,大学里有不少拿手机的年轻人,不过这和王子静没什么关系。 父亲去年丢了大半的生意,今年本来想回口血,但没想到东南亚也跟着不景气。面对这样的局面,她没那么多心思享乐。为了给家里省钱,她没要生活费,手机也就成了一种奢侈品。 反正拿了手机,她也没那么多生活费拿去打电话。 想打电话的话,可以选择宿舍大楼的公用电话,再不行也可以找行政楼里辅导员办公室的座机。比起手机,只是麻烦了些而已,但这个方法向来是她用来联系父母的,可从没有被人联系过。 细想起来,进大学这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也就一开始自己母亲丁秀娟打来过两个电话,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所以这时候来电话,总让她感觉蹊跷,也忍不住会往坏处去想。 有时候越是乱七八糟的想法越会成真,王子静这次算是尝到了这句话的滋味。 刚进办公室,她就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视线,尤其是自己的辅导员,脸上全是担心和无奈。 电话那头的是个陌生中年男性的声音,音调低沉,语速算不上快,但内容却很沉重。他自报家门是丽城疾控的主任,第二句话便让王子静胸口一阵发紧:“你爸妈11日到了丽城后,就被隔离在了丽城疾控中心。” “隔离?为什么要隔离?难道......” 即使sars已经过去了一年,甚至云川都不在sars的波及范围内,但上京抗yi场景还历历在目,乍一听“隔离”两字仍然会给人一种得了sars的错觉。 而接下去中年医生的一段疑惑性描述,更是加重了这种错觉。 “你爸刚下飞机就出现了呼吸道症状,之后体温不断上升,三天后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了你妈的身上。所以我们以未知发热的原因,将他们收入疾控中心.....” “真的,真的是sars?” 王子静强忍着没出声,但泪珠已经不听话地在眼眶里打转。 这要是经过手机打来的电话,她或许会把对方归类进骗子行列。可面前是辅导员办公室的座机,为了骗她一个没什么钱的女孩儿,没必要这样。 其实电话那头的中年医生也有点崩溃。 sars? 电话那头刚经历过一晚紧张抢救的林荣,挠了挠乱糟糟的花白头发,直摇头。长期脱离临床一线让他失去了对病人家属情绪变化的敏感性,有时候一个没注意说错话就会造成这种信息错乱的现象。 他只是将全过程顺叙给对方听,尽量保证客观,也尽量照顾对方的感受。可没想到造成了反效果。 林荣现在脑袋一阵混乱,耳边除了王子静的声音外就只有嗡嗡嗡的耳鸣。 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他连忙纠正道:“当初我们确实认为有sars的可能性,不过现在收治入院后经过判断,你父母没有感染sars,而是得了一种人畜共患病。” 王子静抹了把眼泪,听了这段话心里稍安了些,接着问道:“那我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丁秀娟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治疗起了效果,体温趋于平稳......” 林荣说到这儿,渐渐没了声音。他特意停顿了片刻,想要把话说得尽量委婉些。但短暂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的而严重性,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林荣开口后说的后续内容极尽隐晦之能事,不得不逼着人往坏处去想: “王贵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和你妈的商量了下,她特意委托我给你打电话。说是希望你能来一次丽城,看看你爸。” 因为丁秀娟和王贵为了生意很少在家,王子静基本半年才回一次老家。知道这个情况的丁秀娟不可能为了些小问题就把女儿叫回去,既然这么说了,那父亲的病肯定非常重。 这时王子静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泪珠不停往外涌,哭声也是越来越大,根本止不住。 辅导员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了电话:“我们会安排王子静尽快去丽城,不知道疾控中心地址是......” “......” “好,我记下了。”辅导员拿笔写下了地址,挂掉了电话。 进大学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王子静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在短暂的悲伤后,王子静恢复了点精神。父亲的病情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回去。 与此同时,真正能帮上王贵的那群人又一次聚在了3i会议室里。 这次黄玉淮精简了人数,明面上是为一些专家之后的会议考虑,而实际上则是为了尽量去掉一些对王贵没用的声音。 当然并不是说这些没能被选中的主任专业水平有问题,而是仅仅对于感染性休克这一项来说,他们能出的力并不多。当然,像高健、胡东升和纪清这样“浑水摸鱼”的年轻人也得排除在外。 接下去是真刀真枪的肉搏生死战,稍有差池,病人就有可能丧命。 在座专家们之前也有心理准备,王贵的休克和感染没那么容易纠正。属于治疗成功算运气,治疗失败也正常的水平。所以他们早早为这第二次大会诊做足了准备工作,不仅睡了一整天,还都一早填饱了肚子。 不过就算有了准备,他们也没预料到情况会变得那么严重。从早上五点散会之后,王贵的病情就出现了两次阶段性下落。 第一次出现在中午11点左右,休克重现。这次它不再单独行动,而是伙同了凝血功能障碍(dic)、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和比较严重的肝肾功能不全,一起出现。 临床上有一个专业名词特地形容这种进攻方式:中毒休克综合征(tss)。 表现在王贵身上时,就会出现一种比较奇特的现象。 因为之前由寄生虫引起的呼吸困难、胸腔积液又回来了,不过这只是一种表面攻势,背地里更复杂的则是凝血系统的崩溃和严重的电解质紊乱。 第二次下落就出现在10分钟之前,王贵体温迅速回落到了度,白细胞从直接降到了。这看似趋于正常的表象下是死神汹涌的攻势,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头孢氨苄+奈替米星的组合已经宣告失败。(具体原因见作者的话) 严虹看着刚到手的报告单,心情沉重。 她见过太多的感染性休克病人,如此表象配上紊乱到极致的各类检查报告,就意味着王贵已经摸到了重度休克的门槛。不仅救治难度高,预后也不会太好。 “血小板继续降低,d二聚体继续升高,钾离子从7直接跌破正常值到了” 专家b也看到了血报告,心中不解:“休克导致乳酸增多酸中毒,细胞外h+浓度增加,顺浓度梯度进入细胞。为维持电荷平衡,细胞内k+流出细胞,造成细胞外k+浓度升高,最后应该引起高钾血症才对,怎么变成低钾了?” 血钾水平对应着心脏功能,是临床重要指标,不能略过这个细节。 但几个传染病学专家并不专攻内科,说不清其中的原因。坐在正中的黄玉淮因为见识够广,见过这类感染性休克病人,但真要解释清楚,还得靠严虹。 “肾脏出大问题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说明了王贵的严重程度。 一个本该高血钾的病人,竟然出现了低血钾,说明肾脏已经出了大问题。远曲小管分泌氢离子障碍,或者近曲小管重吸收钾离子障碍,都会造成血钾数值逆转的情况。 “肾脏保不住了?” “也未必。”严虹叹了口气,看了眼坐在黄玉淮身边的祁镜,“,不过肾脏预后恢复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正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建议影响到了黄玉淮的最后判断,让老爷子使用了更容易损伤肾脏的奈替米星,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如果一开始就用更利于肾脏的其他抗菌药物,说不定...... “感染性休克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肾脏。”这时祁镜突然开口说道,“面对感染深重的病人,又是高耐药菌株,肾脏损伤在所难免。” “可是你所说的奈替米星并没有起作用。”专家d要比严虹来得直接,说道,“有时候还是要听听长辈老师的话,要是用的阿奇霉素,说不定肾脏负担还不至于那么重。” “老师别这么说,你推荐的头孢不也没起效嘛。” “现在说的是肾脏!”专家d说道。 “这就得靠严主任的妙手了。”祁镜完全没有病人病情加重时的糟糕心情,反而笑着看了看远处的严虹,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要是之前用的青霉素,现在说不定已经制住了感染。” “你......” 专家d之前是反青霉素保头孢一派的,听了这些难免怒气上涌,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骂道:“臭小子,别以为有些本事就无法无天了。我上临床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还是黄玉淮开口把话接了下来:“医生还是要往前看,追责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况且祁镜之前也说了,奈替米星本身就有判断菌株耐药性的作用,失败了也能立刻找到对应抗生素。” 这就是之前祁镜为奈替米星“辩护”时的重要论据,现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必须得拿个说法出来。 “所以说现在奈替米星没用了,你准备选什么?” “我还是想选择青霉素。”祁镜说道,“其实现在能选的药已经不多了,青霉素是最方便同时对人体的影响也最小。当然了,得是在没过敏的情况下。” 专家d之前强烈反对青霉素,可现在对革兰阳性菌比较强的一代头孢氨苄无效,肾脏又出了大问题,他也没什么好再反对的了:“青霉素就青霉素吧。” “搭配呢?”黄玉淮看了看他们,“只用青霉素?” 专家a这时发了话:“青霉素自然配β内酰胺酶抑制剂,我觉得直接用合剂吧。” 这是临床上的经典搭配,就好比重步兵手里的长矛和坚盾。 青霉素是β内酰胺,而细菌对付青霉素这类β内酰胺类抗生素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泌β内酰胺酶,用酶来对抗β内酰胺。 其实细菌原本就能产生这种酶,只不过量一直不多。但近现代大量使用的β内酰胺类抗生素激活了细菌产生这种酶的能力,也就产生了对应的耐药性。 人类和微生物之间的战争就是一场血腥的军备竞赛。 为了应对细菌产生的酶,人类又研发出了这种酶的抑制剂,也就给β内酰胺类抗生素架了一块坚固的盾牌。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2.缉凶(6):死局 丽城疾控里看似有六种青霉素可供选择,但真正能入在座专家眼的只有四种。 其中天然青霉素g针对链球菌、螺旋体、放线菌和脑膜炎奈瑟菌中有不错的表现,加大用药剂量时可以穿透脑膜炎时的血脑屏障,在脑脊液中产生较高的血药浓度。 但青霉素g依然有自己的局限性。 一来不太稳定,不耐酸不耐碱,半衰期也短;二来对针对自己的青霉素酶和β内酰胺酶都非常敏感,稍有存在就会失活。 相比现配现用的g,专家们都更喜欢用青霉素v。 v更改了天然青霉素中部分分子基团,让它更稳定,能耐酸,半衰期也更长。半衰期长就意味着能在体内停留更长的时间,更不易被代谢掉。同时在面对青霉素酶的时候,因为部分基团的不同,它也能稍稍抵抗一下,不至于一碰就碎。 但丽城疾控和周边医院的青霉素v都只有口服片剂,王贵早就没了意识,根本醒不来,青霉素v没法用药。 而剩余的其他四类也和青霉素v一样,属于半合成青霉素,不过挑选起来也得慢慢来。首先从药效来看,氨苄西林,苯唑西林、阿莫西林和哌拉西林这四种青霉素里,苯唑西林被率先排除掉。 苯唑西林是青霉素中的异类,在面对革兰阳性菌时,只要对其余青霉素敏感的菌,它往往没什么杀伤作用,效果恐怕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说起来,它的定位倒是有点像氨基糖苷里的奈替米星。 当然,也不是说它毫无作用,在面对军备进一步升级的耐药菌,苯唑西林就会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尤其是在人类不断进化武器,祭出β内酰胺酶抑制剂之后,细菌也同样在适应战场变化,慢慢出现了一种耐β内酰胺酶抑制剂的菌种。 人类和细菌的博弈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军备竞赛。 就像人类在不断为青霉素这辆坦克添上厚重装甲,以为足以刀枪不入的时候,突然敌军中一部分人放弃了手里的ak47,从兜里了掏出一堆肩扛型反坦克导弹。 苯唑西林就是为这种耐药菌准备的药物。 不过就是因为这种特殊地位,让它的价值区间非常狭窄。 下有便宜有效的青霉素v和g,上有万古霉素这样的王牌压着。就算和他同级别的其他青霉素们,也可以利用β内酰胺酶抑制剂这个挂件来武装自己。虽然比不了抗揍,但火力都足够凶猛,只要用的好,一样能杀敌。 就好像之前市面上特别火的空调扇。 下有风力日趋强劲的电扇,上有可以使全屋子一起凉爽的空调。在这种外部环境下,空调扇用是肯定能用,但地位就显得比较尴尬。不仅要提前冰冻冰晶袋,吹冷风的时间还和冰袋储存量挂钩,很不方便。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就是环保了,毕竟不用氟利昂,但吹久了室内湿度直线上升,也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想稍显鸡肋的苯唑西林,专家们还是更倾向于β内酰胺+β内酰胺酶酶抑制剂的复合剂。三种青霉素都有相对应的复合剂,在市面上,它们往往是一同出现的。 “排除苯唑西林后,我觉得可以把哌拉西林也排除掉。”专家c建议道,“它更适合革兰阴性菌,尤其是铜绿、流血嗜血杆菌、大肠杆菌、克雷伯菌。” “不能因为它能对付阴性菌就无视掉对阳性菌的效果吧。” 专家a不同意这种观点:“其实它对肠球菌、链球菌都有不错的效果。只不过在青霉素这么一个对抗阳性菌的大家族里,这方面的能力不够突出。” “那要这么比的话,我肯定选阿莫西林配克拉维酸。”专家d不甘落后,也插上了一句嘴,“要说对链球菌,效果最好的就是这组了,许多国外杂志期刊都有这方面的研究报道。” “人和猪的链球菌可不一样啊。” 专家a反驳道:“人是人,畜是畜,差别还是很明显的,不管是用药剂量还是血药浓度的控制都不一样,要不然还分什么人医兽医?” “那你说应该怎么选?”专家d说道,“这三组都各有优势,现在猪链球菌又和以前人感染的其他菌不同,难道就这么僵持着?” “那肯定不行。” 祁镜这时开了口:“我更偏向氨苄西林一些,因为三种β内酰胺酶抑制剂里,氨苄西林搭配的舒巴坦抑菌作用最强。” “这个角度倒是有意思,撇开纠结的青霉素不谈,从另一半身上看问题。” 几位传染病学专家拿不下主意,最后还是看向了黄玉淮。老爷子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说道:“哌拉西林就先不用了,本来就是手术中常规抗生素,近几年耐药厉害。它带的是羧基,而另外两种带的是氨基,耐药方面相对来说会好一些。” “那阿莫西林和氨苄西林......” “先阿莫西林吧。”黄玉淮看了看他们说道,“阿莫西林克拉维酸确实对链球菌有一手,现在情况危急,先用上了再说。” 二十多分钟的讨论,最终定下了第二次抗生素药物。而另一边,严虹也在三名危重症急诊主任的簇拥下,给林荣定下了抗休克治疗的方案。 林荣自然不敢有怠慢,立刻按照明海会诊的要求一步步来。 在感染性休克中,抗休克永远是重中之重,必须摆在首位。没有好的身体基础,就算最终灭掉了细菌也会留下一个烂摊子。其中最关键的措施无外乎就是液体复苏(晶体+胶体)、缩血管药物(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抗凝血治疗(血小板+低分子肝素)以及最后一个大项,糖皮质激素的应用。 前三项的治疗方案都是主治副高的级别,一般大三甲里这一级别的医生遇到休克也会给出差不多的治疗。 而在第四项激素上,严虹终于展现出了超出寻常主任的判断,也将自己的价值体现得淋漓尽致。 激素这样东西,医生总是又爱又恨。在感染性休克病人身上,尤甚。一方面感染病人应该禁用激素,但休克来临时又不得不用激素。在这样两难的局面下,用肯定还是要用,但剂量的掌控就显得格外关键。 “严主任果然厉害,150mg氢化可的松10小时内慢滴......” 短短一句话里,凝聚的是几十年的临床急救功力,既保证了激素的量,又考虑病人感染问题的严重,为防止院内二次感染,将滴速调至最低。在计算剂量的同时还考虑体内代谢的内环境因素,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给药方式。 而相应的感染性休克的who治疗指南中,只有模糊的几句话而已。对于激素的使用,指南里只写了给药的时机和顺位。至于剂量,前后也就写了个大致的范围,精确用数字标注的只有一个剂量上限而已。 下午六点,抗休克治疗和新选的抗生素药物缓慢进入了王贵的身体。 抗休克治疗立竿见影,短短一个小时,病人的情况就出现了转机。但相对的,抗感染的结果就需要点时间了,最快也得6-8小时左右,最慢恐怕又得等到明天才行。 王贵这个病例是丽城几十年都未见的严重感染,感染病原菌未知,病程凶猛难以遏制。林荣作为这儿少有的几位主任之一,不得不全程陪在他身边。 也是疾控中心没什么医生,能打下手的就那点人。病人现在情况那么严重,很多事情他也不放心交给小医生,必须自己上手才行。 忙忙碌碌地一直等到晚上11点,王子静总算到了。 “王子静,对,就是她!让她快来住院楼四楼的病房。”林荣松了口气,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这唯一一位家属给盼来了,“我就在电梯门口等她。” 王子静才19岁,虽然已经成年,可从没经历过这种大事。在学校当着众多同学和老师的面,她能强装镇定,一路上坐在长途车里也能睡上一会儿暂时忘掉这件烦心事。 就算出了电梯见到林荣,她心里也没什么实感,总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自己前进似的。 可当上了四楼常规病房,见了躺在床上还在吸氧的丁秀娟,这位才刚读大二的女生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妈,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你们到底去了哪儿啊?” “去了yuenan.......” 丁秀娟也是后悔,要不是特地找了杨英华也不会去碰那头病猪。如果早早回国先把供应商定下,说不定...... 要是换做昨天的丁秀娟,她说不定就会陷进这个思想的泥潭,越陷越深。但经历了一晚的煎熬,她现在知道再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爸吧,我这儿没关系的。” “爸......” 王子静在护士的陪同下,经楼梯去了楼下重症监护室。 林荣刚给王贵全身做了检查,现在病情趋于平稳,血压心率都还维持的不错。家属既然到了,他心里也有了底,接下去只要给她签一份知情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就能好好休息休息。 当然回家是不可能了,病人现在那么严重,他只能在夜班休息室里随便凑活一晚。 王子静走进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在门口护士台上登记了自己的名字,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了远处唯一一张有人的病床。 王贵现在正平躺在病床上,左右两边塞满了各式仪器。看着闪着各色灯光的仪器,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那个连金融财经和小生意都搞不清的老爸,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爸......” 王子静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压抑已久的情绪第二次爆发,不过哭声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她顺着床沿双膝跪在了地上,握紧有些发凉的右手后,总算看清了王贵的面容。 四天的重病早已把他摧残得面目全非。 凝血障碍造成的紫斑慢慢从四肢经躯干慢慢爬上了脸颊,原本红润的皮肤变成了惨淡的枯黄色。任何在急诊做惯了事的医生看到这副面容,大都会在心里摇摇头。 “医生,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林荣就站在不远处,听到问声走了过去:“那是掉水造成的。”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紫色瘀斑?”父母纷纷倒下逼着王子静成为一位合格的病人家属,有些疑问必须问清楚,“是不是撞伤的?” 林荣叹了口气:“这是dic,凝雪功能出现了障碍。现在他的身体里血管很脆,一碰就会内出血。这些紫斑就是内出血造成的。” “内出血......”王子静啜泣了两声,“是不是感染太重造成的?” “确实可以这么解释。” “难道抗生素治疗没用?”王子静思路还算清晰,连忙问道,“我爸妈不是同一种感染吗?为什么我妈好了,我爸不行?” 林荣抬头看着早已空荡荡的青霉素输液袋,解释道:“之前用了一种药物,你妈那儿用着没事儿,可你爸这里不行,身体吃不消。我们没办法只能换药。现在药物选择上有困难,所以......” 王子静还想往深了问,可看了输液架上纷繁的药品,实在不知从何问起。她又环视起了自己的父亲,从头颈部,到胸口贴满的心电监护电极贴,再到四肢...... 忽然跳进她视线的是父亲左脚上的一块黑色瘀斑。 和之前见过的那些紫斑略有些不同,黑斑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色。王子静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向了林荣:“我爸这只脚是怎么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3.缉凶(7):不是办法的办法 感染性休克有几个病情加重和预后不良的节点。 一个是血电解质里钾离子的异常幅度,不论是升高还是降低,血钾数值离正常值越远,越说明休克的严重性。另一个是全身器官损伤后造成的胸腹腔积液,一旦出现胸腹腔积液就说明了休克已经非常严重。 第三个便是dic的变化。 dic并非单一疾病,而是一整套复杂的病理综合征表现。起初体内血液会因为各种病因出现高凝血状态,待凝血系统被过度消耗后血小板下降,进而转入出血期。直到产生全身广泛出血倾向,高凝与不凝的矛盾会持续存在于一具身体中。 单纯的高凝期往往时间短暂,等发现的时候,病人已经出现了紫癜紫斑,也就是到了出血期。 出血期紫癜紫斑的范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休克病情的走向,但像王贵这样紫癜合并下肢皮肤坏死的情况,恐怕就和普通dic造成的凝血坏死不太一样。 林荣毕竟是传染病学出身,早年在黄兴桦的研究所里也见过不少病例,实力并不弱。只是这几年去了丽城这么个小地方,老本快吃光了,就看着像个庸医。 最近几天全身心扑在王贵身上,也让他捞回了不少记忆和实力。 这种紫癜他以前也见过,所以一看到就觉得眼熟,但确诊与否还得找明海那些专家问问清楚。 “暴发性紫癜。”黄兴桦说出了林荣心里想的那个词,同时这也意味着第二次抗生素治疗的失败,“看来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对这个菌也没效果。”(原因见作者说) 林荣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特地多开了王子静的视线,小声问道:“接下去怎么办?” 黄兴桦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手里的茶杯举起又放下,犹豫了会儿还是看向了身边那位年轻人:“别老摆着一副我不让你说话的样子,你有什么就直说。” 祁镜放下手里一本书,说道:“我想让林主任再回去看看病人。” “你是想让他再去看看其他紫斑的情况吧?”黄兴桦叹了口气,对着手机说道,“老林,再去看看吧,说不定情况没那么简单。” “看看?” 林荣也想看看,可就怕王子静受不住,索性给护士台的护士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是临床工作许久的老护士了,马上心领神会地来到王子静身边说道:“家属,探视时间到了。” “时间?什么时间?”王子静皱起了眉头。 “重症监护室有探视时间规定,一次只能进一名家属,探视时间只有15分钟。”护士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电子数字时钟,说道,“时间到了。” 王子静不解,这十五分钟也太短了吧。 把病重的父亲丢在这么个冷冰冰的重监室里,周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再看看周围的医生护士,拢共也就三个人,她怎么可能放心:“你们这是什么规定?哪儿有那么不通人情的?” 常见的家属反应,语气上只是稍显强硬,应该是不理解这条规定的意义,还没到不听劝的地步。 护士说到底只是个传话的,具体解释还是得看林荣。 只见他侧身靠在护士台边,短短一分钟已经给自己上了一次性手术帽、一次性塑胶手套、两层口罩,几乎是全副武装。 做好这一切后,他这才解释道:“小王,你也别怨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们身上都带着各种细菌,尤其是你这样刚从长途汽车下来的,根本不知道身上带了写什么病原体。你爸现在身体很弱,一个猪链球菌已经吃不消了,要是再来个其他感染,我们会更没办法应付。” 王子静听着确实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你爸情况很不好。这节骨眼上,你就帮帮忙,别影响我们治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子静没办法,只能退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大门慢慢关上。她没想到丁秀娟说来看一眼,就真的只能看一眼而已。 林荣也不想往外赶人,但现在情况逼不得已,只能这么做。在看到王贵后背和臀部的变化后,他更确定这是个绝好的决定。 “黄所长,是血疱。” 黄兴桦和祁镜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 暴发性紫癜和dic类似,既有梗死坏死,也有皮下大量出血。王贵本来就有凝血障碍,不太会形成大片坏死灶,相对的就是大范围的皮下血疱。 不过血疱的最终结局也是表皮坏死,只不过形成的途径不同。 听到这儿,黄兴桦有些坐不住了,连忙问道:“融合了吗?” “还没有,是一片散在的小泡。” 林荣多少又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条老命都要被王贵给吓断气了。短短2天半的功夫,感染性休克最严重的几个东西他都沾了一遍,恐怕也是平时身体够好,否则根本扛不到现在。 黄兴桦也是心累。 当初完全是出于传染病防治的责任,这才揽下这个苦差事,现在没想到管着管着,王贵都快成自己的病人了:“你准备下最新的血液检查报告,我再把那些医生找来。” “血已经送检了。” “那好,等我这儿人聚得差不多了再打给你。”黄兴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给我看紧了,这病人很有可能半路出事儿。” “嗯,我知道。” 林荣挂掉了电话,叫上了晚上值班的另外两名下级医生一起处理。而在明海这边,第三次会诊就在一阵阵哈欠声中开始了。从林荣挂掉电话后算起,仅仅过了13分钟,上一次会诊的十多位主任专家又一次聚在了3i会议室里。 “这次会议室申请起来,倒是挺快。”严虹刚洗完澡,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不像第一次,还在底楼大厅等了好一会儿。” “严主任,你误会了。”黄兴桦见严虹到场,连忙打开手机给林荣去了电话,“其实我和祁镜压根就没离开。” “你们没回去?” “我要向上面打份人感染猪链球菌的报告,至于他么......” “我就是闲着无聊。”祁镜放下了手里一本《中国兽医杂志》笑着说道,“正好黄所长缺个伴,我就过来陪陪他,顺便留意留意王贵的病情。” “留意留意......”严虹免不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一留意倒是把暴发性紫癜给留意出来了。 另一边电话已经连上,黄兴桦连忙问道:“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林荣说道。 “血报告出来了吗?” 林荣没细说,只是给了个大概的感觉:“和之前差不多,是不是还得换抗生素?” “抗生素不急,急了也没用。”黄兴桦看向了远处的严虹,“严主任,这方面还是你在行,你来说吧。” 严虹点点头:“病人四肢还是冷的吧?” “嗯,微循环还是不太好。”林荣说道,“感觉病人是难治型休克,这都折腾两天了,收缩压还是升不上去。” “电解质如何?” “乳酸倒是纠正了,酸碱度没异常,钾离子也补上去了。” “休克了整整两天,只纠正这些没什么用。给低分子右旋糖酐40葡萄糖加量,先上两大袋共1000ml静滴,减少血小板黏附,抑制红细胞凝聚,改善微循环。”严虹用梳子边梳着头发,边说道,“然后再用胰高血糖素,改善,纠正酸中毒。琥珀氢考加到200,还是10小时慢滴。” “那个......”林荣有些跟不上节奏,连忙问道,“胰高血糖素给多少?1mg?” “大哥,这是休克不是低血糖!”严虹翻了翻白眼,无奈道,“先给5mg静脉半分钟速滴看看情况,如果没反应,再来5mg。每5mg给4个单位胰岛素对冲,还得再补充100ml的10%葡萄糖。对了,别忘了补钾。” “好!” 严虹面对这个内科二把刀,只能一步步教:“10mg速滴结束后,每两小时都用10mg胰高血糖素加上这些配料一起静脉慢滴,” “我都记下了。” “接下去是暴发性紫癜。”严虹给自己头发扎了个大马尾,边掰着手指,嘴里边喃喃着药名,最后给出了答案:“你们这儿应该没有重组型人活化蛋白c吧。” 林荣听着一长串专业名词就头疼:“没有。” “那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看病人自己了。”严虹叹了口气,把话题丢回给了黄兴桦,“我这儿都完事儿了,接下去还得靠你们。” 说到底王贵的问题还是在于感染,休克虽然需要治,但病因不除,王贵身体再强也熬不过去。现在休克治疗已经有了效果,至少电解质方面没问题,心脏上也还能耐受。虽然病人肾脏失去了大半功能,但好歹还能用血透维持着。 剩下的就是抑菌了。 “大家说说想法吧。”黄兴桦手里拿着勾勾画画的抗生素抗菌谱覆盖图,所用的抗生素几乎覆盖了绝大多数菌种,而剩下的那些实在太偏了。 “尝试一下四环素?”专家b回道,“之前祁镜说四环素很有可能耐药,但现在能用的药已经不多了。我们可以用多西环素,虽然yuenan治疗霍乱用过,但好歹也是一个选择。” “四环素类就先别考虑了。” 黄兴桦手里摇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病例报告单,说道:“王贵的表弟杨英华,在我们开第二次会诊的时候,被急救车送进了hanoi当地的一家医院。也是同样的脑膜炎+紫斑紫癜症状,一开始就用的多西环素。” 话断在了这里,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四环素类完全没用。 “还是用大环内酯吧。”专家a建议道,“其实剩下的也就只有大环内酯了,我觉得比起之前说的阿奇霉素还是用克拉霉素更靠谱。在大环内酯里,克拉霉素对革兰阳性菌时最有用的。” 这基本是丽城疾控能拿出的最后药物了,也是他们三次会诊后留下的那类药物。 其实就算是一旁默不作声的黄玉淮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真的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如果再犹豫,病人随时都会被死神带走。 “可是大环内酯类不仅进不了血脑屏障,连血药浓度也很难保持。”这时角落里响起了祁镜的声音,“而且大环内酯类也是yuenan常用药物,而且就在半小时前杨英华已经在我们的建议下换用了克拉霉素,王贵再用就没什么必要了。” “这......” “还有这种做法?” “万一无效,岂不是要牺牲掉一个人?” 几位专家对于祁镜的做法他们实在没法认同:“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这可是你们给出的治疗方法,对杨英华很公平。但是我反对这种治疗方法,对王贵也很公平。” 祁镜知道自己有些狡辩的嫌疑,不过这时候不用点特殊手段很有可能两人都保不住性命:“杨英华的情况比他表哥还要严峻,现在也是休克+dic的状态,心脏也出了问题,已经停跳两次了。如果再犹犹豫豫的,我们谁都保不住!” 黄兴桦这时又站在了祁镜这一边:“杨英华的克拉霉素是我定的,王贵这里我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等yuenan那边的结果。” “不能等,一定要积极抗菌治疗!” “爸,你想给王贵也用克拉霉素?”黄玉淮否掉了自己儿子保守的做法。 黄兴桦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如果连父亲都坚持,他不可能再维护祁镜的想法。这一点在之前两人就已经达成了共识,祁镜也同意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4.缉凶(终章):惨烈 抗菌药物和细菌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最早的青霉素就是从细菌互相排斥对抗中发现的。人类不仅在其中玩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觉,更是把这一能力发扬光大,成了医学界中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经典范例。 虽然此后人菌之间陷入了螺旋上升的军备竞赛漩涡,但至少现在人类还是占据着上风。 人归根结底还是从动物演化来的,祁镜最后的建议起效了,王贵的身体扛了过来。远在yuenan的杨英华也因为这次大胆改药,脱离了危险期。 对于死神而言,这就是场小游戏。 10月10日,它嚼着薯片喝着肥宅快乐水,从手牌里随便抽了张“猪链球菌”丢进了杨英华的猪圈里。本以为又会是场轻松搞定的无聊死亡戏码,毫无乐趣可言。可没想到医生的应对方式非常奇特,歪打正着化解了危机,让它开了眼界。 原来还能这么玩? 死神呵呵了几声点点头,感叹于人类渺小的智慧后莞尔一笑,接着就切换了视角,找寻起了下一位倒霉蛋。 但对人类方来说,这场持续数日,由几十位医生参与其中的鏖战,结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惨烈。要不是最后黄玉淮力排众议继续把宝压在了祁镜身上,恐怕现在这两兄弟早已经不在世了。 最后的关键就在于被众人嫌弃的苯唑西林上,而辅药用的是最原始的庆大霉素。 这两款药物要么是地位尴尬,临床露脸机会不多,要不就是副作用巨大,早已被少用弃用。但在兽医里,这两款可是治疗猪病的好药。 王贵已经徘徊在了死亡线附近,表弟杨英华更是已经走过了一个来回,会诊没有继续讨论的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搏一把,兽药又如何,只要能救人就行。 10月16日凌晨1点,王贵用上了苯唑西林+庆大霉素。 不知是因为之前用药错误的关系,还是因为病人身体底子够好,仅仅7个小时后,王贵的身体开始恢复。就像是一辆向悬崖狂奔的飞车,在离悬崖不到百米的地方踩下了刹车。 制动、转弯、调头回跑,王贵用身体反馈了这次用药方案,也给自己的表弟带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yuenan自然有万古霉素,但是杨英华所在医院缺药。就算他老婆动用了些人脉关系,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才能打进他的身体里。在这种情况下,当地医院选用了祁镜的方案。 16日早上6点半,在杨英华使用克拉霉素无用的情况下,介于王贵病情开始趋于稳定,杨英华接受了苯唑西林+庆大霉素的治疗。 第二天没会议的几个专家又熬了个通宵,直到早上8点林荣传来休克渐渐趋缓的喜讯,众人才慢慢散去。 接下去王贵的身体恢复神速,17日夜晚休克就被纠正,各项血液报告都基本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19日的清晨,他醒了。 昏睡了一星期,醒来能第一时间看到老婆和孩子,王贵是幸运的。不过幸运的另一面则是现实的残酷,只是一个小到肉眼都看不到的小东西,就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烈变化。 首先是听力方面,王贵的左耳听力重度损失,右耳则是中度。 理论上他现在只能勉强听见一些模糊的对话声,对声音极度不敏感。交流只能暂时靠书写,能不能用助听器改善听力还得等出院后找专门的耳科检查后才能得知。 听力只是其中一部分,严重的还在后面。 原本休克就造成了多器官损伤,再加上连续一周高强度大剂量的抗生素治疗,他的肾脏完全失去了功能。除非进行肾移植,否则余生只能靠透析活下去。 而暴发性紫癜在他左脚脚面上种下的一块坏死,直接导致了大面积溃烂。 脚最终是保住了,但坏死区域极难处理,从皮肤表层浸润,直透肌腱肌肉。为了防止坏死进一步扩大已经引发第二次感染,只能做外科手术处理。坏死区域被剜除,同时也给他走路带来了诸多不便。 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王贵都只能靠拐杖行走了。 幸运的是背后那些大小不一的血疱没有融合,也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在严虹定制的支持治疗下,这些血疱慢慢结痂脱落,最后只留下了些浅淡的瘢痕。 相比王贵,远在yuenan的杨英华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的病情比王贵还要重,从感觉身体不适开始,竟然硬生生在家里扛了一天半才被送进医院。治疗的不及时导致他心脏出了大问题,在抢救过程中还曾一度停跳。 杨英华改用了祁镜的抗生素方案后,17日下午就熬过了重症感染,慢慢从休克中挺了过来。但之前严重的心肌受损让他40岁的心脏看起来就像70岁一样,今后复杂心律失常、时不时的心慌心悸将会陪伴他终生。 稍重些的体力劳动都是不被允许的,否则到60岁的时候,他那颗心脏就会随时罢工。 不过没经历过多次换药的他,听力和肾脏方面要比王贵好些,唯一麻烦的还是暴发性紫癜造成的各种皮肤肌肉组织坏死。两根手指,六根脚趾,外加后背大片皮肤肌肉脱落在他身上留下了这场大战的沉痛印记。 也因为大面积皮肤缺损,比起王贵两星期的住院期,杨英华用了整整53天才脱离危险期。 两人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也花光了两个家庭的所有积蓄。杨英华不得不卖掉在hanoi的房子,回国和自己的表哥再想赚钱的办法。 医生永远是个向前看的职业,在反思前期治疗不当的同时,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在下一次遭遇战爆发时应对得更好。 猪肉链球菌的感染造成的病程太过迅猛,菌群耐药程度相当高,几乎对国内一线抗生素全部耐药,其中只有万古霉素还能抵挡一二。 如果下次再遇到这个菌,连万古都能耐药,医生该怎么办? 它的病程发展速度可不会给细菌培养和药敏实验足够的时间,说不定结果还没出,人就已经不行了。 王贵的病程记录成了重要的研究对象,每一次病情变化和应对措施都是临床工作上的知识财富。这些财富可不能仅仅存在于会议桌旁的十多位专家所有,必须发表刊登出来为更多人熟知才行。 黄兴桦和严虹一致决定联名些一篇病例报道,但让他们动笔是不可能的,最后这份“重担”还是落在了祁镜的肩上。 “这......”祁镜笑了笑,有点没想到。 “怎么?还不乐意?”黄兴桦白了他一眼,“又不是让你白写,一作给你留着的。” “这不太好吧。”祁镜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严虹,笑着说道,“要是没有严主任扎实的支持治疗做基础,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一次次试药啊。” “一个感染性休克的病例报道而已。”严虹说道,“对于我内科来说,这种情况实在见多了,期刊上到处都是,实在没什么好写的。” “要不我和严主任同属一作,然后黄所长做二作+通讯?” “得了吧。”严虹压根没把一篇病例报道论文当回事儿,看了看一旁的黄兴桦,建议道,“国内很看重首位作者的位置,上头那些人又看不懂名字后‘*’的并列关系,只认头一个名字是谁。所以你就别纠结了,事儿先这么定下。” 这个决定没什么问题,对于其他主任专家来说也是一件小事。 危重症的主任本就经常接触感染性休克,无非就是菌种不同罢了。而传染病学的那几位早就退出了临床一线,搞起了科研。 对付微生物,临床能做的事还是有限,主要的发力点还是在幕后的实验室里。这就是场无休止的军备竞赛,研究它们的编码序列和药物作用机制才是他们的主要方向。 如果祁镜现在抢的是份科研论文一作,他们未必答应,但现在只是个病例而已,无所谓了。 “严主任说得也没错,从诊断到抗菌治疗都是你的功劳。”黄兴桦接过了严虹的视线,继续说道,“我做个二作就行,通讯给老爷子吧。” 通讯作者也就是作者名中倒数第一的位置,是总管论文课题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在硕博论文中,一般会给导师。 不过,黄兴桦作为新任的疾控中心所长,份量已经够重了,完全当得起一篇病例综述报道的通讯作者。这时候放低自己的姿态,把位置让给黄玉淮,不得不让老爷子心里闹出些想法。 老头想说什么,但看场面不太对,还是忍住了:“我无所谓,你们看着办。” “那事儿就先这么定了。” 病人解决,讨论也已经结束,黄兴桦轻轻叩了叩桌面,拿起茶杯起身散会,然后就往门外走。黄玉淮看了儿子离开的样子,也起身抓起了自己的背包跟了过去。 祁镜没想到这次来明海医疗大会,收获最大的竟然是这个病历。 本来还以为这场yi情要到明年才爆发,自己还有一些准备和布局的时间。到时候带着黄兴桦去一趟发生地提醒一下当地疾控中心,应该能遏制住传染爆发。 谁知,猪链球菌提前来了。 好在是国外进入国内的输入性病例,也没有人传人。这次论文刊登之后,有黄家父子两人给自己当绿叶,多少应该能对传染病学界起到一定的警醒作用。 当然光靠论文还不够,到时候还得自己亲自跑一趟才行。 一边祁镜还在为即将到来的yi情考虑应对的策略,想着明年春夏季的时候得找个什么理由离开丹阳。而另一边的黄家父子则是在为这个年轻人而发愁,为了自己的一些私欲,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他的将来。 黄玉淮追上了自己的儿子,把他叫住:“你个堂堂所长给他当二作,你到底是想帮他还是想毁了他?” “当然是帮他。” 黄兴桦不假思索,但再回过头细想想,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些人情上的东西:“我之前也没想那么多。” “这种联名论文,一作二作地位反差太大就会被人背后说闲话。”黄玉淮叹了口气,“要是被人戳脊梁骨说他靠走关系的怎么办?” “怕什么,他有的是真材实料。” 黄玉淮倒也不否认这件事实,跟着儿子下了楼梯,边走边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收了这小子吧。” 黄兴桦翻着手机通讯录,回看了自己老父亲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祁镜实力有目共睹,基本功扎实,又有创造性思维。如果把他收下,一来可以增加自身研究团队的实力,二来一旦这小子未来出了名,功劳多少也得分为师一部分吧。 有这样一位出色的年轻人做学生绝对是千金难求,任谁看了都会想要收...... 是啊,任谁都会想要的...... 任谁...... 黄兴桦越想越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黄玉淮:“爸,你该不会也想要他吧......” “我?我还是算了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怎么带学生?” 黄玉淮摆摆手,笑着自嘲了一句,然后说道:“再说他不是已经跟了一位急诊主任吗?现在是危重症急救的硕士生。以他的能力和背景,肯定已经占了直博名额,你难道还想让他改传染病重新去考博?” “只是考试而已,对他来说又不难。”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黄玉淮径直走向了大门口,边走边说道,“你看人确实有一套,但却只看专业水准,不看他的秉性。” “秉性?”黄兴桦不明白老头的意思。 “你得看出这孩子想要什么!” “要什么?他一个住院医生不就要职称、要临床经验、要一个晋升的渠道和机会嘛。”黄兴桦掰着指头说道,“难道他还想要别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5.偶遇 老爷子一语中的,把黄兴桦又拉回到了之前上京的那场援非医生的大会诊上。祁镜也是一人对上数十位大主任,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掉了病例。 再回顾这几天王贵的大会诊,不论面对谁,祁镜总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或许真的像自己父亲说的那样,这小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和普通医生不一样...... 黄兴桦像是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心情一头扎进了冰窟窿里,来了个透心凉。 当然失落归失落,他犹豫了会儿还是觉得该帮祁镜一把。国内传染病医生数量和质量摆在那儿,作为疾控所长,多为国家培养一位传染病学专家也是义不容辞的义务。 想想去年的境况,能真正上一线的传染病学专家屈指可数,有些上一线的甚至都是些其他科室的医生。 传染病学到最后都得扎进科研的漩涡里,平时的重心也会向实验室倾斜,很难做到科研和临床兼顾。sars这样的烈性传染病,往往需要面对大量重症病人,像祁镜这样专精危重症急救的传染病学专家,黄兴桦一个手都数的过来。 别说他了,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 这么个年轻人,前途无可限量。既然做不了师徒,那就当给个顺水人情。 对方做了两场大会诊的救火队员,自己这个所长怎么样也得给点表示才行,单单一篇一作的病例报道综述只能算个小小的附赠品而已。 离告别的时候,黄兴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说爸。” “怎么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看出这小子的野心,觉得自己降不住所以才放弃的吧。” 黄玉淮没出声,看着缓缓驶来的出租车,上前几步把车拦下,直接钻进了后车厢。看着远去的出租,黄兴桦笑了笑,拨通了电话:“喂,老刘,在忙呢?” “待会儿正要开个会,怎么了?” “哦,我就是想问问现在还有没有破格晋升职称?” “有当然是有,申请还不少。不过,你怎么关心起这事儿来了?”电话那头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见对方没回话所以也就没往下细问,“破格晋升有一套乱七八糟的细节,我得知道那人的职称和学历?” “现在就是个住院,硕士在读第一年,我想问问怎么快速升主治。” “住院和硕士......这要的条件可不少啊。” “条件你再帮我问问,我看看他够不够资格。”黄兴桦顿了顿说道,“对了,连续主持两场疑难病例大会诊,同时给出了正确诊断和治疗方案,这算不算一项重要指标?” “两场疑难杂症?一个住院?老黄,你别开玩笑......”电话那头的刘义昌还想笑着调侃自己老朋友两句,但说着说着嘴里就没了声音,沉默了片刻后,连忙问道:“该不会就是你参与的这两场吧。” “嗯,就这两场。” 刘义昌还以为黄兴桦在帮人走关系,想吐槽他两句。但转念一想,以黄兴桦认真的态度,和黄家三代从医的背景,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事儿才对。 “这场也结束了? “刚结束,病人救回来了。”黄兴桦说道,“是一种人畜共患病,以前有零星报道但都没引起大家的重视。这次一看确实非常棘手,不仅多重耐药,病程进展还非常快,不给做药敏的机会。” “这病听起来就够麻烦的。”刘义昌皱起了眉头,“报告打了吗?” “我已经叫小佳在弄了,等回了上京就报上去。”黄兴桦说道,“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这两个会诊的功劳都在那个孩子身上。你要不信,场内那么多专家主任,有好几个你还认识,完全可以去问嘛。” “你别激动,我就随口问问而已。” 刘义昌确实是随口问问,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哪儿有功夫管别人家的事儿:“对了,这次是个什么菌,我得先和上头打声招呼吧。” “猪链球菌。” “猪......怎么又是个人畜共患......” 说到人畜共患病,这两年肆虐的可不只有国内的sars,世界范围内多点开花的h5n1也让人记忆犹新。禽流感一直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在鸟类禽类之间广泛传播,可基本没欺负过人类。 但近些年这个古老的病毒有些不安分了。 前有sars,后有猪链球菌,禽流感更是遍地开花,完全看不出结束的迹象,刘义昌觉得自己这几年就没过过舒坦日子:“老黄,你就不觉得最近的人畜共患病越来越多了吗?” “是啊,越来越多了。” 黄兴桦第一个想起来的还是祁镜那晚和自己的电话,内容在外人看来非常枯燥,但在黄兴桦眼里,这就是一项非常有前瞻性的建议。 原来他还设想过由自己来做,但现在黄兴桦有了些别的想法:“要是那孩子在半个月前就提出了人畜共患病会是我国将来公共卫生的一大挑战,算不算破格晋升的重要指标?” 这是哪儿来的小神仙啊? 刘义昌有些懵:“你现在问我也没用啊,等晚上吧,晚上我去问问情况,到时候给你去个电话。” “拜托了~” 这边两位大佬还在折腾祁镜的事儿,黄兴桦更是想抬他一手,然而本人却完全不知情,回了酒店后早早洗澡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个病例耗掉了他好几天的精力,一个大会诊愣是玩出了点值夜班的感觉。 同时,大量猪链球菌的生僻内容铺天盖地席卷过来,逼着他翻了不少兽医的杂志和期刊,费了不少时间。好在明海的讨论会里能吸引祁镜的也没多少,去听了之后对他也没多大提升。 反而是这场猪链球菌病,为他恶补了许多猪病的知识。 王贵病情日趋平稳,他们十来天的明海之行也只剩下了最后两天,即将宣告结束。其实对内科急诊来说,危重症急救的会议已经在今天上午结束,这两天都没有会议安排。 因为各大医院都是集体行动,祁镜他们还需要在明海逗留。 两天!足足两天的连续休假!干急诊的五位年轻人,面对突如其来出现在面前的假日,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 如果把玩看成一项学科科目,那这五个年轻人的平均成绩必定是不及格。 除了祁镜之外,大概也就胡东升的能达到大众的平均水平。这次难得来一趟明海,他也不想就这么草草收场,所以当晚叫上了高健、纪清以及徐佳康,想为之后的两天做做打算。 “这两天你们怎么安排?” “安排?没什么安排。”高健手里依然是一本不知从哪儿借来的书,靠躺在床上看着,“还是安心在酒店里看看书,休息两天算了。” “书呆子!”胡东升吐槽了一句。 “那晚会诊你忘了?差距有多大你忘了?” 高健一直对那晚念念不忘,四点不到进场,五点出头就地解散。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他们体会到了大主任云集之后的力量。 不论是鉴别诊断还是治疗,他们两个都是完败,大概也就刚开始那些诊断猜测还有些惊艳。 但就算如此,也只是一时的惊艳而已,群艳争芳里的两朵昙花罢了。毕竟在他们眼里,错误的判断和猜测在临床上毫无意义,反而会成为拖累。 “你怎么还想着这些,光靠看书根本没法解决这种差距。”胡东升指了指窗外,“就像祁哥说的那样,临床诊断本职知识自然重要,但阅历也同样重要。” “阅历又不是去玩。” “阅历也不是看书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吵什么呢。”徐佳康打起了圆场,同时想到去年去西雅图时的场景,豪车游艇历历在目,不免看向了一旁的纪清,“老纪,听说嫂子前几天就来明海了?” “嗯。”纪清看着手机,两个大拇指不停敲击着键盘,“怎么了?” 徐佳康也没什么好含蓄的:“嫂子见多识广,要不就带我们这几个土鳖去开开眼界?” 纪清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解释道:“雅婷这次来明海要忙一个大项目,似乎和医疗慈善有关,挺忙的。明天我约了她吃午饭,不过吃完饭她就得走,所以......” 徐佳康没办法,只得放弃这个幻想:“要不找明天找祁镜吧,他鬼点子最多了。” “祁哥?”胡东升摇摇头,“祁哥明天也有约了,听说他女朋友也要来明海。” “啊?”徐佳康彻底没了主心骨,“就剩我们仨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起去逛逛呗。”胡东升玩性渐起,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明海地图,说道,“听说这儿有很多不错的地方,咱们明天九点出发。先去电视塔,就在国际会议中心不远的地方......” 徐佳康一个人孤零零的,自然全听胡东升安排。 也不知是那晚会诊时受了刺激,高健对假期游玩还是有点逆反心理:“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这可是魔都啊,下次再来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魔都怎么了?丹阳比它差吗?” “当然差了!”胡东升回道。 “差多了!”徐佳康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高健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坐在一旁不吭声的纪清。纪清仍看着手机,没抬头,就跟着说道:“确实差多了。” “差就差吧。”高健对玩乐实在兴致缺缺。 面对这么个牛皮糖,胡东升和徐佳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纪清身上。 纪清拗不过,只得放下手机,笑着说道:“遥想当年,我也和你一样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但自从有一天某人带我去了趟酒吧,确实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酒吧?” “嗯......” 纪清再次提起了之前的伤心事以及被祁镜莫名其妙讹去的100多块钱,虽然事儿不大,但却激起了高健心里一丝兴趣。四人越聊越high,结果直到凌晨两点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没了参加讨论议的日程负担,三个家伙都睡了个自然醒。当然一觉醒来,眼前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数字却让他们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胡东升看到的是11:40,高健就在同一间屋子,看的是11:41分。 而远在楼下的徐佳康就有点过分了,等两人洗漱完,草草背上背包去叩他房门的时候,这家伙竟然还没睡醒。 原定的9点出发时间被推迟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中午12点25分,三个大好青年这才离开了国际会议中心酒店。 “实在不好意思。”徐佳康还在对自己的不守时感到抱歉。 “没事儿。”胡东升一笑而过,“我们不也睡过头了嘛,反正是休息天,多睡一会儿也好。” “那接下去我们去哪儿?”徐佳康指着远处高耸的电视塔,“还是按原计划?” “嗯,就去那儿吧。” 胡东升顺着他手指看去,就准备带上三人出发,忽然视线里钻进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人影正站在会议中心正门不远处的绿化带旁,时不时低头看看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 “老纪?” “他不是约了嫂子吗?”胡东升有些不解。 “大概也睡过头了吧。”徐佳康笑了笑,说道,“恐怕嫂子马上就会开上一辆豪车过来接他,真是个好命的男人,上辈子肯定拯救了世界吧。” 正当三人觉得确实如此的时候,远处走来了一位姑娘。面容他们看不清,但身材非常不错,一来就和纪清打起了招呼。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6.老纪好像出轨了! 祁镜一直在忙工作,另一边的陆子珊也不例外。 朱岩建的医院还有半年左右竣工,当初说是乔莉做顾问,不过以刚开张私营医院的规模和人流量,以及陆子珊和朱雅婷的关系,到时候如果遇到些小问题很有可能由陆子珊来全权替代。 为了应付这项工作,也为了答应她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水平。 这次跟乔莉来明海,为的两桩案子。 一件是一家三乙医院的内科急诊收下的病人,从普通的腰腹疼痛到送进icu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最后因为抢救无效,病人于第三天中午死亡。 这种病人突然死亡是医疗纠纷占比最多的情况,医院自然而然地被家属告上了法庭。医院找到了乔莉,乔莉看过整个医疗过程的记录,个人观点也偏向检查不力导致的误诊,所以希望和患者家属私了和解。 因为以她的经验,这桩案子只要进了法庭大门,就是必输的结局。 第二件是来明海前两天刚接的案子,被告是一家三甲儿科,患儿高烧后不治身亡。至于病历经过只看了个梗概,没有具体病史记录,所以乔莉就让陆子珊先行一步,来这儿看看具体的治疗经过。 她上午9点下的飞机,10点就在祁镜的陪同下去了那家儿科医院。 两人难得见一次面,就想在明海自然要好好玩玩。反正乔莉也得等两天后处理完手里一桩案子才能来,而且这两天祁镜更是休息,实在机会难得。 “要不晚上叫雅婷和纪清一起出来玩吧。”陆子珊在心里算着时间,说道,“待会儿拿了病历复印件,下午在酒店写一份病例报告给乔老师,只要没问题,晚上我应该有时间。” 祁镜穿着套很普通的休闲衫裤,慢悠悠地跟在在她身边,乍一看就是个小跟班,完全没有前几天和主任们一起讨论危重病人的气场:“朱雅婷最近在忙基金的事儿吧,反正我们急诊的会议已经结束了,这两天都很闲。” “嗯,听雅婷说今天他们两人一起吃午饭,等一会儿拿了病历记录本就打电话问问看。” 儿科因为情况的特殊性,许多细节方面和成人科室完全不同。久而久之,儿科就和牙科精神科一类科室一样,从综合医院慢慢分化出来,成为了独立的儿科医院。 明海三甲儿科就那几家,这次的医院正巧离国际会议中心也不远。 两人下了出租后很快进了医院行政楼的医务处,找到了负责的张主任:“我是乔老师的学生,这是我的律师证,这次来我想看看今年8月28日来就诊的孩子病历。” “哦哦,是那个孩子啊。” 张主任扶了扶老花镜,马上回身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所有相关的内容都已经复印好了,包括了初诊记录,复诊记录,进icu后的抢救记录以及最后病死的原因和诊断。” 陆子珊当面打开了文件袋,核实了一遍文件,点点头:“好的,那东西我拿走了。” “嗯,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急诊icu主任,他今天在。”张主任坐回到座位上,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家属开口就是150万,如果和解能不能压压价?” “要那么多?” 陆子姗上次接手百万以上赔偿的还是在去年,一个胆囊术后并发症就让病人狮子大开口。 现在再回头看这起纠纷,表面上来看其实没什么问题。病儿突然发烧被家属带来急诊,医生做了检查,然后用了青霉素处理。 因为明海寸土寸金,医院内部急诊规模不大,没足够的留观室。让家属在走廊留观,家属同意了,但回头再去找的时候没看见。也确实没法怪在家属的头上,医院环境确实不好,家长们都宝贝孩子,觉得回家也没什么。 当然这是医院的一面之词,家属那儿却说回家的时候和医生说过,医生同意了。 因为监控没有声音,也找不到人证,这种事情无从验证。按举证责任倒置,因为没有明确告知回家后的风险以及违反了青霉素使用后没有留观30分钟的规定,同时也没有病人家属签字写下回家的记录,医院这点全责。 如果回家没出事儿,或许也没有接下去的问题了。 但病儿在回家的路上再次发病,而且不仅仅是高烧,还有四肢猛烈的痉挛和口唇发绀。再回医院一检查发现感染突然加重,最后收治进了icu。 不过进icu后,几番治疗都没什么效果,最后不治身亡。 张主任没什么临床经验,看不出这个病人有什么问题,所以觉得医院不应该被告。就算被告也就是一点,家属擅自回家之前医院没有告知回家风险。 陆子姗这段时间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尤其在医疗规定和用药说明书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她翻了翻治疗记录,马上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阿洛西林钠的剂量是孩子每kg75mg,婴儿也就100mg。孩子五岁,体重20kg,阿洛西林钠一天竟然用了3g,用药量几乎翻倍,超量了。” 抗生素应用在临床上经常出现剂量不符合规定的情况,有些确实是医生不注意,有些是临床经验造成的,有些则是为了真正的治疗需要。 但法院不会管这些,稍有差错就会成为败诉的缺口。既然陆子珊会注意到这些,对方律师也不会漏过,肯定会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 而其他细节有问题的地方也不少,比如首诊时病人血象里白细胞并不高,三系看着还很正常,但医生还是用了抗生素。 这在法庭上就是用药不当,没有彻查病因乱用药。 首诊没有做详细检查,也没有找到病人的病因,最后让病情不可控制地发展到了难以救治的地步。这在法庭上或许有争辩的余地,但肯定会成为对方又一个攻击的目标。 “不太好处理啊。”陆子珊这一年多以来见惯了这种情况,最后都以医院败诉结束,几乎没有转圜余地,“我待会儿就会把病历记录传给老师,这几天就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好吧。” 这个感染的孩子其实和刚摆脱危险期的王贵很想,当然不是说病原菌,而是病程的进展速度。虽然尸体做过尸检,但最后只给出了多器官衰竭腹腔多脏器自溶急性肺水肿和心力衰竭。 对于感染,最后只查到了轻度的脑膜炎,并没有查病原菌,证据对医院极度不利。 陆子珊和祁镜在医院旁随便找了个吃饭的地方,自己男朋友就是急诊医生,没有不问的道理:“很麻烦的案子,你怎么看?” 祁镜扫了眼治疗经过,说道:“问题确实有,不过以你老师的实力,这些都可以争一争,未必是必输的局。” “可是现在法院对医院越来越严格,稍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就会被判输。”陆子珊无奈地看着治疗单上阿洛西林钠,“这翻倍的剂量没法辩吧。” 祁镜自然很想说说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些只是自己的观点,在法庭上站不住脚。现在他能拿出手的,大概就是刚结束的那场会诊。在会诊上,为了救治王贵,专家组用药都相当大胆,不论剂量还是配伍都没有按照严格规定来实行。 甚至于祁镜的诊断也是主观的,整个诊疗过程里都没有培养和药敏做依据。一旦病人死亡,家属发起上诉,按规定那就是医生全责。 最后的结果是赌赢了。 其实如果王贵和丁秀娟无赖些,揪着王贵的后遗症不放,按正常流程丽城疾控也得赔钱。在那种情况下,擅自动用有毒副作用的药物,在“法理”上是失职。 “用你们这场会诊大多数知名专家的意见来作为事例?”陆子珊叹了口气,对这种做法不报太大希望,“那之前的误诊呢?血象几乎正常却被判了上呼吸道感染。” “这不难理解,血象得按正常情况下比较着来看。”祁镜说到,“病儿有发烧,有呼吸道感染的症状。这种情况下诊断性用药很正常。而且医生用的是对身体毒副作用最小的青霉素,同时也没有让家属回去,而是准备去叫血液科来会诊。” 陆子珊点点头:“恐怕是怀疑孩子本身血液方面出了问题吧。” “对,比如免疫系统出了问题之类的。”祁镜指着进icu时的血液报告。说道,“不然感染也不至于爆发得那么剧烈,短短三天的病程,就从感冒一样的症状直接发展到反复的持续性惊厥。” “那流程还挺正确的。” “从上帝视角来看的话,小毛病肯定会有,任谁做医生都没法完全避免。”祁镜拿了两个小碟子,倒上香醋,笑着说道,“所以就要看这些问题和病人致死病因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互为因果。” 陆子珊自然知道这一点,但同时也非常无奈:“老师确实经常拿这个点去打官司,但法院最后往往会选择无视。” “那就是外行指导内行了。” 祁镜摊摊手,然后夹了个小笼沾上醋,放进了陆子珊的碗里:“事情到了另一次元的高度,这种情况谁来都没办法。所以你就别太操心了,按要求写好病历报告,然后晚上安心出来玩。” “我倒忘了给雅婷打电话问时间了。” 陆子珊收起病历复印件,把小笼包塞进嘴里,然后拿出手机。谁知刚要拨号,自己的手机先响了起来,来电的正是朱雅婷。 “喂,雅婷,我刚要给你去电话呢,怎么......” “......” 陆子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 “还真是我们以前的班主任啊。”陆子珊说着说着,有些僵硬的笑容慢慢舒展开,继续说道,“那我一定得来,好久没见她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 “是啊,我和祁镜在一块儿吃饭呢。” “......” “我们小学同学聚一聚带他去干嘛,反正也就一会儿会儿的事儿。”陆子珊笑着看了祁镜一眼,见他没反对,便继续问道,“在哪儿呢?我现在就过来吧。” “......” “好好,离我这儿倒不远,马上到。” 说完两人就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祁镜没太在意这件事儿,随口问道,“不吃了东西再走?” “嗯,小学班主任,小时候对我们都不错。我难得来一次明海还是得去看看她。”陆子姗又往碗里夹了两个小笼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背上包起身要走,“那儿都是老同学,你去怪怪的,反正我就去和她说说话而已,马上就结束了。” 祁镜没动声色,而是说道:“让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叫了那么多吃的东西,不吃多可惜。”陆子姗笑着说道,“你就快吃吧,下午去完老师那儿我会自己回酒店的,到时候给你电话。” 祁镜从没见过她这样。 倒不是怕她出轨什么的,这点自信祁镜还有。而且刚才打电话来的确实是朱雅婷,虽然没看到来电提醒,但声音确实听见了,确实是朱雅婷。只是他们两人现在在吃饭的地方,离医院太近,人流密集周围实在太吵,没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 至于去看什么小学老师,完全就是借口。对于骗人与被骗,祁镜早就习惯了,一看一个准。 既然是朱雅婷来的电话,那就不会是什么大事,而陆子珊突然做出这种反应,就有点有意思了。当然,上一世两人就是因为管对方管的太多,最后不欢而散再没交集,这一世祁镜可不愿意重犯这种错误。 但不管归不管,祁镜的兴趣还是有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7.该不会是有了吧? 祁镜刚来明海时就参加了那场饭局,主要目的就是把自己和广浩基金介绍给那些有钱人和名流认识,从而拿到充足的资金。 多方位包装后,祁镜为基金赢来了100万的资助款。 里面单单袁玉舟就占了一半,估计是聊得开心,也喝到位了。其他人也多少给了些,但看上去更像是观望。 看上去总量 《最终诊断》397.该不会是有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8.有鬼 但凡有河流的大城市,基本都会沿江建条大道,命为滨江大道,明海自然也不会例外。自从七八年前建成后,这儿就成了远眺浦江对岸的重要地标景观,平时也是当地人们散步跑步的好去处。 只不过现在这条大道的西南角,却上演着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狗血盛宴。 纪清陪着那位姑娘走在最前,走走停停的,看着就像一对年轻男女在谈恋爱。他们身后三四十米的地方,隐隐绰绰地闪动着朱雅婷的身影。 她藏在散步的人群里,想要尽量凑上前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但同时又不想被发现。两种情绪在她脑海里不断纠葛在一起,不断试探着彼此的底线。 朱雅婷心思很乱,要不是陆子珊已经在来的路上,以她平时的脾气很可能已经摊牌了。 但两年的恋爱告诉她遇事还要忍耐,毕竟面前两人并没做出什么过界的举动,冒冒失失地冲过去,万一不是很可能成为误会,到时候尴尬的就是自己。而且就算真的是出轨,现在手里没证据,纪清可以有各种理由否认一切。 还得忍...... 螳螂就是这样伪装着自己,慢慢地、一步步地靠近猎物,待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对方。 但朱雅婷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这只“螳螂”的不远处,则有一支由三人组成的观光麻雀团。 只不过这些麻雀并没有发现朱雅婷,眼里只有远处的纪清。由于都是大男人,还都背着书包,结伴行动目标太过明显。所以商量后他们决定戴上墨镜和经常备在身边的口罩,这样就能挡住自己的部分面容,给自己上一层“伪装”。 此外,在胡东升的建议下,他们还采用了化整为零的策略,以人为单位,分批逐次地慢慢向前交替推进。 麻雀团就这样成了三只各自为战的小麻雀。 他们的目标虽然都是纪清和他身边的女伴,但三人心中的目的都不尽相同。 胡东升是想揭纪清的短,看笑话的同时也希望能说两句把他骂醒。才刚领证一个月,婚宴还没办呢,就玩起来了,这像话吗! 徐佳康则是很单纯的路人心态,这收尾的两天实在闲得慌,正好打发时间。 而高健和他们两人都不同,用的不是朋友和路人视角,而是一名医生的视角。他之所以跟在后面,就是想看看这个姑娘到底有没有怀孕。 其实对于那位姑娘的肚子,三人并没有达成共识。 就在胡东升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高健就提出了异议:“哪儿有大肚子穿这种高鞋跟的,崴脚摔跤了怎么办,这点常识总得有吧。” “你还真别说,很多人没这种自觉的,你也看到老纪一上来就说了她。”胡东升解释道,“可惜这姑娘坚持要穿,没办法。” “你这是毫无根据地乱猜。” “宽松卫衣遮挡肚子,和身高略显不匹配的宽大鞋子遮挡水肿。”胡东升继续说道,“接下去只要看他们去什么地方吃东西,孕妇应该喜欢吃些稍显刺激性的食物......” “每个人口味都不同,这算哪门子证据?”高健越听越绝的不靠谱。 虽然说的内容不假,可实际操作起来,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难看到对方吃什么。他们可没有电影里特工那样的伪装能力,一旦靠近肯定会引起纪清的注意。 既然自己不行,那就得找援军帮忙。 【可真够笨的,你不是特地带了望远镜嘛】 胡东升看了祁镜发来的短信,猛地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从书包里掏出了观光用的两筒望远镜:“还是祁哥厉害,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有了望远镜,场上格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刚开始朱雅婷和他们三人都不敢上前,因为人潮的关系,没人能完全看清纪清和那女伴具体在干什么。所谓站的高看的远,现在有了望远镜,胡东升只需跳出原定跟踪区域,找一个制高点,就能在拥有绝佳视野的。 胡东升看着筒镜中的纪清,会心一笑:【祁哥,我们现在就跟在远处看着他们俩,接下去该怎么办?】 【你们可够无聊的】 【那么刺激的事儿,你见了难道会放过?】 【肯定不会】 【所以啊】 祁镜当然不会放过,但这种“不放过”并不是胡东升理解的那样。 因为纪清对他来说,比他们这三只小麻雀要来得重要的多。当然这并不是说不把他们当朋友,只是一种区分对待罢了。 这种区分就只有“纪清”和“不是纪清”两种。虽然都是朋友、同事,但肯定是后者更轻松。 纪清是他看中的好搭档,不仅肯拼未来发展的实力也有保障,同时还是自己脱轨时的急刹车。除去这些实力上的区别,更大的一点在于他的婚姻是绑定在诊断部这辆战车之上的。 不是祁镜市侩,有朱岩的医院托底,要病房有病房,要检查有检查,一切还都是他说了算。诊断部肯定比现在要过的滋润。 这要是换成胡东升约见个女孩子,祁镜肯定不会上心,最多事后想起来的时候过问一句,生怕他影响工作。这要是换成高健、徐佳康两人,那就更无所谓了。 误解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祁镜也没多做解释。 整件事儿稍稍理一理,他就能猜出点味儿来。现在陆子珊正在往滨江大道赶,邀她去的就是朱雅婷,那就说明纪清的所作所为被朱雅婷撞见了,但还没被戳破。 要想妥善解这个局,祁镜就必须知道所有人的位置和状态。 陆子珊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纪清和新女伴有胡东升他们看着,现在唯一缺的就是朱雅婷。 祁镜打开短信界面,刚想打字询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嫂子,但手指刚敲上两个字就觉得弊大于利。三个臭小子没什么经验,要是冒冒失失的被朱雅婷发现事儿反而会变复杂,还是继续观望,按兵不动的好。 【你们就先跟着吧,保持联系】 三人组这会儿把祁镜叫来做了援兵,朱雅婷也没闲着。 她跟在身后越走心里越没底,忍不住就拿出手机又给陆子珊去了条短信:【他们两个现在在滨江大道上,刚过国际会议中心的四号门,往下应该是五号门了,你什么时候能到?】 陆子姗看着手里的地图,找到了两扇门的位置,确定了行径方向:【我暂时拦不到出租车,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走过来吧,我看了地图应该不远】 朱雅婷松了口气:【祁镜他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刚才不是找了借口嘛,什么都没和他说,万一两个男人之间通风报信就不好了】 朱雅婷看了看远处的纪清,默默地点了点头。但看着短信内容,她又想起了上次在米国机场的遭遇,心里总是不太踏实:【你男人很贼的,万一察觉了怎么办?】 察觉? 朱雅婷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和祁镜相处了这些年,陆子珊很清楚自己男人的能耐。刚才为了对上朱雅婷的话,所以没多少时间考虑,自己胡诌的理由现在再细想实在漏洞百出。 可即使如此,祁镜依然没有提出异议,还和平时一样和她聊接下去的事儿。 雅婷想得没错,确实有问题。就算没问题,自己也得小心些才对。 陆子珊边想边往前走,方向就是朱雅婷所说的滨江大道。 按照她说的位置和他们的步行方向,她只需要穿过前面两条横马路,再沿国际会议中心右侧的马路穿入,就能在五号门之后的丁字路口遇到他们。 如果她速度再快些,说不定能直接绕到所有人的前面。 为此她会时不时地回身看看街边掠过的汽车,希望能驶来一辆出租车载她离开。而就在这时不时的回头中,陆子珊混进了些斜向身后的视线,瞄的就是身后的人群。 这种视线很隐蔽,就算是祁镜也没法第一时间察觉,只能见她有回头的想法就想办法躲开。好在这条路人流量不小,祁镜也不算特别高大,放慢脚步,把脑袋一遮就能蒙混过去。 两人就在这一来一回的追逐战中,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为了能混淆视听,同时确定祁镜的位置,陆子珊还拿了手机给他去了个电话。这是祁镜没想到的,好在一离开餐厅他就改了振动,堪堪躲过了这次危机。 “在吃吗?” “嗯,怎么了?” “我就怕你浪费,一个人回去了。” “回去干嘛,回去又没东西吃。”祁镜在嘴里含了口空气,模仿着嘴里塞着东西的说话声音,“你不是急着走嘛,怎么还打给我,出租车叫上了吗?” “还没呢,这会儿车子不好找。”陆子珊听着皱起了眉头,往身后会看了一眼,并没看到自己男人的影子,便问道,“你那儿怎么那么吵,全是车子经过的声音。” “没有吧。”祁镜说道,“是你那儿太吵了吧,两边搞混了。” “是吗?”陆子珊又仔细听了听,实在分不清就只能作罢,“我继续找车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走过去了。” “那要不我送你吧,反正我这儿也快吃完了。”祁镜话锋一转反客为主,“你现在到哪儿了?” 陆子珊一听就急了,连忙笑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雅婷催得急,我没时间等你。等我这儿结束了就回酒店,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吧。” “行。” 祁镜也不追问,顺着她意思就应了下来:“那晚上见。” 事情到了这一步,局面变得越来越复杂。如果让他们在现在这种毫不知底的情况下见面,之后的结果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中心点就在纪清的身上,考虑许久祁镜决定找他聊聊。 陆子珊现在已经基本放弃了出租车,步行也就比车子慢了10分钟左右,没必要去浪费这些钱。祁镜必须用着十分钟的时间,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问出点东西才行。 电话拨通了,响了三声后,纪清接起了电话。 “喂,老纪,在干嘛呢?”祁镜笑着问道。 “在和个朋友谈事儿。”纪清模糊了自己身边女伴的性别,也笼统的把聊天说成谈事儿,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细说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你中午不是和雅婷一起吃饭的吗?”祁镜有些奇怪,“吃完了?” 这是个小陷阱,纪清原本想要直接顺着他的话说吃完了,但马上就觉得有问题。这种是非题是铁证,一旦之后出了纰漏,那就真的完了。 “没吃,雅婷说要和季老板的女儿谈基金的事儿,我就被抛弃了。”纪清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像祁镜刚才那样,玩起了反客为主,“你怎么想到打给我了?你不也吃饭嘛。” “唉,我们同病相怜,子姗也被叫走了。”祁镜笑着说道,“说是去滨江大道上的一家咖啡馆,那儿有个同学聚会,正巧她小学同学和老师都在那儿。她一听就激动了,想都没想就把我给甩在了吃饭的地方。” 这段话对纪清来说是个重磅炸弹。 滨江大道上的咖啡馆? 这有咖啡馆吗? 纪清毕竟不是明海人,来这儿只认识国际会议中心,和这栋建筑群旁的滨江大道。最多还有一个电视塔和水族馆,其他小地方根本没概念。 他来回看着宽阔的大道,眼里只有人群:“滨江大道上有咖啡馆吗?我怎么不知道?” 纪清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慌张,甚至在声音上也做了些必要的修饰,乍一听就和之前的心境没什么区别。但这个时候,他更应该表明自己就在滨江大道,而不是略过自己的位置信息直接询问咖啡馆的方位。 现在祁镜坚信,不管这女的是谁,纪清确实隐瞒了整件事儿,而且非常怕被人戳破。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有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399.误会 祁镜临时起意打去的这通电话,彻底改变了纪清和祁镜原本的计划。 纪清之前或许只是想找妹子聊聊,走滨江逛上一圈就行了。但现在,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家咖啡店。要是咖啡店离这儿比较远那也就算了,可要是就在附近,谁知道会不会撞见。 这要是真的被陆子珊撞见,那可就说不清了。 纪清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坦白,驻足来回看了两圈后不得不询问身边的女伴。不过他这位女伴似乎对这一片也不是很了解,听过之后只能笑着摇摇头。 其实早在祁镜来电话的时候,纪清就有点不对劲了,那种突然的变化就让朱雅婷提起了戒心。 而另一边的胡东升他们也察觉到了这份异样。 胡东升立刻改变原来的三人分批前进的策略,改成由高健打头阵,徐佳康殿后策应,而他自己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慢慢观察。 事实确实如他想的那样,电话前后纪清的变化非常大。他一改之前慢悠悠游玩聊天的心思,开始加快脚上的速度向前走去。 这种明显的变化,也刺激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朱雅婷和“小麻雀”们。四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纷纷让开遮挡的“掩体”,开始向前加速突进。 同时,他们也都开始给援军送去了最新的消息。 不过因为事出紧急,消息从原来短信的模式更改成了电话。 “喂,子姗啊,纪清刚刚接了个奇怪的电话,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四处张望。”朱雅婷总觉得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连忙问道,“会不会你男人发现了什么,给他打了通电话?” “不会吧?” 陆子珊相信祁镜能看出自己的马脚,也会怀疑自己此去的目的。但是在短短十分钟内,就从她一路联想到纪清的身上,这就有点夸张了。 此时,她已经过了第一条横马路,因为越来越靠近滨江大道,人流量也开始变得密集起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一路上往回看了好几次,他肯定没跟着。” “那会不会乘上出租跑你前面去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这一路上别说空车了,就算个载人的都没见着。”陆子珊安慰道,“我马上就到了,大概就10来分钟的时间,你再跟一会儿。” “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准备开溜。”朱雅婷见纪清要走,也忍不住跟了上去,“要不我上去摊牌算了。” “别别别,千万别,万一不是多尴尬?”陆子珊马上拦着说道,“当初你瞒着他建医院,想把他弄进去,最后结果怎么样?你别看老纪挺老实本分的,基本什么都听你的,可他也有不能触碰的地方。” “可他为什么瞒着我呢?”朱雅婷实在搞不明白。 正常男女之间的朋友关系她也有,但每次要见面吃饭都是提前和纪清报备好时间和地点,就怕出现什么误会。可现在纪清却背着她找女人,就算只是沿江聊天散步,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很难原谅的错误。 因为他完全可以在之前的两通电话里说出这件事儿,表明对方的身份,说清时间地点,朱雅婷也不会那么在意。 “好,我尽快赶过来。” 另一边胡东升则是打给了祁镜,作为旁观者,他说的内容要比朱雅婷简洁得多:“祁哥,情况不太妙,老纪接了个电话准备跑路了。” “哦,是么......”祁镜挂断电话就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并没有执着于纪清的具体行踪,而是问道:“你离老纪多少距离?” “大概50米左右吧。”胡东升目测了之后说道,“这儿人太多,要是再远就有些看不清了,我怕跟丢。” “你现在用望远镜看看老纪的周围。”祁镜不能确定朱雅婷的具体位置,只能框在一个大概的范围内,“尤其是老纪的身后,也就是你的左前方或者右前方,看看他老婆在不在。” 胡东升见过朱雅婷几面,对她还有印象。听祁镜这么一说,胡东升立刻来了兴趣,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雅婷姐也来了?这么刺激的吗......” “别废话了,快看看。”祁镜说道,“我估计离老纪不会太远,30-40米左右的距离吧。” 胡东升刚开始没想到这一层,以为只是他们偶遇到的突发情况。现在经祁镜提醒,特地架起望远镜扫了几个来回。 这一扫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祁哥,你可真神了,嫂子确实在。” “你确定?” “看身材身高,应该就是嫂子本人。”胡东升又仔细看了看朱雅婷肩上的背包,继续说道,“她背的那款包我以前见过,而且行动鬼鬼祟祟的,就和我们一样。” 祁镜松了口气,但还没完全放心:“她没表现出什么过激行为吧?” “暂时还挺克制的。”胡东升苦笑了两声,说道,“嫂子人是真不错,要换做是我,早上去骂大街了。” 祁镜侧过脑袋,往前看了看,测算着陆子珊的脚程,然后继续问道:“老纪现在到哪儿了?” “这段滨江大道是绕着国际会议中心走的,他和那个女人从四号门出去,现在马上就要到五号门了。”胡东升倒是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再往前走我记得是个游船码头,就在丰禾路的路口。” 祁镜抬头看了看刚经过的路牌,上面写的就是“丰禾路”:“你现在先别盯着老纪了,看紧你嫂子。如果她行为异常,比如要冲上去之类的,你得第一时间拦住她!” “啊?” 胡东升原本倒是有劝诫纪清的意思在那儿,可现在见了朱雅婷,他就完全处在了看戏的心态。这已经从一场偶遇变成了对方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纪清的结局如何,最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现在祁镜竟然要他拦着朱雅婷? 这不是让他肉身去帮别人挡天灾嘛,万一朱雅婷半路发飙起来怎么办?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给出一点点刺激,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说不定待会儿纪清一把抱住对方,甚至只是牵个小手...... 胡东升没法再往下想:“祁哥,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就是老纪的家事,我个外人......” “算了?家事?” 祁镜马上向他点中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可是一次大事件,你、我、高健都脱不了干系。一旦处理失当,最后导致的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胡东升忍不住笑了起来:“祁哥你说笑了,哪儿有那么严重。” “你觉得这不严重?” 祁镜解释道:“你以为朱岩那家医院是大风吹来的?没纪清作女婿,他会把医院给我们诊断部用?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医院,诊断部病人住哪儿?就算退一万步住丹阳医院,那由谁来管这些病人?检查由谁看着?诊疗结束之后功劳算谁的?” 其实对于高健和胡东升两人来说,对祁镜诊断部的概念一直都很模糊。 刚开始他们只知道是一个将来要组建的部门,至于这个部门要设立在哪儿并不清楚。后来一起进了王廷门下,祁镜这才给他们说了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但就算这样,他也很少提及朱岩在建的那家私营医院。 不点名其中的关系,胡东升自然不会想到纪清的作用,只以为是个比自己稍显厉害些的上级医生而已。 现在经祁镜这么一点,胡东升算是想明白了。对于他们这种专职诊断疑难病症的医生来说,没钱没特殊的医疗待遇,工作起来确实寸步难行。 “行,我让高健盯着他,我只跟嫂子。” “记住,不能让朱雅婷冲动,当然,这也意味着你也同样不能冲动。”祁镜告诫道,“你是万不得已才出手的一张牌,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动手。” “我懂。” 此时挂断了电话的纪清已然成了只受惊的小鸟,迈开腿就沿着大道往前走。要不是女伴穿着松糕鞋,他肯定要再提一提速度,甚至用跑也说不定。 其实来这儿聊天也是一时兴起,根本没多想。 现在再回想起来,纪清只能大骂自己没经验。要是这事儿换作祁镜来做,恐怕一开始就不会选这么个鬼地方。 看似是个开阔地,路上的人流量也不小,但却是个头尾一堵就成瓮中鳖的死地。因为滨江大道一旁是浦江,另一旁则是筑了高墙的国际会议中心。现在五号门这儿也是半关闭状态,他又没带出入证,根本进不去。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设想不周到,不过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用了,他已然进入了一条长形口袋里。本来他还想问路人咖啡馆的情况,但一连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最后只能放弃。 现在他只能赌,赌中一条路,死命往前跑。 另一边在丰禾路上的陆子姗刚挂掉朱雅婷的电话,脚上忍不住又快上了几分。 她因为经常要外出工作,所以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走路也是家常便饭,速度一点都不慢。而且为了自己闺蜜的幸福,她也是在所不辞。 不过作为半个局外人,以她对纪清的那些了解,以及工作关系所养成的客观分析事物的能力,还是更选择相信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是她的一种猜测,最重要的还是看纪清到时候的反应和回答的内容。 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她必须赶朱雅婷忍不住出手之前截断纪清的去路。如果真到了让朱雅婷和纪清碰面的地步,那事情反而就复杂了。 婚礼前两人各自心里留下那么个疙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围绕在滨江大道上的八个人,形成了总共六片小齿轮。它们围在一起带动起了一个巨大的工作齿轮,随着陆子珊的逼近,也随着纪清的“逃亡”,齿轮开始加速转动。 纪清带着女伴迅速通过了五号门门口,向着眼前的丰禾路走去。 眼看着左手边是游船码头,而右侧就是逃离滨江大道的丰禾路,却凑巧不巧地看见了站在栏杆边吹着江风的陆子珊。 她穿着一件连衣裙,上身披着一件外套,眼睛里只有纪清和他身边的那位。 纪清脑袋大量充血,从头一路麻到脚底,心里只剩下三个字:麻烦了! “嗨,纪清,你怎么也在这儿?”陆子珊压住了急促的呼吸,以一种极为淡然的态度走了过来,根本容不得纪清临时跑路,“你不是在陪雅婷吃饭嘛。” 忽然她视线左移,看到了那位姑娘:“这位是......” 纪清踌躇了片刻,咽了两口口水,只能不得不说出了实情:“她是我表姑,我爸的表妹。” “表姑?” 陆子珊觉得有些意外,但想想这一切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一开始她还在想对方的身份,可能是纪清的姐姐或者妹妹,又或者是前女友,在婚礼前来个了断。 但现实是表姑,仍然是亲戚的身份,只是这辈分有些怪。 “这也太年轻了。”陆子珊的注意力已经从原来的兴师问罪转移到了姑娘的年龄上,“看上去就和你差不多嘛。” “比我还小了两岁。” 纪清苦笑了两声,继续解释道:“她最近刚怀孕,所以就找我出来聊聊。但是之前和家里人闹得比较僵,所以不希望告诉别人这件事儿。” 听上去有些别扭,但又有合理的地方。 陆子珊乍一听,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如果说真的有瑕疵,或许就是女伴的奇怪反应吧。不过毕竟不是她的亲戚,也不好当面多说什么。 既然误会解除了,陆子珊便说了自己的来意,自然就是之前祁镜告诉纪清的那些话。 但同时她也给朱雅婷去了短信,先稳住对方再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0.野生昆虫馆的对话 陆子姗的突然到访,不仅拦住了纪清的去路,同时也让朱雅婷停在了远处,不敢往前半步。 她这一停带起了连锁反应,身后紧紧跟随的胡东升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藏在观光的游客之中:“我靠,事情也太巧了。” 说归说,几方人物齐聚在滨江大道,要说是巧合谁信啊。而且陆子珊的出现,让胡东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镜。出场人物越来越多,情况进一步复杂化,他连忙一条讯息连发给了高健和徐家康: 【按兵不动,看戏】 三只小麻雀的行动戛然而止 徐:【收到】 高:【哦】 胡东升看着几乎秒回的反馈点点头:【我离得远,你们记得拍照】 徐:【拍了几张,不过很模糊】 高:【像素不行】 胡:【拍了就行】 三人玩的不亦乐乎,而另一边朱雅婷的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见陆子珊和纪清碰了面,连忙把脸转了过去看向着浦江水,躲开视线的同时,也顺带着平复一下矛盾的心情。 眼前平静的江水泛着柔和的金色波光,和她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反差。朱雅婷呼吸急促,身体呆呆地站在一边,激动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直到陆子姗发来短信,她才抬起收,忐忑地打开手机。 不得不说,“表姑”两个字确实给朱雅婷那股气降了温,也让她好好缓过神来。 虽然还有些后续的疑问,但装作亲戚这种事儿不太可能骗人。就算平时见不着他爸妈,但再过两个月不到就是婚礼了,有个表姑妈还比他年纪小,随口问一句就能揭底,纪清没那么傻。 【辛苦了】 朱雅婷回了信息,看看远处的纪清,算是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离开。 本来她还想去一条信息问问纪清在干什么,但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了一通,想着又觉得不对,只能全部删去。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吧...... 一触即发的炸裂场面由于陆子珊的一条短信迅速冷却,前后境况转变得实在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在后方关注全局的胡东升都没来得及反应,朱雅婷就已经回头向他这儿走了过来。 好在对方一直低头看着手机,要不然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肯定能发现他。 “这都什么情况......”胡东升扫了眼从身边经过的朱雅婷,弄不懂其中的玄机,“难道东窗事发了?不会啊,子姗姐明明笑得很开心嘛......” 巨大的齿轮需要每个小齿轮的咬合和转动,但凡有一个脱离整体,其他人也会陆续地离开这块地方。就在朱雅婷走了之后不久,陆子珊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更让人惊讶的是纪清的那个女伴也没留下。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三位关键女性全部选择离开,让场面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没了女人,纪清就只是平时的老纪而已,别说跟踪了,就连上去打招呼的兴趣都没了。胡东升没想到事情会卡在最关键的地方,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另外两只小麻雀撤离了现场。 此时的祁镜正站在一个玻璃橱窗前,半蹲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只躲在绿叶底下的小家伙。许久之后,一个人从他身后的暗处慢慢走来,见到他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怎么找了这么个鬼地方?” 祁镜听到声音,直起腰,笑了几声:“难得来次明海,怎么能不来野生昆虫馆,丹阳可没有啊。况且,你问的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纪清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了下去,过了会儿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子姗是不是你找来的?” “当然不是。”祁镜回头看了看他,说道,“如果我要找人来,那就是胡东升了,怎么会找你老婆的闺蜜。” “那......”纪清继续问道,“雅婷是不是知道了?” “你说呢?”祁镜也没责怪他的意思,指了指面前被灯光打得通亮的玻璃橱窗,“这个东西叫红眼鹰蜥,生活在赤道岛屿雨林深处。平时除了必要的紫外线照射来合成维生素d外,也得靠树叶来遮挡阳光和躲避捕食者的攻击。” “你怎么关心起蜥蜴来了......” 祁镜没管这些,继续说道:“它们很善与躲藏,稍有危险就会桃之夭夭。靠着密林的枝叶,想要逮住它们并不容易。” 纪清也跟着半蹲了身子,刚听了两句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真正意思:“我知道你的意思,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没从雅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祁镜说道,“要是子姗没赶上,一旦雅婷没忍住,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机会?难道你以为带着个穿松糕鞋的女人能走多快?” “你就说了句咖啡馆,又没说具体在哪儿,我还特地去问了路人,可愣是没人知道。”纪清解释道,“那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 “咖啡馆是我随便瞎掰的。”祁镜眨了眨眼睛,说道,“那片地方应该只有两家餐厅,并没有咖啡馆。” “什么?” 纪清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难怪没人知道!” 见他真有些生气了,祁镜连忙转移了话题:“说到底还是地点选择的问题。那条滨江大道就是个长形口袋,雅婷在后面堵着当袋底,陆子珊拦在前面作袋口。要不是我给你出主意,你能脱身?” 纪清被说得没了声音:“她凑巧在明海,我们两个又凑巧有时间,所以就想先聊一会儿而已,我哪儿知道会生出那么多枝节。” “你又不想让雅婷知道,自己又不做功课提前踩点选地方,只能怪你自己。” “好,怪我,怪我总行了吧。” 纪清也不否认,只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从他私约女伴转移到了“表姑妈”的身上:“你出的主意到底靠不靠谱?比我小两岁表姑妈,还和家里关系不好......我越听越觉得狗血,她们会信?” “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信也不行。”祁镜回身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雅婷装傻。” “要是问起来呢?” “就按我告诉你的去说。”祁镜说道,“反正等婚礼那天就真相大白了,也就两个月的时间罢了。而且就我猜测,她应该不会再追问了。” 纪清确实有自己的苦衷,其实就他本身的性格也藏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我这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想挑明?”祁镜眉毛一挑,“你确定?” 纪清犹豫了,如果挑明无疑对自己的打击最大,这段时间的努力都会白费:“算了,还是再忍忍吧,希望你给的理由能有用。” “肯定要比你想的姐姐妹妹要来的靠谱,一开口就能把注意力吸引到对方的年龄上,多好的借口。”祁镜好好粉饰了一下自己的理由,“话说人设都帮你想好了,被逼考医后怒而离家出走,之后勤工俭学读的视觉设计,完美!” 纪清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人设。 当时他能想到最好的答案就是个妹妹,但当祁镜问起人设的深度之后他就没辙了。这种很有可能被问到的东西,必须提前准备才行。毕竟是亲戚,就算是表亲,以现在这种互通有无的关系,事件的具体经过也不应该陌生。 所以到时候稍有迟疑就会被怀疑,一定要平平淡淡地说出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纪清确实没做准备,情急之下只能用了祁镜的方案。他也必须承认,在“骗人”这方面,自己的搭档绝对是祖师爷的水准。 “你待会儿给子姗发条消息,问清楚她到底会不会和雅婷说这件事。”祁镜建议道,“如果她说了,你就率先坦白,如果她回你说自己不准备说,那你也别说。” 纪清早就听说过,想要编织一个谎言就需要大量其他的谎言来修饰,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又骗她?” “婚姻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小到身高体重年龄,大到年龄学历工作女性朋友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等等。” 祁镜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见他还在犹豫,就劝道:“善良的谎言总是必要的,也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这件事儿上你也有自己的坚持。” 纪清点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祁镜逗了逗面前的蜥蜴,走向了下一个橱窗:“你决定了要去学那个?” “嗯,我的要求是一击必中,所以必须学,不然临时上手怎么可能成功?” 祁镜轻哼了声,笑道:“学学柔道多好,你这体格挺合适的,学那个又没用。” “怎么能说没用呢,到时候有重要一环需要用到这个。”纪清说道,“都建议我自己来,别人上场就没意思了。” 祁镜无奈地摇摇头:“证都拿好了,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还搞那么复杂......” 离开了滨江大道的朱雅婷虽然劝自己放下,但一路回去都觉得心神不宁,最后还是得找陆子珊排解下情绪:“你说表姑妈会不会也是他编出来的?” 陆子珊自然怀疑过。 虽然当时被忽悠了一下,没往细处去问,但回过头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考虑到手里没证据,又是自己闺蜜的老公,不能一口把话说死,更不能话说一半让朱雅婷猜忌得更重。 “我就在他面前,回答得挺自然的,没什么问题。”陆子珊说道,“我的朱大小姐,你就放心吧。” “可我现在心里越想越慌啊。”朱雅婷说道,“如果是自己的亲戚,他更没必要瞒着我。” “他说那位小姑妈和家里闹了矛盾,现在怀孕了,想找他谈谈但又不愿意告诉别人。”陆子珊如实说了当时问的东西,“刚才他问了我的意见,如果我把姑妈那件事告诉你,他肯定也会说给你听的。” “你答应了?” “看你的咯。” 朱雅婷心里有些难受:“我是想忘记,可马上就要婚礼了,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相信老纪不是这种人,或许只是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最近你多留意留意他的行踪就是了。”陆子珊还是安慰道,“虽说拿了证就是夫妻,可在亲人眼里还是婚礼更实在。还一个多月就是婚礼,到时候......” 话到了这儿忽然停了,朱雅婷听着有些奇怪:“子姗,怎么了?” “对了,雅婷!”陆子珊忽然又笑了起来,“是婚礼啊婚礼!我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婚礼?婚礼怎么了?” “你忘了当初你爸是怎么和纪清交代的了?”陆子珊笑得合不拢嘴,“你当时偷听到了之后还偷笑着告诉我来着,怎么自己都忘了?” “我爸......” 经这么一提,朱雅婷总算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玩这出......” “如果是为了这个,那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陆子珊松了口气,“我就见那姑娘的背包有些奇怪,一头露出了小半截文件夹。本来还以为是病历报告,现在看来是被忽悠了啊!” 朱雅婷现在再回想了一遍和纪清的见面时间和密度,似乎确实拿不出时间去找别的女人。一个干急诊的住院医生能有精力工作就不错了,既要跟上某个诊断疯子的脚步,同时还得应付两个女人和一场婚礼,想想就觉得累。 “想通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那看来还得给你吃颗定心丸才行。”陆子姗说道,“晚上我给你一张照片,你可以拿回去查一查。虽然有点模糊,不过应该能从衣服和裙子上入手。” “算了,就这样吧。”朱雅婷总算又笑了起来,“好好的惊喜被他搞成了惊吓,真服了他了。” “那晚上?” “照常吧,我可不能露出马脚,这场戏还得靠你陪我演下去。” 纪清的事儿总算告一段落,晚上四人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上了浦江游轮。在船上,他们谈论着基金和朱岩那家医院,同时也靠着两岸的霓虹灯光和烟火好好放松了一把。 明海的医疗会议即将进入尾声,一个多星期的“休假”即将到期,各医院专家们准备收拾行囊离开这座大城市。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模式!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1.新的挑战 黄兴桦等了一天一夜的电话,直到21日凌晨一点才打来。话筒对面传来的是个相当柔和的中年男性声音,语速不紧不慢,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小黄,刘义昌说了你的事,有点麻烦。” “麻烦”就意味着难办,同时也有劝退的意思在其中。 黄兴桦很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因为身份差距,在这人面前也没有之前会诊时指点江山的气魄。不过为了祁镜,他还是想问问清楚:“我记得前两年还有的,怎么现在麻烦了?” “不瞒你说,我们正准备撤掉住院破格晋升主治的通道。”对方解释道,“因为其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也有一些人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需要改。” “以后就没有破格晋升了?” “主治以上还保留着,不过住院医到主治......”对方欲言又止,“住院医刚进临床太缺乏经验,很多即使达到了破格晋升的条件,升了主治后还是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你也知道,医生一旦出问题就是大问题。表面看上去是帮了忙,其实反而害了他们。” 黄兴桦也知道这一层,住院医正是积累经验的时候,有时候确实会迸发闪光点,让人看着爱不释手,想要尽快帮他升职成为骨干。 但医学是个非常复杂的领域,对付的是疾病,但面对的却是病人。主治有时候需要的不仅是理论知识,还有心境经验和自信。 这三要素往往都是在临床长期磨练中养成的,快餐填鸭式的教科书学习可以培育出一个个医学学霸,却养不成真正的医生。 如果没有独自一人诊治病人的自信,没有能妥善处理人际关系和调节自身情绪的心境,没有遇事都能处变不惊的临床经验,那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这点我打包票,这小子没问题。” 黄兴桦难得对一个年轻人那么有信心,倒是让对方来了些兴趣:“哪个年轻人让你这么上心?有你儿子厉害?” “我儿子?”黄兴桦眯起了眼睛好好想了想,“还是他更强一些,尤其在诊断方面。” “那么厉害?”那人有些惊讶。 三年前,他从黄兴桦的嘴里清清楚楚听到“住院最强”四个字,形容的就是他儿子。没想才刚过没多久,这个最强就易主了? 为了证明,黄兴桦还是举了两次大会诊的实例。 “在三十多位老专家面前给疑难病例做诊断,算不算有自信?病人情况陷入窘境,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往往会有奇思妙想,这算不算心境异于常人?” “这......都算吧,那经验呢?” “经验恐怕早就过了主治的水平,毕竟是个二代嘛,估计从小到大都是看着医书长大的。”黄兴桦说道,“这方面倒是和我儿子挺像的。” “医二代?谁的儿子?” “丹阳医院的祁森。” “哦,丹阳......” “怎么了?” “没什么,祁森我倒是有些印象,之前在上京开会的时候见过两次面,没想到他儿子也在干临床。”电话那头想到黄兴桦刚才说的会诊,忽然来了兴趣,“刚才你说有30多位专家在场?都有谁啊?” “我老爷子明海疾控的葛宏章许万秋李建国陶重江平人民医院的严虹上京天目的曲麟......” 这些在传染病学和危重症急救方面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尤其是黄兴桦嘴里的老爷子黄玉淮,对知识面的广度深度以及逻辑思维的要求都非常高。能在他面前站稳脚跟说上两句话就不错了,还大谈自己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恐怕找个真正的主治过来都未必能全部做到。 而且按黄兴桦的意思,其他专家也在场,即使比不上黄老,算个黄老低配版也不过分。就这样的低配版一来就是三十多个,加上病人麻烦深重的病情,如此凝重的氛围没点实力谁架得住? 不过祁镜的能力对方早就有了些了解,刘义昌没少说。 最后真正让他松口答应黄兴桦的却是另一个不相干的因素“丹阳”:“如果你决意要帮他,那倒还有些时间。最后申报和审批的截止日期在今年年底,材料方面有很多要求,你稍微记一下。” “好。”黄兴桦拿出纸笔,“您说。” 10月22日祁镜他们一起乘机回了丹阳。可惜的是,为了各自工作,朱雅婷和陆子珊都不得不留下。 朱雅婷要和季文慧好好谈谈基金的相关事宜,包括医院和基金的责任分布,资金管理的具体责任人和投资方向,风险管控等等。说直白点就是钱到位了该怎么分,以及出了事儿谁来管。 这些必须一开始就落实,以免到了真出问题的时候,各家都推三阻四。 陆子姗则是要为两场重要的官司努力奔波。 下午前脚刚送走祁镜,乔莉后脚就从下机厅走了出来。她们的第一站并不是酒店,而是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先讨论那两个案子。 第一例是位后背下方突发剧烈疼痛的病人,患者家属述患者之前吃炒粉被噎了很久。由于主诉对于疼痛位置的判断不清,病人又一直捂着右腰,最后医生拟“右腰部疼痛半小时入院”。 医生开了泌尿系统的一套检查单,后诊断为输尿管结石引起的肾绞痛,予解痉止痛等对症治疗,当晚稍有缓解回家。 “我觉得一开始医院就有问题。”陆子珊说道,“腹腔出现如此剧烈的疼痛就应该直接做ct。” “但是你要知道,第二天上午病人疼痛加剧再次就诊就做了腹部ct检查,诊断也只是改成了胰腺炎而已。”乔莉摇了摇头解释道,“这说明原本ct就不容易发现这个病症。” “难道要用mri?”陆子珊说道,“医院一开始可不会用mri。” “所以是个可以打的点。” “但我还是觉得病情加重后,经b超检查已经发现胸腔积液严重,那个时候应该找外科会诊才对。”陆子珊说着自己的观点,“但那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2小时后病人出现感染性休克,那时已经没机会了。” 陆子珊的进步非常大,乔莉看在眼里。 从刚开始对治疗流程甚至环境都不甚了解,到现在已经可以在复杂案件中切入要害,其中肯定有她男友的一部分功劳,但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努力。 “你男朋友怎么看?” “他?”陆子珊有些尴尬,摇摇头说道,“这种事儿在他眼里就是医生实力太弱,没看出病人的问题。” “呵,他能看出来?”乔莉笑着问道,“我们手里还缺不少检查报告,这病人的情况可没那么好诊断。” “他前天刚看到病人的主诉就说不会是泌尿系统的问题。”陆子珊指着病历记录里的血压和心率,说道,“在看到这些最基本的生命指征后,他就断定是病人的食管涨破了。” “他后面都没看?” 陆子珊摇摇头,笑着说道:“等他看到病人被诊断为感染性休克的时候,都快要拍桌子骂街了。” “不愧是他......” 乔莉也是无语了,不得不庆幸自己这一行里没遇见这么个疯子,要不然多少思路正常的医生都会被他活活告死。 病人确实如祁镜之前所说是个食管破裂后造成的食管瘘,并且因为救治不及时导致裂口发炎溃烂,胃酸及食物等经裂口进入胸腔,最后造成感染性休克。 但是病人的主诉非常不典型,而破裂的位置又非常靠近胃部,以至于腹部ct都没能第一时间看出问题。这在医院方面是一种经验的缺失,但在病人这里就是误诊。 陆子珊说道:“法律上规定需要承担责任的误诊必须同时符合三个前提,一是误诊是因为医生过错导致;二是患者受到损害;三是该过错和患者损害之间存在因果关系。我觉得医生过错这一点,还有商讨的余地。” “这得看接下去的一些病史记录了。”在这方面还是乔莉更有经验,“要看诊断依据的资料是否准确,还有整个诊断过程是否符合规范。这是主要的扣分点,一旦出问题就会被盯死。” 陆子珊点点头,问道:“那老师觉得可以谈多少钱?” 钱终究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法院判罚赔偿金的依据就是医疗过错和病人死亡之间存在的因果关系。其中的参与度是最重要的:“我估计参与度在40左右,所以我想谈个2030万左右。” “我觉得难。”陆子珊苦笑了一声,“那些家属都是瞅着满额赔偿去的。” “那就打呗。” 乔莉对自己相当有信心,直接翻到第二个案子:“说说第二个吧,这个才是今天的重点。” “嗯,这个案子我翻了一遍,确实和医生的关系不大。”陆子珊说道,“只是一次抗生素过量,不可能导致病人那么多复杂重病程的发生。” “但我刚才也说了,治疗过程上的过失很容易被盯死。”乔莉也有些无奈,“有时候不是错的也会被说成错的。” “老师,我觉得可以找人证。”陆子珊笑了笑说道,“这个病人很有可能有血液方面的疾病。” “哦?”乔莉眼前又露出了那个男人的影子,“不会又是他说的吧?” “一半一半吧。”陆子珊说道,“我是注意到了医生找了血液科会诊,而他么......”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已经习惯了祁镜这种超出寻常水平的诊断能力。在祁镜看来,病人的免疫系统早已崩溃,所以造成了进程迅猛也难以挽回的感染。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最终还是需要血液科的专家来判断。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在诊断效力上。”乔莉分析道,“病人尸体已经火化,尸检结果并不支持这些。” “所以我们要找个权威。” “嗯,接下去几天要辛苦了。” 下午三点,四人回到丹阳。 祁镜累的不行,直接回了家。纪清因为婚礼需要,所以分开去一家射箭俱乐部报个名。而高健和胡东升则是立刻回了急诊工作,同时也得尽快给自己换换脑子,把精力都切到急诊工作的档位。 按照丹阳医院的传统,作为参加研讨会的成员,需要开一次科内讨论会传达一下这次收获。不过在内急,这一项只能省去了。 四人刚回到丹阳就已经是下午三点,直接被王廷拉进了icu参与抢救。之后又接手了好几辆120急救车,忙的不亦乐乎。等消停下来的时候一看,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而他们的旅行箱竟然还留在办公室没拿走。 高健和胡东升都觉得自己倒霉的不行,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沾了纪清的晦气,但另一边的祁镜才是受到了入职工作以来最大的挑战。 “爸,你当初说好我不轮转的。”祁镜吃着饭觉得奇怪,“怎么现在又要我轮转了。” “住院医轮转是基本的医疗规定,我作为院长必须以身作则。”祁森说得一本正经,“而且最近下发了文件,丹阳作为试点城市,有些地方需要做改动。” “改动?”祁镜皱起了眉头,上一世他可没经历过这两年的临床工作,对一些医疗政策的改动不太清楚,“什么改动?” “急救中心要改革。”祁森说道。 “急救中心?改革就改革咯。”祁镜觉得奇怪,往嘴里夹着菜,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改革的重点就在于人员分配,急救中心太缺人了。”祁森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所以现在上头决定住院医生需要去急救中心轮转,先行试点的地方就在丹阳。而作为丹阳最大三甲医院,我们首当其冲。” “这......” 祁镜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放下碗筷摆手拒绝道:“别别别,我可不去急救中心。那破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浪费时间!” 祁森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从身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份文件夹,递了过去:“看看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2.早晨7点 “小萱,该起床了~” 11月3日早餐6点45分,一阵亲切和蔼的呼唤声回荡在了平杨小区89号303室的厨房里:“时间不早啦,快起来刷牙洗脸吃饭,再赖床上课要迟到了。” 喊声没有回应,60多平米的屋子里显得静悄悄的,唯一传入她耳朵的就是眼前白粥滚开时“咕嘟咕嘟”的声音。 母亲胡晓楠也没生气,笑着关掉了煤气开关,放下手里的勺子,回身向自己女儿的卧室走去。 女儿叶庭萱,现在是位高三学生。 两年前胡晓楠和丈夫离异后就独自带着女儿搬了出来,现在住的地方是刚租的“学区房”。说白了就是离学校够近,上下学不耽误时间,回家后能第一时间投入学习。 可惜女儿平时脾气倔不怎么听话,夫妻两人离异后她的性格也慢慢发生了些变化。之前学习成绩还算可以,在重点高中里也摸到中上游的水平。 因此高一高二胡晓楠没怎么管着她,给足了自由。 其中有自己工作上的部分原因,剩下就是对女儿的信任,觉得以她的能力,就算进不了一流大学,考个普通一本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现在已经步入高三,女儿却越发的吊儿郎当起来,没什么学习的热情。 就在前几天,她甚至还看到女儿身边出现了男孩子的身影。早恋一直是离婚女性胡晓楠的禁区,眼看就是高考,之前玩玩闹闹就算了,现在竟然想要谈恋爱? 门都没有! 小孩子懂什么谈恋爱?知道什么叫男女感情? 不行!再这么荒废下去那还得了!别到时候被男的骗了没了感情,到头来学业也跟着一起完了,两头吃亏! 胡晓楠马上否掉了女儿随性的学习生活。 所以一进九月份,学校刚开学,母女俩就促膝长“聊”了好几次。每次她都摆事实讲道理,据理力争,甚至有一次忍不住口吐芬芳了几句,但依然收效甚微。 直到前两天,她孤注一掷,靠着强健的臂力和部分易碎道具,这才真正奠定了胜局。经此一役,叶庭萱不得不屈服于母亲的霸权独裁,暂时弃了男友,表示愿意专心学习。 见自己的“教育”出了成效,女儿看上去也静下了心,胡晓楠这才松了口气。 而在昨晚,这种踏实的感觉一度被推向了顶点,女儿吃好晚饭后竟然一口气做了许多试题,等自己回过神来想叫她洗澡睡觉的时候竟已经过了凌晨1点。 想到这儿,胡晓楠就觉得格外欣慰。 前夫不给力,女儿脾气也倔,时不时就会给自己添堵。但好在孩子终究是孩子,尚能纠正,纠正之后也表现得足够懂事,至少能让自己安心。 叶庭萱一点半才睡下,晚睡自然会晚起,隔着门叫不醒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也想让女儿多休息休息,只是现在高三学业很重,早上7点30之前就要到校,这要是再不起就晚了。 回味了短暂的好心情后,胡晓楠敲响了房门。 木质房门除了美观环保之外,最重要的优点就在于与双手各部位接触时所迸发出的悦耳声音。不过声音的悦耳程度往往和手面接触的时间成反比,时间越久声音越刺激。 从清脆的“笃笃笃~”到响亮的“咚咚咚~”,胡晓楠断断续续地用了三分钟。 这段时间里,她的想法一直停留在女儿在“赖床”或者“睡得太香还没醒”的程度,时不时还会去打扫一下刚忙完的厨房。而在接下来的半分钟里,因为敲门声得不到及时的反馈,胡晓楠的情绪开始出现了波动。 波动出现后,敲门的“咚咚咚~”迅速进化成了砸门时的“砰砰砰~”,同时她嘴里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快速拧动房门的把手:“小萱!小萱你怎么了?” 见门上了锁,胡晓楠暗暗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两个字快速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不会吧! 不可能的! 她一边否认着自己的感觉,一边猛地转身去找房门钥匙。而就在这时,门被人打开了:“吵死了”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一切,胡晓楠心中那颗大石总算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小萱,你怎么了?怎么那么久都不开门?” “睡觉啊,还能怎么。” 叶庭萱摸摸肚子随口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是哈欠与懒腰的起床二连。 此时已是丹阳的深秋时节,比起慵懒的女儿,胡晓楠已是急得满头大汗,上下快速检查了一遍,发现女儿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总算松了口气:“快去刷牙洗脸,吃了早饭就去学校,时间不早了。” 叶庭萱揉了揉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早饭没什么胃口:“不吃了,没胃口。” “怎么能不吃早饭呢?”胡晓楠皱起了眉头,“你前两天不是说牛奶面包吃腻了嘛,我今天早点起床给你烧了粥,还去外面买了油条。” “啊呀,就是肚子不舒服。”叶庭萱摇摇头,脸色不太好看。 胡晓楠以几十年家庭主妇的自信手感,摸向了女儿的额头。叶庭萱立刻像触了电一样,甩开了她的手掌:“干嘛啊,我没发烧,就是肚子不舒服而已,没事的。” “摸上去倒是还好。” 一大早被女儿这种态度对待,胡晓楠已经窝了一肚子火气。但想到是早上,各自都要上班上学,所以一直压着,没有到爆发的地步。 生病可大可小,现在是最重要的冲刺阶段,她可不希望女儿最后倒在身体上。 见叶庭萱进了厕所,为了安全起见,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寻找体温计。自己的手感毕竟有误差,如果是低热很难察觉到,这时候还是体温计更靠谱。 然而,体温计不见了。 不仅是自己的房间,包括客厅、厨房、厕所都没见到体温计的踪影。 “小萱,你见过温度计吗?”胡晓楠觉得奇怪,“前几天我还用过,记得放在了电视柜抽屉里的,怎么没了?” “没见过!” 一口含着牙膏沫的喊声穿过厅堂,叶庭萱忽然心里一沉从厕所跑了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自己的母亲已经站在她书桌旁的垃圾桶边,愣愣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妈,你干嘛?干嘛进我的房间随便翻我的东西?” 叶庭萱从嘴里拔出牙刷,尽量减少了嘴唇周围肌肉的抖动,降低飞沫喷溅的数量和范围。可是胡晓楠完全没把这句话听进去,抓起垃圾桶就冲了过来:“你,你是不是把它们吃下去了?” “” “你说话啊!” “” “你!” 胡晓楠脑袋嗡嗡直响,刚才还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幻想直接破碎了。她连忙抓起兜里的手机,按下了120。 “喂,丹阳急救中心,请讲。” 胡晓楠用手抹开眼角的泪花,说道:“我女儿出事了!” “你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她吞了温度计里的水银!” 急救中心电话调度员听着有些懵,临床护士3年,急救中心调度5年,八年里她就没听过吞水银的。但职业素养要求她冷静,即使心里觉得震惊,该问的话还是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现在人怎么样?” “人?”胡晓楠回头看了看坐在饭桌边生闷气的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还好吧,就说肚子不太舒服。” “请问一下你这儿的地址?” “平杨小区89号303室。” “现在就帮你叫车,稍等。” “好,谢谢,谢谢!!” 电话经调度员的左右手,从外线切换到了内线。此时停靠在滨江分站的一辆急救车上响起了对讲机的声音:“余刚,余刚,出车了。” 侧脸靠在驾驶座上的一个清瘦的年轻人,朦胧间听到了声音。眼睛还没睁开,手却按着肌肉记忆迅速摸到了对讲机:“去哪儿?” “平杨小区89号303室。”调度说道,“说是吞了温度计里的水银。” 余刚轻轻嗯了一声,撑开眼皮让自己清醒了些后,就坐直身子连忙发动了汽车。 车内不止他一人,身边还坐靠着另一位担架员,也在打盹。人长得五大三粗,把副驾都塞得满满当当。引擎刚一动,他的鼾声就停了,醒来后习惯性地给自己拉上保险带:“柳姐,什么病人?” “吞水银的。” “那么刺激?”三个字就让李阳雨清醒了几分,“就倒嘴里喝下去的?” “好像是把温度计敲碎了混进矿泉水里吞的。”调度员看着手边简单的笔记,说道,“人现在的情况还好,就说肚子不舒服,没其他别的反应。” “夜班快结束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李阳雨吐槽了一句,“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 调度那儿刚要挂掉,谁曾想耳边又听到了另一个人声。声音有些远,也像刚睡醒一样:“小柳,那人吞了多少?” “多少?” 小柳看着乱七八糟的记录本,回忆了一遍刚才的通话内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对方没说。” “哦,没问就算了,下次别忘了。”说完那人便收了声,“老余,走吧。” 五分钟后,蓝白色急救车驶进了平杨小区,在保安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89号。 司机余刚停车,身边的担架员李阳雨则快速跳下副驾打开后车厢,问道:“祁老师,这次要带什么东西?” “人情况还可以,就带个心电监护、呼吸和循环的两个急救箱就行了。对了,还有氧气袋。”祁镜扫了一遍眼前的急救物品,清点了几样东西,“万一有什么意外,三楼打来回也挺快的。” “好。”李阳雨接过箱子和杂物,跟余刚分了分,便走上前按下了门铃。 “喂。” “120的。” “在303!”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踏过楼梯,三人进了屋子。 李阳雨一马当先,身后便是余刚。他们都拿着好几样急救用品,进门第一句话便是:“人在哪儿?” “那儿!”母亲见他身材魁梧,面相又老实,连忙有了好感,带着他进了女儿的房间,“就在床上坐着呢。” “有什么不舒服吗?”李阳雨问道。 叶庭萱摇摇头。 “吞了多少水银?” “” “医生问你多少!”胡晓楠双手环抱着站在一旁,发现自己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再看向自己女儿,厉声问道,“你倒是说啊,吃了多少?” “也没多少。”叶庭萱选择了消极对待。 “水银摄入量对后续救治有参考意义,希望你能配合。”李阳雨拿上心电监护,分出几根心电监护的导联说道,“先平躺在床上吧,我拉个心电图。” “我也忘了多少。” 叶庭萱耷拉着脑袋,躺在床上,嘴里似乎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我就从学校医务室里偷了一把温度计带了回来,然后一根根敲碎混进了矿泉水瓶里。” 李阳雨心里咯噔了一下,没再往下问。 “你活的好好的去吃什么水银啊?”胡晓楠始终想不通这一点,“给你吃给你穿,你要什么我又不拦着,就是希望你好好学习而已” 然而她女儿根本不听这一套:“叫什么120,直接让我死了得了!” divid=b6 aonclick=getdede;style=lor: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a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div “心电图没问题。” 祁镜扫了眼纸,又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没什么难受的叶庭萱,大致了解了情况。他叹了口气,把码放在地板上的一堆玻璃管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小姑娘竟然一连吞了19根体温计,真是不要命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3.被上帝眷顾的女孩儿 有时候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就像在理想中,叶庭萱想直接考入上京的京大、青华或者其他211、985,但在现实里,她的成绩恐怕还摸不到一本的门槛,就连拿下二本也不是十拿九稳。 这种差距可不是考着几个月的努力就能轻松挽回的。 但对她来说,这种差距却无处不在,充斥在了日常生活中。 小到自己的样貌、身材,大到自己的家庭、父母关系和性格,就连昨晚上吞下的水银也和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整整19支下去,过了快十个小时,身体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叶庭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是不是压根就没吞下这些重金属了。 叶庭萱听了“19”这个数字毫无反应,但对其他人来说就显得魔幻了。 李阳雨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对面前这位小姑娘又“高看”了几分。余刚平时不太爱说话,可是听到数字也禁不住觉得奇怪,那么多支水银喝下肚子,怎么也该出问题才对。 里面最吃惊的就要数胡晓楠这位母亲了。 她之前没细数数量,以为女儿只是吞了两三支,没想到因为纸巾挡住了不少视线,实际数字大大超出了她精神承受的范围。现在胡晓楠早没了主意,脑袋一片空白,连忙问道:“医生,喝那么多不会有事儿吧?” “别紧张。” 祁镜象征性地安慰了她一句,把面前的心电图纸换成了李阳雨手里那根皮条针,走到女孩儿面前,在她右前臂上扎了个静脉通路:“自己能走吧?能走就自己下楼,然后去医院看看情况。” “不去!” 能一口气干掉19支温度计里的水银,叶庭萱绝不是个容易好说话的人。这时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急救三人组是外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祁镜看向了胡晓楠,从兜里掏出了《拒绝急救车接诊知情同意书》:“到底去不去?不去签字,我们就撤了。” “去,肯定去!”胡晓楠哪儿管得上那么许多,连忙稳住了急救小组,然后转脸火力全开,在他们面前示范了经典的“劝说”模式:“你要是不去,明天就转校,那个男生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 这话一出,叶庭萱哪儿顶得住,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我是成年人,我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有本事你自己付学费!自己养活自己啊!” 又是这两句话! 单单这两句就把叶庭萱制得死死的,毫无还嘴的余地。 女孩儿死死咬住嘴唇,两手紧抓着床单,感觉就像个快要爆发的火山口。李阳雨见了祁镜使来的一个眼色,连忙往她身边靠了靠,两手护在身边,就怕她咽不下这口气把刚扎好的静脉通路给拔了。 “你去不去?” 母女脾气倒是同一个泥胚子里捏出来的,胡晓楠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话间已经把手机拿在了手里,“你要说个不字,我立刻打给你们校长,三天里就给你转校。” 要是别家女儿恐怕还会赌一赌自己母亲心软,再任性一会儿,但叶庭萱早就知道了她的厉害。 胡晓楠说要打电话,那就肯定会打。当初和她爸离婚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桩小事吵了两天,结果赌气说的话成了现实。 别看叶庭萱现在活蹦乱跳的,其实这几天她确实想自杀一了百了。 刚谈的恋爱,两人情窦初开正处在热恋期,忽然被外力硬生生拆散,谁心里能好受。再说学校本来管得就严,他们其实也就上下学的时候同路回家一起聊聊天而已。 就这样难得能放松的关系都要被人管着,她想不通。 不过刚开始想不通归想不通,既然摊上这么个妈,叶庭萱也只能和男友摊牌说好高考完再在一起。然而胡晓楠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闹到了学校领导办公室不说,还特地跑去了男友的家里。 在叶庭萱看来,这就是一个情感失败的泼妇把早恋问题成功拔升到了教学质量、勾引欺骗的伦理高度,简直不可理喻。 破碎的家庭、胡来的亲妈、分手的男友、不理想的成绩。 积压已久的压力如潮水一般向叶庭萱涌来,最后她脑子一抽选择了这条“绝”路。但要是死了也就算了,谁会知道一觉睡醒到现在都没死成。 其实胡晓楠的第一轮敲门声就把她吵醒了,但是叶庭萱就死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想不通。 现在何止是死,全身上下都几乎没什么异样,就连刚才说肚子不舒服其实也是骗人的。真要说起来,她反而有点饿了。厨房的早饭的香味早就勾起了食欲,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停滑向舌头的口水。 人一旦没死成,就会变得不那么想死了。 现在叶庭萱的肚子想着早饭,眼前晃过的都是那个男孩的样子,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解决两人关系的方法。在这世上活了那么久,她就没那么乐观过。 现在转校比杀了她还难受。 在胡晓楠的厉声中,叶庭萱又审视了一遍自己身上能拿出手的谈判砝码。没有经济实力、没有优秀的成绩、更没有能牵制住这头母老虎的父亲,什么都没有。 为了能继续见到男孩儿,叶庭萱不得不服软,只得妥协。 不过她依然有自己的倔强,胸中块垒必须得找个地方撒,找来找去能拿来用的就只有急救三人组了:“我现在走不动,头晕、肚子难受、腿发软” “血糖48。”祁镜看了看她,“挺正常的。” “可我现在就是头晕没力气。” 只要叶庭萱一口咬定自己的症状不松口,他们就没办法。 120急救必须做到三个必须。 一是接到电话,车必须到场;二是到场后只要病人不拒绝就必须送到医院;三是只要病人无法行动就必须搬抬上救护车。 现在叶庭萱情况很不错,生命体征平稳,神志清醒,刚才还活动自如,不存在短短两三分钟就瘫痪的可能。明眼人一看就是在刁难,但没办法,急救规定必须遵守,否则举报电话一打,谁都吃不住。 李阳雨是工龄超过三年的担架员,两三百斤的胖子都抬过,苗条的姑娘自然不在话下:“好吧,你身子挪过去一点,给我的垫子留个位置。等我放好了,你再睡过来。” 就在他准备铺垫子的时候,一旁的祁镜忽然开了口:“你这垫子洗过的吧?” 李阳雨乍一听有些奇怪,没懂祁镜的意思。因为这次夜班没接过乱七八糟的病人,垫子没弄脏,根本不需要清洗。 不过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小心思不少,再加上这几天和祁镜相处下来,已经弄清楚了这位医生的秉性,所以特意留了个心眼,答道:“洗过了。” “前一位老头可是大小便失禁,你确定洗干净了?” 祁镜不紧不慢地随口提了一句,李阳雨顿时心领神会,猫腰低头去闻了闻:“放心吧,祁老师,没味儿。” “那就行。” 祁镜看似松了口气,指着担架垫说道:“睡上来吧,抓紧时间。我们接下去还有其他病人要接呢。” 年轻姑娘家,房间里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哪儿受的了一个老头的大小便失禁。就算洗干净了,她心里多少也会有疙瘩。所以没等祁镜说完,叶庭萱就起身站了起来:“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能走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有力气了。” 叶庭萱有些无奈,一扭头竟然跑到了三个人的前面。因为不用带东西,她竟然越走越快,把急救小组远远甩在了身后。 “家属,准备送哪儿?”祁镜问道。 “就送一院吧,那儿我有认识的医生在。” 胡晓楠说着就已经翻到了通讯录找起了自己的老同学。谁知这时祁镜一口反对了她的决定,“我建议还是就近找丹阳医院,离你家近不说,急诊救治率也是全市第一。” “这” 李阳雨跟着说道:“是啊,急救车是公共资源,像这样能自己走路的就应该叫出租自行去医院。找120本来就占了公共资源,万一有个病人心衰了、心更了,我们车子被占没来得及送,那就失去了黄金救治时间。” 胡晓楠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在她眼里120就是个比出租车还快的担架队而已。 “那好吧,就听你们的。” 胡晓楠不得不收起手机,上了车。 余刚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司机,硕大一辆急救车在他的手里成了模型玩具,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他也是丹阳为数不多敢往老城区里钻的急救车司机,平时为抢救争取了不少时间。 轻松倒出小区,一转方向盘,救护车就朝着丹阳医院飞驰而去。 “祁老师,这情况就不通报了吧?”李阳雨回头看向后车厢问道,“人看着还不错。” “还是通报一下吧。” “怎么说?” 祁镜算了算时间,现在早班还没接班,离王廷到医院还有点时间,那些小医生恐怕都没见过生吞水银的病例。 不过他想想还是放弃了,马上就是下班时间,这单接完恐怕也不需要再出车,正巧可以在急诊陪他们聊聊:“还是算了吧,等我去了再说。” 五分钟后急救车开进了丹阳医院,停在急诊门口后,李阳雨拉开厢门。祁镜下车后一眼就看到远处的胡东升,把手里记得急救单塞进了他怀里:“是个吞水银的,调度给你们来过电话了吧。” “还真吞了啊!” 胡东升瞥了姑娘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好奇的同时他的脑子可没偷懒,在祁镜面前他也不敢偷懒:“什么时候吞的?” “昨晚上吧。”祁镜看了看手表,“10个小时了。” “那么久?”胡东升又回头好好打量了下跟着护士进急诊大厅的叶庭萱,奇怪地问道,“那么久怎么人还好好的?难道吞的少了没反应?” “19支,不少了。”祁镜往后看了看,没发现纪清的影子,“老纪呢?” “查房呢。”胡东升的医学基础知识不算差,接触过的水银中毒就只有汞蒸汽破坏呼吸系统这一个方面,所以对吞服水银非常感兴趣,“吞了19支还活蹦乱跳的?” 祁镜一巴掌拍在了他光秃秃的脑壳上:“这是吞的,不是蒸汽,胃粘膜几乎不吸收。” 胡东升现在满脑子问号,但再想提问也得把病人安置完了再说:“那现在该怎么办?我看先查个血汞含量?” 一般口服毒物急诊处理办法就是洗胃、催吐、保护胃粘膜和药物中和几种,但病人已经服用了10个小时,中和水银的药他还没听说过,驱汞倒是知道一个:“对了,直接二巯基丙磺酸钠驱汞吧。” “先不急,二巯基丙磺酸钠备着就行。” 祁镜看了眼胡东升身边的实习生,说道:“先拍个腹部平片看看水银到哪儿了吧,然后再查血汞,还有粪便也得查一下。” “粪便?”胡东升皱起了眉头,“这又不是腹泻,哪儿那么好收集啊。” “那就甘油灌肠,甘露醇导泻呗。反正已经那么久了,肯定有不少已经进了大肠,正好。”祁镜想了想,说道,“现在就怕出意外。” “意外” divid=p3 aonclick=getdede;style=lor: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a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div 胡东升回答的同时,不免感叹道:“不过这姑娘运气也是真够好的,竟然选了个最不容易中毒的方法。但凡皮肤接触,甚至就放在那儿不管任由它挥发进入呼吸系统,都是要命的做法。” “好了,快做腹部平片看看能不能看出些问题。”祁镜说道,“导泻之后也得看看大便隐血是不是阳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5. 祁镜绝不会想到自己会钻进狭小的急救车厢,去做名跟车医生。但就在10月底刚从明海回来那天,祁森莫名其妙地给了他一个轮转名额。紧接着两天后,他就领到了那身白色制服和绿色背心。 祁镜也绝不会忘记04年10月26日,那是他去急救中心滨江分站报道的日子。 等他穿上院前急救的制服,站在雪白的急救车前,回过神来细想当初他进临床的时候,似乎确实有这么一条住院医去急救中心轮转的规定。 但那时候内科急诊就他和纪清两位常驻年轻医生,非常缺人,所以祁森没动内急的人员配置。 可现在不一样,因为胡东升和高健的加入,内科一下人才济济,还都是男性青壮年的优质劳动力。这种情况下,抽调一个去急救中心就会显得非常合理。 作为全内急最闲的人,又是院长独子,为体现公平,也为了作必要的推广让其他人闭嘴,祁镜当仁不让。 其实从客观角度来看,这个规定其实还挺不错的。院前急救是个苦差,但却非常锻炼人。 逼着临床医生进入急救的第一线,能反复训练他们的诊断反应思维和熟练运用各科基础知识的能力,同时对他们的应变能力也是一种考验。 尤其那些待在普通病房的住院医。 平时他们接触的急救次数就不多,有些科室可能一年都未必能见上一例危重症。这种人去急救中心就能学会很多东西,在遇到意外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好处确实不少,但那都是对普通住院而言的。 对现在的祁镜来说,这些其实都是些早就练会的东西,没必要炒冷饭。 院前急救是所有急诊的混合体,不管内外妇儿都会遇到。其中最多的还是内科的心梗、心衰、呼吸困难、晕厥这些麻烦东西,以及外科的各类外伤。 看似花样很多,但它却和祁镜在内急时完全不一样。 因为在这儿,他根本没有挑病人的空闲,只要调度来电话就必须出车。那些平时压根都不用他去管的病人,会一遍遍地重复地出现,重复多了就会显得特别无聊。 而且因为送完病人就得离开,看不到最后的诊治结果,其实对祁镜来说也少了许多乐趣。 所以在他的眼里,急救中心就是个破地方,特点无非是脏、累、忙、乱,除此以外作为一个工作岗位,它毫无优点。 不过祁森的要求是和一份文件同时交到他手里的,轮转确实无聊,但给的奖励也足够丰厚。那份文件给了祁镜非常大的触动,也是他最后妥协的一大动力。 当然,有动力就有阻力,祁镜是个只想要好处的人,所以那天父子两人讨论得并不顺利。 “整整两年的科室轮转换一个破格晋升的资格......”祁镜看着书写非常随意的通知单,不知该怎么吐槽,“这晋升资格也不是立刻给我啊,而且总共就缩短了两年而已。” “两年够不错的了。”祁森边吃着饭边说道,“这样算下来,你硕士一毕业就能考主治。” “我还以为现在就能给了呢。” “知足吧,我就没见过一次给两年的,你竟然还在那儿鸡蛋里挑骨头。”祁森其实已经非常满意了,“待会儿吃好饭打个电话给黄所长,好好谢谢他。” “谢他干什么?” “这都是黄兴桦给你争取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又没说要答应。” 祁镜看了看文件上的内容,说道:“按照这上面的规定,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不仅要轮转急救中心足足8个月,结束后还得去内科整整五个科室轮转,为期两年。” “毕竟缩短了两年住院医的时间,毕业后轮转的学习内容要压在你硕士期间。”祁森显得很无奈,说道,“要不然你怎么作主治?” 祁镜叹了口气,把东西又退回到了祁森面前:“算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慢慢来,不着急。” “你不要破格晋升?”祁森没懂他的意思。 “破格晋升是个好东西,不过轮转嘛......”祁镜摇摇头,“当初你可是答应我不去轮转的。” 祁森确实答应过,但他现在又反悔了:“全院都看着呢,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们不就是要个劳动力嘛,拉谁去不是去,我反正不去。”祁镜见他还要说教,连忙抬手拦阻道,“你还真别和我说什么去学各科室的临床知识,出科考试又不难,到时候拉我去考就是了。” “出科考还得找专门的主任副高给你出题,哪是你想考就考的。” “如果不合格,我愿意轮转。” “别想当然。” “时间翻倍!” 祁森没想到自己儿子对轮转有那么大的意见,竟然连到手的破格晋升资格都不要了。 但在这方面他又不能强求,毕竟祁镜的实力是明摆着的。连黄兴桦和那位都认可了儿子的实力,给出了缩短两年的优厚条件,他这个做爸的怎么也该认可一下吧。 不过,父子之间和父女之间总是不一样的。 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个女儿,他现在应该已经被粘得一口答应了。不轮转就不轮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祁镜是儿子,儿子要摔打,一味用放宽zheng策可不行。 祁森也是老江湖,就算听了祁镜这些话也依然稳着情绪,态度非常强硬:“不轮转那就只能慢慢等晋升。” “没事儿,我不急。” 祁镜笑了笑,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这肉不错,妈今天不回家真是可惜了。” 父子俩就这样有的没的说着家常,事儿似乎就这么过去了。祁森也没想到儿子会那么有耐心,见他笑呵呵的样子,反而浑身不自在。 其他年轻医生都巴不得尽快摆脱底层,直接爬上高位,可祁镜倒好,反而乐得自在。 其实要是这封文件早来一年,哪怕半年,祁镜也会咬牙接下。 可现在上京明海的两次大会诊已经为自己打出了身价,广浩基金和朱岩的医院都在稳步前进,他反而笃定了不少。 升主治又如何,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头而已。在医院里,祁镜依然是干相同的事儿,而在院外真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那些专家们也都会想一想他的名字,住院和主治在他们眼里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既然都一样,何必那么麻烦,不如去掉那两年无聊的轮转更实在。 但祁森不肯那么早罢手,闲聊了两句后便把话题扯到了他的工作环境上:“我看你这一年多也挺悠闲的,是不是内急给的特权太多,过得太安逸了?” 祁镜愣了愣,没想到他爸会从这方面入手。 不过要真说这些,反而正中下怀。他起身给自己盛了碗鱼汤,慢悠悠地来上一口,说道:“还好吧。” 这话听上去软绵绵的,毫无斗争心,说得祁森没了脾气。 还好? 从那几个在内急轮转工作的主治副高的反馈来看,这臭小子在内急就和在自己家一样。全科上下能压住他的也就王廷而已,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祁森决定还是要再压一压,挫挫儿子的锐气。 临床水平上怕是要比不上了,但行政方面他依然坐着老大的位子:“看来老王管得还不够严啊,成了硕士怎么也得收收心,你的那些特权是不是该放手了?” 祁镜听了这句看似恐吓实际毫无效力的话,没什么反应,依然喝着面前的鱼汤。 “我能有什么特权?” “不接病人,不写病历,不开化验单,也基本不做体格检查。有时候你还跑抢救室睡觉,一睡就是大半天。”祁森说道,“小小一个住院倒是被你作出了科室大主任的感觉,够舒服的啊。” “哪儿有那么夸张。”祁镜放下碗快,打了个饱嗝,“都是实习生们给力,一教就会,帮我分担了不少工作。” 祁森哪儿会相信这种鬼话,实习生要真有那么厉害,那些带教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说白了,还是靠别人帮忙养出来的闲人,既然要升主治,这懒散的毛病一定得改一改。 “没了那些特权,内急可是相当累人的。”他又把那份通知推了过去,“怎么样?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 祁镜笑了笑,文件又回到了祁森的面前。 自己培养了那么多亲信,整个内急就是法外之地。这几项特权早已经根深蒂固,胡东升和高健都会帮着做,靠禁是不可能的。 祁森见他如此决绝,只能率先松口:“那要不这样,你去8个月急救中心,其他轮转时间减半,怎么样?” 祁镜笑着摇摇头:“不去。” “那就去8个月的急救中心。” “我选减半的其他科室。” “不行!”急救中心是祁森的底线,为了为上级推广这项规定,他这个三甲院长必须要把儿子送进去,“你必须去急救中心!” 祁镜摊摊手:“谈不拢那就不谈了。” “等等。”见儿子要离席,祁森还是把他叫住,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轮转其他科室,时间减半。”祁镜说道,“反正条件只有一个,坚决不去急救中心。” “急救中心其实挺有意思的。”眼见硬的不行,祁森忽然开始打起了人情牌,“这是上级决定的规定,我是丹阳医院院长,总得以身作则吧。帮个忙,就算是爸求......” 然而苦水才倒了一半,祁镜竟然听都没听过,打着哈欠往房间走去:“你还不如让纪清去。” “头一位必定得是你!” 祁森的口吻不容拒绝,并且还拿出了自己的底牌:“这次明海大会诊又是传染病,这病人挺严重的吧。我之前还和黄兴桦通了电话,听说他当初差点就要把你派去云川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吓。 按照之前和肖玉定下的规矩,祁镜可以碰传染病,但是绝对不能亲自犯险进入yi区。这次虽然没有真的去云川,甚至祁镜都没有听黄兴桦提起过。可自己的妈他最了解,一旦事情捅到她面前,后果真的难料。 就和送去做腹部平片的叶庭萱一样,祁镜也不得不迫于淫威,束手就范。 不过好在他没那么极端,就算受了委屈也会尽力为自己争夺利益。经过了许久的谈判,最后终于让祁森答应去掉了其他科室的轮转。当然出科考核还是得参加,每个月都有人出科,到时候混在其中过个考试就行了。^9)xs(.co^m “祁哥,祁哥~” 一个声音又把正趴在办公桌上的祁镜从睡梦中拉了出来:“祁哥,那姑娘的腹部平片结果出来了,你看看。” “哦,怎么样了?” “李主任还没上班,是读片科里的一位值班医生看的,说是很明显的口服水银,已经到了直肠。”胡东升说着读片结果,同时把片子插进了读片器里。 祁镜揉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抬手指向那一串白点,说道,“这种细碎的小白点就是水银,一个个小颗粒都藏在褶皱里,所以透过x光看到的就是光点。” 事实确实像x片诊断结果说的那样,水银大多数都进了大肠。只不过病人的胃并没有彻底排空,仍然残留了一小部分水银在胃和小肠里。 “整个消化道都不太平。” “服的量实在太大了。”胡东升站在一旁说道,“玻璃渣估计是看不见了,只能等粪便检查的结果。”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6.呃逆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自杀未遂的急诊病人,叶庭萱的运气真的非常不错。 整个自杀计划几乎完美避开了所有水银中毒的方式,同时还避开了敲碎温度计时混进去的三块玻璃碎片。血汞,大便隐血阴性,经过小半天的治疗,她胃肠道里的水银被排了个干净,也没有出血的迹象。 除了120叫了100多块钱,检查了三次腹部平片用了200以外,其他医药费没用上多少。早上七点多进的医院,生命体征一直平稳,身体就没出现过问题。 当天下午她就结束了治疗,回家休息去了。 但从病人自己的角度来看,11月3日显然成了她最为难忘的一天。 叶庭萱永远不会忘记那种痛苦并快乐着的治疗感觉,恐怕全天下也没多少人真正经历过了。 原以为只是挂挂吊瓶打两针就能结束的,谁知催吐导泻连番上阵,把她整得痛不欲生。尤其是催吐用的洗胃液,里面不知道加的什么东西,灌进肚子难受的很。相比起来,反倒是吞水银的时候要舒服得多。 “里面是碳酸氢钠混的活性炭,能帮忙清除掉多余的汞。” 祁镜站在洗胃室的门口,看着不停往塑料桶里呕吐的叶庭萱,解释道:“味儿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也是为你好。要是不排干净,积蓄在身体里绝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他就对着远处的小梅招招手。 叶庭萱用纸巾抹了抹嘴,看着小梅手里那瓶小东西,顿时肚子一紧:“还来?我看就别了吧,都用过一支了。” “那不行。”祁镜摆摆手,“复查的腹部平片里还能看到一些水银的残留,靠你一顿三餐根本弄不干净。还是那句话,长时间残留对身体没好处。” “我,我拒绝。” 叶庭萱实在受够了上上下下来回的折腾,说道,“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拒绝治疗。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祁镜也不反驳,也没拿病历册给她签字,而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在半空中晃了晃。 这一晃,晃得叶庭萱胃肠一顿翻搅,连带着思绪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你......你竟然和那个疯婆子串通一气!” “什么疯婆子,那是你妈!” “我没这种妈!” 祁镜也不跟她废话,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一晚夜班下来已经很累了,我不管她是不是你妈,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到底治不治?” 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叶庭萱活那么大就没觉得那么憋屈过。可是没办法,现在对方掐着她命门,只得认命:“骗子,之前说好只洗胃的,大骗子,超级大骗子!” 只要肯治疗一切都好说,祁镜对这种称呼也没什么感觉,回身关上洗胃室的房门就回到了诊疗室里。 胡晓楠正坐在一旁:“我女儿怎么样了?” “没事,我看这轮治疗结束就能把身体里的水银清扫干净。”祁镜看了看复查后的腹部平片说道,“血汞水平也很低,驱汞药用完再复查一次,没事儿就能回家。” “那就好,那就好。”胡晓楠大吐一口浊气,乱了一上午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但祁镜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在他看来,治疗只是才刚开始:“现在高兴还太早,你女儿年纪轻轻就要死要活的,将来不顺心的事儿多着呢,每次遇到都玩一出?” “都是那个男孩儿害的!” 这句话已经成了胡晓楠来医院后的口头禅,几乎见一次检查报告就要放在嘴里嚼一嚼,脸上更是一副要把别人生吞下去的样子。 见她又要开说,祁镜连忙放下病历册跑了出去。 他留在急诊室可不单单为了她女儿,口服水银的人并不算罕见,上一世祁镜就遇到过两个。其中一人甚至吞下100多克的水银,是叶庭萱口服量的五倍,但结果也是安然无恙。 当然,科室里还有几个小崽子对口服水银不了解,所以他多少得看着点。比如刚才胡东升就想用生理盐水调制洗胃液,这点就是错的。 生理盐水会改变汞的溶解度。 本来汞是不会溶解在胃液肠液中的,但是生理盐水会改变汞的溶解度。一旦溶解,汞就成了哪儿都能去的东西,入血后就能产生中毒症状。 除此以外,叶庭萱没什么其他需要留意的地方,做好催吐导泻以及复查工作就行。 因为急救中心滨江分站离丹阳医院也有点距离,平时祁镜都懒得回医院。就算急救车送到了急诊,只要没特殊情况,他也不会多待。 这次,他刻意留下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在留观病人身上。因为前两天来了个非常古怪的病人,听纪清聊起来后决定今天过来看看。 原计划是夜班做完之后,他特意回来一次参加早查房看看病人的具体情况。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叶庭萱,倒是让祁镜坐了回顺风车。 上报完病人情况后,余刚和李阳雨就开车回了分站。 接下去他们要给车做清洗工作,添加一些医用急救用品,同时和下一班做个简单的交接,互相确认仪器急救车都无误后就能下班。 至于祁镜,既然来都来了,肯定要好好见一见病人。 现在内急查房已经基本结束,接下去就是对一些麻烦病人的讨论工作。诊断不明的就要科内小会诊,做一下鉴别诊断,如果治疗复杂的,就得讨论用药情况,精细化到每一种药物上。 今天是王廷亲自查房,原以为祁镜为的是口服水银的姑娘,没想到人还在:“你小子怎么还没走?” “好多天没参加讨论了,我找找感觉。”祁镜笑着说道。 找感觉? 王廷有些纳闷,但也没反对。毕竟祁镜只是去轮转,人依然还是丹阳医院内急的。再说他还是自己的学生,留下来参加讨论再正常不过了。 “要来好歹去换身衣服。” “休息室的白大褂都被抢完了,没找到现成的。” 祁镜又打了个哈欠,啃了两口手里的煎饼。这是李阳雨走之前给他买的,留到现在都已经10点了,也不知道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 “没白大褂就快回去睡觉,穿成这样还叼着块饼,成什么体统?”王廷瞥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你都去急救中心了还来这儿瞎掺和什么,真以为没你就不行了?” 遇到有意思的病人,祁镜的脸皮就会成指数级增厚,根本无视王廷这些话:“我就来看个病人。” “病人?什么病人?” 王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会儿后这才意识到祁镜指的是谁:“就一个顽固性呃逆而已,又没什么大碍,有什么好看的。” “找到病因了?”祁镜问道。 这时一旁的纪清摇摇头:“暂时定的就是顽固性呃逆,不过做了两次大脑ct,排除掉了中枢性的可能性。” “那就是非中枢性的了。” “我们暂时是这么考虑的。”纪清解释道,“不过呃逆查病因要做的检查实在太多,一连两天病人和家属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不想查?不想查就回去呗。”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一旁的胡东升笑着说道,“一星期前他就已经从一院回去过了,结果稍稍好了半天又开始打嗝。足足忍了半个星期,这次实在忍不住他才找到了这里。” “这东西是挺麻烦的,关键没科室肯接手。” “所以只能在这儿留观。” 病人是个70岁的老头,一星期前就因为呃逆半天进了第一人民医院内科急诊。病人没有任何不适主诉和症状,一院急诊做了不少检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能判断是焦虑导致的顽固性呃逆,治疗方面用了劳拉西泮和氯丙嗪,但是并没有好转。一院内急医生想要完善其他检查,最后被病人回绝,自行出院。 出院后没多久,呃逆加重,从每半分钟一次增加到了20秒一次。病人又跑去了一院门诊,希望找到原因,就算找不到也得先把它止住再说。 但谁知门诊那个医生根本不管这个,就说会自行缓解就把他给打发了。 结果这些天,老头的呃逆就在好好坏坏之间反复并进行性加重。两天前实在忍不住,就只能再次来丹阳医院就诊。 刚入院时呃逆频率已经增快到了10秒左右一次,两天过去后,病因没找到,但呃逆的情况却在进一步恶化。10秒一次已经快到了46秒一次,但就算这么高频率的呃逆,病人也没有其他症状。 现在只能靠抗胆碱的阿托品做缓解肌肉痉挛处理。 虽然症状能缓解,但这毕竟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祁镜刚听到这个病人的情况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心梗。不是那种来势汹汹的急性心梗,而是心肌少量缺血引起的轻微心绞痛。 有一小部分病人会因为这种疼痛牵拉到膈神经,产生呃逆的情况。 不过似乎王廷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病人刚进内急就排除掉了心脏方面的可能。心电图完全正常,没有发现心肌缺血,之后的心肌酶谱也没什么问题。 纵观整本病历记录册,老头的身体一直都不错。没三高,也没其他基础疾病,平时除了吸烟之外也没别的不良嗜好。 “胸腹腔的x光片和ct都没看出有什么问题。”祁镜就觉得有些纳闷了,“这两个没看出东西,那接下去就是mri了。” 接纪清班的是夏薇,这个老头就是她做的首诊:“是啊,老头不肯做,觉得太贵。” “可也不能放他回去吧,这一直打嗝谁吃得消?”纪清喝了口水,建议道,“要不找家属再谈谈?” “我看悬!”夏薇说道,“把老头一个人扔在家的儿子能有多好?之前来付钱的时候就说了,卡里钱用完要是还查不出问题就出院,不看了。” 纪清叹了口气:“怪不得昨晚上老头问我给他用的是什么药,原来是想找药房去买啊。” 夏薇坐在办公桌边,身前是一本病历册,正在调整查房后的用药。写着写着,她抬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喝茶的王廷,笑着说道:“我觉得还是找神经内科下来会诊吧,总比拖着要好。” “神内未必肯管。”王廷往嘴里灌了口茶水,“小纪,你打个电话去问问。” “嗯。” 纪清点点头应了下来,还想回头问问祁镜的看法,却发现只是刚才喝口水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王主任,祁镜呢?” 王廷放下茶杯,拿起了几本重监室病人的病历本,说道:“刚才小夏说老头不肯做mri的时候就走了。” “嗬,这家伙速度可够快的啊。” “那胡东升呢......” 话刚出口纪清就已经猜到了答案,这种时候胡东升绝对是祁镜身边最忠实的帮手:“看来是跟着一起去问诊了吧。” 夏薇很清楚祁镜的风格,不少麻烦病人最后都在他的问诊下查出了病因。不过她依然对自己之前的问诊非常有信心:“病人来的时候我全都问过一遍了,用的还是住院部的标准,我就不信还能问出点别的来。” 祁镜自然是去问诊。 在临床奋战了那么多年,他坚信有许多被埋藏了的病因会因为随口一问而找到答案。问诊永远是诊断时最廉价也最方便的手段,有时候也会是最有效率的。 老头睡在留观室的55床,斜躺在病床上,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祁镜和胡东升走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和隔壁床一位老大妈交流着养鸟种花的心得,两人聊得不亦乐乎。不过聊得开心,他的膈肌也是一刻都没闲着。时不时就会嗝一次,同时伴随着一种喉间清脆的爆鸣音。 看上去程度不严重,除了频繁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只有病人自己才知道这到底有多难受,不刻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恐怕会被这种痉挛的感觉活活玩死。 “老大爷,是我。”胡东升走上前去说道,“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来的时候不都问过,呃,过的嘛。”老头觉得奇怪,“刚才你们查房,我也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真的没什么好问的了,问多了还浪费,呃,浪费你们的时间。”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胡东升没辙了。 其实他也觉得没什么好问的,夏薇几乎把所有能涵盖的问题都问过了一遍,完全能称得上滴水不漏。但也许是出于某种本能,见到祁镜突然离开诊疗室,他总会自然而然地跟上来看个究竟。 祁镜也没让他失望,一改夏薇的专业风格,把医生的问诊换成了街头巷尾的闲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模式!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7.不是问出来的 一个病人,全身上下除了进行性加重的顽固性呃逆外再没有其他症状,首先怀疑的就是胃肠道的反射性反应。 因为紧贴着膈肌下方的就是消化道,比起反应敏锐的心肺,它们有时候会显得非常迟钝。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医生都会常规使用抑酸剂,做诊断性抗胃酸治疗。 而当抑酸剂治疗无效,那就会继续考虑是精神源性,当初第一人民医院就是这么判断的。最后给了劳拉西泮和氯丙嗪,但收效甚微。从他现在的聊天状态来看,没发现有感知觉障碍没有思维跳脱和奔逸更没有情绪上的变化。 既没器质性疾病带来的症状,又没有精神科的症状,但顽固性呃逆却在不断加重,从一开始半分钟一次提速到了不足十秒就要嗝一次。祁镜有理由相信,老头在隐瞒自己的病情。 当然这种隐瞒有可能是主动也有可能是被动,具体是哪一种他没兴趣,祁镜在意的只有深藏起来的那个症状。 现在普通的x光和ct检查都没看出问题,又拒绝mri,想找到病因只能靠问诊。要是问诊都没结果,那祁镜就只能给他再来一套全身体检了。 要找漏洞,那就得从最普通的聊天开始,在闲聊中穿插问题。 祁镜冷不丁提了一句,让胡东升听着有些奇怪。不过老头这些天早就习惯了这种闲聊,笑着说道:“平时嘛就在家里养养花草,溜溜鸟。” 胡东升早就把思路调节到了最敏锐的状态,只是一句话就让他发散出了许多可怀疑的分支细节。 有花草就需要用到肥料驱虫剂平时还会遇到一些虫子。肥料驱虫剂会引起中毒,虫子则会携带许多微生物。遛鸟的话就更好理解了,在祁镜身边待了那么久,接触的疑难杂症里就有非常重要的一项,人畜共患病。 中毒实在看不出来,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感染。 但是刚选准了思维岔路,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他忽然收住了腿脚又退了回来。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选择,发现自己实在欠考虑。老头自始至终都没发烧,血报告也是一切正常,没有其他症状,怎么看都不像感染。 祁镜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点,话在他这儿没做停顿,马上又聊到了下个话题:“老爷子你肯定有很多朋友吧。” “有啊,一大早吃上早点,去......呃,去花园溜一圈,下盘棋聊聊天。”老头笑得非常开心,“这感觉,呃,这感觉就是舒服。” 胡东升站在一边,反复思考这句话的用意,最后发现这只是两个问题中的润滑剂罢了。 因为紧接着祁镜就回到了刚才提问的态度:“老爷子平时就没个感冒头疼脑热之类的吗?” “那怎么可能,感冒肯定会有。”老头笑着说道,“有时候不注意保暖,早上吹了冷风,第二天就不行了。不过感冒又不严重,歇两天就好。” 祁镜似乎获得了不少情报,看着他连连点头,可一旁的胡东升却听了个寂寞。 感冒和呃逆有什么关系?真要是关心他平时的身体状况,那也得问胃肠道才更贴合这个症状才对吧。就算真要问感冒,为什么又不往深处问,各类症状一个都不提,仅仅是随口提了一句感冒就草草收场,转而又过渡到了闲聊模式。 胡东升现在也没法问,只能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祁镜笑着说道:“你身边那么多朋友,我想老爷子你的身体应该是最好的吧。没三高,腿脚也够灵便,天天还能带着俩鸟笼骑车好几公里去公园。” “哈哈哈,是啊是啊......呃~”老大爷仰起脖子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笑得大声了些,也许是嘴张的比较大,一个远比之前更响的嗝声从他喉咙里蹦了出来。老头连忙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呵呵,不好意思。” 突然出现的巨大响声带起了一阵欢笑,接着便是周围人的各种调侃: “老张身上真的样样都好,就这打嗝太夸张了,有时候睡着了都会忍不住打两下。” “我是真是羡慕老张的身体,哪像我,天天扎针,天天要吃一大把药。” “你按时吃药就行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痛苦。” “医生啊,老张他不停打嗝到底是为什么,病因找到了吗?天天看他这样,我都快要被带过去跟着一起打了。” “哈哈哈~” 祁镜见了身边那些病人和家属,笑了笑解释道:“大家和老张可真够熟络的,我们这还在查,就快有眉目了。” “医生,其实不用那么费心。”老张似乎非常喜欢这种被人簇拥赞赏的感觉,拿手拍拍胸口,说道:“我看自己也没什么病,呃,把之前给我用的那个什么药开了,让我出院吧。” “那个药可不乱开,你的情况还是得医生来用才行。”祁镜笑着回绝了他的要求。 “这样啊......”老张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回答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一咬牙说道,“那就直接开我出院,这些天打嗝我也习惯得差不多了,反正你们也查不出问题。” 他越是这么说,祁镜就越觉得可疑,也越不肯轻易罢休,继续死捏着嘴里的问题问道: “唉,普通人上了岁数身体各处的零件就开始一个个出问题,有些问题也没太严重,就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老爷子,你身上就没这种情况?” 老张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啊?”祁镜叹了口气,“让我一个个去猜实在太累,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大家都落得轻松。” “想想?有什么好想的。”老张皱起了眉头,“医生,不用想,没有就是没有。” 祁镜做了一晚的夜班,大半夜连着抬了好几位超重的老人,是真的累了。现在再去和一位老年病人绕身上的症状,实在是件麻烦事儿。可他又不可能全权交给胡东升来做,以老头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普通问诊肯定没用,还是得自己来。 幸好之前收集了不少信息,接下去也会轻松些。 以前祁镜会时不时遇到些不肯承认自己症状的病人,原因各异,但对医生来说其实都一样,就两个字,麻烦。 所以后来他去学过一些反制的办法,对于这种病人还有点效果。 既然老张自己不肯承认,那他就一改之前的询问模式,把提问全换成了最简单也最直接的陈述句,逼着他承认。 边说着那些词汇,他还用上了手指指定身上的区域,以加深对方的印象: “从解剖学来看,人体部位非常多,但分散到症状上无非那么几个。最常见的就是胸口两肺肚子小腹两肋两侧肩膀脖子脑袋腰背手臂膝盖......” 突如其来的节奏变换,让胡东升一个激灵。 他从没见过这种问诊,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根本就不能算问诊。说白了,就是把人身体上的主要部位复述一遍而已,本科时的诊断可不是这么教的。他还在想接下去会说到哪个地方,没想祁镜突然收声,并且马上锁定了第一个部位:“是手臂?” 老张被突如其来的停顿和提问吓了一跳,人直直地坐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镜见状点点头:“看来是手臂,左手?右手?是右手。那问题出在手臂的哪儿呢?前臂?上臂?肘关节?手腕?手指?手掌......” 他的两眼只看着老张的脸部,左手手指不停在自己整条右手臂上来回游走,最后停在了最远的末端:“哦,是手指?” 祁镜越来越接近目标,老张也越发紧张起来,根本不知道这位医生是怎么看出问题所在的。而周围的那些病人和家属也都察觉出了些不对味,纷纷不做声,权当看戏了。 “医生,我,呃,我真的没病,你就别猜了,像审犯人一样怪吓人的。” 老头又忍不住嗝了一声,但语气要比刚才弱了许多:“就给我开点药让我回去吧,肯定没事儿的。” 一连要了两次出院,以祁镜的脾气早就没了耐心,要是换其他时候,说不定已经给老张签字了。可现在他被那个症状吊足了胃口,不管是为了病人还是为了自己,都不可能轻易放手,怎么也得问个清楚才行。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回家洗澡睡觉,根本不管老头的意愿,进一步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一个手上五根手指,是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是拇指和食指。手指上的症状无非那几种,疼痛肿胀发麻僵硬抽搐关节酸......是抽搐,肌肉抽搐。” 老张就觉得自己身上全是透明的,被人看了个通透。 心底的那个小秘密就像长出了心智一样,不停要往外奔,越来越藏不住了。 祁镜早已是条闻着血腥味的饿狼,绝不会错过这种短暂的机会:“抽搐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月之前?半个月?一星期?一星期!” “发生的频率怎么样?偶然一次?三天一次?一天一次?一天三次?看来频率不低,而且和打嗝加重有一定关系吧。” 他终于挑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松了口气。 “告诉王主任,病人一星期前出现右手食指肌肉抽搐,频率随着呃逆的加重而增多,可以怀疑有正相关性。”祁镜看向胡东升,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我累了,先回去睡觉,接下去你们来吧。” 五分钟后胡东升回到了诊疗室。 纪清准备下班,夏薇正坐在一旁和王廷说着几个重病人的情况,见他进门后连忙笑着问道:“怎么,那么快就放弃了?” 胡东升苦笑了两声:“额,我是快放弃了。” “我就说这病人没症状吧,问了也是白问。”夏薇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老张的难言之隐,“我估计还是为了钱,就他儿子那样,谁还敢住院......你怎么了?” “我拿检查单。” 只见胡东升并没有坐下,而是跑去了桌边,从一叠单据里抽出了一张x光,说道:“祁哥让我们做个颈椎侧位片看看,同时找骨科会诊。” “不是没症状嘛。” “有,有症状,一星期前病人出现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肌肉抽搐。”胡东升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说道,“现在抽搐的几率越来越频繁,祁哥觉得和他的呃逆有关。” 一般肌肉抽搐的原因不多,大致归类一下就是缺钙疲劳过度和颈椎。 老张血钙正常,疲劳更是无从谈起,唯一剩下的就是颈椎。而顽固性呃逆的反射弧需要经过c3c5的脊髓,加上手指抽搐基本可以锁定在c3c4的高颈髓段。 之前刚入院的时候也做过胸片,不过因为有纵隔的影响,脊柱拍不清楚。而之后的ct其实也没看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王廷又拿出病人的胸腔ct插进读片器,同时从病人的病历册里拿出了检查报告细看了起来:“ct看不见,病人经济实力有限,确实得做个侧位x光片排除下才行。” “嗯,祁哥他说拍完x光要是还找不到问题,就只能上mri了。” “嗯。” 王廷也同意这种做法,不过一旁的夏薇,脑子似乎仍卡在问诊上过不去。 “等等!” 看着胡东升已经写起了x光检查单,甚至明确标注了检查颈段范围,夏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入院我就做了整个呃逆反射弧的问诊,特地问过有没有手指发麻抽搐的情况。可是这老头说从来没有过,怎么现在又有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模式!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8.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祁镜用的算是微表情研究里最普通的一种方法。 先靠着闲聊试出对方表情的基准线,然后再用各种敏感词去做尝试性刺激。一旦出现偏离基准线的表情,那这个词就有极大的可能性是隐藏的答案。 十多年后,即使会判断微表情的人依然不多,这三个字却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东西。但在04年末,国外对微表情才刚有点研究方面的进展,国内甚至连个概念都没有。 所以祁镜这套奇怪的操作,在胡东升看来实在匪夷所思,夏薇也是见都没见过。 因为是祁镜的判断,病人又亲口承认了,王廷没太在意过程,通过了他要求的检查方案,先给老张做个颈椎侧位片再说。 全科室里六个人,也就纪清还稍微懂一点这方面的皮毛,不过也和之后大肆宣传的“微表情”相去甚远: “我印象里,这应该叫表情观察或者说表情捕捉。本来是研究怎么靠观察病人表情来鉴别和判断中枢神经的病情发展,后来被慢慢用到了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 “我记得是电子信息技术行业,他们好像在研究人脸识别系统。” 纪清对于这部分的知识了解很少,不得不把祁镜的方法和人脸识别之间画上一个约等号:“恐怕他是从那些电子技术论文里学来的吧。” 夏薇被绕得脑袋有点晕,反正承认祁镜高人一等早就成为了丹阳内急的一种常态,认了也不亏:“等病人报告吧,反正尽快找到病因就行了。” 去急救中心轮转,看上去最不情愿的是祁镜本人,但其实那些后进内科急诊的实习生们才是最痛苦的。他好歹还有一份破格两年晋升的好处在手,而那些实习生却失去了唯一一次和他近距离交流的机会。 所以在听到这些高大上的解释后,两位实习生都不得不感慨两句: “人的肉眼也能捕捉到表情上的细节吗?” “超纲了超纲了,不愧是传说中的祁学长......” 第一次见祁镜就给他们来了这么一手,只能说太过刺激:“你们不觉得这一招很实用吗?学会就不怕被人骗了。可惜啊,刚才没跟去看一眼。不知道下次见到祁学长得什么时候。” 纪清被他们气得笑了起来:“你们连基本功都没学扎实,连最普通的问诊都没闹明白来龙去脉,去听他亲自问诊?看看你们的胡老师,到现在还缓不过来呢。” 他嘴里的胡东升正坐在一旁,死死盯着病人的病历本,脑子里则像录像重播一样反复放着刚才祁镜问诊的画面。 可就算拉离镜头的距离,把关注点放在老张的动作和表情上,他也找不出哪儿出现了变化。在胡东升的印象里,老张全程都处在懵逼的状态,就和他一样。 原本胡东升想着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了不小的成果,看上去离祁镜越来越近了,可没想到到头来,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这时的祁镜刚走出厕所。 他把手洗净,又抹了把脸,准备回滨江分站换下这身衣服,等到家后再好好休息。因为在医院留得时间太久,余刚和李阳雨已经开车回站交接班,祁镜不得不自己回去。 尴尬了...... 就在他离开急诊,准备向着医院大门走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位年轻人。 也许是这套院前急救的橙黄色背心太过扎眼,对方看他的眼神都和别人不太一样,一个照面就把他锁定成了目标。不过与其说祁镜是被这孩子拦下的,倒不如说是祁镜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腼腆模样,自己停下的脚步。 同样的年纪,同样款式的校服,眼神和表情都和某位躺在洗胃室的姑娘有些相像。 都说和另一半相处久了才会有夫妻相,可这两位似乎也太像了点。祁镜越发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早就确认了关系,只是一直藏着不说而已。 祁镜走了过去:“简铭?” 男生刚想上前打招呼问问对方知不知道某个傻姑娘的情况,没想到劈头盖脸就被自己的名字糊了一脸:“你认识我?” 其实祁镜之前在叶庭萱家里数温度计的时候,正巧看到了那些撕碎的小纸片,上面就有这两字。 纵览上下文,女孩儿表达得非常直白,最后更是一度写得刻骨铭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名的身份。再结合面前这人的样貌,其实并不难猜。现在人名对上了,那来这儿的目的自然再明显不过,肯定就是为了她。 祁镜没作解释,直接指着急诊室说道:“进大厅左手边就能看到洗胃室,叶庭萱就在里面。” 人还没进急诊就已经知道了叶庭萱在哪儿,简铭直呼自己运气不错:“她现在怎么样了?” “嗯,没事儿。”祁镜笑着说道,“再复查一次,如果一切正常下午就能回家。” “谢谢了。”说完他便向急诊跑去。 祁镜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了10点,对还在读高三的中学生来说,这个时间点正是上课的时候。看来这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话说现在的高中那么好请假的吗...... 他回身又看了男生一眼,叹一句年轻真好,又忍不住劝道:“你还是晚点再来吧,她妈就在洗胃室外候着呢。” 从男生的反应来看,胡晓楠确实是个巨大的阻碍,听后整个身体就像过了电似的。 不过挣扎了会儿他还是决定进去:“再晚点,她恐怕就回家了吧。” “嗯,以她的性子,恐怕是不肯在医院多待的。” 简铭听后点点头,穿过人群进了急诊室。 祁镜没兴趣去看小两口的发展,至于胡晓楠是闹还是选择和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出租车一路回家,等到洗完澡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日近中午。祁镜也不管午饭了,就这么一觉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是晚上七点,翻身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倒是躺着四条短信。 一条是陆子珊的,就是让他注意休息别忘了吃饭,另外三条都是高健。这三条都和老张有关,也都让祁镜觉得奇怪。 第一条是11:44发来的,也就在祁镜睡过去没多久的时候。内容是:【病人脊柱侧位x光片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第二条是下午15:23:【李主任看过片子了,也说没什么问题】 李主任指的自然是放射科读片室主任李志勇,两条消息直接否定了脊柱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但x光片毕竟有局限性,骨头能看得很清楚,但里面的脊髓就不行了。既然x光看不清,那就得用mri做验证。 但就在祁镜想电话过去让复查的时候,紧接着第三条短信跳进了他的视线,把原本清晰的病情发展思路搅成了一缸浑水:【张振国说他肚子有点涨,说可能是胃抽筋】 与模糊的原症状完全不同的新症状+推翻诊断猜测的检查结果,三条短信从正反两个方面全面推翻了祁镜上午的结论,同时这也是临床上纠正诊断时最常见的组合。 要是换成其他医生,这时候肯定会觉得沮丧。好歹是自己花了大力气求证来的症状,和事实不符自然心有不甘。接下去他们便会依从事实,及时止损,选择胃肠道病症这条路。 但祁镜不同,这三条短信还不足以改变他的诊断。 而且因为病人现在出现了新的变化,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嘴角止不住地疯狂上扬。 祁镜左起身子,一个电话打给了高健:“这病人王主任怎么说?” “老张啊?”高健早已经下班回了家,现在正坐在桌边吃着晚饭,“王主任是建议他做mri的,可惜他说太贵不同意。” “然后肚子就疼了吧。” “嗯。”高健听出了祁镜的意思,往嘴里扒了口饭后问道,“祁哥你觉得他还在骗我们?” “不好说,脊髓出问题也可以出现这种情况。”祁镜也吃不准,所以没细说,顿了顿后又问道:“他的呃逆怎么样了?” “老样子。”高健说道,“还是过几秒就要嗝一次。” “这老小子就像个喊狼来了的孩子。” 一个喜欢隐瞒症状的病人就像喊狼来了的孩子一样,既然会在手指抽搐上骗人,那肚子疼说不定也是为了给不做mri打掩护。 但胃肠道病变是顽固性呃逆最主要的病因,有症状、有检查的支持、病人又坚持出院,三处合力一处,医生再拦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啊,现在都搞不清他说的是真症状还是假的了。” “他明天就出院?” “嗯,就这还是王主任好说歹说才定下的。”高健显得有些无奈,“要不是拦着,恐怕出x光片报告的时候老头就收拾东西走了。” 面对这么个病人,时间不等人,祁镜听到这儿决定现在就去一趟医院。 老张的呃逆不论是顽固程度还是频率都要比普通情况严重,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胃肠道疾病。况且抑酸剂他也不是没吃过,除非胃镜确定,否则祁镜是不会轻易改变诊断的。 现在病人不配合,要找到答案,只能再找上这病人好好聊聊。 “我现在就去医院。” 祁镜知道高健家里的情况,之前他爸就表现出了对急诊工作的不满,现在强求他去有点不近人情。所以他就点到为止,“你看着办吧,要是不行的话......” “那么好玩的事儿我当然得去。” 高健说着把碗筷放在了桌上就准备起身离桌,谁知前脚刚要走,后脚就被个女人叫住了:“你们爷俩怎么都一副德性,工作再忙再急也得先把饭吃了。” “妈,我已经吃饱了。” “你吃多少我会不知道?想去医院就赶紧吃饭!” 祁镜听着听筒里柔和但又不容反对的声音,笑着问道:“你爸不在?” “他今天做备班住科室,不回家。”高健不得不坐回椅子上,说道,“我妈盯着我吃饭呢,十分钟后出门。” “嗯,反正你家离医院也近,不急。” “那医院见~” 半小时后,四个年轻人聚在了急诊大厅。 因为上个月月底祁镜的离开,急诊排班上出现了些小改动。原本四人能完美覆盖早中夜三班,24小时全视角观察所有急诊留观病人的情况,可现在因为排班改变后出现了漏洞。 “我记得今天夜班是侯主任吧。”纪清家住的最远,自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嗯。”祁镜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说道,“你看我现在站在这儿就知道了。” “他是有多不待见你啊。”纪清也是第一次见到对祁镜那么严格的人,就连当初的吴同山也没那么过分,“平时交班的时候看着挺和蔼的,怎么一见你就炸毛。” “呵呵。” 祁镜无奈道:“怕是我爸给他灌输了什么不太好的想法吧,毕竟他和我爸还挺熟的,两人本科还是师兄弟关系,一个内科一个外科。” “这次你爸和王主任一起把他搬了过来,估计就是为了镇一镇你这尊小妖。”纪清笑着说道。 “也是侯主任太好说话了,俩老头一怂恿竟然就被忽悠了过来。都已经是内定的下任神内大主任,还要来急诊受罪。” 祁镜叹了口气:“不聊了,咱们说病人吧,他儿子来过吗?” “下午来过一会儿。”高健说道,“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真是个好儿子,来倒是天天都来,可惜什么都不管。”胡东升在旁吐槽了一句,“连做个mri都不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在祁镜眼里,病人家事有时候确实会成为诊断的阻碍,但也是增加谜题难度的附加品。医生有时候必须独立于病人家事之外,但有时候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为自己的诊疗做服务。 在老龄化日益加重得大城市,老年人和子女之间的矛盾往往是医院最常见的一种家庭关系。 现在张振国就躺在床上,一旁的日用品都已经打包妥当。他边看着手里刚买的晚报边培养睡意,只要一觉醒来早查房没发现新问题,他就能拍拍pigu走人。 “先去看看他吧,正好再做个体格检查。” “下午夏老师做过了,王主任也在场。”高健说道,“一套腹部体检下来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我又没说要查肚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09.两种农夫 在古老的寓言故事中,不论东西方都会有个经常出现的职业,农夫。尤其是在伊索寓言,这个职业更像是两个矛盾体糅杂而成,互相对立又紧紧融合在了一起。 《狼来了》里,农夫们是帮了牧童两次的好人。但在得知自己被骗后选择不再帮他,任由狼把牧羊叼走。而到了《农夫与蛇》,农夫依然是个帮蛇暖身子的好人,结局最后被蛇活活咬死。 两则寓言里的农夫正代表了国内医生的两种极端状态。 一种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前者,他们大都位于医疗这座金字塔的底层。高年资住院、住院总值班、主治或者副高,都算在其中。 没有实习生和刚入院工作的小住院,那是因为他们还一腔热血,仍处在“被骗”阶段。 经过被骗阶段后,这些遭到社会毒打的医生们便树立起了和患者家属们之间的高墙,坚决划清界限。平时站在干岸上自诩清高看着风景,一旦出现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就选择放弃,或转院、或卸责、甚至虚与委蛇。 就像防止山火一样,先自行用火烧出一片防火隔离带再说。 另一种则是标榜仁医仁术的老好人,这些人一般都位于金字塔的中高层。各科主任、学科带头人、一路往上走的高位,甚至是旁观着一切却能指手画脚的媒体和舆论大众,也都能划归其中。 不管病人和家属是什么情况,有没有错,先救再说。即使知道对方有黑历史,甚至会对付自己,砸掉整个科室,威胁到医院其他人的生命,他们也义不容辞。 最后或许成就了他个人的光辉,但却用自己超脱世俗的道德价值观,在舆论的无限放大之下,绑架了一群仍有自我利益底线的凡人。 如果真的如此,或许还可以说一句是对人类精神升华做出了贡献。 但可惜的是,其中更多的是虚伪。 祁镜从小就痛恨当寓言里的农夫,但没想到的是,长大后的他做了最符合这种定位的职业。 在国内,就有不少医生就处在了这两种状态中。 有的医德高尚得无以复加,恨不得燃尽所有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最后这种千万才出其一的圣人,却成为公众评判这一职业的行业标准。试想人人都把爱因斯坦设定成正常人类的标准,恐怕全地球就没几个是正常的了。 这种情况也非医疗一家,教师、警察都是如此,甚至还被人分进了服务性行业。 另有一部分医生冷漠得形同陌路人,因为看到了几篇老奶奶摔跤碰瓷讹钱的报道,就下定决心绝不扶老奶奶过马路。如果yi情期间,是这种人冲上抗yi的第一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祁镜哪边都不想站,只想贯彻寓言所传达的思想:分辨善恶。 病人不可能全是蛇,有可能会是松鼠,也有可能是个小白兔,为了避开1%的蛇而舍弃掉99%的其他小动物,这是得不偿失,也与医生的职业精神相背。 见了蛇还抱着取暖那是没脑子,见了其他小动物一律当蛇来处理那是没医德。 张振国之前绝对是狼来了中小牧童的代表,一直隐瞒手指肌肉抽搐的症状不说,给诊断带来了不小的困难。但凡事要分开对待,在祁镜看来,下午的胃疼肚子涨未必是假的。 多年临床经验能让祁镜迅速分辨出病人和家属医闹的几率,为此他还设立了一堆标准。 占有其中三条,触发医闹的可能性高达30%,一旦占上五条几率就会翻倍。如果再多出两条,那医闹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发生只是早晚而已。 “四条?哪四条?”纪清有些好奇。 “家庭内部关系有矛盾,对医生的判断表示不理解,诊疗过程中有不满情绪,家庭是低收入阶层。”祁镜边走边说道,“人我没见到,不过这四条已经说明了,只要病人出事,儿子医闹的几率达到了40%以上。” 高健轻哼了一声:“明天早上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谁知道呢?”祁镜摊了摊手,笑着说道,“不过我敢肯定,如果老张回家出了问题,再送来医院的时候就是我们赔钱的时候。” “又是人道主义赔偿吗?” “肯定的。” “还有其他条目吗?”胡东升对这些很感兴趣。 “有不少,不过现在不是说他儿子的时候......”说着说着,四位白大褂已经来到了张振国的床边,“老张,我又来看你了。” 张振国显然有些困了,报纸放在了一边,人斜躺在枕垫上,背对着他们似睡非睡。听到耳边响起了人声,他翻了个身,眯起眼睛看向这些年轻人们。 其中三位是他这两天接触过的年轻医生,都有印象。而另一位有点面生,但在看清后,却让他忍不住心里一哆嗦:“你怎么又来了......” “听我同事说,你下午肚子疼,我特地来看看你。” 祁镜很自来熟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床边,纪清他们则分开站在一旁。这就像电影里的黑帮老大找人聊天的架势,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他们身上那层白皮了。 “就有点抽筋而已,和手指一样,呃~”老张打了个嗝,忍不住搓了搓手,说道,“你们之前腹部平片和ct都查过,不是没什么嘛。现在就有点肚子疼,竟然还要我重做,这说不过去吧。” 这话的矛头直指下午劝他复查的高健。 高健可不是软柿子,辩解道:“你突然出现腹部症状,为了排除腹部脏器的病变因素,这些检查当然得重做一遍。不排除腹部因素,怎么判断最后的问题出在哪儿?”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多,呃,好多说的,我都懂。” 老张挥挥手,下起了逐客令:“反正明天一早我就出院了,身体一直都挺正常,没什么好再查的了。” 这话说完,普通医生估计就放弃了,一肚子牢骚最后化成四个字:爱咋咋地! 但祁镜却不以为然,身边三位因为跟他时间久了也自然没什么感觉。当初建诊断部的时候,他就明确过部门的宗旨,救治病人是目的却不是最终目的。 他们只有一个心思,怎么才能把张振国的病因刨出来。 在祁镜的眼里,单看老张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一旦带上周围的环境就会表现出了一种不协调感。大量的临床经验告诉他,这老头肯定有问题,大问题! 上午的张振国是个挺干净的老头,床面整洁,精神也不错。 早饭吃的干净,碗筷也及时清洗晾在一边。一晚上的垃圾被倒空,床边只留了一个清爽的塑料袋候着。就算他一直待在病床上,见到来人也会自然而然坐直身子,精神饱满。 但现在才过去十来个小时,整个样子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床单上有几处肉眼可见的油渍,地面上还有洒开的水迹。晚饭明显没吃多少,剩下的和碗筷一起摆放在一边,竟然到现在都没收拾。现在的张振国也是待在床上,但看到祁镜他们却一直躺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其中肯定有心理方面的因素,但更多的应该是身体上的问题。 “头晕了?”祁镜看着他问道。 “没有。” “手是不是有点麻?”祁镜马上又把视线放在了他之前不停搓着的双手上,“就是像针戳一样的疼痛感。” 张振国连忙分开双手,继续说道:“没有,别乱说。” 这种拙劣的表现,就连一旁的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头晕、手麻都是身体出现问题的重要症状标志,一旦出现就需要排除掉...... “血压测过吗?” 三人刚开始启动自己的鉴别诊断,祁镜的提问就已经到了,目标对象自然是下午在场的高健。 高健知道祁镜对这个病人上心,各项数值就算都在正常范围内也都被他记在了脑海里:“测过,我记得是130/77。” “不是早上测的,我要的是下午,尤其是说肚子疼之后。” 祁镜说完又多看了他一眼,高健马上心领神会,转身跑向了诊疗室:“祁哥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去拿。” “你也别闲着。”祁镜回头看向身边的胡东升,“去重监室借床边b超来。” “b超?” “嗯。”祁镜看向张振国,“老张,我做个B超不反对吧,也没多少钱。” 张振国确实有头晕和手指发麻的感觉,但想着还撑得住就硬是没说,就怕又整出什么高级检查来。现在听说只是b超,他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钱,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行吧。” b超没那么好借,重监室说不定有用,不过血压计却是急诊最常见的东西。 高健这一路带来了血压计,同时还把两个在诊疗室里休息的夜班实习生给带了出来。见到祁镜嫌弃的眼神,高健也没办法,只能解释道:“偏要跟过来,我拦不住。” “测吧。” 两个实习生知道祁镜的高标准,尽量保证动作的规范,本以为还是普通血压,没想到测出来的结果吓了所有人一跳:“193/95,这也太高了!” 短时间里从正常血压飙升到这么高的数值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纪清连忙让实习生做起了传声筒:“你,去找侯主任,就说张振国收缩压190,然后叫心电图室来做心电图。你,去找急诊护士长,让她带心电监护和降压药来,快!” 撒开了实习生,三个年轻人开始了鉴别诊断: “单纯高血压?”祁镜问道。 “不可能,正常了三天,也没既往史,肯定是隐藏疾病引起的继发高血压。”纪清说道,“从数值来看,有可能是肾性。” “肾功能正常。”高健反驳道,“我怀疑是突发的心脑血管病变。” 这时的祁镜已经不再指望张振国,而是回头问向了隔壁床的一位家属:“老张今天吐过吗?” “没有吧,就是精神不太好。”一位大妈说道,“下午开始就没聊了。” 祁镜点点头,看向了纪清和高健:“只有头晕和超高的血压,但没有呕吐和言语不清,应该不是脑卒中,继续想。” “如果不是心血管,那就是神经系统的问题!”高健说道。 “神经系统范围太大了。” “没有呕吐和言语不清,那就排除掉脑子。”高健展现出了自己神经内科的功力,“再结合他之前的顽固性呃逆和腹部不适......” “脊髓!” “脊髓!” 纪清和高健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病变可能出现的位置:“肯定是管理呃逆反射弧的C3-C5颈髓。” “那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两人能确定病因所在的位置,但却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正在茫然的时候,那位夜班的侯主任跑了过来。见到祁镜的一瞬间,他脸皮忍不住抽了几下,有些话想要说出口,但这儿实在不是训斥下属的地方:“怎么了?” “高血压、头晕、指麻、顽固性呃逆、腹痛。” 高健用最简单的症状概括了张振国的病情,侯毅眉头一皱,别过脑袋就冲着远处的护士喊道:“来个心电监护!” “来了来了。” “快给接上,然后拿粒硝苯地平......” “带着呢。” 急诊护士遇到急救,一般要出动两人以上,一人连接心电监护,另一人则需要开放病人静脉通路,并且准备急救药物。 侯毅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之前对祁镜的态度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毕竟现在场面上能和他同等交流得只有祁镜一人而已:“你小子怎么也是个煞星,一来就出问题。” “早晚的事儿。” “这人我可管不了。”侯毅一看就知道病因不在内科范围内,直接说道,“打电话给神外吧。” “要不侯主任先做个b超看看?” 祁镜回头看了看远处推着b超机过来的胡东升说道:“东西我都给你备好了。” 张振国这几天没少见这种急救的架势,但真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不就是血压上来了嘛,人老了高血压很正常。” “你这都快200收缩压了,还正常?”侯毅接过b超机,说道,“转过身去,后背朝我,我得查查你的颈椎。” “我觉得倒还好。” 张振国还是没太在意,扭动身子想要翻身,但从脑部放射出的运动信号却像是枚丢进了池底的石子,刚到腰部就被一股无形的黑洞给吸走了。 “医,医生,我的腿,呃,我的腿动不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0.心电图 此时的祁森正坐在丹阳一家大酒店的饭桌旁,饭局是他升任丹阳医院院长后常伴左右的东西。 大家的身份都不低,私底下也都是朋友,说话自然要轻松许多。但就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却充斥着平时开会总结后的各项补充,以及相关zhengce公布前的一些内部交流。 经历了03年的sars,国内医改正处在一个三岔路口,当初民进国退的思想已经出现了相当大的变化。不论之前做了什么决定,yi情的出现,逼着所有人不得不抬升公立医院的公益性,降低其中的市场化程度。 而民营化进程恐怕又要被搁置一段时间了。 如此重要的一顿“便饭”,祁森自然不能不去。但没想到刚吃上没多久,话题还没聊开呢,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老祁,谁的电话啊?” “不会是肖主任在查岗吧?” “不是,你们在那儿瞎猜什么呢,是我儿子。”祁森看着手机的来电提示,笑着说道,“我出去接电话。” “还出去接?该不会是女人的吧,特意拿儿子当幌子。” “别乱说,还不是这儿太吵了嘛。”祁森连忙解释了一句,“我就问问他有什么事儿,马上回来。” “儿子的电话都要出去接?” “你还别说,他儿子是真的够厉害......” “哦?此话怎讲?” “年初的时候,住院的破格晋升不是被叫停了嘛,可他儿子偏偏......” 祁森这段时间听了太多关于祁镜的事儿,耳朵都出了茧子。冷饭炒多了自然没什么吸引力,他听了也没反应,直接一溜小跑出了门。 今天祁镜是夜出,应该在家休息。祁森和肖玉那么多年下来经常不在家,所以吃饭问题向来是祁镜自己解决,也绝不可能因为一顿晚饭没着落给他打电话。 祁森知道儿子肯定有事儿,连忙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爸,你在干嘛呢?” “吃饭啊。”祁森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昨晚上说了今天下午要开个会,正巧几个老朋友很久没聚了,所以就约一起吃个饭。” “哦,吃饭啊......” “有事儿就快说,我这儿忙着呢。” “我现在在医院,内急有个病人,需要你回来看看。”祁镜说道。 “我?我都多久没上临床了?”祁森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我现在就是在神外挂个名而已,有病人就打电话给神外值班医生吧。” 祁镜直接回道:“神外值班的那两位,级别恐怕不够。” “备班不是老王吗,都副高好几年了。”祁森还想往下说,忽然察觉到了儿子的意思,“那么严重?什么情况?” “病人一星期前有手指抽搐,同时伴随难治性的顽固呃逆。三天前入院后,呃逆逐渐加重,今天下午突发腹痛和高血压。”祁镜语气渐渐加重,“就刚才,他下肢出现了感知觉和运动能力大幅下降。” “压迫脊髓了?”祁森马上掐准了其中的关键点,“有呃逆,应该是C3-C5颈髓有问题吧。又有突发的高血压,是个血肿占位?脊髓血肿压迫可不多见啊。” “下肢都快瘫痪了,又是顽固呃逆,这不就是......” 祁森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问道:“你都诊断出来是个脊髓硬膜外血肿了,就算有手术指征,血肿清除也就是个二级手术,老王完全能应付。” “没那么简单。”祁镜说道,“我和侯老师怀疑病人有动静脉瘘,病人又不肯做mri,所以最后还得你来下决定。” “动静脉瘘......” 祁森点点头:“脊髓硬膜外血肿的诱因里确实有动静脉瘘,不过这个手术又不急,就算有血肿也可以先判断严重性来选择治疗方式......等等,他不肯做mri?” “是啊,家里穷。” “不是,不做mri和cta你怎么判断他有动静脉瘘的?” “哦,你说这个啊。”祁镜笑了笑,说道,“做彩超啊,之前一测血压我就觉得有问题,结果没想到b超刚要开始做,他下肢就不行了。彩超多便宜,也就100而已,就是没法评估血肿压迫脊髓的程度。” “B超确实是个不错的方式,你倒是想的出来......” 祁森算是闹明白了儿子电话来的真正目的。 病人没钱,还不肯做mri,这样连待在急诊留观都很勉强。现在找到他这个院长,提起病人的病情,就是希望祁森能替神经外科收下病人。 毕竟脊髓硬膜外动静脉瘘演变成突发的硬膜外血肿,这在国外都很少见,国内的报道更是寥寥无几。再看它的首诊症状竟然是顽固性呃逆,有完整的发病过程,最后检查的工具竟然还是b超。 症状和诊断方法都有一定的话题性,疾病本身也少见,很符合发表论文的条件。 不过即使如此,祁森也有自己的考虑:“我就不回来了,让老王找病人谈谈,至于能给省多少钱,我也不能定。现在神外根本不是我在管,科里支出收入都是乔主任的事儿。” 祁镜叹了口气:“那行吧,我找王老师下来看看再说。” 病人出现困难,如果自己有关系能帮忙的祁镜肯定会帮,但现在唯一的关系断了,祁镜也没办法,只能把一切都丢给神经外科来处理。 结束电话后,他回了诊疗室:“侯主任呢?” “重监室一个病人一直有问题,他去处理了。”高健说道,“脑梗后反复感染,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天,高烧就没怎么退过。” 祁镜点点头,然后指向了桌上的电话:“打给神外吧,我爸说已经不管科里的事儿了。” “万一神外不接怎么办?” “那也是神外的事儿,内科没法管。”祁镜想了想问道,“对了,叫他儿子过来了吗?” “刚打完电话......”高健无奈地说道,“说是说一会儿就来,不过听语气不太好,估计有点麻烦。” 祁镜点点头,本来准备回去的打算也被他压了下去。现在闲来无事,他给那几位年轻人勾了勾手指。 “来,都说一说刚才为什么要给病人上心电图。”祁镜见胡东升要回答,连忙把他拦下,然后看向了那两个实习生,“实习生先答,这压根就不是你们的问题。” 两个实习生一愣,没想到祁镜刚才留下的问题会先落在他们头上,这一问算是把他们问懵了。 沉默了许久,男生受不了这种压力只能摇头憨笑两声表示不知道。而女生坚持了片刻,总算从嘴里挤出了高血压导致心梗几个字。 “来几天了?”祁镜问道。 “第四天。” “知道心电图是干嘛用的吗?” 两人点点头。 教学向来不是祁镜的强项,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动不动就喜欢骂人。为了保住两人仅有的一些学医热情,这些话还是由纪清来说更好: “回去再翻翻内科书吧,虽然你们祁学长是为了排除心梗,但让他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可不是高血压,而是腹痛。病人出现的是突发高血压,平时血压一直控制的不错,所以你的表达不正确。” 两个实习生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拿出记录本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记下。 祁镜不得不感慨自己去年的运气,一连拿下胡东升和高健彻底拔高了他的要求,导致之后遇到的实习生里竟然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 “心电图先放一放,我换个问题。”祁镜看向了三人,问道,“为什么要上b超?” “不就是为了查脊髓周围的血流情况吗?”高健问道。 “那是在下肢无力之后,我叫b超的时间是在刚量完血压的时候。” “还是因为腹痛,排除心梗的同时,还要排除主动脉夹层吧。”胡东升忽然插嘴说道,“病人血压那么高,最后的情况也确实和主动脉夹层相近。” 祁镜点点头看向实习生:“b超查主动脉夹层总该知道吧。” “知道,彩超可以按照颜色来区分血流。”女生总算撞见了一个自己了解的知识,说道,“我们实习第一个去的就是b超室,b超室老师和我们说过。” 祁镜叹了口气:“回去多看看书,学医不能被动地等知识跳进脑子里,得主动点。再说,你们既然来内急实习,至少得清楚这儿有哪些急重症,它们的症状、检查方法、治疗方法都是什么。要不然来个病人,你们什么都不懂,单单在那儿埋头做事有什么用?” 两人现在除了点头外只剩下翻书做记录,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生怕再有什么劈头盖脸的掉下来,砸在他们头上。 “好了,接下去再换回心电图。”祁镜看向了纪清他们三个,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做心电图?” 三人没想到祁镜还有后招,但问题却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说了吗?为了排除心梗。” “心电图是纪清叫来的,确切来说,为了心梗是他做心电图的目的,不是我的。”祁镜看着他们茫然的眼神,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一开始我可没想做心电图。” 经祁镜这么一说,几人纷纷察觉到了里面的古怪。因为在做心电图之前,祁镜特地看了看心电监护上的波形,而且还要了前几天复查的电解质检查单。 “是为了排除低钾吧?”胡东升似乎摸到了祁镜的诊断思路。 “不错啊,有进步。”祁镜点点头,赞了他一句,“那然后呢?” “然后......” 胡东升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只是知道低钾会降低神经肌肉的兴奋性,但真要说出个完整的病因还是难了些。但能从简单的一个理论常识联系到病人的症状,其实对一个刚进研究生的住院医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胡东升开了个好头,给高健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我记得有一则报道,说过这方面的东西。好像和甲状腺激素有关,具体是什么就......” 内分泌毕竟不是他的强项,看文献时肯定有侧重,所以有些东西一晃而过只留下了一些很小的记忆片段。 祁镜这个问题也只是检验他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现在看来确实还不错。 至于为什么要做心电图,完全是他最近看了些遗传方面的文章,里面凑巧提到了一个因血钾降低而造成半身瘫痪的病例。 “你问他们这么难的东西,怎么可能答的上来。” 这时,侯毅从外走了进来,刚才在门口和重监室病人的家属谈话的时候凑巧听到了诊疗室里的内容。现在进来看三人还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只得开口说道,“你自己恐怕也是刚看来的吧。” “侯老师真是厉害,连内分泌和遗传的文献也看。” 祁镜确实佩服这位老头的阅读量,但同时也为了争取自己能在内急露脸的机会,不得不拍他的马屁:“神经内科在侯老师的带领下,肯定能越发强大。” “少来!”侯毅把病历本丢在桌子上,“这说白了其实一多半还是神经内科的问题,你偏要往内分泌上扯......” 听到这儿,纪清总算反应了过来:“哦,想起来了,是低钾型周期性麻痹。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神经肌肉疾病,与肌肉离子通道缺陷相关。” “这篇文献你看过?” “前几天刚翻都过,就是医务科送来得那本嘛。”纪清笑着回身来到橱窗边,从里面抽出了一本杂志,“里面有一篇就是报道的这个病例,你那时候就是为了找病人的心电图u波吧。” “对。”祁镜说道,“心电图的U波是这种遗传病症的特异性表现。” “没有血钾降低,没有心电图u波,所以病人脊髓硬膜外血肿的可能性最大。”纪清继续说道,“再加上B超的检查结果,完全可以下判断。” 这时应该是祁镜做总结性陈述,并且教育他们诊断一定要把所有可能性都排除掉的最佳时机。但一个人影从外闯了进来,张振国的儿子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1.你入学时的誓言忘了? 一般比较多见且常规的医闹,往往都是由一个误会或者一次普通的口角升级形成的。病人或家属的情绪会从稍有不适慢慢成长,经历不满、气愤,直到盛怒,最后演变成无法挽回的肢体冲突。 这些大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感情的变化首先会体现在嘴上,语言上的改变往往就意味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当然,如果是一些原本就素质低下出口成脏的人,酝酿的过程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其实大家出门在外,都在江湖飘,也算得上是个江湖人士,有时候语言芬芳一点也很正常。 平时发生口角大都会点到即止,大家工作都挺忙,说两句得了。就算有些人感情到位比较快,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大都会守护下江湖规矩,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当场景变换进了医院,尤其关乎自家亲朋的身体健康时,这条江湖规则就有点不适用了。 为展现自己的担当、气概和实力,这些人就像干草,往往一点就着。平时嘴里就不干净,在遇到“不公”对待后更是变本加厉。 不过这种变本加厉只是在语气、语速乃至于手脚上,真正出嘴的内容并不丰富。其实讲来讲去,就是那套东西。 总结来说就是以对方母亲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生zhi器为武器,意淫、妄想为技能,配以两性、家畜、宠物、殡葬、大众医学等领域和行业的特有动名词为弹药,进行疯狂的语言输出。 这位张振国的儿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爸在医院待得好好的,就是打几个嗝而已,怎么就血肿了?” 张安华进门后直接找到了侯毅,因为这些天的交流,多少给了点面子,暂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们是不是给他乱用药了?” “就只有阿托品,还是征求了你的意见后才用的。” 侯毅也不多说什么,把药放在桌面上:“阿托品可不会产生血肿,在副作用方面,你爸也是一个都没有。” “,你个是想推卸责任吧。”张安华听了这些,顿时炸开,一巴掌招呼在了桌面上,吓得一旁的女实习生忍不住叫了起来,“叫呢,医生就没一个好东西,看我爸不交钱就暗地里搞这种事情都给我等着!” 说完,他便冲出了诊疗室大门。 “这种家属百分百医闹。”祁镜看着他离开的样子看向高健说道“再打个电话上楼让王老师先别下来。” “这病怎么也得老王来解释吧。”侯毅觉得有些不合规矩,“由我们来说终究不是神外科的意见,会被人抓把柄,到时候说起来我们理亏。” “我估计不用解释,待会儿他一回来就会要求出院。如果我们让他签字再走他肯定会说我们推卸责任。”祁镜笑着起身,看向胡东升对他招了招手“当初郭炎走之前建议我们买的东西放哪儿了?” “哦,那个啊,在橱柜的抽屉里。”胡东升转身走向橱柜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塑料袋“这家伙还没动手用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现在他符合的条目已经足足翻了一倍,从原本四条变成了八条。”祁镜建议道,“就算我猜错了也是防范于未然嘛。” 话虽然说得很含蓄,还留了些回旋的空间但在他自己心里张安华已经是个百分百会医闹的麻烦人物。张振国颈髓上的那个血肿,以及接下去的签名就会成为点燃他的导火索。 “侯主任,你还是和实习生去重监室待着吧。”纪清很相信祁镜的判断,连忙安排道,“我们四个在这儿守着就行。” 侯毅手里端着张振国的病历本,想了会儿,回道:“实习生走吧,我留下。” “啊?那怎么行?”纪清连忙反对道,“你要是出事儿了,明天王主任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医闹可大可小,我是负责人,只要我在这儿他就不会乱跑,你们对付起来也简单。当然他不闹事就最好,大家也省的麻烦了。” 侯毅心意已决,但环视了一周,看着这四个孩子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忍不住吞了口担心的口水。然后就把视线探向了胡东升手里的塑料袋,一只手伸了进去:“也给我来罐喷雾。” 这些防狼喷雾是郭炎走之前给急诊留下的建议,为的就是出现医闹的时候能防一手。 毕竟医生不可能随身带着防身物品,如果对方手里带着刀枪棍棒,还是喷辣椒水最有效。何况郭炎买的还是超远距离的一款,能边跑边远程输出。 当初在诊疗室里演示的时候,王廷当场就采纳了他的方案,用科里的钱买了十罐存在橱柜里,谁知才过了没几个月就派上了用场。 手里有家伙,他们心里才有底。 准备好反制手段之后,便是搭设一个能明确判断的舞台。 一旦爆发冲突,内急诊疗室会是最危险的地方。祁镜必须保证摄像头能拍下全过程,并在最后为他们做证。 他一边看着角落里的摄像头,一边把胡东升、高健和纪清分散在镜头四周。然后特意改动了侯毅所坐的位置,让他从靠近大门口的镜头上中部移到了镜头的左下角。 这样侯毅就处在离正门最远的地方,而把最显眼的舞台让给了张安华。 如果他想对侯毅不利,摄像头会拍下他全部行动过程,包括那张愤怒的正脸。而纪清的手机会录下诊疗室里所有的声音,到时候配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据。 “祁哥,你确定他一定会闹?”高健看着手里的辣椒水罐子,还是觉得做得有些过了,“万一只是骂两句,抬手装装样子,我们没忍住岂不是”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4条吗?”祁镜边掰着左手手指,便说道,“病人家庭内部关系有矛盾,对医生的判断表示不理解,诊疗过程中有不满情绪,家庭是低收入阶层。” “是不是又有新的了?” “又符合了3条。”祁镜点点头,“长期失业,心理问题和有闹事前科。” 就在刚才张安华进门的时候,只是扫了两眼,他就看出了好几个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这人的衬衣领口和袖口泛黄,长裤上沾着前两天下雨后才有的泥垢。说明他没洗过衣服,一个普通上班族不可能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穿着。而且那件外套的尺寸有些偏大,说明他这段时间体重明显下降,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经济出现了问题。 看完穿着,看谈吐。 张安华上来就破口大骂,可以看出精神状态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感觉他也没什么道德观念。 “那第三点呢?” 祁镜打开手机,然后把屏幕对向众人说道:“我刚找徐佳康验证过,他在一院的时候就闹过,不过情节还不算严重,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早就闹过。” “不过那次他没动手。”祁镜想了想,还是告诫道,“不过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这种事儿可说不准。” 胡东升还想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认定病人有精神问题时,门外已经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张安华来了。 他板着张臭脸,闯进门后就扫了一眼诊疗室里的人,直接朝着远处的侯毅走去。不管是出于对侯主任的保护,还是对自己老爸医院的保护,祁镜都必须上前拦下他:“朋友,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嘛。” 这一拦正好把人挡在摄像头正中。 张安华还想往前冲两步,发现没法走了之后,这才收力停在原地:“行啊,好好说就好好说。我爸现在就要出院,病历本呢?” “来,坐。”祁镜笑着搬了把椅子放在他脚边,然后解释道,“你爸病得很重。” “那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张安华瞥了他一眼,看向侯毅骂道:“要是我爸出事,看我不弄死你们!对了,那个臭xx呢?接诊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就是打嗝,为什么现在成血肿了?别让我见到她!见一次打一次!” 他说的自然是首诊的夏薇,不过说的内容已经被曲解成了另一种意思。高健还想帮夏薇解释,但被纪清拦了下来。 现在人处在摄像头之下,是绝佳的位置,这时候让他改变目标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这人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再压,对方肯定会爆发。 祁镜连忙解释道:“出院我们肯定不赞成,但是也不能拦着你。如果要走那就得写个证明,是你自己决定要出院,并非我们让你走的。” “什么?你们这帮xxx,怎么什么东西都tm要签字?” 张安华眼睛看向了那堆病历本,连忙起身上前,没想到刚走没两步就被祁镜拦了下来。这一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用身体挡在面前:“还是签了字走吧,这些本子也都不是你爸的,不用找。” 张安华没想到比自己还要瘦些的一个小医生能拦住自己,用了全力才勉强甩开祁镜的手臂:“今天老子要走,我看哪个xxx敢留我,谁tm敢拦,老子xxxxx,然后再xxxx!” 祁镜看似不敌,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摄像头的角度适中,便不再上前。 张振国的病历本确实在侯毅手里,老头见这家伙那么疯狂,没办法,只得把本子拿了出来丢在了桌上。张安华看到本子上的名字,气总算消了些:“一帮xxx,果然藏着,看我到时候不xxxxx” 话说了一半,他翻开病历本才发现里面的“玄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张安华指着最新一页上的一行小字说道,“什么叫家属放弃留观,选择自行出院?!这不都tm是被你们这群xxx逼的吗?不是你们先把我爸害成这样,我会急着走?” 说完,他便怒目圆瞪,疯了似地向侯毅扑了过去,嘴里自然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现在墙角有录像,纪清手里有录音,音画并茂,反击的时候到了。也不用祁镜使眼色,胡东升和高健从两边快步走上前。 两人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喷雾,一左一右把张安华夹在中间。胡东升先抬手当佯攻,做了个喷洒的动作,把他的脸逼向高健那边,然后由高健做最后绝杀。 一剂辣椒水下去,张安华虽然闭上了眼睛,但脸上却像着了火似的疼得不行。 “快打点水来。” 祁镜一手锁住他的肩膀,把人压住,一边还是让高健弄来了一盆清水浇在了他的脸上。就算他们之前讨论过不喷对方的眼睛,辣椒水的刺激性还是能让脸部皮肤顿时红肿起来。 医闹要防,但也要考虑后果,做得太过反而不好。 四人靠着约束带和门口的护工推来的担架床,总算让张安华的手脚暂时“安静”了下来。至于他的嘴,实在没法管,只能任由其肆意发挥。 “高健,打电话给医务科。” “胡东升,你打给警察,让他们过来一下。” 吩咐完两人,祁镜甩甩手,叫上一旁循着骂声赶来的急诊护士:“快给他一支氯丙嗪,刚才tm还想咬我!” “直接上药,这不好吧。”纪清劝道。 “人脑子有问题,又在医院发病,我们有义务帮他。”祁镜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大声说道,“这时候不帮忙怎么能算合格的医生呢,你入学时的誓言忘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2.糖果征 有时候病人和家属的转换就只是一瞬间而已。 张振国前一秒还坐在借来的轮椅上,听着周围病人家属的劝说,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后一秒他反倒成了给自己儿子签字的直系亲属。一边是自己行将瘫痪的下肢,另一边则是闹事未遂但却有些神志不轻的儿子。 突然来临的双重打击让张振国彻底没了脾气。 好在老张比小张懂事儿的多,也了解自家儿子的做事风格,看过监控录像和录音后对医生的做法也表示理解。 “他有时候确实会犯浑,不过也不至于把他绑在床上吧?” 现在诊疗室里只剩下了一个纪清,其他人走的走,忙的忙。他知道老头来了肯定要问,所以早就准备好了检查报告。 “梅毒?他有梅毒?” 张振国坐在轮椅上,侧脸看了眼勉强安静了下来的儿子,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竟然还有闲钱玩女人?” “梅毒螺旋体已经侵犯到了神经系统,从症状的严重程度来看,感染应该有段时间了。”纪清顿了顿问道,“对了,你儿子什么时候开始脾气暴躁起来的?” “唉,我也快忘了,小时候还挺乖的,长大后就他就那暴脾气,动不动就骂人,也动过几次手。”张振国打着嗝,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他现在怎么样了?” 纪清又拿了几张验血报告,说道:“已经给他上了青霉素,不过这个感染需要打足疗程才能有效。现在麻烦的是,他血里会一直带有梅毒抗体,如果今后做体检的话很有可能一直阳性。” “哦。”张振国听了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青霉素不贵吧。” “不贵。” 纪清有些奇怪,又重复了一遍:“老张,如果他梅毒抗体检查阳性的话,有可能对就业有点影响啊。” “就业?他?算了吧”张振国苦笑了几声,摇摇头。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现在都闹到了这个地步,老头也没什么好藏的,说出了家里的实情。 十几年前张振国提前退休,儿子进了同一家工厂顶岗。本来是个很稳定的工作,工资也不算少,再加上老张的人脉关系,张安华过得非常滋润。30岁的时候娶了个媳妇,人也不错,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 张安华不爱烟酒,唯独喜欢赌从打牌、麻将再到游艺机,越玩越high。 打牌麻将可以说和人斗其乐无穷但游艺机是机器它被设计出来就是用来赚钱的而且是毫无成本的赚钱。 这些机器靠着复杂的数学公式,总能在人们即将放弃玩下去的时候给出一点甜头,让人产生一种能翻盘的错觉。再配合其他机器上某个幸运儿得奖时的尖叫,很多人都会把持不住内心深处那股以小博大的冲动。 冲动的结果就会让赌徒们错误预估结局,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并且这种错误会因为时不时给出的刺激而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停给机器送钱。 五年前,张安华弃掉了打牌和麻将在工厂旁新开的游艺机房里重新找到了自我。 刚开始只是一两百,三四百,等到时机成熟机器一次性割掉了他上千块的时候张安华彻底沉溺了进去。心理也从消遣和捞点外快变成了尽快回本,最后无法自拔。 最严重的时候,他一晚上能输掉好几千。家里人劝了也没用输掉工资输存款,输掉存款就准备卖房直到和老婆离婚后他才有所收敛。 不过这也是因为张振国的退休工资并不高的缘故。 “他欠了不少债,我的卡就一直在他手里捏着。”张振国无奈地说道,“唉,退休了十几年,我卡里就只有几百块钱。” 纪清听着这些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一旁准备给张振国做检查的老王听了之后有些激动,当下就给早已回家休息的乔主任去了个电话,说明了这儿的情况。 “老张啊,我和我们主任谈过了。” 王志成挂掉电话后,连忙上前安慰道:“今晚咱们先做个ri看看情况,如果有必要呢,直接就把你安排进科里先住着。你别急,没钱也没关系,你好歹出个住院费就行,其他我们帮你垫了。” 张振国可没想过这个结局,顿时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老张,说句不中听的话。”王志成年龄也不小了,多少有些感慨,“趁这个机会和你儿子分开了住吧,房子一卖住养老院去。虽然那地方条件不怎么样,但至少过得没那么辛苦。” 张振国又忍不住看了眼门外的儿子,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我考虑考虑吧。” 老张的事儿尘埃落定,手术很成功,一个月后出院托关系卖掉了自己的老宅。留了一部分钱给儿子,剩下的一半给了孙子,另一半则拿来住进了市郊的一处养老院中。 结局并不完美,但已经是诸多不幸中比较幸运的那部分人了。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职业能像医生一样,用极短的时间接触到各种人世冷暖。有的故事甚至只会在脑海里留下几个片段,都是人性的真实写照。 而在医生之中,院前急救医生更是会深入各个病人的家中,直面各不相同的家庭情况。 当晚回家后祁镜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陪了陆子珊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紧接着开始的又是新一轮三班倒。 11月5日一早七点,祁镜来到滨江分站接班。 这儿是丹阳城区东北方的重要急救站点,涵盖区域包括宝平街主干道周围的大量商业区,以平杨小区为代表的中高档公寓区,以及靠近城北的大片未拆迁的老城区。 虽然人员组成复杂,聚集密度也是几个站点中排名最高,但它却占有了丹阳医院和第一人民医院两家大三甲的医疗资源。 为了应对这一地区的院前急救,丹阳分站也配备了全市最多数量的急救车辆。 一天之计在于晨,全市各处打来的急救车电话也会在早上七八点,在几个急救中心分站中形成特有的120早高峰。 刚交接完,祁镜就碰上了匆匆回站的5号车,跟车医生正是一年多前从丹医大毕业的沈兴。 “祁哥,你早班啊。”沈兴跳下车,正巧看到祁镜,上前打起了招呼。 “嗯。”祁镜点点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头,“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还一股子怪味,去垃圾场了?” “是啊,一个清洁工,早上五点多做事的时候晕厥倒地,正巧打翻了身边的垃圾桶。”沈兴无奈地摇摇头,“她的同事打来电话,我们出车把人送去了一院。” “心梗?” “应该是感染吧。”沈兴说道,“体温有39了。” “哦,都挺不容易的。”祁镜扇开从他身边散过来的臭味,嫌弃道,“快去换身衣服,洗澡下班吧,臭死了。” “那我先走了。” 祁镜别过沈兴,马上和李阳雨一起补充夜班用掉的各种急救药品。他们刚开始忙活,调度员就打来了电话:“余刚余刚,出车了,清里坊2112弄3号。” 余刚一手发动车子,一手敲了敲隔窗玻璃,同时问道:“什么情况?” “一个老人,早上去公园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刚开始觉得没什么,还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家,现在好像疼起来了,找人打来了电话。” “好,我们现在就去。” 余刚挂掉对讲机,车子快速驶离了急救站。 清里坊位于城北,也算在滨江分站的急救负责地段之内。只不过和干净的滨江大道以及整齐划一的现代化高层建筑不同,那儿是丹阳极具代表性的老城区,比叶庭萱所在的平杨小区还要老上好几十年。 房子是石块堆砌成的老屋,连绵成片。屋子最高只有三层,再往上就是用砖瓦垒起的三角尖顶,时不时还会露出一片狭小的晒台。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们会想尽办法利用周围一切能用的空间。 底层为了最大化居住面积,街区小路被私建建筑不断挤压,最后只留下了一条羊肠小道。往上二三层占不了地面,就只能向半空想办法。 自设小阳台都是常规操作,为了能彻底利用空间,他们还在两侧老屋间拉起了长线。一旦遇上晴朗天气,这便是最好的晾晒工具。 今天就是个好天,太阳一早就露了脸。清里坊里也像往常一样,晒出了万国旗,把小路上方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不过因为用洗衣机的人不多,更多的还是手洗,其实就算有的用了洗衣机,他们也很少会用甩干的功能。这就使得整个清里坊出现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现象,天上是艳阳天,但走在小路上却在淋着“小雨”。 加上常年累月的滴溅,地上的石块路面也是坑坑洼洼,有些石头一踩更是能压出一滩脏水。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三人拿着急救工具箱和担架垫走了进去。 老城区环境是差,但因为彼此住的够近,邻里间非常热闹。老人在这儿也是老住户了,一住就是好几十年,一听是找他的,就有一位居委会的大娘上前负责带路。 “刚才我还看到老霍从外面回来,这姿势啊”她走在前,模仿了几步说道,“看他走路摇摇晃晃的,我就在想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这下倒好,真的是跌跤了啊。” “他家里人在吗?” “不住这儿。”大娘笑着摆摆手,“儿子十几年前就出国了,女儿一直在上京打拼。老伴三年前走的,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孤寡啊,如果摔骨折了可不好办啊。”李阳雨有些为难。 “好办好办,不是有我在嘛。”大娘连忙笑着指了指自己,“他儿子每年都会往居委会寄一笔钱,都是好几千刀,让我们帮着看好老爷子。” “这也算有点良心了。”李阳雨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吐槽道,“不过这儿湿气太重实在不适合老人居住啊。” “这钱啊,我们也不敢乱用,就给老爷子开了个户头,每天一日三餐我们居委会都有人送上门。”大娘介绍道,“这事儿已经持续十来年了,户头上都存了二十多万。” “有人负责就行。” 说着三人到了老头所住的3号,和周围房子一样,这也是一栋老房。就这一路上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把整条小路围得水泄不通。 在外看来这是一栋三层楼,被周围的人流、衣物和楼房挤得非常压抑,让人看着透不过气来。而当走到内部,这种压抑感更是被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只够一人通过的狭长过道,斜度达到50以上需要翻下木梯才能上去的三楼隔间,以及昏暗得需要全天拉灯才能看到的楼梯面。三人只觉得走进了一栋危楼,每走一步,房子都在摇晃。 “医生可够快的。”一位家庭主妇模样的中年妇女就坐在门口洗菜,一见他们来了,连忙甩甩手,迎了上去,“老爷子就在楼上躺着呢。” “电话是你打得?”李阳雨问道。 “是啊。”她带着人上楼, 而这次120急救电话的主角,霍老爷子就住在三楼。 “霍老爷子~”居委会大娘上楼就一顿吆喝,拉开了这次急救的序幕。 只见老爷子所在的三层阁楼大门敞开,人就睡在最里间的床上。听到吆喝,连忙答声道:“唉,我在这儿呢,摔了摔了,啊哟,疼死我了。” divid=a2 aonclick=getdede;style=lor: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a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div “啊,去医院啊?”老爷子连忙摇头,“不去不去,你们就在这儿给我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3.备注 从老头跌跤后自行回家就能看出,他的脾气非常倔,也不想麻烦别人。一旦去医院,恐怕整个清里坊的街道居委会都会被调动起来。 “老爷子,我们这儿就两个急救箱,又没检查机器,怎么治啊?”李阳雨问道。 不曾想老头脾气虽然倔,但还算通情达理,听了这话愣了愣,说道:“那......那你们就给我随便包扎一下,就屁股那儿。包扎完就走吧,没什么事儿的。” 李阳雨做担架员也有些年头了,从没见过这种要求。 屁股怎么包扎? 再说老人跌跤就算人看上去没事儿,可疼到了叫120的地步,怎么也得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看看才行。万一哪儿骨折了,万一脑袋磕了,万一...... “老爷子,你是在哪儿跌的?”祁镜走到老人跟前,一边做着体格检查,“北边的鹤山公园?” “体育馆跌的,下台阶的时候没走稳,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下去。”老头对自己有些生气,“以前几乎天天早上去那儿看人跑步打球,现在却......唉,连拐杖也摔断了。” “拐杖断了可以再买。”祁镜回头看了眼斜靠在角落的大半截杖子,说道,“可腿脚要是不治好,恐怕下次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了。” “是啊是啊,霍叔,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居委会大娘这时笑着安慰道:“你别怕我们麻烦,大家都邻里几十年了,这点忙不算什么。” 老头听着这些话,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大不了我在家静养,年轻时候跌跤我也是这么养好的,去医院太麻烦。” 这话确实没错,去医院向来是件麻烦事儿。 要只是做几个检查,开点药倒也算了,当天去当天回。如果病情升级到了要留观甚至住院的地步,那接下去就是漫长的治疗期。 看着自己一点点没用下去,老头心里不是个滋味。 当三人组还想着最多就是个骨折而已,送去医院彻底检查一遍,该手术手术,该石膏石膏,仅此而已的时候。他想的已经是自己的后事谁来操办,以及死家里好还是死医院好的单项选择题。 到了这个年纪,又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老头在这方面多少有些自己的坚持。 “你们就走吧,大不了我签字。”他侧过身,拿起了床边柜子上摆着的老花镜,“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谁签字谁负责。” 话说到了这一步,李阳雨都已经开始往外掏口袋里的知情同意书了,没想到却被祁镜一把拦了下来:“不,你没法签。” “为什么!?”老霍有点不明白。 谁知祁镜忽然放弃了和老头的对话,转而看向一旁的居委会大娘:“他儿子的电话呢?我得征求一下意见。” “他儿子?” 居委会大娘自然更相信面前的医生,虽然年纪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但在街道办事儿多年,一个照面就感觉到了他们给自己的安全感:“电话都夹在饭桌玻璃板下面呢,我找找......” “老大那儿现在都半夜了,他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你们打给他干嘛!” “那打给女儿。”祁镜听后不假思索,直接换了个目标,“上京现在也是早上七点半,她应该不像我们那么早上班吧?” 祁镜哪儿还管这些,让居委会大娘和邻居看着老头,自己跑到了门口一个电话打到了上京:“喂,你是霍旭的女儿吗?” 对方刚开始声音很轻,应该还在睡觉。但听到这句话后,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对,你哪位?” “我是丹阳急救中心的急救医生,现在正在你家。” 祁镜自报家门后就开始给自己造势,通过模糊掉一些具体信息来确认对方听后的反应:“半个多小时前,你爸在体育馆台阶上摔了一跤,回家后邻居觉得不对劲就给我们去了个电话。” 单单是医生待在自己家里就已经很刺激了,现在还说老爸不对劲。 不对劲? 女儿的脑袋里全是这三个字的回音,让她不得不往严重的方向去想:“摔跤了?人怎么样?不会出事儿吧......” 有时候把人逼哭只需要短短两句话而已。 从女儿回话的声音和内容里,祁镜能听出她关心自己老父亲的心意。既然是个还算孝顺的女儿,祁镜便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说辞,将一些不确定变得稍显确定些: “人现在看上去还行,但是你爸很倔,不肯去医院。老人家跌倒可大可小,我建议还是去医院......” 话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女儿的声音:“去啊,当然得去!我爸那儿有钱的吧,我哥每个月都寄钱回来的。还有,居委会的刘姨和薛婶,和她们说一声肯定会帮忙的。” “那就全权委托她们了?” “是啊,当初我和大哥离开家的时候就和居委会商量好的。”女儿的声音有些哽咽,问道,“我爸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看上去还行。”祁镜说道,“我估计就是断了几根肋骨,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还得去医院查了才行。” “让他跟我去上京一起住,偏不肯,我住的地方再差也总比老房子好吧......” 有了直系亲属女儿的口头委托,霍旭也是拗不过,只得乖乖地睡上李阳雨的担架床垫上。三人合力,加上几个邻居的帮忙,成功地把老人抬上了救护车。 居委会的刘姨带上了老霍的病历本和银行卡,跟上了车。 老头还是对强行带自己去医院这件事儿耿耿于怀,看着雪白的后车厢天花板,心里不是个滋味:“我最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了!” “习惯就好了。”祁镜看着平稳的心电监护,笑着说道。 “我刚才又试试扭了扭腰,感觉身上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老霍拍拍自己的身子,有些后悔,“老二耳根子也太软了,要是换成老大,说不定就会听我的。” “没用,我会立刻打给你女儿。”祁镜继续笑着说道,“就说你有可能骨盆骨折,有大出血的风险。” “什么?骨盆骨折?大出血?”霍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医生,被这通操作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你个医生怎么骗人呢?” “我只说了可能,是可能!”祁镜又强调了一句。 老头似乎被勾起了求知欲,又问道:“那要是还不肯呢?” “脑门被磕破了。”祁镜看着霍旭额头上的一个小包,笑着说道,“就说你脾气太倔,有颅内压升高导致情绪改变的可能性,应该去医院排除一下颅内出血。” “那要是......” “别‘那要是’了,休息一会儿吧!”祁镜打断了他的话,“如果真有这种子女,你还留着他们电话干嘛。” 这时从隔窗玻璃上传来了李阳雨的声音:“祁老师,送哪儿?” “这种情况还是就近送更好。”祁镜说道,“一院吧,那儿比较近,刘姨她们照顾起来也方便。” “要不要通报?” “回复一下总台,通报......”祁镜又看了眼心电监护上的数值,回道,“通报就免了吧,这儿过去也就三分钟的时间而已。” 急诊中,外伤除非有明确的症状支持某一科室,否则一律都会由外科急诊接诊。 在没有x光机的情况下,霍旭就成了一院外急早晨的第一个病人。 在丹阳分站工作了好几天,每天都需要往来于一院和丹阳医院之间,一来二去也就和一院的急诊搞活了关系。 霍旭情况并不重,余刚直到进了医院大门后才拉了两声警笛。 接车的是一直在绿色通道门口待命的两名前台护士和一位护工,见来车了,便靠了上去:“什么病人?” “72岁,男,半小时前在体育馆门口跌倒,自行回家后邻居不放心打了电话。”李阳雨跳下车,边说细节边帮着打开了后车厢门,“人一般情况还可以,祁老师检查下来可能只有肋骨骨折。” 护工帮着一起把人抬下车,护士则兵分两路。 一个接过刘姨手里的病历本,敲章撕单,让她尽快挂号。另一个则跑回前台,给几个急诊诊疗室依次打电话。 急救车对于祁镜来说必然是无聊的,想要舒坦地过完这八个月,他必须自己找乐子。而他的乐子,一多半就来源于病人和诊断。 只不过这种“乐趣”数量有限,祁镜得到多了,自然就会有人失去一部分。 为了让各医院的接诊医生接得舒服,祁镜每次出车基本上都会提前做些预判诊断,把几个可能出现的高危因素做个重要性优先级,然后一股脑丢给他们。 在自家医院里,这已经是一种常态。但在一院他还有些面生,这一次也算是种尝试。 老年人跌倒首先要排除的就是脏器损伤和颅脑损伤,接着才是骨折和软组织挫伤。此外还要检查病人的运动功能,肌力以及有没有其他的基础疾病。 不过到了祁镜这儿,就只剩下了肋骨骨折。 骨科今天是住院总李信做急诊夜班,之前在那位非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的病例上,两人还有过一面之缘。祁镜给李信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好坏参半。 看看急救单再看看一切状况都还不错的霍旭,李信皱起了眉头:“你这都快查完了啊,我还查什么?” “脑袋和肚子还是要排除一下的,也得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骨折。”祁镜喝了口水往前探了探脑袋,看向了刚递给对方的一张急救单,说道,“我上面都写着的吧。” 这些检查李信当然知道要复查,可祁镜却把诊断的过程和最后结论以及需要补充的检查项目都写在了单子上。 别人都是病人情况以及抢救的治疗护理过程写得最多,可祁镜倒好,前面草草收场,倒是最后一栏的备注被他塞得没有一丝空隙。 这谁看了都想要骂娘啊。 可真要骂又骂不出口,毕竟院前急救的诊断只是疑似诊断,只要诊疗过程不出错即可。所以那些接诊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离开急诊室,登上急救车祸害下一位去了。 早晨七八点一直都是120急救的早高峰。 一个原因是因为老人集体外出,人多了意外就会多,另一个原因就是二级或者一级小医院的各种转院电话。 转院需要先办出院,付完钱之后才能走。早上是办出院最繁忙的时间段,所以也是转院最频繁的时间段。 三人刚交接完霍旭,在一院食堂里买了几个包子鸡蛋,想在下一车来之前填填肚子。没想到屁股刚坐上绿化隔离带上,车上的对讲机就响了。 “余刚余刚,出车了!” 三人匆匆起身上了急救车,余刚拿起对讲机问道,“哪儿?” “区中心医院,一个68岁的老太太,半夜肚子不舒服去的急诊。”调度员说道,“结果开了输液,今天早上医生一看一晚上没尿。” “没尿?”祁镜嘴里还塞着包子,上车后马上听到了这一句,“一点都没有?” “没有。” “人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倒还可以,不过手臂上出现了一片水泡,区中心医院得医生判断是带状疱疹。” “好,知道了,现在就去。” 祁镜听到了这些信息,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其中最可能出现的问题就是对于带状疱疹的治疗不当,尤其是抗病毒药、非甾体消炎药以及营养神经的药物。小医院的医生可能对药物药理不了解,剂量会出现问题。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消炎用的激素,那就更加酸爽了。 当然最让祁镜担心的还是病人的肾脏,68岁的老人,一晚无尿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到时候需要好好判断病因,并且尽快对症对因处理。 “快走吧。”祁镜把包子快速塞进了嘴里。 “祁老师要不再缓个几分钟?”李阳雨有些不放心。 “没事儿,干了那么多天,我早就习惯了,不会再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4.临床经验 祁镜从小就有很严重的晕车症,基本不吃药上车很难撑不过十分钟。如果再加上饱腹状态,那晕车的程度和速度都会成指数级上升。 好在,他上学的学校都离家很近,至少平时靠两条腿就行,不用挤公交。 但学校中有一种名为春秋游的游玩活动项目,每次都是找一些远离学校的区域,动用的交通工具都是大巴起步,有时候甚至还会上船。 从小,春秋游就是祁镜的噩梦。 在他眼里,这就是对他接受和处理外来刺激的一种巨大的综合性考验,毫无游玩的乐趣可言。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都只能靠着茶苯海明片强撑过去。如果刺激超过了药效,那就只能选择直接关闭大脑,也就是睡觉。 长大了,学了医他才知道,晕车是视觉图像信号、空间位置信号和嗅觉信号互相叠加后的特殊产物。 不过知道原理并不代表着能避免这种情况,即使可以通过长时间的适应来改善晕车反应,祁镜还是选择放弃这么做。毕竟上学和上班都离家不远,靠走或者自行车都能轻松搞定,没必要自虐。 如果需要长时间乘车,祁镜也会沿用小时候对付大巴的办法。所以在去急救中心轮转之前,他是极度的晕车体质,几乎一碰就晕。 讽刺的是,院前急救工作有一大半在车上度过。 对于急救医生而言,后车厢是全封闭状态,肉眼可视的东西只有面前成堆的急救药物、器械和急救病人,每一次颠簸都是一种视觉信号和位置信号的冲击。 这也算是他对急救中心的抗拒因素之一。 “晕车?你怎么长大了还晕车?” 祁森常年开车,对这种感觉没有切身体会。作为当年的外科大佬,他对这种内科的东西了解也不算多:“实在不行就吃药啊,你小时候旅游不都吃药的么,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你自己听听,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吗?”祁镜有些气愤。 祁森没想到儿子会拿父亲的身份来压自己,连忙搬出了自己身为人子的经历来进行反压:“我当初要是拿这种破事儿去找你爷爷,怕不是要被他骂死!再说了,比起白白到手的破格晋升资格,这算得了什么?” 威逼利诱之下,祁镜自然是妥协。破格晋升的诱惑确实存在,刚才也只是他的一时牢骚罢了。 然而刚到分站,他就有些后悔了。可人已经进去了,再想出来没那么容易。 常年不乘车导致的晕眩感被集中在了一点,瞬间爆发。祁镜也想过吃药,但考虑到自己对这个药物非常敏感,吃完就昏昏欲睡,反应也会变得迟钝,最终还是放弃了。 其实明面上,祁镜只是个在临床工作了一年的小医生,也不是院前急救专业,到了急救中心必须培训两周时间。但因为是丹阳院前急救极度确认,他又是轮转制度的先行人,第一天上课就被要求跟车上了一线。 没了药物的支持,上一线的结果可想而知。 7号车上的三位老搭档在滨江分站工作了很多年,认识过形形色色的急救医生和担架员。像祁镜这样,第一天上车不到十分钟就说自己不行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在他们的眼里,祁镜着实成了异类。 李阳雨则属于对晕动极度不敏感的那类人,从小就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感觉。 小时候他还想着进空军,但身高超标,要求185,结果他足足长到了190。视力也因为从小看闲书看得不合格,最后只能浑浑噩噩考了个大专。 毕业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误打误撞进了急救中心当起了担架员,从此迷上了医学。 “祁老师,要慎重啊,这儿去区中心医院可有不少路。”李阳雨坐上副驾,关紧车门后还是善意地告诫了一句,“万一你再像第一次出车那样,下车就吐,病人家属看了肯定会被吓死。” “你能不能别再提这破事儿了?”祁镜问道。 “好好好,不提不提,不过......不过实在是印象深刻嘛。”李阳雨一提这事儿就笑得像个孩子,“要不然我怎么管你叫老师呢,边吐边诊断的人别说咱分站了,恐怕全丹阳急救中心里你也是头一个。” “才跟车三天,老总就让一个人单干了。”余刚难得说了一句话,“这在丹阳急救里恐怕也是头一个。” “放心,基本不会晕了。”祁镜随着车子的颠簸,看向了副驾上的李阳雨,敲了敲隔窗问道,“你不是很想学诊断嘛,来,说说看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这......”李阳雨忽然被这通回马枪戳了个透心凉,支支吾吾地说道,“病人少尿,又是老年病人,估计是肾脏出了问题吧。” “不错不错,有点长进。”祁镜继续问道,“这几天让你看的书看了吗?” “看了看了。”李阳雨疯狂点头,“你祁老师推荐的书我怎么敢不看呢。” “那说说最后的诊断吧,‘肾脏出问题’可没法病历本上啊。” “这个么......”李阳雨嘿嘿笑了两声,摇摇头,不再说话。 对方毕竟只是个担架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医学教育,手里也只有一份急救证而已。平时做的就是给自己打下手而已,祁镜不可能按医学实习生的水平去要求他,能知道是肾脏出了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作为院前急救医生,他要考虑的就要多得多。 能让比自己大了五岁的李阳雨喊他作老师,祁镜的能力完全超过了正常医生的水平。尤其最近几天,在习惯了余刚的行车节奏之后,祁镜基本落地刚看到病人的模样就能准确判断出问题出在了哪儿。 他当然不是神仙,不可能只靠一眼就能下判断。想做到这一点,就得靠调度提供的信息,在短短几分钟的车程里把该做的鉴别诊断全做一遍。 “说说看,为什么老太太半夜肚子会不舒服?”祁镜的问题不会因为李阳雨沉默而停止,“还有手臂上的水疱到底是不是带状疱疹?” “应该是带状疱疹吧,至于肚子......”李阳雨有些尴尬,“带状疱疹会导致肚子不舒服吗?” “我给你的那本书里有写。”祁镜没说答案,而是给了个具体的页码,“219-220页,里面有疱疹病毒感染的各种分类,这也是内科急腹症需要鉴别的一项内容。” “哦哦,知道了,我回去就翻。” 李阳雨记下了这些数字,没一会儿车子拉着警笛,开进了区中心医院。 下级医院出现问题转上级医院其实是件很寻常的事儿,无尿也未必真的是肾脏出现了大问题,说不定还有其他情况。就算真的是肾脏出现问题,也是急性损伤,合理治疗后完全有转圜的余地。 要赔偿要打官司完全可以等病人治疗后慢慢找医院医务科详谈,再不行还能走法律程序。 但这位病人的家属却选了一条下策,闹事。为此,一场普通的转院竟然把巡逻民警都给叫来了。 三人下车再看,医院的门急诊大厅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祁镜粗略估计在闹事的就有不下30人。再加上周围的大量吃瓜病人和其他群众,这阵容比起三甲拉横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了好了,救护车来了!” 一位年轻民警被众人围在中间,看上去也有些顶不住:“先把病人送走行不行?你们在这儿闹有没有考虑到病人的身体情况?” 然而声音就像淹没在潮汐里的一朵小浪花,出来露了个头就被无情地吞没了。 眼见失态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祁镜看向余刚:“老余,拉警报。” 余刚点点头,一声不同于刚才的警笛声在门急诊大厅门前炸开,同时给当值民警一个重新掌握话语权的机会。 “大家冷静点,现在我们民警到了就交给我们处理。”刚才那位年轻民警跑出了“包围圈”,说道,“病人肚子还痛着,小便也尿不出,还是尽快送大医院去。你们在这儿闹,能有什么结果?” 这时一旁的老民警换了个口音,又把这些话重复了遍,这才把人疏散开。 不过在走之前,他们这些人也不忘放狠话。为首的几位大概是病人的某些远房亲戚,商量了两句后便指着躲在一旁的一位医生,大骂道:“万一我姨妈要是出了事儿,一定要你们好看!” 好说歹说,人潮才慢慢退去。 “谢了。” 两位民警上前谢过了余刚,一个个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滑下的汗珠:“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能闹,感觉最近医院也不太平,病人家属也是越来越狠了。” “大概是秋天天气太燥了吧。”老民警无奈地笑了一声,“往年秋冬季也是闹事的高峰期。” 这边松了口气,轮到了祁镜上阵。解决掉了场地周围的人,他总算可以安心地给病人做些简单体检。 不过出于自己的喜好,他在做急救的时候,只要情况不严重都会和病人亲属聊上几句:“刚才那个是谁啊?” “我表弟。”家属看着远去的人流也是抹了把汗,“要不是这医院欺负人我们也会这样。” “看他刚才那样还挺厉害。”祁镜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给老太太的腹部做了个叩诊,然后笑道,“是不是觉得小肚子涨啊?” “嗯,不仅涨还觉得很痛。”老太被折磨了一晚上,确实很辛苦。 站在一旁的区中心医生解释道:“我昨晚上就查过,肾区无明显叩击痛,结合她手臂上的水疱应该是个疱疹病毒感染内脏器官导致的腹痛。给挂上了阿昔洛韦,我还特地告诫过护士要慢滴,不可能是药源性损伤。” “那我妈为什么会没小便?”儿子似乎还没平静下来,“肯定是你们医生打了反针,把人打坏了。” 对于这种一出现问题就时刻准备着反咬医生一口的患者,任谁接诊心里都不会好受,所以言语上肯定冷漠对待:“开玩笑,刚验过肾功能都挺正常的。” “那小便呢?” “这病太诡异了,我哪儿知道,所以才要你们转院啊!” “庸医!”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刚歇上会儿能喘口气的民警又不得不上来调解。 进临床前十年,祁镜会认为临床经验是个好东西,能让他快速找出病因。那种诊断之后的快感,恐怕只有医生自己能体会。 但当在临床工作了十年之后,祁镜忽然发现,临床经验也未必是个好东西。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万物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不是一句空话,有时候临床经验过于丰富反而是一种负担。 过多的经验会成给人一种既视感,加上多年工作积累下的自信心,就会让医生深信某一诊断,反而忘了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祁镜在成为主治慢慢向副高的位置攀爬时,就会时不时遇到这些问题。最后摆脱这种错觉用了他足足三年,这大概和他原本就强势的性格有关。 而这位病人得情况一开始就给了祁镜一种既视感。 高龄,感染后经下级医院治疗,治疗后少尿无尿,很符合肾内科经常收治的药物性肾损伤的各类条件。如果让个肾内科医生来看,妥妥定个药物性肾损伤待查,然后按急性肾衰竭来处理。 祁镜已经熬过了这段时间,面对一起突发急诊病例,他的看法要全面的多。至少在病因上,他要思考的方面也多得多。 少尿就是药源性? 如果撇开感染和下级医院治疗的两点因素,可能很多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祁镜看着他们直摇头,最后笑着把那位医生和李阳雨一起招到了病人身边,指着病人的肚子说道:“老太太有些胖,肚子上肥肉不少,所以体检不太好做。摸摸看吧,这可是很典型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5.高热 祁镜所说的典型在李阳雨和区中心医院医生眼里却并不典型。这是一起在有基础病变的情况下,增加了药物效果的并发症。 还是既视感的问题。 区中心医院平时不看大病,接手的基本就是像老太太这样的普通感染。带状疱疹是老年常见病,诊断简单,治疗起来也简单,足量足疗程的阿昔洛韦抗病毒感染就行。 就是这种既视感,再经过病人既往史的加强,让医生很轻松地下了带状疱疹感染的诊断。 当然,这个诊断没错,但他对带状疱疹的理解只浮于表面。腹痛有可能是病毒感染胃肠道导致的痉挛疼痛,也有可能是侵犯神经后,进一步影响了膀胱的排尿功能所产生的膀胱胀痛。 医生处理方法没大问题,但漏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在其他人眼里可以蒙混过关,在祁镜眼里却是个沙子,容不得。 区中心的医生只是摸了摸老太的肚子,马上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祁镜的肩膀:“麻烦你了。” 出于对同僚的保护,祁镜并没有当场说破,尽快带着家属和病人上了急救车。 李阳雨不懂医,但却懂这些人情世故,直到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才问道:“祁老师,难道刚才区中心医院对带状疱疹的诊断不对?” 这个问题很尖锐,让一旁的家属非常在意。 “其实诊断的大方向没问题。”祁镜看着病人手臂上一片晶莹剔透的小水泡,稍微掀开了老太太的衣服,“以前她就有过带状疱疹感染的经历,这次怕是复发了。” 看着他指向病人腰腹部的一些色素沉着和瘢痕,李阳雨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带状疱疹,那阿昔洛韦用的肯定没错,剂量和用法也是对的,怎么会出现尿潴留呢?” “你看看病人的既往史,再看看他用的药。” 祁镜把病历本往隔离窗上凑了凑,指着写有“654-2”的地方,强调说道:“本来就是个频繁发作的带状疱疹,侵犯神经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他对老太太的腹痛没怎么上心,以为只是个单纯的胃肠道反应而已。” 李阳雨缺乏药物药理上的知识,虽然懂654-2的临床作用,但不懂和某些病症的相互作用关系,一联系到具体病例上就不行了:“这654-2......” “哦,654-2能治疗胃痉挛也能舒缓平滑肌,只不过老太太身上的带状疱疹已经导致了神经性排尿障碍,两项一叠加就成了这个样子。”祁镜解释道,“这对你估计有点难度,了解一下就行。” “嗯,我都记下了。” 见着李阳雨开始做起笔记,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病人的家属才开口问道:“医生,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懂,但我就想问问清楚,刚才那医生是不是误诊了?” 被这么一问,祁镜这才想起了这个人。其实穿着和谈吐都还可以,实在很难想象刚才那人会是他表弟。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自然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同僚,万一打砸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医院,人潮也散了,家属有权力知道病人的情况。 “你是她儿子吧?” “对,是儿子。” “我就知道!”儿子恨得牙痒痒,“等把我妈安顿好了,肯定要去找他们算账!” “这点事你去闹了也赔不了多少钱,关键还是你妈。” 祁镜看向老太太,叹了口气:“尿潴留完全是疱疹没治干净的结果,我看病历本上已经治过两次带状疱疹了,每次治疗都差了一口气,我想这不太可能是医生不让吃药造成的吧。” 这话有偏瘫自己同僚的嫌疑,但通过剖析问题本质,让病人家属看清自己的责任其实也是缓和医患关系中避免不了的一环。就算是按刚才那种闹事规模,祁镜也不可能把所有问题都扣在那位医生身上。 万一一个电话把人再叫回去,恐怕就不是骂街堵门能结束的。 “实在是我工作太忙了。”儿子也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脸上满是歉意,“有时候没法陪她去医院,她一个人就不高兴出门,所以......” 祁镜一手写着急救单,一边说道,“老是复发也不是个办法,老太太上了岁数,受不起这种罪。” “唉,知道了医生,谢谢......” 急救车在外逛了一圈,又回了第一人民医院,不同的是这次从外伤骨科换成了内科。 由于只是一个神经性的尿潴留,膀胱涨得不行,但生命体征很平稳。而且因为用过了阿昔洛韦,老太太的体温也是正常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必要去做通报了。 只要病人情况不严重,对急救医生来说就是不错的一件事儿。但对于医院里工作的医护来说,任何一辆来车都需要郑重对待,尤其是冲在第一线的护士们就更是如此了。 现在她们既要处理已经在医院的病人,还要随时注意有没有新车送来新病人。每天早晨都是一次挑战,往往需要消耗他们大量精力。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一早上怎么那么多车。” 接车护士看着急停在大门口的急救车,一脸嫌弃,直见到李阳雨之后实在忍不住吐槽道:“怎么又是你们这辆车,都第二轮了吧,你们也太黑了!” “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李阳雨拉开后车门,把担架床拉了出来,“再说我们也算红的了,来的都不是重病人,刚才那个姓霍的老先生是肋骨骨折吧?” 护士看了看车上的祁镜,没再多说什么:“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反复的带状疱疹感染,昨天晚上用了阿洛昔韦和654-2,现在尿潴留得厉害。”祁镜跟着下了车,看向急诊通道问道,“今天早班是徐佳康吗?” “徐佳康?”护士快速记下了病人的情况,摇摇头说道,“他前两天就走了。” “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辞职了?还是出去旅游了? 祁镜没听懂这两个字,显得有些茫然。不过现在是交接病人的重要时候,没法深问。他给急救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那早班是谁?” “何主任咯,天天在的,其他人嘛......”护士随口说了一句,忽然指了指远处一位正在和病人交流的女医生说道,“今天早班就是她了,刚来我们医院没多久。” 护士指完人,连头都没抬就去忙自己的工作。 祁镜循着她的手指看去,一院有自己的留观室,走廊就显得非常狭小。两侧睡了十来张担架床,还有些还打着地铺,一位女医生正拿着一叠病历本和身边的何天勤主任说着什么。 内科本来女医生就多,来个新的女医生并不算什么,只不过这位姑娘却和常见的女医生不同。 “这长得可真够高的啊。”祁镜扫了一眼,调侃道,“都快一米八了吧。” “确实有点高。”李阳雨看着那位女医生有点不敢相信,“何主任看上去都快和她差不多了。” 祁镜也没多想,指着大厅的人流对老太的儿子说道:“你先去挂号交费,出示一下刚才护士给你的绿色通道牌子,然后再去找那个女医生说明下情况......” 话刚说完,那位高挑的女医生便回头露出了她的侧脸。 “额,原来是她啊......” 祁镜对这人有些印象,看了之后若有所思,想起了以前徐佳康的一件陈年旧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事儿从去年开始就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位是谁?” 李阳雨帮着把病人送到了护工的手里,问道,“竟然还是头金发,医生可以染发吗?” “什么染头发,你看清楚,她头发本来就这颜色。”祁镜笑了笑,说道,“是个国外来的女医生,和徐佳康做交换的。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祁镜长得并不算太精致,只是中上水平,可是却足够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一个照面,刚对上视线,那人就把他认了出来:“祁医生,是祁医生吧!” “哦?你们俩认识?”何天勤看着祁镜,有些惊讶,“难道是那次研讨会?” “是啊,何主任,当初祁医生可是抢尽了风头。” “贝丝,我还以为你和徐佳康的交换不作数了。”祁镜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来华国还习惯吗?” “交换其实一直都在计划中,考恩特老师也一直惦记着你们两个。” 贝丝有点无奈,突然向他倒起了苦水:“实在是汉语太难学了,我在西雅图找了专门教汉语的老师,学的太痛苦。考恩特老师觉得我来这儿就得认真对待,所以这件事儿只能一拖再拖。” 和国内英语的普及不同,0304年的时候米国根本没多少人会去特地学习汉语。 其实经过了汉字培训,贝丝也只能做一点简单的交流而已。对于米国人来说,正方形的字符和他们用管的26个字母完全不同,更何况这些方块字符还能互相组合形成各种不同的含义,绝对是场灾难。 而且就算能保证了平时的交流,她在医学专业方面也没法完全使用汉语,临床的那些专业名词可没那么好记。 “你先忙吧,以后找个时间我们再慢慢聊吧。”祁镜笑着说道。 对于贝丝,祁镜没兴趣,不过他还想和考恩特多联系联系。 虽然自己不愿意去米国,但是考恩特在世界范围上的影响还是很重要的。之前第一篇sci就是这个老头做的外审,现在第二篇已经在写了,到时候免不了还要麻烦他老人家。 贝丝看了看送到手的急救单,点点头。 不过就当祁镜准备要离开,何天勤突然出声把他拦了下来:“唉,对了小祁,你现在没任务吧?” 祁镜看了看大门口的余刚,然后点点头:“现在暂时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考恩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就往重监室的方向走,“早上刚送来的病人,一直高热,我们这儿传染科不给力,你正好帮忙看看。” “就那个环保工人?”祁镜忽然想起了早上交接班时沈兴送来一院的一个病人。 “对,你怎么知道?” “哦,上一班得一个同事告诉我的。”祁镜说道,“听说是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怎么?很棘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6.一顿烧烤 何天勤说的麻烦,就在于病情症状的不确定性。到手的信息能各自配组形成好几种可能性,而每一种可能性都不能被完全证实。这种不确定性就像撒在医生周围的迷雾,把本来明确方向的那条路弄得若隐若现。 急诊重症容不得犹豫,病人情况并不好,随时会踩破红线。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环卫女工还是乙肝导致的 《最终诊断》416.一顿烧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7.诡异的肉串 当医生们正在为越来越频繁和严重的医闹犯愁,考虑自己是该继续治病救人,还是选择辞职回家把这些年的学习成果一了百了的时候。 当真正关心病人的家属们正在为病人麻烦的疾病犯愁,考虑是选择继续相信眼前的医生默默沉受,还是改变之前的决定走其他途径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时候。 医闹,这个医疗失败后的副产品,本该是医患都极力避免的东西,现在竟然脱离了医疗本身,悄然生息地成为了一种地下产业,一种生钱的工具。 只是一张照片上的侧脸,就让祁镜看尽了这座城市医疗的黑暗角落。 原本旁观人的心态被他迅速拔高了好几个层次,不仅深深记下这张脸,还特地按照片上这些人的神态和动作,从中筛选出了几个有可能是小头目的家伙。 从老北区中心医院的那次小规模医闹可以看出,这些人可能就是由这些小头目牵头。平时的小案分组行动,一旦遇到大案就抱团取暖,一起赚大钱。 “恐怕聚集了不少当地的地痞流氓吧,有正当工作的人不会干这种事儿。” “不见得。”陆子珊好奇地拿过照片,说道,“要真有这个行当,那可真的是暴利啊。” 祁镜听出了话外音,又看回了医院出具的几份文件,扫到最后的诊断时这才淡淡地问道:“人没了?” “嗯,昨天下午走的,脑出血止不住,量太大了。”陆子珊说道,“人刚走家属就索赔100万,还不包括其他方面的费用。就算走和解路线,恐怕也得捞个五六十万出来才肯停。” “我粗略看了下,场面上得有上百号人了。” “如果他们选择和家属对半分,那平均下来一个人也能拿2000。”陆子珊说道,“只是聚一起忙活两天,就能拿别人一个月的工资,多舒服。” 如果真的像他们两人想的那样,这个产业可就太可怕了。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整个丹阳的医疗环境都会被扯得支离破碎。 祁镜不是圣人,对于自己力所不及的事儿不会自不量力地去逞强。但现在医院急诊、院前急救一线都是他的精神食粮,看着被这帮人糟蹋,他心里直犯恶心。 “现在找家属也没用了,这种人都是事后上门要提成,我觉得你该找乔莉谈谈。” 祁镜说道:“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捣鬼,试图靠医闹来骗钱,那医院确实应该再拖上一段时间。时间越长,这些人耐心越小,也越容易露出马脚.” 陆子珊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一年多来和医院高层接触多了,她越发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已经盖棺论定,没人会再会回去翻这本旧账:“怕就怕医院自己撑不住,我们热脸贴冷pigu。”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祁镜说道,“你这些照片留好,以后说不定能成为证据。” “嗯。” 陆子珊收拾了桌上那些文件和照片,远处后厨传来了吆喝声,紧接着便是两盘热气腾腾刚做好的炸串烤串:“祁老弟,你们的东西来了~” “还挺快的嘛。” “来试试我的手艺,看看离我爸还有多少距离?” 徐鹏并没有接手这家老字号炸串店,以前在一家公司做小职员,后来开了家小店。平时晚上自己店关门了就会来这儿帮忙,论手艺的话并不比徐老伯差。 祁镜不会太在意这种事儿,陆子珊饿得不行就更无所谓了,直接抓着最上方的鸡腿啃了起来。 “你慢点吃......” 祁镜见她这样心里就想笑,但看了刚才那些照片又有些笑不出来。当初他就觉得医闹有点多,因为没下过基层对一些事儿不太清楚,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层。 吃了两串羊肉后,祁镜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喂,李哥,是我。” “嗯,祁老弟?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李哥你还没下班呢?” “嗯,刚结束个案子,写完报告才能走。”李文毅虽然认识祁镜没多久,平时也没什么来往,但印象却非常深,“你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找我查吧?” “确实有些事儿要找你。” 把事儿前后说了一遍,李文毅大致了解了情况:“我不是巡逻警,有空你把照片给我,这事儿我会找同事问问的。要真像你说的一样,那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在这方面,李文毅考虑得要比祁镜还要深一些。 经他提醒,祁镜也懂了他的意思,想要在准一线大城市里组织那么多人为自己服务,总得沾一点背景。否则最后发展下去黑吃黑,惹来了警察的注意,对谁都没好处。 挂断电话,面前的食盘已经被清空了一半,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徐鹏新端上来的小肉串了:“这肉串配我爸调制的辣酱,味道可不一般,包你们满意。” 陆子珊欣然接受了这盘刚出炸锅的食物。 她刚消灭掉鸡腿和鱿鱼,又吃了几串豆皮金针菇,听了老板的介绍,已经准备向那些小肉串下手了。 “这肉串挺便宜的,一把10串才2块钱,肉可比你的羊肉多多了。”陆子珊笑着蘸上辣酱,递了两串过来,“你试试?” 祁镜看着送到了眼前的肉串,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过了手。虽然对这些炸了之后有些发红的小肉没多大兴趣,不过好歹是女友递来的,不吃实在不给面子。 “你还是老样子,不就是肉串嘛,有什么好闻的。” “这颜色有点奇怪。” 陆子珊知道自己男友是怪人,只是笑了两声没太在意。她把肉串分成三堆,准备一次性解决干净。谁知刚要动手,祁镜忽然把她拦了下来:“你等等。” “嗯?怎么了?” 陆子珊看着离自己嘴还有几公分的肉串,有些奇怪。 “这肉......”祁镜还有些不确定,又把肉串靠近鼻子好好闻了闻,这一闻让他彻底坚信自己之前的判断,“这肉有问题。” 毕竟是老主顾,这儿也是开了许久的老店了,卖的就是自家的招牌和口味。一旦被老主顾发现有问题,那之后的生意恐怕会一落千丈。 所以祁镜的声音并不大,陆子珊听后也心领神会,马上压低了声音问道:“有问题?” “有股怪味。”祁镜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闻闻。” 陆子珊哪儿有他那么灵的鼻子,横竖闻了好几遍愣是没闻出有什么问题:“没味儿啊,我怎么闻不出来。” 祁镜也没回话,只是把她手里的小肉串都拿了过来,挑了一串用手指捏下一小块送进了嘴里。只是嚼了两嘴,他连忙歪过头,把肉吐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真有问题?”陆子珊这时才警觉起来。 祁镜点点头。 动物肉类会因为自身分泌的油脂而产生不同的气味,只不过人类嗅觉不灵敏,对大多数气味都是直接略过的。 但好巧不巧就是有几种动物,它们腺体分泌出的油脂会散发出一种非常独特的味道。羊有特有的羊膻味,而这几根炸串上却是另一种气味。 初闻上去就让祁镜警觉了起来,直接排除掉了平时食用的绝大多数肉类。但想要确定,还是得尝一尝味道才行,所以刚才他弄下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气味上有点酸,进嘴之后确实挺香,但是......” 祁镜想了半天,很难用另一种食物去描述它的味道,最后只能用“刺鼻”和“骚”来尽可能去形容它的奇怪。虽然和实际口感相差不少,但至少能说明这些肉有问题。 陆子珊被他说得彻底没了胃口,再看看周围,桌上摆着小肉串的确实没几桌,而离他们最近的正是隔壁桌的三位姑娘。但此时她们早已经解决掉了那些食物,正在闲聊,铁盘旁只剩下一把光秃秃的长竹签。 “别人吃着怎么没事儿?” “我哪儿知道......”祁镜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扒了皮吧,本来这东西就没多少肥肉,扒了皮之后油脂就更少了。没油脂就没气味,吃不出也不奇怪。” “没肥肉?岂不是吃了不长胖?” 祁镜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解读在等着他,只能凑上前在她耳边说了那两个字。 陆子珊压根就没把问题想的那么严重,冷不丁听到答案,再看向盘里的肉串,顿时视觉、听觉和口鼻间的味觉、嗅觉形成联动,把胃肠道一顿翻搅。 “你......你确定?” “必然的,这气味太强烈了。”祁镜又复查了一遍之前那盘里的各种烤串炸串,好在都还是以往的味道,很安全,“就这盘肉有问题。” “得找老板问问清楚了。” 祁镜回头看向后厨,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确实要问清楚,不过不是在这儿。” 食品原材料有问题,这对店家来说是个重大污点,他还是想念在老店的份上,先和徐鹏好好谈谈。搞清楚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是供货商的问题,然后再兴师问罪不迟。 只可惜,老天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人算不如天算。 祁镜刚起身要去找徐鹏,隔壁桌就变得躁动起来。 “陈亮君,你怎么了?” “我就觉得有点恶心,想吐。” 单人坐着的一位短发姑娘脸色很不好看,添了两次干巴巴的嘴唇,拿起桌上的一瓶汽水喝了两口。谁知冰凉的汽水反而刺激了消化道,她一时没忍住不断上涌的食物残渣,侧过脸伸出脖子,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这一吐,如果按照原先的坠落轨迹,应该正巧落在了祁镜脚边。好在他反应够快,提前把桌边的垃圾桶踢了过去,正巧接了个正着。 这是一团带有深绿色韭菜残渣的蛋白质淀粉糊,混合了胃酸和其他消化酶,带有一种独特的气味。 众人见这架势就不太妙,纷纷挪开凳子,尽量往反方向坐。而更近的一桌,则是忍不住起身跑出了店门。 “陈亮君,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姑娘低着头,撩着头发,又往外干呕了两声,这才接过朋友递来得餐巾纸,抹了抹嘴:“我人不舒服,头疼头晕得厉害,手也没力气。我我还想吐” “来来,我们去门口,你忍一忍。” 然而话音刚落,这位朋友口中的陈亮君忽然身体抽搐了起来。幅度不大,只是两条手臂肌肉的一种抽搐,但在毫无医学知识的朋友面前已经足够恐怖了。 “陈亮君,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叫救护车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8.热心小市民 炸串店的后厨其实并不大,要不是今年特地做了个简单的扩建,恐怕整间屋子都站不下三个人。 装修后徐鹏还特地引进了方形的商用炸锅,替换掉了原来的油锅,对工艺进行了一次大升级。由于可以精准控温,这儿的工作效率被整整提升了一多倍。 与炸锅一起被引进的还有新添的小肉串。 作为孩 《最终诊断》418.热心小市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19.人生目标 11月6日一早,已入深秋的丹阳下起了小雨。由于是周六,又是清晨,街上没多少行人,居民小区里也都还暗着,一眼望去都是灰蒙蒙的。 在绝大多数人享受居家舒适的背后,总会有那么一小撮为了维持社会正常运转的劳苦大众在默默付出。 丽华小区21号102室,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亮起了灯光,显得与周围的底色格格不入。 吴擒虎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就在三个月前,他还是个没了工作的混子,和老婆离婚后就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混吃等死。但在三个月后,这位别人眼中的无业游民已经成了一本正经的大忙人。 当初的自由散漫的生活被规划得井井有条,每天6:45是他起床的时间,工作就从洗漱之后开始。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昨天傍晚17:44分,有群众反应文钦街一家炸串店里突发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本台记者赶赴现场时,现场还算有序,没有出现混乱,病人已经被热心市民拨打的120接走,商家也正在配合110调查......” 吴擒虎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画面,边吃着早饭,时不时还会拿起手机,发上几条短信。 【昨晚上新目标我接触过了,是她的姐夫,听说情况并不好】 【看来又是块肥肉,仁和医院那笔单子已经在谈了,你这儿也要加把力。等仁和那儿解决之后,我们就全力压在丹阳医院这儿。记住!丹阳医院向来硬气,没仁和那么好说话】 【嗯,放心】 -“......经了解,中毒的是本市丹阳大学一名在读硕士生,当晚与朋友相约去炸串店吃饭,点了新入菜单的小肉串,没想到食物中毒。一顿烧烤炸串竟然吃进了重监室......” 吴擒虎又抬头看了眼新闻,把剩下的稀饭和酱菜送进嘴里,然后给手里一位大客户打了个电话。 “喂,老姜,还在仁和医院?” “你不是让我住医务科嘛,我就没回去,在地上打地铺躺了一宿。” “做得不错,胜利就在眼前了。”吴擒虎用肩膀夹住手机,同时抓紧时间收拾碗筷,“我和你说,医院就怕你这样的,我们要软硬兼施,我硬你软,知道吗?” “我懂......” “听好了,等今天的行政总值班来了,你千万不能紧张,一定要表现得很悲伤,知道吗?要哭,一定要哭!” “可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要不要先回家......” “啊呀,这时候就别管形象了,反而越惨越好!” “额,好吧......” “总值班如果要和你谈,你就谈,怎么苦命怎么谈。如果他一定要你走法律程序,你就装傻,不说话也行,反正不管什么条件你都不表态,一切等我来了再说。” “那要是,那要是报警呢?” “你放心,不可能的。”吴擒虎抹了抹嘴,笑着说道,“进了医院后出血没止住,这肯定是医院的责任。他们这时候报警不是自毁声誉嘛,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 “好吧,我知道了。” 吴擒虎不懂什么脑出血、脑梗死,他只知道一点,尽力为那些失去亲友的家属对付吃人的医院,帮他们讨回公道。顺带着,他自己也能捞一点微薄的收入,毕竟做这种事儿总要承担点风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既然是生意,想赚钱就得走在所有人前面,不仅需要大量的公共卫生信息,还得有广泛的人脉关系。 后者他倒是有,多年混迹灰色地带让吴擒虎认识了不少人。但前者并没有那么容易,想要顺利拿到第一手资料需要付出不少代价。 为了消息足够灵通,从入行那天开始,早中晚新闻就成了他的必修课。 当然,光有这些还不够,毕竟新闻里报道的都是有些影响的新闻。而在整个丹阳,能靠医闹解决的案子却是数不胜数,一味地坐在家里看新闻可不会有订单。 为此吴擒虎在全市医院都撒了网,有些分派了自己的人手,有些则是自己亲自去照顾,专挑那些病人家属套近乎,推销自己。 姜雄就是前几天蹲仁和医院时的收获。 -“我们采访到了参与这次抢救的丹阳医院纪医生,纪医生你好,请问这次食物中毒波及了多少食客?” -“来我院就诊的有三人,一位重症还在重监室,另外两位是轻症,已经基本清除了毒素。” -“那位重症病人现在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暂时还没有,我们出具病危通知书告知了她的姐姐和姐夫,详细说明了她的情况。” -“那,这是一种什么毒素,怎么会那么厉害?” -“初步判断是氟乙酰胺,一种强效灭鼠药,又称敌蚜胺、氟素儿,口服超过100mg就有可能致死。来的时候病人呼吸就已经不太好了,在洗胃的同时,我们给她上了呼吸机作机械辅助通气,同时用特效解毒药乙酰胺来治疗。” -“看来这次中毒非同小可,我听说120急救车出动非常及时,还有热心市民现场做了相应的急救措施,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急救方法?有没有效呢?” -“......哦,用的是大剂量烈酒灌服,在对付氟乙酰胺中毒的时候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不过如果病人有严重的胃溃疡和胃出血史,我个人还是建议等120急救车到场,把急救的工作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好的,谢谢你纪医生......” 吴擒虎看着屏幕上那位相貌出众的年轻医生,轻哼了两声,抬手关掉了电视:“说的头头是道,病人还不是快不行了。” 清洗完碗筷,把家里整理干净,他比平时早了10分钟走出家门。 实在是今天的日程排得太满,等不到早新闻结束了。反正最后10分钟也都是天气和居民邻里间的日常纠纷而已,信息量远没有中间10分钟来得高。 他工作的第一站便是仁和医院,姜雄还在医务处等着他呢。 车祸、脑出血、全身多处骨折,这些都是病人和家属最痛恨的东西,但换成吴擒虎,反倒成了他的最爱。听到这些词,他眼前就仿佛浮现出了整沓整沓的百元大钞。 尤其是脑出血,一个保守治疗会死,上手术台更容易死的疾病,对医闹发起人来说,简直是老天爷的莫大恩赐。 依他的判断,只要敲到这笔钱,他就能一次性赚上5000。 才入行没几个月,他存折上的数字就已经过了六位数,比起辛辛苦苦干活,这行来钱实在太快了。 从丽华小区去仁和医院有些距离,吴擒虎放弃了自己的助动车,当街拦了辆出租。刚上车坐稳,给司机报了目的地,他的手机铃就突然响了。 吴擒虎一看来电显示,马上提了精神,接起电话:“喂,齐先生啊,那么早打电话过来,难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吴老哥,我,我......” 电话那头声音很轻,喉咙里拖着长音,隐约还能听见一个大男人的哭腔:“我妹她,恐怕要......” “别急,你别急!”吴擒虎知道昨晚上撒的香饵起效了,连忙劝道,“慢慢说,我听着。” “刚才,就在刚才,我进了重监室看过我妹了,情况不是太好。她身上就挂了一瓶水,嘴上打着呼吸机,也没看到用什么别的法子。都一晚上了,还是这样,我就......” 对方语速忽快忽慢,情绪处在随时都会失控的边缘:“我总觉得医生没尽全力,是不是在拖时间骗我们钱啊?” “他们真就拖着不管啊!?” 吴擒虎见时机成熟,连忙开始火上浇油:“以前我就见过一个,觉得就不过来索性不救了,给病人用最贵的药,后来人死了,钱也没了,非常惨。” “啊?还有这种事儿?”电话那儿有点后怕,连忙问道,“那我妹会不会也和那个人一样?” “这我可说不准,不过......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 吴擒虎顿了顿,说道:“你先别急,我上午呢要去仁和医院见个朋友,他也遇到了点医疗上的麻烦,我去帮他看看。等下午我空下来就去你那儿,到时候再给你出出主意。” “吴哥,你昨晚上可说过有事儿能找你的。”对方明显被调动了情绪,声音也拉高了好几度,“我们对丹阳也不熟,也没个认识的医生,唯一能依靠的恐怕就是你了。” “对,我说过,你们有事儿可以尽管找我。” “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小君人都快不行了,她姐都晕过去两回了......” “没问题的,你真的不用太紧张,丹阳医疗这块儿我很熟的。”吴擒虎基本摸清了对方的想法,连忙安慰了一句。 话聊到这儿,他心里也总算有了底。 说到底对方不是本地人,就算昨晚上还有戒心,但事到如今能有人肯帮忙就已经很不错了。没人肯放过眼前的救命稻草,能抓紧就一定要死命抓紧,要不然就会掉进无底深渊。 对于吴擒虎来说,现在家属已经基本信任自己,接下去的处理方式就是和其他人一样了:“你千万别急,也别一个人去找医生去理论。他们说话一套套的,嘴里全是规定,你肯定说不过他们,一切等我下午过来看了再说。” “吴哥,小君身边就我和她姐,真的全靠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说完,他们俩便结束了通话。 吴擒虎斜靠在后车厢的靠垫上,看着窗外安静的街道,心情格外舒畅:“又一笔到手,丹阳医院......接下去该怎么闹呢?” 此时远在丹阳医院急诊大厅的座椅上,正巧也有一个人挂断了电话。他看向身边一位医生,笑着说道:“搞定了,就等这小子自己上钩。” “你......” 纪清看着面前的家伙,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他,“其他我不管,只是谎报病人病情这一点,酒精会不会被警察带走?” “谎报?” “之前来采访的,我都按你说的去说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纪清确实有些惊慌,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不行,如果要追究责任,我肯定第一个把你供出去。” “你哪儿谎报了?”祁镜挑了挑眉毛,觉得很奇怪:“那小姑娘难道没在重监室?” 纪清点点头:“在啊。” “那你昨晚上没开病危通知书?” “病那么重自然要开。”纪清无奈地点点头:“但因为洗胃、乙酰胺和酒精的三重作用,她的情况马上就有好转了。” “人就在重监室躺着,好转了又怎么样?难道你忘了我给你看的文献?氟乙酰胺残留率有多恐怖你忘了?”祁镜晃了晃手里得手机,继续说道,“再说了,王主任昨晚上是怎么告诫你的?这人能离开重监室么?” 纪清实在说不过他,只能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祁镜起身,说道,“一来医院就出具了病危通知书,接下去起码得在重监室里观察三天。同时,这段时间她还得多次洗胃,乙酰胺起码挂一周,防止毒素反扑。这几个因素在,她称得上是重病患吧?”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都对!”纪清连忙让他收声,“我去接班查房了。” “那我再去重监室看看她。” 现在的陈亮君睡在重监室的1床,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和身边一位姑娘聊天。不过氟乙酰胺排除起来并不快,现在的她显得有气无力。 见祁镜进了大门,两人纷纷看了过来。 “电话打完了?”陆子珊问道。 “嗯。”祁镜笑着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仁和医院吧。听电话里的声音,那家伙已经往那儿在赶了。” “哟,确实不早了。”陆子珊低头看了看手表,笑着对床上的陈亮君说道,“好妹妹,我就先走了,要是迟到肯定会被老师骂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0.渔夫与鱼 祁镜也没想到会和这个叫吴擒虎的家伙那么有缘,昨一整天能见上他三次。 从早上老北区中心医院到照片里的仁和医院,再到最后自家医院的急诊门口,吴擒虎一直穿着他那套黑色西装和蓝衬衣。 虽然是普通职员常穿的衣服,但套在他的身上总有种违和感。 而祁镜则是从急救员摇身一变成了普通民众。 其实吴擒虎在区中心医院见过他,毕竟是急救医生,身上那抹橙绿色的背心格外醒目。只不过祁镜那时戴着口罩,以吴擒虎的能耐没法单从眼神就把人记住。 而到了晚上,经过在炸串店的深刻记忆,祁镜已经完全掌握了对方的面部特点,以至于刚跳下急救车,一眼就把坐在门口的吴擒虎认了出来。 蹲点蹲到了自家医院,祁镜实在没法忍。 处理陈亮君的时候,他还想着该怎么找这人套近乎。没想到刚处理完,想走出大门透口气,这家伙竟然笑呵呵地跑了上来。不仅自己送上门,并且还开启了反向聊天模式。 也许是下急救车的时候,手里拿着陈亮君的背包,祁镜自然而然地被误认成了家属: “送老婆来的医院?” 吴擒虎就像个憨厚的老大哥,让人乍一看怎么都恨不起来。祁镜被问得愣了两秒,想了想后决定将计就计:“不,我是她亲姐夫。” “哟,看上去医生都挺急的,这是怎么了啊?” 吴擒虎关切地问了一句,还伸长了脖子往绿色通道里望了几眼。 见祁镜没回声,他发现了自己的唐突,马上又笑着解释道:“我也是陪朋友来看病的,前两天刚来,也挺重的。人啊,还是乐观点好,现代医学那么发达,什么病看不好?” 拉近自己身份的同时,开始做起家属们的思想工作,并且把临床医生拔高到了一个本不属于他们的位置。一开口就是老渔夫了,还是紧盯着120急救车,专钓肥鱼的那种。 “是吗?我看他们还挺紧张的,以为我小姨要不行了。” “哦哟,她年纪轻轻的这是怎么了?” “唉,中毒了,听车上医生说是老鼠药!” 吴擒虎在听到老鼠药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因为按他的经验,如果是服毒自杀,就算人没救回来也很难找到医院的麻烦。 发现刚到手的肥鱼竟然是条肉少又难以处理的清道夫,吴擒虎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挤不出利润的猎物,不要也罢。所以,当即他便以买烟为由,转身准备离开祁镜的视野,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就在这个时候,渔夫和鱼的角色互换了。 祁镜见他要走,连忙看向黑压压的夜空,大叹世道不公:“唉,那个杀千刀的炸串店,竟然在肉里下毒!可怜小君考完硕士马上就要毕业了,咱全家就这一名大学生啊!现在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我怎么对得起她们的爹妈......” “啊?是有人投毒?”吴擒虎听了之后连忙回头又坐在了祁镜身边,连忙问道,“这店也太狠了!” “是啊......”祁镜回头看了他一眼,冷不丁问道,“你刚不是说去买烟吗?” “烟?嗐,我想着医院不是禁烟嘛,在大门口吸烟也不是很好,还是忍忍算了。” 短短几秒,吴擒虎老练地改变了策略。 “是老鼠药中毒?” “嗯,听医生说是的。” “我觉得不一定吧。”吴擒虎笑了笑说道,“急救车上的医生临床工作都是二把刀,万一不是的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不是?可那些医生......” 祁镜的话忽然停了下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连忙点点头:“大哥,你说的有道理啊。您贵姓?哦,我姓齐,就住在清里坊旁的新小区里。” “齐?齐头并进的齐?” “嗯嗯,对,大哥是......” “我姓吴,就在丽华小区,咱们俩住得还挺近啊。” 重新开启对话,处处都能透着吴擒虎的谨慎。也不愧是老江湖,一点也不急躁,不过祁镜忙了一天,可不想慢悠悠的聊下去,所以见他如此,就决定帮上一把:“吴大哥,你似乎对医生的工作很熟悉啊?” “额......额,是啊。”吴擒虎笑着说到,“这段时间一直往医院跑,见多了。” “哦。” 祁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看我小姨子这情况,接下去我该怎么办?” “她家里人在哪儿呢?”吴擒虎没想到那么容易就和人聊上了,便马上进入第二步,搜集证据,“这时候得把家里人找来啊,你虽然是姐夫但也是半个外人,真到出事儿的时候你也未必能拿主意。” “唉,她爹妈都不在丹阳,远着呢。” “那总得有个直系亲属吧。” “她姐在本地。”祁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打过电话了,没接,应该在忙吧,等忙完了应该就回我电话了。” “就你们俩?”吴擒虎看向绿色通道,想着刚才还下来一个妹子,便问道,“刚那位姑娘呢?” “哦,是她同学。” 吴擒虎听完这些又把这个病例往上抬了一个台阶。 家属里只有一对小夫妻在丹阳,朋友还是个没接触社会的学生,这种情况实在太适合自己发挥了:“现在确定中毒的药物是最重要的,说是鼠药,可这只是怀疑性的判断。” “可那儿的医生说高度怀疑。” “是啊,就是怀疑。” 祁镜点点头,仿佛学到了不少新知识:“那接下去呢?” “接着啊,接着就是看看医生们的治疗有没有效果啊。”吴擒虎笑着说到,“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如果治疗没效果,那不是白治了?你们这送的是icu......icu懂吗?” 见祁镜有些茫然,他强调道:“icu,重症监护室,那儿用的都是最贵的东西!” “很贵吗?” 祁镜俨然一个初次接触医院的愣头青,吴擒虎都觉得实在太好忽悠了:“当然贵了,兄弟,这儿的费用可不比普通门诊。还记得一个朋友,就进了三天icu,你猜花了多少?” “多,多少啊?” “28万!” “那么多?”祁镜嘴巴能塞进两个核桃,仿佛对这种事儿闻所未闻。 “说句难听的,现在最怕的就是人住icu出不来。”吴擒虎开始点明主题,解释道,“你想想,人如果治好了,那肯定最好,皆大欢喜。如果今晚人就没了,那也就一了百了,她命数如此,咱没法强求。可要是只治了一半呢?人出不来,又没法走,这就......” “啊,这......”祁镜都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情况来刺激家属,“你意思是说医生靠过硬的技术,把病人一直维持在一个病危的状态,然后让他不停地住在icu里花钱?” 吴擒虎听着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意思是传达到了:“对,没错。” “会有这种医生?” “有啊!”吴擒虎连忙举例道,“我以前一朋友,就喝醉酒摔下楼而已,胳膊折了。他当初没当回事儿,也就拖了三天吧,没想到医院一查直接送进了icu。” “怎么了?” “听说一个什么综合征,手肿得像个紫萝卜。” 祁镜一副听书人的样子,但脑子里马上反应了过来:骨筋膜室综合征......呵,手看来要没了。 吴擒虎用手比划了两下,继续说道,“其实当初叫我去的时候,我看着还算好,在医院治两天应该能缓过来的。没想到那些医生又是挂抗生素又是上这药那药的,前前后后花了小20多万,最后还是把手给切了。” 祁镜惊讶得瞪大了两眼:“这就切了啊!”(活该拖三天) “后来听说还什么高热感染的,体温到了40多度,好像还有个血管凝血什么的......”吴擒虎这时还不忘黑一黑医生,“你看这些医生够厉害的吧,一个手臂出了问题的病人,手被切了,最后还能闹一个感染出来。” “那然后呢?”祁镜嘴上在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死了吧,这要能救回来真就牛逼了啊。 “死了啊。”吴擒虎叹了口气,“从摔伤到进骨灰盒,前后也就一个星期而已。” “这......花了多少?”祁镜忍不住问道。 吴擒虎伸出了右手五指:“50万,留给老婆孩子的存款没了,保险公司也只能赔一部分。好在是个大货车司机,跑长途的,多少有点积蓄,否则人没了还得倒贴钱,多冤啊。可惜了那俩娃和他老婆了,真的可惜啊。” 事儿的经过不长,但事是真事儿,再加上些艺术加工足够能打动每一位重病患的家属。眼见祁镜表情逐渐复杂,吴擒虎感觉火候到了:“唉,她家里有多少钱?现在钱就等于命啊!” 祁镜舔了舔嘴唇,手忍不住爬上了脑门,猛力地挠了起来:“她一个苦学生,哪儿有什么钱啊。” “这麻烦了啊。” 吴擒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每每如此,他都会用到这个例子。虽然最后判下来医院无责,但在病人家属这儿可以说百试不爽,一说一个准:“他们让你交钱了吗?” “先交了120急救的费用。”听到钱字,祁镜紧绷的神经马上被刺激了一下,“接下去就是一个解毒药和几支其他支持治疗的药物,总共也就几百而已。” “几百?” 吴擒虎皱起了眉头:“进icu才花几百我是从没见过,等着吧,接下去有的是花钱的地方。对了,她是穷学生,你和你老婆应该工作了吧,你们没钱吗?” “呵呵......” 祁镜苦笑了两声,没答话。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消息提示音,一看正是陆子珊。 “怎么了?” “哦,给我老婆发短信。” “都这时候了还发短信?直接电话啊!” “唉,谁让短信省钱呢。”祁镜摇摇头,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那这小姨子咋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不这样。”吴擒虎侧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盒,打开后从里抽出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工作电话,如果有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 祁镜接过名片,看着名字下方写着的“医疗纠纷调解有限责任公司业务主管”,差点笑出声。 “怎么了?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工作?”吴擒虎对这个工作反而有些自豪,笑着解释道,“公司就是那个货车司机的老弟开的,为了那些被医院讹钱的病人和家属打抱不平。” “医院也未必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吧。”祁镜虽然收下了名片,但还是觉得有些为难,“要不然也太黑了吧!” “哈哈哈~~” 吴擒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伴随着这个谜之笑声而来的是位急诊医生的脚步声:“陈亮君家属?陈亮君家属是哪位?” “哦哦,是我是我!”祁镜连忙起身靠了过去,“纪医生,我妹子怎么样了?” “人不太好啊。”纪清摇摇头,拿来几份报告单,“把这些签了,然后再去付费。” “呼吸机?” “嗯,呼吸不太好,必须上呼吸机。” “这要多少钱?我们家可没太多存款啊,能不能不用呼吸机?或者说便宜一些也行,我家小君很乖的,真的......” “好了,别演了!”纪清长舒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人都走远了。” “走了吗?” “走了。” “你就不怕周围还有他的同伙?” “不可能,要真有的话,早就围上来一起和你聊天了。”纪清把刚送到祁镜手里的单子拿了回来,清点一遍后,说道,“我虽然不太参与这种事儿,但这点小门道还是懂得。” 祁镜回头见吴擒虎确实走了之后,便跟着纪清进了内急大厅:“呼吸机上了吗?” “你刚走就上了。”纪清想着祁镜刚才发给自己的短信,问道,“你不会只是玩玩那么简单吧?” “本来确实只想摸摸底,不过现在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1.疯狗辩论 吴擒虎做的工作在十多年前还是一件非常时髦的东西。 那会儿矛盾刚升级,他们作为丹阳的新兴行业,一直藏在这座大城市光鲜亮丽的背后。他们与之后那些出卖劳动力的不同,有非常科学的管理方法,手段也更高明。 作为领导层的吴擒虎对医疗行业有一定认识。 虽然他了解的也只是些浮于表面 《最终诊断》421.疯狗辩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2.遗留物 其实之前陆子珊走了没多久,吴擒虎的电话就来了。为了祁镜这个新客户,他也算是尽心尽力。 在祁镜看来,既然还能打电话,那就说明问题不算太严重。 吴擒虎的身体确实很不错,以前因为经济原因长得瘦弱了点,但最近几个月手里钱多了,身材壮实了不少。今天就是坐出租的时候忽然觉得头晕,身上没什么力气,一模额头有些发烫,才知道身体出了问题。 下车后他还想撑一撑,准备拖着身体去仁和医院参与讨论。但没走两步就不行了,两条腿灌了铅,脑袋就像被人狂塞了两桶浆糊。 病来如山倒,刚起床那会儿还好好的,没想到下车迎风吹了两下人就犯晕,体温还一下窜了上去。 面前就是全市能进前五的大三甲,可想到自己已经在仁和医院露过了脸,万一现在被送上一份人情,到时候再出手用狠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他索性一咬牙,又叫住了那辆出租车,直接掉头去了一家就近的小医院看病。 其实丹阳医院和一院两家大三甲也离得不算远,但考虑到三甲急诊的人流量,赶时间的吴擒虎还是选了家就近的小医院。更何况丹阳医院还有个食物中毒的病人在icu,自己不信医生的人设可不能在那位家属面前破功。 普通的二乙医院远比大三甲空旷,急诊诊室也就很普通的两个房间,更没有留观的地方。管内科的总共两位医生,一男一女。就这样简单的配置下,诊疗室里就诊的也就只有一个病人。 吴擒虎进门就找了那位闲着的女医生,把病历本往桌上一摆,说起了自己的症状:“医生,我好像有点体温,脚用不出力气,走不动路。早上起来还没事儿的,乘了一次出租就这样了。”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翻开病历本,看上被前台护士写上了体温数,先撇开别的不谈:“,还好,你说使不出力气?” “嗯。”吴擒虎点点头,“还有,刚才我去了趟厕所,洗手照镜子的时候看到我脸很红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医生伸出食指:“来,试着掰我这根手指。” “哦。” 用力拽了几个来回后,女医生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还好啊,肌力也没什么问题。估计是体温升高了之后,头晕造成的假象吧。” 吴擒虎点点头:“那脸红呢?” “体温烧起来之后,脸自然就红了嘛。” “哦哦......” 虽然这些说法和吴擒虎平时听到的略有不同,可好歹对方是医生,说得又煞有介事,也没法去反驳。 其实二级医院的医生很少和疑难病例正面交锋,见得最多的就是一般的头疼脑热和大把的慢性病。但这只能说是他们对付高难病例的经验不足,并不能说他们没有警觉性。 在如今的医患关系之下,就算平时接触的病人并不多,他们的神经也时刻紧绷着。 刚听到吴擒虎说自己脸红的时候,女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烧脸红也是个常见的现象。但在落笔准备记下临床症状的时候,她还是多了个心眼:“你这脸确实有点红,昨晚喝酒了?” “喝酒?没有啊。” 女医生见他头脑清醒,也没闻到什么酒味,也就没再把它当回事儿,拿出了压舌板:“来,伸舌头,啊~” “啊~” “好像没有......” “喉咙痛呢?” 吴擒虎咽了两口口水:“喉咙确实是有点痛,不过还好,我没什么事儿吧医生?” “应该就是有点感冒而已,现在天气转凉了,早晚温差大,多添点衣服吧。”女医生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一件外套,说道,“别老想着现在年纪轻,有很多人就是因为觉得身体不错,最后普通的感冒变成了肺炎。” “嗯嗯,我知道了。”吴擒虎往前伸了伸脖子,往自己病历本上瞅了一眼,“要不给我挂点水吧,好的快些。” “行啊。”女医生随手开了个验血检查,“先把血验了。” “还要验血呢?” “不验血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感染,不知道什么感染就没法用药了。”医生看着他,但就在等待答案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点奇怪的地方,“等等,你眼睛怎么也那么红?” “眼睛红?” 吴擒虎早上洗漱的时候确实发现眼睛里布了些血丝,不过想着今天接手了好几个案子,昨晚又为了那个中毒的家属准备了好几个方案,直接熬到了11点多。想着也许是身体累着了,所以之前没去管它。 他不知道眼睛布满血丝也会出问题,问道:“眼睛红有问题?” “眼红脸红......”女医生没回话,只是在病历本上记上了两笔,便又指向了自己的领口,说道,“来,给我看看胸口。” “胸口......”吴擒虎解开了衬衣上面的几粒扣子。 “胸口倒还好,不算红。”女医生又仔细端详起了一下他那张粗犷的脸,继续问道,“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什么不舒服。” “胸痛?肚子痛?或者肌肉疼痛之类的?”医生边问还边撩起了他的袖子,“都没有吗?” “没有。” 吴擒虎平时虽然和医生不对付,甚至是医生最痛恨的那类人,但真遇到了身体问题,他还是非常听话的。因为越接触这行,他越知道这座城市的医院水平,就算是二乙,看个普通的发热应该没什么没问题。 “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女医生笑了笑,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现在看起来呢还好,我就做个鉴别诊断而已。现在门口测的血压也不高,就一个心率快了点。你说没喝过酒,我要多检查几个地方。” “哦,行,都听你的。” 两分钟后,吴擒虎拿着化验单和社保卡离开了诊疗室,接下去他要去几个检验科室查病因。包括了心电图、胸片、血常规、肝肾功能、尿常规,都得查一遍。 而另一边,祁镜则是坐在了内急诊疗室里的椅子上,给徐佳康去了个电话。 按照他的推断,吴擒虎不可能去正在闹事儿的仁和医院,丹阳这儿因为有自己在,估计也不会来。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一人民医院了,反正也不远。 然而徐佳康给的消息却和他想的不一样:“我刚从普通急诊过来,没这个人。” “嗯?这样啊......”祁镜愣了愣,“算了,没就没吧。” 吴擒虎毕竟只是个闲暇之余找来玩玩的乐子,对他最重要的还是昨天何天勤找他去看的那个黄疸高热的病人:“你们那个重症监护室的环卫工人怎么样了?” “唉,你走了之后做的胸片查出有大片的炎症。”徐佳康说道,“那会儿呼吸也不太好,我们就直接给她上了呼吸机。不过她们单位领导倒是挺不错的,说了医药费会尽量给他报销。” “肺有炎症?” “大片的实质影,我们找了呼吸科的开了次会诊,先定了一个重症肺炎,具体的咽拭子和痰液培养还在做。” “人依然不清醒?” “唉,昏睡中。” 徐佳康对这个病人也很上心,连忙说道:“血压时好时差,体温一直在39以上,就没见它降下来过。我们直接用了万古+泰能的最强的抗感染组合。不过效果一般,现在情况还是不太好。” “也就用了半天,其他药也没什么好选择,再等等吧。” “何主任和呼吸科主任也都是这个意思。” 祁镜想了想,问道:“对了,来的时候她有黄疸,现在怎么样了?” “黄疸......黄疸还是老样子,身上不太明显,但两个眼睛非常黄。”徐佳康顿了顿,少有地用了一种不太恰当的比喻,“那是一种更偏绿的黄色,就像刚枯掉的绿叶子一样。” “肝功能很差吧。” “最麻烦的就是肝功能了,简直一塌糊涂,何主任直接给打了个急性肝衰。” “肝衰+高热,确实挺麻烦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出微生物培养报告的那天。” “希望吧。” 祁镜对这个女病人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既有乙肝感染的情况,又有大片实质性的肺炎损伤。从正常诊治的流程来看,就是等待一个培养的结果而已。 两人闲聊之下,又不得不吐槽病人的工作生活状况。 其实这个环卫女工以前住的是人民北路那儿的出租屋。 后来老公和朋友做了装修工作,全丹阳的跑,有时候会长期不回家住。为了省钱,他们就把租房退了,她回到集体宿舍住。 宿舍就在原来的租房旁,离工作站也近,就是和同事在一起住,挤了一点。 其实这些倒也没什么,最麻烦的还是工作的地方。人民北路、丽华路、清里坊这些都是新老居民区混杂聚集的区域,再加上像文钦街这样的大大小小的美食街和小路存在,这儿工作的繁重程度一直都是丹阳环卫系统里数一数二的。 而且最近她们团队里一位老工人又突发了脑梗,让本来就人员吃紧的队伍排班更为困难。 有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有了些体温,但病人没多加注意,继续工作,积劳成疾。再加上原本就有的乙肝,多重情况叠加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病人肺内有大片的炎症,基本敲定了感染区域,那接下去就是检验科做培养的事儿了。 丹阳做培养可不像之前丽城,没必要苦苦等五天乃至一星期,基本三天就能出结果,再一天,药敏也能出来 祁镜暂时对她失去了兴趣,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放给徐佳康他们去处理。 比起管别人闲事,其实自家医院的急诊里也有一个“麻烦”的病人,只不过这次是在外急并非内急。 祁镜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一溜小跑去了外急,看了眼已经消停了的诊疗室,你问道:“人送去拍ct了?” “是啊,真的太难伺候了。”谷良被闹得焦头烂额,“等拍完了再看吧,希望不是真的。” 祁镜抓了一张桌上的x光片插进读片器,打开灯后又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东西形状还挺怪的,普外应该没这种东西吧?” “别说普外了,其他科也应该没这种东西才对。”谷良也看向了这张片子,“手术就是我做的,最后洗肚子也检查肯定彻底了。再说了,一个化脓性阑尾炎,就俩钩子加纱布,哪儿来的其他东西。” 病人22岁的姑娘,是个急性阑尾炎行阑尾切除术的术后,因为小腹疼痛两小时来医院做检查。 来之后经外急医生排查下来,做了个腹部平片,能很明显地发现在病人的小腹,有个高亮的白点。这一看吓一跳,陪同的家属就像被点燃的干柴一样闹腾了起来。 外急医生遭不住,只能把当时给病人做了阑尾手术的谷良叫了下来。 “这个位置倒是离阑尾不远。”祁镜做了个比较,然后问道,“进去找阑尾的时候还顺利吗?” “具体经过我都快忘了,还好出院小结上有手术经过的记录。整体印象来说,手术还挺顺利的,从切开到缝合完也就半个小时而已。”谷良说道,“我还特意给她做了皮内缝。” “要是一进腹腔就能见着阑尾,那手术范围也不大。比较下来,这东西就奇怪了,怎么就到正中央去了......” 两人对视了会儿,纷纷察觉到了其中的隐情:“该不会是她自己弄的吧。” “很有可能。”祁镜问道,“找过行政总值班了吗?这事儿你一个人可处理不了啊。” “叫了,马上就到。” 祁镜又拿着片子来回比对了几下,皱起了眉头:“其实应该做b超的,这样能定位到具体的脏器。如果是手术遗留,那东西就该留在脏器外而不是脏器内。” “你得意思是” “我估计还得把妇产科的也叫过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3.触角 在整个医疗的过程中,病人并非完全被动,有时候他们的怀疑是解决体内不定时炸弹的一个保护机制。 血一样的教训让医院内的每一项工作都有严格的流程要求,某些甚至要重复好几遍。对外科来说,除去手术过程,最重要的就是核对手术病人的姓名、药物、手术位置、术后清点纱布器械等等。 就算一切都合乎规定,只要病人有所怀疑,医护们就会再次确认一遍他们的身体情况,以防自己出现疏漏。 谷良在今年七月份,从外急转回到了原本的肝胆外科。 在走之前,祁镜叮嘱过他,术后一定要仔细校对器械和纱布,防止这种事儿的发生。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是朋友,又同为医生,互相关心打气防止工作意外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但久而久之,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两人毕竟分属内外科,平时只要没特殊病人,几乎见不着对方。但几乎每次见面,祁镜都要拿一例术后遗留异物在腹腔内的病例来刺激自己。 谷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没法控制。但就在这样高频率的提醒下,谷良每次手术完,脑袋里都会自动跳出腹腔异物的画面。 不是x光、ct片就是开腹进去后的实物,内容无非是止血钳、纱布、缝合针之类的手术器械,以至于他想不在意都难。 这种情况下,谷良又是和祁镜差不多的自信性格,自然会非常肯定地否定掉病人的怀疑。 来会诊的是霍艳,今年轮到了妇科,成了那儿的半个会诊医生。一进门见到这两张熟脸,她的第一反应就很不好,心就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 “怎么了?” “术后两个月,突发小腹胀痛,拍片发现有腹腔异物,病人家属坚持说是手术时留下的医用器械。”谷良把病历本递了过去,又指着读片器上的片子,说道,“但我和祁镜看了之后觉得应该和手术没多大关系,可能是她自己放进去的。” 霍艳扫了眼片子,然后看起了姑娘的出院小结:“挺正常的阑尾手术,位置也没变异,就算手术留下东西也不至于放到那个位置才对。” “所以叫你过来帮着看看。” “22岁......”霍艳看着年龄若有所思,“也不小了。” “是啊,不小了。” 三人现在都是临床一线的骨干,虽然都只是住院,但经验完全够得上主治的水平,对于这类急诊病人有着各自的默契。毕竟见得实在太多了,口述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接下去的ct平扫应该能看出问题具体出在了哪儿。 然而结果并没有太顺利。 ct标记出的异物位置,基本能判断所处位置应该不在腹腔,而是在脏器中。具体哪一个脏器,对诊疗室的三个医生而言都是门清,但病人家属并不接受这个结果。 “你们在开玩笑吗?我女儿会做这种事儿?” “检查不会出问题。”谷良说道,“图像又不会骗人。” “你什么意思?” 两夫妻中的父亲显然更激动,上来怒目圆瞪就想揪住他领子,好好教育教育这个30岁都没到的年轻人,什么才是社会:“说我女儿骗人没问题,但现在这件事儿是原则和底线,信不信我上法院告你?!”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动手不好。”祁镜拉住了那个父亲,直接插在了两人中间,把他们尽快分开,“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小兄弟,就这一张片子能说明什么?就一口咬定我女儿做了这种事儿?” 父亲看上去是个很有教养的读书人,不动怒的时候还有点儒雅气质,不过现在却像头急红眼的野兽:“这小子非但不道歉还污蔑我女儿的清白,要不是平时工作的关系,我非骂死他不可!” “这事儿找这家伙没用。”祁镜看向了门口,“对了,正巧副院长来了,找他吧!” 总值班就是副院长王长鸿,在行政办公室工作久了,处理这类问题非常有经验。一来就先把心情很差的父亲拉去了大门口,先来两支烟,同时自降身份,安抚住怒火再说。 而诊疗室这儿,祁镜和谷良自动退出,把事儿全交到了霍艳手里。大家都是女人,母亲肯定要比父亲更容易体谅这种事儿。 然而结果又一次反转。 “没破?” “没破。”霍艳走出了急诊妇产科的检查室,丢掉了手里的手套,无奈地说道,“小孔不大,那个体积不可能塞进去。”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谷良有些懵,回头看了看祁镜,“要不再做个b超看看?” “什么?你们还要做检查?” 母亲尚算理性,心想丹阳医院好歹也是市里的头名,愿意相信医生们处理这件事儿的能力。但既然自己女儿说没做过,妇科检查也证实了这一点,医生再站在学科制高点去怀疑,她就有点不高兴了: “你们该不会是要拖延时间吧,做b超再查不出是不是还要做核磁共振?” “这密度应该是金属,不可能做磁共振的。”祁镜看着片子答道。 “现在我女儿说了自己没做过,又没破,你们竟然还不信。”母亲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继续说道,“你们三个要是做不了主就把主任叫来!对了,门口那个副院长是不是能做主?” 王长虹当然能做主,但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没想到刚安抚住父亲,母亲狂暴了。 霍艳也没什么办法,便提了个建议:“要不直接做个YD镜吧。” “啊?”父亲总觉得自己看了部奇怪的电视剧,两集间缺了些细节,“什么镜?” 母亲连忙拉住了他:“破了怎么办?” “肯定会破,但这是最直接也最方便的做法。”霍艳解释道,“如果能看见东西,第一时间就能拿出来,也不用再......” “不做!” 霍艳也来气了:“ct重建后的片子已经基本明确了东西就在脏器内,我们想用b超复查,你不同意,我们选yd镜看得直观些,你还是不同意,到底要怎么才同意?” 姑娘的父母没了声音,又在走廊上闹了会儿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没声音只说明了自觉理亏,并不代表放弃斗争。尤其临走时两人看向医护们的眼神,非常说明问题。 医闹分文闹和武闹,吴擒虎属于后者,而他们两个就属于典型的前者。 从始至终不动手,就算动手也是点到为止,基本不会升级到平时医闹的程度。但手消停了,嘴巴却占据了c位,一路把谷良骂得狗血淋头不算,最后还得压上全医院,全骂上一通才算消气。 按祁镜手里那份自制的医闹指南,这位姑娘占了五点。 诊疗过程中患者和家属有不满情绪;和医院有责任和金钱上得纠纷;交代病情时家属表示不理解;患者系独生子女;患者为警察、医护同僚、律师、教师的亲属。 “父母是老师?” “应该是吧。”祁镜不算太肯定,“听口气挺像的。” “真要闹就闹吧,我们可占着理呢。”王长鸿也是临床出来的,虽然对ct片不太懂,但基本的手术器械还是了解的,“这一看就和手术没关系,哪儿有这种形状的器械。” “怕就怕他们来阴的。” 祁镜也不是危言耸听,有时候武闹还可以仰仗一下警察来控制秩序,事情基本是按大事化小来处理的。 但文闹的家属却很有可能把事儿捅到不良媒体那儿,添一个吸引眼球的标题,把模糊的情况下一个偏颇的判断。写文的人占个道德高地,事情就会向披露无良黑幕的方向爆炸式发展。 再加上不少媒体人都是管挖不管埋的挖坑人,至于最后事情会闹到哪一步,whocares? “恐怕还不止如此。” 祁镜站在外急的窗边,正巧能看到急诊大门口:“你看,两人一出门就有人上去谈了。” “就你早上说的那伙人?” “看脸挺像的。”祁镜把眼前这个人和脑海里的记忆做了个对比,说道,“至于他们和吴擒虎那伙人是一伙的还是竞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 王长鸿长叹了口气:“这种事儿早就习惯了,也没法阻止。现在至少维持住了基本秩序,我待会儿和你爸交流一下。” 副院长走了,这事儿对他来说只是大大小小医疗纠纷案中的一朵小浪花。霍艳走了,这事儿她只是辅助检查,主要矛盾不在她这儿。等回科室,倒也多了份闲聊的话题。 谷良也走了,他有绝对的自信绝对没犯这种低级错误,又有影像学检查做支持。就算以后问题被扩大,他没法抵挡,但至少问心无愧。 他们能算了,祁镜不能。 正当他在急诊大厅发呆想着该如何对付这些人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李文毅,祁镜猜是昨晚上陈亮君中毒的案子有了进展。 “李哥,有消息了?” “嗯,都是好消息啊。” 李文毅显然有些激动,这是渔夫钓到大鱼时的喜悦心情:“第一件,你朋友那家店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肉串不是他弄的。只不过在找货源的时候不太小心,没找对方出具一些食品加工和经营的证件。” “找到那个垃圾了?” “暂时还没有,靠徐鹏记忆弄出来的画像太普通了,也没找到匹配的人物。”李文毅猜测道,“我觉得这人估计没前科,也是首犯,要不然不至于那么不当心去用灭鼠药了。” “那第二件呢?” “哦,第二件就是你昨晚上告诉我的那个吴擒虎了。” 李文毅笑着说道:“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他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虽然和我没多少交集,不过以前背的案子倒是不少。” “哦?还是个惯犯?” “98年诈骗进去蹲了两年,00年出来后没多久又因为入室盗窃进去一年多。出来后安分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认识了一位大哥,倒是不偷不抢了,但是经常打架。反正就是在我们这儿进进出出的,没太平过。” “现在性质不一样了吧。” “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判个聚众斗殴没问题,只不过......”李文毅还是告诫道,“没有证据我可没法逮人啊,再说他也不是领头的,抓了他也没什么大用。” “嗯,这我懂。” 祁镜又和李文毅聊了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挂掉了电话。 现在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没机会去了解吴擒虎和他背后的团队,更没办法去改变媒体的想法。能依靠的就是一些诸如李文毅这样的关系,不过只是这些还不够,他需要往对方的地盘里伸些触角进去。 他想到了一个人。 “喂,你现在......” 电话刚过去,祁镜还想先打个招呼问问他最近的情况。没想到,对方就像遇到了级任老师查自习课一样,连忙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儿全说了一遍: “自从明海回来后,我做了你新布置的练习,没偷过一次钱包、手机,连别人口袋都没碰过。整整大半个月里,我只出去过5次,两次是我爸的公司,两次是公司开的饭局,唯一一次就是......” “我知道,电影院嘛。” “额......” 祁镜的回答有点出乎袁天驰的意料,不过细想想也情有可原。既然是他安排的老师,自然就是他的人,顺便了解一下自己的行踪也很正常。 “那个学得怎么样了?”祁镜问道。 “还行吧。”袁天驰嘿嘿笑了两声,“祁哥,我在家闷了好几天了,今天是不是有事儿要见我啊。要不出去吃饭吧,我爸那家饭店来了个新的主厨,还......” “算了,吃饭还是改天吧。” 祁镜看着窗外人头攒动得大门口,淡淡地说道:“你这几年一直在商场医院下手,应该认识不少小偷吧。” “祁哥,你问这些干嘛,我现在不都不干了嘛。” 袁天驰笑了两声见祁镜没回话,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连忙答道:“真要说起来也确实认识不少做这行的,可惜有不少都逮进去了。有几个出来之后听说也不干了,宁愿做做小买卖。” “那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吴擒虎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4.接触 此时袁天驰的房间里,两个大男人正围绕着一堆化妆品喋喋不休着。 “啊呀你不懂,鼻子这儿一定得来点,看上去能自然不少。” “这......这不用了吧,我觉得挺像了。” “不行,李警官,你脸白,所以一定要多上点妆,要不然就太突兀了。对了,还有下巴,都得涂得脏一点,这样才像......唉?等等,你胡子呢?怎么没胡子?” “胡子?胡子刮了啊。” “啧,没胡子哪儿像个落魄的打工仔啊......唉,算了算了,临时凑活一下吧,反正那些人也没什么眼力劲儿。” 李文毅坐在镜子前,任凭对方在自己脸上胡乱涂画:“我说你为什么不化妆?你这细皮能肉的不是比我还白啊,拿出去妥妥的世家公子哥,哪儿有半点劳苦大众的影子!” “我?” 袁天驰的视线在李文毅的脸颊以及身边的大镜子之间来回切换,一手拿着粉底,一手轻轻用手指指端把涂抹的颜色轻轻抹开:“因为那些人本来就认识我啊,知道我一直就是这样的,这要是化了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李文毅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问道:“行吧,那衣服呢?不可能让我穿着这身衣服去吧?” “衣服我早备好了。” 袁天驰笑呵呵地扬起下巴,同时看向了一旁的衣橱:“以前就一直要混迹在人群里,所以很多衣服都留着,没想到现在会用上了,想想就有点激动啊。像什么医生白大褂还是警察制......额,呵呵,你本来就是警察,制服肯定是不需要用的。” 李文毅早就从祁镜那儿知道了和自己搭档的是个什么货色,所以听到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其实他原本是不想去掺和这件事儿的,但李文毅同时也不喜欢欠人人情。之前自己老婆和爷爷就是祁镜帮的忙,还有那件焚尸案也是祁镜在出力,如今有求于他,实在没理由拒绝。 考虑再三,他觉得凡事还是得多方面去看。 像这样打入敌人内部的工作,平时李文毅还真碰不上。细想想整个过程对自己的工作也是一个帮助,多少还能经历一些痞子流氓的日常生活,到时候遇上了还能逆向体会一下他们的感受。 一来二去后,他答应了这件事儿。 “我穿什么?” “你啊......”袁天驰双手撑着膝盖,看向镜子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李文毅,点点头,“这就差不多了,有点工地上讨生活的样子了。” “让我当农民工?” “嗯,祁哥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各家工地都忙得不可开交,农民工可是抢手货啊,连以前拖欠工资的也少了。”李文毅开玩笑道,“就是工作辛苦了点。” “李警官说的不错,不过......”袁天驰从身后换了套红色的彩妆染料,笑着说道,“一旦受了伤,那些农民工就没价值了。” “你这是要干嘛?” “把手化妆成重伤后的效果,烫伤、伤口、缝合线......”袁天驰从一旁的箱子里又拿出了一副手臂固定用的东西,“还有这个,祁哥刚才托人捎来的,正好能用上。” “没必要弄成这样吧。” 这段时间袁天驰已经基本摆脱了偷窃癖的困扰,能做到控制自己的行为。为了巩固治疗效果,祁镜为他安排了一堂课程。 化妆。 当初祁镜就察觉到袁天驰偷东西的原因就在于享受刺激,之后去第一人民医院“借”病历的时候更是印证了这一点。继续偷窃肯定没好下场,但这种癖好终究要找个地方发泄才行,老憋着也不是个办法。 现在机会来了。 当然让他一个人去,祁镜也不放心,所以把下午正巧休息的李文毅也叫了过去。 两人这次去只是为了捞回一些证据,其他一概不用管。除了乔装后换上的衣服外,还配备了两个小型摄像头。一个藏在袁天驰衬衫领子里,另一个则是放在了李文毅左手假石膏的缝隙里。 到了这一步,整个过程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比起乔装化妆找到那些人反而要容易得多。 对这种事儿,袁天驰早就是轻车熟路,和这些人也早就有过交流。毕竟都是在医院活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又行走在灰色地带,闲聊两句就熟了。 像吴擒虎这样的专职终究是少数,这类人往往还有一群手下,他们起到了一定的牵头作用。平时就在医院晃荡,遇到了合适目标就会介绍给吴擒虎这样的人。 当然牵头拿不到多少钱,最多给个介绍费,根本不够开销。所以这些只能算是兼职,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原本的本职工作。 “唉,老林,号还有吗?” “号?”在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大厅门口坐着的一位中年人抬头看了看找自己打招呼的袁天驰,皱了皱眉头,“哟,这不是小袁嘛,很久没见了啊。” “是啊是啊。”袁天驰笑着说道,“来个号呗,骨科的。” “骨科......” 老林一向工作第一,连忙把闲聊搁在一旁,看了眼袁天驰身后的那位农民工,随手翻起了手里拿来的专家号:“骨科专家门诊,今天就只有副高霍志业的,怎么样?” “行,多少钱?”袁天驰说完就开始掏腰包,“老朋友一场了,打个折呗,300怎么样?” “唉,我们俩什么关系,直接给个原价就行了。”老林笑着收下了递来的50元钞票,笑着问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去哪儿溜达了?” “我啊,被我爸关公司里出不来。”袁天驰笑着说道,“要不是这次一个朋友叫我帮忙,我还真见不着你呢。” 平淡的一句话把老林的视线成功引向了他身后的李文毅。 脏兮兮的帆布工作服、油头垢面、沾满了污泥的布鞋,邋遢的民工造型跃然纸上。再加上身前被固定住的左手手臂,以及露出手指上隐约可见的斑驳血迹和缝线,根本就没有怀疑的必要。 “哟,这是怎么了?” “在工地上被砸了呗。” 袁天驰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工伤事故:“楼上施工没注意弄下一根钢筋和几片碎玻璃,正巧砸在他手上。还好没砸到脑袋,就差了几公分的距离。现在诊断下来么,手臂粉碎性骨折,手上划开了几道口子,缝了二十来针。” “啧啧,作孽。”老林多看了李文毅几眼,“那来这儿是......” “哦,工地周围的一个二级医院就给缝了针,然后上了石膏,说是让我们来这儿看看。”袁天驰笑着说道,“我朋友知道我在医院里有点关系,就让我出面帮忙嘛。” “霍副主任也挺不错的,年轻,手术也到位。”老林连忙往边上挪出个空位,“来,兄弟,坐。唉,来丹阳打工也不容易,可一定要把手臂看好了,不然落下个后遗症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李文毅刚开始显然有些紧张,不过见对方没怀疑自己,算是放下了心,开始慢慢入戏:“我听那家医院的医生说起码三个月没法工作,老家还等着我汇钱回去呢。” “我朋友那儿包了你接下去的生活费和医药费,其他实在没办法了。” “怎么这样,我可是工作受的伤。” 袁天驰两手一摊,表示不想摊上这种事儿:“这你找我也没用啊,又不是我承包的工地。” “袁老板,你是好人,就帮忙为我说说话呗。”李文毅心情绝对说不上有多好,哭丧着脸看向袁天驰,“这点钱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可对我来说是老母亲的救命钱啊,家里还有个要上学的妹妹......” 袁天驰也很为难:“问题你找我也没用啊。” 就当两人争得不可开交,李文毅就差把个惨字写脸上的时候,老林总算开了口:“兄弟,你找他们没用,还不如自找出路呢。” “自找出路?”李文毅说道,“我手都这样了,怎么找出路啊。” “唉,没法干活也可以找闲职嘛。” 老林指着手里的专家号,笑着说道:“你现在反正没法工作了,就来我这儿帮忙挂号呗。等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挂到号就给你50。” “一晚上有50?” 李文毅明显被这个报酬说动心了,两眼直放光地看着老林:“行,我干我干,只要有钱拿我什么都干!一晚上50,一个月就是1500,自己留个200,这样好歹每个月能寄回去1000多。” “哦哟,你还想天天干啊,要求有点高啊。” 老林见过不少给自己做工的,都是三两天来一次,哪儿有天天干的。他连忙看了看周围,往他身边靠了靠,然后轻声解释道: “我这活得熬夜,虽然在门口睡觉也没人管你,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等排队又都在户外,你最多裹件大衣,也没法睡啊。你要天天做,身体怎么吃得消。” 两人原本的来意就不是为了做黄牛票贩子,想这个理由也是为了尽快让老林给他换个工作。现在见他这么说,李文毅立刻顺坡下驴,问道:“那,那有没有其他活?” “这是最轻松的了,其他活你也干不了。”老林看了看他的挂在胸口的那条手臂,“万一你手臂出什么事儿,我们也不好交代。” “没事儿的,我能干!” “这我可做不了主,劝你还是先养伤为主吧,好歹也是壮年,胳膊废了接下去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老林在心里盘算了会儿,说道:“其实我这活也没多少油水,最近几家大三甲都挺贼的,熟脸不让进去通宵排队。如果你真急着要钱,就先在一院干几天,等熟练了之后我再安排你去其他医院试试。” 这个工作方向完全偏离了两人原本的计划,李文毅明天还得上班,不可能通宵做黄牛。这要是拖着不开工,肯定会被拉黑名单,到以后想再拉上关系就难了。 袁天驰见状,连忙想到了一个理由:“老林,我记得进门排队是要出示身份证的吧?” “是啊,当然要了,不然门卫不让进的。” 说到这儿,老林忽然看向李文毅,皱起了眉头:“喂,不会吧,你没身份证?” 李文毅听后马上心领神会,尴尬地笑了笑,回道:“我这身份证留在老家呢。” “那赶紧去派出所补办啊,搞个临时的也成!” “不行不行不行。”李文毅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同时凑过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身上没暂住证,去派出所不是分分钟被送回去嘛。不行,绝对不行!” “哦哟,你这是三无啊,事儿有点难办了。” 老林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话已经说出了口,看在袁天驰的份上,这个忙怎么也得帮上一把才行。他看了看表,现在已经过了三点半,很多已经开始陆续“下班”,现在能联系得就那几个人了。 想了会儿,他还是说道:“袁老弟之前帮过我大忙,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要不这样,你们呢先去看病,等完事儿下来之后,我再找人帮你合计合计,找找关系。” “好好。” “当然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只是尽力。” “行,尽力就好,谢谢了~” 事儿不可能一蹴而就,第一次接触就能有这种发展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门诊时间快到了,李文毅必须把表面文章做好才行。 和老林又寒暄了两句,袁天驰带着李文毅一前一后进了门诊大门。而老林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起了联系人。整个门诊大门医患进出井然有序,斜落的夕阳洒下余晖,也开始迎接一天的落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林耳朵里传进了警笛声。这是一种和120完全不一样的声音,声音高亢且持续的时间很长,听惯了120警笛的人能很明显分辨出来。 他循着来源看去,只见一辆红色的消防车挂着警灯从医院大门旁飞驰而过。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5.凡事问个为什么 时间往前回拨2个小时,丹阳医院,祁镜这时还留在急诊。 本来一早来医院就是为了找吴擒虎谈心,交流一下医闹下一步的具体细节。可惜对方身体突然抱恙,只能作罢。 人都到了医院,再回去睡觉不是祁镜的风格。家里只有些文献杂志,可在医院就不一样了。 一大早120急救车就像来赶集一样,一辆接着一辆把病人们往绿色通道塞。祁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帮忙分担一点工作也是内急一份子该做的事儿。 除了这些吸引他的本职工作外,这儿还有许多可爱的后辈们。 他们虽然缺乏临床经验,但却精力充沛,对医学工作有着永远都耗不完的热情。可以说,如果内急少了这些来实习的医学生,整个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 作为前辈,祁镜自然要担负起教育的重担,好好为他们灌输临床工作的经验和知识...... “狗P!” 祁镜切换了原来的短信画面,随手摁掉电源开关,把手机丢在了办公桌上,心里暗骂道:“能不能有点出息,说让我答应一件事,就为了这个?” 他怎么也没想到,让纪清谎报陈亮君病情的代价竟然是带学生。 “麻烦死了......” “嗯?祁老师,你说什么?” “额,没什么。” 按祁镜的预想,有了胡东升和高健,再加上纪清,四个人虽然离心中构想的诊断部还有些差距,但大致上已经算是雏形了。 一旦没了人员配置上的压力,他就对带教提不起兴趣,甚至见到实习生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烦躁感。 之前做梦想到的细胞免疫详解,整个体系一直停留在梦境的初级阶段,实在懒得进行加工处理。考恩特那儿学来的十二色尿,也就在纪清、胡东升和高健之间交流了一下。 甚至肖玉还问过他要不要再去大学课堂上试讲一次,最后也是被祁镜一口拒绝了。 说到底,对手里工作没兴趣的人是做不好这项工作的。 其实按他的想法,直接就把不谙世事又没怎么上过临床的实习生,一股脑全搬到全院最紧张的急诊一线,实在有些愚蠢。 不过制度这种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 这种偃苗助长的教育环境自然要匹配上斯巴达式的教育手法,然而纪清这个带教平时又太过温和,这就很难在短时间里让实习生获得足够的成长,往往毕业后也难当大任。 好在11月已经比7月好了太多,来这儿的几个孩子经历过了4个月的临床工作,多少知道自己需要干些什么,哪些是需要学的,哪些是不能碰的。 渐渐的,有不少人会觉得急诊救人非常刺激,进而将这种刺激转化为工作的动力。 这是好事儿,很多时候确实需要一些必要的激励。但在激励的同时,在纪清温和教派下,祁镜希望让他们了解临床工作的残酷。 上午谷良的案子就非常能说明问题。 病人和家属闹翻了急诊诊疗室,事情也惊动了行政总值班的王副院长,算是个很好的教育素材。事儿的大致情况都知道,那打铁就要趁热,在这两位学生努力抄方的时候,祁镜的“教育”开始了。 “你们去过外科了吗?”祁镜翻着手里的杂志,问道,“普外,骨科,胸外......” “普外,那认识谷良吗?”祁镜又问道,“就是刚才在外急闹腾的那个,肝胆外的,稻谷的谷,优良中差的良。” “认识认识,我还跟过他的阑尾炎呢。”女生笑着说道,“手势非常干净,动作也快。” 另一位男生也跟着说道:“谷老师在我们这儿还是挺有名的,最有意思的就是他收官关腹的时候,老惦记那些手术器械和纱布。” “对对,谷老师每次关腹都要核对好几遍。” “我印象里在清洗肚子的时候找器械护士核对一遍,最后缝皮的时候再找巡回核对一遍,两遍都无误就足够了。”男生一边抄方一边笑着说道,“可谷老师一般都是三遍起步。” “我遇到过五遍的。” “确实,四五遍是常态。” “太谨慎太夸张了。” 两人越聊越来劲,早就把祁镜抛到了脑后:“按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受了某个臭小子的蛊惑,老想着自己会留东西在别人肚子里,渐渐就有点受迫害妄想了’。” “好像是这么说过......” 祁镜看着他们眨了眨眼,渐渐皱起了眉头:“既然你们对他那么感兴趣,就说说早上你们谷良老师那个病例吧,有什么说什么。” 直接抛出的这个话题打断了两人的闲聊,也让两个实习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他们刚结束四年死板的书面课程阶段,只是在病房见习了几次就跳到临床开始工作。这么做其实已经非常疯狂了,但现在竟然还要做开放性的话题讨论,对他们来说难免有些不适应。 “你们应该知道事儿的来龙去脉吧?” “知道啊。” “不就说谷老师把东西留在肚子里了么。” “那就先确定一个讨论得主要方向吧,整件事儿到底是谁的责任?” 祁镜做了个引导性的提问,希望能起个好头。但看着他们有些茫然的样子,知道这样做还不够,便又明确了两个具体的选项:“责任到底是在医院还是病患方?” 得到了具体选项,女生马上答道:“那自然是病人和家属的。” “我也觉得是病患方的问题。” 祁镜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也没表态,而是打开了手边的电脑,继续问道:“那我要多问一句为什么了。” “为什么?” “不可能你们一句我相信谷老师,谷老师牛b,就随意判断责任在病人和家属身上吧。”祁镜笑着说到,“我们好歹是科学工作者,面对问题得客观。” 要说客观的证据,其实之前就已经和家属说过了,他们两人也多多少少记得些:“对了,我记得ct重建里显示的异物位置在脏器内。” “嗯,这明显是自己的问题。” 祁镜知道他们会拿片子说事儿,便特地翻到了那位姑娘的电子检查影像,指着那处高亮点,说道:“明确来说,是在yd后穹窿和宫颈部。位置大致能确定,只不过刚才没明说罢了。” “那不就结了,阑尾炎手术可碰不到那个地方啊。” “为什么?” “这,这还有为什么?”男生不懂祁镜的意思,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问自己什么,“祁老师,阑尾手术就只是探查肠道。用的也就是止血钳、纱布、缝合针线而已,怎么会有这种形状的东西?” “手术过程有录像?” “录像?”男生尴尬地笑着说道,“我也想有录像,这样就能在电脑上看手术过程了,可惜没有。” “那就是没证据咯。” ??? “你们不会以为这件事儿会因为你一句‘东西在脏器内部,手术接触不到’就结束了吧?”祁镜看着他们有些天真的脸蛋,轻轻摇了摇头,“别太天真,医疗纠纷都是举证责任倒置,病人主张医院举证,没证据,就是错。” “就是台阑尾切除而已,怎么会录像呢。” “那没录像岂不是认定了谷老师有问题?” “认定倒谈不上,有限的怀疑肯定有。”祁镜说道,“更何况你们换个思路,有时候急诊来病人是不是会很急,普外做急诊手术的医生会跟不上?” “是啊,有时候一天能做七八台阑尾炎,根本下不了台。” “这时候是不是会出现器械护士不够,主刀医生不够,最后需要错开工作的情况?”祁镜见他们有些不理解,又解释道,“比如1号手术室已经完成手术准备关腹,他在缝皮,让你去下2号手术室做消毒铺巾的准备......” “额,对,经常会有这种情况。” “器械护士收拾了东西也会去下一台手术室准备器械包。” “对。” “那1号手术室岂不是就留下了谷良一个人?”祁镜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有的没的看起了自己手边的杂志,显得格外随意。 “只是个简单的关腹而已,连我都会何况谷老师......” 刚开始男生还不知道祁镜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以为在说手法不行,关腹困难。但没等自己把话说完,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不至于吧,谷老师看上去挺正派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女生反应没那么快,但从男生那种诡异的脸部表情上,她也渐渐意识到了祁镜在说些什么:“谷老师怎么会故意把东西塞进去呢?这太荒诞了。” 祁镜承认自己的想法很荒诞,尤其放在一位专业的大三甲外科医生身上,更是如此:“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们别当真。我和谷良那么多年老朋友,只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原来只是开玩笑。” “不过,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啊,不好笑。”祁镜欢脱的脸上顿时降下了一层暗幕,语气也冷了许多,“但对方的律师可不管好不好笑,任何对他们有利的可能性都是可以合理怀疑的东西。” “啊,这......这太过分了吧。” “谷老师的声誉岂不是被毁了?”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随口说了一种可能性。这种攻击只需要一些工作同事、邻居的证词就行了,普通医学律师也不会玩这种蹩脚把戏。” “那就好......” “这不能算好吧。”祁镜笑着说道,“我们依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谷良是无辜的,更何况病人的膜还是完好的。” “......” 两个实习生彻底没了声音,麻烦的责任倒置经常让医院方相当头疼,他们两人的脑细胞显然是不够用的。 其实刚听到这事儿,祁镜的脑子里就是门清的。 也许在04年,社会开放程度有限,这种手术还有不少藏在暗处。平民百姓肯定听说过,但把这东西应用到实例上,多少还有点门坎在那儿。 “换位思考一下,别遇到障碍就止步不前。” “祁老师,你说得那么抽象,我们实在是......” “是啊。” “膜好的就等于膜没破过吗?”祁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慢慢沉下了视线看向手里的杂志,“现在的西医手段完全可以做到。” “啊,对啊,chunv膜修补!”男生恍然大悟,“怎么忘了这个了。” “那做检查的时候,霍艳老师怎么没发现?” “整容科的手术一向都做得很隐蔽,如果是高手,就算业内人也很难找到手术痕迹。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暗地里做的,要隐藏一个事实,如果那么容易就看出来,岂不是砸自己招牌嘛。” 祁镜直接说出了答案:“她这个年纪,大四临毕业,很有可能已经有过好几任男朋友。为了弥补后来者的遗憾,缝上也没什么。” 在他看来,这个病人和家属恐怕已经和那些闹事的人勾搭上了,打医院一个回马枪只是时间问题。 对实习生来说,知道如何思考问题,如何找到问题的突破口就算是上了一堂不错的课。但祁镜必须继续往下深挖证据,一副红口白牙可没法在随时都会动手的谈判桌上立足。 “好了,咱们说点和专业更有关系的问题吧。” 他把这个病例搁在了一旁,选了一个略显轻松的话题:“我看你们排表,前天晚上是你们两个在值班?” “是啊,就是我们。” 祁镜翻出了办公桌旁的几本病历本,挑了一个名字,摆在了他们得面前:“这是半夜两点送来的大学生,来的时候吞了安眠药吧?” “对,吃了大概小半瓶。” 祁镜点点头,看了看本子上记录的内容,问道:“如果现在正巧也来了一个吞服安眠药的,你们怎么处理?” “催吐咯。”男生觉得是在考核他们专业能力,连忙按那晚胡东升的处理办法说道,“然后静滴纳洛酮,同时速尿帮助药物代谢。” “嗯,说得还不错” 祁镜听他说的这些处理办法,频频点头。男生见得到了肯定,也心生得意。然而这种得意没能持续太久,仅仅过了不足五秒,便又迎来了祁镜疑惑的视线:“嗯?怎么不说了?继续说” 继续? 男生印象里胡东升的处理办法就是这些,之后病人就醒了,给了点支持治疗后也没别的特殊处理了:这让我怎么继续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6.爆炸 在实习生们的眼里,病例往往是“死”的,按诊断学、内科学和药理学来处理就行。但在祁镜这儿,一个普通的急诊病人却能被他玩出许多花样,只要稍稍添些彩头,就能产生各种不同的发展方向。 “急救中心调度中心打来电话,说一个年轻人吞了半瓶安眠药。”祁镜看着他们,问道,“结果你就洗个胃,给个纳洛酮 《最终诊断》426.爆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7.“三巨头” 11月6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下午14:30,李阳雨来到了滨江分站,今天做中班。 自从祁镜进了他的小组,成了跟车的院前医生,他每次上班都是提前半小时到岗。主要是帮忙准备交接班时要用的各类药品和器具,这也是祁镜吩咐给他的一个学习临床知识的练习内容。 他已经快30岁了,以这个年纪想要再向祁镜看齐有点不切实际。 但人总得有些梦想,李阳雨就是这么个人。不过为此他不仅要花苦功,还得走点常人不及的捷径才行。 毕竟没经过大学本科的科班学习,基础就和豆腐渣一样稀碎。好在,老天爷关门的同时打开了他的窗,一扇天窗,也就是他现在院前一线担架员的工作。 其实,说是担架员,真正要做的却是个多功能杂工。 平时主要是做搬运的重活,但临时还是要充当急救员的工作,比如cpr捏皮球。然而在帮忙救治病人的时候,他们也要做护士的工作。 这样一个一线的急救工作,想要进一步掌握临床医学知识,与其按部就班还不如直接由点及面地去学。 现实生活不允许他再一步步去学,现实生活却允许了他选用了另一个学医的方法,祁镜半自创的方法。 每遇到一个问题,由问题去深挖本质。 比如心梗简单说起来就是两个原因,一是血管堵了,心肌供血不足;另一个就是心脏耗氧增加,增加心肌耗损。表面的原因很简单,但要多问一句为什么血管会堵,那就要分成很多种了。 但今天的分站和平时略有不同,备用车竟然全被占了。 外勤的全部急救车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压床,压车,还在路上的情况。 他不得不通知了还没到站的祁镜,告诉了他这个情况。祁镜倒也乐得自在,没车开不了工,倒是能在诊疗室里再待上一段时间。 平时怕麻烦懒得教学生,去了急救中心后就更是如此。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失去久了,就算是白菜豆腐吃上两口也是别有风味。冷不丁教上一会儿,他反而来劲了。 本来是想着拖会儿再去急救分站,可谁知一拖拖到了这个时间。 分站休息室一共三层,李阳雨和余刚就在一层。爆炸出现的时候一个在看书,一个在打电话。 虽说周围高楼林立,但声音却能直接传进来。第一声让李阳雨放下了书,余刚回头看向这个老搭档。第二声,两人已经循着声音来到了窗前,看着面前渐渐升腾起的滚滚浓烟和周围扬起的尘土。 透过窗户,李阳雨虽然看不到现场,但那片黑烟滚滚的场面还是能尽收眼底。 “那儿是。。。” “那个方向应该是清里坊吧。”余刚说道,“正巧是一片低矮老房区。” “对对,清里坊。”李阳雨见识过这种爆炸,这些年的院前工作告诉他,这很有可能是液化气泄露,“现在确实是开始起锅烧饭的时候。” “但也没法连着爆炸啊。” 很快休息时的电话响了起来,余刚接起了电话。二一旁的李阳雨则直接电话给了祁镜。 这时已经等不及调度的电话,对爆炸中心来说,离他们最近的不是那些撒出去的急救车,而是隔着一个半街区的滨江分站。分站里虽然没车,但却有他们两个。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你们带好镇定剂、止痛药、气切包和敷料过去!” “带多少?”李阳雨话音刚落,窗外又接连爆了两声,接着便是三楼玻璃窗震碎的声音,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炸了四声,威力不小,你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对了,还有毯子!”祁镜在电话里说道,“我坐120的车直接过去,你们尽快。” “好,知道了。” 李阳雨也来不及多问这些东西的具体用处,收到指示后就和同时挂了电话的余刚跑出了休息室。 。。。 滨江分站本来就离人民北路不远,离开分站大门,穿出一条小路就是东南-西北走向的人民北路。顺着西北方向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能看到清里坊的石刻牌。 这儿已经是一片狼藉。 巷口满是烟尘,大批的居民从内向外涌出,但这儿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因为就在离口子不远的几家小店,店牌早已纷纷掉落。而一旁的公交车站,站牌也被挂得耷拉在了铁架子上,不停摇晃着。 喊声,哭声充斥在人们的耳边。 先行到来的是和别人换了班的沈厚德组,他们刚被一个人病人拒车,正巧经过这儿便赶了过来。他们把车停在路口,纷纷跳下车。沈厚德脸皱得像个纸团,显然对这个换班的结果非常不满意。 但现场的情况以及容不得他再多想,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紧急事态发生时的恐慌情绪。 “大家别急,受伤的也别急!能走动的,出血量不多的,请自行去最近的丹阳医院。”沈厚德和担架员小刘开始指挥居民撤离,“如果出血量比较多,就先来这儿包扎,然后可以找出租车,或者等后续急救车去医院。” 突发事件一直都考验急救人员的临场反应能力。 沈厚德在这一行干了许多年,很清楚这种爆炸必然伴随着大量重伤员,而现在能跑出巷口的不可能是重伤。现在只有一辆急救车,满载也不过坐上四个人,但却要浪费掉一个救治重伤员的机会。 两相比较之下,轻伤必须自行离开。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不理解,好在李阳雨和余刚及时到达,以他们两个的体格和嗓门,总算勉强控制住了现场。 “我和小刘、李阳雨进去,你们两个帮忙处理这些轻伤员。”沈厚德作为唯一一位医生,把人分成了两拨,“简单包扎一下,如果有骨折的一定要让他们去医院。” “好,知道了。” 他们虽然是司机,但简单包扎和一些常用的急救知识还是有的。对于沈厚德来说,李阳雨这些年积累的专业知识也能帮到他。 就在他们简单的兵分两路的时候,巡逻民警的警车到了,紧接着便是消防车和其他的急救车。 丹阳时准一线大城市,民警、急救、消防三位一体,只要有突发紧急事故出现便会联动。短短五分钟,三大巨头已经在巷口集合,并且立刻锁定了爆炸地点:居民区里一处很隐蔽的仓库。 由于是死胡同,很多人都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这儿是私充液化气瓶罐的地方。平时由一辆后厢全封闭的三轮装瓶,早晚各来两次。 民警分担疏散居民,在现场周围拉起隔离带,同时协助消防和急救的工作。消防车没法进小区,只能就近接上消防栓,拉消防水管带步行进入。 好在爆炸区域离巷口不远,随着他们的深入,一些重伤患也开始慢慢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祁镜和另一小组的加入,大大提高了现场救治能力。他们带足了担架垫,把它们全部交给民警,而自己则成了一个个前线救治单位。需要做的便是分辨轻重度外伤,然后交给身边的民警,由他们带离现场。 然后再由现场等候的120直接送去最近的一院和丹阳医院。 “这儿一个掩埋伤。”李阳雨走在废墟边,眼尖发现了半截外伸的粗壮手臂,蹲下搬开一大块石板,露出了一张满是鲜血的脸,“祁哥,头部外伤,左手有拇指缺失!” 祁镜连忙走了过来,看了眼他手掌上的断面还算整齐,连忙说道:“你快去找手指,肯定就在周围,要快!” “好!” 两人刚交接完信息,两位民警就跟上前帮忙搬离了他身上的重物:“医生,这人情况怎么样?” “现在已经昏迷,呼之不应,应该有中重度的颅脑损伤。”祁镜检查了瞳孔,又看了看其他部位,“胸口还有轻度切割伤,右小腿骨折,情况不太好,人要尽快送走。” 一位民警连忙拉上对讲机,把情况汇报给大门口的临时调度中心。 越深入爆炸中心,越能发现重伤员,不过有时候重伤员的表现并不明显,非常具有迷惑性。 一旁的沈厚德刚接走一位右腿开放性外伤,祁镜这儿就找到了一位40多岁的女伤员。看上去人挺清醒的,走路步态也正常,甚至和两人对话时也非常流利:“我就是住这儿的,刚才太吓人了~” “哦哦,你先去门口,这儿很危险。”李阳雨扫了眼她全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外伤便按之前处理轻症病人时的流程,让她先离开现场。如果再有其他不适,再去医院。 但人刚要走,还是被祁镜拦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陈......”女人皱起了眉头,“唉,陈什么来着?” “你家住的几号?”祁镜又多问了一句。 女人摸着脑袋,摇摇头:“忘了。” “来,这儿一位重伤!”祁镜两个问题结束后,直接把一旁的另一位民警叫了过来,“报一个颅脑外伤,昏迷中间清醒期,有逆行性遗忘,怀疑硬膜外血肿。阳雨,你和他一起把人抬出去。” “好。” 祁镜留下了急救箱,把人交给了他们,继续深入爆炸中心。 前面是三位消防员正在扑火,看火势已经压去了一大半。液化气爆炸起势很猛,但火势一般不大,尤其因为爆炸发生范围有限,周围也没有易燃物,控制起来也很方便。 大小三个水枪喷洒之下,不仅火苗全被浇灭,连腾起的烟雾也慢慢淡了下来。 爆炸散开时,老城区的墙体和玻璃根本禁不起折腾,周围会是各种肢体外伤,颅脑外伤。而当他们深入现场之后,留下的更多是烧伤,而且几乎都是三度烧伤。 这时的烧伤处理就成了关键。 祁镜和沈厚德都是老手,就算没有担架员的帮忙,也能处理的不错。再加上陆续前来帮忙的同僚加入,短短半小时内,爆炸现场的重伤患就被移送得差不多了。 但仍然剩下最重的两人,被压在了那间摆满液化气瓶罐的废墟下面。 居委会之前帮着霍旭老爷子进医院的刘姨和薛婶全跑了出来,虽然身上还带着伤,但知道只是皮外伤后,就加入到了救治行列中。 “这儿就是那个小仓库了。”刘姨手上还绑着绷带,指着垮塌掉的老屋说道,“里面是个中年男人,50不到,平时都见不到人。” “他平时都不说话,没事儿就早晚骑着三轮进出,我们也不好多问。” “你们没进过他家门?”民警已经开始了例行询问,“这儿很有可能是私充液化气的盲点。” “我们又不能强行进去,去了两次都被他拦在外面了。”薛婶头上也帮着止血带,无奈地说道,“当初要是知道是放液化气瓶罐的话,我们肯定会报警的。” “这一炸可损失不小啊。” “唉,这周围一片房子可全塌了。” 看着倒塌得房子,两人眼里满是泪水,这儿可是她们奋斗了十多年的地方,说没就没了。 “人上来了!!!” 一声吆喝声过后,站在废墟上的一位消防员一手控制着吊绳,一边把摆在担架垫子里的伤员带了出来:“医生,快,看上快不行了!” 这也不能怪消防员医学能力太强,实在是这个家伙伤得太重。 左腿是严重的脱套伤,右腿更是被压得血肉模糊,还短了一大截。两手看上去还行,倒算完整,但整个人的正面被烧得面目全非。 烧伤到了一定程度,创面反而会失去温度。 “人都凉了” 祁镜接过担架垫,一手摸向颈动脉:“来电击,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8.不知道 在外伤中,烧伤和其他外伤有本质区别。 真要做比喻的话,普通外伤就像是两军列阵对冲,其中会有侧重战术的侧翼包抄,也有靠高科技的战争机器倾轧。而烧伤就要纯粹得多,给人留下的就只有刘备看着火烧连营七百里后的那声无奈叹息,任何战术都是徒劳的。 皮肤作为全身最大的器官,任何组织器官都无法比拟它的作用。 如果人的身体是间不停处在风雨中的小屋子,即使内部再混乱,只要房顶结构还在,能做到最基本的遮风挡雨,在经过内部装修和改造后,总是能住人的。 但烧伤不一样,它从最基本的揭瓦开始,直到把整个房顶全部掀掉。 揭瓦倒没什么,再码上一层就行。但当烧伤程度到了深二度甚至三度,给整个屋子开了扇巨大的天窗,那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范围不大,还可以修修补补,刮风下雨的时候就给个遮挡,慢慢养。但如果范围大到了一定程度,普通修补就是飘摇风雨中的摆设,这时就只能再造一个新的屋顶。 对付烧伤需要更专业的知识、技术和一些特殊物料,因为病源数量的限制,医生和科室数量都很有限。在丹阳,就只有丹阳医院的创伤科和仁和医院的专属烧伤科两个科室能够应付大面积烧伤。 不过如果只是院前急救,只要遵循烧伤五步来处理其实并不难。 祁镜和沈厚德都是老手。就算没有担架员的帮忙,也能处理得不错。再加上陆续前来帮忙的同僚加入,短短半小时内,爆炸现场的重伤患就被移送得差不多了。 随着事故地点周围被清理干净,居委会也快速加入到了营救队伍中。 之前帮着霍旭老爷子进医院的刘姨和薛婶也受了点伤,在门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就开始了登记工作。她们人头熟,靠简单的人口登记就能排查出一些失踪人员。 “全出来了?” “嗯,运气好,正巧是下午,周围几家都是上班族,房子里都空着呢。”刘姨手上还绑着绷带染着血,但拿在手里的笔却是没停过,“现在统计下来,还没离开这儿的人就只有13号的那两位了。” 民警指着已经被灭了火的一地废墟,石块和木料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就是这家?” “对,这儿就是13号,刚才爆炸的中心。” 刘姨指着垮塌掉的老屋说道:“这间老屋有三层半,以前一直都是租给了隔壁文钦街上的一家小酒店用来做仓库的。后来酒店关了,房子租给了一对父子住,因为是死胡同,没什么人往这儿走,所以详细情况也不太清楚。” “这是租了房子私充液化气啊。” “他们平时都不说话,和周围邻居也都没什么交流。要么是关起房门自顾自,要么就蹬着三轮进出,看上去就和其他运货的一样。我们又不熟,根本就没怀疑这点,所以也不好多问。” 一个民警把散落在周围的液化气罐堆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说道:“你们平时不上门查的吗?去年就说要排查私充液化气盲点了,还下发了文件。” 一旁的薛婶觉得冤,连忙走上前,边捂着脑门上包扎好的伤口,边解释道:“唉,去年年关和今年暑假,我们都查过,想进去看的时候都被他们拦在了门外。我们又不是警察,不能强行进去,所以就一直没管。” 民警们都是这一片的片警,知道他们的难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这一炸可损失不小啊,一连垮了十来间屋子。” “唉,就看善后怎么处理了。” 看着周围被炸得没个完形的老城区,刘姨和薛婶眼里满是泪水。这儿是她们奋斗了十多年的地方,虽然设施破旧了点,但邻里间能和睦有她们一份功劳。 可现在说没就没了。 “两个都是男的?”站在废墟上的一个消防员正用强光灯照着内部。 “对,男的。”刘姨回忆了下,答道,“父子关系,他爸50多,儿子30不到,都精瘦精瘦的。” “喂,里面听得到吗?” “听到就回一声!!” “听到回一声!!” 几个人的喊声就像丢进池塘的硬币,没能带起多少涟漪就纷纷沉入了池底,废墟里没能传出任何声音。 “不行,他们离爆炸最近,就算保下了命也肯定受了重伤。”沈厚德说道,“快清废墟吧,先把人刨出来再说。” “里面实在太乱,什么都看不到,没法确定人到底在哪儿。” “那就只能硬挖了。” “用挖掘机肯定不行,从旁边打洞怎么样?” “不行,东西太杂,很有可能前脚刚开了缺口,后脚上面就又塌了。” “那就只能从上面开洞了。” “这很耗时间啊。” “没办法,只能碰碰运气赌一把了。” 好几名消防员迅速转变了自己的身份,从刚才的灭火队换成了灾后救援队,研究起了救援方案:“用电锯和液压剪清理周围没用的部分,不然这块土木粘合的大墙板和这两根木制房梁动多了,说不定会发生二次垮塌。” “那我们就先从这儿开始切,断头断尾,然后......” “然后就用手搬。” “如果找到了人,可以用撑顶器把口子打开。” “行,就按这个来。” 说着,几个消防员和民警就被分成了两个小组。他们就像遇到了大量食物的蚂蚁,切割搬运分工明确,准备靠人力来慢慢蚕食掉这片废墟。 救援工作非常耗时耗力,但为了能确保第一时间把伤员送去医院,巷口还是留下了祁镜和沈厚德的急救车。其他车子开始陆续送走门口等待的轻伤,还有些则要应付这座城市的其他情况。 毕竟急救随时都会出现,死神可不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而停手。 15:34分,四连爆炸发生。 15:44分,三巨头到达现场,应急救援小组临时成立。 15:58分,火势被扑灭,周围液化气瓶罐被搬离,消防队确保了爆炸不会再次发生。 16:37分,现场确认了所有清里坊居民名单,除13号老屋的父子二人,其他轻重伤被满负荷运转的急救中心全部转移进了附近医院。 接着之后的足足两小时,整个小组都在围绕这对父子进行营救。好在市指挥中心送来了蛇管摄像头和好几名武警,帮助一线救援队找到了父子两人的掩埋处。到傍晚18:33分,废墟顶端直达13号1楼的狭小通道被打通了。 靠着强光灯,站在外面的消防员能清晰地看见父子两人的位置。 一位身材最为瘦小的武警钻了进去,清理干净周围的土石,拉进了营救专用的多功能担架。又是十余分钟后,他费了不少力气把儿子先搬上了担架:“绑好了,拉走!” “好~人来了!帮忙接把手!!” 随着一声吆喝过后,站在废墟边几位武警有节奏地一起往外使力,终于把摆在担架垫子里的伤员带了出来:“医生,快,看上去人快不行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的医学能力太强,实在是这个家伙伤得太重,明眼人只要看一眼,满脑子就只剩这种感觉。 他的左腿是严重的脱套伤,皮肤和血肉就像脱下来的棉袄一样,只剩一半还带在骨头上。右腿更离谱,已经被压得血肉模糊,甚至末端还莫名其妙地短了一大截。 两手看上去还行,比起下肢来说至少还算完整,但现在没人在意这些,因为他整个正面都像被过了火一样,烧得面目全非。 烧伤到了这种程度,因为直接损毁了感觉神经,伤员早就没了疼痛的感觉。而且因为灼伤程度太深,创面反而会因为失去血液供给逐渐失去温度。 “你们快看看吧,我怎么摸着人都凉了......” 大量皮损创伤带来的大量失血,同时失去了皮肤屏障也会在短时间内产生极危重的细菌感染,双重刺激下休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 祁镜接过担架垫,一手摸向颈动脉,脉搏几乎测不到。等沈厚德连上心电监护后,能看到的只有极不规则的室颤波。 “阳雨,来电击,快!” 祁镜早就觉得人上来后没那么简单,正面硬钢了一波爆炸,就算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所以一早他就让李阳雨准备了电除颤仪。 “来了!” “满额360J。” “好。” 祁镜和沈厚德看着心电监护:“再来!” “好。” “......再来!” “......” 一连四次电击,祁镜身边的心电监护显示屏上毫无反应,心脏随着本就不太兴奋的室颤波慢慢归于平静。 即使像他和沈厚德这样见惯了生死的一线医生,在刚经历抢救无效时心里也难免会留下挫折感。不过现场情况容不得他们继续无奈下去:“他爸拉上来了没有?” “......” 现场没有回应。 祁镜抬头,想要起身去询问废墟上的武警,只见刚进“洞”的那位战士艰难地爬了出来,同时身后拖着一条空荡荡的担架。 “怎么了?人呢?” “在里面。”小个儿武警摇了摇头:“没救了。” “有救没救先拉上来再说!” “没法搬。”他看着祁镜喘了两口气,用手势简单描述了一下另一位的遭遇,“两根断开的木板子,一根扎在肚子上,另一根直接扎穿了脖子。关键他的腿还被压住了,动不了” “脖子......” “来来,影像传上来了!” 祁镜循着声音走向了送摄像头下去的消防员身边,手掌大小的黑白画面里,惨烈感溢满了屏幕。这位父亲应该正在里屋做事,房外出现了爆炸。炸起的冲击波带起液化气瓶罐,轻松击碎了木制房门,两块碎开的木板恰巧扎穿了他的身体。 “肚子上倒还能搏一搏,脖子......”沈厚德叹了口气,“没戏了。” “艹!”祁镜忍不住爆了句粗,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位渐渐变凉的儿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清里坊的爆炸来的很快,四声连绵的震动惊了数百户人家。好在最终在三巨头联动下,场面很快得到了控制。 营救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各级领导和新闻记者也纷纷到场。面对失去家园的居民,如何处理他们之后的住所是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走吧,余刚,没我们事儿了。”祁镜提着急救箱和李阳雨一前一后走出了小巷,“发车。” “那两位呢?” 李阳雨摇摇头。 原本在巷口等待接应的余刚懂他的意思,快速上了驾驶座:“正巧,调度电台里来了好几个电话,正好有一个离我们这儿挺近的,应该能赶上。” “那快走吧。” 刚才在废墟堆里救人让两人的衣服沾满了污渍,不仅有病人身上的血迹,还混合了地上的污泥,就穿成这样去下一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祁镜脱掉了脏兮兮的黄橙色外套,从座位底下的小箱子里取了套干净衣服丢给了李阳雨:“阳雨,你也一起换了吧,太脏了。” “嗯。” 就当祁镜准备上车把里面这件白色制服衬衣也一起换掉的时候,远处一位还在围观的女记者似乎发现了机会,悄悄跨过隔离带走了进来。 她的面前有两辆急救车,前一辆的沈厚德年龄不小,身上看上去干净些,但却是个地中海,和女记者的喜好相背。而另一边的祁镜就要好多了,年轻,脸也在中上水准,关键是透过湿漉漉衬衣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所以她没多想,直接把目标锁定在了祁镜身上。 带着摄像师,她一路小跑拦下了祁镜:“不好意思,请问,这起爆炸一共死伤了多少人?” 祁镜平时最烦的就是记者。 虽说媒体在有些时候起的是正向作用,但在社会民生上,有不少人会故意引导错误观念,反而会适得其反。上一世他可没少受媒体的气,又对网络这种东西不太待见,所以一直都有成见。 现在又遇到了这个情况,炸伤了那么多人,两个当事人又没救活,他的心情指数几乎跌成了负数。现在转身再去看这张女人脸,客观来说好看是挺好看的,但就是难受,说不出得难受。 这种难受条件反射到了声带上,化成了简单的两个字:“不知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29.倒霉之下的无奈之举 在祁镜面前吃瘪的这位叫邵莉,是丹阳新闻电视台的一名普通记者。 当然以她的背景、资质和实力其实用不着那么辛苦,但性格决定了她就不是块坐办公室的料。按她自己的说法,窝台里坐办公室还不如出去来得舒心自在。一进台,邵莉就特地选了现场组,所要应付的都是突发新闻。 这是她最喜欢的工作,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刺激也是真刺激,还能见到各式人物。如果真要说缺点的话,大概就是24小时待命这点吧。 毕竟熬夜对皮肤不好,她还没豁达到和皱纹和解的程度。所以除非台里真没人可用了,否则晚上不会叫她。 这些天丹阳都没什么大事儿,邵莉和往常一样等着下班。 她眼睛瞧着电脑屏幕,耳边的手机也没闲着,电话从下午2点多开始一直连着个男人,说笑声就没断过。 这是她前几天钓来的,人长得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至于背后的身价和性格究竟如何,邵莉倒不是太在乎,把未知捏在手里慢慢探究才是她生活的乐趣。 原本两人订的晚饭、唱K和一夜的happy,可清里坊四连爆把这事儿彻底搅了个干净。 “不好意思啊,我要外出采访,下次再约吧。” 邵莉笑着准备挂掉电话,然而对方却有点不依不饶:“采访?不要去了吧,这种职业餐风露宿的,还不如辞职来我这儿,我养你啊。” “你养我?”邵莉笑了笑,合上了手里的化妆镜,“这成本有点高啊。” “开玩笑,城南我有间别墅,跟了我钥匙就是你的。” “哟吼,不错嘛。”邵莉没想到对方财力那么强,不过钱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串数字,毫无吸引力,“你要是能每星期烧一间别墅给我看,我立刻辞职。” “啊?你刚才,你刚才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开个玩笑而已。”邵莉极尽温柔之能事,妩媚地压低了声音,“好啦,明天我请个假,晚上陪你,怎么样?” 听到这个声线,对方早已沉沦得不能自拔:“那,那好吧,听你的......” “乖~” 挂掉电话,她带上自己的摄像师上了采访专车。 坐在副驾上,邵莉简单听了通报,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临下班来了这么一出,早点来该多好。对了,出这么一件大事故,那些领导恐怕不会接受现场采访吧?” “现场采访太危险,说错话直接......”司机拿手指点了点头顶,示意乌纱不保,“再说,按平时的做法,这么大事故必定要倒掉几个才行。” “现在各个都血压飙升呢,哪儿还有心思接受采访。” 几个人也是见惯社会的老油条了,天天在外工作,早就见了太多的事情:“估计只能等一切结束后听他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然后再写报道。” “要不找那些群众采访?” “他们就知道爆炸,说说惨状,深入不了核心啊......” “那就找民警。” “算了吧,他们嘴巴比谁都牢,找他们不是遭白眼嘛。”摄像师检查着摄像机,边问向邵莉,“莉姐,我看还是乖乖听完发布会算了。” “好嘞,没问题。” 在邵莉看来,像祁镜这样一位小年轻,又经历过急救一线,外在条件也不错,绝对是她采访的第一目标。而往往这种年岁的男孩子,只要她愿意,没一个能逃开她的手掌心。 可现实和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不知道?” 邵莉从小和媒体打交道,也在媒体的熏陶下长大,心里难免会对都市应急的“三大巨头”有些刻板印象。再说工作后,她也没少接触过急救员,哪儿见过这样的。 不仅没有半点仁心仁术的样子,见了自己更像防贼一样。 邵莉看了眼面前的清里坊,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把胸前的记者证往前摆了摆,说道:“我就是想采访一下,没别的意思。这儿刚经历过爆炸,不知道现场情况如何?” 第二次见到递到嘴边的话筒,祁镜总算给了个面子:“我还得跑急救电话,这种事问那儿的领导就行。” 邵莉满脸黑线,她当然知道肯定问领导更快,他们也肯定了解更多的细节,但她也得有机会去问才行啊。 现在周边全是人,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蚊子都放不进去。要不是丹阳电视台记者这块招牌,她恐怕都没机会进来,没看到外面一堆照相的只能干瞪眼么。 牢骚归牢骚,做了多年记者,邵莉的脸皮和笑容有她独到的优势:“其实我就是想问问......” 自信地第三次将话筒送到祁镜嘴边,配以倾城的笑容,迷死人还不至于,但套点话还是能做到的。可惜祁镜没时间没心情搭理她,也没再给她好脸色,直接上车盖上了后车厢门。 看着拉响警报呼啸而去的急救车,邵莉脑子有点懵。 她看了看身后的摄像师:“他刚上车的时候是不是在骂我?” 摄像师有些尴尬,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摄像机,回看了刚才的一条片段,迟疑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没声音,只有口型,好像是在说......” “说的什么?” “说,说‘滚’......” 突然的爆炸本身特续时间很短,但它残留下的阴影却会给周边地区带来特续的影响。丽华小区21号102室的客厅里,电视机正在播着丹阳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今天下午三点三十四分,本市滨江区清里坊发生严重爆炸。初步认定,事故已造成至少八人重伤,数十人轻伤,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听着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躺在沙发上的吴擒虎勉强转过身,看向了电视屏幕。 电视是下午三点多就开了的,他家所在的丽华小区离清里坊不远。连续炸裂的四声爆炸音,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人住的是最近刚建成的小高层,自己又是底楼,靠窗户根本看不见小区外的情况。 而最关键的还是突发的高烧,早上的度经过半天的酝酿,快速蹿升到了39度以上。现在别说离开屋子去现场,就连起身上个厕所喝口水都很困难。 上午他遵医嘱,把身体前前后后都查了一遍,见一般情况还好,就挂完一袋头孢匆匆回了家。 到家后也吃不进东西,就想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早烧退了,就能继续工作。吴擒虎还年轻,最近几年发烧后恢复的进度和曲线也是这样,没什么好多担心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挂了抗生素的情况下,体温竟然不降反增。 “麻烦了。” 吴擒虎这几个月都在和医疗打交道,病人见了不少,久病成医在他这儿也同样成立。一剂头孢无效,看着水银液面被拔高了一整格的体温计,他知道自己身体出了大问题。 这种情况,二级医院靠不住,那就只能去三级医院。选来选去,吴擒虎挑中了第一人民医院。 在头晕、反胃、肌肉酸痛的折磨下,他换好衣服,穿上外套,但在想要起身出门的时候,他身体不答应。一股使不上力的感觉席卷了他全身,除了能勉强走上几步,他什么都做不了。 出生至今近30年,他头一次有了拨打120的想法。 但吴擒虎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拿起座机准备拨号的时候,隔壁清里坊炸了。 巨大的爆炸音席卷了他所在的丽华小区,也让他改变了主意。现在叫上120肯定会错失第一手资料,医院可没有电视。 他把衣服换下,抱来床上的被子,睡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希望能从新闻台里看到紧急新闻。 可惜因为事发突然,事故现场的报道被压在了七点档的晚新闻里。而这时他的高烧已经发到了近40度,眼里看着电视画面,晕乎乎的脑袋却没法完全处理图像信息,只能靠耳朵来获取最新的情况。 -“现在呢,我们初步认定事故原因是私充液化气导致泄露后的一个爆炸。两名违规操作填充液化气的人员已经当场死亡,其余受伤居民已经全部转移。” -“我看周围居民挺多的,房子都被移成了平地,现在天色渐晚,今天晚上他们住在哪儿呢?” -“哦,这不用太过担心,因为我们有应急的事故安顿点,平时就是用来安置灾后民众老百姓的。现在现场已经调用了公交公司的大巴士,把这些居民陆续转移过去。那儿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饭食,也能提供他们洗漱睡觉的地方。” -“面对突发事故,我想了解下本市的应急措施是如何运转的呢?” -“这是一种三部联防机制,一旦有突发事件,各大应急调度平台的信息是共享的。如果有必要,消防、民警和急救三方联动,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 听到这儿,吴擒虎终于没了耐心,关掉了电视机。 以他这段时间的新闻阅览量,接下去都是些什么对话,他猜都能猜出来,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 按理说,重大突发事故后就是医闹的高发期。伤员刚经历过一次“不公平”的天灾人祸,有可能是各种意外,也有可能是各类侵害,心中必定憋着怨气。这时,一旦医治的效果不理想,甚至造成残疾或者身亡,那就是他的机会。 “倒霉!” 吴擒虎又给自己测了次体温,依然是在40度左右徘徊,没有丝毫下降的意思。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时候再磨磨蹭蹭影响身体恢复速度,那接下去的单子肯定会被别人抢走。 在这一行里也是讲kpi的,没法带来利益的人,就会被“降职”。 自己靠着自己的实力走到了骨干的位置,甚至还分到了滨江区这块地盘,吴擒虎可不想把肥肉拱手送人。 1......2......0...... “喂,丹阳急救中心,请讲~” “我发烧了,40度。” “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身体没力气,头晕,全身疼......”吴擒虎叹了口气,“早上38度出头,已经去过东阳医院了,挂了一袋头孢没见好。现在体温一路到了40度,快叫人来吧,我难受死了。” “请问地址在哪儿?” “丽华路上的丽华小区,21号102室。” “想送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吧,最好就是去一院。” “现在因为很多车都在处理清里坊爆炸的伤员,所以需要等一会儿时间。你准备好医保卡,保特电话畅通,我马上帮你叫车。” “行吧......” 调度接话员左手挂掉电话,右手就打了内线:“余刚,余刚,你们那儿怎么样了?” 余刚他们刚把一位浅二度烫伤送去滨江区中心医院,才喝上半瓶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电话又来了:“我在,刚把人送进医院,怎么了?” “丽华小区21号102,一个高热,上午去了东阳医院挂过一代头孢,现在体温到40度,头晕乏力,浑身酸痛。” “好,知道了,马上就去。” 放好对讲机,余刚对身后喊了一声:“祁镜、阳雨走了,丽华小区~” 此时这两人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待在车里等着下一单电话,也没站在医院的门急诊门口闲聊,而是纷纷蹲在了一处绿化带边,看着眼前一只野猫。 和其他野猫不一样,它一身黑白色相间的条纹看上去非常干净,面相也不错。忙碌了几小时后,就算是他们这样得汉子也难以抵挡小动物给他们带来的轻松舒畅的心情:“什么?又要出车了?” “是啊,小柳来电话了,高热40度。” “唉,难得休息休息。” 余刚把头探出窗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野猫有什么好看的,刚才送进去的那对小年轻养的那只猫还没看够?” “好吧好吧”李阳雨很不情愿地上了副驾。 “哪儿?”祁镜也跟着上了车。 “丽华小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0.三尸脑神丹 李阳雨至今单身,也一直一个人,从刚工作开始就想养只宠物陪陪自己。但因为特殊工种的关系,他上班一直没什么规律,家里也没人能照看,尝试了两次后只能作罢。 可能是这种喜爱一直得不到满足,以至于在上班的时候,只要能遇到猫猫狗狗,他都会多看上两眼。 晚上七点不到,他们小组应调度来电去了一对小夫妻的家。 地址离清里坊不远,因为刚才的爆炸,吓得小两口打翻了刚烧好的一锅热汤,造成两人不同程度的浅表二度烫伤。 原本的情况也不算太严重,但他们并没有及时找急救中心,选择了自己处理。然后便是常见的越处理越糟糕,最后没辙,只能求助120。 祁镜稍微说了他们两句做了个简单的处理,就把两人纷纷带上了急救车。 这次去的是作为二甲的滨江区中心医院。 那儿没法接诊大面积烫伤烧伤,但是院内的伤科对小范围浅表二度还是能处理的。而且就现在刚爆炸完的医院繁忙程度,仁和和丹阳医院的烧伤科基本爆满,去了也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病人的情况不重,李阳雨也没什么表现机会,但小夫妻俩的屋子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开门就能看到两只美国短毛,好动也非常粘人。为了给祁镜腾个干净的区域处理伤口,李阳雨还当起了临时的“保姆”,直到临走才把猫交到了邻居的手里代为照看。 要是120急救车上能带猫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两个小家伙顺走,一路跟去医院。 “祁老师,没想到你也喜欢猫,刚才都看入迷了吧。”李阳雨坐在副驾上,笑着问向后车厢,“当初我还想在分站休息室里养一只,不过申请报告递上去没多久就被老总否了。” “休息室里怎么可以养动物呢。” “老总也不是特别反对,当初还和我讨论过几句,最后还是碍于其他人的压力没同意。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祁老师你去申请,说不定这事儿就......” “别,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祁镜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并且很痛快地把这种诡异的想法掐死在了萌芽阶段:“畜牲终究是畜牲,说不定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勾搭上别的野狗野猫,再带一身病毒细菌回来。” “嘿嘿,祁老师,别装了。”李阳雨笑着说道,“就你刚才那见了猫比我还开心的模样,还说没兴趣?我不信!” “我只是对它嘴里叼的那个小玩意儿有点兴趣。” “嘴里叼的?不就是只老鼠嘛,有什么可好奇的?” “动动脑子,野猫现在能那么轻松地抓住老鼠?” 祁镜笑着说道:“大城市垃圾要多少有多少,食物得来全不费功夫,它们往往都和老鼠一样翻垃圾吃。要知道翻垃圾桶可比抓老鼠轻松得多,没一会儿就能填饱肚子,我倒是觉得这两个物种都快合并成一类了。” “是这样吗?”李阳雨有点不太明白,看向了身边的余刚,“老余,你家养猫的,是这样吗?” “呵呵,那只肥猫天天吃猫粮,还懒得不行。”余刚摇摇头,“靠它们抓老鼠还不如用老鼠夹子来的省心。” “那它怎么会......” “这当然知道了,金老爷子笔下笑傲江湖里日月神教的毒药嘛。”李阳雨对武侠也很痴迷,马上就答了出来,“这和那只猫有什么关系?” 祁镜笑了笑,看着急救车到了丽华小区,便没往下细说,卖了个关子。(作者的话) 病人就住在21号102室,离小区正门非常近。要是进门还在聊武侠,那岂不是败坏了120急救员的名声。 李阳雨按响了门铃:“120急救的,开下门。” “好好,你们总算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大门口的铁门咣当一声打开,李阳雨走在最前,余刚和祁镜紧随其后。三人带着急救装备走过一条小廊,左拐没两步便是吴擒虎的家。 因为是新小区,地上铺着木制地板,李阳雨进门后给自己穿上一次性鞋套,同时问道:“发烧了?” “对,十分钟前量的度。”吴擒虎已经勉强套上了自己的衣服,侧躺在沙发上,“上午去看过,挂的头孢,体温一直没下来。” “病历本呢?” “就在门口的鞋柜上。”吴擒虎全身无力,只是抬了抬手,没有起身的意思,“快带我去吧,第一人民医院!离这儿也不远。” 李阳雨拿起病历本想看两眼,忽然觉得不对,连忙让出位子给走在最后的祁镜:“祁老师,快来吧,这家伙烧得脸都红了。病历本就在这儿,你......你怎么戴口罩了?” “哦,喉咙不太舒服,别到时候再传染给病人。” 祁镜用了一种稍显模糊的声音,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顶一次性手术帽罩在了自己脑袋上:“病历本给我。” 李阳雨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把本子递了过去。 看病的虽然是个二乙医院医生,但记录还是挺详尽的,特意排除掉了醉酒和三红症,甚至还做过简单的肌力测试。 “化脓性扁桃体炎,WBC有12,中粒在96%,crp130......”祁镜视线下移,看向了治疗方案,“头孢哌酮舒巴坦,直接三代,还挺敢用药的。” “可是没好啊。”吴擒虎有些后悔去二乙了,要是一开始去的就是三甲,说不定自己不至于受这些罪,“快吧,送一院,我难受死了。” “别急,我们院前急救要做些简单处理才能送。”李阳雨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规定。” “好吧好吧。” 祁镜拿出笔灯:“张嘴,啊~” 吴擒虎咽了两口口水,忍着腮帮子周围的酸胀,张开了嘴巴:“啊~” “还好吧,咽部有点充血,扁桃体才I度肿大,也没发现什么脓点。”祁镜给李阳雨使了个颜色,让他尽快接上心电监护,“不过脸倒是挺红的......” 想到这儿,祁镜改变了自己的姿势,从站立变成了半蹲,视线水平位置基本和吴擒虎持平:“来,抬个头。” “哦。” 吴擒虎看了他两眼,慢慢抬起头露出了脖子:“医生,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是吗?” 祁镜自认自己裹得足够严实,所以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用手指检查了起来:“医生不都一个样么,看上去都差不多。” “呵呵,这倒也是。” 检查位置从他的下巴开始,顺着下颌骨往两侧耳朵摸去,然后由耳前耳后两点改道下行,最终来到了脖子两侧:“哟,原来在这儿呢。阳雨,记一下,左右侧颈部可分别扪及一粒淋巴结,大小,可活动......对了,我这么按你疼么?” 吴擒虎摇摇头。 ”记下了。“李阳雨在急救单上写了一笔,然后接通了心电监护,“看上去心电图没什么问题,就是心率有点快。” “嗯,你也记下。” “好。” 祁镜结束了颌面部的淋巴结触诊,开始把目标下移:“把裤子脱了,我摸摸腹股沟。” 吴擒虎脑门一紧,有点没弄明白这位医生的意思,特地回看了一眼发现余刚也是个男的,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还是没能压住他的尴尬,忍不住问道:“急救医生有必要检查得那么详细吗?” “哦,平时是没必要这么查的。”祁镜答道,“不过你这么高的体温,情况有点特殊。送去一院到时候他们的急诊医生也得叫我去查一遍,倒不如现在查查清楚,省时间。” “这什么意思?” 吴擒虎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儿没听懂。李阳雨见状连忙解释道:“这位祁老师专攻感染的,你现在高热原因找不到,送去了一院肯定也会征求他的意见。要给意见就得检查,等到了那儿再检查还不如现在就查一遍。” “原来是这样......” “所以把裤子脱了。”祁镜给自己戴上了一次性手套,“赶紧的。” 吴擒虎没办法,只能乖乖照办。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结果除了头颈两侧的之外,并没有找到其他肿大的淋巴结。祁镜又给听了心肺,做了神经系统病理征,一切都是阴性。 “阳雨,给加个高热不退,面色潮红,疑似醉酒貌,心率108,双肺无异常。” “好的。” 祁镜看着吴擒虎红润的脸庞,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不停按压他的几个特殊部位:“哪儿疼?” “腿,脑袋,还有腰。” 祁镜抬手压了压他的眼眶:“这儿呢?” “还好。” “余刚,帮着把人抬走吧。”祁镜开始收拾东西。 “医生我这什么病啊?” “我暂时没查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祁镜说道,“接下去得送医院做些检查才行,然后再换种药试试效果。” 急救车一路呼啸进了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大门口。 估计贝丝汉语不合格,这次接车的是位相当年轻的男医生。 他听过急救中心的通报电话,再看了眼来人的样子,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无非是抗生素感染失败,现在体温高了点。 想着现在丹阳进入了流感季,高热、头痛、浑身肌肉疼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没有呼吸系统症状也是常见现象。 “流感吧。” 祁镜刚下车想要说一遍自己检查的经过和怀疑的对象,没想到对方直接略过了他的话,直接下了判断:“来,实习生,给查个流感病毒抗体。” “你等等......”祁镜没好气地一把拉住他的白大褂,“什么都没做呢,就说是流感?” “怎么了?” 年轻医生有些奇怪,虽说自己刚上班第一天,但好歹也是第一人民医院正经的急诊内科医生,什么时候要听一位院前急救医生的说教了:“这种病人见多了,你把急救单给我签个字就走吧。” “什么都不看就说流感?”祁镜从那声爆炸开始心情就没好过,现在又遇上了这么个愣头青,嘴角都被他给气得扬了起来,“血检报告白细胞升高,再说你有见过流感病人脸红的?” “脸红?”年轻医生回头看了看吴擒虎,“哟,还真有点红,烧的吧?” “那眼睛呢?”祁镜掰开了吴擒虎得眼皮,“结膜都快红成结膜炎了。” “这......” 祁镜也不想和他再废话,看着实习生把吴擒虎推进了内急绿色通道走廊,便问道:“何主任呢?这病人不简单得找何主任来看看才行。” 年轻医生很有眼力劲,两三个来回就摸清了祁镜的情况。这家伙的上限在哪儿他不知道,但下限肯定比自己高。 “何主任去icu了,一个病人快不行了。” “不行了?”祁镜马上想到了那位环卫女工,便问道,“1床那个女环卫工人?” “嗯,对。” “怎么了?” “肝衰,呼衰,感染性休克外加DIC。” “那么重?”祁镜也是猝不及防,没想到上午刚问过的病人现在已经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泰能+万古联合都没用?” “没用,何主任说是暴发性肝炎。”年轻医生说道。 “可是暴发性肝炎没有呼吸衰竭啊。”祁镜有些不解,“肯定是别的感染。” “不会吧,其他感染?” 祁镜还想多做一些解释,但门外余刚刚把病人进医院的情况汇报给调度台,下一项任务就传了过来:“余刚,下一家,快。” “哪儿?” “鹤山公园门口,一位中年男性跌倒了,有人经过后看到打来的电话。” “好,现在就去。”余刚还是老样子,自己先发动急救车,然后喊了一嗓子,“祁镜、阳雨,出车了!” 祁镜看着一院内急的ICU病房,有些无奈。要是放以前,直接一个电话给自家科室,想翘班多久就翘多久。可现在的急救中心可不吃这套,而且等120急救车的人也同样危急。 “等何主任出来了,和他说我来过了。”祁镜转身就向大门外走去。 “你你是谁啊?” “祁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1.钱 意外跌倒有很多可能性,心源性的猝死,神经源性的脑卒中,或者原本就腿脚不便导致的跌倒,或者索性就是被车撞了之后逃逸留在原地的肢体外伤。 不论哪一种情况都很危急,半刻都不能耽搁。 祁镜组的急救车离开区中心医院医院,沿着人民北路,只用了两分钟就来到了鹤山公园门口。其实相比中心医院,反而清里坊离这儿更近些,平时也是周边居民区常来放松游玩的地方。 刚才的爆炸确实吸引了不少人,但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现在四周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经历了刚才的爆炸,再看这位当街摔倒晕厥的病人,也就显得没什么了。 周围有不少人在谈论这场跌倒意外,在没有确切证据的前提下,什么猜测都有。当然更多的还是在忙自己的事儿,没时间有这种闲情逸致。 此时已经有巡逻民警到了现场,一边控制着围观的人群,一边帮忙把120引导到路边。 “还真巧,又见面了。” 李阳雨下车一看,发现正是刚才爆炸时在现场刺客遇到过的一对巡逻警,连忙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什么情况?” “听说刚从公园出来想要骑车走的,刚起步就摔了,脑袋磕在了栏杆上。”一位民警也没想到那么巧,不过实在没时间絮叨,就指着自己的脑门说道,“这儿出了不少血,人看上去也不太清醒,问他话都答不上来。” 李阳雨侧身让过刚下车的祁镜,用手在耳边做了个电话的姿势,问向路边:“刚才是谁打的120?” “我,是我打的。”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扶了把眼镜走上前,“刚才经过这儿的时候见他摔了,叫了两声发现没回应我就觉得有问题,所以帮忙打了电话。” “是什么时候摔的?”李阳雨继续问道。 “就在刚才,没过多久。”女生看了看表,“十来分钟吧。” “哦,好,谢谢~” 在这种遇事尽量看戏不掺和的社会风气下,摔倒后能有一位热心人帮忙扶一把,打个120也算相当温暖了。 当然,施予别人温暖并没想象得那么容易,不仅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还会在没有家人照顾的前提下,成为急救员最先考虑的陪护对象。毕竟有个好人照顾在身边,总比什么人都没有来得强。 不过这只是急救员的一种建议,不可能强求。 李阳雨也知道肯答应的人非常哦少,但即使十个里有九个半会拒绝,他还是要多嘴问上一句:“小兄弟,你要是有空的话,肯不肯陪着去趟医院?” 听上去是在询问,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试探性的请求。急救病人身边没人照看是件很麻烦的事儿,他们急救员随时要出车不可能一直守在身边,急诊的护工更是忙得不行,根本照顾不过来。 相对来说,在家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能有人陪着做个检查是最好的。 “额,如果是去第一人民医院的话就没问题。”男生的话很出人意料,“反正我就是那儿的学生,正好要回宿舍,搭你们的顺风车还快些。” 李阳雨愣了愣:“医学生?” “嗯,大三,刚从丹医大的基础医学院毕业。” “哦。” 既然找到了陪护对象,他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祁镜这里:“情况怎么样?” “有点面瘫,应该是突发的脑梗。”祁镜说道,“测个血压,然后接上心电监护送医院......对了,这儿离哪家医院最近?” “丹阳和一院都差不多。”余刚说道。 “还是送一院吧。”李阳雨看了看身后的男生,“打120的是位一院的医学生,说自己肯陪车过去。” “哦,那就去一院吧。” 祁镜随口说了一句,又检查了一遍病人额头上的伤口:“十分钟前意外跌倒,右侧额头有一片撞击性软组织挫伤。骨头摸着没事儿,嘴边也没呕吐的痕迹,高度怀疑缺血性卒中。” “我都记下了。” 李阳雨在急诊单写下疑似诊断,然后就和余刚一起把人搬上了担架。就在他们想要往急救车上送的时候,一块长方形的固体从他的裤袋滑了出来。 “原来有手机的啊。” 祁镜捡起他的直板nokia手机,只用了两个键就轻松解开了屏锁。他把手机递给了李阳雨,自己接过了担架上了后车厢:“咱们先上车,你先找找有没有家属和朋友的电话。” “好。” 祁镜需要在后车厢随时看着病人,万一出现新变化可以随时处理。相对来说还是坐副驾的李阳雨要更轻松些,平时的一些杂活也都是他在做。 翻到联系人菜单,李阳雨开始寻找诸如“兄弟”、“姐妹”、“老婆”、“儿子女儿”等字样,想要找到他的家属,但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现:“祁老师,这人没家属。” “嗯?原来还是位孤家寡人。”祁镜敲了敲窗口,说道,“找几个带名字的,打过去问问情况。” “哦,我试试。” 院前急救的第一线有时候就会碰到这种情况,为了帮忙找到家属翻遍病人的通讯录。 李阳雨找了个读着还算不错的女性名字,按下了通话按钮。 不一会儿对面接起了电话,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先扯开嗓门吼了起来:“***,你TM总算打电话来了,钱呢?孩子最后两年的抚养费呢?!我告诉你,要是再不给钱,我就叫我哥抽死你!!” 李阳雨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仍然想帮忙抢救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一丝可能性把人叫来医院:“我其实......”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没等他解释,电话那头的女人就直接挂掉了电话,连半句话都懒得多说。 “好家伙,搞了半天原来早就离婚了。” “关系看上去不太融洽,换下一个吧。” 下一个换成了个男人,声音听上去倒算沉稳,接话之后也没发脾气,甚至还肯听李阳雨的解释。这让李阳雨一度看到了希望,以为自己找对了人。 可惜,只不过几句对话过后,这种沉稳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更是让祁镜听出了一丝阴狠。 “我是急救医生,这个手机的主人脑梗摔在了地上,不知道你是......” 对方没把李阳雨的问题当回事儿,也没想回答问题,满脑子想的反而是这家伙的健康问题:“脑梗?确定吗?” “差不多吧。” 李阳雨松了口气,开始进入了确认对方身份的步骤。但这个男人却不按套路出牌,提问的角度也开始向奇怪的方向上发展:“脑梗听上去好像挺严重的,他不会死吧?” “死?......那倒不至于。”李阳雨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些古怪,“脑梗就是给大脑输送血液的血管堵了。” “哦,那会不会失忆?” “失忆?”李阳雨不知道对方究竟想问什么,“这......我也不太清楚。” “啧,真麻烦。”那人咂了咂嘴,马上说道,“这家伙要是醒了,你就和他说欠的卢老板5万块钱千万别忘了还,要是敢忘......” 李阳雨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讨债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说到这儿,那个男人也有些犹豫,甚至还想着斟酌一下用词,好好装上一波。可惜因为什没么文化,肚子里晃荡了个半天都没掏出什么墨水,最后还是说道:“他要是敢忘,手脚不保!!” 说完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你看这......”李阳雨拿着手机在窗口扬了扬,看了眼祁镜,没好气地说道,“这家伙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怎么感觉像是......” “不像xidu的。”祁镜又好好打量了下病人,“人不瘦,看上去还有点虚胖,脸色也挺红润的。不过欠了那么多钱,家里又没什么牵挂,看着非du即赌啊。” “确实麻烦......” 两通电话过后,余刚手里的急救车已经到了一院门口。祁镜帮着汇报了简单的病史和急救经过,李阳雨则继续翻找手机,找寻他的朋友和家属。 又是好几通电话,接电话的人也在不断更换,可接起电话后开聊的主题却一直没变。 钱!萦绕在他们嘴边的,永远都是钱。 当然线索也不是没有,通过身份证上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加上好几通电话里听来的零星碎片,李阳雨大致拼凑出了病人的身份信息。 余伟民,今年48岁。 20年前结过一次婚,3年后生了个儿子。但因为两夫妻一直吵架,最后婚姻没持续多久就离了。离的时候还走了波法律程序,最后儿子判给了他老婆,他需要每个月定期支付抚养费。 具体费用其实也没多少,但因为余伟民天性好赌,总会时不时地“忘记”缴费。 为了保证自己的合法权益,前妻没少往法院跑。前前后后催了好几次,甚至有一次还强制执行把他收受工资的银行卡给停了,但谁知这家伙竟然一气之下辞了工作。 没了工作,赌瘾渐起,余伟民走的是条极其糟糕的人生路。欠钱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常态,手机通讯录里全是催债的。 就算这样,他每天晚上都依然会出现在小区的棋牌室里,偷偷摸摸地打着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钱的麻将。 “小区,哪个小区?”祁镜接过了李阳雨递来的手机,问道。 “人民北路上的一个小区,离鹤山公园不远,名字不太清楚。”李阳雨有些无奈,“这些人聊到他就是骂,根本不肯好好说话。” “公园旁小区还挺多的。” 祁镜知道从住处下手不容易,也就没往下细想。 “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面瘫、舌瘫,单侧病理征阳性,血压倒是一直不高。”祁镜看着手机的通讯录,同时说道,“人现在抽完了血送去ct室了,那小姑娘倒是挺帮忙的,要不然急诊处理起来没那么快。” “检查都做了,钱怎么办?” “他皮夹子里有点钱,先付上了。不过医保卡不在手里,接下去还是得找到他家里人才行。” “人还是没醒?” “迷迷糊糊的,叫了也没什么明确的反应......”祁镜嘴里说着余伟民的情况,但眼睛依然盯着他的手机通讯录不放,“这家伙通讯录里的电话还挺多,竟然有300多个?” “是啊,不过有不少都不是人名。”李阳雨说道,“反倒是是饭馆、商店之类的地方。” 祁镜也觉得纳闷,一个无业人员,还是个烂赌鬼,怎么会有那么多商店餐馆的电话。难道是订餐电话?那也不对,里面饭店虽然占比例不小,但还是有不少超市大卖场、服装店、甚至仓库、酒吧之类的地方。 门类繁多,找不到什么共通点。 “祁老师,病人的报告出来了。”只见刚才那位帮忙照看病人的女生手里拽着几张检查单,匆匆地从急诊大厅跑了出来。 “报告出来了该给你们一院的医生看,给我干嘛?” 祁镜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手还是非常诚实,很自然地接过了这些报告:“看上去检查结果都还好,心电图没问题、血压没问题,血象......白细胞倒是有一点点高,他有体温吗?” “没有。”女生摇摇头。 “棋牌室那种地方,感染点小东西也情有可原。”祁镜倒是没把这种血象放在眼里,继续问道,“CT检查怎么样?” “确实发现了低密度的梗死灶。”女生看了看身后正在忙的急诊医生,说道,“不过虽然怀疑是脑梗,但他们还是想做个脑脊液检查。” 祁镜听着点点头,觉得这种判断也算正常:“血象高,又有神经系统症状,抽个脑脊液排除下脑炎嘛。” “但我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就他身上那股子烟味,还不如拍张胸片来得实在。” “呵呵,你还挺有想法得......”祁镜这时才抬起头来好好打量了她,“刚读大三?” “嗯,大三上半学期。”女生说道,“过完寒假就要来这儿读临床了。” 祁镜听了后顿了顿,不经意地问道:“你爸妈在这儿工作?” “” 女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可从没说过这些:“祁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祁镜想要解释,顺便再好好和这个姑娘聊聊,但他的眼睛这时在余伟民手机屏幕上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店名,让他不得不选择中断了这次谈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林奕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2.蓝猫警长 晚上八点,李文毅回到了家。 他这两天也过得够魔幻的,先是前一晚的炸串店鼠药中毒,接着今天白天的伪装潜入,现在又有刚才的清里坊爆炸。感觉案子一个接着一个,累倒是不算太累,只是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 穿过小区,上了楼,来到自家门前,李文毅晃晃悠悠地按响了门铃。 “啊呀,你怎么穿成这样?”刘雪抱着孩子,打开了房门,“还有你带的什么东西?” “哦,这两天有点事儿,”李文毅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农民工工作服,解释道,“做事儿的时候要用到这些东西。” “做事儿?你不是天天在做事儿嘛......” 生完孩子后,刘雪就承担了在家照料孩子的工作,再加上爷爷回了乡下老家静养身体,她整天都见不着几个人。李文毅工作是忙是累,刘雪以前崇拜,现在也体量,但还没到完全不发牢骚的地步。 李文毅也知道,只能每天尽量早点回家帮她分担点。这次祁镜的事儿是额外的“工作”,和他没什么关系,完全出于朋友间的帮忙而已。 朋友和夫妻的关系总会发生点碰撞,李文毅只能好好拿捏其中的界限:“就是上次帮了我们大忙的那个祁镜,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哦,祁医生啊。” 刘雪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口气也缓和了不少:“他怎么了?犯事儿了?”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进门后,李文毅放下了装着石膏模具的塑料袋,连忙换下了这身衣服:“丹阳最近出现了一个医闹团伙,往往都是对三级医院下黑手。因为能拿到不少钱,家属也都肯让他们帮忙。” 刘雪闻了闻他身上气味,连忙皱起了眉头:“快去洗澡,臭死了。” “唉唉,好的。” 李文毅很识相,把身上的脏衣服拢在一块儿塞进塑料袋,自己直接钻进卫生间:“祁医生也是想让我帮他把这帮人揪出来,要不然几个大三甲的医疗秩序全被破坏了。” “哦,怪不得最近老是有新闻爆出来......” “要是顺利的话,明天能和里面的人搭上线。”李文毅有些抱歉,“最近又是食物中毒又是清里坊爆炸的,我估计得加班了。” “我知道,没事儿......”刘雪站在卫生间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热水淋洒的声音,说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 “嗯,我知道。” 热水澡洗完,李文毅手里突然多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刚才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的那位老林。大意基本是已经和上头人通了气,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职位,平时只需要扯扯嗓门,帮忙充人数就行。 【没问题,我干!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钱?】 【钱好说,但要说一点,你这条胳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不负责】 李文毅试探性地回了一条消息:【难道要打架?】 【一般不至于,就算真要动手,你也可以躲在后面。反正人到了就行,帮忙充人数做做苦情戏的门面也挺好的】 【好的好的,谢谢老林】 【没事儿,明早7点鹤山公园门口集合,别忘了】 【好】 李文毅没多想,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祁镜的手机:“喂,找我什么事儿?” “哦,确实有事,不过你先打给袁天驰吧,事儿都和他说了。”祁镜那儿人声嘈杂,时不时还会蹦出来一句听不懂的弹舌外语,“我这儿在忙,正抢救呢。” “哦,那我打给他。” 李文毅不知道祁镜那儿出了什么事儿,既然说好要帮忙,也没必要多问,又一个电话给了袁天驰:“祁镜那儿说有事,让我找你。” “哦,李警官,你电话倒是来得巧,我马上就到你楼下了。”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传来了一串汽车的喇叭声,“好,我到了,快下楼吧。” “啊?下楼干嘛?” “跟我去个好地方。” 袁天驰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尤其白天还玩了出化妆潜入之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他难掩心中兴奋的心情,笑着说道:“等到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现在?我才刚到家啊。” 李文毅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虽然平时支持自己工作,但回了家再走性质就变了。当然刘雪不至于不让他工作,只是生完孩子之后,脾气性格多少发生了点变化,有时候会显得比较难缠:“要不明天吧。” “别啊,这可是大案,大好的机会啊。”袁天驰想了想,又说道,“再说我一个人去多不方便,你跟着也能有个说法。” 李文毅没办法,在老婆和朋友之间,他还是选了朋友。不过好在回家后和刘雪聊过这件事儿,有过铺垫,帮的对象又是祁镜,刘雪没多说什么就把他“放”了出来。 其实袁天驰的目的地并不算多远,离开李文毅所在的清云小区,来到了人民南路一路向北没一会儿就到了。 “就在这儿?” 李文毅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清里坊,街道两旁还拉着隔离带,巷口还亮着警示灯。一辆挖掘机和一辆土方车正在清理周边的废墟,整个爆炸后的收尾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 “嗯,身份证上写的就是这个地方,不过是户口还是居住地就不太清楚了。”袁天驰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又说道,“如果不是的话,找你们内部的人能查到吗?” “不太清楚,具体得问过才知道。” “先进去吧,反正也是碰运气。万一运气不错,正中红心也说不定呢。” 这里是人民北路上又一个老式小区,,但比起清里坊还要新一些。小区入口正对着文钦街,斜对面便是刚爆炸不久的清里坊。往北不到1公里的距离就是鹤山公园,往南是急救中心的滨江分站,再走一段便是滨江大道。 相比对街夜市的热闹和繁华,这儿因为靠着公园,又到了关门时间,所以要冷清许多。 袁天驰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人下车后一路小跑走进小区,找人问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最终的目的地:甘家园218号104室。 “你有钥匙吗?”李文毅看着面前的木质板门,拉了拉把手。 “没钥匙,那人在医院我也懒得去拿了。” 袁天驰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金属模样的小工具,李文毅虽然不管小偷小摸,但多年工作让他对这类东西非常敏感:“你这配备和手势,看来还真是老手了啊。” “李警官,这只是个人兴趣而已,千万高抬贵手。”袁天驰感受着锁芯内的触感,只觉得指尖传来了一丝轻微的振动,大门应声而开,“咱都是给祁哥帮忙,也是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嘛。” “呵呵,你倒是把帽子扣的够大......” 这儿就是余伟民的房子,确切来说就是他的住处。不管房屋外部造型还是内部结构,都要比清里坊高上一个档次。但因为依然是老城区的范围,居住环境依然有些恶劣。 104室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大间,简单到没有卧室客厅之分,厨房、卫生间甚至还是四家共用的,拿的就是原本的105室的地方。 只要稍稍经过改造,拿围墙在中间一分为二,摆上器具就是个合格的共用空间。 刚进门就是一阵扑鼻而来的霉味,两人捂着鼻子根本没法靠近。这种气味来源不仅仅是沙发和床褥,那些木制家具上也带着点点霉斑,而地面上的木板也是霉菌们的最爱。 “那东西不可能放隔壁共用的地方,肯定就藏在橱柜里。”李文毅快步打开了窗户给房间透了口气,然后给袁天驰分配了工作,“你去床边和衣柜看看,我找沙发和这里的电视柜。” “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嗯......”李文毅想了想,“书氟乙酰胺,灭鼠药。” “知道了,开工。” 其实整个房子并不大,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把可疑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包括床底的两只大木箱子和橱柜里三大包没贴标签的可疑粉末。 “一包是白色针状样结晶,另外两包看上去就是腌制用的调味粉。”李文毅拿着手电筒,凑上鼻子轻轻闻了闻,说道,“应该就是它们了。” “李警官,这儿还有别的发现。” 寻常百姓家床下的大箱子里往往摆放的是换季下来的衣物和被子,可在余伟民这儿,箱子却是存放特殊工具的地方。 “这家伙......” 两人的手电在箱子内来回扫了一圈,其中最多的便是一些长形的钢丝笼,再之后有收拢扎紧了的麻袋、摞成一堆的粘板和散落在周围的老鼠夹。 “这家伙为了卖老鼠肉倒是下了不少苦工啊。” “不,可能卖老鼠肉不是他的本来意思。”李文毅拿了个笼子,看上了两眼说道,“真要卖肉没必要抓老鼠,肉少又麻烦。” “这倒也是。”袁天驰觉得奇怪,“那他这是......” “专职的捕鼠人吧。” 李文毅以前倒是见过这种职业,平时行走在城市的犄角旮旯里,昼伏夜出,被人们称为“蓝猫警长”。只要活干得漂亮,能赚不少钱,人脉也挺广。毕竟能闹老鼠又请的了专业捕鼠人的都是大客户,比如饭店、酒店、百货商场、大型超市、酒吧、迪厅等等。 但这工作真正肯干的人其实不多,而能像余伟民这样坚持到现在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抓老鼠的?” “嗯,城市越大老鼠越多,有时候能窜出好几十个,根本抓不完。” “我倒是从没听说过这种工作。”袁天驰含着金汤匙长大,自然对这些工种很不了解,“这次来也算体验生活了。” “看这两口大箱子,他估计已经从原本机械性的捕鼠改成成群下药了。”李文毅轻笑了两声,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有氟乙酰胺,又有炸串店的电话号码和两包调味粉,接下去只要比对炸串店的肉串,再让徐鹏来认人就行。” “就是那个食物中毒?” “嗯,既有毒药又有调料,肉很有可能就是从他这儿送出去的。”李文毅又看了眼手里的证据,“只要比对成功,可以说是人赃并获。” “呵呵,只不过人在医院,赃在警局。”袁天驰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难道他也是中毒?” “这我就不清楚了。” 李文毅没想到才刚帮上了祁镜的忙,紧接着这家伙又送给了自己一条破案的关键线索。这一来一去,反倒是祁镜给的更直接也更劲爆,好歹也是上了新闻的大案,能拿到关键性物证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怎么知道这家伙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就凭那人身上的一张身份证?” 袁天驰轻笑了两声,开车门上了车:“这你就别猜了,他的脑子和我们正常人的不一样。与其纠结这种东西,还是快上车吧,我直接送你去所里。” “好。” 因为是剧毒的灭鼠药,李文毅给氟乙酰胺又上了两套塑胶袋,把东西全放在了车子后备箱里。他自己坐上副驾,刚想要给某人发条短信报个喜,谁知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祁老弟,东西到手了,你猜的没错。” “还真有?”吃惊的反倒是祁镜这边。 “嗯,真有。”李文毅表情有些奇怪,“你该不会是猜得吧?” “呵呵,还行吧。”祁镜那儿喘了口粗气,坐在了地上,“你们刚从他房间里出来了?” “嗯,对,现在准备去所里,把东西送检验科的手里。”李文毅说道。 “那个,你们戴手套了吗?” “戴了。” “口罩和帽子呢?” “这” “如果没戴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先别去了。”祁镜咳嗽了两声,给自己灌了两口糖盐水,笑着解释道,“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把握,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保险一些好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3.死神的课堂小测验 其实在判断余伟民身份这件事儿上,祁镜手里并没有太多证据,甚至一开始他就没往这方面去想,更没有怀疑。实在是每天都要遇到好几个叫急救的病人,谁会想到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刚开始,到手的东西只有一张身份证和一部手机的通讯录,翻找也是为了找到家属朋友而已。 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非常杂乱,包涵了不少毫无交集的行业,乍一看根本找不出共通点。而那张身份证就更没用了,除了名字和住址外就是一串单纯的数字而已。 好在之后发现了徐鹏炸串店的招牌名字,祁镜把矛头指向了“老鼠”。 如此重要的信息,祁镜首先想到的就是去余伟民的家确认。 可惜离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祁镜不可能擅自离岗,这时候只能让那位袁天驰帮帮忙了。当然让他一个人去祁镜也不太放心,万一做点过分的事儿,反而得不偿失。 最后还是决定发条消息给李文毅,希望他能陪同一起过去。 袁天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祁镜的这种近乎于“监视”的行为,在他看来都是为了原本的偷窃癖,就是在帮他继续戒掉这个瘾。 而且白天和李文毅配合了一段时间,倒是很合拍,有人陪着也挺不错的。 事实和祁镜猜测的一样,房间里藏有氟乙酰胺和食物调味剂,徐鹏炸串店里的老鼠肉大概率就是他提供的。再往深处想,余伟民之所以能拿到那么多的老鼠肉,估计就和他平时的工作有关了。 有了这些线索,再加上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臭味,祁镜基本猜到了他的职业范围。 如果是普通中老年人,平时不注意个人卫生,身上确实会留有臭味,体臭、尿臭或者是其他臭都有可能。但余伟民身上的却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一种带有一丝霉菌气味的尿臭。 这种特殊气味一般只出现在两种情况里。 一种是原本身体里就带有这类气味的苯丙酮尿症病人,因为缺乏某些酶,导致体内的苯丙氨酸大量聚集,最后让汗液和尿液产生鼠尿气味。 不过这种病人年轻时就会发病。 身上带气味的一般都是没做治疗和控制处理,这样一定会造成生长发育迟缓,毛发变得浅淡,智力发育低下。余伟民现在可没这种情况,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二种了。 气味就是外因沾染上去的。 既然叫鼠尿味那自然和老鼠有关。 但广义上讲,不少啮齿动物和哺乳动物尿液的气味都很重,也很相似,祁镜还没有这么灵的鼻子去分辨。只是现在有了之前的这些猜测,再加上这种气味,那结论就显而易见了。 这种任务交给袁天驰再好不过了。 祁镜有预感,余伟民肯定是条大鱼,就算和徐鹏炸串店的中毒没直接关系也多少得沾上点边。而这次接车,祁镜还有另一个收获,那位大三女生。 还在基础医学院学习就有不错的临床知识积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姑娘也算的上是个二代,恐怕从小就浸在医学知识里。 当然,没经过临床的锤炼,她的言行都显得非常稚嫩。真要问起一些内外科的硬性知识,说不定连实习生也比不上,但祁镜从来都不看重这些,他要的是那种敢于质疑的态度。 年轻,有一定的基础,又有他需要的态度,在祁镜这儿可以算的上是块不错的良木了。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不过从良木到完整的雕刻品再到升华之后的艺术品,需要相当长一段的时间。对她而言,现在只是刚下刀,医疗水平连个雏形都没出来,可以再等等。 至于之后如何发展,还有待于再观察和提醒。毕竟是一院的实习生,家里还有父母在这儿工作,连祁森都挖不了,他就更没机会了。 “算了,放着慢慢养吧。” 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事儿,从下午3点半忙到7点多。也许是老天爷看他们确实累着了,总算对丹阳放了手,祁镜小组也总算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给李文毅发了短信后,他就去急诊icu看了那位环卫女工。 这段时间给医生们多了收集病史的时间,环卫所的领导不了解她的情况,丈夫在外做装修也不了解她的情况,那就得从同事身上下手。经过好几次询问,他们终于拼出了病人的大致病历经过。 病人叫方淑珍,她的初始症状早在十天前就已经有了。 刚开始表现出来的是头痛,一种类似于偏头痛一样的头痛。接着就是一些普通的呼吸道症状,咳嗽咳痰,频率并不高,就和寻常的感冒一样。 这都是很常见的症状,更何况环卫工人接触的就是垃圾,有点轻微的感染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方淑珍也没在意。 但渐渐的,黄疸出现了。 方淑珍从小就有乙肝,娘胎里带来的,黄疸几乎伴随了她小半个人生。所以突然出现的黄疸在她眼里就是个普通的症状,黄疸出现无非就和平时一样,是乙肝在作祟罢了。 为了对付乙肝,她之前中西药都吃过,效果肯定有,但也只是压制病毒而已。只要累着身体,病毒一抬头就有可能出现肝损伤,继而产生黄疸。 当然方淑珍还没大意到无视黄疸的存在,假也请了,可是领导不同意。 其实这也不能怪领导无情,管理这片区域的这支小组成员本来人就不多,工作繁重。最近有一位50多岁的老员工突发脑梗基本是干不动了,现在要是再少了她,那整片区域的清洁工作都会迟滞。 但别人都请假到这份上了,什么都不给也不行,就让组长驳掉了请假,还帮忙给她削减了工作量,只不过请假实在没法同意。 考虑到自己也在这儿工作了很久,大家都挺熟的,黄疸也是她的常见症状,方淑珍犹豫了会儿还是同意了。 为了恢复身体,她也去原来治疗乙肝的医院配了药,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就这样,黄疸渐渐加重,没两天,体温开始出现,刚开始只是低热,37-38度没什么感觉。可只是过了两天,方淑珍就晕倒在了垃圾桶边上。 初始的38度体温升到了近40度,黄疸严重到了严重肝损甚至肝衰竭的地步,肝功能全线飘红。此外他的神经系统也开始受累,自从晕倒之后她就没再清醒过,一直处在了昏迷的状态。 而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症状中最让何天勤挠头的还是肺功能的丧失。 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原本普通的感冒症状已经发展到了呼吸功能丧失,一入院就上了呼吸机。祁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感染进展迅速大都表现在体温上,很少会在超短期内给脏器带来那么大的损伤。 除开这些和内脏功能相关的大病症之外,体格检查上也有些发现。最主要的还是在双侧腹股沟摸到3个玉米粒大小的淋巴结,质地有点硬、但活动尚可。 其次就是在检查眼睑的时候,能明显看到结膜充血...... “淋巴结肿,结膜充血?” “嗯,怎么了?” 帮忙给祁镜概括病史的就是贝丝,以她比较单思维的方式很难想明白,为什么祁镜对之前那些特大型症状不感兴趣,却唯独在意这两个不起眼的小症状。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既视感而已。”祁镜有些奇怪,说得话外有话。 最近他也见到了不少结膜充血的病人,除了这位环卫女工外,最近的一位就是吴擒虎。相比方淑珍,他的症状要轻得多,没有呼吸系统和肝损伤,只有淋巴结肿大和高热。 再看方淑珍的病历,这就是一本一院急诊icu的医护们在死神口袋里捞人的血泪史。 面对感染,何天勤依然首先选用了激素。 现在病人身体里炎症肆虐,到处都在打仗,而且吃的都是败仗。用激素能做到强行中止炎症反应带来的各种战争,降低军费开支,缓和民生。虽然没法抵御住侵略,但至少能留下平民百姓,为下一次抗争打下基础。 何天勤也是内急老手了,一手激素剂量的把控也是相当高明。 先是氢化可的松100mg静脉推注,然后再用200~300mg入10%葡萄糖100一250ml中静脉滴注。抗生素改用对付霉菌的药物,在抑制病毒的时候还添加了两性霉素。 可惜效果不大,高热依旧,肝脏彻底报废,接着便是两肺。 就在昨天晚上,病人还咯血了30ml,鲜红色。虽然量不大,但何天勤还是直接叫做了床边胸片,提示双肺弥漫性渗出性改变。 “出现了肺出血?” “对,有肺出血,就在刚才又咯血了100多ml,全急诊有一半医生参加了抢救。”贝丝指着一长串止血用药清单,“垂体后叶素、酚磺乙胺和这个......” “白眉蛇毒血凝酶,也是止血的。”祁镜看了字解释道。 “唉,对,止血的措施都上了。” “现在止住了么?” “还行吧,没再咳嗽过。” 祁镜看着还在icu里进行抢救的方淑珍,无奈地说道:“她现在已经又了大咯血,要是这次止不住血,一旦再次咯血,人很有可能直接就没了。” “确实,情况实在太重了......” 方淑珍的领导就在icu外候着,刚听说大咯血就马上赶了过来。从门外看去,情况似乎不太妙,现在再听祁镜的分析,他终于坐不住了:“这位医生,方淑珍她是不是快不行了?” “病情很重,随时都会走。”祁镜没掩饰,直接说了自己的看法,“就看这一波能不能抗过去了。” “啧,这个两个月可真够倒霉的。”领导摇摇头,苦笑道,“上个月倒了个老职工,这个月又倒了个老职工,真是为难我啊。” “想开点吧......” 肺出血症状的出现确实非常麻烦,但在祁镜看来也并非完全是消极的。 突然爆发出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症状,对病人是种危害,在治疗上又多了层负担,但在诊断上却能缩小可以选择的疾病范围。 当然范围缩小是对于之前毫无头绪而言,想要找出真正的问题,还是需要进一步做检查。也亏得何天勤的水平够高,带领icu小组,靠着这么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硬生生拖着病人没松手。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不仅仅在方淑珍的身体上了。 因为清里坊这一爆,爆炸中心区域的大量烧伤全送去了丹阳医院。当然也有一些去了仁和,但丹阳医院离得最近,自然首当其冲。 而为了缓解现在丹阳医院的压力,整个滨江区所有120重症都会优先考虑第一人民医院。所以,现在关键问题在于,一院是否能在如此高强度的抢救下保证自己接收远超平时数量的120急救人数。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急救车拉着警报冲进了医院大门。 声音一路传到急诊icu里,何天勤眼瞅着面前的方淑珍就要不行了,但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再分出一位年轻骨干医生去接诊。 跳下车得是沈厚德,小刘帮忙拉开了担架床,上面躺着一位非常瘦弱的年轻姑娘,约莫着只有不到20岁。单看心电监护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心率不快,就是血压有些高。 “小姑娘17岁,高烧晕厥,我到的时候体温到了40度。” 沈厚德喘着粗气,这一下午不间断的工作显然是真累坏了,见到接诊医生就像见到了休息的曙光,连忙说道:“估计是高烧烧糊涂了,去的时候一直在说胡话,给她打了针镇定剂,要不然非扒了我衣服不可。” 接诊医生水平不差,简单扫了眼女孩儿的脸庞就给身边的实习生下了指示:“血常规,肝肾功能,头颅ct,先暂时这样。” “好。” 只是话音刚落,连接女孩身体的心电监护就突然出现了变化。 “!心率怎么在往上窜?” 其实这种上升速度并不算太快,但禁不住它一直上升,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原本60左右的心率升到了105。接诊医生脸皮抽了抽,边把人往急诊里推,边按下了血压测量按钮。 “583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4.生命体征大反转 医生平时最怕的不是那些命垂一线的心梗、脑卒中,也不是车祸外伤的重伤员。并不是说它们容易对付,而是因为这些都很容易诊断,处理手法也相对固定,出错的概率很小。 作为医生最怕的向来只有两种,一种是病人和家属的不理解和无理取闹,另一种就是自己面对未知时的“无知”。 这里的无知也不是在否定医生的贡献和知识储备,而是对死神的一种敬畏而已。 毕竟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对人体的探究才刚刚开始,未知无处不在。 一个合格的急诊医生面对最多的,除了病人进进出出的周转外,就是死亡和未知。至于那些不合格的医生甚至是实习生,敬畏未知对他们来说早了些,先分辨出自己面前的究竟是已知还是未知才是第一要务。 在大量症状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如何梳理思路线条,如何剔除掉无效的杂质就变得尤为重要。 高热,神志不清,以及血压心率的巨大波动,让刚送来的17岁姑娘成了一位非常麻烦的病人。尤其是心电监护上的那些数字,每一个都是重磅炸弹。 “病人叫什么名字?”一位接诊护士问道。 “李薇,”随车来的还有病人的母亲,一直就跟在李薇身边,“我女儿才读高中,你们一定救救她......” 家属的心情是和病人的情况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绝大多数人不懂医,没法第一时间知道自己亲属的疾病情况,最后只能靠医生的反应来判断。可惜,她面前这几位医生护士的脸色都很沉重。 高心率低血压是很常见的休克前兆,再结合高热,让人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感染性的休克。接手病人的医护们也没闲工夫安慰她,现在抢救最重要:“送抢救室!” 只是一句话就让母亲瞬间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处境:“我女儿前几天做检查就是个贫血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贫血?”接诊医生听着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血色素有点低,人没力气。” “那时候有发烧吗?” “有一点点吧。”母亲回忆道,“其实也可以说没有,去医院查的时候就度,医生说没事儿查了个血常规,有点贫血就开了补铁的药回家吃。”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啊,才过了没几天。” 护士在采血做检查的同时,接诊医生又迅速给病人做了一套简单的体格检查。从表象来看,之前一点点的贫血发展成了重度贫血,脸色煞白,嘴唇甲床都是淡的,手掌和脸庞都没血色。 “重度贫血,溶血......”医生翻开病人的双眼,“好家伙,还有贫血溶血导致的黄疸!” 自言自语一番后,他排除了不少需要鉴别诊断的疾病,最后把视线重新放在了不远处的家属身上:“她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药?就一盒补血补铁的。” “其他的呢?解热镇痛类的,比如阿司匹林或者磺胺类。”医生追问道,“对了,还有蚕豆。” “没有,这几天就在补血,没吃别的药。” “38度都没有,医生也不建议吃退热药。” 接诊医生听到这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撇干净了心头的疑虑:“来,小蒋,去叫血液科会诊,这儿有个疑似地中海贫血的。” 实习生小蒋很听话,因为面前就是一位血液科的主治医生。 他这次来内急轮转,为的就是回科室升副高。一位半步踩进副高领域的血液科医生,诊断一个血液科的疾病,实在太正常也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就是结论,连“疑似”都可以拿掉的那种。 但在实习生转身想要离开这儿进入诊疗室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回身一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位在急诊走廊上休息的院前急救医生。 沈厚德他也认识,老接床医生了,但这次是另一位。 “脑ct还没做,血常规结果都没出,你就定地中海贫血?是不是武断了点?” 这位院前医生笑着走到了病人身边,因为最靠近的位子被占着,他只能待在靠近脸部的地方站定。他抬手摸了摸病人的脸,可刚碰到就反射性地缩了回来,甩了甩手:“都烫成这样了,我看都快42度了吧。” “那么高?” 接诊医生连忙给一旁的小蒋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一支体温计塞进了姑娘的腋下。被甩到37度左右的液平迅速抬升,没一会儿就突破了40大关继续前进。这一路上毫无阻力,也丝毫看不见停顿的现象。 “拿了吧......” 接诊医生让护士拿走已经过了41度刻度线的体温计,先嘱咐上物理降温,同时开了一系列治疗单。 不管最后的诊断如何,眼前病人严重的贫血和溶血是显而易见的,必须立刻对症治疗才行。面对这种情况,升压、抗炎和输血是不变的主题。 当然治疗之外,这位接诊医生也不免想要和祁镜聊聊诊断:“严重贫血溶血确实会引起高热和神志改变,同样也会引起黄疸,有问题吗?” 这些都是病人现在所持有的症状,结合母亲所说的贫血,确实很容易定一个严重贫血。 病人发病速度非常快,可以肯定有额外诱因在诱导身体内红细胞快速死亡。结合病人的年龄和病历本上原本的身体情况,可以排除掉各脏器出血的再障。 如此严重的贫血溶血,种类虽然依然还有不少,但最常见的就只有两个情况。 一个是G6pd缺乏症,显性遗传病,一般由特定的食物比如蚕豆,以及药物,比如解热镇痛剂激活。一旦激活就会造成严重的溶血性贫血,但过程大都呈自限性,经过相应治疗一段时间后就会自行康复。 而另一种就是地中海贫血,也是遗传病,分轻中重三型。 如果祁镜没猜错,眼前这位医生估计会定一个轻型地中海贫血经感染诱发后突然加重。 轻型地中海贫血基本没有症状,而这种情况在临床上也不算少见。能靠仅有的症状,那么快就筛选出最有可能的情况,自然有对方的深厚功底。 但比起病人现在表现出的症状,祁镜更看重的是心电监护上的指标。 祁镜刚才听到了他们在门口说的话,为了确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沈,她刚来的时候指标挺不错的吧?” “嗯,来的时候情况还可以,心率60,血压稍稍高一些。” 祁镜又看向了这位接诊医生:“短时间内心电监护上的数字几乎来了个大反转,血压掉了,心率高了,呼吸也掉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接诊医生当然觉得奇怪,这就是他眼里的“未知”。 他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一条非常典型的处理办法。先解决自己能解决的,其他不能解决的或者说不能解释的,就等检查完善后再解决。 “奇怪是奇怪了点,但只要后续检查报告出来,应该能发现问题。” “直接加急做脑ct吧。”祁镜没功夫和他玩这种被教条框死的游戏,敲了敲心电监护上的呼吸频率,“你什么都没干,呼吸又回来了,还在往上涨,你就没看出问题?” 心率、血压和呼吸,三大生命体征同时出现问题...... “脑干?脑干损伤?” 血液科里他是年轻骨干,硕士毕业后又在读博士,现在也毕业了,血液科疾病在他手里是如数家珍。但现在遇到了神经系统的病,还是非常有针对性的脑干,有些迟钝也在所难免。 要说不知道,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到了主治这个层级,普通疾病都能说出点门道出来:“潮式呼吸、心率血压全部抑制,这是延髓损伤了啊......” 延髓是生命中枢,三大体征都靠延髓来调节,一旦出现损伤病人说走就走。 这已经不是他这种主治医生能解决的病人了,不仅要紧急送做脑ct,还得立刻让人来接手才行:“何主任!这儿一个延髓损伤,潮式呼吸了!” “啊哟,今天是怎么了......”何天勤在icu里嘟哝了一句,回道,“你去叫神外会诊,我这就去ct室。” 现在他手边这位环卫女工还没解决,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延髓损伤。何天勤这一天过得是焦头烂额,关键从早忙到晚还没任何收获,心里总觉得不痛快。 “怎么才17岁?”何天勤进了ct室,看到姑娘的病历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车祸?” “不是,就是在家里突然高烧叫的救护车。” “家里?高烧?”何天勤皱起了眉头,“哪儿来的高烧?延髓出血又不会出现高热。” “这......” 接诊医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不定脑桥也出问题了。”一个声音从一旁的角落里传了过来,不紧不慢地说到,“有可能是多发性的脑干出血。” “喂喂,她才17岁......” 这个年龄对一个突发颅脑损伤来说代表了什么,他们都知道,但现实就是这么赤果果地摆在了他们的眼前:“还真是多发性的脑干出血,叫神外下来看看吧,希望还有救。” 何天勤叹了口气,同时也松了口气。 如此麻烦棘手的病人,终于不归他管了,要是这位也进抢救室,恐怕今晚会非常难熬。想想两个随时都有可能出大问题的病人躺在那儿,何天勤就觉得自己血压拉满,也会随时变得和她们一样。 可惜,他放手了,有个人却没放。 “何主任,她除了脑干出血外,还有贫血和溶血没处理。”祁镜依然坐在刚才的位子上,看着病人的病历本,“之前就有轻微贫血了,突然加重肯定有原因。” “贫血?这时候就别管贫血了吧。” “应该是一种继发性的溶血性贫血。” “还是感染吧,感染诱发的自身免疫性溶血。” 接诊医生的血液科实力确实很强,随口说了一句就提醒了祁镜:“确实,很有可能是一种感染,但究竟是什么感染呢......” 何天勤劝说道:“感染就是个开关,门都开了,你还管门锁干嘛?对了,你要没事儿的话,跟我去icu帮我忙,今天都快忙疯了。” 祁镜笑了笑:“何主任,我可不是一院的医生。” “这有什么关系,能救人就行了。” “我还在上班呢。”祁镜拎了拎自己这身白色制服的领口,“说不定待会儿还得出车。” 何天勤原本以为祁镜更喜欢待icu帮忙分析那个环卫女工的情况,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休息。不过想到一下午都在忙活清里坊的爆炸,他也就释然了:“你也确实累了,去休息吧。” 一院不是丹阳医院,何天勤也不是王廷,手里没那么多人手可用。 唯一用得顺手的也就一个徐佳康,可惜现在人在西雅图。换来的贝丝虽然实力不差,但语言不过关,有时候交流起来依然别扭。 在这种情况下,何天勤对祁镜有些依赖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像王廷那样一次性收下三名学生。 祁镜自然知道这层意思。 如果在半小时之前,他肯定会帮忙,但现在因为这位17岁姑娘的出现,他的想法变了。 两组完全不想干的临床表现,被死神强塞进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里。一边是溶血性贫血,程度非常重,血红蛋白甚至不足40g。而另一边是脑干出血,严重程度更是到了随时都会死亡的地步。 如果说溶血性贫血是感染诱因造成的,那脑干出血呢? 这可是一个17岁的姑娘,并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她也没有外伤,没有血管瘤和奇怪的血管畸形,没有高血压,没有 “等等!” 祁镜一个人坐在急诊大门口的绿化隔离带上,脑海里各种症状就像被吹开的纸屑碎片一样胡乱地飞舞着。 “还是感染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5.你们就别回来了 理论上微生物会侵犯人类的各个系统脏器和组织,传染科医生想要治愈病人,往往需要具备比其他医生更强更扎实的内科理论基础。 但传染科的发展趋势由于此后多次病毒感染大爆发,已经有了些去临床化的意味。 当然,不是说临床不重要,而是因为科学高度发展,不少传染病的诊断已经无需人力来判断。只需分离出微生物,接下去靠基因检测就能把它上下祖宗十八代都找出来。 有了族谱,那对应敏感的药物就很好推断了。 就算是族群里的突变异类,那也可以靠药敏来做测试。 经过高科技的包装,这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临床科室了,临床边缘化与诊断的实验室化在所难免。但就算在十多年后,祁镜依然坚持自己的特色,是传染科领域里的一个另类。 他放弃了无聊的实验室,一头扎进了抵抗感染的第一线,并在诊断上玩出了新花样。 如果说要给国内抗感染的治疗能力排个座次,恐怕会众说纷纭。 黄玉淮、李雪梅还有明海的几个传染科专家都非常不错,甚至于一些内科大主任、危重症急救的大主任对治疗也是得心应手。比如在03年的sars中,领衔抗yi的往往都是呼吸科的老专家。 在这个排名中,前百甚至前数百之间都是不分伯仲,很难拉开差距。同时,祁镜也承认自己没什么优势。 但诊治诊治,单说治不说诊就是耍流氓。而要说给国内诊断能力,尤其是各种奇怪感染的诊断能力,别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国内传染病第一人黄玉淮和他的关门弟子,祁镜。 尤其是这个祁镜。 他以一种近乎于杂食的临床实力异军突起,迅速代替了蔡萍退休后的丹阳传染科主任之位。其实确切来说,他只有副高头衔,升正高还缺一个契机。但因为传染科实在缺人,蔡萍又急着退休,只能让他做了代主任。 诊断是祁镜最后的坚持,传染科实在放不开手脚,这也是他为什么在重生后那么执着于自己的诊断部门。 这几天丹阳不太平,从清里坊爆炸到这些感染的出现,祁镜上一世从没听说过。其实有很多事情,他之前都没怎么遇到过,不过一直都没太在意。 但这次爆炸的事儿实在太大了,一旦空闲下来,他就不得不去想其中的原因。 是上一世自己玩闹得太厉害,之后又全身心砸在了医学上,没太关注这方面的新闻?或许是这一世自己改变了太多历史,在蝴蝶效应下,许多事件都发生出现了变动? 亦或者,自己重生在这儿的完全是另一个平行宇宙? 经历过信息爆炸的年代,祁镜脑海里肯定存有这些东西的记忆,疑问不需要多想,自然而然就会一个接着一个蹦哒出来。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祁镜喃喃了一句,“现在连重生都碰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对我来说,横竖都是救人而已,如果未来真的出现了变动,累是累了点,但似乎更有意思......” 他慢慢收起嘴角的笑容,思绪瞬间被拉回,重新来到了这一系列奇怪的病例身上。 坐在绿化隔离带上,吹着深秋的晚风,祁镜又梳理了一遍符合这种感染的病人的情况。在他眼里,需要看的远不止表现出来的症状,还要看发生时间和病例出现的地点。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如果以今天为终点往前溯源,越扩开时间范围,进入祁镜搜索结果列表的疑似病例数就越多。这些病例发病时间虽然不同,但都在相近的一个区间范围内,有明显的聚集现象。 祁镜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但信心归信心,有理由的怀疑和明确诊断还是有区别的。 传染病讲究充足的证据,包括感染源和传染链,然后才是症状对合。祁镜现在有理由,但缺乏证据。想要找到证据不难,但难在如何找到所有的病人。 传染病所涉猎的范围,远不止临床这些事儿,有时候需要参考大量其他知识。这是个耗时耗力的事儿,他有过统筹这种工作的经验,但需要一些后台来帮自己撑腰。 纵观整个丹阳,能依靠的传染病学专家并不多。尤其几个大三甲里压根就没几个正经传染科室,出了问题都是找的丹阳医院传染科和疾控中心。 唯一让他有一定信任感的还是自家医院的蔡萍。 作为上一世他的硕导,祁镜对她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和比其他人更多的尊重。即使现在两人关系微妙,甚至祁镜在某方面还要比她高上一截,也依然没法改变这种现状。 在学术和临床能力方面,他知道蔡萍的极限在哪里,要不然他也不会硕士毕业后心狠考在黄玉淮的门下读博。毕竟国内这些毫无新鲜感可言的传染病研究,对祁镜来说实在没什么意思。 和相当多其他国内传染病学专家类似,蔡萍对国外的传染病几乎没多少涉猎。但在国内,为了保卫十多亿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质量,她们几乎是把全身心都扑在了那些法定传染病的诊疗上。 当初读硕士的时候,蔡萍就和祁镜说过一些个人的心得体会。 国家给力,国内的生活水平不断提升,许多病已经几乎消失,这些心得或许在十多年后已经没多少效用了。但在十多年前,有些病一不小心还是会染上,仍然需要有人去研究去保护。 蔡萍就属于这一类。 她本就是乙肝专项的研究员,对病毒性肝损非常有研究,而这次遇到的感染似乎对肝脏也非常钟爱。 至少在一院icu里的环卫女工已经肝衰竭好几天了,这里面乙肝占了多少成分,另一种感染占了多少,没人知道。但祁镜能肯定,现在一院i急诊icu里的医生,恐怕都已经把肝损怪在了乙肝上。 如果真像祁镜想的那样,那传染波及的范围就有点广了,界限也很难判断。如果再联系上现在正在抢救室里的脑干出血的小姑娘,似乎还有点细思极恐的味道。 而最让他担心的,恐怕就是在外搜索余伟民家的李文毅和袁天驰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哪儿就是个真正的老鼠窝。现在余伟民虽然只出现了一些神经系统症状,粗看像是脑梗,但细看说不定也和这种感染有关。这对李文毅和袁天驰来说,危险性就会成倍增加。 所以祁镜马上就给李文毅去了个电话,没想到他们的速度会那么快,马上就查到了问题。 “祁哥,你可真够关心我们的。”袁天驰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同时哈哈笑了两声,喊道,“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打总要打来的,必须得提醒你们一下。”祁镜笑着说了说自己打来的原因,语气非常淡定,“我没想到你们速度还挺快的,不过现在既然都接触过了,注意洗手。” “洗手?为什么洗手?” “嗯,对了,你们的衣服也得好好清洗一下,余伟民那儿应该挺脏的吧。”祁镜又告诫了一句道,说道。 “有那么夸张?” “注意点总是好的。”祁镜呵呵笑了两声,“已经有好几个人中招了,有脑梗的,有脑出血的,有黄疸的,有高热贫血的,还有......” “啊啊啊???” “这是出了问题?”李文毅不解。 “估计那间屋子里有点传染病。” “不会吧!”袁天驰惊呼了一声,吓得连汽车都被他熄了火,“祁哥你别吓我啊!!” 袁天驰这几个月已经被祁镜调教得很好,但凡有事儿就是以他为准,不会有其他意见。毕竟解决了这么多年的嗜好,还给自己享受刺激的机会。 但要说到传染病,他心里还是没什么底。尤其是这么多的症状,一个个听着都特别瘆人。 连他都如此,李文毅就更别提了。 本来他心里就有点小疙瘩,这也不能说他不仗义,实在是自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如果真的得了传染病万一要接受隔离怎么办? “不用隔离,如果真是我猜的那个病应该没有人传人。”祁镜叹了口气,表示了丝歉意,“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开始只想着找出徐鹏炸串店食物中毒的元凶而已,没想到会是一条跨界的大鱼。” “是因为老鼠?”李文毅反应不慢。 “嗯,应该是。” “可他家里没老鼠啊。”袁天驰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鼠是没有,但有老鼠接触的东西啊。”祁镜说到,“按你们说的情况来看,他家里应该有老鼠笼吧?” “嗯,就在我后车厢。” “有笼子就会有老鼠的排泄物吧?” “......” 袁天驰哪儿想得到那么多,经他这么一说,连忙意识到了什么。但这时候再把笼子什么的拿出来已经来不及了:“祁哥,你倒是早点说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祁镜安慰了他一句说道,“现在需要隔离的只有你们手里那些东西以及整个余伟民的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祁镜既然打了电话,自然是已经帮他们准备了处理办法:“现在我需要证据,也需要给你们和一些病人做检测。不过综合性医院里都没有这个检测内容,需要去疾控中心才行。” “那行,我现在就把车开过去。”袁天驰又一次启动了汽车。 “嗯,去疾控中心路上也需要点时间。”祁镜也是这个意思,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就过去吧,到了那儿之后就把东西全给他们。” “怎么和他们说?” “我待会儿就会把事儿都告诉他们,你们抓紧上路就是了。” 袁天驰没犹豫,调车头方向就往小区门口开去。车子在开,他的问题也没停,毕竟在正常人的眼里,自己的身体总是最重要的:“那我们如果感染了会不会有事儿?” “当然有事了。”祁镜一点都没藏,直接说道,“所以你们去了疾控中心就别回来了。” “啊?” “嗯,别回来了!”祁镜又慎重地考虑了下,很肯定地说道,“疾控中心那儿有很多床位,比起第一人民医院要好多了。” “我们......祁哥,我们不会真的感染了吧?” “其实也没那么容易感染,不过住进去做个检查总是好的。”祁镜继续说道,“对了,你们进了疾控中心后,衣服要全部换洗一遍。” “好吧。” “对了,你这辆车也得好好洗一洗,全部消毒一遍,尤其是你那个后车厢。” 袁天驰欲哭无泪,本以为自己给东西套了塑胶袋就没事儿了,没想到还不够:“祁哥,我进去以后你会不会来看看我?我有点......” 话还没说完,耳边的听筒里就传来了盲音:“祁哥!祁哥你别......挂电话啊......” 袁天驰有些懵,原本出来游玩的心态顿时出现了些“细微”的变化。这时反而是李文毅展现出了本职工作带来的镇定:“算了,我们俩先走吧,他现在恐怕比我们还烦呢。” 祁镜挂掉了袁天驰的电话,连忙找到了蔡萍的通讯录。 时间刻不容缓,如果不找到传染源,判定不了传染范围,说不定传染会不断扩散。虽然这个病没有人传人,可病情的偏向度却又点麻烦。 从几个病例来看,它不仅有自己常规的一些症状,还特别喜好肝脏和脑子。 真是个麻烦的小家伙...... “蔡老师,晚上好。”祁镜笑了笑。 “嗯?祁镜?你怎么有空打我家里的电话。”蔡萍想着有些奇怪,“不对啊,我没给过你家里电话号码吧?” “没有吗”祁镜没多解释,连忙说道,“就是上次黄所长来丹阳的时候,你忘了吧。” “哦,是吗?”蔡萍也没什么闲心关心这种事儿,祁镜打她电话肯定不会是来聊天的,“说吧,什么事儿?” “确实有事儿。”祁镜这次没有绕弯,直接点明了自己电话的来意,“蔡主任,你对钩端螺旋体还有印象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6.检查权 钩端螺旋体简称钩体,是一类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的人畜共患病。 早在1978年它就和一些广大民众耳熟能详的传染病一起,被归进了法定乙类传染病的行列,其中就包括了流行性感冒(89年被归为丙类)、病毒性肝炎、疟疾等当时的常见病。 其实钩体病在当时也是常见病,区域主要在乡村,传染 《最终诊断》436.检查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7.游戏开场 院前急救的中班要做到晚上11点,祁镜为了一院这几个疑似病例只能先和夜班提前做了交接,当然也让他帮忙为自己顶了两个小时的班。 这种弹性工作时间,调整起来也很简单,以后帮着补回来就是了。 得来的时间祁镜一点没浪费,全用在了和刘坤扯皮以及背后人员的调度上。一来一回间,一院急诊还是原来那个急诊,没变。但去过行政办公室的祁镜,回来后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祁镜了。 因为情况特殊,祁镜都没来得及回站换回自己的衣服,就穿着一套院前急救的制服,踏入了急诊诊疗室。从休息室里随手顺了件白大褂,便进了诊疗室。 显然,刘坤的电话先他一步到了这儿,诊疗室里的那些医生脸上没有半丝光彩。 谁会希望自己工作的地方被个外人指指点点,尤其对方还是个住院。就算现在有了医师资格证,但也太年轻了点。 然而刘坤作为副院长,他的话不能不听。细想起来,行政指导临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们早就习惯,所以没难受多久就释怀了。 这时阿q精神很好地诠释了,一个人如何在这种逆境中继续工作。 一院留观虽然没丹阳医院多,但今天也是满负荷运转,走廊都已经睡满了,还压了不少急救车的床。现在他们都累得不行,既然有人来给自己分担压力,多好的事儿啊。 至于别的,那就眼不见为净吧,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其他事儿都和自己无关。 祁镜知道他们的心思,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宣布自己权力的。 说了些大概的情况后,他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但为了大家方便,也为了我能更快找出那些病人,我还是姑且问一句,有没有人肯帮我?” 果然坐在办公桌旁的几位医生毫无反应,而一旁的实习生就更是噤若寒蝉了,似乎面前的病历本和处方单变成了金老的武侠,纷纷埋头苦读了起来。 祁镜早就预想到了这个情况,要的也是这个效果,所以没说什么,直接打了电话。 “老纪,怎么样,出的来吗?” “嗯,和雅婷刚说好。我现在就出门,不过这儿晚上出租不太好拦,不行我就骑车过来。” “好,注意安全。” “我已经在路上了,祁哥放心,十分钟后到。” “好。” “祁哥,我待会儿一下班就过来。” “你爸那儿怎么说?” “不管他了,要问起来就说临时有抢救住医院了。” “好吧。” 八点多联系完袁天驰和蔡萍后,祁镜也没落下这三位帮手。 今晚夜班是夏薇,三人都有空,祁镜一个个去了电话,都是呼之必应。唯一麻烦的恐怕就是纪清和胡东升明天的早班,到时候唯一能帮到自己的就只剩下高健了。 钩体病不像其他疾病,看个实验室报告就能确诊,想要真正确诊钩体病非常花费时间。 祁镜现在时间吃紧,一院几个病人情况都不容乐观,还是尽快做完鉴别诊断,然后直接诊断性用药最实在。至于今晚是不是要熬夜,暂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现在怀疑的病人里,已经基本被祁镜确诊的就是那位刚送来的17岁姑娘,这也是唯一一位得到了蔡萍肯定的病例。因为“青壮年脑干损伤要怀疑是否有钩端螺旋体感染”这一警句,就是她告诉祁镜的。 从检查后的结论来看,这位姑娘是脑干出血,但其实这是两个“现实”杂糅在一起混合而成的错觉。 一件是她的头颅ct报告,从片子上不难看出有颅底散在的出血点。而另一件就是临床症状,有延髓和脑桥损伤的各类症状。 两件合在一起后,医生自然而然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给出了脑干出血的判断。但真要细究起来的话,出血的依然是血管,其实和脑干本身没多大关系。造成的症状其实是钩体产生的血管炎,以及脑出血带来的压迫。 现在全icu里病情最重的就是这个姑娘,必须第一时间治疗。 “何主任,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你觉得......” “我相信你的判断。”何天勤九点下的班,现在已经在家了,“脑干出血外加那么严重的贫血,她原本的预后就很不好,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治疗上......” “青霉素嘛。”何天勤叹了口气,“我来和他们说吧。” “何主任要注意青霉素的赫氏反应。”祁镜最后还是解释道,“钩体对青霉素非常敏感,很容易被杀死。但死后虫体崩解会给病人带来非常大的刺激,所以要提前加入糖皮质激素。” “嗯,我知道了。” 何天勤的动作很快,才刚电话完,icu那里就有了动作。 先是一位医生接了电话,与何天勤一起定下青霉素治疗方案后找到了姑娘的母亲,交代完病情,治疗正式开始。先用激素铺路,提前降低身体的炎症反应,紧接着便是大剂量青霉素冲击,争取迅速杀灭她体内的钩体。 治疗需要时间,祁镜也等不及看结果了。 22:15,胡东升到了一院。和祁镜汇合后,两人把目标放在了同在icu的那位环卫女工身上。 她的情况一样危重,但症状却和脑干出血的姑娘完全不同。肝衰竭、肺出血、昏迷高热,现在连肾脏也快撑不住了。 祁镜现在权力在手,病人所有的病历和治疗经过对他们都是完全开放的。看着病历本和贴在其中整整两页的医嘱单,胡东升完全没有头绪:“祁哥,这病人好怪啊。” “当然怪了,90年代时丹阳就很少见到这种病了。” “是什么?” “挺典型的黄疸出血型钩体病。” 祁镜看了看医嘱单,见激素还在用,便准备在医嘱单上写下“青霉素”。但这时主管icu的医生走了过来,对祁镜这种僭越的做法非常反感:“朋友,我可没听刘副院长说你有下医嘱的权力。” “嗯?”祁镜皱起了眉头,“刚才何主任没和你说么?” “说什么?” “我不开药方只下医嘱,你要是觉得不好划掉就是了。”祁镜放下笔,“不过要是人没救回来......” 他把医嘱单连带病历本往这位医生面前推了一把,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负责icu的是主治医生张绍文,多少听过祁镜的传言,但并不感冒。之前插手骨科,他管不着只当看戏。但这次摸到自己负责的范围,他心里多少有点小疙瘩。 “你有依据吗?” “症状很明显了,黄疸、肺出血、超高的的白细胞计数、90%以上的中粒比例......” 祁镜说着来到病人身边,翻开了她的眼睑:“黄疸配结膜充血。” 接着他的手又摸向了女工的淋巴结:“两侧颈边淋巴结肿大......腹股沟淋巴结肿大......证据已经很明显了。” 张绍文不懂钩体病的症状,不过说实话,祁镜给的治疗也实在太简单了。只需要一些激素+青霉素就行,而这两类药对普通的重症病人并没有什么负担。 相反,环卫女工本来就有高热,激素又是对抗炎症侵袭的常规用药。用青霉素对她有没有效他张绍文不知道,但对身体有没有副作用他是知道的。 青霉素对肾脏负担非常小,试一试也没问题。 张绍文看着“青霉素”三个字,心里长满了疙瘩,但出于医生的天性,他实在找不到拒绝这个治疗的理由。 自尊? 在一例随时都会死的重症病人面前,这点自尊又没法救命,而且那么长时间没找出病因就已经没什么自尊可言了。要是自己的自尊真的能救命的话,他倒是挺想看看最后的结局。 要真出问题,再找他问责不迟。 “行,看你说得那么有自信,我也没所谓,我开。”张绍文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处方单,按祁镜写的开了青霉素出来,然后随手递给了护士台的护士,“希望青霉素能有效。” “应该能止住病情发展。” “那就借你吉言。” 给两个棘手的病人,祁镜的心定了一大半。一院三个高度疑似病例已经解决了两个,最后剩下的最后那个就是余伟民。 作为和老鼠打交道的人,他的诊断也基本能定死。 然而短短几个小时后,余伟民已经被神经内科定了加床...... “感染?别开玩笑了,这就一个单纯的脑梗而已。”神内科医生见祁镜这个小年轻,呵呵笑了两声,“有面瘫,有四肢活动受限,虽然时间不足,ct上也看不到明显的改变,可这症状也太明显了。” “就上个青霉素而已。”祁镜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这儿没事儿上抗生素到时候被人抓了小辫子怎么办?”神内科医生连连摇头,“你也知道,11月了,检查越来越严。” 祁镜没办法,余伟民的症状和环卫女工完全不同,是和脑干损伤的小姑娘一样,是种隐性感染。他只有神经系统的后发症状,而这种后发症状差异巨大。虽然基础都是脑动脉炎,但表象不一样。 “脑动脉炎......” 祁镜喃喃了一句,马上说道:“你们收病房前测个脑脊液吧,也算做个鉴别诊断嘛。” “脑脊液?” “嗯,有感染,脑脊液肯定有变化。”祁镜想了想,又说道,“测完脑脊液再做个mri,好好判断一下他的梗死范围。” “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 “那钱谁付?”神内医生有些无奈,“这家伙可是个盲流,没家属没朋友,身边的钱虽然有些,但只够最简单的治疗。脑梗一旦开始吸收让他出院都来不及,你竟然还要做mri?” 钩端螺旋体侵犯颅底血管,造成颅底血管炎。血管炎引发的神经系统损伤和脑干炎极其相似,而血管炎进一步对血管造成的损伤又会让血管壁增厚或者直接破损,造成脑梗和脑出血的“假象”。这种临床症状和临床检验上的双重相似,会极大误导临床医生的判断。 ps:青壮年脑干损伤必须注意钩端螺旋体感染,尤其是接触过疫水的南方地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8.突袭 钩体病本身治疗简单,持续青霉素就能达到治本的目的。但在祁镜眼里,只是治疗两三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病侵袭性强,一旦出现传染源,只要通过水源为载体,很有可能出现暴发性传染的可能。相比容易区域性爆发的农村,丹阳的生活水平要高的多,这种可能性很小。可现在三例高度疑似摆在面前,由不得祁镜不乱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第四例、第五例。 或许早就有了其他感染者...... 可能是误诊,可能是症状不明显就没去医院,有可能误打误撞上了青霉素自己好了,当然也有可能人已经不在了...... 溯源成了这场游戏通关的唯一主线,救治只是随手一张处方单就能完成的副线罢了。 在传染病学中溯源无非就是找到病人的生活轨迹,从最普通的日常生活到公司上下班,所有琐碎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关键线索。 可惜,摆在祁镜面前的这三例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没法说话。 环卫女工昏迷,没法说话。17岁脑干损伤的姑娘昏迷,没法说话。现在躺在祁镜面前的余伟民,人是醒了,但舌面瘫的他连口水都没法好好咽下去,说话便成了他的奢侈品。 祁镜看着手里病历本上的检验报告,化验结果里除了白细胞轻微升高外,其他都挺正常的。血沉不高,肝功能正常,血脂正常,血糖正常,电解质也都正常。 就算撇开这些不谈,余伟民身上除了脑梗带来的瘫痪外,也没其他钩体病该有的各种感染症状。 体温,没有黄疸,结膜无充血,淋巴结也没肿大,全身肌肉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体检下来除了单侧病理征阳性外,一切正常。 能不典型到这种程度,祁镜也有些惊讶。 靠这几个单薄的症状表现和鼠笼上发现的钩体,可没办法一口咬定他一定就得了钩体病。毕竟空气中满是细菌,要是这条能成立,那人人都是重度感染。 既然现在没法下青霉素的处方,祁镜也不急,开始和余伟民玩起了问答小游戏。 “做什么工作的?” 余伟民迟疑了几秒,用手在嘴边做了个类似老鼠的动作,然后一把抓住自己的后颈:“瓜卢苏......” “哦,抓老鼠的吧。” 余伟民松了口气,点点头。 “抓了几年了?” “十哇额一研。”余伟民很吃力地又说了一句自认为是完美表达了自己想法的句子,但听起来总觉得不太对味,便又补充道,“十~卧~耳~盐~!!” “哦。” 祁镜仿佛安慰他似的点了点头,笑着帮他坐起身,对折软枕垫在他背后,然后拿出纸笔递了过去:“说不清楚就用写的吧。” 余伟民叹了口气,慢慢抬起不断发颤的右手,脸上堆满了尴尬。这只手别说写字了,能不能拿住这支笔都很成问题。 “换个手呢?”祁镜看向了他的左手,“反正都是些简单的问题,你随便写点就是了。” 余伟民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刚经历过脑梗,又有短暂的昏迷,现在苏醒后他的反应速度并不快,往往要迟疑一两秒才会理解祁镜的意思。好在他神志仍然清醒,左手还能持物,能做到最基本的一些动作。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余伟民现在的字迹很歪扭,祁镜考虑了这点后把大多数提问改成了是非题。就算他真想要问出些答案来,也是用的数字居多。 余伟民手从小就跟老家一位老师傅学捕鼠,很清楚最主要的不是工具,而是找出老鼠们的行径路线,在那些路线上设置机关。 10多岁学的技术,20岁不到来到丹阳闯荡。 那时的丹阳的发展刚开始起步,遍地小商铺,虽然简陋但格外热闹。随着这样的环境应运而生的便是老鼠,大量的老鼠。余伟民一个乡村娃,刚来大城市,就靠着这份手艺成功在丹阳站稳了脚跟。 金钱让人成长,同时也能让人迅速堕落。 赌博毁了余伟民一辈子,可那份捕鼠的手艺倒是一直留着,让他赚了不少钱。 祁镜靠着一些问题大致了解了余伟民的过去,然后缓缓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一份丹阳地图,摊开后摆在了他的面前。 “最近半个月都去过哪儿,全部找出来吧。” 余伟民抬头看了祁镜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但平时自己也不常聊天,难得今天有人肯陪在一旁,顺着他的意思再多聊两句也没什么。 左手拿起笔,余伟民开始在地图上画圈。 其实早在半年前,他的捕鼠订单就开始锐减,尤其是一些大商户就像和他断绝了来往一样,毫无声息。本以为是公司倒闭了,余伟民还在叹息世道不公,倒头一问才知道是自己也失业了。 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等稍稍了解过后余伟民才发现,原来是丹阳多了一家生物除四害公司。 他们一整个团队有近10个年轻小伙,光是这些人就能包办掉丹阳市内所有四害的杀灭任务。再加上公司出的各种套餐活动,折算下来要比每次都请单人便宜不少。 不知不觉间,捕鼠的市场份额被占去大半,余伟民顿时失去了大多数收入。 现在还能找他下捕鼠订单的也就一些小商铺和老客户,都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也都想着省钱。他们走的熟客模式,几乎各个都得给友情价。 从地图上看,余伟民最近二十来天里也就接了三单,地点都在滨江区。 祁镜大致记下了它们的位置,然后指向了一个没有被画上圈的地方:“这儿你认识吗?” 余伟民看了两眼,确认了地址上的文字信息,点点头。 “去过吗?” 余伟民没想到祁镜对自己画的三个圈没什么兴趣,倒是对文钦街上这家小店非常上心。这家小店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但位置就在自家对面,平时生意非常好,想说没印象也太离谱了。 他继续用点头来回答问题。 “那儿没老鼠吗?”祁镜觉得奇怪,“这种小作坊应该很严重吧。” 余伟民歪着脸,似笑非笑地做了个怪异的表情,然后伸手拿过了祁镜倒来的矿泉水,艰难地喝了两口。 “听说最近那儿老鼠闹腾得厉害。” “......” “你就没去联系联系,说不定能做上一笔大买卖。” 祁镜继续拿这种略带刺激性的对话刺激他,可惜脑梗带来的面瘫舌瘫把微表情破坏得一干二净。而余伟民面对炸串店也始终是三种基本策略,耸肩、摇头、以及一言不发。 见没什么效果,祁镜也不为难他:“行吧,今天就问到这儿。” 余伟民很有礼貌地和祁镜告了别,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 如果他能诚实点把自己犯的事儿都供出来,祁镜会尽量帮他早点上青霉素,趁感染继续加深前拦住那些小东西。但现在余伟民不老实,那祁镜会选择当个乖宝宝,恪守和刘坤副院长定下的游戏规则,坚决不碰他的处方。 离开了这儿,祁镜又找到了那位神经内科医生,稍微聊了两句,把病历本交还给了他。至于余伟民后续的病情会怎么发展,祁镜就懒得管了。 这其实和病人的身份没什么关系,他有基本的职业素养,不可能因为躺在病床上的是个烂人就选择不救。 相对留观走廊的另一边,那位对自己念念不忘的吴擒虎就很重要。 因为他能说话。 一院的常规留观和丹阳医院有本质区别,位置分散在各条走廊上。这些床位就像血行播散型结核菌一样,走廊在哪儿床位就能安排在哪儿。整个急诊一楼,几乎哪儿都能看到急诊的床。 而吴擒虎睡的是个加床,位置就在检验科的正对面,算是非常偏僻的存在了。 这儿位置不错,远离主要聚集区域,没有心电监护和家属们的嘈杂,也没那么大的暖气。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儿,看着过往稀稀拉拉的人流也挺自在的。 要是能把高烧的体温降一降,把两边时不时开关的电梯门都给封掉,再把床边这位叨叨的医生给拖走,那就更好了。 “吴先生,你家属来了吗?” “我没家属,一直一个人住。”吴擒虎摸着滚烫的额头说道,“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儿,你待会儿再来问?” “我时间很急。”医生也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是受人所迫,“对了,你父母总有吧。” “都住的乡下,很久不来往了。” “那朋友呢?” “我说你怎么没完了?”吴擒虎有些恼。 他虽然没家属,可对医生的依从性非常好,但凡检查和治疗都没二话,先付钱上了再说。而且对于护工,吴擒虎也很舍得花钱,特地找了帮忙跑腿的人。 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太大意外,这些措施完全能应付现在的情况。 “还是找一个过来吧。” 这位光头男医生突然改变了语气,短短数息间态度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他没了之前急迫的心情,反而往眼眶里塞了几颗小水珠:“我说真的,快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吴擒虎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对自己的身体就没顾虑吗?”光头医生轻轻地坐在他的床边,翻开记录本,淡淡地说道,“高热40度,全身疼痛,淋巴结肿大,结膜发红,这是......” “是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你中毒了。” “中毒了?” 医生点点头:“很严重的中毒,具体毒物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 吴擒虎以他有限的大众医学知识,判断自己应该只是流感而已,但医生却说是中毒,到底该听谁的? “我也没接触过什么东西,怎么就中毒了?”吴擒虎本来就因为高烧没什么力气,再被这么一吓,音调又低了两分,“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不会的,我们主任很确定你就是中毒了。” “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我们想知道你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刚才都给你了啊。”吴擒虎吃力地抬起手指向了医生的白大褂口袋,“我看着你放进口袋里的。” “那张纸啊,那张纸不对。”医生摇着他那颗光头,抹了把鼻涕,然后继续说道,“你这份肯定不完整,经过的区域本来就少,看起来也挺干净的。” “那不就结了,我不是中毒。” “我劝你再好好想想,还去过些什么地方。” 吴擒虎摇摇头,拉上白色的毯子把头埋了进去:“......” 胡东升见他这样也没办法,该问的问了,该吓的也吓了,就算没拿到结果也只能去找祁镜复命。 “还是不说?” “质疑了我两句,什么都不说。” 没一会儿纪清到了,三人在医院大门口做了个简单的交流,祁镜也正好把钩体病的事儿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需要尽快框定传染范围和传染源。” “最后掐断传染途径,摘掉传染源?”纪清说道。 “嗯,基本就是这么一个流程。”祁镜看向了胡东升,“他的病历本呢?” 胡东升翻到了最新的一页递了过去,同时复述道:“高热一天,体温最高度,全身无力、面色潮红、醉酒貌,结膜充血,无黄疸,双侧颈部淋巴结肿大、无压痛、可活动。” “一院竟然还定的扁桃体炎,也是没谁了。”祁镜看着治疗方案,笑了两声,“治疗倒是换了左氧,可惜......” “祁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祁镜又前后翻了翻吴擒虎的病历本,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说道:“现在看来只能去他家跑一趟了。” “现在去?” “嗯,你和纪清去走一趟吧,我就待在一院看看其他病人有没有类似症状。” “去病人的家?”纪清一直都是保守派,向来不掺和他们的事儿,现在玩在了一起才知道祁镜和胡东升平时玩得有多野,“这可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祁镜听到这儿有些不乐意了:“他都感染成这样了,住的地方能叫住宅?” “不行,你们这样不行。”纪清又仔细考虑了后果,建议道,“我觉得还是要和那个人说一声,征得他的同意。” “哈?”祁镜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警察突袭嫌犯的家还要和嫌犯先打招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39.撒狗粮 很多人说人类只是地球的摄政王,而老鼠才是还未继位的王储。 比起人类,它们有太多的优势,在和人类角力的这些年里,老鼠尝尽了诱捕、下毒、残杀等等暴行。但靠着诡异的进化能力,它们不断成长不断学习,更有甚者还演化出了极强的毒药抗性。 靠着这些能力,它们遍布全球,越过越滋润。 《最终诊断》439.撒狗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0.雨 祁镜是个猎捕微生物的好手,能从病人的日常习惯和临床症状开始,层层扒开它们隐藏的外衣,最后把幕后黑手揪出来。长时间和人畜共患病混在一起,让他对宠物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感。 纪清和祁镜不一样,医学专精的侧重点是典型的危重症急救医学。他对微生物没多少兴趣,当然他的实力和精力也不允许,所以没这种偏见。 医学生的学习生活非常枯燥,能坚持到这一步,有一部分功劳得归于家里那条小狗。 再加上这两年他遇上了朱雅婷,正巧对方家里也有几条大狗。这样的环境让纪清对狗很有感情,处理起来自然要比祁镜有一套。 这次的行动说起来很容易,无非是撒狗粮罢了。 找到野狗们可能聚居的地方,然后撒出狗粮,等狗粮的香味把它们从阴暗潮湿的街道角落里慢慢引出来后,再用手里大量的狗粮作为筹码,和它们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 “这还然什么后,都等半小时了,一条狗都没看到。” 纪清看着空荡荡的小区空地,耳边吹过的都是深秋夜晚的凉风:“我看还是先回去,你这方法一点儿用都没有。” “怎么会没用呢?”祁镜觉得奇怪,“难道它们都不喜欢吃狗粮吗?” “我哪儿知道......”纪清看了看手表,时间早就过了11点,分针直奔着12点的方向去了,继续建议道,“再说指不定你说的对不对呢,万一源头不在丽华小区,你死等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嘛。” 祁镜也想过自己出错的可能性,毕竟是大海捞针的事儿,找到了是运气,没找到才是常态。但他的倔脾气可没那么容易服输,走之前祁镜又打了个电话: “喂,东升,你那儿排查得怎么样了?” “在做呢。”胡东升就窝在一院内急诊疗室的角落里,面前堆满了病历本,“有事儿?” “排查出几个了?” “排除那四位,剩下符合你所说症状的,到现在一共是......”胡东升看向一旁的名单,从上至下数了一遍,“一共是6位。” “地址。” “地址都在滨江区。” “有丽华小区的吗?” “那倒没有。”胡东升摇摇头。 “你把住丽华小区的都找出来。” “哦......” 在一院内科急诊留观的病人里,住丽华小区的一共三个病人。除开吴擒虎外,剩下的是一男一女两位。 男的58岁,是严重的心律失常,有高血压高血糖,留观在主道走廊。而女的78岁,阻塞性肺气肿,有合并肺部感染,再继续下去就得上呼吸机了。 “都不是......”祁镜马上排除掉了他们的嫌疑,“那六个有相符症状的病人里,地址相似吗?” 胡东升比对了手边的地图,摇摇头:“都挺分散的。” “奇怪了......” 祁镜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唯一被他看中的传染中心点只有一个病例。以前的钩体病可不是这样的,基本上都是一来一大片。 “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祁镜终于回过了神,然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有点让纪清吃惊:“老纪,明天是不是要下雨?” 纪清不知道他问这句话地意思,只是答道:“嗯,要入冬了,估计得连着下好几天。” “要下雨了......”祁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也越不能放任这些猫狗不管,“这一个月丹阳都没下过雨,秋高气爽,所以传染范围并不大,也成零星分布。可如果要是来一场大雨,后果不堪设想。” “钩体会随雨水流向其他地方?” “恐怕整个下水道系统都得遭殃,那儿可是老鼠的天堂。” 祁镜看出了问题的紧迫性,而纪清地角度却不同,他看出了己方力量的弱小,忍不住又建议道:“这事儿要尽快让报疾控中心知道,还是得让他们来吧。” “就算现在找疾控,恐怕也来不及了。” “可你现在就算再坚持也于事无补,难道你就这么断定,传染源就在丽华小区?” 祁镜很倔,但也不至于刚愎自用,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但这只是行为上地放弃,并不代表他心里也放弃。 吴擒虎家里没猫狗,但橱柜里却有用了大半的狗粮和猫粮。对于身边没亲戚朋友的单身狗来说,唯一可能的就是找上那些野猫野狗排解自己的寂寞。 而吴擒虎恰恰就出现了钩体病的早期症状。 余伟民家就住在隔了一条文钦街旁的人民北路上,去捕鼠的几个位置离丽华小区都不远,而他也中了钩体病,出现了脑动脉炎导致的脑梗。 环卫女工住的是离余伟民家不远的环卫所职工宿舍,17岁脑干损伤的女孩儿住的地方也紧挨在丽华小区边上。 要说钩体病和这片区域无关,祁镜打死都不信。 “这事儿找疾控还未必管用。” “那找谁?” 祁镜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了蔡萍:“蔡主任,你还在疾控中心吗?” “我半小时前从那儿出来的,现在在去一院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汽车行驶时的声音,“你那两个朋友都上了药,你不用太担心。” “哦,辛苦你了。”祁镜客套了一句,马上说了自己的想法,“蔡主任,我估计传染源就在丽华小区。可能是什么猫猫狗狗染上了钩体,然后通过直接接触传染到了人的身上。” “猫狗......”蔡萍想了想,同意了他的看法,“嗯,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可我在丽华小区并没见到猫狗。”祁镜问道,“我现在想问问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电话。” “你想让他们来调查?” “这可是钩体病。”祁镜说道,“以前钩体病传染起来有多严重,蔡主任应该比我清楚。现在因为丹阳连着一个月没下雨所以只造成了小范围传播,可明天的天气预报......” 蔡萍自然会听新闻,天气也是她关心的东西:“明天下雨。” “钩体一旦遇到雨水的冲刷。”祁镜没再说下去,“我记得28年前的6月,丹阳连绵大雨半个月,滨江水位大涨,河满沟溢,全城受淹。一个月后水是退了,可钩体病开始泛滥。” 蔡萍对这段历史很了解,那时她刚进临床没多久,也参与这场抗yi:“确实要扼杀在摇篮里,不能再拖了。” 祁镜拿到了号码,相比蔡萍他更了解可能传播的地理位置信息,所以这个电话还是得由他来打。 丹阳动物疫控中心前身就是原先的畜牧兽医院,在合并了兽药饲料监察所、畜牧疫病监测站后,成为了预防控制动物疫病传播的疫控中心。 时间临近半夜12点,按理说他们不太会在这个时间派人出来帮忙搜捕野猫野狗,而且中心所在位置更近郊区,离滨江区非常远。 不过祁镜还是想要碰碰运气。 电话铃响了足足半分多钟,这才有人接起了电话:“喂,动物疫控中心。” 接话的是个年轻人,听声音有点轻,显然是刚睡醒,不过态度还算不错。祁镜没想太多,直接把自己遇到的问题丢了过去:“这儿有染了钩体病的病犬。”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如果是了解钩体的研究员或者医生听了,肯定会非常重视。可惜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接话的可能连什么是钩体都不知道:“哦,然后呢?” “然后?”祁镜皱起了眉头,“这是钩端螺旋体,知道一条病犬会引发多少感染吗?” “现在太晚了。”年轻人打了个哈欠,“我明天一早会和他们说的。” “明天?”祁镜音量逐节升高,“明天就是大雨天,钩体遇到雨水就会四处传播,你还说明天?” “啊呀,你嚷嚷什么,扎得我耳朵疼。” 年轻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是被祁镜说烦了,顿时一股年轻气盛的逆反心理冒了出来:“和你说了现在没人,我就一打工的,你找我也没用,安心等明天吧。” 说完,他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 “***!” 祁镜朝着传来盲音的电话怒骂了一句,但嘴上骂归骂,他也确实没办法。动物防疫中心也不是医院,按照常理,半夜也没人值守,真要做事还是得等第二天。 人医和兽医是两个系统,以蔡萍的地位实力也没法影响他们。想了半天,祁镜只能找上黄兴桦。 “你小子,怎么那么晚打给我?” 最近国内没什么大事儿,黄兴桦早就睡下了,冷不丁手机里来了祁镜的电话倒是让他小小地兴奋了起来:“该不会是丹阳出事儿了吧?” “黄所长,你可真厉害。” “还真出事儿了?”黄兴桦一个起身,猛地坐起,“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丹阳可是大城,出事儿可是个大麻烦啊!” “麻烦确实不小,钩体病。” “钩体?” 黄兴桦一直都是学的病毒,但对钩体还是有不小印象的,而且他随自己父亲上山下乡,对这种病的印象要比蔡萍更深刻。 也是20多年前,他住的是浙东岳江县,那儿临近沉阳湖,风景非常秀美。 可是就是这样大好的湖光山色,却在70~90年代里接连发生了三次大洪水,进而引起钩体病的暴发流行。 让他记忆最深的还是要数7980年的6月,当时湖水上涨,大批量的东方田鼠泅渡到相邻的岳江县,它们从堤岸开始往县城迁徙。从7月中旬~8月下旬,县内陆续发生数千起钩体感染病例,平均每一百人就有一人感染。 此后感染时有发生,但大范围感染总会伴随大雨和洪涝灾害,直到有了疫苗并且彻底整治了鼠患这才消停。 “你们一个准一线大城市竟然会有钩体病?”黄兴桦早就没了睡意,套上外套后起身去了自己的书房,“你确定吗?” “黄疸、结膜充血、淋巴结肿大、脑动脉炎导致的脑梗脑出血、肝衰竭、肺出血......” 黄兴桦听着这些熟悉的症状,叹了口气:“还真是钩体,不过你现在找我也没用啊,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可还在上京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1.分工 半夜12点17分,彭建国躺在自家的床上,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的是条厚绒毯子,耳边来回转的是自己“老朋友”的念叨。 从念叨的内容来看,丹阳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他这个当所长的,怎么也得负起责任才行。 本以为过了十月,过了一年中动物疫情最重的月份,天气也转凉,自己该轻松轻松好好享受一番,待来年开春再重新投入工作。可没想到,最不该来的事儿还是来了。一旦动物疫病和人扯上关系,那就是个天大的麻烦,怎么躲都躲不过。 彭建国轻轻地叹了口气,侧脸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女人,准备慢慢起身,然后跑去隔壁的书房再和老友好好合计合计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然而黄兴桦没那么好的耐心。 从电话接通开始,一直都是他在那儿磨嘴皮子,彭建国这儿半个字不多说,全是有气无力的嗯嗯啊啊,任谁听了都会来气:“老彭,你倒是说话啊。” “啊哟,黄老兄,你声音轻点,性子也太急了点吧。” 彭健国刻意调低了手机通话音量,轻声地回了一句,然后蹑手蹑脚地掀开毯子,准备离开这张床:“我知道事情严重,可我刚还在睡觉呢,天气怪冷的,容我穿上衣服再说......” 可能是女人天生敏感,也可能是这姑娘本来就睡得浅,彭建国只是稍稍挪了身子就让她察觉到了床垫的细微变化。 身下轻轻的起伏搅了女人的清梦,她回身见自己的男人要走,便迷迷糊糊地把手轻轻搭在了彭健国的腿上,声音柔得能让人听了醉死过去:“所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所长? 黄兴桦耳尖,立刻听出了味儿:“老小子,你竟然在偷吃?!” 彭建国来不及顾及女人,先被自己的老朋友吓了两句,忍不住辩解道:“你别乱说,什么偷不偷吃的,老子早就离婚了,这是吃的正餐。” “哦?是吗?” 黄兴桦和彭建国确实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以前在上京工作的时候,两人虽分属人医兽医两个不同的系统,但因为要防治动物疫源传染病的扩散,所以时常见面。不过后来各自的际遇略有不同,一升一贬,他们便疏了来往。 黄兴桦本来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正事儿,不想和他争论这种私生活关系,话锋一转,把重点又落在了钩体病上:“让你们所里的应急防控小组出去干活吧,这次事儿不小了。” 彭建国进了书房,把电话开成免提,然后穿上了外套:“丹阳那么大,现在出动也是大海捞针,难度很大啊。” “我知道难度大,不过......”黄兴桦顿了顿,还是决定押宝在祁镜身上,“有人已经找到了源头了,有范围的话,你这儿应该没问题了吧。” “嗯?那么快?” 说到这,黄兴桦有点得意,好歹是自己看中的年轻人,能在乱七八糟的急诊里筛查出钩体病,说实话非常惊艳。要不是自己本来就了解他,见惯了这种事儿,恐怕会吓一大跳。一个二十多岁的住院医,能看出钩体病,说出去没几个人信。 “他是急诊医生,手里有病人地址嘛。” “哦......” 彭建国刚睡下被吵醒,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可现在他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什么情况? 彭建国想了想没想明白,也懒得再问:“源头具体在哪儿?” “暂时有一个初步范围,丽华小区周围。”黄兴桦按祁镜的结论又说了一遍,“听说明天你们那儿要下雨,如果拖到明天,下雨之后的钩体会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好,我懂了。” 彭健国嘴里喃喃了两句,开始着手翻起了藏抽屉里的一本应急小组组长的通讯录。他打开桌上的台灯,一边戴上老花镜一边吐槽了一句:“钩体病,这年头竟然还有钩体病,麻烦啊。” “是挺麻烦的,临床的症状还极不典型。”说起这事儿,黄兴桦倒是很来劲,“听说丹阳疾控已经在一个捕鼠人的鼠笼上找到了钩体。” “真查出来了?怎么没和我说啊?” “就三小时之前的事儿。”黄兴桦笑着说道,“就你们家那值夜班的,不管来什么电话都说明天,也不管急不急。” “哦......” 彭建国眨了眨眼睛,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谁。这就是床上那姑娘的弟弟,今年刚进所里,想混个脸熟,然后明年就能正式提拔上去了。他没想到会出这事儿,他现在又不能直说,只能尽快换个话题: “那......那个钩体传染几个人了?”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清楚钩体病爆发时是个什么样子,彭建国不敢怠慢,换话题的同时又不忘翻出了丹阳地图:“最好把感染病人的区域都给我标出来。”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黄兴桦成功把话题引向了祁镜:“不过那个查到钩体病的年轻人知道,他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年轻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急诊医生?” “嗯,挺聪明一孩子。” 彭建国看着地图,有些错愕:“我还以为是你在丹阳指挥呢。” “我当然在上京了,没事儿我跑丹阳来干嘛。”黄兴桦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既然你醒了,我待会儿就和他说一声。两分钟后,他应该会打电话给你,有疑问就找他吧。” “他靠不靠谱啊。”彭建国有些不放心,“是你学生?要是你学生倒还能信一信。” “我学生都在研究所干活呢,怎么会去丹阳。”黄兴桦打了个哈欠,就像卸了重担似地说道,“你再在电话边等着吧,我先睡觉了。” “喂,老黄,你在开玩笑吧,现在睡觉?这可是钩体病,你把事儿交给一个年轻人算什么意思?一个急诊医生懂什么流调啊......喂?说话啊!!” 彭建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那么放心,还想多说两句,可谁知黄兴桦直接挂掉了电话,压根没想再聊下去。他实在搞不明白一个在上京出任疾控中心所长的家伙,怎么放心把这种事儿交给一个年轻人做。 难道是丹阳疾控没人了?再怎么给传染病学专家排座次,也轮不到一个年轻人上来啊。 不过两分钟后,他懂了。 彭建国和太多的传染病学专家有过接触,非常了解他们。现在耳边的这位哪儿是什么年轻急诊内科医生,不论说话的口气还是对钩体病的了解程度,他都有资深传染科主任的实力。 这人能从病人纷杂的症状下手,排查了一院这一星期在内科急诊留观的上百位病人。在短短三个多小时里,他已经帮彭建国在地图上标下了所有疑似病例的位置,并且找到了最有可能出现传染源的地区。 不论速度还是精确度都是老手,没有任何青涩的影子。 “丽华小区啊......” “嗯,那片地区是最有可能的地方,新老居民区混杂,又挨着滨江,是老鼠滋生的好地方。” 当然祁镜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在丽华小区的基础上他又找了好几个备选的位置:“除了那儿,清里坊、文钦街的小商铺、滨江区体育馆周边的小卖部,还有挨着丽华小区不远的鹤山公园都有可能。” 对于专门做大范围动物疫控的彭建国来说,只是滨江区一个小区周围的范围,涵盖面积确实不大。 只不过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儿一边,第二天的大雨说下就下。他也不是孙猴子,不可能一个猛子扎进东海,凭着和老龙王叙叙旧就能止住这场大雨。 所有针对动物的防疫工作必须在大雨来临前完成。 “看来主要注意力要放在野狗身上。”彭建国还依稀记得城市钩体病离不开这些被抛弃的小宠物,“恐怕野猫也没法放过了。” “嗯,主要还是野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那自然一次性全兜回来比较好。” “唉,要忙了。”彭建国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会尽力的,你电话尽量别占线,电充足,如果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打你电话。” “嗯,我知道。我这儿会继续排查病人,争取多捞点线索出来。” 两人稍稍交流了几分钟,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后,开始分工操作。 第二天的大雨注定了今晚必将是个不眠夜,在全丹阳百姓进入梦乡的时候,彭建国把全所一共五支应急防控小组全叫了过来。 任务很明确,从祁镜给予的几个位置开始排查,然后向丽华小区集中,形成一个包围圈。 要求也很明确,那就是在天亮之前结束所有排查工作,所有野狗野猫,但凡在路上跑的窝里蹲的都得一并带去动物疫控中心。然后便要开始统一做钩体检测,解决掉这些钩体。 当然只是这些还不够,城市传染中野狗比重不小,但作为主要传染源的还是老鼠,必须解决。 靠他们没法把老鼠弄干净,专业的事儿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做。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彭建国一直都和生物除害公司有联系。 接下去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除四害工程。 而对于祁镜来说,源头既然已经有人帮着排查,他就可以干自己的老本行,抽身出来继续排查病人。 然而现在排查的目的出现了变化。 之前是为了靠病人的地址来推算出可能的传染源地点,但现在是为了彻底排查掉所有得了钩体病的病人。范围也已经从一院急诊扩散到了全滨江区的医院,当然从时间上来看,祁镜的时间稍稍宽松了些。 乘夜宵出租车回到一院,胡东升的摸排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列15人大名单。 “祁哥,人都在这儿了。” “一院的?” “嗯,我们自己医院的有8个,高健还在复查。”胡东升指着一旁的护士站,说道,“我们医院的留观人数太多了,再加上时间跨度有点大,工作量不小。” “先让他停一停。” 祁镜在诊疗室里抓了一把记号笔:“对了,把这儿闲下来的急诊医生都叫过来,一起做鉴别诊断。” “我哪儿叫的动他们啊。” 祁镜指了指他胸口上那块写了祁镜名字的特殊工作牌:“这就是我们的鸡毛令箭,行政总值班刘副院长发的,拿着它应该能叫到人。” 事实证明,这他还是高估了行政在普通医生心目里的高度。到头肯来的也就只有两个实习生而已,就这还是胡东升说了不少才忽悠来的。 不过来的两人里倒是有个熟面孔。 “祁老师,你没走啊。”小姑娘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祁镜自然认得她,余伟民进医院就是她帮的忙:“你不是才大三么?” “哦,我爸让我有空就来急诊练练,没想到直接安排进实习组了。”林奕辰苦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正巧没事儿,我就过来看看。” 别说这姑娘没想到,祁镜也是没想到,二代的路子可以玩得那么溜。 大三第二学期还没到,临床四大金刚、诊断学、影像学都没接触,就把人送进了第一线,看来这父亲也是个实战派。 其他医生没来就没来吧,本来占了一院医疗资源就不太好。 现在自己身边有纪清、胡东升和高健,解决20来个病人并不算太难。至于这两个实习生,当个下手,做做记录也不错。 而且关键是之前那个林奕辰就在面前,本来还想等一段时间好好养养,就和某些喜欢养书一样,但没想到那么快就要看了。 “来,胡东升,把名单和你写的东西给他们俩。” 祁镜一改之前急切的心情,突然放缓了节奏:“对了,把笔和记录板也给他们,看看一院实习生都是什么水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2.然后呢? 实习生之于上级医生,第一个身份应该是他们身边得力的助手。 首要责任就是需要帮忙做许多杂活,其次还需要应付一些来自病人和家属们的提问。往往这些提问内容千篇一律,上级医生几乎每天都要回答这些问题,拿来给实习生磨练耐心最好不过了。 在实习生做好助手工作的同时,他们需要扮演第二个角色,学生。 还在学习课本知识的学生毫无临床经验,处在理论知识大量填塞后的饱腹状态,需要尽快消化才能把这些东西化为自己的知识。 而临床上大量病例正是医学学习中最好的消化酶。 医学知识向来以量大著称,学习知识点密集,学习周期也长。那套蓝色生死恋并不是在玩什么文艺,是真的能让人学到生不如死。 祁镜是非常喜欢用病例教育这些学生的,尤其是那些引起他兴趣的学生。 不过面前这两位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就算那个叫林奕辰的姑娘也只是性情对他胃口罢了,真要谈及实力,还得好好考察一番才行。 汇报病史、表达出自己的诊断思路,并且列出自认为最有可能的病因,就是一个不错的考察方法。 “45岁女性,4天前在无明显诱因的情况下,出现进行性加重的结膜及全身黄疸。有肌肉酸痛,浑身乏力,服用过解热镇痛药后症状无缓解。” 林奕辰才大三,因为医学知识水平有限,便被安排站在一旁,负责汇报工作。 而另一位大五的实习男生,也就是她的学长,负责病历汇报的板书。 其实这套组合当初祁镜和胡东升在外科icu的办公室里也用过,为的是季广浩的肝。虽然现在他们手里的病人也是肝胆方面的问题,但陈述病情的水平完全不能比。 当初经历过了祁镜的训练,胡东升初露锋芒,配合起来也很顺手。比起那时的他,林奕辰身上有作医生品性,但知识和能力上还是差了些。 而她那位学长,还长了两岁,相比起来就显得平庸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祁镜会把这些归结于学医时间上的差异,毕竟胡东升当初是即将踏入实习行列的准大五学生。但林奕辰是个活脱脱的医二代,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单靠从小到大的知识熏陶,就应该有更扎实的基础。 可惜,再次接触下来后,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男生在白色写字板上写下了几个症状:黄疸、肌肉酸痛、浑身乏力、服药无缓解,然后还不忘标上4天的时间。 林奕辰往后翻了一页,挑了几个指标异常的检查单说道:“病人留观后立即查了肝功能,其中谷草转氨酶490,碱性磷酸酶160,乳酸脱氢酶533,总胆红素368,直接胆红素253......” “等等。” 胡东升在旁听着觉得不对味,连连叫停:“不要机械性地报数字,你这样一个个汇报太占时间,之后还有十几个病人要讨论呢。” “哦。”林奕辰看着手里检查单里上上下下的箭头,组织整理了一下语言,“病人化验报告中,有明显的肝酶高,胆红素高,以直接胆红素升高为主,还有凝血功能障碍......” 症状对学生来说比较熟悉,毕竟平时也能遇到,说起来轻松,记起来也轻松。 急诊不像住院部,病历本里记录的内容非常有限,除了一些检查单外,就是治疗了。可这个病人就给了些保肝治疗,没再写别的东西。 “没了?” “没了。”林奕辰又往后翻了两页,摇摇头,“后面都是空白。” 祁镜皱起了眉头,看向胡东升:“没了?” 胡东升摇摇头,然后凑到了祁镜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有几个检查单刚出,东西在病人手里还没来得及贴。” 这种情况不少见,医生没来得及写,所以病历本上是空白,也正好可以考一考他们:“如果是你们见到这个病人,现在化验单的结果是这样的,那接下去应该查什么?” “这......” 叙述记录就是机械性的操作,和自己动脑想诊断思路是完全两个概念。 病人今天刚入院,本来资料就少,检查结果也是刚出,他们还是夜班。面对五十来个病人,他们了解情况肯定没那么快。不过该有的诊断思路肯定得有,这必须是看到病人后第一时间跳出来才行。 这是祁镜对实习生的基本要求,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实力可想而知。 “要查乙肝吧。”林奕辰忽然想到了什么,“乙肝中后期肝脏损伤加重,应该会出现黄疸吧?” 祁镜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李亦辰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师兄,“还有然后?” 男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乙肝两个字后这才想到了:“哦,对了,还有其他肝炎,甲肝、丙肝、戊肝。” 如果是自己手里的实习生,反应那么慢肯定要被祁镜数落两句。不过这儿好歹是一院,他要求没那么高,算是非常宽容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做B超吧。” “嗯,不错,然后呢?”祁镜的“然后”并没有结束,不知为什么问了一句,“如果B超没发现异常,然后呢?” “那就做ct!” “ct结果也是正常的呢?” “ct也......” 林奕辰和男生额头挂下好几条黑线,这么多带教老师,手里有各种教学方法,可从没见过这样的。 两人有点懵:怎么还有然后?没然后了吧? 血常规基本正常,几个蛋白稍稍有些不太好但没什么意义。现在已经查了肝功能、查了凝血、查了肝炎,查了b超和ct,还要查什么?难道还要做MRI?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去还要查什么,最后只能把视线放回到了祁镜身上:“难道要做mri?” “嗯,近了。”祁镜点点头,“再往前想想。” 还往前?MRI不是到头了吗? “......”林奕辰叹了口气,摇摇头,“祁老师,我们不知道。” 祁镜知道了两人的极限,也没急着说答案,而是给高健使了个颜色,让他从剩下的一院14份病人名单里又找了一位出来。高健起身,把病历本送到了他们手里:“这也是个黄疸病人,你们看看吧。” 又是黄疸? 这时林奕辰似乎摸到了祁镜这次找实习生的目的,笑着问道:“祁老师,你不厚道啊,找我们来是考我们呢?” “本来我没想考的。” 祁镜没想到她直接问了出来,倒是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个上级医生的感受。当然他本来就喜欢这种性格,在诊断疾病面前,医生互相之间没必要留面子。 当然了,这是以实力足够为前提的。 祁镜笑了笑,手指有节律地轻轻敲着桌面:“这不你来了么,我突然来了兴趣。你要是觉得没意思,那就算了。” 说完,身边的纪清就准备收拾东西,开始正式鉴别诊断。 不过林奕辰脾气很倔,听了这种话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连忙说道:“别,祁老师那么好兴致,我肯定奉陪。” “那,继续。” 第二个病人是个50岁的男性,进行性加重黄疸5天,主题依然还是黄疸。 他在一月前无明显诱因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腹部胀痛,有缓解的时候,但断断续续一直存在。5天前腹痛突然加重并出现了黄疸,病人无发热,无恶心呕吐,无发热寒战。 “既然你们接受,那就继续。”祁镜指着他们手里的病历本,“病人情况在你们手里,检查在我手里,说说你们的诊断思路,看看能不能和你们的上级医生的思路对上。” “先查血常规。” 祁镜手里确实捏了一把检查单,看了第一张上的数据,然后掀开放在了一边:“血常规一切正常。” “肝功能。” 祁镜掀开第二张:“有点糖尿病,肝酶轻度升高,肝酶谷草/谷丙比值,胆红素升高。” 林奕辰似乎对祁镜说的这些内容有些迟疑,但稍稍停顿了片刻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凝血功能?” 祁镜又在这儿耍了个小花招,反倒把原本应该说高低的检查项目改成了具体数字,和胡东升打了个反差:“pt49,aptt59。” “pt是血浆凝血酶原时间,正常范围是11-13,aptt是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正常范围31-43,病人有凝血功能障碍。”被问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林奕辰心情不错,展现的基本功也不错。 这也让祁镜觉得奇怪,本不该她这位大三学生了解的检查数据反而记得非常清楚。 不过林奕辰并没有满足,常规检查数值是之前被自己父母强迫记下的,现在一眼看出化验单上的异常能帮她出风头,但没办法做诊断。 她的危机并没有结束。 “接下去查肾功能和血液生化。” 祁镜又顺着次序掀开了第四、第五张,仿佛她的思路早就被他掐中了一样:“正常。” “那B超呢?” 祁镜眉毛一挑,看到了第五张,这是带有B超画面截图的检查单:“胆囊结石,肝内外胆管扩张,肝脏、脾脏和肾脏未见明显异常。” 整个问答都是林奕辰在主导,男生好歹比她高了两届,要是再不插嘴说话,恐怕就要被比下去了。他趁着林奕辰还在考虑B超结果的时候,急忙说道:“胆结石?” “嗯。” “肝内外胆管扩张......”男生马上展现出了两届学长功力上的差距,“是梗阻性黄疸!” “呵呵,不错啊,能想到梗阻性黄疸。”祁镜轻轻地拍了拍手,淡淡地笑道,“然后呢?” “怎么又是然后?梗阻性黄疸不是诊断吗?” “嗯?你是不是对诊断有什么误解?一个梗阻性黄疸就把我打发了?”刚说完,祁镜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立刻把流露出的表情又切换了回来,“还是再想想吧,要确诊需要做什么检查?” 男生咬了咬嘴唇,被祁镜如此调戏之下总感觉得之前说的检查流程出了问题。但就是这么一愣神,机会又被林奕辰抢了过去:“还是继续做ct咯。” 祁镜点点头,拿出手里倒数第二张检查单,像是说书一样念道:“胆总管下段狭窄,管壁增厚,增强扫描似有结节状强化。其上肝内、外胆管轻度均匀扩张,内未见异常高密度影和结节、肿块影。胆囊体积增大,其内也未见异常密度影。” 这些说完,已经明确了梗阻性黄疸的诊断,但源头并没有找到。 “这......” “继续做MRI?” 祁镜叹了口气,又看向了高健。 又是一本病人的病历本,而主题又是黄疸。 男,55岁,急性卒中,头痛,神志清醒,有一侧中枢性面瘫、舌瘫,单侧病理征阳性。血沉不高,无肝功能损害,血糖较高,头颅ct检查,发现低密度梗死灶。 这些只是病人的基础情况,让人诧异的是全身皮肤黄染。 而这一次,祁镜不再问他们检查流程,而是把检查一股脑全丢给了他们:“所有的诊疗经过都在这儿,检查结果也在这儿。” 黄疸需要做的检查就那几样,其实林奕辰和她的那位师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差了最后一口气罢了。摆在面前的这位,黄疸非常严重,但摆在面前的检查报告却都是正常的。 “说说鉴别诊断吧。” “......”两人没了声音。 纪清有些看不下去了,帮着打起了圆场:“好了,你也该玩够了吧。能把刚才那两个病人说清楚就不错了,这病人有些超纲了。” “我就要个鉴别诊断而已”祁镜叹了口气,“算了。” 纪清远比祁镜要来得和善,马上肯定了两人的实力:“刚才说的不错,只是最后临门一脚有点欠缺,恐怕是没去过普外和消化科吧。” 两人点点头。 “梗阻性黄疸首先要排除什么?”纪清看着他们,晃了晃手里的检查单,“CA。”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3.三个黄疸 三位黄疸病人都有严重的皮肤巩膜黄染现象,只是情况各有不同。相比来说,还是第二位黄疸的检查结果更典型,从胆管扩张上不难看出是个梗阻性黄疸。 至于是哪儿的梗阻导致了上游的扩张,那才是诊断后半段的关键...... “对于第一第二位黄疸病人而言,需要使用专用于肝胆的MRI,也就是M 《最终诊断》443.三个黄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4.乌龙也不是没原因的 从外走进来的正是之前在icu和祁镜碰面的主治张绍文,他刚结束icu里的抢救工作,准备来诊疗室逛一圈,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没自己事儿的话,他就去休息室眯一会儿。 而这位脑梗合并黄疸的病人就是从他急救室送出去的。 早上在家的时候,病人突发脑梗,突发舌面瘫、昏睡合并全身皮肤黄染,情况有点复杂。院前急救医生见了后,以为是肝功能衰竭导致的肝性脑病病人,最后误报了判断。 这在120急救中很常见,他们手里没检测仪器,只是靠肉眼判断,出错在所难免。 呼之不醒的病人,情况很凶险,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所以一来就被安排进了急救室,不过后来通过简单的体检,张绍文就察觉出了问题。等检查指标出来后,他马上就判断了病人并不是肝性脑病。 “除开脑梗,他就是个无原因的黄疸而已。” 张绍文对这个病人印象深刻,坐在位子上翻起了其他病人的病历本:“检查单就是我下的,离开急救室后转到了那个米国小姑娘手里,还特地找了何主任一起讨论过,最后怀疑是甲状腺素减退。” “甲状腺素没少?”祁镜没想到自己怀疑的内容是错的,顿时来了兴趣,“血清促甲状腺素(TSH)呢?” “也挺正常的。” 张绍文解释道:“这人和老婆离婚了,一个人住,儿子对他平时吃什么药也不清楚,所以闹了个乌龙。之前那次甲状腺手术基本全切了甲状腺,但从到手甲状腺功能的检查结果来看,他应该一直在吃优甲乐对抗甲减。” “又是个不能说话的。” “是啊,要能说话也没那么麻烦了。” 病人的情况突然来了个反转,众人的视线从张绍文移回到了祁镜身上。 纪清他们自然是希望靠祁镜来寻找正确答案,而对于那两位实习生来说,自然也有这种想法,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能看一看他的“笑话”。 人往往更喜欢看别人失败,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一位如此自负的医生,对周围人的要求还那么高,遇到挫折时恐怕会格外别扭吧。 然而林奕辰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前出现的却是一张笑脸,比见到她时笑得更灿烂。 回想起刚才提问时祁镜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不禁有些吃惊,难道我个大活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黄疸? “这倒是有点意思。”祁镜放下了杂志,问道,“在几床?” “32。” “走,看看去。”他点了那三个帮手的名,起身就想往外走。 “祁哥,吴擒虎离他挺近的。”胡东升见他来了兴致,连忙提醒道,“你这一去不是又暴露了嘛。” “怕什么。”祁镜拿出了口罩,“他都快烧糊涂了,挡掉脸鬼才看得出是我。” “好吧......” 对急诊大厅的留观区域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白天黑夜的区别。不管什么时候,这儿都是灯火通明、最为繁忙的地方。 不仅医生护士在忙,病人的家属也没空闲的时候。 留观区域的病人大都没有自理能力,需要家属代劳,吃喝拉撒也基本都在床上解决。几十个病人,近百位家属,挤在并不算宽敞的一片区域里。 这位特殊黄疸病人就躺在急诊大门口的不远处,离吴擒虎确实不远。不过现在已经半夜1点,两人都在睡觉。 张绍文带着祁镜四人和林奕辰,一起来到了这儿。 那位男生也挺想来看看的,可惜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刚离开诊疗室就被带教老师差走了。 六件白大褂浩浩荡荡走向病床确实很震撼,一般家属见到肯定会忐忑好一阵子。不过白天何天勤就来过,阵容也不差,所以病人的儿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医生,你们这是......” “哦,我们就是来看看他。”张绍文说道,“之前没找到黄疸的原因,现在再来查查看。” “不是说我爸是甲减造成的,还做了甲状腺检查吗?” “结果出来了,不是甲减。”张绍文把报告单交给了他,然后解释道,“你爸应该一直在吃药,要不然甲状腺素不会控制得那么好。” “那是什么问题?” 儿子看上去有点着急,扫了还在熟睡的父亲一眼,说道:“我爸身上黄的有点不太正常,肯定是有问题的吧?” “嗯......” 张绍文自然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性,只是象征性地应了一句,准备找祁镜来接下面的话。但谁知,这家伙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病人身上:“你干嘛呢?” “我觉得挺好奇的,医生办公室有一本《生活和健康》,这儿怎么又有一本。”祁镜从床边的小柜子上拿起一本卷出褶子的杂志,笑着说道,“是你爸看的?” “哦,不是,是我看的。” 儿子解释道:“在医生办公室那本是这个月的,被个米国女医生看上借了过去。这本是上个月的,我爸身体不好之后我就一直在看。” “这是你订的?” “当然不是,我爸订的,一直在看。”祁镜哦了一声,没在问话。 不过这些无关病情的提问反而让儿子非常在意:“医生,你那么在意这两本杂志,难道是杂志有什么问题吗?” “别误会。”祁镜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就随口问问而已。” 祁镜凑上前看了看病人的模样,翻了翻他的手掌,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又像刚才在诊疗室一样,身体靠着墙,拿过杂志随手翻了起来,把病人丢给了其他人。 张绍文有点懵,合着你想来看病人,真就看一眼结束了?现在把所有人都晾在这儿,也不说个结果,让他这个主治怎么办?这个病人可是把和黄疸相关的检查基本都做了一遍,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要是只照个面就打退堂鼓,那多没面子,而且他也确实很想知道最后答案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还是纪清站了出来。 一年多共处下来,他很清楚祁镜现在的想法,无非就是找到了答案,然后临时决定把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他们。这种问题就算不想接也得接,要不然肯定会继续找他们麻烦。 张绍文不是自家同事,胡东升又在懵圈中,高健直接神游天外进自己脑海找答案去了。剩下能用的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要是自己再装傻,后果不堪设想啊...... 其实说起来,黄疸无非就那几种可能性,应该单单靠着症状和实验室检查就能区分出究竟是哪种黄疸。 梗阻性、肝细胞性、溶血性、代谢性、先天性...... 这位已经55岁了,先天性肯定是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几个如果存在黄疸,那也一定得存在检查项目失常地现象,肝酶、凝血总得沾一样吧。 可病人现在都是正常的,又排除了唯一特殊的甲状腺功能减退,那...... 纪清轻轻叹了口气,上前问道:“你爸最近吃过什么特殊的药么” “药?”儿子有些茫然,摇摇头说道,“这我不太清楚,他和我妈离婚后,我也不和他一起住。平时就去看看他,至于吃什么药真没注意。” “老纪,你觉得是药肝?”胡东升缓过神来,问道。 纪清当然不确定,现在也是没办法才往这上面靠的:“总得问问,万一是呢。” “可药物性肝损也得有肝酶异常啊。” 纪清吸了口凉气,看着祁镜毫无反应的样子,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上了:“会不会是甲状腺素检查指标出现了问题?” “嗯?什么意思?”张绍文皱起了眉头。 “比如说病人身体里出了问题,导致内分泌功能紊乱,强行升高了血液中的甲状腺素。甲状腺素升高,那促甲状腺素就会降低,和病人原来甲减的情况互相对冲缓解。” 这完全是纪清胡乱猜想出来的情况,近似于胡诌,可听上去有一定的说服力。 况且现在这个情况,唯一能用来解释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所以这段话说完反而让张绍文眼前一亮,紧接着胡东升和高健也纷纷投来了佩服的目光:不愧是被祁哥看中的男人...... 至于林奕辰,因为没多少医学基础,在诊疗室里聊的甲减就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现在纪清说的这些,她听了也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她来这儿无非出于好奇心,也就想要个答案罢了。 有赞赏的,那自然就有砸场子的。尤其对于这位昔日的老友,祁镜根本不会顾忌他的面子。 纪清才刚说完没多久,他就开始了:“老纪,你说的这情况我还真见过,平时挺多见的。” 还真有? 纪清心里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说的情况应验了。也亏得这段时间勤奋啃书,这才产生了现在的质变。 他现在心里唯一想要的,就是好好听一听祁镜的解释。然而没想到的是,祁镜劈头盖脸地就给他说了两个字:“产科,这情况产科最多见了。” “产科?这和产科有什么关系?” 祁镜看着手里的杂志,笑着说道:“孕妇妊娠早期,血清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也就是HCG水平升高,可刺激身体中甲状腺素分泌增加,然后降低促甲状腺激素的释放。怎么样?是不是和你说的内容挺像的?” 病人身边围着的都是内科医生,产科虽然也是本科学习的一部分,但临床见到都直接送去产科或者叫产科会诊,相关知识留下的并不多。 不得不说,医学有时候确实是想通的。 纪清的量变到质变的表现也不是无用功,经过这次,他的这段记忆会极其刻骨铭心,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好了,你也别卖关子了,这病人到底什么情况?” “答案就在杂志里。”祁镜晃了晃手里的杂志,然后指向了小柜子上的一个塑料饭盒,“你们平时查房的时候是不是要关心一下病人吃什么?毕竟急诊留观是没有医院订餐的,营养和摄入能量都得照顾到。” 当然这些话都没有那个饭盒来得直接。 这是一个刚进入国内市场不久的乐扣乐扣饭盒,质量还不错,只不过本该半透明的塑料外壳却呈现出了一抹很诡异的橘黄色。 只是随口一句的提醒,几人纷纷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吃出来的......” “我怎么没想到呢,还老往复杂的方面去想。” “这应该写进急诊鉴别诊断纲要里,太折磨人了。” 林奕辰有些奇怪,病人的儿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医生们,你们知道我爸为什么黄疸了?” “这根本不是黄疸。”张绍文笑着拿下了饭盒,问道,“你爸这些天吃的什么?” “医生说现在要吃半流质,正常饮食可能会呛进肺里,造成吸入性肺炎。”儿子在这方面非常细心,介绍道,“我平时就给他半斜靠在枕头上,然后弄点粥,里面加了胡萝卜和南瓜。” “还真就这两样。” “就是胡萝卜和南瓜吃太多了。”张绍文说道,“你看着饭盒上的颜色都洗不掉,进了人体里也需要慢慢代谢。一次性摄入太多的话,皮肤当然要变黄。” 原来是这样...... 病人的儿子和林奕辰都恍然大悟。 而对那四位医生来说,这就是个超级大乌龙,几顿简单的南瓜胡萝卜粥就把整个一院内科急诊耍的团团转。 事儿到此对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了,问题原因找到了,之后也不需要什么治疗,只要断掉胡萝卜和南瓜,然后让营养师科普一下健康的饮食习惯和结构即可。 但这只是对他们来说,对祁镜,还没有结束。 “你们要走了?”他还在看着那本杂志,问道,“想把皮肤吃成疑似黄疸,这摄入量可不少啊。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儿子要给父亲吃那么多南瓜和胡萝卜?” 几人才刚要走,没想就被祁镜这句话问得又停下了脚步。 “你们觉得这就是个乌龙,但是乌龙也不是没原因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5.鉴别与流调 医学的发展都是由一个个基本发展循环组合而成的。 从杂乱趋于统一,由统一进一步分化出各种杂乱的分支,再经历各种整合形成新的统一...... 从野蛮趋于规范,由原本的规范中诞生出新的野蛮措施,最后两者互相包容、调和、吸收,形成新的规范...... 从无理论实践趋于有理论 《最终诊断》445.鉴别与流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6.慢慢浮现的源头 “你说哪儿?说大点声,我现在耳朵不太好。” “鹤山公园。” “哦,鹤山公园啊,去过去过。” “就这几天去的?” “我年纪大了,平时没什么事儿干所以几乎天天都去,大早上的吸吸新鲜空气,散散步晒晒太阳。” “最近那次是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发病前一天的早上吧,怎么了?” “你接触过那儿的野猫野狗吗?” “我去就是看小动物的,当然接触过。不过我知道它们身上脏,回家以后肯定会洗手。” “听说那儿有个人工湖,有划船的吧。” “对,我们几个老同事经常去那儿聚会聊天游船。” “那,丽华小区去过没有?” “丽华小区......哦,就在丽华路上的那个是吧?” “对。” “没去过。” “鹤山公园啊,啧,我有点不记得了。” “妈,你肯定去过,还是我带你去的呢。” “哦,是嘛,唉,瞧我这记性......” “是哪天去的?” “就大概一星期前吧,具体哪天我也忘了。” “那你妈接触过那儿的野猫野狗吗?” “野猫野狗?我碰那些东西干嘛?” “没接触过,我们去那儿其实是因为给我儿子过生日。孩子说要去动物园看猴子,我们两口子工作忙,就抽了个空,找最近的公园陪陪他。” “没接触过猫狗?” “肯定的啊,流浪猫狗多脏,万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怎么办?听说打狂犬疫苗又贵又麻烦,我以前一朋友被咬了口连皮都没破,去医院怕麻烦没打,结果没几天人就没了,想想就吓人。” “我记得你家里养狗的吧?” “那可不一样,我家小c是正经的拉布拉多,有狗证的,每年还定时打针,怎么能和那些流浪狗比呢?” “哦,是这样啊。那我再问一句,你们去公园的时候划过船吗?” “划了划了,小孩子喜欢划船,不过我妈怕水没下去。” “一直在岸上?” “是啊,刚上船的时候,小孩子调皮地用船桨拍了几阵水花,溅了她一身呢。”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妈有没有去过丽华小区?” “丽华小区?丽华小区在哪儿?” “就在丽华路上。” “应该没去过吧,我们家离丽华路还是有点距离的。她本来腿脚就不太方便,平时就去去菜市场,走不远。” “鹤山公园?我老公当然去过了!” “哪天去的?” “他就在那儿上的班,肯定天天去啊。” 胡东升这时还想和前几个问话一样,记下具体时间,没想到这位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在公园上班?是做什么的?” “动物管理员,就是管动物吃喝拉撒的。”中年妇人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不知道吧,鹤山公园最近造了个动物岛嘛,又找野生动物园要了些动物全集中在了岛上,他就是那儿的管理员。” “前几年去过,我一个同事就住那儿,不过最近都没怎么联系。” “最近没去过吗?” “动物园里忙的要命,他早出晚归的,双休日都没法好好休息。别说丽华小区了,就连回家吃口热饭都不一定做得到。” “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住了,生命体征暂时都平稳了下来。明天一早应该还要做一次ct看看脑干出血量,如果量比来院时少了,那就说明出血在吸收。” “是吗......” “我想问下,你女儿之前有去过鹤山公园吗?” “鹤山公园......有,有去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半个月前吧,那儿新建了个动物岛。平时她没机会去远一些的大型动物园,只能靠休息天和同学一起去鹤山公园随便看看。” “那天去的时候有没有划船?” “有,几个小姑娘特地租了条船,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呢。” “好,我知道了......我还想问问你女儿最近有没有去过丽华小区?” “丽华小区?应该去过吧,她有个同学就住那儿。” “那她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接触流浪猫狗之类的事情?” “接触猫狗?不可能的,她一直都胆小,喜欢动物但却不怎么敢接近。小时候还想给她买条宠物狗,可是她死活不肯。外面流浪猫狗又脏又凶,她平时见到都是绕路走的,怎么会去碰呢。” “哦,原来是这样......” “醒醒,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啊哟,这大半夜的你还问什么啊。” “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去过鹤山公园?” “......什么公园?” “鹤山公园。” “唉......没去过没去过,我没事儿去公园干嘛。” “听说那儿野猫野狗挺多的,你应该挺喜欢小动物的吧?” “......嗯?你开玩笑呢?” “那个公园很可能有问题,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去过吗?” “肯定没去过,我现在要睡觉,别再来烦我了......” 胡东升捏着到手的问题在急诊留观走廊逛了一圈,本想着一会儿就结束的,谁知半途发现了新的问题,所幸一次性全问完,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祁哥,我回来了。” “怎么用了那么长时间。”祁镜看了看跑进诊疗室的胡东升,问道,“结果呢?” “看来真的是鹤山公园。”胡东升直接说了结论,然后再用论据慢慢阐述自己的观点,“公园两个月前刚建成一座动物岛,把原先普通的公园打造成了有观赏动物的小型动物园。” “动物园啊......”祁镜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们都碰过动物?” “那倒不是,我觉得是环动物岛的人工湖。”胡东升走到地图边,指着人民北路旁大片绿色中的一片淡蓝,“他们或多或少都碰过那儿的湖水,我觉得很有可能动物岛和湖水有联通。” 祁镜跟着他的手指看了几眼,立刻就懂了:“有点意思。” “对了,病人里有一位还是那儿的管理员。”胡东升笑着说道,“其实不仅仅是他们三个,还有那位17岁的姑娘,就连吴擒虎估计也去过。” “哦?吴擒虎......” 蔡萍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奇怪:“吴擒虎?是谁?也是钩体病?” “哦,一个搞医闹的家伙,挺会惹事儿的。”祁镜笑着给他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仁和医院那事儿蔡主任听说了吧?” “哦,就那个蛛网膜下腔出血的女司机?” 蔡萍虽然是传染科的医生,但仁和医院这件事儿也实在不小,只要人在医疗这个系统里就会或多或少听到一些传闻:“听说闹得挺厉害。” “那场医闹就是这家伙所在的团伙主导的,要价100万。其实家属还挺冷静的,就是想要一个说法罢了。” 祁镜说道:“毕竟入院时出血量并不大,做保守治疗应该可以扛过去。但之后的发展却有点奇怪,频繁多次的出血根本止不住,最后只能接受病人死亡的事实。” “频繁出血?这确实有点奇怪。” “仁和那儿说是先天性的大脑前动脉瘤破裂......” “先天性的动脉瘤?” 蔡萍毕竟不是神经内外科的,对这些极其需要专业知识的疾病认识并不多,多嘴问两句也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吴擒虎这个人罢了。不过她这儿随口问了两句,祁镜那儿随口回了两句,一来一去倒是让祁镜想到了些可能性。 “蔡主任,钩体不一定只攻击脑干吧?” “那是肯定的。”蔡萍说道,“本来就是个几率问题,脑干的几率更高罢了,不过真算起来也没多多少。” “那如果它侵犯大脑前动脉,导致大脑前动脉炎,最后造成大量破裂出血,是不是和这个女司机很像?”祁镜感觉自己探及到了最后的答案,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似乎也住在滨江区。” 蔡萍听着这些话,有些惊讶,不过细想想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而站在一旁的纪清、胡东升和高健可比蔡萍更热衷于这种巧合,连连分析起女司机的情况来:“她具体住的地址是哪儿?” “听说是和吴擒虎同一个小区。” “那为什么要送到城南的仁和医院?” “她是公交车司机嘛,车子的路线就是往南边开的。出车祸后120直接就近送的仁和,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纪清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看向了祁镜。两人做了个简单的眼神交流,马上意识到对方想的和自己完全一样:“这么看来她这起车祸说不定就是脑出血造成的。” “对,应该是先有的出血再出的车祸。”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病人的结局就和仁和没太大关系了。” “没关系?”祁镜皱起了眉头,对他们这种判断非常不满意,“连死亡诊断都没弄清楚,这叫没关系?” “祁哥,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胡东升有些打抱不平,“这次钩体病的症状那么不典型,还和脑梗、脑出血和黄疸那么相似,能看出来才有鬼了。” 在祁镜看来,钩体病确实难诊断,可是依然还是有迹可循的。 往往钩体病都带有些微异常的血象,然后以这种血象和神经系统症状就需要做脑脊液检查来排查脑炎。 真正的无症状者是不存在的,多少都得沾个一两样。就算没有血象变化,那就至少还占有其他症状,突然出现的肺出血、黄疸,更有些是持续的不明原因高热伴随三红征和肌肉疼痛。 如果还没法想到钩体病,那也可以寻求疾控中心的帮助。就算最后没能帮病人度过难关,至少能找到幕后黑手,给家属一个交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7.一夜的变化 经历过清里坊液化气泄露导致的爆炸,“11月6日”这个日子已经在丹阳历史记事中画下了浓重的一笔。但这场风波并不像普通百姓看到的那样简单,因为老鼠的泛滥肆虐,丹阳遭受的远不止是爆炸...... 刚过去的11月7日凌晨,对整个滨江区以及周边地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个难忘一夜。 丹阳疾控中心主任王汉成了其中最位忙碌的一位。 从凌晨两点接到蔡萍打来的电话后,疾控的电话就不停地从中心办公室出发,发飞往滨江区各地。 目的不是为了防止传染扩散,毕竟钩体病没有人传人;也不是为了让他们落实灭鼠,掐灭传染源,因为这活不是专业的还真干不了。 电话里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快排查出可疑病例。 钩体攻击的都是身体内重要脏器,破坏血管,如果没有得到有效的青霉素治疗是会死人的。 这个要求其实不算难,只需把近一个月内出现过脑梗、脑出血、高热全身疼痛、黄疸、肺部感染咯血、肝功能异常的人,全部通报上传疾控就行。 症状其实都很明显,有些是必须去医院才能解决的病症,就算不懂医的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数量稍稍多了些。 电话目标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各家医院。 不仅仅是第一人民医院和丹阳医院这样的大三甲,诸如老北区中心、滨江区中心医院这类的二甲也得第一时间通知,甚至于周边四家社区卫生中心也得算上。 接着便是一些高危区域。 丽华小区、甘家园、已经成了大片废墟的清里坊、文钦街、滨江区体育馆、其他居民区的居委以及重中之重的鹤山公园。 这些负责人无一例外,都是被一通通电话搅了梦乡,然后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 而对于鹤山公园管理负责人而言,这事儿可能要更辛苦些,同时被疾控中心主任和动物疫控中心所长“骚扰”可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2:13,公园管理处的负责人龚倩被自己手机铃声吵醒。 稍稍让自己清醒了片刻后,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一看来电名字,龚倩就觉得事情不小,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不顾身边熟睡的孩子,她直接接了电话:“彭所长,你这么晚打来什么事儿?” “你还有闲心睡觉?” 彭建国自己迫不得已离开美人在侧的被窝,自然也见不得别人好,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强制性的命令:“我手里五支应急小队已经在做事了,估计2小时内可以排查掉周围所有区域。我限你半小时内到园,立刻汇报动物岛上的情况。” 这话没头没尾的弄得龚倩很尴尬,只知道自己要半小时内到园,但为什么要到园对方半个字都没说。 还有“五支应急小队在做事”是什么意思? 排查周围区域?什么区域?要排查什么? 动物岛的情况? 龚倩满脑子问号,不过对方是动物疫控中心所长,和动物岛的经营管理息息相关,她知道轻重,不管什么要求先应下再说:“好的,我知道了......那个,彭所长......” “怎么了?” “那个,你让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你还问为什么?” “我们怀疑鹤山公园的动物岛出现了钩体病,等周围排查干净,我们就会进园对动物岛上的动物做检查。” “钩体病......” 龚倩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两个字,没错别字,不过这个东西代表了什么她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龚倩连忙起身,换上外出衣物的同时又问道:“所长,这是什么病啊?” 就在问话刚说完,谁知另一边的家庭座机也响了起来。 孩子还在熟睡,龚倩没办法只能提起话筒:“喂?” 也许是通报了太多次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也很平,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动,和另一边的彭建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鹤山公园管理有限公司的龚倩吧?” “对,是我。” “这两日出现了钩体病,你那儿需要面向大量游园顾客,又有动物群集现象,所以是绝对的高风险地区。我中心希望你能尽快排查所有园内工作人员,及时发现特定钩体症状,包括......” “你等等,等等......” 龚倩现在脑子就像被塞进了好几个杂乱的线团,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你,你先等一下...... 她把座机电话先放在一边,准备集中精神先对付彭建国:“彭所长,您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彭建国听到了铃声,知道另一边也在找她,所以也懒得磨嘴皮子,直接说道,“找你们管理的兽医一起过来吧。” “兽医的话有是有,只不过请病假了。”龚倩说道,“前天他说自己不舒服就没来上班,昨天好像去了医院留观了,我本来还想着今天去看看他的。” “哦?请病假?”彭建国马上警觉了起来,“是去的第一人民医院吧?” “所长,你怎么知道?” 彭建国叹了口气,没再多做解释:“算了,你先过来吧,其他的事儿等我们这儿检查完再说。” 龚倩总算对付掉了这位所长,挂了手机正想要捡起座机话筒,耳边突然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妈妈,你怎么醒了?” “哦哦,妈妈有电话,你继续睡吧。” “灯太亮了,我睡不着。” “那妈妈去外面打电话。” “我要妈妈陪......” “那,那好吧。”龚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只能先应付下来尽快接起另一边疾控中心的电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钩体病的症状。”对方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对话,说道,“你还是拿支笔记一下吧,这很重要。” “好好......” 一夜过去,大清早,首先意识到滨江区出现巨大变化的还是那些早起的老头老太。 他们早上四五点起床,烧水洗衣做饭,然后陆陆续续地出门。有的去菜市场赶早市,有的则是在早点摊吃点东西,有的则会去最近的鹤山公园逛逛。 除了一个月后首次的阴雨天气外,他们面前的街道似乎和原来有了些微的不同。不仅多了几个奇怪服装的工作人员,还多了些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当然真说起来,街道上的变化并不大,也没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但人民北路那儿的鹤山公园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他们忙了一早上闲下来聊天说事儿的好地方。 “这是怎么了?” “封了封了,公园需要整修,你们还是回去吧。” “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整修了?是哪儿坏了吗?” “那......我也不清楚,只是上头说要封,我们只是照章办事儿罢了。” “唉,也不给个公告说一声。” “可不是嘛,这莫名其妙地封了,要不是sars早过去了得把我活活吓死。” 见那些工作人员没有再回应的意思,门前的老头老太也只能把满肚子的牢骚变成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反正今天天气也不好。” “嗯,这毛毛雨下得也难受,回去吧。” “唉,真是扫兴啊。” “平时下雨天也这样,下午不还有牌局么,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 退休老人们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很豁达。没了早上闲聊的地方,自然有备选方案,老年生活只要有了兴趣爱好就是这么舒适安逸。 不过今天在鹤山公园门口出现的不止这些老人,还有一群中青年。他们对鹤山公园关门也不知情,更没有什么备选方案,甚至可以说是一道晴天霹雳。 “秦哥,这怎么办?要不换地儿?” “换哪儿?” “往前走几百米有个茶室,早上应该会开门。” “我就是从那儿过来的,关门了。” “那去文钦街上的早饭摊?” “你在开玩笑吗?咱们这儿二十来号人,能去那种地方?” “那,那你说去哪儿?” “秦哥,我看不如趁前天仁和医院吃瘪,咱们不如现在就杀过去。要横幅有横幅,要哭有哭,要打杂的有打杂。” 秦哥听了他的意见,迟疑了片刻,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带的队伍,确实觉得放弃这次计划太可惜了:“从这儿去仁和还有点时间,路上也能讨论讨论对策,得再给他们施施压。” “车子呢?” “备着呢,秦哥发话,我马上让巴士过来。” “行,现在就让车过来吧......” 谁知话音刚落,一旁的年轻人正准备叫车,人群中一人的电话响了起来:“喂,吴哥啊,怎么了?” “......” “哦哦,我们正准备去仁和呢,有事儿吗?” “......” “这吴哥放心,没有你我们也能干得不错。安心养身体吧,这儿有秦哥看着呢。” “......” “要秦哥听电话?”这人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秦达。 对秦达来说,吴擒虎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这次卡着大合同的时间,对手能倒在身体健康的问题上,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运气不错。 但再好的运气也得学会把握才行。 “电话给我。”秦达对他招招手,接过了递来的手机,“喂,老吴,怎么了?” 吴擒虎这边依然躺在留观走廊的病床上,顶着40度的高烧,心里想的依然是他的“事业”:“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我劝你今天就别去了,让事情稍微放一放再看看医院那边的情况。” 如此明显的缓兵之计秦达自然看得通透,但好歹是自己的老熟人,也算半个朋友,直接驳面子不合适,就说道:“不行啊,老吴,病人家属催得厉害,这一单必须尽快收工,大家伙还等着发钱呢。” 吴擒虎这次是真的闻出了味儿。 别人都把矛头扎进了鹤山公园,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现在只是少了点证据,要是证据在手,这些人再一把撞医院的枪口上,就是一盘菜。 他当然有私心,不过现在更多的还是担心连累到自己:“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就说一句,鹤山公园是不是被封了?” “这......” 秦达下意识地看了看鹤山公园门口的那些工作人员,穿着不知哪儿来的制服,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是封了,不过这代表不了什么。” “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封掉公园?”吴擒虎一激动,脑门顿时胀得像被人塞了个皮球,疼得不行,“这事儿肯定有关系,你一定要慎重。” 秦达能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傻。 吴擒虎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不是没有漏洞。如果真的要针对他们,没必要直接封掉公园那么大动静。 “你还是安心养病吧。”秦达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兄弟”,“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星期,仁和的事今天必须有个结果。” 说罢,他没等吴擒虎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秦达这次势在必得,剪除吴擒虎这个障碍,他便带着人上了巴士,准备剑指仁和。只可惜,老天爷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司机油门刚下,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是我,我们现在正要过去。” “......” “什么?你什么意思?” “......” “你当初是怎么求我们的?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准备把我们那么多天的努力给甩在脑后不管了?” “......” “尸检怎么了?难道尸检不要钱?我当初就和你分析过了,你如果尸检是必定拿不到赔偿的。” “......” “医院说是感染你就信了?再说,有警察怎么了?有警察也一样闹!” “......” “喂,喂!你倒是说话啊!” 秦达看着手机屏幕,脸色很难看,但这两通电话给了他一个信息,确实事情不好办了。尤其是刚才那通女司机家属打来的,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这可不是医院给个正当诊断就能解决的局面,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秦哥,怎么了?” 秦达叹了口气:“仁和这儿看来要黄,家属有点不太配合。” “啊?那可怎么办?” “难道这一星期就白费了?” “当初吴哥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人心就是难测,只是一条消息就能让面前这些人的态度发生180度的转变。秦达深知这一点,也不可能让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别急,没了仁和,还有丹阳医院。” “哦,秦哥是说的那个中毒的姑娘?” “对,就是她。”秦达深吸了两口气,问道,“知道那姑娘的家属叫什么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8.鉴别会议 因为第二天一早,纪清和胡东升还得回丹阳医院接早班,所以基本找到了传染源后,祁镜就把他们两人强制排除在了鉴别小组之外。之后也考虑到了蔡萍的年纪,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祁镜、高健和林奕辰三人。 林奕辰刚开始还不堪大用,不过学习能力方面却是达到了祁镜的预期。 短短几个小时的敲打,对于钩体病,她的实力决不下于资深传染科医生。当然有个前提,那就是知识范围不能超过祁镜所讲的内容。 累是一定的,尤其在三点之后,少了胡东升和纪清后,鉴别诊断的速度直线下降。 不过既然全区都在排查,那第二天自然就会有结果,滨江区上百万人不可能只有在医院的这些病人。到时候大三甲就是他们就诊的首选,如果不放他们俩去休息,根本顶不住白天的狂轰滥炸。 就这样,靠着高健和她的帮忙,祁镜快速结束掉了两院急诊病人。又拿着疾控中心的要求,找刘坤要了权限,进一步排查了一院住院部的相关病人。 只要有相符症状,并且在两个星期内入院,就必须得让他们看上一眼才行。 疑似病例主要集中在了消化科、肝胆外和神经内外科。 其实外科还好,有不少已经靠影像学明确了病因,稍作排查即可。真正费神的还是内科,下消化和神经内科里还真被他们逮到两个病人,都有血象轻微升高,一个黄疸一个脑梗。 因为暂时没法真正确诊,就先抽了血留样,然后用青霉素诊断性治疗。 早上八点,三人总算赶在全院交接班前结束了所有鉴别诊断工作。 结果并不算好,作为离鹤山公园最近的大三甲,这儿受影响最为严重,总人数已经到了9人。不过好在除了急诊抢救icu里的两位外,其他人情况都不算太重,基本可控。 青霉素也是实力不俗,从开发至今一直有它发力的领域,只是滴注了一次就止住了病情发展。接下去的预后情况,就要看何天勤的支持治疗以及病人原有的身体素质了。 至于自家的丹阳医院倒不像一院,蔡萍手里的传染科里还有些能人,就算没法像祁镜那样一眼看出问题,但按图索骥还是会的。 大三甲解决了,但相对来说,麻烦的还是那些小医院。 鹤山公园并不是什么超大型的城市地标性观光景点,真正来这儿的也就是滨江区以及周边的一些市民罢了。 不过这儿却是丹阳唯一一个拥有野生动物的市中心公园。 如果想要在市中心看到动物,那就只能去鹤山公园,虽然这儿动物数量少了些,占地面积也小不少,但别无选择。 为此,疾控中心不得不从凌晨两点开始,连续三次扩开警告范围。到早上8点,涉及的三乙、二甲、二乙、社区一甲的医院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3家。 同时为了能确保鉴别诊断的统一性,上午9点,疾控临时在丹医大召开了紧急会议。 “召开会议?” 疾控中心办公室主任王汉手里捏着座机听筒,手心浸了汗不知该怎么描述心里的想法。考虑再三,他不得不开口商讨性地回了一句:“这会议要干嘛?” 电话那头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当然是确保这些医院都能筛查出病人了。” “三甲自己都忙不过来了,还送?”电话里的音调直接调升了三倍,“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打过去的电话,把多少人赶去了那些三甲医院?知道丹阳医院现在内急多少人吗?早上6点到现在的普通内急挂号数已经破百了!” 王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刚过8:15。 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有100多位内急病人,平均1分钟就要接诊一位病人,想想就有点夸张。他知道对方担心医疗资源吃紧,可是找疾控也没用啊。 疾控强在检测水平上,就算把全市疑似病人全查一遍血清学检测,他们咬咬牙也就应下来了。可现在要的是在临床水平上鉴别钩体病,这可是疾控的软肋。 “那个,***,我们这儿也很无奈啊,临床水平我们这儿真不行。” 王汉为难地说道:“丹阳二十来年没遇到钩体病,懂这个的不是退休就是那啥了,你让我们怎么开这个会啊。” “没人懂?那半夜发出去的那些个鉴别要点哪儿来的?”电话那头显然是收到了不少消息,“别说那些医院了,就连我家小区的居委、我办公的地方都收到了你们的电话,难道这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 王汉马上想到了蔡萍,同时又联想到了她昨夜提起的那个年轻人:“***,你弄错了,这些指导方针和一些条条框框的东西都是丹阳医院一个急诊医生给的。” “哦?是哪位主任?王廷?还是蔡萍?” “蔡主任也懂些,不过她要回自己医院工作,王主任不太清楚,不过丹阳医院现在不是人满为患嘛,估计抽不出空吧。”王汉想来想去只能拿那个年轻人来填坑,“这人叫祁镜,是个才刚毕业的年轻人。” “年轻人......年轻人就年轻人,只要能尽快办好这件事儿就行。” “行行,我知道了。” 这时的祁镜已经早早回了家。 从昨天下午三点忙到现在,即使没到极限也快差不多了,更多的还是靠体内应激分泌的激素强撑着。他现在准备洗个澡,好好休息一天,然后等晚上的120夜班。 先回了陆子姗几条消息,确定了女司机家属已经接受了尸检,同时李文毅的几个警察就位,他总算放下了心。 【尸检是什么时候?】 【应该就这两天吧】 【抽空我也得去看看】 【你怎么对这个那么感兴趣?】 【临床上有些事儿无法弥补,最后只能靠尸检来填补遗憾。而且最近我也在看法医,挺有意思的】 【行吧,我拿到确切时间了告诉你。对了,仁和医务处的主任说谢谢你,想找你吃顿饭,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 陆子姗坐在仁和医院的医务处,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有点奇怪。祁镜见到自己的短信基本有信就回,她忍不住又去了一条:【嗯?人呢?怎么不回消息?】 【......】 连着两条没回,陆子姗叹了口气,只能放好手机准备和乔莉继续讨论女司机出现新的证据。其实这事儿找祁镜是最好的,可是他实在太累了,陆子姗实在不忍心现在再把他叫过来。 好好休息吧~ “嘀嘀嘀~” 【......额,不好意思,刚才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 【哦?谁啊?】 祁镜笑了两声,回道:【呵呵,一个朋友,男的】 事情就发生在五分钟前,祁镜吃着早饭看着短信,准备一会儿就进卫生间洗个澡然后睡觉,没想到才和陆子姗没聊几句,电话响了。 还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哪位?” “是齐先生吗?” 祁镜还以为是推销,听了一句就没多想直接挂掉了电话。谁知对方不甘心,才刚挂,电话铃竟然又响了起来。 推销不会连着打一个人的电话,时间成本可没这么挥霍的。 “喂,你谁啊?” “我是你吴哥啊。”电话那头笑着说了个祁镜有些懵圈的称呼。 忙了一晚,他脑子有点乱也是有点迷糊,愣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个吴哥是谁:“吴哥?谁啊?” “哎,就是那天晚上,你妹不是中毒进医院了吗?”电话那头笑得更灿烂了,说道,“那时候你挺低落的,我不是在门口听你诉苦嘛。” “哦哦,是你啊......” 祁镜这才想起来对方说的是吴擒虎,不过吴擒虎这倒霉蛋还在一院留观走廊上躺着,烧到40至今没退。当然,这人不说实话,他也“没法治疗”,所以就一直拖着,等着一院自己处理。 40度高烧的声音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吴哥,怎么了?”祁镜也跟着笑了笑,问道。 “这不担心你妹子嘛,想打来问问情况。” “谢吴哥关心了,还是老样子。” “这医院不作为啊,可一定要找他们讨个说法才行。” “这,这不合适吧,还在治疗呢。” 祁镜基本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估计是因为仁和那儿被自己堵死,他为了找填补就不得不抢了吴擒虎的单子。 这本来就是他留下准备好好玩玩的一条线,实在不想现在就断掉。现在自己累得不行,祁镜就想先好好休息休息。就算要闹事也得等他明天夜班做完,睡上一觉,等下午再闹。 不过对方似乎压根就不想放弃:“别啊,齐先生,这事关你妹子的性命,一定要反抗才行。” 这人和吴擒虎是完全两种人,性急得不行,根本不给祁镜反应时间。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到借口,便推说道:“我昨天陪夜,现在太累了,我看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没事儿没事儿,你睡你尽管睡,人不去也没事。” 说到底这种事儿没家属在反而更自在,可操作性也强。秦达现在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和授权差不多的东西,只要得到了家属的认可就“师出有名”:“齐老弟,你大可把事儿交给我,我来帮你做。”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医院不会怀恨在心吗?” “不会不会,医院知道自己出了错肯定会对你更好的。”秦达笑着说道,“既然齐先生答应了,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保证让你满意。”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 全程下来,对方也没提钱的事儿,恐怕是真急了。 祁镜本来想留着吴擒虎,用袁天驰好好耍耍他们,然后李文毅收尾。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这些麻烦似乎也挺不错的。 确定了对方要闹事,他转手就给李文毅发了消息。 【李哥,你和那些人在一起?】 【嗯,刚才电话我听到了,他们是铁了心要找丹阳医院的麻烦】 【东西再你手上吧】 【嗯,我一直带着呢】 【那交给李哥你了,我先睡了】 【睡吧睡吧,你也累一晚了,接下去该我出力了】 “嘿,新来的,你没事儿给谁发消息呢?” “老刘啊。”李文毅笑了笑把最后一条发送出去后,连忙收起了手机,解释道,“这活就是他给我介绍的,没想到那么快就出工了,我怎么也得谢谢他才行。” “哦,老刘啊.......新来的,我和你说,在秦哥面前最好少发消息,秦哥不太喜欢。” “哦哦,谢谢提醒。” 李文毅整了整坐姿,给上了“石膏”的手往后放了放,不再说话。 要说起来他也挺意外的,没想到才刚被老刘介绍上去,这儿就有了大动作。而另一边祁镜也很快找到了吴擒虎的证据,找所里的人揣着合理怀疑去帮个忙,拿到那份记录并不难。 感觉所有事儿都因为钩体这个小家伙而变得不太一样了。 对于这些家伙,只需要按这份详细的记录锁定目标,直接一网打尽就行了。 谁会知道这个秦达临时换目标,这样的话,李文毅这里也必须做出调整才行。虽然有点急了点,不过现在医院都在忙钩体病的筛查工作,绝对不能搅乱了正常秩序。 就算打草惊蛇也没事,只要有吴擒虎这本东西在,顺藤摸瓜也很容易。好在之前就有防范,仁和医院那儿布了不少人,现在抽调过来也轻松的很。 鹤山公园离丹阳医院实在不远,几分钟车程便到了。 不过在停车问题上,大巴司机遇到了些困难,这儿临近商业街,周围车水马龙的,又是早高峰,根本没有停车的地方。 司机想抽空停一停,尽快把人放下车,马上就被两名交警围了上来,告知这儿没法停车。司机没办法,只能弯进一旁的小路,找了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这一来一去,路上没多久,反而是停车用了不少时间。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用走的,还快一些呢。”秦达站在路边把人聚在一起,说道,“走,抓紧时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49.出师未捷 一早祁森就坐在办公桌边,看着昨晚上高健留在自己桌上的一份钩体病简述报告,微微点了点头。 成为丹阳医院的院长也就几年的时间,但这不是他第一次和传染病对抗了。 平时见的最多的就是院内感染,这也一直都是医院大敌。它们以顽固著称,普通抗菌药物毫无办法,只有通过药敏结果慢慢尝试才能解决。 而这些感染攻击的往往都是抵抗力薄弱的病人,有时候根本扛不过药敏检查的时间。就算扛过了,对于大剂量的抗菌药物,他们的身体能承受多久也是个大问题。 所以在看到钩体病的时候,祁森只是略感惊讶,并没有到谈及色变的程度。 钩体也算的上是他小半个“老朋友”了,年轻时就遇到过。那时候确实可怕,但现在他的手里捏着蔡萍和一整个传染科团队,祁森对这次爆发的钩体病并没有其他医院院领导的那种担心。 当然,急诊肯定要累一些,好在纪清和刚工作的胡东升都很给力,还有王廷坐镇,整体来看应该能稳得住。 他现在更在意的其实根本不在这些报告单里,而是医院大门口那群人。 他们成群结队,为首的是个还算年轻的壮汉。整支队伍不仅人数众多,分工也非常明确,不需要太多指挥,就能自然而然地找到自己所要扮演角色的定位。 举横幅的、静坐的、骂街的、哭诉的,每个岗位都有适合这个岗位的人才。 面对一次涌入医院的大量人潮,门卫肯定拦不住,首先能出面做对等交涉的只能是医务科。 不过在聊了几分钟后,对方似乎并没有退的意思,也不赞同给出的几个建议,几位大妈级医务科老员工只能无奈束手。 消息从医务科直接传到了行政总值班的手里,副院长王长鸿走了出来。 他也是老资格了,面前的排场虽然不小,不过之前也见过不少,无非就是要钱讨个公道罢了。 这种情况下,王长鸿并没有选择直接上前继续交涉,而是先找医务科主任了解个大概情况再说:“是哪科哪个病人的家属?” “就急诊icu里那个中毒的姑娘。” 王长鸿有些奇怪:“中毒?就是吃炸串老鼠药中毒的那个?” “嗯,应该说的就是她吧。” 文钦街这件食物中毒闹得动静那么大,连新闻都来采访报道过,王长鸿这个管行政的副院长自然得接受采访。 为了采访他特地了解过病人的病情和家庭情况,只不过事与愿违,记者只是随口问了他两句,就把目标转移到了纪清身上。甚至于最后,连这几句采访“戏份”也都被全盘掐掉了。 王长鸿看过新闻,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想想自己的脸再看看纪清的,也实在找不出优点来,最后只能咽下这口气:“我记得这姑娘不是挺好的嘛,急诊救治及时,听王廷说好好治预后还不错的啊。” “是啊,我听说现在已经能下地了,主要还是王主任不放人。” 王长鸿病理科出身,对于病理科来说,中毒后的病理切片也不是没见过:“本来氟乙酰胺中毒就要长期排毒,体内留存还是挺严重的,多留几天也应该。” “这我和他们说了,可是没用啊。” 王长鸿听着这些,眼睛再看向面前这乌泱泱一片人,脑子有些犯晕。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虽然他平时管的就是这种破事儿,可家属数量决定了处理难度。一手之数和面前这个数量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搞不好就会酿成仁和那样的惨剧。 “诸位,有事儿的话找几个代表来行政办公室慢慢谈就行,没必要那么劳师动众的。” 秦达看了他一眼,年岁确实不小了,应该担着要职,便问到:“你是院长?” “副的,副院长。”王长鸿笑着说道,“医疗纠纷的行政工作基本都是我在做,有事儿可以找我谈。” “副院长......” 秦达是老手,做过那么多次医闹很清楚能等来一个院长级别人物并不容易。 有时候他们在这儿待上一天都未必有人来搭理,像仁和医院那儿的罗副院长就是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见上面的。 都说丹阳医院在这方面做的不错,现在看来不假。 只不过寻常人的脑回路没法用在秦达的身上,他现在急于表现自己,也是手里这帮兄弟很久没拿钱了,所以考虑的要再深一些。 得寸进尺向来是他赚钱的秘籍,现在既然一来就能碰上副院长,那加把劲,院长自然也能见到。一旦遇到了院长,那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到了那个身份,只要肯站出来就是来解决事情的。如果连他出来都没用,没法退人潮,那就该怀疑这个院长的办事能力了。 “我们要见院长!” “对,见院长!” “副的没用!” “没用!” 王长鸿协调医疗纠纷的能力是有的,但直接用名头压自己不让他说话,那就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样难受。看着前排都是身材魁伟的中青年男性,之后是负责哭和静坐的老弱妇孺,甚至还有带伤上阵的,他一想就脑阔疼。 到这一步,他不由得回头看向了身后的行政楼,那扇属于院长办公室的窗户。院长办公室也不高,祁森不是近视眼,耳朵也不背,看到他投来的视线就知道事情不好办。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像放风筝一样先放一放,等对方冷静一些后再去谈。可现在情况不一样,门急诊忙得不可开交,一伙人堵门口算什么意思? 还让不让工作了。 “真麻烦......” 祁森叹了口气,考虑再三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匆匆下了楼。 院长出马秦达自然乐意谈话:“我是内急icu那个小姑娘的舅舅,他哥昨天告诉我说中毒严重。我想知道你们医院是怎么治的,只给保守治疗,这说得过去吗?” “是啊,说得过去吗?” 一旁的两人跟在秦达后面先起了个头,抬手间,身后众人便紧接着齐声喊道:“黑心医院!谋财害命!” 祁森听了脑子有些乱,在王长鸿和其他人的安抚下这才稳住了场面:“你是她舅舅?她还有个哥?我记得她身边就两个同学啊。” “啊?同学?哦,大概是她学校里的朋友吧。”秦达想想觉得不对,又拒绝道,“你别瞎说!一个正经姑娘家怎么可能没个家属在身边陪呢?” 自己身份是假的,但没关系,还有一个齐老弟能做自己的挡箭牌。而且院领导不了解重病患者的基本情况,这本身就说不过去。 秦达想到这儿,腰板反而硬了起来:“她哥一直在医院,姓齐,叫......” “叫齐晋!” “祁镜?” “对对,齐晋!”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名字,甚至在丹阳的医疗系统里有着一丝传奇色彩。两字名一出,身边穿着白大褂的王长鸿和其他人全都看向了祁森。 暂且不提这姑娘的哥哥存不存在,单就算这名,听着就有点过分。 难道是重名? 祁森大概猜到了些东西,脸上虽然平静,但心里已经有点怒意了:“你说的这人是她亲哥?” “嗯,对,亲哥。”秦达说得很肯定。 消息是从做事精细的吴擒虎那儿套来的,没可能出错。只不过这个套实在有点反传统,说出来后这些院领导怎么毫无反应,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姑娘明明姓陈,还说是齐晋......”王长鸿马上反驳了他一句,然后把脸上的笑容全丢到了起森的面前。 齐晋齐晋...... 祁森脸皮挑了挑:这姑娘前天晚上送来的时候,正巧是坐的自己儿子的那辆急救车。考虑到他平时的做派,这怎么看都不会是巧合。 他看了看王长鸿,脸色非常难看:“赶紧解决掉,不走就报警。” 王长鸿知道头是真生气了,马上收了笑容:“知道了。” “报警?院长,你在开玩笑吧?” 秦达从没见过如此硬刚“家属”的三甲院长,之前想好的策略顿时没了效果。他可没有吴擒虎那样的脑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说道:“我侄女可是全家的宝贝,要是出什么闪失,我们和你们闹到底!” “对,闹到底!” 又是一阵浩大的声浪,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再群情激奋些。只可惜他们才刚嚷嚷两嗓子,就看到了身后冒出来的红蓝色灯光。 “都干嘛呢?”下车的民警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连台词都备好了,“坐这儿多不合适啊,走,跟我们回所里吧。” 民警来得那么快,本身就有点反常,就算一根筋的秦达也感觉到了丝不自然。但现在大家伙才刚到,还什么都没干呢,按理来说不会出什么问题。秦达想了想,决定赌一把: “民警同志,我们是病人家属。丹阳医院不作为,拖延病情谋财害命,我们要个说法。” “对,我们要个说法!” “我们不是在闹事!” “不是闹事!” 民警们陆陆续续下了车,人数其实也不算多,但一看就知道目标非常明确,盯的就是秦达。 “你是病人的家属?” “对,是我侄女。” “呵呵,你的侄女?”民警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查了一遍,你总共也就只有两个侄子,一个在丹阳读的高中,一个在明海读大学,哪儿来的侄女?” 秦达被说得没了声音,这短暂的沉默让他成了所有人的焦点。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事儿不简单,自己踩坑了,还是个天坑。 其实断了那么多久的关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两个侄子的近况,甚至连样貌都不记得了。民警说得那么清楚,显然对自己做过了调查。 事到如今,秦达完全懵了,只剩下潜意识在替自己辩解:“民警先生,你说什么呢......” 也不用对方再说什么,此时一个大手死死地压在了秦达的身上。回身看去,却是刚才同时在车上的那位农民工朋友。 他手上还套着石膏,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紧接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笑着说道:“这是你同伙吴擒虎记录的内容,他人现在就在第一人民医院,已经全都交代了。” “啊?” 秦达知道这个家伙有记笔记的习惯,但看着翻开的书页,似乎把和他有联系的人全都记了下来:“这,这和我没关系啊。” “废什么话呢,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几个警察从两侧拥了上去,有一个是一个全都被他们控制在中圈,“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乖乖跟我们回所里交代清楚。” 虽然场上充斥着各种“冤枉啊”、“路过的”、甚至“来凑热闹”的字眼,但这些都没用,从一开始他们就被锁定了。 “他们这是算好的?”王长鸿有点惊讶警察们的速度。 “肯定是那臭小子算计好的。”祁森叹了口气,和几位民警笑脸致意了几次后,拿出了手机,直接翻到“儿子”那一栏,“这事儿我得好好找他聊聊。” 可惜电话打过去,竟然直接关机了。 祁镜那部手机从昨天下午三点到现在一直没充过电,早上回家又接连和陆子珊、秦达交流了几个来回,刚要续上,没想到疾控中心又来了电话,把他直接叫到了丹医大的大礼堂。 累肯定累,不过这趟也没办法不去。 全丹阳对钩体病能说个所以然的也就只有他和蔡萍两个了,这一趟也算是救场吧。 场下坐的都是滨江区周边的二级和社区医院相关负责人,有些都上了年纪,本该在科室里喝喝茶看看报,但现在却为了一个传染病不得不坐在堂下听一个年轻人讲课。 “王主任。” 祁镜趁人还没来齐,坐在王汉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得和你们所长提提意见了。” “怎么了?”王汉喝了口茶。 “pcr技术都出来几年了,该引进了。”祁镜说道,“如果现在有这种检查手段,哪儿还需要劳师动众地做筛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0.绘画艺术 丹医大培育了全丹阳近一半的临床医生,面对母校,祁镜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是祁镜第一次站上丹医大的大礼堂讲台,不过是这一世,重生前这儿倒是常来。作为当时丹阳唯一一位手里有传染病医生团队的副高,来这儿做演讲实在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尤其是遇到了好几次yi情后,这种情况就变得越 《最终诊断》450.绘画艺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1.盖棺论定 尸检是做医学鉴定的基础,在解决死因不明或对死因有异议而发生的医疗事故争议上,具有无法替代的作用。同时它也是对医疗失败的一个总结和归纳,能在病理层面重现病人遭受疾病攻击时的状态。 普通刑事方面的尸检,完全可以由具有病理解剖能力的法医机构来完成。对于医疗纠纷来说,不少医疗机构或者医学院 《最终诊断》451.盖棺论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2.在踩坑前摔了一跤 疾控中心这儿的尸检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随着一个个脏器被查验完,女司机身体里的秘密即将展现在众人面前。 而另一边的鹤山公园,为期两天半的检疫工作也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 从11月7日凌晨开始,五支应急小组被派往指定区域,开始排查鹤山公园周围十多个居民小区。与他们同时行动的还有 《最终诊断》452.在踩坑前摔了一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3.梦非梦 祁镜感到一阵迷糊,总觉得自己就是一枚偶然误入了血液中的细菌,随着血液四处飘荡。本能告诉他这个世界很危险,理性也想要他躲避开那些免疫细胞的追捕和攻击。 但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也想要好好感受一下免疫细胞的威力。 就在他自我思忖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血流向他这儿游窜了过来。那是个典型的三叶核中性粒细胞,比起还没长开的杆状核要有料,比起四叶五叶的衰老中粒则要年轻得多。 对他这个前世专攻传染学的医生眼里,它是如此健康漂亮,甚至完美。 一时间,祁镜竟看得有些入迷。但只是短暂的愣神就让他彻底错过了躲避的机会,一个囫囵就被对方完全吞下了肚子。 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完了,至少作为一枚细菌,这一生算是完了。 完就完了吧,反正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自己独特的视角体验和探索一下中粒细胞的胞内世界,似乎也不坏。 不得不说被免疫细胞吞吃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中粒紧致的细胞质既温暖又充满力量,胞浆不停挤压着他束缚他,将他不停推向深处的细胞核。 环绕在他周围的压力只是其次,其内大量的颗粒状溶酶体才是攻击祁镜的主力。它们快速地向祁镜身边靠拢,一颗颗无休止地攻击着祁镜表面的细胞膜。 这绝不是匕首那样一捅一个窟窿的戳刺,也不像刀斧那样大开大合的劈砍,而是突出了一个“溶”字。 比起待在血管里毫无约束的自由游荡,他反倒更喜欢现在这种紧凑的感觉。这是一种别样的自由,自由到可以在规定的范围内肆意妄为的程度。 当然,在哪儿也逃脱不了社会规律,肆意妄为多少还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到最后,他终究还是躲不开融化的结局...... 祁镜终于睁开了眼睛,说到底这就是一场梦。现在映入他眼底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高档酒店的被子,一张豪华双人床,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屋里开着空调,身边还飘荡着淡淡的酒气。 “额,对对对,昨天是老纪的婚礼......嘶......”他摸着还有些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身,“又喝多了,和他们说了多少遍,我就不能喝酒,还往死里灌......” 想到酒,祁镜有些迟疑。原本屏蔽了外周声音的耳朵,稍许灵敏了些。 听着耳畔慢慢响起的淋浴喷洒的水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祁镜的脑海里那些洒了满地的记忆片段,原本还安分地躺在海平面上。忽然一阵思绪的北风裹挟着残余的酒劲呼啸而过,把它们全都卷上了半空,然后一张张极不规律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先后顺序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还是里面的内容。 现实就像一堂基础医学课,理论非常直白,直白得可以和教科书媲美。但想要真正了解它,就必须上临床深刻体会一遍才行。 现实告诉他,梦有时候只是梦,但有时候又可以是现实的连续。 祁镜眨眨眼,在记忆的帮助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双人床的右半边,而左半边虽然没人,但当他手移过去的时候,显然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酒有点醒了,他的视野也跟着慢慢扩开,雪白的床上一点红,而床的四周却是一幅极度五彩斑斓的壮丽景象。 白色西装,粉色衬衣,黑白条纹领带,海蓝色的晚礼服以及一大堆他平时无法企及的各类衣物...... 祁镜觉得就算陷入沉思也没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再听向洗手间里的水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平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水也渐渐停了。 “你醒了啊。”女人走出浴室,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向客厅,“要不要吃点东西?早上有自助餐,听雅婷说还挺不错的。” 啊,对,纪清他们俩也住在这儿。 祁镜点点头,总算说出了起床后的第二句话,只不过声音却没什么力气:“行啊。” “你没事儿吧?”陆子珊转身回来,凑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们昨晚上闹得太凶了,是不是累着了?” “还好吧。”祁镜早就没了记忆,笑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昨天你喝好酒吐了一身,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坐进了浴缸里。”陆子珊喝着手边的新鲜牛奶,希望帮自己的男人重组一下记忆,“还以为纪清会帮忙把你捞出来,谁知道他也喝糊涂了,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啊? 祁镜不知该怎么反驳这件事儿:“那两个呢?” “呵,谁教的自然像谁了。”陆子珊笑着拿出手机,翻开了相册,说道,“一个女朋友帮着送回去了,另一个自己乘出租走的。” “我们玩到几点?” “大概两点吧。”陆子珊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都不记得了?” 祁镜摇摇头。 “来,好好看看吧。”她等的就是这个回答,正好把相册往祁镜面前挪了挪,“看看吧,我都拍下来了。” 这是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从昨天下午四点教堂婚礼开始,众人的心情就被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倒也不是没见过婚礼,实在是角色互换得太过刺激,一直悬而未决的伴郎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一个大魔头头上。 就算是祁镜,在这个时候也受不住众人的撺掇,更何况伴娘还是自己的女朋友。 不过,整件事儿在他应下这份差事的时候,开始慢慢偏离了它原先的轨道。 刚开始祁镜奉行了三不管政策,不管敬酒敬烟,不管婚宴的进程,不管纪清死活。但当纪清真的被酒精灌“死”了之后,他就成了众人针对的对象。 本来祁镜以为要对付的只是些小年轻,他还能压得住。 可当王廷、王长虹、熊勇、李智勇、罗唐、辛程、童淼等一大票大佬入场后,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他再厉害也没法和诸多主任掰腕子,而祁森那句“他酒量很小”更是连朵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 祁镜最后只能屈从。 当然他不是傻子,没可能任人鱼肉。 葡萄酒换成葡萄汁只是常规操作,本来就是同一个作物产的。白酒切换成凉白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在杯口抹一层酒水弄出些酒香就行。但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就在他想着法子把黄酒变浓缩苹果汁的时候,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从袁天驰那儿学来的偷天换日**被谷良撞了个正着。 祁镜感到一阵迷糊,总觉得自己就是一枚偶然误入了血液中的细菌,随着血液四处飘荡。本能告诉他这个世界很危险,理性也想要他躲避开那些免疫细胞的追捕和攻击。 但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也想要好好感受一下免疫细胞的威力。 就在他自我思忖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血流向他这儿游窜了过来。那是个典型的三叶核中性粒细胞,比起还没长开的杆状核要有料,比起四叶五叶的衰老中粒则要年轻得多。 对他这个前世专攻传染学的医生眼里,它是如此健康漂亮,甚至完美。 一时间,祁镜竟看得有些入迷。但只是短暂的愣神就让他彻底错过了躲避的机会,一个囫囵就被对方完全吞下了肚子。 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完了,至少作为一枚细菌,这一生算是完了。 完就完了吧,反正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自己独特的视角体验和探索一下中粒细胞的胞内世界,似乎也不坏。 不得不说被免疫细胞吞吃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中粒紧致的细胞质既温暖又充满力量,胞浆不停挤压着他束缚他,将他不停推向深处的细胞核。 环绕在他周围的压力只是其次,其内大量的颗粒状溶酶体才是攻击祁镜的主力。它们快速地向祁镜身边靠拢,一颗颗无休止地攻击着祁镜表面的细胞膜。 这绝不是匕首那样一捅一个窟窿的戳刺,也不像刀斧那样大开大合的劈砍,而是突出了一个“溶”字。 比起待在血管里毫无约束的自由游荡,他反倒更喜欢现在这种紧凑的感觉。这是一种别样的自由,自由到可以在规定的范围内肆意妄为的程度。 当然,在哪儿也逃脱不了社会规律,肆意妄为多少还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到最后,他终究还是躲不开融化的结局...... 祁镜终于睁开了眼睛,说到底这就是一场梦。现在映入他眼底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高档酒店的被子,一张豪华双人床,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屋里开着空调,身边还飘荡着淡淡的酒气。 “额,对对对,昨天是老纪的婚礼......嘶......”他摸着还有些疼的脑袋,慢慢坐起身,“又喝多了,和他们说了多少遍,我就不能喝酒,还往死里灌......” 想到酒,祁镜有些迟疑。原本屏蔽了外周声音的耳朵,稍许灵敏了些。 听着耳畔慢慢响起的淋浴喷洒的水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祁镜的脑海里那些洒了满地的记忆片段,原本还安分地躺在海平面上。忽然一阵思绪的北风裹挟着残余的酒劲呼啸而过,把它们全都卷上了半空,然后一张张极不规律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先后顺序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还是里面的内容。 现实就像一堂基础医学课,理论非常直白,直白得可以和教科书媲美。但想要真正了解它,就必须上临床深刻体会一遍才行。 现实告诉他,梦有时候只是梦,但有时候又可以是现实的连续。 祁镜眨眨眼,在记忆的帮助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双人床的右半边,而左半边虽然没人,但当他手移过去的时候,显然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酒有点醒了,他的视野也跟着慢慢扩开,雪白的床上一点红,而床的四周却是一幅极度五彩斑斓的壮丽景象。 白色西装,粉色衬衣,黑白条纹领带,海蓝色的晚礼服以及一大堆他平时无法企及的各类衣物...... 祁镜觉得就算陷入沉思也没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再听向洗手间里的水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平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水也渐渐停了。 “你醒了啊。”女人走出浴室,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向客厅,“要不要吃点东西?早上有自助餐,听雅婷说还挺不错的。” 啊,对,纪清他们俩也住在这儿。 祁镜点点头,总算说出了起床后的第二句话,只不过声音却没什么力气:“行啊。” “你没事儿吧?”陆子珊转身回来,凑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们昨晚上闹得太凶了,是不是累着了?” “还好吧。”祁镜早就没了记忆,笑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昨天你喝好酒吐了一身,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坐进了浴缸里。”陆子珊喝着手边的新鲜牛奶,希望帮自己的男人重组一下记忆,“还以为纪清会帮忙把你捞出来,谁知道他也喝糊涂了,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啊? 祁镜不知该怎么反驳这件事儿:“那两个呢?” “呵,谁教的自然像谁了。”陆子珊笑着拿出手机,翻开了相册,说道,“一个女朋友帮着送回去了,另一个自己乘出租走的。” “我们玩到几点?”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4.白王子和公主 市西儿科医院如其名,就在丹阳城西,隔墙之外就是第三人民医院。这儿远离市中心,是城西以及更远郊区产妇和孩子的首选医院。 为了保障产妇和新生儿的生命健康,两家特地将产房和儿科急诊建在墙边,并在隔墙上做了一个特殊通道。三院产房一旦有危重新生儿,就会通过这条通道直送市西儿科医院,非常方便。 不过因为软硬件实力上的关系,市西儿科医院依然没法和儿中心相提并论。尤其是对于新生儿的一些复杂手术和难治性的内科疾病,需要经过转院把病人转入儿中心。 祁镜所在的小组现在接到的就是一例转院单。 早上8:13,靠着出租司机给力和一路放行的绿灯,他一个人站在了市西儿科医院的大门口,等着余刚和李阳雨。 儿科一直都是最忙的地方,市西儿科辐射范围非常广,周一早晨的人流量可想而知。 生病的孩子在家属们的陪同下快步涌入医院大门,抱在手里的还好,能走的就要吃力些。也不是家长要为难孩子,其实为的就是能快上一些,早早拿到门急诊的号码,节省一些排队的时间。 在幼小的双眸里,医院两字虽然看不懂,但意味什么却非常清楚,无非是吃药打针。 吃药是苦的,打针是痛的,走路也很辛苦,不过站在大门口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打扮得好奇怪...... -“妈妈,他为什么穿得那么白,是医生吗?” “不是哦,那是白色的西装不是白大褂哦,电视里不是经常有嘛。”母亲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实在祁镜这身婚礼专用西装实在太白了,“走吧,别看了......” “哦。” 孩子虽然嘴上那么说,眼睛依然不肯放弃。在这个路上都是清一色深色衣服的大冬天,能看到穿着如此清爽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爸爸,这儿是不是要拍戏?” “拍戏?拍什么戏?” “有白王子!” “是白马王子......你关心这个干嘛,不难受了吗?” 小男孩子穿着羽绒服,迎头吹了一阵西北风,连忙紧了紧帽子。哈上几口热气后,他非常干净利落地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指指向祁镜,然后以一种生怕别人听不到的高分贝喊声说道:“他好厉害,都不怕冷!” “好啦,你半夜吐了三次忘啦?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神tm不怕冷...... 祁镜两手插在裤袋,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回头看了看急诊大门口想想还是算了:老余说好8:15到的,怎么还没来...... 他现在身上穿的就是那套白色的结婚西装,纪清临时给的。其实原本是套深灰色,不过因为吐了一身所以换成了现在这套。而祁镜原本自己穿的长风衣,被他们闹了一晚早不知道去了哪儿。 实在时间太紧,他只能先穿这套白色西装挡一挡了。 想到刚才在出租上接到的急救中心老总电话,祁镜就心里就有点发毛。 迟到是急救中心大忌,以老总的火爆脾气,要是换了别人迟到那么长时间早就吃处分上中心通告了。得亏是祁森的面子和自己之前打下来的招牌,这才把这事儿压了下去。 现在祁镜想想还有点后怕,一旦吃上处分,之前说好的提前两年升主治说不定就要泡汤了。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自己还没法提前离开急救中心这个鬼地方。 这才是最亏的! “嘀嘀嘀~” 祁镜颤颤巍巍地站在风里,听到手机铃,接起了电话:“喂,阳雨,你们到哪儿了?” “唉,我们堵路上了。” “拉警报啊~” “病人家属还没结完账呢。”李阳雨也有些无奈,“你也知道老总的规定,没紧急事态的时候禁止拉警报。” “算了算了,我去急诊大厅吹空调吧。早知道不站外面了,冻死我了。” 全身惨白的西装很吸引人,不过在祁镜看来,只要进了开着超过30度暖气的急诊,单穿一件衬衣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他转身准备走进大门的时候,一辆出租停在了他身边。 不一会儿,一抹亮蓝色的倩影付完钱钱,匆匆下了车。不出意外的,她一眼就认出了祁镜,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了他身边:“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祁镜也觉得奇怪:“乔莉让你来的就是这儿?” “是啊,听说这儿有院感。” 虽然她身上还批了一件羽绒服,但下身却是长裙,刚下车没多久就冻得连连跺脚。祁镜看着心疼,拉着她就往急诊赶:“我记得你自己有一套衣服的啊,衣服呢?” “亏你还记得!”陆子姗喝了两口冷风,连忙低下头依偎在他身边,“你记得有衣服,怎么就不记得你吐我一身的事儿了?本来雅婷说是回去拿一套来给我穿的,现在时间紧,我想想还是算了。” “额,是这样啊......”祁镜尴尬地笑了笑,“那你回去怎么办?” “只能这样了,反正也是打的。” 时间和工作真是两个神奇的东西,两人之前在酒店尴尬的气氛在这两件东西的催化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老的尴尬去了,新的尴尬马上接踵而至。 -“妈妈,那条蓝色裙子真好看,闪亮亮的。” “嗯,等你长大了就能穿了。” “现在不能穿吗?” “现在得好好看病,再说那么冷的天穿裙子肯定会感冒发烧的。” -“爸爸,我就说在拍戏吧,你还不信。” “只是等人而已,没摄像机怎么拍戏。” 男孩根本不听这种鬼话,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白王子和公主!” “说了是白马王子!” 这一套参加婚礼的服装出现在了急诊大厅,多少有些和这儿的气氛格格不入,吸引的绝不只是孩子的目光。为了冲淡尴尬,他们再次把关注点放在了工作上。 “儿科院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看上去感染范围倒不是很大,不过三个受到感染的孩子情况都不是很好。”陆子姗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讯录,继续解释道,“三个孩子的家长一起把医院告了。” “有诊断结果吗?” “不清楚。” 陆子姗撩开长发,电话打去了准备碰面的医务处主任:“喂,张主任,我到医院了,材料怎么样了?” “......” “我现在就在急诊,进医院的时候脚崴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陆子姗脸上带着笑意,听了回话后连忙谢道,“实在麻烦了。” “好一个崴脚了,精彩。” “还不是被你害的。”说到这儿,她脸上又带起一抹绯红,“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老是问我这那的,该轮到我了吧,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哦,一个转院的。”祁镜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自己的工作。 “你不回分站没事儿吧?” “呵呵,刚才老总打电话问候过我了,暂时应该没事儿吧。” “你可别把上个月刚积攒了的人气给散了。”陆子姗关心道,“这可关系到你上次提的那个什么会议,万一被老总罚了,岂不是全泡汤了?” “唉,我看挺悬的,老总也就随口应了一声,没给回复。” 自从钩体病的风波结束后,祁镜就向急救中心总站写了一份提议,希望每星期都能选定一个时间开个急救大会。 目的是收集一整个星期的急救病例和急救过程记录单,然后根据最后诊断分析抢救率、死亡率和错误率。祁镜觉得,这种自我纠错机制能大大提升一线急救医生和急救担架员的专业水平。 不过想要开成这场大会自然要占用不少人的时间。 本来急救医生的空闲时间就少,工作也比其他医生要累不少,再花时间在这场会议上恐怕会怨声载道。别到时候专业知识没学多少,反对声音一堆,半路腰斩一项已经公布了的提议,对老总的声誉也是一种打击。 好在钩体病动静不小,分析了好几个病例有不少第一接触人都是急救医生。 而结果只有祁镜一个人看出了问题。 话语权就这么一步步挪到了他的手里,前有疾控中心主任王汉的称赞,后有黄兴桦在那儿推波助澜,以至于连急救中心老总都不能完全忽视他的意见了。 当然意见听归听,至于接不接受决定权肯定不在祁镜手里。 “算了,随他去吧,我也不急。” 祁镜看着远处,指着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人来了,应该就是她吧。” 市西儿的医务处主任知道自己要见的是个年轻的小律师,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穿成这样:“你们这是......” “哦,昨晚上晚宴没来得及换衣服。” “昨晚上?” “我们还是看材料吧。”陆子姗管不上许多,接过了她递来的四份已经封存了的病历单:“不是说三个病人吗?” “哦哦,一份是今天刚出现的症状。”主任叹了口气,“家属马上就说要转院,还准备追究我们的责任。” “转院?”祁镜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词,“就是上个月初在三院生的先天性胆道闭锁?” “对对,就是这个女婴。”主任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祁镜一番,到了她这个年纪多少还是会对小年轻多看几眼,“你是......” “我就是来送那女婴走的。”祁镜指着急诊门外刚刚露了半个车身的急救车,说道,“车来了。” 女婴才刚出生55天,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第17天出现了皮肤巩膜黄染皮肤,并进行性加重,夜间哭闹不止,粪便颜色浅淡,尿色加深。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5.奇怪的院感 或许是因为女婴全身皮肤黄染,挡掉了一部分红斑的颜色;也许是她待在暖箱与外界隔了层玻璃,医生和家属都没看清;也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没暴露出足够皮肤和视野...... 反正儿科医生没见过她后脑头皮上的红色斑块。 “应该就是今天出现的吧,之前我们天天做检查,不可能看不见。”儿科医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推测道,“这地方,估计是湿疹吧。” 婴儿出现湿疹也是常见现象,比起全身黄染来说,这块淡红色的拇指大小的斑块根本不值一提。 祁镜又把女婴的病历本翻了一遍,其中着重的内容就是胆道闭锁。从黄疸出现后,所有的查体、检查和诊治方向都在围绕这个病展开。 而一周前出现的呼吸系统症状——咳嗽,市西儿科的医生们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咳嗽加重,昨天出现了呼吸困难、氧饱和度下降并且带有喘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针对呼吸道的检查倒是没什么特殊。 女婴体温正常,昨晚11点突发呼吸困难时,每分钟心率159次,呼吸频率36,没有明显的三凹征。血检白细胞计数18,中粒82%,淋巴5%,氧饱和度91%,吸氧后稍有缓解,恢复到了95%。 这些检查代表不了什么,咳嗽和喘鸣依然存在,想要明确病因还得继续深挖才行。 重监室的主任决定先急查胸片看看情况,结果女婴两肺是干净的。经呼吸科急会诊后,他们觉得问题应该就在咽喉部,就把休息的耳鼻喉医生叫了回来。 多方协调后,凌晨三点做上了喉镜。 喉镜确实发现了问题,女婴的会厌和声门处都有些水肿,不过都不大。趁着喉镜方便,耳鼻喉医生取了一些喉部的痰液,希望能靠培养发现问题。 “急性会厌炎?”祁镜皱起了眉头,“做了插管吗?” “耳鼻喉的说没必要,会厌肿胀幅度不大,对气道的影响很有限。”儿科医生解释道,“我们又给加了氢化可的松,症状明显好多了。” 现在女婴的情况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呼吸均匀,一旁的心电监护也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几个小时前有过呼吸困难的样子。 急性会厌炎好发年轻人和孩童,多数是感染和过敏导致的水肿造成的。 起病急,不给予治疗的话会导致突然窒息,抢救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非常危险。 像女婴这样的轻度水肿在临床上也不是没有,但情况出现的几率很低。女婴身体很差,感染应该更重才对,但水肿却很小。 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手里资料很少,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急救车的车厢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能隐约听到母亲啜泣的声音。父亲看着自己老婆,心里不是个滋味,顿时怒气上涌,看向间隔一个座位的儿科医生:“肯定是院内感染!就是你们重监室的问题!” “重监室?”祁镜也跟着看了过去,“重监室有院感?” 儿科本来就对院感非常敏感,而重监室里出现院感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那儿的孩子就像一支刚出厂时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来重症室就是想让医生帮忙帖好缺口和裂缝。可这时出现的院感就像就一记迎面而来的重锤,会把他们砸个稀碎。 市西儿科好歹也是三甲,虽然没有儿中心那样的资源,但院感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身边的儿科医生也很无奈,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儿挺诡异的。” “什么诡异不诡异,明明是你们重监室有问题!”父亲怒不可遏,要不是急救车车顶不高,他早站起来骂街了,“我女儿也不是第一个了,上次那个新生儿是先心,进了你们重监室后也是呼吸道感染。” 对祁镜来说,院感其实挺无聊的,无非就是给整个病房做一套培养,然后按照培养结果给出药敏。 从诊断到治疗,再到后续的彻底消毒处理,其实都是一个提前就规定好的定式。唯一能成为悬念的,恐怕就是培养皿上的那个病原菌了。 祁镜最不喜欢的就是定式,而且院感的结果大都是耐药菌,结果都不太好。 不过这个女婴的情况不太一样,或者说出现院感的地方不太一样。 “一共传染了几个?” “算上我女儿有四个了。”父亲说道。 “都是呼吸道感染?” 儿科医生似乎对这几个病例很熟悉,没多想就回答了问题:“嗯,起始的都是呼吸道感染,也都有咳嗽咳痰。” “呼吸困难呢?” “那倒是没有。” 祁镜问了几句,虽然都得到了回复,可依然觉得很奇怪:才四个人...... 按理来说,重监室出现院感,如果没有隔离和后续消毒措施,感染波及的范围绝不只这些。他想了想又问道:“他们都是这几天感染的?” “不是,最早的那个孩子都两个月前的事儿了。” 儿科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奇怪吧。” “是挺怪的......” “其实说实在的,我们重监室所有东西都检查过,一个月的时间培养早出来了,根本没查出有问题。”儿科医生解释道,“而且几个孩子发病的跨度那么大,到底是不是院感都得两说。” 祁镜的想法也和他一样,如果自家医院重监室出现这种情况,估计没人会归到院内感染的范畴。 “你们说不是院内感染?”父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指着女儿后脑勺那片淡淡的红色斑块,“我们四个孩子里,就有一个有这种红斑!” “那个也刚出生不久,红斑是很明显的湿疹,很多新生儿都有。” “我们没法接受!”父亲说道,“你们连个那么明显的红斑都没发现!” “说了这是今天刚出现的。” “你们都不让家属进去,出问题当然全是你们说了算!”母亲这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怼了他一句,“孩子我们都见不着,进去就是黄疸而已,出来就已经呼吸困难还有红斑,你让我们怎么接受得了?!” “这些都是医院规定我也没办法,真的尽力了。” 儿科医生叹了口气,为这事儿他们没少吵,已经没什么好解释了。他也不愿再在这件事儿上多做争论,一切等律师交涉的结果再说吧。 祁镜了解,也很清楚他的心态。 市西缺乏做胆道闭锁这类手术的医生,这个女婴情况很不好,得赶紧送去儿中心。她就和个烫手山芋一样,一个人都要送走烫手山芋了,谁会管山芋上有没有破皮啊。 更何况,孩子刚出生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湿疹只是最常见的一个情况,也符合孩子两个月的年纪。 或许是因为女婴全身皮肤黄染,挡掉了一部分红斑的颜色;也许是她待在暖箱与外界隔了层玻璃,医生和家属都没看清;也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没暴露出足够皮肤和视野...... 反正儿科医生没见过她后脑头皮上的红色斑块。 “应该就是今天出现的吧,之前我们天天做检查,不可能看不见。”儿科医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推测道,“这地方,估计是湿疹吧。” 婴儿出现湿疹也是常见现象,比起全身黄染来说,这块淡红色的拇指大小的斑块根本不值一提。 祁镜又把女婴的病历本翻了一遍,其中着重的内容就是胆道闭锁。从黄疸出现后,所有的查体、检查和诊治方向都在围绕这个病展开。 而一周前出现的呼吸系统症状——咳嗽,市西儿科的医生们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咳嗽加重,昨天出现了呼吸困难、氧饱和度下降并且带有喘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针对呼吸道的检查倒是没什么特殊。 女婴体温正常,昨晚11点突发呼吸困难时,每分钟心率159次,呼吸频率36,没有明显的三凹征。血检白细胞计数18,中粒82%,淋巴5%,氧饱和度91%,吸氧后稍有缓解,恢复到了95%。 这些检查代表不了什么,咳嗽和喘鸣依然存在,想要明确病因还得继续深挖才行。 重监室的主任决定先急查胸片看看情况,结果女婴两肺是干净的。经呼吸科急会诊后,他们觉得问题应该就在咽喉部,就把休息的耳鼻喉医生叫了回来。 多方协调后,凌晨三点做上了喉镜。 喉镜确实发现了问题,女婴的会厌和声门处都有些水肿,不过都不大。趁着喉镜方便,耳鼻喉医生取了一些喉部的痰液,希望能靠培养发现问题。 “急性会厌炎?”祁镜皱起了眉头,“做了插管吗?” “耳鼻喉的说没必要,会厌肿胀幅度不大,对气道的影响很有限。”儿科医生解释道,“我们又给加了氢化可的松,症状明显好多了。” 现在女婴的情况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呼吸均匀,一旁的心电监护也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几个小时前有过呼吸困难的样子。 急性会厌炎好发年轻人和孩童,多数是感染和过敏导致的水肿造成的。 起病急,不给予治疗的话会导致突然窒息,抢救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非常危险。 像女婴这样的轻度水肿在临床上也不是没有,但情况出现的几率很低。女婴身体很差,感染应该更重才对,但水肿却很小。 祁镜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手里资料很少,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急救车的车厢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能隐约听到母亲啜泣的声音。父亲看着自己老婆,心里不是个滋味,顿时怒气上涌,看向间隔一个座位的儿科医生:“肯定是院内感染!就是你们重监室的问题!” “重监室?”祁镜也跟着看了过去,“重监室有院感?” 儿科本来就对院感非常敏感,而重监室里出现院感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那儿的孩子就像一支刚出厂时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来重症室就是想让医生帮忙帖好缺口和裂缝。可这时出现的院感就像就一记迎面而来的重锤,会把他们砸个稀碎。 市西儿科好歹也是三甲,虽然没有儿中心那样的资源,但院感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身边的儿科医生也很无奈,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儿挺诡异的。” “什么诡异不诡异,明明是你们重监室有问题!”父亲怒不可遏,要不是急救车车顶不高,他早站起来骂街了,“我女儿也不是第一个了,上次那个新生儿是先心,进了你们重监室后也是呼吸道感染。” 对祁镜来说,院感其实挺无聊的,无非就是给整个病房做一套培养,然后按照培养结果给出药敏。 从诊断到治疗,再到后续的彻底消毒处理,其实都是一个提前就规定好的定式。唯一能成为悬念的,恐怕就是培养皿上的那个病原菌了。 祁镜最不喜欢的就是定式,而且院感的结果大都是耐药菌,结果都不太好。 不过这个女婴的情况不太一样,或者说出现院感的地方不太一样。 “一共传染了几个?” “算上我女儿有四个了。”父亲说道。 “都是呼吸道感染?” 儿科医生似乎对这几个病例很熟悉,没多想就回答了问题:“嗯,起始的都是呼吸道感染,也都有咳嗽咳痰。” “呼吸困难呢?” “那倒是没有。” 祁镜问了几句,虽然都得到了回复,可依然觉得很奇怪:才四个人...... 按理来说,重监室出现院感,如果没有隔离和后续消毒措施,感染波及的范围绝不只这些。他想了想又问道:“他们都是这几天感染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6.急性会厌炎? 【患儿,女,胎龄35周+1早产儿,纠正胎龄后1月05天。出生后3周查出先天性胆道闭锁三型,与家属商议后遂转来我院手术。昨日也就是转院前一天......】 “罗老师,处方抄好了,你看下。” 一位急诊实习的女大学生把处方单递了过来,打断了罗怡楠的病程记录。她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块红色工章敲下:“给家属吧,让他们尽快开药。” “好。” 【......患儿有咳嗽,进行性呼吸困难,无明显三凹征。市西儿科医院行胸片、喉镜检查,发现患儿两肺清,会厌和声门处都局部水肿,予氢化可的松雾化治疗(1),水肿消退。】 写到这儿,罗怡楠叹了口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会厌炎复发了?” “小罗,想什么心事呢?” “市西那个胆道闭锁的早产儿来了。”罗怡楠回道。 “哦,送外科了吧,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医生,顶着地中海的脑袋走进了急诊诊疗室。 “看病历材料是挺严重的。”罗怡楠指着手边的病历本说道,“不过人没送上去。” “嗯?怎么了?” 罗怡楠把之前的抢救经过又说了一遍,说道:“外科医生评估后决定暂不收上病房,等急诊解决掉感染再说。” “感染也能在外科病房治,为什么要放急诊?”男医生不明白,“这儿又不是传染病房。” “说是市西有疑似院内感染,可能这个孩子也中招了。”罗怡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外科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术后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个并发症感染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本来那个治胆道闭锁的手术成功几率就不高,再贴上感染,说不定到时候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收上去也没什么大作用。”男医生也叹了口气,“就是苦了她的父母了,又得守在重监室门口收病危通知单。” 解释完这些,罗怡楠的病历记录还在继续: 【今日12月26日早上8:58分,患儿顺利转至本院急诊,当即决定入外科病房接受下一步治疗。但在去外科大楼的半路途中,患儿再次突发呼吸不畅,张口呼吸,流涎无法吞咽,哭闹不安......】 “罗老师,处方给孩子父母了。” “耳鼻喉科的叫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叫了,说要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顺便把外科的也叫了,评估下胆道闭锁的严重程度。” “好的。” 罗怡楠看着准备走出门的实习生,想了想,又把她给叫了回来:“你先让护士准备气切包,选最小的那种。如果再复发,就让耳鼻喉的人直接气管切开。” 实习生本以为经自己手抄下的保守治疗能够起效,哪知罗怡楠连最后的手段都准备好了:“罗老师,你担心她复发?” “这已经是复发了,昨晚上就发过一次呼吸困难。” “抗生素用了吗?”中年男医生抬头问道。 “暂时用的青霉素,对肝脏最温和。” “看来没什么用啊。”男医生又问道,“血报告怎么样?” 新生儿肝肾都未发育开,本身的能力就有限,抗生素的毒性会被这种身体条件放大,所以一般抗生素用药都非常谨慎。最常见的就是青霉素,肝肾毒性都不大,但青霉素是有局限性的,有时候不得不联合二三代头孢一起使用。 可惜头孢需要通过肝脏代谢,对于肝胆的感染非常有效,但胆道闭锁却掐断了代谢后排泄的途径,非常麻烦。 “要不要找卢主任来看看?” “先不急,我还是想用头孢试试,降低剂量。”罗怡楠想了想又抽出了身边的处方单,“大不了再增加使用间隔时间,先把感染控制住了再说。” “反正现在重监室都是你在管,你看着办吧。” 罗怡楠刷刷地写完处方,又继续病历记录: 【......听诊:双肺呼吸音粗,有喘鸣音,未闻及干湿罗音。心电监护示心率168次/分,呼吸频率38,氧饱和度进行性跌至88%,当即诊断为急性喉源性呼吸困难,急性会厌炎......】 写到这儿,罗怡楠停了笔,看着最后“急性会厌炎”五个字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在最后打上了一个“?”。 (全篇大改,半夜能改完,不过别熬夜,明早看) 【患儿,女,胎龄35周+1早产儿,纠正胎龄后1月05天。出生后3周查出先天性胆道闭锁三型,与家属商议后遂转来我院手术。昨日也就是转院前一天......】 “罗老师,处方抄好了,你看下。” 一位急诊实习的女大学生把处方单递了过来,打断了罗怡楠的病程记录。她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块红色工章敲下:“给家属吧,让他们尽快开药。” “好。” 【......患儿有咳嗽,进行性呼吸困难,无明显三凹征。市西儿科医院行胸片、喉镜检查,发现患儿两肺清,会厌和声门处都局部水肿,予氢化可的松雾化治疗(1),水肿消退。】 写到这儿,罗怡楠叹了口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会厌炎复发了?” “小罗,想什么心事呢?” “市西那个胆道闭锁的早产儿来了。”罗怡楠回道。 “哦,送外科了吧,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医生,顶着地中海的脑袋走进了急诊诊疗室。 “看病历材料是挺严重的。”罗怡楠指着手边的病历本说道,“不过人没送上去。” “嗯?怎么了?” 罗怡楠把之前的抢救经过又说了一遍,说道:“外科医生评估后决定暂不收上病房,等急诊解决掉感染再说。” “感染也能在外科病房治,为什么要放急诊?”男医生不明白,“这儿又不是传染病房。” “说是市西有疑似院内感染,可能这个孩子也中招了。”罗怡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外科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术后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个并发症感染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本来那个治胆道闭锁的手术成功几率就不高,再贴上感染,说不定到时候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收上去也没什么大作用。”男医生也叹了口气,“就是苦了她的父母了,又得守在重监室门口收病危通知单。” 解释完这些,罗怡楠的病历记录还在继续: 【今日12月26日早上8:58分,患儿顺利转至本院急诊,当即决定入外科病房接受下一步治疗。但在去外科大楼的半路途中,患儿再次突发呼吸不畅,张口呼吸,流涎无法吞咽,哭闹不安......】 “罗老师,处方给孩子父母了。” “耳鼻喉科的叫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叫了,说要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顺便把外科的也叫了,评估下胆道闭锁的严重程度。” “好的。” 罗怡楠看着准备走出门的实习生,想了想,又把她给叫了回来:“你先让护士准备气切包,选最小的那种。如果再复发,就让耳鼻喉的人直接气管切开。” 实习生本以为经自己手抄下的保守治疗能够起效,哪知罗怡楠连最后的手段都准备好了:“罗老师,你担心她复发?” “这已经是复发了,昨晚上就发过一次呼吸困难。” “抗生素用了吗?”中年男医生抬头问道。 “暂时用的青霉素,对肝脏最温和。” “看来没什么用啊。”男医生又问道,“血报告怎么样?” “明显的感染,我想用头孢,只不过......” 新生儿肝肾都未发育开,本身的能力就有限,抗生素的毒性会被这种身体条件放大,所以一般抗生素用药都非常谨慎。最常见的就是青霉素,肝肾毒性都不大,但青霉素是有局限性的,有时候不得不联合二三代头孢一起使用。 可惜头孢需要通过肝脏代谢,对于肝胆的感染非常有效,但胆道闭锁却掐断了代谢后排泄的途径,非常麻烦。 “要不要找卢主任来看看?” “先不急,我还是想用头孢试试,降低剂量。”罗怡楠想了想又抽出了身边的处方单,“大不了再增加使用间隔时间,先把感染控制住了再说。” “反正现在重监室都是你在管,你看着办吧。” 罗怡楠刷刷地写完处方,又继续病历记录: 【......听诊:双肺呼吸音粗,有喘鸣音,未闻及干湿罗音。心电监护示心率168次/分,呼吸频率38,氧饱和度进行性跌至88%,当即诊断为急性喉源性呼吸困难,急性会厌炎......】 写到这儿,罗怡楠停了笔,看着最后“急性会厌炎”五个字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在最后打上了一个“?”。(全篇大改,半夜能改完,不过别熬夜,明早看) 【患儿,女,胎龄35周+1早产儿,纠正胎龄后1月05天。出生后3周查出先天性胆道闭锁三型,与家属商议后遂转来我院手术。昨日也就是转院前一天......】 “罗老师,处方抄好了,你看下。” 一位急诊实习的女大学生把处方单递了过来,打断了罗怡楠的病程记录。她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块红色工章敲下:“给家属吧,让他们尽快开药。” “好。” 【......患儿有咳嗽,进行性呼吸困难,无明显三凹征。市西儿科医院行胸片、喉镜检查,发现患儿两肺清,会厌和声门处都局部水肿,予氢化可的松雾化治疗(1),水肿消退。】 写到这儿,罗怡楠叹了口气,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会厌炎复发了?” “小罗,想什么心事呢?” “市西那个胆道闭锁的早产儿来了。”罗怡楠回道。 “哦,送外科了吧,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医生,顶着地中海的脑袋走进了急诊诊疗室。 “看病历材料是挺严重的。”罗怡楠指着手边的病历本说道,“不过人没送上去。” “嗯?怎么了?” 罗怡楠把之前的抢救经过又说了一遍,说道:“外科医生评估后决定暂不收上病房,等急诊解决掉感染再说。” “感染也能在外科病房治,为什么要放急诊?”男医生不明白,“这儿又不是传染病房。” “说是市西有疑似院内感染,可能这个孩子也中招了。”罗怡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外科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术后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就怕出现个并发症感染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本来那个治胆道闭锁的手术成功几率就不高,再贴上感染,说不定到时候连手术台都下不来,现在收上去也没什么大作用。”男医生也叹了口气,“就是苦了她的父母了,又得守在重监室门口收病危通知单。” 解释完这些,罗怡楠的病历记录还在继续: 【今日12月26日早上8:58分,患儿顺利转至本院急诊,当即决定入外科病房接受下一步治疗。但在去外科大楼的半路途中,患儿再次突发呼吸不畅,张口呼吸,流涎无法吞咽,哭闹不安......】 “罗老师,处方给孩子父母了。” “耳鼻喉科的叫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叫了,说要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顺便把外科的也叫了,评估下胆道闭锁的严重程度。” “好的。” 罗怡楠看着准备走出门的实习生,想了想,又把她给叫了回来:“你先让护士准备气切包,选最小的那种。如果再复发,就让耳鼻喉的人直接气管切开。” 实习生本以为经自己手抄下的保守治疗能够起效,哪知罗怡楠连最后的手段都准备好了:“罗老师,你担心她复发?” “这已经是复发了,昨晚上就发过一次呼吸困难。” “抗生素用了吗?”中年男医生抬头问道。 “暂时用的青霉素,对肝脏最温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7.周五黄昏 (10点到家,哄女儿睡觉,更晚了,下面都是凑字数的。待会儿给11点到家的老婆烧点东西吃,完了改文,大家明天看吧) 祁镜对病人家属选择如何治疗孩子的胆道闭锁没兴趣,诊断明确,连分型都确定了,治疗路径定死,没什么好多讨论的。 之前他也只是遵从自己获得的知识,对这位外科医生提出合理的疑问罢了。让一个从没做过腹腔镜的手术团队直接上手,实在强人所难了。最后如何选择,那也是家属的事儿,他不会多浪费口水。 不过如果是聊会厌炎,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在聊之前,有件事儿祁镜想先明确一下:“你认识我?” 罗怡楠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飞机上,人多地儿少,前后交流不超过10句话,相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她记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张笑脸。 当初,这家伙就是面带着同一款微笑诊断的BICE(婴幼儿轻度腹泻伴良性惊厥)。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对她这位儿科医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就和一个常年全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学校受足了吹捧,被推荐去了全国比赛。原本她自信心爆棚,觉得冲过预赛在淘汰赛里拿个名次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时却忽然天降了一位连续几年蝉联的第一名,捏她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几乎等同于降维打击。 虽说当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夸张,祁镜对儿科的了解也几乎是点状分布,不够系统。但他的诊断思路非常清晰,临场表现出的压制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在罗怡楠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之后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困扰她的梦魇,就算一门心思熬夜看书和连续高强度工作都没法彻底摆脱。一直到最近升任了主治,接过了重监室的大旗,她这才捡回了些自信。 灰溜溜地从全国大赛逃回来,不停地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停反思。结果等上一次全年级大考,一发成绩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蛮强的。 可在见到祁镜后,被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怡楠长吐一口浊气,苦笑了两声说道:“去年一起去西雅图的飞机上,那例BICE,想起来了么?” “哦哦,BICE......” 祁镜擅长记病,不擅长记人,往往需要靠一些疾病来联想起相关的人名来。 BICE本来临床病例和论文报道就少,一听缩写就让他马上想起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和那对年轻夫妻。当然还有纪清那本历经坎坷的执业证书,差一点就成了向家属科普惊厥处理的牺牲品。 至于面前这位,emmmm...... 他回看了罗怡楠两眼,就是个平时常见的普通女医生形象,唯一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那副金丝边眼镜。当时临时摆开的诊断小桌上确实有一副金丝边眼镜,但是是谁的呢? 其实除了他自己和纪清以外,祁镜就记着童淼,其他一个都没记住,就连三院神经内科主治王珂也一并给忘了。 儿科的女医生,我应该有印象才对啊...... 话说她当时在场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记人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啊...... 这种稍作思索然后突然认出对方的过程被祁镜演得非常到位,可终究没能敌过女人的直觉。罗怡楠看他的反应就觉得奇怪,连连皱起了眉头:“你压根就不记得我吧。” “哪儿有。”祁镜连忙视线下移看了看她的工作牌,“罗怡楠主治嘛,儿中心急诊里年青一代的头把交椅。”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有这闲工夫还是说回孩子的会厌炎吧。” 外科情况暂时定了,接下来的重担压在了罗怡楠的身上。她很想了解祁镜对这个喉头水肿是如何判断的,而孩子的父母自然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是感染咯。” 祁镜说得很轻巧,不过连忙又补上了一句,“算是一种偏慢性的感染吧.” “嗯,从症状和病情进展的方向上来看,女婴的会厌炎确实更偏慢性些,而且是一种青霉素难以处理的慢性感染。”罗怡楠做了个总结,然后问道,“那会是什么感染呢?” “这我哪儿知道。”祁镜摊摊手,“难道” 慢性感染...... “你倒是说清楚是哪种慢性感染啊!!”罗怡楠至今想到祁镜那张欠抽的脸,心里就满是怨言, (10点到家,哄女儿睡觉,更晚了,下面都是凑字数的。待会儿给11点到家的老婆烧点东西吃,完了改文,大家明天看吧) 祁镜对病人家属选择如何治疗孩子的胆道闭锁没兴趣,诊断明确,连分型都确定了,治疗路径定死,没什么好多讨论的。 之前他也只是遵从自己获得的知识,对这位外科医生提出合理的疑问罢了。让一个从没做过腹腔镜的手术团队直接上手,实在强人所难了。最后如何选择,那也是家属的事儿,他不会多浪费口水。 不过如果是聊会厌炎,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在聊之前,有件事儿祁镜想先明确一下:“你认识我?” 罗怡楠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飞机上,人多地儿少,前后交流不超过10句话,相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她记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张笑脸。 当初,这家伙就是面带着同一款微笑诊断的BICE(婴幼儿轻度腹泻伴良性惊厥)。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对她这位儿科医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就和一个常年全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学校受足了吹捧,被推荐去了全国比赛。原本她自信心爆棚,觉得冲过预赛在淘汰赛里拿个名次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时却忽然天降了一位连续几年蝉联的第一名,捏她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几乎等同于降维打击。 虽说当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夸张,祁镜对儿科的了解也几乎是点状分布,不够系统。但他的诊断思路非常清晰,临场表现出的压制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在罗怡楠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之后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困扰她的梦魇,就算一门心思熬夜看书和连续高强度工作都没法彻底摆脱。一直到最近升任了主治,接过了重监室的大旗,她这才捡回了些自信。 灰溜溜地从全国大赛逃回来,不停地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停反思。结果等上一次全年级大考,一发成绩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蛮强的。 可在见到祁镜后,被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怡楠长吐一口浊气,苦笑了两声说道:“去年一起去西雅图的飞机上,那例BICE,想起来了么?” “哦哦,BICE......” 祁镜擅长记病,不擅长记人,往往需要靠一些疾病来联想起相关的人名来。 BICE本来临床病例和论文报道就少,一听缩写就让他马上想起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和那对年轻夫妻。当然还有纪清那本历经坎坷的执业证书,差一点就成了向家属科普惊厥处理的牺牲品。 至于面前这位,emmmm...... 他回看了罗怡楠两眼,就是个平时常见的普通女医生形象,唯一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那副金丝边眼镜。当时临时摆开的诊断小桌上确实有一副金丝边眼镜,但是是谁的呢? 其实除了他自己和纪清以外,祁镜就记着童淼,其他一个都没记住,就连三院神经内科主治王珂也一并给忘了。 儿科的女医生,我应该有印象才对啊...... 话说她当时在场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记人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啊...... 算了,既然记不起来,那就没必要强求,祁镜坦然一笑:“哦~原来是你啊,有印象有印象。” 这种稍作思索然后突然认出对方的过程被祁镜演得非常到位,可终究没能敌过女人的直觉。罗怡楠看他的反应就觉得奇怪,连连皱起了眉头:“你压根就不记得我吧。” “哪儿有。”祁镜连忙视线下移看了看她的工作牌,“罗怡楠主治嘛,儿中心急诊里年青一代的头把交椅。”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有这闲工夫还是说回孩子的会厌炎吧。” 外科情况暂时定了,接下来的重担压在了罗怡楠的身上。她很想了解祁镜对这个喉头水肿是如何判断的,而孩子的父母自然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是感染咯。” 祁镜说得很轻巧,不过连忙又补上了一句,“算是一种偏慢性的感染吧.” “嗯,从症状和病情进展的方向上来看,女婴的会厌炎确实更偏慢性些,而且是一种青霉素难以处理的慢性感染。”罗怡楠做了个总结,然后问道,“那会是什么感染呢?” “这我哪儿知道。”祁镜摊摊手,“难道” 慢性感染...... “你倒是说清楚是哪种慢性感染啊!!”罗怡楠至今想到祁镜那张欠抽的脸,心里就满是怨言,(10点到家,哄女儿睡觉,更晚了,下面都是凑字数的。待会儿给11点到家的老婆烧点东西吃,完了改文,大家明天看吧) 祁镜对病人家属选择如何治疗孩子的胆道闭锁没兴趣,诊断明确,连分型都确定了,治疗路径定死,没什么好多讨论的。 之前他也只是遵从自己获得的知识,对这位外科医生提出合理的疑问罢了。让一个从没做过腹腔镜的手术团队直接上手,实在强人所难了。最后如何选择,那也是家属的事儿,他不会多浪费口水。 不过如果是聊会厌炎,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在聊之前,有件事儿祁镜想先明确一下:“你认识我?” 罗怡楠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飞机上,人多地儿少,前后交流不超过10句话,相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她记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张笑脸。 当初,这家伙就是面带着同一款微笑诊断的BICE(婴幼儿轻度腹泻伴良性惊厥)。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对她这位儿科医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这就和一个常年全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在学校受足了吹捧,被推荐去了全国比赛。原本她自信心爆棚,觉得冲过预赛在淘汰赛里拿个名次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时却忽然天降了一位连续几年蝉联的第一名,捏她就和捏死个蚂蚁一样,几乎等同于降维打击。 虽说当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夸张,祁镜对儿科的了解也几乎是点状分布,不够系统。但他的诊断思路非常清晰,临场表现出的压制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在罗怡楠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在之后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困扰她的梦魇,就算一门心思熬夜看书和连续高强度工作都没法彻底摆脱。一直到最近升任了主治,接过了重监室的大旗,她这才捡回了些自信。 灰溜溜地从全国大赛逃回来,不停地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停反思。结果等上一次全年级大考,一发成绩单,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蛮强的。 可在见到祁镜后,被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罗怡楠长吐一口浊气,苦笑了两声说道:“去年一起去西雅图的飞机上,那例BICE,想起来了么?” “哦哦,BICE” 祁镜擅长记病,不擅长记人,往往需要靠一些疾病来联想起相关的人名来。 BICE本来临床病例和论文报道就少,一听缩写就让他马上想起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和那对年轻夫妻。当然还有纪清那本历经坎坷的执业证书,差一点就成了向家属科普惊厥处理的牺牲品。 至于面前这位,emmmm 他回看了罗怡楠两眼,就是个平时常见的普通女医生形象,唯一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那副金丝边眼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8.提议 (为什么元旦会那么忙......我人麻了......明天看吧) 院前急救是个非常吃资历和经验的工作,但它同时又非常需要体力去面对大量的突发情况。单是扛抬担架就是一项体力活,基本上了年岁的都很难应付超一线的急救工作。 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是连20来岁的年轻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的累。 可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送去医院,这个工作只能年轻人打头阵。 他们都经过专业医科的学习,也经过急救规范化的培训,也跟过前辈积累过经验,但比起常年在内急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来说,还是嫩了点。 祁镜只是去急救中心两个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论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资源匮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资源质量层次不齐一直藏在它的背后,也同样堪忧。 祁镜没办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希望能在质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黄昏”这个提议。 其实这个提议不是他原创的,最初的灵感源自朱岩的随口一提。 那还是在纪清婚礼前几天,一次他们去朱家聚会,朱岩说了新年的愿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是必须的,其次便是新医院的竣工,而最后他希望能再次启动由他主办的医学研讨会。 对于医学研讨会这种东西,国内和米国有很多不同。在米国,会有医药器械巨头出资兴办对应学科的研讨会,顺便推销一波自己新研发的产品。而在国内,资本只能赞助,没法做到真正牵头。 朱岩想要在医院竣工前先刮一阵诊断学的风暴,给祁镜和女婿所在的诊断部预热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国内没这种土壤。 祁镜的意见很明确,没必要为了诊断部做这种事儿,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响名声。朱岩意见也很明确,就没想听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奉行自己一贯的商人思维。 其实这事儿他一早就在筹备了,早在明海医学研讨会期间就想开一次试试水,可惜被主办方否掉了。 而在开会前,市西儿童医院院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为儿科急救蒙上了一层阴影。院感是从十一月上旬开始扩散的,恐怕也逃不过那些专家的眼睛。 朱岩的提议祁镜虽然反对,但对它的内核其实持完全支持的态度。 临床医生确实缺乏一种交流病例讨论病例研究处理办法是否妥当的交流平台,再想到院前急救这些存在的情况,就有了向急救中心主任,也就是一众人等口中的“老总”提议的“周五黄昏”。 因为时间定在了周五,选择了晚饭时间的黄昏。 参考丹阳过去十年120急救电话的密度分布时间区间,发现周五下午的4-6点是120拨打次数最少的,所以祁镜就选了这段时间。 这时早班刚下班,中班刚接班,至少早班和夜班那拨人可以来听听。 当然,时间只是一个标志,真到了需要特殊人物出场现身说法的时候,时间完全可以调剂。而为了最大限度还原急救场景,祁镜也确实希望当事人,也就是实施这次抢救的医生能到场。 讨论会理论上一星期一次。 “你这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迟到的账呢,你倒还旧事重提起来了。” 老总肖万常,从十三年前做了主任就一直是丹阳急救中心的柱石。03年sars时期他也是急救的主力,一直活跃在急救一线,每一个高烧病人都得过他的手。 在祁镜来120之前,他对这人只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医生,有实力也有点经验;来了之后,他的评语上了一个等级,算是个杰出的临床医生。等经过了钩体病后,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为什么元旦会那么忙......我人麻了......明天看吧) 院前急救是个非常吃资历和经验的工作,但它同时又非常需要体力去面对大量的突发情况。单是扛抬担架就是一项体力活,基本上了年岁的都很难应付超一线的急救工作。 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是连20来岁的年轻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的累。 可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送去医院,这个工作只能年轻人打头阵。 他们都经过专业医科的学习,也经过急救规范化的培训,也跟过前辈积累过经验,但比起常年在内急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来说,还是嫩了点。 祁镜只是去急救中心两个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论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资源匮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资源质量层次不齐一直藏在它的背后,也同样堪忧。 祁镜没办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希望能在质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黄昏”这个提议。 其实这个提议不是他原创的,最初的灵感源自朱岩的随口一提。 那还是在纪清婚礼前几天,一次他们去朱家聚会,朱岩说了新年的愿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是必须的,其次便是新医院的竣工,而最后他希望能再次启动由他主办的医学研讨会。 对于医学研讨会这种东西,国内和米国有很多不同。在米国,会有医药器械巨头出资兴办对应学科的研讨会,顺便推销一波自己新研发的产品。而在国内,资本只能赞助,没法做到真正牵头。 朱岩想要在医院竣工前先刮一阵诊断学的风暴,给祁镜和女婿所在的诊断部预热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国内没这种土壤。 祁镜的意见很明确,没必要为了诊断部做这种事儿,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响名声。朱岩意见也很明确,就没想听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奉行自己一贯的商人思维。 其实这事儿他一早就在筹备了,早在明海医学研讨会期间就想开一次试试水,可惜被主办方否掉了。 而在开会前,市西儿童医院院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为儿科急救蒙上了一层阴影。院感是从十一月上旬开始扩散的,恐怕也逃不过那些专家的眼睛。 朱岩的提议祁镜虽然反对,但对它的内核其实持完全支持的态度。 临床医生确实缺乏一种交流病例讨论病例研究处理办法是否妥当的交流平台,再想到院前急救这些存在的情况,就有了向急救中心主任,也就是一众人等口中的“老总”提议的“周五黄昏”。 因为时间定在了周五,选择了晚饭时间的黄昏。 参考丹阳过去十年120急救电话的密度分布时间区间,发现周五下午的4-6点是120拨打次数最少的,所以祁镜就选了这段时间。 这时早班刚下班,中班刚接班,至少早班和夜班那拨人可以来听听。 当然,时间只是一个标志,真到了需要特殊人物出场现身说法的时候,时间完全可以调剂。而为了最大限度还原急救场景,祁镜也确实希望当事人,也就是实施这次抢救的医生能到场。 讨论会理论上一星期一次。 如果失误次数过多,需要讨论的病例过多,讨论会可以增加一次。反之亦然。 “你这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迟到的账呢,你倒还旧事重提起来了。” 老总肖万常,从十三年前做了主任就一直是丹阳急救中心的柱石。03年sars时期他也是急救的主力,一直活跃在急救一线,每一个高烧病人都得过他的手。 在祁镜来120之前,他对这人只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医生,有实力也有点经验;来了之后,他的评语上了一个等级,算是个杰出的临床医生。等经过了钩体病后,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为什么元旦会那么忙......我人麻了......明天看吧) 院前急救是个非常吃资历和经验的工作,但它同时又非常需要体力去面对大量的突发情况。单是扛抬担架就是一项体力活,基本上了年岁的都很难应付超一线的急救工作。 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是连20来岁的年轻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的累。 可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病人送去医院,这个工作只能年轻人打头阵。 他们都经过专业医科的学习,也经过急救规范化的培训,也跟过前辈积累过经验,但比起常年在内急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来说,还是嫩了点。 祁镜只是去急救中心两个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论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资源匮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资源质量层次不齐一直藏在它的背后,也同样堪忧。 祁镜没办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希望能在质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黄昏”这个提议。 其实这个提议不是他原创的,最初的灵感源自朱岩的随口一提。 那还是在纪清婚礼前几天,一次他们去朱家聚会,朱岩说了新年的愿望。自己女儿的婚姻幸福是必须的,其次便是新医院的竣工,而最后他希望能再次启动由他主办的医学研讨会。 对于医学研讨会这种东西,国内和米国有很多不同。在米国,会有医药器械巨头出资兴办对应学科的研讨会,顺便推销一波自己新研发的产品。而在国内,资本只能赞助,没法做到真正牵头。 朱岩想要在医院竣工前先刮一阵诊断学的风暴,给祁镜和女婿所在的诊断部预热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国内没这种土壤。 祁镜的意见很明确,没必要为了诊断部做这种事儿,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响名声。朱岩意见也很明确,就没想听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奉行自己一贯的商人思维。 其实这事儿他一早就在筹备了,早在明海医学研讨会期间就想开一次试试水,可惜被主办方否掉了。 这次他想借着自己女儿的婚礼,也趁着春节前丹阳的一场传染病学会议再尝试尝试。如果能成功,即使人数不多,也算给女儿造了势,让她能在医疗系统中站稳脚跟。 以前的传染病大会都在夏天举办,但这次却大大提前,主要原因就是一个多月前丹阳出现的钩端螺旋体。 这次钩体病来势汹汹是一个主要原因,病理解剖后的结果直接惊动了高层,对于如何第一时间做出诊断需要好好讨论总结。 同时,丹阳防范得当是也开会的重要因素。 通过复制丹阳预防和处理传染链的方式,来警示其他人,以达到防范于未然的目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59.会议公告 (刚睡醒,见谅,明天还是值班,头晕) 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这......” 肖万松被问得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常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找来的。” “对了,”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决定参会的人数暴涨之后,肖万松已经意识到了中心大楼大礼堂的承载压力,不过区区100人的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这......” 肖万松被问得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常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找来的。” “对了,”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决定参会的人数暴涨之后,肖万松已经意识到了中心大楼大礼堂的承载压力,不过区区100人的自从祁镜再次和肖万松提了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急救中心总部和各个分布的大楼正门公告栏上,多了一份会议通知。 大致意思就是:组织开设一场以“奇葩急救病例”为主要内容的报告会,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五点,地点在大楼顶楼的大礼堂,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推销,效果肯定有限,来的人不会多。不过宣传的文案特地在这个主题下配上了一些具体病例,整个感观就完全不同了。 【电话打来是个男声,说行房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又不肯明说。等到了之后发现床上一对恋人竟难以分开,这究竟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一个年轻男性在xx上套了个大号螺母,现在远端出现了严重的充血肿胀,螺母嵌入皮肉,难以取下。这种情况该送去哪个科室?最后又该怎么取下?】 【时常会遇到熊孩子把手塞进瓶子无法取出,可你们见过把头塞进大型玻璃器皿的么?】 【还是个熊孩子,想不开拿了老人的大量胰岛素扎肚子自杀,现场该如何处理?】 如此有吸引力的实例,那些急救医生自然都非常在意。有些说不定就会在工作时碰上,有趣的同时也确实非常棘手。那些医生看了之后都会出于本能地寻求处理办法,甚至还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出乎肖万松的意料,这场讨论会在院前医生之间的讨论度非常高,甚至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中心副主任也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定的这么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星期一的时候三院两个医生吵起来了么,祁镜这孩子就想好好讨论这事儿......”整个讨论会出现得很魔幻,肖万松好不容易才把来龙去脉讲清,“别看标题,这小子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把我也套进去了。” 副主任挑挑眉头,有些在意,“不过,那个姓马的住院医不是已经在星期二晨会上通报批评过了么,怎么还要开会?” “他说思想觉悟上是批评过了,但在专业技术上还没有。为了防止再犯,这个病例需要好好拿出来讲一讲。” 副主任忍不住笑了两声:“这臭小子事儿可真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四个奇怪的病例。副主任一般专职行政,虽然也是医科出身,但对一线急救和临床知识有些欠缺:“你说第一个病例到底是谁的问题?男的女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脑海虽然极度拒绝,但还是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颇为劲爆的画面:“这么诡异的病例,我哪儿知道......” “你没见过?” “这” 肖万松被问得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常人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找来的。” “对了,”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决定参会的人数暴涨之后,肖万松已经意识到了中心大楼大礼堂的承载压力,不过区区100人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关于更新 本人手术狗,基本每天都有刀,值班也多。群里人都知道本人家里“穷”,想要全勤,有时候就要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大家可以攒了看也可以等时间到了再说,见谅见谅 《最终诊断》关于更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0.胶水 医科大学的寒暑假时间都非常短暂,就像个小龙虾,掐头去尾剥了壳后,留下的只有小小的身体。 暑假前的学期,考试往往要到7月10日左右才结束,等休息到了8月20前后就已经准备开课了。而寒假更惨,基本就围绕着春节在过,年初一前一周结束考试,初七一过就准备返校上课。 05年的春节在2月初,大批量的学期末考试都放在了一月底。 对于丹医大大三上半学期的学生而言,这个寒假过不过的好,春节心情如何,完全取决于这次基础医学院向临床过度的过关考。 临床素来有内外妇儿四大金刚,基础医学自然也有。 作为过关考的四大科目,生理、生化、解剖、病理当仁不让。 基础医学的学习多半以死记硬背为主,当然也不乏有灵性的学生能很系统地把知识点穿插在一起,做出一个系统性记忆。 这种记忆方法需要前期大量的准备,还需要对知识有极深的认识。 花费极大的非记忆精力去经营这样一种系统,在当时看来是浪费时间,可一旦系统成型,就能在后期收获这种努力带来的甜美果实。 而基础医学本身就是在构筑一个基础系统,之后出现的知识都只是这个系统的补丁而已。记忆所需要的就是等补丁下载完后,那一小撮的文件整合时间而已,非常方便。 方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能做到的毕竟是少数,其余大多数普通学生还是得靠单纯的记忆来应付考试。 05年1月20日结束所有课程,21日一天复习,22日便开始上半学期的期末考,25日结束。 考后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可以正式结束上半学期的学习,回家愉快地过寒假,而大三却要继续留校。学校会给予他们7天的短休假,美之名曰“备考周”。 期末考试之后才被奉为备考周的奇景,恐怕就只有在医科大学里才会遇到了。 待这轮备考结束,也就是2月2日开始为期两天的过关考,2月4日才正式放寒假。因为正式放假后的第五天就是春节,所以很多外地学生就会选择留校。 其实本科阶段有太多本科生选择留校。 本来小龙虾的肉就已经够小了,还只有一个,要是再往里切那还不如不吃来得干脆。 在这段期间,最难熬的并不是过关考前的七天,而是期末考前的那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是复习本学期的科目,还是抽出时间来复习过关考的四大金刚,会成为了困扰每个大三学生的难题。 平时就认真学习记忆的人会选择平稳看书,雨露均沾。 而平时对学习不太上心的就会选择临时抱佛脚那一套,坚决秉承就近原则,即下一科考什么他们看什么。这样能很好地应付期末考试,但之后的七天将会成为真正的地狱。 正常人是没法在短短七天时间里复习完那五本书的。 到时几栋住宿楼会少却许多欢笑,通宵教室又将灯火通明一整夜。 在这苦闷的一个月时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如此清新脱俗的研讨会。它既不限参会人数也不限参会人身份,对这些医学生来说,犹如在满是阴霾的教学区里推翻了装满了五颜六色涂料的涂料架。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通公告栏后的署名:祁镜,绿色无公害的涂料。 早在03年登革热的时候,这个人名就已经通过师兄弟师姐妹之间的广泛交流,从丹阳医院辐射到了整个丹医大的基础医学院。 上个月初,钩端螺旋体的出现,再次把这个迷一样的学长推向了风口浪尖。 尤其是大三学生们,年后就要进入临床医学院,熟悉带教老师,认识临床上的一些医生成了复习学习之外的主要内容。 祁镜如此大名,自然成了他们首要研究对象。 当然能进丹阳医院的只有少数,其余的学生会被分配到其他三甲学习实习,这次研讨会或许会成为他们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学长的机会。 “奕辰,你真的见过祁学长?” “见过啊,怎么了?” 林奕辰看着身边几个同学兼好友沉沦的模样,实在有些费解:“你们不至于吧,就是个实力不错的内科急诊医生而已,根本没大家形容得那么夸张。” 这话游出林奕辰的嘴巴,在她周围晃荡了一圈,便消散在了火爆的大礼堂里,根本没机会钻进她们的耳朵:“本来以为咱们去一院实习碰不到他的,谁会想到他会回来开讨论会,兴奋啊。” “兴奋死了啊~” “啊,我不行了!” “你们能不能别犯花痴......” 经这么一说,林奕辰身边好几个女同学反而全凑了过来,根本不知道“花痴”为何物:“奕辰,快说说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个普通的医生,没什么特别的。” “帅不帅?” “还好。” “身材呢?” “喂,你们是来追星的,还是来听病例讨论会的?” “当然都得要了!” “对对对,都得要!” “你们不至于吧,他就是个普通的急诊带教老师而已。” 林奕辰回想起一个多月前和祁镜相处的那段做鉴别诊断的时光,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心里感触倒很多。可现在真要她说却说不出什么东西,想了半天只是说道:“真和其他老师没多少区别。” “瞎说,丹阳医院那儿我认识几个学姐,这两届实习生早就传疯了,你说他没什么区别?” “是啊,真就一年一个大传染病啊。” “03年是登革热,今年年末的钩体病,明年不知道会是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吧,祁学长在哪儿?哪儿?” “应该在后台准备吧,听说要讲的可不止公告上那四个病例呢。” “哇,起码五人份的主诉、检查报告、诊断和治疗,想想就脑阔疼!” 这些女大学生都是大三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只有林奕辰有机会见识临床工作,也就只有她见过祁镜。 所以林奕辰很清楚祁镜的实力,或者确切地来说是很清楚祁镜手里那几个医生的实力。才区区五人份的病历,根本不在话下。 要是自己没这份实力,怎么能带得动这些医生。 事实确实和她想的一样,甚至要更魔幻一些。后台早已经被玩成了剧场,临时找来的胡东升和高健被强制性地摆在了一张软垫上。 “祁哥,你这是强人所难......”高健从没想过自己要做这种事儿。 “觉得为难?” “你来试试,你试你也为难!” 胡东升就躺在高健身边,两人都扭出了同一个曲线,互相贴合在一起,用来还原某次上门诊疗的现场场景。 “你是想让小梅来代替高健吧。”祁镜叹了口气,“没事儿,我现在打电话回去问问她肯不肯来。” “别,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要是真觉得为难的话,我也不强迫你们。”祁镜坐在一旁,转身提笔准备把纸上排在第五条的病历轻轻划掉,“之前说好的那件事儿就算了吧。” 胡东升咬咬牙,想着划掉就划掉,大不了自己翻书找答案去。也实在是这个姿势太过羞耻,还是当着数百人的面,他还没到为了知识不惜出卖自己灵魂的程度。 然而,还没等他下定决心,身旁的高健却一口答应了下来:“知道了,全听你的!” “喂,高健,你这......” “怎么了?”高健回身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 在胡东升的眼里,这是一种透彻得毫无尘埃的眼神,带着对知识无止尽的追求,干净得让他动容。他看了看身下狭小的蓝色瑜伽垫,身旁一起在医学事业中上下求索,精神近乎升华的同伴...... “玛德,拼了!不就是一场戏嘛,演了!” “不错不错,就是这种气魄,不过......”祁镜也看向了地上的瑜伽垫,摇摇头,“我又考虑了一下,垫子不能用。” “啊?不用垫子?” “你们想啊,台下那些人的视线是和场上地面齐平的,你们躺垫子上也就后排看得清。”祁镜动了动手指,示意两人站起来。 “祁哥,你别玩我们啊......”胡东升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就站着演吧,把效果拉满。” 12月31日,04年的最后一天,丹阳医科大学教学区云阳楼三楼大礼堂,五百人座无虚席,共同看了一出年末“大戏”。 胡:喂,我和女朋友在那个,好像出了点状况 祁:什么状况? 胡:你们人来了再说吧...... 祁:有没有出血? 胡:没有,快来人吧,我受不了了! 一段简单的对话过后,祁镜走出幕后来到讲台边,把胡东升和高健晾在一边:“一线急救就是这样,有时候电话打来的时候根本不说清楚情况。” 他的出场伴随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同时,也让急救中心那些同僚甚至坐在第一排的肖万松、林振感受到了大学生们的热情。 “没想到这小子那么有人缘。”肖万松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只是咱们内部的会议,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 “听说都是慕名而来的。”林振显然做过了些“民意调查”。 肖万松不喜欢教学,也不喜欢热闹,不过在见到这阵仗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两手抱胸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这还是纠错会议吗?还是病例讨论吗? 在他看来当然不是,这是一场妥妥的招新大会,为一线急救培养下一代人才的好机会。这么好的事儿,他这个急救中心主任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家冷静些,冷静些~”祁镜轻轻扣了扣桌面,压住了台下的声音,“咱们言归正传。” 第一个病例选的就是当初让祁镜上门解决的一对男女朋友。 女的过度紧张,男的也有隐情,最后在持续性的平滑肌痉挛下,两人就像搭上了锁扣一样,根本分不开。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想要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因素需要一些阅历和经验。 “这次说是研讨会,其实更像是交流会。” 祁镜把麦克风交给了一旁的学生主持:“大家都学过解剖、生理、生化、病理,对人体和疾病应该有个基本的概念。未来都是医生,平时工作的时候就要从病人的角度出发,没点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行。” “我觉得是男的问题。”一位男生率先拿到了发言权。 祁镜有些好奇:“哦?怎么说?” “肯定是构造上的问题。” “哦,构造上的问题......”祁镜在周围的暗笑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真是构造上的问题,那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 “我,我,我来说!”见男生吃了瘪,一个女孩接过了主持手中的麦克风,“我也觉得是男的问题,有时候往口袋里装东西容易,但想拿出来却要废一些周折。emmmm,应该是角度问题。” “角度问题。”祁镜点点头,手指轻拍手心,“精彩精彩,还有其他观点吗?” 麦克风在主持的帮助下移动到了一位年轻人的手里,看穿着应该就是急救中心的在职院前医生:“应该是女的问题,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女性过度紧张,进而导致的yd平滑肌痉挛。” 说得有理有据,专业与非专业,一看便知。 “那如何处理呢?” “来一针阿托品,应该可以缓解痉挛。” “答得不错。”祁镜恢复了正经的模样,给回答予以了肯定,但却没有给下定论,“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你们不会以为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吧?”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无题_475 (容我改改,一小时) 林奕辰的想法很大胆,大胆到刚开始除了祁镜外,根本没人反应过来。 对于这次会议,祁镜很在意,内容上会有些扩展。胶水是个不错的想法,临床上有时候也会碰到和胶水有关的病例,原本就被他放在了会议流程里。 毕竟台下许多孩子都还没真正涉足这个方面,靠的是解剖和生理方面的知识,应该想不到这一层才对。至于坐在前排的那些院前医生们,有着更定性的思维,只要没见过就很难突破。 所以按祁镜的预想,胶水这么冷门的理由会是讨论的高潮点,本该留着由他来说。 不过林奕辰给了他以及在座所有人一个惊喜。 胶水? 为什么要用胶水? 短暂的沉默过后,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生先提了一嘴“估计是看成润滑油了吧”,立刻点着了导火索。伴随着这句话,暗笑的声音开始慢慢在人群中传开,席卷了观众席后变成了一窝哄堂大笑。 这不是针对林奕辰,而是对胶水这样东西觉得有意思。 不过好歹是医科的大三学生,都打了基础医学理论的底子,笑归笑,大笑过后还会留下些思考。就像涨潮的潮水,退去后,沙滩上总会留下些贝壳、螃蟹、小鱼和虾米。 思考的人数也不用多,只要有人提出些异议,就能有引发广泛的讨论。 “还能这样的?” “不过,这能粘得上吗?” “真会有这种情况?错把胶水当润滑剂,怎么感觉有点假呢。” 和周围同学的反应一样,林奕辰也在等待着最后答案。虽然她手里没什么现实依据,可不知道怎么的,刚在公告栏上见到这个病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胶水。 也许是以前用胶水+粉笔灰做过画,也有可能是小时候用胶水固定国画时粘过手指,留下了阴影。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祁镜的反应和最后的答案。 这个答案应该很意外吧,至少得暗暗吃一惊才对..... 靠,竟然没反应...... 祁镜自然有吃惊也有意外,不过想让他把这些表现在脸上还是差了点火候。况且平滑肌痉挛本来就没什么好讲的,处理起来也简单。胶水才是这个病例的主讲内容。 “好了,我来总结一下吧。” 祁镜给胡东升和高健使了个颜色,两人匆匆下台,从幕后拿来了一副模型,摆出了运动的架势。而祁镜则点开了大屏幕上的ppt,上面是一瓶市面上常见的502胶水。 林奕辰大失所望,原来别人早想到了这一点。 “胶水我们暂且放一放,之后慢慢聊。现在先说一下之前这位医生提到的常见情况,平滑肌痉挛。” 在模型的帮助下,解释起来不难,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学长,其实只要男的分散一下注意力,应该就能自己出来吧。”一位男生的侧重点有点与众不同,建议道,“我觉得只要在电话里指导一下,应该不需要动用急救车出现场。” “不错不错,挺有想法的。能想到这一层,说明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笑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祁镜还不忘补刀:“这方面男生应该更懂一些吧。” 开玩笑归开玩笑,该做的解释还是得做,毕竟有不少人在做事儿的时候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才行,一旦分散注意力就容易出岔子。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法可行,至于实际操作起来成功率如何,他还真没计算过。 实在是样本数量太小。 而且正常男性也没法持续太久,有不少情况都会自然解决,不至于逼急了打急救电话。 而在当时,祁镜遇到的那对男女中男的也确实有问题,持续性的痉挛外加持续性的boqi。两相结合后才造成了无解的局面,最后只能求助于120。 “男的也有问题?” “对,不过接下去对你们医学生来说是未知领域,涉及怀疑目标,问诊之类的东西。”祁镜看向了前排,眼神一扫,看见了肖万松和林振两位急救中心领导,再移过去一些便是那位马立鸣。 祁镜来急救中心时最大的“收获”便是遇到了这个马立鸣。 本来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不过在集中培训的时候几乎天天见面,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甚至还互留了电话。 好在后来两人分属滨江和三院两个不同的分部,老死不相往来,这才消停下来。 这次三院医生吵架事件把祁镜卷了进去,正巧当事人就是他,考虑到要推行周五黄昏的制度,所以就准备先拿他开刀。 至于露馅嘛...... 祁镜一直顺其自然,随便套上徐佳康的名字也是防止被骚扰。 之前马立鸣倒是没察觉出异样,急救中心培训的地方也没人认识自己,更不会点名,不用怕。可现在,偌大的“祁镜”两字写在公告栏里,又那么近距离地坐着,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现在马立鸣的脸上表现得很淡然,可心里填满了怒气。 所以直到祁镜看向他之前,马立鸣都在一心想着自己该怎么报复,脑袋里从没想过这个病例该怎么处理,就连之前在说什么都没听。 “来,这位医生。” 马立鸣心理咯噔了一下,环视四周,周围举手要答的人看着不多,可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单单死盯着他问? 简直就是故意的! 他看着祁镜投来的目光,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对,他就是故意的! 这要是面对面的单独一对一,谁会鸟他。可现在肖万松就坐在身边,自己又刚犯了错,如果拒绝回答,感觉上丢了急救中心的面子;可要是答不上来,恐怕影响也不好吧...... 好像是说一对男女在一起分不开了...... 可问题是什么啊? 马立鸣尽量缓慢地站起身,放好回收的坐垫,很不情愿地接过了麦克风,然后再清清嗓子。整个过程中,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终于憋出了几个字:“是因为造型的原因,嵌顿在里面了吧。” “这个已经说过了。”祁镜指着后排,“是一位大三医学生。” 马立鸣眨眨眼睛,恨不得把祁镜拉下台狠狠揍一顿,可现在是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有肖万松坐在一旁,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何时熄火下架都是对方在主导。 恨啊...... 祁镜也只是想“调戏”他一下,玩够了也没什么所谓,直接换了位医生后迅速敲定了问诊流程:“记住了,如果有异常bo起,一定要问动物咬伤史,排除掉狂犬病,然后再查脾脏,看看有没有脾肿大,排除白血病。” 之后的一些血液检查部分都是内科和诊断书上都有的内容,祁镜就一笔带过,把大量篇幅留给了胶水。 “好了,现在回到重点,胶水。” 祁镜用激光笔点了点身后屏幕上的两个字,而胡东升和高健又跑回了后台搬出了一张小椅子和一瓶胶水。一路上两人靠猜拳决定胜负,连平三局后,高健终于棋高一着拿下胜利。 只见他摆好椅子,直接坐了上去,然后拍拍大腿:“来,乖宝宝,要塞药了。” 胡东升懊恼地看了看自己这不争气的拳头,跺了跺地板,一狠心直接扑了过去。 【99年夏天的夜里,一位刚喝了点小酒的父亲准备遵照医嘱,给自己2岁的儿子打一支开塞露,以缓解他的便秘。可谁知,他糊涂地误拿了一瓶502胶水。一发入魂,等父亲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后已经为时已晚。】 这儿台词念完,高健拿胶水瓶戳了下胡东升的pg,然后迅速换了位子。 轮到了胡东升坐在座位上,抬手颤颤巍巍地把胶水抬过头顶,然后扬起了脑袋。 【01年冬天,一位七旬老人因为结膜炎在医院配了眼药水。回到家后,他想要给自己上点药,结果视力不佳,错把胶水当成了眼药水,直接滴在了眼睛上。】 两人位子再次发生变化,又一次演了一对争吵的小夫妻。 忽然胡东升抹了把眼泪,推开高健,回身拿起那瓶502胶水,拧开瓶盖全挤进了嘴里。 【02年的秋天,七年之痒让这对男女朋友近乎分手,最后男生......】祁镜看了看一边,皱起了眉头,“说好是高健这个男的吃胶水,怎么变你吃了,你是女的!” “这不都一样嘛。” “女生自杀都是割腕,哪儿有异想天开去喝胶水的?” “好吧好吧......” 两人没办法,为了那个奇怪的病例只能重演一遍。这次换成了高健痛哭流涕,胡东升成了站在一边冷笑的傲娇大小姐,最后无奈之下,高健掏出502,仰天一口把它全挤进了嘴里。 【男生吞入一整瓶502速干胶,当场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送入医院后出现腹痛,疼痛了十分钟后呕吐变成了呕血。】 两人结束了尴尬地表演,祁镜列举的病例也说得差不多了:“错拿胶水其实在临床急救中并不少见,全年龄段都有。首先我们要先确定的是胶水的种类,因为确定了种类就能确定它的成分,也就能找到处理得办法。” 其实日常生活中使用最多的强力液体胶就只有两种,一种是502为代表的速干胶,一种是哥俩好为代表的ab胶。 祁镜从高健手里接过502的瓶子:“虽然它气味刺鼻,对皮肤也有相当强的刺激,但往往人们误用的却都是502。” “因为ab胶要两瓶混合了才能起效吧?” “对,就是这个原因。” 祁镜对着一位同僚点点头:“所以我们再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一对男女在做事儿之前,有没有可能错把强力胶当成润滑剂?有没有可能?想想使用的过程。” 台下听完后都没了声音。 “不知道怎么用吗?男的需要先把润滑剂倒在手上,然后再......” 提示到了这儿,周围总算有了反应:“对啊,如果真的误用了胶水,也是男的手和自己的xx先粘在一起。” “确实,502起效挺快的吧。” “其实如果用了胶水,他在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这瓶东西有问题,实在是气味太刺鼻了。” “那要是真的粘在一起了该怎么办呢?” 手上,然后再......” 提示到了这儿,周围总算有了反应:“对啊,如果真的误用了胶水,也是男的手和自己的xx先粘在一起。” “确实,502起效挺快的吧。” “其实如果用了胶水,他在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这瓶东西有问题,实在是气味太刺鼻了。” “那要是真的粘在一起了该怎么办呢?” 手上,然后再......” 提示到了这儿,周围总算有了反应:“对啊,如果真的误用了胶水,也是男的手和自己的xx先粘在一起。” “确实,502起效挺快的吧。” “其实如果用了胶水,他在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这瓶东西有问题,实在是气味太刺鼻了。” “那要是真的粘在一起了该怎么办呢?” “是啊,皮肤还好说,实在不行大不了少块皮。可屏幕上挂着的不是体内就是眼睛,太脆弱了。” “难道要手术做分割?” “分割,分割内,renhaiyergenna ”祁镜笑着说道:“临床上遇到这种病人,我们遇到了fau:该怎么办?手忙脚乱地可治不好他们啊,” 其实这儿相关有机化学和物理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2.百家争鸣 祁镜说完胶水溅入眼睛和耳朵的处理办法,又拿谷良经手的螺母套病人介绍了一堆消防员的工作和破拆用具,说得许多男生下身一凉。 正巧刚经历过清里坊的爆炸,祁镜又强调了当时的三巨头联动,同时很顺滑地把话题移到了第三个病例的熊孩子身上。 如果是手指塞进小瓶,一般都是肥皂抹滑,然后打个旋转,拔出来不难。 可要是孩子直接把脑袋塞进玻璃缸或者超大的广口瓶,那就麻烦了。尤其是接下去要讨论的那个孩子,竟然硬生生地把脑袋塞进了一个瓶子里。 唯一庆幸的是,瓶口这儿不是密闭的,还能送氧气进去,至少保证了生命安全。 这种情况,急救医生到了现场不可能直接拔,先不论能不能拔出来,就算真的可行,周围家长们也不会同意。 讨论会到了这儿终于迎来了一波高潮。 祁镜非常严肃地站在讲台前,看着台下极为期待的学生和同僚:“接下去这个病例,嗯......其实严格意义上也算不上病例,因为真要出现了这个情况,先找的也是消防。作为急救员,有时候是为了协助消防破拆工作才到位的。” 说罢,他回身看了看写着的屏幕,脸上波澜不惊:“接下去是一张照片,我希望大家不要笑,讨论的时候也不要跑偏,毕竟我们是专业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就是这样,你越说不要笑,他们笑得越欢。 当照片出现的时候,没人还会记得祁镜刚才的要求,就连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肖万松和林振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恐怕全程能强忍着这份减压式喜悦的,也就只有台上的祁镜和台下生闷气的马立鸣了。 “好了,大家收敛点,现在你们是急救员,到了现场后,眼前的场面是这样的,笑得那么欢合适吗?”祁镜回身用激光笔点了点图,“快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做吧。” “不是说交给消防员么?他们才是专业的吧。” “消防员肯定是专业的。”祁镜笑着回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破拆还是得征求医生们的意见。方法有很多种,哪种最安全还需要讨论讨论。” 因为整个会场里算上备用的和祁镜手里的,一共也就三个麦克风。让它们在台下兜兜转转太过麻烦,祁镜索性把这几个想要发表观点的学生和医生全请了上来。 谁知这一请,竟然玩出了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感觉。 熊孩子可爱又可恨,一直都能给临床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欢乐”。现场能有这样火爆的场面,也确实达到了祁镜的预期,为之后的正题埋了伏笔。 首先出现的观点还是抹上润滑油,直接拽脑袋出来。 想什么就说什么是大学生的风格,没什么顾忌。不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肯定会惹来许多非议,尤其是一些一线急救医生:“孩子年纪还小,脑袋比例明显要大得多,硬拽肯定不行。” 这儿被引入了一个“双顶径”的概念,倒是让学生学到了点产科儿科的知识。 第一个病例林奕辰没猜中,第二个没插上话,这次她忍不住又站了出来,选了个颇为直接的办法,直接得让人头皮发麻:“从照片上瓶子的反光情况来判断,应该是个玻璃瓶,咱们可以直接把它砸了。” “你这是司马光砸罐么......” “虽然是个熊孩子,但他罪不至此。” “这一榔头下去,这孩子恐怕脸都花了吧。” “脸花是小事,万一巨大冲击带出的碎片直接划破颈动脉怎么办?” “对,还有眼睛,这些才是大事!” “你们想什么呢?”林奕辰马上解释道,“敲之前当然得用胶带缠上了,就算玻璃碎了也没关系,都被胶带粘着呢。” 有了这层防护,似乎确实像她说的一样,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不过,那些院前医生们还是有不同的观点:“同学有点想当然了啊。” “是啊,市面上玻璃瓶罐用的一般是普通玻璃、耐高热玻璃和钢化玻璃。”一位医生用两个手掌模拟出了玻璃敲碎后的变化,“前两种敲碎会裂成大片的碎块,就算你粘了胶带,巨大的冲击力还是会把切口带向孩子的脑袋。” 看着他做出的手势,众人马上意识到这么做的危险性。 “那钢化玻璃呢?” “钢化玻璃一锤子下去就变成碎渣了,就算胶带粘性足够也只能粘住表面。玻璃中的细小碎渣可不会听你的话,还是会飞向孩子。” 这些话直接否定掉了林奕辰的想法。 不过女孩儿非常倔,拿过麦克风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只不过做了一些改动:“照片里的罐子体积非常大,我觉得可以倒挂着从罐底开始敲,重力会让碎片往下飞。” “哈?” “这算哪门子解决办法?” “别钻牛角尖啊,这么干孩子受得了吗?” 因为林奕辰的奇怪想法,讨论的方向也发生了一些偏移,还真有两个医生讨论了这种做法的可行性。 结果当然是全盘否定,因为不论是倒挂还是躺在床边垂下脑袋,巨大的玻璃罐都会因为重力封堵住脖子周围的供气区域。 “让家长提着呗。”林奕辰似乎还不愿意放弃,“再不行还能把氧气管伸进去。” “用锤子还不如用破拆钳直接钳开瓶口来的干脆。” “不是说裂开后的切口会划伤脖子么?”林奕辰问道,“钳子巨大的咬合力恐怕不比锤子轻吧。” “可以用毛巾保护脖子。” “那我这个也能保护。” “眼睛呢?” “大家都是暴力,你用钳子强行剪开的时候,也不知道会碎裂到什么程度,眼睛不还是会受伤么?” 两人据理力争,最后还是一旁一位学生结束了这场纷争。只不过他却成功地把争论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你们一个说砸,一个说钳碎,就不考虑考虑瓶子的感受吗?” “......” 被这么一说,热闹场面一度陷入了冷静期。 不一会,他们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确实,这个瓶子也是处理中的难点。” “对对对,可不能随意处理瓶子,万一是个古董呢?这一锤子下去可不是千八百块钱的事儿,有可能上万啊,我们可赔不起。” “古董不至于,怕就怕是奢侈品牌。” 奢侈品牌...... 众人又把目光放在了巨大屏幕中央占据了c位的玻璃罐,熊孩子竟然沦为了陪衬。其实玻璃罐看着就是个很普通的容器,平时估计就是用来放玩具和糖果的,怎么也看不出奢侈在哪儿。 “话可不能这么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奢侈品就在你我之间。” “玻璃也有奢侈品吗?” “当然有!莱俪、巴卡拉都是啊!” “还真有啊,在一线工作真的难,到处是坑。” “对了,这万一是水晶做的呢?” 啊,还有水晶...... 一句提醒直接拔高了这只普通玻璃罐的身价,水晶和玻璃虽然成分都是二氧化硅,但相差十万八千里。再套上奢侈品的光环,报价真就蹭蹭地往上涨。 “我觉得找家属签份协议再砸吧,说不定还有可能是纪念版的呢。” “纪念版......你怎么不说绝版。” “不管是什么版,总之先白纸黑字写下来比较好,以后万一家属出尔反尔,也好有个凭证。” “真要是奢侈品的话,砸了多可惜,还是涂上润滑油直接拽吧。” 结果处理办法在水晶和奢侈品的扶持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方案上,简直文艺复兴:“可都说了这孩子脑袋大了,硬拽行不通。” “等等,我觉得我们陷入了一个怪圈,老是在罐子上找突破口。”一位医生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我觉得完全可以换个思路。” “怎么个换法?” “前面是保孩子碎罐,现在罐子身价上来了,可以把他们互换一下位置。” “难道保罐砸孩子?” “别乱来啊!” “你们想啥呢。”那医生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让这熊孩子饿几天,等脸瘦了估计就能拽了吧。” “......卧槽,绝了。” “竟然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比刚才那个xx上套螺母时的解决办法灵活多了。” 既然是百家争鸣,有头脑一热表示赞赏的,就自然会有保持冷静站在反对面的:“这可是熊孩子,天知道这两天顶着罐子会发生什么事儿。” “确实,万一撞碎了也很麻烦。” “不只是这一点吧,那么大的玻璃罐重量不轻,要是一直戴着,孩子能受得了?” “让他躺着吧。” “戴着罐子躺床上?岂不是要磕到脖子,第二天妥妥落枕啊。” “那怎么办?” 祁镜听着他们的讨论,确实很激烈,可方向确实偏了,必须尽快拉回来才行。这时候作为主讲,站在一旁看戏非常不妥,必须发挥点作用才行。 “你们就别闹了。” 他及时喊停,插嘴笑着说道:“别人家属辛辛苦苦打了急救电话,结果你和他说放家里瘦两天?这又不是杀河鲜,先在水里养一养,把肚子清空排掉鱼腥味再吃。你真要当着他们面说瘦两天,信不信家属直接一个投诉电话打给老总?” “哈哈......” 这番陈述不仅引起了场内的笑声和掌声,也让台下的肖万松忍不住鼓了掌。 讨论的重心终于在祁镜的发言后回到了正规,至少先排除掉了玻璃罐的价值问题。只不过众人还是在砸和切上争论不休,甚至连保护措施也成了新的讨论点。 “好了,你们也别争了。” 最后没想到肖万松站了起来,从众人手里拿过了麦克风:“我说一个想法,你们看看能不能行。” “老总请讲。” “急救中心的老总发话了,大家静一静!” 肖万松身材匀称,没有上了年纪后发福的迹象,保养得很不错。起身后,麦克风里传出的浑厚声音也非常有气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路边小店里切割玻璃的工人?” 只是一句,就让许多医生连连点头。 他们确实忘了还有这一招。 “玻璃切割工人用的都是玻璃刀,我记得消防的破拆工具箱里应该也有。” 肖万松笑着说道:“我觉得整个流程可以先用毛巾护住脖子和脸,然后玻璃刀划出切割线。最后可以不用破拆钳,更不需要什么锤子,可以选扩张器,直接把切割线撑裂。” 一番话直接解决了“砸切之争”,就像降维打击一样直接把它们赶出了争论的舞台。 看着刚才热闹的场面急剧冷却,主持小姐姐笑着接过了麦克风:“看来这第三个病例的答案终于出现了。” 玻璃刀确实是祁镜准备的答案,用硬度极大的金属切割玻璃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正当他要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肖万松身边突然站起了一个人,又把主持手里的麦克风要了回去:“刚才肖主任说了不少,确实很有想法,不过呢,我有点不同的意见。” 谁都不会想到,争论竟然还没完,并且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在林振的眼里,玻璃刀依然不是完美的解决办法,也依然有缺点:“肖主任说用玻璃刀,我也用过玻璃刀,这类切割只能解决平面玻璃,对于照片里的圆柱形能不能完整发力,我持悲观的态度。” “吃不上力就躺着切咯。” “圆柱形会打滑的吧。”林振笑着说道,“这可是玻璃刀,切歪了会很麻烦的。” “那就用尺子挡着咯。”肖万松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 “尺子也会打滑的。” 肖万松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老搭档:“那你说该怎么办?” “还是砸吧。”林振这次站在了林奕辰这边,“我觉得胶带缠好直接一锤子最干脆。” “碎玻璃怎么办?” “毛巾能挡脖子,自然也能挡脸。”林振见他想要反驳,马上说道,“我知道你要说毛巾太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法完美覆盖。” “对,我是这个意思。” “用硬板纸咯。”林振说道,“脖子上裹毛巾,把纸板挡在要敲的区域。” “万一力道没控制好,直接一锤子敲到脸怎么办?”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3.正餐开吃 玻璃罐的争论在两位主任级大佬的争吵下无疾而终,最后被祁镜宣告落幕。 直到结束,他也没有给出正确答案。毕竟情况不同解法不同,很多临场处理的办法都需要找消防做商量,甚至还要得到家属的同意。 所以严格来说,这种情况下没有正确答案。 而且最后争论的焦点到了肖万松和林振之间,场上能插嘴肯插嘴的人已经基本没有了。反正讨论也达到了既定的目标,触及到了最需要说明的两个问题,即“做好本职工作,保护病人也得保护自己”。 不论是对祁镜还是对其他人来说,断在这里都可以接受。 干净利落地收走两位大佬的麦克风后,祁镜不禁看了看时间,整个讨论会竟然已经去了一个小时,现在是傍晚六点。 考虑到主菜之前还有一个胰岛素自杀病例,同时还答应了胡东升和高健需要说一个特殊病人。分开说的话,还得重新介绍病史,时间消耗大大超出了预期,祁镜临时决定进行压缩。 不过就算压缩,这两个病例该讲的也都得讲。 一个是明确写在公告上的,另一个先前就答应了他们两个。得亏胡东升和高健演得那么卖力,说明对这个病人非常在意。 直接跳过有点说不过去。 “现在暂时休息片刻,我要对第四个病例做些改动。” 祁镜看向讲台前的电脑屏幕,说道:“正巧大家可以休息一下,抽空去上个厕所什么的,放松放松。” 刚才三个病例比较有趣,也比较勾人,处理起来没那么紧急,内容又接地气,所以感兴趣的人比较多。但接下去的就不同了,是真正的急救正餐,大三学的东西不够,绝大多数人是没法听懂的。 祁镜看着几个打哈欠的学生,继续说道:“现在临近期末考,之后还有过关考,要是有人觉得无聊可以先行离开,完全可以把时间放在考试上。但离开的时候请一定保持会场上的安静和秩序,切记。” 对于这些学生来说,考试还是第一位的。 本科生的分数是毕业前保研的重要参考数据,也关乎就业录取。因为就算是二甲对待本科生也会挑挑拣拣,分数多少能看出一个人对待学习的态度。 而对于本硕连读的来说,分数就是寻找好导师的重要敲门砖。 不管哪一项,都要比祁镜这堂玩乐性质的讨论会重要得多。 果然在他说完后,会场上有几个人陆续起身,慢慢离开了会场。 整合两个完全不同的病人,把他们压缩成一个病例需要一点时间,也需要改动一下ppt,把后面临时加出来的几张图片移动到前面来,还得改说明和备注文字。 这些花活祁镜都玩得很娴熟,五分钟后,ppt做完,讨论会的下半场正式开始。 祁镜一改之前欢乐的气氛,脸上也没了笑容。毕竟这场讨论会原本就是为一线院前急救医生准备的,欢乐的无非是几道前菜,接下去上桌的才是厚实的正餐。 当然第四个病例本身对那些急救医生来说也是个难题。 他们习惯了一线抢救,对于紧急处理非常得心应手。可一旦触及到一些进阶的临床知识时,这些急救医生就有点犯迷糊了。 如果把这种状态放在内急是绝不能被允许的,分分钟就要被上级医生骂死。 祁镜给的题干很简单,内容非常少,几乎和一位急救医生所能获得的信息量相当。 “接到电话后,你们立刻驱车来到现场。” 祁镜加快了语速,降了音调,为会场内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而台下那些医生也开始进入状态,坐在后排的学生们有不少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记录本,开始做起了笔记。 这些学生多少都对祁镜有所了解,来这儿也不是单单为了快乐,是真的想学点东西回去。 “情况已经给你们了。”祁镜回头又看了眼自己给出的内容,问道,“这时候,你们觉得病人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出现了哪些症状?” 提问很奇怪,需要些逆向的思考,颠覆了后排那些医学生的既定观念。 在他们的认知里,医生都是坐在诊疗室等病人找上门,症状也都是靠询问来获悉的。现在连真正的病人都没见着,只靠着一通电话,却要凭空去设想可能出现的症状。 这太奇怪了,也太难了。 “不要觉得奇怪。”祁镜淡淡地说道,“这是每个院前急救医生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的问题,只有尽量挤占思考的时间,把它们平均分配在去现场的路上,才能留出更多的时间去救人。” 说罢,台下便有人举手拿到了麦克风:“我想问一下,孩子一共打了几支胰岛素?” 祁镜叹了口气,说道:“皮下注射用的普通胰岛素2400单位,天冬胰岛素800单位,甘精胰岛素1600单位。” “那么多?”一个医生用手指粗略估算了一下,笑着调侃道,“那么多打下去估计血糖都成负数了吧。” “这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 “你们就别感慨了,她可是在自杀,认真的!有见过跳楼还选楼层的么?当然怎么高怎么跳了,要的就是彻彻底底的结果。” “是啊,想想还是先想想对策吧。” 祁镜趁着他们讨论的间隙,把ppt翻到了下一页,为方便那些学生了解病情,特地罗列出了三种胰岛素的特点和区别。 其实就连那些急救医生对胰岛素的了解也很有限,反倒是买来打的病人更懂些。 当然不管是什么胰岛素,在他们看来,这个量都是百分百致死。足足4800单位的胰岛素,够一个成年人分泌100多天的总量了,这一股脑全打下去那还得了? “对策?我看已经死了吧......” “感觉到了也晚了。” 第一个跳出那些院前医生脑袋的就是这些想法,就连抽搐、休克到昏迷的低血糖猝死三部曲都想到了。 其实这就是个既定思维,还是脱离临床后才会犯的错误。 他们完全忽视了胰岛素本身的作用机制所带来的特殊给药途径,认为只要人注射了过量胰岛素,就会产生低血糖。而当胰岛素注射量突破一定的界限后,人就应该死。 如果有一个内分泌医生在场,也不需要多高的职称,住院就够了。在听到这个想法后,一定会立刻站出来反驳他们的观点。 而现在这个角色被肖万松拿了过去,带着刚才没能成功装x的不甘和怒气,他嘴里不可能给他们客气:“胰岛素过量注射就死了?你们就没考虑过别的?” 这时众人才知道,那个骂人不眨眼,罚钱比收租还快的老总回来了。 而后排那些医学生也多少明白了什么才是一线,什么才是临床。 肖万松脸上爬满了失望,一手叉腰,一手提着麦克风,看向自己那些手下一顿乱喷:“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啊!没见过皮下注射胰岛素吗?不知道就算短效的皮下注射胰岛素,最快起效时间也得20分钟?” 喷完,他便叹了口气,摇摇头坐了回去。 看着肖万松盛怒而衰的样子,这些医生心里都清楚,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脾气发到了这个阶段,之后就没空讲道理了,一般都是直接罚钱了事。 当然经过这一骂,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遇到的是个什么样的问题。 不是感慨年轻生命的早逝,也不是叹息孩子的决绝,而是要和死神真正来一场赛跑。从注射到救治之间他们有20分钟的缓冲时间,这才是题干背后隐藏的真正意义。 20分钟...... 经肖万松的点拨,总算有人想到了接下去讨论的方向:“孩子有没有吃过早饭?胰岛素打了多久了?” 孩子的父母是早上7:30发现女儿自杀的,询问过后知道了确切的注射胰岛素时间,应该就在发现的十分钟之前。而院前急救到达现场的时间是5分钟,也就是说前后已经过了15分钟。 离胰岛素起效还有五分钟。 “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祁镜摊摊手:“既然胰岛素没起效,那就一切都还好。血压120/80,心率70次/分,呼吸13次/分,氧饱和度100%,体温。” “还真就全正常啊,好神奇。” “不过时间不多了,等胰岛素起效后,血糖会直线下降吧。” 三两句后,院前医生们又把关注点转向了急救和运送上。在他们的思维中已经形成了定式,遇到急救病人时先看需不需要急救,不需要的就尽快送医院。 至于后续如何治疗,那就是医院管的了,和他们无关。 “这次说的是病例讨论,不是送人讨论。”祁镜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在丹阳,五分钟可以到就近的三甲医院,那如果放在二线三线甚至四五线小城呢?单单你们出车到现场就要20分钟,还谈什么送人?” 他们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方向和他们想的不同,这才意识到祁镜这次讨论会的真正目的。 这根本不是在作秀,也不是想拿奇葩病例来吸引别人的关注,这个年轻人就是想撕掉这层保护膜,把这个疯狂往肚子上打胰岛素的“盐巴”直接拍在伤口上。 急救车没法第一时间送到医院,病人时间又紧张,没了医院做依靠,院前医生们手里只有一车的急救药品和他们自己。 不过这些人都是在一线摸爬滚打出来的,经历过太多的紧急情况,逼一逼倒是让他们想到了不少办法。 “可以让家属先给孩子吃点东西。” “孩子是自杀,都想死了,怎么才能让他吃东西?” “那就只能到了现场后直接挂高渗葡萄糖了。” “对,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想想,是不是可以考虑使用升糖激素,比如糖皮质激素和胰高血糖素?” “嗯,糖皮质激素是最强的胰岛素拮抗剂,我觉得没问题,完全可以在监测血糖的情况下用药。” “胰岛素皮下注射20分钟起效,2-4小时达到高峰,用药量就按照这个曲线来增加。” 简单的讨论过后,他们给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就是用食物、高渗糖水来对抗胰岛素,同时再用激素巩固拮抗胰岛素的作用。里面也多少涉及的用量曲线,听得后排那些医学生频频点头。 听上去确实应对得不错,不过台下的肖万松依然面无表情地在摇头。一个病例被放在了那么靠后的位置,还是这么个人精安排的先后顺序,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解决掉。 “急救干多了,这帮傻子连脑子都生锈了吧......” 肖万松忍不住又想起身开骂,最后还是被林振压了下来:“老肖,你干嘛?” “我要好好骂醒他们!连低血糖里最关键的是什么都忘了。” “啊哟,你轻点声!”林振压低了声音,告诫道,“之前你自己都说这场讨论会可以招新,之前效果也不错。可效果再不错也抵不住你发那么大火啊,顶头上司那么狠,谁还敢来?” 林振总会考虑到肖万松忽略掉的一些细节方面,随口说了一句后顺带着又看了看身后的学生们,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那些医学生都吓成什么样了。” 肖万松眨眨眼睛:啊呀,是我草率了...... “这儿又不是你的办公室,台上有人,安心听着就是了。” “行吧。” 祁镜站在讲台前,听着他们嘴里说的那些内容,笑了笑,问道:“结束了?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能补充的?” 之前三个病例他们都见识过了祁镜挖坑的水平,提醒到这个地步,他们也知道处理上不可能那么简单。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是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事实上,如果真的只是院前急救,只注重应付路上的情况,他们给出的这几个做法完全够用。但现在的讨论会变的,在祁镜要求下,这儿做的是完整的病例讨论,所以之后的处理也得顾及到处理后的并发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4.降维打击(致首个盟主LoveMikeG的加更——1/10) 用食物、葡萄糖和各类升高血糖的激素来对抗大剂量胰岛素造成的低血糖,看上去没有什么违和感。 但这是内科,还是对体液极度敏感的内分泌科,不是哪儿不行就切哪儿的外科。 体内胰岛素激增、血糖直线下降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低血糖只是浮于表面的现象罢了。就连没上过医学院的路人都知道,胰岛素过量会导致低血糖,而一线急救医生还停留在这个层次就有点尴尬了。 内分泌科里调节药物配比、平衡各项血电解质的数值都是细活,对于平时都只注重抢救的急救医生来说,做不到也情有可原。 就像让个干粗活的大男人去绣花,那肯定行不通,但好歹得知道绣花的工具是针线吧。 “接下去的24h里,这个孩子体内会源源不断地产出大量胰岛素。胰岛素入血会消耗大量血糖,接着......”祁镜翻到了下一页,用激光笔在屏幕上扫了一圈,“便是持续的顽固性低血糖。” “难道我们给的方法没法对抗低血糖?” “你们就没想过低血糖会带来其他问题?” 祁镜没有作答,反而又丢了个问题回去,不过见他们都没反应,也就不再强求。既然关注点还在低血糖上,那就先把低血糖弄弄透:“算了,还是先说低血糖吧,咱们一个个来。” 那些院前医生给出的方案无非就是两大办法,提升血糖和压制胰岛素的作用。 压制胰岛素的那些激素都是院前急救的常客,用法用量都在他们脑子里,不用多讲。但提升血糖,这个看似极其简单的操作却暗藏了不少坑。 “补高渗糖不行?” “那要看怎么补了,临床上补糖的办法非常多。”祁镜看向提问的同僚,又问道,“10%?20%?还是50%?” “50%太夸张,10%又不太够,我选20%。” “静注?” “不行吧,他体内那么多胰岛素,不可能一直靠静注来维持,我选静滴。” “静滴补高渗糖?你要知道这个病人携带的胰岛素非常多,静滴时间会很长。而一旦时间拉长,就会带来许多问题。” 说完,ppt换到了下一页,伴随着图片出现,台下传来了惊讶和连声的叹息。 屏幕上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右手,手背贴着好几个封条,而输液的针头却打在了手指上。而这根手指却和其他几根不同,简单来说就是黑了。 如果没有这张图,那些医生恐怕还想不到这一点:“这难道是高渗糖导致的血管渗漏?” “对。”祁镜看着ppt上的照片,说道,“这是去年秋天一家二级医院收治的低血糖病人,同样也是自杀,不过用的是消渴丸,一次吞了20粒。” 其实这是陆子姗接到的一个官司,图片也是她提供的。 消渴丸里面有格列本脲,也就是优降糖,半衰期足足8小时,想要做拮抗就需要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补糖。 这类补糖用的往往都是高渗糖,但处理起来和往嘴里塞糖完全不同。 由于那儿的医生在处理高渗糖补液时方法不当,把这个病人手背血管打废了三四根,最后竟然挑选了一根手指上的静脉做滴注。 可那儿的医生不知道,外周静脉打高渗液导致渗漏会造成血管内皮脱水坏死,造成静脉萎缩变硬。不仅会诱发感染,严重时还会造成肢体缺血坏死。 图中那根手指就已经到了缺血坏死的地步,没有恢复的可能,最后只能截掉。 乔莉看了材料,判定官司必输无疑,最后医院只能和解,赔了不少钱。 留下的这张图,成了教育那些医生和医学生最好的“纪念品”。既能告诉他们,怎样才能在补糖的时候保住病人的手指,同时还能为他们所在的医院免去一笔赔偿金。 “如果打得是手臂就不至于这样了吧?” “手臂静脉炎就算出现血栓,也会因为侧枝循环不至于坏死。” “如果外周血管行不通,就用深静脉穿刺。” “对,深静脉穿刺就没这种顾虑了,” “不错,深部的静脉弹性要好不少,也更粗壮,面对高渗液不至于造成那么严重的静脉炎。不过......”祁镜扫了他们一眼,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几个人有急救车车厢内做深静脉穿刺的成功经验呢?” 就在刚才,一场看似作秀的病例讨论会变成了问答专场。 而现在,在祁镜的引导下普通的问答又进一步上升到了灵魂拷问的高度。 其实在急救车上别说做深静脉穿刺了,就连普通的静脉穿刺都有很高的失败率。颠簸的车厢,没有专业的麻醉医生,院前医生原本的训练量也不足。 而且病人到了要穿刺深静脉做置管的时候,往往伴随了非常严重的疾病和外伤。这时,急救医生需要做的事儿非常多,深静脉穿刺反而不是第一要务。就算真到了需要穿刺的时候,短短几分钟的车程也完全可以等。 毕竟医院里有专业的麻醉医生,再怎么说,成功率也比他们这种独行侠来得高。 “是我要求太高了,只要有穿刺经验也行,做过的可以举手。” 场内依旧鸦雀无声。 也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句,众人把质疑打包又丢回给了祁镜:“你也是院前急救的一份子,难道你就做过?” 祁镜摊摊手,丝毫不避讳:“当然没做过。” “自己没做过就别苛求别人了吧。” “是啊,先是把急救路程拉长到20分钟,现在又要求车上做深静脉穿刺。要知道我们只是一个人,又没护士帮忙,一切都要靠自己,哪儿那么全能。” 祁镜点点头,对他们的埋怨表示非常理解:“我很了解咱们的工作环境,所以我不做深静脉穿刺,我依然选择外周静脉。” “那要是打成静脉炎呢?” “你们就不能降一降浓度?” “浓度低了,血糖的抬升跟不上胰岛素的产出吧。” “你们就不能多打一根静脉,两边一起滴?” “这......” “只要葡萄糖总量到位了就行,高浓度并不是唯一的选项。”祁镜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有时候要懂得变通,别一根筋。” 理确实是这个理,不过众人似乎并不买账。 可真要找漏洞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选了个不是缺点的缺点来说事儿:“那么多补液下去,病人吃得消吗?” “......这。” “真要找问题也不该说这个吧。” “孩子才15岁而已,只是多补点液罢了,多上几次厕所的事儿,能出什么问题?” “是啊,能出什么......等等......” 众人越想越不对劲,看着讲台上安静站着的祁镜,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他们一直都忽视的问题。 祁镜见他们反应不错,总算又笑了起来:“想到了?” “是低血钾吧?” “血液循环中血糖降低,合成糖原所需要的钾离子需求量就会降低,钾离子便会从细胞外转入细胞内。”一个院前医生很艰涩地回忆起了一些电解质的知识,“持续的低血糖会导致血钾持续走低,最后......” “最后死亡!” “是啊,平时治疗高血钾的时候就用的葡萄糖配胰岛素,怎么反过来就忘了......” “恭喜你们终于找到了低血糖的关键点,低血钾。” 祁镜抬手看了看表,这个病人的病例讨论已经过去了13分钟,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他拉下袖口,笑着安慰道:“看来大家的基础都还在,能从大量排尿中考虑到电解质失衡,然后再联想到低血糖,进而想到了低血钾,不错不错。” 众人听后松了口气,虽然之前有点丢脸,但好歹还是把面子给挣了回来。只不过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整个讨论的过程就像被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难受是一定的,不过再难受相比肖万松的怒火也只是疥癣小疾,忍忍就过去了。现在太在意这些细节反而不妥,毕竟讨论还没结束呢。 “既然有低血钾,可以先尝试补充一些钾。” “血钾太重要了,必须得有了具体数值之后才能补。”另外一边的一位医生开口问道,“不知道病人的血钾是多少?” “入院后血钾。”祁镜说道。 “已经是中度低钾了,必须尽快补钾,为了能抵御之后胰岛素带来的低血糖风暴,我觉得可以补到5以上。” “对,说的没错。” “可以持续监测血钾......” 院前医生们众说纷纭,但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论都很一致,那就是在补糖的基础上还要补钾。 低血钾会导致神经肌肉传导出现问题,确实需要第一时间修正,但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简单。顽固的低血糖也连累到了血钾,即使开始补钾后,女孩儿体内的血钾浓度依然保持在了正常值之下。 “补不上去?” “至少你们给的量没法补上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加大补钾量。” “可一次性给那么多钾,会不会出问题?”刚才提议坚决补钾的医生忽然退缩了,“我可从没补过那么多钾。” “你刚才还说要预防低钾血症的,怎么现在怂了?” “理由呢?你好歹给个理由吧。” “我就是觉得......”那人忍不住看了眼台上的祁镜,“觉得会有坑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从病例讨论开始至今,祁镜就在不停地挖坑,就算再蠢,踩了那么多次坑也该学乖了吧。 祁镜见台下没了声音,问道:“嗯?怎么不说下去了?” “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补钾,同时使用保钾利尿剂。” “哦?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补到5以上预防低血钾么?”祁镜听了他们的回答,眼前一亮,欣慰的同时还不忘在前面的大坑上摆上些稻草,同时继续把他们往那儿赶,“现在孩子血钾在,确定不加量了?” “不加了,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祁镜见他们不吃套,只能继续在坑上撒上点黄土,又插上点鲜花,然后在他们的pg上狠狠踹上一脚:“要是第二天电解质检查发现,钾离子继续往下掉呢?早上,中午过后又跌倒了3以下,那怎么办?” “又跌了?” “可不就跌了嘛。” “那就稍微加一点,把原来的每小时加到?” “我觉得可以大胆些,吧” “可以试试。” 祁镜点点头:“小女孩儿在你们的呵护下,血钾又一次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第三天早上急查电解质发现血钾已经到了。” 话到了这儿又断了,用意很明显,血钾水平正常了,但问题还在,钾还补不补? “这......我觉得不能再补了吧,可以降了。” “确实可以降了。” “就算要降也得是慢慢降,不能急。” “对对对,绝对不能急。” 祁镜听着他们总结后的答案,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确实都是一线急救的精英,就算不懂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性。”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们......” “先不说这些。”祁镜的话锋又回到了女孩的身上,“第三天血钾没什么问题,可是第四天又跌了,回到了。” “掉得那么快?” “还是补回刚才的量吧。” “这个数字太微妙,再往下掉一点就回到刚来医院时的样子了。” “补回去!” “确定要补?” “补!” 祁镜叹了口气:“第四天上午,你们看着报告单决定再次调整补钾量,第四天傍晚复查女孩儿血钾,已经回到了。等到第五天一早,护士准备再次抽血做电解质检查的时候,女孩儿感觉四肢麻木、肌肉酸痛、恶心、干呕、腹痛......” “这......” “这是高血钾的症状吧?” “不对吧,前一晚才,怎么现在突然高血钾了?”” “这症状,血钾应该超过了。”一位见过不少高血钾病人的医生说道,“我们补的量虽然不少,但怎么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钾离子从补到6以上吧。她体内应该还有不少胰岛素......” “对了,是胰岛素,胰岛素没了!” “我们之前一味地保钾补钾,钾离子都聚集在了细胞里。现在胰岛素耗尽,它们都一股脑钻了出来......啊!好坑!” “快排钾!” “乳酸钠、碳酸氢钠都可以,氯化钙也能拮抗钾离子对心肌的作用,还可以反补带糖胰岛素!有什么用什么!” “补钾容易排钾难啊。”祁镜摇摇头,直接否掉了这些治疗措施,“女孩儿因为突发高血钾,钾离子大量作用心肌导致心脏骤停,抢救无效死亡。” “这太狠了......” “不公平啊,都治那么久了。” “这简直就是个死局,补钾少了孩子低钾,补钾多了,等胰岛素耗尽后就会反噬成高血钾!” “是啊,这种情况让我们怎么治?” 渐渐的,质疑声开始超过了那些叹息的声音,不断向祁镜涌来。 不过祁镜对这种反应早有准备,也没急着反驳,而是又把ppt往后翻了一页:“你们就想着如何纠正低血糖低血钾,就没想过其他办法?”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5.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讨论会开始之前,许多人以为这就是一场轻松的多病例讨论。临床知识肯定少不了,但对大三学生来说,旁观看热闹的心态占比更重。对于高年级才学的临床知识,都还本着是能听懂多少是多少的原则,完全随缘。 事实上,讨论会刚开场就效果拉满,也确实符合他们的预期,甚至比之前设想还要欢乐不少。 在讨论会前中期,三个特殊病人的情况都很有意思,涉及理论东西并不多。就算祁镜会挖坑会阴人,他们也喜欢这种踩坑脱坑并继续踩坑的感觉,越踩越happy。 不过当胰岛素自杀的女孩儿出现的时候开始,医学生终于了解了一线急救的概况。 人命危浅,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而在那些院前医生的眼里,自杀女孩儿的病情实在设置得太过刻意,甚至有点针对他们的意味在其中。 他们说补糖,祁镜说打成了静脉炎;他们说利尿保证出入量平衡,祁镜说病人诱发低钾;他们说积极补钾同时用上保甲利尿剂,祁镜却说低钾太顽固补不上;而当他们决定加大补钾量了,结果祁镜又说病人高钾了。 见到高钾后,他们也没放弃,决定第一时间排钾,连排钾手段都给了,可祁镜压根就不给机会,直接宣判女孩儿“死亡”。 这和机械降神有什么区别,就是在存心和他们作对嘛。 其实血钾超过正常值虽然会影响心肌,甚至造成严重心律失常和停搏,但在临床上依然有机会。给了那么多排钾的方法,就算真的到了最后关头,他们也有信心把孩子救回来。 因为这才是他们最熟悉的领域。 更何况该说的注意点也都说了,最后给个机会让病人熬过去,皆大欢喜多好。 “你们想要好一点的结局?” 祁镜呵呵笑了两声,根本就没给他们面子:“大家都在一线待那么久了,怎么还那么单纯天真。已经给过你们好几次机会了,真以为胰岛素自杀那么好救的?” 经他一说,众人才回想起这个女孩儿一共打掉了多少胰岛素。 2400单位的短效普通胰岛素,800单位的速效门冬,1600单位的中长效甘精。就算是长期在一线急救工作的肖万松,恐怕都没见过一次性打那么多胰岛素的病例。 “我见过一次400单位的,一次900单位的。400单位的缓了四天才出院,900单位的差点死在急救车上。” 肖万松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一次性给自己打几千单位的人,我也确实没见过。” “知道800的门冬+2000的胰岛素一次性全打完是个什么概念吗?”祁镜笑着说道,“等胰岛素效果上来之后,就算你们用的50%高糖,把她两个手都打废,血糖都未必能抬上来。” “那怎么办?”众人有些恍然大悟。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的打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处理所使用的途径来看,祁镜揣在怀里的这个办法确实是一种降维打击。他又一次翻过ppt,屏幕又重回到了急救现场,女孩儿躺在床上,两边是焦急等待的父母。 只不过镜头这次不是广角而是一个特写。 “你们进入现场,看见病人后第一时间先做什么?”祁镜问道,“是给高糖?还是测心电监护?” “可以两边一起进行。” “对,担架员可以预先准备好高糖,到了现场后我们医生静注高糖,他们接心电监护。” “不,你们等等......”一位医生怀着对踩坑的敬畏心连忙纠正了他们的错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应该先问诊的。” “哦,对,确实要先问诊。” 见他们的关注点出现了偏差,祁镜觉得很奇怪:“之前不都模拟了一遍问过了么?你们还要问?” “难道略过问诊了?” “如果你们要问也行啊,严谨点也好。”祁镜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继续问道,“那问完第一时间先做什么?或者说在问诊的同时该做什么?” 众人一片茫然:原来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这儿,依然回到了操作上。 问诊完了该干嘛...... 自然得做急救了!心电监护、开放静脉通路、静注高糖和一些升糖激素...... “你们就没有一丝好奇心么?”祁镜的手指在脑门周围绕了几圈,一脸坏笑地问道,“足足4800单位的胰岛素,换算成剂量就是整整48ml,它们都是怎么打的?只打的肚子?还是大腿外侧?或者是其他地方?” “这有什么意义吗?就算打错位置,打进了肌肉层,也只是让胰岛素释放速度增加,说不定我们人还没到人就已经没了。” “是啊,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做些切实的急救来得靠谱。” 祁镜叹了口气:“那她要是不会打,直接把胰岛素一口气全吞进肚子里呢?” “......啊?” “真吞肚子了?这不就是虚惊一场吗?” “要真是吞服的,那之前我们说得那么辛苦,岂不是都白说了?” “大家别紧张,我就是随便打了个比方。”祁镜笑着说道,“姑娘对胰岛素还是挺懂的,全打进了皮下。” 靠!又tm踩坑了!这游戏没法玩了!!! ╯︵┻━┻ 祁镜没多做解释,也不听他们的质疑,只是将图片放大,然后用激光笔圈中女孩儿的肚子:“这位姑娘打法熟练,操作标准,近5000单位胰岛素被她分成四份,每每间隔1cm全打在了肚子上。” 图中能明显看到孩子平坦的腹部上有四个隆起包块,那些胰岛素便储存在了这里。 “咱们要换换脑子,这看似是个内分泌科的病人,但真处理起来却是外科的。”祁镜的激光笔在四个隆起周围转了两圈,“既然咱们前线阵地战打不过对方,那就在还没开战之前绕后偷袭,直接端掉它们的兵工厂!” “这......” “好像......” 现场沉寂了片刻后,顿时热闹了起来。 “难道是用外科的办法切掉那几个包?” “化学打不过就玩物理意义上的清除......真够直接的。” “胰岛素都是打在皮下脂肪层,切除起来不难。这样做还能免除后续一系列的麻烦,什么高渗糖导致静脉炎,什么忽高忽低的血钾异常波动全没了!” “高明啊......” 在场的急救医生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内科外治的方法,还在震惊与讨论的时候,却不知道病例并没有就此结束,或者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祁镜并没有太在意台下的赞词,刚结束一个疑问,下一个疑问就得接踵而至。 “外科清除皮下胰岛素蓄积确实很直接,也很有效,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有报道,不过用的人很少。”祁镜叹了口气,说道,“原因无非是对这个方法不了解,以及送医不及时。蓄积的胰岛素会在短时间内起效,有时候急救医生到场病人就已经不行了。” “所以现在问题又来了。” 祁镜问道:“如果你们到场发现胰岛素已经开始入血,病人已经有了低血糖的症状。在高血糖以及升糖激素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你们到底切还是不切?” “还是送医院吧。” “以为我设置20分钟到院的条件是随便乱说的?算上把病人抬上车的时间,等到了医院门冬胰岛素恐怕就到达高峰了。” “难道要在病患的家里做皮下脂肪切除?” “反正去了医院也是局麻,保证周围无菌就行了。” “理论上我们没法做手术吧?就算是皮下脂肪切除也会出不少血,又没有电刀帮忙凝血,还要考虑到术前评估之类的问题......”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肖万松,这种情况自然得请示上级医生,征求意见。 理论上急救时的外科操作一般只限于气管切开和气胸穿刺,皮下胰岛素蓄积脂肪切除,别说是急救了,就算那些大三甲估计都没做过几次。 肖万松没想到自己这个看客身份,最后却决定了整个病例的最终走向。 他知道祁镜的脾气,一直都防着,生怕自己着了道。 本以为这个病例自己已经置身事外,面前是一条康庄大道,不可能有坑。可没想到祁镜竟然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把坑挖在了他脚底下,边挖边看着他往下掉...... 等肖万松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征得家属同意,并且有手术器材包的情况下,如果你们一再要求,我允许你们去做。”肖万松考虑了片刻,还是说道,“不过这只是紧急情况下的同意,我本人还是持保留态度。” 老总确实有他自己的顾虑,外科手术从来不是切开、挖掉、缝合那么简单。 对于没多少手术经验的急救医生而言,如何做切口,切开后如何分离血管,如何止血,如何处理待清除的组织,等组织切除后如何处理伤口都是问号。 一旦处理不干净,既耽误内科治疗又会在病人身上多留下一条伤口。毕竟接手病人的急救医生只有一个人,连个护士都没有,外科器械也很匮乏。 直到这时,肖万松才发现祁镜的真正意图。 因为急救中心这次要求轮转的只有内科医生,对付心脑血管卒中和其他内科急诊抢救还算顺手,但在处理外伤车祸时就有点不行了。 外科不是他们的主职,就算经过培训也没法和真正的外科医生相提并论。其实就算要求的气管切开和气胸穿刺,这些内科医生也非常手生。 这是招轮转的弊端,想要短时间内提升这些医生的综合水平并不容易。 但这也是招轮转的好处,因为等他们轮完急救中心的工作时,就能获得远多于原职位的经验。 敢情这小子是想把外科住院医生也一并拉下水?在轮转医生足够的情况下,让急救中心也搞内外分科? 再想一想刚才做的ppt,所有图片的排序都完美契合了这次讨论的过程。看着每一步都在他的安排下稳步前进,最后把所有的问题汇集在一起,打包丢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解决? 肖万松看向讲台边的祁镜,不过祁镜却只是回了个微笑。 “靠,只给问题,不给答案,滑头......” “嗯?”林振听他在那儿自言自语,有些好奇,“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肖万松多少有点感触,祁镜也确实没有答案,而且这个病例还在继续。解决了胰岛素过量,剩下的便是胡东升和高健心心念念的另一个病例。 “大家稍安勿躁,在发现了胰岛素过量后,你们又有了新的发现。”祁镜切换着ppt,“比如说女孩儿的巩膜。” 巩膜就是眼白,平时是白色的,偶然能看到一些血丝。在黄疸出现的时候,巩膜会和皮肤一样有黄染的迹象,即为巩膜黄染。但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这双眼睛包括巩膜在内却是蓝色的,或许还带了些淡灰,看着非常不舒服。 巩膜蓝染?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在台下一片哗然的同时,女孩儿身上异常的颜色变化还在继续。 下一张图就从双瞳换成了嘴巴,被染了色的是女孩儿吐露在外的舌头。舌面上遍布了黑色的舌苔,看上去就像刚喝了一口墨汁一样。 震惊之余,众人视线开始慢慢外移。 女孩儿周围的嘴唇干裂,牙齿泛黄不齐,还藏了不少黑渍。这是典型的烟渍,难道女孩儿有抽烟的习惯?再往外侧看去是她口周的一小片皮肤,乍一看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上嘴唇上却有一根根黑漆漆的东西...... “这......这是胡子吧?” “这人是个男的!” “不是说病人是个小姑娘吗?怎么变男的了?” 事儿越辩越明,疑惑让他们马上想到了刚才那张蓝眼睛图似乎也不是女孩儿本人。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6.我不在,你们是不是飘了? 异常的颜色变化往往标志着特异性的病情发展。 临床上时常会遇到这些情况,皮肤、巩膜、牙齿、舌苔、指甲、尿液、粪便、血液等等都是颜色变化的常客。其中以血液、尿液最多见,医生有了经验后,靠着这些颜色变化,只需要辅以几个特异性检查就能锁定最后的诊断。 到了祁镜这样的层次,了解颜色变化的本质并做出合理的诊断并不难,但真正为这些改变做系统整理的人却很少。 当初考恩特拿出来的彩虹尿,就让祁镜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那只是一套问答类的填空题,只能用来测试,没法真的拿来上课。而且内急工作太繁忙,他也抽不出时间去特地设计一套有趣的病例。 最后他只是考了考胡东升和高健,然后把自己那套答案全部填写完,顺带着挂在墙上。 祁镜很毒舌,性格也很怪,对临床上的错误不留丝毫情面。许多临床医生都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甚至于连带着内急医生也都被躲得远远的,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但不得不说这十新冠病毒;二色尿杯图谱确实好用,有不少医生来过内急,特意拍照留档。 这次祁镜又遇到了颜色变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彩虹尿,他也确实想过把那十二个烧杯拿出来好好晒一晒。但反复斟酌后,他还是把这段内容删了。 一来,讨论会时间有限。 二来,台下参会的人员水平也有限。 许多带特殊颜色的尿液,单是生成原理就已经很复杂了。要想说清就得把整个反应过程都摆出来,这样的讨论会和课堂没什么区别,也偏离了祁镜的原意。 按他的意思,胡东升和高健带来的这个病例也没法上讨论会。 病人症状的目标科室是眼科和耳鼻喉,涉及免疫和内分泌,还是病期十多年的慢性病,拿来考在座这些人太过了,也达不到效果。 不过两人缠着他不放,直到奉献了几场倾情演出后,他们的真心才切实打动了祁镜。 “来吧,接下去你们才是会场的主角。”祁镜帮他们搬了两把靠背椅,摆在了会场中央,一人一个麦克风,绝对c位配置,“来,说说情况吧。” “等等,我这儿是15岁的女孩子。”祁镜指着前一页ppt上的姑娘,说道,“先讨论完她,完了再讨论你手里那个。” 胡东升咽了口口水,没办法只能按祁镜说的办。 也亏得他实力够强,没一会儿,一个崭新的病历出现在了众人耳边。 这时,台下众人才发现,刚才两个看似小丑一样的群众演员似乎并不是丹医大里随便招来的大学生,更不是什么路人,而是真正的医生。 从能力上来说似乎还要比他们高上一截。 想到这儿,胡东升提议道:“祁哥,要不把‘胰岛素自杀’去了吧?” 他以为这就是祁镜胡乱拼凑出来的一个病例,把两个不一样的病例接在了一起而已。现在胰岛素自杀的因素已经剔除掉了,所以在病例上去掉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高健在旁听着,第一时间似乎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祁镜侧目看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淡淡回了一句:“你确定要去掉?” 看似一句为了确认结果的疑问句,进了胡东升和高健的耳朵却成了异常尖锐的提醒:这一段是重要内容,绝对不能去掉! “还是算了吧......”胡东升无奈地说道。 “是啊,就算直接外科去除胰岛素皮下库存,血液中的血糖和血钾依然会产生波动,还是留着吧。” 高健找不到真正要留下这段病史的原因,只能随便搪塞了一句,然后说道:“咱们还是快说说鉴别诊断,抓紧时间。” “对对对,还是说鉴别诊断。这个巩膜蓝染的自杀小姑娘,我首先考虑......” 话刚起了个头,胡东升就连连皱起了眉头,很无奈地说道:“祁哥,要不还是说那个老年病人吧,年龄不同,考虑方向都不一样了。” “怎么,换个年纪不会看了?” “不是,看肯定会看,就是麻烦啊。” 确实很多内科疾病和年龄大小有非常大的关系,祁镜也不是什么不听意见的魔鬼,在胡东升的提醒下又重新拟定了新的状况:“就你事儿多,那这样,基本场景还是你们在急诊坐诊......” “怎么样?”祁镜笑着问道,“两个病人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两人点点头。 平时在内急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一次来两三个病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先哪个?” “就先你们的老头吧,60岁白人,然后呢?” “一周前来的医院,是个法国人,以前在外国语学校教法语。”胡东升回道,“好在他也会点英语,就是口音有点重,接诊起来有些困难。” “让你们多学一国语言,不听。” 祁镜看了他们那副失落的表情,叹了口气:“好了,先不说这个,蓝色巩膜和黑舌,鉴别诊断你们怎么做的?” 其实在当时,蓝色巩膜能做的鉴别诊断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能看到蓝色巩膜的医生就很少,国内互联网不发达,自然了解的就更少了。 对于巩膜,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贫血,因为巩膜泛蓝是慢性缺铁性贫血的一种早期信号。 其实能想到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九成以上的临床住院医生,甚至王廷都没能反应过来。但在祁镜的高要求下却是基础,因为只有扎实的临床知识和丰富的阅历才能在他身边占得一席之地。 在想到贫血的同时,所以胡东升就直接给做了个血常规:白细胞、红细胞、血红蛋白68、血小板49。 拿到报告后,结合可能是真菌感染的黑舌,让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再障。 “思维倒是挺活的。”祁镜想了想,说道,“从黑毛舌联想到真菌感染,然后从口腔真菌感染想到了长期服用抗生素,最后回归到病人身体里的长期感染上。” “对,我们就是这么考虑的。” “有贫血,又有长期感染,所以就认为是再障。” 祁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还挺有想法的,只不过......黑毛舌是舌面丝状**的增生肥大、延长,因为有棕黑色着色所以才得名,但原因上你们就想到了是因为细菌感染口服抗生素导致的真菌感染?” “还有别的?” “今年神经病学核心期刊上就报道过,一例带状疱疹引起颌面部三叉神经痛的病人,因为病毒刺激导致丝状**异常增生肥大;四年前国内也有报道,一位长期服用复方甘草含片的病人,因为口腔内环境长期发生改变,进而出现了黑毛舌的症状......” 这哪儿是在讨论啊,完全的单方面问责,甚至是碾压。 在台下那些人眼里,胡东升和高健就像两只被绑在了小棍上的老鼠,被祁镜生生放在了火上烤着,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古代炮烙也不过如此了...... “原因那么多,你们就没多问两句?再看你们俩这个表情,骨穿结果恐怕也是正常的吧。” 两人惊讶:“对,骨穿结果正常,祁哥你怎么知道?” “现在摆在台面上的症状就一个贫血而已,感染比较麻烦,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可黏膜下出血还是很容易看的。”祁镜笑着说道,“你们都在怀疑再障,却一句都没提出血,说明病人并没有瘀斑。”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很无奈:“反正骨穿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确实挺懵的。” “懵......”祁镜叹了口气,凑上麦克风后,问道,“这是一位60岁的老人,撇开蓝色巩膜、舌苔发黑和其他症状不谈,检查上要多做些什么项目?或者说,要常规排除掉的是什么?” 这就是一个极其基础向的问题,是个人都能说出来。 因为人到了这个岁数,第一个想的就是自己能活多久,而打破寿命限制的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得癌症。 所以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急诊,不管是什么症状,也不管是什么主诉,“癌症”这个词没必要说出来,但一定要留在脑子里时刻拿出来看一看。 “别看到个奇怪的症状就兴奋过了头。”祁镜告诫了一句,然后问道,“懂了么?” 胡东升和高健连连点头,恍然大悟:“知道了!问题原来出在这儿!” 他们两个悟性很高,基本一点就透,但台下其他人不一样,完全get不到这三个家伙的点。 懂了? 就说了句要时刻注意癌症,不就和没说一样吗?老年人来急诊,常规查个肿瘤标志物很正常,怎么就突然懂了? “来,接下来是你们的反省时间。”祁镜把话语权丢还给了两人,“开始吧。” 胡东升在脑海里又把病人的情况重新组织了一遍,开口说道:“我们在看到病人全血细胞数量减少后,满脑子都是‘蓝巩膜是贫血’的想法,所以一致认为病人得了再障,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高健接着跟上,说道:“我们只做了蓝巩膜的鉴别诊断,却没做全血细胞减少的鉴别诊断。” “全血细胞减少是再障的特异性表现,但恶性肿瘤也会如此。”胡东升用手指捏了捏略微有些发涨的额头,“如果再联系贫血的严重程度,很有可能是一直存在活动性出血的胃癌。” “所以你们连他其他症状都没问?” “.....没有。”高健迟疑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我不在急诊,你们两个飘了啊。”祁镜根本没给他们俩面子,直接开骂,“就这水平还好意思做内急代教?是准备把那些实习生教坏了,再让我回来给你们擦屁股吗?” 他们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反正平时有没少挨骂。 这段时间没怎么挨骂,两人少了不少动力,也对自己放松了要求。现在就像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肯定不舒服,但至少人清醒了。 “解决了你们的法国老头,该说说我这位姑娘了吧。” 蓝色巩膜对于年龄不同的病人来说,病因很有可能完全不同。 遇到之前,胡东升和高健可能不太了解,但在遇到之后他们特地翻过文献,确实找到了不少可能性。毕竟在找祁镜要答案之前,如果自己不做足准备肯定会被活活喷死。 对于年轻的病人需要考虑的因素要多一些。 蓝色巩膜常提示软骨发育异常和成骨不全,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两类遗传病,Rubinstein-Taybi综合征和VanDerHoeve综合征。 但女孩儿发育正常,能准确针刺胰岛素也说明智力无恙,询问时也没有软骨异常带来的听力下降,所以基本能排除。 基本的几项检查又说明了病人没有贫血...... “巩膜炎症病变?” “可她没有视力问题吧,也没说有眼部症状,说不定和上次说过的绿眼一样......” 见他们陷进了死胡同,祁镜忍不住还是提醒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她也有黑舌?老想着蓝色巩膜干嘛?黑毛舌你们之前说是什么问题来着?” 胡:“长期服用抗生素导致口腔菌群失调,最后造成真菌异常增殖。” “然后呢?” 高:“真菌刺激了舌苔上丝状**的异常增生。” “再然后呢?” 胡:“增生角化后的绒毛难以脱落,久而久之就有了色素沉着......” 高:“难道巩膜蓝染也是一种色素沉着?” 祁镜点点头:“想想吧,什么抗生素能引起色素沉着?再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要长期服用这种抗生素?还有一个15岁的姑娘,怎么就能那么熟练地使用胰岛素?” :铁是巩膜表层胶原组织中一种十分重要的物质,缺铁后可使巩膜变薄,掩盖不了巩膜下黑蓝色的脉络膜时,眼白就会呈现出蓝色。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7.马老师 小姑娘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尽情享受中学生活的时候。就算生活上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父母积极开导,再加上朋友的鼓励,大都能走出来,不至于踏上抑郁轻身这条绝路。 小小年纪就得了抑郁,肯定有原因。 .....所以说,你们眼睛都看着她用胰岛素自杀,不去想她为什么要自杀。你们都想着如何对抗过量胰岛素,不去想女孩儿打皮下胰岛素的技术为什么会那么纯熟。 你们都在意着她的蓝色巩膜和黑舌,觉得很奇特。等讨论会结束后,说不定还能和认识的人人聊上很长一段时间,成为聊天说事儿时的主角,收获一份快乐。 但你们却不去想,她既然没有遗传病,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特的症状,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祁镜问的虽然是正中坐着的胡东升和高健,但其实这三句话也是送给台下那些医生和医学生的.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在鼓励你们去共情,正相反临床上过于共情反而会变得不够客观。” 祁镜终于翻开了ppt中最关键的一页:“我要强调的是凡事要多问个为什么,也是在问一切症状出现的根本原因。现在你们听到了这些后,再把病情串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论反应速度,在场恐怕没几个能和胡东升媲美。更何况给了那么多信息,要是再想不到问题的关键点,就没必要待在他身边了: “病人年纪那么小,应该是一型糖尿病吧......刚开始就要用胰岛素来控制血糖,所以她对胰岛素注射非常熟练。” “估计已经出现了并发症。”高健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15岁也到了一型糖尿病出现牙周炎的时间了,需要服用抗生素对抗口腔炎症。我猜她一直都在服用米诺环素,对付牙周炎不错,就是会产生色素沉着。” 胡东升也认同这个答案:“米诺环素是四环素大量耐药后的新药,抑菌作用很强,但也会改变口腔环境,导致霉菌增生。” 大三的医学生恐怕对I型糖尿病没多少认识,以为只是个糖尿病而已和中老年人的II型一样,吃吃药就能控制,实在不行也可以用胰岛素帮忙。而牙周炎就更不足为惧了,口腔能有什么大事儿? 为了一个完全可控的疾病去自杀,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I型比II型麻烦得多,因为体内胰岛细胞死亡,身体失去了自主调节功能,手动注射的胰岛素就算是长效型也有可能造成血糖波动。试想一下,早上起床血糖高,等一剂胰岛素下去,突然变成了低血糖。中午吃了点东西,血糖又上来了......这样往复的变化得贯穿一辈子。” “而且I型糖尿病就算血糖控制得不错,也会慢慢出现各种并发症。” 高健替祁镜解释道:“牙周炎只是刚开始,之后还会有可致失明的视网膜病、肾病、神经病变、各类感染、糖尿病足等等。因为血糖波动不稳定,I型的并发症要比II型来得更早更严重,预后也更差。” 人还没成年,想到自己将来都是这种人生,一辈子都得和血糖作斗争,醒来第一件事除了洗漱就是打胰岛素,还要每天多次扎手指检测血糖。每餐都要限定糖分摄入,还要控制运动量和身体的耗能防止低血糖...... 祁镜看着台下,苦笑着说道:“要是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需要这样终其一生,换谁都得疯。” 第四个病例就在众人的叹息和小声议论中此落下帷幕,场内欢乐的气氛直接凝固在了小姑娘的不幸遭遇上。 当所有人以为这便是这场讨论会的压轴大戏,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准备起身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祁镜突然开了口: “说了那么多病人,咱们最后改一改风格,正式介绍几个医生给大家认识认识。刚才争论如何弄碎玻璃的,是急救中心正副主任,03年sars抗疫一线的指挥员。” sars给全国蒙上了一层阴影,更是给一线医护极大的重创,但隔年考医校人数增长却是实打实的。十多亿人里,总有些甘愿冲在前头的人,亲眼见到化解那场危机的主心骨,也要比嘱咐什么“好好学习”有用的多。 “这两位正下台的是今年刚从丹医大毕业的学生,现在都在丹阳医院内急工作,同时也是王廷大主任手里的研究生。” 能找到丹阳最大三甲的急诊大主任做导师,水平可想而知,刚才的表现虽然一直都在被祁镜压着骂,可就算是半外行的医学生也能看出他们的实力绝对不低。 而更惊讶的还要属前几排坐着的急救医生。 他们也毕业了好几年,这些年没闲着,时时刻刻都在一线和病魔搏杀。论抢救和各自专科的治疗,他们有绝对的自信,但在更复杂的诊断上,差距却非常明显。 至少听了随后出现的蓝色巩膜和黑毛舌,他们脑子里是懵的。 别说做鉴别诊断了,他们就连见都没见过。 大家都是同一所医学院毕业的,要是一直在院前工作也就算了,毕竟工作性质不同,可里面还有不少是三甲医生来轮转的同僚。好歹都有执业证,也在临床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比不上才刚毕业的小年轻呢? 祁镜没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铺好“红毯”,他开始了今天真正的压轴。 “刚才那两位是刚毕业的,临床能力其实也一般,拿来看看小病没问题,真遇到大问题还是得找专科医生。” 祁镜看着讲台上摆着的一本册子,翻了一页,继续说道:“说到专业科室,现在最火的就是心内了,接下去我要隆重介绍一位医生就来自心内......” 马立鸣其实在台下早就坐不住了,思想不停在“起身离开”和“继续留下”之间摇摆。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自己的本名突然钻进了耳朵:“下面有请第三人民医院心内科新秀医生,新建介入中心副总负责人,心内科下一任大主任候选人,马立鸣医生~” 如此长的头衔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些还是祁镜自己脑补杜撰的,但对后排医学生来说杀伤力依然惊人。 这是妥妥专家级待遇,不给点掌声实在说不过去。 听着热烈的掌声,马立鸣就像被哄抬上去的房价,除非脸皮够厚,否则没有降下去的可能。 “玛德,这**搞什么?” 他在台下坐了那么久,原先的怒气和不甘都早就磨平了。冷静过后,留下的便是思考。马立鸣能在三院混得风生水起绝不会是傻子,思考后自然会想到一些先前没能想到的地方。 当然,祁镜的想法他肯定猜不透,但至少马立鸣明确了一点,决不能和这个家伙惹上关系。 这个医二代太邪门了,和他站一起总遇不到好事儿。最开始就是丹医大的人事部,他被硬生生挤掉了位子。之后去上京,短短一个多小时飞机行程,他又丢了姚璐。 现在回到丹医大开什么狗p讨论会,要是全按他的意思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他那件事儿才刚发生不久,一切还历历在目,说自己完全没问题那肯定是骗人的。再回头看看刚才两位学弟在台上的遭遇,马立鸣难免会把这一切都联想在一起。 这一联想就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此时的祁镜依然站在讲台前,正对马立鸣招着手,脸上一幅此处无坑胜有坑的笑脸,显得格外的人畜无害:“马医生,来,上来一下,帮我个忙呗,别害羞~给我个面子嘛。” 马立鸣自然不会吃他这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甚至还有一堆脏话在乱撞,但表面上他还保持着必要的涵养,只是摆着手表示拒绝,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行,得走,就算丢脸也得走,和这货搞在一起准没好事儿!! 心里暗骂了一句,马立鸣遵从了本心,死皮赖脸地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刚站起身,准备回头向大门方向走,马立鸣就觉得自己的手腕上被按上了一只大手。厚重的掌压把他卡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小马,快上去吧。”肖万松笑着说道,“祁镜手里正巧有个心内科的病例,需要你帮忙一下。” “病例要帮忙?” “嗯,心内的病例,一来就堵了好几条冠脉血管。”肖万松也是临场起意,随便编了个乱七八糟的病例,能骗一时是一时,“这种情况你也知道,病人很危险,介入如何处理非常关键。” 这倒是马立鸣的强项,纵观现场,自己在介入上的造诣肯定是头一份。 场下是热烈的掌声,一旁是漂亮的美女大学生主持的笑脸,身边还有肖万松和林振的鼓励。虽然场上那人性格很糟糕,还是自己的死对头,但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可怕的。 事实上,祁镜也没对他怎么样,上台后依然热情地介绍着他:“马学长比我高两届,是01年本科毕业的,随后跟的齐瑞大主任。” 马立鸣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尽收眼底的讨论会观众,脑袋还有点恍惚。 听了祁镜的问话,他也只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额,嗯,我老板就是齐主任。” “齐瑞大主任可是全丹阳心内介入的第一人,马学长尽得真传,实力非同一般。去了三院后,更是新建介入中心的大红人。”祁镜笑着问道,“马学长现在才27岁吧,年轻有为,不得不佩服。” 祁镜的嘴就像港口起货的起重机,把马立鸣的身价抬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为了做到极致,他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给全场下了一个主基调:“在介入这方面,你值得称一句马老师。”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马立鸣就算脸皮再厚,在面对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连忙推脱道,“我就是早出生了两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谦虚了,马老师......” 不认识祁镜的自然信了他的鬼话,都纷纷把马立鸣看得非常重。 但是认识他的那几个都知道,想让祁镜说出这些话有多难。恐怕王廷这样级别的大主任来了,他也是点到即止,不会说得那么来劲。 当一个人把某个东西高高举起的时候,一般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就是这个东西确实够好,想展示出来,让其他人也一起看看。另一种就是想把它摔碎,摔的稀碎,毕竟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来来,马老师,这儿。” 祁镜把马立鸣安排在了讲台前,自己则带着那摞病历记录小册子,拉上小椅子,坐在了一旁。看上去样子很怪,也矮了一截,但其实话语权仍然在他的手里。 “这次让马老师上台来呢,主要是想问一个心内科的病人......” 祁镜翻到了记录了这个病人的那页纸:“病人孔卫国,男,56岁,12月26日早晨6点起床刚吃完早饭,突然觉得胸口闷痛,大汗淋漓,家属连忙打了120急救电话......” 刚听到病人名字的时候,马立鸣就觉得耳熟,再往后的年龄,性别甚至时间都像是碎片,慢慢聚在名字周围,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了当时上门接诊时的场景。 这一天对马立鸣来说倒也没什么,医院有科内大主任和其他领导保着,那个和自己死磕的急诊医生后来也道歉了。事儿其实已经结束,就差肖万松这一关就能...... 对啊,肖万松! 这老头怎么会那么轻松就放我过关?还特地带我来参加这么个病例讨论会。 不对,不对不对! 他看着坐在第一排的肖万松,老头现在全然没了之前和蔼可亲的面庞,换上的是工作时常用的那张臭脸。而他的耳边,响起的就是那天夜班最后一次出车的经过: “急救医生到了现场后,发现病人胸口疼痛明显,血压80/40,心率110次/分,立刻断定是急性心梗。接上心电监护后,直接送去了医院。”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I型和II型糖尿病有本质上的区别:I型是胰岛在工作岗位上突然莫名其妙地猝死,导致降糖工作无人可做,公司没办法,只有靠注射胰岛素来替代原本胰岛的功能维持公司正常运转。而II型是胰岛在岗时长期997工作制度,导致一直处于劳累状态,进而缩短原本寿命。一开始会以一种有效的激励制度增强全公司的实力,加大团队工作效率来一起做降血糖的工作,之后随着工作越来越重,整个公司都开始不堪重负后,才由外包的胰岛素来一步步替代降糖工作。I型是药物、感染、遗传等外力因素造成的,无法避免。但II型完全可控,降低胰岛工作量,同时提升全身利用糖的能力 :此类药物的代谢物与黑色素或铁形成不可溶性复合物,沉积在机体组织中,导致皮肤、巩膜、耳廓、指甲、牙齿、牙龈等组织中出现色素沉着,导致巩膜变蓝等改变。 :口腔有大量正常菌群,配合控制口腔环境,当大量服用抗生素后,原本的正常菌群遭到了抗生素打击,只留下了少部分耐药菌和对抗生素本就不敏感的霉菌。一旦病人抵抗力下降,这些耐药菌和霉菌就会进一步繁殖增生,导致难治性的耐药菌感染和霉菌感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8.较量 (刚出手术室,需要改文,下面是草稿,明早看吧) 【他一直关机,估计还在忙,你人找到了吗?】 【......】 【电话怎么不接?是不是有工作?】 【......】 【汉总,你倒是接电话啊,一个电话不至于吧,你又不是医生......】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震动,坐在丹医大大礼堂角落里的男人终于低头打开了手机屏幕。翻开这些消息后,他又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台上几眼,微微一笑,手指敲下键盘,回道: 【找到了,正在丹医大开会呢】 【哦哦,能找到就好,你的情况我已经发消息和他说了,等开完会你们就好好谈谈吧】 【嗯,小袁辛苦,有空要好好谢谢你啊】 小袁......还谢谢我...... 袁天驰背后窜起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微颤。他紧了紧身上的睡衣,连忙放下手机,陷入沉思:我这一年是倒了什么大霉,刚撞上祁镜,怎么又和这人打上交道了。 他也没想到,好好地在帮祁镜找房子,怎么就找到这么个家伙。一想到要给他们两个做中间介绍人,他心里就堵得慌,也不知道让这两个家伙碰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对方不愿他来插手,袁天驰反倒省心了,心里那块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那边是暂时安心的袁天驰,台下男人也收起手机,认真听起了讨论会。而台上的马立鸣却像个被绑在铁架上的老鼠,身后是炽热的炭火,周围满是围观的目光。 公开处刑仍在继续。 6点12,急救医生来到病人家,判断心梗后迅速送去医院。6点17,急救车到了第三人民医院急诊大门口,病人被送进内急。 “马老师,这个病人是心梗?” “别叫我马老师。”马立鸣一手捏着讲台边缘,强装镇定,“我担不起这个称呼。” 即使被肖万松和祁镜一起架上了台,他也依然有过一走了之的想法。 这台子就像个展览厅,祁镜就是想把自己难堪的一面拿出来给别人看,现在走了确实心里能好受些。就算肖万松在背后给他难堪,最后麻烦的也就是出科的结语罢了。 唉,当初就是担心急救中心的结语影响晋升,要不然根本不会着他们的道!! 其实以他现在在三院的份量,晋升会不会受损还得两说,而名声臭也就臭了,只要不露脸谁认识谁呢,时间自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可现在...... 他不仅露了脸,名字公开了,所在的医院也公开了,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实在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况且就这么把话语权留在祁镜的手里,他怎么可能放心。 这么一想,他反而要感激祁镜的安排,好歹给了自己一个申辩和反驳的机会。要不然,以这家伙的恶劣性格,指不定添油加醋到什么程度,到时候这个烂名声恐怕要跟定他一辈子了。 必须争一争。 “病人有胸痛,血压下降提示心脏搏出量下降,可以考虑严重心梗。”马立鸣说道,“这种病人必须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马立鸣眉毛一挑,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我只是怀疑,需要问诊进一步明确,可这儿只有简短的一段病史而已,又没有家属,我实在......” “哦,家属啊。”祁镜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指向自己,“我来做家属吧。” “哦?原来是在考我呢。” “毕竟是做给医学生看的,哪些地方需要规避、哪些需要补强都很抽象,还是全做一遍比较好。”祁镜笑着应付了一句,然后又一次放低了姿态,“还请马老师帮个忙。” 虚伪!骗子!我说不帮你肯放我走? 马立鸣只能应下,然后按照之前自己问的内容又重新询问了一遍:“我需要询问一下,病人有没有长期高血压病史。” “病人确实有高血压史。”祁镜低头看了看病史记录。 “那不就完了,有胸痛,高血压病史,就算没法定心梗,但至少高度怀疑吧。”马立鸣觉得自己说的没问题,“等到了内科急诊完善一下心电图,就应该知道了。” 祁镜听完毫无反应,抬头看了他一眼:“马老师就不问问病人有没有控制住血压?” “这......” “有高血压病史可不等于病人有高血压,这点还希望大家能记住。”祁镜告诫了台下众人后,又说道,“病人在十年前诊断了高血压,但都在稳定服药,血压一直维持在120/75左右,非常稳定。” 祁镜虽说自己没其他意思,但反驳到这种程度就差上去啪啪打脸了,弄得现场气氛非常尴尬。 马立鸣被挑出了毛病,见台下有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自然不甘示弱:“就算血压正常也会得心梗,又没规定一定要有了高血压才能得。” “理是这个理,不过要这么说的话......”祁镜点点头,回道,“那刚才马老师问病人有没有高血压史岂不是一句废话?” 马立鸣懵了,这简直就是拉开了口袋愣把他往里塞啊,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 祁镜知道他接不住这句问话,但就这么冷场下去实在达不到效果,索性自己给他兜了底,换了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马老师是如何定义胸痛的呢?” 经过刚才两个来回的较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话外音,这就是在“迫害”马老师。 或许,这个请教甚至马老师本身都得打上引号。 如果从医学生角度去考虑,胸痛的“胸”就是个锁定了解剖区域的词,而胸痛就是胸口及其周围的一种疼痛,很好理解。 但在临床医生眼里,胸痛就应该对应一个个疾病。 胸腹是人体躯干两大区域,疼痛只要落在这儿,带来的就不可能是简单问题。 急腹症不论在内急还是外急都非常令人头疼,涵盖病症超过50种,谁见了都头疼。而胸痛涉及的脏器少了些,可一旦碰上大概率是心肺问题,严重程度只高不低。 所以把病人往心梗上靠,一来在统计学上确实有一定的依据,二来也是马立鸣这个心内科医生的经验所致。 “胸痛......” 这是诊断和内科学涉及的内容,考试必考,但一入临床后在本人专科的耳濡目染下,鉴别诊断就会往自家科室靠拢。 “胸痛考虑心梗、主动脉瘤、心包炎、主动脉夹层......”马立鸣想了想,意识到肺部因素也应该考虑进去,“还有肺炎、胸膜炎、肺栓塞、肺癌......” 祁镜没有应声,看了看他。 马立鸣马上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胸痛,还有什么会引起胸痛??? 啊,对了,我都在考虑深层次的脏器,把皮肤给忘了。 “还有带状疱疹!”他笑着解释道,“带状疱疹一年四季都有可能感染,但冬天会稍稍多一些,而且它也更容易出现在老年人的身上。不论是时间、年龄还是疼痛的症状,它都很容易和心梗搞混。” “不错不错。” 祁镜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马上就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不知道胸痛所谓的这个‘胸’,范围在哪儿?” “胸?不就在这儿咯......” 马立鸣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个圈。范围无非就是心胸的区域,但当指尖抹到心脏,准备再往下打摆的时候,马立鸣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胸部腹部本就相连,胸痛必须得和腹痛做鉴别才行。而病人捂着地部位却很微妙,虽然嘴上说着胸,但要是误认为上腹也没什么大问题。 “难道问题出在了这儿?” 马立鸣马上想到了这一点,这一点虽然致命,但还有补救的空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漏掉了病人疼痛区域上的鉴别。但我想说的是作为急救医生,还是考虑更重的情况多一些,一切为了保命而已。有时候为了速度,只能丢弃掉准确性。” “不错,丢掉准确性,给了本院内机医生错误的误导,最后影响了病人参与其他治疗的方法。” 祁镜笑着重复了他这么做的内容,然后又拿出了一些新的材料,“你没有做个腹部就织亚丽::” 胸腹是人体躯干两大区域,疼痛只要落在这儿,带来的就不可能是简单问题。 急腹症不论在内急还是外急都非常令人头疼,涵盖病症超过50种,谁见了都头疼。而胸痛涉及的脏器少了些,可一旦碰上大概率是心肺问题,严重程度只高不低。 所以把病人往心梗上靠,一来在统计学上确实有一定的依据,二来也是马立鸣这个心内科医生的经验所致。 “胸痛......” 这是诊断和内科学涉及的内容,考试必考,但一入临床后在本人专科的耳濡目染下,鉴别诊断就会往自家科室靠拢。 “胸痛考虑心梗、主动脉瘤、心包炎、主动脉夹层......”马立鸣想了想,意识到肺部因素也应该考虑进去,“还有肺炎、胸膜炎、肺栓塞、肺癌......” 祁镜没有应声,看了看他。 马立鸣马上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胸痛,还有什么会引起胸痛??? 啊,对了,我都在考虑深层次的脏器,把皮肤给忘了。 “还有带状疱疹!”他笑着解释道,“带状疱疹一年四季都有可能感染,但冬天会稍稍多一些,而且它也更容易出现在老年人的身上。不论是时间、年龄还是疼痛的症状,它都很容易和心梗搞混。” “不错不错。” 祁镜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马上就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不知道胸痛所谓的这个‘胸’,范围在哪儿?” “胸?不就在这儿咯......” 马立鸣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个圈。范围无非就是心胸的区域,但当指尖抹到心脏,准备再往下打摆的时候,马立鸣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胸部腹部本就相连,胸痛必须得和腹痛做鉴别才行。而病人捂着地部位却很微妙,虽然嘴上说着胸,但要是误认为上腹也没什么大问题。 “难道问题出在了这儿?” 马立鸣马上想到了这一点,这一点虽然致命,但还有补救的空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漏掉了病人疼痛区域上的鉴别。但我想说的是作为急救医生,还是考虑更重的情况多一些,一切为了保命而已。有时候为了速度,只能丢弃掉准确性。” “不错,丢掉准确性,给了本院内机医生错误的误导,最后影响了病人参与其他治疗的方法。” 祁镜笑着重复了他这么做的内容,然后又拿出了一些新的材料,“你没有做个腹部就织亚丽::” 因为在临床上他就是这么做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平时需要他来做的鉴别诊断,其实早就已经被急诊医生做了一遍,所以他接手 经过刚才两个来回的较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话外音,这就是在“迫害”马老师。 或许,这个请教甚至马老师本身都得打上引号。 如果从医学生角度去考虑,胸痛的“胸”就是个锁定了解剖区域的词,而胸痛就是胸口及其周围的一种疼痛,很好理解。 但在临床医生眼里,胸痛就应该对应一个个疾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69.我替死人说话 (人在医院,我tm又被拉回去了。。。明天看,我半夜要改文的,都别看!!!!!) 丹医大和其他处在郊区的大学城不同,占地面积很小但其所在的是真正的市中心。它几乎卡在了四所大三甲医院的中间区域,横跨的也是丹阳一条主干道。为了学生方便来回两片校区,市政规划还特地建了天桥。 这儿虽比不上明海和上京的几所医科大学,却也是丹阳及周边地区的医学圣地。 几乎每周都会有好几场医学会议在这儿举办,祁镜开的这场讨论会只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场。对来会人员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迈进会场坐下那就是最忠实的听众。 不过这时候能来丹医大并且跑进大礼堂的,也就只有医学生和之前早就接到了公告通知的急救中心医生了。 所以,马立鸣就算名声臭了,并且被学生和同僚不断扩散宣传,范围终究有限。从长远来看,肖万松也不是他真的上级,只要三院力保,这件事儿也不会给马立鸣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上升到精神层面的话,就难说了。 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做医生的自觉和良知,祁镜这种毫不留情的控诉就会像清创一样。不仅要生剥开表面的痂皮,切开脓包,生理盐水和双氧水轮流清洗,还要用浸透抗生素的纱布条堵塞止血,最后包扎。 手法粗暴,一套下来绝对能让人疼得浑身颤抖,但这个办法对症下药,能保证足够有效。 其实祁镜也不想太过针对他,只是这家伙刚好撞在了这个档口,正巧可以拿来做实验,看看“周五黄昏”的实际效果。 如果不是马立鸣,站在台上的也可以是狗立鸣,猫立鸣,鼠立鸣,谁都可以。 现在看来,讨论会的效果还不错,不过限于之前引人来的病例安排太多,最后留给马立鸣的时间有限。时间少,能展开的内容也对应地少了些。当然这只是祁镜的一次尝试,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地方都有调整的空间。 至于马立鸣,从制度上来说他不需要担责,甚至于三院的医生们也都没必要担责。 这就是一起严重糖尿病导致的坏疽性胆囊炎合并穿孔,急救送医很及时,普外的开服探查也很成功。只不过病人实在太重,术后又有严重感染,预后必定好不到哪儿去。 期间被祁镜认定耽误了的一小时,确实有误诊的嫌疑存在。 但病人原本主诉就很含糊,重症糖尿病后期损伤神经,反而降低了疼痛的感觉。等叫上120的时候,疾病已经到了终末期,进展极为迅速。 现在家属也没有要争对错的样子,所以这一小时的锅其实可以匀不少给接诊的急诊医生。 毕竟,这一小时是不是病人出事的真正主因,实在无从考证。说不定,就算争回了这一小时,病人依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再说得冷血一些,相比全丹阳急救送医并行急诊外科手术的其他病例,平均之后,这个病人处理得也并不慢。真要打官司,三院不怕,如果要闹,无非赔些钱而已。 但说是这么说,家属不追究责任,医生自己不能无所谓,必须追求极致才行。 祁镜的身份没资格惩罚他们,但过度自信带来的危害必须展现出来,给那些后来者和同僚们看一看。 讨论会后,马立鸣在众人的视线下灰溜溜地跑了。肖万松也很满意,基本达到了既定效果,这可比罚钱有效得多。他上台找祁镜又聊了两句,确定了下一场的时间,然后和林振一起离开了丹医大。 今天祁镜是早班,从一早开始忙到现在,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算是他,在面对千钧一发的急救时也不敢有任何分心。 现在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一天的工作也宣告落幕,他终于打开了手机。 除了爆炸而来的大量短信之外,他还收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袁天驰的,配合着短信来看肯定是为了房子找他。而另一个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对这串数字也没什么印象。 祁镜向来对这类推销号都是冷处理,没去管,看的主要是袁天驰发来的几条短信。 【祁哥,找到买家了,挺实惠的,你今天有空吗?咱们出来谈谈?】 【祁哥,你在上班吗?】 【买家对这笔买卖很感兴趣,本来我想晚上一起碰个头,可他偏说要自己来找你】 【听纪哥说你去丹医大开会,他听到也去了,看时间是应该到了。对了,这是他的电话号码139****1019,你记一下】 看到号码,祁镜马上想到刚才自己无视的那个陌生来电。再把短信往下翻去半页,最近的那条的号码就是他。 发来的内容只有一个字。 【嗨~】 祁镜看着空荡荡的内容,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意思? 他迟疑了片刻,再抬头看向会场,刚才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在边讨论边往大门口走去。整个会场的人流都在移动,其中只有一个人仍安心坐在他的位子上,看着手机。 没想到这段时间郭若伟那儿一直不顺,袁天驰倒是来了消息。 难得有个机会,祁镜自然不会放弃。虽然这么热情的卖家他从没见过,可多少还是要会一会,要真谈不拢大不了一拍两散。 接触后,祁镜多少知道了他的来意。 本来确实是为了聊房子的事儿,他挂牌了很长时间,不过因为出价比较高,所以无人问津。但祁镜对价钱倒不太感冒,只想要个好的地段,算是一拍即合。 不过来了丹医大后,房子的事儿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之前说的胰岛素自杀的女孩儿,很精彩。” “李先生也学的医?”祁镜喝了口咖啡,笑着问道,“这种方法比较讲究时间,一旦过了胰岛素释放的时间,再切的意义就不大了。” “嗯,这个想法真的不错。” 男人坐在祁镜的对面,拿着搅拌棒把面前的咖啡晃出了一个小漩涡,然后笑道:“我其实更想知道死于低血糖的人,在他刚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祁镜愣了愣:“李先生是法医?” “嗯,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上写着他的名字:李汉,确实是市公安局的法医 (人在医院,我tm又被拉回去了。。。明天看,我半夜要改文的,别看!!!!!) 丹医大和其他处在郊区的大学城不同,占地面积很小但其所在的是真正的市中心。它几乎卡在了四所大三甲医院的中间区域,横跨的也是丹阳一条主干道。为了学生方便来回两片校区,市政规划还特地建了天桥。 这儿虽比不上明海和上京的几所医科大学,却也是丹阳及周边地区的医学圣地。 几乎每周都会有好几场医学会议在这儿举办,祁镜开的这场讨论会只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场。对来会人员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迈进会场坐下那就是最忠实的听众。 不过这时候能来丹医大并且跑进大礼堂的,也就只有医学生和之前早就接到了公告通知的急救中心医生了。 所以,马立鸣就算名声臭了,并且被学生和同僚不断扩散宣传,范围终究有限。从长远来看,肖万松也不是他真的上级,只要三院力保,这件事儿也不会给马立鸣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上升到精神层面的话,就难说了。 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做医生的自觉和良知,祁镜这种毫不留情的控诉就会像清创一样。不仅要生剥开表面的痂皮,切开脓包,生理盐水和双氧水轮流清洗,还要用浸透抗生素的纱布条堵塞止血,最后包扎。 手法粗暴,一套下来绝对能让人疼得浑身颤抖,但这个办法对症下药,能保证足够有效。 其实祁镜也不想太过针对他,只是这家伙刚好撞在了这个档口,正巧可以拿来做实验,看看“周五黄昏”的实际效果。 如果不是马立鸣,站在台上的也可以是狗立鸣,猫立鸣,鼠立鸣,谁都可以。 现在看来,讨论会的效果还不错,不过限于之前引人来的病例安排太多,最后留给马立鸣的时间有限。时间少,能展开的内容也对应地少了些。当然这只是祁镜的一次尝试,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地方都有调整的空间。 至于马立鸣,从制度上来说他不需要担责,甚至于三院的医生们也都没必要担责。 这就是一起严重糖尿病导致的坏疽性胆囊炎合并穿孔,急救送医很及时,普外的开服探查也很成功。只不过病人实在太重,术后又有严重感染,预后必定好不到哪儿去。 期间被祁镜认定耽误了的一小时,确实有误诊的嫌疑存在。 但病人原本主诉就很含糊,重症糖尿病后期损伤神经,反而降低了疼痛的感觉。等叫上120的时候,疾病已经到了终末期,进展极为迅速。 现在家属也没有要争对错的样子,所以这一小时的锅其实可以匀不少给接诊的急诊医生。 毕竟,这一小时是不是病人出事的真正主因,实在无从考证。说不定,就算争回了这一小时,病人依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再说得冷血一些,相比全丹阳急救送医并行急诊外科手术的其他病例,平均之后,这个病人处理得也并不慢。真要打官司,三院不怕,如果要闹,无非赔些钱而已。 但说是这么说,家属不追究责任,医生自己不能无所谓,必须追求极致才行。 祁镜的身份没资格惩罚他们,但过度自信带来的危害必须展现出来,给那些后来者和同僚们看一看。 面对急救,自信可以有,也应该有,经验也很重要,但在自信的同时更需要心存敬畏。 讨论会后,马立鸣在众人的视线下灰溜溜地跑了。肖万松也很满意,基本达到了既定效果,这可比罚钱有效得多。他上台找祁镜又聊了两句,确定了下一场的时间,然后和林振一起离开了丹医大。 今天祁镜是早班,从一早开始忙到现在,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就算是他,在面对千钧一发的急救时也不敢有任何分心。 现在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一天的工作也宣告落幕,他终于打开了手机。 除了爆炸而来的大量短信之外,他还收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袁天驰的,配合着短信来看肯定是为了房子找他。而另一个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对这串数字也没什么印象。 祁镜向来对这类推销号都是冷处理,没去管,看的主要是袁天驰发来的几条短信。 【祁哥,找到买家了,挺实惠的,你今天有空吗?咱们出来谈谈?】 【祁哥,你在上班吗?】 【买家对这笔买卖很感兴趣,本来我想晚上一起碰个头,可他偏说要自己来找你】 【听纪哥说你去丹医大开会,他听到也去了,看时间是应该到了。对了,这是他的电话号码139****1019,你记一下】 看到号码,祁镜马上想到刚才自己无视的那个陌生来电。再把短信往下翻去半页,最近的那条的号码就是他。 发来的内容只有一个字。 【嗨~】 祁镜看着空荡荡的内容,有些无语:这是什么意思? 他迟疑了片刻,再抬头看向会场,刚才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在边讨论边往大门口走去。整个会场的人流都在移动,其中只有一个人仍安心坐在他的位子上,看着手机。 “嘀嘀嘀” 祁镜的手机又来了条短信 【聊聊?】 祁镜之前在上京赚了不少,和陆子珊好事将近,他回来就想先买套房再说。刚开始这事儿是想让郭若伟来安排,不过一直都没什么心仪的目标。后来出现了袁天驰,他就两边下注,怎么也得让他担着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请假 最近太肝了,单位肝,这儿对我来说也肝,肝疼,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丢张请假条,好好睡一晚,好在科里答应我今晚不会打我电话了......不知道从现在开始睡,睡到明天早上会不会低血糖呢...... 《最终诊断》请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0.意大利面 咖啡馆里的闲聊,让祁镜了解了李汉的工作。从他这段时间自学的法医知识来看,面前这位法医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专业实力绝对能称得上一流。 而在去看房子的路上,又让他多少了解了这位法医的钞能力。自己在上京赚的这笔钱,在李汉面前,实在有些小儿科了些。 他也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总,也没做过什么生意,真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小法医而已。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公安工作,每月工资也就2000出头,连祁镜这样的内急医生都比不上。 至于名下的那些钱和散在全国范围的几十座房产怎么来的,李汉解释得倒是很干脆。 “钱是别人给的呗,太多了没地方花,就到处买房。有些是朋友急着用钱,我就帮着买下了。有些则是凑巧在我喜欢的城市,二手的,自带精装修。” 李汉笑着说道:“我就是个吃货,无聊的时候会全国走一走,吃吃当地的美食。住旅馆还不如自己的房子舒服,所以就会买着先备用。” “这么好命的么?” 祁镜忽然发现自己医二代的标签瞬间不香了,回话中处处透着贫穷的气息:“你又不缺钱,给我打点折扣呗。” 李汉开着车,笑了笑摇摇头:“刚才我在咖啡馆说得很清楚,祁医生要是没法接受这个价钱的话,就没有去看的必要了。” “唉......”祁镜叹了口气,“我也是能省就省嘛,赚钱不容易啊。” “贵是贵了点,不过房型设计和周围地段还是很不错的。”李汉介绍道,“99年的房子,位置就在市中心,离第一人民医院最近,步行10分钟就到。丹阳医院的话虽然有些距离,但骑车几分钟也能到。” 不得不说房子的地段确实好。 东有去年刚开街的商场步行街,再往前是一路向南流淌而过的滨江,东南向的建筑群夜景非常不错。北有鹤山公园,高层能俯瞰园内的市内第一大湖,黄昏时的景色反而会让人有一种出世的感觉。 在景色的把握上,开发商做到了极致,甚至非常有前瞻性。 因为就算十多年后,东南和北侧依然没有多少高层出现,景观保持得非常好。对比之下,只有西端稍逊了些,不过那儿聚集了农贸市场、小学和中学的校区,小区门口就有公交车站,出行非常方便。 因为是较大的户型,16层高,是十多年前没什么人在意的大平层,地段和配套又是绝佳。 一楼有车库,顶层有公用露台,每层都有十米的大阳台。小区内有大量绿化,还有配套的其他建筑设施,幼儿园、健身房、室内游泳池在价钱上大大超过了普通中薪的承受能力。 从专业角度来看,小区人流密度,容积率也低,舒适度在市中心算是非常靠前了。 “好是好,可268平要价133万......” 祁镜还在“纠结”这个房价:“平均下来将近5000一平,比明海的还贵。” 李汉自然也知道贵了些,但他开出这个价是有原因的:“实在是它对我来说有点特殊,你要是再拒绝我,明天挂牌价格估计还得往上涨点......” ??? 祁镜不解:“别人卖不出去都会降价,你怎么反而涨了?” “呵呵,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卖啊!”李汉依然笑着,“原价是120万,之前来看房的人不少,被劝退了好几次,所以价钱水涨船高了。” 车子一路驶进小区,停车上楼,进了屋子后祁镜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以及房子对他的特殊性。看着墙上挂的几张照片,他不禁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嗯,8岁查出的I型糖尿病,斗争了8年终于等到了胰腺,可惜......” 李汉没往下说,笑着指了指客厅内的沙发:“你坐,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如果要饮料的话自己去冰箱里找吧,种类太多,我自己都忘了买过什么了。” “还是咖啡吧。” “嗯,对了,你不吃点东西吗?我这儿东西不多,不过吃饱还是没问题的。”李汉直接进了厨房。 “不用了。” “现在都快过饭点了,你难道不饿?” 一场讨论会足足两个小时,现在的时间已经往八点去了。祁镜当然饿,但头回碰面就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总让他觉得怪怪的:“不用了,待会儿约了人。” “哦?是女朋友啊?”李汉笑着问道。 “嗯。” 祁镜随口嗯了一声,总算给闲聊画上了句号。 房子确实是好房子,装修也不错,300不到的面积被规划出了400平的感觉。而最让祁镜感到意外的还是李汉口中的“特殊性”,随处可见的生活照,照片中满满的回忆。 “那孩子还在读大学吧?”祁镜看着照片里的两人,问道。 “嗯,去年进的音乐学院。” 祁镜看向大厅角落里被遮上一层盖布的三角钢琴:“学的钢琴?” “嗯,钢琴系......”李汉似乎在忙着什么,声音渐渐轻了许多。 祁镜对男孩的身份有些疑问,只是疑问越多,越能体会到对方的感受,他也越不想去揭开这道伤疤,想了想便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你在忙什么呢?我看了他的病历和房子就要走的。” “随便吃点吧。”李汉在厨房捣鼓着自己的料理,“意大利面而已,做起来也简单。哦,对了,你要哪种酱?事先声明,我这儿没黑酱,小默不喜欢......” 祁镜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你随便弄吧,我对这些无所谓。” “哈哈,我就知道,医生都一样,生活没规律,也毫无品质可言。”李汉笑了两声,说道,“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先看看他的病历吧,我就放在茶几的抽屉里,应该全在那儿了。” “嗯。” 病历被完好地保存在文件袋中,从11年前刚查出一型糖尿病开始,所有的病史记录、检查和治疗都在里面。 祁镜把胰腺移植前的记录看了一遍。 病人刚开始就有三多一少的糖尿病典型症状,发病初始的空腹血糖就在15-20左右波动,尿糖一直四个+。考虑到病人的年纪和血液中胰岛素的含量,外加术前8年多的时间里一共经历的4词酮症酸中毒,I型糖尿病的诊断肯定没问题。 这点就算在读的医学生也能轻易看出来,没什么难的,整个病历中真正的难点在最后的死因。 病人病史奇厚无比,比起内外科教科书不遑多让。想要从里面找到答案,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祁镜的第一反应就是排斥,难道是排斥反应造成的? 胰腺移植后的排斥反应会影响术后的胰腺功能,病人本就是I型脆性糖尿病,低血糖也是它的并发症之一。 病人经历过三次排斥反应,胰岛肯定受损。但从病史记录来看,病人每天会使用10u胰岛素来维持血糖,几次随访检查的结果都很令人满意。出院后,他的血糖稳定了不少,空腹一直维持在5-7,很少出现波动。 就算术后出现了几次排斥反应,移植的胰腺有部分纤维化,可从结果来看,不能否认手术的成功。 而这样的生活却只持续了2年。 11月28日,病人身体不适,被送去了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经过抢救后,没能熬过这一劫,死在了一院内急抢救室,死亡的直接原因是急性肾衰竭。 签名和盖章都是何天勤,显然老头也在,死亡三联单是过了目的。 “是不是走得很突然?” 李汉端来了两盘意大利面,上面浇着红色和青色酱汁,轻轻摆在了祁镜面前:“来试试我的手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酱,自己选一盘吧。” 还没吃,单从色和香来说,面前这盘食物完全秒杀了医院和急救中心的食堂。 祁镜盛情难却,就把最常见的红色意面往自己这儿挪了挪:“还是红的吧。” “哦,对了!”李汉看着有些茫然的祁镜,连忙起身又回到了厨房,“你是要筷子还是叉子?” “吃意面不应该用叉子吗?” “我倒是无所谓,我吃牛排用的都是筷子,西餐具实在用不惯。” 晚饭终究是插曲,祁镜来这儿的主要目的还是看房和19岁男孩儿的病历。 不得不说房子他很满意,就算有些布置不太符合习惯,但大平层改动余地很大,等房子到手后可以靠装修慢慢处理。 “主卧在那儿,旁边是主卫,那儿是客厅、餐厅和厨房,进来的地方是衣帽间,最里面是书房......” 祁镜复盘了一遍各房间的位置,然后看着面前的一扇房门,问道,“这儿就是次卧吧?” “哦,不是,次卧在另一边。”李汉指了指身后走廊尽头的房间,笑着说道,“这儿算是我的个人兴趣屋,用来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有兴趣吗?要不要进去看看?” “额......” 祁镜见他颇有兴致,反而多了个心眼。 给人挖坑挖多了,他对踩坑还是有些研究的,“好奇害死猫”每天都在发生:“算了,咱们还是聊聊小默的病历吧。” 李汉有些失落,听到小默的名字后心情更是跌落了一大截。毕竟一起住了十多年,在他的糖尿病上李汉花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11月月末的时候我有个跨省的大案要处理,出差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还没回丹阳,一院就打了电话过来。” 李汉叹了口气,坐回沙发,拿出那份死亡诊断递了过去:“内急主任说是肾病综合征引起的急性肾衰竭、低血糖昏迷、心脏骤停和呼吸衰竭,听说急救车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他对这件事儿非常自责,如果能陪在小默身边,至少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也能及时送医。连之前的移植手术和术后的排斥都熬过来了,李汉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难住他们。 但就是两年的安稳生活麻痹了他,让他有一种自己不在身边,小默也能好好生活的假象。 一朝大意,好几年的付出化为泡影。 “他那时候直接打的急救电话,刚说完人就晕了,急救医生还叫上了消防队这才砸开了大门。”李汉看着面前一堆病历资料,又叹了口气,“他大概是怕打扰我工作吧,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在丹阳,帮不上忙。” 祁镜看着手里的诊断报告,迟疑了片刻:“从病史记录上来看,诊断没什么太大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胰腺移植术后,他的身体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体内却是另一幅景象。而且这个急性肾衰来得太过突然,最近一次随访检查还是六个月前,期间他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祁镜忽然问道:“你没考虑过尸检吗?” 一个法医在自己好友离奇死亡后没去尸检,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当初考虑过,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不喜欢。”李汉摇摇头,但脸上笑容依旧,“其实他能安稳地活上两年已经很不错了,手术前血糖控制很不理想,也因为酮症酸中毒进了好几次医院,肾脏其实已经不太行了。” “为什么没做胰腺肾脏联合移植?”祁镜问道,“联合移植怎么都要比单移植效果好。” “车祸,供体的两个肾脏都损伤严重,没法用了。”李汉解释道,“一院的移植中心主任建议我们再等等,但小默等不了了。” 一型,还是血糖波动最大的脆性糖尿病,病情反复不稳定。病人就像被挂在半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绳索就会断掉,生理心理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祁镜完全能理解病人想要殊死一搏的心情。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严重的糖尿病会损伤肾脏,移植后使用的免疫抑制剂也会损伤肾脏,而肾衰竭引起低血糖的原因是非常复杂和多样的。 首先,肾衰竭病人体内电解质紊乱,常常存在低钙高磷的现象。钙离子会促进糖原分解,提升血液中糖含量。而高浓度的磷离子可加速葡萄糖氧化引起血糖下降。其次,急性肾衰竭病人食欲减退,甚至感觉不到饥饿,导致糖分摄入量不足,引起低血糖。而当肾衰竭发展到终末期的时候,肾脏将完全失去排泄胰岛素的功能,正常每天6-8u的排泄量归零,会导致胰岛素在体内蓄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1.男人要守约 8:00:【祁先生,请一定记得把小默的病史还给我!】 9:15:【祁医生,你醒了吗?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所以就没打电话,请看到短信一定回复我!】 9:55:【今天我休息,没什么可忙的,如果你不方便送来我也可以去你那儿找你】 11:35:【醒了吗?】 14:48:【祁医生,你不会还在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但请一定遵守约定!你昨晚答应了的!】 16:00:【我想再问一句小默的病史呢?说好今天会还我的,可现在已经下午4点了,你人呢???】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 16:45:【你又关机了!!我知道你有工作关机的习惯,但请你一定要分清主次,把小默的病史还回来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喂,老李怎么了?” “......” “哦,在哪儿?” “......” “好,知道了,你们先过去吧,我从住的地方去还近一些,就不回局里了,让小林带上我的东西就行。” “......” 16:48:【我现在有案子要忙,先出门了。家里暂时没人,你可以把小默的病史放在小区门卫室或者大楼底楼管理员办公室】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17:00:【祁先生,作为男人要守约!!】 “......对不起......” 17:15:【靠!房子不卖了!!】 今天是1月1日元旦,祁镜做的是中班。(1) 在“元旦”和“跨年”还非常时髦的当初,作为05年的第一天自然和其他日子有些不一样。 不少人前一晚刚庆祝结束,今天将迎来春节前最后一个节假日,嗨皮一下是难免的。但在急救医生和急诊医生的字典里却不存在这种东西,他们的工作表上永远只有极其规律的排班日程。 其实跨年和元旦对他们来说和一年中几个特定大节日类似,反而是个麻烦的东西。 节日就意味着原本安安分分工作的人里有一多半有了休假,有休假就自然少不了应酬、聚会、游玩等等。有了这种消遣项目,就会直接快进到更多的醉酒、闹事、车祸等等。 当然节假也有节假的好处,对急救医生来说大概就是路况还不错吧,没了堵车的烦恼。 昨天祁镜忙了一整天,晚上还去了李汉的家看房子,确实有点累。 回家后,先灌了两杯咖啡,洗完澡,开始慢慢研究小默的病历。 等坐不动了他就换去了床上躺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捧着一叠病历睡了过去。等一觉到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或许因为怕冷,祁镜本能地钻进了被子里,原本身边的病历纸却撒了一地。 看时间不早,他顾不上太多,连忙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抓起手机就去了滨江分站。 随便在分站门口吃了碗面条,进站和早班医生交完班直接上了急救车,第一单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我想怎么电话那么安静,原来是没电了。”他坐在后车厢看着漆黑的屏幕有些难受,只能敲了敲隔窗,“阳雨,手机借我用用。” “哦。”李阳雨拿出手机递了过去,“祁哥,怎么?没充电?” “嗯,昨晚忘了。”祁镜接过手机,先拨了陆子姗的电话,“喂,子姗,是我,祁镜。嗯,手机没充电,实在不好意思......对了,上午你们开会讨论得怎么样了?” “......” “没结果?” “......” “好吧,我知道乔莉的意思。”祁镜叹了口气,“黄所长应该明天到丹阳,我帮你问问他的行程吧,不过他不太喜欢管这种闲事,肯不肯来还不确定。” 黄兴桦来丹阳不是来玩的,下周就是传染大会,除了螺旋体外,还要对冬天严峻的呼吸道传染病拿出指导意见和最后的总结报告。市西儿科医院的院感撑破天也是丹阳疾控的事儿,到时候他只需要过问两句就行,自然有几位儿科传染学专家会管,没必要事事都那么上心。 所以对黄兴桦来说,这确实算是一桩“闲事”。 祁镜也知道乔莉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否则以她强硬的性格和办事能力不会让陆子姗特地来找他。 就在昨天傍晚,市西第五位院感的孩子出现了。2岁的孩子,在送进重监室的第六天,也有了呼吸道症状。 本来秋冬季节有呼吸道症状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婴幼儿免疫力不足,感冒非常频繁。可这个孩子也和之前那个胆道闭锁的婴儿一样,身上出现了两块红斑。 流感季,儿科门急诊天天超负荷运转,一人一天看100号都算轻松的。工作已经忙成狗了,还要因为院感的事儿被家属骂,别说一线的医生了,就连院感部和医务处也受不了这些压力。 他们迫切希望找到病原菌,也迫切希望掐灭源头,接受委托的乔莉自然也想。 市西确实快撑不住了。 “重监室都查了吗?没结果吗?” “......” “行吧,明天我夜班,白天要去接黄所长。如果他肯来,我就一起跟过来,如果不肯,我也没办法。” “......” “好,到时候再给你消息。” “......” 挂完电话,祁镜开始了中班的工作,彻底把某汉着重要求做的事儿抛诸脑后。 第一位是个中午聚会醉酒不醒的病人,两点吃喝完在家属的搀扶下,上车回了家,然后就一直躺着。之后叫了他几次都没法叫醒,期间还呕吐过两次,第二次呕出了鲜血,家属觉得不对劲才打了120。 “阳雨,酒精中毒的注意事项。”祁镜还了他手机,同时敲着隔窗问了一句。 “保暖、血糖、防窒息、防心梗、防上消化道出血、防隐秘外伤、还有高血压导致的脑出血。”(2) 李阳雨对处理酒精中毒非常熟练,那么多年工作下来就算再不懂也看懂了。而在认识了祁镜后,他也开始加强理论方面的知识:“哦,对了,还要注意尿量。如果病人无法自己排尿要评估尿量及时导尿。” “不错啊,导尿都知道。”祁镜笑着解释道,“有不少人会因为醉酒感觉不到尿意,最后连膀胱被胀破了都不知道。”(41章就有实例) 酒精中毒没什么特别的,一路安全送入院后紧接着便是第二位。 病人是个姑娘,今年23,刚大学毕业,接线员一问原来是个孕妇,已经32周了。 本来孕妇就医都是自行去医院,毕竟普通的妊娠高血压、糖尿病,甚至胎动减少都不会影响她们的行动力,门口叫上出租不比急救车慢,还要便宜得多。 不过她有点特殊,在家里突发了抽搐,家属看了直接叫的120。 祁镜和刚才一样,问道:“孕妇抽搐,怎么办?” 李阳雨想了想,答道:“等抽搐完查个血压,看看有没有高血压。不过就算知道是高血压,我们也不太清楚具体用药方案,应该让接线员通报医院产房有子痫病人,让他们做好后续处理就行了吧。” “处理暂时不提。”祁镜拿出急救记录单指着症状一栏,问道,“就测个血压,难道你就准备在这儿写个血压完事儿了?” 偌大的症状栏里,就写个高血压和血压数值确实说不过去,而且在其他地方李阳雨也有很多漏洞。 “首先你得问怀孕周数,问建卡医院,同步测血压。”祁镜问道,“血压高了之后呢?你平时遇到高血压病人都怎么办的?” “先降压,然后问......” 李阳雨恍然大悟:“然后问其他症状来评估病人高血压的程度,比如有没有下肢水肿,视觉障碍,头痛,泡沫尿等症状。” 急救车到了地方,三人提着担架上楼,病人就躺在床上,身边只有个男的陪着,看着应该是老公。 “抽搐了?”祁镜上前问话,而李阳雨则先测血压。 “嗯。”姑娘点点头,看上去很疲倦,“就在几分钟前吧,现在好了。” “先测个血压看看情况。” 她这边刚答完没一会儿,另一边的李阳雨就完事儿了。他看着水银血压计,脸色有些奇怪:“祁哥,她血压还行啊,138/90,应该不算高吧。” 祁镜听后愣了愣,没回话,只是看向了病人继续问道:“有没有做过产检?建卡医院在哪儿?” 姑娘把视线放在了男人身上:“卡建在一院,不过产检去的次数不多。” “上次去是什么时候?” “一个半月前吧。” “血压高吗?” “应该不算高吧,我也不太记得了。”姑娘回答得很模糊,但对责任分配倒是很在行,“是不是一院的医生把我看坏了?我去检查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抽搐了呢。” 祁镜依然没答话,继续问道:“血压都不知道,那有没有蛋白尿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姑娘摇摇头,“我觉得就是一院的医生把我看坏了。” 祁镜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然后在房间里四处扫了一眼,叹了口气,继续问向李阳雨:“脚肿不肿?” “稍有一些,还好。” “有癫痫病史吗?” 姑娘摇头:“没有!” “平时有在吃什么药吗?”祁镜继续问道,“有些药物副作用挺厉害的。” “不吃药。” 其实话到这儿,祁镜早就心照不宣了。 姑娘听口音是个外地妹子,但就算到了30多周的产前,她脸蛋依然清秀,身材也没有变形太多。看结婚照,没怀孕的时候就算不化妆也是个美人胚子。 男人倒是长得一般,可房子地段不差,三房一厅,依然是妥妥的金龟婿。 为了保住婚姻,姑娘整体上掩饰得都还不错,至少没有。至于为什么要撒谎,恐怕是怕自己男人知道后离婚,也算是人之常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祁镜也没必要在这里戳穿,但是到了医院后必须和接诊医生说一声才行。 如果就按她说的写,直接送进医院,那就是个隐藏的医闹苗子。为了保住婚姻,把这些事儿全扣医生脑袋上真没什么好犹豫的,基本0成本。 不过就在李阳雨和余刚要把人抬出去之后,男人却很有意思地从抽屉里拿了一板铝箔包装的药丸出来,同时拦下了祁镜。他声音很小,生怕老婆听见,但整个动作却很快,显然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医生,你看看这药是吃什么的?” 祁镜一看就笑了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卡马西平,是吃癫痫的。” “她不是说没癫痫史吗......” 祁镜看着墙上的结婚照,叹道:“是怕你有什么想法吧。” “......” “先别管那么多了,把人送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才是最重要的。”祁镜安慰道,“等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稳之后再去想别的。” 顺利把姑娘送进一院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祁镜又马不停蹄地接到了一个急救电话。 “什么情况?”余刚对着对讲机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的小柳有些懵,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完全是靠本能才打了电话过来,“你们先过去再说吧,人快不行了。” 余刚从没见她这样过:“在哪儿?” “人民北路苏安路那儿的工地宿舍,到了就能看到,蓝色的活动板房。” 余刚只管车子,对讲机那头刚说完,他就已经发动了急救车离开了一院。不过出现场多少得知道点线索才行,祁镜拉开隔窗拿过了对讲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没法做准备啊。” “一个50多的男的,往自己那个地方扎了根管子......”小柳实在不太懂,说了一半还是放弃了,“啊呀,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这......”李阳雨坐在副驾上也不知道她具体想表达什么,“那地方?扎了根管子?什么意思?” “去看看再说吧。” “就是扎根管子人会不行吗?” “做好出事儿的准备吧。”祁镜叹了口气,吩咐道,“老余再加快点速度,阳雨待会儿跟我一起拿急救包,药一定要备足。” “好!” 李阳雨还想着好好在现场拼一把,把人拉回来,不过现实还是过于残酷了。等他们到的时候,躺在样板房办公室里的那个人呼吸心跳全部停止,心肺复苏了几次也没任何起色。 “你还愣着干嘛?”祁镜和李阳雨做了个换手,腾出功夫扫了眼现场,然后对身边的第一发现人说道,“快报警啊。” “啊?报警?”那人显然只是个小工头,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种玩法我还是第一次见,现在人都快不行了,当然得报警。”祁镜说道,“到时候让法医验一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我们......” 话说了一半,他总算想起了那个叫李汉的家伙,以及自己那台没了电的手机:这事儿麻烦了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2.我应该意外吗? (容我半夜改一改,还差1000字) 等祁镜拿着板房办公室里的插座给手机充上电,看到那十几条短信以及好几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李汉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还真巧啊。”祁镜有些尴尬。 “可不是嘛。”李汉对着远处的助手招了招手,继续说道,“没想到祁医生那么敬业。” 没能第一时间把小默的病历袋送还,祁镜自知理亏,所以就算李汉在短信里没能遏住怒火,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中班做完回到家起码得12点,等那时再去送,确实过了时间。 对时间如此在意的人,是无法容忍失约的。 “是我忘了,我道歉。” “不好意思,道歉没用,你的道歉并不能把病历袋送去我的家。” “可我在工作,急救医生可没法离岗。” 李汉穿上助手小林撑开的白大褂,夹上工作牌,听着他的解释,脸上面无表情:“如果换做是我,肯定丢下工作先把正事儿做了。工作在小默的病历面前,p都不是!” 祁镜有些无语,不过细想想也没什么毛病。别人是大款,丢了工作怕什么,坐拥那么多房产,单是收租都够他用几辈子的了。 “没问题,今天肯定送到。”祁镜想了想,保证道,“房子的事儿......” “你先送到再说吧。” 李汉虽然嘴上说工作无所谓,但真到了岗位,他的精神集中度绝不比祁镜差。 整个现场表现得非常诡异,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事儿。其实就连祁镜也没想过,原来还有这种玩法,确实开眼界了。 躺在地上的是工地的负责人,许某某,51岁。 他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女式内衣,脸上套着丝袜,裤子被褪至膝盖处,脚上则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其实到这儿还算好,如果在脖子上套好绳索就算是经典的性窒息配装。这场面无非就是李阳雨和余刚会觉得奇怪,剩下的人里不管是公安还是祁镜都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让他们疑惑的还是散落在尸体周围的其他东西。 尸体右腿旁有个小型自行车打气筒,管子上连接着一根医用输液皮条。皮条的另一端针头刺人YJ,输液管内可见回流的血液及大量气泡。 沙发边放有4根自制金属长针和2根穿刺针,还有大量与性有关的保健品广告及剪报,内容都与“增粗、增长”有关。 “应该不是他杀吧......”祁镜凑了上去,“也不是自杀,我看应该是意外。” “你难道没其他事儿可干吗?”李汉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不是要工作吗?急救中心还等着你去救人呢,这儿就别来掺和了。” “问过调度中心了,暂时没急救电话进来。”祁镜解释道,“而且我们也要留下做个笔录。” 李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面:“现在17:44分,你还剩下6个小时。” “没事儿,把东西送到你家就行了,也没说一定要我来送啊。”祁镜笑着解释道,“主要是我之前走得太急,把这事儿给忘了,要不然东西早两个小时前就该躺进你的茶几抽屉。” 李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视线又移回到了尸体身上。 只不过这次似乎玩得有点过火,直接两针扎进了海绵体,联通上了血管。 “你判断倒是下得挺快。”李汉反复检查着尸体,边查边说道,“万一是别人伪造的现场怎么办?这种事儿又不少见。” “伪造现场倒不至于,因为进来的大门门锁完好,他桌上的钥匙也没有配制的痕迹,窗户全部被锁死还拉上了窗帘。” 祁镜环视四周,同时说着自己的理由:“关键今天是元旦,现在又是晚饭时间,工地除了他以外没留下几个人。而那些人都不在现场,第一个发现他的反而是出去吃饭回来的农民工。” 其他理由没什么好听的,说来说去就那样。”李汉想知道的是另一个:“钥匙配置痕迹?” “就是钥匙配制机呗,一分钟一把,简单高效。”祁镜笑着说道。 李汉有些吃惊,虽然都是些浅见的东西,不过对外行来说能一次性说全也挺难得的。尤其钥匙配制上,不干这一行几乎不会去接触。尤其是痕迹方面,就连弄堂扣专门配钥匙的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这时一位警察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了李汉跟前:“汉总,尸体怎么...... 这时他发现了祁镜,两人明显是熟人,看来倒是连介绍都免了:”唉?你们俩认识啊?” “昨天刚认识。”李汉语气非常冷淡,“是个没什么时间概念的人。” 祁镜见他还在气头上,就没起反驳,免得火上浇油:“李哥,我能走了么?这儿应该没我事儿了吧。” “那不行,有规定,你必须得留一下。”李文毅摇摇头,解释道,“要不是因为你的工作,恐怕还得跟着去局里。现在只是让你们留在现场,已经很不错了。” “这起就是个意外......” “意不意外,可不是你说了算,这儿也不是你的丹阳医院。”李文毅可不管这些,两人的关系和案子一码归一码,“那两个年轻人快问完了,后面就是你。” “行吧行吧。” 案件现场终究还是法医的话语权更大,李文毅特地过来也是为了问清尸体的情况:“汉总,有结果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李汉看着走去角落打电话的祁镜,叹了口气,“事实就和他说的一样,很大几率是意外。” 李文毅点点头,没什么反应,视线依然在尸体周围打转:“没查到其他人的指纹?” “没有。”李汉回了一句,连忙又问道,“不意外?” “不意外?什么不意外?”李文毅看着了眼输液管里的血液,点点头,“我知道是意外了,还有没有别的?” “不,我是说,你不觉得意外?” “意外?哦哦,这么个死法是挺意外的。”李文毅蹲下身子,无奈地摇起了脑袋,“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往那地方扎针打气,想嗨想疯了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发现是意外这件事儿,你不觉得意外:?” 李文毅被他绕的有点头晕,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意外?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应该意外吗?他可是祁镜,在丹阳医疗界的名气大概就和你在法医界一样。” “哦?原来他也是根搅屎棍啊。”李汉看着还在打电话的祁镜,点点头,马上自己补上了一句,“确实,看出来了。” “我之前说过那件焚尸案,就是他参与破的,当初特地让他留在了上京,想想还是挺明智的。”李文毅又看向了一边的那支打气筒,问道,“算了,不说这些,还是先说这件吧,你说的意外是指的什么意思?” 焚尸案并不是李汉接手,所以了解得不多。他只是听李文毅偶尔提起过,知道是个医生帮的忙,没想到这个医生就是找他买房的人。 “玩嗨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又是性窒息......” 性窒息引发的意外不少见,公安时常会接到,但是丹阳去年一整年的时间里就有三例性窒息意外发生。 这种窒息行为是变态者以奇特的方式压迫颈部,在低氧窒息并满足xingyu的过程中意外窒息死亡。这种死亡方式和尸体征象与缢死、勒死相同,所以法医需要鉴别有没有他杀自杀的可能。 不过这件案子又和常见的性窒息不同。 “这不是性窒息?”李文毅指着散落的广告和书籍,有些不解,“上次你还说有这些东西很大概率就是性窒息,怎么现在不是了?” “当然不是,性窒息必须是机械性窒息,而不是这种。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不能混淆啊。” 李汉解释道:“死者是想借用打气筒连接输液管来给那东西打气,进而靠‘增粗、增大’来提升快感。只不过针头插入海绵体,打气后大量气体进入血液循环,引起空气栓塞而导致死亡。”(1) 李文毅叹了口气,点点头,但脑子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都是玩过头出了岔子嘛...... “死者YJ背侧有陈旧性注射痕迹,这说明他以前就有过类似行为,只不过今天发生了意外。” 李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还在和民警解释当时情形的工地工人,猜测道:“很多性窒息意外都是因为被人发现后,导致一时慌乱才发生的,我觉得这件案子也有可能是这样。” “你是说听到敲门声,他一急就往自己身体里压了点空气?” “有可能。”李汉继续问道,“他没结婚吗?” “结了,老婆不在丹阳。” “把尸体拉回去再检查一遍,基本就能下结论了。”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李汉看着走去角落打电话的祁镜,叹了口气,“事实就和他说的一样,很大几率是意外。” 李文毅点点头,没什么反应,视线依然在尸体周围打转:“没查到其他人的指纹?” “没有。”李汉回了一句,连忙又问道,“不意外?” “不意外?什么不意外?”李文毅看着了眼输液管里的血液,点点头,“我知道是意外了,还有没有别的?” “不,我是说,你不觉得意外?” “意外?哦哦,这么个死法是挺意外的。”李文毅蹲下身子,无奈地摇起了脑袋,“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往那地方扎针打气,想嗨想疯了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发现是意外这件事儿,你不觉得意外:?” 李文毅被他绕的有点头晕,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意外?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应该意外吗?他可是祁镜,在丹阳医疗界的名气大概就和你在法医界一样。” “哦?原来他也是根搅屎棍啊。”李汉看着还在打电话的祁镜,点点头,马上自己补上了一句,“确实,看出来了。” “我之前说过那件焚尸案,就是他参与破的,当初特地让他留在了上京,想想还是挺明智的。”李文毅又看向了一边的那支打气筒,问道,“算了,不说这些,还是先说这件吧,你说的意外是指的什么意思?” 焚尸案并不是李汉接手,所以了解得不多。他只是听李文毅偶尔提起过,知道是个医生帮的忙,没想到这个医生就是找他买房的人。 “玩嗨了吧,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又是性窒息......” 性窒息引发的意外不少见,公安时常会接到,但是丹阳去年一整年的时间里就有三例性窒息意外发生。 这种窒息行为是变态者以奇特的方式压迫颈部,在低氧窒息并满足xingyu的过程中意外窒息死亡。这种死亡方式和尸体征象与缢死、勒死相同,所以法医需要鉴别有没有他杀自杀的可能。 不过这件案子又和常见的性窒息不同。 “这不是性窒息?”李文毅指着散落的广告和书籍,有些不解,“上次你还说有这些东西很大概率就是性窒息,怎么现在不是了?” “当然不是,性窒息必须是机械性窒息,而不是这种。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不能混淆啊。” 李汉解释道:“死者是想借用打气筒连接输液管来给那东西打气,进而靠‘增粗、增大’来提升快感。只不过针头插入海绵体,打气后大量气体进入血液循环,引起空气栓塞而导致死亡。”(1) 李文毅叹了口气,点点头,但脑子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都是玩过头出了岔子嘛...... “死者YJ背侧有陈旧性注射痕迹,这说明他以前就有过类似行为,只不过今天发生了意外。” 李汉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还在和民警解释当时情形的工地工人,猜测道:“很多性窒息意外都是因为被人发现后,导致一时慌乱才发生的,我觉得这件案子也有可能是这样。” “你是说听到敲门声,他一急就往自己身体里压了点空气?” “有可能。”李汉继续问道,“他没结婚吗?” “结了,老婆不在丹阳。” “把尸体拉回去再检查一遍,基本就能下结论了。” 空气栓塞致死量为100ml以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3.里面是一份病历 刚刚新婚,又逢元旦,纪清本该和朱雅婷聚一聚. 王廷没那么不近人情,只要说一句,病例讨论少他一个也无所谓,三点直接下班更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不过医院开张在即,器械和药物的供应渠道必须再去疏通一下,所以两天前朱雅婷就动身去了上京。在硬件上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签上合同,静待医院竣工。 硬件靠谱,软件自然也不能马虎。 虽然他们以养老和个别专科为主,对医生需求量并不高,可医生总得要几个,还得够靠谱才行。私立医院攒口碑不容易,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把之前塑造的好形象全部葬送掉。 之前朱岩帮忙找了几个离退休不远的主任和副高,出了双倍甚至三倍的薪水。有了这些老资格撑场面,至少骨架有了,剩下的皮肉还需要朱雅婷去自己搞定。 她必须在接下去的半年里尽量物色来一些医生,甚至是本科毕业生,这种事儿不可能永远靠朱岩来帮忙。 所以这几天纪清都挺清闲的。 家里闲了,工作上就会多上心些。 不仅是内急的工作,同时他还在帮祁镜处理病历邮箱。自从去年夏天那例卡塔格内综合征之后,邮箱已经很久没遇上一个好病历了。 之前为了结婚婚宴做准备,纪清还鸽了一段时间,而祁镜更是早就把邮箱忘了个干净。毕竟他在120的工作强度要比内急要高不少,在那儿他没帮手,做什么都得自己上。 婚宴后纪清又休息了两天,等第三天回来,邮箱早已经水漫金山。 没办法,胡东升喜动不喜静,在电脑前压根坐不住,超过十分钟就要他老命了。最后这事儿只能压在纪清和高健的肩上,两人分着来做。好在之前的郭炎还肯帮忙,要不然以内急的工作量,只靠他们两个指不定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我说你好歹看看邮箱啊!” 纪清接到电话后反客为主,要把这几天的苦水好好倒一倒:“知道昨天小郭忙到几点?下了手术台就在扫邮箱,整整弄了七个小时才睡!” “额,这......真是辛苦他了。” 祁镜没想到自己还没提要求呢,对方就把他训了一顿。不过他深谙聊天时节奏和话题主导权的重要性,稍顿了顿做出了反省的假象后,随口问道,“对了,你待会儿有空吗?” 祁镜是根老油条,纪清也不是一年多前的纪清,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口回绝道:“没空!” “别啊,别没空啊!!” 祁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邮箱我回去就看,肯定看,但是这忙你一定得帮我,十万火急啊!” “不帮!”纪清看着已经被他们三个清得差不多的收件箱,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现在邮件被清了个干净,这时候你跳出来说要干活了?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祁镜叹了口气,只能及时调整战略:“你知道‘朱岩女婿婚宴上的美图’炒到什么价位了么?” “嗯?”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纪清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图?美图?什么美图?” “虽然你才表演了二十多秒吧,可我全都拍下来了。”祁镜捏着手机,信誓旦旦。 “别开玩笑了~”纪清哈哈一笑,“入场的时候,爸就站在门口帮忙保管了所有人的手机,还特地记下了那些不守规矩乱拍照的人。等离场的时候,他还勒令所有人把照片都删了,不可能留下存档的。” “哦?我记得他没找过我嘛。”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一直风平浪静,舆论更是已经调转了矛头,开始盯上了新医院的竣工仪式。可祁镜说的情况似乎和现实不太一样,纪清不能权当没听见。 他皱了皱眉头,脸上稍微僵了一会儿,马上就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会儿你已经不省人事了啊,怎么能拍照呢。” “确实没法拍照。” “我就说嘛,你那么会搞事,手机肯定早就被人收走了。” “我录像了。” “哈?你哪儿来的手机?” “袁天驰给的,那时候新手机刚发布,我让他帮我弄了一台。”祁镜淡淡地提了一句,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话说小袁也是走心,新手机确实给力,这像素,啧啧,真清晰。” 纪清被他逼进了死胡同,急得做了几个深呼吸,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有些不知所措:“你......” 祁镜叹了口气,打铁趁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雅婷也挺喜欢你那套造型,还直接把整套衣服全买了下来......” 纪清当然知道自己老婆喜欢,可朱雅婷喜欢有什么用,朱岩可丢不起这个脸。要不是女儿强烈要求,他肯定不允许自己女婿做出这种事儿来。 “怎么样?同意了吗?” “说吧,什么事儿 ......”纪清没办法,只能应下,不过想了想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说归说,最后同不同意还得看你说的是什么内容。” “其实挺简单的,去一趟我家,把我房间里的一堆病历整理好放进文件袋,然后去找高健。你们两个汇合后,再去一个地方,把病历交给那儿的人就行了。”祁镜顿了顿,又说道,“对了,病人的名字叫杜默,地址待会儿就发你。” “就这样?” “对啊,纯粹的跑腿任务而已。”从过程来看就是跑腿,祁镜也确实没什么好多做解释的,“昨天我问那人借了病历,说好今天要还,结果忘了,那人又催得紧,我只能找你们帮忙。怎么样?不难吧?” “难是不难,只不过......”纪清总觉得有些古怪,“一个跑腿的活,你为什么要我和高健两个人一起去?” “我联系不到高健,他昨天不是把手机摔坏了么,那么快换上新的了?”祁镜知道这是个漏洞,连忙解释道,“打他家里的电话,高健他爸也不待见我啊,我打过去肯定挨骂,或许你打过去会好些。” “那我打电话让他去就行了吧?” “我没问题。”祁镜还真就无所谓,他本来要的人就是高健,“反正有人能把东西送过去就行了,那人催得紧。” “行吧,我知道了。” 两人对话也就不到两分钟时间,纪清一直都非常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踩进坑里出不来。只是全程听完,内容上似乎没什么问题。他又把刚才的对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过了两边,确实没坑。 等等...... 不对......不对不对!! 纪清还是觉得不靠谱,即使理性告诉他没危险了,但直觉还是告诉他有问题。 以他这一年多被坑的经验看来,没坑本身就是一种坑,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话说把病历借给你的是谁?干嘛催那么紧?你明天一整天都” “哦,是李哥的一个同事,人比较死板。” “李哥?李文毅?” “是啊,怎么了?” “是个女的?” “嗯?”祁镜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愣了愣,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嗐,是男的男的!我说你紧张什么?怎么感觉像在防贼一样防着我啊,我怎么可能拿你的婚姻开玩笑呢!” 你要是个贼倒好了...... 纪清暗叹了一句,松了口气,最后一个可能的坑也被他填平了。 他今天的疑心确实重了些,祁镜刚才说的也是实话,朱雅婷和自己的关系维系着这家医院。虽然他爱着朱雅婷,但不得不承认,那家医院支持下的诊断部对他们也很重要。 两者几乎是平行的,前进的也是同一方向,哪条线断了都会连累到另一条。祁镜平时会玩些阴的,但这时候应该不至于这样才对。 纪清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应下了这份差事:“给他东西就能走了对不对?” “那当然。” “好吧......”纪清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根松了劲的皮筋,没了刚才的气势,“邮箱你自己也得看看,别老让我们来处理。有时候我们会出错遗漏,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再来找我们。” “最近还是没病例?” “没什么像样的。”纪清说道,“反正邮件基本都扫了一遍,你要觉得不放心可以自己去垃圾箱和已读里翻翻。” “行,那就先这样。等你送到了回我个话,实在催得紧。” “知道了。”纪清告诫道,“东西送完,你得把视频和照片全清了。” “没问题没问题。” 纪清不是傻子,或者说和祁镜待一起久了能活到现在的自然不能是傻子。挂掉他的电话,纪清没立刻走人,而是好好找胡东升问了问两人之前通话的内容。 不得不说,这个看似简单的跑腿任务实在有点奇怪。 “他说你脸难看?” “是啊。”胡东升有点委屈。 “顶着个光头确实不好看。”纪清对这句话没异议,“但说难看确实过分了,你要是把头发养起来凑个中等应该没问题。但要是把比较的对象换一换,换成我们几个,又确实说得很中肯。” “老纪,你存心再损我一遍是吧?” “不不,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纪清要考虑的肯定更多些,怎么想怎么奇怪,总觉得祁镜在挑人,而他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高健才是首先。跑腿而已,谁跑不是跑,一旦对人有了要求,再有了先后顺序排座次,那就说明真的有大问题。 纪清现在认定了面前是个大坑,可把柄捏在对方手里,他又身不由己。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高健去个电话,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喂,找哪位?” “我找高健,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是同事吧......”电话那头呵呵轻笑了两声,“老子天天和医生打交道,你一张嘴就知道是不是同行了。” 以前找高健都是让祁镜打电话,等亲自上了手纪清才知道这老头有多难缠。 “别装了,高健他最近身体不好,要要好好休息,不能熬夜。” “不熬夜,我只是找他有点事儿......” 老头为人父,又很清楚医院里的工作制度,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儿子这么熬着身体:“你糊弄谁呢?每次都是这样,把人骗走后就死拖着不回家,一出去就是一整夜,谁受得了?” 纪清还想挣扎一会儿,可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掐死了他最后一丝念想:“没手机确实麻烦,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祁镜的家离医院不远,纪清六点多下了班骑车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和在家的祁森打了声招呼,他一溜小跑去了祁镜的房间。 小默的病历就散落在床边,纪清收起了东西,稍稍整理了一下塞进了文件袋里。 等他匆匆下了楼,准备骑上车离开小区的时候,忽然看到迎面骑来一辆自行车,座上的正是高健:“唉?你怎么来了?” “祁哥让我来接你一起过去。”高健停下车,拉了拉脖子旁的围巾,问道,“他难道没和你说吗?” “他之前确实让我叫上你一起过去,我也打了你家电话,可惜是你爸接的,直接骂了我两句,挂了。” 纪清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等等,你这身有点正式啊。” “说来话长......” “对了,他怎么联系到你的?你爸和他可是老相识老对手了,没可能放你出来的吧。” “是他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姑娘,塞了点钱。”高健至今还没缓过劲来,“在电话里说是我老同学,想找我聊聊。所以就......” “卧槽......竟然还有这招?” “我是接了电话之后才知道是他,当时就懵了。”高健有点无语,“我爸见我那样还真信了,以为我瞒着他们交了女朋友,我一边听着话筒又不能不答应。最后只能挂上电话,乖乖穿上这套衣服溜了出来。” 纪清苦笑了两声,这是掐死了高健老爸的命门来的,太狠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嗯,里面是一份病历,一份连祁镜都非常在意的病历。”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4.万一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眯一会儿,打了份底稿,还差一千字,先休息室里眯一会儿,睡醒了补,见谅) 永定湾府邸15楼,李汉一人独自坐在房间里。 整个大平层豪宅内唯独这儿没有暖气,也没有落地窗和上档次的观景平台。四周只有冷冰冰的白墙,以及两扇用于换气的小型气窗。 气窗常年透着细缝,深冬的夜晚,丹阳气温已经掉至零下,这儿又是15楼高层,冷风肆无忌惮地钻进房内,让人觉得空气里都夹带了层薄冰。 房间家具内饰极简,除了李汉一人独坐的单人沙发外,只有两片橱窗和一列展台。 橱窗内是摆件和一些小型的玻璃器皿,里面都装着他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而展台上则是些很特殊的工具,用塑料框架着,每一样都配有照片或者手绘的使用效果图。这些都是他工作时慢慢“积累”下来的作案收藏品,如果有法医在场,一定会直呼内行。 李汉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仰着脑袋,两眼微闭。耳边不断回荡飘散的舒缓旋律,手里那杯猩红色的稠厚液体也跟着慢慢摇晃了起来,在杯沿挂出不少细碎渣粒。(1) 这些便是小默离开后,他所有的心灵寄托。 一曲终了,李汉侧过脸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小默相片,心情越发复杂。 人死不能复生,这点他最清楚,但想要从中走出来也不容易。就算是他这样格外理性的人,一个多月还是太短了。 李汉一直以为卖房离开这个伤心地会好些,但想想又有点不舍,至少面前这些东西搬动起来不容易。 不仅每个都要上包装布袋和纸箱裹个严实,还得往里塞不少防撞缓冲的泡沫塑料。它们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万一不小心撞碎,烂了,可没人赔得起。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李汉不再去想这些事儿,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 说起刚才那件案子,他还真没遇到过,挺新鲜的,也很有趣。就是过程简单了些,不太过瘾。要是能直接忙到后半夜,回到家倒头就睡,或许日子过起来还要舒坦些。 虽然李文毅催着要尽快尸检,但现场勘察下来基本是个意外,尸体的死亡原因也明确,这种情况下的尸检还需征得家属同意才行。死者五十多了,孩子在明海工作,老婆又在老家,来丹阳都需要一点时间。 “又是无聊的一晚......” 李汉举起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放下空荡荡的杯子,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没一会儿发出了一条短信:【你还有4个小时】 【......】 “......您拨......” “又关机!”李汉轻哼了两声,看着没回应的手机屏幕,有些无奈,“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亏我一开始还对他有了兴趣,看来也不过如此,比起小默差远了......” 忽然大门口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现在是李汉的私人时间,用来沉淀一天的浮躁,所以平时这个时间段他都不会离开这间屋子。 少数几个认识他和他有交往的人,都知道李汉的特殊癖好,所以也不会在这个档口找他。至于其他人,李汉一般会装作家里没人,对方会怎么想无所谓,他自己乐得清净就行。 起身离屋,来到大门透过猫眼看去,门口站着的并不是祁镜,而是位年轻妇人。 30左右的年纪,脸色凝重。 李汉没想到会是她,两年未见,心里有些意外。对他来说,这个女人同样重要,不可能装作没看见。 “你不是一直住明海的么,怎么来丹阳了?” “我还是想提起上诉。”女人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已经两年了。”李汉扫了眼她怀里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把她请进了屋,说道,“当初你直接赔了钱,该做的也都做了,过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到现在都没能放下。” “钱无所谓,人也死了,要不回来了。可我哥他......”女人欲言又止,直接走进了大门。 她似乎对这儿很熟,换了鞋后左拐进了大厅,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要个说法。” “说法去年就给了。” “可我不接受!我全家都不接受!我哥不可能是危险驾驶。” “超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路上还闯了红灯,他的奔驰狂奔两公里,撞了三个路人和一辆助动车才停下,已经非常恐怖了。”李汉解释道,“关键问题在于有照片证据在,我们这儿没得辩,不管怎么打都必输无疑。” “可......可我哥从来做事规矩,他那天也没什么急事,没必要超速,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女人眼里含着泪,手边只有那只宠物可以聊以慰藉:“李汉,帮帮我。” “我就是个法医,当初时间太紧,尸检能做的不多。但能排除的疾病我都排除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汉也很无奈,“现在尸体早已经火化,我作用去了大半,其实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了。” 女人当然知道当初是谁在帮他们上下打点,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李汉想起了小默,安慰道:“都过了两年了,放手吧,没必要为了这事儿去浪费时间。” “可那次车祸后,哥走了,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女人很倔,也有些激动,“二老岁数上来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一定要讨个说法!” “你在丹阳有地方住么?” 李汉见劝不动便只能作罢,不过他确实没什么能帮的,能满足的只有一些硬件方面的需求:“要是无所谓的话,你就在我这儿住段时间吧,省得去找落脚的地方了。” “你家离法院太远。”女人摇摇头,拒绝了,“我在那儿订了酒店,只不过接下去我会忙上好一阵子,这个小东西需要你照看一下。” “你让我养猫?”李汉皱起了眉头,总算意识到对方来自己家的真正原因。 “它上了岁数,不太爱动也不黏人,随便给它找个地方住就行。”妇人轻轻松手,在它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挪威森林猫喜冷怕热,你这儿暖气太大,有没有冷一点的地方。” “冷一点......” 李汉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兴趣小屋,就算夏天也是常年冷气全开。不过那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何况是只猫。 “大冬天的自然要开暖气了。”李汉为自己开脱,“我这儿是中央空调,四处” “那就尽量别超过20度吧,再热可就麻烦了。”女人似乎照看了它很长一段时间,有些不舍,但想着心里那桩心事,还是准备起身离开,“我估计要忙一段时间,等办完事儿就会把它领回去。” “可我也要上班的。”李汉有些犹豫。 “算了吧,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的工作态度,比我可好多了。”妇人回身看了看这豪气的大平层豪宅,笑了笑说道,“你这儿地方大,待着还舒服些,再说酒店也不让带宠物,我也是没办法。” 自从猫下了地后,李汉的眼睛就没敢从它身上移开。要不是对方对自己有恩,以他的脾气,小猫小狗这种东西是绝不可能进他家门的。 李汉两眼死死盯着猫,生怕它跳上家具弄坏什么东西。可猫却慢悠悠地走上茶几四脚下的毛毯,身子一蜷,躺得非常随意。 “万一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别开玩笑。”女人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脸上有些不高兴,“这可是我哥最喜欢的猫。” “可它很老了吧,13岁?” “14了。” “这我可不敢打包票,万一死我这儿太晦气。” “你法医还怕晦气?我就这一个要求而已。” 李汉懂她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尽力......” 把人送到门口,他打开房门,没想到门口站着两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你们找谁?” “是李汉先生吗?” “我就是。” “这是祁镜托我们带来的病历袋。” 李汉接过袋子,多看了两人几眼,点点头:“总算送来了,麻烦你们了。” “这是小默的病历?”妇人似乎对这份病历很熟悉,也认识杜默,“对了,小默他人呢?怎么没见到他,是不是去学校了?” 悲伤的话题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原来小默他也......”妇人有些伤感,“当初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就算有排斥反应也没影响胰腺功能啊,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可能之前糖尿病严重连累的肾脏,突然就急性肾衰了。”李汉解释了一句,看向刚来的纪清和高健,“他们两个是内科医生,应该比我懂。” () “钱无所谓,人也死了,要不回来了。可我哥他......”妇人欲言又止,直接走进了大门。 她似乎对这儿很熟,换了鞋后左拐进了大厅,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要个说法,我哥不可能是危险驾驶。” “超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还闯了红灯,狂奔两公里才停下,已经非常恐怖了。”李汉解释道,“关键有照片证据在,我们这儿没得辩,必输无疑。” “可......可我哥从来做事规矩,他那天也没什么急事,没必要超速,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妇人眼里含着泪,手边只有那只宠物可以聊以慰藉,“李汉,帮帮我。” “我就是个法医,当初时间太紧,尸检能做的不多。但能排除的疾病我都排除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汉也很无奈,“该帮的,当年我真的都帮了。不遗余力,没有任何保留。” 妇人当然知道当初是谁在帮他们上下打点,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都过了两年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可那次车祸后,爸妈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妇人很倔,也有些激动,“二老岁数上来了,我实在看不下去。” “你在丹阳有地方住么?”李汉见劝不动便作罢,不过他确实没什么能帮的,只能尽量满足一些硬件方面的需求,“要不行的话就在我这儿住段时间吧。” “你家离法院太远。”妇人摇摇头,拒绝了,“我在那儿附近订了酒店,只不过接下去我会忙上好一阵子,这个小东西需要你照看一下。” “你让我养猫?”李汉皱起了眉头,总算意识到对方来自己家的真正原因。 “它上岁数了,不太爱动也不黏人,随便给它找个地方住就行。”妇人轻轻松手,在它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挪威森林猫喜冷怕热,你这儿暖气太大了,有没有冷一点的地方。” “冷一点?” 李汉能想到的就是那间小屋,就算夏天也是常年冷气全开。不过那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何况是只猫:“大冬天的自然要开暖气了。” “尽量别超过20度就行。”妇人有些不舍,但想着心里那桩心事,还是准备起身离开,“我估计要忙一段时间,等办完事儿就会把它领回去。” “可我也要上班的。”李汉有些犹豫。 “算了吧,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的工作态度,比我可好多了。”妇人回身看了看这豪气的大平层豪宅,笑了笑说道,“你这儿地方大,待着还舒服些,再说酒店也不让带宠物,我也是没办法。” 自从猫下了地后,李汉的眼睛就没敢从它身上移开。要不是对方对自己有恩,以他的脾气,小猫小狗这种东西是绝不可能进他家门的。 “万一把它养死了怎么办?” “别开玩笑了。”妇人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脸上有些不高兴,“这可是我哥最喜欢的猫。” “可它很老了吧,13岁?” “14了。” “我可不敢打包票,万一死我这儿太晦气。” 李汉懂她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尽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5.成功移植的范例 (依然差1000字,人在急诊,半夜我抽空改,明天看吧) 2年前,穆恒一个人开着私家车在丹阳的主干道上狂奔,最后造成三死六伤的惨剧,其中一死便是他自己。 就算没有互联网的加持,重大交通事故也几乎是一传十十传百,在短时间里闹的满城风雨。当时舆论四起,讨伐声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受害家属、记者、路人甚至医院里的部分医护都是其中一员。 穆家被压得透不过气,都聚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结果。想着只要人还活着,就算 都说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可现实却把稻草做成了密密麻麻的铁箭。不仅想把穆家这头骆驼彻底压死,还纷纷上了强弓劲弩,不遗余力地要把它们射成刺猬。 穆恒内脏损伤严重,躯干被护栏断开的金属管贯穿,再加上巨大的冲击,他体内被搅得一团糟。 脾脏破裂,左肾贯通伤,右肾严重挫裂伤,肝脏上也有一条大口子。 当然身上的骨折也有不少,但对维系生命的脏器来说,没碍着大血管的骨折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急救120第一时间把人送去了一院,外科急会诊后多科联动。普外上阵,先开腹止住大出血,结扎脾门动静脉,切掉了没用的脾脏,再修补了肝脏上出血的裂口。然后后泌外上台,摘掉了两个废掉大半的肾脏...... 输尿管断了?先扎根缝合线标记下放着,一旁肾门破裂的血管更重要。 肠管破了?随便缝两针,挡住外流地内容物,再用生理盐水纱布裹一下,照顾大脏器优先。 左手骨折都变了形?骨科还在救两位重伤,人手不够,没开放性伤口就先复位,复位不了也就只能放着,断只手也不至于死。 头皮掀了?掀就掀了吧,之后还可能要开颅减压,先随便做下清创,扎掉两三根渗血厉害的血管,其他等普外完事儿稳定住血压再说...... 尽管一院的外科拼尽全力,把能用的人手全推进了手术室,可穆恒还是没能熬过颅脑出血带来的严重脑疝和失血过多。最后在事故发生五小时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宣布死亡的那刻,穆家奔溃,母亲两度晕厥,但这些都没法止住周围的咒骂和争吵。 因为穆恒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因为这起人祸死的不只有他,还有两位无辜的路人,更有两位重伤还在手术室抢救。 另外四位轻伤在外急清创室里,不断忍受着生理盐水和双氧水的双重刺激,想让他们不骂街是不可能的。 死亡的路人里,一位当场被撞死,现场惨烈,就连急救老手都有点遭不住。 另一位则是车祸伤中常见的严重骨盆骨折,送去一院后骨科立刻做了复位固定,但固定后仍然存在持续的血流不稳定。 骨科叫上本科和血管外的备班,联系上介入立刻做了血管造影,发现有降主动脉和髂外动脉的联合损伤。可人的手速根本比不上死神夺人的速度,医生们还没来得及做球囊栓塞就宣告了死亡。 在这些无辜者面前,穆恒的死反而显得格外自然,甚至更像是上苍的一种馈赠。 不过这种馈赠被冠上“活该”二字后,就变得无足轻重了。无辜者家庭的损失,不可能因为穆恒的死而有任何削减。 这在当时国内是非常少见的,也为后来要做器官移植的人们拉抬了不少手术成功率。(1) 在丹阳就有这么一位需要胰脏的年轻人,正巧就在一院内分泌科住院。匹配后结果没问题,移植手术被立刻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术前检查完备,一院移植中心胰脏移植小组联合普外科,把杜默送上了手术台。 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发现感染,虽然有排斥反应,但在药物治疗下完全可控。术后几次检查发现移植的胰脏虽然有纤维化增生,不过基本功能还在。 最重要的是血糖不再上蹿下跳了,每天只需按时注入胰岛素就行。 术后恢复得那么好,杜默的病历一度成为移植中心的成功范例。 而另一边的穆家为了赔偿款,不仅卖了房和车,算上保险和存款,还向朋友亲戚借了一大笔钱,这才勉强撑过了那段舆论爆炸的时间。 当时穆晴心情低落,公司给她放了大假。对她来说那段就是人生里的至暗时刻,人成天恍恍惚惚的,醒来找不到事儿干,睡着了就连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哥哥死时的模样。 最后还是一院的副院长找到了她。 副院长刘坤一直在医务处指导工作,同时他还兼职在红十字会里担任器官移植协调员的工作,他也是少数几个愿意客观评价整件事儿的人之一。 在刘坤的介绍下,穆晴知道了杜默,那位接受了穆恒胰脏的高三学生。 孩子开朗乖巧,又极有音乐天分,手术成功后更是把这一切优点放大了好几倍。 在杜默的眼里,穆家就是他的恩人。这种与周围态度完全不同的反差,让穆晴深深陷了进去,彻底把他当成自己弟弟来对待。 也就在这时她认识了李汉。 “李汉确实帮了我们很多忙,人也帅,当时我还傻傻地暗恋他。”穆晴笑着说着自己的糗事,“不过后来知道他是那个,我就放弃了,还觉得自己好傻。” 纪清听到这儿,才知道祁镜把坑挖在了什么地方,其实在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高健也懂了纪清为什么急着要把他带走,面前这位法医确实和普通男性不太一样。 不过现在,他们都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杜默的病历被彻底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从I型糖尿病的诊断治疗到之后数次血糖控制不佳诱发酮症酸中毒,再到最后的胰腺移植,过程足足十一年,但他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院也是丹阳顶尖的大三甲,做得不比丹阳医院差。 “对了,这份病例复印过了么?” 李汉见他们看得那么认真有些奇怪:“昨天祁镜走之前说过,今天上午复印好就把这份原本还回来。不过他一觉睡到下午,急着去上班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嗯?要复印吗?” “那个家伙没让你们去复印?” “没说。” 李汉轻轻吸了口凉气,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他却把祁镜讨论会完整听了下来。这就是一个追着疑问跑的医生,有疑问有动力,没疑问就会被弃之敝履。重视度降低就是兴趣降低的征兆,不复印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 而没疑问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以祁镜的脾气,要真找出了问题,恐怕早就拿来当筹码找自己砍房价了。而另一种就是没发现问题,不仅杜默的病情演化没问题,一院的处理也没问题。 他之前就有这种预感,也默认了一切,没想到只是卖房却走到了这一步。 麻烦是麻烦了些,李汉对祁镜的“人品”也有些微词,但他的医学实力还是需要认可的。 “估计是真的没戏了,浪费了你们时间真是抱歉。”李汉自嘲了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和祁镜说房子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位来。什么时候签字做交割,尽快给我个准信,我还得提前联系搬家公司。” “房子?”纪清关注点全在这两字上,后面说的被他选择性地滤了过去,“他找你买房子?哪儿的?” “嗯,就是这间。” “不会吧!” 高健家里和祁镜差不多,都是小康水平,是60平的两房一厅,在0405年已经不小了。纪清更是搭上了朱岩的快车,现在住的就是150的大房。 可再怎么比,也比不上这儿,单单他们四人待的客厅就已经把全市绝大多数好房给比了下去。 “这儿不小吧。”纪清斜着脖子看了看过道,感觉上比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只大不小,“有200平?” “那么大?” 高健比纪清更吃惊,谁会知道平时找他们哭穷,连请客吃食堂都要推脱再三的人会买得起那么贵的房子。“这地段的200平?祁哥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纪清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知道。 “总共268平,其实昨天就谈拢卖价了。”李汉笑着说道,“当初买来的时候才80多万,还是熟人急着要筹钱我才买的。没想到现在一来一回出手就是130万,已经赚不少了。” “卧槽,130万......” “老纪,你那房子我记得才60万吧?” “什么叫才60万......”这笔钱基本都是朱岩付的,对纪清而言,这辈子想 “对对,口误了。” “嗯?要复印吗?” “那个家伙没让你们去复印?” “没说。” 李汉轻轻吸了口凉气,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他却把祁镜讨论会完整听了下来。这就是一个追着疑问跑的医生,有疑问有动力,没疑问就会被弃之敝履。重视度降低就是兴趣降低的征兆,不复印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 而没疑问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以祁镜的脾气,要真找出了问题,恐怕早就拿来当筹码找自己砍房价了。而另一种就是没发现问题,不仅杜默的病情演化没问题,一院的处理也没问题。 他之前就有这种预感,也默认了一切,没想到只是卖房却走到了这一步。 麻烦是麻烦了些,李汉对祁镜的“人品”也有些微词,但他的医学实力还是需要认可的。 “估计是真的没戏了,浪费了你们时间真是抱歉。”李汉自嘲了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和祁镜说房子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位来。什么时候签字做交割,尽快给我个准信,我还得提前联系搬家公司。” “房子?”纪清关注点全在这两字上,后面说的被他选择性地滤了过去,“他找你买房子?哪儿的?” “嗯,就是这间。” “不会吧!” 高健家里和祁镜差不多,都是小康水平,是60平的两房一厅,在0405年已经不小了。纪清更是搭上了朱岩的快车,现在住的就是150的大房。 可再怎么比,也比不上这儿,单单他们四人待的客厅就已经把全市绝大多数好房给比了下去。 “这儿不小吧。”纪清斜着脖子看了看过道,感觉上比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只大不小,“有200平?” “那么大?” 高健比纪清更吃惊,谁会知道平时找他们哭穷,连请客吃食堂都要推脱再三的人会买得起那么贵的房子。“这地段的200平?祁哥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纪清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知道。 “总共268平,其实昨天就谈拢卖价了。”李汉笑着说道,“当初买来的时候才80多万,还是熟人急着要筹钱我才买的。没想到现在一来一回出手就是130万,已经赚不少了。” “卧槽,130万......” “老纪,你那房子我记得才60万吧?” “什么叫才60万......”这笔钱基本都是朱岩付的,对纪清而言,这辈子想 “对对,口误了。” “嗯?要复印吗?” “那个家伙没让你们去复印?” “没说。” 李汉轻轻吸了口凉气,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他却把祁镜讨论会完整听了下来。这就是一个追着疑问跑的医生,有疑问有动力,没疑问就会被弃之敝履。重视度降低就是兴趣降低的征兆,不复印似乎也能说明这一点。 而没疑问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以祁镜的脾气,要真找出了问题,恐怕早就拿来当筹码找自己砍房价了。而另一种就是没发现问题,不仅杜默的病情演化没问题,一院的处理也没问题。 他之前就有这种预感,也默认了一切,没想到只是卖房却走到了这一步。 麻烦是麻烦了些,李汉对祁镜的“人品”也有些微词,但他的医学实力还是需要认可的。 “估计是真的没戏了,浪费了你们时间真是抱歉。”李汉自嘲了一句,“那就先这样吧,和祁镜说房子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位来。什么时候签字做交割,尽快给我个准信,我还得提前联系搬家 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和难度与移植器官的保存、运输和摘取时间有相当程度的关系。在保存上,国内外差距不明显,但后两者却仍有非常大的加强空间。在国外,器官转运的机制比较成熟,国家被分成不同片区,在各个区域内的转运协调工作做起来也要简单些。在转运过程中,商务飞机会以慈善的方式参与其中,转运时间一般都能控制在3小时以内。但在国内,器官的转运仍然通过民航。因为地域广阔,以及其他客观的交通原因,协调工作复杂,器官运送时间被大大拉长。国际上器官捐献过程一般会在48小时内完成,而在国内则会被延长到5-7天左右,这是因为很多患者家属不认可脑死亡。从医学角度上已经诊断脑死亡,但是家属依然要求反复抢救。延长摘取器官的时间不仅仅在增加供体的感染风险,还会遇到各种管理上的麻烦,甚至于器官摘取手术的风险也会极大提升。在这之中,肺移植受影响最为明显,在脑死亡后为了维持患者继续存活,必须一直用呼吸机维持通气。在这段时间内,必定会出现感染,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最后落到肺移植医生手里的肺脏往往都是有感染的,手术难度可想而知。当然移植方面的问题远不止这些,不论是供体、受体亦或是医生都需要一套完整的体系规范整个行业,路还很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6.奇怪的院感 (还是想省点请假条积分,鸽子复制章,别看!!) 深冬的上京要比丹阳再冷些,进了05新年后气温大幅骤降,就算阳光倾洒在窗台上也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躺在床上的黄兴桦没工夫理会天气的变化,一大早听到闹铃就立刻起了床。 早上10点要飞丹阳,他最晚要在九点前到机场,算起来八点就得出门,时间并不宽裕的。尤其他还是个爱干净又有些轻度强迫症的人,走之前还得把行李好好检查两遍才行。 也亏的他老婆够贤惠,昨晚上给他打点妥当,生活必需品被井井有条地塞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醒来拎包就能上路。 不过黄兴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出门前总要自己再查验一遍。 除了要检查自己的行李外,他还需要联系一位同行的老友,上京二院的呼吸科大主任。 其实从年岁上来说,63岁的万国朝早应该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03年骤起的sars把他留在了医院,之后他的一位老病人又突发变故,陆陆续续在医院进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忙就没来得及退休。 黄兴桦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sars期间也是一起奋战一线的战友。因为住得近,年年传染科大会两人都是一起行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万,我准备出门了。”黄兴桦走之前特地给他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你家接你?” “唉,我医院里突然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吧。”万国朝显得很无奈,“等我这儿忙完了再跟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吧。” “怎么了?”黄兴桦问道,“又是那个老病人?” “是啊,这次有点麻烦了。”万国朝叹了口气,“感染又加重了,新一年才第二天就进icu,唉......” 黄兴桦知道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会是老头退休前最后一个重病患。但这次大会依然少不了他,作为专研肺部感染的老专家,他的经验举足轻重:“你不会连大会都不去了吧?” “只能看情况了,人实在不太稳定,我不待在上京心里也不踏实。” “那些作小的呢?怎么担子全压你一个人身上了?” “唉,老病人了,就信我啊。”万国朝又叹了口浊气,说道,“而且断断续续也快两年了,icu进进出出好几次,这次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怎么也得护着他吧。” “好吧好吧,我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来。”黄兴桦知道老友为了这个病人花了多少时间,这时候只能尽力分担些压力,“要实在不行,我这儿也有你的一份稿子,到时候一起帮你汇报了。” “谢了。” “老朋友了,还谢什么。”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深冬的上京要比丹阳再冷些,进了05新年后气温大幅骤降,就算阳光倾洒在窗台上也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躺在床上的黄兴桦没工夫理会天气的变化,一大早听到闹铃就立刻起了床。 早上10点要飞丹阳,他最晚要在九点前到机场,算起来八点就得出门,时间并不宽裕的。尤其他还是个爱干净又有些轻度强迫症的人,走之前还得把行李好好检查两遍才行。 也亏的他老婆够贤惠,昨晚上给他打点妥当,生活必需品被井井有条地塞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醒来拎包就能上路。 不过黄兴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出门前总要自己再查验一遍。 除了要检查自己的行李外,他还需要联系一位同行的老友,上京二院的呼吸科大主任。 其实从年岁上来说,63岁的万国朝早应该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03年骤起的sars把他留在了医院,之后他的一位老病人又突发变故,陆陆续续在医院进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忙就没来得及退休。 黄兴桦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sars期间也是一起奋战一线的战友。因为住得近,年年传染科大会两人都是一起行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万,我准备出门了。”黄兴桦走之前特地给他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你家接你?” “唉,我医院里突然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吧。”万国朝显得很无奈,“等我这儿忙完了再跟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吧。” “怎么了?”黄兴桦问道,“又是那个老病人?” “是啊,这次有点麻烦了。”万国朝叹了口气,“感染又加重了,新一年才第二天就进icu,唉......” 黄兴桦知道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会是老头退休前最后一个重病患。但这次大会依然少不了他,作为专研肺部感染的老专家,他的经验举足轻重:“你不会连大会都不去了吧?” “只能看情况了,人实在不太稳定,我不待在上京心里也不踏实。” “那些作小的呢?怎么担子全压你一个人身上了?” “唉,老病人了,就信我啊。”万国朝又叹了口浊气,说道,“而且断断续续也快两年了,icu进进出出好几次,这次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怎么也得护着他吧。” “好吧好吧,我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来。”黄兴桦知道老友为了这个病人花了多少时间,这时候只能尽力分担些压力,“要实在不行,我这儿也有你的一份稿子,到时候一起帮你汇报了。” “谢了。” “老朋友了,还谢什么。”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大老远来丹阳,你小子竟然不来接我?”黄兴桦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这话有些炸毛,“得,我去宾馆了。” “别啊!黄所长!” 祁镜连忙赔笑道,“别急,您到大门口去,看看是不是停着一辆宝马?” “宝马......”黄兴桦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是不是辆白色的?” “对,开车的是个年轻人,和我差不多大。”祁镜解释道,“对了,他手里应该有牌子的”(还是想省点请假条积分,鸽子复制章,别看!!) 深冬的上京要比丹阳再冷些,进了05新年后气温大幅骤降,就算阳光倾洒在窗台上也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躺在床上的黄兴桦没工夫理会天气的变化,一大早听到闹铃就立刻起了床。 早上10点要飞丹阳,他最晚要在九点前到机场,算起来八点就得出门,时间并不宽裕的。尤其他还是个爱干净又有些轻度强迫症的人,走之前还得把行李好好检查两遍才行。 也亏的他老婆够贤惠,昨晚上给他打点妥当,生活必需品被井井有条地塞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醒来拎包就能上路。 不过黄兴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出门前总要自己再查验一遍。 除了要检查自己的行李外,他还需要联系一位同行的老友,上京二院的呼吸科大主任。 其实从年岁上来说,63岁的万国朝早应该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不过03年骤起的sars把他留在了医院,之后他的一位老病人又突发变故,陆陆续续在医院进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一忙就没来得及退休。 黄兴桦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sars期间也是一起奋战一线的战友。因为住得近,年年传染科大会两人都是一起行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万,我准备出门了。”黄兴桦走之前特地给他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你家接你?” “唉,我医院里突然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去吧。”万国朝显得很无奈,“等我这儿忙完了再跟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吧。” “怎么了?”黄兴桦问道,“又是那个老病人?” “是啊,这次有点麻烦了。”万国朝叹了口气,“感染又加重了,新一年才第二天就进icu,唉......” 黄兴桦知道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说不定会是老头退休前最后一个重病患。但这次大会依然少不了他,作为专研肺部感染的老专家,他的经验举足轻重:“你不会连大会都不去了吧?” “只能看情况了,人实在不太稳定,我不待在上京心里也不踏实。” “那些作小的呢?怎么担子全压你一个人身上了?” “唉,老病人了,就信我啊。”万国朝又叹了口浊气,说道,“而且断断续续也快两年了,icu进进出出好几次,这次真到了关键时候,我怎么也得护着他吧。” “好吧好吧,我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来。”黄兴桦知道老友为了这个病人花了多少时间,这时候只能尽力分担些压力,“要实在不行,我这儿也有你的一份稿子,到时候一起帮你汇报了。” “谢了。” “老朋友了,还谢什么。”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双人行变成了单人,中午12点,黄兴桦匆匆下了飞机,出现在了丹阳国际机场。 这次他没跟着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选择提前两天就来丹阳。一来是因为他有难睡体质,需要提前到目的地适应环境。二来也是应了某人的盛情邀请,希望他能早点动身来开个会前会。 黄兴桦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另一手直接电话打去了对方的手机:“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辛苦辛苦我在市西儿科医院呢。”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大老远来丹阳,你小子竟然不来接我?”黄兴桦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这话有些炸毛,“得,我去宾馆了。” “别啊!黄所长!” 祁镜连忙赔笑道,“别急,您到大门口去,看看是不是停着一辆宝马?” “宝马”黄兴桦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是不是辆白色的?” “对,开车的是个年轻人,和我差不多大。”祁镜解释道,“对了,他手里应该有牌子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7.缺了一块 (这次市西院感比较复杂,这一章码了我4个半小时,竟然还差500字,算是破记录了。我需要找前文核对入院时间,还需要寻找相关病例的症状,所以还需要时间做检查,请等我把这句话删了之后再看,以防前后内容不符) 感染都有一个潜伏期,或者说发作时间。 除去一些潜伏期极长的病毒寄生虫感染 《最终诊断》477.缺了一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8.深入基层 (公布一天行程,早上九点起床,陪女儿出去玩了一上午,下午外科开会,晚上又是吃饭时间,10点40才到家,11点才开始码字,又要2点多结束,运气不好可能得明天早上上地铁改,大家订了慢慢看吧,见谅。ps:聚餐在非中高风险区,所有人都打过疫苗测过核酸,也不是密接、二密、三密,大家不要太在意) 《最终诊断》478.深入基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79.还是缺了一块 (今晚要好好整理病例,需要多加条线索,这章要推翻大改,不用等了,明天看吧) “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眼睛这两天太痒了,必须得去趟医院才行。”范家平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摸着右眼,脸上显得非常无奈,“今天真没法出车,这样上路要出事儿的......要不,要不这样,我找老秦来替我,你看怎么样......” 听筒里短暂沉默了会儿,那头的老板总算同意了他的请假申请。 大老板的专职司机虽然平时乐的清闲,可一旦有事儿就得随叫随到。这段时间他老板一直在为笔大生意奔波,每天都要用车到很晚。范家平坚持了那么久,实在撑不下去了。 和老秦打了声招呼,整理好自己的病历本,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小杰,爸爸要去趟医院,你一个人待家里要乖,知道吗?” “嗯,我知道。” 小杰拿着蜡笔,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画,头也没抬,只是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中午吧,不然你午饭没的吃了。” “哦,好,爸爸我等你。” 小杰一直很乖,范家平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可刚转身要走,他那个不争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本以为又会是老板在催他,谁知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个略显生疏的座机号码:【铃声~】 范家平不敢怠慢:“喂,哪位?” “......” “哦哦,市西儿科啊,我知道,有事儿吗?” “......” “我儿子啊。”范家平从没听说医院还会打电话来找自己反馈情况,不过细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便答道,“儿子挺好的,上次肺炎在你们医院里治得不错,回来以后就没再犯过。” “......” “调研?调研是什么?”范家平有点不懂对方的意思。 “......” “哦,哦哦,我懂了。”范家平连连点头,但右手始终在右眼周围磨蹭着,“可我今天还有事儿,眼睛不太舒服,要去医院一趟。” 电话那头听到医院两字,立刻来了精神:“去医院?那正好来我们市西看看啊。” 范家平总觉得有问题,婉拒道:“呵呵,姑娘你误会了,是我不是我儿子。” “哦哦,误会误会。不过是你也没关系。”陆子珊马上反应了过来,“我们隔壁就是三院,你正好顺路带着你儿子来做个检查,挺方便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出院后身体一直就挺不错的。”范家平解释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那个,我儿子其实......” “嗯?其实?” “其实他这一个月里膝盖一都不太舒服。”范家平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连忙解释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酸酸胀胀的,估计是小孩儿在长个儿吧。” 陆子姗清楚利害关系,知道这时候没法再靠自己来做判断了:“要不这样,一位骨科老专家就在我身边坐着,让他和你好好说吧。” “额......” 范家平被对方的热情绕晕了,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那么热情的医院:难道现在医院也开始玩售后营销了?难道还想搞一年保修不成? “你儿子是几月几日来的市西?” “几月几日......”两个多月前的事儿了,范家平一时想不起来,“大概10月20左右吧,我记不清了。不是,你问这个干嘛?” 黄兴桦可管不了那么许多,态度也远没有陆子珊好。离开临床那么久,一线问诊技术可能还在,可耐心早磨干净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几百号电话要打,时间上能节约就节约。 面对这种情况,他选择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思考时间,先问了再说:“你儿子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就是肺炎而已。” “之后治疗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结果挺好啊。”范家平说道,“就是中间有点曲折罢了,其实早就好了,急诊主任偏让我们在留观室多待一会儿。” “哦哦,现在医院需要你儿子的病历作统计调研......” 听着黄兴桦那通介绍,范家平实在搞不懂都是些什么,可他却很明确地听到了两个字:“免费。” “真的可以免费做检查?” “对,你没听错。”黄兴桦把话筒交给了陆子姗,“现在来市西登记病历资料,我们可以送你孩子做一份免费的检查。” 范家平在外工作那么多年,跟的还是大老板,见惯了尔虞我诈,心理防范水平一点不差。可当对方把地址说出口的时候,范家平意识到这就是市西儿科医院,根本不是什么骗子。 天上掉馅饼了啊! 要是平时,他或许还会犹豫下,可现在第三人民医院就在隔壁,看眼睛实在方便。范家平当即做了决定,把自己单人的检就医行程更改成了双人。 和在工作的老婆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刚才通话过程。收拾好父子二人的就医病历本后,范家平这才和小杰说明了最后的决定。 “爸爸,我不想去医院。”6岁的小男孩对医院极度抗拒,拉着范家平的袖子,说道,“去了又要打针吃药了,我能不能不去?” “我们就去做个检查。”范家平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不打针不吃药!” “爸爸,你骗人!上次去就打了!打针很疼的!”男孩又开始了撒娇大法,两手揪着自己父亲的袖子,嘴角一沉,眼睛里还泛起了泪花,“我不去不去!” “胡闹!”范家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去医院是为了看好病,上次你咳嗽难受去了那儿不就看好了嘛。” 小杰去年10月中下旬出现了发热、咳嗽、咳痰,父母带他去了市西儿科医院做检查。当时拍了胸片说是肺炎,然后在医院一待就是2个星期。 当倒时也没收治入院,就躺在急诊观察室里。 不过反正有床位,住的也是正经的病房,所以范家平和老婆也没什么怨言。医院地方小,生病的孩子多,他们能理解。 而且之后小杰肺炎也治好了,开心出院重返学校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不过孩子身体并没有范家平想象中那么好,离开医院半个月后,小杰膝盖出了问题。其实单看症状的话也还好,比起运动员动辄韧带撕裂,肌肉拉伤,小杰的膝盖只是偶尔有些轻微的酸胀而已。 12月的时候,他还特地抽空带孩子去看了市西的骨科门诊,说有可能扭伤,要想诊断明确必须做x光片。 为了一个扭伤让孩子吃射线,在父母眼里是血亏的决定,所以就拒绝了。心想着小孩子嘛,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儿,又不是很疼,走路没影响,关节活动也挺好的,就想着养养吧。 “然后一直就没好?” 祁镜看着小杰的右腿膝盖,用手轻轻捏了两把,看着孩子没有戒心,就知道确实没严重的症状:“疼吗?” 小杰坐在检查床边,摇摇头说道:“就是感觉有点胀,走路多了就觉得酸酸的,难受。” “我还是劝你们做个x光片。”祁镜起身,对着范家平说道,“x光的射线量并不高,你们不要被一些言论带偏了。孩子还在长身体,骨头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候......” 话说了一半,祁镜忽然皱起了眉头。 “医生?”范家平有些奇怪,“医生,你怎么不说了?” 祁镜眨眨眼睛,指着范家平忽然闭起来的右眼:“你眼睛怎么了?”(红肿) “哦,是角膜炎。”范家平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这随我爸,岁数上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选择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思考时间,先问了再说:“你儿子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就是肺炎而已。” “之后治疗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结果挺好啊。”范家平说道,“就是中间有点曲折罢了,其实早就好了,急诊主任偏让我们在留观室多待一会儿。” “哦哦,现在医院需要你儿子的病历作统计调研......” 听着黄兴桦那通介绍,范家平实在搞不懂都是些什么,可他却很明确地听到了两个字:“免费。” “真的可以免费做检查?” “对,你没听错。”黄兴桦把话筒交给了陆子姗,“现在来市西登记病历资料,我们可以送你孩子做一份免费的检查。” 范家平在外工作那么多年,跟的还是大老板,见惯了尔虞我诈,心理防范水平一点不差。可当对方把地址说出口的时候,范家平意识到这就是市西儿科医院,根本不是什么骗子。 天上掉馅饼了啊! 要是平时,他或许还会犹豫下,可现在第三人民医院就在隔壁,看眼睛实在方便。范家平当即做了决定,把自己单人的检就医行程更改成了双人。 和在工作的老婆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刚才通话过程。收拾好父子二人的就医病历本后,范家平这才和小杰说明了最后的决定。 “爸爸,我不想去医院。”6岁的小男孩对医院极度抗拒,拉着范家平的袖子,说道,“去了又要打针吃药了,我能不能不去?” “我们就去做个检查。”范家平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不打针不吃药!” “爸爸,你骗人!上次去就打了!打针很疼的!”男孩又开始了撒娇大法,两手揪着自己父亲的袖子,嘴角一沉,眼睛里还泛起了泪花,“我不去不去!” “胡闹!”范家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去医院是为了看好病,上次你咳嗽难受去了那儿不就看好了嘛。” 小杰去年10月中下旬出现了发热、咳嗽、咳痰,父母带他去了市西儿科医院做检查。当时拍了胸片说是肺炎,然后在医院一待就是2个星期。 当倒时也没收治入院,就躺在急诊观察室里。 不过反正有床位,住的也是正经的病房,所以范家平和老婆也没什么怨言。医院地方小,生病的孩子多,他们能理解。 而且之后小杰肺炎也治好了,开心出院重返学校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不过孩子身体并没有范家平想象中那么好,离开医院半个月后,小杰膝盖出了问题。其实单看症状的话也还好,比起运动员动辄韧带撕裂,肌肉拉伤,小杰的膝盖只是偶尔有些轻微的酸胀而已。 12月的时候,他还特地抽空带孩子去看了市西的骨科门诊,说有可能扭伤,要想诊断明确必须做x光片。 为了一个扭伤让孩子吃射线,在父母眼里是血亏的决定,所以就拒绝了。心想着小孩子嘛,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儿,又不是很疼,走路没影响,关节活动也挺好的,就想着养养吧。 “然后一直就没好?” 祁镜看着小杰的右腿膝盖,用手轻轻捏了两把,看着孩子没有戒心,就知道确实没严重的症状:“疼吗?” 小杰坐在检查床边,摇摇头说道:“就是感觉有点胀,走路多了就觉得酸酸的,难受。” “我还是劝你们做个x光片。”祁镜起身,对着范家平说道,“x光的射线量并不高,你们不要被一些言论带偏了。孩子还在长身体,骨头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候......” 话说了一半,祁镜忽然皱起了眉头。 “医生?”范家平有些奇怪,“医生,你怎么不说了?” 祁镜眨眨眼睛,指着范家平忽然闭起来的右眼:“你眼睛怎么了?”(红肿) “哦,是角膜炎。”范家平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右眼,笑着说道,“这随我爸,岁数上来了。” 祁镜又不是刚进临床,感染和白内障还是分得清的:“你这眼睛都有点肿了,” “肿吗?”范家平没考虑过这种事儿,看了看儿子。知道小杰默默点头,他才知道自己眼睛受到了感染:“已经在用药了,反正我没事儿,先把小杰的腿看好再说。” “行,那就先去看片吧。” 。。。 陆子姗说的病历就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0.无序 (手术刚做完,都是重复的,明天看) 祁镜所说缺的“一大块”有两层含义。 其一就是之前怀疑的病例时间分布。 从入院时间来看,院感相关病儿的入院留观时间非常相近,都聚集在十月底十一月初。之后就出现了大面积空白,直到十二月底才有一位艾滋病儿出现同样的情况。 这种断崖式下跌甚至清零,在儿科院感中是非常少见的。 其二就是病历本身,数量实在太少了。 院感就是医院内发生的感染,说明在医院某处有一种能侵袭人体的微生物正在滋生。一旦形成感染源,就说明这片区域很适合微生物生长。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配合上病人及家属的密集流动,这些微生物应该会源源不断地向外传播,造成持续性破坏。 可现实是,市西的院感出现了头重脚轻的逆发展,毫无规律可言。 从下午2点市西儿科医院的会议结束后,那些曾经住院留观过的病人就在电话的催促下,源源不断地来回来做起了登记。 在总计522份的病例中,因为各类主客观因素,1月2日当天回来登记的只有96例。 登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除了当时入院的时间、主诉、病床号、留观时有没有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皮肤红斑、出院或者转院后有无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红斑、现如今患儿的情况如何。 在96份病例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9例,有皮肤红斑的1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0例。 这十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基本康复,出院后这些情况也没出现复燃的迹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18例。 其中有呼吸症状的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5例。剩余4例中,有1例是慢性肺部感染,已经陆陆续续治疗了大半年,病程中并没有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而其余三例都是非常常见的咳嗽咳痰。 进一步做了血检后发现他们的血象相对正常,和院感的高白细胞高中粒完全不同。这三例中有一例检查后发现只是过敏性鼻炎,另外两例其实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祁镜没想到最为主要的呼吸系统症状竟然走不通,那就走一走副线:皮肤红斑。 在这18份身体有恙的孩子中,有皮肤红斑的只有4例,现今痊愈的有3例,剩下那例便是颌面部有皮损的8岁小姑娘。 她的血检报告倒是和院感相似,白细胞和中粒细胞都非常高,被认定成了病例F。 再看入院时间,刚好又落在了10月底。可以说现如今有院感症状的孩子,入院留观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了10月底11月初。 除开这五例外,剩余的病例只有一位,就是12月22日进入留观室的艾滋病儿,孩子E。 如果没有艾滋病儿的出现,感染看着都已经断了。就算那位胆道闭锁的新生儿有相似的症状,但症状更多的是咽喉梗阻,红斑也是在转院的路上才出现的。单看症状,就把她归于院感,其实还存在着漏洞。 市西完全可以靠时间来把这次风波磨平,官司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可艾滋病儿的出现,把一切都搅黄了。 从孩子C的11-2留观,到孩子E的12-22留观,中间这段时间里,产生院感的这个病菌在干嘛? 难道它们还会放年假休息吗? 两相结合后,祁镜不得不在院感两字上打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祁镜,从市西开会时开始,直到急救夜班结束,甚至睡了一觉起来后,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感染会从中间断开那么大一段时间,整整一个半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行。” 祁镜一觉睡醒还是觉得有问题,便索性再次约上黄兴桦,又跑了趟市西。 这次的1-3因为是星期日,很多父母都休息在家,所以来院登记的患儿数暴增,单单一天就有278例。 在这278份病历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25例,有皮肤红斑的3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依然是0。这28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也是基本康复,出院后也没有复燃现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35例。 其中有呼吸系统症状的1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13例。剩余6例依然有症状的孩子里,普通感冒占了5例,另外1例是疑似细菌性肺炎,体温升高到了40度,于院感无体温不符。 “奇怪了。” 祁镜站在窗前看向楼下星星灯火,从没有这么无力过。总觉得自己在追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连一丝头绪都没有。 “不对,可能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他把手里的咖啡整个灌进了嘴里。 “错了?” 黄兴桦没理解祁镜的意思:“重监室查无头绪,我们就根据你的猜测查留观室。从那几个孩子的症状出发,查时间,没结果;查床位,没结果;查症状,没结果。病例追溯到现在也快400例了,竟然只有一个有明显症状的。” “是啊,你说的哪儿错了?” 祁镜回身把一次性纸杯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篓,视线重新落在办公桌上:“咱们太拘泥于这两个症状了。” “你什么意思?” “不要局限在呼吸系统症状和红斑上!”祁镜又从一堆病例材料中翻出了统计记录单,“假设这是一个有着各种不同症状的病原菌,症状就是个烟雾弹。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做排查?” (手术刚做完,明天看) 祁镜所说缺的“一大块”有两层含义。 其一就是之前怀疑的病例时间分布。 从入院时间来看,院感相关病儿的入院留观时间非常相近,都聚集在十月底十一月初。之后就出现了大面积空白,直到十二月底才有一位艾滋病儿出现同样的情况。 这种断崖式下跌甚至清零,在儿科院感中是非常少见的。 其二就是病历本身,数量实在太少了。 院感就是医院内发生的感染,说明在医院某处有一种能侵袭人体的微生物正在滋生。一旦形成感染源,就说明这片区域很适合微生物生长。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配合上病人及家属的密集流动,这些微生物应该会源源不断地向外传播,造成持续性破坏。 可现实是,市西的院感出现了头重脚轻的逆发展,毫无规律可言。 从下午2点市西儿科医院的会议结束后,那些曾经住院留观过的病人就在电话的催促下,源源不断地来回来做起了登记。 在总计522份的病例中,因为各类主客观因素,1月2日当天回来登记的只有96例。 登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除了当时入院的时间、主诉、病床号、留观时有没有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皮肤红斑、出院或者转院后有无出现呼吸系统症状/有无红斑、现如今患儿的情况如何。 在96份病例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9例,有皮肤红斑的1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0例。 这十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基本康复,出院后这些情况也没出现复燃的迹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18例。 其中有呼吸症状的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5例。剩余4例中,有1例是慢性肺部感染,已经陆陆续续治疗了大半年,病程中并没有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而其余三例都是非常常见的咳嗽咳痰。 进一步做了血检后发现他们的血象相对正常,和院感的高白细胞高中粒完全不同。这三例中有一例检查后发现只是过敏性鼻炎,另外两例其实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祁镜没想到最为主要的呼吸系统症状竟然走不通,那就走一走副线:皮肤红斑。 在这18份身体有恙的孩子中,有皮肤红斑的只有4例,现今痊愈的有3例,剩下那例便是颌面部有皮损的8岁小姑娘。 她的血检报告倒是和院感相似,白细胞和中粒细胞都非常高,被认定成了病例F。 再看入院时间,刚好又落在了10月底。可以说现如今有院感症状的孩子,入院留观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了10月底11月初。 除开这五例外,剩余的病例只有一位,就是12月22日进入留观室的艾滋病儿,孩子E。 如果没有艾滋病儿的出现,感染看着都已经断了。就算那位胆道闭锁的新生儿有相似的症状,但症状更多的是咽喉梗阻,红斑也是在转院的路上才出现的。 漏洞那么大,市西完全可以靠时间来把这次风波磨平,官司终也会不了了之。 可艾滋病儿的出现,把一切都搅黄了。 就发生在最近,呼吸系统症状和皮肤红斑,一样不缺,完美符合之前院感的症状。而且他的症状严重,发展迅猛,做的培养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从孩子C的11-2留观,到孩子E的12-22留观,中间这段时间里,产生院感的这个病菌在干嘛? 难道它们还会放年假休息吗? 两相结合后,祁镜不得不在院感两字上打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祁镜,从市西开会时开始,直到急救夜班结束,甚至睡了一觉起来后,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可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感染会从中间断开那么大一段时间,整整一个半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行。” 祁镜一觉睡醒还是觉得有问题,便索性再次约上黄兴桦,又跑了趟市西。 这次的1-3因为是星期日,很多父母都休息在家,所以来院登记的患儿数暴增,单单一天就有278例。 在这278份病历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25例,有皮肤红斑的3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依然是0。这28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也是基本康复,出院后也没有复燃现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35例。 其中有呼吸系统症状的1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13例。剩余6例依然有症状的孩子里,普通感冒占了5例,另外1例是疑似细菌性肺炎,体温升高到了40度,于院感无体温不符。 “奇怪了。” 祁镜站在窗前看向楼下星星灯火,从没有这么无力过。总觉得自己在追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连一丝头绪都没有。 “不对,可能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他把手里的咖啡整个灌进了嘴里。 “错了?” 黄兴桦没理解祁镜的意思:“重监室查无头绪,我们就根据你的猜测查留观室。从那几个孩子的症状出发,查时间,没结果;查床位,没结果;查症状,没结果。病例追溯到现在也快400例了,竟然只有一个有明显症状的。” “是啊,你说的哪儿错了?” 祁镜回身把一次性纸杯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篓,视线重新落在办公桌上:“咱们太拘泥于这两个症状了。” “你什么意思?” “不要局限在呼吸系统症状和红斑上!”祁镜又从一堆病例材料中翻出了统计记录单,“假设这是一个有着各种不同症状的病原菌,症状就是个烟雾弹。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做排查?” 黄兴桦没理解祁镜的意思:“重监室查无头绪,我们就根据你的猜测查留观室。从那几个孩子的症状出发,查时间,没结果;查床位,没结果;查症状,没结果。病例追溯到现在也快400例了,竟然只有一个有明显症状的。” “是啊,你说的哪儿错了?” 祁镜回身把一次性纸杯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篓,视线重新落在办公桌上:“咱们太拘泥于这两个症状了。” “你什么意思?” “不要局限在呼吸系统症状和红斑上!”祁镜又从一堆病例材料中翻出了统计记录单,“假设这是一个有着各种不同症状的病原菌,症状就是个烟雾弹。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做排查?” 汉总日记(想小默的第36天):13,多云。 凌晨2点、3点、早上5点,被那个傻猫拍醒了三次。给猫粮不吃,给拉屎不肯,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下午来做家政的那姑娘说是猫在嫌弃我打呼,我会打呼?开玩笑吧!还有,她是不是傻,竟然对着那只傻猫叫猫总,懂“总”是什么意思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1.柳暗花明 (值班忙了一天,手术没断过,回头看看写的太垃圾,删了重写,我半夜反正不睡,慢慢改,明天看吧) 从院感的几位孩子情况来看,感染呈现出潜伏期长、病程长、症状繁杂、血痰和咽拭子培养难的特点。 在甄别了400分回归病例后,祁镜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主动摆脱“症状”。 症状是医生诊断的基础,更是做鉴别时最重要的因素。撇开症状不谈,想要做精确诊断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祁镜还是这么干了,甚至还拉着疾控中心所长一起干。 黄兴桦乍一听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很有想法,还有点创新思维。所以他很自然地跟了一句,对祁镜的说法给予了肯定。 然而当他重拾临床工作时的那些回忆和经验后,忽然发现这个建议非常不靠谱,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建议。 正当黄兴桦想要收回自己话的时候,祁镜没给他机会,直接把话说死了:“确实要像黄所长说的那样,查那些发病早但病程长的孩子。对了,就像那个小姑娘一样。” 说罢,他拿出了8岁小女孩的病历,略过皮肤红斑和颌面部皮损,直接圈中了发病时间和时长:“11月8日离开的留观室,11月14日出现了第一块红斑。直到现在红斑发展到了全身,整个病程有一个半月。” 这一轮筛选按的就是这个模板,从晚上7点开始足足四个小时,400份病例在六个人的劳动下总算筛查完毕。 不过结果很微妙,出乎了黄兴桦的意料,也出乎了祁镜的意料。 “祁老师,真就只有一个病例......”实习生放下了手里最后一章记录单,摇摇头,“如果不看是否痊愈,发病时间超过2周的就只有一个。” 祁镜对自己的猜测还挺有信心的,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小祁,这事儿......”黄兴桦没想到就算换了个参照目标,病例数依然非常少,“这次你可是碰壁了。” 祁镜很倔:“是哪个孩子?” “就是昨天来看膝盖的,祁老师有印象么?”实习生说道,“他爸眼睛还不舒服来着呢。” “哦,对对,就那个叫小杰的男孩儿吧。” “嗯,就是他。” 昨天下午来的范小杰,膝盖出了点问题,X光片显示骨皮质上有些毛糙。按照市西的说法,会给予一次免费的门诊机会。不过现在是周末,门诊不开,病房也不收人,只能让范家平再把儿子送回去。 昨天都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儿,现在看来确实有点问题。 “人回去了?” “嗯,回去了。”实习生说道,“时主任让他们周二过来挂骨科专家号。” 祁镜接过了他递来的病历简报,症状其实很简单,就是膝盖有点难受,走路时间长了会酸胀。比起结核菌感染后的骨骼产生的变化,这种轻度症状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400例里就这一根独苗,祁镜不得不重视。 “他是10月18日来的吧?” “对,孩子的病历本也在我们这儿,上面记得非常清楚” (值班忙了一天,手术没断过,回头看看写的太垃圾,删了重写,我半夜反正不睡,慢慢改,明天看吧) 从院感的几位孩子情况来看,感染呈现出潜伏期长、病程长、症状繁杂、血痰和咽拭子培养难的特点。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在甄别了400分回归病例后,祁镜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主动摆脱“症状”。 症状是医生诊断的基础,更是做鉴别时最重要的因素。撇开症状不谈,想要做精确诊断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祁镜还是这么干了,甚至还拉着疾控中心所长一起干。 黄兴桦乍一听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很有想法,还有点创新思维。所以他很自然地跟了一句,对祁镜的说法给予了肯定。 然而当他重拾临床工作时的那些回忆和经验后,忽然发现这个建议非常不靠谱,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建议。 正当黄兴桦想要收回自己话的时候,祁镜没给他机会,直接把话说死了:“确实要像黄所长说的那样,查那些发病早但病程长的孩子。对了,就像那个小姑娘一样。” 说罢,他拿出了8岁小女孩的病历,略过皮肤红斑和颌面部皮损,直接圈中了发病时间和时长:“11月8日离开的留观室,11月14日出现了第一块红斑。直到现在红斑发展到了全身,整个病程有一个半月。” 这一轮筛选按的就是这个模板,从晚上7点开始足足四个小时,400份病例在六个人的劳动下总算筛查完毕。 不过结果很微妙,出乎了黄兴桦的意料,也出乎了祁镜的意料。 “祁老师,真就只有一个病例......”实习生放下了手里最后一章记录单,摇摇头,“如果不看是否痊愈,发病时间超过2周的就只有一个。” 祁镜对自己的猜测还挺有信心的,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小祁,这事儿......”黄兴桦没想到就算换了个参照目标,病例数依然非常少,“这次你可是碰壁了。” 祁镜很倔:“是哪个孩子?” “就是昨天来看膝盖的,祁老师有印象么?”实习生说道,“他爸眼睛还不舒服来着呢。” “哦,对对,就那个叫小杰的男孩儿吧。” “嗯,就是他。” 昨天下午来的范小杰,膝盖出了点问题,X光片显示骨皮质上有些毛糙。按照市西的说法,会给予一次免费的门诊机会。不过现在是周末,门诊不开,病房也不收人,只能让范家平再把儿子送回去。 昨天都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儿,现在看来确实有点问题。 “人回去了?” “嗯,回去了。”实习生说道,“时主任让他们周二过来挂骨科专家号。” 祁镜接过了他递来的病历简报,症状其实很简单,就是膝盖有点难受,走路时间长了会酸胀。比起结核菌感染后的骨骼产生的变化,这种轻度症状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400例里就这一根独苗,祁镜不得不重视。 “他是10月18日来的吧?” “对,孩子的病历本也在我们这儿,上面记得非常清楚”(值班忙了一天,手术没断过,回头看看写的太垃圾,删了重写,我半夜反正不睡,慢慢改,明天看吧) 从院感的几位孩子情况来看,感染呈现出潜伏期长、病程长、症状繁杂、血痰和咽拭子培养难的特点。 在甄别了400分回归病例后,祁镜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主动摆脱“症状”。 症状是医生诊断的基础,更是做鉴别时最重要的因素。撇开症状不谈,想要做精确诊断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祁镜还是这么干了,甚至还拉着疾控中心所长一起干。 黄兴桦乍一听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很有想法,还有点创新思维。所以他很自然地跟了一句,对祁镜的说法给予了肯定。 然而当他重拾临床工作时的那些回忆和经验后,忽然发现这个建议非常不靠谱,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建议。 正当黄兴桦想要收回自己话的时候,祁镜没给他机会,直接把话说死了:“确实要像黄所长说的那样,查那些发病早但病程长的孩子。对了,就像那个小姑娘一样。” 说罢,他拿出了8岁小女孩的病历,略过皮肤红斑和颌面部皮损,直接圈中了发病时间和时长:“11月8日离开的留观室,11月14日出现了第一块红斑。直到现在红斑发展到了全身,整个病程有一个半月。” 这一轮筛选按的就是这个模板,从晚上7点开始足足四个小时,400份病例在六个人的劳动下总算筛查完毕。 不过结果很微妙,出乎了黄兴桦的意料,也出乎了祁镜的意料。 “祁老师,真就只有一个病例......”实习生放下了手里最后一章记录单,摇摇头,“如果不看是否痊愈,发病时间超过2周的就只有一个。” 祁镜对自己的猜测还挺有信心的,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小祁,这事儿......”黄兴桦没想到就算换了个参照目标,病例数依然非常少,“这次你可是碰壁了。” 祁镜很倔:“是哪个孩子?” “就是昨天来看膝盖的,祁老师有印象么?”实习生说道,“他爸眼睛还不舒服来着呢。” “哦,对对,就那个叫小杰的男孩儿吧。” “嗯,就是他。” 昨天下午来的范小杰,膝盖出了点问题,X光片显示骨皮质上有些毛糙。按照市西的说法,会给予一次免费的门诊机会。不过现在是周末,门诊不开,病房也不收人,只能让范家平再把儿子送回去。 昨天都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儿,现在看来确实有点问题。 “人回去了?” “嗯,回去了。”实习生说道,“时主任让他们周二过来挂骨科专家号。” 祁镜接过了他递来的病历简报,症状其实很简单,就是膝盖有点难受,走路时间长了会酸胀。比起结核菌感染后的骨骼产生的变化,这种轻度症状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400例里就这一根独苗,祁镜不得不重视。 “他是10月18日来的吧?” “对,孩子的病历本也在我们这儿,上面记得非常清楚”(值班忙了一天,手术没断过,回头看看写的太垃圾,删了重写,我半夜反正不睡,慢慢改,明天看吧) 从院感的几位孩子情况来看,感染呈现出潜伏期长、病程长、症状繁杂、血痰和咽拭子培养难的特点。 在甄别了400分回归病例后,祁镜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主动摆脱“症状”。 症状是医生诊断的基础,更是做鉴别时最重要的因素。撇开症状不谈,想要做精确诊断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祁镜还是这么干了,甚至还拉着疾控中心所长一起干。 黄兴桦乍一听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很有想法,还有点创新思维。所以他很自然地跟了一句,对祁镜的说法给予了肯定。 然而当他重拾临床工作时的那些回忆和经验后,忽然发现这个建议非常不靠谱,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建议。 正当黄兴桦想要收回自己话的时候,祁镜没给他机会,直接把话说死了:“确实要像黄所长说的那样,查那些发病早但病程长的孩子。对了,就像那个小姑娘一样。” 说罢,他拿出了8岁小女孩的病历,略过皮肤红斑和颌面部皮损,直接圈中了发病时间和时长:“11月8日离开的留观室,11月14日出现了第一块红斑。直到现在红斑发展到了全身,整个病程有一个半月。” 这一轮筛选按的就是这个模板,从晚上7点开始足足四个小时,400份病例在六个人的劳动下总算筛查完毕。 不过结果很微妙,出乎了黄兴桦的意料,也出乎了祁镜的意料。 “祁老师,真就只有一个病例......”实习生放下了手里最后一章记录单,摇摇头,“如果不看是否痊愈,发病时间超过2周的就只有一个。” 祁镜对自己的猜测还挺有信心的,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小祁,这事儿......”黄兴桦没想到就算换了个参照目标,病例数依然非常少,“这次你可是碰壁了。” 祁镜很倔:“是哪个孩子?” “就是昨天来看膝盖的,祁老师有印象么?”实习生说道,“他爸眼睛还不舒服来着呢。” “哦,对对,就那个叫小杰的男孩儿吧。” “嗯,就是他。” 昨天下午来的范小杰,膝盖出了点问题,X光片显示骨皮质上有些毛糙。按照市西的说法,会给予一次免费的门诊机会。不过现在是周末,门诊不开,病房也不收人,只能让范家平再把儿子送回去。 昨天都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儿,现在看来确实有点问题。 “人回去了?” “嗯,回去了。”实习生说道,“时主任让他们周二过来挂骨科专家号。” 祁镜接过了他递来的病历简报,症状其实很简单,就是膝盖有点难受,走路时间长了会酸胀。比起结核菌感染后的骨骼产生的变化,这种轻度症状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400例里就这一根独苗,祁镜不得不重视。 “他是10月18日来的吧?” “对,孩子的病历本也在我们这儿,上面记得非常清楚” 记录一下今年第一位,1-26江西吉水县人民医院心内科胡医生被刺,27日抢救不效身亡。那些说医生被杀医生自己也有责任的人,就和说女人被性侵是女人问题的人一样恶毒。还有那些笃信人性本善、作恶完全是被逼的人,恐怕是没进过社会的小屁孩儿吧。资本钻法律空子玩割韭菜的,车祸杀人往自己头上戴精神病帽子的,都还历历在目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2.新线索 (下午3点睡到11点,吃吃东西,半夜改改,明早改改。今天这章后面是个胆道闭锁的病例,有兴趣可以看看,没兴趣就放了吧,明天下午看,见谅见谅) (以后我也不复制黏贴了,全部用一整个完整病例做填充,等改完文后再删掉,见谅见谅) 市西儿科医院的这次院感,虽然症状很多很乱,涉及到了咽喉,骨骼,皮肤,但主心骨还是呼吸系统症状。 呼吸道感染自然得从呼吸道进入,不过人体有自卫机制,咳嗽、喷嚏、痰液都是往外排菌排灰尘垃圾的办法。所以菌量如果不够的话,会被直接排放出体外,就算偶然侵入也会被免疫系统清扫干净。 所以绝大多数呼吸道感染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空气不流动的空间。 当相对密闭空间里的致病微生物繁殖到一定程度,就会超过人体所能阻挡的负荷,在体内安家。应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开窗通风。 留观室因为人员混杂,空气往往都不太好,去了之后染个感冒是常有的事儿。在急诊待多了的医生护士们,他们的感冒就像大姨妈一样,一个月就得来一次。 一个需要狭小空间才能流通的呼吸道感染,却发生在了几个靠窗床位上,这有违常理,也很不正常。同理,如果感染源在病房内,那这几个靠窗位也是最不容易感染的地方。 可现在院感就是出在了 ......分割线...... 病婴,女,出生61天,皮肤、巩膜进行性黄染二十五天。患儿出生三十七天出现皮肤、巩膜黄染,并进行性加重,夜间哭闹。 肝功能检查:总胆240U/L直胆175U/L间胆65U/L谷草及谷丙转氨酶有升高 TORCH滴度:均正常 B超:未探及胆囊,胆总管直径 核素扫描:完全性胆道闭锁 磁共振:肝内外胆管未见明显扩张,未见胆囊。MRCP未见肝内外胆管显影。 该患儿为3型BA,治疗比较困难,目前公认的做法是在出生后8周内行肝门胆管-空肠ROUX-en-Y吻合术,手术失败者行肝移植。因为有25%的患儿可以通过该术式得到治愈。但肝移植技术上比较困难,由于患儿的各器官结构很小,很容易发生肝动脉栓塞,术后感染发生率高等。做好能行亲体肝移植。 在引起新生儿黄疸的诸多疾病中,由于治疗难度大和有极高的病死率,无疑胆道闭锁占有最为重要的地位。胆道闭锁是指在妊娠末期、出生时或出生后肝外胆管的一部分或全部发生闭塞,胆汁不能向肠道排泄的一种疾病。以往临床多称其为先天性胆道闭塞,但近来发现尽管极少数病例合并有十二指肠前门静脉、多脾、内脏转位、染色体异常等畸形,但多数病例都不合并其他畸形,并且大多数病儿出生后一周内大便均为黄色,一到两周之后才渐渐变白。说明胆道的闭锁应发生在胎儿胆汁分泌之后。另外,在死胎及早产儿中未发现过胆道闭锁。这些证据都不支持其先天性畸形的学说。而多倾向于炎症的病因学说。本病的发病率在欧美约20000:1,而日本为10000:1,亚洲东方人的发病率高于欧美白人。 Ⅰ型:胆总管闭锁型,分为两种亚型。Ⅰa型:胆总管下端闭锁伴上端胆总管的囊性扩张。Ⅰb型:在胆囊管、胆总管及肝总管即所谓的“三管汇合”部位以上的高位胆总管闭锁。Ⅰ型病例胆囊内含胆汁,高位的胆总管与肝内胆管相通,可行肝外胆管与肠管吻合。但此型所占比例甚少,仅约占5%左右。该型有时与先天性胆管扩张症囊肿型相类似,所不同的是后者胆总管远端不完全闭锁。 Ⅱ型:为肝管闭锁。又分为三种亚型:Ⅱa型胆总管包括胆囊管开放,但肝管完全缺损或呈纤维条索状改变。Ⅱb型肝外胆管完全闭锁。Ⅱc型肝管闭锁,胆总管缺如。Ⅱ型的纤维组织条索中部分可有小囊泡样内腔,充满透明样液体而非胆汁。 Ⅲ型:指肝门区胆管闭锁。其实在肝门区的胆管形态有各种表现。有时可见左右肝管的分支,且常有小于1mm的管茎;有时则可见纤维结缔组织的胆管条索痕迹。这些肝门部组织检查证明,几乎全部病例都有微细开放的胆管,这成为肝门空肠吻合术的病理解剖学基础,使部分患儿获得挽救。 诊断依据 临床表现 主要症状为持续存在、渐进性加重的高度黄疸。排灰白色大便和尿色深黄。患儿生后胎便多为正常墨绿色,一周内表现正常。黄疸一般是在1-2周后正常的生理性黄疸应该逐渐消退时,该症患儿反而逐渐加重。由于直接胆红素明显升高,故皮肤常呈暗黄色,甚至褐色,黏膜、巩膜也显著发黄。至晚期泪液、唾液也呈明显黄色。大便在黄疸初现之时变为淡黄色,后逐渐成为黄白色、灰白色至陶土样大便。但后期有时粪便又由白陶土色转变为淡黄色,这是由于血液中胆红素浓度过高,胆红素通过肠壁渗入到肠腔,使粪便着色所致。而尿色则随着黄疸的加重而变深,犹如红茶色。 体格检查可见腹部膨胀,肝脏肿大可在右季肋下扪及,表面光滑,质地坚硬。随病程进展,肝脏逐渐增大可达脐下,超越腹中线。几乎所有病例均有脾脏肿大,大者可达左季肋下数厘米。晚期腹壁静脉怒张,亦可出现腹水,多伴有门静脉高压症。 最初3个月患儿营养发育状态无明显变化,身长、体重与正常婴儿基本一致。部分患儿精神倦怠,动作反应较迟钝。3个月后体格发育明显缓慢,营养差,精神萎靡,贫血。因胆道梗阻,脂肪吸收障碍,出现脂溶性维生素缺乏的表现。如VitA缺乏的眼干,皮肤瘙痒,干燥,指甲凹陷等。当VitD缺乏时可能发生佝偻病,急性低钙发生时可出现抽搐。因VitK吸收差,肝功受损,凝血因子的合成受到障碍,而易引致出血倾向,可有鼻衄、皮肤黏膜出血等。未获得治疗的胆道闭锁患儿多数在1岁左右时,因肝硬化、门静脉高压症、肝昏迷而最终死于相关的并发症。 实验室检查 血清胆红素升高,特别以直接胆红素升高为主。血清胆红素可达80-350umol/L,血清胆红素多进行性缓慢升高。除胆红素增高外,2月后肝功往往表现不良。谷丙转氨酶及谷草转氨酶多增高,碱性磷酸酶全部病例均增高,并且随月龄的增加而增高。 约1/3的患儿有贫血,血清总蛋白一般在正常范围或减低,白球蛋白比例也多数降低。这些实验结果表明梗阻性黄疸肝功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B超检查 可探知肝脏增大,见不到正常的左右肝管及胆总管。往往探不到胆囊或仅为萎小的胆囊,但如探得胆囊也不能完全除外胆道闭锁。因术中探查胆囊内往往为灰白色透明的液体而非胆汁。 I131同位素ECT显影检查 可见同位素标记物聚集在肝脏内,而不能排入肠管中,表现为胆道的完全性梗阻。 ERCP(经十二指肠胰胆管逆行造影) 在日本该项检查手段已用于新生儿,可清楚地了解肝外胆道的形态及胰胆管合流的情况。 鉴别诊断 胆道闭锁主要表现为持续存在进行性加重的黄疸,灰白色大便和黄疸尿。因此应与新生儿、小婴儿黄疸性疾病鉴别。如新生儿肝炎综合征、半乳糖血症、溶血性贫血、婴儿的先天性胆管扩张症、母乳性黄疸等。 新生儿肝炎 这两种疾病的鉴别最为困难。以往认为胆道闭锁手术要在3个月内实行,而新生儿肝炎则绝不能接受手术,因手术将加重病情和增加死亡率。因此几年以前不论是教科书还是专业医生都特别强调两者必须鉴别清楚。近年来通过大量的实验研究和临床调查,因大多数学者已经倾向认为胆道闭锁与新生儿肝炎综合征可能是同一种病变的不同病理改变。并且临床实践已证实对于新生儿肝炎,特别是对于占大多数的以胆汁淤积和梗阻性黄疸新生儿肝炎综合征患儿已可通过外科手段来进行胆道冲洗治疗,并且也取得较好的临床手段。所以对于胆道闭锁与新生儿肝炎的区分已显得不是那*重要。以下简单介绍两者的鉴别方法,仅供判断病情和参考。 临床上的主要鉴别要点 ①黄疸:肝炎一般较轻,黄疸程度有波动性改变,而胆道闭锁则为持续存在,进行性加重。②粪便:胆道闭锁较早出现白陶土色大便且持续时间较长。值得注意的是在病程晚期白陶土样大便也可变淡黄,主要是因为肠液也含有大量胆红素所致。而新生儿肝炎可为间歇性出现的白色大便,可有黄色便。③体征:胆道闭锁者肝硬化、脾肿大多较肝炎者为重。④病程:胆道闭锁多于1岁内死亡,而新生儿肝炎可自愈或好转。当然新生儿肝炎也有发展为完全性胆道闭锁者。 血清胆红素动态观察 病程早期直接胆红素增高,动态观察示持续性升高,病程中晚期可表现间接胆红素也升高,提示肝功有损害。而新生儿肝炎早期即呈双相增高,甚至间接胆红素更高。动态观察时可见胆红素波动较大,并且有时胆红素会下降。 碱性磷酸酶测定 新生儿肝炎很少超过40U(King-Armstrong),并且持续时间短,可自行下降。而胆道闭锁则可明显升高并且持续存在并加重。 血清甲胎蛋白(α-FP) α-FP为新生儿肝细胞所制造,生后1-3个月自然消退,肝炎时增殖的肝细胞使血清甲胎蛋白含量增高,故甲胎蛋白的检测常呈阳性。用放射免疫扩散法连续定量测定,高峰大于4mg/dl时,可考虑为新生儿肝炎。胆道闭锁主要为胆管上皮增生,非肝细胞增生,不能合成α-FP,定性试验为阴性或弱阳性,定量测定值较低。两者差别较大。 其他有鉴别意义的辅助检查 (1)131I标记玫瑰红排泄试验:正常的同位素试剂静脉注射后由肝脏多角细胞摄取,并通过胆汁排至肠道。胆道闭锁患儿不能排至肠道而滞留在肝内。新生儿肝炎可非胆道完全梗阻,所以有排至肠道者应考虑新生儿肝炎可能。 (2)B超检查:新生儿肝炎时肝内外胆管及胆囊为开放性管腔影像。而胆道闭锁的肝外胆道不能探及。胆囊不显像或显著瘪小。肝常增大,有肝硬化表现,伴有脾脏肿大。因B超检查受检诊医生的技术水平影响很大,且有正常形态的胆囊也不能完全除外胆道闭锁的可能,这一点应引起注意。 (3)经皮肝穿刺胆道造影(PTC).患儿接受检查时需全麻成功率大约为40-50%。如PTC检查成功,可以明确地鉴别新生儿肝炎与胆道闭锁,并可了解肝内胆管结构,判断胆道闭锁的病理类型,并可选择手术方法。但由于本项检查危险性较大,成功率不高,已不作为临床的常规检查手段。 (4)ERCP检查。如成功,可较好地获得鉴别。但由于该项检查手段技术水平要求极高,无法广为普及。 另外有许多作者将十余项检查的结果列表进行综合评分,还有输入计算机程序,让计算机程序打分,来判断胆道闭锁抑或新生儿肝炎。尽管采用各种手段但往往不能百分之百地作出最后判定。由于对于新生儿肝炎也应进行外科治疗。目前较为积极的做法为在了解临床表现,进行必要的检查、如肝肾功、B超、CT等检查后,动态观察胆红素的水平变化和黄疸、大便色泽,经两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3.盲区 (半夜改,明早看) 随着普外下楼帮着取出了带有倒勾的毒刺,孩子总算摆脱了危险。虽然遭到了暴力清创,这只脚在比之前更肿了,看上去有些夸张,但祁镜却没什么反应:“好了,解决了。” “可这毒怎么办?”家属还有点不放心。 “蜈蚣毒没那么夸张。”祁镜说得很轻巧,全场三位医生两名护士,就属他最淡定,“主要问题就是毒刺和毒液的过敏反应和伤口的继发感染。”(1) “脚肿成这样就没事儿了?” “抬高,上点激素消消水肿就行。”祁镜又看了遍心电监护,“现在去掉了过敏原,血压心率都稳住了,就放心吧。” 女医生为了处理这个病例看了不少书,尤其还翻出了内科,总算在一处虫蛇咬伤处理上找到了一点办法:“书上说外用季德胜蛇药,虽然是蛇药但用来处理虫咬伤也不错,可以用来消肿止痛。” “季德胜?” 祁镜愣了愣,想起了这个基层医院的常用药:“那个药啊,那个药确实不错,对症的话挺实用的。以前没蛇毒血清的时候,老爷子救回了不少人。” “那就用这个药。”女医生如获至宝,“之前在医院的药物手册里见过,医院里应该有。” “你等等。”祁镜笑着把她拦了下来,“药确实不错,不过这孩子没法用。” “没法用?为什么?” “你自己去药房借一盒看看说明书就懂了。”祁镜轻笑了两声,对她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孩子家属,“比起这个,还是尽快找到那条蜈蚣,万一下次再咬上只会更麻烦。”(2) 孩子的父亲点点头,虽然也知道要这么干,可脸上的表情非常无奈:“家我们家住一楼,地势低洼,下大雨暴雨就容易积水,所以每年夏秋季节家里一直很潮湿,容易引来这些虫子。” “可以试试吹风机。” “用过,效果一般!”父亲叹了口气,“尤其是七八月份,下午和傍晚的暴雨很容易积水。我今天用吹风机吹干,过两天就又湿了,时间一久家具地板哪儿受得了。” 女医生有点感同身受:“以前我家也这样,确实挺麻烦的。” “尤其这次十一月初的时候还下了场暴雨,啊哟,那场面,就别提了......”孩子父亲也是个话唠,一聊起来就没完的那种,“往年秋冬都不怎么下雨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下那么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淹了?” “是啊,淹了,房间里是水漫金山啊。我没办法,只能用沙袋堵着门,用脸盆往外倒。早知道会这样,入秋的时候就不吹风了,全白干不说,连橱柜里的衣服都湿了,还得全拿出来晒一遍......” 孩子他父亲说得津津有味,女医生在旁连连附和,手上拿出处方单开了些消肿的外敷药:“先去拿药吧,尽快给你儿子用上。” “唉,好好,谢谢医生了~” 父亲对女医生道了声谢,又看向一旁的祁镜,也想着一并谢了。可现在的祁镜只是呆呆地看着急诊大厅的走廊,视线顺着这条道一直延伸到门口。 “你怎么了?” 靠窗的床位...... 室内的通风口、空调、墙面、角落...... 10月28日、11月2日、11月5日...... 排成了一排,只在105和106,对面的102和103却没有...... 干燥的室内空气...... 燥热的留观室...... 湿漉漉的窗户...... 冰冷的北风...... 对,风!要把天气也联系进去,嗯......还有风向! 话说上次大雨是11月7日?对!11月7日,前一天我还和老纪在那儿找野猫野狗...... 祁镜歪着脑袋看向了急诊大厅外黑漆漆的绿化带:我是不是太主观了,都没确定是什么感染,为什么它们繁殖就一定要潮湿的环境呢,为什么不能是干燥的? 对啊,还是11月那场雨,下了足足三天的那场雨。 怪不得会缺了一大块,直到现在才出现新病例,还是个艾滋病儿...... 原来盲区在这儿,呵呵,总算被我找到了!! 祁镜离开了急诊 (下面是心梗内容,半夜改章,明天看) 心梗可以说是疾病中非常重的一种,心梗其实有三次报警,就看大家有没有听到“报警声”。 第一次报警:无声的报警 如果生活不够健康,就容易离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越来越近,离冠心病越来越近。 这是第一次报警,但这次报警,不是那么声势浩大,而是潜移默化的在报警:长期抽烟酗酒,久坐不运动,肥胖,不健康饮食,熬夜压力大。如果这些习惯越多,那么说明得冠心病的风险越高,所以一定要尽快改掉不良生活习惯。如果父母在55岁之前得过心肌梗死或放过支架打过桥,也需要注意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 上述这些人都应定期查查血压、血糖、血脂,如果发现三高一定积极正规控制,并长期监测。 所以有家族史、高危因素、三高等,是心梗第一次报警,这次报警很友善,不会造成很大伤害,只要足够重视,就不会发生心梗。但如果若无其事,心血管狭窄就可能进一步加重,甚至发展为冠心病,甚至发展为心肌梗死。 第二次报警:明知三高不控制,或已知冠心病而未正规治疗 有很多人明知有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但是却从不在意。殊不知,三高会导致血管垃圾加速增加,进而导致心血管狭窄,引起冠心病。 或者已经确诊了冠心病,不按照正规的方案治疗,甚至选择什么保健品来治疗冠心病。最终会导致冠心病加重,甚至形成血栓,引起冠心病。 所以,要主动的测量血压、血糖、血脂;三高不控制就是心梗早期的报警;冠心病不正规治疗,就是心梗在报警。 第三次报警:反复发作心绞痛 心肌梗死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心绞痛,每一次心绞痛都可能是心肌梗死最后一次报警! 但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错过了一次次报警,最终导致心肌梗死发生,甚至导致有人死亡呢? 原因可能在于,有些心梗症状,被患者忽视了。就好比上面的患者,最近心脏报警了好多次,可是他一直以为是后背疼痛,根本不觉得是心脏病,于是就没有去医院看病。 事实上,心绞痛并不仅仅是心前区疼痛,有一些心梗预兆,完全意想不到,但是却能要命! 记住!这12个意想不到的心梗预兆 远东心内科刘和平主任从事临床工作20多年,他发现,一些心梗的症状,完全出乎意料,所有人都一定要牢记。 双耳突聋 部分心绞痛患者,会出现听力下降,有的双耳嗡嗡响,术后马上症状消失。曾有一个中年男性患者,平时身体还不错,就是比较劳累,应酬也多。有一次突然发现双耳听不见了。到医院的耳鼻喉科检查。先给右耳做了手术,但是术后右耳完全失聪。左耳不敢再做,残存着一点听力。过了一段时间单位体检,发现了心脏的冠脉堵塞。后经治疗,左耳听力恢复了! 脐周疼痛 对于心梗的高危人群,如果出现脐周疼痛,要高度怀疑心梗前兆。 部分患者,感到肚脐周围疼痛,以为闹肚子不以为然,等到实在扛不住才打120到医院急诊。结合患者年龄,肚子疼,加上天气寒冷,体温不高,高度怀疑心绞痛。很快做了心电图,显示急性下壁心梗。做了血栓抽吸之后,就在手术台上,患者的脐周疼痛消失了。 脚底疼痛 有的患者在术后,才想起自己之前走路老是脚底疼,走不到两根电线杆的距离,脚底就像踩了钉子一样,扎得生疼。现在没有了。 专家表示,这种症状虽然不多见,但并不是个例,很多患者都反映会出现脚底针刺一样的疼痛。 睁不开眼睛 曾有一位中年男性患者,8年睁不开眼睛,四处求医。后来为他检查评估之后,发现是心衰。造影检查,心脏上的一根重要血管,前降支,堵了99%。马上手术通开。术后神奇的是,病人的眼睛睁开了。 虽然目前无法考证心脏缺血和眼睛之间的关系,但专家提醒,如果眼睛突然看不清了,甚至睁不开了,也要关注一下心脏。 左腿酸麻胀疼 左腿酸胀,对于高危人群,也要警惕心梗。有患者感到一侧腿一直酸麻胀疼,针灸拔罐都没什么用。直到体检发现心血管堵塞,术后患者腿酸麻胀痛的症状消失了。 胸口被胶带缠绕 胸口感觉被胶带缠绕,或有一种被束缚感,要当心是心梗的预兆。 牙痛 牙痛,尤其是高危人群,先要排除心肌缺血的问题,尤其是牙痛的部位确实存在牙病,特别容易误诊漏诊。 头晕 头晕是很多疾病中都能见到的症状,也可能是心梗的征兆。 肩胛骨疼 部分患者会误认为是类风湿,最后经过全面检查发现是心血管的问题。因此,高危人群伴有肩胛骨疼痛的要注意,这可能是心梗的征兆。 左上肢无力 左上肢无力的情况并不是个例,很多患者表现就是左侧肩胛骨和左上肢的难受,酸胀,有的使不上力气,检查发现是心肌缺血。通过药物或者手术改善之后,症状很快消失。 突然变懒,乏力 这个症状在高龄老人当中比较常见。而且没有其它心梗症状与不适,唯一的感觉就是乏力,嗜睡,不想动,这时就要高度警惕心肌缺血问题。 头疼 高危人群伴有头疼的,也要注意可能是心梗的征兆。 所以对于心梗,不能只关注是否心疼、胸闷。记住这些,我们就能在巨大危机来临之前,识别早期信号,及早采取措施,避免日后生命和财产的巨大损失。 最后,记住:一旦出现心梗征兆立即拨打120!抢救心梗这样突发的凶险疾病,时间就是生命。 (下面是昨晚那个病历的后续) 先天性梅毒 近年该症在临床上有所发现。部分病例可见持续性黄疸存在,脾脏肿大。可根据梅毒的其他症状、父母病史、母亲和婴儿的康华氏反应、长骨的X线病变表现等,多可获得诊断。 其他原因所致黄疸 如先天性非溶血性黄疸,间接胆红素增高型(Gilbert综合征)的重型,暂时性家族性高胆红素血症(Lucey-Driscoll综合征)、生理性黄疸、窒息、颅内出血、低血糖症、头颅血肿或其他部分皮下血肿、早产、新生儿感染、败血症、半乳糖血症、甲状腺功能低下的克汀病等,均可于初生不久即出现黄疸或生理性黄疸过重或持续时间过长。以上疾病所致的黄疸因各有其临床或实验室特征,易于同胆道闭锁相鉴别。 胆道闭锁是累及肝内外胆道的进行性疾病。通过手术90%以上的孩子大便由白变黄,皮肤和巩膜的黄色在手术后3~6个月逐渐消退。但是由于疾病本身的原因,同时许多患儿手术后容易发生发热、大便又转白,我们称之为反流性胆管炎的表现,如不及时治疗会加重肝脏损害。所以,这些孩子需要我们长期的呵护。我们现将胆道闭锁术后用药方法及具体随访时间告知如下: 一、术后用药: 1.强的松龙:10mg,隔日口服一次,服满3月。如果结合胆红素 2.先锋六号糖浆:,日一次,口服。2周后换复方新诺明(SMZCO:25mg,日一次,口服。与先锋六号糖浆每两周交替服用。 3.熊去氧胆酸:50mg,日一次,口服,最好坚持6~12月。 4.利胆合剂:5~10ml,日三次,口服3个月。(服完本量可停)。 5.门冬氨酸钾镁:半支,日二次,口服3个月。(可停) 6维生素AD胶囊:一滴,日一次,口服,至少服满一年。 7维生素K4:一片,日一次,口服。至少服满一年。(可停) 8保肝药物:推荐使用美能(剂量见说明书)(继续服 (1)全美历年被蜈蚣蛰伤致死的只有不足五例,且都是过敏致休克死亡,所以对蜈蚣毒液的研究并不多。一旦被蛰伤,只要送医及时,处理正确,伤者预后都不错。 (2)季德胜蛇药确实有不错的消肿止痛的效果,对付蛇咬虫咬伤都有效,不过这不是解毒剂,只是对症处理里的一个不错的方法。之所以本例不能用季德胜蛇药,原因就在于这个药物中本身就加了蜈蚣。对于一个刚因蜈蚣蛰伤导致过敏性休克的孩子来说,这个药是好是坏没人知道,所以只能弃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4.转折 基本概念及分型: ◆是因脑局部供血障碍导致的脑组织坏死软化,从而产生的相应的脑功能缺损的临床症状。 ◆按发病后随着时间演变的规律分为3型: 完全性卒中:症状体征6小时内达到高峰,症状持续一段时间不变; 进展性卒中:症状体征在48小时内逐渐进展或呈阶梯式加重; 可逆性缺血性神经功能缺失:症状体征持续24小时以上,可在3周内恢复; ◆临床分型: 血栓形成性脑梗死:占缺血性脑卒中的40%。 栓塞性脑梗死:占缺血性脑卒中的20-30%。 腔隙性脑梗死:占缺血性脑卒中的15-30%。 分水岭梗死:占缺血性脑卒中的10%。 其他原因脑梗死:占缺血性脑卒中的包括凝血障碍、链状细胞病、肌纤维结构不良、药物滥用引起的血管收缩等。 原因不明性脑梗死。 病因机制: ◆血栓形成性脑梗死: 动脉壁损伤、血液成分改变导致血粘度增加、血流动力学异常脑动脉官腔狭窄血流缓慢、粘度增加、血小板聚集、血栓形成。 ◆栓塞性脑梗死:各种栓子脱落进入血管阻塞血流刺激血管壁而发生脑动脉痉挛脑局部缺血、功能缺损症状。 ◆腔隙性脑梗塞:高血压、血管炎、动脉硬化玻璃样变、淀粉样血管样变性微动脉粥样硬化、脂质透明变性、纤维素样坏死临床症状。 ◆分水岭梗死:多见于颈内动脉严重狭窄或闭塞、栓塞相邻血管供血区之间分水岭区或边缘带局部缺血症状较轻的临床表现。 病理及病理生理变化: 1超早期-细胞肿胀、线粒体肿胀空泡化;病灶中心缺血坏死、周围形成缺血半暗带;2急性期-细胞肿胀、缺血改变;3坏死期-细胞变性坏死、脑 组织肿胀;4软化期-液化变软;5恢复期-形成胶质瘢痕、中风囊。 临床表现: 1、不同亚型脑梗死的临床表现: 血栓形成性脑梗死: ◆临床特点:多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tia或中风病史,多急性起病,在数小时内发展到高峰。大面积更死者可出现对侧完 全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双眼向对侧凝视、头痛、意识障碍等、并可进行性加重等。 ◆诊断线索:1发病年龄多较高;2多有动脉硬化及高血压;3发病前多有tia;4安静休息时发病较多、常在睡醒后出现症状; 5症状多在几小时或更长时间内逐渐加重;6患者多意识清楚、偏瘫及失语等神经系统局灶体征明显;7脑脊液多正常。8ct检 查早期正常,24-48小时候可出现低密度病灶。 梗塞性脑梗死: ◆常突然起病、症状迅速达到高峰; ◆有风湿性心脏病或急性心肌梗死等相关病史; ◆心电图检查多有心房纤颤; ◆颈动脉或主动脉超声检查可发现有不稳定板块等; 腔隙性脑梗死: ◆单纯运动性:多为新出现的累及一侧的颜面、上下肢无力、构音障碍。无感觉及共济失调。 ◆单纯感觉性:多为新出现的累及一侧2个部位以上的感觉缺失。无运动及小脑异常表现。 ◆感觉运动性:在身体3个部位中至少2个部位同时出现感觉及运动异常。可出现伸舌偏斜或构音障碍。 ◆共济失调轻偏瘫:同侧小脑共济失调及轻度偏瘫。 ◆构音不良手笨拙:严重的构音障碍、手笨拙及共济失调,面部无力、伸舌偏斜。同侧反射亢进及babinski征阳性。 分水岭梗死: ◆部位:相邻血管供血区之间分水岭或边缘带的局部缺血。 ◆临床特点:症状轻、恢复快、无意识障碍。1皮质前型:大脑前与中动脉供血区的分水岭梗死。上肢为主的中枢性偏瘫及感觉 障碍,无面及舌瘫,可有情感障碍、强握反射及局灶癫痫,主侧有失语,双侧有四肢瘫等;2皮质后型:大脑中、后动脉分水岭 区域,位于顶、枕、颞交界区,偏盲常见,偏瘫轻微或无,情感淡漠、记忆力降低。3皮质下型:大脑前、中、后动脉与大脑中 动脉间的豆纹动脉间的分水岭区梗死。病灶在白质、壳、尾状核。出现纯运动型轻偏瘫或感觉障碍、不自主运动等。 ◆诊断线索:包括:1病史中有全身血压下降的证据;2多在由坐位或卧位变为直立位时起病;3病史中反复出现一过性黑蒙; 4颈动脉检查发现有高度狭窄;5影像学检查发现符合分水岭区梗死的变现。 2、不同血管分布区域脑梗死的症状: 颈内动脉闭塞综合征: ◆病灶侧单眼一过性黑蒙或horner综合征; ◆三偏症状:对侧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及偏盲。 主侧半球受累可有失语。 中动脉闭塞综合征: 主干闭塞:三偏症状;可有意识障碍;主侧受累有失语。 皮层支:1上分支闭塞对侧偏瘫、感觉缺失,面及上肢重于下肢;2下分支闭塞失语、行为障碍、无偏瘫。 深穿支:对侧中枢性上下肢均等性偏瘫及失语。 大脑前动脉闭塞综合征: 主干闭塞:1对侧中枢性面、舌瘫及偏瘫,上肢轻;2尿潴留或尿急;3精神障碍、强握及吸吮反射;4失语; 皮层支:1对策下肢远端为主的中枢瘫伴感觉障碍;2对侧肢体短暂性共济失调、强握反***神症状等; 深穿支:对侧中枢性面、舌瘫及上肢近端轻瘫; 大脑后动脉闭塞综合征: 主干闭塞:三偏症状、失读症及丘脑综合征。 皮层支:同向偏盲或象限盲。 深穿支: 红核丘脑综合症或丘脑综合症; weber综合征; be综合征。 椎基动脉闭塞综合征: 主干闭塞:脑干广泛梗死,出现脑神经、锥体束征、小脑症状。 基底动脉尖综合征:1以中脑损害为主要表现的综合征如眼球运动机瞳孔异常;2意识障碍;3对侧偏盲或皮质盲;4严重记忆障碍等。 中脑支闭塞: 中脑腹侧综合征或be综合征。 脑桥内侧部综合征:同侧凝视麻痹、周围性面瘫、对侧偏瘫。 脑桥外侧部综合征:展、面神经麻痹、对侧肢体瘫、 脑桥支闭塞:展、面神经麻痹,对侧肢瘫。 小脑后下动脉或椎动脉闭塞综合征: 延髓外侧部综合征:表现为:1眩晕、呕吐、眼震;2同侧面部及对侧半身感觉障碍;3共济失 调;4暗哑、吞咽困难、咽反射消失;5同侧霍纳氏征。 ◆闭锁综合征:意识清楚、四肢瘫换、不能讲话及吞咽、能以目示意。 小脑梗死: 因小脑上、下动脉闭塞所致。眩晕、恶心、呕吐、眼震、共济失调、站立不稳、肌张力降低等。也可出现脑干受压及颅内压增高 症状。 辅助检查: 血液生化检查:可发现血糖、血脂等异常情况。 心电图、超声心动图:检查心脏情况有无栓子及其病变情况。 脑ct或mri:可明确卒中性质及部位等相关情况。 诊断要点: 突然起病。 脑局灶症状、体征并持续24小时以上。 有tia、中风病史、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高脂血症、吸烟等高危因素。 ct:24-48小时后显示低密度病灶,mri可早期显示病灶及小病灶、后颅凹病灶。 治疗措施: 1、治疗原则及各类型脑梗死的特殊治疗方法: 急性期治疗原则: 超早期治疗:溶栓。 针对再灌注损伤综合保护治疗。 个体化治疗原则。 整体化治疗观点及早期康复治疗。 对卒中危险因素的干预性处理。 一般治疗: 常规建立静脉通道:输注生理盐水或林格液以维持正常的血容量。 控制血糖:对有糖尿病者应给予胰岛素短期治疗。 通畅气道、改善通气:2-4l/min吸氧,禁忌高浓度吸氧。 防止感染、控制体温:发生感染者应及早选用广谱抗生素治疗,体温高者应将降至以下。 维持水电解质平衡:根据病情调整。 调整血压、维持平稳: 缺血或出血性卒中发生后血压增高一般不需要紧急治疗,发病3天内多不用抗高血压药。 缺血性卒中需立即降压治疗的适应症有:收缩压〉220mmhg、舒张压〉120mmhg或平均动脉压〉130mmhg;需要溶栓者应将 血压严格控制在收缩压〈185mmhg、舒张压〈110mmhg。 出血性卒中:应积极控制血压。有高血压史者平均动脉压〈130mmhg以下/3。 高颅压治疗:包括: 头部抬高20-30度; 保持良好体位避免颈静脉压迫; 避免静脉内输注含糖溶液或和低渗溶液; 维持正常体温; 渗透压治疗:如10%甘油盐水500ml/d静点或甘露醇0./kg静点,4-6次/日,血浆渗透压310摸sm/可加入 速尿静点; 气管插管保持正常通气等。 癫痫发作:同癫痫一般治疗。 各类型的特殊治疗: 血栓形成性脑梗死:首选溶栓治疗,不适合溶栓者首选抗血小板制剂。 栓塞性脑梗死:首选抗凝治疗。 腔隙性脑梗死:首选改善红细胞变形能力的药物如己酮可可碱等。 分水岭梗死:禁用降压药物、慎用钙拮抗剂。首选提高灌注压药物如扩容药物、中药等。 其他原因:首选针对病因治疗。 2、超早期溶栓治疗: 治疗目的级适应症: 治疗目的:溶解血栓、迅速恢复梗死区的血液灌注,较少神经元损伤。争取在发病6小时内实施治疗。 适应症:1年龄〈75岁;2无意识障碍者;3发病6小时内,进展性卒中12小时内;4治疗前收缩压〈200mmhg或舒张压 〈120mmhg;5ct排除脑出血,且本次病损的低密度梗死灶尚未出现;6排除tia;7无出血症状及出血素 质;8患者及家属同意; 治疗方法: 尿激酶100-150万u5或ns静脉点滴,30分-2小时滴完,治疗后前24小时内不能使用抗凝药或阿司匹林。24小时 rt-pa:,最大量〈90mg,宜在发病后3小时内进行。 禁忌症: 1tia或症状轻微者及卒中迅速好转者;2脑实质出血或蛛网膜下腔出血、占位效应、水肿、肿瘤;3两次降压治疗后血压仍高 于185/110mmhg;4在过去14天内有大手术和创伤;57天内进行过动脉穿刺;6有活动性出血者;7病史中有血液学异常以及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5.谜一样的源头 丈母娘病重又送去了医院,先心导致的肺动脉高压、咯血、肺部感染,肺动脉压常年100+,懂的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其实11-12月的时候就去过一次了,情况不太好,咯血止住后还是送了回来。实在急诊留观室太乱,这病送病房没人肯收,其实收了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没法治,只能拖着。 这段时间医院、医院两头跑,更新有点乏力不太稳定,也多拿了些休息。 还是希望举报的各位高抬贵手,白天确实上班手术没时间,写不了几个字。下班要陪夜要关心病情发展,要等丈母娘睡了才能写。老婆都让我断更了,我想想还是算了,断更过一次,再断实在败人品。 还是那句话,正文会在写完后及时更替这些科普的段落,不会少字,只需要延后一些时间看就行了。 我也知道这种做法确实间接影响了看daoban的你们,但还是请你多体谅一下我的处境,高抬贵手。谁让qd现在全勤和半年奖挂钩呢,我至少陪夜还有不少时间可以码字,丈母娘的抢救费还要付呢。 而且正版有作者说,还有许多不同专业书友的订正和解释,看着也挺不错的。何况一本书下来也就一两天的饭钱罢了,比起打手游付月卡付首充要有意义的多。这些可是实打实的知识,付完记下就是你的。 常常遇到孕妇或家属咨询,哪些抗菌药可以用,哪些抗菌药不能用?医生是不是用错药了?其实,没有绝对安全的抗菌药,也没有绝对禁忌的抗菌药。例如,氨基糖苷类抗生素,对母体和胎儿均有毒性作用,妊娠期避免应用;但在有明确应用指征,且患者受益大于可能的风险时,也可以在血药浓度监测下慎用。今天就谈谈这个问题,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一、FDA妊娠期分级标准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根据药物对胎儿的致畸情况,将药物对胎儿的危害等级分为A、B、C、D、X5个级别: A类:在人类有对照组的研究中,证明对胎儿无危害。包括多种维生素,孕期维生素制剂,但不包括大剂量维生素制剂。 B类:动物实验中证明对胎仔无危害,但尚无在人类的研究;或动物实验证明有不良作用,但在人类有良好对照组的研究中未发现此作用。 C类:尚无很好的动物试验或人类的研究,或者动物实验对胎儿有不良作用,但在人类尚缺乏可利用的资料。很多在妊娠期常用的药物属于此类。 D类:已有证据证明对胎儿有危害,但在孕期应权衡利弊,在利大于弊时,仍可使用。如苯妥英纳、卡马西平等。 X类:已证明对胎儿的危险明显大于任何益处。例如:治疗痤疮的异维甲酸,可致胎儿中枢神经系统、面部及心血管的多种畸形。 二、妊娠期抗菌药的应用原则 妊娠期感染时用药可参考FDA分类,权衡用药后患者的受益程度及可能的风险决定妊娠期抗菌药物的应用。 A类:妊娠期患者可安全使用;B类:有明确指征时慎用;C类:在确有应用指征时,充分权衡利弊决定是否选用;D类:避免应用,但在确有应用指征且患者受益大于可能的风险时严密观察下慎用;X类:禁用。 三、孕妇可选用的抗菌药物 1、β-内酰胺类 绝大部分β-内酰胺类抗生素,包括青霉素类、头孢菌素类、其它β-内酰胺类、β-内酰胺抑制药,属于B类。 本类药物毒性低,对胎儿及母体均无明显影响,也无致畸作用者,妊娠期感染时可选用。 特别品种: 头孢匹罗:可通过人的胎盘屏障,禁用! 亚胺培南西司他丁钠:C类。在动物的研究中证实对胎儿有副反应:致畸或使胚胎致死或其他,但在妇女中无对照组或在妇女和动物研究中无可以利用的资料。 2、大环内酯类: 红霉素、阿奇霉素,属于B类。 特别品种: 克拉霉素:C类。可通过胎盘。动物试验显示本药对胚胎及胎仔有毒性作用,故妊娠期妇女禁用! 特别提醒: 红霉素有肝毒性,不宜长期使用。虽未证实,但有资料显示:长期使用可能会增加心血管畸形的风险,可能会造成婴儿的幽门狭窄。 3、林可酰胺类: 林可霉素、克林霉素等,为B类药。可通过胎盘并进入**,无对胚胎不良影响的纪录,相对安全。 4、硝基咪唑类: 甲硝唑:B类。有报道1700例早孕妇女应用后并未增加畸胎率。 特别提醒: 甲硝唑容易透过胎盘,是啮齿类动物的致癌剂。国内药品说明书:娠期妇女禁用。 替硝唑:C类。替硝唑可迅速进入胎儿循环,动物实验发现腹腔给药对胎仔具毒性。 妊娠3个月内应禁用。3个月以上的孕妇只有具明确指征时才选用本品。 四、确有应用指征时,充分权衡利弊决定是否选用 特别提醒:由医生充分权衡利弊,经患者知情同意,并在严密监护下选用。 1、喹诺酮类: 多为C类药,包括吡哌酸、氟哌酸、环丙沙星、氧氟沙星、司帕沙星等等。 本来药物的临床研究结果表明,怀孕期间在治疗剂量不太可能产生实质性的致畸危险。 但是,由于此类药物对骨和软骨有很强的亲和力,可引起动物不可逆的关节病,或影响胎儿软骨发育,因此绝大多数情况下应禁用! 2、磺胺类: 多为C类,本类药物易通过胎盘,动物实验有致畸作用,但人类无报道。 孕晚期应用可使新生儿血小板减少、溶血性贫血。同时还可竞争性抑制胆红素与白蛋白的结合,引起新生儿高胆红素血症。孕期慎用,分娩前禁用。 五、避免应用的抗菌药物 1、氨基糖甙类: 属D类或C类药。此类药物易通过胎盘,脐血药物浓度明显升高,对孕妇及胎儿有一定危害,孕期禁用或慎用。 2、四环素类: 四环素、米诺环素、多西环素,都属D类。 此类药容易通过胎盘和进入**,为致畸药。四环素荧光物质可沉积于牙釉质及胎儿骨骼,影响胎儿牙釉质及体格发育,导致胎儿宫内发育迟缓。当孕妇肾功能不全时,可致孕妇急性脂肪肝,孕期禁用。 3、氯霉素: 可通过胎盘并进入**,对骨髓有抑制作用,用于早产儿可引起“灰婴综合征”。孕期和哺乳期禁用。 附:抗病毒药物 1、可选用的抗病毒药 阿昔洛韦、乏昔洛韦,属于B类。 2、禁用的抗病毒药 利巴韦林:X类。 动物实验发现:几乎所有种类的受试动物应用本品后,都出现致畸和杀胚胎作用,孕期禁用。 利巴韦林:在治疗开始前、治疗期间和停药后至少六个月,服用本品的男性和女性均应避孕,育龄妇女及其伴侣应采取至少两种以上避孕方式有效避孕,一旦怀孕立即报告医生。 细菌感染与病毒感染是临床上十分常见的两种感染类型。 一般说来,感染性疾病的确诊主要依靠病原学检测,其缺点是检测过程太长,可能会耽误疾病诊治。而对于一些危重感染性疾病,必须予以紧急处理。 因此,临床需要一些简便有效的感染类型鉴别方法。 看白细胞总数是高了还是低了? 一般来说,细菌感染白细胞总数升高,病毒感染白细胞总数降低。 其原因是致病细菌侵入机体后,在其趋化因子及补体活化产物的作用下,使吞噬细胞入血并向着感染部位移行集中,以此来和细菌作战,这样一个过程导致了白细胞总体上的升高。 而病毒感染机体后,病毒释放或损伤细胞而释放出的毒性物质可引起炎性浸润。这种炎症浸润的细胞主要是单核细胞,包括巨噬细胞、浆细胞与淋巴细胞。许多病毒如水痘、麻疹、脊髓灰质炎等,虽被吞噬却不能被杀灭,在细胞内生长复制,引起白细胞的死亡。 故病毒感染与细菌感染不同,多为白细胞下降。还有人认为:病毒尚有对白细胞及骨髓有直接抑制作用,这可能是病毒感染后白细胞减少的部分原因。 需要注意的是,病毒感染机体以后,一般要通过免疫这一关,有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这些功能完全依靠淋巴细胞进行介导,也就是说,在病毒感染时,淋巴细胞数量会表现为升高。 在这里强调几个特殊的例子: 一是伤寒杆菌感染机体后,白细胞总数是降低的。究其原因是伤寒杆菌产生内毒素,可麻痹吞噬细胞,阴止其移行,同时在吞噬细胞内生长繁殖,在致敏的淋巴细咆及其释放淋巴因子的杀伤破坏下,造成靶细胞溶解,导致白细胞减少。 二是临床上有些重症感染患者,因为感染较重,白细胞可能发生附壁,也就是贴附在血管壁上,这时血常规检测中的白细胞计数可以低于正常,其并不能完全反映外周循环的白细胞总数。这一类患者在经过治疗后,白细胞计数可以出现回升,即贴壁的白细胞又重新以游离形式出现在外周血中。所以针对这种情况,临床医生需要引起足够的警惕。 三是传染性淋巴细胞增多症以及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都是由病毒感染引起,白细胞总数都增多,分类是淋巴细胞或单核细胞增多。 看降钙素原和C反应蛋白高不高? 降钙素原是由甲状腺C细胞合成分泌的一种多肽,C反应蛋白是由肝脏合成的一种急性时相反应炎性蛋白。 有研究表明,PCT对细菌感染检测的敏感度为%,特异度为%。CRP对细菌感染敏感性%,特异度为%。PCT对病毒感染检测的敏感度为%,特异性为%。CRP对病毒检测的敏感度为%,特异度为%。 另外,研究也发现细菌感染的PCT、CRP血清浓度明显高于病毒感染。健康人群血清中PCT水平通常处于很低的程度,约小于g/L,但却能稳定存在。Delevax等发现PCT的血清水平大于是细菌感染而且应开始抗生素的治疗的阈值。 关于CRP,严格来说,其不完全是感染的观察指标,目前并没有一个可以参考的用以界定细菌感染还是病毒感染。另有研究显示,与健康对照相比,细菌感染组CRP浓度升高明显,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而病毒感染组患者CRP浓度升高并不明显,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 看痰色是脓性痰还是粘液痰? 有研究表明,脓性痰与细菌阳性率呈显著相关性。倪力,张锋英,高稚婷等的研究则进一步表明,黄脓痰组与白粘痰组相比,痰及血中性粒细胞比例显著增高,表明中性粒细胞量与白粘痰到黄脓痰的改变相关。而此前已有研究表明,细菌感染时患者主要表现为中性粒细胞为主的炎症反应,痰色的变化强烈地预示着患者可能存在着潜在的细菌感染。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但对细菌性感染如扁桃体炎等患者服同样剂量的解热镇痛类药物,退热效果差,全身症状亦无明显改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6.困惑 (这是为写市西线找的其中一篇文献,挺有意思的) 球孢子菌是一种Ⅱ类真菌,包含两个种,即粗球孢子菌和波萨达斯球孢子菌,主要由人吸入肺部感染致病,严重者可播散感染而致死。 流行病学显示,球孢子菌病主要流行于美国西南部与中美洲和南美洲部分地区。一般认为,球孢子菌为域外真菌,疫区外发现该菌感染主要考虑为输入性。中国地区球孢子菌病报道较少,临床工作者对该病认知程度普遍较低,误诊漏诊率高。 1、球孢子菌生态学特征 球孢子菌包括和dasii两种。最初认为只存在于加利福尼亚,而dasii分布地域更为广泛。最新研究显示,这两个种地理分布重叠,临床致病特征相同。 球孢子菌生存于干旱或半干旱地域,尤其沙漠或戈壁环境,是典型双相真菌。在土壤中,该菌为有隔膜的分枝状菌丝。土壤干燥时,菌丝可发育分节孢子,进而分裂成单个关节孢子在空气中传播。 Fisher研究土质、气候、降水、温度、土壤pH值及土壤电解质等因素对球孢子菌生长影响,显示温度和降水为最关键因素,其适宜的生长环境为碱性砂土、年平均气温0.5~24.4℃、年平均降水量5~50cm及距地表深度10~30cm等。 球孢子菌可伴尘土随风播散至数百千米外的非疫区,沙尘暴等物理运动可促进该菌播散。 Nina发现球孢子菌可在海水中生存6周以上,亦有宽吻海豚和海狮感染的报道,说明海水可为该菌自然贮存库。 值得关注的是,Del认为球孢子菌可寄生于在蝙蝠、海狸、犰狳等非啮齿动物,亦可在土拨鼠、蚱蜢鼠、囊鼠、地松鼠及鹿鼠等啮齿动物洞穴周围土壤中分离,或感染水獭、袋鼠、鸡、马等,这些均提示动物可能是球孢子菌潜在传播媒介。 2、世界球孢子菌病流行病学 球孢子菌吸入性感染最常见,其少见感染方式为接受被感染者的移植器官、皮肤接种感染、接触被污染物品或土壤。 既往报道尘土接触及扬尘环境可增加球孢子菌感染概率,其曾在士兵、考古人员、农场人员、地震区域及沙尘暴区域人员暴发流行。 球孢子菌病主要存在于美国西南部,尤其是加利福尼亚与亚利桑那州(占95%),其次为内华达、新墨西哥及犹他州(占1%~2%),再次为得克萨斯和华盛顿州等。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数据显示,每年约万余人感染,1990年—2016年球孢子菌病年均死亡人数约200人,2011年报道病例历史最高有2.26万余人,2017年有1.43万余病例报道。 球孢子菌病亦流行于墨西哥北部、巴拿马、巴西、委内瑞拉和阿根廷等国,欧、亚、非洲非流行区存在散在输入性病例报道,亦存在动物感染报道。 美国华盛顿州于2010年后陆续发现本土源性球孢子菌感染病例报道,系统进化分析为新的进化分支,提示菌株可生存于非传统疫区,提示球孢子菌存在较强环境适应性及可能地理迁移。 基于流行病学动态分析与地理环境相关性研究,Fisher研究认为球孢子菌存在生物学迁移,即北美渐扩散至中美、南美等地。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球孢子菌的迁移可受风沙、大气、动物及人类活动等影响,其流行病学影响因素多而复杂,目前尚不清楚。提示球孢子菌存在向更广的地理空间迁移的可能。 另外,随着时间的积累,球孢子菌是否可向同纬度的自然条件适宜的东半球地域(包括中国)迁移,值得持续关注与探究。 3、中国球孢子菌病病例回顾及流行病学回顾分析中国地区球孢子菌病报道,并甄别诊断证据。 纳入标准,至少满足以下4项证据中的一条:①组织病理诊断,需要有典型球囊及内孢子;②真菌培养,要具备典型棉花样菌落及镜下关节菌丝特征;③免疫学检查,球孢子菌素试验强阳性;④分子鉴定:聚合酶链反PCR,ITS等测序分析或基质辅助激光解析电离飞行时间质谱仪。 鉴此,诊断证据不充分的未予纳入。 检索文献,自1958年至2019年8月,共报道43例球孢子菌病病例,本文纳入36例。 3.1、输入性病例 诊断证据充分的输入性病例共15例,其中近10年报道10例。 1958年,甘蒂报道中国第1例明确诊断的球孢子菌病,研究者进行真菌培养、组织病理检查及动物实验全面证实为球孢子菌感染。 该患者为美籍华人且曾赴美国亚利桑那州及加利福尼亚州等,可认为其为输入性感染。 此后输入性病例报道日渐增多,并被陆续报道。2017年国内首次分离并用分子鉴定确诊1例dasii所致肺球孢子菌病。 输入性病例地理分布情况提示,主要集中于经济相对发达地区,可能赴美国等疫区的机会较多而增加感染风险。 3.2、可疑本土感染病例部分病例报道未有明确疫区旅行史,共16例球孢子菌病例被初步确定为国内感染可疑病例。 1963年,穆瑞五报道1例球孢子菌感染病例,研究者通过组织病理、真菌培养及动物实验证实为球孢子菌,该患者为半农半商者,无疫区旅行史,患者在甘肃兰州起病,此为第1例最为可疑的本土感染患者。 2010年,连宁芳报道了8例2004—2008年间诊断的球孢子菌病,均为病理证实,患者以青年男性为主,均无出国或疫区旅行记录,发病地点为福建地区。 Lan报道2007年1例14岁男孩于海南潜水时呛水后继发咳嗽及发热等症状,后诊断肺球孢子菌病。余报道病例可存在真菌感染风险因素,如应用免疫抑制剂、xidu及AIDS等。 可疑本土病例地理分布情况提示,同输入性病例地理分布对比,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报道病例较多。 作者曾着重分析我国gansu和fujian等发病地域的地理环境、生态学及气象学因素,提示某些区域可能具备球孢子菌的生存条件。 3.3、未明确分类的确诊病例5例球孢子菌报道中旅行史信息缺失,报道者对患者信息问诊或记录不完整,未能予准确分类。 其中3例报道值得关注:梁翠华于2009年报道1例球孢子菌脑膜炎患者,该患者为张家港地区建筑工人,该患者去国外疫区可能性较小,而其接触泥土、沙尘等的机会更多。 欧阳文献于2008年报道1例婴儿播散性球孢子菌病例,患儿4个月大时患病,1个月后死亡,尸检后组织病理诊断为该病。 该病例亦缺少旅行史信息,基于生活常识,该患儿疫区旅行史亦可能性较小。 Tang报道1位集装箱装卸工人在用扫帚清扫来自米国的集装箱后出现发热、咳嗽及皮疹,后病理诊断为球孢子菌病,有较大输入性感染可能。 3.4、有待商榷的病例童竞亚和吴宣成分别于1985年前后报道厌酷球孢子菌及球孢子菌病,后1991年该菌被吴绍熙和Shadomy等重新鉴定为伊蒙菌,所致疾病确定为不育大孢子菌病,故此2例病例报道应在此得以纠正。 2016年王春宝等报道球孢子菌病病例,病理图片及描述为球囊内中空淡染、孢子大小4~60μm、壁较厚且周围有2~7μm嗜酸性放射晕等,根据此病理特点不能确诊为球孢子菌,更倾向伊蒙菌引起的不育大孢子菌病可能。 傅信祥等于1988年报道1例系统性球孢子菌病,患者为纺织工人,反复间断发热3年,无疫区旅行史,组织病理发现“球形真菌孢子体”,但未提及内孢子等细节,且患者经酮康唑治疗3个月痊愈,不能确证此为球孢子菌感染。 此外,余碧芸报道原发性球孢子菌病,肺组织病理内见到厚荚膜真菌,未从病理图片见到典型结构; 李永平等报道球孢子菌感染角膜,角膜病理可见球囊结构及菌丝,未见内孢子,而球孢子菌的菌丝相于人体组织极少见到,此两病例亦不能除外不育大孢子菌病等。 余病例在此未述,若诊断信息不能确证的病例,均有待商榷。 4、中国可疑本土球孢子菌病初步探析 作者曾在2016年总结分析国内可疑本土球孢子菌病,基于目前理论依据,做如下探析: 货物 运输等物流媒介所致非疫区人群直接感染。球孢子菌可存在于尘土等,受污染的货物或物品可运输至非疫区,非疫区人群可吸入致病。 riben曾报道,受球孢子菌污染的美国棉花可使日本纺织工人致病,以及Tang所报道,港口工人打扫美国运输船后吸入扬尘而致病,这些病例均支持污染物所致非疫区人群感染可能性。 但部分病例不支持国际货运携带污染物入境后感染,尤其是1963年穆瑞五报道的病例。1963年我国处于美国等的全面封锁下,我国同北美疫区存在国际货运及人员往来等可能性较小。 生存条件。 我国和米国处于同纬度,两国的一些基本地理环境存在相似性。 我国国土面积跨度大,存在干旱与半干旱地域,某些地域如福建某些区域,尤其是gansu地区,可能存在球孢子菌的适宜生存条件,加上球孢子菌的较强适应能力,使其可能存在于自然界。 可生存,尚不能扩散。 球孢子菌在自然界的生长周期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即菌丝形成期和关节孢子形成期。雨水充沛及土壤湿度大时,球孢子菌可以菌丝态生长,而土壤渐干燥时,菌丝可停止生长而转变为关节孢子,从而随风尘播散。 在自然界中,该菌生长周期取决于温度、湿度及土质等多重因素,同疫区完全契合的自然条件尚不存在,尤其是年降水量较疫区大,干旱环境相对不足,致使该菌关节孢子期形成受限,此可能为大规模传播的限制因素。 基于科学的探索性,我们提出球孢子菌“真菌迁移-环境适应-偶然致病”假说。 即:球孢子菌借人员、货物、动物、沙尘、海水等媒介迁移入我国自然环境,由于其适应性很强,可在部分地域的环境中长期生存,但由于降水、温度及土质等条件的不完美匹配,不能形成疫区的典型干旱环境,进而不能形成大量关节孢子而传播,仅在某些偶然条件下可被吸入而致病。 须进一步说明,本假说是基于有限的理论探析而得,尚无直接证据,有待将来从自然界分离菌种以确证。 然而,自然界分离球孢子菌难度较大,即使在美国疫区的高风险土壤中分离该菌的阳性率仍偏低。 鉴此,球孢子菌到底是否存在于中国环境中,该假说是否成立尚待未来流行病学观察及直接获取真菌学证据。 5、小结 本文回顾分析中国地区60余年来球孢子菌病病例报道,得出以下结论: 中国地区输入性球孢子菌病例正逐年增多,呈明显上升趋势,尤其赴疫区留学或工作人群的感染风险较大,值得提高警惕。 中国存在可疑本土源性球孢子菌感染,非疫区发病更增加该病的诊断难度,虽尚无直接证据,但基于目前病例报道探析存在此可能性。本文提出中国可能存在球孢子菌的假说,虽尚无直接证据,亦需谨慎对待。 部分报道病例有待商榷:国内大多单位无条件进行球孢子菌病培养鉴定、PCR分子诊断及免疫学诊断,主要依靠组织病理诊断,且部分报道病例未提供典型组织病理证据,存在误诊可能。 此外,部分病例未提供球孢子菌病患者旅行史等关键信息,提示对该病的流行病学缺乏认知。 综上所述,球孢子菌病的临床诊断、病例报道及杂志审稿应更加严谨,尽量避免误诊误报及信息缺失。我们应对球孢子菌病提高警惕,以更审慎的态度探究本土源性感染的可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7.意外来电 (在介绍万国朝病例前,先介绍下肺移植) 自1983年多伦多肺移植中心首次取得肺移植成功以来,肺移植技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肺移植在世界各地广泛开展。至2008年底全世界共完成单、双肺移植约23716例,且每年以2100例的速度增长,越来越多的终末期肺病患者在进行肺移植后获得了新生。 一、肺移植国外新进展 当前制约心肺移植发展的主要障碍是供体短缺、受体死亡率高、术后早期肺移植物失功、慢性排斥长期生存率低等,这也成为目前国际上肺移植研究的重点。 1、肺移植的基因表达及基因治疗 肺移植早期移植物失功(PGD)与多种因素有关,包括移植前及移植后的多种肺损伤,如脑死亡相关的肺损伤、缺血/再灌注损伤及免疫介导的肺损伤等。ShafKeshavjee认为基因转染是可以用来修复受损移植器官的一个可行的分子生物学方法。一系列实验研究显示,在缺血/再灌注损伤的动物模型中,利用基因芯片技术及RT-PCR技术检测RNA样本,发现有404个基因片段表达上调2倍,187个基因片段表达下调。与此相关的基因为(IL-6、IL-8、TNF-α、IFN-γ、IL-1β、IL-10),粘附分子(ICAM-1,P-选择素),基质金属蛋白酶(MMP8、MMP9),化学趋化因子等的变化【2】。实时定量PCR检测简单易行,整个过程只需1小时就可以获得较为准确的数据,目前这种方法在加拿大多伦多总医院已应用于临床。该中心还进行在供肺缺血/再灌注损伤较重时,预先体外转入IL-10基因加以修复实验研究。通过一系列猪和小鼠的动物实验发现,供肺植入前转入腺病毒转染的IL-10基因可明显改善缺血/再灌注所造成的急性移植肺损伤的程度,甚至还有可能对慢性移植肺损伤(如闭塞性细支气管炎)有所帮助。同时为了减少腺病毒转染的一些不利影响,给予一定量的免疫抑制剂可以显著提高转染效率和体内表达持续时间,获得良好效果。另外的研究发现,器官获取过程中经支气管内转基因治疗较切取后保存过程中的转基因治疗效果更佳。这也提示为尽可能减少缺血/再灌注损伤的影响,可常规给予经支气管内转基因治疗以减少原发性移植肺失功。 2、体外膜氧合装置ECMO和NovaLung在肺移植中的应用 由于可利用供体的短缺,据加拿大安大略省的资料显示每年约有20-25%的待移植病人在等待中死亡,对于终末期肺病患者这一比例可能更高。因此如何更好地使这部分患者尽可能延长存活时间,从而获得移植的机会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近年来ECMO在肺移植中已得到了进一步的推广,术前他作为人工心肺的支持,维持患者心肺功能以赢得等待供体的时间;ECMO技术代替常规体外循环,能完全满足肺移植术中的体外转流需要,并发症更少,肺移植的手术成功率也更高;同时ECMO能减少术后原发性移植肺失功的发生率,术后ICU的管理更加安全。一但发生PGD,术后早期应用ECMO仍可以显著降低死亡率。 3、供体利用 由于供体的严重短缺,美国每年有4,000名患者在等待供肺,而仅有10-20%的供体为标准供体【14】。为最大化利用供体,目前在体外进行供体肺的评估的基础上,许多研究中心将扩大供体(ExtendedDonor)及边缘供体(MarginalDonor)作为供体来源的重要补充,尤其是目前在应用无心跳肺供体上有越来越多的病例,使无心跳肺供体的应用成为可能。在Loyola大学有18例DCD肺移植受体,所有等待的受体病情均较严重而不能等到标准供肺,平均热缺血时间:36min(19~93min)(供体病人从终止抢救到捐献冷灌注获取),平均冷缺血时间:349min(221~480min)。结果:94%的患者康复出院(16/18),1年生存率为87%(14/16),最长存活3,410天(9年4月)。达到了与有心跳肺供体肺移植的同样疗效。 4、自身免疫在慢性排斥(BOS)中的应用 BOS限制了肺移植患者的长期生存。DWilkes汇报了V型胶原在肺移植排斥病理机制中的作用。急性排斥(AR)曾被认为是BOS的主要风险因素,但在最近研究发现骨髓移植后也可以发生BOS。有人认为BOS是肺局部损伤、组织修复的一个过程,研究发现有BOS高风险患者的肺组织中IL-6、IL-8、单核细胞水平较高,由此认为BOS为移植物缺血/再灌注损伤或免疫反应释放炎性因子促进肺修复的一个过程。这样又可以反向假设在缺血/再灌注损伤后,机体释放了自身抗原而导致BOS。目前的人和啮齿类动物实验研究发现,肺移植后V型胶原刺激了IL-17依赖的细胞免疫反应。V型胶原反应是CD4+T细胞和单核细胞介导的,并依赖IL-17、IL-1β和TNF-α。多元分析发现移植前V型胶原延迟性超敏反应(DTH)和缺血时间与PGD相关。正常的V型胶原存在于血管与支气管的基底膜下,而在动物实验BOS模型中发现血管及细支气管周围有V型胶原的沉积。D.Wilkes设计了三组大鼠模型,一组为同种异体移植,第二组为同基因移植,第三组为术前给予V型胶原免疫耐受的同种异体移植。移植后2周发现第二组移植肺表面为暗褐色,与自体肺相比有萎缩。病理显示第一组没有AR,第二组为A4级AR,第三组为A2级AR。移植后10周发现第二组移植肺完全萎缩,病理显示为BOS。而第三组没有BOS,仅为A2级的AR。由此认为V型胶原既是自身抗原又可以作为免疫耐受原,术前给予一定剂量的V型胶原可以减少BOS的发生。相信不久的将来V型胶原可以应用于临床,从而延长肺移植患者的生存。 二、肺移植在中国 我国1979年辛育龄等尝试了肺移植治疗肺结核,1994年1月至1998年1月间我国共做了近20例肺移植,只有北京安贞医院陈玉平报导的2例病人长期长期生存,余下病人均在术后短期内死亡,以后临床肺移植工作在我国停滞了近五年。2002年9月28日无锡市人民医院成功完成了国内首例肺移植治疗肺气肿,近年来每年在江苏无锡相继召开了四届全国肺移植会议,会议对我国的肺移植工作的发展起到很大的推进作用,目前我国又一次掀起了开展肺移植的高潮,目前全国开展肺移植总数达150多例,有1个中心每年能完成10例以上的肺移植。 1、手术技术在我国还未完全成熟 目前国内除了活体肺叶移植没有成功开展外,其他肺移植术式:单肺、双肺、肺叶移植手术均已成功开展。在我国一般开展肺移植的单位均以开展单肺移植起步,然后逐渐开展双肺移植,因此单肺移植已在大部分移植中心开展,而双肺移植移植目前仅有无锡胸科医院、上海胸科医院、北京安贞医院有成功的病例报告,近年来随着微创技术的发展,无锡人民医院率先在国内开展了不横断胸骨双侧前胸小切口非体外循环下序贯式双肺移植。 在双肺移植中是否应用体外循环上国内不同的移植中心有所不同,上海胸科医院报告的的病例均为体外循环下序贯式双肺移植。而无锡人民医院为大部分肺气肿病人进行非体外循环下序贯式双肺移植,是否要转体外循环进行肺移植主要决定于供、受体的情况,术中单肺通气后血液动力学的管理,因此外科医师与麻醉师的台上、台下的严密配合和娴熟的手术技巧是减少或避免体外循环的的关键。 近年来我国的另一个新进展是艾森门格综合征的治疗,以前此类病例在我国均是进行心肺联合移植。而目前为了尽可能的利用供体,此类病人国外均进行肺移植同期心脏畸形修补,达到与心肺联合移植同样的疗效。近年来我国也进行此类手术的尝试,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为1例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合并艾森曼格综合征病人成功进行了同种异体单肺移植同期心内缺损修补术,病人术后已生存4年,肺移植减轻右室后负荷后可以促进心室功能的恢复,单肺移植术后肺灌注扫描,发现移植肺接受超过80%的血流灌注。但目前我国还没有完成双肺移植同期心脏畸形修补治疗艾森门格综合征的病例。 另外ECMO在肺移植中已得到了进一步的推广,国内无锡市人民医院率先在国内将ECMO技术应用于肺移植病人术前、术中、术后。他们的结果显示ECMO术前受体心肺支持,维持患者心肺功能以赢得等待供体的时间;ECMO技术代替常规体外循环,能完全满足肺移植术中的体外转流需要,并发症更少,肺移植的手术成功率也更高;同时ECMO能减少术后原发性移植肺失功的发生率,术后ICU的管理更加安全。一但发生PGD,术后早期应用ECMO仍可以显著降低死亡率。 2、受体的选择还有许多困难 在我国肺移植受体与国外一样也以肺气肿和肺纤维化为主,当前由于肺移植在我国处于起步阶段,另外由于文化、理念及经济的差别我国的患者不到万不得已不选择肺移植,与国外肺移植受体相比,我国目前接受肺移植的病人年龄大、基础条件差,高危因素多,很多患者到呼吸机依赖方要求肺移植,无锡人民医院对9例长期呼吸机依赖病人成功进行肺移植,对于这样的高危患者基础条件较差,可谨慎选择受体及手术时机,通过积极的术前、术后处理使病人康复。 3、长期生存率已接近国际水平 根据国际心肺移植协会2006年的统计肺移植术后3个月的存活率为87%,术后30天内的主要死因中手术技术原因占%,原发性移植肺失功%、而急性排斥及感染分别占%及%。术后1、3、5年生存率分别为78%、61%、49%。在我国肺移植往往手术成功,病人也无法度过围术期,对以往失败的教训讨论主要在感染与排斥的鉴别上,同时忽视了对原发性移植肺失功的治疗。肺移植病人术后存活需要依赖一个多学科包括外科医师、呼吸内科医师、麻醉科医师、ICU监护医师、物理治疗师和护理等组成的团队,围手术期的管理需要多学科的配合,无锡人民医院近五年来开展的70例单、双肺移植,一年生存率达到73%。 2006年5月起我国实施的《人体器官移植条例》、《人体器官移植技术临床应用管理暂行规定》,全国有87家医院作为第一批通过卫生部人体器官移植技术临床应用委员会审核的单位。而有资质开展肺移植的医院仅有20多家,我国器官移植有了准入制,相信我国的肺移植必将与其他器官移植一样,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医疗条件及人们思想观念的进步在新世纪迎来一个快速发展阶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8.事儿才刚刚开始 (这是我找到的一篇03年相关的肝移植文章,非常不错,看了依然受益良多) 进入21世纪肝移植已经成为治疗终末期肝脏疾病、急性爆发性肝功能衰竭的一种最有效的选择。据美国UNOS报道,在过去的10年中,全世界已实施26040例肝移植,在先进的移植中心病人的1年和3年存活率分别达到90%和 《最终诊断》488.事儿才刚刚开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起点审核下班了 (’-’*)如题,昨天那章放不出来,我寻思着中间漏一章会很怪,就鸽了。我今天正好夜出,索性补觉算了。 另外给群打个广告,第九篇剧情到了主线高潮部分,大家可以去群参加讨论,猜对剧情结局可以拿到提名加更,具体细节可以进群找运营管。 今天请辞,我洗完澡,先睡为敬罒ω罒 工作太忙,实在见谅见谅 《最终诊断》起点审核下班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89.时间 (虽然新章写好了,但我还是先给一章科普,明早上班路上替换新章,这样也不用吃封禁了,一举两得。这次是一篇异种肝移植和一篇肝移植外科手术过程简述,有兴趣可以看) 异种移植突破性进展:无须免疫抑制,猪供体移植成功治愈大白鼠糖尿病 《每日科学》2010年6月29日报道——科学家向治愈糖尿病的最终目标又迈出了一大步:来自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圣路易斯分院的研究人员将来自猪胚胎的胰腺细胞与成年猪的胰岛细胞移植给大白鼠,成功地减轻了大白鼠的糖尿病症状。 猪细胞的移植可以减轻大白鼠糖尿病症状而无须免疫抑制药物。第一次移植的是猪胚胎的胰腺细胞,使糖尿病大白鼠的免疫系统为第二次移植能产生胰岛素的胰岛细胞作好准备。上图显示的是猪胚胎胰腺细胞(照片来源:华盛顿大学医学院) 无须抗免疫排斥药物,接受了移植的大白鼠能够产生足够的胰岛素来控制血糖,一如猪供体就是其本身器官一般。本研究的发现在线发表于《美国病理学杂志》(AmericanJournalofPathology.)。 研究者所用的方法分两步走:首先对糖尿病大白鼠移植一簇猪的胚胎胰腺细胞,这些细胞将生长成为胰腺,含有可产生胰岛素的胰岛细胞,这样,就让大白鼠的免疫系统为几周后的第二次移植作好准备:这一次供体将为来自成年猪的胰岛细胞。 这项新的研究(首例无须免疫抑制药物的长程的、成功的跨物种猪胰岛细胞移植)对有朝一日可以用相似的对策来治愈人类糖尿病而言具有前瞻性意义。由于人类胰岛捐献者可提供的数量日益减少使得供体来源十分有限、且受到患者需终身服用抗免疫排斥药物的限制,因此猪细胞作为来源充足的供体可以同时克服前者的两个方面的欠缺. “虽然人类胰岛细胞移植已经治愈了一些糖尿病患者,但捐献者太少,以至于只有小部分病人得到移植,”资深作者、医学博士、肾病医学Chromalloy教授MarcHammerman说。 “再者,接受人类胰岛细胞移植的患者必须终身服用抗免疫排斥的药物,也就是说,基本上就是用服用免疫抑制药物来替代每天注射胰岛素,这样做本身就有风险。我们的研究为治疗糖尿病的一种新的方法辅平了道路,这种新方法的特色是:胰岛供体实际上是无限的,而且不需要免疫抑制。” 猪的胰岛素已经用于治疗人类糖尿病,从而让这种动物成为糖尿病人的具有潜力的优秀的胰岛捐献者。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DNA技术使得制药公司能够生产人类胰岛素,猪胰岛素成为向糖尿病人提供的常规药品之一, 在本项新的研究中,研究者为10只自身无法生产胰岛素、且其葡萄糖水平极高的糖尿病大白鼠移植了几簇猪胚胎胰腺细胞。这些细胞在猪胚胎早期发育阶段提取,研究者相信这样做就会让大白鼠的免疫系统“看不见”它们,或者可以诱导产生一种免疫耐受的状态。 12周后以及接着的几个月,同时接受猪胚胎胰腺细胞与胰岛细胞的大白鼠的血糖水平恢复了正常,表明猪胰岛细胞正在产生充足的胰岛素。而只接受胚胎胰腺细胞的对照组中的大鼠,其葡萄糖水平仍比正常为高。 研究者用多种方法认定成功移植的猪胰岛细胞已经在此前接受了胚胎胰腺细胞移植的大鼠体内“安家落户”。相比之下,此前未接受胚胎胰腺细胞移植的大鼠则正在“忍受”着免疫排斥的“煎熬”。 “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是应用猪胰岛来治疗糖尿病的全新的方式,”Hammerman说,“大体上是,首次移植猪胚胎胰腺细胞使得成年猪胰岛移植物得以大展身手,在无须免疫抑制药物的情形下治愈了大白鼠的糖尿病。我们现在正在进行实验,看同样的移植策略在不用免疫抑制药物的情形下在糖尿病灵长类动物中是否也能奏效。如果可行,那么我们希望在糖尿病人中进行相关实验。” 在此先的研究中,Hammerman与其同事显示了他们能够在不用免疫抑制药物的情形下,只用大量的猪胚胎胰腺细胞就能够治愈大白鼠糖尿病;但他们在非人类的灵长类动物的实验中却受挫了:移植到灵长类动物中的猪胰腺细胞确实降低了其血糖水平,但不足以让灵长类动物彻底摆脱注射胰岛素的烦恼。 “灵长类动物比大白鼠大得多,我们认识到必须给这类动物极大剂量的猪胚胎胰腺组织,这实际上行不通。”Hammerman说,“成年猪胰岛提供了更精粹的胰岛素来源,也容易获得。我们相信,猪胰岛有效控制大鼠血糖水平而无须免疫抑制的能力将在灵长类动物实验中获得成功,也将在人类实验中获得成功。” Hammerman以及第一作者、医学方面研究导师SharonRogers都是日益兴起的器官生成领域的领跑者,这一领域专注于从干细胞及其它胚胎细胞簇(即熟知的器官原始细胞)培养出器官。与实际上能长成任何类型细胞的干细胞不同,原始细胞受到严格约束,只能变成一种特定细胞类型或构成器官的一组细胞类型。 ......分割线 OLT肝移植—受者手术程序 肝移殖手术全程包括病肝切除与供体肝植入二大阶段。从病理生理角度,分为无肝前期、无肝期与新肝再灌注期。 1切口: 常用上腹弧形切口,加中点向上延伸至胸骨剑突(奔驰切口),右侧切口可过腋中线,左侧切口过腹直肌以远、腋前线。应用特制的肝移植牵拉器。进入腔腹时应该常规取腹水标本作细菌与霉菌的涂片,培养及药敏。需要作Bypass的病人,同时应备好左腋区与左腹股沟区。 应切记充分满意的止血,必要时切口以Prolene线连续缝合止血。 探查:注意对于脾亢明显的患者,切脾后可以明显减少术后出血,血小板用量。 2病肝切除: 分离韧带:左侧检查有无来自胃左的副肝动脉,予以结扎。 解剖第一肝门:肝动脉——自肝固有一直解剖到左右动脉分叉,近肝端离断;胆总管——注意周围丰富的侧支循环及静脉丛,最高可以在左右胆管汇合部离断,注意保护胆总管周围组织以保护血供;门静脉——分离胰腺上缘,注意胰背小静脉需仔细结扎,一般要求分离3~5cm(PLT需要10cm)。肝切除首先始于广泛结扎巨大的侧枝血管,量大可能地减少失血。冠状韧带、左侧三角韧带将依次断扎。解剖暴露肝门区在靠近病肝侧分别断离胆总管,肝动脉和门静脉。 *注意:以上致命管道断离之前,必须得到供肝满意的报告。 显露肝后IVC:双侧游离法,分别自左侧和右侧游离,右侧需结扎右肾上腺静脉,肝后下腔多可手指钝性推开,不能推动则说明有侧支,需予以结扎切断。 Bypass法(静脉-静脉体外转流法): 门静脉插管通常用28-30Fr管,腋静脉和股静脉用16-20Fr,注意腋静脉的扭转或静脉瓣膜的存在,插管较难进入,更换小管,或改用锁骨下静脉。门静脉有困难时,可改用肠系膜上静脉,20Fr,深度2-3cm足够,避免以后门静脉上钳困难。 建立静脉转流,钳夹肝上、下下腔静脉,注意保持解剖位置,予以粗线固定血管钳,肝上钳夹注意不可过多钳夹膈肌,避免膈神经损伤,尽可能靠近肝脏离断。 病肝切除后,彻底止血,裸区腹膜化,1-0或2-0Prolene线连续缝合。 对于病肝难以切除者,可以先阻断腔静脉,再快速切肝,这样,可以保留下腔的背侧,免除腔静脉后组织的止血。 修整肝上、肝下下腔,肝上下腔的修整包括将左右中肝静脉的隔膜打开形成一个较大的肝上下腔开口。 3供体肝植入: 手术在低温下进行,直到移植物血流再建。4℃林格液经供体肝门静脉滴注,总灌洗量约为1000ml,肝脏排出的灌注液内钾离子浓度应低于20mmol/L。 ⑴血管吻合程序: ①吻合肝上腔静脉,3-0Prolene,注意避免肝上下腔过长以致折叠,引起下腔静脉高压,吻合时距离腔静脉切缘2-3mm外翻缝合,缝线不可过紧,避免损伤内膜,缝合完毕留有1-的“增宽因素”,留待静脉充盈充分扩张。采用Bypass法时,下步吻合肝下腔静脉,缝合完毕前经门脉灌注冰血浆或4℃乳酸林格液200-300ml或5%人血白蛋白400ml,以清除移植物中的空气和保存液。 ②吻合门静脉停止门脉转流,继续体静脉转流,修整受体门脉至少1cm,5-0的Prolene线连续缝合,最后两针予以肝素盐水冲洗。注意长度不可过长,避免扭转,口径相差大事,可以较小的门脉作“鱼口状”整形;吻合完毕时,,保留直径1/3的“增宽因素”。依次放开肝上下腔(检查吻合口有无出血)、门脉、肝下的血管钳 ③动脉重建A利用肝固有、胃十二指肠及肝总动脉的汇合部,修剪成喇叭口状袖片,用7-0Prolene线。此时可以B超检查肝动脉、门脉、下腔静脉的通畅。B胃十二指肠动脉粗大时可以直接端侧吻合。C变异时,或者不能缝合时,可以在腹腔干上方与腹主动脉直接吻合。 ④胆管重建通常行对端吻合,6-0Mexon可吸收线,T管。 采用Roux-en-Y法胆道重建的指征包括: ①供-受者胆总管口径不匹配; ②受者胆总管病变(继发性胆总管硬化,原发性上行性胆道炎,胆系结石,胆道闭锁); ③存在恶性病变; ④受者胆总管供血不佳; ⑤壶腹或**病变致胆道引流障碍等。 4.放置引流:用含抗菌素与抗霉菌药物的灌洗液灌洗腹腔。一根右膈下下腔右侧,一根右肝下,一根左肝下。 PLT受体手术的特殊之处 显露第一肝门 胆总管——肝动脉——门脉(不切断) 解剖第三肝门(最难点)可准备Bypass 自右侧一一处理肝短,直至右肝静脉 解剖第二肝门右肝——左、中并干避免留有过长静脉,引起吻合扭转 迅速离断第一肝门 无肝期开始,迅速修整肝静脉及其共干 供肝植入关键差别在于肝静脉流出道的重建 常用:供肝的肝上IVC和受体的左中共干对端吻合 其他:下腔侧侧吻合、下腔端侧吻合等 在吻合血管时,门脉缓慢滴注血浆或其他胶体溶液,经肝下IVC流出,吻合完毕后结扎肝下IVC PLT的几个特殊问题: 临时的门腔分流:将阻断的门脉近端与肝下下腔行端侧吻合,4-0Prolene,完成第二肝门、第三肝门处理、切除病肝、完成供肝下腔静脉吻合后,再拆除 别的血管开放程序(原位肝移植): ①在门静脉吻合成功后,首先开放门静脉血流,植入肝逐渐充血,自肝下下腔静脉残端冲出带有肝内含有高钾的残留灌洗液和无氧代谢产物的血液100~200ml。或者门脉吻合不打结,注入150-200ml常温乳酸林格液,从肝下下腔预留的未打结口流出,再把两者的缝合线分别打结。依次开放门脉、肝上和肝下下腔。 ②夹闭肝下下腔静脉,开放肝上下腔静脉,结束无肝期。 ③开放肝下下腔静脉。 体外转流: 股静脉和门静脉用24-26F钢丝螺旋型有侧孔的直通式插管,腋静脉用16-18F直通式动脉插管,要求转流量1~35Lmin。泵速:1000~3500rmin。 边缘肝素化:体内静注1mg/kg后插管,转流中微泵控制~,维持ACT(激活全血凝固时间)280-350秒,转流结束拔管后鱼精蛋白1:1~:1中和,ACT正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0.死亡原因 (继续说移植,这次聚焦一下行业标准,国内当初标准不明,源头成谜一直被人诟病,甚至到了集体抵制的程度) (明天白天改文,临近年关,医院和家里的事儿也越来越多,大家见谅) 国内85年开始实行不可描述脏器来源,用以应对数量日益zezegtttt的器官移sahujg手术。但器官数量缺口并非字面意义上说的那样,只是数量稀少。 其实里面有许多复杂因素存在,脑死亡不被接受,器官运输困难,器官移植手术成功率低下,围手术期管理缺乏标准。一系列因素综合在一起,再算上国人庞大的人口,自然就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85年的办法确实有不妥的地方,不想着脚踏实地慢慢提升实力,却想靠这种办法来提升手术量。最后导致了90年代移植手术的止步不前,甚至有了一丝衰败倒退的迹象。 进入新世纪后,虽然技术提升了,但这点却成了医疗领域的黑幕。 棒子国有美容旅游,国内就有移植旅游。 国外虽然一直批评我们的做法,觉得不人道,但真正到了抵制程度淡定还是要属《柳叶刀》2011年发表的文章,希望国际社会应该联合抵制中国将死刑犯作为器官移植供体的行为,呼吁对中国要做到三个“不”:“不接受、不发表、不合作”。 “不接受”:国际学术会议拒绝接受来自中国的相关论文; “不发表”:同行评审期刊拒绝发表来自中国的相关论文; “不合作”:国际医学界应该拒绝与中国合作进行这类器官移植的研究。 1前言 据统计中国每年超过30万人死于肝细胞肝癌(以下简称肝癌),占全球肝癌死亡人数的一半左右。而肝移植是被全世界认可的治疗终末期肝病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我国自20世纪90年代掀起第二次肝移植热潮以来,肝移植事业发展迅猛,呈专业化和规模化发展态势,在移植数量和质量方面已接近或达到西方发达国家水平。根据中国肝移植注册中心数据,近5年来,中国大陆肝癌肝移植例数占肝移植总例数的%。为指导全国肝移植工作更规范、有效、安全地开展,中国医师协会器官移植医师分会和中华医学会器官移植学分会等行业学会组织专家于2014年制定《肝癌肝移植临床实践指南》,重点阐述肝移植受者选择标准、术前降期治疗、抗病毒治疗、免疫抑制剂应用和术后复发防治五部分内容。近年来,肝癌肝移植领域出现了一些新进展,为适应我国肝癌肝移植面临的发展新形势,现对指南进行更新。本指南采用的循证医学证据分级主要参考2001牛津证据分级(详见表1),推荐意见强度主要参考GRADE系统推荐分级等 2肝癌肝移植受者选择标准 在全球范围内,供肝短缺问题仍然严重。在我国,近年来随着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的不断发展,供肝短缺问题略有缓解,但供肝数量仍远不能满足患者需求。1996年,意大利Mazzaferro等[3]率先提出选择合并肝硬化的小肝癌患者进行肝移植,建立了米兰标准。该标准要求单一癌灶直径不大于5cm或多发癌灶数目不多于3个,且最大直径不大于3cm;此外肿瘤无肝内大血管侵犯及远处转移。符合米兰标准的肝癌肝移植受者获得了长期存活[3-6]。但米兰标准对肝癌大小和数目的限制过于严格,如果根据米兰标准,很多肝癌患者将失去肝移植机会。基于此,国际上出现了一些新的肝癌肝移植受者选择标准,如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niversityofCalifornia,,UCSF)标准、Up-to-Seven标准等。这些新标准经临床验证,不仅扩大了受者人群,并取得与米兰标准相似的移植生存率[7-8]。但上述标准都忽略了肿瘤的生物学特性。2008年,中国提出的杭州标准首次引入肿瘤生物学特性和病理学特征作为肝癌肝移植受者选择标准,这是对以往标准局限于肿瘤形态学的突破。多项临床研究证实,符合杭州标准的肝癌受者均获得满意的术后生存率[9-15]。根据全国多中心临床研究结果,杭州标准又可细分为两类:A类为肿瘤直径≤8cm或肿瘤直径>8cm,但甲胎蛋白(alphafetalprotein,AFP)≤100ng/mL;B类为肿瘤直径>8cm,但AFP为100~400ng/mL;符合杭州标准A类的受者预后更好[16]。对于肝癌切除术后复发者,如符合肝癌肝移植准入标准,可行补救性肝移植[17-19]。对于肝癌肝移植术后移植物失功者,可谨慎选择再次肝移植 3肝癌肝移植术前降期治疗 肝癌肝移植术前降期治疗目的是减轻肿瘤负荷,降低分期,使超出肝癌肝移植受者选择标准的患者能够获得肝移植机会。降期治疗主要适用于不符合现有肝癌肝移植标准,且无门静脉主干或下腔静脉等大血管侵犯、无远处转移的肝癌患者[19-22]。 有效的降期治疗方法主要包括肝动脉栓塞化疗(,TACE)[19,21,23]、钇-90微球肝动脉放射栓塞(,TARE)[23-24]和局部消融治疗等。TARE的降期效果令人满意,而在减少住院时间及并发症方面相比TACE更具优势[20,23-24]。局部消融治疗包括射频消融、微波消融、冷冻消融和经皮无水乙醇注射等方法。目前认为,联合运用多种治疗方法可以达到更好的降期疗效。 降期治疗的疗效一般采用对比增强CT和MRI,并结合AFP等肿瘤标志物进行综合评估,评价指标包括肿瘤大小、数目、AFP水平变化等[25-31]。对部分超出肝癌肝移植标准的患者,若经降期治疗后达到相关移植标准再接受肝移植,可达到与符合标准受者相似的无瘤生存率与总体生存率[32-33]。欧洲肝病研究学会等提出的肝移植及肝癌临床指南中均建议对于预估等待期长于6个月的肝癌患者应在等待期及时接受抗肿瘤的降期或桥接治疗[34-35]。 4肝癌肝移植受者抗病毒治疗 中国肝癌肝移植受者90%以上与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Bvirus,HBV)感染相关。肝移植前HBV载量高以及肝移植后乙型肝炎(以下简称乙肝)复发的受者,肝癌复发的风险增加,因此对乙肝肝移植受者尽早行抗病毒治疗,尽快降低HBV水平,有助于降低移植术后乙肝复发率,提高受者长期生存率[36-38]。HBV载量高的等待肝移植患者应采用恩替卡韦、替诺福韦等强效、高耐药屏障核苷(酸)类似物(nucleoside/nucleotideanalogues,NAs)。移植术中无肝期应给予乙型肝炎免疫球蛋白(hepatitisBimmunoglobulin,HBIG)。移植后的主要抗病毒治疗方案为NAs联合低剂量HBIG,其中恩替卡韦/替诺福韦联合低剂量HBIG是预防移植术后乙肝复发的一线方案,预防乙肝复发效果可靠[39-44]。香港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对于接受恩替卡韦单药治疗的无拉米夫定耐药慢性乙肝肝移植受者,移植后8年HBsAg阴性率为92%,HBVDNA阴性率为100%[45]。该方案在不降低疗效的同时更加经济、便利,可作为NAs联合低剂量HBIG方案的有效补充。近年来,研究表明应用无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方案可降低移植术后乙肝复发率[46]。此外也有移植术后接种乙肝疫苗预防乙肝复发的报道,其临床应用尚有争议[47-49]。 中国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Cvirus,HCV)感染患者呈增多趋势,传统的干扰素联合利巴韦林治疗的应答率较低且耐受性较差。随着直接抗病毒药物(direct-actingantivirals,DAAs)的上市,HCV的治疗取得了重大突破。相比干扰素,DAAs持续病毒学应答(sustainedvirologicresponse,SVR)率高,耐受性好,使得治愈HCV感染成为现实[50-53]。对于HCVRNA升高的肝硬化代偿期肝癌患者,移植前抗病毒治疗是预防肝移植后HCV复发的最好方法[54-56]。若情况允许,所有肝癌肝移植受者在移植后出现HCV复发均应尽早采用DAAs治疗,以期获得SVR,阻止肝硬化进展并降低肝癌复发率,治疗时机建议在肝移植术后3~6个月[56-60]。 5肝癌肝移植受者免疫抑制剂应用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钙调磷酸酶抑制剂(calcineurininhibitor,CNI)的应用是肝移植后肝癌复发的独立危险因素。对于肝癌肝移植受者,肿瘤的复发风险与其侵袭性及机体的免疫功能有关,受者处于强免疫抑制状态时其免疫监视系统受到破坏,促进肿瘤复发、转移,而免疫抑制剂量不足则容易诱发排斥反应。如何维持这一平衡,目前尚无统一的临床方案和监测手段。肝癌肝移植受者目前尚不建议免疫抑制剂的全线撤除,但主张个体化的低剂量免疫抑制方案[61]。目前临床上主要的免疫抑制方案为:①他克莫司或环孢素+吗替麦考酚酯+糖皮质激素;②白介素-2受体阻滞剂+西罗莫司+吗替麦考酚酯+糖皮质激素;③白介素2受体阻滞剂+吗替麦考酚酯+他克莫司/西罗莫司。近年来临床上有糖皮质激素早期撤除、无糖皮质激素及使用具有肿瘤抑制作用的哺乳动物雷帕霉素靶蛋白(mammaliantargetofrapamycin,mTOR)抑制剂(西罗莫司为代表)的成功应用方案[62-68]。对于糖皮质激素早期撤除或无糖皮质激素方案,建议白介素-2受体阻滞剂免疫诱导治疗,并延迟使用CNI和减少其剂量。有研究发现使用mTOR抑制剂的肝癌肝移植受者术后肝癌复发率显著低于使用CNI的受者,其中使用依维莫司的肝癌肝移植受者术后肝癌复发率更低[69]。一般可在术后4~6周转换为以西罗莫司为基础的免疫抑制方案,并联合吗替麦考酚酯或低剂量CNI。对肝移植后肝癌复发的受者,建议以西罗莫司为基础的免疫抑制方案[70-72]。 6肝癌肝移植术后复发的防治 肝癌肝移植术后5年肿瘤复发率达%~%[8,16,28,70],晚期肝癌肝移植占比不同是造成不同研究间肝癌复发率差异显著的最主要原因,因此合理把控肝癌肝移植指征是降低术后复发率的关键。即使执行最为严格的米兰标准,肝癌肝移植术后5年肿瘤复发率也有%[8],而随着肝癌肝移植指征的扩大(这也是全球肝癌肝移植的趋势),术后肿瘤复发率的增加不可避免[71]。肝癌肝移植术后复发的常见部位依次为肺(%~%)、移植肝(%~%)、腹腔(%~%)和骨(%~%)[73-74]。肝癌复发后受者中位生存期仅~个月[73-74],因此复发转移的防治十分重要,肝癌的形态学特征(大小、数目等)、大血管和微血管侵犯、组织学分级以及生物学特性等应作为个体化防治方案的重要参考。 肝癌肝移植术后肿瘤复发的预防策略主要包括免疫抑制方案的调整和辅助治疗,免疫抑制方案的调整见本指南第5部分。目前用于预防肝癌肝移植术后复发的辅助治疗包括碘131美妥昔单抗放射免疫治疗、索拉非尼以及系统性化疗(如奥沙利铂+亚叶酸钙+氟脲嘧啶)等,这些辅助治疗均可为部分受者尤其是超出米兰标准者提供一定的生存获益[75-79]。但相关研究数量有限且证据级别较低。也有研究认为,对肝移植术后肝癌高复发风险者预防性应用索拉非尼不能延长生存期[80]。 肝癌复发的早期诊断有利于治疗方案的选择以及治疗效果的提高。对于可切除的复发病灶,手术切除是首选治疗方案,术后3年生存率可以达到60%[73-74]。当复发病灶难以手术切除时,应个体化选择局部消融、TACE、索拉非尼等分子靶向药物或综合上述治疗方案,以延长受者生存期[73-74,81-83]。对于晚期患者,可考虑减少或停止免疫抑制剂的使用。 号西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1.发散性思维 2018年3月,一场经过五年多前期筹备、由约翰·霍普金斯医院11名外科医生共同执刀、35名医疗专业人士共同参与的全球首例最完整“丁丁”移植手术,耗时14小时,成功完成! 近20个月后,本周四,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移植外科医生RichardRedett领导的医生团队在世界顶级医学期刊详细报告了这例“丁丁”移植手术的全过程,其中包括诸多相关的神经、肌肉和血管接合过程细节。 报告指出,患者在接受**移植手术至今一年多后,已经重获近乎正常人的**和达到***的能力。 在患者报告的测量结果中,性快感得分也有显著提高。患者对移植**的茎部和顶端都有正常的感觉,可以定位触觉。与单点静态触摸相比,用特定压力感觉装置进行的神经感觉测试显示,**已经恢复到接近正常的灵敏度,并恢复到更低的阈值。**干的感觉已经恢复到比**更高的阈值。且患者站立排尿时,不困难、不频繁,不急促,尿排出的水流强劲。 而且报告指出,如今患者已经回到学校,并且能够在借助假肢的情况下独立行走和生活。患者表示自己的自我形象有所改善,再次“感觉完整”,并表示他对移植手术及其对未来的影响非常满意。 就在不久前,这位化名为Ray的患者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对于去年的那场手术,“我不后悔,这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这是史上第四例**移植手术成功的案例,也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生殖器移植手术。2018年3月在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进行的这项手术,突破了医学界对于手部或面部等软组织移植的极限。 “这是一个真正的巨大飞跃。”麻省总医院移植外科医生CurtisCetrulo博士说。CurtisCetrulo领导的团队于2016年在美国进行了首例**移植手术。 NEJM详细报告 Ray曾是一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2010年穿越阿富汗时遭到了塔利班武装的袭击。当他急忙跑去抢救一名受伤队友的时候,踩到了路边的炸弹,炸弹摧毁了Ray的**和**,并导致他下腹壁的大量组织损失,也导致了他双腿膝盖以上的截肢。 男性生殖器组织的丧失,会对性和生殖功能以及受伤患者的心理健康产生毁灭性的影响。传统的重建措施往往不足以恢复**的全部功能。在Ray之前,全世界只有3例**移植成功。 2014年,南非泌尿科医生AndreVanderMerwe完成了史上首例成功的**移植手术,将一根捐赠的**缝在了一名21岁的男子身上;2016年,麻省总医院的医生为64岁的ThomasManning进行了器官移植,Manning因癌症失去了**;一年后,VanderMerwe和他的团队在开普敦又对一名41岁的患者进行了同样的手术。 2018年3月,在距离Ray第一次见到RichardRedett医生5年后,终于等到了一位合适的捐赠者。在这5年间,RichardRedett团队为了准备这场史无前例的**、**和下腹壁移植手术,在人类尸体和老鼠身上进行了神经、动脉和组织融合的精细工作,他们还研究了这个复杂的解剖结构的哪些部分最容易被免疫系统排斥,以及如何快速检测和预防排斥。 同时,为了实现成功修复这名老兵的外生殖器,RichardRedett团队不仅仔细研究了前3例**移植手术,而且还从大约100例手部移植和140例面部移植手术中获得了大量经验。这其中的每一项手术,都对连接比人类睫毛直径还细的血管、神经再生所需时间以及防止软组织排斥产生了重要的见解。 “我们从Cetrulo的工作和南非一个团队的两次**移植手术中学到了很多。”Redett说。 根据最新发表在NEJM上的详细报告,患者最初的损伤包括双腿膝盖以上截肢、下腹壁组织大量丢失、双侧外伤性**切除和**丢失。在初步治疗后,患者有一个厘米长的**组织残余,在断干的末端有一个尿道。**组织缺失,**…… 术前影像学检查显示,患者双侧腹壁下动脉、髂动脉、股动脉正常,但**背侧动脉和海绵体动脉不足以支持移植。因此,研究团队开发了一种外科技术,使用腹壁深下动脉来重建**背侧动脉和移植物的血管,使用阴部外动脉来补充近端轴、腹股沟、腹部和**组织的血液供应。 移植手术从尿道成形术和下体吻合术开始,供体背侧动脉和静脉与受体腹壁下深动脉和静脉接合,受体背侧神经与移植物背侧神经接合。左侧供者阴部外动脉经股动脉段取血管端侧,接合至受体股动脉,显示移植物全灌注。患者接受阿仑单抗和糖皮质激素诱导治疗、他克莫司维持单药治疗和供者骨髓灌注。 据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医疗小组介绍,现在这位年轻人可以站在他的假肢上小便,享受医生所描述的“强劲的水流”,没有任何急迫感或紧张感。而且**近乎正常,有能力达到***,移植的**茎部和顶端也有正常的感觉。 接下来的事情 研究人员指出,在患者的余生中,几乎肯定会服用抗免疫排斥药物,这也使他更容易受到感染、肾脏问题和某些癌症的侵害。而且这位患者康复后也不能生儿育女,因为出于伦理考虑,在移植手术时没有移植**。如果连供体**一起移植的话,产生的精子仍携带的是已故捐赠者的DNA。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受伤的战士来说,移植的**、**和下腹壁为恢复性健康和幸福带来了真正的机会。RichardRedett表示,尽管如此,对于一个因损伤太大而无法进行常规重建手术的年轻人来说,拥有一个感觉和功能与他的身体相似的外部附件“是一件大事”。 总体来看,整个移植器官重量约为2公斤,长度约为25厘米。移植过程也并不简单,比如团队需要在高倍显微镜下缝合数百条微小血管,它们的宽度通常仅有1-2毫米,因此这一过程动用了11名外科医生,缝合时间达到了14个小时,好在最终获得了成功。 手术成功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在手术完成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报告显示该病人的恢复状况良好,器官本身功能良好,重新连接的神经在功能上也达到了预期水平。 在过去很长时间里,患者自己甚至很难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手术成功很大程度上帮助他的生活终于走上正轨,如今患者对他自己的未来有更加乐观的期待。 目前,多数受伤的退伍军人都还难以接受高昂的手术费。据华盛顿邮报去年的报道,由于移植手术不在保险范围内,一台手术的花费高达30万-40万美元。 除了费用,寻找合适的器官捐献者也是难上加难。生殖器这一器官本身带来的尴尬,让医疗人员难以开口向离世者亲属商量捐献器官的事情。 在Ray这个案例中,医生需要找到一位年轻、健康、肤色相近且离医院车程在2小时以内的捐献者,这一系列条件让医生整整等了5年才最终找到一个合适的器官。并且当时在获得供体的第一时间内,Redett医生等人是乘私人飞机飞往捐献者处,共有25名医护人员争分夺秒完成器官及组织的摘取。 未来,同样的技术最终也可能用在变性手术中。不过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医生坦言这一前景还很遥远,目前在他们的计划中,首批接受相同手术的患者仍将是受伤军人。 头痛是急诊患者常见的就诊原因之一,然而,原发性和继发性头痛的漏诊概率均很高。尤其是继发性头痛漏诊可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所幸这部分患者仅占急诊头痛就诊患者的5%。 一些警示征象有助于帮助鉴别原发性和继发性头痛,包括出现脑膜刺激征、发热、神经系统体征以及合并其他全身性疾病等。 1.急性头痛的继发性病因 颅内出血;颅内静脉血栓;可逆性脑血管收缩综合征;颈动脉/椎动脉夹层;急性创伤后头痛;脑积水;脑膜炎;脑炎;急性闭角型青光眼;急性鼻窦炎;全身感染;药物诱导性头痛;颅内肿瘤 2.询问发病模式 如快速进展至严重头痛则提示继发性病因可能性大。病史采集需要详细询问的因素包括:发病的模式、发病时或发病前是否有用力活动、头痛部位、局灶性症状、合并用药、家族史以及内科病史等。 3.评估项目 对急性头痛患者的检查包括评估生命体征、脑膜刺激征、眼部检查、头颈部检查、其他神经系统体格检查以及Dix-Hallpike试验。 4.雷击样头痛鉴别诊断 在急性头痛中比较严重的一种为雷击样头痛,自发性雷击样头痛通常提示为蛛网膜下腔出血。 除此之外,其他雷击样头痛的病因还包括:高血压性脑出血、垂体卒中、颅内静脉血栓形成、颈动脉或椎动脉夹层、自发性低颅压、脑血管炎、可逆性脑血管收缩综合征、急性高血压、原发性雷击样头痛、性活动相关头痛、用力后头痛、偏头痛等。 静脉血栓 脑静脉血栓形成的诊断较为困难;即使脑静脉内的血栓较大,标准MRI序列也可能无法识别。但磁共振或CT静脉造影术,几乎都能得出诊断结论。 可逆性脑血管收缩综合征常表现为突然或严重的头痛,且后续才出现神经功能缺损。与中枢神经系统血管炎不同,RCVS患者的脑脊液大多正常。 值得庆幸的是,在显示标志性的节段性动脉狭窄方面,CTA与标准的常规血管造影,似乎同样有用。但应记住:RCVS可能造成局灶性蛛网膜下腔出血,并导致临床医生对破裂动脉瘤进行徒劳的找寻。 夹层动脉瘤 颈动脉或椎动脉夹层动脉瘤可表现为急性严重头痛,而没有其它神经系统症状或事前的颈部外伤史。如果没有血管成像检查的结果,这类患者的诊断将极具挑战性。 蝶窦炎 蝶窦炎也可表现为突然和/或严重的非局限性头痛,但通过MRI或CT检查,很容易诊断。 自发性颅内压降低 一般可根据患者的疼痛在坐位或站立位时加剧,躺卧位时减轻的主诉,而做出诊断,但该病也可表现为严重和/或雷击样头痛。 其它原发性头痛 除偏头痛外,有几种原发性头痛也可能导致患者急诊就医。 其中,丛集性头痛一般很容易诊断。该病以发作性、伴有面部自主神经症状的单侧头痛为主要特点,每次发作的持续时间多不超过2小时。 持续性偏侧头痛是一种持续不断且有时很严重的单侧性头痛,只对吲哚美辛治疗有反应。 用力性和与性行为相关的头痛也可能有霹雳样发作,但这类头痛都倾向于有自限性,且非甾体类抗炎药治疗大多有效。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加拿大急诊医师协会发布的指南中推荐可使用多巴胺受体拮抗剂、5-羟色胺受体拮抗剂,NSAID类以及皮质类固醇激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2.终焉亦是新的起点 (关于每天的改文,手机会缓存原本的内容,正文更改后,只需要重新下载文章即可。时间最晚不会超过次日18:00,看第二天白天繁忙程度来定。) (今天是关于咖啡的,应该和各位息息相关) 咖啡和茶都属于世界上最流行的饮料。它们含有大量咖啡因,因此使咖啡因成为最广泛摄入的精神活性物质 《最终诊断》492.终焉亦是新的起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3.两年前 在2016年、2017年英国风湿病协会(TheBritishSocietyforRheumatology,BSR)相继发表痛风治疗管理指南之后,新型治疗痛风的相关证据不断出现。2020年ACR发布了新的痛风管理指南。与之前的指南相比,该版指南中更新的观点颇多,共提出42条建议,其中包括16条强烈建议。主要涉及起始降尿酸治疗(urate-loweringtherapies,ULT)的指征,药物的滴定治疗方法,伴随预防发作的抗炎药物疗程等,于2020年6月在Arthritis&Rheumatism杂志正式刊出,现介绍如下,希望能够指导痛风的实际诊疗。 (一)起始降尿酸药物治疗的指征以及证据等级 ≥1个痛风石、痛风造成的影像学损伤、频繁的痛风发作(≥2次/年)。 选择性建议,起始降尿酸药物治疗的指征是:既往曾经经历过1次以上的痛风发作,但发作频率 对于首次痛风发作的患者,选择性建议起始降尿酸治疗;但选择性建议伴有慢性肾脏病(chronickidneydisease,CKD)≥3期,血清尿酸>90mg/L(540μmol/L),或者肾结石患者起始降尿酸治疗。 对于无症状的高尿酸血症患者,选择性地建议不要开始降尿酸治疗。 随机对照试验显示,对于无症状的高尿酸血症患者,3年期间新发痛风仅为5%;血清尿酸>90mg/L(540μmol/L)的无症状高尿酸血症患者,5年内仅20%出现痛风。因此对于无症状的高尿酸血症患者,降尿酸治疗的获益并未高于治疗花费和风险。 (二)对于痛风患者起始降尿酸药物治疗选择的建议 对于任何起始降尿酸药物治疗的患者,强烈推荐别嘌醇作为所有患者的首选一线药物,包括伴有慢性肾脏病≥3期的患者: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对于伴有慢性肾脏病≥3期的患者,强烈推荐黄嘌呤氧化酶抑制剂,优于丙磺舒: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强烈建议别嘌醇和非布司他从低剂量开始,别嘌醇伴有慢性肾脏病≤100mg/d,对于伴有慢性肾脏病患者需要更低的起始剂量,非布司他≤40mg/d,然后进行后续剂量滴定,逐渐增加剂量: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选择性建议丙磺舒从小剂量(500mg每日2次)开始,并进行剂量滴定,逐渐增加剂量:证据等级中,选择性推荐。 强烈建议降尿酸同时预防痛风发作(如秋水仙碱、NSAIDs、泼尼松/甲泼尼龙)。具体的抗炎预防措施需要根据患者情况个体化选择: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强烈建议预防发作应持续3~6个月(不少于3个月),如果患者痛风持续发作,应继续评估并根据需要继续预防治疗: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患者痛风发作并有降尿酸治疗指征时,选择性建议在痛风发作期间开始降尿酸治疗,而不是在痛风发作消退后再开始降尿酸治疗:证据等级中,选择性推荐。 强烈建议反对培戈洛酶作为一线治疗:证据等级中,强烈反对。 (三)起始降尿酸治疗的时机 当患者出现痛风发作时,提示应该起始降尿酸治疗,选择性建议在痛风发作期开始降尿酸治疗优于痛风缓解期。 目标治疗的策略包括:在所有接受降尿酸治疗的患者中强烈建议,采用药物滴定法,之后根据监测血清尿酸的情况调整药物的剂量直至达到血尿酸靶标。 在所有接受降尿酸治疗的患者中强烈建议,血清尿酸的靶标值是低于60mg/L(360μmol/L),而且需要持续低于60mg/L(360μmol/L),优于无靶标的治疗。 (四)对服用特定降尿酸药物患者的建议 别嘌醇 对于-B*5801基因阳性率较高的患者(例如中国汉族、韩国、泰国)和非裔患者,选择性建议在开始使用别嘌醇之前检测-B5801基因: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选择性建议,不要在所有地区均进行-B*5801等位基因检测:证据等级极低,强烈反对。 对别嘌醇有过敏反应,且无法使用其他口服药物降尿酸治疗的患者,选择性推荐使用别嘌醇脱敏疗法(起始剂量≤100mg,慢性肾脏病患者采用更低剂量):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非布司他 对于有心血管疾病病史或有新的心血管事件的痛风患者,在可能并与本指南中的其他建议一致的情况下,选择性地建议将非布司他改为其他可替代的降尿酸药物:证据等级中,选择性推荐。 促尿酸排泄药物 对于考虑或正在接受促尿酸排泄治疗的患者,选择性建议在促尿酸排泄治疗之前不用检查尿尿酸: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不推荐。 对于接受促尿酸排泄治疗的患者,选择性建议不要进行碱化尿液: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不推荐。 (五)改变降尿酸治疗的建议 对于首次以最大耐受剂量或FDA指示剂量接受黄嘌呤氧化酶抑制剂单一疗法但未达到血清尿酸目标和(或)出现频繁的痛风发作(≥2次/年)或无法解决的皮下痛风石的痛风患者,选择性建议将第一种黄嘌呤氧化酶抑制剂改为其他黄嘌呤氧化酶抑制剂药物,而不是加用促尿酸排泄药: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对于使用黄嘌呤氧化酶抑制剂、促尿酸排泄药和其他干预措施均未能达到血清尿酸目标,并且有频繁的痛风发作(≥2次/年)或无法解决的皮下痛风石的痛风患者,强烈建议改用培戈洛酶治疗: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对于使用黄嘌呤氧化酶抑制剂、促尿酸排泄药和其他干预措施均未能达到血清尿酸目标,并且没有频繁的痛风发作( (六)对于痛风急性发作的治疗 患者痛风发作时,强烈建议使用秋水仙碱、NSAIDs或糖皮质激素(口服、关节内或肌肉注射)作为治疗痛风发作的一线药物,而非IL-1抑制剂或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秋水仙碱、NSAIDs或糖皮质激素的选择应基于患者的个体化因素):证据等级高,强烈推荐。 选择秋水仙碱治疗时,强烈推荐小剂量秋水仙碱(可带来的相似的疗效和较少的不良反应):证据等级中,强烈推荐。 对于其他抗炎疗法耐受性差或有禁忌证的痛风发作患者,选择性建议使用IL-1抑制剂而非其他治疗(支持/镇痛治疗除外):证据等级中,选择性推荐。 对于无法口服药物的患者,强烈推荐使用糖皮质激素(肌肉、静脉或关节内注射),而非IL-1抑制剂或促肾上腺皮质激素:证据等级高,选择性推荐。 对于痛风发作者的患者,选择性建议使用局部冰敷作为辅助治疗:证据等级低,选择性推荐。 (七)关于痛风患者的生活方式管理 对于痛风患者,无论疾病活动度如何,都选择性建议限制饮酒:证据等级低,选择性推荐。 对于痛风患者,无论疾病活动度如何,都选择性建议限制嘌呤摄入量:证据等级低,选择性推荐。 对于痛风患者,无论疾病活动度如何,都选择性建议限制高果糖谷物糖浆的摄入: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对于痛风患者,无论疾病活动度如何,都选择性建议减肥: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对于痛风患者,无论疾病活动度如何,都选择性建议无需补充维生素C:证据等级低,选择性反对。 (八)关于痛风患者现有治疗的调整,无需考虑痛风的活动性 停用氢氯噻嗪,更换为其他可行的降压药物: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倾向选择氯沙坦作为降压药物: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推荐。 停用小剂量阿司匹林: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反对。 增加降脂药物,或更改为菲诺贝特:证据等级极低,选择性反对。 (九)小结 本指南与既往2012年ACR指南以及相关指南相比较:采用了推荐分级的评价、制定与评估(,,GRADE)的方法学,其中包含患者的意见并纳入了治疗费用。 降尿酸治疗的指征 2012年ACR指南建议:对于有痛风石、痛风1年发作2次以上以及有尿酸性肾结石或CKD2期以上的痛风患者,需要降尿酸治疗。 2016年建议中提出对于第一次痛风发作低于40岁、尿酸水平较高(>480μmol/L),具有痛风并发症(肾功能不全、高血压、缺血性心脏病、心力衰竭),都应该考虑降尿酸治疗。 2019年中国高尿酸血症与痛风诊疗指南中建议,痛风患者尿酸水平≥480μmol/L,或尿酸≥420μmol/L且合并下列任意情况之一时起始降尿酸治疗:痛风发作次数≥2次/年、痛风石、慢性痛风性关节炎、肾结石、CKD、高血压、糖尿病、血脂异常、脑卒中、缺血性心脏病、心力衰竭和发病年龄 ULT的适应证比2012年的ACR痛风治疗指南有所扩展,但与2016年更新的痛风建议一致,强烈建议治疗具有痛风影像学损伤的患者(包括任意形式,并未考虑皮下痛风石或频繁发作的痛风),此项建议关注了痛风的不同表现形式,而且关节破坏提示了活跃的疾病进程。本版指南中提到,对于发作频率低于2次/年的痛风患者,并不需要必须ULT。 近年来逐渐增加的随机对照研究提示,靶标治疗的策略可以改善痛风患者结局,因此强烈建议ULT的目标为血清尿酸值需要低于60mg/L,并且持续达标。不仅可以使尿酸盐晶体溶解、体积缩小,同时还可以避免新的晶体形成;同时可以改善患者心脏、肾脏和并发症,降低病死率。 本指南加强了从低剂量ULT开始滴定以达到降尿酸目标的策略,降低了治疗相关不良反应(如超敏反应的风险),也降低了启动ULT伴随的痛风发作风险。滴定治疗的疗程应为数周至数月,而不是以年计算,2012年ACR指南中建议每间隔2~5周调整剂量,本指南中更加强调,需要根据监测的血清尿酸值来调整剂量。 为了降低与ULT相关的痛风发作的风险,本指南强化了原先的建议,即降尿酸的同时预防性抗炎3~6个月,比之前的建议时间缩短,但在频繁的痛风持续发作的情况下应该延长。初始降尿酸治疗期间(3~6个月)痛风发作概率为12%~61%,继续治疗8~12个月,痛风发作频率可以显著降低。 因此特别强调,小剂量秋水仙碱(~)作为首选、二线选择为小剂量NSAIDs、小剂量糖皮质激素(泼尼松≤10mg/d)均可明显降低痛风发作频率,从而提高患者治疗的依从性。 与之前的ACR和指南不同,本指南没有为患有更严重疾病的患者亚群(如伴有痛风石的患者),规定血尿酸阈值必须低于360μmol/L。 与2012年ACR痛风管理指南相比,本指南考虑了治疗费用,明确将别嘌醇作为所有患者(包括CKD)患者首选的一线药物。提示药物治疗经济学也将成为今后医疗疾病诊治指南中的重要内容。 本指南的不足之处: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确定治疗相关低尿酸血症的安全性,这是一个重要的未知领域,因为流行病学研究表明血清尿酸浓度与特定的神经退行性疾病呈负相关; 虽然尿酸与其他共患病情况,如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和CKD之间存在关联,但在没有痛风的情况下降尿酸的益处或风险尚未确定。 痛风作为一种“可以治愈“的疾病,越来越多的临床研究提示在治疗中应该采用最佳的治疗策略和方案,本指南使用GRADE方法学和基于文献以及患者倾向性的一致意见,此指南为临床医生和患者提供了痛风治疗的方向,将大大优化痛风的治疗质量。近期发表的综述显示,不同国家和地区,对于痛风这一常见疾病的指南建议,并不完全相同,更提示今后应该加强国内适宜我国实际情况及国情的临床研究,为痛风的治疗提供循证医学经验。 《最终诊断》来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4.回溯后的结果:脑炎? (明天大年夜,祝大家牛年大吉,我尽量保证一天4000字不断档,尽量......明天18点前换正文,谢谢) (甲状腺结节) 早年的流行病学研究显示,在高发的老年和女性人群中,经高分辨率超声检查,19%-67%的随机选择人群有甲状腺结节,而在检出甲状腺结节的人群中,甲状腺癌的检 《最终诊断》494.回溯后的结果:脑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5.迫不得已 今天还真遇到了一个酒后车祸腹腔外伤,大脑弥漫性脑挫裂伤,脑干环池都没了,外科接力了六个小时还是脑死亡。 昨天的正文已改,不过过了时间,明天应该能改回来。实在不行大家就把订阅停了,等年过完了一起看。 (一个弓形虫脑病) 弓形虫病是一种人畜共患传染病。先天性感染以脑及眼 《最终诊断》495.迫不得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6.特殊的见面方式 这次是说的如何在临床上分辨雌雄,性发育异常或者障碍在诊断上可不只是看看器官听听声音那么简单。 (上一章作者说貌似被吃了,我补上了,想看的可以看) 人从受精卵发育到成年男女,会历经胚胎时期、婴幼儿时期、儿童时期和青少年时期等阶段,而在发育过程中,会依赖于下丘脑-垂体-性腺轴的正常功能。由于染色体畸变或基因突变等原因会引起性别分化过程异常,从而导致患者染色体性别、性腺性别、表现型性别及社会性别之间的不一致。为此,2006年,欧洲儿科内分泌协会和LawsonWilkins儿科内分泌协会提出将这些两性畸形以及一些影响性发育的性染色体病,统称为性发育异常)。本文从DSD患者的病史收集、疾病的诊断定性、DSD的治疗等方面进行介绍。 病史收集 对DSD患者的病史收集资料应该包含多项内容,但是基本可分为4类。 观察指标 包括:(1)患者的身高、体质量、体质量指数。(2)第二性征发育情况,对男性患者来说,要考察胡须、喉结、腋毛、**发育、**、**体积、**长度、有无**等发育情况;对女性患者要考察**发育、腋毛、**生长、外阴分期等。(3)其他DSD常见表型:如Turner综合征的患者要考察是否存在蹼颈、肘外翻等。 听诊指标 即听患者声音的粗细,考察患者是否变声,女性是否声粗(进入青春期后,男性喉结形成,声带的长度、宽度和厚度均增加,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女性声带增长变窄,音调较前略下降)。但要注意患者年龄是否在变声期:男性变声期在14~16岁,到18岁可完成;女性在13~15岁,最迟到16岁左右。 病史情况 (1)出生状况:出生时有无窒息、难产、早产等情况,患者的出生评分,出生时有无生殖器外观或者其他畸形等;出生后生长发育状况,生长曲线,智力发育情况。(2)青春期发育情况:第二性征及外生殖器发育,晨勃、遗精或**的次数频率,月经来潮,身高迅速增长等。(3)有无合并嗅觉异常(缺失或减退)、色盲、神经性耳聋等DSD常见合并表型。(4)诊疗史:是否用过激素替代治疗(资料应包括具体药名、剂量、停药时间、治疗效果)。(5)既往史:有无腮腺炎、颅脑外伤、颅脑肿瘤或手术等病史。(6)家族史:家族中有无近亲婚配史、有无兄弟姐妹、有无类似此病史。 实验室检查 (1)性激素检测是最基本的评估指标,包括:黄体生成激素(LH)、促卵泡激素(FSH)、催乳素、孕酮、睾酮、雌二醇;(2)甲状腺轴功能评估;(3)肾上腺轴功能评估;(4)其他类固醇激素检测:包括脱氢表雄酮、雄烯二酮、双氢睾酮、游离睾酮和性激素结合球蛋白等;(5)染色体核型分析;(6)必要时,进行兴奋试验:如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GnRH)兴奋试验,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兴奋试验,胰岛素低血糖兴奋试验,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兴奋试验等;(7)前列腺**超、子宫附件彩超、肾上腺CT、垂体磁共振成像;(8)左手及腕骨龄片;(9)基因诊断资料等。 另外,下丘脑GnRH分泌脉冲也是重要的考察指标。据2011年的文献报道,个体在胚胎时期,HG轴处于激活状态并维持到出生后数月(男性)或数年(女性)后(小青春期),出现中枢抑制,即HG轴出现静息状态,青春期前HG轴重新开始活跃并促进性成熟。 定性诊断 DSD按性激素检测指标、促性腺激素(Gn)分泌水平(包括LH和FSH水平)分为高促性腺激素性功能减退症、低促性腺激素性功能减退症和正促性腺激素性功能减退症。按照LHFSH水平来评价:(1)LHFSH升高,若性激素分泌下降,可能是因为性腺发育不良,即LHFSH抵抗,常见疾病包括Klinefelter综合征、Turner综合征、原发性腺发育不良等;若性激素分泌下降,则可能是因为性激素不敏感,如完全性雄性激素不敏感综合征。(2)LHFSH水平下降,若性激素水平下降,可能是因为下丘脑或垂体功能缺陷,常见疾病如特发性Gn性腺功能减退症(IHH)、先天性或继发性垂体功能减退症;若性激素分泌升高,则可能是因为性激素合成过多,常见如性腺肿瘤。(3)LHFSH正常,则情况较为复杂,需结合患者具体临床表现综合判断。常见如多囊卵巢综合征(COS)、部分性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5α-还原酶缺陷症、先天性肾上腺皮质增生症(CAH)、部分性性激素合成不足、卵巢DSD等。 高促性腺激素性腺功能减退症 高Gn性腺功能减退症大体分为先天性和后天性两类。先天性高Gn性腺功能减退症疾病可通过染色体核型分析与基因筛查结果得到,其疾病包括:Klinefeher综合征、Turner综合征、单纯性性腺发育不良、唯支持细胞综合征、46,XX**DSD、46,XY完全性腺发育不良、卵睾DSD、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17α-羟化酶缺陷症等。后天性高促Gn性腺功能减退症是通过详细的病史询问获得,包括多分泌腺自身免疫综合征,放射性损伤、外伤、药物导致的DSD,病毒性**炎等。 按染色体异常与否,可分为染色体核型异常型和染色体核型正常型。染色体核型异常型主要包括45,X0、45,X046、XX嵌合体、47,XXY、47,XXX等染色体异常。染色体核型正常型主要包括(1)单纯性腺发育不良;(2)染色体表型与染色体核型不一致,主要包括46,XX男性、46,XY女性和卵睾DSD;(3)性激素合成酶缺陷,如芳香化酶缺陷症、17α-羟化酶缺陷症;(4)性激素作用缺陷,如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LH抵抗综合征。 Klinefelter综合征 其典型核型为47,XXY或46,XY47,XXY嵌合。少见核型为48,XXXY、48,XXYY、49,XXXYY、49,XXXXY等。主要的临床表现为:**小而质硬、**短小、男性**发育、类无睾体型、不同程度智力低下、高Gn、低雄激素等。 Turner综合征 其典型核型为45,X0或45,X046,XX嵌合;少见核型为45,X046,XY嵌合、45,X047,XXX。结构异常核型常见的是:46,XXi(Xq)、46,XXi(X)、46,XXq-、46,XX-、46,X,r(X)等。主要临床表现为:卵巢发育不良、原发性闭经、身材矮小、多发性色素痣、肘外翻、蹼颈、盾胸、第4掌骨短、主动脉瓣畸形、高Gn和低雌激素等。 性反转 指的是染色体表型与性腺表型相反的一类疾病。基因表型主要为2种:46,XY女性,染色体核型46,XY,性腺为卵巢,外生殖器为女性;46,XX男性,染色体核型46,XX,性腺为**,外生殖器为男性。此类患者多数发育不良,如卵巢多为条索状性腺,且有恶变可能。 卵睾DSD 该病是指个体同时有**和卵巢两种性腺组织的DSD。体内所具**和卵巢皆可有内分泌功能,即体内同时有雄激素和雌激素,但常以其中一种激素占优势。外生殖器可表现为女性,也可表现为男性,第二性征的发育往往随占优势的激素而定,因此Gn水平也可以正常。依据性腺的具体类型和位置,可分为:单侧性,一侧为卵睾,另一侧为卵巢或**;双侧型,两侧均为卵睾;分侧型,一侧为卵巢,另一侧为**。 性激素合成缺陷 主要是因为在类固醇激素的合成过程(图1)中,缺少细胞色素450(CY)17和17α-羟化酶17,20-碳链裂解酶,CY的缺乏会导致17-羟孕烯醇酮、17-羟孕酮、脱氢表雄酮、雄烯二酮合成的缺乏,最终导致睾酮和雌二醇的合成减少。临床表现多为男性假两性畸形,女性性幼稚;同时常伴有高血压、低血钾、肾上腺皮质增生等症状。 低促性腺激素性腺功能减退症 低Gn性腺功能减退症的主要成因是下丘脑病变和垂体病变。造成下丘脑病变的成因主要包括过度运动、神经性厌食、神经胶质瘤、浸润性疾病、GnRH类似物的使用、颅脑照射、外伤、特发性GnRH合成或分泌异常等;而造成垂体病变的原因主要包括:垂体占位性病变、颅咽管瘤、泌乳素瘤、生殖细胞瘤、其他肿瘤或囊肿、占位性病变术后、颅脑照射、垂体卒中、外伤等。但也有部分患者也可因性激素合成过多,使Gn合成被反馈性抑制。 IHH是一类由于下丘脑GnRH合成、释放或作用缺陷,导致垂体Gn和性腺性激素合成不足,青春期发育延迟或缺失、不育的一类疾病。根据是否合并嗅觉异常,IHH可分为两类:伴有嗅觉缺失或减退的卡尔曼综合征和嗅觉正常的IHH。 IHH的发病机制为:GnRH神经元在胚胎时期从嗅板途经嗅球迁移到下丘脑弓状核,在迁移过程完成分化、增殖、成熟。参与该过程的基因突变可能导致IHH的发生;IHH是一个遗传异质性疾病,可表现为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常染色体隐性遗传及X-连锁隐性遗传,且不同遗传模式对应不同致病基因,目前已知30余个IHH致病基因。 IHH的诊断标准如下:(1)无自发青春期发育;(2)性激素水平低于正常;(3)LHFSH低于正常或处于正常低限;(4)垂体功能正常(如甲状腺轴、肾上腺轴正常,GnRH兴奋试验可被兴奋);(5)年龄大于18岁,伴有嗅觉减退可将年龄放宽至16岁;(6)需与体质性青春期延迟相鉴别。 先天性垂体功能减退症 致病原因包括:围产期损伤、缺氧(多为臀围产等难产史);围产期感染(可能与巨细胞感染有关);垂体发育和转录有关的基因异常,与先天性垂体功能减退症有关的基因主要包括Hesx1、itx1itx2、Lhx3Lhx4、G1i2rol、it1、Six6Sox3、Tit/Txl9、SF-1等,多条内分泌轴同时存在功能缺陷。 正促性腺激素性腺功能减退症 正Gn性腺功能减退症较为复杂,需通过综合分析确定。常见成因包括:HG轴节律异常(多见于过度减肥,精神压力大等)、CAH、部分性性激素合成缺陷(如5α-还原酶缺陷症)、部分性性激素作用缺陷(如部分性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 CAH是较常见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是由于皮质激素合成过程中所需酶的先天缺陷所致皮质醇合成不足,负反馈作用于垂体,导致ACTH增多,进而使得肾上腺皮质增生,皮质醇前体物质及其他类固醇激素合成增多而出现一系列临床表现。CAH的分类主要包括:类脂性肾上腺增生症、17α-羟化酶17,20-碳链裂解酶缺陷症、3β类固醇脱氢酶缺陷症、21α-羟化酶缺陷症(21-OHD)、11β-羟化酶缺陷症。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2)11β-羟化酶缺陷症是因为CY111缺失造成的雄激素合成过多,导致女性男性化,男性性早熟,同时常伴随高血压、低血钾和肾上腺皮质增生。 (3)5α-还原酶缺陷症是因为类固醇5α-还原酶2缺失造成的双氢睾酮合成不足,导致不同程度的尿道下裂。 COS的诊断标准为:(1)稀发排卵或无排卵;(2)高雄激素的临床表现和或高雄激素血症;(3)一侧或双侧≥12个小卵泡,直径2~9mm,和或卵巢体积大于10ml;(4)排他:排除CAH、库欣病、肿瘤等疾病。其中(1)、(2)、(3)符合任意两项+(4)即为确诊,符合2003年鹿特丹COS诊断标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7.再次溯源 昨天正文已改,不过解禁过了时间,估计要明天中午才能解。这一章预计也要等到明天晚上6点左右,值班见谅。 逢年过节醉酒外伤和烟花爆竹的烧灼伤有点多,大家一定要注意。 最近小伙伴们说正文前的科普内容太难了,看不懂,我特地加了点趣味性。昨天是分辨阴阳人,今天就先给一段YJ增长术,之后第二段是国内医生逃生指南,都挺有意思的。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性生活质量的要求也逐渐提高。早在远古时代,出于对生殖器的崇拜,人们就对YJ增粗的方法进行了探索。近年来由于媒体大肆渲染YJ长度和粗细对男人性功能的重要性,各种各样的YJ增粗增大手术如春笋般冒出。据统计,仅从1991年至1998年,美国就有超过1万人行YJ增粗术。目前用于YJ增粗的填充材料主要包括自体组织移植和人工合成材料,本文将盘点这些千奇百怪的手术方式。 自体组织移植 1.自体脂肪注射 自体脂肪注射是开展较早,应用较多的自体组织移植形式。通过用针头吸取体内脂肪组织(如大腿内侧),再在YJ多点注射,从而达到增粗YJ的目的。Panfilov等在88例患者中应用该方法,仅有3例对手术效果不满意。但自体脂肪注射存在的问题有:脂肪吸收引起的外形不满意、硬结和硬块形成、感染等。 2.游离真皮脂肪移植 早在1969年,就有报道利用游离真皮脂肪片移植增粗YJ,研究对术后皮片的大小和保持状态进行了观察,发现在移植后第7周,皮片柔软,70%~90%脂肪仍得以保存。但在第8周后大部分的脂肪均被纤维组织所代替然而在2006年,Kim等报道了103例曾接受各种材料移植行YJ增粗手术的患者再次进行自体或异体真皮脂肪片移植达到YJ增粗的手术效果,术后有4例患者发生排斥反应,2例发生术区皮肤坏死,YJ周径增粗达37%,患者满意度较高。此方法的主要缺点包括手术时间长、术后易出现YJ水肿、YJ不对称、供区瘢痕等。 3.带蒂腹股沟真皮脂肪瓣转移 腹股沟真皮脂肪瓣有丰富而可靠的血液供应,供区隐蔽,切取后可直接拉拢缝合,是一种值得推广的YJ加粗的方法。2006年,Shaeer等首先报道应用带蒂腹股沟真皮脂肪瓣进行YJ增粗。2016年,Zhang等报道了改良的腹股沟真皮脂肪瓣转移技术,将YJ脱套后切断YJ悬韧带,将白膜在YJ根部固定到肉膜上,最后将真皮脂肪瓣转移到白膜的背部。 通过13个月的随访,17例患者的YJ长度疲软时平均增加cm,**时平均增加cm。YJ周径在疲软和**时分别增加cm和cm。13例患者对YJ外观满意。 4.**鞘膜移植 **鞘膜移植可用于矫正YJ弯曲畸形,近年来有动物研究报道了其在YJ增粗方面的应用。2006年,谢军等探讨了对狗进行YJ体白膜两侧自体**鞘膜移植YJ增粗术的治疗效果。取5只雄性杂种狗自体**鞘膜移植于YJ白膜两侧的纵形切口,以扩大YJ白膜腔、增大YJ海绵体容积、增粗YJ。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术后3月**状态下YJ周径平均增加%,疲软状态下增粗不明显。但Bagbanci等随后在大鼠研究中发现,**鞘膜移植由于缺乏足够的血管,无法成功。 5.大隐静脉移植 2002年,Austoni等应用自体大隐静脉移植扩大YJ海绵体白膜、增大YJ海绵体容积、增粗周径,此法对疲软YJ的周径改变不大,但可以增大**YJ的周径,可达~cm。2003年,杨斌等也施行8例自体大隐静脉移植扩大YJ海绵体白膜,YJ海绵体增粗,并同期延长整形术,随访6~12个月,患者对YJ外形、感觉、**功能及性生活均满意 人工合成材料 1.交联葡聚糖和聚甲基丙烯酸甲酯混合物(Lipen-10) 2012年,Yang等报道了应用交联葡聚糖和聚甲基丙烯酸甲酯混合物(Lipen-10)进行YJ注射的治疗效果,通过6个月的随访发现,YJ长度平均增大cm,YJ根部周径平均增加cm,YJ中部周径平均增加cm,YJ远端周径平均增加cm。并发症包括注射部位硬结和YJ不对称。 2.同种异体真皮 同种异体真皮是用人尸体皮肤加工处理得到的无细胞真皮移植物,将其埋入YJ白膜与Buck筋膜之间可增大YJ周径,这种方法与真皮脂肪瓣移植相比,增粗效果较持久且不会引起周径不均匀,此外还有避免供区瘫痕形成、移植成活率高等优点,但容易被破损变薄、纤维化、感染,甚至可能会影响性功能,使用时需慎重 3.聚丙烯酚胺水凝胶 聚丙烯酰胺水凝胶就是我们常说的奥美定,在医疗整形美容界,被作为长期植入人体的软组织填充材料,用于注射隆胸、丰颞(太阳穴部位)、隆颊、隆臀等美容术。2003年,Perovic等对小YJ患者行聚丙烯酰胺水凝胶YJ增粗手术,发现大部分患者对手术效果满意。但由于该化合物注入到人体内后可能会分解成剧毒单体分子,对神经系统、肾脏和循环系统造成损害。且WHO已将这种物质列为可疑致癌物,所以在2006年聚丙烯酰胺水凝胶被禁止作为填充物。 4.生物可降解支架与自体成纤维细胞复合体 2006年,Perovic等在YJ增粗领域中提出新的手术解决方法,他们首先从84例患者的**皮肤取材而获取成纤维细胞并体外扩增,将其种植到预处理过的管型PLGA支架上,后置入患者YJ肉膜与Buck筋膜之间,术后随访1~5年,YJ周长平均增长cm,超过半数的患者对手术效果完全满意 虽然现在有很多种自体和人工合成材料应用于临床,也报道了较满意的效果。但这些研究都缺乏较大规模的样本量,YJ测量标准无法统一,手术步骤也无法达到标准化,所以可信度较低。对于那些想通过手术增粗增大YJ的人们,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却很骨感。对命根子不适当地「美容」很可能会变成「毁容」,还是应该劝阻他们三思而后行。 下面这篇是从其他地方看到的,虽然这种东西看上去好像有些刻意,但其实确实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就好像教女生如何防狼自救一样,如今的条件下,保护好自己也应该放在心上。也希望大家能客观看待这个问题,抛开愤怒和悲哀之后,能够从一件件悲剧中冷静思考,尽可能在下次危险发生时保护好自己。 来源:医师周刊综合整理 鉴于最近不太平,医生挨刀频繁,网友总结出中国医生逃生指南实操版,为广大医生朋友提供一点实战经验,以备不时之需。希望医院太平! 指导原则: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跑出去就有希望,活下去就是胜利! 高危人群: 1.精神病患者,不解释。 2.慢性疾病患者,尤其耳鼻喉等科室。 3.病重患者家属,通过殴打医生表现自己的孝顺。 4.对医生有不满情绪患者及家属。 5.醉汉,尤其善于打砸。 6.吸毒者,威胁医生索取杜冷丁。 7.地痞混混。 8.容易激动的儿科患者家属。 对话策略: 统一回复口径:情况复杂,不一定能保证治好,但是一定尽最大努力为您治疗。第一时间告知安保人员,诊疗时必须保证房间内有2名以上男性医护人员在场,以便控制局势。 武器装备: 1.辣椒喷雾剂: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该物品体积小,重量轻,方便随身携带遇有危险马上喷射,绝对不会伤及生命。很多医生都是一辈子没有打过架的人(尤其女生),一瓶辣椒喷雾剂直喷对方眼睛,足够为您赢得宝贵的逃跑时间。 2.橄榄球头盔:据不完全统计医闹的主要攻击目标在于头部,而唯有橄榄球头盔质地坚硬可以360度全面无死角保护医生头部安全。 3.防刺背心:如果当年哈尔滨的王浩有一件防刺背心,或许可以幸免于难。 4.防刺手套:对于外科医生而言,一双灵巧的手就是饭碗,为防止在混乱打斗中导致手部伤害所以防刺手套必须人手一副。 5.轻便跑鞋:甭管有事没事,见状不妙马上撒腿就跑……万一真没事你就再回来,全当锻炼身体了。 6.确认自己的血型并写在卡片上随身携带,方便紧急抢救使用。 7.口袋中随身携带紧急报警装置,遇有危险马上通知全体医院人员前来支援,保卫人员也可以及时锁定目标并报警。(另外,微信也是一个很好的预警平台。) 8.手表,戒指、项链就尽量不要带了。眼镜随时摘下防止造成伤害,脱掉白大褂混入人群这是基本常识。 场地逃生锦囊: 走廊 1.走在楼道中必须有同事陪伴。 2.偶尔转头扫视背后有无自己面熟但却形迹可疑的患者。 3.应在楼道安装高清监控器,保留资料。 4.留意走廊中身边的办公室门是否打开,遇有危险立刻闯入任一房间迅速关闭房门。 5.全院人员必须熟悉医院的逃生通道。 办公室 1.房间内应安装监控器,记录诊疗过程。 2.千万不要背对门口!千万不要背对门口! 办公室中医生必须面向门口坐立,桌下有辣椒喷雾剂。 3.办公桌下设置紧急报警装置,办公室内避免出现尖锐物品,防止袭击者顺手夺取,情急之下医生可以使用病历夹椅子进行防卫。 4.办公室内设置大型储物柜,危机时刻可以随时推到,抵住房门防止惨遭群殴。 5.若不幸被围困可以马上求饶,记住,医生只是医生,不要冒充**烈士。 6.一楼人员应在窗外放置桌子以便及时跳窗逃生。 7.二楼人员跳应在窗外设置缓冲装置,方便及时跳窗逃生。 上下班路上 1.万一不幸出现纠纷则尽量选择高峰时段人多拥挤处上下班。 2.尽量改变日常出行线路,不要给对方下手机会。 3.尽量避免一人独处,最好有同事朋友陪同。 4.尽量避免前往偏僻地方,停车场,夜间小路等没有监控设备的地方。 5.及时更换手机号码,避免骚扰。 6.避免将老人孩子单独留在家中,可能会有人登门道歉。 几大禁忌: 1.不要大意:生命只有一次,谨慎对待。 2.不要争辩:遇到情况马上撒腿就跑,一般人面对突然袭击会立刻陷入慌乱,回神之后本能的想要争辩,理论。然而就是这惊愕的几秒钟很可能遭受更加致命的袭击,努力培养见状不妙马上就跑的求生意识,在对方发动第二次袭击前立刻拔腿而逃,同时大声呼救报警。 3.拒绝私了:要让坏人知道疼。 发生之后: 1.立即前往监控室保留监控录像,这是证据。 2.保护现场并进行拍照。 3.及时报警。 4.及时救治伤员。 5.验伤并出具验伤报告。 如何辨别医闹和自救: 警惕遇到这九种患者需格外谨慎 1.看过3名以上专家; 2.满嘴都是专业术语; 3.和你探讨手术怎么做; 4.一见你就泪流满面,说你是救星,甚至下跪; 5.到处是疼痛点; 6.行为古怪; 7.总皱眉头,面相不善,尖酸刻薄; 8.一上来就问,我这病是不是被xxx误诊了? 9.叫谁治疗过给我治坏了。 指标中有3条符合,纠纷发生可能性大;指标为5个或以上,肯定会产生纠纷。不管是否百分百就是如此,大家可以参考,提前做工作,避免隐患。 医生自救指南 1、不要为了各项指标放低入院或手术门槛; 2、不要收治自己力所不能及的病患; 3、不要在病患面前评论同行的诊疗方案; 4、对于经济条件较差的病患不要做出可能使其人财两空的诊疗计划; 5、不要企图对精神异常的患者家属讲道理,因为精神病都是一窝一窝的; 6、在宣布死亡之前先评估家属的接受能力,预先叫好保安到场; 7、人是国家第一财富,为了自身安全,没有什么其他规章制度是一定要遵守的,没有什么国家其他财产是一定要保护的; 8、大家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周围的同事,有纠纷时红脸白脸一起唱,但家属一旦动手周围人千万不要劝架,赶紧抄家伙并肩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2-14 没想到情人节到了,我都忘了。睡了一觉,老婆拉我出去逛街(’-’*) 好在昨天那两段没禁,也挺有意思的。今晚争取补昨天的,明天休息,这补今天和明天的,见谅了。 《最终诊断》2-14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8.周五黄昏(丹阳传染大会版) (刚到家,开始恶补497,明天是498和499,见谅见谅) 1955年Welch[1]在狗的下腹部植入一个新的肝脏,从此许多学者开始了肝脏移植的动物实验研究。1956年Cannon第1次对狗进行了原位肝移植,Cannon、从实验中观察到,切除原肝可以延长移植肝的存活时间。1959和 《最终诊断》498.周五黄昏(丹阳传染大会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明天初四 明天休息补的是大年夜那场6小时的急诊接力手术,在这之后我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上班会比春节走亲戚更有效率,对着长辈拿手机敲字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我这么好的青壮年劳动力肯定是要帮忙做家务的,码字实在有些跟不上。 上班后,更新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我尽量11点30更新一章4000字科普文,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更改成正文。不过只是尽量,工作太忙,有时候敲字会敲到睡着,大家可以先订阅然后慢慢看。 剧情不会让大家失望,我也绝对不会刻意去水字数,可以安心订阅然后抽空一口气看完。 《最终诊断》明天初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499.“位不配才” 狂犬病在全球广泛分布,除南极洲外,所有大陆均有人间狂犬病报告。进入21世纪后,狂犬病仍然是重要的公共卫生威胁,全球每年约有60000人死于狂犬病,是致死人数最多的动物源性传染病,每年由此引发的经济负担约为40亿美元。 目前,除许多太平洋岛国无狂犬病报告外,仅有澳大利亚消除了肉食动物狂犬病,西欧、加拿大、美国、日本、马来西亚和少数拉丁美洲国家消除了犬狂犬病。 目前,99%的人间狂犬病发生在发展中国家,主要分布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区。亚洲的狂犬病病例数居全球首位,估计年死亡人数达30000人。印度为当前狂犬病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据估计年狂犬病发病数为2万~3万例,发病率为210万。 中国人间狂犬病发病仅次于印度,2007年疫情高峰时,年报告病例数达3300例。2004~2014年,狂犬病死亡人数一直高居我国传染病死亡数的前3位。此外,调查显示,部分地区狂犬病漏报率可能高达35%,提示我国狂犬病的疾病负担可能存在低估。 2.感染动物来源 狂犬病在自然界的储存宿主动物包括食肉目动物和翼手目动物,狐、狼、豺、鼬獾、貉、臭鼬、浣熊、猫鼬和蝙蝠等也是狂犬病的自然储存宿主,均可感染狂犬病病毒成为传染源,进而感染猪、牛、羊和马等家畜。狂犬病易感动物主要包括犬科、猫科及翼手目动物,禽类、鱼类、昆虫、蜥蛎、龟和蛇等不感染和传播狂犬病病毒。 全球范围内,99%的人间狂犬病是由犬引起,特别是亚洲、非洲等狂犬病流行区,犬是引起人间狂犬病的最主要原因。而犬狂犬病疫情控制较好的欧洲、北美、澳大利亚及部分拉丁美洲国家的传染源为蝙蝠、狐、豺、狨猴、猫鼬和浣熊等野生动物。 宿主动物中,蝙蝠较为特殊,由于蝙蝠暴露可能为极难察觉的细微咬伤或损伤,从而导致暴露风险大为提高。WHO及美国CDC()均将蝙蝠暴露归类为严重暴露,要求将其按照III级暴露进行处置。 美国和加拿大1950~2007年间56例蝙蝠导致的人间狂犬病病例中,有明确咬伤史者仅22例(39%);与蝙蝠直接接触而无咬伤(如触摸蝙蝠)者9例(16%);有6例(11%)并无明确接触史,仅发现房间内有蝙蝠;而无直接接触者为19例(34%)。 WHO指出,对北美洲和欧洲狂犬病流行地区的野生和家栖啮齿类动物的大规模检测显示,此类动物极少感染狂犬病,狂犬病病毒终端溢出性感染仅为偶发事件,说明此类动物并非狂犬病的贮存宿主,也不参与该疾病的流行和传播。 美国CDC也指出,啮齿类(尤其小型啮齿类,如:花栗鼠、松鼠、小鼠、大鼠、豚鼠、沙鼠、仓鼠)和兔形目(包括家兔和野兔)极少感染狂犬病,也未发现此类动物导致人间狂犬病的证据。根据美国20年(1985-2004年)的监测,尽管在浣熊狂犬病发病地区,偶有旱獭(土拨鼠)感染狂犬病的记录,但从未在小型啮齿动物中检测到狂犬病病毒,也无啮齿类或兔形目动物导致人间狂犬病病例的证据。 3.我国狂犬病流行特征 20世纪50年代以来,我国狂犬病先后出现了3次流行高峰。第一次高峰出现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年报告死亡数曾逾1900人。第二次高峰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1981年全国狂犬病报告死亡7037人,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报告死亡数最高的年份。 整个80年代,全国狂犬病疫情在高位波动,年报告死亡数均在4000人以上,年均报告死亡数达5537人。第三次高峰出现在21世纪初期,狂犬病疫情在连续8年快速下降后,重新出现快速增长趋势,至2007年达到高峰,当年全国报告死亡数达3300人。 在第三次疫情高峰前后,我国采取了一系列遏制狂犬病的措施,包括落实狂犬病防控措施、建立狂犬病多部门防控机制、强化犬只管理和动物狂犬病防治,以及加强人用狂犬病疫苗和被动免疫制剂质量监管等,取得了较为显著的防治效果。自2008年起,我国狂犬病疫情出现持续回落,至2014年报告发病数已降至1000例以下,较2007年的峰值下降了72%。 历史上我国所有省份均报告过狂犬病病例。近年狂犬病疫情主要分布在人口稠密的华南、西南、华东地区,但其他省份也时有疫情报告。1996~2008年,除西藏和青海外,其余29省均有狂犬病病例报告,报告病例数排名前10位的省份为广西、湖南、贵州、广东、江西、江苏、湖北、河南、四川和安徽,报告病例占全国总数的%。 2007年以来,狂犬病波及地区数呈下降趋势,但速度相对缓慢。2007年全国23省共993个县(区)报告病例,2014年仍有567个县(区)报告病例。2007年后,多数省份狂犬病疫情呈下降趋势,特别是疫情较重的省份下降显著,但疫情有向北和向西北地区扩展的趋势,河北、山西、云南、陕西、海南、重庆等既往报告发病数较少的省份曾一度出现疫情上升。2012年后,各省疫情均呈持续下降趋势。 我国每个月均有狂犬病病例报告,夏秋季高发,发病高峰一般出现在8月。2005~2011年监测数据分析显示,不同地区的季节性特征存在差异,纬度越高季节性越明显,病例发病的时间相对集中。 病例呈现「三多」的特征:农村地区病例较多,农民一般占病例总数的65%以上;男性病例数约为女性的2倍;15岁以下儿童和50岁以上人群发病较多,1996~2008年近25%的病例为15岁以下儿童。 病例主要由犬伤所致,约占90%左右;其次为猫,占5%左右,其他致伤动物包括马、松鼠、猪、蝙蝠、猴和獾等,但较为少见,仅占不到5%。约50%伤人动物为家养,其中绝大多数家养动物未接种动物狂犬病疫苗,流浪动物约占伤人动物总数的25%。 根据我国人用狂犬病疫苗的使用量,估计全国年暴露人口数逾4000万。部分狂犬病高发省份的监测显示,90%以上的暴露就诊人群为II级和III级暴露,其中III级暴露约40%。全部暴露者中,约10%未全程接种疫苗;III级暴露者中,仅15%左右接受被动免疫制剂注射。绝大多数病例由狂犬病病毒街毒感染所致,但也有少量由狂犬病毒属相关病毒感染致病的报道。 人用狂犬病疫苗 1.人用狂犬病疫苗的历史和现状 1882年,法国人路易巴斯德先生首次成功发明了人用狂犬病疫苗,之后经历了早期的动物神经组织疫苗、禽胚疫苗、细胞培养的粗制疫苗,发展到目前技术日趋完善的原代地鼠肾细胞、鸡胚细胞、人二倍体细胞和Vero细胞培养的纯化疫苗。 早期的神经组织疫苗免疫效果不佳(全程免疫后仍有1‰的死亡病例),且疫苗接种后局部和全身反应严重,由于疫苗中含有动物脑组织的髓磷脂成分,接种后可能引起神经性麻痹反应(变态反应性脑脊髓炎)。WHO于1984年建议停止生产和使用神经组织疫苗,目前各国已陆续停止使用。 20世纪60年代起,采用细胞和组织胚胎培养技术生产的狂犬病疫苗(CellCultureandEmryonatedEgg-,CCEEVs)取得了长足发展。由于采用了细胞培养和纯化技术,CCEEVs避免了产品中残留动物脑组织、细胞蛋白残留等引起的不良反应,提高了疫苗效价和免疫后抗体水平,减少了注射针次,最大限度降低了免疫失败病例。 现已证明,CCEEVs可安全有效地预防狂犬病。目前广泛使用的有Vero细胞纯化疫苗、人二倍体细胞疫苗、纯化鸡胚细胞疫苗和原代地鼠肾细胞疫苗等。 人二倍体细胞疫苗(,HDCV)为美国Wistar研究所首创,随后法国Merieux研究所1974年获得生产许可,经多中心临床人体观察,该疫苗接种后不良反应发生率低、症状轻,免疫效果好。但是人二倍体细胞增殖慢、病毒产量低、疫苗成本高、价格贵、尚不能得到广泛应用。 纯化Vero细胞狂犬病疫苗由法国Merieux研究所于1985年获得生产许可,人体观察不良反应轻、效果好,与人二倍体细胞疫苗有着同样的安全性和效力。而且由于培养的狂犬病病毒滴度高、疫苗产量大、价格低,在世界范围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纯化鸡胚细胞疫苗和原代地鼠肾细胞疫苗根据不同厂家的临床观察,其不良反应较轻微,免疫效果、安全性和有效性均较好。 2.我国人用狂犬病疫苗的历史和现状 1980年以前,我国一直生产和使用羊脑制备的经石炭酸灭活的脑组织疫苗。 1965年,我国开始研制原代地鼠肾细胞培养的原液灭活疫苗,此疫苗须加入氢氧化铝(AI(OH)3)作为佐剂以增加疫苗效力,1980年获生产许可证书,当时以Hael法测定疫苗效力,要求保护指数≥10000,需皮下注射14针;后改用NIH法测定效价,效价定为,免疫程序也改为5针法。 然而,单纯浓缩疫苗在提高效力的同时,由于杂质蛋白残留物含量相应增高,不良反应发生率升高且症状加重,严重不良反应发生率达5%~10%。此后,为改进疫苗的质量特性,引入柱层析等纯化技术去除杂质蛋白,疫苗仍然添加氢氧化铝佐剂,NIH法检测效价可达以上,达到了WHO设定的疫苗有效标准。 使用WHO推荐的通用的暴露前「3针法」和暴露后「5针法」,尽管添加氢氧化铝佐剂可以增加免疫效果,但会导致机体免疫应答缓慢,产生中和抗体延迟。由于狂犬病疫苗主要用于暴露后免疫,疫苗诱导免疫的时效性非常重要。 2005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要求去除氢氧化铝佐剂。临床研究显示,去佐剂疫苗的早期免疫反应明显高于佐剂疫苗,初次免疫14天中和抗体阳转率可达100%,且不良反应发生率低。1990年以来,我国研制或引进Vero细胞为基质的纯化狂犬病疫苗大量上市,2014年,国产人二倍体细胞疫苗也批准上市,疫苗种类不断增多,我国目前批准上市的人用狂犬病疫苗种类见表1。 3.人用狂犬病疫苗免疫程序的演变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对于效价高于剂的细胞培养疫苗可采用简化的接种程序,欧洲率先采用0、3、7、14、28、90天注射的6针接种程序。随着研究数据的积累发现第6针疫苗的接种并不能显著提高抗体水平,所以改为根据受种者机体的具体情况决定是否接种第6针,一般情况下仅需要接种5针。之后,「5针法」被WHO推荐且目前仍在全球广泛应用。 1984年,前南斯拉夫的Zagre公共卫生研究院针对不同种类狂犬病疫苗进行不同间隔接种的免疫程序及优化接种程序的探索研究,结果显示,于0天左右上臂三角肌各接种1剂,7、21天再分别接种1剂的免疫程序所产生的中和抗体时间较早,且水平也较高,此免疫程序被称为「2-1-1」程序。1992年WHO在狂犬病专家委员会第八次会议中正式推荐应用。 美国免疫实施顾问委员会(,ACI)于2009年在综合已发表文献的基础上,建议健康成年人在规范处置的情况下,可采取原5针免疫程序减少最后1针的方法,即在0、3、7、14天注射的「简易4针法」免疫程序。 目前,WHO推荐的暴露后免疫肌内注射程序包括「5针法」(Essen法)、「2-1-1」程序(Zagre法)以及ACI推荐的「简易4针法」。推荐的暴露前免疫肌内注射方案为3剂疫苗,分别在0、7和21或28天接种。我国批准上市的狂犬病疫苗的暴露后免疫程序包括「5针法」和「2-1-1」程序两种,各疫苗的免疫程序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批准的疫苗使用说明书为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0.揠苗助长? (这次相关的是皮肤病,廖荣飞有一个误诊判断就是银屑病。银屑病的病因复杂、病程长、治愈困难,尤其容易复发并可能终身不愈。有不少病人还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自暴自弃。) (第九篇即将结束,第十篇这两天就会上线,谢谢诸位的支持) 中华医学会皮肤性病学分会银屑病学组在循证医学原则的指 《最终诊断》500.揠苗助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1.潜伏 (春节相关,一部分是主动脉夹层,之后是鞭炮炸伤烧伤) “除夕、初一、初二,不约而至的3台主动脉夹层手术把春节假期变成了‘劳动节’!”初二下午3时,连续进行急诊手术的北京安贞医院心脏外科5病房主任医师李海洋走出手术室,长出了一口气,平均时长七至八小时的主动脉夹层手术,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春节期间,北京安贞医院接诊的主动脉夹层患者明显增多,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二,3天完成了5台主动脉夹层手术,一多半患者还都是年轻人。 正常的人体动脉血管由3层结构组成:内膜、中膜和外膜,高速的血流一旦冲破主动脉壁,造成内膜、中膜局部撕裂,就会形成“主动脉夹层”。在主动脉CTA显示下,主动脉就像多了一层黑色的“夹心”,将血管分成两个腔道。一旦破裂,将直接导致死亡。李海洋介绍,主动脉夹层被称为体内的“不定时炸弹”,一旦发病,48小时内的平均死亡率超过50%,且每隔1小时死亡风险上升1%。从发病时间看,该病有明确的季节规律,以冬春季发病率高,并且节假日发病率明显增加,常在聚会、喝酒或劳累熬夜后突然发病。 除此之外,该病的发病年龄近年来有逐渐降低的趋势,造成严重的社会负担。安贞医院完成的5例手术中,50岁以上的患者仅有一个。而李海洋主刀的3台手术,全部是40岁左右的年轻人!“患者来的时候,有的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血性心包积液,生命危在旦夕,需要立刻做手术!” 总结主动脉夹层的发病人群,李海洋发现,大概有三类:一是体重比较重,BMI超标的人群。“不少患者都是二百多斤,有时候连手术床都快装不下了”;二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和遗传疾病的人群,特别是马方综合征的患者更易患病;三是高血压患病人群,这在我国也是最为普遍的。“高血压形成以后,血流对动脉壁冲击力量加大,形成夹层的风险明显增加”,李海洋补充道。 主动脉夹层的发病症状比较明显,多是突发的、剧烈的撕裂样胸痛,有非常明显的濒死感,“仿佛整个人被撕开的感觉,这种疼痛是难以忍受的,有的人可能会立刻疼晕过去,”李海洋介绍,有一位患者,就是开车过程中突然起病,结果发生了车祸,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不过,症状虽然比较明显,但在临床诊治中也易误诊。主动脉从大脑到腿部上下贯通,出现夹层可能引起许多症状。一些患者会有脑梗死的表现,部分患者可能有肢体动脉栓塞的表现,还有人会出现剧烈的腹痛,“经检查发现都是因为主动脉夹层导致相应脏器血管撕裂,造成供血障碍引起。” 对于主动脉夹层,早期经典的治疗方法是开胸手术,但开胸手术恢复期长、损伤大,并发症多,目前已有部分被微创介入手术替代。根据主动脉夹层的位置和破裂情况,手术方式可有A型夹层经典外科手术、B型夹层介入手术,A型夹层或B型夹层的外科介入杂交手术,同期实现支架介入或人工血管替换。“假期患者中有两名接受了外科介入杂交手术,既治疗了夹层又最大程度降低了手术风险”李海洋说。主动脉夹层手术是心血管外科极复杂的一类手术,需要在快速、准确判断病情后,由经验成熟心脏外科团队开展手术,拯救患者的生命,出现类似症状患者建议选择北京安贞医院等专业心血管病医院就诊。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看到这么多年轻患者发病,李海洋都觉得特别心疼,“最年轻的患者才27岁,还是平时没有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忽视超重、血压问题等埋下了隐患。”李海洋提醒,目前主动脉夹层还无法做到精准预防,对于超重、高血压或是有相关家族病史的人群,可以定期去医院做一个心脏超声或者主动脉CTA,提前了解主动脉有无病变,同时建立健康生活方式“特别是春节等假期,这类人群注意控制血压、劳逸结合,不要猛吃畅饮。一旦有类似症状,尽快就医。” 每年春节,家家户户喜欢燃放鞭炮,增加节日的喜庆气氛,正常燃放无可厚非,但是每年医院值班的我们,却看到了太多的因为鞭炮伤导致的意外,甚至眼球摘除,截肢,死亡。 曾经总结过一篇文章《FireworkinjuriesinBeijing:afive-yearprospective study》,发表于美国的烧伤医学会会刊《journalofburncareandresearch》,归纳了积水潭医院2007-2011年春节七天长假期间因为鞭炮伤导致的意外伤害情况。 2007年鞭炮伤人数为139人,2008年为129人,2009年为150人,2011年为178人。在年龄分布方面,我们可以看到以5-14岁的儿童最多,这个年龄段的儿童好奇心重,玩心重,但是自己又缺乏相应的安全意识,往往容易导致受伤。 其中在除夕,初五,元宵节三天受伤人数呈现明显增高,因为这三天是燃放鞭炮最多的三天,初五又称为破五,民间有赶五穷的意思,所以也要燃放鞭炮。 我们归纳分析了一下致伤的流行病的资料,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受伤是因为不正确的燃放,包括把鞭炮放在手里,或者是燃放后未能炸响,前去查看时导致的受伤,或者是放在井盖,易燃易爆物品附近燃放导致的受伤。 还有26%是因为购买的非法鞭炮,很多小作坊为求燃放声音响,效果好,超量使用**,此类鞭炮杀伤力大,一旦受伤,后果严重。 在受伤部位中,最常见的是肢体,尤其是手和上肢,这是离鞭炮最近的部位,其次是躯干和头面部,眼部的受伤虽然只占了%,但是眼部受伤的后果最严重,很多人因此导致失明,甚至眼球摘除。鞭炮伤中,%为烧伤,另外为爆炸导致的外伤皮裂伤。 %的病人在急诊处理后可以回家,门诊继续换药处理,另外有5%的病人处理后转至专科医院进一步治疗,主要是眼外伤。 还有%的病人由于受伤严重,需要住院手术治疗。所以在燃放鞭炮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措施,不要购买小作坊生产的非法鞭炮,儿童必须要在大人的看管下燃放。燃放未能炸响的鞭炮不要立刻前去查看。 一旦受伤,需要立刻就近到医院就诊处理治疗,眼部受伤需要至专科医院就诊,以免耽误病情。 一般情况下,烟花爆竹伤为低能炸药所致损伤,伤情相对较轻;但如果引发其他易燃易爆品爆炸,则很有可能引发严重伤害甚至多伤员事件(MCIs)。 非初级爆炸伤 非初级爆炸伤一般按常规创伤急救,即强调快速转运(load-and-go)。 急救人员应在现场或救护车中快速完成止血、包扎、固定、输液等措施,然后快速将患者转往医院或创伤中心,分往各专科继续进一步治疗。 需要强调的是,爆炸伤伤员在转运时不推荐头低脚高位,因为这样会增加冠脉气栓的风险。 初级爆炸伤 高能量的炸药爆炸后可引起初级爆炸伤,超压冲击波与人体组织相互作用产生应力和剪切力,导致微血管损伤和充气器官如肺脏、耳朵及肠等巨大损伤。 相比于其他类型,初级爆炸伤比较特殊,初级爆炸伤幸存者的临床表现可能在24~48小时内延迟出现。 1.鼓膜破裂 在评估时,鼓膜破裂常提示其他部位潜在的初级爆炸伤,应予重点关注。鼓膜破裂的症状和体征常为听觉丧失和而内出血。有时没有鼓膜穿孔,也不能排除其他部位初级爆炸伤的可能。 但是,鼓膜治疗并不属于优先治疗范围,爆炸性失聪可以在几个小时内基本恢复正常,但也可能是永久性的。 2.爆炸性肺损伤 除此之外,还应特别关注的是肺部的损伤。因为初级爆炸伤对肺的损伤往往会造成患者在数分钟内死亡。当肺损伤符合其他类型损伤时伤员的死亡概率显著增加。 初级爆炸伤更强调现场处理及之后的一系列处理,对于爆炸性肺损伤复合其他损伤的患者在急救时应当注意以下几点: 监测是否有红色泡沫痰或呼吸困难,并尽早监测血流动力学指标 予面罩吸氧或机械通气,对使用机械通气的病人应当限制吸气末压峰值以减少空气栓塞或气胸的风险 应当快速建立输液通道(静脉、骨内)并在监测血流动力学指标的前提下尽量补液。补液以晶体液为主,胶体液可有可无,补液后应维持平均动脉压在60mmHg以上以有效进行液体复苏 持续监测伤员并对气胸、肺水肿等并发症进行积极处理 对于存在TBI的伤员应防治高碳酸血症并避免颅压升高 3.胃肠道损伤 胃肠道损伤不如前两者那样常见,但也需全面检查。下消化道经常充满气体,其中回盲部是最容易受到一级爆炸伤的部位。其特征性损伤为多发性黏膜下血肿,治疗方法与其其他胃肠道损伤类似。 4.创伤性脑损伤 创伤性脑损伤是爆炸伤中引起死亡最多的损伤,71%的早期死亡和52%的后期死亡均与其密切相关。 之前我们认为,创伤性脑损伤是由二级或三级损伤所致,然而最新研究表明,重要组织损伤和神经系统功能障碍都可以由一级损伤中的爆炸高压引起。 对创伤性脑损伤的急诊处理与其他类似,包括止血、开放气道、合理补液等,同时避免低氧血症和低血压的出现。 5.实质器官损伤 实质器官损伤在空气爆炸中不常见,救治时在维持气道、呼吸、循环基本稳定的情况下,由各相关专科按其专业范围对症处理。 普通人怎么做? 烟花爆竹伤一般不会太重,以眼外伤、盲管/贯通伤和创伤性截肢最为常见,这时正确的处理就很重要了: 眼外伤: 如果是放鞭炮炸伤了眼睛或把周边异物如钉子之类插进了眼睛里,这时一定不要冲洗,也不要拔出,应用纸杯等物无压力的覆盖伤者双眼,迅速送往有眼科急诊的医院,请医生处理; 而如果是烟花的火药或其他化学物质进了眼睛,这时就应该用室温流动水冲洗至少半小时,并送往医院; 盲管/贯通伤: 图片 这种伤口仅靠按压止血效果很差,因此应使用干净布料(不能用卫生纸!)填充伤口后再进行包扎。 对于嵌入伤口内的异物,不应拔出,而应妥善固定异物后送往医院。 断肢: 如果不慎被炸断了手指脚趾,注意在现场尽可能收集断肢(指/趾),置于密闭塑料袋内再置于冰中送往医院。 烧伤: 用自来水冲洗,然后轻柔的移除患处衣物和首饰,使用保鲜膜或干净布料覆盖患处,送往医院。不推荐擅自使用任何药物涂擦患处。 图片 最好的是不受伤 有道是预防胜于救助,在春节期间如果每个燃放烟花爆竹的人都能平安无事那更是最好不过。 对于烟花爆竹伤,我们只要采取一些很小的措施就能预防伤害的发生: 1购买和燃放符合规定的烟花爆竹 在我国烟花爆竹分为A、B、C、D四个等级,其中只有属于个人燃放类的C级和D级烟花爆竹普通消费者才可购买和燃放。 而A级、B级和供专业人员燃放的C、D级烟花爆竹因为危险性较大,只有具备专业资质的人员才可燃放,普通消费者不可以购买和燃放。 2正确储存燃放 不正确的储存和燃放将有可能造成火灾、爆炸等灾害并可能导致人身伤害。尤其是要教育和监护好家中的小朋友们正确使用和燃放烟花爆竹。 3选择正确的地点 在诸如液化气配送站、加油站等禁放区域燃放烟花爆竹则很有可能引起全部五级爆炸伤甚至群死群伤事件的发生。下水道内因可能富含沼气,在其中燃放烟花爆竹也易引起全部五级爆炸伤的发生。 4正确使用防护设备 由于爆炸伤多发生在皮肤裸露位置,所以燃放烟花爆竹时正确佩戴防冲击护目镜(防冲击面屏效果更好,但价格更为昂贵)、隔音耳罩和阻燃手套可以预防和减轻绝大多数由于烟花所致的绝大部分伤害。穿不易燃烧材质(如羊毛)而非易燃材质(如芳纶)的衣物更有利于预防爆炸伤的发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2.暗杀 这两天老妈住院了,真是流年不利,血糖空腹18。一位主治大夫的老妈竟然吃药依从性非常不好,我也是醉了。 好了,现在也不用吃太多药了,直接用上了胰岛素治疗。在我和我媳妇的双重夹击下,她算是彻底死心了。 之前断了更实在不好意思,501马上就能改好,今天这章是艾滋相关以及医疗鉴定的 《最终诊断》502.暗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3.破坏 (错把502放在了第九篇,脑子是混乱了,估计要星期一找编辑换过来。最近要服侍老妈,家门口的医院和自己工作的医院两边跑,所以改文慢了些。502已经快改完了,预计1点前完工,大家可以先订着,等第十篇结束后再一口气看完,见谅见谅) 根据卫生部公布的2003年度和2004年度传染病疫情信息显示,我国病毒性肝炎的发病人数一直位列所有传染病之首,而丙肝发病率在病毒性肝炎中又有明显的上升之势。即使是依据1992年至1995年全国病毒性肝炎血清流行病学调查,我国的丙肝感染者约3800多万人。 我国早已将乙肝病毒血清学标志物,作为一种被宣传多年的疾病和常规体检项目,为人们所熟知,乙肝疫苗已经广泛被普及,成为对付乙肝的有利的武器,然而,同样拥有极大杀伤力的丙肝则一直得以“偏安一隅”。 相对于乙肝来说,丙肝隐藏得更深,1989年,丙型肝炎病毒才被发现,它与乙肝病毒一样,主要经血液传播,它有以下几种主要的传播方式:血液或血制品感染;共用针头、注射器械感染;一些特殊的器械感染如透析;其它尚未被证实的因素,如长期密切接触感染(追查患者家属,发现家庭有聚集感染现象)已经引起重视。 丙肝的危害在于,HCV感染后HCVRNA持续阳性6个月以上成为慢性感染,慢性化率为60%~85%。一旦慢性丙型肝炎发生后,HCVRNA滴度开始稳定,感染6~12个月后自发痊愈的病例很少见。除非进行有效的抗病毒治疗。慢性丙型肝炎的后果是进展为肝纤维化,并发展成为肝硬化、终末期肝病。来自6个国家的11项研究表明,感染HCV7年至50年后肝硬化发生率为%~%,肝癌发生率为0~23%,平均感染20年后,肝硬化发生率约为10%~15%,中年因接受输血感染者约为20%~30%。 我国十五科技攻关的资料表明,感染10年和20年以上的肝硬化发生率分别为%和%。 因此,丙肝给人类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危害,在目前还没有疫苗的情况下,对病毒进行早期预防就显得相当重要。然而,大众对于丙肝认知的欠缺、患者缺乏明显的丙肝感染症状、在高危人群中早期发现丙肝患者的机制的缺乏,都形成了丙肝防治的巨大障碍。 3月26日,中华医学会感染病学分会和肝病学分会组织中国著名传染病学、肝病学及其他相关领域的专家共同制定的《中国丙型肝炎防治指南》,将在北京召开发布会,颁布《中国丙型肝炎防治指南》开始实施,目前,《中国丙型肝炎防治指南》已预期发布在中华医学会肝病学会机关刊物——《中华肝脏病杂志》。 这是我国第一个针对病毒性肝炎的防治指南,它的问世将会给丙肝防治带来一个良好的开端。 《丙型肝炎防治指南》(全文) 《中华肝脏病杂志》第四期,全文刊发了中华医学会肝病学分会、中华医学会传染病与寄生虫病学分会修订的。现节录如下,以供读者参考。 (一)HCV特点 HCV属于黄病毒科(flaviviridae),其基因组为单股正链RNA,易变异,目前可分为6个基因型及不同亚型,按照国际通行的方法,以阿拉伯数字表示HCV基因型,以小写的英文字母表示基因亚型(如1a、2b、3c等)。基因1型呈全球性分布,占所有HCV感染的70%以上。HCV感染宿主后,经一定时期,在感染者体内形成以一个优势株为主的相关突变株病毒群,称为准种。 (二)HCV基因组结构特点 HCV基因组含有一个开放读码框(ORF),编码10余种结构和非结构(NS)蛋白。NS3蛋白是一种多功能蛋白,氨基端具有蛋白酶活性,羧基端具有螺旋酶/三磷酸核苷酶活性;NS5B蛋白是RNA依赖的RNA聚合酶,均为HCV复制所必需,是抗病毒治疗的重要靶位。 (三)HCV灭活方法 HCV对一般化学消毒剂敏感;100℃5min或60℃10h、高压蒸气和甲醛熏蒸等均可灭活病毒。二、丙型肝炎的流行病学 (一)世界丙型肝炎流行状况 丙型肝炎呈全球性流行,是欧美及日本等国家终末期肝病的最主要原因。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HCV的感染率约为3%,估计约亿人感染HCV,每年新发丙型肝炎病例约万例。 (二)我国丙型肝炎流行状况 全国血清流行病学调查资料显示,我国一般人群抗-HCV阳性率为%。各地抗-HCV阳性率有一定差异,以长江为界,北方(%)高于南方(%),西南、华东、华北、西北、中南和东北分别为%、%、%、%、%和%。抗-HCV阳性率随年龄增长而逐渐上升,由1岁组的%至50~59岁组的%。男女间无明显差异。HCV1b和2a基因型在我国较为常见,其中以1b型为主;某些地区有1a、2b和3b型报道;6型主要见于香港和澳门地区,在南方边境省份也可见此基因型。 (三)丙型肝炎传播途径 主要经血液传播,主要有:(1)经输血和血制品传播。我国自1993年对献血员筛查抗-HCV后,该途径得到了有效控制。但由于抗-HCV存在窗口期、抗-HCV检测试剂的质量不稳定及少数感染者不产生抗-HCV,因此,无法完全筛除HCVRNA阳性者,大量输血和血液透析仍有可能感染HCV。(2)经破损的皮肤和黏膜传播。这是目前最主要的传播方式,在某些地区,因静脉注射毒品导致HCV传播占60%~90%。使用非一次性注射器和针头、未经严格消毒的牙科器械、内镜、侵袭性操作和针刺等也是经皮肤和黏膜传播的重要途径。一些可能导致皮肤破损和血液暴露的传统医疗方法也与HCV传播有关;共用剃须刀、牙刷、文身和穿耳环孔等也是HCV潜在的经血传播方式。 2.性传播:与HCV感染者**及有性乱行为者感染HCV的危险性较高。同时伴有其他性传播疾病者,特别是感染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者,感染HCV的危险性更高。 3.母婴传播:抗-HCV阳性母亲将HCV传播给新生儿的危险性为2%,若母亲在分娩时HCVRNA阳性,则传播的危险性可高达4%~7%;合并HIV感染时,传播的危险性增至20%。HCV病毒高载量可能增加传播的危险性。 部分HCV感染者的传播途径不明。接吻、拥抱、喷嚏、咳嗽、食物、饮水、共用餐具和水杯、无皮肤破损及其他无血液暴露的接触一般不传播HCV。三、丙型肝炎的自然史暴露于HCV后1~3周,在外周血可检测到HCVRNA。但在急性HCV感染者出现临床症状时,仅50%~70%患者抗-HCV阳性,3个月后约90%患者抗-HCV阳转。 感染HCV后,病毒血症持续6个月仍未清除者为慢性感染,丙型肝炎慢性化率为50%~85%。感染后20年,儿童和年轻女性肝硬化发生率为2%~4%;中年因输血感染者为20%~30%;一般人群为10%~15%。40岁以下人群及女性感染HCV后自发清除病毒率较高;感染HCV时年龄在40岁以上、男性及合并感染HIV并导致免疫功能低下者可促进疾病的进展。合并乙型肝炎病毒(HBV)感染、嗜酒(50g/d以上)、非酒精性脂肪肝(NASH)、肝脏高铁载量、合并血吸虫感染、肝毒性药物和环境污染所致的有毒物质等也可促进疾病进展。 HCV相关的HCC发生率在感染30年后为1%~3%,主要见于肝硬化和进展性肝纤维化患者,一旦发展成为肝硬化,HCC的年发生率为1%~7%。上述促进丙型肝炎进展的因素以及糖尿病等均可促进HCC的发生。输血后丙型肝炎患者的HCC发生率相对较高。发生肝硬化和HCC患者的生活质量均有所下降。 肝硬化和HCC是慢性丙型肝炎患者的主要死因,其中失代偿期肝硬化最为主要。有报道,一旦发生肝硬化,10年生存率约为80%,如出现失代偿,10年的生存率仅为25%。干扰素(IFN)α治疗后完全应答者(包括完全应答后复发者)的HCC发生率较低,但无应答者的HCC发生率较高。 四、HCV传播的预防 (一)丙型肝炎疫苗预防目前尚无有效疫苗可预防丙型肝炎。 (二)严格筛选献血员严格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推行无偿献血。通过检测血清抗-HCV、丙氨酸氨基转移酶(ALT)严格筛选献血员。应发展HCV抗原的检测方法,提高对窗口期感染者的检出率。 (三)经皮肤和黏膜途径传播的预防推行安全注射。对牙科器械、内镜等医疗器具应严格消毒。医务人员接触患者血液及体液时应戴手套。对静脉吸毒者进行心理咨询和安全教育,劝其戒毒。不共用剃须刀及牙具等,理发用具、穿刺和文身等用具应严格消毒。 (四)性传播的预防对有性乱史者应定期检查,加强管理。建议HCV感染者在性交时使用安全套。对青少年应进行正确的性教育。 (五)母婴传播的预防对HCVRNA阳性的孕妇,应避免羊膜腔穿刺,尽量缩短分娩时间,保证胎盘的完整性,减少新生儿暴露于母血的机会。五、丙型肝炎的临床诊断 (一)急性丙型肝炎的诊断 1.流行病学史:有输血史、应用血液制品史或明确的HCV暴露史。输血后急性丙型肝炎的潜伏期为2~16周(平均7周),散发性急性丙型肝炎的潜伏期尚待研究。 2.临床表现:全身乏力、食欲减退、恶心和右季肋部疼痛等,少数伴低热,轻度肝肿大,部分患者可出现脾肿大,少数患者可出现黄疸。部分患者无明显症状,表现为隐匿性感染。3.实验室检查:ALT多呈轻度和中度升高,抗-HCV和HCVRNA阳性。HCVRNA常在ALT恢复正常前转阴,但也有ALT恢复正常而HCVRNA持续阳性者。 有上述1+2+3或2+3者可诊断。 (二)慢性丙型肝炎的诊断 1.诊断依据:HCV感染超过6个月,或发病日期不明、无肝炎史,但肝脏组织病理学检查符合慢性肝炎,或根据症状、体征、实验室及影像学检查结果综合分析,亦可诊断。 2.病变程度判定:病变程度判断可参考中华医学会传染病与寄生虫病学分会、肝病学分会联合修订的《病毒性肝炎防治方案》(2000年,西安)中关于肝脏炎症和纤维化分级、分期的诊断标准。HCV单独感染极少引起重型肝炎,HCV重叠HBV、HIV等病毒感染、过量饮酒或应用肝毒性药物时,可发展为重型肝炎。HCV感染所致重型肝炎的临床表现与其他嗜肝病毒所致重型肝炎基本相同,可表现为急性、亚急性和慢性经过。 3.慢性丙型肝炎肝外表现:肝外临床表现或综合征可能是机体异常免疫反应所致,包括类风湿性关节炎、眼口干燥综合征(sjogrensyndrome)、扁平苔藓、肾小球肾炎、混合型冷球蛋白血症、B细胞淋巴瘤和迟发性皮肤卟啉症等。 4.肝硬化与HCC:慢性HCV感染的最严重结果是进行性肝纤维化所致的肝硬化和HCC。 5.混合感染:HCV与其他病毒的重叠、合并感染统称为混合感染。我国HCV与HBV或HIV混合感染较为多见。 (一)血清生化学检测 (二)抗HCV检测 (三)HCVRNA检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4.“鬼”村 503已经改完,但解封需要到明天中午~ (今天的第一部分是输血指南) 2006年美国麻醉医师联合会(ASA)输血指南是美国麻醉医师联合会以1995年《成分输血指南》为基础,分析近期的大量相关文献制订的。 本指南旨在帮助临床医生科学合理用血、保证临床用血的质量和安 《最终诊断》504.“鬼”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5.接触 (这次是急救药物,分上中下三段,涵盖了36种,今天是上。另502位置已改,503已解禁,504正文已出) 一、肾上腺素Adrenaline【别名】副肾素。 【药理】对α和β受体都有激动作用,使心肌收缩力加强,心率加快,心肌耗氧量增加,使皮肤粘膜及内脏小血管收缩,但冠状血管和骨骼肌血管则扩张,此外,松弛支气管和胃肠道平滑肌作用。 【适应症】心跳停搏、过敏性休克、支气管哮喘的抢救治疗。 【常用制剂】注射剂:1ml(1mg). 【注意要点】1、高血压.器质性心脏病、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糖尿病、甲状腺功能亢进症、洋地黄中毒、外伤及出血性休克等慎用,心脏性哮喘忌用。2、不良反应:头痛、心悸、血压升高、惊厥、面色苍白、多汗、震颤、尿潴留。3、皮下注射或肌肉注射,要更换注射部位以免引起组织坏死,注射时必须回抽无回血后再注射,以免误入静脉,注射时密切观察血压和脉搏变化,以免引起血压骤升和心动过速。4、用本药可增加心肌和全身耗氧量,故必须充分给氧,注意酸中毒发生。 二、去甲肾上腺素【别名】去甲肾。 【药理】主要激动α受体、对β受体激动作用很弱,且有很强的血管收缩作用使全身小动脉与小静脉都收缩,外周阻力增高,血压上升。 【适应症】各种休克,低血压、上消化道出血,但出血性休克禁用。【常用制剂】1ml(2mg)。 【注意要点】1、高血压、动脉硬化、无尿病人忌用。2、不良反应:局部组织缺血坏死,尿少、尿闭急性肾功能衰竭,头痛、高血压、反射性心动过缓。3、注射时选用直、大、弹性好的静脉,加强观察,如出现皮肤苍白和疼痛,应立即更换注射部位,并以酚妥拉明5—10mg加%NS溶液作局部浸润注射,不可热敷。4、注射时应从小剂量开始,随时测量血压,调整给药速度,使血压保持在正常范围内。5、本品遇光逐渐变色,宜避光保存。6、与碱性药物如氨茶碱.磺胺密啶钠配伍注射。7、抢救时避免长时间使用,以免毛细血管灌注不良导致不可逆死亡。 三、异丙肾上腺素Isoprenaline【别名】喘息定,治喘灵。 【药理】B受体激动剂。作用β1受体,增强心肌收缩力、加快心率、加速传导,心输出量和心肌耗氧量增加,松弛支气管、肠道平滑肌。冠脉也不同程度舒张,血管总外周阻力降低,促进糖原和脂肪分解增强组织耗氧量。 【适应症】心跳骤停、房室传导阻滞、支气管哮喘、心源性及中毒性休克。 【常用制剂】注射剂:2ml(1mg)。片剂:10mg。气雾剂:%,5%。 【注意要点】1、心绞痛,心肌梗死、甲状腺功能亢进、嗜咯细胞瘤等禁用。2、不良反应:头痛、心悸、头晕、喉干、恶心、胸痛、气短。3、密切观察心电图,脉搏、血压的变化,根据病人的病情调整浓度和剂量。4、若心率﹥110次/分,心电图异常或病人有胸痛时,立即停药及时报告医生。5、教会病人使用气雾剂,使用后唾液及痰液可呈粉红色,用后漱口,以免刺激口腔及喉。6、连续使用可产生耐受性,应告知病人不可滥用,应限制吸入次数和吸入量。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四、山梗菜碱Lobeline【别名】洛贝林。 【药理】兴奋颈动脉窦和主动脉体的化学感受器反射性兴奋呼吸中枢,对植物神经先兴奋后抑制。 【适应症】新生儿窒息,一氧化碳、吸入麻醉剂及其他中枢抑制药物中毒,肺炎,白喉等传染病引起的呼吸衰竭。 【常用制剂】注射剂:1ml(3mg)。 【注意要点】1、不良反应:恶心、呕吐、呛咳、头痛、心悸等,大剂量可引起心动过缓、传导阻滞、呼吸抑制,甚至惊厥2、观察有无大汗,心动过速,低血压等,滴速要缓慢。 五、尼可刹米Nikethamide【别名】可拉明。 【药理】选择性兴奋延髓呼吸中枢,也可作用于颈动脉窦和主动脉体的化学感受器反射兴奋呼吸中枢,使呼吸加深加快。 【适应症】中枢性呼吸功能不全、肺心病引起的呼吸衰竭、阿片类药物中毒。 【常用制剂】注射剂:(),2ml()。 【注意要点】1、不良反应:大剂量可引起血压升高,心悸,出汗、呕吐,震颤及肌僵直2、应用本品出现惊厥应及时静脉注射苯二氮卓类药物。 六、多巴胺Dopamine【别名】3-羟酪胺,儿茶酚乙胺。 【药理】多巴胺受体激动剂。+小剂量使肠系膜、肾、脑及冠状动脉扩张,增加血流量,使肾血流量及肾小球滤过率均增加,从而使尿量及钠排泄量增加,预防急性肾功能衰竭;中等剂量增加心肌收缩力,增加心排血量加快心率;大剂量使外周阻力增加,血压升高。 【适应症】各种类型休克、充血性心力衰竭、急性肾功能衰竭(与利尿剂合用)。 【常用制剂】注射剂:2ml(2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嗜咯细胞瘤病人。2、不良反应:大剂量可使呼吸加速、心律失常、过量可致快速型心律失常。3、使用前应补充血容量及纠正酸中毒。4、静脉滴注,应观察血压、心率、尿量和一般状况。5、对有周围血管病史者应用本品时,需密切观察肢体色泽、温度变化,以防肢体严重缺血坏死。 七、间羟胺Metaraminol【别名】阿拉明。 【药理】a受体激动剂,升压效果比去甲肾素较弱但较持久,有中度加强心脏收缩的作用,可增加脑和冠状血流量。 【适应症】各种原因引起的休克、低血压。 【常用制剂】注射剂:1ml(10mg),5ml(50mg)。 【注意要点】1、禁用:甲状腺功能亢进症,高血压,充血性心力衰竭及糖尿病2、不良反应:头痛、潮红、出汗、颤抖、高血糖、心动过缓。3、连用可引起快速耐受性,有蓄积作用主,如用药后血压上升不明显,必须观察10分钟后,才决定是否增加剂量,以免贸然增量致使血压上升过高。4、不宜与碱性药物共同滴注,因可引起分解。 八、利多卡因Lidocaine 【药理】局麻药及Ⅰb类抗心律失常药,降低心肌兴奋性,减慢传导速度,提高室颤阈抑制异位节律点的自律性。 【适应症】各种原因引起的心动过速,频发性室早、室颤,洋地黄中毒,心肌梗死。 【常用制剂】5ml(),10ml(),20ml()。【注意要点】1、禁用于对本品过敏者,严重房室传导阻滞,室内传导阻滞。2、不良反应:恶心,呕吐,头晕,嗜睡,欣快,吞咽困难,烦躁不安等。大剂量可引起惊厥,呼吸抑制,心跳停止。3、静脉过程中,严密观察病人血压及心电图,防止过量中毒。4、必须注意选用供心律失常的利多卡因,而不是供局部麻醉用的注射液。 九、去乙酰毛花苷Deslanoside【别名】西地兰、去乙酰毛花甙丙。 【药理】正性肌力药物,增强心肌收缩力,减慢心率,抑制传导。 【适应症】急性和慢性心力衰竭,心房颤动和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常用制剂】注射剂:1ml(),2ml()。 【注意要点】1、严重心肌损坏者及肾功能不全者慎用。2、不良反应: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头痛、心动过缓、房室传导阻滞。3、禁与钙注射剂合用。4、静注时稀释后缓慢静注时间大于5分钟。 十、呋塞米Furosemide【别名】速尿。 【药理】为速效、强效利尿药,主要作用于髓袢升支髓质部,对水电解质排泄作用和扩张肾血管,降低肾血管阻力,使肾血流量增加,扩张肺部容量静脉,降低肺毛细血管通透性,使回心血量减少。 【适应症】水肿性疾病、高血压、预防急性肾功能衰竭、高钾血症、高钙血症、急性药物中毒。 【常用制剂】片剂:20mg。注射剂:2ml(2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低钾血症、肝昏迷、孕妇、`磺胺类药物过敏者。2、不良反应:水及电解质失调,体位性低血压、休克、低血钾、低血钠、低血钙、增加强心甙毒性、骨髓抑制、头痛、听力障碍。3、静脉注射要慢,大剂量静脉注射不超过4mg/分钟、并监测血压心率变化。4、长期大剂量使用应注意观察有无乏力,呕吐等缺钾症状,并指导病人补充钾盐。5、观察有无耳中毒现象,如耳鸣、听力下降等、如有发现及时停药。6、本品可致高血糖,对糖尿病人应注意观察血糖的变化。7、大剂量使用观察病人有无脱水或体位性低血压症状。 十一、硝酸甘油Nitrolycerin【别名】三硝酸甘油酯。 【药理】为速效、短效硝酸酯类抗心绞痛药,可直接松驰血管平滑肌特别是小血管平滑肌,使周围血管扩张,外周阻力减少,回心血量减少,心排血量降低,心脏负荷减轻,心肌耗氧量减少。 【适应症】主要用于缓解心绞痛,治疗充血性心力衰竭,可直接松驰血管平滑肌,尤其是小血管平滑肌,以扩张静脉为主。 【常用制剂】片剂:,,。 注射剂1ml(5mg),2ml(10mg)。贴膜剂:格。喷雾剂喷,80mg/瓶。【注意要点】1.禁用于青光眼,严重贫血、低血压、颅压增高的变化。2.不良反应:头胀、头痛、头内跳痛,心跳加快,视物模糊、恶心、呕吐、口干。3.片剂应放在棕色避光瓶内,以免失效。4.药品应含服、未溶前不可呑服。5.静脉注射时,密切观察病人的血压及心率变化。6.长期连续服用易产生耐受性,如需停药,应逐渐减量、以免诱发心绞痛。 十二、阿托品Atropine 【药理】M胆碱受体阻滞剂,能解除平滑肌的痉挛,抑制腺体分泌,解除迷走神经对心脏的抑制,使心率加快、散瞳及眼压升高、兴奋呼吸中枢,具有松弛内脏平滑肌及扩瞳的作用。 【适应症】内脏绞痛、有机磷农药中毒、散瞳、阿-斯综合征、感染性休克、麻醉前给药。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1ml(),1ml(5mg),2ml(10mg)。滴眼剂:%~3%。 【注意要点】1.禁用:青光眼、前列腺肥大者。2.不良反应:口干、眩晕、瞳孔散大、皮肤潮红、心率加快、兴奋、烦躁、惊厥。3.静脉注射时速度宜慢,观察有无过量及中毒。4.对老年人要观察有无便秘和尿量。5.滴眼时要压迫内眦,以免流入鼻内。 十三、山莨菪碱Anisodamine【别名】654-2。 【药理】M胆碱受体阻滞剂,松弛平滑肌,解除血管痉挛,改善微循环,抑制腺体分泌和扩瞳作用较阿托品弱。 【适应症】感染性休克、有机磷中毒、平滑肌痉挛、血管痉挛引起的循环衰竭、突发性耳聋、眩晕症、各种神经痛。【常用制剂】片剂:5mg,10mg。注射剂:1ml(5mg),1ml(10mg),1ml(2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脑出血急性期,青光眼者。2.不良反应:口干、面红、轻度扩瞳,视物模糊等。3.抗感染性休克时,其它措施不能少。4.若出现排尿困难可用新斯的明。 十四、地塞米松Dexamethasone【别名】氟美松 【药理】人工合成的长效糖皮质激素类药。有较强的抗炎、抗过敏作用,而对水钠潴留和促进排钾作用轻微,抗毒素作用,抗休克作用,解除小动脉痉挛,增强心收缩力,改善微循环。 【适应症】各种严重细菌感染性疾病、支气管哮喘、变态反应性疾病、严重皮肤病、各种原因引起的眼部炎症、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休克。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1ml(5mg),5ml(25mg)。 【注意要点】1.禁用:溃疡病、血栓性静脉炎、活动性肺结核、肠吻合术后、急性感染等。2.不良反应:较大量可引起糖尿及类柯兴综合征。3.停药时应逐渐减量,不宜骤停,以免诱发或出现肾上腺皮质功能不足症状。4.定期检查电解质及血糖变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6.诡异的变化 (505已改,等明天解禁,今天是急救药物第二部分) 十五、酚磺乙胺【别名】止血敏、止血定。【药理】能增加血液中血小板数量,增强其聚集性和粘附性,促使血小板释放凝血活性物质,缩短凝血时间,加速血块收缩,可增强毛细血管抵抗力。 【适应症】预防手术前后的出血及止血,各种血管因素引起的出血。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2ml(),2ml(),5ml(1g)。 【注意要点】1不良反应:恶心、头痛、皮疹。2.不得与碱性药物配伍。3、高分子血桨扩充剂应在使用本药之后使用。 十六、氨甲苯酸AminomethylBenzoicAcid【别名】PAMBA,止血芳酸,抗血纤溶芳酸。 【药理】抑制纤维蛋白溶解酶原的激活因子,从而抑制纤维蛋白的降解,起到止血作用。 【适应症】消化道出血、产科出血等纤溶亢进引起的出血。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5ml(),10ml()。 【注意要点】1.禁用于:血栓形成倾向或有血栓者。2.不良反应:头晕、头痛、腹部不适。3.用量过大可促使血栓形成,并可诱发心脏梗死。 十七、盐酸异丙嗪Promenthazine【别名】非那根。 【药理】酚噻嗪类抗组胺药。有明显的中枢安定作用,能增强麻醉药、催眠药和局麻药的作用,并能降低体温,有镇吐作用。 【适应症】皮肤黏膜过敏、晕动病、人工冬眠、麻醉后呕吐、全麻辅助用药。 【常用制剂】片剂:,25mg。注射剂:1ml(25mg),2ml(5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驾使员、机械操作员、运动员、早产儿。新生儿不推荐使用。2.不良反应:困倦、思睡、口干、锥外体系症状、白细胞减少、呼吸不规则、视力糊糊、尿潴留。3.不可与氨茶碱混合使用。4.用药期间避免饮用酒精及饮料、避免阳光直射皮肤。5.注射后可有眩晕等症状,应卧床休息。 十八、盐酸氯丙嗪【别名】冬眠灵。 【药理】吩噻嗪抗精神病药,具有抗精神病作用、镇吐作用、降温作用,增加催眠麻醉镇静药作用,可阻断外周α-肾上腺素受体,直接扩张血管,引起血压下降,大剂量时可引起体位性低血压,还可解除小动脉和小静脉痉挛,改善微循环,而有抗休克作用。 【适应症】用于镇吐、顽固性呃逆、中暑、高血压、麻醉前给药、人工冬眠、精神病。 【常用制剂】片剂:,25mg。注射剂:2ml(25mg),2ml(5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肝功能减退、有癫痫病史、昏迷病人。2.不良反应:口干、视物不清、乏力、体位性低血压、锥体外系反应、过敏反应、嗜睡、便秘、心悸等。3.长期应用应定期检查肝功能。4.用药后应静卧后1-2小时,防止体位性低血压,血压过低,可用去甲肾上腺素或麻黄碱升压。5.本品刺激性大,静脉注射时可引起血栓性静脉炎。 十九、纳洛酮Naloxone【别名】金尔伦。 【药理】对阿片受体的亲和力比吗啡大,能阻止吗啡样物质与阿片受体结合,为阿片碱类解毒剂,可增加急性中毒呼吸抑制病人的呼吸频率,并能对抗镇静作用使血压上升。 【适应症】镇痛药过量中毒,乙醇、安眠药过量中毒,休克,亦可用于急性呼吸衰竭、慢性阻塞性肺气肿、老年性痴呆的治疗。 【常用制剂】1ml(),2ml(),2ml()。 【注意要点】1.不良反应:偶有一过性恶心、呕吐、心律失常、大剂量可出现四肢麻木、针刺感。2.监测血压及心电图变化。3.昏迷病人在使用本药时要监测意识变化。 二十、二羟丙茶碱Diprophylline【别名】喘定,丙羟茶碱,甘油茶碱。 【药理】为茶碱的衍生物。作用与氨茶碱相似而作用较弱,毒副作用小。 【适应症】支气管哮喘、喘息性支气管炎、阻塞性肺气肿,也可用于心源性哮喘。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2ml()。【注意要点】1.不良反应:偶有口干、恶心、心悸、多尿。2.不宜与氨茶碱同用,勿饮酒、咖啡、浓茶及饮料等。3.大剂量可致中枢兴奋,预服镇静药可防止。 二十一、氨茶碱Aminophylline【别名】乙二胺茶碱。 【药理】为茶碱与乙二胺的复合物。松弛支气管平滑肌,抑制过敏介质释放,在解痉同时还可减轻支气管粘膜充血和水肿,增强呼吸肌收缩力,减少呼吸肌疲劳,增强心肌收缩力,增强心输出量,舒张冠状动脉、外周血管和胆管,增加肾血流量,提高肾小球滤过率,减少水钠重吸收具有利尿作用。 【适应症】急、慢性支气管哮喘及其他慢性阻塞性肺疾患,急性心功能不全及心源性哮喘,胆绞痛。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10ml()。 【注意要点】1.禁用于:急性心肌梗死,低血压、休克等病人。2.不良反应:恶心、呕吐、食欲减退、心痛、烦躁、易激动、失眠。3.推注速度不宜过快,应大于10分钟,否则可能出现心律失常、心率增快、肌肉颤动、谵妄、惊厥等毒性反应。4.不可露置于空气中、以免发黄、失效。5.避免与酸性药物如维生素C、去甲肾上腺素等配伍。 二十二、复方氨林巴比妥【别名】安痛定。【药理】解热镇痛。【适应症】急性高热病人的紧急退热,对发热时头痛症状也有缓解作用。 【常用制剂】注射剂:2ml。 【注意要点】1.不良反应:急性粒细胞减少症、呕吐、大汗、皮疹等。2.使用期监查血象,若发现粒细胞减少症,应立即停药。3.注射后观察有无大汗淋漓及虚脱症状,及时补充水分。 二十三、地西泮Diazepam【别名】安定。 【药理】长效苯二氮卓类抗焦虑药。有抗焦虑、镇静、催眠、抗惊劂及中枢性肌肉松弛作用。 【适应症】焦虑症、失眠、各种原因引起的惊厥、癫癇,还可用于麻醉前诱导和维持。 【常用制剂】片剂:,5mg。注射剂:2ml(1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哺乳期妇女、孕妇、新生儿。青光眼、重症肌无力、肝肾功能不良,粒细胞减少者慎用。2.不良反应:嗜睡、眩晕、共济失调、震颤。3.长期用药病人可出现耐受性和成瘾性,应逐渐停药,突然停药可能出现戒断症状。4.静注速度宜慢,否则易出现心血管及呼吸抑制,观察脉搏、血压、心率等变化。5.本品应单独使用,不可与其他药物配伍。 二十四、苯巴比妥Phenobarbital【别名】鲁米那。 【药理】长效巴比妥类药物,具有镇静、催眠、抗惊厥、抗癫痫的作用。 【适应症】用于镇静、催眠、抗惊厥,亦可用于癫痫大发作、局限性发作及癫痫持续状态。 【常用制剂】片剂:15mg,30mg,100mg。注射剂:50mg,100mg。 【注意要点】1.禁用于:对本品过敏,严重肝肾功能不全,支气管哮喘、呼吸抑制,卟啉病患者。2.不良反应:失眠、头痛、焦虑、震颤、惊厥、低血压、心动过缓、恶心、呕吐、血小板减少及过敏反应,质量效应。3.长期用药病人不可骤停,以免引起癫痫发作。4.静脉注射速度不应超过每分钟60mg,以免引起呼吸抑制。5.本品不与酸性药物配伍.用药后避免饮酒,否则影响判断力。6.本品中毒解救:口服未满3小时,可用温生理盐水或1:2000高锰酸钾洗胃,再用10-15g硫酸钠(忌用硫酸镁)导泻。 二十五、氯化钾PotassiumChloride【别名】补达秀。 【药理】补钾药,维持细胞内渗透压,参与能量代谢,通过与细胞外的氢离子交换参与酸碱平衡的调节,参与乙酰胆碱的合成。 【适应症】预防和治疗低钾血症、洋地黄中毒引起的频发多源性早搏或快速心律失常。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10ml(1g),10ml()。 【注意要点】1.禁用于:高钾血症、肾功能严重减退(无尿或少尿),严重脱水者。2.不良反应:胃肠道刺激症状,如口干、呕吐、腹痛、注射部位疼痛,过量可出现乏力,手足、口唇麻木,意识模糊,呼吸困难、心率减慢、传导阻滞、心跳骤停。3.定期测血钾,观察有无高血钾症状出现,及时与医生联系。4.静脉滴注时,速度宜慢,小于2mm0l/l,浓度小于%,尿量在于30ml/h再补钾。5.滴注时应选用粗直静脉,可减轻刺激症状,如有外渗,及时停药,给予冷敷。6.口服本品刺激性大,可用水或果汁溶解后与饭同服。 二十六、葡萄糖酸钙 【药理】钙离子补充剂。维持神经、肌肉的正常兴奋性,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有消炎、消肿和抗敏作用,并能对抗氨基糖苷类抗生素中毒引起的呼吸肌麻痹,能拮抗镁离子及对抗其中毒反应。 【适应症】钙缺乏症、心跳骤停的复苏、过敏性反应、镁中毒解救。 【常用制剂】片剂:,。注射剂:10ml(1g)。 【注意要点】1.禁用于:高钙血症、肾结石、心室纤颤、骨转移癌等病人。2.不良反应:静注时可出现全身发热,快速静注可产生心律失常,心跳骤停。3.静注速度不宜过快,加等量的葡萄糖液稀释后,控制在2ml/分左右。4.有强烈的刺激性,不宜作皮下或肌肉注射,静脉注射不可漏于血管外,如果不慎外漏,应立即停药,局部用%普鲁卡因作局部封闭。5.禁与氧化剂、枸橼酸盐、硫酸盐配伍。 二十七、50%葡萄糖 【药理】机体所需能量的主要来源,供给热量,保护肝脏,可提高组织渗透压,使组织脱水及短暂利尿。 【适应症】补助营养、血糖过低、胰岛素过量、颅内压增高,眼压增高者。 【常用制剂】2g(10ml),10(20ml)。 【注意要点】1.葡萄糖有引湿性,为细菌良好培养基,配制注射液时注意消毒。2.冬季在注射前须先将安瓿温度加热至与体温相等,再徐徐注入静脉,可避免痉挛。3.应缓慢注射,切勿注于血管外,以免刺激组织。 二十八、甘露醇Mannitol 【药理】脱水药、渗透性利尿药。提高血浆胶体渗透压,导致组织脱水和利尿。 【适应症】脑水肿、青光眼,预防各种原因引起的急性肾小管坏死,防治急性少尿症。 【常用制剂】250ml(50g)。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注意要点】1.禁用于:肺充血或肺水肿、活动性颅内出血、充血性心力衰竭、进行性肾功能衰竭、严重失水、孕妇。2.不良反应:水电解质紊乱、血尿、肾病、过敏反应、疼痛(注射部位)等。3.使用前仔细检查有无结晶、如有结晶在热水中振荡,使结晶充分溶解后使用。4.根据病情选择合适的浓度,滴注速度应控制在10ml/分钟。5.应选择粗直静脉,勿穿破静脉使药液渗出,以免引起组织坏死,如不慎漏出血管外,可用%普鲁卡因作局部封闭、并热敷。6.定期检查:血压、肾功能、血电解质、尿量等情况,预防因短时间内突然快速输入大量的液体使循环增加,引起急性肺水肿。 二十九、右旋糖酐40Dextran40【别名】低分子右旋糖酐。【药理】提高血浆胶体渗透压,促进红细胞和血小板聚集,改善微循环,有渗透性利尿作用。 【适应症】休克、失血性疾病、创伤、早期预防DIC、体外循环以代替部分血液、血栓性疾病、肢体再植和血管外科手术改善血液循环。 【常用制剂】注射剂:100ml(10g),500ml(30g),500ml(50g)。 【注意要点】1.禁用于:充血性心力衰竭、有出血性疾病的病人。2.不良反应:皮肤搔痒、荨麻疹、哮喘、血压下降、发热、关节疼痛、大剂量可出现出血和凝血时间延长。3.首次使用时,速度宜慢、严密观察30分钟,如有过敏反应,及时停药,并观察血压、脉搏、尿量的变化。4.监测血容量情况,观察有无呼吸急促,哮鸣音、咳嗽、脉率增快、胸部压迫等循环超负荷症状。5.本药不得与维生素C、维生素B12混合使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7.造访 (今天手术太多了,一点补文的机会都没有,今晚我会补上上一章的正文,还差1000多字,明天补这一章) (下面那段是青岛大学附属医院的护士相关内镜内容,主角的论文内容与其相似。而另一篇入选sci两次的论文是宁波一院的研究,《内镜护士参与肠镜检查观察对检出肠息肉及腺瘤的作用的随机对照研究 《最终诊断》507.造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8.毫无共同点的散发病例 (507已改,等明天解禁,504被封了,等明天找编辑好好聊聊) 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是急诊常见的急危重症之一,成年人每年发病率为100/10万~180/10万,病死率为2%-15%。规范急诊诊治流程对改善预后意义重大。近5年急性上消化道出血临床诊疗出现许多进展,因此中国医师协会急诊医师分会组织急诊科、消化科、介入科、外科等多学科专家,在2015版共识的基础上,对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急诊诊治流程专家共识进行2020版(第三次)更新。 一、方法 2015版专家共识主要立足于急性上消化道出血的病情评估、循环稳定、药物选择及止血治疗等几个方面。在2015版基础上此次更新重点对诊治流程进行重新优化。同时专家组成员对共识内容在风险分层,动态评估,治疗策略,内镜干预时机和特殊人群用药管理等方面进行广泛讨论和修改,从而最终达成共识陈述。本次更新参考国内外最新的循证指南及文献资料,并结合我国急诊临床实际,使用改良Delphi法达成共识陈述。每一条陈述内容需要获得至少80%全体专家的赞成。此次更新注重循证医学,经全体专家会议讨论后,证据等级被分为3级(见表1) 二、共识内容 急诊诊治流程 此版共识仍秉承急诊「降阶梯思维」理念,按照「3次评估,2次治疗」对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急诊诊治流程进行构建,力求满足临床的可操作性和实用性,供急诊医师参考,见图1。 紧急评估、诊断与分层救治 紧急评估 意识评估:首先判断意识,意识障碍既提示严重失血,也是误吸的高危因素。 气道评估:评估气道通畅性及梗阻的风险。 呼吸评估:评估呼吸频率、节律、用力及血氧饱和度。 循环评估:监测心率、血压、尿量及末梢灌注情况。条件允许时行有创血流动力学监测。 诊断 典型呕血、黑便或便血表现的患者,容易诊断。胃液、呕吐物或大便潜血阳性提示可能为出血患者。而对以头晕、乏力、晕厥等不典型症状就诊的患者,特别是生命体征不稳定、面色苍白及无法解释的急性血红蛋白降低的患者,应警惕上消化道出血的可能性。存在活动性出血、循环衰竭、呼吸衰竭、意识障碍、误吸、或GBS>1(附表1)中任意一项应考虑为危险性急性上消化道出血。 严重贫血貌、持续性呕血或便血、晕厥、血压过低或Hb水平过低均提示严重失血。当呕血、黑便量与贫血程度不相符时,应警惕隐匿的上消化道大出血。呕鲜血与咖啡色液,均提示病情危重。 陈述1:首先应评估患者意识,气道、呼吸和循环。在对急性上消化道出血进行初步诊断与鉴别后,结合GBS评分判断病情危险程度(证据水平:高,一致率:100%)。 分层救治 综合临床表现可将患者危险程度分为5层,分别为极高危、高危、中危、低危和极低危,根据危险程度分级入相应区域诊治(见表2)。危险性出血应在急诊诊治。意识丧失、大动脉搏动不能触及的患者应立即进行心肺复苏。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有晕厥、持续的呕血/便血、四肢末梢湿冷、心率>100次/min、收缩压<90mmHg或基础收缩压降低>30mmHg、血红蛋白(Hemoglobin,Hb)<70g/L表现的患者,应立即收入急诊抢救室开始复苏治疗。生命体征平稳的患者可在急诊普通诊疗区进行治疗。GBS≤1提示极低风险出血,这类患者中仅有%需要输血或进行急诊干预,可在门诊进一步诊治。 陈述2:根据危险程度对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进行分层救治,危险性出血应在急诊诊治(证据水平:高,一致率:100%)。 紧急处置 常规措施「OMI」,即吸氧(oxygen)、监护(monitoring)和建立静脉通路(intravenous)。持续监测心电图、血压、血氧饱和度。有意识障碍或休克的患者,可留置尿管记录尿量。严重出血患者应开放至少两条静脉通路(最少18G),必要时中心静脉置管。对意识障碍、呼吸或循环衰竭的患者,应注意气道保护,预防误吸。必要时给予氧疗或人工通气支持,并开始复苏治疗。 复苏治疗主要包括容量复苏、输血及血管活性药物应用。高危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需绝对卧床。既往应用胃管辅助评估出血情况,但目前证据不支持放置胃管有益。因此放置胃管应慎重,特别对有肝硬化、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EGVB)或配合度差的患者,避免操作加重出血或给患者带来不适。 陈述3:高危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应进行紧急处置(证据水平:高,一致率:100%)。 容量复苏 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的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应积极容量复苏,但复苏具体策略目前缺少循证依据。参考创伤大出血的复苏理念,出血未控制时采用限制性液体复苏和允许性低血压复苏策略,建议收缩压维持在80~90mmHg为宜。出血已控制应根据患者基础血压水平积极复苏。对于急性大出血患者,条件允许应行有创血流动力学监测,综合临床表现、超声及实验室检查,指导容量复苏,注意预防低体温、酸中毒、凝血病和基础疾病恶化。 关于静脉输液量和类型,目前尚无共识。在失血性休克中,容量复苏应避免大量晶体液输注,尽量减少晶体液输注(前6小时小于3升)。等渗晶体液除了暂时扩充血管内容量外,没有益处。大量输注等渗晶体液时,呼吸衰竭、间隔综合征(腹部和肢体)及凝血病等并发症发生风险增加。人工胶体或高渗溶液作为严重出血的院内早期治疗,也没有带来明显获益。 血压恢复至出血前基线水平,脉搏<100次/min,尿量>mL/(kg·h),意识清楚,无显著脱水貌,动脉血乳酸恢复正常等表现,提示容量复苏充分。此外,静脉曲张破裂出血输液需谨慎,过度输液可能加重出血。对于合并心肺肾疾病患者,需警惕输液量过多引起的心力衰竭或肺水肿。 陈述4: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的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应及时容量复苏,恢复并维持重要器官灌注(证据水平:高,一致率:100%)。 输血 大量失血患者需适当输注血液制品,以保证组织氧供和维持正常的凝血功能。以下情况时应考虑输血:收缩压<90mmHg;心率>110次/分;Hb<70g/L;血细胞比容(Hct)<25%或出现失血性休克。对于急性大量出血,需立即启动当地大量输血方案进行输血。尽管目前对红细胞、血浆及血小板的比例尚无定论,但预先设定比例的血液制品(例如红细胞、血浆及血小板的比例为1:1:1)及使用辅助药物如钙剂,可提供生存获益。非活动性出血和血流动力学稳定时无需输注血小板,活动性出血且血小板计数<50×109/L应输注血小板。 应个体化权衡输血风险和获益,一般采用限制性输血策略,推荐Hb目标值为70~90g/L。静脉曲张出血除肝功能ChildC级外需严格限制输血指征Hb<70g/L,否则可能会增加病死率。然而高龄、有基础心脑血管疾病【如急性冠脉综合征(ACS)、卒中或短暂性脑缺血发作】、血流动力学不稳定或持续大量出血的患者采用限制性输血策略并不合适,输血指征可放宽至Hb<90g/L或以上,避免由于大量失血可能导致的基础疾病恶化。 对于凝血功能障碍的患者,需动态观察凝血指标或血栓弹力图变化,从而实时评估凝血功能状态。对活动性出血者,若凝血酶原时间(或国际标准化比值)或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大于正常倍时,应输注新鲜冰冻血浆(FFP),如果使用FFP后纤维蛋白原(FIB)水平仍低于g/L,推荐输注纤维蛋白原或冷沉淀【9】。肝硬化活动性静脉曲张出血,若FIB<1g/L,应输注FFP。 大量输血可导致输血并发症,如低钙血症和凝血功能障碍,应经验性给予钙剂(如输注4单位血液制品后,补充1g氯化钙),并密切监测离子钙水平。大量输血过程还需注意可能出现的低体温、酸中毒和高钾血症。 陈述5:权衡输血风险和获益,采取最佳输血策略(证据水平:高,一致率:%)。 血管活性药物应用 血管活性药物可以在失血性休克导致的严重持续低血压状态下使用。但目前缺乏高水平证据支持。 陈述6:在积极进行容量复苏后仍存在持续性低血压,为保证重要器官最低有效灌注,可选择使用血管活性药物(证据水平:中,一致率:100%)。 初始药物治疗 对于不明原因的危险性急性上消化道出血,虽然缺乏足够证据支持,但在急诊胃镜干预可能延迟的情况下,可采取「经验性联合用药」,争取最大可能性减少出血、严重并发症及死亡,为内镜或其他后续治疗创造条件。 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原因多为非静脉曲张出血,因此,建议病因不明确时在内镜前应用PPI。此外,肝病史或肝硬化患者由于不能排除溃疡出血,也建议在内镜治疗前使用PPI。有肝硬化、慢性肝病史或门脉高压体征的患者静脉曲张出血可能性大,此类患者往往出血量大,早期病死率较高,在内镜未确诊前需给予包括血管收缩药物在内的药物治疗。 陈述7:危险性急性上消化道出血病因不明时,可静脉联合应用PPI和生长抑素治疗,病因明确后再行调整。(证据水平:低,一致率:%)。 生长抑素适用于严重急性食道静脉曲张出血,严重急性胃或十二指肠溃疡出血,及并发急性糜烂性胃炎或出血性胃炎的治疗。因此,对于危险性急性上消化道出血病因不明时可联合应用PPI和生长抑素,病因明确后再行调整。 陈述8:高度怀疑为静脉曲张出血时,推荐预防性使用抗生素(证据水平:高,一致率:83%)。 因静脉曲张出血预防性使用抗生素可以明显改善预后,因此在高度怀疑静脉曲张出血时,应预防性使用抗生素。 全面评估 推测出血病因 活动性出血,或大出血危及生命的情况被暂时控制、液体复苏和药物治疗开始后,或病情较轻、生命体征稳定时,应开始进行全面评估并推测出血病因和部位。对于疑似静脉曲张出血要注意早期识别,可根据体征和门脉高压风险因素进行评估。 急性上消化道出血病因分为急性非静脉曲张性出血和静脉曲张性出血两类。大多数是急性非静脉曲张性出血,最常见病因包括胃十二指肠消化性溃疡、上消化道肿瘤、应激性溃疡、急慢性上消化道黏膜炎症,其他原因有贲门黏膜撕裂综合征、上消化道动静脉畸形、Dieulafoy病变等。医源性因素包括:服用非甾体抗炎药(NSAIDs),尤其是抗血小板药物(如阿司匹林),内镜下粘膜切除术/剥离术(EMR/ESD)等。 陈述9:初始处置后应全面评估判断出血病因(证据水平:高,一致率:100%)。 动态监测 应持续动态监测生命体征、血常规、凝血功能和血尿素氮等指标。此外,应动态监测血乳酸水平,判断组织缺血是否改善和液体复苏疗效,优化液体复苏方案。下列情况需考虑有活动性出血: (1)呕血、黑便次数增多,呕吐物由咖啡色转为鲜红色或排出的粪便由黑色干便转为暗红色稀血便,或伴有肠鸣音活跃; (2)胃管引流液有较多新鲜血。 (3)经快速输液输血,周围循环灌注的表现未见显著改善,或虽暂时好转而又再恶化,中心静脉压仍有波动,稍稳定后又再下降; (4)红细胞计数、血红蛋白与血细胞比容持续下降,网织红细胞计数持续增高; (5)补液与尿量足够的情况下,血尿素氮持续异常或再次升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09.人员问题 (玛德,504刚改完,明天请假肝文!!!!!) 陈述10:动态监测病情变化并判断是否存在活动性出血(证据水平:高,一致率:100%)。 病情严重程度、临床干预需要和预后评估 根据出血表现、生命体征、Hb变化情况和高危因素综合评估疾病严重程度、治疗干预需要和预后。高危因素包括年龄>60岁、晚期肿瘤、肝硬化或其他严重伴发疾病、既往有严重上消化道出血病史或器械置入史、呕血、凝血功能障碍(INR>)、无肝肾疾病但血尿素氮持续升高等。 风险评分量表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在内镜检查前使用,根据早期临床表现进行评估临床干预需要或不干预死亡的风险,另一类主要用来判断预后,其中有些包括内镜检查结果。部分评分量表可以通用。因为内镜检查前评分量表可以帮助后续临床决策,所以更为常用。 常用内镜检查前评分有GBS、内镜前Rockall和AIMS65(albumin,internationalnormalizedratio(INR),mentalstatus,systolicbloodpressure,age>65years),但一项国际多中心前瞻性大样本量研究表明大多数急性上消化道出血的评分量表准确性不高。 虽然该研究表明GBS是早期预测需要临床干预(输血、内镜治疗或手术)或死亡的最佳指标,GBS评分≥7是预测内镜治疗的最佳选择,然而其临床应用价值依然有限。这是因为包括GBS在内所有风险评分量表并不能精准识别出高风险患者。临床价值较高的是GBS评分≤1分可以较准确预测生存且无需急诊临床干预的极低风险患者。 陈述11:对病情严重程度、治疗干预需要和预后进行临床评估(可参考GBS评分量表)(证据水平:中,一致率:%)。 进一步诊治 全面评估后急诊医师应根据评估结果合理选择下一步诊治方法。 用药管理 抑酸药物 急性非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常常需要给予抑酸治疗。临床常用的抑酸药物包括质子泵抑制剂PPI和H2受体拮抗剂。PPI是目前首选的抑酸药物。虽然一些研究表明内镜前使用PPI不影响再出血率,手术率或病死率,但同时也发现内镜检查前应用PPI可降低内镜下高风险的出血征象和内镜干预需要,结合急诊内镜可能存在延迟或无法完成的情况,我们仍建议在内镜干预前使用PPI。 内镜干预后应酌情给予PPI。病因与胃酸有关的非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如消化性溃疡、腐蚀性食管炎、胃炎、十二指肠炎)或食管贲门黏膜撕裂综合征应给予PPI治疗。消化性溃疡PPI的疗程为4-8周。低风险再出血的消化性溃疡(forrestIIc-III,基底部平坦干净)给予每日1次的口服PP。 目前国内指南推荐对于高危患者,高剂量PPI之后改为标准剂量PPI静脉输注,每日2次,3~5d后口服标准剂量PPI直至溃疡愈合。 陈述12:急性非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在内镜干预前后应考虑使用质子泵抑制剂(protonpumpinhibitor,PPI)(证据水平:中,一致率:%)。 降低门静脉压力的药物 EGVB患者的早期病死率较高。对于静脉曲张性出血的患者,首选药物治疗以降低门静脉压力,减少活动性出血。治疗药物包括生长抑素及其类似物(奥曲肽)和血管加压素及其类似物(特利加压素)。 生长抑素是由多个氨基酸组成的环状活性十四肽,消除半衰期3min左右。奥曲肽是人工合成的八肽生长抑素类似物,消除半衰期约为100min。生长抑素和奥曲肽主要通过降低门静脉血流量从而降低门静脉压力。血管加压素及特利加压素可导致内脏血管收缩,通过激活血管平滑肌V1受体,增加肠系膜血管阻力,减少门静脉血流,从而降低门静脉压力。 因血管加压素收缩血管作用过强,会产生心脏和外周血管缺血表现的不良反应,因此其临床应用受限。特利加压素是合成的血管加压素类似物,可持久有效地降低门静脉压力,对全身血流动力学影响较小,最显著的不良反应为外周肢端缺血。 生长抑素用法:首剂250μg静脉注射后,继以250μg/h持续静脉输注。奥曲肽用法:首剂50μg静脉推注后,继以50μg/h持续静脉输注。特利加压素用法:起始剂量为1mg/4h缓慢静脉注射,首剂可加倍。出血停止后可改为1mg/12h。上述三种药物疗程一般为2-5天。 数项研究显示,生长抑素(奥曲肽)或血管加压素(特利加压素)可提高内镜止血率,降低内镜治疗后近期再出血率。奥曲肽辅助内镜治疗(2~5天)可以预防EGVB早期再出血。生长抑素、奥曲肽和特利加压素三种药物之间减少出血的疗效无显著差异。如果生长抑素或奥曲肽控制出血失败,可考虑联合使用特利加压素,但联合用药的疗效需有待进一步验证。 陈述13:急性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推荐使用生长抑素(或其类似物奥曲肽)或血管加压素(或其类似物特利加压素),最长可持续用药5天。(证据水平:高,一致率:%)。 止血药物 一项RCT研究报道急性上消化道出血使用氨甲环酸有助于减少急诊内镜检查需要,但对病死率、再出血率没有改善。因氨甲环酸有引起血栓栓塞的风险,在其安全性被大样本随机对照研究确认前需谨慎使用。全身及局部使用血凝酶,经口服或胃管局部使用凝血酶、云南白药、硫糖铝或冰去甲肾上腺素盐水,疗效均不肯定。关于维生素K1用于治疗急慢性肝病患者的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尚无相关RCT研究报道。 陈述14: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应慎用止血药物。(证据水平:低,一致率:92%)。 抗菌药物 肝硬化伴急性静脉曲张出血患者感染风险可由Child-Pugh分级进行评估。Child-Pugh分级越高,感染风险越高。酗酒或饮酒的Child-PughA级患者在静脉曲张出血后,也是感染的高风险人群。对于肝硬化伴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预防性给予抗生素有利于止血,降低再出血和感染的发生,30天病死率也更低。应根据当地细菌耐药情况合理选择抗生素。 有一项随机对照试验结果表明,在晚期肝硬化出血患者中,静脉输注头孢曲松对细菌感染预防的效果要优于口服诺氟沙星,另有一项随机对照研究发现头孢曲松3天和7天疗程相比效果没有显著性差异。 陈述15:对肝硬化伴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应给予预防性抗菌治疗(证据水平:高,一致率:83%)。 抗栓药物 抗栓药物包括抗血小板和抗凝治疗药物。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后抗栓药物是否停用,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临床决策。推荐与专科医师共同权衡出血与缺血的风险,完成个体化评估。一般不宜常规全部停药。一项回顾性研究显示出血后停用抗栓药物和血栓事件增加及生存率降低有关。一项小样本RCT研究显示,继往服用阿司匹林作为二级预防的上消化道出血患者停药8周后的病死率明显高于维持治疗者,主要死亡原因为血栓事件,且两组的再出血率无显著差异。 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后的抗血小板治疗,需要从药物使用的必要性和出血风险两方面考虑。如果药物非必要,如使用阿司匹林作为心血管事件的一级预防,应予以停药,临床需要时再进行评估。而单独使用阿司匹林或双联抗血小板治疗的二级预防应采用个体化策略,可根据内镜下出血征象风险高低给予先停药后恢复、不停药或其他处理。 对于使用双联抗血小板治疗的ACS患者,中国专家建议轻度出血无需停用,明显出血先停用阿司匹林,若出现危及生命的活动性出血,停用所有抗血小板药物,有效止血且病情稳定后,尽快恢复抗血小板治疗。一般在有效止血3~5d后恢复氯吡格雷,5~7d后恢复阿司匹林。对于不能停用抗血小板治疗的急性非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需持续使用PPI治疗。 服用华法林者,若有活动性出血或血流动力学不稳定应停药,并可使用凝血酶原复合物和维生素K逆转抗凝作用。新型口服抗凝药(达比加群,利伐沙班,阿哌沙班)的抗凝作用一到两天即可消失,因此一般不需补充凝血酶原复合物,其它逆转抗凝作用的治疗也存在争议。止血确切后若血栓风险高,应尽快评估重启抗凝治疗。高风险的心血管病患者在停用口服抗凝药物期间,可考虑使用肝素或低分子肝素过渡。 陈述16:权衡出血与缺血风险,个体化管理抗栓药物(证据水平:高,一致率:%)。 三腔二囊管 对于EGVB,如果出血量大,内镜难以治疗,可放置三腔二囊管作为短期控制出血和过渡到确定性治疗的临时措施。三腔二囊管放置时间不宜超过3天,根据病情8~24h放气一次,拔管时机应在止血成功后24h。一般先放气观察24h,若仍无出血即可拔管。三腔二囊管治疗易发生再出血及一些严重并发症,如食管破裂和吸入性肺炎,需要注意。 陈述17:三腔二囊管仅作为处理内镜难以治疗的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Esophageal-gastricvaricealbleeding,EGVB)的临时过渡措施(证据水平:高,一致率:%)。 急诊内镜 内镜是明确急性上消化道出血病因的首选关键检查,在疾病危险分层及治疗中有重要作用。急诊医师应积极稳定患者循环状况,做好气道保护,为顺利完成内镜检查和治疗创造条件。患者病情危重或不适合转运时可在急诊抢救室或ICU严密监护下实施床边内镜。若首次内镜未完全止血,必要时可考虑重复内镜检查治疗。 内镜检查时机 对于急性非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目前指南建议若无禁忌在出血后24小时内进行内镜检查。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超过24小时的延迟内镜检查与病死率增加有关。积极复苏后血流动力学持续不稳定患者应进行紧急内镜检查。最近的一项RCT研究表明,对急性上消化道出血有进一步出血或死亡高风险但血流动力学稳定的患者进行内镜检查,与会诊后6小时内相比,6-24小时内检查并不伴有30天病死率升高。 静脉曲张出血常为大出血,输血、输液速度远低于出血速度,应在12小时内进行内镜检查。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研究表明,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后绝大多数死亡是由潜在的并发症而不是失血引起的,因此内镜前早期复苏和并发症处理也至关重要【79,80】。 陈述18:危险性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应在出血后24小时内进行内镜检查;经积极复苏仍有持续血流动力学不稳定应进行紧急内镜检查;如果血流动力学稳定,可在24小时内进行内镜检查。疑似静脉曲张出血应在12h内进行内镜检查(证据水平:中,一致率:%)。 内镜检查注意事项 有高水平证据表明,对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在内镜检查前使用红霉素输注,可减少胃内积血量,改善内镜视野,显著减少二次内镜检查率和内镜操作时间。 另外,现有证据并不支持内镜检查前经胃管引流胃内潴留血液可改善内镜视野。服用抗凝药物者,内镜检查前INR纠正至以下即可。此外,在进行内镜检查时,应做好气道保护,预防返流误吸,避免发生吸入性肺炎,尤其是透析、有卒中史且手术时间较长的老年患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0.奇怪的传染途径 (509已改等明天解,今天是最后一段内镜的检查和治疗,第二段开始是肝癌) 陈述19:可考虑在内镜检查前30~120min静脉输注红霉素250mg以改善内镜视野(证据水平:高,一致率:%)。 腹部CT血管造影(CTA)及其他检查 内镜禁忌或检查阴性者可经验性治疗,并选择其他诊断方法。可根据病情选择腹部增强CT、CTA、血管造影、小肠镜、放射性核素扫描或剖腹探查以明确病因。 对于大出血或活动性出血,若无法行内镜检查或内镜检查不能明确病因,可选择腹部CTA帮助判断出血来源和原因。腹部CTA通常可发现速度为-ml/min的出血,这使得其对动脉和静脉来源出血均敏感。其也可用来观察肠壁疾病,例如血管畸形和肿块。但需注意的是即使是大出血,出血可快速停止,从而导致阴性检查结果。因此为提高腹部CTA阳性检出率,应尽量减少检查延迟。 此外,腹部CTA不是一项治疗措施,需要在辅助诊断获益和治疗延迟风险之间进行权衡。在治疗延迟风险较高的情况下可直接选择介入检查治疗。另外需要注意CTA检查时可能会发生造影剂过敏和造影剂诱导肾病。 陈述20:内镜禁忌或检查阴性者,若仍有活动性出血,可行腹部CTA寻找潜在出血原因(证据水平:中,一致率:%)。 介入检查治疗 对于急性非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可行选择性血管造影以判断出血部位来源。血管造影常规选择的血管有胃左动脉、胃十二指肠动脉、脾动脉和胰十二指肠动脉。治疗方式包括在出血血管内注射血管收缩药物或直接经导管动脉栓塞术(Transcatheterarterialembolization,TAE)。 对于急性静脉曲张性上消化道出血患者,药物和内镜止血失败后可考虑行经颈静脉肝内门体分流术(Transjugularintrahepaticportosystemicshunt,TIPS)。严重的反复静脉曲张出血、Child-PughC级(<14分)或B级合并活动性出血,可考虑早期进行TIPS,以减少出血复发。 陈述21:内镜禁忌或检查阴性者仍有活动性出血,或药物及内镜治疗出血失败,或腹部CTA提示出血,可急诊介入检查治疗(证据水平:中,一致率:%)。 多学科诊治和外科手术干预 急性上消化道出血多首诊于急诊科。病因的多样性和病情的紧急性常使其需要不同专业的医师协作诊治,但采用传统单学科治疗和会诊模式往往难以实现有效协作和成功治疗,尤其是对于难治性大出血。一项回顾性研究显示多学科诊疗策略的实施可以提高诊疗效率,减少病死率。对于经药物、内镜和介入治疗仍不能止血的患者,条件允许可考虑行手术探查治疗。 肝癌发病原因好理解、也可以预防。大部分病例是由于感染乙型肝炎或丙型肝炎、或过度饮酒造成。 肝脏的痛感神经不敏感,所以肝癌早期一般没有特异性的症状,生活中也就容易忽略。等出现疼痛、腹胀、乏力、黄疸等时,多已是中晚期,80%的患者已无法接受手术治疗。 除了肝癌自身隐蔽性较强外,生活中不少人都有这样的认识误区,以为只要肝功能各项指标正常,肝脏就不会有问题,更不会长肿瘤,其实不然。肝脏是人体最大的实质**官,既有分泌功能,又有合成功能。 肝功能检查主要包括转氨酶、胆红素、白蛋白等重要指标,其中胆红素反映分泌功能是否正常,白蛋白指标反映合成功能,转氨酶则反映肝细胞是否受损。通过这三个指标,基本上可以明确肝功能受损情况,却难以筛查肿瘤的存在。因为肝脏是一个代偿能力特别强的器官,正常人切掉70%甚至80%的肝脏后,依然能够维持生命。肿瘤患者初期,肝功能不会出现明显的损坏,所以通过肝功检查一般难以早期发现肿瘤。“但这并不代表这项检查没有意义,关键要看检查的目的是什么。”宋天强说,如果一个人长时间服药或大量饮酒,肝脏有可能出现弥漫性损害,还是要进行肝功检查,对肝病进行及时的干预,以免逐渐恶化成肝癌;可如果打算用肝功来早筛肝癌,就基本上没什么作用。 现阶段,针对肝癌的早期筛查主要有两个手段,一是B超,通常来说1厘米以上的肝脏肿瘤都可以通过超声发现;二是检验肿瘤标志物,如果标志物中的指标出现异常,则提示有癌症发生的可能。对于有肝炎病史、酗酒史、非酒精性脂肪肝病史等肝癌高危人群,最好每隔3~6个月进行一次肿瘤筛查,非高危人群也应每年进行一次肿瘤筛查。 在所有癌症中,肝癌的致病因素相对明确,其中病毒性肝炎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国80%以上的肝癌患者都患有病毒性肝炎。但很多人患有病毒性肝炎却不自知,往往是诊断为肝癌后才发现其病史,因此,应加强个人对肝炎的检测。 需要注意的是,有些病毒性肝炎,尤其是慢性肝炎,早期无明显的肝损伤,无法通过肝功能检查发现问题,还应进行相应病毒的病原学检测,比如乙肝两对半、丙肝抗体等,才能明确是否患过肝炎。 发现乙型肝炎(肝癌重要原因) BaruchBlumberg第一次从血液中分离出乙型肝炎(HBV)病毒。虽然人们一直怀疑HBV与肝癌有关联,但是几十年后才确定了这种联系。 实施第一例肝移植手术 ThomasStarzl第一次给3名患者实施了肝移植手术,其中1名为肝癌患者。虽然这些患者术后生存时间未超过1个月,但是随后几十年中这种手术有了很大的进步。到了1990年代,肝移植手术成为肝癌治疗的标准方案之一,可以延长患者生存时间数年。 出现肝功能分级标准 许多肝癌患者伴有肝硬化。肝硬化是由过量饮酒引起肝组织瘢痕和损伤肝功能造成。1964年,研究者第一次有效评估了肝功能状态。经过改良后叫做Child-Pugh分级标准,1970年代早期用于临床。Child-Pugh分级标准用血液检查、腹水、认知功能状态等3方面评分评估肝功能。目前,临床中仍在使用该分级标准。 出现部分肝切除手术 1957年,第一次出现了全面描述肝脏的文章,包含了肝脏8个功能分区的内容。这个认识让肝癌手术进入了新阶段。准确理解肝脏解剖后的20多年里,医生探索出只切除癌变部位或有其他病变部位,而保留健康的肝组织的手术方法。 第一次使用放射性同位素治疗不能手术的肝癌 研究者第一次使用放射性同位素钇90治疗不能手术、无其他治疗方法的肝癌。这种方法用的是钇90微球体(钇90与玻璃或树脂结合)。研究者把微球体置入到肝脏,对肿瘤和肿瘤周围组织进行照射,起到停止肿瘤生长、缩小肿瘤的作用。目前,大家公认钇90治疗对有些患者特别有效,比如肿瘤侵入到大血管的轻度肝硬化患者。 第一项研究发现化疗对肝癌有效 研究结果显示,单用阿霉素(doxorubicin)可以治疗晚期肝癌。当其他研究不能得出相同的结果时,这个结论引起了巨大的争论。阿霉素还是逐渐成为肝癌标准治疗方案,但是人们普遍认为需要更好的治疗方案。 由于丙型肝炎的“悄然”流行,肝癌病例开始增多 1970年代晚期到1990年代早期,由于丙型肝炎(HCV)的大面积流行使美国肝癌病例成倍增长(1980年代晚期发现了HCV)。这些患者大部分是在1960年代到1970年代间感染HCV。感染途径包括静脉注射**、输血和其他途径等,直到1992年才出现广泛的HCV血液筛查。 HCV能“悄然”流行的原因是发生严重肝损害之前几乎没有任何体征或症状出现。 目前,预计至少有一半的美国肝癌患者与HCV有关。全球范围内HCV和肝癌的筛查和治疗面临巨大挑战,特别在卫生系统欠发达地区。 出现了癌症预防性疫苗-乙肝疫苗 FDA批准了第一个乙肝疫苗,乙肝是肝癌发生的重要原因之一。1991年,美国把乙肝疫苗列为儿童常规接种疫苗之一。2007年,15岁以下儿童出现急性乙肝的病例数骤减98%。随着时间推移,儿童常规接种乙肝疫苗有望减少美国和全球范围内肝癌的发病率。 肿瘤消融术成为不能手术患者的选择之一 肿瘤位置不好或其他因素造成不能手术患者可以用肿瘤消融术缩小肿瘤。医生在图像引导下直接治疗肿瘤。在有些案例中,用这个方法后不用再做手术。起初,医生使用的是酒精消融。把乙醇注射到肿瘤内部,造成脱水杀死癌细胞。十几年后医生开始用射频消融术(RFA)。RFA使用热和射频波杀死癌细胞。RFA逐渐成为肝癌标准治疗之一。 先进的肝移植手术延长了患者生存时间 研究者证实肝移植手术是一些肝硬化和肝癌患者的有效治疗方法之一。值得注意的是移植后有85%的患者生存时间超过4年。根据肿瘤大小、肿瘤总数和其他因素来决定肝移植标准,后期对这些标准进行改进以便更多患者受益。 肥胖症与肝癌有关 研究者发现非酒精性脂肪肝(NASH)增加患肝癌风险。NASH常因肥胖症或糖尿病引起肝脏水肿和脂肪沉积引起。有肥胖症和2型糖尿病患者中有95%会出现NASH。有研究结果显示,美国约有10%的肝癌是由于NASH引起。这个发现提示可以通过减肥、运动、有效控制糖尿病也是减少患肝癌风险的方法。 发现肝癌关键性分子通路 研究者发现了肝癌发生和生长有关的遗传途径。这个发现提示肝癌的发生是由多种途径异常造成,导致肝癌遗传异质性。同样提示了过去十几年中肝癌靶向药物治疗面临的挑战性。但是也为研究者提供了许多潜在的治疗靶点。 化疗栓塞术改善了特定肝癌患者生存时间 与其他器官不同的是肝脏有2个血供,而不是一个。由于未知原因,肝癌只发生于动脉下游(肝动脉),肿瘤利用这个血供生长。医生长期争论短暂限制(栓塞)这个动脉是否能饿死肿瘤细胞、改善患者生存时间。 2002年的2项研究结果显示,不能手术切除的肝癌患者每2-6个月用阿霉素栓塞肝动脉可以延长患者生存时间。然而,对这种治疗方法的争论仍在持续。 确认肥胖症可引起多种癌症死亡 涉及100万美国人的回顾性研究结果显示,肥胖症与20%的癌症死亡有关。与多种肿瘤一样,肝癌死亡风险升高与肥胖症有关。研究者还估计,如果美国人保持健康体重每年能减少9万例癌症相关死亡。由于肥胖症非常普遍,研究者预计肝癌和其他疾病的死亡率会上升。 出现了第一个肝癌靶向治疗药物 大型临床研究结果显示,靶向治疗药物索拉菲尼(sorafenib)可以延长不能手术的、晚期肝癌患者生存时间。索拉菲尼是第一个证实对肝癌有效的靶向治疗药物,并迅速成为肝癌标准治疗方案。2007年,FDA批准了该药。 出现了第一个肝癌靶向治疗药物,标志着肝癌研究和治疗进入新阶段。 改良的肝移植标准延长了患者生存时间。 依据肿瘤大小、转移情况、对既往治疗反应等制定的新标准可以帮助医生判断哪些患者通过肝移植手术获益。有研究结果显示,超过90的依据新标准挑选患者的肝移植手术后生存时间超过4年。 推荐进行常规丙型肝炎筛查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建议婴儿潮期(1945年-1965年)出生的人进行丙肝筛查。因为这些人感染丙肝和因丙肝死亡的风险比其他人高出5倍。丙肝的早诊断至关重要,诊断越晚越容易发生肝硬化、肝癌等各种肝脏疾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1.人祸 (正文写到了主角所在的民营医院,这次贴一点相关内容) 1、大型社会办医数量增加,与公立医院合作更加紧密 支持民营医院发展的扶持政策中就包含“进一步放宽规划限制。政府对社会办医区域总量和空间布局不作规划限制。取消床位规模要求。”这一条。 长期以来,土地和床位限制,一直都是阻碍民营医院做大做强的重要因素之一。如今国家限制放开,可以说是给足了社会办医扩大规模,甚至是集团化、连锁化发展的机会。这必将吸引着更多投资人倾力创办更多高质、高效的大型民营医院。 而近期,不少省市地区落地的医院规划文件也明确,要放宽对民营医院建设的空间规划。 到2025年,省、市级新增床位中为社会办三级医院预留不低于万张的发展空间。社会办三级医院的数量、结构与空间布局不受限制; 推进重庆市三级医院质量内涵建设,要基本实现全市每个区县至少有一所三级医疗机构,社会办医疗机构创办三级医院不受数量限制,强化专科能力建设,鼓励和支持社会力量举办儿童、妇产、肿瘤、精神、传染、口腔、康复、护理等三级专科医院。 2、健康旅游被肯定,鼓励社会办医拓宽业务 2020年8月上海市卫健委公布首批国际医疗旅游试点机构名单,20家社会办医机构入选:10家为试点机构,10家为种子培育机构。 有媒体评价:这轮旅游试点机构开放,标志着这些社会办医机构进一步得到政府、民众认可,并逐步开放至国际窗口展示,成为城市的一张医疗名片,显示了社会办医机构的办医质量和影响力。 2021年,1月27日,文件表示要鼓励社会资本投入,推动健康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 其中特别提到:要开发高端医疗旅游产品,布局发展高端医疗、精准医疗、消费医疗,积极打造医疗旅游全产业链,重点开发疑难疾病诊疗、辅助生殖健康、中医保健理疗、整形美容等服务。同时,鼓励社会资本提供高质量、多元化的社会医疗服务,完善国际金融保险服务体系,打造集医疗、预防保健、养生康复为一体的实体型现代化国际健康服务园区,支持国际医疗消费中心建设。 换句话说,近未来,健康旅游将有可能成为社会办医拓宽业务、赢得口碑的重要赛道。 3、“小而美”的专科诊所继续“吃香” 2019年5月,国家《关于开展促进诊所发展试点的意见》的发布,让诊所创办迎来了空前利好。这项政策不仅确定试点地区取消医疗机构设置规划对诊所的限制、将诊所设置审批改为备案制管理,同时还鼓励在医疗机构执业满5年,取得中级及以上职称资格的医师,全职或兼职开办专科诊所。 2020年,这些政策逐步在地方上落地,不仅中医诊所也开始实施备案制,太原市、深圳等一些城市也出台了政策,明确诊所申请备案,应当场发放《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当天准许营业。 随着人们就医观念的改变,以及家庭医生、分级诊疗行动的开展,小型诊所,尤其连锁的品牌诊所和专科医院,这些“家门口”、“小而美”的医疗机构更有机会赢得百姓的认可,从而发展的更好。 4、更多医生执业选择民营医院 国家卫健委发布消息,我国已有至少22万名医生参与多点执业。其中,到社会办医疗机构的大约占40%。已有至少8万多点执业医师走向了民营医院! 不仅如此,国家在公立医院现代医院建设规划中,多次强调:“统筹考虑编制内外人员薪酬待遇,坚持同岗同酬同待遇。” 这也就会促使更多医护不再紧扒着“编制”的饭碗不放,而有意愿、更积极地选择多点执业,或是直接迈向市场,涌入民营医院。 2020年10月发布了《关于加快推进卫生健康行业电子证照建设与应用指导意见》表示:最快到2021年年底,国家将实现为各地制发电子证照统一赋号,为电子证照跨地区、跨部门互联互通提供支撑等目标。 对于民营医院来说,医疗证照电子化,特别是医生护士的资格证电子化以后,医生、护士的人才流动,将不再通过线下证件传递的方式来规划办理,医疗机构办理多点执业的办事效率也将大幅度地改善;另一方面,医生、护士个人,也不用带着材料到处奔波,一些医疗机构扣证、“不放人”、限制多点执业的行为也将得以解决。这也将有利于医疗人才的自由流动。 5、社会办医加入医联体成为“硬指标” 医联体牵头医院要主动吸引社会办医疗机构参加医联体,并根据社会办医疗机构诊疗特色和学科优势,合理确定其服务功能定位、业务发展方向,逐步引导医联体内特需服务主要由其提供,与其他成员单位形成功能互补、业务协同、共同发展的整体效应。而医联体内部应共享医疗资源时,牵头医院也应设置或由社会力量举办影像、心电、病理诊断、医学检验和消毒供应等中心。 据了解,2019年8月,浙江省卫生健康委就曾下发《关于支持社会办医疗机构参与县域医疗卫生服务共同体建设的若干意见》,该项《意见》是全国首份将民营医院纳入医共体的地方性落实文件,它的出台几乎是标志着支持社会办医疗机构参与医共体这件大事的真正落地。 该《意见》对社会办医参与医联体大致提出了以下5类要求: ①允许社会办医疗机构作为牵头医院组建医共体;②引导社会办医疗机构集团化特色化发展;③将社会办医疗机构全面融入分级诊疗体系;④医保支付DRGs同步覆盖社会办医;⑤社会办医疗机构床位和服务量占比作为医共体考核指标。 未来的医疗,将会从「更多」变成「更好」 「问诊,检查,开药」,当我们谈到诊所时,这是脑海中定性的服务流程。 未来的诊所不仅要做到服务更多,而且要做到服务更好;诊所不仅能服务病人,而且要服务大众不断提高的健康生活需求。 顶层拥挤,基层闲置导致了倒三角需求结构,消费人群的需求提升倒逼产业发展,人类对健康的定义升级,不再满足于寻医问药,对医疗服务提出更高要求。 平均每天增加49家,诊所需寻求差异化发展 社会资本进入医疗服务领域,投资者需要什么样的新型诊所?在第二届中国诊所发展大会上,台湾联安医疗集团总执行长颜鸿顺以台湾基层医疗的模式与发展为例,分享新型诊所可能获得的投资机遇。 他表示,建立差异化的专科特色诊所,能够实现对公立医院的协调推进和补充。把到诊所「求医」转变为寻求深度专科「服务」。这个领域拥有巨大的市场需求,但现状是资源分布不均而导致需求被忽视。 颜鸿顺说,中国大陆公立医院有大量优质的人才资源,这是基层医疗进一步发展最大的潜在优势。 根据国家统计局《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截至2018年年末,全国共有诊所(含门诊部)万家,较上一年新增了万家。 一年万家诊所,平均每天49家新开诊所,对诊所的差异化提出高要求。 星未来资本武莉莉认为,崛起的中产阶层对中高端医疗服务的支付热情高涨,为私立机构提供差异化医疗服务、补充公立系统供应空缺,提供了巨大市场空间。 联合医务中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李家聪分享了港式家庭医生服务的经验。 他表示,基层医生诊断,能够帮助患者解决大部分的常见病。同时,把病情复杂或严重的病人转介到专科或医院,让病人得到准确和及时的医疗服务,是新型诊所发展已经获得实践检验的一条可行之道。 医生走出体制,认同感是关键 一位来自山东的医生,创办了一家个体诊所,以儿科和中医保健为主,每天有100人-200人的问诊量。她提出了一个既是在场的参会者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单体诊所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如何找到又专业又好的全职医生? 要让医生从体制内走向私立诊所,首先要考虑到医生的工作状况,在有限的接诊量内,能否给到医生成就感;其次,要考虑各地的不同政策,如广州等地区,政策对基层医疗机构医生评职称会有所倾斜,医生能够有上升的机会,是一个比较吸引人的因素。 除此之外,许多医生并不喜欢「清闲衙门」工作状态,如何让医生有足够的门诊量,又让病人跟医生产生很好的互动和粘性、认可,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对于招募人才的标准,首先是医生要认可医疗机构的理念,二是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医生负责医疗端,管理者负责管理端,同时,通过内部的培养机制培养既懂医疗又懂管理的人才。 在TW,经营了25年的联安医疗集团的经营理念是「亲切、专业、服务」,颜鸿顺表示,看病服务民众的时候,需要专业的医师、专业的护理人员,因此完善的教育训练系统就变得非常重要。 医疗没有快餐式增长,价值要远远大于诊费 医生在走向市场开始创业的时候,诊所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小本经营,风险自担。 相较医院而言,诊所的投资则小很多,市场容量大,不少互联网医疗公司布局线下医疗的主要方式也是诊所。除此之外,大V医生、外资医疗机构、上市公司等都在近两年纷纷投资布局诊所。 诊所投资者的多元化,也带来了诊所形态和类型的升级。但归根结底,新型诊所的重点还是落在医生、患者与服务质量上。简言之,是以患者和医生为双重中心,提供「优质、便捷、有效」的医疗服务。 在医生商业价值的主题分享中,企鹅杏仁首席医疗运营官于莺医生强调,个人商业价值的体现分为技能价值和服务能力,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诊所行业快速发展,如何在打稳根基的基础上将患者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形成自己的品牌形象是实现自身价值的重要因素。 服务不应该仅仅是由漂亮的装修和相对高的收费体现出来的,更多的应该是专业医疗服务的体现。 患者在就诊过程中间有没有得到尊重,有没有参与到医疗决策中来,以及医生是不是具备先进的理念、现代的医学学识。 如果仅仅是装修漂亮,不排队,而医生的服务意识、服务方式与大型公立医院相差无几,那患者就无法体会到几百元诊费的价值。 有胆识的医生纷纷走出体制,看似诊所开办的高浪潮,但于莺指出了一个问题,目前来看投资并不热。 没有品牌加持,一个普通医生技术再好,也无法获得双倍利润,让投资获得一个高回报。于莺认为,医生开诊所的时候,必须要考虑「我兜里有多少钱」,乃至「我背后有谁支持」。 诊所盈利回报率相对较低、回报周期较长,前期亏损的可能性比较大,私人诊所想盈利,往往只能往「小、散、乱、差」的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基于医疗的强区属性,也就意味着做「快速」、做「连锁」将面临大量的问题。 快速连锁风险大,单店诊所成本高,行业究竟该如何发展?「诊所联盟」或许是一种合适的发展方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今天要休息一下 511已改,等明天解禁。 老妈终于出院了,血糖控制在了正常上限附近,丈母娘身体也好了不少。今天要开始改一改作息,把之前两位老母亲住院时弄得很奇怪的更新模式改过来。 同时自己也要梳理一下之后的剧情,第十篇算是个过度篇,之后就不以传染病为主了,毕竟容易踩线,解禁504的时候我得向编辑和审核员依次科普炭疽的常见性。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传染内容写得差不多了,基本好玩的套路都碰了一遍。 之后主角会是豪斯和《周一清晨》男主的混合体,路线也会从个人单飞慢慢转向医院发展。病例方面会慢慢扩展到外科,并且会以医疗事故为主,我尽量做到客观。 主角之后职称会升的比较快,毕竟到了主治就有了专门破格晋升的条例,升起来不会太突兀。 在技术层面,依然是诊断和溯源为主,经常治疗,偶尔尸检,依然不会动刀。毕竟外科不是随口说一句要学要练就能成功的,头上还有规定悬着。更何况没有挂没有前世经验的情况下,主角对外科只懂书面指南,没法操作。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我这篇文的目的就是为了科普,为了能让大家真正了解一下国内的医疗环境。 我们是超级大国,国情不同,医疗方面很难在人、钱、健康之间找到平衡,医疗的真面目也远比表象看起来实在。 咱们明晚见,睡觉了,晚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2.钱 (511已解,512也写得差不多了,明天早上9点前改成正文) 补液问题是一个涉及面较广、临床应用较多的一个重要问题,可以说他关系到我们每个医生的治疗安全及每个患者的生命安全的问题,所以我们大家必须重视。 多年来我有很深的体会,有时临床上手术做得很成功,但术后突发不明原因的死 《最终诊断》512.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3.权 (贴个外科医生的内功心法,今天夜班,我代了个老总班,估计这一晚不太平,正不定时覆盖,最晚不超过明天午,见谅,术室去了~~) 围术期补液(上) (一)水的代谢 人体内的体液通过四种途径排出体外。 1、肾排尿:一般每日尿量约1000—1500l。每日尿量至少为500l,因人体每日代谢产生固体废物5—40g,每15l尿能排出1g固体废物。 2、皮肤的蒸发和出汗:每日从皮肤蒸发的水份约500l。这种蒸发的水份是比较恒定的,并不因为体内缺水而减少。如有出汗,则从皮肤丢失的水份更多,如有发热,体温每升高1c,从皮肤丢失的水份将增加100l。 、肺呼出水份:正常人每日从呼气丧失水份约400l。这种水份的丧失也是恒定的,也不因体内缺水而减少。 4、消化道排水:每日胃肠分泌消化液8200l,其绝大部分重吸收,只有100l左右从粪排出;胃液为酸性,其余为碱性;胃液内钾为血浆的—5倍。 以上通过各种途径排出体外的水份总量约2000—2500l。其皮肤蒸发(出汗除外)、肺呼出的水一般是看不到的,叫不显性失水。 正常人摄人的水份与排出的水份是相等的,人体每日排出的水量就是需要的水量,约2000—2500l。这些水份主要来自饮水1000—1500l和摄入的固态或半固态食物所含的水份。体内氧化过程生成的水份(内生水)约200—400l。一个不能进食的成人如果没有水的额外丢失,减去内生水,2000l就是最低生理需要量。 (二)电解质 1、钠离子(na+):细胞外液主要阳离子,维持细胞外液渗透压和容量。肾对钠的排泄是多钠多排,少钠少排,没钠不排。正常成人每日排出钠约45—6g,正常需要量也为45—6g。 2、钾离子(k+):细胞内液主要阳离子,钾对神经-肌肉应激性和心肌张力与兴奋性有显著作用。细胞合成糖原和蛋白质时,钾由细胞外进入细胞内;细胞分解糖原和蛋白质时,钾由细胞内移出细胞外。肾一直保持排钾状态,虽然在体内钾的含量少时,排泄也减少,但是有限的,每日的排泄钾的量基本接近。正常成人每日排出钾约—5g,正常需要量也是此数值。 、氯离子(cl-):细胞外液主要阴离子。 4、碳酸氢根离子(-):细胞外液主要阴离子。在细胞外液的两种主要阴离子,cl-和-,常常发生相互代偿作用,如:因大量呕吐丢失cl-时,-浓度升高,引起低氯性碱毒;反之,因大量输入盐水导致cl-增多时,-浓度减低,引起高氯性酸毒。 结合前面所说的水的需要量,每日必须补充的液体,不能进食的成人每日需补充生理盐水500l,10%氯化钾20—0l,其它液体都可以用葡萄糖补足液体总量,即需5%或10%葡萄糖1500l。葡萄糖代谢后产生热量,生成水和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则从呼吸道呼出,因此可以把葡萄糖液的量按水来计算。 ()渗透压 正常血浆渗透压为00s/l,渗透压的平衡对维持体内体液容量起决定作用。正常渗透压平衡是通过:1下丘脑-垂体后叶-抗利尿激素系统调节渗透压。渗透压增高时,经过下丘脑-垂体后叶-抗利尿激素系统,使抗利尿激素分泌增多,肾小管对水分的重吸收增加,尿量减少,渗透压回降,反之亦然。2肾素-醛固酮系统恢复血容量。血容量降低时,通过肾素-醛固酮系统,使醛固酮分泌增多,肾对水、钠回收增加,尿量减少,血容量增多,反之亦然。 (四)酸碱平衡 正常血液ph为5—45。维持酸碱平衡的主要途径是:1血液缓冲系统:最重要的缓冲对是-/二者之比为20/1;体内产酸多时,由-和;产碱多时,由和。2肺调节:通过增减co2排出量来调节血的浓度。当浓度增高时,呼吸加深加快,加速co2排出;反之亦然。3肾调节:肾有强大的排酸能力,具体途径是:a主要靠h+与na+的交换,和的重吸收;分泌hn4+以带出h+;直接排出h2so4和hcl等。 二、体液失衡 (一)脱水 1、高渗性脱水:因进水量不足(如长期禁食)、排汗量过多(如高热)造成。由于失水大于丢钠,使细胞外液呈现高渗状态,导致细胞内脱水,抗利尿激素分泌增多,尿量减少。临床表现主要是缺水,可将其分成度:1轻度:明显口渴,失水占体重的2%—4%;2度:严重口渴,乏力,尿少,皮肤弹性减退,眼窝凹陷,烦躁,失水占体重的4%—6%;3重度:度症状加重,高热,昏迷,抽搐,失水占体重的6%以上。高渗性脱水血钠大于150l/l,治疗以补水(5%葡萄糖)为主。 2、低渗性脱水:因急性失水后,只 ^0^ 补水而忽略补盐;或反复呕吐造成。由于失钠大于丢水,使细胞外液呈现低渗状态。早期抗利尿激素分泌减少,尿量增多,血容量不足;后期醛固酮分泌增加,尿量减少。临床表现主要是缺钠,可将其分成度:1轻度:无口渴,乏力,头晕,尿量不减,失盐约为05g/g;2度:皮肤弹性减低,恶心,呕吐,脉搏细弱,血压偏低,尿量减少,失盐约为05—05g/g;3重度:除上述症状外,出现休克,失盐约为05—125g/g。低渗性脱水轻度血钠小于15l/l,度血钠小于10l/l,重度血钠小于120l/l。治疗先补等渗盐水,严重病例应补高渗盐水。 、等渗性脱水:外科最常见的脱水,因急性体液丢失(如大面积烧伤、肠梗阻、腹膜炎等)引起。丢失的水与钠的比例相当,以细胞外液丢失为主,如补液不及时,可以转变为高渗性脱水;如补水不补盐,可以转变为低渗性脱水。临床表现为血容量不足,可将其分为度:1轻度:口渴,尿少,乏力,失水约占体重的2%—4%;2度:口唇干燥,脱水征阳性,脉搏细速,血压偏低,失水约占体重的4%—6%;3重度:上述症状加重,出现休克,失水约占体重的6%以上。等渗性脱水血钠在正常范围。治疗以补充平衡盐液为主。 (二)低血钾 血清钾低于5l/l为低血钾。引起低血钾的常见原因是:长期禁食造成钾摄入不足;呕吐、腹泻造成钾丢失过多;碱度导致细胞外钾内移和长期应用利尿剂引起钾排出过多。 低血钾的临床表现:1枢及周围神经兴奋性减低症状:乏力,嗜睡,腱反射减弱或消失;2消化系统症状:呕吐,腹胀,肠鸣音减弱;3循环系统症状:心律失常,心电图变化(t波低平或倒置,出现波)。 低血钾的治疗:先要治疗原发病因,再及时补钾。补钾时注意,能口服者不静脉给药,见尿补钾。静脉给药时浓度不可过高,速度不可过快,剂量不可过大。 ()高血钾 血清钾高于55l/l为高血钾。引起高血钾的常见原因是:钾摄入过多,钾排出减少,体内钾分布异常(如挤压伤,溶血反应等引起细胞内钾移到细胞外)。 高血钾的临床表现:1四肢乏力,重者软瘫;2皮肤苍白,感觉异常;3心律失常,心跳缓慢,血压偏低等。 高血钾的治疗:先要停止一切钾的进入;其次应及时降钾(碱化血液,输入葡萄糖胰岛素);排钾(透析或应用离子交换树脂);抗钾(静脉输入葡萄糖酸钙)。 (四)代谢性酸毒 代谢性酸毒外科最常见。引起代谢性酸毒的常见原因是:体内产酸过多(如休克,发热等);碱丢失过多(如肠梗阻,腹泻,肠瘘等);肾排酸障碍。 代谢性酸毒的临床表现:1呼吸加深加快,呼出气体带有烂苹果味;2精神萎靡,头晕,嗜睡;3心跳加快,血压偏低;4化验检查:ph小于5,-下降,尿呈酸性。 代谢性酸毒的治疗:1处理原发病,消除引起酸毒的原因;2轻度代谢性酸毒可以通过补液而自行缓解;3重度代谢性酸毒需用碱性溶液纠正,临床常用的是5%碳酸氢钠,给药剂量计算公式为:5%碳酸氢钠(l)=(24-血测得-值)x体重(g)x0,一般先给计算量的1/2,避免补酸过度。 (五)代谢性碱毒 代谢性碱毒的常见原因是:幽门梗阻,高位肠梗阻,长期胃肠减压等造成酸丢失过多,导致体内-过多。代谢性碱毒常常伴有低血钾,低血钙和低血氯。 代谢性碱毒的临床表现:1呼吸变慢变浅;2头晕,嗜睡;3心律失常,血压偏低;4足抽搐。 代谢性碱毒的治疗:1处理原发病,消除引起碱毒的原因;2轻度代谢性碱毒可以通过补等渗盐水而自行缓解;3重度代谢性碱毒需用碱性药物纠正,能口服者可以口服氯化胺,不宜口服者静脉用稀盐酸。出现足抽搐时,用10%葡萄糖酸钙静脉注射。 、补液 (一)制定补液计划 1、根据病人的临床表现和化验检查结果来制定补液计划。补液计划应包括个内容:1估计病人入院前可能丢失水的累积量;2估计病人昨日丢失的液体量,如呕吐、腹泻、胃肠减压、肠瘘等丧失的液体量;高热散失的液体量(体温每升高1c,每千克体重应补—5l液体);气管切开呼气散失的液体量;大汗丢失的液体量等;3每日正常生理需要液体量,以2000l计算。 2、补什么?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选用:1晶体液(电解质)常用:葡萄糖盐水、等渗盐水、平衡盐溶液等;2胶体液常用:血、血浆、右旋糖酐等;3补充热量常用:10%葡萄糖盐水;4碱性液体常用:5%碳酸氢钠或112%乳酸钠,用以纠正酸毒。 、怎么补?具体补液方法:1补液程序:先扩容,后调正电解质和酸碱平衡;扩容时,先用晶体后用胶体;2补液速度:先快后慢。通常每分钟60滴,相当于每小时250l。注意:心、脑、 ^0^ 肾功能障碍者补液应慢,补钾时速度应慢;抢救休克时速度应快,应用甘露醇脱水时速度要快。 (二)补液原则 1、补充液体的顺序:先盐后糖,见尿补钾。体液丢失的主要是胃肠液、血浆或血,这些液体都是等渗的。为了恢复血容量,就应当用等渗的液体来补充。葡萄糖液体虽然也是等渗的甚至是高渗的(如10%葡萄糖),但输人后很快代谢掉而变为水和二氧化碳,达不到恢复血容量的目的。脱水的病人的钾的总量是不足的,但在缺水的情况下,血液浓缩,病人的血钾不一定低,再额外补钾就可能使血钾升高,引致高钾血症。只有尿量达到每小时40毫升以上时(1000l/天),钾的补充才是安全的。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4、量入为出:病人在就诊前的失水量是根据病人的脱水表现来估计的,不很准确。就诊后的失水量应该准确测量并记录下来。以后的继续失水量就应该按记录的失水量损失多少,补充多少。 ()安全补液的监护指标 1、心静脉压(cvp):正常为5—10水柱。cvp和血压同时降低,表示血容量不足,应加快补液;cvp增高,血压降低表示心功能不全,应减慢补液并给强心药;cvp正常,血压降低,表示血容量不足或心功能不全,应做补液试验。(10n内静脉注入生理盐水250l,若血压升高,cvp不变,为血容量不足;若血压不变,而cvp升高,为心功能不全。)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4.心 (外科心法中篇) 2、颈静脉充盈程度:平卧时颈静脉充盈不明显,表示血容量不足;若充盈明显甚呈怒张状态,表示心功能不全或补液过多。 3、脉搏:补液后脉搏逐渐恢复正常,表示补液适当;若变快变弱,预示病情加重或发生心功能不全。 4、尿量:尿量正常(每小时50mL以上,12 《最终诊断》514.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5.人才 (外科兵器谱——术器械,外科心法下篇在下面,另有人问外科轻功有没有,其实轻功属于内外科都可学的东西,就是之前写过的一个国内医生逃跑指南) (传染病终于告一段落,接下去主角开始专注丹阳医疗心的人才建设) 任何术操作,不论大小、复杂或简单,均离不开其工具——术器械,术通用的器械即为外科常用器械,外科常用器械根据结构特点不同而分为许多种类型和型号。只有掌握了各种术器械的结构特点和基本性能,才能正确、灵活地使用,才能达到术“稳、准、快、细”的基本要求。 一、术刀(salpel,) 1、组成及作用:常用的是一种可以装折刀片和术刀,分刀片()和刀柄(knfehandle)两部分,用时将刀片安装在刀柄上,常用型号为20~24号大刀片,适用于大创口切割,9~1号属于小刀片,刀片的末端刻有号码,适用于眼科及耳鼻喉科,又根据刀刃的形状分为园刀、弯刀、球头刀及角刀。刀柄根据长短及大小分型,其末端刻有号码,一把刀柄可以安装几种不同型号的刀片。刀片宜用血管钳(或持针钳)夹持安装,避免割伤指。 术刀一般用于切开和剥离组织,目前已有同时具止血功能的术刀、用于肝脾等实质性脏器或术创面较大,需反复止血的术(如乳腺癌根治术)。如各种电刀、激光刀、微波刀、等离子术刀及高压水刀等。但这些刀具多需一套完整的设备及专业人员操作。另外还有一次性使用的术刀、柄。操作方便,并可防止院内感染。此处以普通术刀为例说明其使用情况。 2、执刀法:正确执刀方法有以下四种: 1)、执弓式:是常用的执刀法,拇指在刀柄下,食指和指在刀柄上,腕部用力。用于较长的皮肤切口及腹直肌前鞘的切开等如 2)、执式:动作的主要力在指部,为短距离精细换作,用于解剖血管、神经、腹膜切开和短小切口等。 )、抓持式:握持刀比较稳定。切割范围较广。用于使力较大的切开。如截肢、肌腱切开,较长的皮肤切口等。 4)、反挑式:全靠在指端用力挑开,多用于脓肿切开,以防损伤深层组织。 (1)执筷式,且的位置太高(2)执刀太低 无论哪一种持刀法,都应以刀刃突出面与组织呈垂直方向,逐层切开组织,不要以刀尖部用力操作,执刀过高控制不稳,过低又妨碍视线,要适。 二、术剪(sssrs,straght,rved) 根据其结构特点有尖、钝,直、弯,长、短各型。据其用途分为组织剪(tssesssrs)、线剪(stthsssrs)及拆线剪(lgatresssrs)。组织剪多为弯剪,锐利而精细用来解剖、剪断或分离剪开组织。通常浅部术操作用直剪,深部术操作用弯剪。线剪多为直剪,用来剪断缝线、敷料、引流物等。线剪与组织剪的区别在于组织剪的刃锐薄,线剪的刃较钝厚。所以,决不能图方便、贪快,以组织剪代替线剪,以致损坏刀刃,造成浪费。拆线剪是一页钝凹,一页直尖的直剪,用于拆除缝线。正确持剪刀法为拇指和第四指分别插入剪刀柄的两环,指放在第四指环的剪刀柄上,食指压在轴节处起稳定和向导作用,有利操作 、血管钳(,straght,rved) 血管钳为主要用于钳夹血管或出血点,亦称止血钳。血管钳在结构上主要的不同是齿槽床,由于术操作的需要,齿槽床分为直、弯、直角、弧形(如肾蒂钳)等。用于血管术的血管钳,齿槽的齿较细、较浅,弹性较好,对组织的压榨作用及对血管壁、血管内膜的损伤均较轻,称无损伤血管钳。由于钳的前端平滑,易插入筋膜内,不易刺破静脉,也供分离解剖组织用。也可用于牵引缝线、拔出缝针,或代镊使用,但不宜夹持皮肤、脏器及较脆弱的组织。用于止血时尖端应与组织垂直,夹住出血血管断端,尽量少夹附近组织。止血钳有各种不同的外形和长度,以适合不同性质的术和部位的需要。除常见的有直、弯两种,:还有有齿血管钳(全齿槽)、蚊式直、弯血管钳。 (1)应尽量少钳血管用围组织(2)周围组织钳得过多是不正确的 a.弯血管钳(,large,ed,sall):用以夹持深部组织或内脏血管出血,有长短两种。 b.直血管钳():用以夹持浅层组织出血,协助拔针等用。 c.有齿血管钳(kher’,large,ed,sall):用以夹持较厚组织及易滑脱组织内的血管出血,如肠系膜、大网膜等,前端齿可防止滑脱,但不能用以皮下止血。 d.蚊式血管钳(mstc1ap):为细小精巧的血管钳,有直,弯(straght,rved)两种,用于脏器、面部及整形等术的止血,不宜做大块组织钳夹用。 血管钳使用 ^0^ 基本同术剪,但放开时用拇指和食指持住血管钳一个环口,指和无名指挡住另一环口,将拇指和无名指轻轻用力对顶即可。 要注意:血管钳不得夹持皮肤、肠管等,以免组织坏死。止血时只扣上一、二齿即可,要检查扣锁是否失灵,有时钳柄会自动松开,造成出血,应警惕。使用前应检查前端横形齿槽两页是否吻合,不吻合者不用,以防止血管钳夹持组织滑脱。 四、术镊(freps) 术镊用于夹持和提起组织,以利于解剖及缝合,也可夹持缝针及敷料等。有不同的长度,分有齿镊和无齿镊二种: 1.有齿镊(teethfreps):又叫组织镊,镊的尖端有齿,齿又分为粗齿与细齿,粗齿镊用于夹持较硬的组织,损伤性较大,细齿镊用于精细术,如肌腱缝合、整形术等。因尖端有钩齿、夹持牢固,但对组织有一定损伤。 2,无齿镊(sthfreps):又叫平镊或敷料镊。其尖端无钩齿,用于夹持脆弱的组织、脏器及敷料。浅部操作时用短镊,深部操作时用长镊,尖头平镊对组织损伤较轻,用于血管、神经术。 正确持镊是用拇指对食指与指,执二镊脚、上部。 五、持针钳(needlehlder) 持针钳也叫持针器。主要用于夹持缝针缝合各种组织。有时也用于器械打结。用持针器的尖夹住缝针的、后1/交界处为宜,多数情况下夹持的针尖应向左,特殊情况可向右,缝线应重叠1/,且将绕线重叠部分也放于针嘴内。以利于操作,若将针夹在持针器间,则容易将针折断。常执持针钳方法有: 1.掌握法:也叫一把抓或满把握,即用掌握拿持针钳。钳环紧贴大鱼际肌上,拇指、指、无名指和小指分别压在钳柄上,后指并拢起固定作用,食指压在持针钳前部近轴节处。利用拇指及大鱼肌和掌指关节活动推展,张开持针钳柄环上的齿扣,松开齿扣及控制持针钳的张口大小来持针。合拢时,拇指及大鱼际肌与其余掌指部分对握即将扣锁住。此法缝合稳健容易改变缝合针的方向,缝合顺利,操作方便。 2.指套法,为传统执法。用拇指、无名指套入钳环内,以指活动力量来控制持针钳的开闭,并控制其张开与合扰时的动作范围。用指套入钳环内的执钳法,因距支点远而稳定性差,故为是错误的执法 、掌指法:拇指套入钳环内,食指压在钳的前半部做支撑引导,余指压钳环固定于掌。拇指可以上下开闭活动,控制持针钳的张开与合拢。 (下接外科内功心法下篇) 2、tpn对治疗有益: 1大术:~10天内不能从胃肠道获得足够营养。 2等度应激:~10天内不能进食。 3肠外瘘。 4肠道炎性疾病。 5妊娠剧吐,超过5~天。 6需行大术,大剂量化疗的度营养不良病人,在治疗前~10天予tpn。 7在~10天内不能从胃肠道获得足够营养的其他病人。 8炎性粘连性肠梗阻,改善营养2~4周等粘连松解后再决定是否术。 9大剂量化疗病人。 、应用tpn价值不大: 1轻度应激或微创而营养不良,且胃肠功能10天内能恢复者,如轻度急性胰腺炎等。 2术或应激后短期内胃肠功能即能恢复者。 3已证实不能治疗的病人。 4、tpn不宜应用: 1胃肠功能正常 2估计tpn少于5天。 3需要尽早术,不能因tpn耽误时间。 4病人预后提示不宜tpn,如临终期,不可逆昏迷等。 、营养物质的代谢: 1、葡萄糖:体内主要的供能物质,1克相当于产生4kal热量。正常人肝糖元100克,肌糖元150~400克(但在肌肉内,活动时利用)禁食24小时全部耗尽。一般糖的利用率为5g/gn。 2、脂肪:供能,提供必需脂肪酸。1克相当于产生9kal热量。 、蛋白质:构成物体的主要成分。1克氮相当于产生4kal热量,1克氮相当于0克肌肉。 由碳水化合物和脂肪提供的热量称非蛋白质热量(npc)。 基础需要量:热卡25~0kal/gd,氮012~02g;npc/n=150kal/g(62kj/1g)。 四、营养状态的评估: 1、静态营养评定: 1脂肪存量:肱头肌皮折厚度(tsf)但与同年龄理想值相比较:>5~40%重度(depletn);25~4%度;<24%轻度。我国尚无群体调查值,但可作为治疗前后对比。平均理想值:男:125;女:165。 2骨骼肌测定:臂肌围,肌酐/高度指数。 3脏器蛋白质: ^0^ a、血蛋白质:1/在血管,2/在脏器。每日合成/分解15克,半衰期20天,故仅在明显的蛋白摄入不足或营养不良持续时间较长后才显著下降。 、转铁蛋白:半衰期8天,故对营养不良较敏感。但缺铁肝损害时误差较大。 4免疫功能测定 淋巴细胞总数(tlc)=白细胞计数x淋巴细胞百分比 2、动态营养平定: 氮平衡=摄入量—排出量(尿素氮g/d+4g) 、简易营养评定法: 参数轻度度重度 体重血白蛋白g/ltcl(x106/l)下降10%~20%0~5>1200下降20%~40%21~0800~1200下降>40%<21<800 五、能量消耗的推算: 1、harrs–beredt公式 男:bee=664+15/> 女:bee=6551+956/> *bbe:基础能量消耗/> 校正系数因素增加量 体温升高1c(c起)严重感染大术骨折烧伤ards+12%+10~0%+10~0%+10~0%+50~150%+20% 2、体重法: bbe=25~0kal/gdx/> 、每日营养底物的配比 葡萄糖量=npcx50%÷4 脂肪供量=npcx50%÷9 氮供=016~026g/gd 热/氮=100~150kal/1g 胰岛素量=葡萄糖量÷4~5 维生素:水乐维他2~4支 维他利匹特1支 微量元素:安达美1支 电解质:10%氯化钾40~0l 氯化钠8~12支 液体总量=50~60l/gdx/> 六、营养液的配制技术(升袋) 1、洁净台启动20分钟后使用; 2、配制人员穿洁净工作衣或隔离衣,洗,酒精擦拭至肘部以上; 、配制好的营养液置4c冰箱保存; 4、营养液的配伍禁忌: 1葡萄糖ph~4时稳定,在碱性条件下易分解。 2葡萄糖加入氨基酸后会发生聚合反应,在室温时就可发生,最终聚合成褐色素。 3氨基酸有氨基与羧基,是两性物质,遇酸呈酸性;遇碱呈碱性。故cl与na影响营养液的ph值 4维生素大多不稳定,维生素b在氨基酸能分解维生素k1,而维生素k1遇光易分解,可用避光口袋。 5、升袋宜24小时匀速输入。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就本病例而言,如果每天补液超过---4l则提示严重的蛋白质丢失,应补白蛋白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6.吸引力 (外科兵器谱下篇) 六、常用钳类器械 1.海绵钳(卵园钳),也叫持物钳。 分为有齿纹、无齿纹两种,有齿纹的主要用以夹持、传递已消毒的器械、缝线、缝针、敷料、引流管等。 也用于钳夹蘸有消毒液的纱布,以消毒手术野的皮肤,或用于手术野深处拭血,无齿纹的用于夹持脏器,协助暴露。 换药室及手术室通常将无菌持物钳置于消毒的大口量杯或大口瓶内,内盛刀剪药液。 用其取物时需注意:(1)不可将其头端(即浸入消毒液内的一端)朝上,这样将消毒液流到柄端的有菌区域,放回时将污染头端。正常持法头端应始终朝下。 (2)专供夹取无菌物品,不能用于换药。 (3)取出或放回时应将头端闭合,勿碰容器口,也不能接触器械台。 (4)放持物钳的容器口应用塑料套遮盖。 2.组织钳:又叫鼠齿钳(Allis)。对组织的压榨较血管钳轻,故一般用以夹持软组织,不易滑脱,如夹持牵引被切除的病变部位,以利于手术进行,钳夹纱布垫与切口边缘的皮下组织,避免切口内组织被污染。 3.布巾钳(Towelclip):用于固定铺盖手术切口周围的手术巾。 4.直角钳():用于游离和绕过主要血管、胆道等组织的后壁,如胃左动脉、胆囊管等。 5.肠钳(肠吻合钳)():用于夹持肠管,齿槽薄,弹性好,对组织损伤小,使用时可外套乳胶管,以减少对肠壁的损伤。 6.胃钳(小胃钳,Payr’,大胃钳,):用于钳夹胃以利于胃肠吻合,轴为多关节,力量大,压榨力强,齿槽为直纹且较深,组织不易滑脱。 七、牵引钩类(Retractors) 牵引钩也叫拉钩或牵开器,是显露手术野必须的器械。常用几种拉钩分别介绍如下: 1.皮肤拉钩(Skinretractor):为耙状牵开器,用于浅部手术的皮肤拉开。 2.甲状腺拉钩(Thyroidretractor),为平钩状,常用于甲状腺部位的牵拉暴露,也常用于腹部手术作腹壁切开时的皮肤、肌肉牵拉。 3.阑尾拉钩(Appendixretractor):亦为钩状牵开器,用于阑尾、疝等手术,用于腹壁牵拉。 4.腹腔平头拉钩(Abdominalretractor):为较宽大的平滑钩状,用于腹腔较大的手术。 状拉钩(Deepretractor):是一种如“S”状腹腔深部拉钩。使用拉钩时,应以纱垫将拉钩与组织隔开,拉力应均匀,不应突然用力或用力过大,以免损伤组织,正确持拉钩的方法是掌心向上。 6.自动拉钩(Self-retainingretractor):为自行固定牵开器,腹腔、盆腔、胸腔手术均可应用。 八、吸引器() 用于吸除手术野中出血、渗出物、脓液、空腔脏器中的内容物,使手术野清楚,减少污染机会。吸引器由吸引头()、橡皮管(Rubbertube)、玻璃接头、吸引瓶及动力部分组成。动力又分马达电力和脚踏吸筒二种:后者用于无电力地区。 吸引头结构和外型多种,主要有单管及套管型,尾部以橡皮管接于吸引瓶上待用。 单管吸引头用以吸除手术野的血液及胸腹内液体等。套管吸引头主要用于吸除腹腔内的液体,其外套管有多个侧孔及进气孔,可避免大网膜、肠壁等被吸住、堵塞吸引头。 九、缝针(Needle) 缝针是用于各种组织缝合的器械,它由三个基本部分组成,即针尖,针体和针眼。 针尖按形状分为园头、三角头及铲头三种:针体有近园形、三角形及铲形三种。针眼是可供引线的孔,它有普通孔和弹机孔两种。 圆针(Round(Taper)needlecurved)根据弧度不同分为1/2,3/8弧度等,弧度大者多用于深部组织。 三角针(,straight)前半部为三棱形,较锋利,用于缝合皮肤、软骨、韧带等坚韧组织,损伤性较大。 无论用圆针或三角针,原则上应选用针径较细者,损伤较少,但有时组织韧性较大,针径过细易于折断,故应合理选用。 此外,在使用弯针缝合时,应顺弯针弧度从组织拔出,否则易折断。一般多使用穿线的缝针,而将线从针尾压入弹机孔的缝针,因常使线披裂、易断,且对组织创伤较大,现已少用。 目前发达国家多采用针线一体的缝合针(无针眼),这种针线对组织所造成的损伤小(针和线的粗细一致),可防止缝线在缝合时脱针与免去引线的麻烦。 无损伤缝针属于针线一体类,可用于血管神经的吻合等。根据针尖与针眼两点间有无弧度可分直针和弯针。 十、缝线(Suture) 分为可吸收缝线及不吸收缝线两大类。 1.可吸收缝线类(Absorbablesuture): 主要为羊肠线(Catgutsuture)和合成纤维线(Syntheticalsuture)。 (1)肠线为羊的小肠粘膜下层制成。有普通与铬制两种,普通肠线吸收时间较短(4~5天),多用于结扎及皮肤缝合。铬制肠线吸收时间长(14~21)天,用于缝合深部组织。肠线属异体蛋白质,在吸收过程中,组织反应较重。 因此,使用过多,过粗的肠线时,创口炎性反应明显。其优点是可被吸收,不存异物。 目前肠线主要用于内脏如胃、肠、膀胱、输尿管、胆道等粘膜层的缝合,一般用1-0至3-0的铬制肠线。此外,较粗的(0~2)号铬制肠线则常用于缝合深部组织或炎症的腹膜。在感染的创口中使用肠线,可减少由于其它不能吸收的缝线所造成的难以愈合的窦道。 使用肠线时,应注意以下问题:①肠线质地较硬,使用前应用盐水浸泡,待变软后再用,但不可用热水浸泡或浸泡时间过长,以免肠线肿胀、易折、影响质量。 ②不能用持针钳或血管钳夹肠线,也不可将肠线扭曲,以至扯裂易断。 ③肠线一般较硬、较粗、光滑,结扎时需要三叠结。剪断线时线头应留较长,否则线结易松脱。一般多用连续缝合,以免线结太多,或术后异物反应。 ④胰腺手术时,不用肠线结扎或缝合,因肠线可被胰液消化吸收,进而继发出血或吻合口破裂。 ⑤尽量选用细肠线。 ⑥肠线价格较丝线稍贵。 (2)合成纤维线,品种较多,优点有:①组织反应较轻。②吸收时间延长。③有抗菌作用。 其中以Dexon为主要代表,外观呈绿白相间、多股紧密编织而成的针线一体线。 粗细从6-0至2#。抗张力强度高,不易拉断。柔软平顺,容易外科打结,操作手感好。水解后产生的羟基乙酸有抑菌作用。60~90天间完全吸收。3-0线适合于胃肠缝合,1#线适合于缝合腹膜、腱鞘等。 2.不吸收缝线类(Non-absorbablesuture): 有丝线、棉线、不锈钢丝、尼龙线、钽丝、银丝、麻线等数十种。 最常用的是丝线,其优点是柔韧性高,操作方便、对组织反应较小,能耐高温消毒。 价钱低,来源易。缺点是在组织内为永久性的异物,伤口感染后易形成窦道,长时间后线头排出,延迟愈合。 胆道、泌尿道缝合可导致结石形成。一般0→多0号丝线可用于肠道、血管神经等缝合,1号丝线用于皮肤、皮下组织和结扎血管等,4号线用于缝合筋膜及结扎较大的血管,7号用来缝合腹膜和张力较大的伤口组织。 金属合金线习惯称“不锈钢丝”。用来缝合骨、肌腱、筋膜、减张缝合或口腔内牙齿固定。 尼龙线,组织反应少,且可以制成很细的线,多用于小血管缝合及整形手术。用于小血管缝合时,常制成无损伤缝合线。它的缺点是线结易于松脱,且结扎过紧时易在线结处折断,因此不适于有张力的深部组织的缝合。 目前已研制出许多种代替缝针、缝线的切口粘合材料,使用时方便、速度快,切口愈合后瘢痕小。 主要有三大类: ①外科拉链,主要用于皮肤的关闭,最大优点是切口内无异物; ②医用粘合剂,可分为化学性粘合剂和生物性粘合剂,前者有环氧树脂、丙烯酸树脂,聚苯乙烯和氰基丙烯酸脂类等,后者有明胶;贻贝胶和人纤维蛋白粘合剂等,主要用于皮肤切口,植皮和消化道漏口的粘合。使用时将胶直接涂擦在切口创缘,加压拉拢切口即可。生物胶毒性作用小,吸收较快,应用前途较好; ③金属钉直接钉合 十一、敷料: 一般为纱布及布类制品,种类很多,将常见敷料介绍如下: (一)纱布块(Gauze) 用于消毒皮肤,拭擦手术中渗血、脓液及分泌物,术后复盖缝合切口,进入腹腔用温湿纱布,以垂直角度在积液处轻压蘸除积液,不可揩摸,横擦,以免损伤组织。 (二)小纱布剥离球(,small(.)):将纱布卷紧成直径~1厘米的圆球,用组织钳或长血管钳夹持作钝性剥离组织之用。 (三)大纱布垫: 用于遮盖皮肤、腹膜、湿盐水纱布垫可作腹腔脏器的保护用,也可以用来擦血。为防止遗留腹腔,常在一角附有带子,又称有尾巾。 手术无菌包是用布类(双层包布二块)包裹手术需要的敷料、器械物品等,经高压灭菌后备用。 1.无菌包外应系有标签,注明内容物名称和有效日期。 2.应置于清洁干燥处(柜内、桌内)。如发现包布破损或被水浸湿,或失去标签则包内物品应疑为污染而不能认为是无菌的,只有重新消毒后方可使用。 3.无菌物品,春季超过7~10天,冬季超过两周未用者,应重新消毒后,才能应用。 4.一份无菌物品,只能为一个病人使用,以免交叉感染。 5.使用时,置于手术器械台上,或其他稳妥的地方。打开包布时,应注意保持其内面不受污染。 6.若只需其中一部分物品,用无菌持物钳或镊取出后,仍须保持其无菌状态,按原状包好,排于柜内的前列,以便下次尽先采用。 十二、高频电刀: 现代外科中电子外科手术已广泛普及,电子外科手术系利用高频电流来切开组织,达到止血的效果。 电刀是外科常用的设备,其融切割、分离、止血为一体,使这些分开性的操作同时完成,减少结扎或缝合止血的频度,可大大缩短手术时间。 电刀系利用高频电流来切开组织和达到止血的效果。 电刀在手术中可达到以下几种功能:(1)干燥:低功率凝结不需要电光;(2)切割:释放电光,对组织有切割效果;(3)凝固:电光对组织不会割伤,可用于止血和烧焦组织;(4)混切:同时起切割及止血作用。 其结构由高频电子发生器、高频电极板、高频电刀头三部分组成,老式电刀还有脚踏开关。 高频电子发生器和电极板在手术开始前由巡回护士准备妥当,电极板有硬极板和软极板,软极板与患者接触紧密,电阻为0,使用中不易产生烧灼伤,现多应用软极板; 高频电子发生器的电能等级调节至关重要,电能等级是依据各种不同的外科手术、医生技巧及电刀头的不同而定。 禁止转码、禁止阅读模式,下面内容隐藏,请退出阅读模式! 应用高频电刀的优点是手术操作中不需要很多的结扎,切割和止血一气呵成,切口内不留异物,术野干净清晰,操作迅速,特别是长电极有利于深部(如盆腔)的操作。 高频电刀的缺点是由于电刀的热散射作用,往往造成切口周围组织小血管的损伤,特别是切割操作缓慢时造成的损伤更大,结果手术切口很容易液化,造成延迟愈合。在开放式气管内麻醉时应用高频电刀,由于发生器的放电火花,可以造成爆炸事件,致使人员伤亡;高频电刀极板应与患者紧密接触,若接触不良可以造成患者烧灼伤;在电凝和电切时可产生组织气化烟雾污染空气环境,术中应注意用吸引器将烟吸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7.压力 腰椎间盘突出症(Lumbardischerniation)是临床常见病。 随着人们工作和生活方式的改变,腰椎间盘突出症发病有增多趋势,而且越来越年轻。据统计约85~90%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患者经过积极适当的非手术治疗均可获得较满意的恢复。以下就腰椎间盘突出症非手术治疗进展进行综 《最终诊断》517.压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8.对还是错 所谓惊喜,在白小霞这个住院医生看来,就是在被家属告上法院后被判不存在诊治过失。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至少那么多同僚的过往经历摆在了她的面前,能得到这个结果真的不多见。 可惊喜之后的惊喜,那就成了惊吓了。 白小霞也就是祁镜口中说的医生B,是第二个病例的接诊医生。26岁的年纪, 《最终诊断》518.对还是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19.另一条鉴定结果 (承接上一章,剩下三种中毒,之后是儿童急性感染性腹泻诊治指南) 六、苯丙胺类物质中毒 苯丙胺类化合物主要有苯丙胺、甲基苯丙胺、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是较强的中枢兴奋剂,本类药物治疗剂量与中毒剂量接近,易发生中毒。 1.中毒药物确认的方法 1)有过量使用或误用苯丙胺类药物史。 2)急性中毒以中枢神经系统表现为主。 3)血、尿和胃内容物检测有苯丙胺类药物存在。 2.急性中毒表现 兴奋、精神体力活跃、动作快而不准确,焦虑、紧张、惊惶、攻击倾向、震颤、意识紊乱、眩晕。 严重中毒可见谵妄、躁狂、幻觉、偏执型精神分裂、心动过速、呼吸增强、血压或高或低、高热、大汗淋漓、昏迷、心律失常、颅内出血、循环衰竭,甚至死亡。 3.救治措施 对症支持治疗为主。 1)口服中毒,未发生惊厥者催吐,药用炭混悬液洗胃;发生惊厥者先控制惊厥再行洗胃。 2)口服氯化铵或给予维生素C酸化尿液促进毒物排出。 3)极度兴奋和躁狂患者给予氟哌啶醇。 4)高血压和中枢神经系统兴奋者给予氯丙嗪;显著高血压给予硝普钠等血管扩张剂。 5)选用地西泮或短效巴比妥类药物控制中枢兴奋及惊厥。 七、急性乙醇中毒 1.中毒药物确认的方法 1)明确的过量酒精或含酒精饮料摄入史。 2)呼出气体或呕吐物有酒精气味。 3)在上述两项的基础上检测血液或呼出气体酒精检测乙醇浓度超过11mmol/L(50mg/dl)。 2.急性中毒表现 1)兴奋期 眼部充血、面部潮红或苍白、眩晕、欣快感、啼笑无常、易感情用事、无忧无虑、有时行动天真、有时粗鲁无礼、或谈论滔滔、或静寂入睡等。 2)共济失调期 兴奋后,患者的动作逐渐笨拙、身体不稳、步态蹒跚、神志错乱、语无伦次、咬词不清等。 3)昏睡期 沉睡、呼吸缓慢而有鼾声、颜面苍白、皮肤湿冷、心率加快,血压、体温下降,或有呕吐,大、小便失禁,偶有脑水肿。如有延脑受抑制,因而发生呼吸衰竭和循环衰竭,甚至引起死亡。 小儿摄入中毒剂量后,一般无兴奋阶段。可出现高热、休克、颅内压升高等。 3.救治措施 1)由于酒精吸收迅速,催吐、洗胃和活性炭不适用于单纯酒精中毒患者。 2)严重者,静脉注射50%葡萄糖注射液100ml,胰岛素20U;同时肌内注射维生素B1、维生素B6及烟酸各100mg,以加速乙醇在体内氧化,促进清醒。以后根据病情,可每6~8h重复注射1次。适当补充维生素C有利于酒精氧化代谢。 3)促酒精代谢物美他多辛是乙醛脱氢酶激活剂,并能拮抗急、慢性酒精中毒引起的乙醇脱氢酶(ADH)活性下降;加速乙醇及其代谢产物乙醛和酮体经尿液排泄,属于促酒精代谢药。每次g静脉滴注给药。 5)急性酒精中毒应慎重使用镇静剂,烦燥不安、过度兴奋者,可用小剂量苯二氮卓类药;有惊厥者可酌用地西泮、10%水合氯醛等。勿使用吗啡及巴比妥类药物,防止加重呼吸抑制。 6)血液透析可用于病情为重或经常规治疗病情恶化患者。 4.常用解毒药和拮抗药的作用原理、选择和临床应用 纳洛酮能解除酒精中毒的中枢抑制,并能促进乙醇体内转化,缩短昏迷时间,有催醒作用。 八、瘦肉精中毒 痩肉精(药品通用名为克仑特罗)属强效β2受体激动剂,可引起交感神经兴奋,治疗量下呈松弛支气管平滑肌的作用,体内存留时间长。此药物化学性质稳定,加热到172℃才分解。患者可通过食用含痩肉精的动物内脏或肉类导致中毒。 1.中毒药物确认的方法 1)发病前进食含有痩肉精的动物内脏或肉类。 2)交感神经兴奋相关症状如心悸、心动过速、多汗、肌肉震颤等。 3)血、尿、胃内容物中有克伦特罗药存在。 2.急性中毒表现 中毒病情轻重与进食量有关。 轻度中毒见心悸、眼睑部肌肉震颤。重度中毒出现恶心、呕吐、四肢骨骼肌震颤,心电图表现窦性心动过速,可见室性早搏、ST段与T波波幅压低。 3.救治措施 1)轻度中毒,停止饮食,平卧,多饮水,静卧后可好转。 2)重度中毒,催吐、洗胃、导泻;监测血钾,适量补钾;口服或者静脉滴注受体阻断剂如普萘洛尔、美托洛尔、艾司洛尔等。 儿童急性感染性腹泻病 诊疗规范(2020年版) 腹泻病是多种病原、多种因素引起的以大便次数增多和大便性状改变为特点的一组疾病。急性感染性腹泻病指病程在2周以内、由病原微生物感染引起的腹泻病。急性感染性腹泻病发病率高、流行广泛,严重危害儿童健康。近年来,随着发展中国家口服补液盐(ORS)的广泛应用、母乳喂养率提高、营养和卫生保健措施改善,该病致死率明显降低,但仍是我国儿童常见病及5岁以下儿童的主要死亡原因之一。目前,在治疗过程中还存在抗菌药物应用不合理和过多经静脉补液等问题。为此,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织相关学科专家,结合我国国情,制定了《儿童急性感染性腹泻病诊疗规范(2020年版)》,以进一步提高我国儿童急性感染性腹泻病的诊治水平。 一、主要病原体 病原包括病毒、细菌、真菌和寄生虫(见附表1),其中以病毒感染,尤其是轮状病毒感染最为常见。 二、临床表现 (一)共同临床表现。 1.消化道症状。大便性状改变,如稀糊便、水样便、黏液便、脓血便;大便次数增多,每日3次以上,甚至10~20次/日;可有恶心、呕吐、腹痛、腹胀、食欲不振等。 2.全身症状。如发热、烦躁、精神萎靡、嗜睡,甚至惊厥、昏迷、休克,可伴有心、脑、肝、肾等其他器官系统受累表现。 3.水、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紊乱。包括不同程度的脱水、代谢性酸中毒、低钾血症、低钠或高钠血症,也可有低钙血症、低镁血症。 (1)脱水。依据丢失体液量、精神状态、皮肤弹性、黏膜、前囟、眼窝、肢端、尿量、脉搏及血压的情况进行脱水程度的评估,脱水程度分为轻度、中度、重度(见附表2)。根据血清钠水平分为等渗性脱水(130~150mmol/L)、低渗性脱水(<130mmol/L)和高渗性脱水(>150mmol/L),以前两者多见。 (2)代谢性酸中毒。表现为呼吸深快、频繁呕吐、精神萎靡、嗜睡,甚至昏迷等。 (3)低钠和高钠血症。可有恶心、呕吐、精神萎靡、乏力,严重者可出现意识障碍、惊厥发作等。 (4)低钾血症。如精神不振、无力、腹胀、心律紊乱等。 (5)低钙血症和低镁血症。主要表现为手足搐搦和惊厥,营养不良患儿更易发生。脱水、酸中毒纠正过程中或纠正后出现上述表现时,应考虑低钙血症可能。补钙治疗无效时应考虑低镁血症。 (二)常见病原体所致急性感染性腹泻病的临床特点。(见附表3) 三、辅助检查 (一)粪便常规。 为急性感染性腹泻病的常规检查。霍乱弧菌感染时,暗视野显微镜检查可见呈流星样运动的弧菌。阿米巴原虫感染时,镜下可见含红细胞的溶组织内阿米巴滋养体。真菌感染时,大便涂片可见孢子、菌丝。 (二)粪便细菌培养。 黏液脓血便或大便镜检有较多白细胞者,应行粪便细菌培养;出现急性水样便的免疫功能正常患儿无需常规行粪便培养。 (三)其他病原学检测方法。 如酶免疫分析、直接免疫荧光分析、核酸扩增技术或分子序列分析检测等。(常用病原学检测方法见附表4) (四)血培养。 以下情况应做血培养检查:疑似脓毒症或肠源性发热;有全身感染中毒症状;原发或继发免疫功能低下;3个月以下婴儿;有某些高危因素如溶血性贫血、到过肠源性发热疫区旅游或接触过来自疫区、患不明原因发热性疾病的旅游者。 (五)其他。 如血常规、血生化、血气分析及心电图等。意识改变或惊厥患儿除检测血糖和电解质外,可酌情完成脑脊液、头颅CT或MRI检查。有急腹症表现者,应行腹部B超和/或腹部立位片等检查。 四、诊断 病程2周以内,大便性状改变,大便次数比平时增多,即可诊断急性腹泻病,有发热等感染表现者,应首先考虑急性感染性腹泻病。根据大便性状和镜检所见,结合发病季节、年龄以及流行情况可初步估计病因,病原学检查可协助明确致病原。需同时完善血气分析和血生化,评估有无脱水及其程度、性质,以及有无酸碱失衡和电解质紊乱。 五、鉴别诊断 (一)水样便鉴别。 1.导致小肠消化吸收功能障碍的疾病。如乳糖酶缺乏、葡萄糖-半乳糖吸收不良、失氯性腹泻、原发性胆汁酸吸收不良等,可根据不同疾病特点选择大便酸碱度、还原糖试验、大便钾、钠及氯离子测定、基因检测等检查方法加以鉴别。 2.食物蛋白诱导的肠病。最常见过敏原是牛奶蛋白、大豆、鸡蛋等。症状多在1岁内出现,表现为摄入可疑食物数天后出现呕吐、腹泻,水样便为主,可伴有贫血、低蛋白血症、维生素K缺乏等。回避可疑食物症状缓解,摄入可疑食物后症状重现可考虑本病,食物激发试验和小肠黏膜活检对诊断有帮助。 (二)脓血便鉴别。 常由各种侵袭性病原感染所致,仅凭临床表现难以区别,应进行大便病原检测。还需与下列疾病鉴别。 1.急性坏死性小肠结肠炎。中毒症状重,高热,呕吐,大便初为水样便,继而转为暗红色、果酱样或赤豆汤样血便,腹胀重,常伴休克。腹平片和腹部B超可见小肠局限性充气扩张、肠间隙增宽、肠壁积气等。 2.食物蛋白诱导的直肠结肠炎。多见于纯母乳喂养的6个月以内婴儿。主要表现为腹泻,大便性状多变,可呈稀便或稀糊便,常见黏液便和血便。患儿一般状态好,腹部触诊无阳性发现。回避可疑食物症状好转,重新进食可疑食物后症状反复者应高度怀疑,食物激发试验有助于确诊。 3.食物蛋白诱导的小肠结肠炎综合征。常见过敏原是牛奶蛋白、鸡蛋、大豆等。呕吐、腹泻是常见临床表现,呈水样便或稀便,如病变累及结肠可出现血便。急性发作患儿,呕吐出现在摄入食物后4小时内,24小时内可有腹泻,重者可有不同程度脱水。容易误诊为急性感染性腹泻病。回避可疑食物症状缓解、摄入可疑食物后症状重现可考虑本病,食物激发试验有助于诊断。 4.炎症性肠病。是一组原因尚不清楚的非特异性慢性肠道炎症性疾病,包括溃疡性结肠炎、克罗恩病,主要表现为腹泻,多为粘液血便,伴腹痛、体重减轻、发热、贫血、生长发育迟缓等全身表现。部分伴有关节病变、虹膜睫状体炎、结节性红斑等肠外表现。初发病例易被误诊为急性感染性腹泻病,需综合病史、体检、内镜、影像学及病理学检查明确诊断。 六、病情严重程度评估和入院标准 (一)病情严重程度评估。 1轻型。以胃肠道症状为主,无脱水及明显全身中毒症状。 2中型。胃肠道症状较重,并出现轻、中度脱水和或有全身中毒症状。 3重型。胃肠道症状重,重度脱水和或有明显的全身中毒症状。 (二)入院标准。 经口服补液治疗失败,伴中重度脱水、电解质紊乱、酸中毒和或全身感染中毒症状重、休克,有消化道外器官或系统受累的患儿应住院治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0.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承接上一章的儿科感染性腹泻,直接看最后的预防吧,519已改等明天解禁) 七、治疗 治疗原则:预防和纠正脱水、电解质紊乱和酸碱失衡,继续适量饮食,合理用药。 (一)补液治疗。 补液方式分为口服补液、静脉补液和鼻饲管补液。 1.口服补液。口服补液与静脉 《最终诊断》520.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1.花瓶 (519,520都已改,520等明天解禁,这次是构音障碍和失语) 在临床工作中,构音障碍、失语是进行定位诊断容易犯错的部分。一直以来,习惯于简单的将说不清的定为运动性失语,听不明白的定为感觉性失语。经小僧悟道老师在脑卒中的诊断与治疗一贴中的提示后,发现自己一直在将构音障碍和失语相互混淆,重新翻看了教科书,做下总结,给自己一个警示。 内容主要来自于第7版人民卫生出版社神经内科教材。 一、定义 失语的定义:在神志清楚,意识正常,发音和构音没有障碍的情况下,大脑皮质语言功能区病变导致的言语交流能力障碍,表现为自发谈话、听理解、复述、命名、阅读和书写六个基本方面能力残缺或丧失。 构音障碍的定义:和发音相关的中枢神经、周围神经或肌肉疾病导致的一类言语障碍的总称。 总结:构音障碍是发音器官的肌无力、肌张力异常、肌肉不协调所致,主要表现发音异常。失语是语言功能区病变所致,不同类型的失语对应自发谈话、听理解、复述、命名、阅读和书写不同程度的损害。 二、分类 失语的分类: (一)外侧裂周围失语症 a.Broca失语:优势侧额下回后部病变引起。口语表达障碍最突出,口语理解相对保留,复述、命名、阅读、书写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b.Wernicke失语:优势侧颞上回后部病变引起。严重的听理解障碍,口语表达为流利型,复述障碍与听理解障碍一致,存在不同程度的命名、阅读、书写障碍。 c.传导性失语:多数传导性失语病变累及优势侧缘上回、Wernicke区等部位,一般认为外侧裂周围弓状束损害导致Wernicke区和Broca区之间的联系中断所致。流利性口语,但因语言中有大量错词,自我纠正后听起来似非流利性失语,听理解障碍较轻,复述障碍较听理解障碍和自发谈话重,二者损害不成比例,存在不同程度的命名、阅读、书写障碍。 总结:Broca失语、Wernicke失语是各类型失语的基础。复述障碍是传导性失语主要的特征。 (二)经皮质性失语综合征:病灶位于分水岭,又称为分水岭区失语综合征,共同特点是复述相对保留。 a.经皮质运动性失语:多见于优势侧额叶分水岭区的脑梗死。主要由于语言运动区之间的纤维联系受损。类似Broca失语,但程度较Broca失语轻。 b.经皮质感觉性失语:多见于优势侧颞、顶叶分水岭区的脑梗死。类似Wernicke失语,但障碍程度较Wernicke失语轻。复述功能相对完整,但不能理解复述的含义。 c.经皮质混合性失语:多见于优势侧大脑半球分水岭区的大片病灶,累及额、颞、顶叶。又称语言区孤立,为经皮质运动性失语和经皮质感觉性失语并存,复述相对好,自发谈话、听理解、命名、阅读和书写均严重障碍或完全丧失。 总结:经皮质性失语综合征,外侧裂周围失语症的缩小版,共同特点是复述相对保留。 总结:个人理解完全性失语为Broca失语+Wernicke失语。 (四)命名性失语:优势侧颞中回后部病变引起。主要特点是命名不能,听理解、复述、阅读、书写障碍轻。 总结:命名性失语命与名障碍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在所有失语综合征中均表现有程度不同的命名障碍,同时命名障碍还见于许多弥散性脑病患者,命名性失语则是以命名障碍为主的一组失语综合征。 (五)皮质下失语:丘脑、基底核、内囊、皮质下深部白质等部位病变导致的失语。 a.丘脑性失语:表现为急性期有不同程度的缄默和不语,以后出现语言交流、阅读理解障碍、言语流利性受损、音量减小,可同时伴有重复语言、模仿语言、错语、命名不能等。复述功能可保留。 b.内囊、基底核损害所致失语: 内囊、壳核所致失语:语言流利性降低,语速慢,理解基本无障碍,常用词不当,复述轻度受损,类似Broca失语。 壳核后部病变:听理解障碍,讲话流利,语言空洞、混乱而割裂,找词困难,类似Wernicke失语。 文献:丘脑性失语症病变主要在优势半球丘脑,常与丘脑腹外侧核有关,甚至与丘脑腹前核、丘脑枕有关。Radanovic等研究丘脑与语言关系时发现,受试者表现为认知域,尤其是注意和执行功能(记忆工作、计划与自我调控)受损,累及视觉空间这一额外脑区而涉及语言能力改变。基底核性失语症主要由优势半球基底核或非优势半球基底核病变造成,其中尾状核头部、壳核前上区、内囊前肢是主要受累区域,两侧皮质下均参与了语言表达和接受活动。 关于失语的总结: 1.传导性失语主要特点是严重的复述障碍。 2.经皮质失语综合征特点是复述相对保留。 3.Broca失语、经皮质运动性失语、内囊壳核病变所致失语:均以口语表达障碍为主,因Broca失语、经皮质运动性失语分别是优势侧额下回后部病变、优势侧额叶分水岭梗死病变,个人推测自发谈话的相应神经传导经内囊及壳核。 4.Wernicke失语、经皮质感觉性失语、壳核后部病变所致失语:均以听理解障碍为主,因Wernicke失语、经皮质感觉性失语分别是优势侧颞上回后部病变、优势侧颞顶叶分水岭梗死,个人推测听理解的相应神经传导经壳核后部。 5.目前失语分类多采用高素荣1979年修订的Benson失语分类法,将失语症分为:Broca失语、Wernicke失语、传导性失语、经皮质运动性失语、经皮质感觉性失语、经皮质混合性失语、完全性失语、命名性失语、皮质下失语综合征。向高素荣老师致敬。 6.发现点有意思的事,额下回后部(Broca区)紧邻中央前回唇舌功能区,颞中回后部(Wernicke区)紧邻颞横回、颞上回中部听觉中枢,优势半球角回(阅读中枢)紧邻枕叶视觉中枢,额中回后部(书写中枢)紧邻中央前回手功能区。语言功能区的神经联系非常复杂。 构音障碍的分类: (一)上运动神经元损害: 单侧皮质脊髓束病变→对侧中枢性面瘫、舌瘫→双唇、舌承担的辅音部分不清晰→唇音(b、p、m、f)、舌尖音(z、c、s、d、t、n、l、zh、ch、sh、v)、舌面音(j、q、x、g、k、h)。 双侧皮质延髓束损害→咽喉部肌肉、声带麻痹→说话带鼻音,声音嘶哑,语言缓慢。常伴吞咽困难、饮水呛咳、咽反射亢进、强哭强笑→假性球麻痹。 (二)基底核病变:唇、舌等构音器官肌张力高、震颤、声带不能张开→说话缓慢、含糊,音调低沉,发音单调,音节颤抖样融合,言语断节,口吃样重复。常见于PD、WD。 (三)小脑病变:小脑蚓部、脑干内与小脑联系的神经通路病变→发音和构音器官肌肉运动不协调→构音含糊,音节缓慢拖长,声音强弱不等甚至呈爆发样,言语不连贯。→吟诗样语言。 (四)下运动神经元损害:支配发音和构音器官的核及核下神经,司呼吸肌的脊神经病变→受累肌肉张力过低或张力消失→迟缓性构音障碍→发音费力、声音强弱不等。 (五)肌肉病变:发音和构音相关的肌肉病变,类似下运动神经元损害所致构音障碍,多伴随其他肌肉病变。 失语症(aphasia)一词被提出已经有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来,不同学科的学者们从各自对失语症的观察、研究和理论提出了不同的失语症的概念。早在1861年BaulBroca从Bouillaud的学生Auburtin处获悉前脑在言语上的重要性,并在1865年宣称“我们用左脑说话(Nousparlonsavec1’hemisphereganche)”,且提出左额下回与言语的关系,首先科学地论证了语言与脑解剖的关系。当时Broca对患者言语能力丧失创立了新词aphemia,以后接受Trousseau的建议改称为aphasia(失语症),并一直沿用至今。 语言本身是复杂的,人们的言语活动更是复杂无比,因此大脑病变而产生的失语症症状也千变万化。所以要确切地为失语症下定义很难用“因大脑病变导致语言功能障碍”一句话说清楚。 失语症各类型的临床特点: (1)Broca失语(Broca,saphasia,BA)是由PaulBroca于1865年首次提出的一种失语症类型,它是所有类型失语症中最先被描述并被广泛公认的。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明显障碍,呈典型的非流利型口语,表现为语量少,说话费力,呈典型的电报式语言,轻者出现漏字现象,严重者只能说「是」或「不是」,甚至完全丧失口语能力。听理解:相对好,能逐个完成检查者指令,但无法同时完成多个指令,对有语法词和秩序词的句子理解困难。复述:有障碍,但比自发谈话好,复述时发音的困难稍有改善。命名:有障碍,启动发音问题或找词困难导致,可接受语音提示。产词性命名不能。阅读理解:朗读方面较差,而理解方面相对较好,能够理解实词,但在理解有虚词的句子上有困难。书写:书写存在障碍,难以完成听写和抄写。 (2)Wernicke失语(Wernicke『saphasia,WA)又称感觉性失语(sensoryaphasia),第二种被广泛公认的失语症。CarlWernicke于1874年首先对其进行了描述。Wernicke失语约占失语症患者总数的%。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典型的流利型口语,语量多,但缺乏实质词或有意义词,但对话内容较难听懂,常出现错语、赘语和空话,难以表达一定的意思。谈话不费力,句子不短,发音及语调基本正常。听理解:听觉理解障碍最为突出,并伴有复述、阅读、命名、书写等障碍。,对实词和虚词的理解均有困难,常答非所问,但在一定语境下略好。对有语法词和秩序词的句子理解困难。复述:有障碍,常以错语附述;复述能力存在严重障碍,但多由于听不懂检查者的句子意思导致。命名:命名中有找词困难,出现大量错语和新语,不能完成词义性命名,对刺激指示有反应,但不能正确说出物体的名称,不接受语音和选词提示。阅读理解:阅读能力较差;书写:能力较差,尤其是听写,大部分情况下,WA患者的书写技能能够相对保持,但书写完后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 (3)传导性失语(conductionaphasia,CA)也称中央型失语。Benson报道传导性失语在临床所有失语症中约占10%。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流利型口语,大多可达意,但存在很多错语,尤其是音位性错语,说话不费力,可稍表达出某些正确含义的句子。听理解:有障碍,但不很严重,对有语法结构词句理解较困难,难以执行复杂指令。复述:复述障碍比自发谈话和听理解困难,多以错语代替,患者能听懂要求复述的内容,却不能将其准确复述出来,这也是对CA患者而言最有诊断意义的一。命名:常以错语命名,存在音位错语命名,可接受语音选词提示,但仍以错语反应。选词性命名不能。阅读理解:阅读能力较差,伴有音位性错语或词义性错语。书写:书写能力中抄写正常,听写和自发性书写常出现构字障碍,且存在写句困难。 (4)经皮质运动性失语(ranscorticalsensoryaphasia,TCMA)也称为前部孤立综合征,具有前部失语的基本特点,占失语症总数的%。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呈非流利型口语/中间偏非流利型口语,自发谈话以启动困难和扩展困难、口吃为特点,停顿多,语量少。能够表达完整的短句并大多能达意,但说话费劲、语量较少。TCMA患者的系列言语很好,可以将熟悉的内容补充完整。听理解:轻度障碍,有比较结构的句子存在理解障碍,对有语法结构的句子和长句子理解障碍明显。复述:较好,甚至达到正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2.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寒碜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休息天一早9点就被抓去当苦力现在才回来,一个字都没码......8000字,现在开始补~~~) (下面是婴幼儿、儿童禁用慎用的常见药) 氨基糖苷类 常见:庆大霉素、阿米卡星、链霉素、卡那霉素、小诺米星、大观霉素、新霉素等。 禁忌:6岁以下儿童禁止使用,6岁以上慎用。 原因:使用过量会导致听力下降,严重者可使听神经发生变性和萎缩,从而导致不可逆性的耳聋、耳鸣。禁止与速尿合用,可加强耳毒性;禁止与头孢菌素合用,可致肾功能衰竭。 阿司匹林及其复方制剂 禁忌:3个月以下儿童,以及有水痘或流感样症状的儿童或青少年禁用。 原因:儿童患者,使用阿司匹林易出现毒性反应;急性发热性疾病,尤其是流感及水痘儿童使用阿司匹林,可能发生瑞氏综合征(一种常见的急性脑部疾病,病死率高达50%)。 萘普生、双氯芬酸、尼美舒利、美洛昔康、吡罗昔康 禁忌:2岁以下儿童禁用萘普生;12岁以下儿童禁用尼美舒利;14岁以下儿童禁用双氯芬酸;15岁以下儿童禁用美洛昔康;儿童禁用吡罗昔康。 原因:非甾体抗炎药均可能引起致命的肾损害、胃肠出血、心血管事件(阿司匹林除外);尼美舒利即使短期使用也可引起无症状的、致命的肝损害;吡罗昔康、美洛昔康所引起的严重皮肤反应的风险高于其他非甾体抗炎药物。 ~大环内酯类:红霉素、无味红霉素 禁忌:2个月以内尽可能避免使用,2个月以上慎用或医生密切监护使用。 原因:严重者导致儿童肝脏损伤、肝功能衰竭、药物性肝炎,甚至死亡。 ~复方地芬诺酯(地芬诺酯、阿托品) 禁忌:2岁以下儿童禁用。 原因:①地芬诺酯为哌替啶的衍生物,有与吗啡相同的基本结构,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抑制作用,长期应用时可产生依赖性;②复方地芬诺酯极易导致小儿中毒,早期主要有发热、皮肤潮红、兴奋易激惹等阿托品样中毒表现;后期主要有呼吸抑制、中枢抑制、瞳孔缩小等阿片样中毒表现。 ~阿苯达唑、哌嗪、噻嘧啶、左旋咪唑 禁忌:2岁以下儿童禁用阿苯达唑;1岁以下儿童禁用哌嗪、噻嘧啶;儿童禁用左旋咪唑。 原因:2岁以下的儿童接触虫卵的机会要少,一般不需要服用驱虫药;两岁以内的幼儿肝肾发育尚不完善,药物会伤害幼儿的肝肾。 哌嗪、噻嘧啶:可引起头晕、头痛、呕吐及肝功损害,对人体(特别是儿童)具潜在的神经肌肉毒性,应避免长期或过量服用。 阿苯达唑,左旋咪唑:均可导致脑炎综合征、急性脱髓鞘脑炎、迟发性脑病。其中,阿苯达唑的脑炎样反应发生率较低;左旋咪唑发生率较高(临床已极少使用)。 ~磺胺类:复方新诺明(SMZ-TMP) 新生儿忌用,可产生高铁血红蛋白血症,临床表现为缺氧性全身发紫; 新生儿黄疸,2岁以上医生指导下使用。 ~喹诺酮类药物 常用药物:诺氟沙星、环丙沙星、氧氟沙星、左氧氟沙星、莫西沙星等。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禁忌:18岁以下的小儿及青少年不宜使用。 原因:喹诺酮类药物用于数种幼龄动物时,可致骨关节病变,特别是负重骨关节软骨组织的损伤。 ~西咪替丁 禁忌:16岁以下儿童不推荐使用。 原因:西咪替丁可通过血-脑脊液屏障,具有一定的神经毒性,幼儿用药后易出现中枢神经系统毒性反应。 ~雷尼替丁 禁忌:8岁以下儿童禁用。 原因:连续使用均对小儿的肝、肾功能、造血系统和内分泌系统有一定损害。 雷尼替丁偶有报道会导致肝细胞性、胆汁郁积性或混合型肝炎。通常是可逆的,但偶有致死的情况发生。雷尼替丁偶有心律失常,例如心动过速、心动过缓、心博停止、心室阻滞及心室早博。 ~维生素A: 儿童慎用,过量可引起毛发枯干、皮疹、瘙痒、厌食、骨痛、头痛、呕吐等中毒症状,影响骨的发育,长不高。 ~洛哌丁胺: 禁用:2岁以下儿童禁用洛哌丁胺;5岁以下的儿童不宜使用盐酸洛哌丁胺胶囊剂。 原因:其作用较地芬诺酯强而迅速,用于低龄儿童易致药物不良反应,包括过敏性休克、**水肿、麻痹性肠梗阻、急性肾功能衰竭、意识障碍等,加之曾有新生儿用药致死的报道,故国内外均限制其用于低龄儿。 ~药用炭片(胶囊): 禁忌:禁止3岁以下小儿长期应用。 原因:该药吸附作用强烈且无选择性,能影响胃蛋白酶、胰酶等消化酶的活性,减少维生素的吸收,长期应用可致小儿营养不良。 ~氯苯那敏、赛庚啶、酮替芬、苯海拉明 禁忌:国内新生儿和早产儿禁用;国外2岁以下儿童避免使用。 原因: 第一代抗组胺药是亲脂性的小分子化合物,易透过血脑屏障,从而抑制中枢、并有抗胆碱能及微弱的局部麻醉作用,不良反应为嗜睡、注意力不集中,烦躁不安,也可引起胃肠功能紊乱,食欲亢进等。 虽然第一代抗组胺药用于「使儿童平静下来」,并使他们睡得更好。但是,现已经证明第一代抗组胺药,如扑尔敏和异丙嗪可以显著扰乱睡眠结构,在睡眠和快速眼动睡眠时相增加延迟发作,缩短睡眠和整体睡眠。 ~维生素C 儿童慎用,服用过量可引起腹痛、腹泻等症;服用时忌吃猪肝。 ~维生素D 儿童慎用,过量可引起低热、呕吐、腹泻、厌食、甚至软组织异位骨化、蛋白尿、肾脏损害等症。 ~异丙嗪 禁忌:2岁以下儿童禁用。 原因:异丙嗪可致2岁以下儿童呼吸抑制甚至死亡;还可能引起小儿肾功能不全;可发生过度兴奋、易激动或噩梦等异常反应。 ~氨茶碱: 儿童慎用,超量会导致氨茶碱急性中毒,出现烦躁不安、出虚汗、心动过速甚至休克死亡,应严格按医生指导掌握用量。 ~阿司咪唑、特非那定 禁忌:12岁以下儿童避免使用。 原因:偶可引起Q-T间期延长,室性心律失常、心脏骤停等。目前许多医院已弃用该药。 ~中药滋补剂(人参、人参蜂皇浆、冬虫夏草):儿童及青少年慎用,可致性早熟 ~氯霉素: 禁忌:新生儿、早产儿禁用氯霉素,包括眼用制剂、搽剂和滴耳液。 原因:新生儿肝脏酶系统未发育成熟,肾脏排泄功能又差,药物自肾排泄较成人缓慢,易导致血药浓度过高而发生毒性反应(灰婴综合征)。 ~氮卓斯汀: 禁忌: 口服给药:12岁以下儿童口服给药的安全性及有效性尚不明确; ~滴眼液:不推荐4岁以下儿童使用; ~鼻喷剂:不推荐5岁以下儿童使用。 原因:氮卓斯汀除抗组胺作用,但有一定的中枢抑制作用,可引起嗜睡、头晕、口干、多梦、咳嗽、腹痛、恶心、乏力、鼻痛等。 ~微量元素锌:浓度大于5ml/L时损害巨噬细胞,减弱杀灭真菌的能力,增加脓疮病的发病率。 ~呋喃妥因、呋喃唑酮: 禁忌:新生儿禁用。 原因:新生儿酶系尚未发育完全,易诱发溶血性贫血,尤其是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缺乏者。 ~哌替啶(度冷丁):婴幼儿慎用,1岁以内小儿一般不应静脉注射本品或行人工冬眠,儿童慎用。 ~替硝唑、奥硝唑: 禁忌:替硝唑口服:仅限3岁以上儿童治疗肠道阿米巴病;替硝唑注射剂:12岁以下儿童禁用;奥硝唑注射剂:建议3岁以下儿童不用。 原因:硝基咪唑类均可能引起癫痫发作和周围神经病变。 ~地西泮(安定):新生儿、6个月以下儿童忌用,儿童慎用,可致粒细胞减少、肝功能损害。 ~呋塞米(速尿):儿童慎用,用药量宜少,间隔适当延长,忌与氨基糖苷类合用。 ~吲哚美辛(消炎痛):儿童对本品敏感,有用本品后因激发潜在性感染而死亡的报道,儿童慎用。 ~扑热息痛:儿童若每日用量超过3g时,便可能发生急性中毒,甚至可以引起致死性肝损伤。 (承接昨天那章) (5)经皮质感觉性失语(transcorticalsensoryaphasia,TCSA)是一种临床常见的失语症类型,约占失语症患者总数的%。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流利型口语,语言中常混有错语、新语及空话,难以准确达意,让听者不知所云。信息量低,错语和模仿语言为突出特点。有时会因找词困难导致说话中断,但整体来看患者说话不费力,发音和语调正常;听理解:明显障碍,对常用名词、动词理解稍好。自己和他人讲的话不理解,常答非所问。对有语法词和秩序词的句子理解困难。复述:非常好,但不能理解复述的内容。命名:明显障碍,主要是语义错语和新语,不能接受语音提示,也不能接受选词提示。词义性命名不能。阅读理解:常伴有严重的失读,不能朗读或常以错语朗读,书写:失写障碍,听写和自发性书写困难。 (6)经皮质混合性失语(mixedtranscorticalaphasia,MTA)又称语言区孤立(isolationofthespeecharea),可以看作是经皮质运动性失语和经皮质感觉性失语并存。经皮质混合性失语症患者较为少见,约占失语症患者总数的%。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非流利型口语,自发谈话少,为刻板语言或模仿语言,复述或重复述说同一内容,对系列有很好的完成现象,但不理解其意义,一旦被打断,就不能再继续。听理解:明显障碍,甚至完全不能理解口语。复述:复述及系列言语功能较好,患者可以复述词、短语、短句等内容,但不能复述长复合句或复述不完整,能够完成系列言语。命名:明显障碍,出现新语或语义错语命名。阅读理解:严重障碍。书写:严重障碍。 (7)完全性失语(globalaphasia,GA)又称为混合性失语(mixedaphasia),是所有失语症类型中最严重的一种,表现为听、说、读、写各种语言能力的全面缺失,患者病损面积、治疗难度都较大且治疗效果较差。完全性失语症患者也并不少见,约占失语症患者总数的1307。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明显障碍,会主动发音,口语仅限于单音节/单词,语言刻板,系列语言无完成现象。听理解:明显障碍,可学会少许非言语交流。复述:明显障碍,以刻板单音或刻板短语复述。命名:明显障碍,以刻板单音或刻板短语完成命名。阅读理解:完全不能/几乎不能完成。书写:完全不能/几乎不能完成。 (8)命名性失语(anomicaphasia,AA)又称为遗忘性失语(amnesticaphasia),是以不能命名(anomia)为唯一或主要症状的失语综合征。命名性失语和命名障碍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所有失语症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命名障碍,同时命名障碍还可见于许多弥散性脑病患者,但命名性失语则是以命名障碍为主的一种独立的失语综合征。单纯的命名性失语在临床上较为少见,仅占失语症患者总数的1%~3%。 其特点为:自发谈话:流利型口语,有正常的韵律,但多为错语和赘语,由于找词困难导致言语过程中常停顿或用描述性语言代替物品的名称。听理解:完全正常/轻度障碍。复述:可正常/非常好。命名:命名能力存在很大障碍,常以描述性语言代替物品名称,但不同患者的障碍程度也有个体差异,有的是难以找出名称,有的甚至在提示下也不能完成命名任有命名不能,主要是选词性命名不能,自认为忘记了物体的名称,常以描述物品的属性和功能代替物体的名称,能从选词提示中选对物品的名称。阅读理解:接近正常。书写:接近正常。 特殊类型的失语:交叉性失语(crossedaphasia,CA),任何与惯用手同侧大脑半球病变引起的失语,但现在主要仅指右利手右侧半球病变后发生的失语。临床上少见,关于交叉性失语目前相关研究较少,文献中多是病例报告。交叉性失语的语言障碍继发于右半球损伤。成像分析交叉性失语的病变位置目前还没有文献报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3.未来的愿景 (最近太忙了,522今晚能改好,523得明天,等我明天全部改完后发一个感言公众章节提醒一下诸位。ps:希望下周聘来的一位住院和两名进修能靠谱些吧) 妊娠期高血压疾病是全球范围内严重影响母儿健康的疾病。 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学组于2020年4月发布了《妊娠期高血压疾病诊治指南(2020)》(以下简称《指南2020》),该指南旨在基于世界范围内对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的研究现况和现时认识,给予基本临床处理规范。 本文仅就《指南2020》中对《指南2015》有调整和修改的主要部分进行解读,其他部分解读仍参见《指南2015》解读,以便于更好地理解和应用系列发表的中国指南。 一、如何看指南 1.指南存在的地域性和持续变动性不容忽视:指南存在持续变动性。近年,各个国家和学术组织在陆续更新相关指南,在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分类和诊断标准及处理方面虽有某些共识和一致性,但仍存不同之处。 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学组,基于国内、外的最新研究进展,结合我国国情和临床实践经验,组织学组成员和有关专家在《指南2015》的基础上,经过反复讨论修改,参考国外不同指南,最终形成《指南2020》。 要注意到,指南存在历史时代的局限性,伴随对疾病研究进展和认识的深入,指南会持续不断更新;指南更存在地域条件的特定性,对于不同地域、不同人群和不同医疗条件,更需要因地制宜。 应用《指南2020》指导临床实践时,需要了解指南及其临床指导作用具有非指定性,指南适用于临床中存在的普遍性和一般性的共性问题,代替不了在复杂临床情形下医师对具体情况的综合分析、判断和决策。 2.如何看待常见于指南中的研究证据和推荐建议:临床指南更重要的一点是,基于循证证据提出临床指导方针。 《指南2020》也将临床证据和推荐建议进行了分级。大部分指南都按照研究证据提出不同级别的推荐建议。但如何看待推荐建议也是1个不能脱离临床实际情况的问题。虽然某些高级别的推荐建议是来源于高级别的研究结果,却不尽然。 产科指南中研究证据与推荐建议时时碰撞。2018年WHO发布的关于重度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的治疗药物推荐建议中,针对重度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的降压药物及其使用方法,对2011年发布的关于预防和治疗子痫前期-子痫的建议进行了小幅修订。 WHO在这两个指南中都采用了定量系统评价证据分级工具(GRADE)对研究证据进行评估和级别分层,将证据质量的级别分为高、中、低和非常低。 在2018年WHO的指南中,仍然强调对重度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孕妇应采取降压药物治疗,虽然证据级别非常低,但为强烈建议; 仍然推荐降压药物的选择应优于其他药物,处方给药主要依据临床医师对药物的应用、成本和可获得性,虽然是证据级别非常低,但为条件性推荐,强调了使用者有必要参考备注和证据摘要,以便能够正确理解指南建议和临床使用。 二、认识子痫前期-子痫的多因素、多机制、多通路的致病机制 在《指南2020》中更明确地提出了子痫前期-子痫存在多因素、多机制、多通路的致病机制,病理生理改变包括慢性子宫胎盘缺血、免疫不耐受、脂蛋白毒性、遗传印迹、滋养细胞凋亡增多、母体对耐受滋养细胞炎性反应过度等; 并明确指出,临床存在的普遍问题是因未能及早识别和及早发现,而使疾病在被发现时已经发展成为重症。 《指南2020》的宗旨是,强调尽早排查和筛选风险因素、做好预防和预警、做好早诊断和早干预,这是诊治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层层设防的重要临床措施。 三、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的诊断分类 (一)重度妊娠期高血压和重度高血压急性发作 在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ACOG)2019年指南中,关于妊娠期高血压的诊断中增加了ACOG2013年指南中没有的标准,将收缩压≥160mmHg和(或)舒张压≥110mmHg作为重度妊娠期高血压的诊断标准写进了指南。 对于这一点,我国早在《指南2015》中就已经明确列入了重度妊娠期高血压的诊断。《指南2020》不仅继续强调当收缩压≥160mmHg和(或)舒张压≥110mmHg时,需要间隔数分钟重复测定以便及时获得诊断; 还强调了如果重度高血压急性发作,当持续时间>15分钟即为持续性重度高血压,也称为高血压急症,注意重度高血压也会导致母儿不良结局,需要积极的抗高血压药物治疗。妊娠期高血压可以发展为子痫前期; 无论是轻度还是重度高血压如果合并了其他系统累及的表现,应当诊断为子痫前期,并按照子痫前期处理;重度妊娠期高血压也要按照子痫前期处理。 (二)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 1.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的定位: 关于白大衣高血压、隐匿性高血压、短暂性高血压或一过性高血压,在各国的分类中状况不尽一致。例如,在加拿大妇产科学会(SOGC)2018年指南中,采用收缩压140mmHg和(或)舒张压90mmHg为高血压的界定值,并且排除了白大衣高血压; 而在澳大利亚的指南中,早在2008年就将白大衣高血压写进了妊娠期高血压的范畴; 在国际妊娠高血压研究学会(ISSHP)2018年的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的分类、诊断和国际临床管理指导建议中,一改以往的慢性高血压分类,也类似于澳大利亚的指南增加了白大衣高血压类别,还加入了隐匿性高血压1项,在孕20周后出现的高血压中,除了妊娠期高血压和子痫前期,还增加了短暂性高血压。 在ISSHP分类中,既可以看到追随澳大利亚指南的一面,又可见其另外的方面。 然而,在美国的2009指南中除了在妊娠期高血压的诊断中增加了重度标准外,在高血压诊断分类中既没有白大衣高血压,也无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的分类。其实,美国学者,反倒是一直警示要多注意相对性高血压问题。 2.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的实质内涵:什么是白大衣高血压?什么是隐匿性、短暂性或是一过性的高血压呢? 认识高血压并不难,一方面有140和90mmHg两个数值标准,另一方面有间隔4小时或以上的复测要求。从现行高血压的定义可知,达到此标准即可诊断。 高血压可以发生在任何地点和场合,也可以表现出间断性而不一定是持续性的;高血压可以或高或低程度不同,也会因个体病因和病程以及病情程度与器官损害的不同致使表现形式不一。 所以,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都处在高血压的数值范围内,只是更需要动态监测。 通过动态监测,才能了解和发现患者真实的血压变化情况,并给予相应的应对决策、监控及处理措施。相对于SOGC将白大衣高血压排除在外之说,倒不如说澳大利亚对白大衣高血压有着一贯的警觉性。 有这样的视角和警觉性,就可以发现隐匿性高血压,也会对短暂性高血压有个动态性挖掘。人体血压是连续变动的,但又存在个体异质性,不仅高血压的程度不一,也包括发生地点和时间存在差异。 令人遗憾的是,因为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连续监测,故不可能随时获得血压连续变化的数值。但是,采用一定时段的动态监测,还是能够发现这些所谓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的真实血压变化状况,发现更多值得获取的信息。 这会让临床实践者站在主动角度采取不同的干预措施和积极的并发症预防及监控手段,能预警在先、行动在前。 要重视白大衣高血压和相对性高血压,注意这类孕妇存在着血压调节和基础病理状况问题,是发展为子痫前期的基础因素。 对于高血压前期【收缩压121~139mmHg和(或)舒张压81~89mmHg】,已提示血压在正常高限,同时存在血压调节问题,更是风险因素,尤其存在高血压继续发展和潜在高血压能否被发现的问题。 任何相对性高血压,注意观察正常范围内的血压升高幅度或血压变化值,例如子痫患者中20%只存在相对性高血压。所谓一过性、短暂性高血压,存在着机体自我调节和平衡的问题,存在着病情发展的问题,更存在着临床监测到位与否的问题。 关于隐匿性高血压,隐匿就是“貌似正常”但存在着高血压,关键是能否被及时发现。因高血压是对连续变量以瞬时测量值而下的定论,所以,能否及时发现血压的变化是根本,能否在貌似正常者中发现隐匿者则需要高度警觉性和深度探查力,需要注意动态监测血压变化和排查基础病理状况及隐匿存在的疾病。 3.什么是动态的血压监测:有人把动态的血压监测简单理解为使用动态血压监测仪器进行监测,或认为1次的动态血压监测未发现问题就不再注意孕期血压变化或波动性,这种固定思维模式在血压监测管理中都不可取。 动态的血压监测可以采用动态血压监测仪,也可以家庭自我监测,住院患者也可以由医师或护士定时监测。 用动态血压监测仪,存在医疗资源或经济费用问题,不需要连续不断的使用,可以用在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及高血压前期需要对患者进行血压变化摸底时,或用在病情进展时,或判定降压药物效果时的必要监测,有条件的医院依据病情酌情使用。 家庭自我血压监测,经济、简便、实用,教会孕妇对自有血压仪的使用方法,酌情调整血压监测频度,可以每天早、中、晚和睡前4次,也可以每天1~3次,并列表记录。 住院患者需要了解血压波动情况,轻度高血压可以在入院24小时内间隔2小时检测,重度高血压需要间隔数分钟检测,抗高血压达到目标血压后还需进行间隔小时或1小时的连续监测,视病情而定。 4.处理措施: 抗高血压有各种手段,药物治疗仅是一方面。 生活习惯、饮食及环境等因素的调整、药物治疗都是不同情形血压水平下的干预手段。 对于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以及相对性高血压和高血压前期,都不一定需要抗高血压药物治疗,但也不是放之任之。 要了解血压的整体变化,不仅需动态的监测评估还需要管理,若血压较基础血压升高30/15mmHg但低于140/90mmHg时,虽不作为诊断依据却需要密切随访,注意血压升高幅度的变化即相对性高血压问题; 在高血压前期就要引起注意,无论称其为正常高限值、还是高血压前期、抑或更被有些国家纳入高血压范畴。 对上述几种情况,不仅提倡家庭血压监测,有条件者做24小时动态血压测定,还要注意生活习惯、饮食及环境等因素的调整,这都是首要考虑的干预措施,给这些孕妇以信心,避免各种紧张情绪,注意适当休息和得当的饮食,都是干预手段,可避免血压状况向不良方面转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4.新病人 (承接昨晚,522已改,523还有一千多,马上就完成了,今天的524放在明天。终于快追上了,补文好累〒_〒) (三)诊断的时限 1.妊娠20周:以往被称为“妊娠中毒症”(现称为“子痫前期”)的发病时间界定于妊娠24周后,但现时各个国家和学术组织都把妊娠期高血压和子痫前期统一界定为妊娠20周后出现的高血压、或高血压伴蛋白尿、或其他系统受累包括胎盘-胎儿受累。 虽有发生在妊娠20周之前的子痫前期,但大部分发生在妊娠20周后。 值得注意的是,以妊娠20周后新发生的高血压为疾病诊断分类的界定时间是个理想的理论界定值,但在临床实践中往往不会太过理想,最起码有两方面原因值得考虑。 一方面,“发生”和“发现”是根本不同的两个概念,作为医师可以确定高血压的“发现”时间,但很少能确定其“发生”时间,对于慢性高血压患者,可能会因为不能获取病史或医疗史、或因为检查和监测不到位、或在妊娠20周后就诊等诸多原因,医师不能发现本已经存在的慢性高血压问题,那么,是否为新发高血压就不可能是在发现时所能确定的,更多的是依赖医师的全面判断和随诊; 另一方面,在有母体基础疾病的情况下,尤其有影响胎盘生长发育的母体基础病理状况和孕期状况,诱发子痫前期发生的因素已经在先,很可能在妊娠20周前就发生了“类子痫前期”。 所以,目前的诊断分类是基于现时对疾病认知程度的理论性分类,伴随对妊娠期高血压疾病认识的扩展和加深,理论性诊断分类标准还会变动,能够从以往的妊娠24周提前到现在的妊娠20周,再向前推进到妊娠16周也不是无可能的,或是不远将来再考虑改变诊断分类中的时限,或是已经存在这样的疾病等待临床医师去发现、去及早处理。 需要记住的是,临床医师始终面对的患者群体并没有变,医疗对象不会变,做好风险因素筛查和临床预警、及时发现疾病征兆是现时和任何时期的行动关键。 此外,子痫前期的诊断标准是临床症状性的,发生子痫前期的孕周不同更可能与母体异质性有关。 当出现早发子痫前期,尤其是在妊娠20周前出现了类似子痫前期的临床表现,需警惕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TTP)、溶血性尿毒症、滋养细胞疾病、肾脏疾病以及自身免疫性疾病,要及时进行排查和鉴别诊断,尿蛋白阴性的妊娠期高血压患者更容易出现血小板减少和肝功能受损。 因此,建议在临床实践中不要去过分纠结“20周”“发生”这样的数字和字眼,而是努力去发现各类患者存在的特质和基础疾病,给予相应的干预。 2.产后12周:以往将妊娠期高血压定义为妊娠20周后至产后12周内发生的单纯高血压。 目前,更多的指南包括ACOG和SOGC指南,在诊断分类的标准中都不再提产后12周的诊断时限。 源于有学者认为,在诊断分类中标出产后时限更多的是从理想的学术命名角度考虑,缺乏从临床实用性角度考虑。确实,临床遇到的和要干预的妊娠期高血压或子痫前期患者大多是在妊娠期而不是产后,无可判断产后12周时持续与否。 无论是从命名方面考虑,还是临床处理方面考虑,妊娠诱发高血压和子痫前期-子痫一般在产后(产后12周)恢复,而各种原因的慢性高血压会持续存在。 目前已经明确多因素、多机制、多通路致病的妊娠期相关高血压的本质,发现某些子痫前期-子痫患者在发病前就已存在子痫前期的致病因素,无论是存在母体基础疾病还是孕期诱发的高血压,产后近期和远期都有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病风险。 所以,无论是不是慢性高血压都需要在产后注意监测血压和母体基本状况。 产后的诊断仅仅是最终的随访和确诊时段而已,尽可能发现和区分各种原因的慢性高血压和妊娠因素诱发的高血压,有利于后期血压的持续管理。 四、如何提高对子痫前期发病风险因素和预警的认识 1.子痫前期的可预防性:在《指南2020》中更加强调了对子痫前期发病风险因素的筛查和子痫前期发病的预警,制定相应的监管计划,以提高早预防和早识别的能力。 以往,大多数学者对子痫前期可防控的观点持否定或消极态度。可喜的是,在2019年国际妇产科联盟(FIGO)发表的子痫前期早期筛查和预防指南中,很肯定地指出了单胎妊娠可以进行子痫前期的早期筛查和预防。 这是对子痫前期可以做好早期预防的来自国际方面的肯定性结论,与本课题组研究中早就提出的预警及可防可控一致,而且关键也在于1个“早”字。 2.子痫前期发病风险因素的早期排查:在《指南2020》中,更加强调对子痫前期发病风险因素的认识,并以框图形式将母体状况按5类清晰列出。 在母体状况中,分别列出家族遗传史、病史、一般状况、既往基础疾病或病理状况、此次产前检查中存在的问题,基本囊括妊娠期各时段对子痫前期发生的影响因素; 同时将高血压发病相关的梗阻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列入风险因素中; 此外,针对目前已经认识到的大多数子痫前期发生在正常孕妇中,在风险因素中还列出了产前检查的频度和质量,包括不规律产前检查、产前检查不适当(包括保健质量问题)、饮食、环境等影响因素,提醒大家,这是存在于整个孕期并且在整个孕期都持续作用的危险因素,强调不能忽视正常孕妇发生子痫前期的问题。 还有一点,仍然强调并突出“早”字,在孕前、早孕期以及任何孕期的首诊者进行风险因素排查,对于正常孕妇也要及时发现存在的产前检查不适当、饮食营养、环境因素等问题,对存在的风险因素给予相应的监测和及时处置。 3.子痫前期发病前的预警信息:在《指南2020》中,重要的是针对子痫前期多因素、多机制、多通路致病的特点,提出了发病前的各种预警信息,倡导对疾病的预防和识别提前至达到诊断标准之前,及时监控和防范。早期排查风险因素是一方面,而有一半的子痫前期发生于无母体风险因素者。 因此,在发病前早期发现预警信息可提早处置,将疾病阻抑在萌芽中。 注意亚临床阶段的水肿。 虽然有学者认为,约80%的孕妇可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水肿,不过,获得良好孕期保健和膳食管理,在无内科疾病的孕妇中很少发生水肿。 重视孕期体重的异常增加。多年来,美国Parkland医院始终对每周体重增加超过2磅孕妇的产前检查间隔时间缩短为3~4d,认为这是成功的防范经验。对体重过度增加或突发体重异常增加的孕妇,应缩短产前检查的间隔时间,并监测血压、水肿、尿蛋白等临床指标的变化。 注意尿蛋白的变化。虽然,蛋白尿不再是诊断子痫前期的必须条件,但仍然是重要的监测指标之一,在每次产前检查时应进行尿常规检测。当尿蛋白定性分析呈阳性时,首先排除污染,对于排除污染后的尿蛋白,无论是1+还是2+,都已经是真实的蛋白尿,这是个重要的信息,在进行定量分析的同时缩短产前检查的间隔时间,尤其对于早孕期存在的真实的蛋白尿,及时做肾脏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相关排查。需注意,机体的24小时内尿蛋白定量波动较大,即使在重症患者也是如此,单凭1次随机尿蛋白检测,可能会掩盖其已出现大量尿蛋白的事实。 重视各种高血压的变化形式。美国Parkland医院对舒张压增高至81~89mmHg的孕妇,实施3~4d返院检查,始终认为这是成功的防范经验。早孕期平均动脉压(MAP)升高与子痫前期的发生密切相关,注意对高血压前期患者的监测并及时发现相对性高血压,对存在白大衣高血压及隐匿性、短暂性或一过性高血压的孕妇,注意动态监测,早期发现“隐匿性”异常血压的真实问题。 注意血小板降低和下降趋势。关注到血小板降低或存在明显下降趋势,可以早发现自身免疫性疾病、或走向子痫前期的发展信息,在除外了自身免疫性疾病后,应考虑很有可能是子痫前期的首发临床征象。要知道,不是在所有子痫前期或子痫患者中均存在血小板计数减少,大约20%的子痫前期患者血小板计数低于150×109/L,而且血小板计数减少的比例可以从无严重临床表现患者的7%升高到有严重临床表现患者的50%。积极的动态监测和扩展检查项目,可以早发现隐匿的自身免疫性疾病、或亚临床子痫前期、或HELLP综合征。 注意监控和预防胎儿生长受限趋势。虽然诊断胎儿生长受限依赖于超声标准,但诊断成立时,也不得不说既成事实,为时已晚。因此,临床检查仍然是必要的手段。胎儿生长受限、抑或延缓趋势都可以是预警,也可以是子痫前期的首发症状,是胎盘胎儿受累的表现形式之一,早发现此趋势问题就可早阻抑在发展路上。 五、对首发症状多样性的认识 目前,有不少学者将治疗启动在出现高血压或蛋白尿时,甚至已经出现了重度子痫前期的表现,这样的诊疗模式往往使治疗滞后于疾病的发生和发展。子痫前期出现高血压或蛋白尿的临床症状时,已经存在一段时间的亚临床阶段。关注预警信息可以及早监控和防范,然而,及早发现临床表现予以早期诊断更有利于控制疾病进展。在《指南2020》的疾病概述中就强调了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的母体发病背景复杂,任何原因的继发性和原发性高血压,其病程长短、病情轻重不一,子痫前期-子痫存在多因素发病异源性、多机制发病异质性、病理改变和临床表现的多通路不平行性,从而提醒要充分理解个体发病的首发症状的多样性。 子痫前期-子痫的首发症状可以是单纯血压升高,也可以单纯蛋白尿,可以在还没有发现高血压和蛋白尿时就已经出现血小板降低、病理性水肿或胎儿生长受限,也可以是发现低蛋白血症的单纯实验室指标变化。最初单纯血压升高诊断为妊娠期高血压者有25%~50%可进展为子痫前期-子痫,并且高血压的发病时间越早,子痫前期-子痫的发病可能越高。 本课题组的研究中很早就提出了子痫前期的首发症状可以仅为胎儿生长受限,这一点逐步得到更多关注。目前,国外有些学者提出了“疑似子痫前期”的概念,包括新发生的血压升高或原有高血压加重,新出现的尿蛋白或原有尿蛋白增加,1个或多个临床疑似子痫前期症状,有上腹痛、过度水肿或严重肿胀(面部、手、足)、头痛、视觉障碍、体重突然增加(孕晚期>1kg/周)等症状,与子痫前期相关的症状有血小板降低、肝酶升高、(可疑)胎儿生长受限、多普勒超声检查显示异常子宫动脉搏动指数和(或)双侧子宫动脉切迹。可以看出,国外学者也在越来越关注子痫前期各种早期临床现象的多样性。但是,不得不说,在某些这样的“疑似”病例中很有可能已经处于亚临床阶段。在国内,本课题组的临床研究中很早就提出了子痫前期首发症状的多样性,提示临床医师不要只在出现高血压和蛋白尿时才干预。严密的监测和监管、早干预可以阻抑子痫前期的发展,延长妊娠时间,减少重症患者的发生,降低母儿损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5.连这种小事儿都不肯干,还敢说献身医学事业? (523已改,524差1000明天继续,睡了睡了,太困了) 六、产前检查中的监测和识症辨析 在《指南2020》中,更强调制定个体化的产前检查方案,避免模式化的形式上的产前检查。 在产前检查项目和频度方面,注意个体化,依据病情增加产前检查次数,以便于掌握病情变化,例如对诊断为子痫前期者,需要1周1次甚至每周2次的产前检查。 在2019年ACOG的指南中,也是在增加产前检查次数方面进行了强调。 在《指南2020》中,不同于其他国家指南,在发病风险因素中增加了1项此次妊娠的产前检查情况,如不规律产前检查或产前检查不适当、饮食环境影响因素等,都是影响发病的风险因素,而且这些是贯穿孕期始终的影响因素。 应强调,在整个孕期中不良环境和饮食营养因素可能持续存在诱发作用,在任何首诊时和异常状况发生时都要注意风险因素的排查、预警信息的追查及首发症状的分析,杜绝将处理眼光只聚焦在血压和蛋白尿方面。 子痫前期-子痫为综合征性质的疾病,高血压伴有或不伴有蛋白尿都可以是子痫前期,不伴有蛋白尿但伴有其他系统累及仍然诊断为子痫前期。以往将高血压伴蛋白尿看做单纯的子痫前期。 近来已经注意到,不伴有蛋白尿的妊娠期高血压,更易表现为血小板减少和肝功能受损; 伴有蛋白尿的妊娠期高血压,应注意与肾脏疾病以及自身免疫性疾病鉴别; 当出现早发子痫前期或妊娠20周前出现了类似子痫前期的临床表现,需要及时与自身免疫性疾病、TTP、肾脏疾病、滋养细胞疾病、溶血性尿毒症进行鉴别; 产后病情不缓解者,应考虑溶血性尿毒症的可能; 子痫及后部可逆性脑病综合征(PRES)者,应与癫痫、其他原因的脑动脉缺血或梗死、颅内出血等鉴别。 七、子痫前期的处理原则 以往,对于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尤其是子痫前期的处理原则,强调的是降压、解痉和镇静; 但在《指南2020》中,将治疗基本原则概括为:正确评估整体母儿情况,休息、镇静,积极降压,预防抽搐以及抽搐的复发,有指征的利尿、纠正低蛋白血症,密切监测母儿情况,预防和及时治疗严重并发症,适时终止妊娠,治疗基础疾病,做好产后处置和管理。 八、降压药物和硫酸镁的临床应用 1.降压药物: 各国对于妊娠期高血压使用降压药物的血压界值有所不同,在我国和其他国家指南中都有关于轻、中度高血压抑或非重度高血压应用降压药物治疗的提示,在血压达150/100mmHg时大都已经启用降压药物。 对于未达收缩压≥160mmHg或舒张压≥110mmHg时,美国一直推荐不用降压药物,所以,在美国有一系列关于急性重度妊娠期高血压降压管理指南的发表。 由于美国对孕期轻、中度高血压孕妇不使用降压药物处理,而且长期以来对妊娠期高血压孕妇的治疗是以静脉给药作为一线用物,这是促成美国相关指南更迭的原因之一。 无疑,这样存在着应对紧急情况才干预的紧迫感。 《指南2020》仍然强调收缩压≥140mmHg和(或)舒张压≥90mmHg的妊娠期高血压患者建议降压药物治疗,更强调预防重度高血压的发生,不要等到发生了重度高血压才想到要处理,无论是常规性降压还是严格的强化降压,维持良好的控压水平才可减少重度高血压、重度子痫前期的发生。 而且要注意控压平稳和避免过度降压,这样才不会影响胎盘灌注也不导致胎儿生长受限。 不同于美国,在中国出现的急性重度高血压或持续性重度高血压可以有几种临床情形,对于未使用过降压药物的患者,可以首选口服药,每10~20分钟监测血压,血压仍高则重复给药,2~3次后效果不明显立即改用静脉给药; 对于在使用口服降压药物过程中出现了持续性重度高血压,应该考虑使用静脉给药的降压方法。需要注意的是,降压达标后,仍需要严密监测血压变化,有条件者持续心电监护监测血压,依据病情进行个体化处理。 2.硫酸镁: 以往ACOG对于轻度子痫前期不主张应用硫酸镁,而在2019年的指南中有所修改,虽然也提出了风险和效益的权衡问题,但对于无严重临床症状的子痫前期是否使用硫酸镁调整为要由临床医师做决策或所处医疗机构确定。 虽然说得有些模糊,还是能看出从“不用”修改成“可用”,尤其能看出在一步步从临床的变动性考虑问题。 这样的修改可以给予临床医师更多的灵活性。其实,《指南2015》就强调了对于非重度子痫前期可以考虑使用硫酸镁; 而《指南2020》更加强调临床分析,摈弃只看诊断标准的固定局限模式,提倡结合具体患者复杂状况的临床辩证思维模式,继续强调对于非重度子痫前期患者也可酌情应用硫酸镁。 在临床决策中,重要的是要对具体病情加以分析,分析内容包括已知或未知的病程、病情、疾病发展速度、母体-胎盘-胎儿三方的受累程度,包括母体隐匿的或已知的合并症等,综合分析和判断才是临床医师考虑硫酸镁用与不用的关键,非重度子痫前期病情稳定者可以停用硫酸镁。 关于非重度子痫前期硫酸镁的应用是最需要临床判断和灵活决策的。 九、终止妊娠的时机和指征 如何选择终止妊娠的时间需要有周密的临床分析和判断,与孕周、病情相关,与疾病分类标准也有一定相关。 例如,各国重度子痫前期的诊断标准存在差异,如果单一取“重度”为唯一终止妊娠标准并不能使母儿获益最大化,因为“重度”内还存在明显的不同病况。 《指南2020》中提出的重度子痫前期标准,不同于加拿大,也不雷同于美国,提出的重度子痫前期标准从症状表现类到有严重并发症类,其中有严重并发症者要积极终止妊娠,而某些症状类的重度子痫前期可以期待治疗一段时间。 如何决策,需要认真进行个体分析,“重度”不尽然代表“终止”妊娠,“重度”还表示程度上在进展中的疾病,还表示需要密切监测评估母儿状况,随时有终止妊娠的可能。 终止妊娠的时机主要有几个与孕周相关的时间节点。 对于轻度妊娠期高血压或子痫前期,建议期待治疗至孕37周终止妊娠,但在期待治疗期间要进行严密的母儿监测和评估。 可以每周进行两次产前检查,注意子痫前期相关症状如头痛、视力改变、上腹痛等,对胎儿监护包括超声检查胎儿生长情况,至少每周1次评估羊水量; 建议每周评估血小板计数、血清肌酐和肝酶水平,对于妊娠期高血压孕妇,每周监测蛋白尿。严密的临床监测已经越来越得到重视,在2019年ACOG指南中就强调如果疾病有进展可能,要尽快重复这些检查。 对于重度妊娠期高血压或重度子痫前期,如发生在妊娠28周前,要根据母胎情况及当地母儿诊治能力决定是否可以行期待治疗; 如发生在妊娠34周前,母胎状况稳定可考虑期待治疗至34周终止妊娠。 关于期待治疗,要严格选择无严重并发症的孕妇,做好继续妊娠对母儿风险和获益的评估,期待治疗最好是在三级医疗机构,应具备早产儿救治能力,期待治疗期间对母胎进行严密监测,病情进展或恶化需随时终止妊娠,不应该为完成促胎肺成熟而延误终止妊娠的时间。 终止妊娠的时机除了与孕周有关外,还与母体的具体病情相关,这就需要对母胎进行详细的全面分析。 如果母体存在严重并发症,包括重度高血压不可控制、高血压脑病和脑血管意外、PRES、子痫、心功能衰竭、肺水肿、完全性和部分性HELLP综合征、DIC、胎盘早剥、胎死宫内等,需要及时终止妊娠。 例如,对于妊娠>34周的孕妇,若仅仅尿蛋白>2g/24小时,而无其他重度子痫前期的表现,可以实施严密监测。 虽然尿蛋白>2g/24小时为重度子痫前期,但尿蛋白>2g/24小时不是单纯决定终止妊娠的指标,还要有综合分析。 在《指南2020》中,不仅列出了与孕周相关的终止妊娠指征,也列出了与母体病情相关的终止妊娠指征。 十、小剂量阿司匹林用于预防子痫前期要注意的问题 小剂量阿司匹林(LDA)用于预防子痫前期在目前是较为肯定的预防方法之一,但如何应用存在较多问题。 例如,在应用对象方面,2013年ACOG指南中将应用LDA的对象限定在有子痫前期病史者,但到了2019年已经扩展到低风险人群以外的所有人群,就此ACOG也承认,LDA用于预防子痫前期的指征过于宽泛。 FIGO也认为,ACOG对LDA用于预防子痫前期的指征界定过于宽泛。 按照现有的大多数国外指南,除了有过正常足月妊娠史的低危孕妇外,几乎都有必要用LDA预防子痫前期。 就此,有学者质疑LDA的如此宽泛应用问题。 《指南2020》仍然提示临床医师要注意应用对象的选择,并且注意多方位预防,不能单独依赖LDA。近年来,有太多预防性应用LDA后仍然发生重度子痫前期并导致母儿严重不良结局的事实。 子痫前期是多因素、多机制、多通路致病,按照诱因、发病机制及发病通路的不同,进行分层分类预防和管理,是避免在各个群体中过度模式化医疗的关键。 强调个体病例数据(IPD)用于个体异质性分析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问题。 采用LDA预防子痫前期的孕妇可能发生子痫前期,而不用者即使具有高度子痫前期发病风险,也可以不发生。 采用LDA只是预防措施之一,不过度宽泛使用LDA是临床需要考虑的更重要的层面,不要过度依赖更是重要的临床思维方法和处理关键,需要全面的综合分析和管理,才能达到高质量的产前保健的目的。 十一、子痫前期的筛查 在《指南2020》中增加了子痫前期的预测内容,这也是各国指南中现有的内容之一。 《指南2020》提示,目前为止仍未建立有效且特异度高的子痫前期预测方法,超声联合生化指标检测也不能准确预测子痫前期。 一般来说,在孕早期和孕中期应用生化指标或结合生物物理参数对早发子痫前期预测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均优于晚发子痫前期,但尚需更多研究探索。 子痫前期筛查存在的问题大致有两方面,一是不同群体的预测率明显不同,对低危孕妇的阳性预测率仅为8%~33%,不过目前已知有一半的子痫前期发生在无风险因素的低危妇女中; 二是不同疾病类型的预测效果不同,对大量筛查阳性但最终未发病的孕妇进行预防性干预没有必要且无益,其他还有许多预测阳性者也采用了LDA预防但最终发生子痫前期者也为数不少。 近年的研究已经显现,对于多因素、多机制、多通路发病的综合征性质的子痫前期既不适合单一模式的预防也不适合模式化的预测。 对于子宫动脉多普勒超声的研究无论是否结合其他指标,对早发子痫前期预测率均较低,而对晚发子痫前期的预测率则更低。 《指南2020》提示临床医师注意,虽然大量工作已经验证了某些血管生成因子【包括可溶性Fms酪氨酸激酶1(sFlt-1)、胎盘生长因子(PlGF)、可溶性内皮因子】在孕中期对早发子痫前期的预测起到一定作用,但尚需更多前瞻性研究以证实其临床价值。 提醒临床医师不要依赖于单一预防方法或模式化预测方法,需要注意母体风险因素的排查及临床预警信息,更要注意整个孕期内可能发生的不良因素,从多方位、多视角审视疾病的发生、发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6.觉悟 (524,525已改,525等解禁,赶上进度了。新来的小住院还算不错,至少不是个木头,终于不用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了) 【不孕夫妇的年龄】 育龄期夫妇的最佳生育年龄是20~30岁,特别是女方。 出生时卵巢内大约有一百万个始基卵泡,到青春期时,还有40万个,从15~45岁的育龄阶段,卵巢里的卵泡不断地生长,30年中大约只有400~500个卵泡发育到成熟阶段,其余的卵泡均在发育进程中闭锁和退化。 35岁时卵巢内的卵泡数量渐少、卵母细胞质量渐差。到45岁时,基本上进入生育的终末期。 因此女性的不孕与年龄的相关性极强,对不孕不育的咨询和诊疗,年龄是第一个要考虑的因素。 一般把女性不孕的年龄分为三个阶段: (1)30岁女性,如果卵巢储备功能正常,不孕的年限不长,没有其他不孕的绝对病因,可以期待试孕,改善生活方式以利受孕; (2)≥35岁女性,如果试孕半年没有怀孕,可以去不孕门诊咨询,做一些简单咨询和测试,例如男方做一个**检查,女方做一个经**超声观察卵巢的窦卵泡数目,大致判断卵巢的储备,进行积极的试孕和助孕; (3)≥40岁的女性如果伴有不孕,则进行卵巢功能的检查,建议采用体外受精的人工助孕技术帮助怀孕。 【不孕的年限】 一对夫妇单位时间(通常以一个周期为单位)获得怀孕的能力称为生育力(fecundability),通常一对<35岁的“正常”配偶的生育力在25%左右。 据统计,在第1年内,有约80%的配偶可能获得怀孕,未孕者在第2年还能有50%左右自然怀孕,3年内大约95%的配偶可以自然得到后代,因此,一般来说,医疗干预应该在未避孕3年后进行,在此期间,不孕夫妇有可能自然受孕。 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不孕夫妇应该早些进行医疗咨询和临床诊疗: (1)女方年龄超过35岁的不孕者; (2)女方有月经不调或闭经的病史; (3)怀疑或确诊为子宫输卵管病因,或子宫内膜异位症的病例; (4)配偶被诊断出可能的不孕病因。 对初诊的不孕不育夫妇,首先应该双方同时进行一个完整的病史采集,全面的体格检查,以及系统的孕前咨询,指导患者以最理想的受孕时间和方式。 【不孕不育症的病因】 不孕不育症由多种病因构成,理论上只有卵巢衰竭、双侧输卵管完全梗塞、切除或阻断、男方无精症,才构成不孕不育症的绝对原因,其他相关的各种表型只能考虑为相对病因,因为持续性无排卵的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偶然也可有排卵而妊娠,输卵管通畅度指标有时也很难准确评估,少弱精子症的男性患者也非绝对不能自然生育,子宫内膜异位症的病情常常与不孕的发生不平行。因此要准确确定不孕不育症的病因,有时并不容易。 按照我国卫生部行业标准,将不孕不育症的病因分为: (1)女性不孕:①排卵障碍;②盆腔因素。 (2)男性因素:精子指标异常和性功能障碍。 (3)男女双方因素:不明原因不孕。 (adsbygoogle=dsbygoogle||).push({}); 一、病史 有正常性生活,未经避孕一年未妊娠者,称为不孕症。其中35岁以上的女性,如果有正常性生活,未避孕6个月未孕,也推荐进入不孕症的评估流程。 (一)主诉 1.力求简明扼要,通常使用不超过20个字反映促使患者此次就诊的主要症状(或体征)及持续时间。 2.对于不孕症患者来说主要包括性生活是否正常、未避孕多长时间、未孕未育多长时间,至少能够导出第一诊断。 3.有些患者并不符合上述情况,但存在不能受孕的绝对或相对指征,如双侧输卵管切除术后、丈夫无精症、月经异常等情况,也应按要求总结成主诉。 (二)现病史 1.以主诉为核心,按时间顺序描述本次疾病发生、演变、诊疗的过程。 2.注意描述伴随症状,如月经周期延长是否伴随体重增加,宫腔操作史后是否出现月经量显著减少,腹痛是否伴有恶心、呕吐,既往有卵巢肿块史等。 3.注意描述可以提供鉴别诊断信息的阳性或阴性资料,如没有痛经、没有**痛等。 4.注意提供和本次不孕相关的主要病史。 (1)了解患者在何时何地做过何种不孕症相关检查,如丈夫的**检查、月经和排卵监测、输卵管检查史,有无阳性发现,接受了何种治疗。 (2)了解有无卵巢、输卵管、子宫手术史,有无生殖道畸形矫正史,了解具体手术方式、病理诊断结果和治疗效果。 (3)了解有无接受过药物促排卵治疗,具体的药物、方案和卵巢反应、妊娠结局。 (4)有无接受过辅助生殖技术助孕,包括人工授精、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卵胞质内单精子注射、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等,及其具体过程、结局和失败原因。 (三)既往病史 1.一般情况:了解生活节律、饮食习惯、体重变化等。 2.内科病史:有无腮腺炎等病毒感染史,有无“肝炎、结核、伤寒”等传染病史;有无垂体、肾上腺及甲状腺疾病及用药史,有无“糖尿病、高血压、肿瘤”病史;有无盆腔炎、阑尾炎、性传播疾病;有无营养不良;有无精神疾病史。 3.外科病史:有无人工流产等宫腔操作史,有无宫颈手术史;有无盆腹腔手术史,如阑尾炎切除术、肠梗阻手术、异位妊娠手术室等;有无甲状腺、肾上腺、垂体等重要内分泌腺体手术史。 4.有无放化疗、器官移植手术史。 5.有无精神类药物、免疫抑制剂等慢性疾病药物长期使用史。 (四)月经史 1.初潮年龄、月经周期、月经持续时间、月经量、月经的颜色、有无血块。 2.有无痛经、痛经严重程度、有无进行性痛经、末次月经的时间。 3.有无排卵期出血、月经量突然减少、月经淋漓不净、同房后出血、黄体期缩短等异常症状。 (五)婚育史 1.婚姻史:是否结婚,结婚年龄,有无分居;是否再婚,前次婚姻中有无避孕,是否曾经生育,是否要求生育二胎;是否近亲婚配。以上问题应同时询问其配偶。 2.性生活史:有无同居行为,性生活的频率、时间、与排卵的关系,有无性生活障碍及**异常,是否采取避孕措施,曾采取什么避孕措施,何时停止避孕,有无**痛。 3,既往妊娠史:是否有过妊娠,有无异位妊娠,是否生育过后代,生育的年龄、孕周、方式及是否发生难产、产后出血、产后感染等并发症;如曾生育,孩子出生时有无异常,哺乳是否正常,是否有过死胎、早产、晚/早期流产,流产的次数、年龄、孕周、方式及流产后是否伴有腹痛、白带增多、发热等并发症,如何治疗,疗效如何。 (六)个人史 1.询问患者职业、家庭、嗜好等。了解其职业性质、劳动强度,有无接触放射线或化学毒物,有无环境内分泌干扰物接触史。 2.有无重大精神刺激、精神抑郁史,生活方式是否发生改变,有无神经性厌食、药物减重史;有无饲养动物;有无烟酒嗜好、是否**等。 (七)家族及遗传病史 1.了解患者及其三代以内亲属是否存在生育力低下、不孕不育、反复流产、新生儿畸形等病史。 2.了解患者是否存在高血压、糖尿病、肿瘤等家族史。 3.了解患者夫妇及其曾生育后代是否存在已经诊断的遗传性疾病史。 【子宫因素】 1、重视不孕症的子宫因素对妊娠的影响 子宫作为胚胎着床、胎盘依附以及胎儿发育的场所,在妊娠的整个过程中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不孕症的子宫因素可分为子宫结构异常和子宫内膜病变,前者包括纵隔子宫、单角子宫、双子宫;后者主要包括子宫内膜息肉、子宫肌瘤、子宫腺肌病、子宫内膜炎以及宫腔粘连等病变。子宫及内膜的病变可通过各个环节影响正常妊娠。 在这一重要的时期里,子宫内膜会出现一系列的变化,变得像“土壤”一样接受胚胎的种植。 子宫内膜炎可以通过调节类固醇激素受体的功能影响子宫内膜蜕膜化,诱导细胞产生有毒介质进而影响胚胎着床; 宫腔粘连可导致薄型内膜的发生,当子宫内膜厚度<7mm则意味着内膜功能层厚度极薄或缺失,这样胚胎着床时更接近螺旋动脉丰富、氧浓度较高的子宫肌层,而实际上高氧环境并不利于胚胎着床。 2、重视不孕症的子宫因素处理 纵隔子宫 子宫畸形中最常见的是纵隔子宫。 2011年1篇纳入89861名育龄女性的系统评价指出,在具有3次及以上流产病史的人群中,以纵隔子宫为主的子宫畸形发生率为%,而无流产史的对照人群中,子宫畸形发生率仅为%。 2016年美国生殖医学会专家指南不推荐对所有原发性不孕患者进行纵隔处理;对既往明确合并有流产、早产等不良妊娠史的不孕症患者,纵隔切除可以改善妊娠结局。 其他类型的子宫畸形包括单角子宫(或合并残角子宫)、双子宫、双角子宫等。双子宫合并有**纵隔,单角合并有残角子宫且具有功能的内膜组织时,需手术切除纵隔和残角。对于单纯的单角子宫、双角子宫及双子宫,通过手术进行子宫整形存在众多风险及导致术后并发症,故不推荐手术处理。 子宫内膜息肉 2005年,一项纳入了215例宫腔内人工授精(IUI)助孕患者的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显示,经超声诊断的子宫内膜息肉患者,宫腔镜下内膜息肉摘除组和未处理组相比,临床妊娠率可提高2倍; 2018年Cochrane数据库基于现有的研究表明,内膜息肉患者IUI术前进行息肉摘除可以改善妊娠结局。在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周期中,移植前对息肉进行处理同样有益于妊娠。Pereira等发现,在息肉摘除术后的第1次、2~3次及3次以上月经周期进行移植,活产率没有明显差异,分别为%、%和%。 子宫肌瘤 肌瘤的大小、位置和数量决定了肌瘤对妊娠的影响及处理方式。按照国际妇产科联盟(FIGO)的肌瘤分类标准,0~2型黏膜下子宫肌瘤影响宫腔形态,手术处理是非常有必要的;4型及以上的肌壁间和浆膜下肌瘤对妊娠影响不大,不建议进行手术剔除;但3型(肌壁间但贴近子宫内膜)子宫肌瘤是否需要手术处理目前存有争议。 2018年Yan等[12]对151例3型子宫肌瘤和453例对照患者的IVF助孕过程进行随访发现,直径在2cm以上的肌瘤可降低临床妊娠率和活产率。需要指出的是,在以往的研究中,肌瘤分类无统一标准,很难得出确定性结论,这提示我们在日后的研究中,有必要严格按照FIGO标准对肌瘤进行分类。 子宫腺肌病 日本学者研究发现,子宫腺肌病患者使用长效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激动剂(GnRH-a)预处理3~6个月后,手术收集子宫腺肌病病灶发现炎性反应、血管再生功能显著下降,这也是临床工作中IVF助孕术前对腺肌病患者使用GnRH-a预处理可改善妊娠结局的原因。另外,在促排卵过程中,由于雌激素水平显著升高,会导致子宫体积增大,可采用“两步走”的策略(即促排卵周期行全胚冷冻,之后使用GnRH-a控制子宫体积后再行冻融胚胎移植),能获得满意的临床效果。 25慢性子宫内膜炎 慢性子宫内膜炎在正常育龄女性中的发生率并不高,但在反复种植失败的IVF助孕人群中,发生率高达303,且每个移植周期的胚胎着床率仅为115。慢性子宫内膜炎与细菌、结核杆菌或支原体等感染有关,可进行相应的抗感染治疗。 26宫腔粘连 宫腔粘连以薄型子宫内膜为主要特点,其病因复杂,临床处理比较棘手。2016年一项大样本回顾性研究也发现,在冻融胚胎移植周期,临床妊娠率和活产率均随着内膜厚度的降低而下降,但流产率升高。2019年,有研究发现薄型内膜是IVF助孕过程中低出生体重的危险因素。 宫腔镜下粘连分离术是治疗宫腔粘连最有效的方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7.双线操作 (525已改,526等解禁) 孕妇感冒用药安全指南 一、孕妇妊娠期的生理特点有哪些? 1、循环系统:妊娠后期心脏容量增加,心率增加,心搏量增加。在妊娠早期及中期血压偏低,在妊娠晚期血压轻度升高。 2、泌尿系统:妊娠初期,由于肾血流量增加,清除率增加。晚期仰卧位时间增多,肾血流量减少,药物排出缓慢。 3、消化系统:妊娠期胃酸及胃蛋白酶分泌量减少。胃排空时间延长,肠蠕动减弱,口服药物的吸收延缓,峰值后推、偏低。胆囊排空时间延长,药物从肝清除速率减慢。 二、药物对不同妊娠期各有什么影响? 1、早期: 受精后1-2周,药物的影响通常只有“全”或“无”两种极端,即要么自然流产要么无影响。 3-8周是大多数器官分化、发育、成型的阶段,最易受到药物影响,发生严重畸形。 10-14周,仍有一些结构和器官(如腭和生殖器)未完全形成,会造成某些畸形。 要注意早期妊娠是胎儿身体各部分及器官的分化阶段,药物致畸容易发生在此阶段。 2、中晚期: 14周以后,药物的影响主要表现为功能异常或出生后生存适应不良。神经系统在整个妊娠期间持续分化、发育,故药物的影响一直存在,如妊娠晚期长时间服用阿司匹林,可导致胎儿严重出血或胎死。 中、晚期妊娠用药的安全性增加,但某些药物,例如乙醇,对胎儿的危害特别是神经系统,是贯穿妊娠整个阶段的。 三、不同妊娠期感冒用药的合理选择有哪些? 1、减充血剂 目前常用的是伪麻黄碱,妊娠分级C级,对人类胎儿的影响尚缺乏足够的病例报道和可靠的对照研究,其化学结构提示本品可通过血胎屏障。孕早期和孕中期禁用。妊娠期鼻充血可选择抗组胺药。 2、解热镇痛药 主要是对乙酰氨基酚和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妊娠分级B级,该药可以透过胎盘,可以用于妊娠的整个过程以镇痛和减少发热。妊娠前3个月可选择对乙酰氨基酚。布洛芬妊娠分级B/D级。 3、镇咳药 常用的有中枢性镇咳药如可待因、右美沙芬,周围性镇咳药如那可丁和苯丙哌林。 可待因妊娠分级C级,易通过血胎屏障,啮齿类动物研究表明没有致畸作用,在低于母体中毒的剂量下会发生胎儿宫内发育迟缓,有新生儿戒断综合征的报道。 右美沙芬妊娠分级C级,尚无妊娠妇女使用该药的大量病例报道或严格对照研究。妊娠期前3个月禁止使用右美沙芬。 4、祛痰药 祛痰药常用的包括愈创木粉甘油醚、氨溴索、溴己新等,其中愈创木粉甘油醚是常用的复方感冒药成份。愈创木粉甘油醚妊娠分级C级,妊娠前三个月内禁用愈创木粉甘油醚。 氨溴索临床前试验及用于妊娠28周后的大量临床经验显示,对妊娠没有不良影响。但在妊娠期间,特别是妊娠前三个月应慎用药物。溴己新是氨溴索的前体药物,进入体内代谢为氨溴索发挥祛痰作用,孕妇慎用。 5、抗组胺药 二代抗组胺药氯雷他定妊娠分级B级,疾病控制中心近期对国家出生缺陷预防研究数据进行分析,在妊娠早期使用氯雷他定的母亲中,男性后代发生2度或3度尿道下裂的风险未发生升高。因此,在妊娠期用于规定的适应症时,氯雷他定是安全的。 二代抗组胺药西替利嗪妊娠分级B级,啮齿类妊娠动物研究结果显示是安全的,尽管使用的剂量高于临床应用剂量,未显示致畸性或胎儿宫内发育迟缓的迹象。 四、妊娠期安全用药指导有哪些? 1、药物风险分级 由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根据药物对胎儿的危害将妊娠用药分为:A、B、C、D、X五个级别,A~X级致畸作用递增,供临床选择孕期安全用药参考。 通常,选药原则是选AB不选CD,无药替代才选CD,X绝对禁选。 A、B级药物,对胎儿无危害或无副作用,孕期一般可安全使用,如多种维生素类,一些抗生素(如青霉素族、头孢类)等。 C、D级药物,对胎儿有危害(致畸或流产)但对孕妇有益,需权衡利弊后慎用。如一些抗病毒药、抗生素、激素类药物。 X级,对胎儿有危害,对孕妇无益,此类为孕期禁用药,如抗癌药物,性激素(雌激素、合成孕激素)利巴韦林、他汀类等。 2、用药基本原则 不论何种感冒,用药必须有明确的指征和适应征,一定要在药师的指导下选用已证明对胎儿无害的药物。 采用疗效肯定、不良反应小且已清楚的老药,避免使用尚难确定不良影响的新药。 小剂量有效的避免使用大剂量,单药有效的避免联合用药。 用药时需清楚地了解妊娠周期数,在妊娠头3个月是胚胎器官形成期,应尽量避免使用药物。 1.分娩前评估 1-1分娩前对母胎进行全面的评估:通过病史询问、孕期保健的相关资料及查体进行全面的母胎评估。(推荐等级:C) 1-2依据评估结果进行风险评级。(推荐等级:C) 1-3经评估为高风险的孕妇,应当结合当地医院孕妇和新生儿救治条件,在分娩前合适孕周及时转诊至有条件处理母婴情况的医院分娩。(推荐等级:C) 2.第一产程 2-1第一产程又称宫颈扩张期,指临产开始直至宫口完全扩张,即宫口开全(10cm)。临产的重要标志为有规律且逐渐增强的子宫收缩,持续30秒或以上,间歇5~6分钟,同时伴随进行性宫颈管消失,宫口扩张和胎先露部下降。第一产程分为潜伏期和活跃期。(推荐等级:C) 2-2潜伏期是指从规律宫缩到宫口扩张<5cm。活跃期是指从宫口扩张5cm到宫口开全。(推荐等级:B) 2-3推荐助产人员对孕妇进行精神安慰,耐心讲解分娩是生理过程,增强孕妇对**分娩的信心。(推荐等级:C) 2-4推荐助产人员为孕妇讲解分娩相关知识(分娩方式指导、产程中如何配合)、药物疗效及不良反应、镇痛方法的风险及效果。(推荐等级:C) 2-5建议对入院孕妇进行快速评估,包括孕妇的生命体征、胎心率、宫缩、胎位、胎儿大小、羊水等情况,评估是否存在产科高危或急症情况以便进行紧急处理。(推荐等级:C) 2-6建议潜伏期每4小时进行一次**检查,活跃期每2小时进行一次**检查;如孕妇出现会阴膨隆、**血性分泌物增多、排便感等可疑宫口快速开大的表现时,应立即行**检查。(推荐等级:C) 2-7对于产程进展顺利者,不推荐产程中常规行人工破膜术。(推荐等级:A) 2-8一旦胎膜破裂,建议立即听诊胎心,观察羊水颜色、性状和流出量,必要时行**检查,同时记录。(推荐等级:C) 2-9潜伏期延长的定义:初产妇>20小时,经产妇>14小时,在除外头盆不称及可疑胎儿窘迫的前提下,缓慢但有进展(宫口扩张和胎先露下降)的潜伏期延长不作为剖宫产指征。(推荐等级:C) 2-10活跃期停滞的诊断标准:当破膜且宫口扩张≥5cm后,如果宫缩正常,宫口停止扩张≥4小时可诊断活跃期停滞;如宫缩欠佳,宫口停止扩张≥6小时可诊断。活跃期停滞可作为剖宫产指征。(推荐等级:C) 2-11对于低危孕妇推荐产程中采用多普勒间断听诊胎心并结合电子胎心监护的方式对胎儿宫内状况进行评估。常规行电子胎心监护后,建议第一产程30分钟听诊胎心率1次,并记录。根据当地医疗条件,潜伏期应至少60分钟听诊1次,活跃期至少30分钟听诊1次。(推荐等级:C) 2-12对于出现异常情况的孕妇,可适当增加胎心听诊频率,是否进行持续电子胎心监护,应根据医疗机构及孕妇情况决定。(推荐等级:C) 2-13当间断听诊发现胎心率异常时,建议使用电子胎心监护进行检测。(推荐等级:C) 2-14建议以宫缩频率来对宫缩进行评估。(推荐等级:C) 2-15宫缩过频是指宫缩频率>5次/10min,持续至少20分钟。(推荐等级:C) 2-16当发现宫缩过频时,建议停止应用缩宫素,必要时可给予宫缩抑制剂。(推荐等级:C) 2-17根据孕妇的疼痛情况,鼓励采用非药物方法减轻分娩疼痛,必要时根据其意愿使用椎管内镇痛或其他药物镇痛。(推荐等级:C) 2-18全身麻醉低风险的孕妇分娩过程中可根据自己的意愿进食和饮水。(推荐等级:A) 2-19饮用碳水化合物饮品并不能改善母婴结局,可根据孕妇需求选择产程中的饮品。(推荐等级:A) 2-20不建议**分娩前常规进行会阴部备皮。(推荐等级:A) 2-21产程中建议根据孕妇意愿选择其舒适的体位。(推荐等级:C) 2-22推荐低危孕妇在产程中适当活动。(推荐等级:C) 3.第二产程 3-1第二产程,又称胎儿娩出期,指从宫口开全到胎儿娩出的全过程。(推荐等级:C) 3-2助产人员应告知孕妇第二产程时长因人而异。(推荐等级:C) 3-3助产人员应充分告知孕妇第二产程各种分娩体位的益处及风险,协助孕妇根据自己意愿选择分娩体位。(推荐等级:C) 3-4第二产程中注意监测胎儿宫内状态,并对产力、胎先露下降程度进行评估,特别是当胎先露下降缓慢时,要注意除外宫缩乏力,必要时予缩宫素加强宫缩,同时还需对胎方位进行评估,必要时手转胎头到合适的胎方位。(推荐等级:C) 3-5鼓励医护人员进行**助产培训,由经验丰富的医师和助产士进行**手术助产是安全的。(推荐等级:B) 3-6对于初产妇,如未行椎管内镇痛,第二产程超过3小时可诊断第二产程延长;如行椎管内镇痛,超过4小时可诊断。对于经产妇,如未行椎管内镇痛,超过2小时可诊断第二产程延长;如行椎管内镇痛,超过3小时可诊断。(推荐等级:B) 3-7不推荐在第二产程采用宫底加压的方式协助胎儿娩出。(推荐等级:C) 3-8经**分娩的孕妇不推荐常规行会阴切开术,但应采取会阴保护以减少损伤。(推荐等级:C) 3-9推荐采用椎管内镇痛的初产妇,在第二产程开始时即在指导下用力。(推荐等级:A) 4.第三产程 4-1第三产程又称胎盘娩出期。从胎儿娩出后到胎盘胎膜娩出,即胎盘剥离和娩出的全过程,需5~15分钟,不应超过30分钟。(推荐等级:C) 4-2第三产程应注意监测产妇的生命体征、哦凝固子宫收缩情况、检查胎盘和软产道,准确估计**出血量,及早识别产后出血等情况。(推荐等级:C) 4-3第三产程超过30分钟,或未超过30分钟胎盘未完全剥离而出血多时,在做好预防产后出血的准备下,建议行手取胎盘术。(推荐等级:C) 4-4建议对不需要复苏的正常足月儿和早产儿延迟结扎脐带。(推荐等级:A) 4-5有条件医疗机构建议常规行脐动脉血血气分析。(推荐等级:C) 46推荐无合并症新生儿应在生后尽早与母亲进行皮肤接触(SSC),以预防新生儿低体温并且促进母乳喂养。(推荐等级A) 47对于出生时羊水清亮且生后已经建立自主呼吸的新生儿,或虽存在羊水污染但有活力的新生儿不推荐采用口鼻吸引的方式常规清理呼吸道。(推荐等级C) 4-8建议在新生儿基本生命体征稳定后对其进行全身体格检查,包括检查外观有无畸形,测量身长、体重等,并准确记录。(推荐等级:C) 5.产后的评估和监测 5-1产后的评估包括产妇的生命体征、**流血、宫缩等情况,注意产妇不适主诉,早期识别和发现产后高危或急症情况以便及时处理。(推荐等级:C)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8.突发奇想 (526已改,527等解禁) 【定义】 咳嗽症状持续>4周称为慢性咳嗽。 【病因】 一、年龄特征 临床诊断儿童慢性咳嗽时应充分考虑年龄因素,不同年龄儿童慢性咳嗽的常见病因如表2所示。 表2不同年龄儿童慢性咳嗽常见病因 年龄病因 婴儿期 (<1周岁)呼吸道感染和感染后咳嗽,先天性气管、肺发育异常,胃食管反流,肺结核,其他先天性心胸异常 幼儿期 (1~3周岁)呼吸道感染和感染后咳嗽,上气道咳嗽综合征,咳嗽变异性哮喘,气道异物,胃食管反流,肺结核 学龄前期 (3~6周岁)同幼儿期病因,此外尚有支气管扩张等 学龄期 (6~青春期)上气道咳嗽综合征,咳嗽变异性哮喘,感染后咳嗽,肺结核,心因性咳嗽,气道异物,支气管扩张等 二、特异性咳嗽(specificcough) 指咳嗽伴有能够提示特异性病因的其他症状或体征,即咳嗽是这些诊断明确的疾病的症状之一。例如咳嗽伴随呼气性呼吸困难、听诊有呼气相延长或哮鸣音者,往往提示胸内气道病变如气管支气管炎、哮喘、先天性气道发育异常(如气管支气管软化)等;伴随呼吸急促、缺氧或紫绀者提示肺部炎症;伴随生长发育障碍、杵状指(趾)者往往提示严重慢性肺部疾病及先天性心脏病等;伴随有脓痰者提示肺部炎症、支气管扩张等;伴随咯血者提示严重肺部感染、肺部血管性疾病、肺含铁血黄素沉着症或支气管扩张等。 三、非特异性咳嗽(non-specificcough) 指咳嗽为主要或惟一表现,胸X线片未见异常的慢性咳嗽。目前临床上的慢性咳嗽主要就是指这一类咳嗽,又称“狭义的慢性咳嗽”。儿童非特异性咳嗽的原因具有年龄特点,需要仔细的系统评估、详尽的病史询问和体格检查【E/A】,对这类患儿需要作胸x线片检查,年龄适宜者应作肺通气功能检查【E/B】。 1.呼吸道感染与感染后咳嗽:许多病原微生物如百日咳杆菌、结核杆菌、病毒(特别是呼吸道合胞病毒、副流感病毒、巨细胞包涵体病毒)、肺炎支原休、衣原休等引起的呼吸道感染是儿童慢性咳嗽常见的原因,多见于 急性呼吸道感染,咳嗽症状持续超过4周可考虑感染后咳嗽。其机制可能是感染引致气道上皮的完整性受到破坏和(或)纤毛柱状上皮细胞的鳞状化牛和(或)持续的气道炎症伴有暂时的气道高反应性。感染后咳嗽的临床特征和诊断线索有:(1)近期有明确的呼吸道感染史;(2)咳嗽呈刺激性干咳或伴少量白色黏痰;(3)胸x线片检查无异常;(4)肺通气功能正常;(5)咳嗽通常具有自限性;(6)除外引起慢性咳嗽的其他原因。如果咳嗽时间超过8周,应考虑其他诊断。 2.咳嗽变异性哮喘(CVA):CVA是引起儿童尤其是学龄前和学龄期儿童慢性咳嗽的常见原因之一。 3.下气道咳嗽综合征(UACS):各种鼻炎(过敏性及非过敏性)、鼻窦炎、慢性咽炎、慢性扁桃体炎、鼻息肉、腺样体肥大等上气道疾病可引起慢性咳嗽,既往诊断为鼻后滴漏(流)综合征(PNDs),意即鼻腔分泌物通过鼻后孔向咽部倒流引起的咳嗽。ACPP建议采用上气道咳嗽综合征(UACS)这一名称取代PNDs。 UACS的临床特点和诊断线索有:(1)慢性咳嗽伴或不伴咳痰,咳嗽以清晨或体位改变时为甚,常伴有鼻塞、流涕、咽干并有异物感、反复清咽、有咽后壁黏液附着感,少数患儿诉有头痛,头晕、低热等;(2)检查鼻窦区可有压痛,鼻窦开口处可有黄白色分泌物流出,咽后壁滤泡明显增生,呈鹅卵石样,有时可见咽后壁黏液样物附着;(3)针对性治疗如抗组胺药和白三烯受体拮抗剂,鼻用糖皮质激素等有效;(4)鼻窦炎所致者,鼻窦x线平片或CT片可见相应改变。 4.胃食管反流性咳嗽(GERC):胃食管反流(GER)在婴幼儿期是一种生理现象。健康婴儿GER发生率为40%~65%,1~4个月达高峰,1岁时多自然缓解。当引起症状和(或)伴有胃食管功能紊乱时就成为疾病即胃食管反流病(GERD)。GER在儿童患病率约15%。最新研究发现49例慢性咳嗽儿童中仅有4例GER(%),而赵顺英等研究结果显示:50例慢性咳嗽中只有1例为GER,因此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GER是我国儿童慢性咳嗽的常见原因【E/B】。 GERC的临床特征和诊断线索有:(1)阵发性咳嗽,有时剧咳,多发生于夜间;(2)症状大多出现在饮食后,喂养困难。部分患儿伴有上腹部或剑突下不适、胸骨后烧灼感、胸痛、咽痛等;(3)婴儿除引起咳嗽外,还可致窒息、心动过缓和背部呈弓形;(4)可导致患儿生长发育停滞或延迟。 5.嗜酸粒细胞性支气管炎(EB):EB于1989年由Gibso首先报告,最近一项前瞻性研究揭示,EB在成人慢性咳嗽病人中占%。EB被认为是成人慢性咳嗽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在儿童中的发病情况尚不明确【E/B】。 EB的临床特征和诊断线索有:(1)慢性刺激性咳嗽;(2)胸X线片正常;(3)肺通气功能正常,无气道高反应性;(4)痰液中嗜酸粒细胞相对百分数>3%;(5)口服或吸入糖皮质激素治疗有效。 6.先天性呼吸道疾病:主要见于婴幼儿,尤其是1岁以内。包括有先天性气管食管瘘、先天性血管畸形压迫气道、喉气管支气管软化和(或)狭窄、支气管肺囊肿、纤毛运动障碍、纵隔肿瘤等。Gormley研究报道:75%的气管软化儿童(仅次于先天性血管畸形)表现为持续性咳嗽,其机制可能与气管软化阻碍分泌物的排出和末梢支气管炎性损伤等有关。本症常被误诊为哮喘。 7.心因性咳嗽:ACCP建议,儿童心因性咳嗽只能在除外抽动性疾病,并且经过行为干预或心理治疗后咳嗽得到改善才能诊断;咳嗽特征对心因性咳嗽只有提示作用,不具有诊断作用【E/B】。 心因性咳嗽的临床特征和诊断线索有:(1)年长儿多见;(2)日问咳嗽为主,专注于某件事情或夜间休息时咳嗽消失;(3)常伴有焦虑症状;(4)不伴有器质性疾病,并除外引起慢性咳嗽的其他原因。 8.其他病因:(1)异物吸入:咳嗽是气道异物吸人后最常见的症状,异物吸入是儿童尤其是1-3岁儿童慢性咳嗽的重要原因。研究发现有70%的气道异物吸人患者表现为咳嗽,其他症状尚有呼吸音降低、喘息、窒息史等。咳嗽通常表现为阵发性剧烈呛咳,也可仅表现为慢性咳嗽伴阻塞性肺气肿或肺不张,异物一旦进入小支气管以下部位,可以无咳嗽,即所谓进入“沉默区”。 (2)药物诱发性咳嗽:儿童较少使用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ACEl),有些肾性高血压的儿童在使用ACEI如卡托普利后会诱发咳嗽。其机制可能与缓激肽、前列腺素、P物质分泌等有关。ACEI引起咳嗽通常表现为慢性持续性干咳,夜间或卧位时加重,停药3~7d可使咳嗽明显减轻乃至消失。B肾上腺素受体阻断剂如心得安等可以引起支气管的高反应性,故也可能导致药物性咳嗽。 (3)耳源性咳嗽:2%-4%的人群具有迷走神经耳支(arnold神经)。这部分人群,当中耳发生病变时,迷走神经受到刺激就会引起慢性咳嗽。耳源性咳嗽是儿童慢性咳嗽的一个少见原因。 【儿童慢性咳嗽的诊断及其流程】 一、诊断手段 1.病史与体格检查:详细询问病史,尽可能寻出引起慢性咳嗽的病因包括物理、化学、生物的原因等,这对病因诊断具有重要作用。注意咳嗽的性质,如犬吠样、雁鸣样、断续性或阵发性等,注意咳嗽的加重因素及其伴随症状。慢性咳嗽伴痰者,应注意有无支气管扩张以及潜在的基础疾病如囊性纤维变和免疫缺陷病等。体格检查肺部及心脏,有无甲床紫绀、杵状指等。注意评估患儿的生长发育情况、呼吸频率、胸廓有无畸形等。 2.辅助检查: (1)放射学检查:儿童慢性咳嗽应常规胸X线片检查,依据胸X线片正常与否,决定下一步的诊断性治疗或检查。怀疑鼻窦炎时拍卡瓦氏位片或者建议到耳鼻咽喉科进一步诊治。胸部CT有助于发现纵隔、肺门淋巴结及肺野内的中小病变,高分辨CT则有助于非典型支气管扩张、肺间质性疾病等诊断。CT鼻窦片显示鼻黏膜增厚>4mm或窦腔内有气液平或模糊不透明是鼻窦炎的特征性改变。鼻窦部CT、MRI检查是不可或缺的诊断手段之一,但不宜列为常规检查,可视病情由医生决定实施。结果的解释在儿童尤其1岁以下小儿亦需慎重,因为小儿鼻窦发育不完善(上颌窦、筛窦出生时已存在但很小,额窦、蝶窦5~6岁才出现)、结构不清楚,单凭影像学容易造成“鼻窦炎”过多诊断。 (2)肺功能:5岁以上儿童应常规行肺通气功能检查,必要时可根据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EVl),进一步行支气管舒张试验或支气管激发试验,以辅助哮喘(包括CVA)的诊断以及与EB的鉴别。 (3)支气管镜(纤维支气管镜、硬质气管镜等):对于怀疑气道发育畸形、异物(包括气道内生异物、痰栓)等引起的慢性咳嗽以及需要进行防污染的病原微生物检查时可行支气管镜检查。 (4)诱导痰或支气管肺泡灌洗液细胞学检查和病原微生物分离培养:可以明确或提示呼吸道感染病原,若嗜酸性粒细胞增高则是诊断EB等过敏性炎症的主要指标。 (5)其他:PPD皮试、血清总IgE和特异性IgE测定,皮肤点刺试验(SPT),24小时食道pH值监测、食道腔内阻抗检测等。而呼出气一氧化氮测定、气管支气管活检、咳嗽感受器敏感性检测等对儿童慢性咳嗽的诊断价值尚不确定。 二、诊断程序 儿科医生应该清醒认识到慢性咳嗽只是一个症状,临床上要尽可能明确引起慢性咳嗽的病因。诊断程序应从简单到复杂,从常见病到少见病。诊断性治疗有助于儿童慢性咳嗽诊断,其原则是在无明确病因提示时,按UACS、CVA、GERC顺序进行诊断性治疗【E/B】。诊断流程详见图1。 符合儿童慢性咳嗽的诊断标准 评价询问病史和体格检查 胸X线片(或)肺通气功能检查 选择性检查 鼻窦X线片,24小时食管pH监测,支气管镜,CT,血清IgE和特异性IgE,皮肤点刺试验,诱导痰检查等 明确诊断治疗 有明确病因线索 特异性咳嗽的鉴别诊断 支气管激发试验 诊断性治疗:按上气道咳嗽综合征、咳嗽变异性哮喘、胃食管反流性咳嗽顺序进行 咳嗽变异性哮 【治疗】 儿童慢性咳嗽的处理原则是明确病因,针对病因进行治疗【EA】。如病因不明,可进行经验性对症治疗以期达到有效 控制;如果治疗后咳嗽症状没有缓解,应重新评估。镇咳药物不宜应用于婴儿。ACCP建议在儿童非特异性慢性咳嗽的诊 治过程中,患儿父母的期望应该得到关注与重视【E/B】,强调治疗后随访和再评估的重要性,即:观察(watch)、等待(wait)和随访(review)。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29.死因 (527已解,528已改等明天解禁) 【治疗】 儿童慢性咳嗽的处理原则是明确病因,针对病因进行治疗【E/A】。如病因不明,可进行经验性对症治疗以期达到有效 控制;如果治疗后咳嗽症状没有缓解,应重新评估。镇咳药物不宜应用于婴儿。ACCP建议在儿童非特异性慢性咳嗽的诊 治过程中,患儿父母的期望应该得到关注与重视【E/B】,强调治疗后随访和再评估的重要性,即:观察(watch)、等待(wait)和随访(review)。 一、药物治疗 1.祛痰药物:慢性咳嗽如伴有痰,应以祛痰为原则,不能单纯止咳,以免加重或导致气道阻塞,可以选用N-乙酰半 胱氨酸、盐酸氨溴索、愈创木酚甘油醚、桃金娘油和中药祛痰剂等【E/B】。 2.抗组胺药物:H1受体拮抗剂如氯苯那敏、氯雷他定、西替利嗪等可用于治疗UACS。 3.抗菌药物:明确为细菌或肺炎支原体、衣原体病原感染的慢性咳嗽者可考虑使用抗菌药物。肺炎支原体或衣原体 感染者可选择大环内酯类抗生素,包括红霉素、阿奇霉素、克拉霉素等。其他病原菌感染在初始经验治疗后,如需调整 抗生素,应按药敏试验结果选用。 4.平喘抗炎药物:包括糖皮质激素、β2受体激动剂、M受体阻断剂、白三烯受体拮抗剂、茶碱等药物。主要用于 CVA、EB、过敏性鼻炎等的针对性治疗。糖皮质激素治疗2~4周后要再评估【B】。感染后咳嗽一般可自行缓解,对症状 严重者可考虑短期使用吸人或口服糖皮质激素、白三烯受体拮抗剂或M受体阻断剂。 5.消化系统药物:主张使用H2受体拮抗剂如西咪替丁和促胃动力药如多潘立酮等【E/B】。儿童缺乏质子泵抑制剂的 使用经验。 6.镇咳药物:慢性咳嗽尤其在未明确病因前不主张使用镇咳药,且该类药物的使用与一些疾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有关,美国儿科学会警示,可待因禁用于治疗各种类型的咳嗽【A】。异丙嗪(非那根)的镇静作用有可能误导家长,应用该药减少孩子的吵闹而忽视了该药的不良反应,包括烦躁、幻觉、肌张力异常,甚至呼吸暂停、婴儿猝死。不良反应在婴儿中表现明显,致WHO提出警告:异丙嗪禁用于2岁以下儿童,禁止作为镇咳药物【A】。Cochrane关于百日咳的对症治疗药物评述中也提到使用苯海拉明无明显益处【E/A】。 二、非药物治疗 注意去除或避免诱发、加重咳嗽的因素。 1.避免接触过敏原、受凉、烟雾的环境【B】; 2.对鼻窦炎可进行鼻腔灌洗、选用减充血药; 3.体位变化,改变食物性状,少量多餐等对GERC有效; 4.对气道异物者则应及时取出异物; 5.药物诱发性,咳嗽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停药; 6.对心因性咳嗽则可给予心理疗法; 7.及时接种疫苗,预防呼吸道传染病和呼吸道感染。 多数情况下,发热是身体对抗入侵病原的一种保护性反应,是人体正在发动免疫系统抵抗感染的一个过程。体温的异常升高与疾病的严重程度不一定呈现正比关系,但是发热过高或长期发热可以影响机体各种调节功能,从而影响小儿的身体健康,因此,对确认发热的儿童应积极查明原因后对症治疗。 小儿发热的原因与年龄、体温调节中枢发育不完善有一定关系,也可以与性别、昼夜变化、季节变化、饮食、哭闹、气温以及衣被的厚薄等因素有一定关系,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体温稍微有升高的迹象,并不一定有病理意义,要注意观察患儿的神态和举止来进一步判定是否存在发热情况。 发热按照时间长短可以分为四类 1.短期发热:发热 2.长期发热:发热≥2周,有的无明显症状与体征,需要进一步做辅助检查进行确诊的; 3.原因不明发热:指持续发热或者发热间歇超过3周,经过体检以及常规辅助检查不能确诊的; 4.慢性低热:指低热持续1个月以上的。 小儿发热的病因分为感染性与非感染性两种 1.感染性疾病:是发热的的首要原因,包括常见的各种病原体引起的传染病以及全身性或局灶性感染。其中以细菌和病毒引起的感染性发热最为常见。 2.非感染性疾病:主要包括系统性红斑狼疮、白血病、淋巴瘤、甲状腺功能亢进、重度脱水等。某些致病因素使体温调定点上移后发出调节冲动,造成产热大于散热的情况,使得体温升高,这就是常说的中枢性发热。主要包括物理性、化学性、机械性三方面,物理性常见于中暑、化学性常见于重度安眠药中毒、机械性常见于脑出血、脑震荡等。 以上各种原因可以直接损害体温调节中枢,致使其功能失常而引起发热,其中高热、无汗也是这类发热的特点,需要加强注意。 对于发热的治疗,有些患儿家长会自行采用物理降温的方式给予孩子进行退热或者采用增加衣服捂汗的方式退热,这里需要特别提醒的是在英国国家卫生和临床技术优化研究所儿童发热指南中对发热患儿退热干预的要求和理念中提到,不推荐将温水擦拭作为发热治疗的一种方式,并且发热儿童不应穿衣过多,由此可见指南中明确提出不建议依靠以上两种物理退热方式对患儿进行退热治疗。 药物治疗方面,WHO和FDA指南以及我国最新的发热指南中推荐适宜儿童使用的退热药物是对乙酰氨基酚和布洛芬两种,但是需要特别提醒的是只有发热儿童表现出不适时才可以考虑使用退热药物进行治疗。 使用对乙酰氨基酚或布洛芬时需注意以下几点 1.只有当患儿表现出不适时才可以使用。 2.当患儿的不适并未减轻时可以在医师或药师指导下更换其他药物进行治疗。 3.对乙酰氨基酚与布洛芬不宜同时使用或者是交替使用,虽然从药理学方面分析两种药物联用或者是交替使用退热效果会比单用效果好,但是也增加了不良反应的发生几率,在加上目前为止联用或交替使用缺乏共识支持,使用剂量或者是使用疗程等方面也缺乏相应的数据作为支撑,因此为了用药安全,不建议联用或交替使用两种药物,以免增加用药风险。 4.对乙酰氨基酚或布洛芬市场上剂型层出不穷,对于小儿患者应注意剂型的选择,建议选择栓剂、口服液、混悬液、颗粒剂等适合小儿使用的剂型进行治疗。 5.糖皮质激素不能作为退热剂用于儿童退热,虽然在药理学中糖皮质激素是具有退热作用,但是也特别提到了在未明确诊断发热病因前不可滥用,以免掩盖症状使治疗困难。 在加上2011年发布的《糖皮质激素类药物临床应用指导原则》中特别指出,糖皮质激素不能单纯以退热为目的尤其是感染性疾病引起的发热时使用,不仅如此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的指南中也指出,鉴于缺乏糖皮质激素作为退热剂的任何国内外研究证据和文献报道,反对使用糖皮质激素作为退热剂用于儿童退热。 各大指南已经给出明确答复,糖皮质激素在降低体温的同时可能会降低机体的免疫防御反应,加重感染,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不建议糖皮质激素作为退热剂用于儿童退热。 儿童常用退热药物的使用 1.布洛芬:FDA唯一推荐用于临床的非甾体抗炎类药物,为环氧化酶抑制剂,既抑制前列腺素E2的合成,又抑制肿瘤坏死因子等细胞因子的释放,发挥降低高热的作用。与对乙酰氨基酚作用更快,体温下降更明显。退热起效时间平均为,退热持续时间平均为5小时,对于布洛芬不同剂型的给药剂量不同。 对于颗粒剂儿童使用剂量为4-8岁,一次包;8岁以上儿童为一次1包。 注意:布洛芬无论哪种剂型,若持续发热时,可间隔4-6小时重复给药1次,24小时不超过4次。 布洛芬具有退热效果强大,维持时间较长且不良反应小的特点,较少引起过敏反应及胃肠道出血等不良症状,但是可以引起肾损害,因此对于伴有有效血容量减少的患儿应谨慎使用,另外使用布洛芬退热过程中会导致人体大量出汗,因此布洛芬退热不适用于有脱水症状的患儿。 2.对乙酰氨基酚:WHO推荐用于2月以上小儿首选解热药,剂量为10-15mg/kg体重,4-6h一次,其疗效好、不良反应少,耐受性好且用药安全。目前市场上对乙酰氨基酚的剂型有混悬滴剂、糖浆剂、颗粒剂以及栓剂四种剂型。 虽然对乙酰氨基酚具有一定安全性,但是也有报道称新生物应用有使变性血红蛋白水平增加的趋势,婴幼儿以及具有肝肾疾病的患儿过量使用后会导致对乙酰氨基酚中毒,由此可见对乙酰氨基酚在合理的使用剂量、使用疗程下安全性较高,但是过量使用或者长疗程使用会对肝脏造成一定损害。 注意:小儿出现发热症状时常伴有上呼吸道感染的情况,因此多采用联合用药,由于小儿使用治疗上呼吸道感染的药物中多为复方制剂,这些复方制剂中多含有对乙酰氨基酚成分,因此在联用药物时应避免使用含有对乙酰氨基酚的复方感冒制剂。 3.尼美舒利:由于尼美舒利可以引起肝脏损害以及肾脏损害,因此在2011年2月20日时中国国家药监局发布通知,禁止尼美舒利口服制剂用于12岁以下儿童。 4.地塞米松:地塞米松是临床中常用的退热方式,主要通过抗炎、抗毒、抗过敏以及抑制免疫的作用机制达到退热的目的,解热作用迅速且持续时间长,但是这只是一种假象,在退热的同时也会掩盖病情,由于炎性抑制作用,小儿机体抵抗力下降使体内感染扩大、播散,反而会加重病情,特别是细菌性感染,使用激素后由于体温下降等假象,常常会耽误诊断和治疗,不仅如此激素的不合理使用还会导致机体蛋白质、脂肪和电解质代谢紊乱。另外各大指南均不推荐使用激素进行退热治疗,因此建议使用激素时应严格掌握适应症。 5安乃近:由于该药物容易造成泌尿系统损害,引发致命性粒细胞减少症、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等严重不良反应,因此目前已经不作为发热的首选用药。 6阿司匹林:阿司匹林退热效果较好,但是副作用相对较大,不推荐常规用于小儿退热治疗,仅用于小儿风湿病、川崎病等治疗。 以上是临床使用中常用到且易混淆的退热药物,小儿退热推荐使用对乙酰氨基酚或布洛芬,应做到规范、合理使用。 发热是疾病的一种表现,是一种症状而不是独立的疾病,因此小儿发热不能单纯的退热,应积极寻找发热原因,对于新生儿出现发热症状时,由于其体温调节功能不稳定,因此3个月以内的婴幼儿应谨慎选用退热药物,在使用退热药物时应按规定剂量使用,并多饮水以防止体液丢失过多而导致虚脱,也有利于毒物的排泄。 小儿由于特殊的生理机能,不可盲目用药,建议在医师或药师指导下寻找发热病因后合理选用药物,以免加重病情或对身体机体造成影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0.不好意思,我对女人没兴趣 (估计双休日,一直都没解,明天一起看吧,推荐大家屯章一起看。转载一篇癌症,和大家息息相关,不难理解,都可以看看) 美国癌症学会官方期刊《临床医师癌症杂志》在线发表了“2018年全球癌症统计数据”报告,这篇文章评估了185个国家中的36种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 2018年全球预 《最终诊断》530.不好意思,我对女人没兴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1.互惠互利? (解禁有点慢,今天星期一我太忙了,又是收病人又是手术的,等回过神来已经八点了。回家刚吃了饭又被叫了回去,现在还得进手术室。好在明天休息,争取补2争3。) (解禁的事儿,今天就解了528,估计是审核慢了,当然也有可能我做得太过火了,卡了2个工作日的时间。等明天我和编辑沟通一下,求她老 《最终诊断》531.互惠互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2.发展 (我改动文章时间过晚,导致审核编辑下班没法审核,我基本都是晚上八点以后,或者半夜改文,就比较阴间。) (三天工作日时间,只能佛系一些了,今天补了前天的530和昨天的531,刚发上去,等明天审核,看看能不能一次性改掉) 最近岳父前列腺增生非常难受,晚上夜尿频频,但又尿不出,我 《最终诊断》532.发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3.越挖越深 (先是一些转载的医学新闻) 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一级巡视员贺青华21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不建议以下人群接种新冠疫苗,包括对疫苗所含成分过敏、血管神经性水肿、呼吸困难、患有癫痫或其他神经系统疾病、有格林-巴利综合征病史的人。 他提示,妊娠哺乳期不宜接种新冠 《最终诊断》533.越挖越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4.危机 (要进手术室了,估计不过12点是出不来的,所以先更新了再说。今天太忙了,又没来得及补上昨天的章,写了大概2500......明天要了个休息慢慢写吧,争取8000字~~~) 话说532又没解,我人麻了......T。T ===因为最近结核病突然抬头,我老婆的医院也出了结核病, 《最终诊断》534.危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5.内部管控 【刚到家,赶文赶文~~】 (疫苗接种迎来高峰) 3月18日凌晨,西安市第八医院隔离区一名检验师刘某确诊为****病例(普通型)。而此前,刘某已完成2剂新冠疫苗的接种。 昨日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表示,中疾控正在进一步了解核实 《最终诊断》535.内部管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6.纠错机制和惩罚措施 (十点到家┐(′-`)┌赶文) (再说个智商税) 英国机构曾在2005年预测,改变智力的药物会在20年内被发明出来。 人们有多渴望自己变得聪明一些? 一项全球药物使用调查发现,2015~2017年期间,用于认知增强的处方药和非法兴奋剂的使用都在增加,其中以欧 《最终诊断》536.纠错机制和惩罚措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7.麻烦 (这一周太累了,鸽了两天,今天值班明天休息一次性补出来算了) 1.疑似TIA 除非临床怀疑有其他需行CT检查的疾病,怀疑TIA的患者不应行CT检查。 在TIA门诊进行专科评估后。考虑行MRI(包括扩散加权和血液敏感序列),确定缺血的范围、检测出血 《最终诊断》537.麻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8.任重而道远 (535已改,536写了一半,如果到四月还补不满,我会断掉两天,等跟上自己的进度再更新) (以下内容全来自“医疗界”) 你死了,可能比活着值钱。 在人体器官交易黑市,一颗心脏75万,肝脏99万,肾脏165万,一具全尸甚至能卖到近千万。就因为这么值钱,你的尸体可能会成 《最终诊断》538.任重而道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39.花瓶,不只是花瓶 (536已改) 发了那么多指南还是想发个牢骚,大家应该知道知网下论文要钱,这就是现如今获取知识的成本。其实论文还好说,毕竟是前沿,自己写的论文进了知网如果想看还得掏钱的sb事儿在这儿也就不说了。 可国外的指南下载也要收费是不是过分了点?(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但就是膈应人) 《最终诊断》539.花瓶,不只是花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0.当然我说了算 【最近一直摸不到电脑,基本住在手术室里,全靠手机敲字,手有点吃不住。这一个月不是人过的,4/1-7我拿年休了,得好好休息。4/1-2我断两天,补上没改的章,3日开始正常更新】 【最近更新那么拉垮大家还肯给我月票,真心感谢大家支持】 【今天是一个青蛙和验孕的关系,另一个是最近 《最终诊断》540.当然我说了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休息两天 欠了几章,这两天休息断一断,我得好好把章节补上来。 今天白天陪了老婆孩子,去了动物园加宠物体验馆,晚上开始补章。以后尽量保证一天4000的更新量,见谅见谅~~ 《最终诊断》休息两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1.热烈欢迎 (前几章都改了,后两章估计要等清明结束,前两章已解禁) (虽然国内割包皮很常见,但我对这个手术一直持保守态度,很多时候根本不用割,有时候割了反而会造成不必要色影响。许多人割完会出现过分刺激,而有些人会在以后因为刺激性消退而出现阳痿) (以下来自医学界) 春天到了,万 《最终诊断》541.热烈欢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2.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已经全部改完,可惜审核编辑休息,一整天后台都没反应,估计明后天会陆续放出) (最近写到白细胞的问题,一个看似简单到普通老百姓都看得懂的指标其实想真正读懂并不容易,内里蕴含了大量知识和临床经验。) 临床上医生经常能碰到白细胞减少的患者,第一反应,是不是造血系统出了问题? 《最终诊断》542.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3.还不够 (等541解禁后,542一起更改) (老妈血脂高血糖高,贴个血糖血脂的科普,里面有血脂各指标的直白解读,只看小标题就非常好懂,无聊的可以看看) 1烹饪有讲究,油水不宜大 大油大肉炒的菜,只吃菜就没关系? 不,其实,菜中的油也不少,无形中会增加脂肪和热量的摄 《最终诊断》543.还不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4.保安 (当你们看到这段信息的时候,就说明我面前手术台上的病人不容乐观。短时间内我恐怕出不来了,这篇就是预设时间自动发布的章节) (对了,忘记说了,原定七天假期只给了五天,另外两天得另休┐(′-`)┌) 【紧跟时事】:红火蚁;之后是疯狂的科学家们 其实红火蚁这个品种早在零几 《最终诊断》544.保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5.爱治不治 (回去就上了个30小时班,什么都没写,已经累瘫了......睡一觉,明天补543和544,见谅) (季节转换,春天又到,该聊一聊容易出现的哮喘和过敏性鼻炎) 哮喘患者自我管理的意义、目标和内容;哮喘患者自我管理相关的健康教育;哮喘自我管理工具;哮喘急性发作先兆的识别及初步处 《最终诊断》545.爱治不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6.动手 (543,544改了,544等明天解) (转一个呼吸科常见病的概述,有兴趣可以看看) 慢性支气管炎chronicbronchitis: 咳嗽、咳痰、喘息,慢性反复发作,冬天寒冷时加重,回暖时缓解。病因有吸烟、职业粉尘、化学物质、大气污染、感染。急性发作期有散在干湿 《最终诊断》546.动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7.“公正” 【连刀,已累瘫,一点都不想动。看到这章自动发送的章节,我应该已经睡着很久了。如果拖更超过四章,我会断掉调整一下,不再追求全勤。 ps,544解了】 【讲个最常见的手麻】 手麻是一个常见的症状,很多疾病都会引起手麻,手麻也可以是很多隐藏疾病的表现之一。临床中遇到手麻的 《最终诊断》547.“公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8.猫腻 【明天补8000,补不满两章我会断两天缓一缓,545已改】 【今天是癌症地图和国外新冠】 国内癌症地图:肝癌 肝癌代表地区:江苏省启东市,江苏省大丰市、浙江省海宁市 可以说,肝癌是最具我国特色的癌症,全球大部分肝癌病人都在我国。而在我国,肝癌分布也有个特点, 《最终诊断》548.猫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49.副业过多 (今天8000/8000,546,547已改,明天继续8000,争取把548和今天的549都改回来。 觉得更新太慢的可以养书,觉得我坑的也可以弃书,工作所致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量挤时间更新,见谅) (写到白血病了,科普个中医用砒霜治白血病被fda通过的例子。再强调一句,中 《最终诊断》549.副业过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0.两女一男? 【548已解禁,今天6300/8000,我要进手术室了,549是没法改了,争取明天6000/8000补回来】 【因为最近又要写产科的东西,所以也科普一下产科。太复杂的没意思,就说一说产妇肥胖的问题。内容都是转载,而且字数多达1w8,估计要分四期】 【妊娠前、妊娠期、产后肥胖 《最终诊断》550.两女一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1.我们是家属 【今天临时值班,我现在进手术室,549已改,已经5000/6000了,半夜出来后补齐那1000改掉550】 【继续承接昨天的孕妇肥胖管理问题(2/5)】 在肥胖管理中医疗专家的职责 问:孕产妇肥胖的原因有哪些? 答:孕产妇肥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社 《最终诊断》551.我们是家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2.勇气 【550已经改了,551还差1000多字,我吃点东西,待会儿补完】 【继续妊娠肥胖管理(3/5)】 应该鼓励所有肥胖女性通过调控饮食和健康的生活方式,包括适度的体育运动来减肥。如有指征,可以考虑其他减肥干预措施,包括减肥手术。 妊娠前的体重管理策 《最终诊断》552.勇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3.可以试试 【刚下班,552已改等明天解禁】 【妊娠肥胖控制4/5】 肥胖患者应至少在妊娠后的前3个月继续服用叶酸。 强烈推荐+++ 问:建议肥胖孕妇如何补充叶酸? 答:与所有孕妇一样,肥胖症患者应在妊娠早期持续每日补充叶酸,直到妊娠3个月[37] 《最终诊断》553.可以试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4.三女一男??? 【今天有点忙,一整天都在手术室。553在改了,估计明天上午能贴出来,554估计得明天晚上】 【妊娠减肥55】 b411bi≥40的妇女应在产前由麻醉科医师进行评估。 问:肥胖会影响麻醉吗? 答:由于麻醉时间延长、硬膜外麻醉问题、低血压、心率减慢和气道插管等结局的概率较高,肥胖妇女的麻醉管理可能更具挑战性且风险更高[103,132]。额外的母亲病史可能会进一步增加麻醉处理的复杂性,如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增加不良呼吸结局和猝死的风险[43]。 问:对于肥胖孕产妇的麻醉应注意什么问题? 答:发现重大的潜在困难时,应进行多学科讨论和制订预案[37,86,103]。当产房收入体质指数≥40的产妇时,应尽可能通知值班麻醉科医师。分娩时应早期开放静脉通路,特别是对bi≥40的产妇[37,44,104]。对于处于活跃期bi≥35的产妇,建议使用胎心电子监护[103]。 b412建议胎心电子监护用于bi≥35的分娩活跃期孕产妇。宫内压导管和胎儿头皮电极可能会有帮助。 条件推荐+ 问:bi≥35产妇的分娩过程需要注意什么? 答:较严重肥胖的妇女(如欧洲或美国人的bi35),需要对其分娩过程格外警惕,并密切监测胎儿[37]。胎儿头皮电极和胎儿心脏超声可用于评估胎儿[37,103]。宫内压力导管可以帮助评估分娩时的宫缩[103]。 b413考虑到紧急剖宫产的风险,建议给bi≥40分娩的孕产妇早期放置硬膜外导管。 条件推荐++ 问:为什么建议肥胖患者早期置管? 答:为肥胖患者硬膜外麻醉置管比较困难。根据临床情况,早期置管是可取的,并可以减少麻醉时间[37,103]。 b414在分娩早期,为bi≥40的产妇建立静脉通路,并考虑开通2条静脉通路。 条件推荐+ 问:为什么bi≥40的产妇需要早期建立静脉通路? 答:与低体质指数的女性相比,肥胖女性在待产和分娩过程中可能会接受更多的干预,可能需要额外的时间来完成静脉置管[133]。因此,早期建立静脉通路也许是有益的[125]。 b415bi≥30的剖宫产产妇伤口感染风险增加,应在手术时预防性使用抗生素。肥胖产妇需要增加剂量。 强烈推荐++++ 问:肥胖孕妇的护理应注意什么问题? 答:肥胖是引起褥疮的危险因素[134]。肥胖女性,特别是在妊娠早期bi≥40的孕妇,还应该在妊娠晚期使用一种经过验证的量表对其组织活力进行评估,这有助于制定分娩管理计划、预防压疮,包括皮肤护理和再定位[37]。对于bi≥40的产妇,应提供不间断的褥疮管理以防止压疮并监测胎儿宫内情况[33]。 问:肥胖会影响伤口愈合吗? 答:肥胖也与伤口愈合延迟有关[135]。较高bi产妇,其伤口并发症、感染和剖宫产术后出血的几率增加[16,137]。 问:肥胖孕妇剖宫产预防用抗生素的剂量需要增加吗? 答:bi≥30的剖宫产产妇,在手术时应预防性使用抗生素[138]。高剂量的抗生素可能是有益的[43]。 问:肥胖孕妇剖宫产术伤口缝合应注意什么问题? 答:为减少伤口并发症的风险,皮下脂肪超过2的妇女应在剖宫产术后缝合皮下组织[37,86,103,139]。皮下引流会增加伤口并发症的风险,因此不推荐常规使用[44]。 b416应积极处理第三产程,以减少产后出血的风险。 强烈推荐+++ 问:肥胖产妇为什么要积极处理第三产程? 答:国际助产士联合会、figo和世界卫生组织以及其他组织,建议积极处理第三产程,以减少产妇失血[37,140,141]。 b417术后药物性血栓预防应根据产妇体重制定。 条件推荐++ 问:肥胖孕产妇应用药物预防静脉血栓栓塞应注意什么问题? 答:静脉血栓栓塞是孕产妇并发症和死亡的主要原因,尤其是在产后[103,142]。如上所述,预防管理应按照地方和国际指南文件进行,药物性血栓预防的剂量应基于孕妇体重,要考虑到妊娠期体重增加,特别是bi≥40的孕产妇[37,44,46,103,104,113–115]。建议术后继续预防性治疗,直到产妇能够活动,但最佳治疗时间尚不清楚,应遵循当地指南[103,143]。 b418建议在剖宫产术前后进行机械性血栓预防。bi≥35的孕妇在剖宫产术后应给予分级加压弹力袜或连续加压装置等其他干预措施,直至下床活动,并应鼓励尽早下床活动。 条件推荐++ 问:除了药物预防以外,还可以采取哪些措施? 答:bi≥35的产妇,除了在剖宫产术后和下床活动前使用低分子肝素外,还应给予分级加压弹力袜或连续加压装置等其他干预措施,应鼓励尽早下床活动[37,86]。 5figo肥胖孕产妇产后管理指南 推荐 c1所有妊娠前肥胖的产妇都应该在开始和维持母乳喂养方面接受专业人员的帮助。 c11肥胖与母乳喂养的启动和维持困难有关。肥胖孕妇在妊娠早期应接受专科医生的建议,了解母乳喂养的好处,在产前和产后得到母乳喂养启动和维持的适当帮助。 条件推荐++ 问:如何指导肥胖女性的母乳喂养? 答:肥胖女性开始和维持母乳喂养的可能性较小[144]。因此,应在产前和产后就母乳喂养的好处给她们适当的建议和帮助,同时考虑到女性的文化及其他需求[46]。还要告知她们母乳喂养(包括纯母乳喂养和混合母乳喂养)与产后体重的保持呈负相关[145]。如果需要的话,肥胖女性也应该接受额外的或专业的产前护理,以帮助开始和维持母乳喂养[37,44]。与女性母乳喂养行为相关的心理因素包括身体形象、社会知识、对母乳营养充足性和充分性的信念以及婴儿偏好非母乳。与肥胖女性就这些因素进行探讨,包括改善身体形象认知及强调母乳的充足性,可能有助于改善母乳喂养行为[146]。 推荐 c2根据地方资源、诊疗途径和女性及其子女的个人健康需求,所有肥胖和有妊娠并发症的产妇都应该接受适当的产后随访。 c21被诊断为妊娠期糖尿病和其他妊娠并发症的产妇应该进行适当的产后随访。 条件推荐+++ 问:为什么要对妊娠并发症的产妇进行随访? 答:患有妊娠并发症(如妊娠期高血压、子痫前期、妊娠期糖尿病、胎盘早剥、早产和死产)的患者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较高,因而这些独立的危险因素增加了与肥胖相关的心血管疾病风险[147]。这对于中低收入国家尤其重要,其慢性心脏代谢疾病不成比例地增高。与资源充裕环境相比,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心脏代谢疾病发病更早。应对妊娠期并发症的产妇进行适当的产后随访,以帮助预防、发现和及时处理慢性病[37]。 问:这种随访应在产后多久完成? 答:随访应在分娩后6~12周内在资源环境的范围内尽快完成,并包括与妊娠期并发症相关的方面。更多详情,请参见figo产后指南《妊娠并发症对产妇的长期影响-后续注意事项》[21]。 c22由于与肥胖相关的风险增加,可能情况下,应对肥胖产妇进行产后心理健康障碍筛查,如抑郁和焦虑。 强烈推荐+++ 问:为什么肥胖女性应在产后接受焦虑和抑郁筛查? 答:如前所述,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应该了解心理健康和肥胖之间的关系,并在适当的情况下提供心理帮助和转诊[44,46]。研究表明,妊娠前肥胖与增加包括抑郁症在内的产后心理健康问题的风险相关[103,148]。此外,已有证据表明肥胖妇女的抑郁症状随着体重增加而增加[149]。因此,谨慎地建议,如有可能,作为产后常规诊疗的一部分,肥胖女性应在产后接受焦虑和抑郁筛查,并使用适合该环境的标准工具[103,124]。 推荐 c3应鼓励所有肥胖产妇在产后减肥,并强调健康饮食、尽可能母乳喂养和定期适度的锻炼。应告知她们长期随访的重要性以及她们和她们子代患非传染性疾病的风险更高。 c31应该告知女性,妊娠期间减肥可以降低随后妊娠的死胎、高血压并发症和巨大儿的风险。体重减轻可增加剖宫产后分娩成功的机会。 强烈推荐+++ 问:妊娠期间减肥有何益处? 答:应该利用产后健康检查的机会,让女性了解妊娠期间减肥的好处,如减少死产、高血压并发症和巨大儿的风险,以及增加剖宫产后分娩成功的机会[37]。 问:对于产后减肥应注意哪些问题? 答:对于产后肥胖的女性,应在有指征和适当情况下鼓励减肥,并根据女性的具体情况提出建议和干预措施。通过饮食和运动干预来减肥是安全的,可以鼓励哺乳期的妇女减肥[50,151]。可以告知哺乳期产妇,减肥不会影响分泌的质量和数量[152]。对于产后肥胖的妇女,无论妊娠期增重多少,都应该鼓励减肥,妊娠后即使是中度的体重保持也会增加不良结局的风险[153]。在所有妊娠前体质指数的分级中,产后保持妊娠期增重对分娩一年后的体重状况和肥胖风险有重要影响[154]。因此,产后体重管理,特别是在妊娠后的第一年,可能会影响妇女的长期体重状况和体重增加轨迹,影响她们在随后妊娠期间的bi[154]。如果无法实现产后减重或已达到减肥目的,都应强调维持体重的益处,避免产后额外增加体重,以减少并发症的风险[44]。已经证明,从产后开始强化干预生活方式有助于体重管理[155]。 c32应向肥胖产妇提供进一步的饮食建议,以支持产后体重管理。 条件推荐+ 问:哪种措施更利于产后减肥? 答:有证据表明,产后体重保持不变主要与饮食摄入有关,而非能量消耗[156]。因此,饮食和身体活动相结合的干预措施可能比单独的锻炼更有效[46,157]。作为体重管理的首选,肥胖妇女应从有适当训练的专业人员那里获得个体化的产后减肥营养建议[37,44]。如有可能,请参照体重管理服务指南[37]。 推荐 c4在决定最恰当的产后避孕方式时,应考虑到产妇肥胖问题。 c41应根据肥胖女性的bi为产妇提供产后最恰当避孕方式的咨询。 条件推荐++ 问:肥胖女性产后避孕应注意哪些问题? 答:由于肥胖女性妊娠的风险,预防意外妊娠是一项重要的考虑[158]。各种避孕措施的潜在影响与肥胖有关,包括增加静脉血栓栓塞和体重增加的风险[159]。避孕咨询应考虑这些因素和产后任何可能影响生育能力的体重下降或保持不变[46]。口服避孕药对肥胖女性的疗效似乎不受影响,但现有证据的性质和质量各不相同[158,160,161]。基于此,不能排除联合口服避孕药避孕失败的风险,尤其是bi≥35的人群[162]。其它如长效可逆避孕措施,包括宫内避孕装置、皮下激素植入或仅限黄体酮避孕措施,在女性可获得且可接受的情况下可能更可取[159]。 6肥胖管理的道德考量 问:为什么肥胖的管理还会涉及道德考量? 答:“肥胖的”和“肥胖症”这类词汇可能会受到患者的消极对待,因为在社会上(包括医疗保健机构)肥胖患者常因体重而遭受白眼[44,163,164]。对体重的污名化会对情绪、自尊和与体重相关的行为(包括食物摄入和锻炼)产生负面影响。这种污名化的经历与肥胖、体重增加和炎症有关,最终影响死亡率和其他结局[163]。妇产科医生应该注意他们对肥胖女性的个人偏见,并采取措施解决这个问题,以提供给肥胖女性与bi较低女性同等尊重的临床诊疗[164]。对于妇产科的临床医生来说,仅仅根据患者的体质指数拒绝诊疗那些在其执业范围内的妇女是不道德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5.调查 【白天老婆考试要陪,晚上主任叫吃饭要陪,(||?_?),好在553已经改了,554才一半,不好意思→_→】 【提要】随着儿童消化内镜技术的普及,小儿结肠镜检查应用越来越广泛。肠道准备作为行肠镜检查的基础,直接影响肠镜的诊疗结果。相较于成人,儿童的重要脏器功能发育不完善,认知、沟通、耐受能力较弱。儿童的消化道结构在不同年龄阶段也存在较大差别。 目前国内尚无针对儿童消化内镜相关肠道准备的循证指南,因此在结合我国临床实践的基础上,制订符合国际标准的儿童肠道准备循证指南,对于指导我国儿童的肠道准备具有重要意义。 本指南联合多学科专家,基于现有证据,采用推荐意见分级的评估、制订及评价系统,遵循国际指南报告规范,制订我国儿童消化内镜诊疗相关肠道准备指南,以期为儿科医师提供指导与决策依据。 随着儿童消化内镜技术的普及,结肠镜、小肠镜、胶囊内镜检查在儿童疾病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而肠道准备质量直接影响消化内镜的诊治结果。 中国儿童消化内镜医生多年来一直参考成人指南及国外儿童指南进行肠道准备,然而事实上,由于不同年龄阶段儿童的消化道解剖结构差异较大[3],各重要脏器功能发育不完善,认知、沟通、耐受能力均不同于成人,国内外药物应用及内镜技术发展水平有差异等原因,故亟需制订中国儿童消化内镜诊疗相关的肠道准备指南。 目前国外儿童肠道准备最新参考标准为2017年由欧洲胃肠内镜学会(europeansocietyofgastrotestalendospy,esge)及欧洲儿科胃肠病学、肝病学和营养协会制订的儿童胃肠镜指南。 国内最新参考标准为2018年由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儿科协作组发布的《中国儿童胃镜结肠镜检查规范操作专家共识》。 这两个指南中仅简单提及肠道准备方法,并未给出详尽的推荐意见。而在临床工作中,儿童内镜医师更需要的是涉及不同年龄组患儿肠道准备的饮食限制,宣教,泻药的选择、剂量和时机,辅助药物和特殊情况等诸多方面的标准。 由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儿科协作组联合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儿科消化内镜专业委员会牵头制订《中国儿童消化内镜诊疗相关肠道准备快速指南(2020)》。 本指南旨在指导和促进儿童消化内镜医生更规范、更科学地进行儿童肠道准备,从而全方位地提高儿童消化内镜肠道准备质量,最大程度使患儿获益。 一、 指南制定过程 1指南制订方法 本指南由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儿科协作组与中国医师协会内镜医师分会儿科消化内镜专业委员会联合发起,由grade中国中心兰州大学循证医学中心提供方法学与证据支持。 本指南启动时间为2020年4月15日,定稿时间为2020年10月7日。 本指南的制订方法和流程主要基于2014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世界卫生组织指南制订手册》,以及2016年中华医学会发布的《制订修订〈临床诊疗指南〉的基本方法及程序》,并依据指南研究与评价工具(appraisalofguidelesforresearchandevaation2,agree2)和卫生保健实践指南的报告条目(reportgitesforpracticeguideleshealthcare,right)的具体要求制订及报告指南。 2指南制订工作组的组建 本指南成立了包括儿科、内科、外科及循证医学等多学科专家在内的指南制订工作组,主要分为指导委员会、秘书组、证据评价组、共识组和外审组。所有工作组成员填写了利益声明表,不存在与本指南直接的经济利益冲突。 3指南的注册 本指南已经在国际实践指南注册平台(ternationalpracticeguidelesregistryptfor,ipgrp-2020118。 4指南的使用者与目标人群 本指南供各级医疗机构中的小儿内科、外科等涉及儿童内镜肠道准备相关科室的专业人员使用。指南推荐意见的目标人群为拟行消化内镜需肠道准备的儿童患者。 5临床问题的遴选和确定 本指南通过一轮问卷调研和一轮专家会议对医师关注的临床问题进行遴选。首先通过系统查阅消化内镜及肠道准备领域已发表的指南,结合对部分儿科和消化科专家的访谈,工作组初步拟定了14个临床问题。 通过在线问卷的形式对现有的14个临床问题重要性进行调研,同时让临床医生对至关重要的临床问题进行补充。 经过来自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77家机构的142位临床专家的调研和反馈,在对专家补充的60个临床问题进行去重、合并和讨论后,最终按照专家调研排序结果结合专家组会议讨论的方式遴选出本指南关注的10个临床问题。 6证据的检索与筛选 证据组按照pi(popution-人群,tervention-干预,parison-对照,oute-结局)原则对最终纳入的10个临床问题进行解构。 根据解构的具体问题进行检索: (1)检索dle(viapubd)、thechranelibrary、ebase、episteonikos、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万方数据库和中国知网数据库,主要纳入系统评价、ta分析、网状ta分析、随机对照试验(randoizedntrolledtrial,rct)、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研究、病例系列、病例报告和流行病学调查等研究类型的证据; (2)检索医脉通、esge、美国胃肠内镜学会(thearicansocietyfastrotestalendospy,asge)以及美国结肠和直肠外科医师学会(aricansocietyoflonandrectalsurgeons,ascrs)等机构官方网站,纳入消化内镜肠道准备领域相关指南; (3)补充检索谷歌学术等一些其他网站,同时追溯纳入文献参考文献列表。所有类型的检索时间为建库至2020年9月1日,检索方式为每个临床问题具体的主题词结合自由词,发表语言限定为中英文。 完成文献检索后,每个临床问题均由2位证据评价组成员按照题目、摘要和全文的顺序逐级独立筛选文献,确定纳入符合具体临床问题的文献,完成筛选后两人进行核对,如存在分歧,则通过共同讨论或咨询第三方协商确定。 7证据的评价与分级 证据组使用系统评价偏倚风险评价工具(aasurenttooltoassesssysteaticreviews,astar)量表对纳入的系统评价、ta分析和网状ta分析进行偏倚风险评价。 使用chrane偏倚风险评价工具(riskofbias,rob,针对随机对照试验研究)、诊断准确性研究的质量评价工具(qualityassessntofdiagnosticauracystudies,quadas-2,针对诊断准确性试验研究)、纽卡斯尔-渥太华量表(newcastle-ottawascale,nos,针对队列研究和病例对照研究)和加拿大卫生经济研究所量表(stituteofhealthenoics,ihe,针对病例系列和病例报告)等对相应类型的原始研究进行方法学质量评价。 评价过程由两人独立完成,若存在分歧,则共同讨论或咨询第三方解决。 最后,使用grade(gradesofrendationsassessnt,developntandevaation,grade)方法对每个临床问题的证据体质量和推荐意见强度进行分级。 8推荐意见的形成 专家组基于证据组提供的国内外现有证据汇总表,同时考虑中国患者的偏好与价值观、干预措施的成本和利弊后,初步拟出符合我国临床诊疗实践的推荐意见。 分别于2020年9月15日和2020年9月18日进行了两轮推荐意见德尔菲调研,共收集到26条专家修改意见。在已有证据的基础上,专家组结合修改意见进一步对推荐意见进行完善,最终就所有推荐意见达成共识。 9指南的撰写与外审 推荐意见达成共识后,指南制订工作组参考国际指南的报告规范right完成指南初稿的撰写,并提交外审组专家进行审阅,根据其反馈意见进行修改完善,最后形成指南终稿。 10指南的更新 本指南计划在3~5年内按照国际指南更新方法和流程对推荐意见进行更新。 二、 推荐意见及依据 临床问题1:儿童做肠道准备时应如何进行健康教育? 推荐意见:建议通过电话、短信和手机应用程序等辅助方式对儿童的父母法定监护人进行健康教育(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b)。对于≥7岁的儿童,建议使用卡通图片或视频对儿童及其父母法定监护人进行健康教育(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b)。 患者对疾病的认知和理解影响肠道准备的质量,肠道准备的质量与肠道疾病的检出率呈正相关。 研究显示,与传统护理措施相比,对儿童及其父母实施包括患者教育在内的加强护理措施,可明显改善肠道准备质量和住院满意度,同时也可减轻患者及其家属的焦虑。 结肠镜检查前进行健康教育可显著提高成人患者肠道准备的质量(rr=122,95ci:110~136),而实施包括书面材料、教育视频、检查前1d的电话再教育,及医生面对面指导等在内的教育干预也可有效改善肠道准备的质量。 除了传统的口头和书面的患者教育方式,电话、短信以及手机应用程序等辅助方式的接受度和使用率越来越高。 系统评价结果显示,使用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可提高患者教育的效果,患者的肠道准备质量更好。采用电话、短信以及手机应用程序等辅助方式与个体化相结合的健康教育方法,也能明显提高患者的肠道准备质量和依从性。 在提高肠道准备质量的众多的健康教育方式中,极易被理解和接受的是视频或图像形式的教育干预。与接受传统教育相比,视频教育干预可以明显提高肠道准备的充分率。 研究显示,使用卡通折页、彩色图片、漫画或动漫等教育方式,能有效提高患者的肠道准备bbps(bostonbowelpreparationscale)及肠道准备水平良好(bbps≥5分)率。 此外,考虑到对图片及视频的理解和接受能力,所以对于≥7岁的儿童,建议对儿童及其父母法定监护人同时提供健康教育指导;对于7岁的儿童,建议仅向其父母法定监护人提供健康教育指导,以确保每个孩子及其家庭阅读并理解肠道准备的相关内容。 临床问题2:儿童肠道准备前应如何限制其饮食? 推荐意见:推荐进行肠道准备的儿童自镜检前1d采用低残留低纤维饮食或清流质饮食(推荐强度:1;证据质量:c)。肠道营养粉剂作为低残留低纤维饮食的证据目前尚不充分,应视患者具体情况而定(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 目前儿童和成人进行肠道准备时常采用的饮食模式主要为清流质饮食和低残留低纤维饮食。 清流质饮食一般指透明液体饮食,如清水、澄清的果汁、清炖肉汤和无色运动饮料等易吸收、不易在肠道内留下残渣的食物。低纤维低残留饮食一般包括奶制品、精米精面、烹饪过的蔬菜和结缔组织少的肉类等,但不包括豆类、全麦食物和生果蔬等高纤维或容易产生气体的食物。 此外,为避免影响镜下结果,需要对患者限制或禁食火龙果、奇异果等带有颜色及果籽的食物。 现有研究显示,6~18岁儿童接受低纤维饮食与清流质饮食后的肠道准备充分率无统计学差异,针对成人的系统评价同样证实了这一点,但接受低纤维饮食后患者的恶心、呕吐和头痛等不良反应症状明显减轻,从而引起患者的依从性和重复意愿更佳。 尽管成人证据显示了低残留低纤维饮食的优势,但儿童目前仍缺乏相关研究证据,结合0~6个月儿童仅推荐纯母乳喂养的现状,故对儿童仍保留清流质饮食的推荐。 而针对限制饮食的时间,现有研究显示接受1d或2d的清流质饮食在儿童肠道准备效果方面无统计学差异,接受1d或2d的低残留饮食在成人肠道准备质量方面也无统计学差异,但保持1d低残留饮食的患者依从性和重复意愿更高[39],因此推荐儿童自镜检前1d开始进行饮食准备。 鉴于低残留饮食可能造成患者营养缺失,肠道营养粉剂作为一种高能量的低残留低纤维饮食现已被应用于临床。 研究显示,整蛋白短肽作为儿童肠道准备联合方案中限制饮食的方式,其肠道清洁效果和镜检成功率均显著提高。但在肠内营养不间断时考虑到其成本相对较高,所以建议应视患者具体情况进行选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6.合作 【刚到家,554已改,明天应该休息,但是星期一所以只能休息半天,争取8000字补上】 【小儿内镜23】 临床问题3:儿童做肠道准备时应如何进行质量评估? 推荐意见:建议内镜下采用boston量表联合bubble量表进行儿童肠道准备质量的评估(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儿童进行肠道准备时,建议评估耐受性、依从性和不良反应等指标(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 目前常用的肠道准备评估量表有5种,主要被用于评估肠道准备过程中使用清肠剂后的肠道准备质量,但尚无专门针对儿童或在儿童人群中经过验证的评估量表。 针对成人的研究证据显示,boston量表是当前被广泛验证过和用户友好度最高的量表,其在中国人群中的可靠性和易推广性也得到了验证(不同观察者组内i=0987,95ci:0949~1000;同一观察者两次组内i=0713,95ci:0452~0849)。 但不同的肠道准备质量评估量表的适用情况也不同,在应用过程中需视临床具体情况进行选择。 另外,bubble量表作为一种针对肠道清洁度的评估标准,被广泛用于评估肠道准备过程中添加祛泡剂后的祛泡效果。因此,建议采用boston量表(表2)与bubble量表(表3)联合的方式从不同角度评估儿童的肠道清洁度。 在肠道准备的过程中,除了肠道准备的清洁度外,临床还关注其他如耐受性、依从性、不良反应等结局指标,目前临床中多通过自定义问卷的形式进行评估。常用的儿童不适感评估量表为f(face、legs、activity、cry、nsobility)评分和视觉模拟评分法(visuanaloguescale,vas)。 f评分是经验证具有良好信度和效度的儿童过程性疼痛程度评估工具,适用于2月龄至7岁儿童的术后疼痛评估,但目前在肠道准备过程的不适感方面尚无研究。vas多用于成人肠道准备满意度评估,但也有证据显示其可用于评估儿童患者对不同剂型清肠剂的可接受度。 临床问题4:对于2岁的儿童,应选择何种方法进行肠道准备? 推荐意见:对于2岁的儿童,推荐使用生理盐水灌肠进行肠道准备(推荐强度:1;证据质量:c),此外还可考虑聚乙二醇(polyethyleneglyl,peg)电解质散或乳果糖(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 考虑到儿童在2岁时饮食结构发生了明显改变,因此对2岁的低龄儿童进行肠道准备时需要更加慎重。目前尚无关于2岁儿童肠道准备的研究证据。 但2010年以色列小儿胃肠病和营养学会(israelisocietyofpediatricgastroenterologyandnutrition,ispgan)的指南指出,2岁的儿童应在检查前进行一次微量灌肠或生理盐水灌肠; 2014年asge的指南、2017年esge和espghan的指南,以及2018年的《中国儿童胃镜结肠镜检查规范操作专家共识》也均推荐,对于2岁的儿童,应在内镜检查前1d采用清流质饮食,并进行生理盐水灌肠(5lkg)。结合临床实践,本指南保留此条推荐。 针对儿童结直肠手术前肠道准备的研究结果显示,口服或鼻胃管给予peg电解质散与鼻胃管给予生理盐水相比,两者在肠道准备质量方面无统计学差异,但peg电解质散组的并发症出现率明显较低,且peg电解质散的使用更容易和舒适,接受度更高。 随机对照试验结果显示,与peg电解质散、甘露醇溶液、硫酸镁溶液相比,3岁以下儿童使用乳果糖后的肠道清洁度最高,不良反应发生率与患儿不配合率最低,peg电解质散效果次之。因此,2岁儿童的肠道准备还可考虑使用peg电解质散或乳果糖。 临床问题5:对于≥2岁的儿童,应选择何种方法进行肠道准备? 推荐意见:对于≥2岁的儿童,推荐使用高剂量分次的peg电解质散进行肠道准备,其具体方案为:分两次进行服用(检查前一天下午6~8点第一次服用,检查当天术前4~6h第二次服用),每次最多不超过50lkg,每次服用时间<1h,总量不超过4l(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b)。对于2~6岁的儿童,若peg电解质散可接受度较低,考虑使用乳果糖或番泻叶加蔗糖(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 peg是目前应用最为广泛且国内外指南一致推荐的肠道清洁剂,具有较好的肠道清洁效果,常见不良反应为消化道症状,主要包括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主要包括peg3350、peg4000和peg电解质散三种类型。 其中peg电解质散又包括peg-els(peg-electrolytesotions)和sf-peg(sulfate-freepeg)。但对于儿童来说,单次摄入高容量peg会增加肠道准备的难度,其耐受性和接受性均较差,故临床多采用高剂量分次方案(高剂量为每次75~100lkg,低剂量为每次40~50lkg)。 高剂量分次的peg电解质散可为≥2岁的儿童提供高质量的肠道清洁,且安全性与耐受性较高。研究显示,与未分次相比,分次服用peg电解质散的肠道准备成功率显著增高,肠道清洁效果、患者准备满意度及重复意愿也均明显改善,服药时间缩短。 遵循的peg电解质散用药方案为:镜检前1d服用一半,第一次给药8~12h后服用另一半,但必须在镜检前6h内完全服用,每次50lkg(单次最大服用2l)。但通常情况下,患儿在规定时间内服用规定剂量的peg电解质散难度较大,若摄入量不足可考虑经口或经鼻饲管加服进行补救,一般总量不超过4l。 此外,考虑到peg电解质散口味不佳,2~6岁儿童的接受性较低,可使用乳果糖或使用番泻叶加蔗糖进行肠道准备。证据表明,番泻叶加蔗糖在为1~6岁儿童的结肠镜检查提供有效肠道准备的同时,还具有较低的不良反应发生率和较高的可接受性。 但与番泻叶相比,≤5岁的儿童口服乳果糖溶液的肠道清洁效果更好,满意率和耐受程度更高,不良反应及并发症更少。 临床问题6:除peg外,儿童做肠道准备还有哪些清肠药物? 推荐意见:除peg外,儿童做肠道准备的清肠药物还可考虑乳果糖、镁盐、蓖麻油、番泻叶和甘露醇等,乳果糖在肠道清洁率和耐受性方面更有优势(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b)。不推荐儿童使用磷酸钠进行肠道准备(推荐强度:1;证据质量:c)。 研究显示,口服乳果糖溶液进行儿童肠道准备时,其清洁度高于甘露醇和硫酸镁,不良反应发生率和不配合率低于甘露醇和硫酸镁,肠道清洁满意度高于番泻叶,耐受性高于硫酸镁和番泻叶,并发症发生率低于硫酸镁和番泻叶。 而甘露醇与蓖麻油相比,清洁程度虽无统计学差异,但甘露醇进行肠道准备时的耐受度高于蓖麻油。但由于甘露醇的高渗原理,使用过程中可能导致患儿体液大量丢失,造成水电解质紊乱,并且其在肠内被细菌酵解可产生爆炸性气体,所以禁止行高频电凝电切息肉等治疗; 同时,甘露醇的恶心、呕吐和腹胀等不良反应较为明显,因此建议临床在无法获得其他清肠药物对诊断性肠镜进行肠道准备的情况下,可考虑使用甘露醇;但不推荐在治疗性结肠镜的肠道准备过程中使用甘露醇。 而对于各药物具体的剂量方案,由于现有研究使用方案均不一致,所以无法给出推荐,未来还需进一步的临床研究。 磷酸钠因其肾毒性会严重增加代谢紊乱和肾功能衰竭的风险,因此不建议在儿童肠道准备时使用。 系统评价结果显示,磷酸钠在肠道准备中的不良反应主要包括代谢紊乱、胃肠动力障碍、心脏病和肾功能衰竭,严重时甚至出现死亡。其中,儿童出现的不良反应主要为代谢紊乱。2014年的美国胃肠病协会的指南、2018年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学分会儿科协作组的专家共识和2019年esge的指南也均不推荐使用磷酸钠进行儿童肠道准备。 临床问题7:儿童肠道准备不充分时,有哪些补救方法? 推荐意见:儿童肠道准备不充分时,建议临床医师先分析其影响因素,主要有便秘、首次排便时间大于1h和未能完全服用清肠药物等(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儿童肠道准备不充分时,可采用口服peg电解质散或生理盐水灌肠的方式进行补救(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d)。 研究显示,便秘(or=36,95ci:12~111)、首次排便时间大于1h(or=38,95ci:11~121)和未能完全服完泻药(or=41,95ci:12~143)是儿童肠道准备不充分的独立危险因素,而慢性便秘和未完全服用泻药同样也是成人肠道准备不充分的独立危险因素。 在肠道准备不充分时的补救措施方面,有研究使用bristol粪便性状评分表(bristolstoolforscale,bsfs)对结肠镜检查儿童的解便性状进行了阶段性的评估。 检查当日06∶00时查看最近1次解便的性状,bsfs≤5分者加服peg4000(20lkg),检查当日11∶00时查看末次解便的性状,bsfs≤5分者取消当日结肠镜检查并延长肠道准备时间,bsfs=6分者予温生理盐水灌肠,bsfs=7分者不予温生理盐水灌肠,13∶00时行结肠镜检查,术中使用boston肠道准备评分表记录镜下视野清晰度,结果显示生理盐水不灌肠与灌肠的肠道准备合格率之间无统计学差异。 而针对成人的研究显示,与生理盐水灌肠相比,在肠道准备不充分时(bbps总分6分或3段结肠中任意一段评分2分)口服2lpeg进行补救后的结肠bbps、肠道准备充分率和患者接受度均明显较高,不良反应方面无统计学差异。 与1lpeg灌肠相比,口服2lpeg的右结肠与横结肠准备充分率、bbps明显更高,但灌肠组的肠道准备延迟时间和不良反应发生总数少于口服组,患者满意度明显高于口服组。因此,对于肠道准备不充分的儿童,可采用口服peg电解质散或生理盐水灌肠的方式进行补救。 临床问题8:儿童做肠道准备时是否需要应用祛泡剂? 推荐意见:推荐常规应用祛泡剂进行儿童肠道准备,目前常用的祛泡剂为西甲硅油和二甲硅油(推荐强度:1;证据质量:b)。 在肠镜检查过程中,黏膜附着的泡沫可影响对消化道黏膜及病灶的观察。而目前常用于肠道准备的祛泡剂主要为西甲硅油(或二甲硅油),该药由二甲基硅油及二氧化硅等成分组成,主要通过直接作用于气泡表面,降低表面张力,使气泡破裂释放,最后通过肠道蠕动排出。 研究显示,与单独口服peg相比,西甲硅油联合peg虽不能提高结肠镜检查盲肠插管率,但腹胀率显著降低,并且西甲硅油联用可以改善磷酸钠盐的肠道清洁效果和清肠药物(磷酸钠盐、peg、甘露醇、硫酸镁)的祛泡效果,减轻患者检查后的腹胀程度,增加患者检查时的舒适程度。 针对儿童的研究结果显示,西甲硅油联合peg可帮助患儿在经肛单气囊小肠镜检查术前达到较为优质的肠道清洁效果,提高疾病确诊率,降低不良反应及并发症发生率。 有随机对照试验对12h前清流质饮食、不同剂量peg单用、西甲硅油单用、西甲硅油联合peg后儿童肠道准备的效果进行了探索,结果显示peg与西甲硅油联用的肠道准备效果最优。 西甲硅油用药剂量方面 低剂量(200g)与高剂量西甲硅油(1200g)在肠道准备效果和患者耐受性方面虽无统计学差异,但低剂量在插管时间、右结肠气泡评分和费用方面凸显出优势。 西甲硅油用药时机方面 与结肠镜检查当天05∶00时联用西甲硅油相比,在结肠镜检查前一天17∶00时peg-asc与西甲硅油联用可明显改善肠道准备质量;与检查前2h和6h服用二甲硅油相比,检查前4h服用二甲硅油能更有效减少肠道内气泡,并显著提高患者对结肠镜检查的耐受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7.混乱 【今天80008000,555,556都已改,556等明天解禁】 【写到妇产,得说下hpv这个东西,详细内容百度都有,这里列举一些误区】 高危型hpv的持续感染是宫颈癌和宫颈癌前病变发生的重要原因。高危型hpv检测有效提高了宫颈癌前病变检测的灵敏度,显著降低了漏诊率,已成为宫颈癌筛查的重要方法。目前,国际上hpv检测主要有三大策略:21岁以上细胞学非典型鳞状细胞(asc-)的分流管理、25岁以上初筛、30岁以上与细胞学联合筛查。此外,还可用于宫颈病变患者治疗后疗效评估、hpv疫苗注射后效果随访等。但在临床应用中,由于hpv检测方法众多,各种检测方法的设计、原理以及临床阳性阈值设定存在差异等因素,容易存在以下误区。 误区一:检测低危型hpv具有临床价值 临床上我们常看到患者hpv检测报告上包括低危型,事实上,检测低危型hpv是一种误解,误认为低危型与高危型同样具有患癌风险。2015-11-26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cfda)发布了《人瘤病毒(hpv)核酸检测及基因分型、试剂技术审查指导原则》明确了我国hpv检测的型别范围——只针对用于宫颈癌相关预期用途的18种hpv基因型核酸检测。该指导原则依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及其他国际组织的研究成果,建议将hpv16、18、31、33、35、39、45、51、52、56、58、59、68共13种基因型列为高危型,26、53、66、73、82共5种基因型列为中等风险型,要求均只针对用于宫颈癌相关预期用途的上述18种hpv基因型核酸检测;同时专门指出,低危型hpv一般与尖锐湿疣或低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相关,检测的临床价值尚不明确。因此,对无法起到宫颈癌筛查作用的低危型hpv进行检测是一种误区。 误区二:hpv检测的目的在于查找有无病毒 80的妇女一生中都可能感染hpv,其中大多数是一过性感染,能够被自身免疫系统清除,因而并不产生病变,也就是说感染不等于病变。因此,hpv检测是用于查找宫颈病变[如宫颈上皮内瘤变(c)2+]的患者,而不是用于查找病毒有无!目前,hpv检测技术还不能很好满足临床需求。理想的hpv检测方法需要高度的临床灵敏度和特异度,临床灵敏度不同于分析灵敏度,前者需要大样本长时间的临床验证试验才能获得,而分析灵敏度则是指实验室条件下检测方法所能检测出hpv的最低hpv拷贝数或滴度,前者是针对临床查找患者,而后者目的在于查找hpv病毒的有无。因此,一个好的临床hpv检测方法在保证对c2+的患者具有非常高的检出率的同时,尽量减少因未经临床验证而无法确定临床检测阈值(cutoff)而造成的高假阳性率。cfda在《体外诊断试剂hpv检测的性能要求》指南中明确指出,一项hpv检测技术如需获得审批,必须要有确定的cutoff值,这是临床检测判定为阳性和阴性的界限。2013年who《宫颈癌筛查和管理指南》中,针对hpv检测cutoff值的设定有具体建议,推荐高危型hpv检测cutoff值≥10ngl。但是,即使是fda认证的高危型hpv检测技术阳性预测值也不够高(43~201)。临床实践中使用未经过临床验证试验评估的hpvdna检测方法易造成过度诊疗,引起一系列社会问题和医疗成本的增加。 误区三:hpv定量检测数值越高,病变越严重 目前,临床使用的所有hpv检测方法尚无定量hpv检测方法;从现有检测方法看,难以溯源或重复是无法实现定量检测的根本原因所在。二代杂交捕获(thehybridcapture,hc2)hpv检测技术采用相对光单位临床阈值(r,retivelightunitscutoff)检测高危型hpv。不少临床医生误认为r值越高,病变越严重,r值越低,病变越轻。事实上,只要hpv阳性(r≥10),无论r值高低,均可导至c和宫颈癌。一项对349例细胞学asc-的hc2阳性行宫颈组织学检查的研究发现,组织学检查正常、c1、c2+的r中位数分别是4268,14645和15643,且3组的可信区间广泛重叠,结论是r值与c的存在显著相关,但与病变严重程度关系不大。需要注意的是,该研究中的r值是被检测者hpv病毒载量的总和,也就是说如果感染多种亚型,r值代表其所有阳性亚型病毒载量总和。而对于仅感染同一种hpv亚型(如hpv16)的妇女而言,测定值越高,发生c2+的风险有所增加(hr:134,95ci110~164)。总之,hpv检测值高低和病变严重程度之间无绝对对应关系。 误区四:不同hpv检测技术的检测结果应当相同 事实上,临床上hpv检测产品众多,由于检测目的基因片段、方法及hpv亚型不同,不同产品的检测结果可以不同。目前,共有4种hpv检测技术通过美国fda认证,用于宫颈癌初筛,即hc2、cervista、bas、aptia,分别于2003年、2009年、2011年4月和2011年10月通过美国fda认证。hc2通过核酸杂交的信号扩大法检测13种高危型hpv(hpv16、18、31、33、35、39、45、51、52、56、58、59、68)基因组所有基因片段,即e1、e2、e4、e5、e6、e7、l1、l2、lcr共9个基因片段,由于hc2试验无需初级放大,因此,很少受交叉污染和标本采集因素的影响,而这些因素有时可能对pcr试验和结果造成影响;cervista采用vader——一种用于检测特定核苷酸序列的信号放大法来检测14种高危型hpv(前文13种及66亚型)的l1、e6、e7基因片段;bas采用聚合酶链反应(pcr)的靶扩增法检测上述14种高危型hpvl1基因片段,在美国是惟一经fda批准单独用于宫颈癌初筛的hpv检测技术;aptia采用转录介导扩增(ta)的靶扩增法检测上述14种高危型hpv的e6、e7rna片段。所以,即使是fda认证的hpv检测技术,检测的目的基因片段、方法和亚型也不尽相同,结果也可能不同。 研究表明,65~75的宫颈癌由hpv16和18亚型引起,其他高危型占25~35。因此,hpv16和18亚型相比其他亚型致癌风险更高,这也是fda批准bashpv16、18和非16、18分型检测方法用于25岁以上妇女初筛的重要原因。值得关注的是,不同于前3种hpvdna检测技术,aptia检测目标为hpve6、e7rna。当hpvdna在宿主基因组外复制时,e6、e7rna不表达或低表达,当hpvdna整合进入宿主基因组后,e6和e7癌基因激活,转录水平和蛋白表达升高易导至宫颈病变。近年来,多项大型临床研究表明,aptia检测hpv的灵敏度与hc2、bas相当,而特异度和阳性预测值显著提高。有意义的是,两个独立研究小组分别对细胞学结果异常,进行hpv分流时将aptia和hc2进行比较研究,结果显示,aptia相比hc2减少了21~23的镜转诊率。这意味着在保证宫颈病变检出率不变的前提下,aptia方法的假阳性率更低,从而减少不必要的镜转诊和宫颈活检率。 误区五:hpv是宫颈癌发生的必要条件,hpv阴性者不会发生宫颈癌 临床上,我们会发现hpv阴性者同样可能查出宫颈癌。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特殊类型宫颈癌如宫颈微偏腺癌、内膜样癌、浆液性癌、透明细胞癌等可能与hpv感染无关,这类宫颈癌蜡块组织中hpv检测阳性率仅为0~273;另一方面,任何一种hpv检测方法都存在一定假阴性率,这与检测目的基因片段、检测方法及其灵敏度有关。因此,必须清楚地意识到,现有筛查方法尚无法达到100的敏感度和特异度。 误区六:90hpv感染是一过性的,在1~2年内清除 原文来源于美国癌症协会、美国镜和宫颈病理协会以及美国临床病理协会于2012年联合推出的宫颈癌预防和早期筛查指南,依据于以下两篇文献。一篇是2007年发表于jfectdis题为《细胞学asc-s或lsil妇女2年hpv持续感染的前瞻性研究》的论著。该研究纳入美国4个临床中心6个月内5060例涂片筛查提示asc-(3488例)和宫颈低度鳞状上皮内病变(lsil)(1572例)妇女,统计时研究者剔除了所有随访期间诊断为c3或癌症妇女,结论是91((95ci90~92)入组时hpv感染者在24个月内清除。我们认为,剔除所有随访期间诊断为c3或癌症妇女并不正确,原因是入组时已经过较充分的细胞学和组织学诊断。因此,91妇女在24个月内清除这一比例被高估。另一篇文献是2008年发表于jnatlcancerst题为《hpv的快速清除及持续性感染临床焦点的应用》的文章,我们认为这项来自哥斯达黎加纳入599例的800次高危型hpv检测阳性、入组时细胞学和组织学检查排除c2+的人群队列研究统计分析更合理。研究者每6个月随访1次共随访30个月,结论是感染一般快速清除,随访6个月和12个月时分别55(95ci52~59)和67(95ci63~70)的hpv感染清除;持续感染超过12个月、随访30个月时,<30岁妇女30个月hpv持续感染率为9(35393,95ci6~12)≥30岁妇女为21(86407,95ci17~25)。91这一数据与1998年发表于nengljd题为《年轻妇女宫颈hpv感染的自然转归》一致性高,研究入组608例年龄(20±3)岁的女大学生,调查其hpv感染的自然转归,结论是12个月时70妇女转阴,24个月仅9持续感染。 因此,2年91的清除率是限定在年龄<30岁的妇女中,>30岁妇女中79~80是一过性感染。说明hpv感染自然转阴率与年龄相关,当年轻妇女无法清除hpv时进入持续感染阶段,持续感染状态的妇女随着年龄增大比例增加,这是对年龄较大或性生活时间较长的妇女进行hpv检测更有意义的原因所在。 误区七:hpv检测适用于所有妇女 临床上应避免对<25岁的妇女进行hpv初筛,应在细胞学asc-时进行hpv分流。原因一:这个年龄段的妇女hpv感染率最高,但大部分(91)会在2年内自行清除病毒。原因二:宫颈癌多见于40岁以上妇女,持续高危型hpv感染到发生宫颈癌需要较长时间,从c发展为浸润癌一般需10~15年,但约25的患者5年内发展为浸润癌。2003—2004年,美国检测了1921例代表性妇女人群感染率,结果显示,14~59岁美国妇女hpv总感染率为268(95ci233~309),14~19岁妇女hpv感染率为245(95ci196~305),20~24岁妇女hpv感染率为448(95ci363~553),25~29岁妇女hpv感染率为274(95ci219~342),30~39岁妇女hpv感染率为275(95ci208~364),40~49岁妇女hpv感染率为252(95ci197~322),50~59岁妇女hpv感染率为196(95ci143~268)。因此,虽然fda批准bas对25岁以上妇女使用hpv进行宫颈癌初筛,我们的观点是对年龄<30岁妇女使用细胞学初筛和hpv分流的策略,即细胞学asc-妇女行hpv检测,30岁以上妇女可进行细胞学和hpv联合筛查。因此,对于<30岁的妇女,尤其<25岁,不宜轻易进行hpv检测,避免hpv一过性感染导至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和家庭矛盾。同时,不应短期如3~6个月内反复检测随访人群的hpv,以减少hpv检测的过度使用,减轻患者负担。 总之,作为临床医生,我们要明确临床上hpv检测是用于查找宫颈病变,hpv检测值高低不代表病变严重程度,不应检测低危型hpv,要理解不同hpv检测技术对同一样本的检测结果可能不同,所有hpv检测方法均存在一定假阴性率,宫颈癌患者hpv检测结果可以为阴性,30岁以下(尤其是25岁以下)年轻妇女一过性hpv感染高达91,此时,hpv检测以分流细胞学异常者为目的,而30岁以上妇女既可采用细胞学筛查,也可采用hpv筛查,当然细胞学和hpv联合筛查效率最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8.反思 【556已解禁,557得等明天了】 【紧跟时事】 4月18日,我们曾提到过的“实名质疑同行诱骗治疗,导致肿瘤患者的花费翻10倍”的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肿瘤内科医生张煜再次在知乎上发布长文:“写给我挚爱的国家和众多的肿瘤患者及家属——请与我一起呼吁,请求国家尽早设立医疗红线,遏 《最终诊断》558.反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59.重新审视 【557解了,558等明天】 【一个医学界发的故事挺有意思的】 63岁的美国波士顿儿童医院临床心理师伊莱恩·迈耶面临一个关键抉择:她有两枚试管婴儿冷冻胚胎,已在医院存储25年,还要不要?医院来信提示,若不续费,将做销毁。 世界首例试管婴儿诞生已有40多年。由于生育 《最终诊断》559.重新审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0.诊断or监察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解禁,前几章已全改,等明天吧,应该能在双休前解掉的】 【这次是嵌合体研究,伦理性越来越强,也比较符合本文后期的关注点,之后是儿科内镜最后一部分】 近日,中美两国科学家合作搞出了个大新闻——制作了史上第一批人猴嵌合体胚胎,通俗点说,就是把人类细胞注入猴子胚胎,试图培养带有人类细胞甚至长出人类器官的猴子。 新闻一出,立刻登上《自然》网站(nature)首页,并引起了争议。过去,其他人类与动物嵌合体的研究和支持政策一样也引发过争议,比如,“医学界”曾经报道过的来自日本的人类和大鼠的嵌合体…… 尽管有争议,研究也有积极的一面,研究者们认为,这些研究可以给人类器官移植、试管婴儿技术等医学问题带来帮助。 人猴嵌合体,到底是人还是猴? nature在相关报道中多次使用了hybrid(杂交)这个词,但要注意,这种将人类多功能干细胞(huanpripotentstecells,hpscs)注入动物胚胎培育出的嵌合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杂交和混血品种。 另一个被用于描述这类人和动物嵌合体的词出现在nature本次报道的副标题中——chiaeras,中文称“奇美拉”。这一名称起源于古希腊神话,原本是一种狮子、山羊和蛇嵌合在一起的怪物,但在文化传播和衍变过程中,也出现过人和动物的嵌合形态,比如新赫梯文明中的奇美拉,就有着人类脑袋。 当然,这并不是说现在研究者所制造的嵌合体有这么夸张的造型。其实人类当中也存在嵌合体“病例”,比如那个著名的“我在娘胎里吞掉了我的兄弟,兄弟剩下的部分只有,中精子的遗传物质来自兄弟,生下的孩子是兄弟的孩子”,就是一例人类嵌合体案例,当事人在胚胎期和同为胚胎的兄弟发生嵌合,并吸收了自己的兄弟胚胎,但兄弟的生殖系统嵌合进入当事人身体,导致当事人生出兄弟的孩子。 人和猴的嵌合体在理想中大约也是这个样子。总体来说,猴还是猴,在理想状态下,它可能长着人类的肾脏、肝脏之类的。当然,这个让猴子做人类器官精准供体的情形,目前只存在于理论中。 现在的情况是,研究人员还不能认定进入猴胚胎的人类多功能干细胞具体去了哪里,这也是nature在报道中质疑的一点,倒不仅仅是这项研究做不到控制hpscs在动物胚胎中具体发育为什么组织,此前日本采用大鼠胚胎的研究,美国采用猪胚胎的研究,同样也无法做到控制hpscs的具体分化和发育。 因此,与先前的研究一样,因为不能控制人类源性细胞会去哪里、发育成什么,人类源性细胞进入神经系统进行发育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也依然是伦理学忧虑中的一项。只不过,由于技术限制,许多嵌合体研究走不到担心“嵌合体长出人脑”这一步。 比如在这次使用猴胚胎细胞的研究中,研究者就提到,之所以采用猴胚胎进行实验,是由于在过去采用啮齿目和猪的研究发现,与人类物种性质相距更远的动物,人类多功能干细胞进入其胚胎后,很难茁壮成长,因此才有了这次使用与人类同为灵长类的猴胚胎进行嵌合体的实验。 图片本次采用猴胚胎与人类多功能干细胞进行嵌合体实验的论文标题 实际上,即便是与猴胚胎嵌合,“预后”效果依然受到了质疑。不仅仅是我们依然无法控制hpscs的去向和分化,甚至这样的嵌合体胚胎的存活率依然有待提升。 在本次研究中,研究者们一共给132枚胚胎注射了hpscs,这些胚胎自由发展,每个胚胎都分化出了不同的人类和猴细胞的状况,到第11天时,132枚中的91枚胚胎存活,到17天时,仅剩12枚胚胎存活,至19天时,仅3枚硕果仅存。 此外,这批嵌合体胚胎的发育率与对照组非嵌合体(猴)胚胎相比,相对较差。下图为从第8天起嵌合体胚胎的发育率与非嵌合体胚胎的对照,绿色线为嵌合体发育率数据,可以看到嵌合体发育率从第8天至19天,几乎一直低于对照组。 面对这个数据,nature在报道中表达了关注,西班牙生物发育学专家alfonsoartezarias表示,希望看到更好的证据,他认为这批嵌合体的发育状况让人怀疑,“发育到15天时存活胚胎的量已经急剧下降,这说明这些胚胎病得相当厉害。”不过,这位专家对于使用灵长类研究本身就处于反对立场,他认为使用牛、羊这类牲畜是伦理问题更少的更优选择。 不论如何,本次实验的结果,已经优于过去使用猪与啮齿目进行的嵌合体实验,2017年同样发表于cell的研究显示,采用hpscs注入猪胚胎形成的嵌合体中,人类源性细胞过少,也就是本次研究提到的由于种属差异太大,人类多功能干细胞无法在猪胚胎中茁壮成长,使得这种嵌合体缺乏“实用”效果——也就是它绝大部分还是猪,人类的细胞少到不能分化成我们需要的器官。 在这次研究中,嵌合体当中的人类源性细胞在分化过程中多集中在外胚层(epi)和外胚间充质(exc),人类源性细胞在人猴嵌合体中所占的数量优于2017年人猪嵌合体的比重。 人类器官移植除了靠嵌合体,还有啥选择? 目前人类器官移植的主要来源依然是人类之间的器官捐赠,只有极少数在试验阶段的组织器官,比如人工角膜,取得了一定的临床进展。 在临床前期,动物器官的异种移植研究依然在外科专家的支持下热切进行。2018年,一群德国外科专家和研究者共同公布了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异种移植案例,在经过多次失败之后,他们成功让狒狒在移植了经过基因编辑的猪供体的心脏后存活了6个月——确切的说,在接受移植的5只狒狒中,有2只狒狒分别存活了182天和195天,之后进行了安乐死——在此之前的最高记录则是57天。在这个过程中,狒狒不仅需要服用免疫抑制剂来降低排异反应,也需要有意的降低血压让猪心脏得以工作(猪血压更低),同时还需要抑制猪心脏在狒狒体内继续长大,以及防止血栓形成。 2018年成果发布当时,研究者对外宣称,如果能保障更好的动物供体,猪器官移植用于临床在3年内可以实现,如今,3年之期已到,猪器官移植于人的临床试验暂无消息。 使用嵌合体提供器官似乎成了下一个可期待的选择。实际上,尽管目前的嵌合体研究提出了“将来可对器官移植产生帮助”这样的选项,却没能对直接采用人类多功能干细胞在体外培养器官与在嵌合体内培养器官进行技术对照。 换言之,再生医学研究界,是有“不从活体身上取器官”而是试图直接在体外培养甚至在病灶处原地培养器官和组织的流派的。“外科手术做不好转行去拿了诺贝尔医学奖”的外科“逃兵”山中伸弥教授所发明的诱导人类多功能干细胞技术,使干细胞研究摆脱了过去因为胚胎干细胞而深陷的伦理争论,让成人体细胞可以被诱导回干细胞状态,再进行有目标的诱导分化,极大的推动了干细胞研究的临床进展。 2018年,nature于官网报道了全球首批接受“再编辑”干细胞的帕金森患者的诞生。日本京都大学的干细胞专家使用事先从匿名捐赠者处获得的皮肤细胞,将其诱导回干细胞状态,再将这样的干细胞诱导为可分泌多巴胺的神经元。 之后,由京都大学的神经外科医生操刀,将这一共240万神经元植入帕金森患者脑中的12个关键部位,替代患病的神经元,分泌多巴胺。第一名接受这一手术的患者为男性,50多岁,主治医生称其术后一个月预后良好,无不良反应,他们打算对他进行持续6个月的追踪随访。首批进行临床试验的患者一共7人,计划于2年内陆续完成手术。据京都大学研究者透露,技术上已经可以使得这样的移植不受排异反应困扰,接受移植的患者甚至不需要使用自己的体细胞。 这个临床试验事实上就是一种脑细胞的移植再生,它甚至跨越了“人兽嵌合体万一长出人脑子”这样的伦理困境,直接一步到位去尝试“用人的细胞修复人的脑子”。 除了对脑细胞的再生研究,诱导分化人类多功能干细胞,试图培养心肌细胞、肾脏细胞、肝脏细胞以及各种各样其他组织器官的研究和试验在此时此刻依然在进行着。 而定向诱导分化的难题——也就是让人类多功能干细胞按照我们的需求,分化为某种特定的组织器官而不是自由发挥——在人兽嵌合体中得到的解决,目前看来并不优于上述临床试验和临床前期研究中的水平。 不论如何,这些在不同轨道上奔跑的研究,都将为我们最终破解疾病困境出一份推动力。 【儿科内镜】 临床问题10:针对特殊疾病(便秘、炎症性肠病、活动性下消化道出血)的儿童,肠道准备的注意事项有哪些? 推荐意见:对于便秘的儿童,建议直接口服乳果糖联合peg,或进行生理盐水灌肠后再使用清肠药物(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对于处于炎症性肠病活动期的儿童,建议采用低剂量的peg进行肠道准备(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c)。对于活动性下消化道出血的儿童,严密监测下若仅少量出血,建议使用peg进行肠道准备;若进行性出血影响机体循环,建议使用生理盐水灌肠进行肠道准备(推荐强度:2;证据质量:d)。 便秘是儿科的常见疾病,便秘患儿肠道排空能力差,如果肠道清洁程度不理想,不仅会影响消化镜操作过程,而且更重要的是容易遗漏病变。 研究显示:对于成人便秘患者,在使用泻药前进行灌肠处理组的bbps及肠道质量明显优于使用泻药后进行灌肠或不灌肠;与peg单用相比,乳果糖和peg联用的肠道清洁效果更优。 因此对于便秘的儿童,建议口服乳果糖联合peg或在使用清肠药物前先进行生理盐水灌肠。对于临床上仍在部分使用的开塞露,目前也仅有成人证据表明,相比单纯口服peg,peg联合开塞露后的首次大便时间、大便清澈时间、排便次数、镜下肠道清洁度均更优。 但由于开塞露的两种制剂(一种为甘油制剂,另一种为甘露醇、硫酸镁制剂)虽成分不同,作用原理却均为高渗作用,结合甘露醇高渗溶液在肠道准备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因此本指南不对开塞露作出推荐。 由于peg不会破坏结肠黏膜的组织学特征,所以可将其应用于炎症性肠病的患者。系统评价与队列研究结果均显示,对于炎症性肠病成人患者,低剂量(2l)peg方案与高剂量(4l)peg方案在肠道清洁质量方面无统计学差异,但低剂量的耐受性和接受度更高。 对于活动性下消化道出血的成人患者,有证据表明使用peg后的肠镜插镜成功率和第一次肠镜检查明确诊断率均显著高于甘油或水灌肠;且对于急诊肠镜检查的成人患者,使用peg盐溶液进行肠道准备的成人患者的盲肠插镜成功率占总成功率的74,使用peg溶液的出血灶诊断率显著高于使用甘油或水灌肠,结肠镜检查重复率低于灌肠。 此外,2018年中国共识和2019年esge指南均建议使用peg方案进行下消化道出血成人患者的肠道准备。针对此临床问题,由于目前尚无儿童相关证据,所以在参考现有成人证据的基础上,结合儿童临床实践及儿科专家的讨论和共识后,形成当前推荐意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1.合作事项 【今天连刀,择期加急诊,做到十点多,写不动了。明天有半天休息时间,会尽量码8000补上,还有558,559全解了】 【今天是采访陆巍的记录1/2,内容全部转自医学界】 做了20多年医生后,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普外科的陆巍来到了人生一个重要关口,来自同行对他医疗行为 《最终诊断》561.合作事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2.要面子? 【本来想拿休息的,直接被主任否掉了,明天还得继续上班。本来一天8000成了奢望,刚补完560,还差一章,我再多写点吧,争取明天补完】 【持续紧跟时事,继续从医学界搬运他们的采访的内容。我还是想说大家谨慎看待此事,肿瘤治疗有太多方案,落实到每个人反应又不同,大家还是一起等最后的结果吧 《最终诊断》562.要面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3.我这儿不养闲人 【刚到家......561马上改完了,562得等等】 【家属采访(2/2)】 第二部分:对话张有林 张有林是患者马秀兰的大儿子,在马秀兰治疗期间,他一直在医院陪护。他母亲和舅舅(马进仓)去接受NK疗法的事情,他参与并见证了整个过程。 医学界:围绕对陆巍医生的 《最终诊断》563.我这儿不养闲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4.必要性 【九点到家码字,562马上就好】 【肿瘤门后续,摘自医学界】 4月9日,到母亲曾经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办理医保报销手续的张有林,接到了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一位男性工作人员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他说过来把钱退给我,我问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他说两个 《最终诊断》564.必要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5.你真的了解胆结石吗? 【最近到家比较晚,563马上改完】 【肿瘤门结果】 对于近日引起广泛关注的“北医三院肿瘤内科医生反映肿瘤治疗黑幕”事件,在4月27日上午国家卫生健康委举行的例行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局长焦雅辉进行了正面回应:治疗的原则基本符合规范。 对于这个初步调查结论 《最终诊断》565.你真的了解胆结石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6.请坚守本心 【值班更晚了,564得明天解禁,明天休息,8000字】 【板蓝根终于有副作用了】 2021年4月27日,国家药监局发布公告称,经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组织论证和审定,复方板蓝根颗粒由处方药转化为非处方药,非处方药说明书范本规定内容之外的说明书其他内容按原批准证明文件执行。药品标 《最终诊断》566.请坚守本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7.谁的问题 【昨天急诊手术出了点小问题,4点多把我叫了回去,今天只更了564的4000,有点不好意思。10点到的家,现在还在补565......】 【很久没说医疗纠纷了,转一个不太好下判断的案例】 “作为一名医生,在疫情期间正常工作,被踢骨折了,治疗恢复了6个月,还要被行政拘留,这是绝 《最终诊断》567.谁的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8.基本态度 【下面这篇能看到中医经络的可能性,同时也能看到国内中西医内斗所带来的无人问津。中医固步自封,西医弃之弊履,没有科学工作者探寻未知的基本精神】 【现在不是以前,信息化传播速度飞快,药方经络图早就传遍海内外了。治疗疼痛更是现代医学的一个大方向,继续如此,等国外研究完了,到时候才是真的丢老祖宗的脸】 【对了那些脑残中医粉去看看觉醒年代,看看老一辈是怎么去芜存菁,怎么拿走文言文的精华,去掉糟粕,大力发展新文学,然后一步步走出西方列强环伺下的困境】 【开历史倒车就是】 4月10日下午,上海交通大学携手《科学》杂志共同发布了125个全世界最受关注的科学问题。其中,在医学与健康板块,出现了唯一一个与中医有关的问题:中医的经络系统有科学依据吗? 这个问题之所以出现,很大程度上恐怕是由于以经络为理论依据的针灸,存在广泛的临床应用,并且在欧美临床医生和权威机构中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认可。 另一方面,中医“科学化”也是新中国的新气象。1953年12月上旬,在听取卫生部副部长贺诚等汇报时,谈了对卫生工作的意见,其中就明确提到“中医……必须批判地接受,把其积极的一面吸收过来加以发挥,使它科学化。”此后,他更具体的解释了如何“科学化”——“以现代科学来研究中国的传统医学规律”。 解剖学证据大吵架 中国国内部分中医从业者或研究者认为,“经络只存在于活人身上,在死者身上并不存在,因此是无法获得解剖学证据的。” 有趣的是西方研究者似乎不知道或者不采纳这一说法,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就有不少欧洲医学研究者进行过经络的解剖学研究,1988年,hhee在他的论文anatoischestrukturderakupunkturpunkte(穴位的解剖结构)当中提出了“血管神经束”与经络系统的关联性。血管神经束(vascurnervebundle,vnb)为体内神经、动脉、静脉和淋巴管的结合体,比如颈部血管神经束就包括:颈总动脉,迷走神经,交感神经,减压神经。 由于一些电生理研究显示出类似结论,这一理论一度被不少研究者引用,但是,它的说服力并不足够。 2019年,奥地利维也纳医科大学(dicaniversityofvienna)以解剖学为首各部门的研究者仍然在联合挑战经络系统的解剖结构。他们解剖了4具完整的人体标本和2具下肢标本,认为vnb理论站不住脚,不能解释经络系统的解剖学结构,同时他们自己提出了新的理论,认为经络在解剖学上乃是筋膜组织中的结构。 维也纳医科大学研究组认为血管神经束与经络系统在解剖学上不吻合的证据之一,即穴位与血管神经束不重合,上图即是其中一例,针刺标记穴位与箭头指出的vnb位置不重合。在这次解剖研究中,他们指出,超过80的穴位与血管神经束的解剖学位置无法吻合。 但他们自己提出的证据也并非天衣无缝。他们承认本次研究无法分离出符合全身经络图的筋膜结构,不过研究者们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分离筋膜的技术太难,在将来的研究中他们会进一步改进技术,提高效果。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身乐观的看法。实际上,维也纳医科大学这项研究的解剖学展示受到了中国中医的质疑,比如图中展示的胃经,“相似位置应该有3条经络,可它看上去只有1条。”类似情况的理论暴击可以说信手拈来。 另一方面,认为尸体标本无法给出答案的研究者,则采取了影像学手段,尝试在活人身上找出经络的解剖学证据。 采用同位素示踪一度是个常用方案,被太平洋两边的各路人马都尝试过。一般原理是,研究者将同位素从穴位注射入人体,然后检测同位素的运动,尝试以此方案来描绘经络的解剖结构。但是这一方案被发现,同位素的示踪展示的是静脉血管网络,也就是从穴位注射的同位素进入了血管…… 也有研究者尝试用热成像方案让经络现形,这一方法的理论依据在于研究者认为经络是极化水簇构成的,这种极化水簇发生震荡,通过经络以光速和音速传递能量,而这种传递的能量被解释为“气”这个符合中医理论的概念。 但是这一种追踪方式同样有诸多经不起推敲的地方,首先热成像无法完整连续的展示经络。其次,这个追踪方式所依托的“极化水簇”理论是站不住脚的,没有任何物理证据能证明这种震荡会发生,或者证明它们能随着疾病而产生变化,或者它们实际上代表经络。 采用电学仪器测试穴位区域皮肤电阻抗绘制穴位解剖学图谱的方案一度热门。日本研究者曾经使用ryodoraku仪器来测量和描绘经络的解剖结构,德国研究者则使用另一种名称为voll的仪器进行测绘,然而两者双双通不过对照实验。同时也由于皮肤阻抗的测试有太多不稳定性,包括测量仪器和对皮肤本身环境的可控性要求过高,最终这一方案和测绘结果被认为是不可靠的。 除了以上这些还算常见的方法,我们位于半岛的近邻,也提出了一种独特的验证经络的方案。这一方案由kibong-han于1963年提出,他将一种特殊染色剂注射入人体穴位,尝试用染色法让经络显影,被染色显示的影像叫做bonghanrpclesandducts。 很可惜,随后中国研究者在试验中发现ki的成果无法重复,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了。 21世纪初,韩国首尔大学为首的一批研究机构重启了kibong-han的研究,并将bonghanrpclesandducts发展为“priovascursyste(pvs)”。首尔大学教授kwang-supsoh坚信:一旦弄清pvs的情况,经络学说和针灸将从拥有千年历史的东方传统医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医学。 在这个重启研究的过程中,韩国研究者认为kibong-han过去试验无法重复的主要原因在于他没有在研究报告中明确使用的染色物质和方法,对试验操作的描述也不够具体。首尔大学的研究者采用荧光纳米粒子、锥虫蓝(trypanbe)、阿尔新蓝(alcianbe)等制剂进行染色示踪,并采用光学显微镜和电镜等设备进行观察,众多团队相继宣布了一系列成果,包括在血管和淋巴系统中观察到pvs的存在,甚至在肿瘤和脂肪组织中观察到了pvs。 韩国的研究者们同样也为pvs做了组织学切片,下图右侧为他们认为的淋巴管中的pvs的染色切片,淋巴管中间的一团深色染色组织即为他们认为的pvs管道。 非常有趣的是,我们在开头提到的维也纳医科大学的解剖学研究者也为他们认为的经络解剖学结构做了染色切片,我们可以来观赏一下他们所做的组织学切片与韩国研究者所做的有多大差异。 总之……和首尔大学做出的已经完全是两种东西了。 如果说上述研究者是十分认真的尝试去找了看上去彼此矛盾相互之间无法自圆其说的实证,也有一些对于经络学说的解剖学解释是完全来自推论而没有实际证据的。 比如,有研究者认为,996的穴位与脊髓神经或者中枢神经的分支密切相关,身体不同的穴位与深部感受器不相同,这种情况可以解释为,穴位的神经分布和对应的脏器的神经分布在胚胎期属于相同的脊髓节段,而胚胎成长分化之后,形态学上穴位和脏器发生了改变,但是由于本身属于同一节段,在功能上依然相关。 这种解释即为完全的推论而没有能展示的实际证据。 t传统理论并未建立在解剖学、生理学或者生物化学的证据上,经络学说的生理学理论基础主要来自一位叫bruceporanz的外国医学家。 poranz在上世纪60年代获得加拿大麦吉尔大学(cgilniversity)的医学博士学位,此后又在哈佛获得phd,后又在it(麻省理工学院)任教。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他逐步提出了经络学说和针灸的生理学解释框架,主要理论依据为针刺穴位与神经信号传导和神经代谢的关系。 poranz认为,针灸刺激会激活肌肉中的神经传导纤维,这一信号传输到脊髓,会引发强啡肽和内啡类的局部释放。信号传输到脑部,会产生神经递质,如血清素、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这些神经递质释放到脊髓,导致突触前和突触后抑制,疼痛抑制的现象就产生了。而这些信号到达下丘脑和垂体时,则会触发促肾上腺皮质激素和内啡肽的释放,同样也会产生减缓疼痛的效果。 这一理论似乎从生理学上解释了针灸的镇痛作用,经由poranz的研究团队和其他研究人员在过去几十年进行了一系列的验证,许多研究和临床治疗也参考了这一理论框架,不少神经生理和影像学研究都立足于这一框架。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一生理学理论并非建立在解剖学基础上——如我们目前所见,经络系统暂且还无人发现合理的解剖学证据——而是根据临床现象进行的理论逆推和研究。 而对临床现象的研究,也有诸多矛盾。 有一定证据的临床效果 针灸不仅在东北亚地区有着广泛的临床应用,实际上它在西方社会也相当多的被使用,2017年,一项由orialsloankettergcancercenter支持的研究显示,全美癌症各癌症中心有超过70会为患者提供针灸服务用于治疗化疗所产生的副作用。德国慕尼黑科技大学发表的论文则提示用针灸治疗和预防偏头痛并不少见,甚至针灸被扩展用于治疗过敏性疾病,比如过敏性鼻炎。 在如此广泛的应用前提下,针灸的临床研究数据比解剖学和生理学机制研究更多。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stitutesofhealth,nih)在官网上对针灸的科学性的解释中就指出,“针灸可以缓解通常为慢性的疼痛类型,例如腰背疼痛,颈部疼痛和骨关节炎膝关节疼痛。它还可以帮助减少紧张性头痛的发生率并预防偏头痛。因此,针灸似乎是慢性疼痛患者考虑的合理选择。”不过这份解释也提到了目前的临床指南对针灸的指导意见并不一致。 同时nih还指出:“针灸对大脑和身体的影响以及如何最好地衡量它们的作用才刚刚开始被人们所了解。当前证据表明,与针灸针刺无关的许多因素(例如期望和信念)可能在针灸对疼痛的有益影响中起重要作用。” 这个“无关的许多因素”实际上也是众多临床研究者在意的,即,是否可以采取随机对照试验来排除安慰剂效应。一些中医执业者对“双盲随机对照”这样的方式嗤之以鼻,认为它不该做唯一标准,或称针灸无法对照。 实际上日本研究者在2007年设计出了一套可以用于双盲随机对照的针灸器械,如下图所示,这套器械中的对照用针最终不会穿刺皮肤。通过试验他们认为这套设备可以完成双盲对照临床研究,患者从感受上无法区别两套针的“真假”,医者从外观上无法区别两套针的“真假”。 这样的双盲研究在之后也受到过质疑,主要问题集中在假针的效果可能远超一般的安慰剂,即对照组的结果可能好于一般的安慰剂,会影响治疗组的阳性水平。即便在这样的前提下,后续使用这类设备进行的针对腰背疼痛的随机对照双盲研究依然出现了有统计学意义的阳性结果。 但是,并非所有的对照研究都是阳性的,比如jaa曾经发表一篇详细的对照研究,认为对外耳穴位的刺激完全无法镇痛,在对照研究中,研究者发现,不在穴位的刺激与在穴位的刺激对患者疼痛的影响并无差异性。 这一篇80年代的研究,所研究的外耳道穴位镇痛,已经不是当下热门,但是其研究方法值得借鉴。在使用非穴位位置为对照的情况下,镇痛效果是否会受到影响,也是排除安慰剂效应的一个方法。 总的来说,尽管困难重重,处处矛盾,经络学说和以经络学说为依据的针灸,依然有着全世界许许多多科研人员和医务工作者在尝试以现代科学手段从解剖学结构到生理生化机制到临床疗效进行研究和解释,这是一件好事,证明着它的生命力。 如果有一天这个领域里只剩怀揣祖传秘法不接受验证和“今天打算违背祖训”的骗子,那它就真的要灭亡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69.洗还是不洗 【566改了解了,567改了没解,568已经写好了等567解了之后一起改,保持完整性】 【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更新可能会断,见谅】 【脱发问题】 与行业快速发展并行的是,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植发失败产生的民事纠纷案件在逐年增多。“其中,消费者多因鉴定难或举证难,被判败诉。”新华社报道。 福建医科大学附一闽南医院皮肤科林小清医生不做植发。但在他的脱发门诊上,有不少人主动咨询植发。“植发已经成为医美、整形美容的主流技术之一,其适用范围不断扩大。按一些不正规机构所言,没有绝对不能植的情况。这可能是个问题。” 源于脱发的“秃头歧视” 植发学名毛发移植。它是将毛发较多部位的毛囊,移植在“资源贫乏”区域,移植后成活的毛囊可继续生长。一般多选取后脑勺的毛囊,因其不易受雄激素影响,较少发生脱发,头发生长周期长。 植发曾是一个小众市场。民营连锁机构雍禾植发数据显示,2008年,其单月流水最低时就几万块钱。“做植发不如做整形医院”,是当时社会资本的普遍认知。 而快速增长的脱发者数量,日渐年轻化的头秃趋势,将植发催生成巨大蓝海。2019年中国健康促进与教育协会公布《中国脱发人群调查》数据显示,中国脱发人群约为25亿,平均每4名成年男性就有1人头秃,以20至40岁男性为主。其中,30岁左右脱发进展最快。这比上一代人的“头秃”年龄,提前了20年。 “和脱发并存的,是秃头歧视。”2009年,国际调查公司泰勒在北京、上海与广州进行脱发调查,发现945的女性择偶不会选择秃发异性;902的领导提拔下属时,不首先考虑秃顶职员;80的人事主管在招聘时不录用秃顶员工;以及8的脱发者有抑郁倾向。 “早期脱发,头发只是稀疏,除非‘同道中人’,其他人是看不出你头发有问题的。这个阶段,更多是对心理造成的影响。”在知乎写下万余字脱发科普的“黑金老德”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脱发最大的痛苦在于,怕同事、同学看出什么,自卑如影随形,全方位影响生活。 雄秃植发后,头上可能长“犄角”? “想戴帽子遮一遮,结果越戴越秃。如果学位能换头发,我立马换。”32岁的博士y先生懊恼地告诉“医学界”,2018年,他的美人尖渐渐褪成大写的。随后,他被确诊为雄激素性脱发(以下简称雄脱),口服非那雄胺、外用米诺地尔。用药期间脱发有所缓解,但代价是“不能房事”。 “门诊看脱发的,以雄激素性脱发为主。”林小清医生表示。 网传曾有德国皮肤科专家预言:100年内,所有男人都将成为秃头。部分原因在于,雄脱基因的遗传异常强大。如果父母均为雄脱,其全部儿子及半数女儿都会秃。雄脱一旦开始,会持续发展数年至数十年。雄激素中的睾酮在5α-还原酶的作用下,生成双氢睾酮(dht)。dht水平超过阈值,毛囊就会提前进入衰退期,开始萎缩,直到再也不长头发。 林小清医生指出,一旦确诊雄脱,应在毛囊被破坏前尽早治疗,避免头发进一步脱落。非那雄胺和米诺地尔是所有男性雄脱患者的用药必选项。非那雄胺的不良反应包括性功能障碍,有1-3者,用药会出现功能障碍、早泄等,停药即可恢复。但绝大多数都是一过性的“不行”,约持续1-3个月。 针对吃药耐受性差者,《中国人雄激素性脱发诊疗指南》建议“毛发移植”。根据《指南》,其改善效果佳,但防脱效果“无”。 “还要当心可能长成‘小青龙’。”林小清医生称,有些雄脱者感觉植发效果不好,根源是植完不用药控制,原生发可能继续掉,甚至出现“断层”。即移植的头发都在,后面的头发全没了。 “这是一个极端例子。我做了那么多年植发,看了那么多脱发病人,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皮肤科植发中心主任吴文育教授告诉“医学界”。 吴文育主任牵头、联合国内主要植发医生制定《毛发移植规范》团体标准(tcapa3-2021,以下简称《规范》),于今年3月21日,由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毛发医学分会发布。其中提出植发临床适应证,包括雄激素性秃发,非活动期瘢痕性秃发,体毛缺失(眉毛、睫毛、胡须、、胸毛、腋毛等),毛发部位的稳定期白癜风,及美容手术需求,包括但不限于:面部轮廓的毛发修饰等。 根据《中国人雄激素性脱发诊疗指南》,“秃发”强调的是头发脱落后的一种结果和状态。“脱发”强调的是头发脱落过程和症状。简言之,合理治疗“脱发”,是为防止其发展成“秃发”。 吴文育主任说,针对雄脱,如果用药后不再继续脱发,或对形象改善要求较急迫、如1年左右要结婚,以及雄脱严重、但后脑勺有足够毛囊覆盖的,可以考虑植发。如果每次洗头能掉一两百根头发,植完后原生头发还可能快速脱落,就不适合植发了。 营销噱头不少,但植发提取技术就两类 植发技术于上世纪90年代末被引入中国。但它成为网络热议话题,却是近四五年的事。 尤其是2018年,先有《人民日报》官微表示“90后真的秃了,这代人比父辈脱发来得要早”。随后,某电商平台大数据称,购买植发、护发产品的消费者中,90后占比361,即将赶超占比385的80后。再接着,微博发起话题“90后脱发活成60后”,至今讨论达262万次,阅读量突破27亿。 同年,央视财经频道援引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杨淑霞发言指出,中国没有进行关于脱发的全国范围内的流行病学调查。在缺乏严格意义的流行病学调查的前提下,90后脱发成为话题,只能说是大家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对外表的关注度越来越高。 《90后脱发焦虑的建构》一文指出,青年消费者正在主导脱发产业的发展。青年人主动建构身体的消费话语,并且通过消费来缓解自己的脱发焦虑。 至此,脱发和植发不再仅仅是医学问题,更是一场资本运作与社会情绪交织的消费变革。而在这股热潮背后,一些市场乱象也在引发关注。 植发在中国被列为“一级手术”,即技术难度较低、风险程度较小。但林小清医生指出,它不像其他病症标准的手术那样,有统一的“收费体系”。 目前植发行业公认的收费公式是:植发价格=移植的毛囊单位数量毛囊单位单价。“新华视点”记者走访发现,一个毛囊单位单价在10元-20元。“中新经纬”在北京调查,发现每单位毛囊单价在10元到60元不等;若选择“专家”,需额外加收手术费;若选择“明星梦之队”,还要加“择医费”。一般,“地中海”式一片秃发,要达到肉眼可见的发量,至少需要4000毛囊,按照最低10元计算,那就是4万元。 在巨大的“头顶经济”刺激下,各类机构都涌入植发行业掘金。艾媒咨询数据称,我国植发行业的总体格局是:大型民营植发医疗机构约占市场份额35;综合医美机构占25;30被理发店、美容院、工作室等瓜分;公立医院植发科占10的市场。 为扩大客源,“包装技术”成为竞争法宝。 “这行好像学问很多。”成都的x先生想挽救日渐后退的发际线。他咨询多家植发机构,听到数个拗口的“专利技术”,包括3d、4d、5g、超精定位、微钻、宝石刀、微针……“听他们介绍得特别高科技。植发机构还说,国际植发有微针植发和传统植发两大类。他们建议我选微针,说不伤毛囊。” “这些属于营销概念。”吴文育主任告诉“医学界”,毛发种植分为获取、分离、定位和种植毛囊四个步骤。目前国内外植发的毛囊提取技术分成两大类:毛囊单位头皮条切取术(fut)和毛囊单位钻取术(fue)。 fut要先在后脑勺切一块头皮,在显微镜下去除多余组织后,分离出单个毛囊单位,移植到需要的区域。 fue是直接提取后脑勺的单个毛囊单位,去除多余组织后移植到需要的区域。 而毛囊种植技术主要就是镊子、种植笔、针头即插即种三种。 《生命时报》援引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毛发移植中心主任医师蒋文杰发言称,所谓“微针”,本质是fue+种植笔,其毛囊提取和种植器械的口径更小一些。 但要注意的是,提取或种植器械口径太小,再加上医生操作能力有限,容错率很低,极易损伤毛囊,如切碎毛囊、斩断头发。头发粗壮、毛囊稍大,尤其不适合。 “要达到较好的植发效果,最终考验的是操作团队的水平。”吴文育主任强调。 浑水摸鱼的“3天速成医生” 企查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全国共有811家植发相关企业。其中,2019年新注册企业达142家;2020年,市场逆疫而上,仅前三季度就新增96家。 一边是植发机构数量快速增长,一边是从业医生数量不足。“按照最严格要求,植发主刀医生就是皮肤科和整形外科医生。现实是没有那么多整形外科医生,皮肤科医生会做毛发移植的也不多。于是,一部分外科医生经过系统培训和考核,也进行毛发移植。”吴文育主任说。 即便如此,人还是不够。“新华社”援引数据称,全国“会”做植发手术的医生,不到真正执业者的110。有些不正规机构宣传的“医生主刀”,来人只是挂名,手术却是“速成医生”完成的。 “新华社”记者曾联系位于深圳的某植发培训学院。一名自称老师的人员称,只要胆大、耐心、眼力好,3天就能学会所有植发技术,“学费分为5800元和9800元,前者能学到微针植发技术,但毛囊存活率不高;后者能学到大型知名植发连锁机构的所有技术,毛囊存活率可达到95。完全没有医学基础的也可以学,包教包会。” 当问及学员培训后的去向,该工作人员称,多数会自己开工作室,或与美容美发机构合作。“来找我们培训的有从事美容美发的,也有网红主播,大家都是看中这个行业能挣钱。” “我们希望植发者做出选择时,要机构和主刀医生都选对。”吴文育主任介绍,《规范》就植发机构和主刀医生资质,作出明确要求。以医疗机构为例,民众能判断的标准是:它是获得国家相关部门认可、有牌照的医疗机构,如设有医疗美容科或整形外科、皮肤外科的二级以上综合医院、医疗美容专科医院、医疗美容门诊部和医疗美容诊所;它要有手术室,单间净使用面积超10平方米(不含更衣、洗手等区域),有清洁、污染和无菌区区分;手术室要配备必要的急救设备和药品;能够提供一般性的化验检查和心电图检查。 植发后的毛囊存活率,不易检测 “植发最终看的是效果。我们敢签承诺书,植完毛囊存活率达到95!”有些机构拿“毛囊存活率”当招牌,还晒出植发前后对比照,吸引潜在客户。 “毛囊存活率的概念并不科学。”林小清医生认为,植发满意度难有“明确标准”。针对一个前额和头顶完全脱落的人,种植3000毛囊单位,即使全部成活,最终效果可能依然是毛发稀疏。在植发者看来这就是“失败”,因为脱发现象没有明显改善。但在机构眼中,这或是成功,因为成活率看起来很高。 “植发前签署协议,保证移植毛囊的存活率不低于95,出了问题才知道,没有机构可以鉴定,这个保证也就不具有意义。”2021年4月,“澎湃新闻”报道广州李先生起诉广州某植发机构失败一案。李先生告诉“澎湃新闻”,自己败诉的主要原因,是没有权威机构能对自己术后的毛囊成活率进行检测,进而无法证明植发手术失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0.还是肠子 【一刀切又来了】 “急诊完全不像急诊,人特别多。很多人不是来看病的,专程来输液的。”李女士告诉“医学界”,因肺部感染,其母亲需要输液治疗一周。但按照就诊医院规定,只有急诊能输液,且必须一天一挂号、一开药。 “医学界”向上海、北京、四川、江苏等多家三甲医院求证,发现皆有相关规定。 “医生和患者怨声载道,说是重复劳动。医生也觉得政策‘变态’,让我们打市民服务热线投诉。”李女士无奈地说。 输液流程复杂, 每天要挂号拿药 2021年五一前夕,李女士发现,感冒四五天的母亲病情在加重。于是,她携母来到离家较远但口碑好的一家大型三甲医院。 当天是工作日。李女士挂了一个门诊内科的号。医生根据拍片和血液检查结果,诊断为肺部感染。随后,医生告知李女士,其母的情况需要输液治疗。但按照医院抗菌药物管理要求,只有急诊医生有权限,能开具抗菌药物输液处方。 “医学界”从陕西省山阳县卫健局副局长徐毓才处获悉,对于输液问题,各地区、医疗机构陆续出台相关措施,以规范、约束这一医疗行为,但还未有国家层面的统一规定。2016年以来,江苏、安徽、山西、浙江、内蒙古、四川、江西、广东、广西等多地出台政策,明确限制甚至全面叫停二级以上医疗机构门诊输液。在深圳龙岗区,禁止门诊输液的范围已延伸至社区健康服务中心。上海虽未出台政策,但不少医疗机构已主动取消门诊输液。 李女士又挂了一个急诊号。“门诊候诊,等了1个多小时。到急诊,重新排队、候诊,又是1个多小时。”李女士告诉“医学界”。 急诊医生大致问了下情况,开出处方单。但李女士发现,只给了一天的药,便问医生,要输多久、明天怎么办。医生回复:“要输一周。后面,每天先挂号来看一下,再开处方。” 针对李女士“多开几天药”的请求,医生称没办法。“电脑权限是锁掉的。想帮你们多开几天,也开不出来。” 该名医生还称,自己也受不了。“急诊很多人就是来挂号输液的。每天这么给病人解释。有些人不理解,还要和我们吵一架。” 李女士结合就诊记录说:“我对医院规定表示理解。但每天挂次急诊号,算上排队就诊、配药,耽误很多时间。我们早上8点多出门,到下午2点半才输上液。健康人都吃不消。” 第二天,李女士考虑到等待时间太长,对母亲病情不利,便带她到离家较近的一家三甲医院就诊。该院同样仅限急诊输液,且每天要挂号。 但让李女士欣慰的是,这家医院的急诊患者量明显少于此前医院。很快就看上了。急诊医生比对之前医院的检查和诊断结果问诊后,对输液处方稍作调整,就让李女士带母亲输液去了。 7天治疗后复查,医生称血象正常,后续口服药巩固即可。 “哪有输液一天就能好的病?”李女士告诉“医学界”,应该让上面看看,抗菌药物管理不能矫枉过正。 医院回应: 每天一挂号,是为评估病情 “医学界”联系涉事医院获悉,仅急诊输液,已执行很久。随后,“医学界”又联系北京、上海、四川、江苏、广东等6家医院,得到的答复都是急诊科当天挂号当天有效,仅开当天输液所需药物。 北京市某儿童专科医院告诉“医学界”,这其实涉及到一个诊疗过程。每天输液前挂号,那意味着用药前,坐诊医生会评估患者病情,根据变化,考虑是否要更改治疗方案。“尤其是小孩子,病情变化比较快,医生看下情况再用药,是出于慎重使用抗菌药物的考量。” 同时,多家医院表示,对可输液疾病也有明确规定。这与当地卫生主管部门相关规定有关。2014年8月,安徽省在全国率先提出53种不需要静脉输液的常见病清单,包括普通感冒、无高烧的急性支气管炎、轻度结肠炎、急性鼻炎、炎等。此后,这份53种常见病名单在广东、海南、广西等多地亦得到推广、实施。 广东相关规定还提出,只有在患者出现吞咽困难、严重吸收障碍(如呕吐、严重腹泻等),以及出现病情危重、发展迅速、药物在组织中宜达到高浓度才能紧急处理这三种情况下,才使用静脉输液。 原镇江市卫计委主任、医改专家林枫于2018年告诉媒体,二级以上医疗机构取消门诊输液,并不能理解为这些医疗机构就禁止输液。“急诊、住院、某些特殊疾病都可能用到输液治疗,但普通门诊存在大量的输液滥用。输液必须要严格做好管控,以避免出现相关医疗质量安全问题。” 输液或该去社区 根据目前公开资料,国内最早取消门诊输液的或是浙江省邵逸夫医院。该院1994年建立之初,曾就门诊输液有过争议。后在美方参与业务指导的院长坚持下,该院二十多年来未设置门诊输液室。 近几年,各地陆续有医院自行取消门诊输液服务。这一方面是要合理控制抗菌药物使用,另一方面是为减少输液服务量,将更多医疗精力转向疑难病、重病问诊,同时将需要输液但病情不是很严重的患者下沉到社区医院,推进分级诊疗。 有医生向“医学界”建议,类似李女士母亲的情况,可以去社区医院就诊输液,离家近,环境好,人也少。“基于过往就诊经历,我妈对社区医院不是很信任。”李女士说。 徐女士则表示,自己的母亲因久咳不愈至社区医院就诊,被诊断为肺部感染,输液一周,病情没有好转。随后,老人至三甲医院检查,被诊断为肺癌晚期。 也有医生指出,若老人、孩子每天挂号输液不方便,或可考虑住院治疗。“我也想过住院。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医疗资源浪费?”李女士感慨。 林枫认为,医院取消普通门诊输液后,要做好流程再造,做好规范化诊疗,引导患者正确认识滥用输液和抗菌素的危害,以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医患矛盾和冲突。 目前,不少医院已在流程改造方面有所收获。无锡市第二人民医院自2016年5月起,全面停止门诊输液。彼时急诊患者的输液流程需40分钟以上。此后,医院药学部改造急诊输液流程,简化工作环节,使患者就诊收费后至输液只需15-30分钟,缩短输液等待时间。 此外,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推出输液患者次日预约制度,缓解挂号、排队等压力。 广东省某急诊科医生称,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急诊科首先是保证医疗安全,在此基础上尽量做到就医体验的便捷,医疗安全与就医便利相比,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上次疾控局的后半12】 在上任国家疾病预防控制局局长前,王贺胜最新任职显示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副主任、党组成员,湖北省委常委、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党组书记。 其中,他于2016年8月就出任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现国家卫健委)副主任、党组成员,而他在湖北的一连串头衔则来自于新冠疫情期间的临危受命。 2019年年底,武汉新冠疫情暴发,抗疫形势严峻。次年2月8日中共中央批准:王贺胜任湖北省委委员、常委。2天后,湖北省委常委会决定:免去张晋的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党组书记职务;免去刘英姿的省卫生健康委员会主任职务;上述两职务,由新到任的省委常委王贺胜同志兼任。 至此,王贺胜成为首个兼任省卫健委“一把手”的省委常委。2月10日、11日两天,他连续两次召开防控会议。 10日,他要求省卫生健康委要找准定位,进一步完善疾病防控组、医疗救治组、综合组等部门的职责任务,在“指导、督导、服务”三个关键层面上下功夫。同时,对“应收尽收”“应治尽治”、切实提高治愈率,降低病死率等提出要求。 11日的会议强调,在已制定的工作架构基础上,当前防控工作关键在于“落细落小落实”,从细节入手,确保务实管用,解决实际问题。 医学专业出身,理论实践两手抓两手硬! 坐镇湖北,于一团迷雾中迅速厘清线索抓住关键,得益于其过硬的公卫业务能力和丰富经验。公开资料显示,王贺胜大学本科毕业于天津医学院(天津医科大学的前身)公共卫生专业,后在该校工作了近18年。 2008年5月,王贺胜出任天津市卫生局党高官,随即大力推进区域卫生规划,进一步强化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作为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两个服务网底的功能定位。 可以说,王贺胜是理论与实践两手均能出成绩的实干型干部。也正因此,2020年2月15日国新办首次在湖北武汉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王贺胜的表现给全国人民吃了颗定心丸。 全程10分钟的湖北疫情防控基本介绍,尤其是涉及数字的地方全程脱稿。 整场发布会媒体记者一共提了7个问题,其中王贺胜主动回答了3个问题。 谈到具体措施时,他提出推动防控力量向社区下沉,精准管理,发挥基层的网格力量,使社区成为疫情防控的坚强堡垒,确保不出现第二个武汉。 事实也证明,基层的防控到位是遏制疫情蔓延的关键。 履新后,王贺胜会在这个新成立机构中做出什么样令人期待的成绩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自去年初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初期病例上报不及时、湖北省卫健委的书记和主任在疫情的初期便双双被免职,所有一切,都凸显了我国疾控部门权责不明、职能定位模糊等问题,疾控体系改革呼声再起。 早在今年1月,就有接近cdc的人士向“医学界”透露,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正在筹划疾控体系改革方案,预计很快会出台。而备选方案之一,便是将国家卫健委下设的疾控局和cdc整合,组建一个国务院直属的副部级机构,和国家药监局、国家中医药局同级。 目前,涉及部门主要职责、内设机构、人员编制的“三定方案”还未出台。而根据现有消息,上述方案已被采纳,同被纳入新机构的,还有卫健委应急办、卫生健康监督中心。 “减少内耗,职能效率会更高。”一名cdc中层人员如此评价。 四名局长皆有医学背景 担任国家疾控局首任局长的王贺胜,是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此前主要负责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医政医管等工作,曾任国务院医改办主任,本科毕业于天津医学院(现天津医科大学)公共卫生专业。 去年1月,新冠疫情暴发后,王贺胜作为中央指导组成员赴武汉指导工作。据报道,他带领前方工作组在武汉红十字会医院部署救治工作并看望医务人员,并负责交接联勤保障部队首批防疫物资运抵汉口火车站。去年2月,王贺胜兼任湖北省卫健委主任。 而疾控局的三位新任副局长,也有医学背景。 常继乐是国家卫健委疾控局局长,曾担任原甘肃卫生厅副厅长、原卫生部人事司副司长,毕业于西安医科大学(现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 孙阳是国家卫健委应急办主任,曾任中日友好医院院长,有多年内科医生经历,是原卫生部医改办公立医院改革组组长、原卫计委医管中心主任。 沈洪兵则是一位流行病学专家,现任南京医科大学校长,2019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从四位局长的履历中可以看出,新国家疾控局成立对医防结合的重视。前述cdc中层人员表示,结核病、职业病等疾病的防治都是有一部分在疾控中心(预防、登记、追访和健康促进)、一部分在专科医院(治疗),“疾控局成立后,预防的地位将更加明确和加强,但和临床也必须保持良好沟通和协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1.今天是肠子专场 【568,569都已经改了,569等明天解禁】 【肿瘤门新消息】 时隔半个多月,“肿瘤门”事件当事人之一张煜医生再次发声,他请求卫健委给予机会,让他和专家团对陆巍医生事件进行辩论,并且最好在全国媒体公开进行。 这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张煜医生再度发文,他在文中表示, 《最终诊断》571.今天是肠子专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2.会面 【刚出手术室,好想试试每天万更是什么感觉,开补开补】 【这事儿还没完┐(′-`)┌】 陆巍医生超指南治疗的方案是否合理,是“肿瘤门”事件的焦点之一。在肿瘤诊疗的过程中,到底能不能使用超出指南的方法? 实际上,就在国家卫健委公布“肿瘤门”部分调查结果的同场新闻发布会上,国家癌症中心主任赫捷已经谈到了这个问题:“基于目前比较有限的医学证据所制定的诊疗共识、指南,甚至是标准,不太能够跟得上医学的发展……应该基于较为充分的临床证据给患者一些超适应证,或者是超指南的治疗。” 赫捷同时还是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指南的主编,而cs指南每年一更新,是中国肿瘤医生能够运用最权威、最先进的诊疗手册。作为判断肿瘤诊疗是否规范的“金标准”,指南的滞后性在业内却是共识,这一矛盾从何而来,又该如何化解? 800位顶级专家,每年一更新, 仍无法满足诊疗需求 国家卫健委公布“肿瘤门”部分调查结果的前几日,国内一年一度的肿瘤界盛事——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指南大会在北京召开。大会召开的前一日,cs监事长、哈尔滨血液病肿瘤研究所所长马军接受媒体访问的文章《马军教授回复肿瘤医生爆料:因噎废食,是肿瘤治疗的倒退》发布,引起业内热议。 马军在文章中提到,综合考虑现代医学在肿瘤治疗领域的未知程度和临床科研需要,建议超适应证和超范围治疗在国内的一些具备科研能力、承担定向课题的大型医院才可以开展,而地市级以下医院应该遵循基本规范化的治疗原则。 大会召开第二日,文章被删除。 众所周知,肿瘤诊疗指南历来具有一定滞后性,连号称在国内较为超前的cs也不例外,超指南方法在肿瘤诊疗中并不少见。此次大会的主题又是指南更新,于是,指南的先进性与滞后性,成为医生们私下讨论的话题之一。 “假如说你完全按照指南去治疗,很多患者可能在身体状况很好、还有治疗机会的时候你就得停下来了,岂不是对患者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绝望的事情?”大会间隙,北京某三甲医院的一位肿瘤科医生向“医学界”表示,“如果达不到指南推荐的高度,我们就会考虑其他比较强烈的循证医学证据。” 在世界范围内,被称为“全球肿瘤治疗圣经”的是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络(nn)出版的指南。而cs指南在5年前出世之时就被当作是nn指南的本土改良版,“具备了中国证据,兼顾药物可及性”。过去5年,超过800位国内顶级肿瘤学专家参与了指南编写,致力于打造中国肿瘤治疗的“口袋书”“风向标”。 与业内负面话题形成对比的是,本届cs指南更新被报道为“大丰收的一年”,除了23部已有指南全部更新外,还新出版了10个病种的指南。无论业内发生的事件和争议如何,cs指南仍与它首次出版时一样被寄予厚望,是“规范化治疗的有利抓手”。 矛盾的是,正如本文开头赫捷所说,现有指南目前无法跟上医学的发展。cs每年更新,为何有时仍无法满足诊疗需求? 先前落人一步,又赶上“新药爆发的时代” 实际上,cs指南在制定时,已将不同层级的各类证据囊括在内,分为五种:高水平的1a、1b类证据;稍低水平的2a、2b类证据;较低水平的3类证据。 其中,1a、1b类证据都是基于严谨的分析和大型随机对照临床研究,专家支持率分别为超过80和60~80;2a、2b类证据是来源于一般质量的分析、小型随机对照研究、设计良好的大型回顾性研究、病例对照研究,专家支持率同为超过80及60~80;3类证据多来自非对照的单臂临床研究、病例报告、专家观点,这类证据专家无共识且争议大,支持意见小于60。 对于指南的作用,上海交通大学附属胸科医院肿瘤科主任医师陆舜在2019年肿瘤免疫治疗高峰论坛上将其比喻为gps地图,“它能告诉我们从北京开车到上海有哪些路线,哪些是捷径,哪些是弯路,哪些是死路。” 然而,正如赫捷所说,“癌症患者个体差异是很明显的,治疗也是很复杂的”,到了后线治疗或遇罕见病例,指南列举的几种治疗方案可能皆无法满足诊治需求。并且,近年时值马军言谓的“肿瘤新药爆发的年代”,世界范围内相关研究动辄数月内就有重大突破进展,运用新证据自主选择新方案,成为相当一部分肿瘤医生的选择。 ——很明显,每个患者个体的“路况”不同,且肿瘤诊疗手段的“公路”又在飞速建设中,一年一更新的“地图”常常会有不够用的时候。 事实上,比起美国的nn指南,中国cs指南的首次发布已落人一步,也可以说不止一步——nn网络于1993年成立,1996年即开始发布第一版指南,如今一旦研究有了新进展,数月甚至数周内就会发布更新版本;cs学会的成立也并不晚,1997年建立,但直到19年后的2016年,cs指南才首次发布。 对此,cs指导委员会主任委员、广东省人民医院教授吴一龙表示,这和我国的临床试验水平发展速度有关。指南工作组组长、cs基金会理事长李进则谈到了我国的“地大物博”:“充分考虑到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兼顾药物可行性,兼顾三甲医院等大型学术医院和县乡级医院的巨大差别,综上推荐诊疗级别。” 地大物博,或是cs指南制定落人一步的原因,也是其在部分地区无法被落实的原因。“我国贫富地区患者的五年生存率差距极大,主要原因就是不规范的治疗。”马军称,其团队调查了北上广地区的中心医院,淋巴瘤5年生存率可达50—60,和欧美国家基本相同;但是在市级医院和县、地区医院调查的16890位病人,5年生存率只有372。“因此指南的推广必须沉淀到基层。” 而在一些一线城市的大医院,当碰到罕见的或经多线治疗的终末期患者,肿瘤医生们往往敢于在指南的基础上加以创新,沿循已有的循证医学证据运用新药、新疗法,而这也是医学进步的重要推动力量之一。 “如果没有经验治疗,没有创新治疗,没有多学科团队合作的治疗,很多创新根本无法进行,更不会有如今儿童白血病患者高达80以上治愈率、淋巴瘤患者达50的五年生存率。”马军说,“中国的肿瘤治疗历史只有60年……如果扼杀了肿瘤医生积极性,我国的肿瘤治疗水平很可能会倒退。” 要监管,也要增加药品适应证 如果说超指南治疗的情况无可避免,如何防止有医生以此为名义对患者进行过度诊疗、谋取一己私利? 《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中有规定,医师实施药物治疗应当坚持安全有效、经济合理的用药原则,遵循药品临床应用指导原则、临床诊疗指南和药品说明书等。在尚无更好治疗手段等特殊情况下,可以由医疗机构建立管理制度,对药品说明书中未明确、但具有循证医学证据的药品用法进行管理,由医师征得患者明确知情同意后实施临床药物治疗。 也就是说,在我国,若需超指南用药,需要同时具备下列4个条件,缺一不可: 第一,药品具有循证医学证据;第二,没有其他更好的治疗手段;第三,患者知情同意;第四,医院需要建立相关管理机制。 对于以上条例,国家卫健委颁布、今年3月份开始实施的《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管理办法(试行)》有所细化。办法还规定,医师如果没有按照规定开具抗肿瘤药物处方、使用抗肿瘤药物而造成严重后果,或凭借处方牟取不正当利益,均会被医疗机构取消处方权。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医学伦理与法律系教授王岳向“医学界”表示,要解决中国肿瘤医生超指南、超适应证用药的问题,监管是一方面,尊重企业知识产权利益、增加药品适应证也是亟需行动的事情。 “药企对说明书进行修改,这是需要大量三期临床实验证据和资金投入的行为。”王岳说,因此,医保部门在报销环节不能简单地把所有超说明书用药拒付,而且,对于不同企业、相同化学名的药物,反而应该优先把增加了适应证的药品纳入到报销目录中,以鼓励企业增加药品适应证。 然而,目前国内尚未形成将企业责任纳入增加药物适应证环节的良性机制,“如果企业的说明书中没有这个适应证,但是临床都在超说明书用药,实际风险不在企业了,而是在患者和医生身上。”王岳坦言。 回应“肿瘤门”事件之余,焦雅辉还在发布会上表示,我国对肿瘤的规范化诊疗已建立了监测和质控系统,下一步将加大工作力度,在行业内开展合理检查、合理用药、合理治疗的专项整治行动。 而一名几日前从外地赴北京参加cs指南大会的三甲医院肿瘤科医生告诉“医学界”,在临床实践中若需要超指南用药,医院建立机制统一管理、患者知情同意等条件都是“理想状态”:“你能给他讲,你看国家有这个法规,你就这样用,那在临床中真的就很好笑了,咱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给他讲这些。”目前,中国的患者版cs正在规划中,尚未出台。 因此,该医生寄希望于相关法规中的有关循证医学证据的规定,“如果真出事了,它相对保护你。” 【开始驱蚊了】 充满幸福感的夏天正在缓缓地朝着我们走来,带着冰西瓜和凉爽的海风,同时还带来了蚊子老师和……大太阳。 夏季将至,不少人都开始把户外活动安排上了。而对于户外活动,长久以来,一个难以调和的矛盾似乎一直存在:太阳底下好像蚊子少、但晒,阴凉里吧,凉快,但蚊子多……不管是太阳老师、还是蚊子老师,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真是谁都不敢得罪呢。 坊间流传着不少关于户外活动驱蚊防晒的「知识点」,今天就来捋一捋,那些「知识点」,究竟靠不靠谱,先说驱蚊: 穿长袖长裤能防蚊么? 能。无论是何种驱蚊产品,都有可能因为时间、汗液或者其他的蹭拭过程而降低保护效能。所以,物理阻隔一直是我们推荐的最有效的办法。但夏天全副武装可能会比较闷热,也可以辅助使用其他安全的、保证驱蚊时长的驱蚊产品。 驱蚊手环和驱蚊香包能驱蚊么? 驱蚊产品的原理是利用阻隔来保护皮肤。驱蚊手环也只是不让蚊子叮到手环周边上。涂到皮肤上的、浓度有效的驱蚊产品,在有效时长之外都可能会减弱效果,更何况只是局部区域释放出来的保护性气味呢。敲黑板:哪里有保护性气味的味道,蚊子才不叮哪里。 孩子比成人更招蚊子么? 前面讲到,蚊子主要是通过嗅觉来寻找叮咬对象。孩子比成人代谢更加旺盛、基础体温更高,而且活泼好动、运动量更大也容易出汗,出汗时排出的乳酸等因素也会促使蚊虫盯上宝宝们。所以,孩子确实比成人更受蚊子的青睐。 成人用的驱蚊水孩子能用么? 先说结论:能。但是要注意成分以及适用年龄。 根据cdc(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的推荐内容,结合孩子的非成人体质,一般比较推荐选择这4种驱蚊成分,不同的成分有着不同的适用年龄: 驱蚊酯:2个月以上使用; 避蚊胺:2个月以上使用,浓度不超过30; 派卡瑞丁:6个月以上使用,浓度不超过20; 柠檬桉叶油:3岁以上使用。 但是需要注意,喷涂驱蚊产品时要避开伤口或发炎的地方,同时要远离火源。 正在户外刷手机的你,顿时就感觉有蚊子咬了你的小腿肚子……(我瞎说的),咱再接着聊聊防晒,大家对于「防晒」这件事儿,其实依然存在着许多困惑和误区,就比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3.拔牙也是会死人的 【国产疫苗】 在所有国产新冠疫苗中,国药与科兴应该是接种人数最多的,也是授权使用国家最多的。关于这两个疫苗的有效性、安全性是大家最关注的——毕竟国人接种到这两个疫苗的可能性最高。相比之下,国药又是保密工作做得最好的,除了曾经在媒体上公布过总体保护效力793,中重症保护效力995外,全无三期临床试验音讯。不过4月29日who专门花了一天时间评估国药与科兴疫苗是否符合who的新冠疫苗紧急授权标准。如今国药在该会议上展示的有效性安全性数据也已在who网站上公开,我们不妨为这最神秘新冠疫苗揭一下面纱。 莫混淆了不同目的的试验结果 做出一个疫苗并非易事,其中完成疫苗的有效性、安全性的验证也是一个大工程。光临床试验的结果都会涉及到不同“类别”。在大家跟踪新冠疫苗的研发进展中,一些资讯内容不幸没有把不同类别的结果解释清楚,最常见如把抗体转阳率误解成有效性。此类误读很容易混淆视听。who的国药评估报告在这点上就做得很好,第一个数据总结就是把不同目的的试验与对应数据量分门别类展示了出来。 看上面这个图,三大类临床试验数据,安全性、免疫原性与有效性,清楚分类,对应的人数也按60岁以下年轻人与60岁以上老人写得明明白白。注意,这些都是接种疫苗的人,接种安慰剂的人没算在里面。 我们先说免疫原性,这也就是我们经常看到的抗体转阳率、中和抗体滴度一类的结果。这是审查疫苗是否引起人体免疫反应以及诱发的免疫反应强度有多大的。要注意的是,对于一个疫苗而言,免疫原性好,比如抗体转阳率100、诱发抗体滴度高等,是疫苗有效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就是说,一个连免疫反应都激活不了的疫苗,肯定没戏。但仅凭产生了免疫反应,我们不能直接推断疫苗一定有效。另外要注意的是,免疫原性一般是用健康志愿者血样在实验室里测得的。所以涉及人数比较少,也往往不会有基础疾病的人。像国药总共只有2890人的免疫原性数据,60岁以上是289人。 如果说免疫原性会是人数最少的,那么人数最多的一般是安全性。即便是来自同一个三期临床试验,安全性数据的涉及人数也会高于有效性,为什么呢?因为疫苗有效性主要是从第二针接种完两周开始算起,安全性从入组打针后就开始了。志愿者入组有先后,来的迟的,可能分析数据时都还不能放到计算有效性的组里,自然造成安全性数据人数比有效性多。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一个疫苗最基本的是要安全,这方面数据多多益善。国药的安全性数据有多少人呢?16671人,这个总人数还可以,毕竟像oderna的三期临床试验三万人,一半是接种疫苗,也就15000左右的数据量。但很遗憾的是,老年人只有546人,非常少。 用来分析有效性的人是多少呢?13765人,60岁以上老年人也只有209人。注意,这里分析的有效性是指疫苗真真正正降低了多大的感染风险。这才是我们关心的有效性,千万不要被一些人用抗体转阳率之类的数据给混淆了。 国药有效性到底如何? 国药实际上有两个不同的疫苗,一个是国药北京,一个是国药武汉。不同的疫苗有效性安全性都要分别评估。之前在媒体上报道过的有效性,国药北京是793,国药武汉是725。然后中重症保护效力分别是995与100。 who这次评估的只是国药北京,有效性数据来自临床试验注册号viv-02nct04510207的三期临床试验,试验点包括阿联酋、巴林、埃及与约旦,总入组人数是45000人。但要注意的是这个试验同时有国药北京与国药武汉。who应该是只评估了国药北京的数据。 国药北京结果如何呢?下面这张表一清二楚。 像之前说的,接种疫苗的有13765人,对应了同等人数的安慰剂组。这些人平均已经跟踪了112天。如果看所有确诊新冠病例,那么在疫苗组有21例,安慰剂组是95例,有效性计算下来是781,置信区间是649-863。 置信区间在以前的文章里略有提及,由于这真是非常重要但又被各种疫苗有效性报道忽视的一点,这里再说一遍。国药这次做试验是781的有效性,这个有效性能重复吗?再做一次会是这个数字吗?置信区间可以理解为重复无数次这样的临床试验,绝大部分的结果会在这个范围内,对国药来说,就是649到863。这个数据可以告诉我们国药的781有效性有多可靠。 这是所有新冠病例,那么对重症保护效果如何呢?试验里分了两类重症,一类是需要住院,另一类更严重,具体标准没说,个人猜测区别大概在于是否需要吸氧。对于住院病例,打了国药的有3例,打了安慰剂的是14例,对应下来有效性787,置信区间26-939。从置信区间的范围大家也能看出来,重症上由于病例少,评估的误差范围很大。对于更严重的病例,那么只有两例在安慰剂组。要注意的是,由于这个实在太少,是没法单独评估有效性的,所以不能说100防护最重症。 总的来说,国药的总体有效性还是不错的。不过由于试验本身的原因,在重症保护上数据量有限,不能下太多结论。至于之前在媒体上公布的793总体有效性,995中重症保护效力,或许是当时数据如此,如今随着时间推移有了更新,亦或者有些人有别的独到算法吧。 国药的有效性安全性有普适性吗? 除了总体的有效性、重症保护效力,其实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这些有效性以及安全性数据能否推及到所有人群。 比如,万一我有基础疾病,这个疫苗对我还有效吗?还安全吗?如果我年纪大,这个疫苗还能用吗?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疫苗在做三期临床试验时,强调招募的受试者要多样。要知道,感染新冠后最危险的就是老年人以及有基础疾病的人。临床试验里有这些人参与,并获取相关的有效性、安全性数据非常重要。 在这一点上,之前科兴公布的巴西三期临床试验结果就有很大缺陷,只有400多位60岁以上老人,没法判断在这一年龄段的有效性安全性。当然,这是科兴决定招募医务工作人员做试验的必然结果。 很遗憾,国药在这一点上也没有任何改善。60岁以上接种疫苗的只有209人,对应206人的安慰剂组,这415人没有一例新冠,自然也无法评估有效性。 在基础疾病上,只分列了高血压、糖尿病与肥胖。除了肥胖有三千多名志愿者接种疫苗,对应了807的有效性,其余两个基础疾病因为人数少,也没法分析。 总体说来,目前的临床试验数据无法说明国药在老年人与基础疾病患者中安全有效。另外比较让人吃惊的是,国药的入组志愿者中,女性竟然只占15左右(13765名疫苗接种者中只有2167名女性)。虽然中东地区的习俗或许是招募女性受试者的一大阻力,但真的需要考虑到其它地方做试验来补救这一点。咱总不至于就是为一帮年轻小伙子研发疫苗吧? 其它数据与未竟之事 在临床试验里国药的安全性还是不错的,虽然who未就此列表详述,但也提供了一些总结。比如常见不良反应都比较轻微,主要是注射点疼痛、头痛与疲劳。严重不良反应的总数在疫苗组与安慰剂组间没明显区别。 不过毕竟国药入组人数里少了老人与基础疾病患者,这些缺点大大限制了“安全性好”这个标签的实际意义。 国药也在通过其它研究尽量弥补。比如在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已经接种有110万剂国药疫苗,有45例被认为与疫苗相关的不良反应。按这个数据看60岁以上老人的安全性仍然不错。不过要注意的是这种上市后追踪受所在地药物安全追踪系统完善程度影响很大,如果是被动依赖接种人上报的方式,也容易有漏报。who文件中并无太多详情,出于对接种人负责的态度,国药有必要对这类研究做更详尽披露。 另外,根据巴林的一个上市后新冠病例收集数据(下表),国药在60岁以上的有效性有91,与同一数据来源的所有成人效力数值90类似。不过这项研究人数非常少,也没有太多细节,只说了是同一时间段里巴林国家健康系统里的pcr检测结果。里面成年人不到8000人(似乎这是包括老年人的,因为表格中只说了18岁以上),却有2400多例新冠阳性,如此高的阳性检测率,实在让人怀疑其数据筛选过程。60岁以上老人也不到800人。 用此类真实世界检测报告来计算疫苗有效性时,必须考虑是否存在疫苗接种人比较少做检测的可能。一个接种过疫苗的人,即便感染了有症状,也可能会觉得自己不可能得新冠,不做检测。所以这类研究都是要定下非常细致的数据选取标准,也往往要很大的原始数据量。who仅公布这一张表格,可以说是毫无说服力。 除了老年人、基础疾病患者的数据缺失,我们也不知道国药对于不断涌现的突变病毒株是否还能有效。who应该是引用了之前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国药、科兴血清中和实验结果,只说了对南非突变株中和能力下降。这方面肯定以后还需要更多研究。 一些明显的证据缺失who专门总结了一页幻灯片,包括国药对重症保护力如何,保护时效能有多久,是否对孕妇安全,是否对老年人以及有基础疾病的人安全有效。这些从我们上述的分析也不难看出,都是非常有道理的。另外还专门提了现在的上市后安全性跟踪数据还不够。 基于已有的有效性安全性数据,以及这种种证据“缺憾”,who也给出了几个有效性安全性的整体评价,就是下面这个表格。 简单说来就是,对于18-59岁的人,防护新冠的有效性目前证据充分(非常有信心),安全性证据也还可以(比较有信心)。但对于年龄超过60岁的老年人里的有效性就信心比较低了。至于在老年人中的安全性,有基础疾病的人里的有效性与安全性,那是信心非常低了。这些评价可以说是完全依照现有证据,无论是让国人听了舒服的地方,还是不舒服的部分,都算客观公允。 现在全球新冠疫情严重,国药作为一个可以防护新冠的疫苗,当然可以也应当作为全球抗疫的重要工具。 但回顾这个疫苗之前的种种宣传与如今才勉强公开的数据,不免让人五味杂陈。从把97抗体转阳率高说成是有效性,再到紧急授权接种几百万人无一人感染因此100有效,此类荒谬的言辞竟出自药企本身,实在让人汗颜。上市之后仍迟迟不公开三期临床试验数据。如今一看,无论老年人还是基础疾病患者都招募严重不足。之前说的995的重症防护作用也是无迹可寻。 当然,任何临床试验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出现差强人意的结果也是常事。但就像人可以穷,可志气不能短,药企也是一样。你可以试验失败——这在高风险的新药研发行业也是正常的,但不能没志气,药企的志气不光是敢于尝试的魄力,还有公开透明的勇气与客观叙事的决心。 中国的医药行业还很年轻,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但能改进的前提是我们自己先把标准提上去,不能一看是自己的娃,考个60分也当100分夸。所幸,现在国药也安排了很多后续试验与追踪,包括在秘鲁、阿根廷的三期临床试验,这些或许能证明国药疫苗是否对盛行南美的巴西突变株有效。还有在中国也定下了更多老年人与基础疾病患者的安全性跟踪——不光有被动收集数据的,还有主动跟踪接种人的,这应该也能解决关于安全性方面的一些疑虑。 希望包括国药、科兴在内的所有中国疫苗,都能以更公开透明、严谨求实的姿态,走进国人的接种计划,也走到国际抗疫的第一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4.深夜拜访 【571已解,572已改,等明天解禁】 【东南亚】 尼泊尔称,至少已收到17名登山者感染新冠病毒的确诊病例的报告。“到处是咳嗽声。”弗尔滕贝克探险队领队卢卡斯?弗尔滕贝克(LukasFurtenback)告诉BBC,在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内,有咳嗽和发烧等新冠感染症状的人数每 《最终诊断》574.深夜拜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5.放心,我每样都懂一点点 【产能不好提啊,这两天太忙了......】 衰老是病吗? 自古以来,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类个体无法逃避的命运,而“永生”也是人类未曾放弃过的梦想。 上世纪70年代末,三位科学家ElizabethBlackburn、CarolGreider和JackSzostak 《最终诊断》575.放心,我每样都懂一点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6.我能四处看看么 【573已改】 【再次证明了西方只做研究难干正事儿的高科研低政社的畸形生态】 近日,世界顶级科学期刊Nature在线发文回顾了****全球流行一年多以来的重要论文。从去年3月到今年4月,13个月的200余篇权威论文,标题关键词从“传播”“抗体”“无症状感染”到“变异”“疫苗”,反映了人类对****的认知过程,也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世界疫情的走向。 据“医学界”不完全统计,Nature列举的新冠重要论文中,有106篇作者来自美国,35篇来自英国,19篇来自中国,其他则来自德国、荷兰、以色列、南非等各个国家。它们发表在Nature、Cell、Science、Lancet等世界权威期刊上,还有一部分未经同行审批的论文率先发表于bioRxiv、medRxiv等学术平台上,以便迅速刊登,供全世界的学者参考。 中国是去年3月率先发布新冠重要论文的两个国家之一,另一个是美国。2020年3月,中国国家联合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杨晓明、深圳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刘磊分别带领团队,各自独立证明了新冠重症患者在接受新冠康复者的血液注射后,病情显著改善。 其余被Nature列入新冠重要论文的17篇中国学者论文,分别来自香港大学深圳医院、广州医科大学、复旦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武汉大学等研究机构,涉及发病阶段与病毒浓度、免疫抗体、抗病毒药物、病毒传播场所与规律等主题。 早在去年4月份,北京协和医学院实验动物研究所所长秦川就已在bioRxiv上发表论文,表明灭活疫苗在猴子身上的有效性,当月该疫苗进入人体安全试验阶段。 南安普顿大学团队的研究还表明,如果疫情控制行动推迟三个星期,那么中国感染的人数可能会高出18倍。 “抗体”“疫苗”“变异”成三大关键词 “医学界”梳理发现,200余篇新冠重要论文的标题中,有50篇涉及“免疫”或“抗体”,34篇涉及“疫苗”,25篇涉及“变异”“变体”或“突变”,17篇提及“传播”,还有十余项研究提及“儿童”“老人”“青少年”等主题。 去年5月,世界范围内发表的新冠重要论文数量达到顶峰,达24篇,此后每月维持在十数篇。而5月也可以被视作人类认识新冠的一个节点,此前研究多涉及病毒来源、病毒传播的场所、途径和阻止措施等,5月,一批关于合成病毒、抗体的生物医学研究开始发表。 此外,去年5月还有一篇被Nature总结为主题是“已错失的阻止病毒在美国传播的机会”的重要论文发布,该研究来自亚利桑那大学图森分校。研究表明,去年2月中旬,本有一次可以阻挡病毒在美国大规模传播的机会,但当局并未把握。 无症状感染者的病毒传播情况,在去年6月开始成为新冠重要论文的主题之一。去年7月,美国东北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新冠病毒很有可能在2019年12月就开始在美国流行。 关于新冠病毒变异的重要论文于去年7月开始在美国发布,除了美国,去年11月至今年4月,位于欧洲、南美、非洲、中东地区的英国、巴西、南非、以色列等国家纷纷发布关于新冠病毒变异的论文,这也与病毒变异株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发展趋势相符。 至于新冠疫苗主题,去年11月以前,其重要研究多为动物实验,零星发布;11月以后,随着疫苗在一些国家铺开接种,一批研究疫苗阻止疫情发展之效果的重要论文开始出现。 与此同时,变异病毒开始对疫苗发起“挑战”。Nature文章显示,今年1月开始,疫苗对变异病毒是否有效的争论开始在学术界出现。一些重要论文表明,疫苗可能对新的病毒变种失去效力;另一些论文则称病毒变体对疫苗效力的影响较小。 截至4月30日,Nature总结的最后一篇新冠重要论文依旧是关于疫苗,来自英格兰公共卫生局。研究发现,一剂疫苗可以将传播风险降低近一半。 据了解,英国是世界上最接近“群体免疫”的国家之一:英国卫生部5月7日消息表明,该国成年人口的三分之二已接种第一剂新冠疫苗。而据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今年2月的发言,全球范围内仍存在新冠疫苗不公平分配的问题:超过四分之三的疫苗接种发生在占全球生产总值近60%的10个国家,而拥有25亿人口的近130个国家甚至仍未接种一剂新冠疫苗。 结合近日印度、尼泊尔等南亚、东南亚国家疫情的暴发,不难预见,全球范围内,关于新冠的重要论文还将继续“批量发布”。大批重要学术成果背后,是人类依旧长远的疫情抗击道路。 辉瑞疫苗的有效性估算来自对上述人群的抽样调查,具体数据如下—— 组当中,完成两针的抽样样本量为515人,其中50人完成两针免疫后两周,仍发生感染,分析所得辉瑞疫苗完成免疫后,对的有效率为%,而如果仅注射一针,则只有%。这说明一针是无法实现针对的群体免疫的。 在组,179人在完成疫苗两针接种两周后感染,698人未感染,数据分析得出疫苗有效率%。同样,如果只接种一针,有效率%,无法实现群体免疫。 换言之,按这个数据,只要足够的人及时完成两针接种,辉瑞疫苗对英国变异株和南非变异株都能形成有效的群体免疫屏障。 另一个可喜的信息是,完整接种辉瑞疫苗14天后,针对上述两种变异株,统计得到的重症和致死病例下降至0。即便是涵盖当地其他新冠病毒变种在内的数据也显示完整接种辉瑞疫苗后,对重症和致死病情的保护率达到了%。 排除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孕产妇、哺乳期女性以及重大疾病患者,城中可以接种疫苗的成年人约为27700人,其中,27160人完成了两针免疫。 Serrana官方统计数据显示,当地新冠感染率已经比3月峰值下降75%,目前,在完成免疫的人当中未出现感染新冠后死亡的病例。此外,根据当地官员的表述,在集中完成第二针免疫之前,当地医院依然人满为患,第二针免疫结束后,入院人数极大降低。今年4月,Serrana因新冠感染死亡6人,其中5人仅注射一针疫苗,剩余1人在完成第二针注射后两天死亡。 由于负责该项疫苗研究的人员暂未公布详细数据,具体的各项保护率尚未正式揭晓,相关人员表示乐观期待。此前的III期临床研究显示科兴疫苗对新冠病毒有症状感染具有50%的防护有效率,对于病死则有100%的防护有效率。本次研究的负责人认为,科兴III期临床试验选择医护人员作为对象,不同于其他疫苗的抽样样本,因为医护人员暴露于病毒的可能性更高,所以数据结果可能低于科兴疫苗在普通人群中的结果,Serrana的真实世界数据将会给疫苗效果提供进一步的支持。 疫苗VS印度变异株,尚能战否? 上述两支疫苗对英国变异株、南非变异株和巴西变异株的战绩,似乎能让人为疫苗的有效性松一口气。那么,印度变异株呢? 暂且还没有结论,包括印度是不是会继续或者已经产生新的变异株,也是暂时未知的。 已知的信息是,有三个变种,现在已全部抵达英国。PublicHealthEngland目前认为其中的最值得留意,因为在英国的感染者中测出这一变种的人员增速在提高,部分研究人员认为其与英国变异株有相似的传播能力。 PHE近期则公布信息称在英国一养老院发生聚集性感染,15名已经完成疫苗免疫的老年人确认感染,值得庆幸的是感染者都在逐渐康复,未出现死亡人员。 另外,值得留意的是,近期召开的七国集团外长会议中,印度代表团两人新冠检测呈阳性。虽然没有详细公布此二人的病情和感染病毒毒株,但是其中状况也相当令人深思,毕竟,这样级别的印度官员应该是完成了疫苗免疫的,而他们出国前难道不进行核酸检测吗…… 疫苗跑得过变异吗,只看人类会不会互拖后腿? 虽说目前全球几大变异株不断轮流霸占疫情新闻版块,但疫苗要对抗的并不仅仅是它们,而是新冠病毒本身不断变异的趋势。 去年,还有研究者信心满满地发出预印本,认为康复患者拥有中和抗体,不会再感染。今年初,巴西玛瑙斯暴发的第二波疫情狂潮彻底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使得这些预印本永远只能是预印本。 当地多角度统计数据显示,玛瑙斯在去年第一波疫情中,集体感染率超过70%,针对当地献血者的研究显示76%携带中和抗体。TheLancet发布的关于玛瑙斯的疫情论文中分析指出,即便考虑到康复患者抗体下降消退等因素,在第二波疫情暴发时,也应有%的当地人携带自然感染后产生的中和抗体,如果这些抗体发挥作用,不可能发生第二波感染狂潮,这意味着很有可能一些携带中和抗体的人发生了再次感染…… TheLancet刊出的巴西玛瑙斯感染数据,可以看到今年年初暴发了比去年5月更剧烈的疫情,入院人数增长和死亡增长都远超去年峰值 由于在玛瑙斯被发现的时间略早于第二波疫情起爆点,部分分析认为,玛瑙斯的情况意味着,过去感染病毒形成的中和抗体,可能无法对抗新型变异。 这也是疫苗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能对抗变异株吗?不能的话,研发和免疫速度追得上变异速度吗? Science期刊于4月中旬发布一篇关于新冠变异情况的研究,这篇文章带来了一些好消息和一些坏消息。 坏消息:研究发现,即便没有治疗和疫苗的选择压力,新冠病毒在宿主体内也能进行频率充足的适应性变异。 好消息:大多数变异并没有得到传播机会,许多变异株在得到大规模扩散机会之前已经默默消失了。 好消息X2:在感染早期,病毒载量较高的时候,比较难出现增加传播力或者出现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异。 坏消息X2:虽然拥有增强传播力或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异株的出现是不规律的,但是一旦获得了传播机会,会快速大规模传播。 简而言之,这篇论文的意思是,新冠病毒变异极快,在宿主体内会进行高频适应性变异,但许多变异株并没有获得传播机会,那些狠辣的有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异株一旦获得机会传播,很快会“占领市场”。研究者还在结论中呼吁,世界各地应尽可能地分享病毒数据和传播数据,才能更快更好地通过研究来追踪对抗病毒变异。 然而,这也是个问题。且不说现在一些显眼的,疫情明明很焦灼但几乎是数据黑洞的地区,Nature近期甚至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来强调并分析许多地区研究者主动拒绝共享病毒数据的问题,是的,不是没有,也不是没条件分享,而是“有,但拒绝分享”…… 这样讽刺的情况实在让人叹息,单是对抗病毒已经这么难了,人类还要在互害中互相拖后腿…… 目前,疫苗与病毒变异你追我赶的局势存在于两个方面:第一是看谁覆盖人群速度快。感染者越多,病毒越能变异,因此在病毒流行地区,疫苗覆盖速度是关键——逆水行舟——疫苗覆盖得慢了,病毒覆盖更快变异更快;第二是开发新疫苗、开发补充剂的速度和变异速度赛跑,开发完成之后,又是新一轮的打疫苗和变异速度的逆水行舟赛跑。 如果疫苗覆盖速度始终不够,不能形成免疫屏障,那么疫苗和新冠的战斗可能就会像西西弗斯推石头,推上去滚下来,无休止反复循环,还要在这个过程中小心不要引发ADE。 美国《纽约时报》近期刊文指出,想要在美国通过疫苗免疫实现群体免疫已经希望渺茫,专家观测到,在基础数据还远远达不到群体免疫要求的情况下,美国每日疫苗注射量正在下滑。因此,原定于今年夏天可实现的群体免疫屏障,现在基本无望——且由于增强传播力的变异株出现,原定的群体免疫阈值不得不提高,使得目标更难企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7.“切磋” 【574,575已改,等明天解禁】 【另一种反思】 在“医学界”对“北医三院张煜医生揭黑”事件的报道中,许多评论提到了临终关怀: 临终关怀,又称安宁疗护,指为疾病终末期患者在临终前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文关怀等服务,控制痛苦和不适症状,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而是否选择放弃“治愈”、接受临终关怀,又和患者及其家属的生死观有很大关系。 “202北京大学清明论坛”的举办恰逢“张煜揭黑事件”发酵之初,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医学部原主任韩启德在论坛上公开发表观点——过度医疗,很大程度是对死亡恐惧造成的。他将医疗决策的过程比喻成赌博,而恐惧往往会让人失去清醒判断“赔率”的能力:“如果你对生命看透一点、对死亡不那么怕,下赌的时候,就会比较清醒。” “一些医生对肿瘤病人进行过度治疗,是因为我们国家的医学模式还停留在生物医学模式上,没有向心理模式、社会模式转变,依旧把治病救人作为行医的唯一目的。”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医学伦理与法律系教授王岳对”医学界“表示,“而在许多发达国家,治不好的病人不会拼命地用二代、三代的靶向药物来治疗,而是通过安宁疗护与肿瘤科的衔接,提供最好的、有尊严的、有准备的死亡。” 与一些激进而昂贵的肿瘤治疗方案相比,国内临终关怀的收费并不高。应该选择继续投入成本、承受风险进行治疗,还是走向临终关怀,这往往是由医生、患者和家属各方因素所确定,许多时候我们无法对个案进行简单评判。但无可否认的是,大量过度医疗、医患纠纷的案例背后,时时有我国民众对医学技术之过高期望、死亡观念之落后,以及临终关怀事业之薄弱的映射。 今年清明节前,清华大学附属北京清华长庚医院疼痛科执行主任、安宁疗护病房负责人路桂军给自己办了一场“生前葬礼”。 闭眼躺在棺木里的时候,路桂军的所有感觉都变得异常敏锐。他听到音乐柔美,屏幕上变幻的四季影像色彩映在他的脸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好友一个接一个行绕棺礼、献花,注视他。最后,妻子捧着他的面颊,眼泪掉在了他的脸上。 亲人哀痛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他崩溃地叫停了现场,坐起身来,试图告诉大家“这个消费亲人痛苦的环节可以不要”。 “你有什么资格谈死呢?你死过吗?”作为一名安宁疗护医生,他常常被这样问。举办生前预演葬礼,本意是去体会患者临终前的感受,而此刻,他感觉到“血亲的离别无法面对”,对亲人的不舍与愧疚,让他无法安心“离去”。 如果说别的科室都是负责“救命”的,那么安宁疗护就是负责“送命”的。路桂军负责的安宁疗护病房成立于209年,团队包括医护人员、临床药师、医务社工、心理咨询师等,负责用医疗技术、人文关怀等手段来缓解疾病终末期患者身体与心理上的痛苦、提高其生命质量,至今,他们已帮助上千名患者安详离世。 虽然成立安宁疗护病房才三年,但在探索安宁疗护的道路上,路桂军实际已行进近20年。他993年开始成为一名麻醉科大夫,而后成为国内最早一批专注于疼痛治疗的医生。 “身上插满管子,连接各种仪器设备,一大帮医护人员奋力拼搏,试图挽留那具已经毫无生命力的躯体。病人死亡之时,整个抢救场面狼狈不堪,气管可能已经被切开以开放气道,心肺复苏可能已经压断病人的肋骨……这就是现代工业社会里个别死亡特有的孤立性、非社会性,甚至非人性。”山东大学基础医学院教授、生死教育专家王云岭描述的这种医院里“经典”的肿瘤患者临终现场,路桂军见到过许多次。他想,死亡不应该这样毫无尊严。 在自己的病房中,路桂军逐渐不再主张用极端手段抢救病人,并开始做一些临终关怀的简单尝试:嘱咐家人在患者弥留之际握住他的手或是搂着,轻声告慰;患者离世后,医护团队向遗体鞠躬告别,表达尊重,同时也是一种对家属的哀伤关怀。 在长年的学习和尝试中,路桂军形成了一套更为完整、成熟的安宁疗护模式。患者或其家属多数是经人介绍或循着媒体报道慕名而来,如音乐人赵英俊、“错换2年人生”当事人姚策,还有许多知识分子、宗教信仰者等,但大部分是普通人,临终期从几日到一月不等。路桂军将团队作为“患者临终之前最后一段路程的方案设计师”,酌情为他们制订安宁疗护的方案,包括疼痛纾解、生命理念引导,以及利用节日等时机与家人互诉衷情、满足临终者生前愿望等。 他还向“医学界”描述了自己的一套与患者交流的方式:和患者“推太极”,即悉心询问和引导,一步步打开对方的心扉;向团队成员强调,与患者沟通时要做到颔首慈眉,宽广、包容、和缓,以天使角色引领者患者渡过生命尽头的恐惧,以这样的方式换取患者信赖和安心。 这样做,有其文化和心理上的依据:传统文化下的国民心目中是有信靠和仰望的,且春秋时期之前,我国巫师、医师是一家,古人多求助于鬼神以治病,故巫医往往并提。路桂军认为,若在病患的生命尽头能恢复医生的悲悯神性,助其理解人世间的生死诱惑、苦难真谛,那也未尝不可。 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西方医学体系的严格训练,在路桂军身上交汇并融合。此外,路桂军在疼痛科摸索实践了将近20年的经验、国人死亡观念的日趋进步、所在医院的包容与支持,这些都为209年清华长庚医院安宁疗护病房的建立提供了较为成熟的条件,也让路桂军有了尝试举办“生前葬礼”的底气。 不过,不是每一个临终关怀机构都能如此幸运。 “名不正言不顺” 有临终关怀医院被迫迁居7次 北京松堂关怀医院可能中国第一家临终关怀医院,成立于97年。204年其院长李伟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因为周边居民无法接受“晦气”,医院曾在27年间被迫迁居7次,“上百个居民堵住医院门口,不让老人入住,老人们被迫坐在马路边,护士们抱在一起哭”。 类似的事情,直到7年前还在我国一线城市上演:204年,上海推广临终关怀进社区工程遇市民抵制;同年,杭州一小区内欲建临终关怀中心,但因居民反对最终取消。《新京报》在207年曾报道,北京多家临终关怀机构出现亏损,其中,北京隆福医院为经营临终关怀项目一年亏损两百多万元。因为相关机构少、临终关怀“一床难求”。 虽然在中国发展历程有30余年,总的来说,安宁疗护在我国大陆尚属新生事物。它的前身是2世纪欧洲一种专门照料朝圣途中病饥之人的驿站,柏林修女玛丽·艾肯亥在79年将一所安宁院改为收容晚期癌症病人的场所,除了药物,还用祈祷等手段为病人祛除苦痛。967年,西西里·桑德斯在英国创建全世界第一所现代化的临终关怀院,而后,安宁疗护服务遍布英美等发达国家。 上世纪0年代,安宁疗护传入中国台湾、香港地区,而后在当地达成高覆盖率,被纳入全民健康保险或免费医治,具有健全的法律保障和丰富的资金支持。而在大陆,从上世纪0年代末至今,设有临终关怀科的医疗机构有上千家,但多集中在上海、北京等一线城市,安宁疗护覆盖率不足%。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王云岭表示,将西方传入的“Hspie”概念译为“临终关怀”实际上是准确的,但也造成了这一事业在中国发展的观念障碍:缺乏死亡教育传统的中国公众拒斥死亡,对“临终”事业缺乏好感,甚至充满敌意地抵制。 王云岭注意到,中国政府自203年开始在正式场合开始使用“安宁疗护”这个概念,“相比较来说,它的人文色彩更浓一些,言说生命更委婉一些,不易让人直接联想和言说‘死亡’。” 人固有一死,逃避谈论和应对死亡,也许只会让死亡变得更加痛苦。205年,英国“经济学人智库”对全球0个国家和地区临终患者死亡质量进行评价,包括终末期患者的照护环境、人力资源、照护质量、照护负担及可及性5个方面。调查结果显示,中国台湾排名第6,中国香港第22名,而中国大陆排在了第7名。 死亡观念落后的,不仅仅是普通民众,还包括很多医护人员。203年,一项对洛阳市某医院50名医护人员安宁护理从业意愿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医护人员表示愿意从事安宁护理,表示不愿意或不确定。而“医护人员的死亡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其从事安宁护理的意愿,影响效果仅次于“受教育程度”,高于“对安宁护理的了解程度”。 而在路桂军的经验中,常态下医疗医护人员与家属相约一同向临终患者隐瞒病情,似乎已成为我国医疗界的一种“传统”,更别提做到向患者和家属普及正确的死亡观念。 一次,他发现一位来疼痛科就诊的患者已时日无多,建议他下次用视频的方式就诊即可,患者惶恐道:“大夫,你是不是觉得我下一次可能没有机会再找你看病了?”他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但每个科室的医生都告诉他“没事”。 “我看你现在的情况,或许下一次不一定有机会亲自来。”路桂军坦言,“大家都在这条路上走着,关键是要自己想明白,没有什么遗憾就圆满了。” 后来,这位患者向路桂军表示了感谢,他说与路桂军的相遇是一种缘分,如果有来世,希望未来与他在另一个世界“不见不散”。那天,路桂军与学生一同出诊,“他们觉得这一幕很瘆人,但我却感觉很温暖,是我与患者之间坦诚的温暖。” “精准医学立足于细胞组学、基因组学,眼睛只盯着靶点,失去了对生命关怀的全貌。”谈及临终关怀,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教授王一方说,“高消耗、高技术的尝试,或许可以暂时对付疾病因子的消长,却难以疗愈那些受伤的灵魂,这是现代医学的盲点与痛点。” 有研究指出,在中国台湾地区,安宁疗护事业的发展,反过来影响了生命与医疗观念在当地的变化。“随着安宁疗护理念的推广,越来越多的人签署生前遗嘱,放弃不必要的抢救,在临终阶段选择了安宁疗护……避免了很多无效及过度医疗。当医疗面临极限、死亡无法避免时,安宁疗护给了患者和医疗人员另外一种最人性化的选择。” 中国并非没有发展临终关怀的文化资源 王云岭认为,在中国发展困难重重的临终关怀,是西方事物在中国本土化不成功的典型案例。而一些专家指出,虽然从西方传入的临终关怀深受基督教文化影响,但在中国,并非没有发展临终关怀的文化资源。 “中国文化是富有诗意的文化……《桃花源记》其实就讲的死亡的过程,入洞就是生死之间,到了那边不知时间、空间,不知有秦汉,不要交税,其实就是一个新的地方。包括像庄子的‘化蝶欲仙’,包括‘驾鹤西去’。”王一方在清明论坛上说,他将对这类此岸与彼岸的叙事理解为一种消解死亡的手段,或称对死亡的“悬置”。 “安乐死是要‘解决’痛苦的人,而安宁疗护是解决人的痛苦。”路桂军说,“这可以用中国的‘善终’文化去解释,即身心灵三位一体,在天人物之间实现一种共荣,寻求到永恒的生命意义价值,在不断超越和整合中得到平安的感受。逝者安详,家属安宁,环境也平安顺遂,多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8.不能忍 【576,577已改,明天解】 【护士节快乐】 全球****新增确诊数和死亡数再度快速上升。网上出现不少救治重症患者的图片和视频。他们大多接着呼吸器,胸部用力地起伏着。也有人被翻转,俯卧在病床上。 俯卧位是一种沿用已久、对呼吸道疾病患者大有好处的姿势。世界卫生组织明确建议,感染新冠、出现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者,每天俯卧2-6个小时,有助肺扩张、增加氧气量。 ARDS病人采用俯卧位,最早于976年报告。医学界认为,这是重症监护医学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这是谁的主意?”美国护理科学院主席、纽约大学护理学院院长艾琳·苏利文-马克斯近日于《科学美国人》杂志发文,唤出她的名字:注册护士,玛格丽特·皮尔。 彼时,玛格丽特·皮尔就职于美国密歇根州东南部一所小型社区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其日常工作包括给重症患者擦拭身体、翻身。 玛格丽特·皮尔发现,即使是短暂俯卧,ARDS患者的呼吸状况似乎有所改善。于是,她邀请医生罗伯特·布朗联合研究。他们在5位ARDS患者身上,验证了俯卧位对氧合指数的积极影响。976年,两人将这一开创性发现,发表在《重症监护医学》杂志。玛格丽特·皮尔是该文的第一作者。 文章发布后的几十年间,多位IU领域大牛不断研究,陆续确认了最有利的俯卧时机、最佳持续时间和适用人群。 203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布重磅文章称:俯卧位作为重度ARDS患者的早期干预手段,可显著降低2天和90天的死亡率。“相较于其他ARDS治疗,如肺保护、低潮气量通气和持续静脉输注神经肌肉阻滞剂,俯卧位对生存的影响更大。” “新冠疫情初起时,病毒夺走无数人性命,医学界没有灵丹妙药。但我们至少能利用俯卧位这一方法,最大限度地提高患者的生存几率。”意大利米兰国立大学麻醉和急救学教授卢西亚诺·加蒂诺尼告诉BB。 “全世界的重症患者都应该感谢她。”艾琳·苏利文-马克斯称,****大流行凸显了护士不可替代的作用。“现有研究表明,护士们在传染病暴发期间,不舍昼夜地奋战在抗疫第一线,挽救生命和保护全体公众。同时,他们要应对人口老龄化和非传染性疾病日益增多所带来的卫生挑战。还要结合自己的职业经验和临床观察,进行专项科研,以改善和提高患者生存状况和生存率。” 医疗任何一个领域,都有护士们的不懈努力。 护士做研究,能追溯到“现代护理学之母”佛罗伦萨·南丁格尔。5年,她创新使用类似于饼图的“玫瑰统计图”,按照月份列出克里米亚战争中不同死因的士兵人数。清晰的图表成功说服那些懒得看或看不懂统计分析的军方高层,促使其决策,以及时增加战地护士和增援医疗设备。 她还根据调查资料,对医院环境卫生管理、病房建设、陈设、床位数量、清洁设备和管理布局等,提出较详尽的论据。相关举措使伤病员死亡率从42%降至2%。 而在****大流行期间,护士们的“科学素养”持续在线。艾琳·苏利文-马克斯介绍,纽约市新冠疫情最严重时,IU注册护士亚当·哈达斯阅读大量关于****的最新期刊、文章,了解病毒如何影响肺部,并在护理工作中探索呼吸机参数设定。他将自己参与心肺复苏救治的患者数据收集、分享出来,和其他学科医生一起,摸索“提供最高生存率”的复苏方案。 护士们的“发明创造”还体现在人文关怀中。路透社4月中旬报道,在新冠重疫区巴西,染疫老人接受治疗时痛苦不堪。他们常请求护士握住自己的手,以得到心灵慰藉,并温暖自己的手臂。为尽量满足更多患者的“握手要求”,护士SeeiAraújunha和VanessaFrentn将两只橡皮手套捆扎、形成上下两层,然后将温水灌进手套,再套到患者手上。巴西媒体称之为“爱的小手”。 “此举不仅能温暖患者的手、提供情感支持。它还有实际的医疗意义,包括加速血液循环,避免手太冷影响血氧监测读数。”路透社称。 在疫情期间的发明创新中,中国护士不曾落后。 2020年三四月间,山西支援湖北医疗队员护士李亚琴和同事潘博一起构思,发明“医用防飞沫压舌取样装置”。这能在新冠病毒检测时,阻止病人咳嗽或呕吐产生的飞沫飞溅。 2020年“国际护士节”期间,上海市杨浦区中心医院举办“护理创意发明展”。在展出的03个护理创意中,有6件“出生”于武汉抗疫一线。比如“能喝水的氧气面罩”,缓解辅助通气者的口干口渴。吸管被设计成“变色特制管”:未使用状态下,吸管呈现透明;水温正常或偏高,吸管颜色不一。 还有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重症医学科主管护师马璐研发的一次性带有定量冲洗装置的密闭式吸痰管,在护理患者的同时,降低医务人员暴露风险。 此外,解放军南部战区总医院麻醉科护士长胡玲发明的“一种全麻俯卧位头部支撑装置”,对改善****重症患者俯卧位通气大有裨益。这一发明获得202年度“中华护理学会创新发明奖”一等奖。 “护士也是科学家,其课题从代谢性疾病到痴呆症,再到新兴的症状科学。在医疗每一个领域,都有护士们的不懈努力。”艾琳·苏利文-马克斯说,自200年,美国护士连续5年在职业道德和诚信民调中,被评为“最值得信任的专业人士”。2020年,根据美国护士协会发布的年度调查结果,护士再度成为“美国最受信任的职业群体”之一。 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护士也应获得这巨大的社会荣誉和极高的社会地位。 202年5月2日,是第0个“国际护士节”。这一天亦是中国445万注册护士的节日。 从机构内护理到社区和居家护理,你们为群众提供了医疗护理、老年护理、慢病管理、心理护理、安宁疗护等高质量护理服务。 借用H总干事谭德塞说过的,“护士是各个国家卫生体系的中坚力量”。祝大家节日快乐! 【临终关怀】 新的文化观念也正在形成。王一方在近年提出了“围死亡”的构想,他表示,就像妇产科将孕妇、生产、新生儿问题前后一体化发展的“围产”一样,人们也应该做到“围死亡”:在濒死、临床死亡、生物学死亡、社会学死亡几个阶段予患者和家属不同的照料,将临终关怀、器官捐献、殡葬仪式囊括在内。这既是一个新的医学概念,也是一个生命文化概念——死亡,也可以充满温暖、情意和希望。 在临床实践中应用传统文化的同时,路桂军也对中国的传统家庭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意识到,家文化往往会与死亡观念纠结在一起,影响着中国人的临终决策。 比如,家属以为患者好的名义不告知其真实病情,而患者也无法与家人诉说对死亡的恐惧并得到疏解,进而出现焦虑、抑郁甚至谵妄。又如,患者在人世间尚有牵挂,大多是关乎家人,但在“别说这种话,不会死”的逃避中,双方始终不能有坦诚的爱意表达,最终只能抱憾而去。对此,路桂军团队会注重用引导的方式让患者与家属互诉衷情,共同做好临终决策。 在中国,不管实际达到的效果如何,家属的隐瞒都会被理解为一种“别告诉她”电影式的善意的谎言。而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此种做法可能会触及法律的红线:美国《病人权利法案》于973年出台,我国台湾也在205年通过了《患者自主权利法》,是亚洲第一部患者自主权利专法,确保了患者有知情、选择和拒绝医疗的权利。 能不能允许一个死亡率 00%的科室存在? 不同的或许不仅是文化和法律。哈尔滨医科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的张云龙记得,他在参加“第二届海峡两岸安宁疗护高峰论坛”时,来自台湾的苏文浩医师说:“对姑息治疗来说,没有正确的模式和错误的模式之分,最佳的模式是由当地的资源和需求决定的。” 比如在台湾,安宁疗护病房并不单指一个房间,而更像是一个为病患和家属打造的综合场所,设有交谊厅、餐厅、空中花园、祷告室等。而在大陆地区,一线城市床位紧张,在北京的三级医院里,路桂军在疼痛科开设安宁疗护病房,并争取到单人单间,已经很不容易。 实际上,病房只是安宁疗护的一种模式之一。在北京协和医院,老年医学科、肿瘤内科、国际医疗部内科等科室成员被招募进培训小组,集中培养他们进行安宁疗护的理念和能力,而后得以将安宁疗护模式融入各科室的临床实践中。院内还会进行缓和医疗会诊,帮助患者减轻症状、帮助家属释放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对减缓重病患者的紧张医患关系起到很大作用”。 不只是北京,近年,全国多个省市开展了安宁疗护试点。206年,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实现从胎儿到生命终点的全程健康服务和健康保障,加强安宁疗护等医疗机构建设。207年,卫健委颁发《安宁疗护中心基本标准、管理规范及安宁疗护实践指南》,其中提到,发展安宁疗护有利于节约医疗支出,提高医疗资源效率。 哈尔滨医科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教授贺苗曾总结,中国大陆的安宁疗护的发展已形成三种模式:安宁疗护医院或病房、居家服务、社区安宁疗护。在路桂军看来,从医疗资源层面考虑,安宁疗护应该在基层社区大力发展。但开展安宁疗护工作不仅需要人文精神,还必须有一定医疗技术作为基础,需要一些大医院的资源支持。 “可以充分利用国家正在大力建设的医联体,各级医疗机构形成互动机制,加上医务社工等社会力量的协调,形成中国特色的安宁疗护体系。”路桂军对“医学界”表示。上海实际上已经在实践这种模式,其于202年把设立“舒缓疗护”病房和“临终关怀”列入市政府实施项目,全市已有近百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为肿瘤晚期患者提供居家和住院相结合的舒缓疗护服务。 不过,在体系和模式尚未成熟的情况下,发展安宁疗护还需突破一些医疗体制的壁垒。 首当其冲的是绩效标准问题,若用传统医疗评价体系来考核床位周转率、死亡率,那所有安宁疗护机构都会是不合格:临终关怀需要一定时间,病房床位周转率差,而死亡率是00%。“能不能在决策层面形成一个认识,允许一个死亡率00%的科室存在?”路桂军发问。 其次是费用问题。安宁疗护工作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成本,在现行医疗体制内却没有收费标准,相关项目在大部分地区没有纳入医保。“安宁疗护应该属于社会福利性事业,对于社会的发展、稳定、文明以及人的尊严都具有重要意义。但由于这一事业无法带来利润,在一个一切以经济指标为风向标的市场经济时代,这一事业很容易被忽略,更难获得民间资本的支持。”王云岭说。 而在利用生前葬礼的契机再次反思、总结这些问题之余,路桂军仍在回味自己在葬礼上的崩溃一刻。“我躺在棺木中内心诚惶诚恐、泪目气促。貌似此刻真的要走,而我还未见证子女精彩人生的开启,此刻涌上心头的尽是对孩子们的放不下、难释怀、怎舍弃、后悔做得太少……”但这也让他和在场嘉宾更能深刻理解,生命走到尽头,最放不下的是爱。 “即便有死亡准备的人,死亡心理防线松动甚至崩溃几乎是必然的……生死安顿没有尽头、没有止境,只有尽力而为。”路桂军的好友、死亡问题研究学者雷爱民感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79.分析 【577没通过解禁......估计太过暴力,我今天值班太忙了,没空改,得等明天】 【几个医疗讯息,后面是同性问题】 2021年5月13日10时,北京市海淀区知春路14号,国家疾病预防控制局正式挂牌。国家疾病预防控制局成立,意味着疾控机构职能从单纯预防控制疾病向全面维护和促进全人群健康转变,新机构将承担制订传染病防控政策等五大职能。 5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新冠大流行防范和应对独立小组发布最新报告。报告显示,预计到2021年底,新冠疫情会给世界带来10万亿美元的损失。2020年全球至少17000名医务工作者死于新冠。过去的一年半,全球至少亿人被感染,超300万人死于新冠。小组在报告中建议,促进疫苗公平分配,建立由国家元首领导的全球健康威胁理事会,加强防范工作以应对下次危机。 5月12日,国家卫生健康委、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联合发布“关于建立保护关心爱护医务人员长效机制的指导意见”,“意见”称医务人员是战胜疫情的中坚力量,是人民健康和生命安全的守护者。为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建立保护关心爱护医务人员的长效机制,切实保障医务人员权益,“意见”从保障工作条件、维护身心健康、落实待遇职称政策、加强人文关怀、创造安全的执业环境、弘扬职业精神六个方面出具了指导意见,并各地要认真贯彻落实,高度重视医务人员保护关心爱护工作。 《性学观止》说:“性不是游戏,它是快乐之源泉,也是至悲之出处。” 集悲喜之大成的莫过于“同志群体”。性是他们的“不能言说”,更是其被关进集中营的理由。 德国联邦议院数据显示,1933年-1945年,德国警方登记在案的同性恋者约10万人。根据一本记有同性恋者姓名、住址的名册“按图索骥”,约-2万人被关入集中营。处罚从一开始的阉割,发展到后来的死刑。约60%的同性恋者被折磨至死。这使得同性恋成为集中营内,除犹太人外死亡率最高的群体。 前述名册被称为“粉红色名单”,是柏林“性学研究所”的访客记录。 它本是性学家、医学家进行社会学调查和医学研究的宝贵病案,却成了**党的猎杀名单。 悲剧始于19世纪末的一个深夜。犹太人马格努斯·赫希菲尔德,关上诊所大门,往家走。 赫希菲尔德有多重身份:哲学家、医生、性学家,及“同志运动”先驱。他曾公开出柜,并主张“对同志群体的社会差别对待和法律迫害,是非人性的、错误的”。 快到自家门口时,他看见一位年轻的德国士兵。后者手足无措地说:“我是一个深柜。” 在19世纪末的德国,谈论“出柜”是非常危险的事。于1871年5月15日颁布的德国刑事法第175条明确规定,男男性行为是应予以惩处的犯罪行为,可判处最高6个月的监禁。 1896年,赫希菲尔德用笔名,出版手册《怎样解释男人或女人爱同性者》。其中,他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诱骗女教师的已婚男人“无罪”,但两情相悦的同性伴侣却要被关进监狱? 1897年被性学界认定为“全球第一次同志运动”的开端。赫希菲尔德联合志同道合者,创办世界首个“科学人道主义委员会”。作为委员长,赫希菲尔德向德国政府递交请愿书,要求废除刑法第175条。“我们能从学术上证实,同志不是‘异类’。” 3000余名医生、700多名学者,大批功高望重的作家和诗人等,都在请愿书上签字。其中包括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托马斯·曼等名人。 赫希菲尔德竭尽全力地安慰这个紧张、局促的小伙:“科学是通往公平之路。很快会有一天,科学将战胜错误,正义战胜不公正,人类之爱将战胜人类的仇恨和无知。” 几天后,赫希菲尔德收到士兵寄来的一封信。里面是他的遗书,写道:“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我要结婚了。法律规定,只有两个不同性别的人才能结合。我无法接受,亦没有选择。只有死亡才能让一切好起来。” “他期望我多做一些。希望有一天,德国能更公正地对待同性恋者。”赫希菲尔德在回忆录中写道,在这场孤独的死亡后,他辞退诊所工作,专门研究性学。 1899年,赫希菲尔德以“科学人道主义委员会”委员长身份,编辑出版《“中间性”年报》,并率先提出一个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概念:“同志”是第三性,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中间性”。 在那样一个年代,男女性别的认定与其“生理属性”必须对等、不容改变。而赫希菲尔德提出的概念,模糊男女“生理性别”的界线。 “第三性”这一名词最早出现在印度宗教中。公元前8世纪的印度神话就有许多关于“第三性”群体的描述。比如《梵书》记载过一个“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的长发者”,出现在宗教的仪式上。 为了解同性恋群体在德国总人口中的占比,20世纪初,赫希菲尔德设计、完成史上首个大规模性行为调查。1903年,柏林工业大学3000名学生参与问卷调查,回收有效问卷1756份。结果显示,异性恋占比达94%,同性恋占比为%,双性恋%。次年,他向5721名钢铁工人发放同样问卷,有效回复率达%。结果和大学生们的回复差不多。 “我们的调查显示,个体自我的性别认同是天生的,绝不是此前所说的‘性变异’。有些人天生具有与其生理性别相反的天性。”赫希菲尔德解读称,苏格拉底、米开朗基罗和莎士比亚可能都是“中间性”者。 此后10年,赫希菲尔德的学术成果不断:1910年出版《异装》,首次提出术语“异装癖”,并将之与同性恋者进行区分;1913年,出版《男性同性恋和女性同性恋》,“同性恋”一词由此被广泛使用;1914年出版《同性爱》,这被誉为同志群体的“百科全书”;1917年-1919年,出版《性病理学》。 “人具有无限多样‘性’。”赫希菲尔德称,已被觉察的人类性行为有千万种,这说明“爱与人一样多变”。基于此,应该提供一种科学的方式,帮助“中间性”者成就自身,并重获社会认可。这应惠及所有二元性别以外的性别,包括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等。 1913年,赫希菲尔德携手伊万·布洛赫等人,在柏林创办“性医学和优生学会”,展开一系列学术研讨。 1919年,他用全部家当,购买一栋楼,挂上“性学研究所”的门牌。史料记载,研究所工作包括三方面,开展性学、社会学研究,提供包括婚前指导、性保健等临床服务,以及医学法律援助。 来自欧洲各国的研究人员、医生、同志们,到访该研究所,为的是增加对性的了解,以及免费咨询自己的性关系问题和性功能障碍问题。开业仅1年,研究所就积累了近2万份病案。 1921年,研究所扩建礼堂、图书馆和实验室。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图书馆。10年间,其收藏书籍达2万余卷,照片5000余张,各类艺术品3万余份,以及保存约4万份“中间性”者自传体材料。 1930年,研究所又创出一个“世界首例”:赫希菲尔德邀请妇科医生路德维希·莱维·伦兹和外科医生埃尔文·格尔班特,共同完成第一例性别重置手术。 接受手术者名叫莉莉·艾尔伯。手术成功切除其男性生殖器官,用其自身皮肤进行**再造。外科医生试图为其做卵巢移植,以失败告终。1931年,艾尔伯再次接受子宫移植手术,期望达到真正的“变性目的”。不幸的是,术后因严重的排斥反应而病逝。 这一开创性手术引起国际关注,也吸引大量“中间性”者的关注。此后,陆续有人找上门,希望接受性别重置手术。因技术所限,当时研究所仅能完成男性到女性生殖器官的重置,包括用**皮肤再造**。术后,医生会医嘱使用激素药物,使术者上围更具女性特征。 但遗憾的是,有些性别重置为“女”者,难以获得工作、维持生计。有5名术后女性因此成为研究所的雇员。 在赫希菲尔德的努力下,20世纪头30年里,德国对“中间性”者的态度非常宽容。到1920年时代,同志文化在柏林等城市蓬勃发展。德国国会传出消息,称在考虑废除刑法第175条。 1930-1932年,赫希菲尔德开始“环球巡讲”。他的足迹遍及美国、日本、中国、印度、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埃及、巴基斯坦等。各国医学界、科学界盛赞其为“性学爱因斯坦”。 在研究所“成立十周年”庆典上,与会嘉宾都认为,一个更大胆、更美好的未来或将开启。 但1933年,一切戛然而止。**上台伊始,就开始严厉打压同性恋群体。同年5月,希特勒政府下令关闭性学研究所。**党徒、士兵蜂拥而至。他们推倒赫希菲尔德的铜像,把所有书籍、资料堆成山,扔出一个又一个火把。 和藏品一起付之一炬的,是赫希菲尔德所有的家当。彼时,赫希菲尔德恰好在海外巡讲。他被驱逐出境、逃亡国外。 也是在翻查过程中,**看到了性学研究所的病案资料。那些过往前来寻求帮助的人们,陆续被列入“粉红色名单”。 “一战时,德国战败,尸骨如山。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孩童,德意志民族如何万古长青,同性恋必须被连根拔除。”在这暴虐认知下,集中营设立专门的识别体系。每个囚徒都要佩戴三角形章,黄色代表犹太人,红色为政治犯。粉色则是同性恋。 士兵们兴之所至,会到集中营里拉出一群同性恋,让其站在远处,以粉红三角章为靶,练习枪法。**的军队医生开展“人体研究”,活体切割男同性恋的身体,试图寻找其同性恋基因,以求治愈有同性恋倾向的“优秀日耳曼少年”。 1935年,**当局对刑法第175条做了更严厉的“修正”:“违背自然的淫乱行为”中“违背自然”这一定语被取消。同性之间接吻或“抛媚眼”,都可以被定性为“淫乱”,从而被投入监狱。根据同一时期出台的刑法175条附加a款,“严重同性淫乱”的最高处罚可达10年监禁。 二战后,德国政府释放犹太人,却继续收押同性恋囚犯。直到2002年,德国政府才向受**迫害的同性恋群体道歉。 赫希菲尔德至死都没能再回到德国。 1935年,他于法国尼斯逝世,终年68岁。身兼学生和爱人双重身份的李修棠,陪其走完人生路。两人结识于1931年的中国上海。“我曾想学业有成后,去中国香港开性学诊所。但赫希菲尔德走了,带走了我的一切。”李修棠书写回忆录道。 尽管赫希菲尔德的许多观点在今天看来已经过时,但它向人们提供一种思路,拓宽人们描述和理解性偏爱。这具有开创性意义。 1990年5月17日,世界卫生大会决议,将同性恋自疾病分类中删除。5月17日后来成为“国际不再恐同日”。 2001年,中国亦实现“同性恋”去病理化。中华精神病学会推出第三版“中国精神疾病诊断标准”,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分类中删除。 德国刑事法第175条在赫希菲尔德死后60年,终告废除。 2011年,德国政府成立“马格努斯·赫希菲尔德德国联邦基金会”,以消除对同性恋及跨性别群体的歧视。“赫希菲尔德在争取性少数群体权利方面的贡献,是公认的。他是将性学当作独立学科进行研究的创始者之一,是一位积极为同志争取权利的先驱,更是一位将性学与人性、权利连接起来,并奋战不懈的科学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0.我还是很善良的 【577全改了一遍......57也改好了,等明天通过了一起上。最近岳父查出a晚期,我估计会更新不稳,到时候可能会断,大家见谅】 【医院建设的文章还真多】 眼下对于浙大儿院来说,正处于一个当口:新冠疫情深刻改变了国际国内医疗环境,医院获批“双中心”后面临新一轮跨越发展。“此时‘科技强院’理念显得尤为重要。”舒强书记认为。 而医院也正通过多种方式、多维度地来推进医学科研发展。 医院对于科研的重视和投入,从目前正在进行的多院区规划建设中可见一斑—— 首先是医院和德清人民政府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建立一个000张床位的儿童医学中心,投资30亿,占地200亩,该中心主要用于建设四大中心:研究中心、医疗中心、儿童公共卫生中心和教育教学培训中心。 其次,医院和义乌人民政府合作建立的一个儿童医学中心,有600张床位,鉴于当地人口结构多样化,利于收集不同样本进行研究,该研究中心致力于发展胎儿医学。 此外即将建成的滨江二期院区,有一栋万平米的0层大楼,专门用于科学研究;以及很快开建的莫干山院区,也将建立一栋3万平米的科研大楼,同样是为专业科研人员提供科研平台。 “这些科研平台的建立,对医院发展很重要”,舒强书记笑到,首先是有科研论文的产出,其次对培养学生很有帮助,因为儿科学院每年培养出六七十个硕士、博士,在对他们进行科研培养时,这些科研平台将发挥大作用。“此外,这也利于更广泛意义上的儿科人才培养方面,我们总是希望留住自己培养的人才,只要留下来,无论他们最终是做科研还是临床。” 鉴于临床医生业务忙、分身乏术做科研的现实情况,近三四年来浙大儿院采取了“临床+科研”型深度合作模式,即鼓励临床医生观察、发现、提出问题,而后科研人员去分析、研究问题,深度合作,最终发布论文时共同署名。 “这样一来,临床医生发现问题的积极性、驱动性更大了,因为有人帮助研究,还可以共同署名。”舒强书记笑称这种团队合作模式,临床医生很喜欢,不会加重科研负担,同时对他们的职业成长很有帮助。 从医院角度来说,施行这种合作模式之后,“效果非常明显”,舒强说。他以中国医院科技量值排行榜为例,浙大儿院去年在儿童专科医院中排名第二,而既往几年都是在第三、四、五之间徘徊。 说到医院影响力,舒强感慨2006年自己去辛辛那提医院学习时,当时只有一栋楼,而现在已经矗立起三栋科研楼了。辛辛那提作为一家全美排名第三的儿科医院,只有五六百张床位,但他们做到了临床很小、科研很强,著名的脊髓灰质炎疫苗就是该院发明的。 “他们制度和我们不一样”,舒强介绍,国外医院科研经费多,且可自行决定怎么花,包括可用于支付工资等,因此医院对此没有负担,只需提供场地即可,国内在这块还是欠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办?”,他说,目前只能随着国家进步,强化意识,努力在临床上发力超过。 “人才难题是最大挑战” “人才最重要,如果没有优秀人才,再好的平台、想法,也没人去推动实现。” 谈及儿科人才,舒强脱口而出这句话。 为了解决普遍存在的儿科人才稀缺难题,浙大儿院算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不妨先从医学院人才培养说起。 “十三五”期间,医院还下大力气从学生阶段开始培养儿科人才——成立浙江大学医学院儿科学院,对儿科人才进行全链条式职业发展培养,打造了从医学生在校教育到毕业后规培、专培以及在职继续教育的闭环。 “这些都在儿科学院组织下开展,以此为高水平儿科人才培养提供很好的基础。”舒强说。 业界周知,儿科医院向来收入少,政府补贴也很有限。为了人才培养,浙大儿院想方设法多途径地吸引“活钱”,包括企业的、社会的、政府的、个人的。而浙大儿院近两年“双中心”平台的获得,更是极大地推动了这类公益性资金的注入。 206年,浙江大学成立“儿科人才培养基金会”,希望通过社会基金等形式,为儿科人才培养提供资金支持。很快,香港邵逸夫基金兑现承诺把捐赠给浙大3000~4000万港币,用于浙大儿院人才培养,并追加7000万港币,总共个亿港币,系统地用于儿科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等。 “这个亿资金使用灵活度比较大,儿童医院提出需求,经过基金理事会批准通过即可。”舒强说,目前这笔钱主要用于人才引进——医院在“十三五”期间引进了六七十位科研人才,这笔资金提供了非常有效的支撑,避免影响医院内部医生的收入和绩效。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最大力度吸引争抢人才,浙大儿院对人才的引进政策,既有共性的高薪引人,又有个性化的“一人一策”,万一在博士期间科研产出不够、能力尚有欠缺,允许有过渡阶段。 此外,像即将开建的莫干山、义乌两个院区,在和当地政府沟通时,医院也谈到了人才培养经费,两地政府最终在建院区之外,还分别答应支持儿科人才培养的经费,分别斥资几个亿。 “这些资金也将用于人才培养、引进,毕竟两个院区在3年内建成后,需要大批医生,而这些医生不可能从目前院区调过去,所以现在就要做准备,要花钱来引进医生、培养医生。”舒强说。 至于个人捐款,舒强院长透露,医院正在争取更多爱心人士来帮助医院发展,目前已有进展。“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获得的捐款也会同样用于引进、培养人才,学科建设等。” 凡此种种,医院多方化来的缘,将着重投入到以人才为核心的项目上。目前亦取得一定成效,据了解,“十三五”期间共引进60多位科研人员,包括兼职、双聘、全职。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医院跟企业一样,每年靠医生、护士辛辛苦苦看病治病挣的收入,如果仅仅指望这笔钱来养科研人员,一二十个养的起,上百个是绝对养不起的。”舒强说。 你敢不敢砸金3000万引入机器人? 对于舒强来说,创新不是可选项,是必选项,尤其是晋级国家儿科医院第一方阵之后。 “能在第一方阵的医院,基本上医疗、教学、科研水平都差不多,我们只有全方位创新,才有更好更快发展的机会。”他说。 而引进第四代达芬奇机器人来进行临床技术突破,可以体现浙大儿院在“创新”上的迫切和魄力。 2020年,浙大儿院决定投入3000万元,在全国率先引进第四代达芬奇手术系统。在此之前,业界对于小儿外科是否适合开展机器人手术是打问号的——因为既往用于儿童的机器人手术,首先量很少,其次多是在综合医院使用第三代机器人做的,由于医生缺少经验,加之手术器械比较笨重,致使很多医生认为机器人手术只适合大龄儿童、而禁用于小龄儿童。 所以当时即便在浙大儿院院内,对于该不该投出这笔3000万,也是观点不一的。在引进第四代达芬奇手术系统之前,舒强带领团队谨慎地做了多方调研: 首先是达芬奇在小儿外科领域运行的可行性、必要性,医院领导班子和院内院外的专业科室、专家进行了多轮讨论分析。 其次,论证经济性,一套设备投入3000万,引进后每年能做多少台手术?手术量是否能达到最低要求? 最终经过重重分析论证和估量,尽管依旧认为存在一定风险,但医院领导班子还是拍板:引进! “创新,有时拼的就是胆力。”舒强说。 引入第四代达芬奇机器人后,医生更直观全面地感受到了机器在很多方面比第三代有很大改进,比如械臂更加精细。于是在对医生进行专业培训后,浙大儿院于半年时间内在国内儿童外科领域率先开展多学科的达芬奇机器人手术,目前完成360多台手术总量,并在肿瘤、泌尿外科、普外科等多个方面实现了突破: 心脏外科团队完成了全国首例PDA结扎机器人手术; 泌尿、肿瘤等多个学科利用四代机器人吊臂灵活、器械适应性强的特点,实现经脐单切口机器人手术; 新生儿外科开始探索新生儿十二指肠梗阻的机器人手术治疗…… 浙大儿院胸外科副主任谭征医生创造国内外小儿心胸外科达芬奇机器人手术数字奇迹,完成00多例手术,是目前该领域手术量最多、开刀频次最高的儿科医生 “我们亲身实践后,发现有很多好处。”舒强举例,原来很多患者通过常规手术,需要至少住院7~0天的,现在采用第四代机器人操作后,由于创伤很小,患儿术后第二天就可以回家,很多疾病可以做到日间手术,且手术费用也较能接受。 “既往人工手术后,相关费用加一起要两三万元,现在采用机器人手术后,费用在五六万。”舒强介绍,虽然费用翻了倍,但家长基本都能接受,主要原因还是考虑对患儿身体的创伤和恢复、心理压力、长时间住院带来的各种不便等等。 此外舒强还分析总结了机器人手术对医生们的好处: 减轻医生疲劳:医生可以坐下操作,不必一直站立; 动作更稳:医生长时间手术容易手颤,而机器人有除颤功能,使得动作很精准稳定; 视野清晰:原来肉眼手术时,最多通过放大镜放大3~5倍,现在通过机器人可以放大近20倍,且立体呈现,视觉更清楚; 灵活性很好:机械臂可以360度球体旋转,更灵活便捷。 舒强介绍,在去年的全国小儿外科年会上,浙大儿院分享了引进机器人后5个月的手术经验,会场听众反映很强烈,会后多家儿科专科医院、专家都在尝试机器人在小儿外科方面的手术,“有的已经购买了设备,打算开展了。” 这对于舒强和浙大儿院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鼓励,“目前我们正在努力探索,看看能不能把第四代机器人手术运用到小儿外科领域各个专业、各个年龄段”,他同时表示,还在计划做一些赋能行业的事情: 成立机器人手术联盟,为业界人士提供学术交流机会,推动机器人在全国小儿外科同质化发展; 在莫干山院区建立儿童领域机器人培训基地,需和公司合作,并拿到动物实验资质; 编写一本机器人在小儿外科领域运用的专著,内容聚焦浙大儿院半年多来的临床机器人手术病例和经验,目前已完成内容编写,计划于5月出版。 虽说引进第四代机器人为小儿外科和医院的发展打开了一片天,但回看当时的决定,舒强依旧感到不易,“万一花费3000万买来机器后,发现只适用于少数几个科室,那浪费就大了,”他笑着感慨:创新,没那么简单。 新冠疫情后,由于疾病谱和就医模式的新变化,许多公立医院都在调整发展战略,浙大儿院也不例外。 “我们决定进行结构性调整,丰富内科领域,大力发展外科。”舒强书记介绍,疫情使得相关呼吸系统疾病锐减,原来一床难求的内科病房现在空出不少,倒逼医院对内科做出调整: 首先,放开专科门诊,取消限号。譬如医院耳鼻咽喉科,患者很多,但一个专家之前每天只看50个号,再多就限号不看了,现在则是放开不限号。如果专家在每天看完50个号后,后面还有50个号,就让整个科室共同来解决。总之是只要患者来,就给解决,看完为止。 第二,抽调患者不饱和科室的医生进行培训,转战号源紧缺的专科,如皮肤科、五官科。 第三,鉴于内科患者不满的情况,积极开拓内科新领域新项目,如脱敏治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1.又见面了 【577刚解,内容改了两次......导致后面内容都需要大改,57马上改好,好累....】 有的人“看上去”明显比身份证年轻。或是因为他们找对办法,改善了“代谢年龄”。 “代谢年龄”关乎身体在静息状态下燃烧的热量,或机体维持日常功能所需的能量。其核心构成要素之一,是基础代谢率。简言之,就是人躺在床上一整天,身体正常运转所需要的全部能量。而我们每天消耗的热量中,约60-75就发生在“似乎什么都不做的时候”。 如果您的代谢年龄低于实际日历年龄,那是个好兆头,说明你比同龄人年轻。而本文将带你了解代谢年龄的计算方式,知道怎样让自己“年轻,再年轻点”。 一般情况下,要准确计算代谢年龄,首先要了解BR。后者受性别、身高、体重、肌肉质量等因素影响,会随生长发育的进程而升高,在二三十岁后持续下降。一般,BR越高,“代谢年龄”越佳。 美国营养与饮食学会发言人罗宾·福尔顿表示,甲状腺、线粒体健康、营养状态和代谢灵活性等因素,也影响BR高低。 此外,代谢年龄还与代谢健康相关。反映代谢健康的指标,包括腰围、血糖、甘油三酯和胆固醇、血压等。这些均与总体健康状况密切相关。一些研究显示,较低的BR与不良健康结局有关,包括与年龄相关的死亡率和糖尿病。 值得注意的是,体重正常不意味着“代谢健康”。超重也未必是不健康的表现。 在美国,仅/的正常体重者符合“代谢健康”的标准医疗专业人员在测算BR数值时,会给手指和脚趾佩戴传感器,向身体发送电荷,测量身体含水量、脂肪及骨骼等相对体重占比。一般,肌肉质量较大者的组织代谢较活跃,相较于脂肪含量高者,前者需要更多的能量,来推动机体运动。但本文为大家准备了代谢年龄的“快速计算”公式,只包含身高和体重,不考虑肌肉和脂肪的含量。可以直接套: 男性:BR=0×体重+×身高-5×年龄+5 女性:BR=0×体重+×身高-5×年龄-6 改善代谢年龄的7种方式要想代谢年龄永远,核心目标是通过整体健康的生活方式,保持更理想的BR。BR的70%是由身高、体重和遗传因素决定的,剩下约30%可通过干预改变。换句话说,调整一些生活方式,或对代谢年龄产生积极影响。一个小型研究发现,通过周的睡眠、营养和运动干预,加上放松技巧和营养补充剂,参与者的生物学年龄下降3岁。这表明我们调整身体代谢后,“返老还童”了。为促进代谢、防止BR下降,可以看看以下7条建议:.让运动贯穿整天,减少坐下来的时间每天的基础活动量决定个体在静息时能燃烧多少热量。步行、慢跑等任何有氧活动,都有助于改善BR。即使在家时多走几步路,也好过大部分时间躺着坐着看手机。这就是实现每天万步的意义。慢慢走、多多走,BR就上去了。2.多提重物力量训练是提高BR的最佳方式之一。这会增加肌肉质量。尤其是随着年龄增长,应该进行更多的力量训练。3.高强度间歇训练HIIT有助于促进新陈代谢。一项小型研究表明,约4周的短跑间歇训练能增加健康成人的静息代谢率。与长时间的耐力训练相比,HIIT耗时更短,可以将力量和HIIT训练结合完成。4.多睡一会儿已有研究支持这一点,睡眠不足者的BR会变慢,难以代谢脂肪并促进脂肪堆积。此外,睡眠不足会改变葡萄糖代谢,影响调节代谢的激素分泌。5.保证足够的热量摄入“减少热量摄入、保持BR稳定”的想法,看起来合理。但能量摄入长期低于机体需要量时,身体基础代谢可能会减慢。另一方面,摄入足够的蛋白质,能为肌肉增长提供营养原料,避免肌肉组织随着年龄增长而丢失。可以确定的是,同样质量下,肌肉的每日基础代谢率是脂肪的数倍。6.多吃有营养的食物试试营养密集型食物。维生素、矿物质、氨基酸和其他营养素对线粒体健康至关重要。且这些营养物质摄入不足,会干扰人体细胞工作的效率,导致代谢迟缓。适量的碘和硒也是甲状腺正常工作和保持新陈代谢的两种营养素。7.控制压力慢性压力会加速衰老,就像火上浇油一样,对身体产生各种负面影响,包括炎症聚集,进而降低BR。总体而言,健康的生活方式有助于降低代谢年龄并促进新陈代谢。但有一点要格外提醒,每个人应该和自身历史数据对比,而不是与其他人比较。“日子是自己的,年轻、健康也是自己的。” 新一轮本土疫情仍在扩大。 5月5日0时至9时,辽宁省新增4例本土****确诊病例,其中沈阳市例、营口市3例。新增5例本土无症状感染者,均为营口市报告。 截至本文发布,安徽暂未发现新增本地确诊和疑似病例。安徽合肥消息,至5日2时,当地共调查密接、次密接03人。除最新送检的3人结果待出外,其余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目前,安徽确诊病例的密接人员,已涉及辽宁、甘肃、山西、河北、北京等7省市。相关省市已发布初步流调结果。 第一问:感染源在哪儿? 安徽省前期通报称,安徽一感染者在大连曾接触入境人员。 5日,大连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赵连表示,安徽感染者李某某在大连行程轨迹较为简单,近似于点对点转运过程,无入境人员接触史,并全程佩戴口罩,没有接触大连其他社会面成员,排除在大连被感染的可能。 流行病学专家、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原院长姜庆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安徽疫情应该和辽宁有关联性,因为安徽多个病例都与摄影培训有关,而本地病例也没有外出。“营口、六安两个地方是比较值得担心的。” 第二问:谁感染谁? 5月3日-5月4日,安徽省相继通报张某某、李某某、吕某、李某4名确诊者流调结果。 目前,4人的传播关系尚不明确。其中,李某某与张某某、吕某、李某3人均有接触。李某某于5月2日在六安市某影楼开展培训,张某某就职于该影楼,培训期间曾听课,并与李某某共同就餐。李某与张某某是同事,共同接受李某某培训。吕某是李某某的同事,同为某摄影基地员工。两人曾入住同一酒店同一房间,并同车外出吃饭。 辽宁营口报告的2例确诊者和3例无症状感染者,同为某摄影基地员工,是李某某和吕某的密切接触者。5月5日,营口市疾控中心副主任李岩接受中新网采访表示,当地正积极开展溯源工作,以确定“零号病人”。 第三问:3人确诊前有症状,为何没查出? 在安徽报告的4名确诊者,有3人在确诊阳性前出现症状。 吕某最早出现症状,5月3日因嗓子疼在当地诊所就诊、输液,一共输液4次,此后于3日确诊。张某某于6日晚出现发热症状,日就医,3日凌晨核酸检测阳性。5月9日时,李某某因发热至发热门诊就诊,当日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5月3日再次采样、结果为阳性。 第四问:疫情规模会如何 感染者李某某和吕某足迹遍布多个省市。其到访各地时,疾病的进展状态将决定传染性、传播范围。如果是发病早期,症状不明显,那传染性就低。如果咳嗽、打喷嚏等症状较重,就有可能在旅途中导致病毒传播。考虑到五一假期,以及病毒在影楼传播,或因婚礼等因素产生进一步放大效应,目前还不好说疫情规模,需要再观察一周左右。 第五问:哪些地区已报告密接者? 北京:判定确诊病例在京密接者2人,具体为丰台区7人、西城区5人、海淀区4人、顺义区2人、房山区2人、朝阳区2人、东城区2人、通州区人、昌平区人、大兴区人、密云区人;密切接触者的密切接触者67人。目前,包括网约车司机在内24名密接者和4名次密接者,以及23件环境样本经过核酸检测均为阴性。 安徽铜陵:接到确诊病例吕某的一名密切接触者的协查函。该名密切接触者于5月0日中午2时乘坐K07次列车从北京西站出发,5月日凌晨4时许到达桐城站,在站外乘坐一辆非营运出租车回枞阳,司机为女性,桐城人。车上另有3名乘客,均为枞阳人,其中2名男乘客在杨湾岔路口前下车,名女乘客在杨湾岔路口下车。 山西祁县:已对安徽省确诊病例李某某的名密切接触者王某某施行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两所机构不同检测试剂的血清抗体检测和鼻咽拭子、深痰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已排查王某某在晋中的密切接触者人,落实集中隔离医学观察措施,核酸采样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江苏淮安:淮安市淮安区一居民被判定为安徽合肥一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曾于202年5月3日上午约9时30分乘坐车牌皖AA355的长途汽车,约6时在淮安汽车客运东站公交车站牌下车,约6时30分乘坐206农公交车至溪河段,下车时间约为7时30分。 湖北恩施:发现安徽确诊病例的名密切接触者,曾和确诊者同车厢同时段乘车,涉及高铁G34与火车K067。 甘肃兰州:追踪管理确诊者在兰期间密切接触者7名,包括酒店工作人员7人,工作场所人员9人,出租车司机人,两次核酸检测及新冠病毒抗体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河北盐山县:该县户籍的赵某某、王某某,和安徽省合肥市5月3日报告一例无症状感染者曾同乘一航班。经调查,赵某某和王某某系未婚夫妻关系,二人目前已在甘肃省集中隔离观察中。二人在盐山县活动轨迹涉及水果店、医院、饺子馆等。 辽宁大连:截至5月4日24时,共确定确诊病例李某某密切接触者7人,判定密切接触者的密切接触者60人。所有人员核酸检测均为阴性。离连密切接触者、密切接触者的密切接触者信息已第一时间全部横传相关省市。 第六问:中风险区有哪些? 目前,辽宁营口市9地为中风险地区。包括:盖州市陈屯镇杨店村,鲅鱼圈区熊岳镇宜城社区、和平社区、站前社区、北关社区、幸福社区、胜利村、丽华村、黎明村。营口市市长许桂清介绍,两名安徽确诊病例在营口停留时间较长。从确诊病例公布情况作出研判,有可能疫情链条会比较长。 安徽有3地为中风险区。包括安徽省六安市金安区浙东商贸城、裕安区百川明庭小区、合肥市肥西县上派镇卫星社区金云国际商住楼。 自5月4日云南瑞丽市中高风险地区清零,0天后,国内再现中风险地区。 第七问:现在打疫苗,来得及吗? 安徽确诊病例中有3人,及辽宁营口的5例感染病例,均未接种过新冠疫苗。 此轮疫情出现后,全国多地接种疫苗意愿激增。截至4日晚2时,合肥市接种疫苗万剂次,再创合肥单日接种最高纪录。今日,安徽省疫防办已调拨一批疫苗到合肥市。 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网站消息,截至202年5月4日,3个省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累计报告接种新冠病毒疫苗万剂次。相较于美国超/3人口完成疫苗接种,和以色列62%人口至少接种剂疫苗,中国的疫苗覆盖仍处于较低水平,还有很大的接种提升空间。 有专家指出,在处置此次疫情过程中,要找到疫情防控存在的薄弱环节,这将使我们对问题的认识越来越清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2.随便聊两句 【忙了一天,晚上陪夜,可以慢慢改文了,479在半夜】 【HIV志愿工作还是要宣传一下的,就当看短篇了,转自医学界】 2009年,我从医科大学毕业,回到老家县城工作。母亲像着了魔一样,每天趁我还没起床,便跑到床头边抹眼泪边念叨:“你这么大年纪不结婚,让我和你爸在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其实我喜欢男生,但那时没胆量,加上读医科大学时连老师都说同性恋是一种病,于是硬着头皮结婚了。 婚姻只持续了不到一年,唯一一次亲热,是妻子提出来的。我虽然抗拒,可在心里劝自己: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就可以要一个孩子。 但我失败了。 失败的不仅仅是婚姻,还有接下来父母对我的冷暴力。他们对我不理不睬,在极度苦闷中,我和新认识的几个朋友在县城里乱逛。当朋友们问我为啥离婚时,我忍不住说了实话:我是同性恋。 第二天,这几个人居然逼上门来,让我拿出五万元“封口费”,不然就把“秘密”告诉单位、告诉家里。 我没有办法了。想来想去,在害怕与忐忑中,我很快考到离家很远的青岛,在一家综合性医院工作。 本以为自己跑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谁知道,敲诈我的几个人居然半夜来砸我父母家的窗户。母亲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只能撒谎说是借了高利贷。最后靠着大舅拿出的五万块钱才结了这件事。 从那时起,我决定做一个“‘同志’活动中心”,让和我一样苦闷的“同志”有个地方抱团取暖。 我总觉得冥冥中天意或也是一种使命。刚来青岛几个月,我忽然出现了淋巴结肿大、拉肚子等艾滋窗口期的症状。我一下子懵了。 我不敢去自己所在的医院检查,万一被人知道了,我就抬不起头了!于是我找到了一位草根组织志愿者,在他的陪同下,去疾控中心验血。三天后,结果出来是阴性。那一瞬间,我想唱、想跳,连眼睛鼻子嘴都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好了。 那次检查以后,我邀请疾控中心的主任来“活动中心”看看。或许那个时候,我在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要做点什么了,只是自己还不清楚。 我们简陋的活动中心让疾控中心的主任有些惊讶。这个房子很旧,里面只剩一台老电视,还是房东不想要的“破烂”。而这个电视,也是用了两年之后,我才舍得卖掉,一共卖了二十五块钱。 主任建议我可以给“同志”作艾滋检测。那时我还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检测,虽然我在一家草根组织做过志愿者,也知道采血和使用检测试纸,可就是很难开这个口。我太知道“同志”朋友听到“艾滋病”三个字,心里一哆嗦的感觉。我希望来这里的朋友都能舒服自在。 但疾控医生的话最终仍让我花了两天收拾了厨房,我把厨房打扫得干净透亮,一丁点油烟味都没有。又花五块钱买来一大块白布,把堆放在角落的杂物盖好、隔开。这就是后来接待过近千人的检测室。虽然空间小,我还是鼓起勇气在门口贴上了“VCT检测室”的标签。 我真正接待的第一位检测艾滋的“同志”,是一位从事夜班工作的朋友。以前他一下夜班就会回宿舍睡觉。自从知道了我这里,下夜班都不睡觉了,从家里拿杯子、拿玩具,到这里玩。 那天夜里九点多,只剩下我们俩。我对他说:“我们可以做艾滋检测的,要不要做一个?”那是他第一次听说“艾滋病”。当我用采血针把朋友的血滴到试纸板上,两人一开始都没当回事。不到五分钟,试纸上出现两条线。阳性!我的眼泪当时就夺眶而出。 “你咋还哭了?我都没哭。”朋友是一个话很少、很能吃苦的北方汉子。他不仅发现感染了艾滋,同时还发现了性病。那时他不愿回宿舍,害怕传染,要跟我挤在一起。或许在他的认知中,我既然能检测艾滋,一定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 我没想到的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没太多“拉人”检测的经验。我比较喜欢聊天的时候,顺口问一下,“我们这里可以做艾滋检测,你要不要测一下?” 2014年,我做了四五百人次的艾滋检测,已经觉得很多了。谁知到2015年破了一千人次,2016年逼近两千。越来越多的艾滋感染者开始浮出生活的“水面”,从最开始的一年几十个新发阳性,到后来的近百个、近两百个,我才知道艾滋病早就不是“同志”群体才有,只要有高危性行为,就会存在感染艾滋病的风险。 2017年春节刚过,一对年轻的小夫妻通过互联网找到我们。这对从农村出来的小夫妻,丈夫在年底去外地时发生了没有保护措施的性行为,春节前出现了艾滋急性期症状。 犹豫挣扎几天后,他硬着头皮、带着妻子找到了我。“不敢去医院,害怕泄漏个人的隐私,也实在难以启齿,不知道咋告诉妻子。”在我面前,男人终于鼓足了勇气,说了实话。整个过程里,妻子一直用一只手紧紧地挽着丈夫的胳膊,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不停地搓。看得出她很难过。 为他们采血并当场做了快速检测后,丈夫的两次快检结果均为阳性,妻子为阴性。妻子当场就哭了起来,眼泪一直往下掉,但人却不出声。她不去擦眼泪,手还挽着丈夫的胳膊。 我本以为她是庆幸自己没感染而激动,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该怎么照顾他?他要好好地活着,我还要给他生孩子。这一下把我也给说哭了。 如今,这位妻子在青岛当地疾控和医院的指导下怀孕产子,母子均平安。丈夫给我送来了象征喜庆的红皮鸡蛋,说他们两口子商量好了,让我做孩子的干爹。 其实那几年,我压力挺大的。“艾滋检测”这件事,跟我在医院的本职工作“冲突”越来越大了。 我们医生工作起来没有上班下班。通常下了手术台、查房之后,时间就靠自己安排。一般有不少病历要写,还要接待病人的咨询。但我在这家医院工作几个月后,就把重心放在了“艾滋检测”上。 那时,我下了手术、查了房,就溜回来,给“同志”服务。医院觉得我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兼职?开始“监督”我。我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很容易被发现。每天别的医生护士们都在一起,就少了我,能不被“抓”嘛!加上我总是写不完病历,领导就找我谈话,要我“收收心,别不务正业。” 这样的压力下,我和几个年轻的同事说了实话,“我自发成立了一个草根组织。”“什么叫草根组织?”“就是公益组织。”“那你做什么?”“做艾滋病。”“你是不是吃饱了撑了没事干?养老助残你不干,干个艾滋病。” 不怪他们,连我租的“‘同志’活动中心”的隔壁大爷,也觉得我有问题。老大爷不知道自己隔壁住了什么人,但看到每天很多陌生人、基本上都是男人进进出出,于是频繁地找物业,说我扰民。 物业第一次找上门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我决定去和隔壁大爷说清楚。没想到,大爷只是把门开了一条十公分的缝,不等我开口,客客气气又十分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事,就去和物业说。”说完就关上了门。这可给我气坏了,但又拿他没办法。 后来,有志愿者在世界艾滋病日时把象征着“艾滋病”的小红丝带贴到了门外的LOGO上。那时我们已经有了名字,叫做“青同社区”。物业一看,这还了得,急忙跑来让我写承诺书,保证不会给小区带来不好的影响。 从那时候起,我坚定了一定要正规发展的决心。于是,我进行了民政注册。还特意把“青岛青同防艾志愿服务中心”服务登记证的复印件交给物业。物业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们是个正规单位,不是干传销的。” 后来有一天,隔壁大爷家的水管漏了,还挺严重。大爷焦急地从家里出来求助,一出门就遇到了我。换作平时,他一定不会搭理我,但那天是真急了,同意我和同事一起去家里修水管。也是从那天起,大爷的态度转变了:原来你们都是挺好的小男孩。 2017年7月,我正准备吃晚饭。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青岛本地的陌生号码。“是虎子哥吗?”电话里的声音说不出成熟还是稚嫩。“我是个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我怀疑自己感染HIV了。”如果不是他说,我真难以想象电话那头的男孩会如此冷静,听不出恐慌也察觉不到难过。 这是一个单亲家庭的男孩,母亲打工拉扯他长大。他连着复读了两年,今年是第三次高考,再一次感觉发挥失常,心情压抑到极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一个网友邀请邀他去“放松心情”。等进了快捷酒店房门的那一刻,男孩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房间绝对不止来过他一个人。地上的拖鞋、浴巾横七竖八。 男孩想走,但网友挽留他。男孩经不住劝说,边和网友哭诉高考失利的痛苦,边吸了冰毒,并发生了性关系。男孩唯一能记得的是他一直笑,全身轻飘飘的。 几天后,男孩出现了发热、淋巴结肿大、腹泻等症状。从网上搜索到艾滋病的信息和我的手机号。 说心里话,听完他的讲述,我心里已经有点慌了,不愿让他看到我的心疼,只能埋头消毒采样。我给他使用了两种试纸快检,特别希望这个孩子不会中标。但当两个试纸的第二条线都出现的时候,我的手开始哆嗦,舌头开始打结。 那天,我陪这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走了很久。他的情绪在我的宽慰下慢慢平复。他说要好好服药治疗,给妈妈养老送终。 就在拿到确诊HIV阳性报告后的第三天,男孩收到了国内某985重点高校的录取通知书。这几年,我从不主动联系他,希望他能回归平静的生活。但男孩每年都给我拜年,他生活得很好,正在准备考研。 也许很多人“谈艾色变”,但艾滋感染者是我某种意义上的“亲人”,他们时不时会温暖我。 我接待过一位七十八岁的李大爷。老人退休后生活条件不错,也挺乐观,喜欢年轻小伙子。可老人起了带状疱疹,身上老是痒。一个小伙子对他说,“去楼上做个检测吧!”知道我的朋友都把我这简称“楼上”。 李大爷检测后,果然是阳性。喜欢旅游、经常参加夕阳红团的李大爷,发生过不少次没有防护的性行为,他自己根本记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感染的。 我挺犹豫的,毕竟老人年纪太大了,还要服药吗?疾控中心征求李大爷的意见,大爷说他相信我,我让他服药的话,他就服药。 老人当时CD4特别低,我跟医生商量,先预防机会性感染。于是老人开始服用复方新诺明。 在得到“社会组织参与艾滋病防治基金项目”后,在经费的支持下,我被朋友们半开玩笑地称为“华丽转身”:逐步得到更多业务技能上的支持后,检测目标群体也扩大到监狱人群和药物滥用人群。 一位从日本打工回来、从事性工作的女孩感染艾滋后,一直回避这件事,甚至发病后不吃不喝,连母亲劝她也听不进去,饿得皮包骨,不想活下去了。她的母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联系到我。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女孩的心理状态已经崩溃了,让女孩的母亲带她来办公室。女孩说什么都不肯,连门都不肯出。我和同事商量,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发病。为了让女孩能服上药,我的一位同事开始每天和女孩聊天。一个月后,女孩终于同意这位同事去她家采血。 就在我们还在收拾新办公室时,这一次的隔壁大叔来“串门”了。他看着我们墙上粘贴着的、做艾滋检测和服务的照片后,竟然没有害怕,反而伸出大拇指:“你们真伟大。” 我从没觉得自己伟大,我不过就是这么活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3.在画画的到底是谁 【50已改】 【AI技术在骨折摄片诊断中的应用,估计以后会成为一种趋势】 AI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将为医生的临床工作带来极大的帮助。 骨折诊断有着庞大的医疗需求,在各大医院的急诊和夜诊中,因骨折前来就诊的患者始终占据着很大的比例。 据统计,我国每年骨折发病人数不少于500万次。而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结果,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有.9亿,占%。站在中度老龄化社会的边缘,不少专家推测,未来我国骨折高风险人群的比例还将进一步扩大。 在临床需求的推动下,AI医疗影像市场开始纷纷涌入辅助骨折诊断这一赛道。而作为医疗人工智能领域的头部企业,汇医慧影近年来专注X射线骨折人工智能辅助筛查,历时4年覆盖人体0%骨折部位。 5月0日,汇医慧影的DR骨折AI产品获批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医疗器械三类证,这是国内同类产品的首次获批,也是国内唯一手握NPA三类证、欧盟E双重认证的X射线骨折AI产品。 辅助医生介入骨折诊断金标准AI如何发力? 临床上,骨折诊断的金标准一直是X射线影像设备。DR能显现出病灶周边整个外部结构的改变,空间分辨率高,且价格低廉,在对骨折病灶的识别上明显优于T等其他影像检查。 通常情况下,训练有素的医生基本都能通过DR影像判断是否骨折,可具体到不同场景中,依旧会存在漏诊的风险。据统计,X线平片骨折的漏诊率高达5%,特别是在关节较多的四肢骨部位。 山东省千佛山医院放射科主任医师李爱银医生告诉“医学界”,DR片作为一种整体结构的成像,有时候会出现骨折部位和正常部位结构重叠的情况,影响判断。此外,由于骨折患者数量较多,且“随机性”强,对放射科医生来说,想要在高疲惫、急诊断的情况下保证影像检查的时效性和准确率,尤其是在手、足的众多关节中找准骨折部位,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999年,李爱银从中山医科大学医学影像学专业毕业,来到了山东省千佛山医院。作为一名放射科医生,在从业的2年里,他见过太多因漏诊而险些酿成事故,导致医患纠纷的案例。 “曾经有一位患者在夜诊时来到医院,主诉踝关节疼痛,医生根据患者的描述开具检查单,而放射科医生在拍完片子后就只盯着踝关节观察,结果这个患者的骨折部位是在跗骨,并且有结构重叠并不明显,就被漏诊了。”李爱银说,“后来我们及时地与患者家属进行了沟通,好在也并没有引起严重的后果,最终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它反映了目前放射科在急、夜诊影像诊断时存在的难题:患者主诉模糊、年轻医生经验缺乏、夜班的生理疲惫也会影响医生的专注力。” 据介绍,千佛山医院目前每天只有三位放射科医生轮班值守DR班,24小时内需要看完将近000张各类DR影像片,每张急诊DR片都需要在半个小时内出具报告。 放眼全国,放射科医生人才的缺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有统计数字显示,医学影像数据年增长率为63%,而放射科医生数量年增长率仅为2%,而这一缺口,在乡镇医院、卫生所等医疗机构更为严重。 为了缓解医生的工作压力,弥补低年资医生经验不足造成的缺陷,并提高骨折影像检查的准确率,2020年,千佛山医院引入了汇医慧影的X射线骨折AI产品。 但在产品引入之初,包括李爱银在内的多位骨科和放射科医生,对这一“新鲜事物”的可靠性,还是存有疑虑。 为此,千佛山医院还专门做了一项试验,通过每个月的病例追查,将过去的骨折DR片重新进行AI产品辅助筛检,并且和之前出具的报告进行对比。 在这次结果中,李爱银和他的同事惊喜地发现,在三十余例年轻医生无法准确判断的DR片中,AI辅助筛查软件精准地标注出了病灶部位,其中还包括此前险些造成纠纷的案例。这让大家意识到,AI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将为医生的临床工作带来极大的帮助。 李爱银向“医学界”介绍,患者拍完DR片后,人工智能软件会直接在后台出具一份报告,将所有怀疑骨折的部位全部标红,这一过程用时低至“秒级”。在此基础上,医生会进一步对标注的区域进行二次判断,最终出具报告。 “这款产品还有一个最大的亮点,就是其对全身骨骼检查的覆盖率基本上达到了0%以上,这将在疑似多部位创伤患者的检查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如果说在单部位骨折患者的检查中,人工智能还只是起到了对年轻医生阅片水平的‘补漏’,那在多部位损伤的病人里,人工智能直接将全身疑似骨折的部位一起识别了出来,缓解了医生需要挨个部位详细筛查所花费的精力,节省了时间。” 李爱银认为,基于这款软件的临床优势,它可以成为医生最得力的助手。尤其是在基层医院中,人工智能软件可以算得上是年轻医生的“半个指导老师”。 三年心血一场临床试验给出答案 从207年开始,汇医慧影就正式对骨折X射线辅助诊断软件立项,目标是建立基于深度学习算法,实现手部、足部、腕关节、肩关节、髋关节、踝关节、股骨、胯关节、盆骨、尺桡骨、胫腓骨等区域的骨折全自动识别,快速判断X射线中是否存在骨折,辅助影像科医生降低骨折漏诊率,帮助临床医生对骨折患者的及时治疗。 汇医慧影联合创始人郭娜女士表示,国内此前尚无一款类似产品上市销售,是因为骨折检测类产品的临床试验非常复杂,对算法的表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为此,在上市前,汇医慧影与天津市人民医院开展了关于骨折X射线辅助诊断软件的一项临床试验,旨在评估这一新技术辅助低年资医生诊断四肢骨折区域的准确性。 天津市人民医院放射科刘学焕博士向“医学界”介绍,此次临床试验在4家三级甲等医院随机抽取207至20年期间拍摄的数百张四肢X线平片,其中骨折和无骨折的X线平片各半。设置低年资医生单独阅片和联合AI软件辅助阅片两组进行比较,判断该软件的效用。 “在参与试验的0位医生中,5名医生先单独阅片,逐一对所有X线平片进行诊断,而后联合AI软件再次进行诊断。而另外5名医生的流程则正好相反,先联合AI软件进行诊断,随后再单独诊断。”刘博士介绍:“为保证研究准确性,我们设置了记忆消除期,规定两次阅片需间隔个月以上,避免阅片记忆残留影响试验结果。” 而最终的数据显示,低年资医生单独阅片的准确率为%,而联合AI软件阅片的准确率达到了9.%。 对于这一结果,刘博士推断,在基层医院,联合AI软件阅片会带来更大的准确率涨幅。 “我们医院即便是低年资的放射科医生,学历也都达到硕士以上,他们在学校和规培学习期间已经接受了良好、系统的专业化训练。”刘博士说,“而对于基层医院的年轻放射科医生来说,他们日常工作中见到的病例相对较少,接受培训的机会也更少,导致专业水平相对较低。这一AI软件的应用,更能够帮助基层医院放射科提高诊断准确水平。” 天津市人民医院院长刘筠向“医学界”介绍:“X线设备是医疗行业中普及度最高的,但是越往基层,对应的影像专业人才越是缺乏。而类似汇医慧影DR辅助诊断软件的AI产品不断出现,有效地缓解了基层医院人才缺口的压力,也让更多患者能够得到高效并且准确的诊断。” “我们之所以和汇医慧影开展合作,也是希望在深化医改的探路中,对医疗资源的合理分配起到更好的专业推动作用。”刘筠说,“我们希望未来能通过不断引入AI技术,助力分级诊疗的推动和基层医院的建设。” 搭建智能平台铺平未来科研之路 除了与天津市人民医院进行临床试验项目,早在推出这款骨折检测产品之前,汇医慧影就与急诊科、影像科、疾控中心等部门深入沟通,进行了大量的市场调研工作和产品预销售的尝试,在正式推出前,这款产品就已经迭代了超过0个版本。 AI骨折智能诊断系统通过深度卷积神经网络算法,发现传统DR、R等设备不容易发现的骨折影像,并进行智能辅助诊断自动识别勾画骨折处,以几乎一秒一张的速度进行筛选,为医生诊断和治疗提供辅助性支持,可以大幅提高医生阅片的精度,有效降低漏诊、误诊的发生。目前,该产品自动识别率与敏感度均已超过95%。 刘筠告诉“医学界”,汇医慧影在医疗人工智能应用的逻辑非常完整,不仅仅专注于末端辅助筛查,还涵盖了数据的规范清洗以及整理等相关基础工作,同时还具有开放的科研平台和网络。 目前,汇医慧影的骨折X射线辅助诊断软件已在山东省千佛山医院、浙江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等地正式落地应用。在骨折人工智能辅助诊断应用的基础上,这些医院还有着更长远的目标——建立院级大数据科研平台。 郭娜向“医学界”表示,汇医慧影拥有以影像数据为驱动,融合深度学习、放射组学分析方法,引入多种影像模态数据以及影像以外的基因数据、蛋白数据、病理数据、随访数据,进行有效管理并挖掘分析影像数据的隐形特征,激活数据价值;辅助医生高效完成高质量的科研工作,输出高水平论文,提升医院科研能力,增加学科力量,让医院的数据“活起来”、“用起来”。 “我们作为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希望将人工智能的算法、算力和数据工具赋能医院,为医院建立院级大数据科研中心。医院的数据是‘宝藏’,如今在国家政策大力推动下,我们已经能实现医院全量数据的存储,而接下来这些数据如何利用?如何产生更大价值并反哺临床、科研?这就是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大展拳脚的时候。”郭娜说道。 据悉,汇医慧影将人工智能平台的生产力提供给医生,让医生进行各细分疾病领域的探索,对于一些优秀的科研工作之后还可以合作开发向产品化转化,形成一个孵化生态。科研平台到目前为止已经为国内700多家三甲医院,提供了超过2000个课题的科研支持,将优秀科研成果转化成新的AI产品,新的AI产品之后又回到医院使用,进行产品的不断迭代更新,从而不断地丰富辅助筛查和辅助诊断的病种类目,为医生和患者更好地服务。 “通过这样的科研平台和网络,医疗专业人员可以将相应的数据共享,从而按不同的临床科研需求进行整合再利用。”刘筠说,“同时更重要的一点是它能够保障数据的安全性,为未来进行其他具有临床意义产品的研发打下基础。” 【新华儿科还是强啊......】 长三角地区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促进联盟6日在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成立。 在这个联盟中,医学专家、教育界,以及心理学专家们将跨界联合,共同搭建儿童心理干预三级网络,让更多的孩子在出现心理问题后被早期发现,得到早期干预。联盟将共同开展更广泛而深入的儿童心理健康促进工作,惠及长三角地区的广大儿童,助力儿童阳光成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4.违和 【回家比较晚,错过解禁时间,581,582等明天解禁吧】 临床创新是新时期医院学科建设的灵魂和命脉 随着经中央深改委批准的《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的颁布,强化体系创新、技术创新、模式创新和管理创新,构建高质量新体系、重视学科建设、推进医学技术创新已成业内注目的发 《最终诊断》584.违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5.换位思考 【581,582改完,582明天解禁,明天值班,尽量把583改出来】 【母乳喂养的重要性】 2018年,郭先生的一对双胞胎出生,那是一对通过人工辅助生殖技术才得到的“珍贵儿”,但因为早产,一个孩子夭折了,另一个生存情况也不乐观。医生告诉郭先生,母乳喂养,对这种早产儿的健康是最好的,然而,妻子却没有奶水。 多处打听,郭先生才得知了一个新鲜的事物“母乳库”,不远的上海儿童医院就有一个。然而,上儿母乳库里的母乳资源非常有限,一般只给本院的早产儿或患病儿使用,这次能为他的孩子破例吗? “需要孩子的医生和我联系,开个‘母乳处方’就可以。”了解情况后,消化科主任、母乳库负责人张婷说。 后来,依靠着每日服用母乳库里由哺乳期妈妈们自愿无偿捐赠的母乳,郭先生的孩子身体状况渐佳,不到两个月就顺利出院了。 这样的“母乳处方”,上儿母乳库开设5年来,收到过1000多份,1000多个新生儿从中获益。这些孩子多为早产儿,很容易患上坏死性小肠结肠炎和消化不良等疾病,这些母亲又往往因为各种原因奶水不足。而国内外已有大量研究表明,比起配方奶,新生儿服用亲母母乳或捐乳可大大降低NEC等疾病的发生率。 母乳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对于一些极低出生体重患儿而言,人乳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天然食物功能,是一种“治疗性药物”。 然而,中国每年100多万新生早产儿,能从医院的母乳库获益的仅是少数——据统计,自2013年中国第一家母乳库开设以来,全国开设母乳库的医院不足30家。母乳库,这个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已存在100多年的事物,在中国仍面临着传统观念阻滞、资金来源匮乏、建设标准不明等发展障碍。 复旦儿科医院的极低出生体重早产儿历来是全上海市最多的。而当时,曹云和大部分国内医护人员跟家长一样,并未意识到母乳喂养的必要性——中国有产妇“坐月子”的习俗,一般孩子生病了留在医院,母亲就回家坐月子去了,并不会有母婴同室、母乳喂养等概念。 曹云当年的想法也是多数国人对母乳喂养的认知。尽管过去中国的富人阶层有为孩子找“乳母”的传统,但在今天的中国,受奶粉过度营销、公共设备支持不足、哺乳期女性职场压力和宣教不足等因素影响,母乳喂养率并不高。 2019年,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发布的《中国母乳喂养影响因素调查报告》表明,中国婴儿6个月内纯母乳喂养率仅为%,低于世界平均水平43%,更低于接近80%的美国水平,距离《中国儿童发展纲要》“到2020年,0~6个月婴儿纯母乳喂养率达到50%以上”的目标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大约八年前,曹云去参加了国际母乳喂养和泌乳学术论坛,“大开眼界”。她学习到,母乳中有许多人工难以模拟的生物活性物质,对孩子的疾病预防和生长发育十分有益,母乳已是国际上公认能够预防、帮助治愈新生儿疾病的一种“处方药”,而人乳库的建立能够解决早产儿母乳喂养的乳源问题。 向医院申请相关项目、安排护士出国学习培训及考泌乳顾问资格证、拟定从泵奶到运输和储存的流程和安全标准、根据院感防控条件装修用房……前后准备了将近一年,2017年,复旦儿科医院人乳库正式成立。 一方面供住院新生儿的母亲将母乳一次性运输到医院、随时喂养给孩子,一方面启用捐奶机制,有多余母乳的妈妈可以捐赠给母亲没有奶水的孩子,双方家长都会签知情同意书。 2018年,复旦儿科医院人乳库的捐奶量达到73万毫升,足够供应院内的早产儿或生病患儿使用。于是,NICU病房患NEC等疾病的新生儿数量开始急剧下降。 上海儿童医院母乳库比复旦儿科医院的早一年建立,其负责人张婷是受中国第一家母乳库——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母乳库创建者刘喜红的影响。 巴西是目前世界上母乳库最多的国家,全国母乳库200多家。研究表明,正因为母乳库的建立与存在,2011年巴西的婴儿死亡率较1990年下降了2/3。 巴西的一篇大型前瞻性队列研究结果显示,母乳喂养的时间及总量与成年后的智商、情商、免疫能力以及社会收入等均呈正比。 因大力发展捐乳、接受院外哺乳期母亲的冻奶,上海儿童医院母乳库每年接受的捐奶量在400万毫升左右,日出库奶量几千毫升不等,与复旦儿科医院母乳库都形成了各自的发展特色。 曹云表示,最近十多年NICU的极低出生体重早产儿越来越多,从原来每年数十例增加到400例左右,这也许是受人们的生活方式变化影响,也和多胎、基础病孕产妇生产的医疗安全性和意愿提高有关系。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2年发布的《早产儿全球报告》,中国每年出生的早产儿数量位居第二,高达117万多人,仅次于印度。 随着一部分医护人员母乳喂养意识提高,母乳库在广东、上海、北京、江苏、浙江等各省份纷纷建立,目前已有将近30家。但比起全国每年百万早产儿的数量,这些母乳库仅是杯水车薪。那些母亲没有奶水、也无法从正规医院母乳库获益的早产儿,只能使用营养价值较低的配方奶粉,有的甚至从非法途径获取人乳,安全性无法保证。 因为母乳库在国内尚属新鲜事物,医疗系统没有相关的收费标准。目前,国内所有医院母乳库都是“纯公益运作”,无偿捐赠、无偿使用。 但这并不意味着母乳库的运作不需要成本:要在空间资源紧张的医院里开辟一个库房,且医用级别的泵奶器、升低温冰箱价格不菲,更别提需要大量使用的容具、消毒用品,以及护士们需要每日数次在配奶上付出的许多劳动力。 上海儿童医院的财务部门曾测算,在上海要从母乳库喝到母乳,每毫升需要元的成本,而新生儿每日需要的奶量在数百至上千毫升不等。据“医学界”了解,一个每年服务规模为数百名新生儿的母乳库,一年的运作成本达几十到上百万元。 尽管已有多家母乳库在运作中证实了其临床价值和社会意义,但其“重资产运作”的方式、没有资金回报的巨大投入,让许多想要建立母乳库的医院望而却步。 “在国外,吃人乳库的母乳比奶粉要贵得多;在中国则是反过来,奶粉很贵,母乳却完全免费。”曹云对“医学界”表示,和血液一样,母乳在发达国家普遍是“无偿捐赠,有偿使用”,收费标准由国家统一制定;而在国内,母乳库不能收费、得不到国家层面的统一支持,这也导致了一些地区的母乳库难以维系。 张婷告诉“医学界”,据她所知,疫情期间就有国内的母乳库因各种原因而停摆了。 在建设母乳库所用的资金方面,张婷无疑是幸运的。她向医院领导表达建立母乳库的意愿时,正值上海儿童医院申报《上海市公共卫生三年行动计划项目》的相关项目,于是母乳库得以作为其中一个子项目,得到了上海市政府80万的“启动资金”,用以购买各种仪器装备,不够的则由医院补贴。三年的项目结束,在严格的财政审计后,2019年起该院接受上海市财政专项运营补贴,每年168万,人力费用仍由医院承担。 而全市极低出生体重早产儿最多的复旦儿科医院,虽然并未得到政府补贴,但医院仍大力支持人乳库的发展。此外,人乳库成立之初,也有母婴品牌捐赠了50万的启动资金。人乳库还和医院的社工部密切联系,每年都能得到上海市儿童健康基金会等组织、母婴品牌的一些资金支持。 “如果要长期靠慈善运行,可能也不是个办法。”曹云坦言,医院的新大楼很快就要建成投入使用,她计划到时扩大人乳库规模,让更多患者受益,但资金又会是一个问题。 在张婷的理解中,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母乳库都必须是公益性质的一项事业,“但公益事业也必须有造血机制,医院不可能永远‘贴’下去。”她期待国家收费标准尽快出台,以促进国内的母乳库事业更加良好地发展。 “医学界”发现,由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牵头、国内十个医疗卫生机构共同起草的《医疗机构人乳库建立与管理规范》经中国营养学会法规标准工作委员会组织审查,已于去年9月开始实施,内容包括建筑与设施,设备、人员和质量管理标准等,而当中并未提及收费标准。 母乳库建设反映一个城市的公益水平 暂时缺乏国家的统一支持、没有收费标准,凸显了公益支持在母乳库建设中的重要性。 从张婷的经历来看,上海儿童医院母乳库的建立,一开始就是受公益意识驱动的:一次,她碰到一个患NEC的早产儿,家长请求给孩子一些母乳。于是张婷联系了当地的一个母乳公益组织,有五六名哺乳期母亲自愿无偿捐乳,体检、捐乳,热心地跑了两趟。 虽然因为接受母乳喂养较晚、病情严重,那名早产儿最后“结局并不好”,但母亲们的热心触动了张婷,也使她建立了要建母乳库的决心和信心。 在张婷的经验中,现实里并不缺乏奶量巨大的“奶牛妈妈”,一般的哺乳期母亲每次泌乳100-200毫升,而她们一次可以分泌1000毫升,一天数次。为了保存额外的母乳,家里多买一个冰箱的不在少数,却缺少好好利用这些母乳的途径。 得知有母乳库建立后,“不愿浪费”只是她们捐奶的原因之一,热心帮助他人的公益之心,以及为人母的同情之心也许更为关键。这些妈妈中,有很多都是托家人每周跨越大半个城市来到医院为那些需要的孩子们送奶。 “捐奶的是妈妈,送奶的往往是爸爸、外公外婆等等。一份捐奶,承载的是整个家庭的公益热心。”张婷说,在政府、社会组织和医院之外,她最想感谢的就是这六百多个给医院捐过母乳的年轻妈妈,她们是母乳库得以顺利运作的根本动力。 此外,她还提到了媒体的作用,每当母乳库遭遇“用奶荒”,总会得到这些媒体的及时宣传和呼吁,一批新的母乳便会很快送到。新冠疫情较为严重的2020年,在媒体的呼吁下,捐奶量甚至达到了史上最高——127万毫升。 除了好好运作母乳库、救助生病的新生儿,张婷还设法让母乳库以各种方式回馈社会:相关数据资料供学生和学者们使用,有学者通过研究母乳库毕业、产出了优秀的学术成果,也有高中生小组以此为课题展开调查,获得上海的市级奖项。 参考国外的运作经验,下一步,张婷想要争取母乳库能够突破院内的服务范围,辐射到整个上海甚至是长三角地区,而这需要相关组织在冷链运输方面给予支持,也需要各地区母乳库与其他部门的通力合作。 至此,母乳库不但是一个带有公益性质的医疗机构,还像是一个小型的公益枢纽,将政府、社会、学者和市民们对母乳喂养的关注和支持集中起来,最终共同投向中国越来越多的早产儿们,以及需要更多帮助的哺乳期母亲们。 如今,曹云团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仅仅关注先进的医疗救治技术,而是会耐心沟通、指导这些焦虑的早产儿妈妈们一点一点把奶泵出来。这对孩子健康有益、能增进亲子间的感情,同时也给了妈妈们初为人母的信心。“实在不行的时候,还有我们的人乳库,有其他很多的妈妈会帮助你。” “母乳库的建设,也反映了一座城市的公益水平。”张婷感慨,母乳是一种阶段性资源,每位女性一次哺乳期都在一年左右,一批妈妈捐完奶,就需要换一批妈妈。而一个城市里永远都会有生病的新生儿,也永远都需要新的愿意捐乳的母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6.虽迟但到 【在改53,明天难得有空,应该上午改完,下午是54,晚上55】 今年4月0日,美国联邦医保与联邦医助服务中心发布了最新的“医院综合质量星级评定标准”。该评定标准共分5个星级,旨在反映全美近4000家医院的综合质量,同时为患者选择医院提供参考。 因为星级评定是由美国最大的医疗保健付款方——联邦政府发行的,所以S“医院综合质量星级评定标准”具有很高的信誉。患者和转诊医生使用这些等级来选择护理地点,付款人和购买者使用这些等级来指导受益人,选择要签订合同的医院并设定向这些医院的付款。 202年S星级评定有00多个度量标准,分为5大类别:死亡率、护理安全、患者再入院率、患者体验、护理效率和及时性。 在估算每个医院和每个组的组分数之后,S将计算加权平均值,把5个类别分数相加为医院总分。如果医院缺少度量类别或组,则将权重在符合条件的度量类别或组中按比例重新分配。需要注意的是,必须具备以上三个类别且至少一个为死亡率或护理安全的医院才有资格获得评选资格。 事实上,S星级评定甫一发布就引发了极大的争议。比如在206年S的评级中,5星级医院有02家,多数为不知名医院,不少美国知名医院遭打脸,比如赫曼纪念医院、妙佑医疗国际、杜克大学医院。美国医院联合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hipKahn认为,该医院评级标准有很多缺陷,如没有看到大医院与小医院的区别、教学医院与非教学医院的区别及为贫穷地区服务的医院的特殊性。 2020年,S星级评定暂停,进行重新评估和修改。 5月7日,JAA对此发布了一篇评论性文章,美国芝加哥西北大学医学部手术结果和质量改善中心的医学博士等为该文通讯作者。该文指出,202版本进行了以下三点改进: 首先,采用简单的平均值对组内的所有度量进行平均加权,而非原先变量建模。此外,新方法对患者、转诊医师和付款人以及使用排名来确定质量改进工作的医院领导者是透明且易于理解的。 其次,只有当医院拥有足够的数据来进行有意义的评级时,它们才被纳入星级评定中。评级中只包括那些报告至少5个测量组中的3个的医院。虽然这意味着到202年大约25家医院将不会获得以前的星级评定,但是这种方法提高了所有医院进行比较的意义。 第三,不再把所有医院纳入一个评估表中,而是根据医院是否提交足以满足3、4或5个度量标准组的度量标准,将医院分为3个组。202年星级评定中,不足5个大类别的医院将被纳入3个或者4个度量标准组,从而让条件类似的医院进行横向比较。 【人物】 他是一位克罗恩病患者。十多年辗转就医的经历,让他自幼年时期就学会打量、观察医生。 在他眼里,一些医生疲惫不堪,冷漠生硬;一些医生曾打破了父亲为他看病的信心,家庭随之分崩离析;还有一些医生,让他感到相见恨晚,最终,决心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对自身疾病的好奇、对医生形象的复杂理解,吸引他踏上了从医之路。目前,这位医学影像专业的学生即将跨专业考研,投奔消化内科。 30多万治疗费用花光后, 他开始喝中药 小学六年级,一种疾病偷偷潜进了吴琦体内。 因双手手指关节肿胀、畸形,他被医生诊断为幼年型类风湿关节炎,进行了为期半年的激素治疗和两年的抗炎抗类风湿治疗。 症状控制没多久,吴琦就接连发生两次肛瘘,到医院紧急处理。当地肛肠外科医生感到纳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早早发生肛瘘?肠镜检查结果让医生怀疑,吴琦患有克罗恩病。 彼时,这种疾病对国人来说依然陌生。它狡猾多端,极易被误诊。 克罗恩病与溃疡性结肠炎统称为炎症性肠病,是一种原因不明、由异常免疫导致的严重肠道炎症。 它可以破坏从口腔到肛周任意部位的消化道黏膜,导致患者出现腹泻、肠梗阻、肛瘘等症状,甚至引发肠穿孔。 而骨关节炎、发热与营养不良是克罗恩病典型的肠外表现,这与吴琦小学时期的症状非常吻合。 疾病的名字如此奇怪,网上资料几乎空白,得知检查结果的下午,吴琦坐在长凳上,感到天旋地转。那位为他确诊的敏锐的肛肠外科医生推荐他到省级医院治疗。 然而,在吴琦父母的观念里,医生是一通百通的,相较于专科医生,自己熟悉的医生更值得信任。因此,尽管知道吴琦得了肠胃方面的疾病,父母还是委托老乡介绍了杭州市大医院的风湿免疫科医生。 于是,吴琦开始接受风湿科的干预治疗,每两个月注射一次生物制剂,维持肠内营养,幸运的是,风湿科用的药恰好与真正治疗克罗恩病的药物重合,因此,吴琦误打误撞,腹泻的症状渐渐好转了。 最初大家乐观地认为,一年的生物制剂疗程结束后吴琦的疾病就能根治。但两年过去了,只要断药,吴琦的症状就会复发。直到第三年,大家才逐渐意识到,吴琦得的是终身不可治愈的慢性疾病。 每年高达5万元的治疗费用,耗尽了这个家庭的积蓄。吴琦怀疑医生不专业,想在他们家身上榨取油水,故意把病情控制在“将好未好”的的程度。 中考结束后,父亲带着吴琦再次来到杭州,寻找新办法。每天凌晨5点,父亲都会在一家三甲医院的人工窗口蹲号,三天后,他终于为吴琦约到了一位消化科专家。 在诊室里看了0分钟,专家告诉这对父子,如果确实打不起针,有种叫硫唑嘌呤的药也能吃,但是白细胞会下降很快。这种病没办法根治。 医生的说法让吴琦和父亲顿生绝望。父亲让吴琦先回高中报到,自己留在杭州再打听打听。 吴琦被父亲感动了,乖乖地回了家。两天后,父亲也回到家,他拉着吴琦,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的病打针很费钱,我和叔叔伯伯打算去国外打工挣钱帮你治病,你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吴琦点点头。 作完一番承诺后,父亲抛下他们母子,一走了之,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家庭变故、疾病恶化,让吴琦变得郁郁寡欢。 由于负担不起西药,他的疾病又开始反复,便秘、腹泻、肛瘘交替进行,他不得不休学在家。他每日每夜坐立不安,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母亲送来食物或煎好的中药汤水,刻意回绝来探访的朋友,靠玩游戏打发时间。 “如果你成为医生, 就能更好地照顾自己” 吴琦不愿放弃此前考取的重点班名额,休学一年后决定重返校园。 他深感自己比同龄人慢半拍,在往返医院看病之余,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囿于身体状态,吴琦无法参加所有的体育活动,只能静静呆在教室学习。来自同学的关心帮助他逐渐脱离了内向自卑的泥潭。 虽然没有医生进行正规随访,但吴琦逐渐萌生出实证科学的意识——他学着整理归纳那些吃完后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食物,例如粗纤维、口味比较重的食品,对自己进行严格的饮食管理,保持身体的状态。 一晃三年过去,高考结束。母亲对吴琦说,“我是农民,文化素质不高,这么多年看病让你吃了很多苦。如果你成为医生,能更好地照顾自己,我就不用太为你操心了。” 吴琦了解到学医非常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决定学一个辅助科室,于是填报了医学影像专业,成功进入医科大学。 一下子被丢进医学知识的海洋里,吴琦很不适应。解剖、生理、生化等基础课程,让他对自己生病的部位、疾病机理有更深刻的认识。这种了解,让吴琦更多感到的是恐惧。“书看多了会有点后怕。书里提到的高复发率、高手术率和并发症,会让我非常担心。杯弓蛇影,反而有点抵触这类知识。”吴琦说。 不料,刻意回避的态度让吴琦“遭到报应”。大学二年级,他的病情突然恶化,几乎到肠梗阻的地步。他前往浙江医学院某医院就诊。 有十多年克罗恩病治疗经验的消化内科主任医师陈医生接诊了他,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作为学医的,为什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都要发展成肠梗阻了才来!” 经过一番解释,陈医生着急的情绪才平息下来。陈医生询问吴琦,是否有打英夫利西单抗的想法。吴琦说:“主任,这个药我们打不起。”说着直接在诊室哭了起来。 陈医生见状,拍拍吴琦的背,告诉他不要担心,穷有穷的治法。如果能接受全肠内营养免疫抑制剂治疗,半年之内只服用营养粉,不吃别的食物,让肠道黏膜愈合,疾病也会逐渐改善的。 对常人来说,半年只喝营养粉是无法想象的,患者生存质量会大打折扣。这种肠内营养粉很甜,喝多了会腻。但吴琦横了心,决定试试看。 大二下学期,吴琦每天都会随身携带400克的粉罐,占图书馆饮水机旁边的位置,肚子一饿就泡营养粉喝。身边同学觉得奇怪,以为他喝的是健身用的蛋白粉。 作为学生干部,吴琦需要经常策划班级活动,组织大家室内轰趴、吃烧烤。当同学们围在桌边狼吞虎咽时,吴琦只能自己躲到角落里喝营养粉。“虽然有一丝无奈,但我还是会端着营养粉和他们干杯。” 数着日子,当0天的全肠内营养终于结束了,复查结果显示,吴琦肠内的水肿和炎症都消退了。 终于可以正常饮食了,他有种近乎疯狂的快乐,每到饭点都会发朋友圈,配一张动物飞奔的图片:“冲啊!!去吃饭了!!谁也不能阻止我去吃饭!” 图片 图片 图片 他逐渐开始尝试户外运动,持续年每晚坚持夜跑0千米,肺活量和耐久力都有提高。此前瘦弱的身体也强壮起来,体重增加了0多斤。 吴琦心想,如果能够早点遇到陈医生,自己的病就不会拖这么久。如果父亲当时知道克罗恩病可控可治,他可能不会选择离家出走。 提起父亲,吴琦觉得五味杂陈,但这些年自己慢慢开始理解他的无力与绝望。“至少他带我去杭州的那次,我觉得他是真心想帮我看好病的。他被无底洞似的医药费和反反复复的病情压垮了,看不到希望的最后才选择了放弃。” 得知吴琦是医学影像的学生,陈医生给予了他“特殊照顾”。她会拿着吴琦的T片,手把手教他辨别什么是克罗恩病的木梳征、鹅卵石征、跳远性分布特点和肠系膜侧脂肪密度增高。虽然似懂非懂,但吴琦觉得很新鲜。 大三之后,医学影像学专业课开始。吴琦翻出自己的T片,带到自习室和同学们讨论。吴琦属于结肠型的克罗恩病患者,以肠壁增厚、强化为主,管腔狭窄,症状不太典型。 同学打趣道,“你这么胖,是不是假的克罗恩病患者?期末如果考到IBD,把你的症状填上去就要答错挂科了。” 目前,吴琦已经进入实习阶段。他觉得比起放射科每天与数据图像识别打交道,自己更想进入消化内科,给患者看病。多年求医经历让自己同理心更强,更能理解患者的感受。 “虽然比起同龄人我慢了半拍,但我还是想成为像陈主任一样的IBD医生。”吴琦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像她一样,花更多的时间为患者做疾病教育,让他们知道克罗恩病是良性疾病,要有信心坚持治疗下去。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教育是最好的药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7.双线操作 【已改,585在改~】 【医学还在发展,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连原本正确的诊断有时候也会成为漫长进步中错误的一环】 最近,有一则颇为醒目新闻走进了公众的视野,《4毛钱一片的维生素B2,成为拯救4岁男童的终极武器》。 这篇新闻,报道了一位仅有4岁的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患儿小宇,在辗转多地就医无效、家长准备花费数十万做骨髓移植之际,被医生细心地发现了他的病因源于一种罕见的基因变异,并通过服用维生素B2使病情获得有效缓解的故事。 这样一则新闻,也在多家媒体、自媒体的转载中,得到了一个更加吸引人、对比也更加鲜明的标题——《医生用四毛钱药治好血液病男童》。 四毛钱VS二十万 在各家媒体、自媒体对这则新闻转载的评论区中,大多数的声音都集中于对当事医生的赞美上,尤其是对于医生的医德层面。 在很多网友的评论中,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 重新回看这则新闻,或许能够发现网友们发出这种赞美的原因。 故事的主人公小宇出生于2017年,在还没满月的时候,即被诊断为重度贫血。其后随着病情不断加重,他不仅长期依赖于输血维持血色素水平,同时面对着发育停止、双下肢肌无力、眼球震颤等症状,甚至无法站立的处境。 父母带着患儿辗转于湖南、东莞和深圳的多家医院,接受了近两年的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的治疗,虽然花费了近20万元医疗费用,但相关血液学指标始终不理想,不仅无法摆脱对于输血的依赖,也未能恢复正常的发育水平和行走能力。 面对患儿和家长的绝望处境,有医生提出了骨髓移植的治疗方案。但对于小宇和他的父母来说,骨髓移植围术期数十万元的费用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也就在这个时候,当事医生细心地将患者的血液系统临床表现与神经系统临床表现结合在一起,考虑到这些临床表现无法被某种单一的血液系统、中枢神经系统或周围神经系统疾病所解释,很可能是由于某种代谢性或遗传性疾病导致。 在这个思路的指导下,医生让患儿接受了神经系统疾病相关致病基因检测,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基因突变:SLC52A2。 在人体中,SLC52A2为一种核黄素转运蛋白的调控基因,影响着人体——尤其是中枢神经系统——对核黄素的转运。 正是根据相关文献资料中对SLC52A2基因突变相关疾病临床表现和病生理机制的描述,考虑到补充高剂量维生素B2可能为病情带来缓解,其后,医生让小宇接受了试验性的维生素B2补充治疗,没想到获得了意外好的疗效。 2个多月的维生素B2补充治疗,不仅让患者血色素水平恢复到正常水平,摆脱了对于定期输血的依赖,肌无力的症状也获得了显著的改善,并获得了一定的行走能力。 对于患儿的家长来说,值得欣喜的不只是患儿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医疗负担的大幅度减少——从原计划数十万元的骨髓移植费用,变成了4毛钱一片、一个月费用40余元的维生素B2。即使需要终身服用,但也几乎不构成负担。 良心VS一元论,哪个更值得赞美? 对于小宇和他的家庭来说,患病是不幸的,但遇上这样的医生无疑是幸运的。 通过廉价的维生素B2替代治疗,不仅让他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也避免了家庭面临巨大的经济负担。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治疗方案无疑是非常理想的。 但对于小宇的医生们来说,让他们最终发现病情真相和理想治疗方案的,所依靠的显然不只是——在相关报道中,也有业内人士对这个案例大加赞赏,尤其是对于医生在上的坚持。 是现代医学的一个常用临床思维,即尽可能用一种疾病解释患者的全部异常症状、体征及辅助检查结果。 小宇的案例正是医生对贯彻这一思维的典型体现——将患儿的血液系统表现与神经-肌肉表现联系在一起,避免孤立对待、分而治之,也避免了落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窠臼。 也正是对于的坚持,让后来的医生能够避免继续在小宇的再障治疗本身上的纠结,能够跳出单纯的贫血治疗思维,更加全面地审视小宇的病情,并敏锐地把血液系统和神经系统的表现联系在一起,得出可能是某种遗传代谢性疾病的结论,并在进一步的基因检测中得到了证实。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拯救小宇和他的家庭的,并非是医生的,更重要的是医生对病情细致入微的分析、对一元论临床思维的坚持和对文献数据库、基因检测等现代诊疗工具的有效使用。 不过,我们需要看到的是,对于幸运的小宇来说,药品便宜也并不代表着治疗的方法便宜。 即使在本次的事件中,看似治好小宇的是4毛钱一片的维生素B2,但实际上无论是基因检测还是血液疾病的血液学、分子遗传学检测都不是便宜的过程,更何况起到最关键作用的还是付出了巨大成本被培养出来的医生。 所以,当事医生无疑是值得赞美的,但他最值得赞美的并非是或。小宇的前任主诊医师们也并非没有医德,而更可能是囿于经验、知识或临床思维的欠缺。 面对一个极其罕见的病例,要求任何一家医院的医生都能够给出准确的诊断和成本最低的诊疗手段,这本身并非一个科学的、现实的要求,将其他未能给出准确诊断的医生们扣上道德的枷锁,诉诸以、的帽子,则更属于错误的归因。 作为医生,我反对几毛钱治好病的宣传 对于小宇来说,病痛得到有效缓解无疑是非常理想的结果;对于当事医生,在抓住蛛丝马迹后发现疾病的真相及理想的治疗方案也是值得欣喜的。 但对于时下的医患关系来说,与这次事件中情况类似的一些报道所带来的影响就不一定理想了。 实际上,在过去的数年中,与这次新闻类似的的新闻报道并不少。甚至这些新闻并不是夸张的健康类谣言,而来自正规媒体的报道。 面对这样一则则标题夸张,看似简单,背后却蕴含着大量信息、医学知识和临床思维的新闻来说,业内人士和业外人士看到的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景。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类似的新闻中,有时候业内人士看到的是罕见病例——例如这次的的新闻,对于人数并不小的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群体来说,能够通过廉价的维生素B2获得缓解的只是凤毛麟角; 有时候业内人士看到的是误解——例如10年前曾有一起一度沸沸扬扬的事件,在那次的新闻中,药物能够带来的只是疾病症状的改善却并非有效的临床缓解; 有时候业内人士看到的是对诊疗结果的过度重视及对诊疗过程的过度轻视——医生似乎应该在患者就医的第一时间就拿出足够廉价的药物,让患者不花一分就能满意而归。这样的期待只能说是理想的,实际上却是脱离现实也违背科学的。 但无一例外的,不管业内人士看到的是什么,很多能够看到的都只有和。 将一个个复杂的疾病个案和诊疗思路简化为,是对医学科学规律的漠视,也是对医务的不尊重,更可能是对其他患者的误导。 像小宇一样,能够通过补充维生素B2即获得有效缓解的再障患者是十分罕见的。新闻中也提到,类似的病例全世界只有2例,小宇本人很可能是国内首例。 实际上,再障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疾病,它并不是一种疾病的名称,而是一系列以骨髓有核细胞增生减低和外周两系或三系血细胞减少为特征的骨髓衰竭性疾病,属于骨髓造血衰竭综合征的一种。 无论是预防感染治疗、成分血输注,还是造血生长因子、免疫抑制剂乃至骨髓移植的使用,都是被纳入指南的、可选的规范治疗方法。 普通人看到这样的新闻,很可能冒出的想法。 人民对于规范、平价医疗的渴望是人之常情,也是可以理解、值得努力的,但这种渴望不应称为媒体、自媒体们用来吸引眼球的工具,更不应被变成呼吁廉价医疗的。 医疗是复杂的,也是在不断进步的。 对于医学来说,成本最高的永远不是医生或复杂的诊疗手段本身,而是不规范的、不科学、被误导的诊疗,因为后者需要患者付出的往往是生命的代价。 如果医生是恪守职业道德的、诊治是符合规范的、符合患者利益的,那么我们就应该支持,而不应该要求医生一定要能够拿出最前沿的、最准确的、同时也要是最廉价的治疗方案。 文章的病例,并非所属我们血液系统中所定义的再生障碍性贫血,或称为儿童遗传性骨髓衰竭综合征的范畴。 本文中的病例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代谢病,由核黄素转运蛋白基因SLC52A2突变引起的神经基因性病变,最常见的临床表现包括进行性延髓麻痹、神经肌肉呼吸衰竭和感音性耳聋。 该疾病1894年由Brown首先报道,1936年及1966年Vialetto及VanLaere也分别报道类似个案,因此该病又称为进行性桥延麻痹伴耳聋综合征。 核黄素转运蛋白基因家族包括SLC52A1、SCL52A2及SCL52A3,所编码的核黄素转运蛋白的功能是将从肠道吸收的核黄素输送到不同器官细胞,包括中枢神经系统。后者是参与多种细胞代谢途径的辅酶的重要组分,特别是在能量代谢和氨基酸和脂质合成中。 与其它家族成员不同,SLC52A2基因在脑组织及脊髓组织中的表达远高于小肠中,因此其突变引起的临床表型以神经系统表现最为突出。 2020年,美国医学遗传学杂志报道了一例补充核黄素治疗核黄素转运体合成缺陷的病例:2岁男性患者初始症状表现为严重大细胞性贫血,随后出现共济失调和神经退行性变。通过家系外显子测序证实患者存在SLC52A2基因的复合杂合突变,分别来自父亲有明确病理意义的突变位点,以及来自母亲意义未明的突变位点。该病例在补充核黄素后血液学症状完全缓解,并且神经系统症状也得到了改善。 事实上,Brown–Vialetto–VanLaere综合征的血细胞减少/骨髓衰竭与儿童遗传性骨髓衰竭综合征的病生机制完全不同。 前者的症状性贫血的原因是由于核酸代谢受损导致细胞分裂效率降低及核质不同步导致,通过补充核黄素即可纠正。 儿童遗传性骨髓衰竭性综合征导致骨髓衰竭的机制是造血干细胞的损耗,这种损耗的确切机制仍未明确,体外或动物模型证实包括与DNA的修复缺陷、炎症细胞因子水平增加、氧化还原信号传递减少、热休克蛋白反应减弱和端粒异常缩短等有关。 对于大部分患者,异基因HCT仍是骨髓衰竭的唯一根治性治疗,而且这一治疗手段并不能改善造血系统以外的并发症。 因此,四毛钱并非治好了真正意义上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8.有意思 【袁吴二老千古,既然医疗圈内人还是医疗文,就只转个吴孟超院士的讣闻,以示对二老的悼念】(人在手术室,自动发布) 今日,当大家都在沉痛缅怀袁隆平院士时,又有一条噩耗传来:我国肝胆外科之父、中国科学院院士吴孟超于5月22日13时02分在上海病逝,享年99岁。 吴孟超从医78年, 《最终诊断》588.有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89.秘密 【55,56都改完了,57,5等明天解禁】 【5月真是恐怖】 据中国农工民主党沈阳市委员会消息,中国著名眼科学专家、医学教育家夏德昭同志,于202年5月20日6时2分在沈阳仙逝,享年04岁。 夏德昭在角膜移植、视神经疾病等方面颇具建树,是我国角膜移植技术的创立者。他曾开创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眼科学博士学位授权学科,是中华医学会眼科学会常委、《中国实用眼科杂志》主编,历任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常委、辽宁省政协常委。 建国初期创立中国角膜移植术 去世前,夏德昭从医从教已近0年。公开资料显示,他94年毕业于原满洲医科大学专门部并留校,开始行医执教生涯,945年获得博士学位,949年前主要从事于沙眼和角膜疾病的防治研究。 据夏德昭回忆,建国初期,角膜移植技术只有苏联取得成功,其他国家正在初试或没有开展。面对大量角膜外伤患者,夏德昭创新钻研,根据患者病情,开展了部分角膜移植、板层移植、次全移植、次全移植上的部分移植、结膜连板层角膜移植等多种项目。 短短几年间,由夏德昭领衔的有关角膜移植有十几篇论文发表,大部分刊登在《中华眼科杂志》上,形成了较大影响。959年建国十周年大庆,受《中华眼科杂志》委托,夏德昭发表了“十年来我国角膜移植成就”的总结性论文。 那时,夏德昭所在的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组建了拥有上百张病床的眼科,在手术治疗数量、移植种类、治疗效果等方面均取得显著发展。50年代末,他受命于卫生部,举办了“角膜移植学习班”,广收国内各医院的眼科医生,从而扩大角膜移植的地区范围,推广了角膜移植的治疗技术,使更多眼病患者受益终身。 夏德昭在50年代后期就开始探索中西医结合治疗角膜、葡萄膜、视网膜及视神经疾病。0年代后,他在视神经萎缩治疗研究方面取得开拓性的卓越成果,使视神经疾病治疗有效率大大提高,不再被认为是一种“不治之症”;在国际上率先提出“视神经疾病的偏心固视”现象,创造性地提出“视力性质分析”的临床眼科新理论,完善了传统的中心视力概念。 93年,夏德昭和几位眼科老前辈一同出资创办了《实用眼科杂志》,该杂志于995年被原卫生部批准更名为《中国实用眼科杂志》。去世前,夏德昭仍担任该杂志名誉主编。 战争时期出生,身陷囹圄仍行医 夏德昭9年月5日出生在辽宁省昌图县夏家村。从民国时期开始,他陆续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他是我国眼科学的奠基者,也是新中国历史的见证者。 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03岁的夏德昭在中国农工民主党官网上发表了文章《我与我的00年》,回忆了他的“春秋家国梦”。 少年时代,夏德昭就聪颖好学,治病救人的志向展露无遗。日本侵略者侵占东北地区时,夏德昭在颠沛流离中断断续续学习,一举考上大学攻读眼科专业。94年月东北解放,夏德昭留在中国医科大学工作。 文革时期,夏德昭被收入监狱。“做医生的,走到哪都是医生”,带着这样的信念,夏德昭在特殊时期为监狱内的犯人以及社会上的患者治疗眼病,每日应接不暇。为此,监狱医院领导专门为他订了两种外文眼科杂志。964年,他撰写了一篇学术论文,署名“新生医院”刊登在《中华眼科杂志》上。 70年代初,夏德昭被下放到到法库县姚家沟劳动,仍有各处前来求治的眼病患者,姚家沟村书记的家成为各处远来求医病人的临时旅店。为了更及时地救治患者,夏德昭曾往返于四十里外的孙家窝堡村为患有视神经萎缩的小女孩治疗眼病。几个月后,小女孩的视力恢复了正常,不断感激地说:“感谢夏爷爷!” 据央视报道,夏德昭在957年加入中国农工民主党,是农工党辽宁省委首届主委和沈阳市委首届主委,担任过农工党中央常委,为农工党的发展壮大做出了重大贡献。“作为我省民主党派带头人,要与中共肝胆相照,风雨同舟,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制度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在90年代初的一次答记者问中,夏德昭说道。 近百岁仍每日阅读、每周审稿 在医学教育方面,夏德昭作为中国医科大学文革前任命的20位教授之一,培养了国内外眼科界的多位骨干和学术带头人。他是中国医大解放后首批导师制研究生指导教师、眼科学博士学位授权学科的开创者。 据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副院长、眼科主任医师魏文斌回忆,2003年,5岁的夏德昭受邀参加在北京举办的“第三届国际眼科大会”。当时做神经眼科的医生很少,国内眼科学术会议上开辟“神经眼科”专场也是头一次,结果会场爆满。“夏老高兴得像个孩子,滔滔不绝。”他对中国神经眼科的现状进行评述、提出希望,给了后辈莫大的鼓励。 此后,夏德昭与魏文斌不断通信,讨论视力性质分析、视神经功能障碍与固视性质、旁中心固视等问题。205年在沈阳召开的眼科基础研究大会期间,97岁的夏德昭早早在餐厅等候魏文斌等人,“谈他对‘固视’性质的研究,谈他对中国神经眼科发展的希望,谈他每日的生活与读书”。夏德昭谈到,他每日至少阅读三小时,每周都要去《中国实用眼科杂志》编辑部看稿子。 那天,夏德昭与魏文斌等人谈了三个多小时,“谈兴很浓,身体硬朗,精神饱满”“笑声爽朗,谈吐幽默”。此后每年的大年初一,魏文斌都会接到夏老的拜年电话。 20年,中国医科大学举办“夏德昭教授百岁华诞眼科学术报告会”,夏德昭坚持站着致辞,还用手机加了在场记者岁只是起点,我是一个典型的‘00后’,要把自己的从医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承给年轻一代医生。”夏德昭说。 据悉,夏德昭同志遗体告别仪式将于202年5月24日上午时在沈阳市回龙岗殡仪馆举行。 “老人家对年轻人的厚爱和鼓励时常激励着我……他的豁达、坦荡和淡泊,他的大师风范深深影响着我,他是我们终生学习的榜样。”魏文斌说。 夏德昭生平 9年生于辽宁省昌图县夏家村; 94年毕业于原满洲医科大学专门部,并获准留校,开始行医执教生涯; 945年获得博士学位; 949年以前,夏教授主要从事于沙眼和角膜疾病的防治研究; 959年建国十周年大庆,受《中华眼科杂志》委托发表了“十年来我国角膜移植成就”的总结性论文; 50年代后期,开始了中西医结合治疗角膜葡萄膜和视网膜及视神经疾病领域的研究; 9年,回到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任眼科主任,翌年在《中西医结合眼科杂志》上发表了对视神经萎缩治疗的研究论文; 其后的0年间,在这一研究领域取得了开拓性的卓越成果;特别是视神经疾病的综合治疗效果有了显著提高,使得视神经疾病再也不能被简单地认为是“不治之症”; 93年,同东三省几位眼科老前辈景崇德、董世范、朱鹏汉等出资创办了《实用眼科杂志》; 995年卫生部批准更名为《中国实用眼科杂志》。 202年5月20日,夏德昭教授仙逝。 新冠疫情将走向何方?它的未来将如何收场?这些都有待专家们的思考和研究。但是就目前掌握的信息而言,完全可以做出一些方向性的预测: 新冠疫情致死人数将达到数千万人 H公布的病亡人数为346万,但实际死亡人数远不止这么多。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用统计学方法,结合“超额死亡”人数,估算出目前全球已经因新冠病亡700万-300万。尽管数字惊人,但完全经得住推敲。 印度医生注射疫苗率已经达到了66%,但印度医学协会会员医生们的病亡率已经高达3‰左右。考虑到印度的医生不可能全感染了,而且还有66%接种了疫苗,按照同样的模式传播,全人群的病死率或将达到5‰-0‰,或者更高。 现在全球有70亿人,按照这个病亡率推算,全球因为新冠病亡人数将达到数千万规模。 疫情结束遥遥无期,最终新冠疫情将导致多少人丧生?现在没答案,但可以肯定,它最终致死人数将会达到数千万人之多——这可能会让新冠变成本世纪最大的疫情,最终致死人数或将达到上世纪的9-920年大流感相同的数量级。 2新冠抗疫将会长期化 新冠疫情将会“流感化”,是很多病毒学家和公卫学家的观点。但“流感化”意味着什么? 笔者理解,它指的是“传播模式”流感化,因为传播规模太大、无法消灭,它将和人类长期共存——像流感一样阶段性的、此起彼伏的流行。同时,像流感一样,因为病毒变异很快,疫苗需要不断调整,才能起到有限的防疫作用。 但是,专家们没有明确提示的是:在“致死率”上,新冠和流感其实判若云泥。 3新冠抗疫不能采用“流感式抗疫” 新冠病毒的感染病死率远比流感高。笔者根据之前掌握的材料估算,新冠病毒的感染病死率大致比流感高0-20倍。一种像流感一样具有强大传染能力,致死率却比它高一个数量级的“流感”,该咋办? 靠人类硬扛来实现“群体免疫”?它的传染力之强和致死率之高,又让“群体免疫”成了社会不可承受之重。印度、英国、美国等尝试群体防疫的国家,已经证明“硬扛”行不通。像巴西马瑙斯市、印度部分地区,本来以为已经群体免疫,但病毒变异太快,遭遇第二波、第三波疫情,宣布了“群体免疫”路径的破产。 冠状病毒变异速度极快,在大规模流行的情况下,想让疫苗跟得上病毒变异速度,也非常困难——笔者猜测,各国的疫苗审批流程,经此大疫,或将不得不调整。像RNA疫苗这类新技术产品,将会成为主流技术——主要原因,是它可以快速响应变异的病毒,快速制造出有效的新疫苗。 4人类急需建立全球抗疫新机制和新能力 人类现有的“流感模式”抗疫,对这种“高致死率新流感”不太有效。 整体社交隔离式防疫被证明是最有效的措施,但有没有多少国家有能力像中国一样实施——在政府能力较强、经济发达的西方国家尚且做不到,对第三世界不少国家来说,比起整体隔离、没有工作饿死在家,穷人们可能宁愿病死。 而在全球化时代,以新冠的超级传染能力,一国疫情不除、全球不能安宁。 新冠疫情过去一年多来,对全球造成的巨额经济损失、对各国经济和民生的极大冲击,正反映了全球化时代,我们的全球公卫系统面临着新挑战——当面临着“新冠疫情”这类威胁的时候,人类需要一个在全球有权威和行动力的组织,来应对疫情的“外部效应”,否则在疫情攻击之下,没有国家能够免受其害。 该通过什么机制来协调全球抗疫行动?该怎样组织全球的经济和资源来应对这种挑战? 目前尚无有效的全球抗疫机制,这无疑是一个悲哀的事实,而找不到新机制,“新冠抗疫”的前景无疑非常黯淡。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学习到的经验是:社会机制往往是对环境和社会压力的回应的产物。一旦碰到了难以克服的危机,人类社会就会做出相应调整,调整的速度可能比较慢,但最终人类会找到应对危机的办法——那或许是一个能够超越政府、超越国界、超越政治偏见和画地为牢,有权威、有资源、有行动力的新的H。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0.私聊 【587,588都改了,588要等明天】 今年是胰岛素诞生100周年。1921年,班廷和贝斯特医生首次从狗的胰脏中提取了动物胰岛素,并于次年将其成功用于糖尿病患者治疗。从此,糖尿病不再意味着死亡。 然而对糖尿病患者来说,胰岛素的诞生并不意味着其控制疾病的过程就能一帆风顺。百年来,初代药物副作用、战乱与种族歧视、意识形态危机等原因,成为糖尿病患者得到更好治疗的重重障碍。这其中固然有悲剧,却也不乏温情和激励人心的故事。 在日前举办的2021北京大学糖尿病论坛上,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北京大学医史学研究中心甄橙教授分享了她与学生的研究成果,一个在美国家喻户晓的糖尿病患者——伊娃的故事。特殊的是,伊娃抗击糖尿病的经历正是在中国上海开启,而“二战”“大屠杀”“犹太隔离区”“自制胰岛素”等元素又增加了这个故事的传奇色彩。 社会歧视是全球糖尿病患者,包括中国糖尿病患者一直面临的一大困境,现在依然存在。伊娃作为美国糖尿病协会推崇多年的模范患者,甄橙教授认为,这个承载了一段中国历史的外籍糖尿病患者的故事,同样能给中国的糖尿病患者带来勇气和启示。 出生在上世纪20年代的伊娃本是一位生活无忧的女孩。她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一个犹太商人之家,在英国和瑞士完成学业,掌握7国语言。19岁,她与远房亲戚维克多结婚,生活幸福美满。 然而,一切美好都被战争打破了。1940年,德国占领下的捷克斯洛伐克国内反犹情绪高涨,犹太人的安全受到极大威胁。伊娃和丈夫维克多逃至意大利,在那里与300多名犹太人一起,坐上了“绿伯爵号”远东航线。终点站是无需入境签证的中国上海。 在二战中,包括伊娃父母在内的整个家族,63人死在**集中营,只有11人幸存。而在上海,受过良好教育的伊娃和维克多,分别当上了纺织工程师和语言老师,准备定居上海。 然而,一年后,伊娃出现了多饮水、易疲劳、体重下降等症状。就诊后,被医生确诊为病情较重的糖尿病,需要终身注射胰岛素治疗。 当时,胰岛素被发现已近20年,上海的医院、诊所、洋行和药房都有胰岛素出售。但鉴于当时糖尿病尚无分型,医生对胰岛素的剂型和剂量仍普遍没有太多经验。加上没有一次性注射器、没有快速简便的血糖监测方法,糖尿病患者及其家人,仍需要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管理疾病。 每天,和许多糖尿病患者一样,伊娃要自己称量食物、给玻璃注射器和针头消毒、保养。每天早上,丈夫维克多都帮助伊娃注射胰岛素,晚上要求伊娃自己练习注射。管理疾病之余,伊娃坚持工作,同时还给上海的外文报刊撰写文章。 “在当时,病人做到严格管理疾病很不容易,但是在丈夫的监督和帮助下她做到了。”甄橙教授表示,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在糖尿病患者的生活中,家庭成员的支持和照料都是非常重要的。 好景不长,随着太平洋战争爆发,胰岛素生产技术原本就落后于他国的中国,进口胰岛素供应几乎中断了。公共租界工部局卫生处开始对胰岛素进行统一管理分配,但至1942年6月,胰岛素还是几乎告罄。 当时,工部局官员、临床医生、患者、家属都在积极想办法,上海工部局甚至向日方提出了申请,但没有回应。国际红十字会委员会驻中国代表向上海工部局提出,需要每个月向留在上海的英国和美国糖尿病患者提供胰岛素。中国本土企业也开始自己生产胰岛素以解燃眉之急。 当进口胰岛素用尽,伊娃开始换用本土胰岛素,之后,她的病情开始恶化。1942年9月,维克多写信给工部局卫生处: “完全没有效果,我妻子的健康受到极大影响……昨天注射了双倍剂量的胰岛素,我妻子又出现了大量的尿酮体……请求您帮我们找到进口胰岛素或其他合适的本地产品……请求您关注这个问题,帮我们走出这个绝望的困境。” 勉强靠着时断时续的胰岛素供应坚持到1943年,“绝望的困境”并未改善,伊娃和丈夫又遭遇了另一个沉重打击:日军开始在上海建立犹太人隔离区。 隔离区里,犹太人不能随意出行,日常生活用品和电力都定额配给,许多居民健康状况恶化。伊娃也患上了传染性疾病,所需胰岛素用量因而增加。 维克多再次给工部局卫生处致信,卫生专员想办法为伊娃划拨了一个月用量的胰岛素,但仍是不够。 为了维持生命,伊娃和维克多尝试了种种方法:使用中草药、使用德国发明的一种副作用强烈的新药……维克多甚至不惜用一根价值80美金的金条到黑市上购买了18瓶胰岛素,但这些黑市上买来的胰岛素不仅没有效果,还含有杂质。当他给伊娃注射这种胰岛素时,伊娃疼得大叫。他们的一个朋友甚至因为使用了黑市的胰岛素而丧生。 无奈之下,维克多将奶粉和水混合起来,装到胰岛素的空瓶子里哄骗妻子,假装还有足够的胰岛素可以使用。但他深知这种善意的谎言不能持续长久。 为了挽救妻子的生命,维克多决定和妻子一起自行制作胰岛素。 虽然是工程师,但维克多并不懂得如何制药。于是他想办法搞来多种语言的书籍,弄清楚了原理,并在市政府大楼找到一间小实验室,结识了实验室负责人——中国的食品化验师王先生,作为他的助手。每天早上,伊娃和家中厨师去附近的屠宰场购买水牛胰腺,带到实验室搅碎、加热、冷却,以灭活胰酶。糖尿病病友们为他们提供酒精和冰块。 而后,维克多和王先生制造出了一种棕色的溶液。他们按照科学规程进行兔子对照试验,最终将药物注入了伊娃的体内——有效!大家都高兴至极。 当时,他们知道已经有两位犹太同胞因高血糖昏迷,危在旦夕。生产出第一批胰岛素后,他们急赴医院,将胰岛素分给同胞。病友们得知后,纷纷跑到伊娃家里登记领取药物。王先生作为助手始终不收一分一文,维克多拿出自己赚来的钱作为生产胰岛素的资金。最终,他们不但救了伊娃的性命,还拯救了百余位在上海的犹太糖尿病人。 “虽然他们自制的胰岛素数量很有限,但是在战争的情况下,他们制造的胰岛素给那些糖尿病患者带来了生存的希望,帮助他们渡过了难关。”甄橙教授感慨。 战争结束后,1948年,伊娃和维克多离开中国,到美国纽约定居。维克多在一家大公司任职,伊娃则到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新闻学。当时,美国糖尿病协会已成立8年。一次,伊娃向随访医生提起她在上海的经历,医生马上联系了ADA,“伊娃就是他们寻找的模范患者,一个能够证明糖尿病患者非凡勇气和生存奇迹的代言人”。 那个时期,ADA正致力于开展社会活动,改变人们对于糖尿病人的成见。事实上,自20世纪初开始,就有医生记录了糖尿病患者在社会上遭受歧视的历史,尤其在就业和健康投保方面。他们被认为由于疾病本身或是由于使用胰岛素,存在低血糖风险,会影响生产效能或生产安全。 ADA和很多糖尿病患者并不否认有些职业确实不适合糖尿病患者,但实际情况是,在大多时候,即使是他们可以安全操作的工作,雇佣方也不会接受他们。ADA试图向社会说明,糖尿病是一个考验患者品格的疾病,疾病控制良好的糖尿病患者,多是坚强、自律、明智的患者,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经常是出色的员工。 为此,ADA针对潜在雇主机构出版宣教手册,与工会结盟、进行政治游说等,以改善社会对糖尿病患者的歧视问题。除此之外,ADA还在大众传媒中树立了一些糖尿病患者的模范形象,而伊娃是其中最为亲民、温情和令人震撼者之一。 后来,伊娃成为了美国家喻户晓的名人,她和维克多在中国的故事出现在全美各地的报纸、杂志和电视上,被时任总统艾森豪威尔、胰岛素发现者之一贝斯特等名流接见。伊娃在工作之余,积极参与各地糖尿病的宣传活动。 1968年,维克多和伊娃一起去探望她在智利生活的弟弟时,因突发心脏病去世。虽然万分悲痛,但当伊娃发现智利的糖尿病患者教育匮乏,便决定在智利定居,并义务在智利开展糖尿病宣教工作,成为当时智利唯一的糖尿病教育者。 2003年,83岁的伊娃因病去世。由于严格遵循低碳水化合物饮食标准,按时注射胰岛素,发现患糖尿病60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出现糖尿病并发症,终身经历都被ADA推崇为患者模范。 在中国,糖尿病患者的遭遇和当年的美国患者相似。中国是全世界1型糖尿病发病率最低的国家之一,患者会被社会视为“怪物”,常常在升学、就业、婚姻中存在着的不公平遭遇。2003年至2020年,教育部、卫生部、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印发的《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体检工作指导意见》均有这项规定:包括1型糖尿病在内的患有“严重内分泌及代谢性疾病”的患者,不能进入大学或大专学习,也不能成为政府公务员。 所幸,我国已有很多个人和机构,开始为改变对糖尿病患者的社会成见而努力,如建立支持社群、拍摄纪录片等。而在甄橙教授看来,运用医学史资源,介绍伊娃的历史故事,也是一种改善歧视、激励糖尿病患者勇敢面对生活的方式。让医学史研究能够为医生、患者和社会提供帮助,正是医学史价值的一种重要体现。 【毛霉菌,之前好像写过】 近日,印度新冠患者因为毛霉菌病感染致死致残的新闻频繁登上中外各大媒体,据印度当地媒体22日报导,目前毛霉菌病感染已近9000例,已有至少5个邦宣布毛霉菌病为该邦“流行病”,上报死亡病例已超过200人,且上述数据还在不断增加。 新华社近日消息 那么,这毛霉菌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在印度流行起来?为什么又如此致命? 老毛病遇上新问题 毛霉菌病是由毛霉菌引起的一种机会性真菌感染。毛霉菌本身广泛存在于自然界,作为一种腐物寄生菌,它存在于污物、粪便、垃圾当中,也存在于发霉的面包、馒头、腐烂的水果和蔬菜表面,也可能存在于室内尘埃和室外土壤中。 作为机会性感染病的致病菌,一般情况下我们接触到毛霉菌并不会发生严重感染,但是对于抵抗力低下的患者,毛霉菌就变得很危险,比如疾病控制不良的2型糖尿病患者,或者器官移植患者,部分肿瘤、血液病患者等。 新冠疫情之前,毛霉菌病本来就是印度的一大问题,印度的毛霉菌病发病率是发达国家平均水平的80倍,达到14/10万。据印度研究者估算,毛霉菌病每年在该国患者数量约为17万上下,因毛霉菌病死亡的人数为65000人。 换言之,在新冠疫情之前,毛霉菌病在印度致死率约38%——比较让人深思的是,印度有别国80倍的毛霉菌病发病率,但死亡数据竟然算是非常低的,LancetInfectiousDisease于2019年发布的《毛霉菌病诊疗全球指南》当中给出的致死率为40%至80%,高于印度毛霉菌病纸面致死率。 此外,根据印度多医疗中心的回顾性统计,毛霉菌病从1990年迄今,发病率在当地一直在上升。一篇印度毛霉菌病流行病学调查研究报告指出,这种上升虽然存在检出率和确诊率的升高,但也不能排除真实发病率的上升。 印度过去毛霉菌病发病率较高的一大原因在于印度2型糖尿病患者较多,国际糖尿病联盟估算印度大约有7700万糖尿病患者——根据不同的统计和估算口径,这个数据可能更高——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印度每年的总死亡人数中直接因糖尿病病故者占2%。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1.隐藏 【印度毛霉菌(1/2)】 JournalofIion于5月17日接收的一篇来自印度研究者的投稿称,“糖尿病患者基数大+卫生环境不佳+医疗服务可及性差”是印度患者感染毛霉菌病的主要原因。 直到新冠疫情到来前,这些老毛病一个也没解决。 而新冠一来,“糖尿病患者感染新冠本身预后不良+新冠可能需要使用类固醇抗炎+大量使用抗生素增加机会性感染+治疗新冠需要侵入性操作(印度的吸氧条件也会导致毛霉菌感染风险增加)+医疗挤兑无力控制院感”这些新问题,和老毛病“糖尿病患者基数大+卫生环境不佳+医疗服务可及性差”一叠加……飙升的感染人数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更麻烦的是毛霉菌病感染本身可能造成呼吸困难加重,于是又与新冠病情一起达到了1+1大于2的加成效果。 毛霉菌病感染有多危险? 就像ICU患者感染艰难梭菌一样凶险,作为机会感染菌,毛霉菌病感染意味着患者本身情况也不容乐观,这也是为什么毛霉菌病感染致死性强——一个因病免疫力减弱或受到明显抑制的人,有害真菌在其体内大量繁殖,原发疾病加上继发感染,对医生和病人都是重大考验。 毛霉菌病感染一般分为6型—— 鼻眶脑型:致病菌可从鼻腔、口腔或结膜进入人体,最后蔓延至大脑,形成鼻眶脑综合征。初期症状可以是一侧头痛、鼻内疼痛和发热,突眼和视物模糊。检查可见患者鼻腔内有褐色、血性粘稠的分泌物,感染如果波及腭部,可见腭部出现黑色焦痂。真菌侵入大脑及血管,可导致颅内栓塞坏死,伴脑软化。 据一份5月15日接收的印度预印本,目前这一型在印度毛霉菌病感染者中占比较高,媒体报道中提到的需要进行“摘眼球”手术的,多为这一型。 图片 《大公报》报导中提及印度毛霉菌病患者为保命或摘眼球 肺型:真菌通过呼吸道感染引发支气管炎和肺炎,少数情况可引发肺栓塞。主要表现为咳嗽、咯血、发热、呼吸困难等。这一型与新冠相遭遇,将加重患者的呼吸道症状,在印度本来就有大量患者缺氧的情况下……后果让人不寒而栗。 胃肠型:临床表现可无特异性,常见症状有腹痛、腹泻、呕咖啡色物、便血等。由于血栓,可致黏膜溃疡或穿孔。 皮肤型:毛霉菌病当中较轻的一型,死亡率低,预后较好。有原发和继发之分,大多发生于白血病等疾病的基础上,表现为皮肤急性炎症及组织肿胀,可出现坏疽。 播散型:真菌随着血行传播到各器官组织,造成多器官感染发生炎症或梗塞,可继发于以上四种类型,也可由于静脉注射等原因感染。 病灶型:在无全身性毛霉菌感染基础而单发于某一器官的毛霉菌病变,临床罕见,中国和印度有少量病例上报。 A.车祸后左腿广泛皮肤型毛霉菌病; B.没有进行治疗和病情控制的糖尿病患者,起病6天,出现皮肤红斑,上睑下垂,睑水肿,眼部活动受限和右上颌疼痛; C.没控制病情的糖尿病患者,起病7天,出现眼睑肿、发红和海绵窦综合征; D.同样是没有控制病情的糖尿病患者,起病8天,出现坏死性化脓性上颚溃疡和海绵窦综合征; 岁女婴,急性淋巴性白血病,发生鼻眶脑型毛霉菌病,最终死亡; 岁化疗后男性,持续中性粒细胞下降,发生鼻窦炎和皮肤坏疽; G.毛霉菌病中的典型皮肤病变——黑痂,患者为造血干细胞移植受者。 此外,影像学检查也可发现脏器内的明显感染灶 箭头所指的部位皆为CT下看到的感染灶,“指南”提示MRI和B超同样可以用来检查毛霉菌病的感染情况。 治疗需求恐将加剧医疗挤兑 毛霉菌病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需要采取手术切除患部+综合抗真菌治疗。 今年5月初IionalJournaleryCaseReports刊出的一例来自印度孟买医学院的病例就采取了手术治疗+综合抗真菌治疗,患者是一位不幸感染新冠的38岁印度当地男性,幸运的是他在感染新冠和感染毛霉菌病后及时获得了医疗。 医生对其眼部病灶进行了切除,用抗真菌药对切口组织进行了充分灌洗。并给予口服抗真菌药治疗。 手术和抗真菌综合治疗,这两点对目前被新冠疫情压垮的印度医疗系统来说都不太容易,新华社报导,毛霉菌病的快速增长已经使得抗真菌药物两性霉素B(AmB)短缺。印度已于20日宣布将进口60万剂此类药品以满足国内需求,但是“宣布”“将”进口的药物,能否及时遏止毛霉菌病的扩散,实在让人捏一把汗…… 由于毛霉菌病病情较重,加剧印度医疗挤兑恐怕难以避免。印度研究者更加担心的则是,在缺乏医疗资源的贫困人群中,这种感染病可能夺去更多人的生命。 对中国来说,印度毛霉菌病的传播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中国作为糖尿病大国,在新冠疫情中同样需要警惕这样的次生感染,不仅要注意防控疫情,注意环境卫生,也要加强对基础疾病的控制,更要注意糖尿病这类慢性病的预防,以免最终陷入印度目前不得不面对的恶性循环。 参考文献 ,GauravTomara,DeepakKhannab,YogeshKinia,HardikMehtaa,V.-orbitalmuycosisinaCOVID-19patient:Acasereport. zSzarpak,MuycosisaseriousthreatintheCOVID19pandemic?,JournalofIion(2021),doi: ,SinghR,JoshiSR,MisraA,MuycosisinCOVID-19:AsystematicreviewofcasesreportedworldwideandinIndia,Diabetes&Metabolidrome:icalResearch&Reviews(2021) balguidelihediagnosisandmaofmuycosis:19:e405–21PublishedOnlineNovember4,2019S1473-3099(19)30312-3 ,KaurH,XessI,MichaelJS,SavioJ,RudramurthyS,SinghR,ShastriP,UmabaP,SardanaR,KindoA,R,MohanS,MuthuV,AgarwalR,ChakrabartiA,Amultiterobservationalstudyontheepidemiology,riskfaaandoutesofmuycosisinIndia,icalMicrobiologyandIion, ,2021,9,5 10.李春阳,陈腊梅,毛霉菌病研究进展;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皮肤科;《中国真菌学杂志》2007年8月第2卷第4期。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安徽省立医院)党委委员、副院长董辉军,安徽省儿童医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倪虹在5月24日同一天被宣布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有报道称,二人系同学、夫妻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9月,安徽省儿童医院原党高官、院长金玉莲也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后来,金玉莲因“擅权妄为,长期大搞权钱交易、利益输送”等,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 夫妻曾共发文章、硕士论文相互致谢 “医学界”查阅安徽省立医院、安徽省儿童医院官网发现,“医院现任领导”里均已无二人信息。安徽省儿童医院的“历任领导”里也无倪虹信息,但2015年倪虹开始担任副院长的医院新闻仍在官网上。 二人因何事而违纪违法,事发前是否还在参与医院工作?“医学界”联系了安徽省儿童医院监察审计科、党委办公室,安徽省立医院纪委办公室,对于上述问题,对方均表示不清楚。 公开资料显示,董辉军,男,1967年出生。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安徽省立医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南区(安徽省脑科医院、安徽省心血管医院)院长、安徽省脑立体定向神经外科研究所所长。1989年7月毕业于安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专业,同年分配至安徽省立医院工作。 倪虹,女,1989年安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卫生管理专业本科毕业,获得医学学士学位。1989年7月-1992年10月在安庆市第二人民医院任医师,1992年10月-至今在安徽省儿童医院工作,历任卫防办副主任(主持工作)、医教处副主任、科教科科长、省儿童医院副院长。 夫妇二人同是1989年在安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卫生管理专业本科毕业,据“健康界”2018年发布的文章《董辉军:我有一个小目标让医院后勤管理站C位》,董辉军是全国医学院第一届卫生管理专业的毕业生。而从后来的经历来看,董辉军在卫生管理方面的研究和社会活动更多一些。 上述文章称,董辉军勤学善思,毕业之初就得到医院老院长赏识。他20多年活跃在人事管理领域,不久就从人事处长升任了行政副院长,期间分管过人事、临床检验中心、党办、院办、宣传、健康体检中心、护理部等。2010年开始分管后勤,实施“董氏成才方案”,挖掘员工自身潜能。 此外,董辉军还任中国医院管理奖评审专家、中国医院协会后勤管理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管理科学学会医疗健康管理专委会委员等职务,曾发表《公立医院临床科室绩效考核指标体系研究》《大型公立医院医保扁平化管理改革实践》等多篇论文。 文章称董辉军一家是“学习型家庭”,“既热衷向复旦大学管理系毕业的儿子学习新鲜事物,也时常向同班同学、现为安徽省儿童医院分管科教副院长的爱人切磋取经。”据澎湃新闻,后者指的就是倪虹。 “医学界”查阅发现,1989年发表的一篇题名为《中华预防医学会卫生事业管理学会首届学术讨论会交流论文综述》的文章,正是由董辉军和倪虹共同署名。 中国知网资料显示,倪虹在2009年以安徽医科大学为单位发表硕士毕业论文,方向为临床流行病学;董辉军于2018年以合肥工业大学为单位发表硕士毕业论文,方向为医疗设备质量控制。二人在致谢章节中简单感谢了爱人、家人。 安徽医疗系统近年发动“反腐风暴” 卷落多名院长、官员 据悉,安徽省立医院始建于1898年,是一所省级三甲医院。其在2017年成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背景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命科学与医学部成立,由安徽省人民政府、原国家卫生计生委、中国科学院三方共建。 也正是在2017年,医院实施供给侧改革,将设计床位2000张、总建筑面积34万平方米的南区作为医院发展新的增长级。于是,董辉军从院委委员、分管人事和后勤的副院长转任为南区院长、同时兼任安徽省脑科医院、安徽省心血管医院院长,省脑研所所长。 近年,该院在人事任命方面大动作连连。2018年,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著名心脏病学专家葛均波被任命为该院院长,聘期5年;我国著名肝脏外科专家刘连新从哈尔滨调任该院党委副书记,后成为党高官。 安徽省儿童医院又名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安徽医院,是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批准的第一批国家区域医疗中心建设试点单位,由安徽省政府和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依托安徽省儿童医院合作共建。 以安徽省儿童医院原院长金玉莲和此次被查的董辉军、倪虹夫妇为代表,安徽医疗系统近年反腐力度不小。2014年,安徽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该年安徽检察机关反贪部门开始了在医疗卫生领域的专项行动。 报道显示,2014年,安徽有16家公立医院院长落马;2016年,安徽医疗卫生领域落马处级官员近10人;2018年,安徽医疗系统反腐风暴9个月卷落20多名领导。涉及领域包括后勤、基建、设备采购和疫苗销售等。 “医疗卫生领域贪污贿赂犯罪涉及的部门多、人员多,单个人员很难完成犯罪。上至局长、院长,下至药械科长、财务科长、采购员、医务人员,往往查处一案牵出数案,查获一人牵出数人甚至数十人,形成窝案串案。”新华社援引安徽检察机关办案人员的说法称。 “在关系老百姓切身利益的领域系统开展专项行动,检察机关仍会一直坚持下去。”上述安徽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负责人说。 你是天才,:红甘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2.关联性 【589已改,脑子有点乱】 【儿科院感,其实还挺多见的,不过死人就不一样了】 5月26日,一份国家卫健委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发生新生儿感染暴发事件的通报》在网上流传,据《通报》内容,4月初,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暴发院感事件,导致9名新生儿感染,其中3人死亡。 根据《通报》,此次事件是由于肠黏附性致泻大肠埃希氏菌在新生儿科ICU病房水平传播导致的医疗机构内感染暴发事件。 2021年4月5日至12日,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东胜部新生儿科在院11名新生儿先后有9例陆续出现发热、感染性休克等症状,其中3例经救治无效死亡。感染病例均为新生儿,局限在儿科ICU病房,存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聚集性,并且从环境物体表面样本和患儿肛拭纸、血液标本中均检验出大肠埃希氏菌。 经调查发现,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在此次事件中暴露出以下问题:对感染防控工作重视程度不够,发生感染病例聚集后,缺乏敏感性和警惕性,未及时采取有效措施,从而导致3例新生儿死亡的严重事件。 此外还包括感染防控要求落实不到位、感染暴发报告制度执行不力。医院未严格按照规定及时报告当地卫生健康行政部门,没有及时采取积极有效的隔离防控措施,给后续医疗救治和处置工作带来不利影响。 按照《医院感染管理办法》等有关规定,当地已经责令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关闭东胜部新生儿科并限期整改,对负有领导责任的院党高官、院长给予行政警告处分,对分管副院长给予撤职处分,对新生儿科主任给予撤职处分,对其他责任人给予降级、撤职、开除的处分。 内蒙古自治区卫生健康委已责成鄂尔多斯市卫生健康委作出深刻检查,在自治区通报该事件,开展产科、新生儿科、血液透析等重点领域的感染防控大排查,并将感染防控作为“一票否决”项纳入院长考核、聘任和医院绩效考核、评审评价、评优选先等工作。 “医学界”搜索发现,在上述《通报》发布前一周,4月20日鄂尔多斯市卫健委在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组织召开全市医疗机构院感防控培训会议。 会上,鄂尔多斯市卫健委副主任王琳琦通报了医疗卫生机构院感防控工作的共性问题,要求医疗卫生机构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限期整改到位。提出市卫生健康委将于近期开展全市医疗卫生机构院感防控大排查工作,对工作落实不到位、整改不彻底的旗区和医疗卫生机构,将按照相关法律法规严肃追责问责。 此外,4月底以来,全国多地医疗机构及卫生健康行政部门接连召开会议,要求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和各级各类医疗机构加强感染防控管理。 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人民政府发文称,5月10日下午,同心县卫健局组织召开会议,传达学习了《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发生新生儿感染暴发事件的通报》。 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4月30日组织召开医院感染防控专题会议,传达了国家卫健委的上述《通报》,表示重在加强对重点科室的管理,切实落实感控措施,杜绝恶性感染事件的发生。 贵州省六盘水市卫健局称,5月5日,六盘水妇保院院感科联合科教科,对上述《通报》进行传达,并为医院全体医务人员开展手卫生及医院感控知识培训。 湖南省肿瘤医院重症医学科于5月6日下午召开了加强院感防控工作紧急会议,以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中心医院发生新生儿感染暴发事件为引线,强调感控工作要高度重视,严格落实。 大肠埃希氏菌通常被称为大肠杆菌,可分为致病性与非致病性两大类,而致病性大肠杆菌可致肠道感染,称为致泻性大肠埃希氏菌。 上海某三甲医院儿童感染科医生告诉“医学界”,大肠埃希菌在儿童感染中非常多见。 该医生表示,新生儿出现感染性疾病,往往没有发烧、咳嗽等相对明显的表现,而是更多的表现为反应差、肚子胀、奶量减少等相对隐匿的症状。有些早产儿由于体重过低,本身就反应比较差,每次喂奶本就只能喝几毫升,这样能够客观判断感染的指标就更少了。 “同时,新生儿太小,不方便随时抽血化验,动态监测相关感染指标。那么,判断新生儿有无出现感染性疾病、问题大不大,对医生的要求就很高,多依靠其经验。基于此,发生新生儿感染性事件,主要问题未必是院感做得不到位,而更可能是经验不足、观察不力、抢救不及时。” 根据国内文献显示,新生儿病房的医院感染率为%-%。早年间甚至有调查称,新生儿医院感染的暴发占了整个医院感染暴发事件的60%。 2019年4月,南方医科大学顺德医院曾暴发埃可病毒11型的院感事件。4月上旬,新生儿科陆续出现多起患儿不明原因发热,在此期间医院共收治患儿120例。4月3日到20日之间,有5例新生儿相继死亡。 事发后,广东省卫健委撤销了顺德医院三级甲等医院资格,收回证书和标识,责令其针对存在的问题限期整改,涉事相关医院负责人被免职,多名医护人员分别被处以暂停执业6个月至1年,直至吊销执业证书。 【国内对于妇产儿童的重视】 2021年5月25日,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乔杰院士、国家卫生健康委妇幼司宋莉司长、四川大学全国妇幼卫生监测办公室朱军教授作为共同主席在TheLancet在线发表特邀重大报告《柳叶刀中国女性生殖、孕产妇、新生儿、儿童和青少年健康特邀重大报告》。 该特邀重大报告是在柳叶刀总编RichardHorton先生的邀请下,由来自国内外知名院校及科研院所的31位专家学者以及整个工作团队历时三年共同完成。 首先,该报告总结了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在女性生殖、母婴、儿童及青少年健康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若干妇幼健康核心指标持续改善,已超前完成联合国面向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中降低母婴死亡率的具体指标,位居全球中高收入国家前列。 5-19岁儿童青少年总死亡率从1953-1964年间的万下降至2016年的万。产前保健、住院分娩、产后访视、新生儿筛查、计划免疫和儿童健康管理等基本妇幼卫生服务覆盖率达到90%以上。妇女儿童健康状况在城乡和地区间差异逐步缩小,进一步促进了妇幼健康服务的公平性和可及性 为向其他国家尤其是中低收入国家更好地分享中国的成功经验,本团队总结出以下几方面的决定性要素: 1、一是保障妇女儿童健康权益的强烈政治意愿。中国政府颁布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规和规划方案,“儿童优先、母亲安全”已成为一项全社会共识; 2、二是构建了一套完善的分层分级妇幼保健服务体系,确保妇幼卫生政策及标准规范能够高效地从中央深入贯彻落实到基层; 3、三是建立了若干全国妇幼卫生信息系统,为制定妇幼卫生政策和评估国家重大卫生项目提供循证数据; 4、四是持续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不断提升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覆盖率和均等化; 5、五是政府启动了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以及若干妇幼重大公共卫生服务项目,极大促进了妇幼保健服务的可及性及公平性; 6、六是中国政府在脱贫攻坚上取得的巨大成就,也从根本上保障了贫困地区及家庭的妇女儿童健康及发展权益 此外,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口政策的调整以及人们生育观念与生活方式的改变,生育率水平逐年下降、女性生育年龄不断后延,不孕症已成为困扰许多育龄夫妇的重大生殖疾病之一。根据乔杰院士团队的最新全国生殖健康流行病学调查分析结果显示,2007-2020年间,我国不孕发病率已从12%升至18%。辅助生殖技术被认为是治疗不孕症的最有效方法之一。 世界第一例试管婴儿诞生于1978年,中国大陆第一例试管婴儿诞生于1988年,三十余年内中国大陆的辅助生殖技术得到了快速发展,目前总周期数已超过100万周期/年,出生婴儿数逾30万例/年,成功率已基本接近欧美发达国家水平。此外,随着单细胞全基因组测序技术和基因功能研究的快速发展,中国科学家团队在探索配子发生和早期胚胎发育的分子机制方面取得了卓越进展,为某些遗传性疾病或罕见病患者提供了有效的诊断和治疗手段,包括针对单基因疾病和染色体易位的新型植入前遗传学诊断方法。 同时,本团队通过对多源庞杂数据的整合比较,分析了当前中国妇幼健康领域面临的差距及挑战。 生殖健康领域的重点问题包括:生育意愿的下降及延迟,生育调节、避孕和流产,不孕症及辅助生殖技术,性传播疾病,乳腺癌、宫颈癌和HPV疫苗,针对女性的性及性别暴力等; 母婴健康领域的重点问题包括:母亲安全,死胎/死产,早产、出生缺陷等新生儿疾病,孕产妇、胎儿及新生儿营养,孕产妇心理健康等; 儿童及青少年健康领域的重点问题包括:伤害,饮食、久坐、吸烟、饮酒、近视等生活方式和健康危险因素,儿童及青少年心理健康,儿童早期发展、儿童保护等; 另外,妇幼卫生体系方面的重点问题包括:卫生人力资源和职业发展,初级卫生保健机构的妇幼卫生服务能力,妇幼卫生服务的公平性和质量,筹资风险保护,妇幼健康信息系统的跨部门整合等。 未来10年是中国致力于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和“健康中国2030”的关键期,中国的RMNCAH领域也正处于从注重“生存”到转向“繁荣”的过渡时期,伴随着妇女儿童群体对高质量卫生保健服务的需求以及若干新出现的问题及挑战。针对当前该领域中存在的问题及挑战,该重大报告制定了一个面向“健康中国2030”的RMNCAH战略框架。 在这个框架中,RMNCAH服务提供包括四个基本要素:筹资、卫生人力、药品和技术、信息技术系统,并将从可及性、质量和公平性三个方面进行评估;另外,构建一个基于卫生体系内外部因素的支持性环境对于最终实现RMNCAH全民健康覆盖也至关重要,这些因素包括:治理与领导、政策与立法、社会与社区。 此外,作者团队还根据上述战略框架总结出若干优先干预领域并制定了一系列具体建议,主要包括:将RMNCAH贯彻到所有政策当中、关注不同群体之间的差异性和公平性、筹资风险保护、基于证据的妇幼卫生保健实践、RMNCAH服务的连续性、维护患者尊严及医师职业精神、新兴科技的创新及转化、卫生服务体系变革以及提供更广泛的支持性社会环境等,以迈向实现RMNCAH全民健康覆盖的目标。 综上所述,RMNCAH对于每一位妇女、儿童和青少年的健康与发展至关重要,也是未来人口和社会发展的驱动力,这对于面临人口老龄化和低生育水平的中国来说尤为重要。中国RMNCAH领域在过去70年里取得了巨大成就,未来10年是从“生存”到“繁荣”的关键过渡期,旨在实现高质量的全民健康覆盖。因此,“RMNCAHforall”和“allforRMNCAH”应该成为一项全民共识,为每一位妇女、儿童和青少年创造一个健康和友好的环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3.纸包不住火 【590已改】 当地时间5月26日,JAMA刊发了备受瞩目的新冠灭活疫苗WIV04和HB02的多国合作、大样本量、随机对照双盲III期临床研究,这也是首个全球新冠灭活疫苗的III期临床结果。 WIV04和HB02分别来自武汉金银潭医院2名新冠患者身上分离出的病毒毒株。 《最终诊断》593.纸包不住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4.骗人累不累? , 【591已解】 【话说陆巍还是被停职了,六个月,罚了点钱,感觉怪怪的┐(-`)┌】 根据当前的临床研究数据估算,克威莎在接种后6个月时防护有症状感染的能力略有下降,但依然符合世卫组织标准。 近日,一种只需接种一针即可提供保护的新疫苗——重组腺病毒新冠疫苗克威莎获得监管部门正式批准,并开始进入多个省份的新冠病毒接种计划。 中国的第一支新冠疫苗,可以追溯到2020年的最后一天。那一天,药监部门批准了来自国药集团的一款新冠灭活疫苗,自那之后,大范围的新冠疫苗接种行动在中华大地上开始了。几个月间,陆续有新的灭活新冠疫苗、重组蛋白新冠疫苗获得正式批准及紧急使用许可。要达到起效的抗原水平,前者需要接种两针,后者需要接种三针。 克威莎上市后,其“单次剂量即可实现有效防护”的特性对广大群众,尤其是医护人员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然而,在我国稍显“年轻”的重组腺病毒疫苗克威莎,能否挑起抗疫的“大梁”;相比于国外的数种同类的重组腺病毒疫苗,性能和安全性又存在怎样的差异?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腺病毒疫苗 众所周知,新冠病毒表面的刺突蛋白(SpikeProtein,也就是俗称的S蛋白)在给了它独特的“王冠造型”之外,还是它在人体内传播所必需的工具。只有刺突蛋白成功和细胞表面的“接头站”ACE2结合以后,新冠病毒才能成功进入细胞内部。针对SARS病毒和新冠病毒的实验室研究发现,如果能让免疫系统提前记住刺突蛋白的样貌,在病毒攻击下呼吸道之前,机体就能产生足够的抗体来干扰刺突蛋白和细胞“接头”,抵御病毒感染。 有了明确目标之后,科学界很快启动了新冠疫苗的研发工作,为了尽可能研制出效果最佳的疫苗,不同国家的科学家“兵分四路”,研发出了如今我们所熟知的四类新冠疫苗——灭活病毒疫苗、重组蛋白疫苗、mRNA疫苗和重组腺病毒疫苗。 和前三种分别由病毒的尸体或是身体残部做成的疫苗不同的是,重组腺病毒疫苗是由大量不具有复制能力的活病毒构成。这些病毒通过基因改造,被套上了新冠病毒刺突蛋白这一“马甲”,当这些“套了马甲”的腺病毒进入人体后,免疫系统会迅速启动对病毒的免疫反应,并记住这些病毒……的“马甲”,产生针对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的免疫应答。由于活病毒引起的免疫应答通常比病毒的“尸体”更强烈,所以在理论上,重组腺病毒疫苗的防护效力比传统工艺的灭活疫苗更优秀。 当然,对于我国来说,重组腺病毒疫苗技术还存在一个潜在的优势。在2013-2016年西非的埃博拉病毒病大流行后,为了避免这一可怕的大流行重演,多个国家开展了研制埃博拉病毒病疫苗的工作。2017年,由陈薇院士团队所研发的埃博拉病毒病疫苗获得批准,该疫苗正是采用了重组腺病毒技术。埃博拉病毒病疫苗的研发,使我国研究人员充分接触了重组腺病毒疫苗技术,因此在新冠大流行期间,陈薇院士的团队得以迅速启动重组腺病毒新冠疫苗的研发和生产工作,克威莎甚至成了世界上第一个于同行评审期刊发表I期临床研究(2020年5月于《柳叶刀》)和II期临床研究(2020年7月发表于《柳叶刀》)的重组腺病毒新冠疫苗。 去年,很多人曾推测克威莎可能会是中国第一个获批的新冠疫苗,然而,2020年12月31日,国药疫苗获批,2021年2月6日,科兴疫苗获批,两支疫苗均是灭活疫苗。一直到2月25日,康希诺的腺病毒疫苗与武生的灭活疫苗同时获批,颇有些“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味道。 重组腺病毒新冠疫苗5兄弟 截至今天,全球范围内共有5种广泛使用的重组腺病毒新冠疫苗,分别是: 阿斯利康公司和牛津大学联合研发的AZD1222; 强生公司旗下杨森制药研发的; 俄罗斯加马列亚流行病与微生物学国家研究中心研发的卫星V(SputnikV)和卫星Light(SputnikLight); 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和康希诺公司联合研发的克威莎(Convidecia)。 而在国外研发的四种重组腺病毒疫苗中,尽管俄罗斯的卫星V早于2020年8月就获得了俄罗斯的批准,但由于种种原因,该疫苗在俄罗斯之外的推广困难重重,其接种量大多来自于俄罗斯本土。 于2020年12月30日获得英国监管机构批准的AZD1222,目前已经获得了145个国家/地区的批准,无疑是应用范围最广的重组腺病毒疫苗。 至于杨森的疫苗,尽管其起步明显晚于竞争对手(该疫苗2021年3月于欧盟获批,4月于美国获批),但凭借可以单剂量完成接种的优势,也在短短两个月内赢得了46个国家/地区的批准,并成功纳入了世界卫生组织的COVAX计划。 实际上,以疫苗在临床研究中表现出的“单剂量和双剂量接种均高度有效”的特性,加之该疫苗引发血栓性疾病的风险远低于AZD1222,业内人士在其上市后纷纷哀叹:若杨森公司能更快推进该疫苗的上市流程,疫苗是很可能超越AZD1222成为重组腺病毒疫苗领域“老大”的。 由于重组腺病毒疫苗的生产工艺相对成熟、产量较高,且保存条件不像mRNA疫苗那般严苛,在大多数灭活疫苗和mRNA疫苗供应受限的地区,重组腺病毒疫苗成为了当地卫生监管部门的优选。 根据当前的临床研究数据,各种重组腺病毒疫苗之间的防护力基本相似。所以,各支疫苗的可及性、使用的便利性和安全性,成为了大家所关注的重点。 不幸的是,此前“出尽风头”的AZD1222,恰恰在安全性上翻了跟头。今年的3月3日,奥地利的卫生主管部门紧急叫停了一个批次AZD1222的接种(后于3月9日恢复),原因是该国接种了该批次疫苗的居民中有2人出现了血栓性疾病,其中一人因此而丧命;随后不久,德国保罗-埃里希研究所(德国联邦疫苗监管机构)因记录到了7例疫苗接种后的罕见血栓性疾病[其中6例为颅静脉系统血栓形成(CVST),1例为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宣布暂停AZD1222接种。虽然在欧洲药品管理局和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下,德国于3月19日重启AZD1222的接种,但保罗-埃里希研究所在同一时间与医学科研机构组成联合调查团,以彻查AZD1222和血栓性疾病的关系。 而随着3月28日联合调查团在预印本期刊网站ResearchSquare发表其调查结果(该论文后于4月9日发表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证实AZD1222与CVST和DIC有关,多个开展了AZD1222接种的地区(包括德国、法国、芬兰、瑞典、意大利和加拿大)采取了预防性措施,限制或暂停了疫苗于高危人群(55-65岁以下人士)的接种,这款曾被阿斯利康抱有巨大希望的疫苗,不得不接受其在欧洲的市场被其他疫苗蚕食的命运。 糟糕的是,由于有部分学者认为AZD1222的血栓性疾病风险“可能是重组腺病毒疫苗的类效应”,其他三款重组腺病毒疫苗(卫星Light当时尚未获批)也面临了巨大的压力。其中杨森的疫苗甚至因为在美国出现了接种者罹患CVST和血栓性血小板形成性紫癜(二者均为十分危险的血栓性疾病)的事件,一度被美国FDA宣布暂停使用,直到调查显示该疫苗的血栓性疾病风险并不显著时,才得以重新上市。而远在大洋彼岸的俄罗斯加马利亚所和中国康希诺公司也纷纷抛出声明,表示二者生产的疫苗未发现和血栓性疾病有关,舆论才得以平息。 血栓的争议结束了,围绕腺病毒疫苗的争议却远没有结束。尤其考虑到,重组腺病毒和其他活病毒一样可以感染细胞的特性,会导致其适用人群和不良反应均和其他技术路线的疫苗(尤其是灭活疫苗或重组蛋白疫苗)存在一定差异。 杨森: 接种28天,防护有症状%,防护重症/致死性新冠%。 副作用:需要治疗的流感样症状发生率%,安慰剂6%。 阿斯利康: 防护有症状感染%,防护重症100%。 副作用:流感样症状、头痛%、疲劳%、肌痛44%、寒战%、关节痛%、恶心%、发热%。 卫星V: 防护有症状%,防护重症100%。 安全性数据未披露,但最常见的依然是流感样症状、注射部位反应和头痛。 近日,著名医学期刊《柳叶刀》上收到了部分学者对重组腺病毒疫苗领域最早“入场”的卫星V临床试验数据透明度的质疑。来自俄罗斯高等经济学院的质疑者认为卫星V的III期临床试验中,目标志愿者人数几经更改,导致亚组分析可能陷入样本过少的情况;而来自美国天普大学的质疑者则直接要求试验方公开全部源数据及试验各流程细节,并以论文附表中的多处数学错误作为依据,认为试验数据可能存在造假。随后,卫星V的研究主导人员在《柳叶刀》上刊登回信表示有关数据错误的来源为“笔误”,并认为试验招募志愿者和进行随机化分析的流程符合有关规范。 当然,近段时间对于重组腺病毒疫苗而言,也并不全是坏消息。自3月4日接受欧洲药品管理局滚动审评的卫星V,有望在月内获得批准;而克威莎在于3月22日获得匈牙利有关部门的紧急使用许可后,也于近期通过了欧盟的GMP认证,这至少意味着康希诺具备了将疫苗进口至欧盟国家的基本条件之一。 单剂量新冠疫苗来临, 如何考虑接种计划? 最近一个月以来,克威莎陆续进入了全国各地的新冠疫苗采购计划,并开始向部分地区的新冠疫苗接种点配送。作为国家药监局当前唯一批准的单剂量新冠疫苗,从康希诺发布的临床研究的数据看,单剂量克威莎在接种后28日,防护有症状感染(防护率%)和重症****(%)的能力完全符合世界卫生组织的有关标准(有症状感染防护率≥50%)。而在很多人关心的“单剂量疫苗的防护效力会不会下降更快”这一方面,根据当前的临床研究数据估算,克威莎在接种后6个月时防护有症状感染的能力略有下降,但依然符合世卫组织标准。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一种重组腺病毒疫苗,克威莎能实现单剂量免疫,但其适用人群和不良反应却较我国当前使用的其他疫苗狭窄得多。相比灭活疫苗,接种克威莎后发生流感样症状(低热、肌肉痛、头痛、乏力等)的概率远高于前者,通常,此类不良反应持续时间通常很短(1-2天),并可通过服用解热镇痛药缓解。而且正如其他减毒活疫苗一样,为防止疫苗病毒形成侵袭性感染,克威莎不能用于患有免疫缺陷性疾病,或正在服用免疫调节剂/免疫抑制剂的患者。 PS:接种策略选择参考 推荐接种克威莎——不愿或没有条件接受多剂量新冠疫苗,或在短时间内有出国/境需求。 三种疫苗均可选择——健康成年人,不在意具体的接种方案,对克威莎的流感样症状副作用有心理准备。 推荐接种灭活/重组蛋白疫苗——对克威莎的流感样症状副作用接受程度不佳,或存在控制良好的、不禁忌接种活疫苗的慢性疾病(例如高血压、高血脂、偏头痛等)。 仅可考虑接种灭活/重组蛋白疫苗——存在控制良好的、但禁忌接种活疫苗的慢性疾病(如风湿病),或服用免疫调节剂/免疫抑制剂(如环孢素、甲氨蝶呤、依那西普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5.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 , 【592已改】 【前列腺癌的检查,以及痛风合并症的治疗】 近年我国前列腺癌的发病率呈明显持续增长趋势,前列腺癌已成为严重影响我国男性健康的泌尿系恶性肿瘤,根治手术及精准放疗是前列癌根治性治疗的主要方式。 基于多学科团队(MDT)的规范诊疗是肿瘤治愈的基础,以前列腺癌放射治疗为主的综合治疗在取得较好疗效的同时其毒副作用也越来越低。我国前列腺癌在诊治方面与欧美国家仍存在差异,因此,《中国前列腺癌放射治疗指南》的制定将进一步规范临床诊断和治疗原则。 1、一般检查 包括血常规、肝肾功能、电解质、血糖、凝血功能、尿常规和大便常规等。 2、肿瘤标记物 前列腺特异抗原(PSA)是前列腺癌重要检测指标,包括总PSA和游离PSA。碱性磷酸酶(ALP)和酸性磷酸酶(ACP)特异性差,明显增高时应考虑骨转移可能。同时应监测睾酮水平。 3、DNA重组修复缺失基因检测 部分转移性前列腺癌存在DNA修复功能缺陷的特征,多项研究表明,PARP抑制剂对于DNA修复缺陷的转移性前列腺癌有一定的敏感性,推荐检测BRCA1/2以及ATM等DNA重组修复相关基因突变情况。 4、免疫相关标志物检测 帕博利珠单抗也可以用于高度微卫星不稳定(MSI-H)或错配修复蛋白缺失d(MMR)的不可切除或转移性实体瘤的二线及以后治疗。因此推荐符合条件的患者进行相应检测。 影像学检查 1、B超 直肠前列腺超声(TRUS)对早期前列腺癌患者诊断价值有限,且诊断特异度较低。临床上常通过经直肠超声引导下前列腺穿刺获取病理结果,从而确诊前列腺癌。 2、CT 在早期前列腺癌诊断方面具有局限性,但有助于判断有无淋巴结、骨转移或远处转移。 3、MRI ①多参数成像 多参数磁共振成像(mp-MRI)已成为目前检出并精准评估前列腺癌的最重要影像检查之一,在早期前列腺癌的检出方面较其他影像手段具有显著的临床应用优势,同时对于临床分期、术后疗效评估及复发均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②PI-RADSV2介绍与解读 2014年美国放射学会联合欧洲泌尿生殖放射学会发布了第2版前列腺影像报告与数据系统(PI-)。根据病灶的位置(移行带或外周带)以及不同序列(T2WI、DWI、DCE)上的影像特点进行标准化和量化评分,从而使得前列腺MRI检查更加规范化和标准化,提高了前列腺癌MRI的诊断水平。 4、PET-CT F-FDGPET/CT对前列腺癌的诊断价值有限,不作为常规推荐。前列腺特异膜抗原(PSMA)PET/CT是一种针对PSMA表达增加前列腺癌的无创性靶向诊断技术,灵敏度和特异度俱佳,相较传统影像学方法更有优势。对于中高危或生化复发的前列腺癌患者,推荐行Ga或F标记的PSMAPET/CT引导下的精准诊疗。 5、骨扫描 推荐对具有骨转移高危因素的患者常规进行核素骨显像检查,如血PSA≥20ng/ml,GLeason评分≥8,临床分期≥T3期,或伴有骨痛、骨折、ALP升高和高钙血症等情况者。 前列腺穿刺活检 穿刺活检仍是确诊前列腺癌的金标准。前列腺初次穿刺指征包括: ①直肠指诊发现前列腺可疑结节,任何PSA值; ②经直肠前列腺超声或MRI发现可疑病灶,任何PSA值; ③PSA>10ng/ml; ④PSA4~10ng/ml,f/tPSA可疑或PSAD值可疑。 1、B超引导下经会阴穿刺活检 穿刺进针点位于会阴部,经会阴途径可完成前列腺系统穿刺活检。 2、B超引导下经直肠穿刺活检 应用最为广泛的穿刺方式之一。该穿刺方式仅可完成前列腺系统穿刺活检。对于大小约为30ml的前列腺,建议至少进行8针系统活检。对于较大的前列腺,建议进行10~12针穿刺。穿刺取样应分布于前列腺两叶,从尖部到底部,在前列腺外周带中应尽可能地位于后方和侧面。 3、磁共振引导下前列腺靶向穿刺活检 该方法优势在于可以实时根据观察穿刺针的位置进行最准确定位并检测微小病灶,确定病灶后只需对每个可疑病灶进行2~4针穿刺,阳性率高,穿刺针数少。缺点在于需要配套专业设备,成本高,不易推广普及。此外,该穿刺方式仅适用于靶向穿刺,不可同时进行系统穿刺。 4、重复穿刺活检 对于前列腺初次穿刺阴性的患者,重复穿刺活检的指征包括: ①首次穿刺病理发现非典型性增生或高级别前列腺上皮内瘤变,尤其是多针病理结果如上; ②复查PSA>10ng/ml; ③复查PSA4~10ng/ml,f/tPSA、PSAD值、DRE或影像学表现异常; ④PSA4~10ng/ml,f/tPSA、PSAD值、DRE、影像学表现均正常的情况下,每3个月复查PSA。如PSA连续2次>10ng/ml,或PSA速率(PSAV)>(ml·年),需要重复穿刺。 痛风易合并高血压、糖尿病、脂代谢紊乱、肥胖症等疾病,就发病机理而言,高尿酸血症常与这些危险因素或多或少地结合在一起,对痛风的发生和进展起着协同作用。 痛风合并高血压 研究发现,随着血尿酸浓度的上升,高血压的患病率明显升高。血尿酸水平每增加60μmol/L,高血压发病相对危险就增加13%。 一方面,高尿酸血症可促进高血压病的发生发展,促进高血压相关并发症的发生;另一方面,高血压病又加重高尿酸血症,促进痛风的发病和进展,促进痛风相关并发症的发生发展。 一、血管紧张素Ⅱ受体拮抗药(ARB)和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药(ACEI) 血管紧张素Ⅱ受体拮抗药是治疗高血压合并痛风的首选药,其代表药物是氯沙坦。有研究发现,厄贝沙坦在降低血尿酸水平上,作用超过了氯沙坦。 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药对血尿酸的影响研究结论尚不一致,患者在服用这类药物时,需严密观察血尿酸水平,发现异常,及时停用。 二、钙离子拮抗药 不同钙离子拮抗药降压强度不一,对血尿酸水平影响也不尽相同。 其中硝苯地平和尼卡地平有升高血尿酸的作用,故痛风患者应慎用;尼群地平和尼索地平对血尿酸的影响稍小,氨氯地平和左旋氨氯地平对血尿酸几乎无影响。 所以,痛风合并高血压患者如需要选择钙拮抗药,氨氯地平和左旋氨氯地平是优选。 三、β受体阻滞药 不同的β受体阻滞药对血尿酸水平影响不同。 普莱洛尔和纳多洛尔等具有阻碍尿酸排泄、升高血尿酸作用,不适合痛风合并高血压的患者使用。 美托洛尔和倍他洛尔等对血尿酸的影响极小,适合该类患者优先选用。 四、α1受体阻滞药 选择α1受体阻滞药,萘哌地尔有使血尿酸升高的报道。 哌唑嗪、布那唑嗪及多沙唑嗪用于降压时,对血尿酸无明显影响。 五、利尿药 速效利尿药呋塞米和依他尼酸、中效利尿药氢氯噻嗪和低效利尿药氨苯蝶啶等,以及复方制剂均有升高血尿酸、增加肾尿酸盐沉积的作用,所以痛风伴高血压、肾结石、糖尿病等病的患者尽量不用,严禁久用。 痛风合并糖尿病 痛风患者中,糖尿病的发生率明显高于非痛风患者,痛风已成为糖尿病发生的一个独立危险因素。 一、降糖治疗 胰岛素是糖尿病患者的常用药物,但胰岛素可促进肝尿酸的合成,抑制肾尿酸的排泄,使血尿酸水平升高,因此痛风合并糖尿病患者应慎用,在治疗上遵循5个原则。 1、没有禁忌证的情况下,首选胰岛素增敏药和双胍类降糖药物,次选α-糖苷酶抑制药,尽量不选胰岛素促泌剂或者胰岛素。 2、如果必须使用胰岛素促泌剂,可选用格列美脲如亚莫利,但最好与双胍或胰岛素增敏剂合用。 3、如果必须选胰岛素,可以与胰岛素增敏药、双胍类、α-糖苷酶抑制药合用,长效胰岛素还可以与亚莫利联合应用。 4、降血压。对于痛风合并糖尿病的患者,应该严格控制血压。降压药中钙离子拮抗药如氨氯地平(如络活喜)、血管紧张素Ⅱ受体拮抗剂如氯沙坦(如科素亚)为优选。 5、调脂、抗凝。糖尿病合并痛风伴高三酰甘油血症患者,非诺贝特是降脂首选。如果患者以高胆固醇血症为主要血脂代谢异常,则选择阿托他汀钙(立普妥)治疗。 二、抗炎治疗 1、痛风急性发作期 秋水仙碱是治疗痛风性关节炎急性发作的特效药。口服首次剂量1mg,2h后,每日最大用量,同时注意其不良反应,有骨髓抑制、肝肾功能不全、白细胞减少者禁用。 非甾体类抗炎药能缓解关节红肿热痛等炎性症状,可有效防止水肿。 糖皮质激素类药能抑制非感染性炎症且起效迅速,但具有升高血糖的特点,且痛风患者停止使用后症状极易复发,故只有在以上镇痛药失效及严重的肾功能不全患者、个别症状非常严重、反复发作的痛风患者中使用。 2、痛风发作间歇期及慢性期 (1)抑制尿酸生成的药物 目前临床常用的有别嘌醇和非布司他。 别嘌醇常用量为次,3/d,服用2周后,若尿酸降至正常,可逐渐减至维持量,糖尿病患者肾功能欠佳者不宜长期大剂量应用。 非布司他不良反应小于别嘌醇,用法为40mg或80mg,1/d,推荐起始剂量为20mg,1/d,持续两周后,对血清尿酸水平仍高于6mg/dl的患者,推荐剂量40mg。正在服用硫唑嘌呤、巯嘌呤或胆茶碱的患者禁用。 (2)促进尿酸排泄的药物 主要有丙磺舒和苯溴马隆 丙磺舒常用于高尿酸血症及慢性痛风的治疗,治疗糖尿病时要注意出现以下情况时,不宜服用。 (对磺胺类药物有过敏史者;已有肾功能损害者;有明显的肝功能异常及肝病者;有严重的胃肠疾病者。) 苯溴马隆用药注意事项主要有: 用最小的有效量,我国患者一般采用25mg/d即可达到血尿酸下降的目的; 定期检测血尿酸; 不合用其他降尿酸药;合用碱性药,用量由测得的尿PH值决定,使PH值保持在-即可; 多饮水,饮水量在2000-3000ml/d为宜; 有肾功能损害严重的患者,不宜使用本品。 三、糖尿病合并痛风石的治疗 控制空腹血糖-7mmol/L,糖化血红蛋白小于7%;对于需要手术的患者,术前空腹血糖水平应该控制在一下,餐后2h血糖控制在10mmol/L。 痛风合并脂代谢紊乱 单纯高尿酸血症患者无明显症状,多数血脂异常患者亦无任何症状和异常体征,两者多于常规血液生化检查时被发现。 高尿酸血症和脂代谢紊乱同时存在时加重了疾病的发展,因此在治疗时应两者兼顾。 一、非诺贝特 非诺贝特胶囊(力平之)常用量为,1/d,进餐时或餐后服用。倍特类能增强抗凝药物作用,两药合用时需要调整抗凝药物剂量,禁用于肝肾功能不良者及儿童、孕妇、哺乳期妇女。 二、阿托伐他汀 阿托伐他汀(立普妥)常用量为10-80mg,1/d,可在任何时间服药。 他汀类与贝特类合用时可增加药物不良反应,联合用药时要小心,不宜与环孢素、雷公藤、环磷酰胺、大环内酯类抗生素及吡格类抗真菌药(如酮康唑)合用。儿童、妇女、哺乳期妇女和准备生育的妇女不宜服用。 痛风合并肥胖症 研究发现痛风好发于超重或肥胖患者中,70%的痛风患者体重超重15%以上。 痛风伴肥胖症的治疗原则是控制饮食、合理运动、减轻体重。在积极降尿酸的基础上,可联合应用减肥药物。 目前全球范围内正式获准临床使用的抗肥胖药物包括,两个去甲肾上腺素能药物,盐酸芬特明和盐酸安非拉酮以及一个脂酶抑制药奥利司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6.漩涡 【因为儿童节要值班,今天特地陪女儿提前过节,野生动物园一趟下来真的累,天还热的要死】 【今天事儿多592只有在来回路上改,改了一大半,还有大概800字左右,一点前应该能改好。想想还是上班摸鱼有空闲时间改,一休息反而没空了】 【明天倒是休息了,争取白天老婆女儿不在家的时候多改几章,哦米拖佛,一定不要睡过头】 【最近考虑提高产能,只是考虑,毕竟欠了那么多加更,争取还几章。不过这得先把欠章追上才行,感觉头发又要白几根了】 【转一篇台湾省的新冠情况,那破地方赶紧回来改造吧,趁它还没毁灭之前】 5月28日,台湾地区单日新增本地确诊****297例,校正回归258例,总计557例。单日新增死亡数再创新高,达19例。最年轻逝者仅36岁,于26日确诊,原定27日由防疫部门接送前往隔离,但在送医急救途中去世。“校正回归”是台湾地区疫情发展中出现的新名词。当地防疫部门解释,此前检测能力不足,有病例积压。现在检测量恢复,一些“旧”数据被最新公布并追加到当日新增中,成为“校正回归”。曾是医生的台北市长柯文哲表示,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相较于统计方法的改变,台湾媒体更关心会否及何时宣布疫情警戒第四级。按台湾地区防疫部门要求,原定于5月25日到期的全岛第三级疫情警戒和各级学校停课,延长至6月14日。但28日新增确诊数破百,意味着当地连续14天日均确诊超百例。这基本达到最高疫情警戒第四级标准,可采取“封城”管制。包括停止所有聚会,实施区域封锁,限制人员进出等。《联合报》援引防疫部门发言称,升第四级还有待观察。因为升级的另一标准是,一半以上确诊病例找不到传染源。而最近3天,传染源不明的病例占比均不足50%。对此,新北市长侯友宜称,当地累计确诊本土病例2600余例,有七八成来自于市场,还没找到的病例或以倍数增加,“大家少外出。还不知有多少潜在传染源没找到。”“侠客岛”27日发文指出,台湾地区本轮疫情扩散速度让岛内民众始料不及。但回头逐一检视当局防疫对策,一切防疫疏忽、失能,都有源可溯、有迹可循。 台湾地区高雄市小港警分局派警员到市场,提醒民众戴口罩。/联合报医疗资源吃紧呼吸机存量仅剩10%截至5月28日,台湾地区本土累计确诊6141例,近两周的确诊数占比超80%。台湾媒体日前报道,确诊病例遍布全岛。社区感染虽未出现指数级暴发,但社区传播规模在扩大。相较于2020年,此轮疫情来得措手不及,老年人发病数和重症率都明显升高,解除隔离者的进度缓慢,医疗资源恐吃紧。台湾地区防疫部门负责人陈时中于5月19日表示,医疗资源充足、民众不必担心。5天后,相悖信息传出。台北市立联合医院企业工会在社交媒体“脸书”发长文求救,称医院“崩坏在即”,急诊塞爆、病房床满,救护车源源不断送来病人。双人病房塞了6名确诊病患外加陪病家属,还有许多病人躺在走廊上。 台北市立联合医院官网介绍,该院于2005年整合台北市公立医疗资源而成,设七大院区。该院阳明院区胸腔内科苏一峰医师认为,每天宣布的确诊案例未必是“最后数字”。确诊、死亡数一直增加,开始出现等不到病床的现象,台北和新北两地医疗已达极限,医疗环境崩坏。“两个星期应该还能维持。但没有积极改善的作为,1个月后可能真的会吃不消。”台北振兴医院感染科主任兼感染管制室主任李明政指出,台湾地区现有多个感染群源于变异株感染。该变异株的传播力更强,或导致疫情难控,并提高重症和死亡风险。26日,台湾大学医学院附设医院院长吴明贤亦在“脸书”发帖:“医院需要帮助!”。他表示,台大医院已将儿童病房改装成重症监护室,以收治新冠危重症患者,但仍无法满足需求。 吴明贤呼吁地方政府:“给医院资源或补助,不要像去年一样七折八扣。拿破仑曾说:军无粮则散。医院非常紧急,不能让一线医护赤手空拳,弹尽粮绝。”“医学界”检索发现,该贴现已删除。此后,吴明贤告诉媒体,自己发帖旨在提醒防疫部门,一定要重视轻重症分流和资源分配。台大医院“状况还好”,但已达到临界点,收治患者众多,病房也不是“随清随有”,ICU改装需要时间,即便硬件达标,人员也要训练,“台大很努力了”。 5月27日上午,重症患者被送入台大医院。/联合报台湾急危重症资源长期不足针对吴明贤的呼吁,陈时中27日“澄清”,台大医院的承载能力还是有的,院长主要是担心,若只一家医院集中收治新冠患者,会导致该医院负荷过度。同日,台湾防疫部门启动“北患南送”方案。如台中市已协助收治北部重症病患约20人。台中地区防疫负责人黄高彬称,加上本地原有的重症患者,台中地区的医疗资源也很紧绷,但依然愿意尽力调度、分摊北部压力。苏一峰医师称,台北、新北已经是全岛医疗资源最丰富的县市,如今都已经吃紧。“真的住不下,就只能往其他县市送。就怕病人继续传到其他县市,会造成当地医疗资源不足。”台湾地区防疫部门数据称,截至28日,北部地区有682张未使用的专责病床。此外,截至24日,全岛共有负压隔离病床1021张,未使用床数为268床,另有专责病床2000余张;呼吸机共9997台,能调用的为988台,占总数10%。台北万芳医院感染科主任李文生举例,约10%患者会变成重症。假设每天新增确诊300例,即可能会有30名重症患者,要用30台呼吸机。“整个台北、各家医院各显神通,很努力去调呼吸机。我们医院调了10台,但总有用尽的时候。”而针对“682”这个数字,台北市长柯文哲“动怒”:“不要坐在办公室看数字,到第一线去问,去急诊室门口站一下就知道现况了。”“到今天中午,台北空床只剩20张。很快会用完。消防局在转送病人时,最痛苦的就是到处问,到处没有病床。”台北卫生局局长黄世杰说。《报道者》认为,台湾地区长期存在急重症人力不足。在疫情下,部分地区的急诊医生“爆肝”问题被激化。台湾医师工会联合会数据显示,2019年台湾地区共有医师49791人,急诊医学科医师为2062人。重症医学、感染科医师数量未单独列出。同年,台北拥有医师数量最多、达10977人,急诊科医生371人。与此同时,台北有各级医疗机构1744家。包括未定级医院和诊所在内的1712家基层医疗机构,共计有急诊科医生2人。基层医疗机构不设急诊和危重症科室,一方面是医生人手不够,另一方面是没有病人。“台湾并不是所有医院急诊室都常年爆满。某些小型医院的急诊室根本没有人。但在台大医院,会出现急诊室等床超过一周的离谱状况。”《报道者》援引2014年“急诊转住院暂留急诊超过48小时”文件称,其根源在于台湾民众宁愿到大医院等着。这导致评价越好的医疗机构,急诊室状况越差。“很多时候病患会溢到走廊上,病床不够时甚至要坐轮椅。”台北新光医院急诊室主任张志华表示,该院日均急诊高达200人次,但急诊留观病床仅40张。台湾地区医师工会联合会2019年数据还表明,医疗资源分布极不均衡。包括新北、桃园、台南等12市县的22个区县,医疗资源极度匮乏,每位医生服务人口数超6000人。“现在大家压力都很大,要扩增新位,重症病人不少,照顾到最后就怕医护也感染,医院人力不足。医院终有一天会撑不下去。”5月26日,台湾地区感染症医学会名誉理事长黄立民告诉媒体,从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这是台湾地区医疗系统被考验最甚的一次。 世界卫生组织于2020年8月发布调查显示,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全球90%国家的关键医疗服务都受到影响,即便是再强大的医疗系统,在疫情面前都显得难以招架。调整医疗服务运转和提供方式,加强患者分流、在线诊疗等,有助于缓解疫情对医疗服务的冲击。台北市立联合医院仁爱院区顾文玮医师目前负责医院防疫政策统筹,包括整合科室资源、盘点和分配病床等。他告诉BBC,自己作为医院的单一窗口,会根据病患病情严重程度,来分流并分派有限床位,并与其他检疫所和灾害应变中心保持联系,“上转或下转”病患。同时,包括台北、新北等地已开始改建病房,以实施“二人一室”策略。台湾地方防疫部门还调整了住院治疗者、隔离者的出院标准,加速床位流转。“但台湾地区的核酸检测和疫苗接种,仍存在‘两慢’问题。”《联合报》指出,27日防疫部门信息显示,已检测但未出结果的样本达万例,检验速度仍落后于大部分国家。《报道者》称,台湾地区经历过1998年肠病毒、2003年SARS、2009年H1N1流感等事件,结合季节性流感、登革热等,已形成一套完备的社区监测、病例通报和实验室确诊体系。“本轮疫情只说明一件事:过去1年,台湾地区对新冠病毒社区大规模感染,完全未做准备。”“筛检是唯一可获知病毒在何处、以多快速度移动的重要工具。5月1日前,台湾每日每千人检测量为人,在OurWorldinData的检测排行榜上垫底。”《报道者》拿到2020年11月一份内部报告,称曾有专家分析韩国得来速病毒筛检模型,建议“应及早布局快筛能力,模拟演练大规模社区感染后如何设置筛检站,统筹快筛物资”等。经两次会议讨论,加上疫情平稳,台湾地区防疫部门以“边境防堵效果好,防疫负担沉重,没有余力做社区感染的模拟演练”等原因,不予采用相关建议。截至5月23日,防疫部门的物资清单上仍没有“快筛试剂”一项。 5月17日,新北市立联合医院板桥院区设立新冠病毒筛检站,下午发放号码牌,直到傍晚6点后仍在安排民众进行筛检。/TheReporter目前,台湾地区正在多处增设社区筛检站。但《联合报》援引医护发言称,病毒筛检SOP是边做边调整。各地对筛检规定不同,有的是出现症状才能筛检,有的是无症状有密接史即可,也有少量地区应检尽检。有民众表示,当免费且大规模的核酸检测在全球成为常态时,台湾民众到医疗机构筛检,费用高昂。台湾地区消费者文教基金会调查71家医疗机构,发现无症状者自费核酸检测收费在4500-8000新台币不等。防疫专家担心,过高的费用会让一些潜在感染者望而却步,从而加剧社区传播风险。台湾地区的疫苗接种速度,也持续引起多方批评。“侠客岛”报道,岛内民调显示,近一半台湾民众愿意立刻接种合格疫苗,包括获得WHO认可的中国大陆疫苗。可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台湾当局一直没给民众其他选项。彭博社最新数据显示,按目前台湾地区日均1万665剂的接种量,台湾地区约需要9年,才能达成75%人口接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7.连根拔起? , 【我又被叫去了急诊,到了之后家属放弃治疗,我又哼哧哼哧回家......】 【白天某人询问痤疮,我就找了下米国皮肤病协会的一份指南,应该有不少人需要,全篇1w2字,得分三个半部分(1/4)】 痤疮是皮肤科医生和其他医护人员最常治疗的疾病之一。痤疮最常累及青少年,在成人也不少见,亦可见于儿童。此循证指南主要讨论痤疮治疗相关的重要临床问题,包括各种痤疮的治疗方法、痤疮的分级/分类系统、微生物学和内分泌检测、辅助/替代治疗及饮食的作用。指南由Bhushan博士刊文在JAmAcadDermatol。 根据相关研究方法学的质量(如随机对照试验、病例对照、前瞻性/回顾性队列研究及病例系列等)和研究的主题(即诊断、治疗/预防/筛查或预后)将相关证据分为级如下: Ⅰ.高质量、针对患者的证据(即与患者发病率、死亡率、症状改善、可降低开支、生活质量相关) Ⅱ.质量有限、针对患者的证据。 Ⅲ.其他证据,包括:共识指南、专家意见、病例研究或针对疾病的证据(即涉及中间的、生理性或替代性终点,这些指标可能反映或不反映患者的治疗效果)。 相关临床建议基于现有最佳证据而制定,列于指南的各表格中,推荐或推荐的强度分级如下: A.根据可靠、高质量、针对患者的证据所作的推荐 B.根据不那么可靠、质量有限的、针对患者的证据所作的推荐 C.基于共识、意见、案例研究或针对疾病的证据所作的推荐 当无可记载的循证证据、循证证据不太可靠或结论受限时,则使用专家观点和医学共识产生临床建议。 定义 寻常痤疮是一种常见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显著表现为开放性或闭合性粉刺(黑头粉刺和白头粉刺)及炎症性皮损,后者包括丘疹、脓疱或结节(亦称囊肿)。 简介 在美国约50万人患有寻常痤疮。痤疮可影响近85%的青少年,但在大多数的年龄组均可发生,且可持续至成年期。成年女性的痤疮患病率约为12%。痤疮尚未见导致死亡,但常伴显著生理及心理损害,如永久性瘢痕、自我形象差、抑郁及焦虑。每年痤疮的直接支出估计逾30亿美元。 痤疮是累及皮肤毛囊皮脂腺的多因性炎症性疾病。痤疮发病机制的认识在不断发展。对痤疮发展起重要作用的关键致病因素是毛囊角化过度、痤疮丙酸杆菌的定植、皮脂分泌及复杂的炎症机制(包括固有免疫和获得性免疫)。此外,研究表明神经内分泌调节机制、饮食及遗传性/非遗传性因素均可能影响痤疮发生的多因性过程。青少年及年轻成人痤疮患者的治疗及管理程式见图1。 青少年及年轻成人寻常痤疮患者的治疗程式。双星号(**)表示该药物可作为固定的复方制剂或作为单一治疗药物 一线治疗: 轻度:过氧化苯甲酰或外用维A酸、外用联合治疗**(过氧化苯甲酰+抗生素,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抗生素) 中度:外用联合治疗**(过氧化苯甲酰+抗生素,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抗生素)、口服抗生素+外用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口服抗生素+外用维A酸类+外用抗生素 重度:口服抗生素+外用联合治疗**(过氧化苯甲酰+抗生素,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抗生素)、口服异维a酸 痤疮分级/分类系统 痤疮分级系统可能对患者护理有用。此系统可促进痤疮更准确的分类,帮助确定合适的治疗方案,并监测治疗的改善。 痤疮分级和分类建议 基于目前证据,无特殊饮食推荐用于治疗痤疮。研究现实高GI饮食可能与痤疮相关,有限的呀俺就提示某些饮食(特别是脱脂牛奶)可能影响痤疮。 已有众多痤疮评估工具,纳入了各种因素,如痤疮类型、痤疮严重程度、痤疮皮损数、解剖部位/累及范围、生活质量、其他心理学指标及瘢痕形成等。最近,根据各种特点对18种分级标准进行了排名。迄今尚无普遍认定的分级系统,且不同研究的分级系统可有很大差异。此外,这些分级标准取决于观察者的可靠性,在一些研究中可靠性不佳。摄影规范等方法已被用于改善数据的可重复性。 数字技术、摄影器材和远程皮肤病学的进步可在不久的将来促进痤疮的准确判断和远程评估。未来,科学新技术亦可有助于痤疮客观的分类和评估,包括紫外线诱导的红色荧光、表面皮脂水平、皮肤电容成像、皮肤表面pH值和经表皮水分丢失。可重复性、易用性和被皮肤科医生接受,是分级系统的成功要素。 微生物检查 痤疮丙酸杆菌(,)是痤疮相关的主要细菌,这是一种革兰阳性的厌氧杆菌。有特定的非标准培养要求,常规培养无法成功。目前,针对痤疮皮损的微生物检测大体上是不必要的,因为这不影响治疗,且抗生素治疗成功可能并不源于细菌数目的减少。痤疮的微生物检查建议见表Ⅳ,而对微生物检测的推荐强度见表Ⅲ。 微生物学和内分泌监测建议 痤疮患者评估和管理中,不推荐常规行微生物检查。微生物检查对表现为痤疮样皮损的革兰阴性毛囊炎有益。 不推荐对大多数痤疮患者常规行内分泌检查(如雄激素过多),只推荐伴雄激素过多征象的痤疮患者行实验室检查。 微生物检查对痤疮患者最有用的是用以评估革兰阴性毛囊炎。对于经典治疗无反应的痤疮,尤其是突出的躯干受累或皮损形态单一的患者,应考虑马拉色菌毛囊炎的可能。金黄色葡萄球菌的皮肤感染可与痤疮类似,应注意鉴别,特别是急性发疹病例,对于这些病例,拭子培养可能有帮助。 内分泌检查 雄激素在痤疮发病中的作用已被熟知,但内分泌评估仅用于特定病例,因大部分痤疮患者激素水平均正常。测试主要针对有高雄激素病史或临床表现的患者。在青春期前儿童,这些特征包括:痤疮、早发性狐臭、腋毛或**、生长过快、骨龄超前及性早熟。生长曲线图和手部骨龄X片,是在进行特定激素检查之前很好的筛查工具。在青春期后女性,临床表现如月经稀发、多毛、雄激素性脱发、不育、多囊卵巢、**增大和躯干性肥胖时需行激素检测。雄激素过多所致的难治性痤疮亦可见于非经典性先天性肾上腺皮质增生症(如21-羟化酶缺乏症)的男性和女性患者。痤疮的内分泌检查建议见表Ⅳ,推荐强度见表Ⅲ。 卵巢来源的雄激素升高最常见原因的是多囊卵巢综合征()。最近有学者提出成年女性的诊断标准,需要满足下面3条中的两条:雄激素过多(临床或生物化学性)、排卵功能障碍(寡排卵或无排卵)或多囊卵巢(基于超声检查)。在青春期女性,可根据持久性月经稀少的雄激素过多症(临床或生物化学性)诊断。 激素检查及对检查的解读较复杂,一项经典的激素筛查列表包括游离睾酮和总睾酮、硫酸脱氢表雄酮、雄烯二酮、黄体生成素及卵胞刺激素。生长激素、类胰岛素生长因子、脂质水平、胰岛素、性激素结合球蛋白、游离17-β-羟化类固醇、游离雄激素指数、催乳素、雌激素及孕激素在严重痤疮患者亦出现异常。胰岛素抵抗还可能是某些痤疮患者的一个危险因素。检测结果异常或一直担心激素异常的患者,应由内分泌医师进一步评估。 局部治疗 寻常痤疮的局部治疗包括处方药和非处方药。治疗的选择根据患者年龄、累及部位、疾病范围、严重度和患者的偏好而定。在初始治疗和维持治疗时,局部治疗可选择单药治疗、与其他外用药物或与口服药物联合治疗。局部治疗的建议见表Ⅴ,推荐强度见表Ⅲ。所有局部治疗的处方信息见附表Ⅰ-ⅩⅢ。(注:所有附表均可在找到) 局部治疗建议 过氧化苯甲酰或联合红霉素/克林霉素可有效治疗痤疮,推荐作为单药治疗轻度痤疮,或与外用维A酸类或系统使用抗生素治疗中重度痤疮。 过氧化苯甲酰有效预防细菌耐药,推荐用于正接受外用或系统使用抗生素治疗的患者。 外用抗生素(红霉素和克林霉素)可有效治疗痤疮,但不推荐单药治疗,因为有细菌耐药风险。 外用维A酸类对痤疮维持治疗很重要,单药治疗主要推荐用于粉刺性痤疮,或与外用或口服抗菌药联合治疗混合性炎症为主的痤疮。 使用多种针对不同痤疮发生机制的外用药物可能有效,联合治疗应用于大多数痤疮患者。 外用阿达帕林、维A酸和过氧化苯甲酰可安全应用于青春期前痤疮儿童。 壬二酸辅助治疗痤疮有效,推荐用于炎症后着色异常的治疗。 推荐外用5%氨苯砜凝胶用于炎症性痤疮,特别是成年女性痤疮患者。 硫磺、烟酰胺、磺胺醋酰钠、间苯二酚、氯化铝和锌剂治疗痤疮的推荐证据有限。 常用的痤疮外用制剂包括过氧化苯甲酰、水杨酸、抗生素、抗生素/过氧化苯甲酰复方制剂、维A酸类、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复方制剂、维A酸类/抗生素复方制剂、壬二酸和砜剂。尽管大多数医生都有一些他们认为有效的经验用药选择,但本指南综述的药物仅限于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在美国使用的种类,以及经同行评议的、已发表的文献所涉及的种类。 过氧化苯甲酰是通过氧自由基释放以杀死的抗菌剂,并有轻度粉刺溶解作用。尚无报道此药的耐药性,抗生素时加用此药,疗效增强,且可能减少耐药的产生。过氧化苯甲酰制剂可选择外用洗液、泡沫剂、乳膏或凝胶,可以是驻留型或淋洗型。治疗痤疮的浓度介于%-10%。限制过氧化苯甲酰使用的因素包括浓度依赖性刺激、衣物着色和漂白、偶见接触性过敏。总的皮肤接触时间和配方亦可影响疗效;皮肤敏感的患者对低浓度(如%)、水基配方、淋洗型制剂的耐受性更好;最快5天即可见到用药结果。 痤疮外用抗生素积聚于毛囊,有推测认为是通过抗炎症机制以及抗菌作用发挥疗效。这些药物与过氧化苯甲酰(驻留型或淋洗型)联用效果最优,可增加疗效并降低耐药菌株的产生。因耐药性的发展,不建议抗生素单药治疗痤疮。1%克林霉素溶液或凝胶是目前治疗痤疮的首选外用抗生素。2%红霉素可作为霜剂、凝胶剂、洗剂或拭子使用,但因皮肤葡萄球菌和的耐药,其疗效不如克林霉素。固定的复方制剂可选3%红霉素/5%过氧化苯甲酰、1%克林霉素/5%过氧化苯甲酰及1%克林霉素%过氧化苯甲酰。复方制剂可增强患者对治疗方案的依从性。有极少量文献报道外用克林霉素导致腹泻或艰难梭菌相关性肠炎,但风险较低。这些药物的耐受性极佳;另外,仅克林霉素为孕B类药物。 外用维A酸类是维生素A衍生物,为处方药,其用于治疗痤疮的证据有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试验的支持。共3种制剂可选:维A酸(-%乳膏、凝胶或微球凝胶载体)、阿达帕林(%、%乳膏,或%溶液)和他扎罗汀(%、%霜剂、凝胶或泡沫剂)。每种维A酸类药物结合一组不同的维A酸受体:维A酸结合α、β和γ受体,他扎罗汀和阿达帕林选择性地结合β及γ受体,从而赋予各药活性、耐受性和疗效的细微差别。维A酸类药物是痤疮局部治疗的核心,因其可溶解粉刺、消除前驱微粉刺及抗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8.颠覆 【痤疮治疗】 维A酸类药物可增强任何痤疮局部治疗方案的疗效,并在口服治疗停药后维持皮损的清除效果。维A酸类药物是粉刺性痤疮的理想选择,与其他药物联合则可用于各种痤疮类型。有3种外用维A酸类药物和其它药物的复方制剂可供选择:%阿达帕林%过氧化苯甲酰,被批准用于≥9岁的患者,以及两种%克林霉素磷酸酯%维甲酸凝胶复方制剂,被批准用于≥12岁的患者。 维A酸类可因下列副作用而使用受限,包括干燥、脱屑、红斑和刺激,可通过降低使用频率而缓解。任何单个较高浓度的维A酸类药物均可能更有效,但副作用亦较大。维A酸的某些制剂不耐光,应在傍晚使用。与过氧化苯甲酰合用时,维A酸也可能被氧化和灭活,因此建议两种药物在不同时段应用,而维A酸微球制剂、阿达帕林及他扎罗汀无类似限制。业已发现外用维A酸类药物与光敏风险增加相关,使用时注意采用防晒措施可减轻晒伤风险。 有数项维A酸类药物间的直接比较研究,一些认为他扎罗汀疗效优于阿达帕林和维A酸,以及阿达帕林优于维A酸,但使用的浓度及成分是不同的。有数据表明阿达帕林的耐受性优于多种浓度的维A酸,但此数据仅基于旧的基质成分。总体而言,现有研究的局限性使我们不能直接比较不同种外用维A酸类药物间的疗效。 维A酸和阿达帕林为孕C类药物,而他扎罗汀为孕X,因此,应在患者使用维A酸类药物时,或患者要求怀孕时告知这些妊娠风险。 针对12岁以下痤疮儿童,被FDA批准可用的治疗产品有所增加。%过氧化苯甲酰/1%阿达帕林凝胶的固定组合被批准用于≥9岁的患者,%微粉化维A酸凝胶用于≥10岁的患者。所有其他维A酸类药物均被FDA批准用于≥12岁的患者。当前数据表明,年轻患者应用维A酸类药物是有效的,且不增加相关刺激或风险。 20%壬二酸有轻度粉刺溶解作用和抗炎作用的抗菌剂。壬二酸已被应用于敏感皮肤患者、FitzpatrickIV型或以上的皮肤患者,因其对色素沉着异常有减轻作用。壬二酸是孕B类药物。 砜剂可用于寻常痤疮的治疗。临床试验示外用氨苯砜有轻度至中度疗效,主要表现在炎性皮损的减少。若出现粉刺,可考虑氨苯砜与外用维A酸类联用。氨苯砜的作用机制不明了,其杀能力的研究亦甚少。一般认为氨苯砜因抗炎而起作用。此药对女性患者的益处似乎优于男性和青少年。外用氨苯砜可因与过氧苯甲酸合用而氧化,导致皮肤染成橙棕色,可擦洗去除。5%氨苯砜凝胶为孕C类药物,证据表明在年龄低至12岁的患者仍有疗效和安全性。应用之前氨苯砜不必检测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 水杨酸是一种非处方粉刺松解剂,%-2%浓度可用于治疗寻常痤疮。驻留型和淋洗型制剂均有良好耐受性。证明水杨酸治疗痤疮效果的临床试验不多。 硫和间苯二酚已用于治疗痤疮多年,但缺乏同行评议的文献支持。氯化铝具有抗菌活性,故亦有治疗痤疮的观察,在两项同行评议的研究中,一项有效,另一项无效。单独外用锌剂是无效的。一些证据提示磺胺醋酰钠有效。外用2%-4%烟酰胺凝胶为非处方药,有限的研究比较了此药与1%克林霉素凝胶的疗效。 系统性抗生素 多年来,系统应用抗生素是痤疮治疗的中流砥柱。系统性抗生素治疗可用于中重度炎症性痤疮,且应与外用维A酸类和过氧化苯甲酰联用。有证据支持下述抗生素的疗效:四环素、多西环素、米诺环素、甲氧苄啶/磺胺甲噁唑、甲氧苄啶、红霉素、阿奇霉素、阿莫西林和头孢氨苄。系统性抗生素的建议见表Ⅵ,其推荐强度见表Ⅲ。 表Ⅵ.系统性抗生素使用建议 四环素类抗生素应作为中重度痤疮的一线治疗选择,除外其他禁忌。四环素类抗生素通过结合细菌核糖体30S亚基而抑制蛋白质合成。此类抗生素还具有显著抗炎作用,包括抑制趋化作用和金属蛋白酶活性。旧版指南推荐米诺环素,因其在减少方面优于多西环素。然而,最近针对临床试验的Cochrane系统评价发现,米诺环素治疗痤疮有效,但疗效并不优于其他抗生素。很少有研究涉及四环素类抗生素的剂量。米诺环素的缓释剂型可能最安全。多西环素在-范围显示了有效性89。亚抗微生物剂量的多西环素治疗中度炎症性痤疮的患者仍然有效。 红霉素和阿奇霉素亦被用于治疗痤疮。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的作用机制是结合细菌核糖体50S亚基。同样地,这些药物亦有抗炎症作用,但其机理不甚清楚。在阿奇霉素治疗痤疮的开放性研究中,采用不同的脉冲剂量给药,频率从每周3次到每月4天,通常在2-3月的时间跨度可见阿奇霉素的治疗效果。最近一项随机对照试验比较了阿奇霉素和多西环素的疗效,结果显示多西环素疗效更佳。这提示在不能使用传统抗生素时,大环内酯类抗生素可作为替代方案。 TMP/SMX和甲氧苄啶亦被用于治疗痤疮。磺胺甲噁唑是阻断细菌叶酸合成的制菌剂,叶酸合成是细胞分裂的必要条件。甲氧苄啶是一种叶酸类似物,可抑制二氢叶酸还原酶。两药联用可阻断细菌核苷酸和氨基酸合成。除病例报告外,有一项双盲研究证实TMP/SMX有效性等同于土霉素。 尽管支持证据有限,但病情需要时青霉素和头孢菌素可作为痤疮的替代治疗方案。特别地,对于妊娠或对其他类抗生素过敏的患者,这些药物可作为一类有效的选择。其通过结合细菌细胞膜的青霉素结合蛋白和抑制细菌细胞壁的合成而起作用。除病例报告外,少有其他文献支持此药用于痤疮治疗。然而,有一项头孢氨苄的小型回顾性分析,结果显示此药对多数患者有一定的临床改善效果。 系统治疗的不良反应是医生和患者常关注的问题。然而,系统性应用抗生素治疗痤疮罕见严重不良反应。使用任何抗生素时,都可能发生**念珠菌病和药疹。 每种四环素类药物的不良反应各有不同。四环素类药物可有光敏性,多西环素较米诺环素更易致光敏。多西环素与胃肠紊乱相关性更大,且高剂量与更易出现症状。米诺环素与耳鸣、眩晕、皮肤/黏膜/牙齿色素沉着相关。米诺环素色素沉着在高剂量、长时间应用者更为常见。多西环素主要由肝脏代谢,对大多数肾功能损害患者是安全的。但与其它四环素类相比,米诺环素有更严重的不良反应报告。与米诺环素相关的罕见严重不良反应包括自身免疫性疾病,如伴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和系统症状的药疹、药物性狼疮及其他超敏反应。最后,假性脑瘤是与四环素类抗生素有关的罕见表现。 TMP/SMX的不良反应包括肠胃不适、光敏和药疹。应用此药后已观察到多种皮肤反应,最严重者为Stevens-Johnson综合征及中毒性表皮坏死松解症。这些严重皮疹更常见于HIV感染患者,其相对风险度各有不同,但仍为罕见事件,有研究显示原始相对风险值为/SMX还可发生造血系统疾病,包括严重的血恶液质,如中性粒细胞减少、粒细胞缺乏症、再生障碍性贫血及血小板减少,虽然这些不良事件罕见,但长期接受治疗的患者应定期监测全血细胞计数。亦有报告因有呼吸超敏反应而用此药后的暴发性坏死型肝炎病例。TMP/SMX与甲氨蝶呤同时使用可与严重毒性相关。 大环内酯类抗生素最常见胃肠道功能紊乱。与阿奇霉素相比,红霉素更易发生腹泻、恶心和腹部不适。已报道大环内酯类引起心脏传导异常,而很少有肝毒性。大环内酯类抗生素可减少环孢素代谢。阿奇霉素与皮肤过敏反应有关。 青霉素和头孢菌素最常见超敏反应,从轻度药疹到过敏症,肠胃功能紊乱亦常见,后者包括恶心、腹泻和腹胀等不适。 当开具系统性抗生素时,细菌耐药仍是一个大问题。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已强调了抗生素的管理工作,以促进抗生素的合理应用,使患者在正确的时间接受正确剂量、正确疗程和正确种类的抗生素治疗。要尽量把抗生素的应用缩短,最好是3-4个月,可通过联合维A酸类或维A酸类/过氧化苯甲酰而实现。虽然限制系统性抗生素的使用是必要的,但本工作组一致认为,确有部分患者的使用其它疗法不合适,因此也许需要在使用外用药物时,进行更长疗程的抗生素治疗。对这些患者应坚持随访和重新评估,以尽可能缩短使用抗生素的周期。强烈不建议单用口服抗生素治疗。外用维持方案的重要性再强调也不为过。系统性抗生素停用后,局部治疗可继续获得数月的疗效。本工作组一致同意,这样的维持治疗方案对减少耐药是非常重要的措施。其他限制抗生素使用的尝试基于不同的推荐剂量,如冲击剂量和亚抑菌剂量。尚无其它剂量选择稳定、可靠地优于标准剂量。 最后,现亟待限制系统性抗生素的使用,因有报道炎症性肠病、咽炎、艰难梭菌感染和念珠菌性外阴**炎的诱发与之相关。 激素性药物 复方口服避孕药物含雌激素及孕酮成分,早至1960年,美国FDA即批准COCs用于避孕。COCs通过抑制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卵泡刺激素及黄体生成素而阻止排卵及妊娠。针对痤疮治疗的推荐激素类药物见表Ⅶ,推荐强度见表Ⅲ。WHO推荐的COC适用范围见表Ⅷ。 表Ⅶ.激素性药物的推荐 表Ⅷ.WHO推荐的COC适用范围 自1960年以来COCs不断发展,从一代孕激素如雌烷类,到二代孕激素,这些孕激素统称为甾烷。第三代孕激素包括雄激素作用较弱的甾烷孕激素,如去氧孕酮和孕二烯酮。前三代孕激素均衍生自睾酮,故有雄激素作用。第四代孕激素并非衍生自睾酮,这包括抗雄激素孕酮——屈螺酮等。 美国FDA迄今批准了4种用于痤疮治疗的COCs:乙炔雌二醇/诺孕酯、乙炔雌二醇/醋炔诺酮/富马酸铁、乙炔雌二醇/屈螺酮、乙炔雌二醇/屈螺酮/左甲基四氢叶酸盐,其治疗痤疮的原理是抗雄激素作用——在卵巢水平降低雄激素,提高性激素结合球蛋白水平以结合更多的游离睾酮,从而使睾酮不能结合及激活雄激素受体。此外,COCs可减少5α-还原酶活性并阻断雄激素受体。 多项随机对照试验评估了COCs对痤疮的疗效。COCs可明显减少痤疮粉刺及炎症性皮损数目,但很难确定何种COC始终优于其它种类。2012年,一项CochraneMeta分析评估了避孕药治疗痤疮的31项试验,共计12579名女性。其中9项研究做了COC和安慰剂对照,所有COCs均能很好地减少痤疮。这9项研究涉及的药物包括:D-甲炔诺酮、醋炔诺酮、诺孕酯、屈螺酮、地诺孕素及醋酸氯地孕酮。其中17项研究对比了两种COCs,但根据配方或剂量分析,未发现彼此有作用差异。仅一项小型研究对比了COC与一种抗生素的作用,痤疮患者自评改善情况无显著差异。 最近有研究评估了屈螺酮3mg/乙炔雌二醇20μg复方制剂治疗躯干部寻常痤疮的效果,结果显示相比于安慰剂,该药物可以明显减少非炎症性皮损、炎症性皮损及各种痤疮皮损的总数。 必须权衡COCs使用与不使用的风险,当用于避孕时,应与妊娠风险进行权衡;若仅用于痤疮,则与痤疮风险进行对比。应谨记的是,所有FDA指定用于痤疮的COCs,均批准用于有避孕需要的女性痤疮患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599.不眠夜 【597,598都已改,明天等解禁可以一起看了】 【痤疮3/3】 使用COCs也会增加心肌梗塞风险,此风险与吸烟及其它风险因素(如糖尿病及高血压)强相关。WHO报告称COCs不会增加任何年龄阶段中健康的、血压正常的、非糖尿病的及不吸烟人群的心肌梗塞风险。COCs 《最终诊断》599.不眠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0.到底还有几层 【持刀威胁就给个拘留】 《联合惩戒合作备忘录》在2018年10月由28个部门联合发布,打击暴力杀医伤医、在医疗机构寻衅滋事等严重危害正常医疗秩序的失信行为。发布部门包括卫健委、交通运输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等,限制措施涉及事业编制、法人资格、交通、投资以及各种补贴和优惠性政策等方面。 从发布的第二年起,28个部门每年公布一次新增失信人名单。从193人、222人到最新公布的174人,近三年来,联合惩戒机制已处理了近600名“医闹”者。 “2020年1月23日至1月27日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期间,王某在浙江省乐清市中医院隔离观察时,不配合医务人员工作,情绪激动,打听出诊医生情况,扬言要找其麻烦。经当地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对王某处以行政拘留五日的行政处罚。” 除了隔离期间“口头威胁”,更有甚者,组织亲友多人将医院大楼用长凳堵住、持刀威胁医生,或用饮料瓶导致医生脑震荡: 2020年3月21日下午,黄某、李某因对亲友的死亡存疑,组织亲友多人,用长凳将湖北省应城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一楼大门堵住,并阻拦医院工作人员移开堵门长凳,造成人员进出不便,严重扰乱医院正常秩序。经当地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对黄某、李某处以行政拘留十日的行政处罚。 2020年7月15日上午,王某怀疑患有精神病的儿子在西安医专附属医院治疗存在问题,用胳膊将主治大夫的脖子夹住、另一手拿一把橘黄色约6厘米的美工刀,顶在医生脖子下,持续约5分钟,后被该院其他职工解救,无人员伤亡。经当地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对王某处以行政拘留七日的行政处罚。 2020年8月6日上午,曹某在浙江省人民医院7号楼二楼医务部接待室内,就其父亲的手术及治疗问题与该医院医务部副主任沟通,后曹某与其发生口角纠纷并使用桌子上的饮料瓶扔到副主任头部,医务部副主任被诊断为脑震荡、头部擦伤、头皮血肿。经当地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对曹某处以行政拘留七日并处罚款三百元的行政处罚。 此外,还有在医院门前公然叫卖专家号的人被处罚: 2020年5月25日,李某在北京市海淀区北医三院门前,拦截路人叫卖专家号,扰乱了该地区公共场所秩序。经当地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对李某处以行政拘留五日的行政处罚。 据悉,《联合惩戒合作备忘录》中所提及的严重危害正常医疗秩序的失信行为,是指倒卖医院号源等破坏、扰乱医院正常诊疗秩序的涉医违法犯罪活动,以及6类涉医违法犯罪活动,如下: 在医疗机构内故意伤害医务人员、损毁公私财物的; 扰乱医疗秩序的; 非法限制医务人员人身自由的; 侮辱恐吓医务人员的; 非法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器具或危险物品进入医疗机构的; 教唆他人或以受他人委托为名实施涉医违法犯罪行为的。 限制取得编制或担任人、 补贴优惠、消费等5个方面 《联合惩戒合作备忘录》中的跨部门联合惩戒措施共16条,由相关部门分别负责实施。“医学界”整理发现,惩戒措施包括限制取得编制或担任人、补贴优惠、消费、评优、公司审批备案等5个方面,如下: 一、限制取得编制或担任人 限制登记为事业单位法定代表人。 限制招录为公务员或事业单位工作人员。 限制担任国有企业法定代表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 限制取得认证机构资质。 二、限制享受补贴、优惠,调整财产保险费率 限制补贴性资金支持。 限制享受投资等领域优惠政策。 将其严重危害正常医疗秩序的失信行为作为限制享受优惠性政策的重要参考因素。 引导保险公司按照风险定价原则调整财产保险费率。 三、限制消费 未按执行通知书指定的期间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给付义务并被人民法院依法采取限制消费措施的,或未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被人民法院依法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的,限制其乘坐飞机、列车软卧、G字头动车组列车、其他动车组列车一等以上座位等高消费及其他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 四、限制评优,向单位、社会公布 按程序及时撤销相关荣誉,取消惩戒对象参加评先评优资格,不得向惩戒对象授予“道德模范”、“劳动模范”、“五一劳动奖章”等荣誉。 将严重危害正常医疗秩序的失信行为人纳入全国信用信息共享平台并通报其所在单位。 将严重危害正常医疗秩序的失信行为人通过“信用中国”网站及其他主要新闻网站等向社会公布。 五、作为公司审批备案的重要参考 在申请经营性互联网信息服务时,将其失信信息作为审核相关许可的重要参考。 将违法失信信息作为证券公司、保险公司、基金管理公司及期货公司的设立及股权或实际控制人变更审批或备案,保险中介业务许可或保险专业中介机构股东、实际控制人变更备案,私募投资基金管理人登记、重大事项变更以及基金备案时的重要参考。 目前,28部门连续三年公布的典型案例中,对失信者的处理以行拘数日为主,还有一例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暂未公布其他惩戒措施。 医师法草案将二审, 设专章保障医师权利 草案二次审议稿还拟作以下修改:一是在总则中明确医师的人格尊严、人身安全不受侵犯。二是明确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阻碍医师依法执业,干扰医师正常工作、生活。三是明确禁止通过侮辱、诽谤、威胁、殴打等方式,侵犯医师人格尊严、人身安全和人身自由。 据综合监督局消息,174个严重危害正常医疗秩序失信行为人名单信息,已经通过全国信用信息平台推送给参与联合惩戒各部门,将共同实施联合惩戒措施。 【孤儿药】 出生仅5个月的亚瑟·摩根被英国多家媒体冠以“第一”:英国首个接受“天价药”治疗脊髓性肌萎缩症的婴儿。 图片说明:亚瑟·摩根/BBC 6月1日“国际儿童节”前夕,英国伦敦伊芙莉娜儿童医院传出消息,亚瑟于一周前,在该院静脉注射基因药物索伐瑞韦,目前状况良好。 索伐瑞韦被誉为“制药史上单价最贵药物”。英国每支售价达179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623万元。 2021年3月,该药获批纳入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由医保支付,用于1岁以下、运动神经元存活基因1突变的SMA患者。NHS表示,与药物制造商诺华公司达成“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协议折扣”。具体数额并未对外公布,但“是对纳税人公平的价格”。 “医生说,他已经出现一些永久性神经元损伤。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会尽最大努力、为他提供一切。”亚瑟的父亲里斯·摩根告诉BBC。 图片说明:亚瑟·摩根和父亲里斯·摩根合影。/BBC SMA1型:不治疗,活不过两岁 亚瑟出生于2020年12月,是个早产儿。在养育过程中,父母发现其手臂和腿无力,无法自主活动。2021年5月初,亚瑟被确诊患有SMA1型。 根据发病时间与临床表型,SMA分为4种亚型。其中,出生至出生后6个月内发病的SMA1型,是最常见、最严重的类型,患儿通常于出生后两年内死亡,死因是呼吸衰竭。 2型于出生后6-18个月发病,是青春期死亡的常见原因。 3型于出生18个月后发病。患儿在发病早期可独立行走,但可能会出现反复跌倒和上下楼困难。随着年龄增长,将逐渐丧失行走的能力。 4型为成人型,常于二三十岁后发病,患者仅有轻微运动障碍,呼吸系统不受影响。3型和4型患者的寿命正常。 “婴儿期被诊断患有SMA,是一件可怕的事。未经治疗的患儿生命极短。一旦发病,他们会逐渐无法抬头、坐立或翻滚,难以吞咽和呼吸,需要24小时护理。” 资料显示,索伐瑞韦是全球首个治疗SMA的基因疗法。它将人类SMN1基因的功能拷贝,搭载于腺病毒载体,通过静脉注射进入人体,针对性递送到运动神经元细胞中,使SMN蛋白在儿童运动神经元中表达,从而改善肌肉运动和功能,延长生存期。该药只需注射1次。 2019年4月16日,索伐瑞韦3期临床数据发布。截至2018年9月7日,21名参试患儿无事件存活;7名用药患者中,有6人达到个月或更大年龄。“事件”是指死亡,或连续14天、每天至少16小时通气支持。时针再往前,2017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文称,参与1期临床的全部15名患儿都活过了两岁。 2019年5月24日,索伐瑞韦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上市,用于治疗2岁以下、SMN1出现双等位基因突变的SMA患者。 时任FDA局长的奈德·夏普莱斯表示,这打破SMA治疗“唯一药”局面,是基因和细胞疗法转化的又一里程碑。 早在2016年12月,FDA批准全球首款SMA治疗药物诺西那生钠上市。这终结了SMA无药可用的困境。2019年2月,诺西那生钠获批在中国上市。其制造商渤健公司称,该药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是基于超过300位包括婴儿期发病和迟发SMA患者参与的临床研究数据,用于治疗5q脊髓性肌萎缩症。 诺华2020年财报称,索伐瑞韦已在37个国家获批,治疗超800例患儿。2020年是其上市后的首个完整财务年度,实现亿美元销售收入,涨幅达150%。 截至2018年12月31日,全球有6600余名SMA患者使用诺西那生钠治疗。其2019年销售额增长至21亿美元。 2021年3月,美国药品价格跟踪网站GoodRx公布十大最贵药物榜单。索伐瑞韦以每支万美元,高居榜首。 诺西那生钠在美国上市时,也曾被称为“天价”:每次注射约需万美元。根据说明书显示,该药需鞘内注射给药。以4剂量开始治疗,其中前3个剂量需每隔14天使用1次,第4次剂量在第3次给药后30天使用。此后,每4个月注射1次维持剂量。这意味着,该药第一年花费约为75万美元,此后每年花费约为万美元。 “孤儿药”定价普遍高昂? 盘点近年“全球最贵药物榜单”会发现,相关榜单多年来呈现出罕见病药物为主、新型抗癌药为辅的格局。 “对于患者和整个医疗系统而言,当前定价与这些儿童及其家庭的利益更加一致,这是一个积极的结果。”美国波士顿临床与经济评论研究所主席斯蒂文·皮尔森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诺西那生钠注射液在中国市场的单支价格,为人民币万元人民币,相比最早上市的美国已有不少降幅。 但这两个药物跻身全球顶尖的定价,遭到多方质疑,被指远超普通家庭的经济承受能力,对医疗保险或政府机构也是巨大的经济压力。 “知识分子”于2019年发文指出,上述两药属“孤儿药”。这一市场很小,药企一般不愿投入资源进行研发,使得相关疾病治疗举步维艰。 多数药物在专利过期后会迎来大量仿制,使得药物价格急剧降低。但孤儿药的使用人群过于狭窄,仿制厂商有限,甚至鲜有厂商愿意仿制。这亦使其价格居高不下。 为提升索伐瑞韦可支付性和可及性,制药企业和各国政府都在想办法。 诺华公司推出“分期付款”策略,允许患者家庭分5年付清药费。另外,付费基于治疗结果,如没有效果可减免费用。 有一些国家将之纳入医保。除英国外,2020年5月13日,日本厚生劳动省将索伐瑞韦列为公共医疗保险适用对象,适用于2岁以下SMA患者,售价亿日元。这是日本国内医保适用药的最高价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1.不急慢慢来 【两天太忙了,今天手术没怎么断过,现在回家,人累瘫了。明天保二争三,争取三更】 【人造子宫,将来会是旧有社会结构和新生科学技术的矛盾时代】 过去几十年,国际干细胞研究协会对实验室培育人类胚胎,有时间长度限制:不能超过受精后的两周。 2021年5月底,该协会表示,将放宽“14天规定”,逐案考虑培养人类胚胎的研究,该在何时必须停止实验。 “医学界”就此发布解读《人类胚胎体外研究将突破“14天规则”,国际干细胞研究学会发布新指南》。有网友留言称,“14天规定”取消后,“人造子宫”研究或将不再受限,“预示着工业化生育时代正在加速向我们而来”。 这不是第一次由热议胚胎体外研究,引申到对“人造子宫”的关注。 旨在用可视化方式呈现科技进步的国际组织、荷兰“下一个自然网络”于2017年推出《人造子宫:时间轴》专题,收录大量文学作品、影像资料、实物或模型。包括史上首个保温箱、首个试管婴儿,首本关于“人造子宫”的书籍和首份“人造子宫”专利图等。 2021年3月,《自然》接连公布3项研究成果。包括体外成功培育小鼠胚胎,使之发育到11天,相当于5个月人类胎儿的阶段。以及,在实验室条件下,于人类历史上首次用非生殖细胞的人体细胞,构建出完整的人造人囊胚样模型。 随后,《自然》官网收到诸多留言。被问及较多的是:这是否意味着即将实现“人造生命”?钻研近百年的“人造子宫”会随之从科幻走向现实吗? 1537年,医生、哲学家帕拉塞尔苏斯在《自然之路》中这样描述“炼金士造人术”:把男人的**和腐烂的马粪,装进密闭的烧瓶里。约40天,会有肉眼可见、能自主移动的小东西被孵育出来。之后用人血喂养,他们就能长成小矮人。 关于“人造子宫”的构想,最早能追溯到英国进化生物学家霍尔丹。1923年,他做主题演讲称:“到1951年,将有可能实现完全的体外孕育;到2074年,约70%的婴儿将是体外孕育而生。” 在这一场演讲中,有人提到美国纽约康尼岛的“全世界都爱宝宝”展览。 1903-1943年,数以十万计的游客参观该秀。展厅里陈列着“孵育儿之父”“孵育儿医师”马丁·康尼引进的最新款保温箱,和一个个挣扎着要活下去的早产儿。一根源源不断有外部热水通过的管道,被安置在保温箱下方,保持箱内恒温。另一根管道连接到建筑物外面,经过多层过滤,给箱内提供新鲜空气。 康尼医生通过收门票,维护保温箱,照顾、喂养早产儿,以及支付相关工作人员薪资。有媒体评述,在美国不愿意管早产儿死活的40年里,康尼医生至少挽救6500名早产儿的生命,成活率达85%。“保温箱就是早产儿的‘人造子宫’。” “孵育儿医师”马丁·康尼和他的保温箱。 但,一个供应循环热水的保温箱,和子宫相差甚远。人类子宫在胚胎孕育过程中,不仅要维持恒定温度,还要通过脐带和胎盘,为胎儿提供氧气、营养、激素,将胎儿产生的代谢废物运出去。 到1955年,“人造子宫”被具象化。美国国家专利局批准伊曼纽尔·格林伯格等人设计的“人造子宫”专利图。按图显示,“人造子宫”系统包含一个装有羊水的胎儿罐、连接脐带的机器、一台血泵、人工肾和热水器等。 1996年,日本东京顺天堂大学的桑原佑树团队按图索骥,做出“人造子宫”,还加以改进。 其“人造子宫”系统使用体外膜式氧合器,相当于人工肺、人工心脏和人工肾的集成。研究团队将之和胎儿羊羔的脐带血管连接,建立体外循环。同时,在“人造子宫”内注入体外循环的溶液和人工羊水,并保持在适宜温度。 团队通过剖腹产,取出正常发育4个月的胎儿羔羊。此时,胎儿羔羊的体重已达到出生时体重的60%-70%。胎儿羔羊在“人造子宫”中,活了约3周。由于一些技术问题,该系统的体外循环出现故障,实验终止。多数胎儿羔羊因循环系统衰竭而死亡。少数活下来的几只被发现有畸形或肺部并发症。 学界称桑原佑树是“人造子宫”动物实验者“奠基人”。其研究更是触动《科学美国人》杂志于2000年推出《我们未来的仿生学》专刊,“人造子宫”研制成功,被列为“2010年-2020年可能出现的生物革新”。 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新生儿科主任刘江勤在其《人造子宫是怎么回事?》一文中写道,“人造子宫”包含两个概念。一是Ectogensis,指“人造子宫”完全替代母亲子宫的功能,胎儿从受精卵开始就在母亲子宫外生长。 另一个是Ectogestation,指“人造子宫”部分替代母亲子宫的功能,胎儿的某个阶段在母亲的子宫外生长。这被视为模拟子宫的“高级版育儿箱”。 从概念可知,上述日本研究属于Ectogestation。桑原佑树评价自己的研究成果称:“毫无疑问,未成熟胎儿的最理想生长环境是母亲的子宫。但如果这项技术能挽救早产儿生命,希望它能最终应用于人类。” 沿着这一思路,2017年,美国费城儿童医院通过剖腹产,创纪录地让8只平均110天大的超早产胎儿羔羊,在“人造子宫”里健康生存4周。此时的胎儿羔羊相当于妊娠23-24周的人类早产儿,是人类婴儿可以出生的最早时刻。 该“人造子宫”系统是一个充满羊水、无菌、温度适宜、封闭的“塑料袋”,能通过脐带连接氧气。当研究人员将其从“人造子宫”中取出时,小羊们的出生反应与自然分娩的羊羔几无差异。仅部分小羊出现轻微肺部炎症。1年后,8只小羊总体活泼、健康。 站在费城儿童医院的“肩膀”上,2019年3月,澳大利亚和日本联合团队也成功挑战早产儿的“生存边界”。其实验所用羔羊胎儿相当于24周大的人类婴儿,其肺部发育刚基本成型。 近年来,多国提供科研政策,支持“人造子宫”研究,并取得一定进展。其中,欧盟的“地平线2020计划”,于2019年10月,获得290万欧元拨款。全球最大的“人造子宫”研究团队负责人、荷兰埃因霍芬理工大学奎德·欧领衔该项目。 “我们的‘人造子宫’不仅是个塑料袋或塑料盒。它是人类子宫的体外版,将具备孕育人类胎儿的所有条件。”奎德·欧说,其团队研发系统自带血液循环系统。胎儿脐带会和人工胎盘相连,从而接受氧气和营养。且,“人造子宫”安装有各类传感器,能模拟妈妈的体温、心跳等生理特征。 2021年3月17日,《自然》杂志在线发布以色列研究显示,“人造子宫”和“人工胚胎”均有重大突破。人为干预的妊娠或已从“孕 一般,小鼠胎儿发育只需20天。11天时的小鼠胚胎相当于5个月左右的人类胎儿。 研究通讯作者雅各布·汉纳博士介绍,为了研制这套“人造子宫”系统,他们花了7年,但仍存在局限。 “将‘人造子宫’用于人类婴儿,在技术层面面临着很大的挑战。”2019年3月,奎德·欧参加“人造子宫:梦想还是噩梦”研讨会时说。 比如,截至目前已公开的“人造子宫”仍主要是“孵化器”,在孕育的最后阶段扮演子宫,但不具备自然受精成型、全程孕育胎儿等功能。 其次,目前“人造子宫”技术尚未成熟。通过机器运转、维护胎儿肺生理和循环,仍异于正常妊娠,存在致畸、死亡等风险。 2021年1月,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传出简讯,称其成功实施国内首次“人造子宫”胎羊体外培育实验,经由脐动静脉插管进行体外支持。医院体外支持中心ECMO团队亦有贡献。 但过往研究显示,ECMO使用中,可能出现代谢性酸中毒、进行性低血压等问题。 再次,“人造子宫”的核心组成部分是生物袋。设计时要尽可能解决无菌性、尺寸适应性,以及空间、液体体积效率等问题。“在我们的实验中,即使小鼠胚胎能活过11天,‘人造子宫’也面临容不下快速增大的胚胎和足量羊水等问题。”雅各布·汉纳表示。 最后,婴儿血管的直径会限制“人造子宫”的使用。“人造子宫”的插管必须与婴儿血管相连,但婴儿越小,其血管就越小,且厚度可能不够稳定插管。截至目前,“人造子宫”使用较多的受试体是胎儿羔羊,亦是考虑到其血管等生理结构特性。 “在发展到人类临床试验前,我们还需要对灵长类动物进行大量研究。”有评论称,对于胎龄22-24周的早产儿,现有“人造子宫”技术可能用不上。对24周以上的早产儿,“人造子宫”是否能取得更高收益,依旧是个谜。 “人造子宫”适合谁? 在纯靠机器维持的“人造子宫”外,也有学者在钻研“再生子宫”。 2001年,美国康奈尔大学生殖医学和不孕症中心华裔教授刘洪清“入局”。两年后,其研究团队发文称,用可生物分解的胶原和软骨素,先搭出子宫形状的桁架。然后,在上面种植子宫内膜细胞,注入激素等“营养成分”。经过一段时间培养,桁架自然分解。那些被种植的子宫内膜细胞生成简易的“再生子宫”。 此后,研究团队将受精卵注入“再生子宫”中。部分胚胎成功着床、生长。但因为伦理原因,胚胎种植后的第6天,实验终止。后续鼠实验证实,该简易子宫可以实现胚胎着床,但不足以维系其后续的正常发育。老鼠没足月就因畸形而死亡。 2011年,刘洪清带领团队,用“再生子宫”培育人类胚胎达10天。 9年后,美国维克森林再生医学研究所宣布“再生子宫”又一进展:使用生物工程技术制造子宫组织,修复兔子子宫,使其成功怀孕,并足月分娩、产下存活后代。 不少媒体跟进报道,称此为“突破性进展”。还有科学家提出更大胆的设想,既然能“修”,下一步就是“能造”,这或能实现“让男人传宗接代”。 但刘洪清教授清晰地告诉媒体:“不想为那些不想怀孕的妇女制造子宫。只服务于那些子宫功能受损而无法拥有自己孩子的女性。” 2021年,“一条”发布调查称,在支持“机器完全代替母体”的受访者中,%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得到一个健康的孩子”。其中包括不孕不育、高龄生产危机、婴儿器官发育不完全。辅助生殖也能助其圆梦,但并非万能手段。我国高龄产妇的生育率明显上涨。而辅助生殖的成功率与年龄有极大关系。相较35岁以下者,38-40岁者的辅助生殖新鲜周期活产率下降50%,44岁以上患者的活产率仅1%。 奎德·欧也对“人造子宫”的临床应用有过明确阐述:只服务于极度早产婴儿,提高存活率。 临床数据显示,超70%的早产儿出生在妊娠34-36周间。出生于妊娠22周前的婴儿几乎没有生存机会。妊娠22-23周出生者仅能获得%的存活率。若进入24周后,其生存几率将显著提升。 “因为伦理、宗教、信仰等,我们不想让自己的模型,去服务不想生育的妇女。”奎德·欧表示,全球各大“人造子宫”研究都面临着质疑,包括“人造子宫”有没有违背自然规律?当“生育”这件事从自然过程变为技术过程,是不是对生命的操纵?在“机器完全代替母体”的孕育过程中,能不能、以及何时可行流产?当强权者掌握生育技术,是否会造就《美丽新世界》,在胚胎时期就决定优胜劣汰? 现在,是时候像审视基因编辑技术那样,审视“人造子宫”技术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2.意外 【隔壁罗三观亲传水群大法把我弄晕了,实在天赋不够学不来,599已改,600在一点左右】 “疫情似乎来到一个高峰期。现阶段看来属于比较不好的迹象,20-39岁者染疫比例在增加。”中国台湾媒体援引6月3日台湾地区疫情指挥中心信息称,当日新增确诊****583例,死亡17例。至此,台湾地区累计确诊本土病例8778例,累计死亡166例。 疫情持续高烧不退,新冠疫苗依然难得。OurWorldinData显示,截至6月1日,中国台湾地区共接种新冠疫苗50万余剂,每百人接种剂数为。这远低于全球每百人的平均接种剂数。 为求“自保”,5月下旬至今,大量台湾民众到中医诊所、中药行,点名求购中药方剂“清冠一号”。据“东森新闻网”信息,该药为冲剂,内容物是黄褐色细粉,口感微苦。 该药于5月18日,获得台湾地区卫生部门紧急授权上市。现有顺天堂、庄松荣在内的8家中药厂商获准生产。“订单满到必须天天加班,疯狂抢料制造的程度是百年奇观。”顺天堂药厂执行长张立秋表示。 “‘清冠一号’以新冠解方之名紧急上市,让中医疗法翻红。如今动员加班、全力支持医院需求,能否协助疫情降温?各界都相当期待。”《镜周刊》称。 “清冠一号”含十味药材, 成分“类似连花清瘟” “清冠一号”由台湾地区中医药研究所等机构共同研发,于2020年5月问世。同年6月,该研究所公布《新冠病毒中医临床分期治疗指引》,将之列为“轻症方饮片”,称其能有效抑制新冠病毒3CL蛋白酶的活性,拮抗ACE2膜蛋白与病毒棘状蛋白结合,抑制细胞激素泌IL-6和TNF-α的表现,降低病毒活性与炎症反应。 台湾地区中医药研究所所长苏奕彰告诉《镜周刊》,该药是在明代《摄生众妙方》“荆防败毒散”基础上调整而成,获批适应证为传统中医所述“外感时疫”。“不局限于****。只要中医师诊断,症状符合‘流行性传染性疾病’,就可以凭处方服用。” “荆防败毒散本是专治古代流行病的药方。2003年SARS期间,曾作为基准方用于治疗。当时想过要建立标准处方。后因SARS疫情很快获得控制,想法就此搁置。”苏奕彰说,本次,学界耗时2个月,最终确认“清冠一号”标准处方含10味中药,包括荆芥、防风、薄荷、桑叶、鱼腥草、板蓝根、黄芩、厚朴、瓜篓实、甘草。 台湾地区中医药研究所副所长邱文慧表示,“黄芩”“鱼腥草”是清除病毒的关键成分。前者同时兼具抑制细胞激素风暴效果,“这些药方单独使用效果都没有复方好。”而“中时新闻网”援引业内人士发言称,此配方类似中成药连花清瘟。 据苏奕彰5月19日发言,“清冠一号”是台湾地区中医研究所的起点。研究团队正朝向“清冠二号”“清冠三号”继续努力。 “12人有效”=临床有效? 西药药理学出身的“中药全球化联盟”主席郑永齐曾称,中药复方最好不要超过4种中药材,否则质量很难管控。“现在,我们用10味药材,精密分析出成分与药效,也掌握合理含量比。”苏奕彰向《镜周刊》展示“清冠一号”临床研究数据称,“有了这些,就不会说中药复方只是一堆药材,一碗黑黑的汤汁。让他们看看背后疗效如何产生。” 苏奕彰所述“临床研究数据”,于2021年1月发布在法国月刊BiomedicinePharmacotherapy杂志。该刊被中国学者称为“毕业神刊”,以接收量大、效率高著称。今年1月中科院《国际期刊预警名单》将之列为“中等”预警期刊。在吉林大学第一医院2020年12月发布的警示期刊中,它也榜上有名。 回到“清冠一号”研究一文。文章称,这是一项“转化医学”研究,于2020年1月至4月招募35位****确诊者。在使用标准疗法和/或羟氯奎治疗后,12位年长、有其他基础疾病且住院日无好转的患者,经授权同意,改为接受“清冠一号”治疗。治疗方法为每日3餐后30分钟,服用100mL“清冠一号”冲剂。在这12人中,8人是轻症,3人重症,1人是危重症。 研究以患者连续3天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阴性为终点。结果显示,除2位受试者因使用其他疗法而出组,非“清冠一号”治疗组的21人达到治疗终点的中位数为22日。“清冠一号”组达到目标的中位数为9天,且无不良反应。 基于此,研究认为“清冠一号”有助于抑制新冠病毒在体内复制,协助患者排出体内残存病毒、加速康复。 然而,对于“清冠一号”的这项临床研究,很多学者和媒体质疑“禁不起考验”。 “BiomedicinePharmacotherapy发布的,是唯一一篇研究。”有40年医学研究经验、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退休教授林庆顺撰文称,该文只字不提治愈或症状缓解,只说“平均9天三采阴”。但,三采阴并不等于治愈,部分转阴患者仍可能有严重的症状。“这样单薄的临床结果,再加上中药潜在毒性及化学成分不稳定,是很难让’清冠一号‘通过成药上市审核的。” “用药组仅12人。研究不是循证医学中证据等级最高的随机双盲试验,无法排除安慰剂、仪器测量偏差或人为选择偏倚等。在现代医学看来,它缺乏实证,没有第二三期临床试验。只能说是一个有治疗潜能的处方。”“泛科学”网站发文表示。 甚至,有基层中医诊所接受“中时新闻网”采访,称“如履薄冰、喜忧参半”。“‘清冠一号’是为清除病毒而非预防或调节免疫力。其突然成名后,民众即使适应证不符,也想服用。这可能导致服药后疗效不佳或仍染疫,加剧其对中医药的不信任。” “不建议低风险者预防性饮用”, 却以保健品身份“扬名”欧美 自5月18日获批后,“清冠一号”在台湾地区被“抢购”。社交媒体有帖称,“一小包用热水泡,一天300毫升慢慢喝,可预防新冠感染”。 对此,台湾地区“事实核查中心”发文“辟谣”:“清冠一号”必须凭中医师处方购买。它不是“防疫茶”,健康、低感染风险民众不能当保健品饮用。 然而,很多民众提出:“苏奕彰说过,‘清冠一号’能用于高风险人员的预防,以及无症状感染者、发病后患者的治疗。为什么不能保健饮用?” 针对这些质疑,“事实核查中心”引用苏奕彰发言表示,“清冠一号”药物作用较强,体质偏虚寒的民众、儿童、老年人及肠胃敏感者,服用后可能出现轻度胃闷、腹泻、乏力。“用于高风险人员的预防,是因为****病程变化与发展太快,对于有感染疑虑者需采用‘预防性治疗’的积极做法。” 然而,这一说法有悖于“清冠一号”进入欧美等国的“宣传路数”。 “医学界”检索发现,台湾地区中医药研究所智财技转中心主任蔡耿彰于2021年3月证实,2020年5月至2021年3月,“清冠一号”已销往美国、新加坡、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法国、比利时、卢森堡、南非、泰国及菲律宾。其上市获批类型主要为膳食补充品或保健食品。 3月,《天下》杂志等台湾地方媒体采访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硅谷执业中医师黄成志,在文章开篇即称:“自己每天出诊前,都会先喝一包‘清冠一号’防疫强身。有当地民众买了100包‘清冠一号’,帮一家五口预防染疫。” “进入欧美市场4个月内,已创造近3000万台币营收。”顺天堂外贸部经理薛文卿告诉“联合新闻网”,2020年10月至2021年3月,顺天堂收到“清冠一号”订单约2万盒。其中,确诊****患者购买量约占1/10;近一半是出现症状、疑似确诊而自行用药;剩下则是为预防而买。 “目前在欧美热销的‘清冠一号’有两个品牌,一个是顺天堂的RespireAid,另一个是庄松荣的COVRelief。去英文网页查看,是绝对看不到****或SARS等字眼,更绝对看不到‘治疗’。”林庆顺援引《联合报》2021年3月15日文章中的一句话:“尽管‘清冠一号’主打预防和治疗轻症****,但从网站上来看,COVRelief的产品介绍模糊地写着‘阻断病毒’,而RespireAid写得更隐晦,是‘治疗外感时疫’,就是不直接提‘治疗****’。因为申请‘清冠一号’的外销专用证时,遇到台湾地区审查委员反对,认为资料不足,怎么十几个案例就要申请。” “所以,‘清冠一号’获准外销,主要靠得就是‘模糊’和‘隐晦’。也就是说,‘治疗****’或‘预防****’是只能暗示,不能明说。”林庆顺写道。 异常分娩是指以妊娠足月临产时,胎儿不能顺利娩出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其实就是我们俗话说的难产。引起难产的原因和产力不足、产道异常以及胎位问题和孕妇心理有很大关系。难产的特殊情况很多,处理难产应该先了解患者是哪个类型的难产,然后以母体性命为优先进行进行对症处理。下面我们来详细了解一下异常分娩的处理技术。 一、产力异常的处理 协调性子宫收缩乏力 发现头盆不称,应及时剖宫产。估计能经**分娩者,第一产程加强宫缩措施有:人工破膜、安定静脉推注、针刺、缩宫素静滴。第二产程出现宫缩乏力,给予缩宫素静滴,行胎头吸引术、产钳术。若胎头仍不衔接或伴胎儿窘迫征象,应行剖宫产。第三产程为预防产后出血,当胎肩露于**口时,静注麦角新碱,同时缩宫素10~20单位静滴。 不协调性子宫收缩乏力: 处理原则是调整宫缩,恢复其极性。给予哌替啶100mg或吗啡10~15mg肌注,恢复为协调性宫缩。此前严禁应用缩宫素。 二、骨产道异常 一般处理 保证营养及水分摄入,必要时补液。监测宫缩强弱,勤听胎心及检查胎先露部下降程度。 骨盆入口狭窄的处理 明显头盆不称:骶耻外径15cm,可经**分娩。 骨盆三个平面均狭窄的处理 主要为均小骨盆。估计胎儿不大,头盆相称,可以试产。若胎儿较大,明显头盆不称,胎儿不能通过产道,应尽早剖宫产。 畸形骨盆的处理 畸形严重、头盆不称明显者,应及时剖宫产。 三、持续性枕后位处理 持续性枕后位、枕横位在骨盆无异常、胎儿不大时,可以试产 第一产程潜伏期 保证产妇充分营养与休息。让产妇向胎腹的方向侧卧,以利胎头枕部转向前方。若宫缩欠佳,静脉滴注缩宫素。 活跃期: ①人工破膜 ②静脉滴注缩宫素 ③试产过程中,出现胎儿窘迫征象,行剖宫产术结束分娩 第二产程: 徒手将胎头枕部转向前方,使矢状缝与骨盆出口前后径一致。**助产转成枕前位困难时,也可向后转成正枕后位——产钳助产胎头位置较高,行剖宫产术。中位产钳禁止使用。 第三产程 胎盘娩出后应立即静注或肌注子宫收缩剂,以防发生产后出血。有软产道裂伤者,应及时修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3.资产 【601已改,等明天解禁】 当地时间6月7日(周一),美国FDA采用加速审批渠道批准了自2003年来第一个阿兹海默病新药——Aducanumab(商品名Aduhelm)。这一药物的批准不仅是阿兹海默病治疗历程中近20年来的一个超级重磅,更是引发了FDA药物审批标准的重大争议,以至于 《最终诊断》603.资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4.这儿叫医疗中心 【602已改,明天解禁】 近日,国家卫健委官网同一天重挂两份旧文件:《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规则(试行)》(以下简称《规则》)和《医学科研诚信和相关行为规范》(以下简称《规范》)。 图片 其中,《规则》首发于2019年10月9日,由科技部、中央宣传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国家卫生健康委等20个国家机构共同发布(国科发监〔2019〕323号)。它具体界定科研失信行为,明确被调查人、所涉单位、上级主管部门等各方人员的职责分工,并明确科研失信行为的处理措施。 《规范》首发于2021年2月。它在2014年9月原国家卫计委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发布的《医学科研诚信和相关行为规范》的基础上,由国家卫生健康委会同科技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共同修订而成。 “两份文件同日再发,具有重申和提醒这两方面意思。”陕西省山阳县卫健局副局长徐毓才告诉“医学界”,一方面,结合当前形势,相关部门觉得有再发的必要,以警醒、重申处理规范和要求等。 另一方面,旨在提醒相关人员继续学习、对照自查,提升诚信与自律意识。 徐毓才指出,相较于《规则》,《规范》更具行业针对性,适用于所有从事医学科研活动的人员和所有开展医学科研工作的机构。“《规范》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对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的职称评定等,具有更大的影响力,约束力也更强。” 医学科研失信,包括哪些? “医学界”对比两份文件发现,《规则》明确定义了“违背科研诚信要求的行为”。包括七方面内容: 1.抄袭、剽窃、侵占他人研究成果或项目申请书; 2.编造研究过程,伪造、篡改研究数据、图表、结论、检测报告或用户使用报告; 3.买卖、代写论文或项目申请书,虚构同行评议专家及评议意见; 4.以故意提供虚假信息等弄虚作假的方式或采取贿赂、利益交换等不正当手段获得科研活动审批,获取科技计划项目(专项、基金等)、科研经费、奖励、荣誉、职务职称等; 5.违反科研伦理规范; 6.违反奖励、专利等研究成果署名及论文发表规范; 7.其他科研失信行为。 处理措施有十条。调查认定存在科研失信行为且情节较轻者,予以警告、科研诚信诫勉谈话或暂停财政资助科研项目和科研活动,限期整改。情节较重的,取消3年以内承担财政资金支持项目资格及本规则规定的其他资格,减招、暂停招收研究生,不授予学位或撤销学位。情节严重的,所在单位依法依规给予降低岗位等级或撤职处理。情节特别严重的,所在单位依法依规给予取消5年以上直至永久取消其晋升职务职称,并向社会公布。 《规范》针对性地界定“医学科研行为”,并就医学科研人员和医学科研机构,分别提出“必须”和“不能”等行为准则。比如,针对科研人员,《规范》明确要求在相关论文等科研成果发表后1个月内,将所涉及的原始图片、实验记录、实验数据、生物信息、记录等原始数据资料交所在机构统一管理、留存备查。此举将一定程度杜绝“论文工厂”式造假。同时,科研人员发表论文或出版学术著作,要遵守《发表学术论文“五不准”》。无实质学术贡献者不得“挂名”。“买卖型挂名”“沾光型挂名”“转嫁型挂名”等学术不端行为,将得到治理。对学术期刊预警黑名单内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在各类评审评价中不予认可,不得报销论文发表的相关费用。 针对医学科研机构,《规范》要求其一旦发现不端行为,应当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相应责任人,并要求其撤回论文。同时,不允许机构将论文发表数量、影响因子等,与人员奖励奖金、临床工作考核等挂钩。查实科研失信行为的,应作为相应责任人职务晋升、职称评定、成果奖励、评审表彰等方面的重要参考。 职称、科研何时不挂钩? 徐毓才指出,近年来,中国科研诚信屡遭质疑。医疗行业是重灾区之一。2020年9月,科技部公布9起论文造假违规有关案件查处结果。其中,医疗机构、医务人员相关的有6起。经查,有5起都涉及委托第三方代写、代投。 2021年3月23日,《自然》发文指出,过去20年间,中国医疗机构发布论文数量暴增50倍,但以“论文工厂”为代表的第三方代写、代投等“产业化造假”现象严重。该文称,2020年1月至发文,独立调查员和各杂志发现千余篇或与“论文工厂”有关的学术文章。其中,来自中国的370篇已遭撤回。 《自然》称,“论文工厂”出品的造假论文有明显特征,如从标题到内容都疑似用模板生成,仅部分单词、图像有微调。“这场(造假)瘟疫开始腐蚀外国医学杂志,严重影响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 图片 图片说明:中国医院论文造假数量明显上升。/Nature 《南方日报》发布评论称,中国医疗深陷科研诚信危机,再次证明“论文指挥棒”的弊病。“医生有专门搞科研的,有专注临床治疗的。对后者,医疗水平才应是考核的第一标准。然而在现实中,不管学术基础如何、平台和条件如何,论文通常是评职称的‘硬杠杠’,甚至成为各大医院比拼的‘政绩工程’,导致‘做一千台手术不如发一篇论文’的怪事,无奈之下,一些医生铤而走险。” “唯SCI论”并非医疗行业独有。在“2020QS世界大学排名”中,清华、北大分别排名全球大学第16位、第22位,两所学校连续5年排名上升并取得史上最高名次。在这一排名中,有关学术研究方面的指标权重高达60%。《中国新闻周刊》撰文指出,过于追求排名,丰硕了大学的论文成果,却也带来办学轻教育教学等问题。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袁振国表示,如果把排行榜作为导向,全世界的大学都会变成研究所。 2019年6月,国家卫健委等10部门印发《关于促进社会办医持续健康规范发展的意见》,提出要优化职称评审,医师申报临床类高级职称时,对外语成绩不作统一要求,对论文、科研等不作硬性规定,侧重评价临床工作能力和服务质量。 次年12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和国家健康委共同研究起草《关于深化卫生专业技术人员职称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意见》),并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针对卫生专业技术人员反映强烈的“唯论文”问题,《意见》明确提出要科学合理对待论文,在职称评审和岗位聘任各个环节,不得把论文篇数和SCI(科学引文索引)相关指标作为前置条件和判断的直接依据,不把论文、科研项目、获奖情况、出国(出境)学习经历等作为职称评审的申报条件。 图片 《意见》进一步明确,要重点评价临床实践和疾病预防控制等业务工作的数量和质量,引入医生门诊工作时间、收治病人数量、治疗效果、手术数量、手术难度、手术质量、住院费用等临床指标进行量化评价。完善诚信承诺和失信惩戒机制,实行学术造假“一票否决制”。 今年3月,山东省作出响应。山东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等联合印发《山东省基层卫生高级职称评审条件指导标准》,明确基层卫生高级职称评审不对论文、科研成果作硬性规定。 同时,为加强科研诚信体制建设,规范科研诚信行为,“学位法”亦呼之欲出。2021年3月,按照十三届全国高官会立法规划部署,教育部研究形成《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法草案(征求意见稿)》,面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征求意见稿提出,针对学术造假、学术不端的问题,学位评定委员会可以作出不授予其学位的决定。对造假、获得学位的,可由学位授予单位撤销学位,收回或宣布学位证书无效。“这是征求意见稿的一大亮点。”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告诉《法制日报》,这不仅直接落实到学位申请人,同时列举学术不端、学术造假的具体情形,提高了法律震慑力,有助于日后的实践落实。 上述规范规则等会否改变医疗诚信现状,我们拭目以待。 【接昨天难产】 四、臀先露 妊娠期处理:妊娠30周后仍为臀先露应予矫正。 1、胸膝卧位每日2次,每次15分钟,连续作1周后复查; 2、激光照射或艾炙至**每日1次,每次15~20分钟,5次为一疗程; 3、外倒转术用于上述矫正方法无效者,于妊娠32~34周行外倒转术。术前半小时口服硫酸舒喘灵、分娩期处理:分娩前作出正确判断,决定分娩方式。 (1)剖宫产指征 狭窄骨盆、软产道异常、胎儿体重大于3500g、胎儿窘迫、高龄初产、有难产史、不完全臀先露等。 (2)经**分娩的处理 ①第一产程:不灌肠,少做肛查。必要时**检查。严密观察胎心及产程进展。为使宫颈和**充分扩张,消毒外阴后,用“堵”外阴法。 ②第二产程:导尿,初产妇作会阴侧切术。有3种分娩方式: 1)自然分娩:胎儿娩出不作任何牵拉。 2)臀助产术:当胎臀自然娩出至脐部后,胎肩及后出胎头由接产者协助娩出。脐部娩出后,一般应在2~3分钟娩出胎头,最长不能超过8分钟。 3)臀牵引术:胎儿全部由接产者牵拉娩出,对胎儿损伤大不宜采用。 ③第三产程:产程延长易并发子宫乏力性出血。胎盘娩出后,肌注缩宫素防止产后出血。行手术操作及软产道损伤应及时缝合,并给抗生素预防感染。 五、肩先露分娩期处理 1、足月活胎伴产科指征(如狭窄骨盆、前置胎盘、有难产史等)应于临产前剖宫产。 2、初产妇、足月活胎:应剖宫产。 3、经产妇、足月活胎:剖宫产。若宫口开大5cm以上,破膜不久,羊水未流尽,可在乙醚深麻醉下行内倒转术,转成臀先露,待宫口开全助产娩出。 4、出现先兆子宫破裂或子宫破裂征象,无论胎儿死活,均应立即剖宫产,术中发现宫腔感染严重,应将子宫一并切除。 5、胎儿已死,无先兆子宫破裂征象,宫口近开全,在全麻下行断头术或毁胎术,术后应常规检查子宫下段、宫颈及**有无裂伤。有裂伤应及时缝合。预防产后出血,给抗生素预防感染。 六、巨大胎儿处理 根据胎儿成熟度及胎盘功能及糖尿病情况,择期行剖宫产。临产后,由于胎头大且硬不易变形,不宜试产过久。第一产程及第二产程延长,估计胎儿体重大于4000g,胎头停滞在中骨盆者也以剖宫产为宜。若胎头双顶径已达坐骨棘水平以下、第二产程延长时,应做较大的会阴侧切以产钳助产,同时做好处理肩难产的准备工作。分娩后应行宫颈及**检查。 七、肩难产处理措施 屈大腿法 让产妇双腿向上尽可能屈曲紧贴腹部,双手抱膝,减小骨盆倾斜度,使前肩自然松解,适当用力向下牵拉胎头,前肩即娩出。 压前肩法 在产妇耻骨联合上方向胎儿前肩加压,有助于嵌顿的前肩娩出。 旋肩法 助产者以示、中两指伸入**紧贴胎儿后肩,并将后肩向侧上旋转,助手协助将胎头同向旋转,当后肩逐渐旋转至前肩位置时娩出。 先牵出后臂娩出后肩法 助产者的手顺骶骨进入**,握住胎儿后上肢及手臂,沿胎儿胸面部滑出**而娩出胎儿后肩及后上肢,后肩娩出后,将胎肩旋转至骨盆斜径上,再牵拉胎头使前肩入盆后即可娩出。 如果以上方法无效 剪断胎儿锁骨,娩出后缝合软组织,锁骨能愈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5.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本该是昨天晚上发的,睡着了,痛失全勤T-T】 “跳了!跳了!”6组各24只小白鼠全都抽搐、惊跃起来,包括杜雨苍、龚岳亭、施溥涛等几位中国当时顶尖的生物化学家在内,现场一片欢腾。 这是1965年9月17日清晨,惊厥实验表明,中国科学家制成的人工胰岛素生物活性达到天然胰岛素活性的80%。这表明,在长达数十年的国际竞争中,中国科学家第一个取得了人工胰岛素结晶。 这被视为在屠呦呦以发现青蒿素获奖前,中国人离诺贝尔奖最近的一次。但这个成果最终落选,错失的原因也仿佛烙着时代印记: 1959年底,当我们率先完成胰岛素的拆、合,为了避免“帝国主义”同行利用该发现而率先完成人工合成胰岛素,科学院等机构的领导选择“保密”,没有让文章发表。一年多后,美国科学家安芬森得出了类似结论,并借此获得1972年的诺贝尔奖。 中间成果一路“保密”,当中国人终于在1965年底第一个取得了人工胰岛素结晶,并在1978年以此正式“申诺”时,这个成果却因经济实用性不足、启发性较低等原因落选。 “鉴往是为了知今。”在北京大学糖尿病论坛上谈起这段往事,中国科技大学科技史与科技考古系特任教授熊卫民自豪和惋惜之情同生。在大量查阅中国科学院、北京大学等单位的有关档案,与邹承鲁、张友尚、杜雨苍、施溥涛等当事人深谈后,熊卫民较为详细地还原了这段历史。 总理驻足、三度“保密”, 中间成果错失诺奖 合成胰岛素这个决定的“前身”,是“合成一个蛋白质”。而这个决定,是1958年“***”运动中,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研究所放出的“科学卫星”之一,理由是伟大革命导师恩格斯曾经说过:“生命是蛋白体的存在方式”。 最初目标完成时间被设定为20年,但群众讨论会上,所里热情的年轻人又把完成时间一下缩减为5年。课题还未完全确定之时,就被放在上海市科学技术展览会上展出,负责画展板的徐罗马先生将合成蛋白质理解为合成生命,就将该课题画成一个站在三角瓶里的小娃娃。 展会上,***总理被这幅漫画吸引,“这项工作啥时能完成?”总理问,“5年是不是太长了?” 很快,合成蛋白质的课题被列入全国1959年科研计划,由生化所的一种“科学畅想”转为“国家意志”。究竟合成什么蛋白质呢?当时已确定了一级结构的蛋白质只有胰岛素一种,没有别的选择。于是,生化所最终在1958年底确定了人工合成胰岛素的课题,指标也一再提前,由最初的五年改为四年、三年、二年,最后大家鼓足干劲,决定把这项工作作为1959年国庆十周年的献礼。 当时,在美国的维格纳奥德和英国的桑格分别于1955年和1958年以胰岛素相关的研究获得诺贝尔奖后,人工合成胰岛素就成了一项世界性的热门课题。据国外媒体报道,1955-1965年间,在世界范围内共有10个研究小组在进行胰岛素的人工合成。 基于保密考虑,避免“帝国主义”同行利用相关发现而首先完成胰岛素的合成,这项工作在1959年6月获得了国家级机密研究计划所特有的标志,代号为“601”,意为“1960年第一项重点研究项目”。 工作采用“五路进军”、“智取胰岛”的方案,分成有机合成、天然拆合、肽库、酶激活、转肽几个步骤。没有原材料,就建厂制造:东风生化试剂厂1958年底建立,为合成胰岛素课题提供至少十几种氨基酸;人手不够,就找人帮忙:北京大学党委安排了化学系有机化学教研室、生物系生物化学教研室和生化所合作。 项目一开始就困难重重,工作人员曾经用七种方法都没能完全拆开胰岛素的三个二硫键。最后,邹承鲁、杜雨苍等人根据新文献,终于将胰岛素完全拆开成了A链及B链,并且所得到的S-磺酸型A链及B链非常稳定,经得起反复纯化。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成果,但因为有保密要求,研究人员没有立即将其发表。 二硫键拆开之后,A、B两链能否重新组合成为胰岛素?在已经过去的大约三十年中,不同国家的科学家都曾进行过重新组合实验,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结果,“不可能”这个结论已被写在了文献上。但在***形势的激励下,人们并不死心。经过多次失败,克服了许多技术障碍以后,他们终于在1959年国庆献礼前使天然胰岛素拆开后再重合的活力稳定恢复到原活力的5%-10%。 这又是一个重大成果,不仅指导和解决了胰岛素合成的路线问题,还在一定意义上提前试验了胰岛素合成的最后一步工作。生化所于1959年11月向中国科学院党组上书,要求尽快发表重合成成果,同样因为保密要求未被同意。一年后,加拿大科学家迪克松和沃德洛在Nature杂志上抢先发表了类似的结果,只恢复了1%-2%的活力,成绩远没有邹承鲁等人的好。 1959年底,当我们率先完成胰岛素的拆、合,发现A、B两链能够按天然结构自动折叠成胰岛素,科学院等机构的领导第三度选择“保密”,没有让文章发布,而这也是当时50人规模的中国科学家团队离诺贝尔奖最近的一次——一年多后,美国科学家安芬森得出了类似结论,后借此获得诺奖。 800人大兵团“夹击胰岛素”,几乎无所获。 于是,胰岛素合成工作的领导班子被彻底改组,由一些缺乏科研经验的青年教师、学生领导,北大化学系及少量生物系“革命师生”共约300人参加了这场科研大战。胰岛素A链合成的主要工作者之一陆德培后来接受访谈时回忆:“一大批连氨基酸符号还不认识的青年教员和三、四、五年级学生成了胰岛素研究的尖兵……在他们看来,合成多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把两段多肽倒到一起,就叫合成了一个新的多肽——也没问是否发生了反应,具体产物是什么东西。” 当时,生化所、北大化学系和复旦大学生物系形成了竞争关系,他们都不对中间产物做分离和鉴定,只是拼命往更大的肽段赶。1960年4月19-26日,中国科学院第三次学部会议上,3个单位主演的“胰岛素合成戏剧”达到了高潮:他们先后向学部大会献礼,宣布自己初步合成了人工胰岛素B链、A链以及B、A两条链! 当时,聂荣臻、郭沫若等领导兴奋异常,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饥荒时期为全体相关人员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只留下杜雨苍和张友尚在实验室里进行最后的A链和B链的全合成工作。4天之后,生化所仍没能证明合成了人工胰岛素,这时,复旦大学又爆出喜讯:他们首次得到了具有生物活性的人工胰岛素! 这个消息刺激了北京市委,他们给北大发指示,说:咱们搞“北京牌”的胰岛素!北京大学只好于1960年5月1日“开辟了第二个战场”。 高等教育部的竞争又刺激了科学院。1960年5月4日,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党高官王仲良决定亲自挂帅,指挥五个研究所300多人进行“大兵团作战”。在当晚举行的“第一次司令部会议”上,人工合成胰岛素的完成时间由20天缩短到半个月、一个星期。许多人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以至于领导下命令:“必须安排骨干分子的休息睡眠”。 和军事斗争、工农业生产不同,胰岛素合成毕竟是基础科学研究,“一个人卅天的工作等于卅个人一天的工作”的假想并不成立。70天后,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的工作宣告失败。 1960年6月28日至7月1日,上海市科委召集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及科学院3个单位的有关研究人员讨论人工合成胰岛素的工作,复旦大学生物系的代表终于说出了他们的鉴定依据。 邹承鲁、杜雨苍、张友尚三人通宵实验,发现复旦的测试法非常不规范,其省去了必需的、数以千项计的对中间产物的分离纯化和鉴定,且违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所提出的要求——复旦大学生物系,从来都没有完成过A链、B链和整个胰岛素的合成。 在花费数月、交了上百万元的昂贵学费后,1960年下半年,3个单位共约800人的“大兵团作战”陆续鸣金收兵,偃旗息鼓。除了科学院有机所还留了一点用于继续提纯和分析,后来还陆续整理出了几篇论文外,其他单位的研究成果都被当成垃圾倒掉了。 “大兵团夹击胰岛素”惨败后,国家也进入了调整时期。 “大兵团作战”中的恶性竞争使北京、上海的胰岛素工作组心存芥蒂。1963年,在国家科委的撮合下,几个单位决定开始协作,北大化学系派了研究人员到上海去。他们吸取以前的教训,约法三章:联合起来,一心一意搞出“中国的”胰岛素。 1965年9月17日清晨,杜雨苍从实验室走了出来,从他举着的细管中,人们逆光细看,看到了结晶的闪光。在惊厥实验后,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1966年,该结果用中、英文分别在《科学通报》和《中国科学》上发表。在一些国际会议和学术拜访活动中,中国人工合成胰岛素的成果得到了法国巴黎科学院院士特里亚,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化学组主席、诺贝尔奖金得主蒂斯利尤斯,英国剑桥大学教授、诺贝尔奖得主肯德鲁等人的认可,其中不乏认为该成果可以得诺贝尔奖的意见。 1973年,杨振宁致函中国科学院时任院长郭沫若,称自己准备提名中国人工合成胰岛素的成果得1974年诺贝尔化学奖,请郭提供具体的人选。 中国驻美联络处出面回复杨振宁: “虽然如果我国科研人员获得了诺贝尔奖,对提高我国的国际威望会起某些积极作用,但考虑到该奖金系由资本主义国家颁发,且我国胰岛素研究成果是科研人员在党的领导下集体努力的结果,难以提出有突出代表性的人选,故我们倾向于婉言谢绝杨振宁的好意。 当文革终于过去,1978年,杨振宁再次向中国领导人——这一次是对***说的——表示,自己愿意为胰岛素合成工作提名诺贝尔奖。稍后,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化学奖委员会也写信给生化所所长王应睐,请他推荐诺贝尔化学奖金候选人名单。 这一次,中国人终于凭借人工合成胰岛素正式“申诺”了。但最后却意外落选,震惊国人。 当时,“歧视说”“时机已过说”等一度甚嚣尘上。可在熊卫民看来,中国的人工合成胰岛素工作虽然获得了国内外多个重要奖项,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民族自信心,也得到了非常有份量的中间成果,但最后成果,在学术创新、工具方法的进展、经济效益等方面都未必达到了获诺贝尔奖的程度。 也许,那一次拆合胰岛素的中间成果,确实已是中国人工合成胰岛素工作中,最接近诺奖的一次。 总结 据熊卫民研究,得到和中国类似成果,“战成平手”的卡佐亚尼斯和查恩,不过是美国、德国的两位非一流教授,他们到晚年都不曾获得过国家科学院院士之类的学术地位,且是个人自由进行研究;而我国参与了这项工作的邹承鲁、王应睐、汪猷等人不但是院士,且享有国际声誉,国家层面还花费上百万资金支持,最终却换来一个令人叹惋的结果。 为什么把很多优秀学者加到一起,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仍然只是基本与国外的一两位并不是特别突出的个人战成平手?熊卫民想,恐怕关键还是在于体制:计划体制固然存在集中资源攻坚的优势,但在实践中,这种优势往往会被官僚主义所带来的劣势所超过。 科研工作,到底应“官营研究”还是“自由探索”?科学上的事情究竟该由行政人员做主,还是该由科学家做主?历史无法假设,但在熊卫民看来,这些命题仍是这段历史给后人留下的最大价值之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6.人,我要人! 【不走公务员的分配监察制度,医改永远改不好】 6月9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了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的措施,包括:合理增加医院薪酬总量;对公益任务重、承担科研教学任务的公立医院适当给予倾斜;内部分配模式可向关键和群众急需的岗位、业绩突出的医务人员倾斜。 “广大医务人员守护着人民生命健康,在抗击疫情中作出了突出贡献。许多医务人员日常工作量之大超乎想象,令人尊重。”***总理在会议上说。 薪酬分配可向几类医生倾斜, 低年资医生、编外人员薪酬需提高 据国务院“中国政府网”消息,当天会议的决定,涉及“各地对公立医院整体薪酬的分配”“公立医院内部对医务人员薪酬的分配”两方面: 1.完善公立医院薪酬水平决定机制。 有关部门要在确保群众就医整体负担不增加等基础上,动态调整公立医院薪酬水平。 对公益任务重、承担科研教学任务等公立医院适当给予倾斜。 各地要综合考虑不同层级不同性质医院工作量、服务质量等因素,合理增加薪酬总量。 2.落实公立医院内部分配自主权。 统筹考虑薪酬总量及相关因素,继续完善岗位绩效工资制度。 也可结合实际,自主确定其他更加有效的内部分配模式,向关键和群众急需的岗位、业绩突出的医务人员等倾斜,推动更好解决大病重病等方面看病难问题。 适当提高低年资医生薪酬水平,统筹考虑编内外人员薪酬待遇。 此消息引起了许多医生站APP用户的热烈讨论: 据悉,早在200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就发布了《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要求实行综合绩效考核和岗位绩效工资制度。 2016年,******提出了“两个允许”,即允许医疗卫生机构“突破现行事业单位工资调控水平”,允许医疗服务收入扣除成本并按规定提取各项基金后“主要用于人员奖励”。这次发言被视作为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指明了方向。 然而,从近日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等文件内容可以看出,虽然近年部分地区和医院积极探索工资制度改革,取得一定的进展,但尚未达到建立适应行业特点的人事薪酬制度的要求。 6月4日,《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要求落实5年前提出的“两个允许” “形势要求薪酬制度必须得改了,否则未来可能导致公立医院医护人员队伍的不稳定。”昨日,陕西省山阳县卫健局副局长徐毓才为“医学界智库”撰写《***总理:确定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一文称。 专家:薪酬改革迫在眉睫, 仍缺具体细则 徐毓才指出,长期以来,我国医护人员的收入与付出并不对等。2016年到2017年,中国医师协会对全国万医师进行问卷调查,以此形成的《中国医师执业状况白皮书》显示,各级医院医师每周工作时间在50个小时左右;三级医院医师平均年收入万,二级和一级的则不到7万;正高级职称医师平均收入万。 “医疗行业的特点是:培养周期长、职业风险高、技术难度大、责任担当重,应当得到合理的薪酬。”6月7日,国家卫健委体制改革司司长许树强公开表示。 “一般看来,与制造业员工相比,医务人员的收入不算太低。但是,就职业的要求和风险来看,医务人员的收入是明显偏低的。”针对***总理的最新发言,《北京青年报》发表评论称,不良的薪酬分配制度,是导致医务人员行为失范、工作热情降低,以及公立医院人才流失最主要的原因。长此以往,将会加重患者负担,医患纠纷则不断出现。 ***总理也表示:“要通过此次薪酬制度改革,加快促进相关配套制度改革,推动更好解决大病重病等方面看病难问题。” 《***总理:确定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显示,回扣、红包、提成等灰色收入一度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医护人员阳光收入的不足,但也在某种程度上“阻滞”了薪酬制度改革的步伐。不过,随着近年带量采购,全面取消药品加成,打击商业贿赂、欺诈骗保和医保支付制度改革等措施的强力推行,医生的灰色收入有所减少。 加之新冠疫情期间,国人亲眼见证了医护人员的辛苦付出,“来自最高层的强有力信号:新医改走到今天,薪酬制度改革已经到了不得不加快节奏的时候了。”上述文章称。 然而,除了医生的“灰色收入”阻滞,公立医院薪酬改革的进程还受种种因素影响。如医院绩效工资总量依赖于医院自身创收,医院便会以经济收入考核为标准,给各科室发放绩效工资;绩效工资总量针对编制内员工,实际却会发放给全体职工,导致分配额度被挤压,难以充分调动医务人员积极性等。 “对一些财政拨款不够、收益状况又不好的低收入医院来说,对薪酬制度进行改革,解决不了他们面临的困境。医护人员可以通过薪酬改革而提高工资的期待,但医院可能付不出来,或者无法承担改革必需的成本。”徐毓才在文章中坦言。 对此,在增加财政投入空间较小的前提下,《北京青年报》建议有序放开医疗市场,鼓励民间投资者投资设立民营医院和参与公立医院混合所有制改革,与此同时将工作重心转向行业监管。 “仍然缺乏操作层面上的具体实施细则。”对于薪酬改革,徐毓才撰文称,受制于地域经济发展水平和政府拨款程度的差异,不同公立医院之间、不同岗位之间、不同年资之间、不同科室之间以及编制内外人员之间的差距如何建立合理的比例等问题,仍待进一步明确。 【妊娠和产褥期vte】 静脉血栓栓塞症是深静脉血栓形成和肺栓塞的统称。深静脉血栓形成是指血液在深静脉内不正常凝结引起的静脉回流障碍性疾病,常发生于下肢,少数见于肠系膜静脉、上肢静脉、颈静脉或颅内静脉系统;若血栓脱落阻滞于肺动脉则会导致肺栓塞。孕产妇发生深静脉血栓形成、肺栓塞的风险以及因静脉血栓栓塞症导致的死亡率均明显高于正常人群。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和我国生育政策的调整,高龄孕产妇、肥胖和妊娠并发症或合并症日趋增多,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病率明显增高,严重威胁孕产妇的生命安全。筛查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高危因素并进行早期预防,可以有效降低其发病率。然而,我国不同地区、各级医疗机构对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防治策略和认知水平参差不齐,因此,制定适合于我国国情的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防治规范尤为必要。 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产科学组在参考中华医学会外科学分会血管外科学组、英国皇家妇产科学院、加拿大妇产科医师协会、澳大利亚昆士兰卫生组织、美国妇产科医师协会、美国胸科医师学会等制定的静脉血栓栓塞症防治相关指南的基础上,结合高级别临床研究证据和我国实际情况,组织全国的产科专家多次讨论并编写我国首个《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预防和诊治专家共识》,旨在指导和规范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筛查、诊断、治疗及预防。 一、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概述 静脉血栓栓塞症的流行病学现状 与非妊娠妇女相比,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病率增加4~5倍。国外数据显示,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总发生率为~,其中分娩后第1周是发病风险最高的时期。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中,深静脉血栓形成占75%~80%,发生率为~,肺栓塞的发生率为~。中国香港玛丽医院的数据显示,深静脉血栓形成的发生率为,肺栓塞的发生率为。 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病机制及相关风险因素 问题1: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病机制如何? 【推荐及共识】 11妊娠期及产褥期特殊的生理与解剖学变化致静脉血栓栓塞症发生风险增加。 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生、发展与该时期特殊的生理和解剖学变化密切相关,这些变化会增加血栓栓塞的风险,包括雌、孕激素水平升高,凝血系统的改变,血小板功能活化,血液瘀滞,血管损伤,子宫增大压迫下腔静脉和盆腔静脉,妊娠期和产后活动能力下降等。以上改变使机体具备了静脉血栓栓塞症形成的“三要素”,从而增加了血栓栓塞性疾病发生和发展的风险。 问题2: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危险因素有哪些? 【推荐及共识】 21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生与合并相关危险因素的多少及程度密切相关,危险因素越多、危险程度越高,发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风险越大。 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生与许多危险因素相关,在妊娠期及产褥期生理性改变的基础上若再合并相关的危险因素,发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风险会明显增加。根据不同危险因素的特征,归纳为四大类: 静脉血栓栓塞症或静脉血栓栓塞症史:包括既往有静脉血栓栓塞症病史、经过治疗后目前仍存在的静脉血栓栓塞症等; 存在与静脉血栓栓塞症发病相关的合并症:活动性自身免疫性或炎症性疾病、肾病综合征、心力衰竭、1型糖尿病肾病、镰状细胞病、恶性肿瘤等; 暂时性危险因素:妊娠期间外科手术、妊娠剧吐、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等; 产科及其他危险因素:静脉血栓栓塞症家族史、高龄、产次、肥胖、截瘫或长时间制动、全身性感染、多胎妊娠、子痫前期、剖宫产术、产程延长、死胎、严重产后出血或大量输血等。 二、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诊断 问题3:如何早期识别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 【推荐及共识】 31出现下肢疼痛、肿胀需高度警惕深静脉血栓形成的发生。 32出现颈部胀痛、意识淡漠、头痛呕吐等症状,需警惕颈静脉和颅内静脉系统栓塞。 33出现呼吸困难、胸痛、紫绀等症状,需警惕肺栓塞的发生。 约90%的妊娠期及产褥期深静脉血栓形成发生在左下肢,且以髂静脉和股静脉为主。多数深静脉血栓形成患者早期无症状或临床表现缺乏特异性。最早和最常见的临床表现为患侧下肢疼痛、肿胀,伴或不伴皮温升高和红肿。髂静脉血栓形成除了下肢肿胀外,可伴或不伴腰腹部、臀部或背部疼痛。患侧的小腿围与对侧相差>2cm时,应高度警惕深静脉血栓形成的发生。少数患者出现颈部胀痛、头痛、意识淡漠等神经系统症状,要警惕颈静脉和颅内静脉系统的栓塞。深静脉血栓形成的症状和体征缺乏特异性,但一旦出现下肢疼痛、肿胀等情况时应引起警惕,应与妊娠期及产褥期的生理性改变相鉴别,积极排查深静脉血栓形成。 多数肺栓塞患者症状不典型,临床表现具有多样性但缺乏特异性。其中呼吸困难最常见,其次为胸痛、咳嗽、紫绀及下肢疼痛、肿胀,少见休克、晕厥及心律失常,但一旦发生常提示严重肺栓塞,导致孕产妇死亡的风险极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7.我不是来玩的 【事儿多,这两天略忙,先发,半夜更】 【妊娠产褥vte】 问题4:临床可疑深静脉血栓形成、肺栓塞时需要做哪些辅助检查? 【推荐及共识】 41可疑深静脉血栓形成时首选血管加压超声检查。 42可疑肺栓塞时,先行心电图、胸部X线检查。高度可疑肺栓塞时,应完善V/Q扫描或CTPA检查。 可疑深静脉血栓形成时首选血管加压超声检查,血管加压超声检查可检查的静脉包括近端静脉及远端静脉。血管加压超声检查检查结果的判读: 阳性:静脉失去可压闭性; 阴性:所有静脉均可完全压闭; 可疑:不确定有无深静脉血栓形成。 对于首次超声检查结果为阴性或可疑,但临床又高度可疑深静脉血栓形成时,应在第3天和第7天复查,或者选择其他影像学检查如磁共振静脉血管成像、静脉造影等。 可疑急性肺栓塞时,首选心电图、胸部X线检查。约40%急性肺栓塞孕产妇的心电图显示异常。胸部X线检查对诊断肺栓塞缺乏敏感性和特异性,但可以显示肺部感染、气胸等,主要为临床排他性诊断提供支持。肺栓塞的诊断性检查包括核素肺通气/灌注扫描、CT肺血管造影。 问题5:D二聚体在筛查和诊断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中的价值如何? 【推荐及共识】 51不推荐D二聚体作为孕产妇静脉血栓栓塞症筛查、诊断、预防或治疗的参考指标。 非孕期D‐二聚体水平在正常范围对于排除静脉血栓栓塞症的诊断有帮助。但是,由于D‐二聚体水平在妊娠期间普遍升高,应用D‐二聚体这一指标排除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价值非常有限。我国的研究也发现,妊娠期及产褥早期血浆D‐二聚体水平均高于正常人群,且产褥早期血浆D‐二聚体水平较晚孕期显着升高,并随产后时间延长呈下降趋势,提示,目前用于筛查非孕人群静脉血栓栓塞症的推荐血浆D‐二聚体参考值范围并不适用于孕产期妇女。因此,不推荐D‐二聚体作为孕产妇静脉血栓栓塞症的筛查或诊断指标;更不推荐以单纯D‐二聚体水平升高作为静脉血栓栓塞症预防和治疗的依据。但在明确诊断的静脉血栓栓塞症患者的治疗过程中监测D‐二聚体水平还是有必要的。 问题6:妊娠期接受静脉血栓栓塞症相关影像学检查对母儿安全吗? 【推荐及共识】 61可疑肺栓塞需行相关放射影像学检查时,应做好相应的知情告知。 诊断肺栓塞的相关影像学检查中,胸部X线检查、V/Q扫描以及CTPA都是放射性检查。低剂量辐射不会增加胎儿死亡率或致畸率。胎儿的暴露剂量在胸部X线检查、V/Q扫描和CTPA中分别为<、~、~,女性**组织的暴露剂量三者依次为<、~、~。肺栓塞漏诊的后果可能十分严重,因此,对于临床可疑肺栓塞的孕产妇,建议在详细告知母儿潜在风险的基础上,积极行相关的诊断性检查。 CT检查所需造影剂中的碘可以通过胎盘进入胎儿循环和羊水中,但尚未有致畸风险的报道,也未观察到甲状腺吸收碘造影剂后对胎儿有不良影响,其在**中的分泌<1%,新生儿胃肠道吸收率<1%。因此,对有适应证的妊娠期和产褥期妇女合理使用碘造影剂是相对安全的。 三、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预防 问题7: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预防措施有哪些? 【推荐及共识】 71高危因素的动态评估是预防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发生的重要手段。 72健康宣教、物理方法是预防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首选。 73妊娠期及产褥期有静脉血栓栓塞症高危因素的孕产妇应合理应用预防性抗凝药物。 静脉血栓栓塞症风险因素的评估是预防的关键,与非孕期相比,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危险因素更多、更复杂。尽管目前针对孕产妇的风险评估策略还未得到有效验证,但仍建议对每个孕产妇进行静脉血栓栓塞症高危因素的评估,根据评估结果采取不同的预防策略,以减少深静脉血栓形成和肺栓塞的发生,降低因静脉血栓栓塞症导致的孕产妇死亡和不良妊娠结局。在此要特别强调,妊娠期及产褥期是一个相对长的时期,随着妊娠的进展以及分娩后进入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风险也会随着孕产妇的生理改变和病理状况发生变化。因此,应对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风险进行动态评估,推荐在以下几个节点进行评估:首次产前检查、出现新的妊娠合并症或并发症时、住院期间、分娩后。 相关知识的健康宣教是预防静脉血栓栓塞症的有效措施之一,宣教内容包括告知孕产妇合理膳食、规律开展孕期运动、避免脱水、避免长时间卧床或制动、鼓励术后早期活动、识别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风险因素和早症状等。以下几种物理方法可作为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预防措施和辅助治疗手段: 足背屈; 防血栓梯度加压弹力袜:适用于产前或产褥期可以自由活动的孕产妇,或接受药物抗凝的同时穿戴梯度加压弹力袜; 间歇充气加压装置或足底静脉泵:适用于长时间卧床制动的孕产妇,存在静脉血栓栓塞症高危因素尤其是剖宫产术的产妇,建议至少使用至产后第2天,对于不适宜穿梯度加压弹力袜的产妇可以考虑整夜使用。 但若合并严重外周动脉疾病或溃疡、近期皮肤移植、外周动脉旁路移植术、充血性心力衰竭引起的重度腿部水肿或肺水肿、对已知材料或产品过敏、严重腿部局部疾病等情况时,不适宜用上述物理方法。妊娠期及产褥期有静脉血栓栓塞症高危因素的孕产妇,合理应用抗凝药物可有效预防血栓栓塞性疾病的发生。预防静脉血栓栓塞症的药物有普通肝素、低分子肝素、华法林、直接Ⅹa因子抑制剂等。华法林是一种维生素K拮抗剂,一般仅限于心脏机械瓣膜置换术后孕产妇的抗凝治疗。直接Ⅹa因子抑制剂可以通过胎盘,孕期禁止使用。普通肝素和低分子肝素均不透过胎盘屏障,普通肝素因半衰期较短,出血风险较高,故一般不用于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预防。低分子肝素主要通过抗凝血活性因子Ⅹa的作用来抑制血栓形成,在达到有效抗凝作用的同时可以减少普通肝素所致的出血等不良反应,安全性更高,因此,推荐低分子肝素作为预防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首选抗凝药物。 问题8:如何实施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预防措施? 【推荐及共识】 81制定本单位的产科静脉血栓栓塞症高危因素筛查表,指导孕产妇静脉血栓栓塞症预防措施的实施。 纳入各种危险因素、制定相应的评估表可以更全面、更客观地评价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风险,也可为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预防策略和分层管理提供指导。但目前国内的相关研究数据零散,尚缺乏中国孕产妇使用抗凝药物预防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高级别循证医学证据,因此,本共识谨在借鉴国内外相关指南的基础上,结合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高危因素,制定出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预防措施的实施指引,供临床参考。 经评估后达不到预防用药指征者,建议非药物方法预防静脉血栓栓塞症;经评估后达到预防用药指征者,建议非药物方法和抗凝药物联合应用预防静脉血栓栓塞症;对同时存在出血和静脉血栓栓塞症高危因素的孕产妇,建议先使用非药物方法预防至出血风险降低后,再评估是否需要联合抗凝药物预防静脉血栓栓塞症。 四、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治疗 问题9: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治疗措施有哪些? 【推荐及共识】 91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一经确诊,应尽快启动多学科会诊,采取以抗凝治疗为主的综合救治措施。 临床上可疑或确诊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后,应请相关专科行多学科会诊,包括血管疾病专科、呼吸科、影像科、ICU、新生儿科等,颅内静脉系统的栓塞还需请神经内科会诊,共同评估病情、制定诊疗方案,确定继续妊娠还是终止妊娠、终止妊娠的时机以及后续的治疗方案,以保障母儿安全。主要措施包括:抗凝治疗、物理治疗、经皮下腔静脉滤器、溶栓治疗等。 1.抗凝治疗:由多学科医师根据血栓发生的时间以及高危因素共同制定抗凝药物及其剂量的选择,此时抗凝药物的使用是为了治疗已发生的血栓,剂量会大于预防用药剂量,因此,要在多学科会诊意见的指导下用药,并要严密监测抗凝药物相关的副反应。 2.物理治疗:包括足背屈、梯度加压弹力袜、间歇充气加压装置或足底静脉泵等。具体方法见问题7。 3.经皮下腔静脉滤器:经皮下腔静脉滤器置入在妊娠期中的应用有限,且相关研究较少,需权衡利弊后慎重决定。 4.溶栓治疗:目前,对于妊娠期的溶栓治疗仅有个案报道,并且可能增加大出血、颅内出血等风险,因此,不推荐对深静脉血栓形成、血流动力学稳定的急性肺栓塞患者使用,仅在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的急性肺栓塞患者中可考虑使用。 问题10:如何决定抗凝药物的启用和停药时机? 【推荐及共识】 101根据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高危因素和发生时间、分娩时机和方式、是否出现药物副反应等决定抗凝药物的启用和停用时机。 妊娠期间抗凝药物的启用取决于危险因素的程度和发生时间。在使用过程中出现以下情况需要停用抗凝药物: 用药期间出现抗凝药物相关的副反应; 出现临产征兆; 计划分娩:在计划分娩前至少停用低分子肝素12~24小时。 产褥期重新启用低分子肝素的时机取决于静脉血栓栓塞症危险因素的多少和种类,启用前需重新评估静脉血栓栓塞症风险,并排除出血风险。产褥期低分子肝素的具体实施方法及产后停药时机参照表1。 问题11:如何评估遗传性易栓症患者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生风险? 【推荐及共识】 111遗传性易栓症患者妊娠期及产褥期静脉血栓栓塞症的发生与其风险因素的类型和是否存在静脉血栓栓塞症家族史有关。 遗传性易栓症的发生与种族有关,我国此类患者并不多见。相关实验室检查指标主要包括抗凝血酶、凝血因子Ⅴ基因Leiden突变、凝血酶原基因G20210A突变、蛋白C或蛋白S等。根据上述指标可将遗传性易栓症分为高风险和低风险两种类型。高风险的遗传性易栓症主要包括抗凝血酶缺乏、FVL的纯合突变、凝血酶原G20210A的纯合突变、FVL的杂合突变+凝血酶原G20210A的杂合突变、蛋白C或蛋白S缺乏;而低风险的遗传性易栓症主要包括FVL的杂合突变、凝血酶原G20210A的杂合突变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8.乱套 【今天写细纲,明天两更】 2020年11月,中国已正式向世卫组织申请国家消除疟疾认证。2021年5月1日至27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对我国消除疟疾认证进行了现场评估,专家组抽取了湖北省、安徽省、云南省和海南省代表我国接受WHO的现场评估。如无意外,中国将在2021年被WHO认证为消除疟疾国家。 在没有疫苗的情况下消除一种传染性疾病,这是中国近几十年来卫生事业取得的一项巨大成就。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2020世界疟疾报告》,估计2019年全球有亿疟疾病例,导致万人死亡,其中5岁以下儿童是最易受疟疾影响的群体,2019年,儿童占全球疟疾总死亡人数67%(万人)。 中国虽然已经消除了本土疟疾病例的传播,但输入病例的压力一直都在。 中国创造了无疟疾的未来 疟疾是以雌性按蚊为媒介,由疟原虫引起的一种传染病。引起疟疾的疟原虫通过蚊子叮咬吸血进入人体,共有五种寄生虫会导致人类疟疾,其中恶性疟原虫和间日疟原虫危害最大。 无免疫力的个体通常会在受到感染的蚊虫叮咬10-15天后显现症状,典型的疟疾发作过程分为发冷期或寒战期、发热期、出汗期和间歇期。发作前几天,每天或隔天可有程度不同的发烧,同时伴有疲劳、头痛、腰背痛、肌肉酸痛、厌食、全身或腹部不适、轻度腹泻和怕冷等前驱症状。 恶性疟疾病人若未能及时诊断,延误了治疗,患者抵抗力锐减,原虫数剧增,会出现凶险型症状而危及病人生命。疟疾对孕妇和婴幼儿的影响尤为严重,孕妇得了疟疾会造成严重贫血、并能促进子痫等疾病的发生,还可造成流产、早产、死胎,甚至引起胎儿先天性疟疾。即使侥幸顺产的婴儿也会生下来就有贫血、不规则的发热、脾肿大等症状,严重威胁婴幼儿的生命。 在20世纪40年代时,中国每年还有3000万疟疾病例,造成30万人死亡。云南省寄生虫病防治所疟疾问题高级顾问杨恒林教授就出生在曾流行疟疾的村庄,他说他的两个伯伯可能就是死于严重的疟疾感染。杨教授一直参与疟疾控制工作,在他以及众人努力下,云南当地疟疾病例急剧减少。 中国于1955年就制定了国家疟疾控制规划,并取得稳定进展,到1990年底,全国病例总数骤降至大约万例,疟疾死亡人数减少了95%。 2003年起,在“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全球基金”的支持下,中国加强了快速发现、治疗和预防疟疾病例所需的培训、人员配备、实验室设备、药物和蚊虫控制措施。周晓农所长说:“2003年到2012年期间,在全球基金的资助下,中国疟疾发病量从比较高的水平下降到非常低的水平,从控制阶段走向了消除阶段。” 2010年,中国制定了消除疟疾的宏伟目标:到2020年消除疟疾。2014年起,中国政府提供了消除疟疾规划所需的全部资金。在中国消除疟疾的过程中,“1-3-7”策略起到了关键作用,这是一项高效监测策略:1日内进行疟疾病例网络直报,3日内进行病例复核及流行病学个案调查,7天内进行疫点调查及处置。 输出中国抗疟经验和产品 在全球每年亿的疟疾病例中,约90%的病例和由此造成的死亡发生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中国和其它已经得到消除疟疾认证的国家均已证明,疟疾是一种可以被消除的疾病。 世卫组织建议通过有效的疟疾病媒控制来保护所有面临疟疾风险的人。两种形式的病媒控制——经杀虫剂处理的蚊帐和室内滞留喷洒杀虫剂——在许多环境下都是有效的。 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创制了新型抗疟药青蒿素和双氢青蒿素,为世界疟疾治疗做出了巨大贡献。以青蒿素为基础的联合疗法,已经被世界卫生组织认定为现有的疟疾最佳治疗方法,特别是针对恶性疟疾的治疗。 周晓农所长指出,全球基金在全球推进开展消除疟疾工作,疟疾防控产品包括药物、诊断试剂盒、浸泡药物的蚊帐、杀虫剂等,每年有高达14亿美元左右的物资采购。“我们国家也输出过一些产品,比如青蒿素、蚊帐和杀虫剂,但同全球的采购量相比,中国占的份额还很小,这也是我们需要继续努力的方向,希望同更多国际机构展开多边合作,推动输出中国的技术、产品和中国的人才,为全球根治疟疾贡献中国力量。” 你必须掌握的基本参数 对于初次接触呼吸机一定要掌握的几个参数有:潮气量、气道压力、呼吸频率,它们分别代表容量、压力、时间。 这是呼吸机的基本参数,其他的参数都是以这三个参数为基础,采用各种公式计算推导而来。 首先,必须把呼吸机工作原理做一个形象的比喻,就是用嘴吹气球,呼吸机就是嘴,气球就是肺。用力吹气球,气球变大,力小了,气球也小了;力太大,气球会爆,力太小,气球就吹不起来。「力」就是气道压力,用厘米水柱表示(cmH2O),「大小」就是容量,用毫升表示(mL) 以上面这幅图为例,上下两个波形,横坐标都是代表时间,上面的波形纵坐标是压力,单位是cmH2O,下面的波形纵坐标是容量,单位是mL。 红色曲线代表呼吸机提高气道压力,从基线逐渐上升至最高值约20cmH2O,肺内的容量开始增加,从0上升到顶点约400mL。蓝色曲线代表呼吸机降低了气道压力,于是肺内的容量变少,从400ml逐渐将至0mL。 400mL即为潮气量。吸气时间大约是1秒,呼气时间大约是秒,推测出患者一分钟呼吸频率大约是=24次,吸呼比是。 作为机械通气最为重要的三个呼吸参数,潮气量、气道压和呼吸频率应该被记在每日的病程记录中。每个患者理想的潮气量、气道压、呼吸频率均不同。如果与前一段时间的呼吸参数相比,当潮气量降低、气道压升高、呼吸频率增快时,往往提示病情出现恶化,需要及时寻找原因。万万不能等到氧饱和度开始降低时才去寻找原因,此时病情已被极大延误。 「及时」发现潮气量、气道压、呼吸频率的变化,是对大多数呼吸机使用者的基本要求,能将这一点做好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临床中绝大多数机械通气相关的不良事件都与没有「及时」发现这三个参数的变化有关。绝大多数机械通气的临床问题就是:发现这三个参数的变化——寻找其发生变化的原因。 二 教科书:呼吸力学参数 本文把呼吸参数分为三大类,第一类就是上面那三个参数,可能只需要花费20%的精力去学习,就能解决80%的临床问题;对于接下来两类参数,可能花费了80%的精力去学习,只能解决20%的临床问题。当你还有80%的临床问题无法解决时,就去关注呼吸功的计算方法,那将会是一件枯燥无味、且「然并卵」的事情。 为什么不推荐朋友们先看教科书或者先参加学习班呢?其中一个原因是,「吹气球」比看书简单。其次,教科书涉及的参数需要在特殊的通气模式下测定,实际中往往不容易做到这点。 教科书式的参数主要涉及以下几个:气道峰压、气道平台压、气道阻力、顺应性(弹性阻力)。其测量条件要求:充分镇静、肌松,不保留自主呼吸,使用容量控制通气,流速方波。 平台压高低取决于肺顺应性的高低,顺应性=潮气量/(平台压-PEEP),单位是ml/cmH2O。峰压-平台压=气道阻力,气道阻力高低与呼吸道内的气体流速相关,流速越高,阻力越高,峰压和平台压的差值也就越大。所以准确描述气道阻力的单位不是cmH2O,而是cmH2O/L/s。 上图中前后两个呼吸波形存在一些差异,对于完全没有自主呼吸的患者来说,两者应该完全一样,而该患者仅仅是使用了流速方波的容量控制通气模式,没有使用肌松、镇静,自主呼吸存在,导致了两个波形的不同。这说明,在自主呼吸存在前提下,上述参数的测量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误差。 使用流速方波进行机械通气是与肺的正常生理通气是不符的,容易增加患者不适,实际中最常使用的是流速递减波进行机械通气。 这是临床常见的压力时间曲线波形,由于采用的流速递减波进行通气,没有明显的峰压。这种曲线相对于教科书的曲线来做更为「和谐」,更符合正常的生理通气。但这样就不能测量肺顺应性和气道阻力了。下图以灵智呼吸机为例,当使用压力控制通气模式时,患者的平台压、顺应性(C静态)、气道阻力(Rinsp)无法测量,取而代之的是较为模糊的动态顺应性(C动态)。 因为要求在充分肌松镇静没有自主呼吸的前提下测量,实际工作中不易操作,只能从北京朝阳医院机械通气培训班的课件上截图进行示范。因此在灵智呼吸机上,当患者存在自主呼吸、没有呼气保持时,;一项无论在容量控制通气模式还是在压力通气模式下,均无法测量。 三 常用基本参数 四大参数:潮气量、压力、流量、时间(含呼吸频率、吸呼比)。 1.潮气量:潮气输出量一定要大于人的生理潮气量,生理潮气量为6~10毫升/公斤,而呼吸机的潮气输出量可达10~15毫升/公斤,往往是生理潮气量的1~2倍。还要根据胸部起伏、听诊两肺进气情况、参考压力二表、血气分析进一步调节。 2.吸呼频率:接近生理呼吸频率。新生儿40~50次/分,婴儿30~40次/分,年长儿20~30次/分,成人16~20次/分。潮气量*呼吸频率=每分通气量 3.吸呼比:一般1:~2,阻塞性通气障碍可调至1:3或更长的呼气时间,限制性通气障碍可调至1:1。 4.压力:一般指气道峰压(PIP),当肺部顺应性正常时,吸气压力峰值一般为10~20厘米水柱,肺部病变轻度:20~25厘米水柱;中度:25~30毫米水柱;重度:30厘米水柱以上,RDS、肺出血时可达60厘米水柱以上。 5.PEEP使用IPPV的一般给PEEP2~3厘米水柱是符合生理状况的,当严重换气障碍时(RDS、肺水肿、肺出血)需增加PEEP,一般在4~10厘米水柱,病情严重者可达15甚至20厘米水柱以上。 当吸氧浓度超过60%(;大于)时,如动脉血氧分压仍低于80毫米汞柱,应以增加PEEP为主,直到动脉血氧分压超过80毫米汞柱。PEEP每增加或减少1~2毫米水柱,都会对血氧产生很大影响,这种影响数分钟内即可出现,减少PEEP应逐渐进行,并注意监测血氧变化。PEEP数值可从压力二表指针呼气末的位置读出。 6.流速:至少需每分种通气量的两倍,一般4~10升/分钟。 根据血气分析进一步调节:首先要检查呼吸道是否通畅、气管导管的位置、两肺进气是否良好、呼吸机是否正常送气、有无漏气。 四、常用基本调节方法 1.PaO2过低时:(1)提高吸氧浓度(2)增加PEEP值(3)如通气不足可增加每分钟通气量、延长吸气时间、吸气末停留等。 2.PaO2过高时:(1)降低吸氧浓度(2)逐渐降低PEEP值。 3.;过高时:(1)增加呼吸频率(2)增加潮气量:定容型可直接调节,定压型加大预调压力,定时型增加流量及提高压力限制。 4.;过低时:(1)减慢呼吸频率。可同时延长呼气和吸气时间,但应以延长呼气时间为主,否则将其相反作用。必要时可改成IMV方式。(2)减小潮气量:定容型可直接调节,定压型可降低预调压力,定时型可减少流量、降低压力限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09.隐痛 【606已改】 2006年,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癌症疫苗——宫颈癌疫苗问世。专家指出,新疫苗的使用有可能在一代人中根除宫颈癌。 %的宫颈癌是因人**状瘤病毒(HPV)而发生的,但今天的宫颈癌疫苗却不是用真正的病毒生产的,而是用1991年伊恩·弗雷泽博士和周健博士合作发明的病毒样颗粒生产的。这种颗粒不含病毒感染成分却能刺激身体产生免疫反应,这是人类医学史上的一项突破。然而,周健却未能亲眼看到这项研究成果造福人类。1999年,他在回国访问时突发疾病去世,年仅42岁。 周健夫人孙小依曾做过他8年的助手,1991年,孙小依亲手合成了第一个病毒样颗粒。从挪威到丹麦,几经周折,记者联系上了正在欧洲参加学术会议的她。在近两个小时的电话采访中,她回顾了周健的生命历程,她说:“周健其实只是一名普通的研究人员,也是一个十分朴实的人,对我来说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对儿子来说是一个好爸爸,对科学工作来说他是一个认认真真的研究人员。” “我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周健和孙小依都是杭州人,中学毕业后,他到工厂做工人,她到农村插队。1977年恢复高考,两人同时考入温州医学院医学专业,大学五年,他们相识、相知、相恋。 “我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比较好动,整天不是在操场上跑步就是参加各种文娱活动。他很安静,每天都拿着录音机专心学英语。他很喜欢我活泼的个性,我也羡慕他能专心致志取得优秀成绩。”孙小依说:“大学毕业后就自然地走到了一起,这也是一种缘分。” 1982年大学毕业后,周健考入浙江医科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师从病理学家徐英含教授作病理学研究,天天在实验室工作得很晚。这时,孙小依在浙江省人民医院任眼科医生,家就在医科大的街对面,所以常常晚上到实验室帮周健做些细胞培养方面的工作。 周健用两年的时间读完了硕士,又考入河南医科大学攻读博士,导师沈琼教授是我国食管细胞学创始人,用组织学方法研究食道癌。两三个月后,周健有个想法:不再从组织胚胎学,而是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研究食道癌。孙小依曾担心沈琼不是研究分子生物学的,会不会反对周健的想法?但沈琼却对周健说:“你打破我的思想理念做分子生物学非常好,分子生物学我一点都不懂,但我可以送你到北京病毒所去学习。” 沈琼立即将周健介绍给了自己的同学、时任北京病毒所所长的曾毅,曾毅又将他介绍给北京病毒所副所长谷淑燕。当时谷淑燕刚从德国学习回来,正承担着国家“七五”攻关计划的几个项目,专门作HPV研究。孙小依说:“周健运气很好,谷老师非常喜欢他,手把手地教。谷老师是真正把他带入用分子生物学方法研究HPV的启蒙人。” 1986年,博士毕业后的周健进入北京医科大学生物化学研究所博士后流动站,跟随病毒学家张乃蘅教授继续作HPV研究。这时,儿子周子晞刚出生,孙小依借调到了北医三院眼科工作。 1988年,周健申请到位于剑桥大学的英国帝国癌症研究基金会(ICRF)的肿瘤和病毒实验室作研究,并成为国际HPV研究先驱;Crawford教授接收的第一位中国研究员。孙小依说:“周健极其幸运,的实验室是国际HIV和分子生物学领域最顶尖的实验室之一,也很喜欢他,因为他是一个很有创造性的人。” 1998年,当周健在事业发展比较顺利、已经有了近10项发明专利时曾说:“我能取得一些成功全靠这一个个的老师,我真的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Crawford教授的实验室资金多、设备好,只要有想法就能做,周健在剑桥做的实验很有意义,但实在忙不过来了,他希望孙小依能到实验室帮忙。1989年,Crawford给了孙小依一个访问学者的职位,在周健到剑桥后10个月,孙小依来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助手。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做就是8年,并共同经历两人生命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剑桥偶遇 1985年,当周健在博士阶段专心研究HPV时,在地球的另一端,伊恩·弗雷泽获得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博士学位后,通过阅读文献得知:宫颈癌是由HPV感染造成的,因此“希望能研制出一种疫苗……能够预防这种癌症”。 同年,弗雷泽到位于昆士兰大学的教学医院亚历山大公主医院创办了自己的免疫和癌症研究实验室,决定加入HPV和子宫颈癌疫苗的研究。这时的弗雷泽身兼数职:教学、临床医生和研究。1989年,他决定利用学术休假年到剑桥大学病理系的实验室进修,他所在的MargaretStanley教授的实验室正好与;Crawford的实验室毗邻,因此,“幸运地遇见了不久前来自中国的周健博士”,他说。 弗雷泽说,在剑桥,周健夫妇被称为“神奇的手指”,什么难事到他们手上总能行。孙小依说:“那时周健刚起步,我专心做他的助手。我们性格互补,他很有创造性、主意多,我比较有条理性、手巧,做细胞培养从未污染过,给我的任务我都能细心完成。我们不但在生活中互相理解,而且在实验室里也配合默契,他只要朝哪里看一眼,我就知道他需要什么东西,同事都说我们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伊恩与周健在很多方面很相像,他们都很努力,”孙小依说,“每天早上一定是他们俩最早到实验室,晚上一定是最晚走。他们很合得来。” 弗雷泽说:“我们常常在喝咖啡时间相遇,并谈论彼此间如何合作来实现并验证一些新的设想。” 但由于种种原因两人没条件在剑桥进行太多的合作事情。当弗雷泽准备回澳大利亚时,他盛情邀请周健夫妇到昆士兰大学他所在的实验室一起工作。他已经申请到了不少经费,有条件继续深入研究。1990年,周健携全家来到了昆士兰。 孙小依说:“到昆大后我们还是接着做同样的题目,一点没有耽误时间,换实验室没有带来任何影响,进展很顺利。伊恩也一直支持我们。不到一年,周健这一最重要的创造发明就有了眉目。” “我们真的合成了一个病毒!” HPV是一个很小的病毒,直径45~55纳米。科学家们已经对这个病毒研究了几百年了,但从未在实验室中培养成功过,而且一旦寄存到宿主细胞后,它就会将自己的基因与宿主细胞的基因融合。因此,无法在体外看到完整的病毒颗粒,对它的研究进展受到了限制。 以前科学家们曾试了许多方法希望在体外培养这种病毒,周健和孙小依也一直在想方设法,但也都没有成功。孙小依说:“我们试了许多不同的方法,确实很难,作基础研究还是有些进展有文章可发表,但是对怎么看到这个病毒颗粒真的是无奈。”拿不到病毒,疫苗又从何谈起呢? 夫妻两人习惯在孩子睡觉后出去散步,周健往往走几步会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有时孙小依就记在手心,回实验室后进行试验。1990年年底的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周健忽然说:“我们现有的L1、L2(HPV晚期蛋白、病毒壳膜的主要构成成分)表达很好,纯化得也不错,何不把这两个蛋白放到试管里加上一定条件,看看有没有结果?”孙小依说:“我当时就嘲笑他,哪有这种可能,将两个东西放在一起就行了?如果这么简单,几百年来别人早就看到病毒颗粒了,还能轮到我们吗?” 过了半个月,周健又问孙小依那个实验做了没有,孙小依说:“我当时是记下来了,但我觉得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在丈夫的第二次催促下,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他的思路,将两个现存的HPV晚期蛋白放在试管里,加一点这个,加一点那个,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做游戏一样,就这么简单”。 大约过了两个星期后,两人将合成好的东西拿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结果一看,我们俩都傻眼了,真的是一个病毒颗粒合成了,我们实实在在地看到一个体外合成的病毒颗粒了!这真是惊喜的一刻”。 孙小依说:“这真是很幸运,我们赶紧将这个结果告诉伊恩,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这是我们一辈子很兴奋的一个时刻,不经意间实现了这个突破。” 病毒学家都知道这个病毒样颗粒的重要性:这个颗粒是个空壳,里面没有病毒DNA内核,所以没有感染性,但外壳上有很多抗原,进入身体后就会刺激免疫系统而产生抗体,因此它本身就是一个疫苗。 他们就用这个HPV病毒样颗粒作动物试验,动物体内出现了免疫反应。弗雷泽和周健将这一成果发表在1991年第185期的《病毒学》期刊上。1991年6月,昆士兰大学为这项发明成果申请了专利。当年7月,两人在美国西雅图举行的**状病毒国际会议上报告了这项成果。动物试验成功之后,开始转入人体临床试验。 英年早逝 当临床试验做到一个阶段时,昆士兰大学已无力支付昂贵的科研费用,就将部分专利卖给澳大利亚一家生物技术公司CSL,由该公司接着做。但几年后又支撑不下去了,因为这阶段在全世界很多国家做临床试验,需要更多的经费,于是部分专利又卖给了实力更雄厚的美国默克制药公司。 孙小依说:“在每一次疫苗专利买卖过程中,这些公司都要给昆大一笔数目很大的基金来继续作研究,我们实验室又拿到更多的经费,又能做更多的实验,所以这是一个正向循环,这是很激动人心的事。” 在弗雷泽的鼓励下,周健在作研究的同时也在攻读昆士兰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1994年,一位德国教授在美国芝加哥医科大学成立了一个新的HPV研究室,周健又去挑战,他说:“人要不断流动,学习新的知识,武装自己。”在芝加哥,周健有了自己的博士生和博士后,他鼓励孙小依去参加芝加哥眼科资格考试,孙小依因此回到眼科临床。 1996年,昆士兰大学给周健提供了一个更高的职位,他带着家人又回到了澳大利亚,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1998年,他获得3项澳大利亚国家健康与医疗委员会(NHMRC)的经费,加上公司回馈作疫苗研究的经费,成为当时昆士兰大学历史上在一年内申请到NHMRC经费最多的一位研究人员。 宫颈癌疫苗的临床试验还在世界各地进行。每年3月,周健都回到温州医学院看在那里进行的临床试验。1999年的3月也不例外,但没有人会想到,这竟成了一次没有归途的旅程。 “周健的身体一直很好,出国十来年没有请过一天病假,他的勤奋是有目共睹的,他经常一周工作7天,日夜操劳。1999年2月,他整天坐在那里写基金申请书,写完后说‘我怎么这么累啊?’”孙小依说,“我就劝他休息,3月份就不要到温州了。但他坚持要去。” 1999年3月8日晚,刚到杭州不久的周健还给家里打电话,儿子在电话里说:“爸爸,这次回来你给我买什么礼物?给我买一个最新的lego(垒高拼装玩具)吧!”周健说:“没问题,我肯定给你买回来。”孙小依对儿子说:“爸爸太累了,让他早点休息。” 3月9日,周健因为感染性休克病重。3月10日,当孙小依带着周健的母亲和儿子从澳大利亚赶到杭州时,他却永远闭上了眼睛。8年后,孙小依还是悲痛难抑:“太突然了,至今都很难相信他真的离开我走了,很难接受。” “四海之水难书痛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更新问题 因为已经没了全勤,我索性就不开新更了,607已改。607的6道题如果有答案的可以加群换加更,虽然我加更几率很低,但如果答对了可以在群里装逼。 《最终诊断》更新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0.又一个 GOLD2021更新新增了244篇参考文献,涉及中低收入国家COPD管理、COPD遗传因素、COVID-19大流行背景下的COPD管理等多个方面,为全球医生提供了应对慢阻肺的最新方案。 下方罗列了更新要点,供大家参考 中低收入国家COPD的管理 2018年,GOLD就LMIC中COPD的流行病学、临床特征、预防控制以及可利用资源情况举行了为期一天的峰会。 峰会发现:中低收入国家COPD的流行病学和临床特征相关数据缺乏。但是现有数据指出:这些国家COPD的管理存在巨大差异。LMIC中,普通民众有大量渠道可购买并不昂贵的烟草制品,接触到其他暴露,这均会导致COPD进展风险显著增加。但这些国家中,诊断性肺功能测试却并不普及,很多民众不能负担有效的药物或非药物治疗。 因此,GOLD担心,COPD在任何层面上都未得到足够的重视。现在是时候来改变这一点了。GOLD委员会要求所有相关利益合作方与GOLD进行合作,共同解决那些可规避的COPD风险。GOLD会致力于改善COPD风险人群和COPD患者的健康情况,并希望尽力来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即到2030年将非传染性疾病过早死亡率降低1/3。 第1章:定义和概述 1.遗传因素 α1抗胰蛋白酶缺乏已被文献证实是COPD的遗传危险因素。一个包括了20个研究的系统综述发现,%的欧洲COPD患者为AATDPiZZ基因型;从北欧的1/408到东欧的1/1274不尽相同。 2.颗粒物暴露 生物燃料和COPD之间的关系仍有待进一步研究资料以明显。 第2章:诊断和起始评估 1.诊断 将WHO推荐的COPD基本干预措施也一并列入了诊断章节。 第3章:预防和维持治疗 1.戒烟的药物治疗 新增了4个章节,介绍了电子烟。电子烟作为一种戒烟方式,目前仍存有争议。这4个章节主要介绍了电子烟的成分,电子烟相关肺损伤,可能的病理生理机制及治疗方式。 2.疫苗 采纳了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建议,即:对于青少年时期未接种疫苗人群,使用Tdap疫苗可预防百日咳、破伤风和白喉。 3.稳定期COPD的药物治疗 将WHO推荐的COPD基本干预措施也一并列入了该章节。 4.甲基黄嘌呤 甲基黄嘌呤类药物与常用药物之间有显著相互作用,如:红霉素、某些喹诺酮类药物、别嘌呤醇、西米替丁、5-羟色胺摄取酶抑制剂和5-脂氧合酶抑制剂齐留通。 5.双支气管扩张剂联合用药 EMAX研究发现:与单用长效支气管扩张剂相比,LABA/LAMA联合用药可改善那些急性加重风险较低、未接受吸入激素治疗但有临床症状患者的肺功能和临床症状。 6.吸入激素 通过使用ICS,目前吸烟者和戒烟者均能改善肺功能,降低急性加重率。但是相比轻度吸烟者和戒烟者,目前吸烟者和重度吸烟者的获益程度明显降低。 数个研究评估了ICS治疗与肺癌风险之间的关系,但是结果并不一致。 7.三联治疗 一项针对有重度气流受限和急性加重病史COPD患者的事后汇总分析显示,与不含ICS治疗相比,三联吸入治疗并不能显著降低死亡率。两个大规模一年期对照研究显示,对于既往有频繁/重症急性加重发作的有症状COPD患者,相比双支气管扩张剂联合用药,使用固定剂量吸入三联治疗可降低死亡率。大部分受试者在随机研究前都接受过三联疗法或基于LABA/ICS的相关治疗。 8.粘液溶解剂和抗氧化剂 研究表明,无论是否合并使用ICS,使用厄多司汀均可显著改善COPD急性加重。目前尚不清楚,COPD患者中可使用抗氧化剂的明确目标人群。 9.其他可减少急性加重的药物 一项针对无β受体阻滞剂适应症且合并中重度COPD患者的RCT研究显示,给予这些患者使用β1受体阻滞剂适应症美托洛尔,相比安慰剂组,并不能延长这些患者第一次COPD急性加重的间隔时间。相比安慰剂组,这些患者的急性加重住院率更高。尚无证据显示,β受体阻滞剂适应症应运用于那些无心血管适应症的COPD患者中。 10.吸入装置 药师主导的干预措施和非专业人员的健康指导可提高COPD患者吸入技术和依从性。 11.肺康复 一个RCT研究显示,相比常规氧疗,运动中给予HFNT并不能改善运动耐受时间、初级转归或健康状况。但是,使用HFNT可显著改善6MWD。 12.自我管理 新增了自我管理这一章节 13.呼吸困难的姑息治疗 针灸/穴位按压可改善晚期COPD患者呼吸困难症状和生活质量。 14.通气支持 研究发现,加用家庭NIV可显著延长12个月内的再入院时间。 第4章:稳定期COPD管理 1.运动 一项针对有COPD急性加重病史患者的随机对照研究显示,给予此类患者进行基于社区的运动指导干预,不能改善急诊就诊率或生存率。另一项基于计步器的运动干预研究显示,在12个月-15个月的随访期间,运动可降低COPD患者急性加重风险。 2.肺康复计划 COVID-19的大流行,导致肺康复计划需要在保持社交距离的前提下,进行修正。以家庭为基础的肺康复计划,通过远程监控,有助于出院后早期随访患者且经济方便。 第5章:急性加重的管理 1.研究背景 将WHO推荐的COPD基本干预措施也一并列入了该章节 2.抗生素 降钙素原是一种急性期反应物,炎症和感染时会增加。已有研究通过评估PCT水平来指导COPD急性加重时抗生素的使用。但这种生物标志物的有效性目前仍存有争议。 数个研究提示,PCT指导下的抗生素使用可在确保在同样临床疗效的前提下,减少抗生素使用时间和副作用。一项针对因COPD急性加重住院患者的回顾和荟萃分析显示,使用PCT并不能显著降低总抗生素使用情况。 一项针对因COPD急性加重收治入ICU患者的研究显示,相比标准抗生素疗法,基于PCT来开始或停用抗生素会显著增加死亡率。 鉴于这些研究结论相互矛盾,目前尚不建议使用PCT来决定COPD急性加重中的抗生素使用。需要进一步严格方法学的研究来明确这一点。 第6章:COPD和合并症 1.肺癌 数个流行病学和观察性队列研究显示,COPD和肺癌之间存在某种关联。这两种疾病的共同起源不止烟草接触。COPD患者中的遗传易感性、DNA甲基化改变、肺局部慢性炎症以及肺异常修复机制都是导致肺癌发展的重要潜在因素。气流受限的严重程度是否与肺癌的发生发展存在联系,目前仍存有争议。研究发现,相较气流受限程度,肺气肿与肺癌发生的相关性更强。研究发现,那些通过CT诊断为肺气肿且通过肺功能诊断为气流受限患者的发生肺癌风险最大。 肺癌的最佳干预措施:戒烟/避免烟草接触。数个研究发现,使用LDCT筛查可以显著改善老年人群、吸烟者或最近15年内戒烟者人群的生存率。这一建议已得到了数个医学会的推荐,但是该方法仍存在一起问题。需明却是否需要联合一些其他评估因素,以增加CT筛查的准确率。 新增表肺癌进展的常见危险因素: 年龄>55岁 吸烟史>30包年 气流受限FEV1/FVC< BMI<25 有家族肺癌史 2.心衰 对于合并心衰的COPD患者,推荐使用β1受体阻滞剂治疗,可改善生存率。选择性β1受体阻滞剂适应症仅限使用于合并β1受体阻滞剂心血管适应症的COPD患者中,并不能单纯为了预防COPD急性加重进行使用。 3.缺血性心脏病 对于合并高危IHD的COPD患者,COPD急性加重后90天内或以后,心血管事件风险显著加重。COPD急性加重住院与90天内因急性心梗、缺血性中风和颅内出血死亡率密切相关。 4.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在COPD患者中很常见。有研究指出,平均患病率为32%。患病率和严重程度因研究而异。大规模神经心理学研究显示,56%的COPD患者可能合并CI。纵向研究表明,中年诊断为COPD的患者进展为CI的风险更大。 CI可发生在各种水平气流受限患者中。 CI会导致日常基本生活功能受损,与健康受损状态相关。 COPD合并CI会导致住院风险增加,因急性加重导致的住院时间延长。 目前尚不清楚CI对于COPD患者自我管理技能的影响情况,但目前研究已证实CI会影响吸入器的使用。 第7章:COVID-19和COPD COPD患者出现新发或加重的呼吸系统症状、发热和/或其他症状,即使这些症状很轻微,也可能是与COVID-19相关的。患者都应接受SARS-CoV-2感染检测。 COPD患者应继续遵嘱口服或吸入COPD药物,因为尚无证据表明在COVID-19流行期间,需改变COPD药物的使用。 当社区中发生大范围COVID-19流行时,肺功能检查仅限于那些有紧急需求来诊断COPD患者和/或为了接受手术而进行肺功能评估的患者。 保持社交距离和防护不应导致和社会的隔离和不参加社会活动。患者应通过电话等各种方式和家人朋友保持联系。应确保COPD患者有足够的药物。 应鼓励患者通过可靠的渠道来获取COVID-19相关医疗信息。 应提供远程COPD患者随访指南和可打印的随访清单列表。由于地缘关系,我们对邻国印度的新冠疫情关注度持续高昂:6月18日,印度全天新增病例62409人,累计死亡达383521人。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全球范围内,若按新增病例数量排名,印度只能屈居第二,巴西才是“冠军”。6月18日0-24时,巴西新增确诊病例达85861例,新增死亡2760人。截至当日,巴西****累计确诊病例超1770万例,仅次于美印,位居全球第三。 巴西疫情从2020年延续至今、令人担忧。但其不断爆出新冠治疗合并感染,引起学界更大焦虑。 2020年底, 罕见真菌感染已悄然在巴西出现 近日,来自巴西及荷兰的研究者在JournalofFungi发表科研简报称,关注到发生于巴西医疗机构内,由耳念珠菌引发的特殊感染。 耳念珠菌最早由日本医生在2009年发现。由于该真菌最初是从患者耳部分离而得,故被称为耳念珠菌。有研究认为,可能早在上世纪90年代,它就已经感染过人类。 JournalofFungi报道涉及去年12月,于巴西萨尔瓦多市同一医院、同一重症监护室内,因新冠入院的两位新冠患者。一名是59岁男性,另一名是72岁女性。其中,男性患者因呼吸系统症状和肾脏损伤严重,接受了长达34天的糖皮质激素治疗,期间出现耳念珠菌、多重耐药革兰氏阴性菌和粪肠球菌多重感染。该患者接受了为期17天的阿尼芬净经验性抗真菌治疗,临床医生并未对继发细菌感染做出处理。随后,他在入ICU的第49天后出院。 相比之下,那位合并慢性肾功能不全、糖尿病及高血压的老年女性就没那么幸运了。新冠不仅给她带来严重呼吸窘迫症状,还导致败血症。该患者在糖皮质激素治疗的同时,还接受了美罗培南+替考拉宁抗感染治疗。后续血培养见耐碳青霉烯的鲍曼不动杆菌及耳念珠菌阳性。继而,患者接受了多黏菌素联合阿尼芬净抗真菌治疗。 她虽然战胜了耳念珠菌,却败给了细菌。最终,于2021年1月死于耐碳青霉烯的摩根氏菌及肺炎克雷伯菌引发的导管相关血流感染。 耳念珠菌并不新鲜, 美FDA早把它列为Superbug 2019年底,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在抗生素耐药威胁报告中,将病原微生物威胁分为4个等级,分别为紧迫威胁、严重威胁、需关注的威胁以及监视清单。耳念珠菌位于紧迫威胁之列,常规消毒剂并不能杀灭该菌。 有分析称,耳念珠菌的危险之处在于耐药性:菌株通常在较短时间内,可对包括氟康唑、伏立康唑、两性霉素B、卡泊芬净等多种抗真菌药物产生耐药,故被称为“超级真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1.医疗护送队 【今天陪主任吃饭,刚结束,回家略晚,真是休息天都不放过我。610会在一点左右改完,可以等也可以明早看】 6月14日、18日,深圳新报告3例****确诊病例。昨日晚,深圳市政府新闻办召开发布会,通报疫情最新进展。 深圳市副市长陶永欣介绍,目前疫情总体可控,大规模扩散风险较低。 6月18日晚20时许,深圳宝安翻身片区,市民排队等待核酸检测。 宝安国际机场 5万余名员工核酸检测均为阴性 据国家卫健委网站消息,6月18日0-24时,我国新增6例本土感染病例,均在广东省。包括广州报告2例,深圳报告2例,佛山报告1例,东莞报告1例。 6月18日深夜,深圳市卫健委通报新增2例确诊病例详情: 个案1:萧某,男,35岁,南山区后海航天科技广场A座某公司员工,居住在东莞市南城区百悦尚城小区。6月18日经深圳市疾控中心复核为阳性,诊断为****确诊病例。根据公开信息,其报告阳性前的活动轨迹,涉及机场交通中心。 个案2:朱某,女,21岁,深圳宝安机场某餐厅服务员,居住在宝安区福永下十围商住街71号新蓝天公寓。6月17日在重点人群排查中核酸检测呈阳性,次日经市疾控中心复核为阳性,诊断为****确诊病例。东莞通报18日新增1例确诊病例详情为:李某婷,女,30岁,家住南城区百悦尚城小区。确诊为****病例,目前情况平稳。活动轨迹显示,其在确诊前曾多次到过医院、托幼中心、餐厅、便利店等场所。调查称,李某婷与深圳个案1萧某为夫妻关系。 目前,萧某和李某婷所在的东莞市南城街道百悦尚城小区2栋、朱某居住的的深圳市宝安区福永街道下十围商住街71号新蓝天公寓已调整为中风险地区。 陶永欣介绍,目前对3例****确诊病例,深圳迅速启动应急处置。深圳市已对萧某工作场所航天科技广场A座工作人员、逗留地居民和个案2朱某工作的宝安国际机场5万余名员工开展全员核酸检测,均为阴性,对6月10日以来到过深圳机场的人员全部开展落地核查,开展核酸检测,组织对朱某、萧某活动轨迹经过地涉及人员组织核酸检测,已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深圳机场两工作人员感染存在关联, 相关航班已“熔断” 在深圳新增的2例确诊病例中,个案2引起较大关注。 6月18日、19日,深圳市疾控中心完成了朱某和萧某的新冠病毒基因测序,二人携带的病毒与CA868国际航班输入的16例阳性病例和6月14日报告的确诊病例姜某均高度同源,均为Delta变异株。 根据流行病学调查情况、核酸检测和病毒基因检测结果初步判定:此次疫情为一起境外输入关联的****疫情。 CA868航班由南非约翰内斯堡起飞。截至6月15日24时,于6月10日抵深的CA868航班上,已累计发现境外输入阳性病例32例。姜某是宝安机场工作人员,负责该次航班入境旅客的流行病学调查。经病毒基因测序,姜某被判定为6月10日抵深航班的关联病例。6月18日,个案2朱某作为排查重点人群,得到确诊。国航CA868航班于6月16日已“熔断”,暂停运行4周。 知名病毒学专家、香港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金冬雁告诉“医学界”,两名机场工作人员连续确诊,且病毒基因测序显示完全一致,提示个案间存在关联,很可能属于同一个传播链。 “医学界”了解到,姜某工作范围处于国际航班进出港区域,朱某供职的餐饮店位于机场航站楼西指廊,主要服务国内出发旅客。目前尚不清楚朱某的感染途径。 6月17日,深圳机场股份公司副总经理、机场防控办副主任李健接受深圳卫视采访表示,深圳机场对境外来深旅客采取全流程闭环管理。搭乘国际航班抵深的旅客,下飞机后先进行核酸检测,随后直接送往隔离酒店。国际航班人员不会与国内航班旅客交叉。非航班的机组人员亦严格闭环管理。从入境开始,专人两点一线送到机组人员的集中休息区,不执行任务时不能外出。 针对近期疫情,深圳机场方面称专门做了强化,将各方面工作人员区分为高风险、中风险和低风险人员。高风险的人员集中居住两点一线,每天做健康检查,每两天做一次核酸检测。 深圳机场及航空公司工作人员接受采访称,不少人6月已累计核酸采样多次。为加强防护,部分一线岗位已被要求穿防护服。 加强研究、尽快决断 如何“打疫苗第三针” 据“财新”报道,其记者从接近深圳机场的人士处获悉,确诊的朱某已接种新冠疫苗。 金冬雁教授指出,这提示我们,有暴露风险的一线工作人员应警钟长鸣,防护意识和措施不能放松。“疫苗对新冠病毒的保护并非100%。在广州本轮疫情中,我们也看到有确诊者是接种新冠疫苗后感染Delta变异株。” Delta变异株首现于印度。5月21日至6月18日24时,广州本轮疫情累计报告153例本土感染者,部分已证实与Delta变异株感染有关。“变异株具有潜伏期短、传播速度快、病毒载量高的特点。”5月31日,广州市疾控中心副主任张周斌在疫情防控发布会上表示,传播速度快、传播力强是本轮疫情和以往疫情最大的不同,“体现在通过吃一顿饭,短暂的非直接接触,就能造成传播。” 全程接种完疫苗后感染****,被称作“突破性感染”。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感染病中心首席专家蔡卫平称,其原因有三:一是对某些人,疫苗可能不会激发足够的免疫系统反应;二是免疫系统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产生必要的抗体、抵抗感染;三是可能感染部分或完全绕过疫苗的变异株。但即使发生突破性感染,接种疫苗也能降低感染后的重症和死亡发生率。 18日,深圳市南山区疾控中心官方微信发文称:“病毒进化,居民防护也要进化。”该文指出,Delta变异株感染后发病快,危重症患者中年轻人增多。 南方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院长杨杏芬指出,Delta变异株所具有的特性不断提醒我们,只要稍有松懈,疫情就有反弹的风险。现阶段个人防护应做到“两个尽快”。第一是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有助于建立免疫屏障,保护更多人的健康。另一个是做好自我健康监测,如果出现发热、干咳、乏力、咽痛、嗅觉减退、腹泻等症状,一定要尽快到发热门诊就医,做到早发现、早诊断。 金冬雁教授表示,针对Delta变异株,突破性感染会否明显增加,尚未可知。他提醒,疫苗研发和生产企业应加强研究,一方面要开发保护力更高的疫苗。另一方面,应尽快决断是否及如何给高危人群“打新冠疫苗第三针”,进一步提高重点人群对新冠的免疫水平。 防疫升级民众有信心 目前,深圳、东莞连发通知,防疫措施不断升级。 界面新闻、财新等报道,深圳机场于18日已开展应急处置工作,关闭航站楼内所有商铺,机场全员第三轮核酸检测。在个案2朱某工作餐厅内就餐的56名机场员工,正处于隔离状态。 “深圳发布”消息,自6月19日起,深圳机场汽车站跨市客运线路暂停营运,恢复时间另行通知。同日13时起,所有进入深圳机场航站楼的人员在现有测温、“健康码”查验基础上,必须出具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否则无法进入航站楼等区域。 东莞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微信公众号消息称,即日起,广大市民群众非必要不离莞、不出省,确需离莞出省的,须持有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此外,东莞高速公路入口将对离莞车辆人员开展防疫检查。自18日19时30分起,对东城、南城、万江、麻涌等镇街高速路口所有车辆采取管控措施,只进不出。19日起,东莞城市候机楼暂停各站点往返深圳/广州的全部发班,恢复之日另行通知。 此外,两地多区域采取封闭管理措施。 东莞已对13处****疑似病例有活动轨迹的重点区域,采取封闭管理措施,封闭出入口,人员足不出户。封闭管理区域周边2公里范围内的住宅小区为封控区管控,人员只进不出。中新网报道,19日下午,东莞市疾控中心传出消息,13个重点封闭区域首轮核酸检测均为阴性。与此同时,东莞市对莞城、东城、万江、南城、麻涌5个镇街人员进行全面核酸检测,目前检测工作还在进行中。 家住深圳的陈小姐告诉“医学界”,据其所知,深圳多个小区发现密接或次密接者,已发布居家隔离通知,南山区的后海地铁站也封了。 6月18日下午,“深圳地铁”微博发文称,后海站J出入口暂时关闭。 图片 受访者提供 一位家住宝安区、在南山区工作的王小姐告诉“医学界”,5月下旬,深圳盐田区、龙岗区出现阳性病例后,深圳多区每周组织全员核酸检测。6月8日、16日,她分别接受2次核酸采样。 陈小姐也已做完两轮核酸检测。“现在做核酸,真的是神速。扫个码填资料,医生采样都不带停的。” 陈小姐认为,考虑到核酸检测频次、覆盖人群、疫苗接种率及防疫力度,深圳应该很快能控制住形势。 ▎附深圳2例确诊者行程轨迹: 个案1萧某流调轨迹: 6月15日中午在金牛潮汕牛肉火锅店民乐分店就餐,下午从民乐地铁、沙村地铁4号线转1号线,再转11号线,至后海航天科技广场上班,下班后搭乘地铁11号线至深圳机场。在深圳机场711便利店购物后,又乘坐机场大巴返回东莞家中。 6月16日早上乘坐预约大巴到车公庙地铁站,乘坐地铁11号线到达公司,下班后原路返回东莞的家中。 6月17日早上,乘坐预约大巴到车公庙地铁站,再搭乘地铁11号线到达公司,晚上乘坐网约车到北京大学深圳医院就诊并留观。 6月18日转至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应急院区隔离治疗。 个案2朱某流调轨迹: 6月13日,从凌霄花园公交站乘坐m591公交车到机场厉家菜餐厅上班,下班后原路返回凌霄花园公交站,购买小吃后回家,晚上外出在星铂汇量贩式KTV、格派美业、重庆外婆家面馆等处消费后回家。 6月14日,从凌霄花园公交站再乘坐m591公交站公交车到厉家菜餐厅上班,下班后原路返回家中。 6月15日,前往老候机楼停车场做核酸检测后返回家中,下午到下十围菜市场买菜。 6月16日,从凌霄花园公交站乘坐m591公交车到厉家菜餐厅上班,并在附近周黑鸭店购物,下班后原路返回凌霄花园公交站,随后前往君勇中医内科诊所就诊后回家。 6月17日前往老候机楼停车场再次做核酸检测。中午从凌霄花园公交站乘坐m591公交车到机场厉家菜餐厅上班,当晚因核酸检测结果阳性被隔离观察。6月18日转送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应急院区隔离治疗。 资料来源: 1.深圳机场一名餐饮服务员核酸检测阳性航站楼所有商铺关闭.财新2.严防境外输入机场口岸坚持人物环境同防.深圳新闻网人检出阳性!国航CA868发生了什么?.深圳新闻网日新增确诊:深圳2东莞1佛山1;新冠病毒进化了,居民防护也要进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2.蓝天里的恶魔 【刚下台,611在两点前改完】 新冠病毒变异株主要类型 1、VOI: 与早期参考株相比,VOI应满足①病毒表型发生变化,或氨基酸变异引起或潜在引起病毒表型发生变化;②病毒变异株引起社区传播、或在多个地区或国家传播。 目前,WHO公布的符合VOI定义的变异株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2、VOC: VOC的主要特点包括①传播力增强或流行特点出现有害变化;②致病力增强或临床表现趋重,或公共卫生、社会措施或现有诊断、疫苗、治疗方法的有效性降低。 截至2021年5月11日,WHO认定的属于VOC的变异株为以下4种: 值得关注的是,6月16日,WHO宣布了一种名为Lambda的新型新冠病毒变种,该变种已在29个国家/地区被发现,据报道起源于南美洲,首次在秘鲁报告。基于目前的资料显示,这种病毒变种的传染性和抵抗疫苗的能力可能更强,WHO已将其从VOI类划分至VOC类。 1、Delta变异株的流行情况与特点: 从Delta变异株在印度的流行趋势看,2月份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Delta变异株逐渐成为印度最主要的流行株。Delta的高传播力成为印度暴发大规模疫情的罪魁祸首。 Delta变异株已经在世界80个国家广泛传播,传播力明显增强,且感染后更容易出现重症病例。 根据SARS-CoV-2突变跟踪数据库Gisaid发布的信息,该变体的传染性比在英国发现的Alpha变异株高50%。 《柳叶刀》14日的一项大规模研究结果显示,与感染Alpha变异株相比,感染Delta变异株患者的住院风险要高出一倍,Delta变异株传播力更强,也会导致更严重的疾病。 Delta变异株在法国每天导致50-150例新增病例,占到新增病例的2%-4%。 当地时间6月18日,英格兰公共卫生署发布报告表示,自6月11日以来,感染Delta变异株的病例增加了33,630例,根据最新测序和基因分型数据显示,过去一周,英国有99%的确诊病例感染了Delta变异株。 “今日印度”电视台15日报道:首先在印度发现的新冠病毒变异株Delta,已进一步演变为“Delta+”,这种变体对印度正在推行的“抗体鸡尾酒疗法”表现出耐药性。 基于现有证据,6月18日,WHO首席科学家Swaminathan博士在例行发布会上表示:目前发现的变异株中,在印度首先发现的Delta变异毒株传播性增强,正在成为全球传播的主要变异株。 2、Delta变异株的临床特点: 从印度的报道看,Delta变异株可导致听力障碍、胃肠道疾病和血栓形成等。 印度报道了8名因感染Delta变体而出现血栓并发症的患者,严重程度的血凝块导致坏疽,两名患者不得不截肢。也有报道称,有患者感染Delta变体后,肠道血管中形成了凝块,导致肠道坏疽。 Delta变体是否更容易引起血栓? 对此,胡必杰教授结合在国内救治****患者的经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和思考:如果早期、及时对D-二聚体等相关指标进行检测,并积极干预,是不是可以避免或者减少血栓形成导致的截肢等不良后果呢? 胡教授认为,Delta变体是否更容易引起血栓形成目前还暂无定论,还需要更多的临床数据和研究进一步证实。 新冠疫苗对变异株的效果 1、新冠病毒疫苗分类: 现有的证据表明,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可有效预防发病和降低感染后重症率和死亡率。但国内外均有完成疫苗接种后的突破性感染案例报道,发生突破性感染可能的原因包括:注射疫苗时间太久,抗体滴度在下降;病毒变异,影响部分疫苗的效果;个体免疫状况的差异等。 2、疫苗能抵御变异毒株吗? 越来越多的数据表明,大多数疫苗能够刺激机体产生足够的免疫力,以保持对大多数变异株的实质性效力。 3、病毒变异会影响疫苗的效率吗? 理论上来讲,病毒变异对mRNA疫苗的影响可能会更大。我国现阶段接种的主要是灭活疫苗。研究表明,我国灭活疫苗对Alpha、Beta、Gamma变异株仍有保护效果,对Delta变异株也有效果 医院的业务拓展与规模扩大,使得医院信息部门需要维护的PC终端数量逐年上升。但因人力资源的配置有限,许多医院信息科都在PC终端运维中遇到了人力与技术上的瓶颈。 终端运维只是医院IT运维工作的一个缩影。有信息科人员将在IT运维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比喻为“三长一短”,也即:临床用户通过电话等方式描述终端故障的时间长,IT运维工程师消化、理解故障原因的时间长,花在去故障现场的时间长;然而真正在故障现场用于实际解决问题的时间很短。 在互联网医疗与远程医疗蓬勃发展的今天,医疗服务正逐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传统的医院IT运维方式已难以适应业务发展所需。为释放日益沉重的运维压力,医院信息部门的IT运维变革已势在必行。 人力不足,效率不高 以终端运维为例,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正是这样一款契合医院信息部门实际需求的解决方案。一方面,它可为PC终端提供企业级的PC性能和硬件增强的安全功能,通过操作系统中的高级威胁检测、面向操作系统与虚拟机的应用程序和数据保护,以及面向硬件和固件的操作系统底层安全性,实现“全栈式电脑保护”,从根本上降低PC故障概率;另一方面,它为医院信息部门提供了IT运维的远程可管理性,帮助IT运维工程师利用基于云的远程修复功能,随时随地将终端设备恢复至良好状态,从而简化医院终端运维管理的复杂性,降低安全风险隐患,达到“事半功倍”的运维效果。 据介绍,自十多年前面市以来,英特尔vPro平台技术已经成为商用PC的标准配置。而基于这一技术平台,也可以帮助医院信息部门解决三大类PC终端运维难题,使他们得以从日益繁重的运维任务中“解放”出来。 首先,帮助医院信息部门快速修复带内/带外PC终端的网络或硬件故障。 借助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赋予的主动管理技术,并配合终端管理系统,医院信息部门可以查看与管理医院带内/带外所有PC终端设备。只要这些PC设备连通电源与网络,即便在不开机、蓝屏或系统崩溃状态下,IT工程师都可以在不离工位的情况下,利用远程控制的方式对问题设备进行修复,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计算机对远端计算机进行操作系统的重新安装。 目前,“单体多院区”正成为我国公立医院正在普遍探索的发展模式之一,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为多院区背景下PC终端的高效管理与维护提供了有力武器,即便不增加运维人手,医院信息部门也可方便快捷地对分院的PC终端进行远程管理与修复。此外,对于医院某些特殊地点,如发热门诊、隔离区的PC设备修复,引入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后,可明显缩短因终端故障而引起的医疗业务停滞时间,减少院感风险,同时提升患者的就医体验。 其次,帮助医院信息部门对PC终端进行统一升级维护、漏洞修复与文件分发。 在接诊量巨大的压力下,医院各科室业务繁忙,无法在白天进行PC终端的升级与维护,过去,许多医院的信息部门只能选择夜间工作,逐一打开关机设备并进行补丁升级,需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还需要与各科室进行沟通才能顺利完成工作。如今,在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的帮助下,IT运维人员可对全院PC终端进行统一开机,再通过补丁管理的功能,将需要升级的补丁在服务器端设置完成,最后只需点击升级,即可同时完成全部设备的系统升级等工作。 疫情期间,云桌面凭借快速部署、远程运维方面的突出优势,已成为医院IT部门抗击疫情的优先选项。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不仅为云桌面提供了优秀性能以及稳定性的保障,更进一步助力云桌面实现了无接触运维。这是因为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可以助力IT运维人员快速诊断云桌面故障是否与硬件相关,并对虚拟层进行修复及维护。 第三,帮助医院信息部门进行有效的IT资产统计和管理。 在医院庞大的网络环境下,如果依靠手工统计的方式管理IT资产,不但耗时耗力,还经常出现数据滞后与不准确的问题。在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与终端管理软件的帮助下,信息部门可以向医院管理人员提供清晰、直观、完整、可靠的资产报表,除极少量未接通电源的PC设备之外,其余设备均可被纳入统计范围,一旦有资产发生变动,系统就会及时进行反馈,有利于信息部门盘活“家底”,减少闲置资产的浪费,促进医院运营的良性循环。 虽然在经济条件较好的地区,部分医院已经开始将终端、打印机运维逐渐外包,但是诸如上述全新英特尔vPro平台特性的充分发挥,需要医院信息部门深入理解并充分运用。 医院IT运维的工作包罗万象,除PC终端外,还包括桌面、应用、外设、网络、安全等。如何才能整体提升医院信息部门的IT运维服务水平? 在HIT专家网旗下的“医院信息中心交流群”中,参与这一话题讨论的医院信息部门负责人普遍认为,要破解医院IT运维“吃力不讨好”的困局,既要“上手段”,也即根据医院实际情况引入远程管理平台、云桌面等应用,或是引入运维外包等新的业务模式,更重要的是“转观念”,也即树立“以用户为本”的服务观念,推动IT运维服务向精细化管理发展。 河北省人民医院信息管理处处长刘新平在《如何提高信息部门在医院的满意度?》一文中认为,信息部门满意度的提升,与是否能提供有温度的服务息息相关,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IT运维服务。因此她倡导:面对某些反复出现的问题、复杂的问题时,工程师要由过去尽量远程服务解决问题的工作习惯改为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与医护人员充分沟通,拉近信息与临床的距离。 “现场服务+远程运维,这应该是医院IT运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常态。”一位信息科负责人总结了几类建议第一时间到现场解决的问题:反复出现、尝试远程指导但解决不了的问题;操作者不会操作、事情讲不明白又比较着急的问题;容易引起纠纷的医院特殊区域的IT问题等。“远程运维看重的是提升效率,第一时间到现场则表达的是对用户的同理心与服务态度。” 人力、效率、满意度,这是盘桓在医院IT运维领域三个挥之不去的关键词。刘新平认为,IT运维的困局在很多时候是由于信息科室与临床科室对信息技术了解的不对等造成的,这非常考验信息部门的“沟通”与“调度”能力:要迅速掌握用户故障的真实情况,并准确判断利用哪种方式进行处理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这需要我们用心去体会、去分析、去妥善解决”。 此外,刘新平还认为,信息部门的重要职责之一是通过宣传促进全院上下的数字化转型,信息部门日常可开展信息技术常识、IT基础问题解决、网络安全等相关培训,提升全院人员的“信息素质”,尽量缩小这种信息不对等带来的差距。 另一位信息科负责人认为,医院IT运维之所以是苦活、累活,还有一个原因是“信息科人员疲于奔命于当前的问题处理,没有动脑筋去分析原因,进行整改,减少重复问题的反复发生”。运维工作应注重故障复盘与根源分析,特别是周期性故障更应如此。IT运维工程师还应掌握一些数据分析的方法与工具,对日常运维情况进行数据挖掘,抽取关键问题与共性问题,批量解决,降低故障率,“医院IT运维的目的并非是高效处理多少故障,而是要切实提高软硬件运行的连续性和稳定性,确保医院业务的稳定运行。同时,这也是医院信息部门的关键绩效指标与终极目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3.交锋 【612已改】 据《中国纪检监察报》6月20日消息,武汉云景山医院将在一个月后达到完工条件。这是于2020年7月开工、武汉疫后重振建立的四大“平疫结合”三甲医院中规模最大的一所,可在平时、疫时状态之间迅速切换使用。此外还是雷神山医院建筑团队所建,被称为“永久版”雷神山医院。 中建三局一公司项目经理陆杰表示,云景山医院项目运用了在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设中大放异彩的装配式建筑技术,由工厂加工预制具备防火性能的环保箱式板房,在现场按型号拼装到位,实现“搭积木盖房子”,加快了施工进度。 图片 今年2月,位于江夏区的云景山医院医疗综合楼主体结构封顶。图/长江日报 雷神山医院建设团队再战武汉江夏 早在今年2月份就有《长江日报》等媒体报道,武汉4所“平疫结合”医院即将在7月交付。这4所医院分布在江夏、新洲、黄陂、蔡甸4个武汉的新城区,其中,规模最大一所的所在处正是2020年2月雷神山医院的建设地——江夏云景山。且云景山医院的建设,也由雷神山医院建设团队中建三局来进行。 据悉,云景山医院总建筑面积为万平方米,包括1栋医疗综合楼、1栋行政科研宿舍楼和4栋住院楼。“云景山医院平时状态下为国家三甲老年病专科医院及国际化康养医疗服务中心,疫情时期可转换为传染病医院,建设区1000张床位全部用于收治病人,疫情严重时,根据需求可在预留用地临时建设1000张床位用房。”陆杰说。 “中国新闻网”报道,医院设计之初,项目设计人员从城市主导风向、绿化隔离带等多角度考虑,对疫情期间病患、医护、污染物和后勤车辆进行流线分析,合理安排住院楼、门诊楼和行政楼的布局,确保疫情来临时,最大限度降低病毒的传染率。 在住院楼内部,由平时向疫情时的改造按照“三区两通道”原则,通过增加隔墙、增设玻璃隔断等方式,形成缓冲区和独立通道。重点科室如手术部、影像科等,预留了部分相对独立的功能单元,疫情时根据统一部署快速实现平、疫转换。 为减小病毒传播风险,云景山医院将通过被服收集输送系统和垃圾收集物流输送系统来实现对垃圾、污被服全封闭、压缩化、集装化收运。同时,医疗废水及餐余废水经过物理过滤及消毒处理后,再排入市政管网,提高了废水的利用率及安全性。 此外,云景山医院还加入了很多智能化的设计,如采用零接触式的智慧药房,药品从送入药房内到病人拿到手中,实现流通全闭环管理,提高安全性和高效性。 图片 云景山医院疫情期流线分析。图/中国新闻网 除了江夏区的云景山医院,还有以下3所武汉新建“平疫结合”医院,总建筑面积、床位数量相当: 同济航天城医院,位于武汉国家航天产业基地核心区,医院总建筑面积万平方米,设置200张传染病床位和800张普通病床位,遇疫情可快速转换,变成拥有1000张病床的传染病救治医院。 黄陂区人民医院,总建筑面积24万平方米,设置1200张床位,包括平疫转换病床位1000张、传染病床位200张。 常福医院,总建筑面积约22万平方米,医院共设1000张床位,其中传染病楼设100张床位,900张普通床位预留改造为传染病房的条件。 据悉,4所医院的分布地是武汉医疗资源相对薄弱的4个新城区,这也是武汉首次大规模在新城区布局三甲医院。4所医院开工之时,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教授方鹏骞曾表示,这一“大动作”将使全市医疗资源配置更合理。 去年初的疫情后,武汉市积极谋划了一批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基础设施建设项目,《长江日报》指出,4所“平疫结合”医院是其中最具代表性、启动最早、见效最快的一批项目。 平疫结合医院: 平时服务民众,疫时快速切换 在“永久版”诞生前,雷神山医院的本质是临时传染病医院,而这正说明了问题:2018年,我国有传染病专科医院167家,其中床位数在800张以上的只有9家。且疫情中,大量综合医院被临时改为传染病救治设施使用,不少医护人员被感染,既有医院的格局、设施无法满足传染病救治的分区及通风组织等需要,“平疫结合”医院的建设、改造问题亟需解决。 那么,究竟什么是“平疫结合”?“医学界”查阅资料发现,“平疫结合”理念的前身是“平战结合”,在建国之初产生和应用于国防军事建设领域,后普遍应用于医疗领域,用以描述既能在平时服务于民众、又能确保重大疫情等战时快速切换的医疗体系建设方式。 据《湖北日报》介绍,“平战结合”医院的建设理念为,在非公共卫生事件时,医院各司其职;发生公共卫生事件时,医院可迅速转化为收治医院。在规划、设计、建设阶段,提前科学布局,便利于公共卫生事件突发时的功能转化,提高医疗资源利用率,减少发生大型公共卫生事件时候的改建、增建工作量,提升城市整体抗疫能力。 2003年“非典”后,国家建立了一批“平战结合”的传染病专科医院,用于集中收治传染病患者。2020年“新冠”暴发后,“平战结合”再度成为热词,并衍生出更有针对性的“平疫结合”一词: 2020年5月,国家发改委、国家卫健委、国家中医药局联合印发《关于印发公共卫生防控救治能力建设方案的通知》,多次提到要按照“平战结合”要求建设病区、以“平战结合”等为原则构建传染病救治网络等。 2020年8月,国家卫健委、发改委联合印发的《综合医院“平疫结合”可转换病区建筑技术导则的通知》,细致规定了“平疫结合”病区应有的规划布局、建筑设计、给水排水、供暖通风与空气调节等方面的标准。 2020年的全国两会中,也有多个提案、建议是关于加强建设“平疫结合”医院。国家卫健委逐一详细回复,并在今年初公布。 图片 建设新的“平疫结合”医院只是应对大型公共卫生事件的措施之一,如何改造现有的公立医院,使其既能满足日常诊疗需求,又能适应疫情的战时状态,也许是更为重要的命题。 为此,北京协和医院副院长韩丁建议,要根据传染病的特点和防控要求,在医院某些独立的地方建一个病房或者重症病房,建立相对独立的医疗垃圾和污水处理系统。有条件的医院还可以建立感染楼或者P3实验室,平时用在治疗普通病人,战时或出现极端情况的时候,综合医院就可以发挥作用。 “疫情下反思,医院建筑如何兼顾突发情形与平时运营的需要,是我们现今面临的问题。”山东单县中心医院基建科庞灿在其研究中写道,“我们认为合理规划医疗资源,以‘平疫结合’的理念规划综合医院是更科学、更经济、更长远的解决方式。” 2019年9月,李昱琨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被检测出糖尿病视网膜病变IV期时,几乎每个医生都会问她,“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才来?” 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是糖尿病性微血管病变中最重要的表现,是一种具有特异性改变的眼底病变。糖网病划分为六期,IV期属于增殖期视网膜病变,眼底已经出现新生血管,有失明的风险。 如今,李昱琨的左眼视网膜脱落,做过两次手术,视力依旧无法恢复,右眼也已经出现视网膜脱落的迹象。 据上海大学附属仁和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副主任医师张征介绍,在我国糖尿病人群中,糖网病的发生率高达%,患病人数超过4000万。糖网病是导致失明、视力障碍的主要原因,全球每年因糖网病造成的失明人数超过40万,是导致成年人非外伤性致盲的首位病因。 无声杀手 “你应该去查一查血糖。” 2009年,在通州中医院看嗓子时,一位医生好心提醒李昱琨。 “当时我把她怼回去了,我说你先把我难受的嗓子治好。” 因为肥胖,周围一些亲友提醒她可能患有糖尿病。在网上搜索糖尿病相关的资料后,李昱琨想:我还没到那个年龄,“我可能血糖高,但我不知道会高出标准好多倍,以为就高一点点。” 2019年9月初,因为眼底剧痛难忍,李昱琨才第一次去测血糖。检测前她已经意识到,持续数月的眼部不适是糖尿病的一种并发症,吃了一个月的糖尿病餐。 “餐后两小时血糖值为24mmol/L,双眼的矫正视力只有,眼科大夫唉声叹气,问我怎么病成这样才来。”这个时候,李昱琨才意识到自己对糖尿病太掉以轻心。 9月9日,李昱琨转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住院治疗,她的出院介绍信上罗列着12种病症:1、糖尿病酮症;2、2型糖尿病;3、糖尿病视网膜病变IV期;4、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5、糖尿病肾病;6、外周动脉粥样硬化;7、高血压3级;8、肠易激综合征;9、高脂血症;10、甲状腺结节;11、窦性心动过速;12、左心室壁增厚。 糖尿病称为“无声”杀手、“甜蜜”威胁。“在糖尿病并发症进展之初,患者往往并没有明显症状,忽视必要的血糖管理,甚至完全丧失警惕、心存侥幸,待到并发症发生才追悔莫及。”张征说。 年纪轻轻就得糖尿病的原因,李昱琨也不知道。 高三时,李昱琨的饭量就比同龄人要多,同龄人吃二两米饭,她一般吃四两。 2000年,20岁的李昱琨高考失利后,她选择到北京参加中国政法大学自学考试。面对不喜欢的法律专业和繁杂的学习量,李昱琨把压力转移到饮食上面。“吃饱了才有精神头学习,不然饿得难受。”饮料也诱惑着李昱琨,开始只是偶尔喝一瓶,后来越来越离不开饮料。 来北京后,李昱琨一年比一年胖,最胖的时候朋友说她有两百多斤,吓得她不敢称体重。 李昱琨的姨夫是糖尿病患者,她很早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糖尿病,眼睛不舒服和糖尿病有关。但姨夫一直好好活到70多岁,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病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知道饮食和运动是控制糖尿病的基础,但知易行难。”糖尿病是无声的杀手,等李昱琨察觉到威胁时,已经晚了。 李昱琨是一个“不配合”的病人。 医生说糖尿病人需要定期测血糖,出院后李昱琨没有做到,因为糖尿病试纸比较贵。 她咬着牙吃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糖尿病餐,坚持每天运动,从200多斤的胖子变成一个标准体重的人。“在眼瞎和死亡面前,我真的能减肥。” 李昱琨说自己最大的教训是没有北京医保。因为没有北京户口和北京工作单位,李昱琨没有北京医保,每次看病从挂号费到检查费全部无法报销。 她很后悔,如果在糖尿病早期控制好血糖水平…… 不要让更多人重蹈覆辙,2020年6月4日,李昱琨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发在微博,截止发稿这篇文章已经有940的转发量和100万阅读量。 她的宣传方式笨拙而不讨喜,给一些大V发私信,求他们帮忙转发,被一些人拉黑。账号被禁言后,她给自己600多个粉丝一个个私信,不方便打字,她用语音沟通,四五十秒的语音一个账号发了8条。她已经发了一百多个,其中回复她的不超过5个人。 她反复提醒微博粉丝关注糖尿病前期,“糖尿病并发症并不可怕,如果你都知道你有并发症了,你是能控制血糖的,最可怕的是在糖尿病前期阶段没有任何感觉。但在这个阶段控制好血糖,就能不发生并发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4.计划 【今天下台晚了,开始动键盘已经六点以后,等更完过了十点。解禁的审核编辑九点下班,所以没法改了,得等明天】 【明天我休息,应该能多更一章,不过也要看情况,女儿要复查视力,老丈人也得复查血和mri,希望能赶得及】 【医疗说难听点无外乎钱和良心,只想着盈利是做不好的】 6月18日,我们到合肥京东方医院的参访,让笔者相信:合肥京东方医院的经营理念、信息化、管理模式,正在构建中国的“未来医院”;而“京东方”模式,或将给出中国医疗体系新的可能性。 初次拜访合肥京东方医院是在2018年年中,当时合肥京东方医院已经开工一年多,正在大规模招聘医生和护士。那时我心存怀疑:京东方,这家著名的显示屏制造企业真能做好医院吗? 2019年3月,开工30个月后,合肥京东方医院开业。2021年6月18日,奇锐再次来到合肥京东方医院,从早上9:30到下午14:00,笔者和“医学界智库”主编郑华菊一行,和院长何仿、总经理章万纯深入交流。 我们在这次访谈中,在这家备受关注的企业投资医院中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感悟?奇锐特写下这篇随笔和“医学界智库”的读者分享。 无院墙医院和它的“融入社区”理念 合肥京东方医院没有院墙,我们是在后来才发现的。 开车进入医院停车场之前,随行同学就说:“欸,怎么不像医院,像是办公楼呢?”确实,合肥京东方医院由几栋玻璃幕墙“办公楼”组成的,看起来更像是高科技园区,而不是医院。 合肥京东方医院 事实上在无障碍进入医院停车场后,由于约定时间还没有到,我还要专门寻找医院的标志物合影——因为找不到大门。 后来才知道,这个投资达到32亿元、建筑面积20万平方米、设计床位1000张的大型三级医院,并没有院墙。在住院楼参观时,章万纯总经理指着楼外风景秀丽的少荃湖和医院中间刚完工的工地,介绍说:“这里原来是院墙,现在拆掉了,未来这里将会是一个延伸到湖边的绿地公园。” 为什么一个大型医院却没有院墙呢?章总说:“西方的大医院都没有院墙,医院要服务民众,自然要融入社区。” “医院要服务民众”,所以不能有院墙,这种服务精神,也体现在医院的物理空间和硬件设计上。 进入门诊楼大厅,大堂挑高很高,估计有10多米高;门诊大厅面积也很大,达到上千平米。有着清晰的功能区分,有舒适的候诊区、问诊和挂号区。 医院主要采用电子挂号,但为了方便老年人等群体,医院仍保留了少数挂号窗口 值得注意的是,挂号区与传统医院中隔开的独立房间不同,这里的挂号区,就是几张桌子放在开放的大厅中,桌子比较矮、没有玻璃隔开,以便病人和服务人员直接交流。 围绕着门诊大厅,四周还布局了咖啡馆、便利店、中医馆,以及尚未营业的社会药房和快餐店。 早上病人较多,但因为空间足够大、布局合理,并不显得拥挤——后来何仿院长在向我们介绍医院时,特别强调了门诊大厅设计的原则:尽量把空间做大、功能合理分区,以减少病人在院内的人流交叉,从而减少患者焦虑情绪,并减少院内感染的机会。 章万纯总经理带我们参观了几个病区。为了贯彻“以病人为中心”的理念,京东方的门诊区全部采用检验、诊断、治疗、取药一站式服务。 在专科门诊的检验取样区,取出来的样品,可以通过“管道物流”系统,送到检验中心;高度数字化的信息系统,能够快速把报告上传,并由主诊医生查询。 同样医生诊断完成、开具处方后,药品可以快速通过“管道物流”系统,配送到一站式门诊区的药事服务中心——这里有专职的临床药师为患者提供用药教育。 图中工作人员为临床药师,可即时为取药患者提供用药咨询服务 缴费主要通过数字化设备完成,每个门诊区都可以完成缴费。 通过专科门诊的一站式设计、利用高度集成的数字化系统,在合肥京东方医院,在一个专科门诊区内,就能完成几乎全部的诊疗流程。而在传统医院中,病人要集中到少数区域挂号、看诊、缴费、取药,结果患者或家属要花大量时间在不同区域之间往返,造成人群聚集。 覆盖诊疗、健康管理和运营管理的高度数字化 京东方医院从一开始就承载着京东方集团战略转型和产业升级的梦想,秉承自上而下的战略设计——在京东方集团的总体规划中,京东方医院是未来4大核心产业“智慧医工”的第一个支点。这就决定了京东方医院的数字化,从一开始就不局限于医院的内部诊疗。 京东方医院的数字化,包括3个关键部分: 1.数字化诊疗 目前以与第三方公司合作开发的医院信息化系统为基础,由集团公司软件部门根据医院的实际业务流程需要,重新深化与优化设计。 目前医院从智能问诊、挂号、缴费、院内引导、报到、病史采集、体征自助采集、门诊服务、病历报告获取、用药指导、患者满意度调查全部实现数字化。 2.数字化运营管理 合肥京东方医院,也将医院的人力资源、财务、物资管理实施了数字化。 这样医院、科室的情况,通过管理驾驶舱,院长和各级管理人员都可以快速知晓。 京东方的资产管理也实现了信息化,据章万纯总经理介绍,开业2年多来,只有一台办公设备的盘亏——考虑到这是一家投资32亿元、工作人员近1000人的的大型医院,这无疑是一个奇迹。 3.数字化健康管理 不同于传统医院的一次性诊疗,京东方医院努力通过信息化技术和服务模式再造,打造患者全生命周期的健康管理。 它的HIS系统以患者ID为中心,可以呈现患者在本院历次诊疗的所有数据,不同的医生看诊,都能保证信息的同步。 工作人员展示介绍患者的历次就医信息数据 京东方也不打算将目光限制在院内诊疗,它的数字化手段能够让患者离开医院时,仍然能得到健康管理服务——周边有机构甚至愿意按照每人每年3万元的费用来采购京东方医院提供的员工健康管理服务。 它还在布局患者居家护理服务,在合肥市,一个预约,京东方医院就能就近派出专业护士上门为患者提供专业护理服务。 高科技企业管理能力支撑的运营管理 3年前,笔者去合肥京东方医院时,还心存疑虑:这家制造业企业能做好医疗服务吗?这几年,合肥京东方医院交出了令人惊讶的答卷:从2016年9月开工,到2019年3月开始营业,只用了30个月——而上海一家规模更小的高端医院,从开工到营业用了8年时间。 据章万纯总经理介绍,之所以能这么快完成项目,是因为在开工之前,就做好了详细的项目计划,在医院刚刚动工的时候,就启动了医生等专业人员招聘;在医院还没有完全完成装修的时候,就开始了信息系统的调试,以及样板病区的试运营;一旦样板病区运营成熟后,装修完工,就可以全面铺开其他科室的软硬件安装和运营。 这家20万平方米的医院仅用了30个月就建成并投入运营,令人钦佩,但在章万纯总经理看来,比起京东方的电子工厂来说,这还有很大差距:当初,京东方合肥工厂建筑面积达到120万平方米,从开工到投入运营仅用了18个月。 京东方医院一开业,就设立了运营管理部,由于高科技制造企业高度的精细化管理能力,京东方医院的运营精细化程度一开始就设定了很高的标准。章总笑称医疗服务行业里说得很多的“品管圈”,他发现就是工业企业常用的项目管理模式。 经营状况如何?何时能盈亏平衡? 这家京东方集团投入32亿元建设的医院,目前经营状况如何? 何仿院长介绍说,医院2019年3月全面开业,尽管“生不逢时”——2020年年初就碰上了延续至今的新冠疫情,但总体上医院仍然取得了快速的发展:目前日门急诊量达到1000人次左右、日住院人数达到300人左右,2020年医疗收入接近2亿元,估计今年收入将继续大幅增长。 比起诊疗数量和收入来说,更重要的是,合肥京东方医院汇聚了一批优秀的专家,骨科、心血管、肿瘤、普外、神经等重点科室发展强劲,技术水平不断提高。目前合肥京东方医院的手术量中超过72%都是难度达到3级和4级的手术。 这家大投资、大手笔的医院,准备何时实现盈亏平衡? 何仿院长说:“京东方集团虽然是高科技企业,但对医疗行业的发展规律有过深入调研,并遵循医院成长规律办医。”他说:“医院管理团队力争在5年左右时间实现盈亏平衡。虽然合肥京东方医院投入成本和运营成本远高于一般综合性医院,但只要全院上下齐心协力、努力拼搏,管理团队很有信心能够如期实现阶段性发展目标。” 社会资本办医和中国的医疗市场 合肥京东方医院设置了职业经理人院长、负责医院营运的总经理、专管医疗业务的医疗副院长。 何仿院长之前曾任安徽马鞍山市人民医院院长,曾深度参与过国家公立医院改革试点——马鞍山市医改,最近5年一直在做社会资本办医,后加入京东方医院。 作为资深的医院管理者,何仿院长为何选择加入京东方? 何仿院长说,他曾长期在公立医院工作,对医疗行业的走势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未来中国的医疗服务行业将沿袭上世纪70年代的台湾地区、50年代的欧美国家的发展路径,医疗行业以公立医院为主逐步转向以多元化办医为特征的市场格局,社会办医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因此他在5年前辞去公立医院职务加入了一家民营医疗集团。工作过程中,他发现金融资本的短期获利性和医院长培育期的特点有很大冲突——实际上办医院很难满足金融资本要求快速回报的属性。 他选择加入合肥京东方医院,原因是: 1.京东方医院这样有实力的产业资本,拥有更强的资金实力,能够承受需要长期培育的医院投资; 2.京东方集团的企业化管理经验对于提升医院的精细化管理水平有天然优势; 3.京东方医院的数字化愿景,正是他之前在公立医院想做而未能做到的,宏大的数字化战略,让他怦然心动。 何仿院长相信,像京东方这样有实力的产业集团,秉持长期投资运营的理念、以更高维度的管理经验、加之富有前瞻性的数字化战略、坚定的以患者为中心的理念,假以时日,有机会变革中国的医疗服务体系。 “台塑集团刚刚决定进入医疗市场的时候,没有人看好,可是现在长庚医疗系统已经成为台湾地区乃至亚洲社会办医的标杆。”何仿院长说。 合肥京东方医院是京东方智慧医工版块的第一个支点,假以时日,京东方医院能够像长庚模式一样改变中国的医疗市场吗?只有时间能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6月18日,我们到合肥京东方医院的参访,确实让笔者相信:合肥京东方的经营理念、信息化、管理模式,正在构建中国的“未来医院”;而“京东方”模式,将给出中国医疗新的可能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5.浅草寺 【613解封,614在2点前】 【给某位刚做完卵圆孔封堵术的小烟民】 近30年来,我国已进行过6次全国吸烟流行病学调查,最近的2018年全国成人烟草流行调查结果显示,我国15岁及以上人群吸烟率为%,其中男性为%,女性为%,据此计算,我国15岁及以上吸烟者约为亿人。 2019年,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显示,全球15岁及以上人群中,烟草使用者约亿人,2007-2017年,全球15岁及以上人群吸烟率从%降至%。烟草每年使800多万人失去生命,其中约700万人死于吸烟导致的疾病,120万人死于二手烟暴露导致的疾病。 我国控烟的另一大挑战是电子烟的使用呈上升趋势。15岁及以上人群中,使用电子烟的比例由2015年的%上升到了2018年的%,我国正在使用电子烟的人数约为1035万人,其中年轻人使用比例相对较高。 报告特别指出,2019年全国中学生烟草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初中、高中、职业学校的学生抽卷烟比例分别为%、%和%,职业学校男生抽卷烟比例达%。如果不加以控制,在可预期的未来几十年,我国吸烟相关的各大慢性病的疾病负担将继续上升,目前吸烟的青壮年未来将承受的吸烟危害会远远超过现在的中老年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不同职业人群的吸烟率中,教师最低,医生次之。 烟草与呼吸系统疾病 烟草对健康危害巨大,每年使我国100多万人失去生命,超过因艾滋病、结核、交通事故及自杀死亡人数的总和。报告称,如不采取有效行动大幅降低吸烟率,这一数据到2030年将增至每年200万人,到2050年将增至每年300万人。 在“报告”第二部分“吸烟及二手烟暴露对健康的危害”中,第一章节就是关于呼吸系统疾病。报告指出,有充分证据说明,吸烟可导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吸烟量越大、吸烟年限越长、开始吸烟的年龄越小,慢阻肺的发病风险就越高,而女性吸烟者患慢阻肺的风险高于男性,戒烟则可以改变慢阻肺的自然进程,延缓病变发展。 2002年,慢阻肺居全球死因第五位,预计到2030年,慢阻肺将成为全球第三大致死性疾病。我国2018年发布的慢阻肺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我过20岁及以上人群中慢阻肺的患病率为%,40岁及以上人群的慢阻肺患病率为%,总患病人数约为9990万人。 早在1984年,关于烟草问题的《美国卫生总监报告》中就指出,美国80%-90%慢阻肺死亡归因于吸烟。有研究显示,至少25%的持续吸烟者发展成为慢阻肺患者,一项在100万中国人中开展的前瞻性队列研究发现,因吸烟导致的死亡中,45%归因于慢阻肺。 此外,也有证据提示,吸烟可以导致哮喘以及导致哮喘病情控制不佳。中国20岁及以上哮喘患者有4750多万名,长期吸烟还会导致哮喘患者的肺功能进行性下降,而戒烟可以降低吸烟者哮喘的发病风险。研究还显示,戒烟后患者痰中的中性粒细胞比例下降,表明戒烟对于气道炎症可能存在良性作用。 小气道功能异常、呼吸系统感染、肺结核、间质性肺病、静脉血栓栓塞症、尘肺等,均有证据提示,吸烟可以增加这些疾病的发病风险。对于尘肺病来说,戒烟是必须强调的治疗措施。 “报告”中还指出,二手烟暴露也可以导致慢阻肺,并增加慢阻肺的死亡风险。还有充分证据表明,二手烟暴露可以导致儿童发生哮喘,也会加重哮喘患儿的病情,并且影响治疗效果。 “报告”对吸烟与各癌种的关联证据进行了重新梳理,发现肺癌、口腔和口咽部恶性肿瘤、喉癌、膀胱癌、宫颈癌、卵巢癌、胰腺癌、肝癌、食管癌、胃癌、肾癌,与吸烟关联的证据支持级别均为充分证据。急性白血病、鼻咽癌、结直肠癌和乳腺癌为有证据提示,前列腺癌则是待进一步证据明确。 有充分证据证明吸烟可以导致恶性肿瘤,相对应的,戒烟也可以降低这些恶性肿瘤的发病风险。以肺癌为例,戒烟时间越长,肺癌的发病风险降低就会越多。 烟草与心脑血管疾病 有充分证据说明,吸烟可以导致动脉粥样硬化、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脑卒中和外周动脉疾病,患者的抽烟量越大、吸烟年限越长、开始吸烟年龄越小,这些疾病的发病率就越高,而戒烟可以降低这些疾病发病风险。 也有证据证明,吸烟可以导致高血压。HalperinRO等开展的美国医师健康研究,纳入了13,529名年龄40-80岁、无高血压病史的男性医师,进行平均年的前瞻性观察,发现吸烟者的高血压发病风险是不吸烟者的倍。另外一项女性健康的研究发现,每天吸烟≥15支吸烟女性患高血压的风险是不吸烟女性的倍。 烟草与糖尿病 有充分证据表明,吸烟会导致2型糖尿病,吸烟还会增加糖尿病大血管和微血管并发症的发病风险。而长期戒烟可以降低吸烟的2型糖尿病患者的发病和死亡风险。 胰岛素抵抗是2型糖尿病发病的重要环节,吸烟可使拮抗胰岛素的激素分泌增加,影响细胞胰岛素信号转导蛋白的合成,抑制胰岛素的生成,同时长期吸烟还可以引起脂肪组织再分布,这些都可增加胰岛素抵抗。 Pan等对88项前瞻性队列研究进行Meta分析发现,吸烟者患糖尿病的风险是不吸烟者的倍。 作为烟草的替代品,电子烟对健康的危害目前也已有充分证据证明。 在控烟的大背景下,多国研究均显示,电子烟自上市以来使用率呈现逐年上升趋势,尤其在青少年人群中,电子烟使用率的增长尤为明显。2019年美国的最新调查结果显示,%的高中生承认正在使用电子烟。《2019中国中学生烟草调查》显示,初中生的电子烟使用率为%,普通高中生为%,职业学校学生为%。 实验室的研究证据证明,电子烟烟液中含有低分子醛酮类化合物,这是一类对呼吸系统有强烈刺激作用的有害物质,特别是甲醛、乙醛、丙酮、丙烯醛、邻甲基苯甲醛、丙醛等,其中甲醛、丙醛分别被国际癌症研究所列为1类和2B类致癌物。 Goniewicz等对12个电子烟样品中的醛类化合物进行测定发现,甲醛检出率100%、乙醛检出率100%、丙烯醛检出率%、邻甲基苯甲醛检出率100%。 此外,电子烟加热溶液产生的二手气溶胶是一种新的空气污染源,当气溶胶的浓度达到足够高时,将对人类健康造成威胁,尤其是对哮喘患者和有呼吸道疾病的人群。虽然电子烟气溶胶的纳米粒子质量很小,但其毒理学影响可能是显著的,有毒化学物质附着在小纳米颗粒上可能会比附在较大亚微米颗粒上对健康的影响更大。 作为一种新兴事物,虽然目前对电子烟危害的研究还有限,但已经有研究表明,使用电子烟可以增加心血管疾病和肺部疾病的发病风险,可以影响胎儿发育。此外,因为大多数电子烟使用者还会同时使用烟草制品,会出现两种或多种产品导致的健康危害叠加。 据《中国纪检监察报》6月20日消息,武汉云景山医院将在一个月后达到完工条件。这是于2020年7月开工、武汉疫后重振建立的四大“平疫结合”三甲医院中规模最大的一所,可在平时、疫时状态之间迅速切换使用。此外还是雷神山医院建筑团队所建,被称为“永久版”雷神山医院。 中建三局一公司项目经理陆杰表示,云景山医院项目运用了在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设中大放异彩的装配式建筑技术,由工厂加工预制具备防火性能的环保箱式板房,在现场按型号拼装到位,实现“搭积木盖房子”,加快了施工进度。 早在今年2月份就有《长江日报》等媒体报道,武汉4所“平疫结合”医院即将在7月交付。这4所医院分布在江夏、新洲、黄陂、蔡甸4个武汉的新城区,其中,规模最大一所的所在处正是2020年2月雷神山医院的建设地——江夏云景山。且云景山医院的建设,也由雷神山医院建设团队中建三局来进行。 据悉,云景山医院总建筑面积为万平方米,包括1栋医疗综合楼、1栋行政科研宿舍楼和4栋住院楼。“云景山医院平时状态下为国家三甲老年病专科医院及国际化康养医疗服务中心,疫情时期可转换为传染病医院,建设区1000张床位全部用于收治病人,疫情严重时,根据需求可在预留用地临时建设1000张床位用房。”陆杰说。 在住院楼内部,由平时向疫情时的改造按照“三区两通道”原则,通过增加隔墙、增设玻璃隔断等方式,形成缓冲区和独立通道。重点科室如手术部、影像科等,预留了部分相对独立的功能单元,疫情时根据统一部署快速实现平、疫转换。 为减小病毒传播风险,云景山医院将通过被服收集输送系统和垃圾收集物流输送系统来实现对垃圾、污被服全封闭、压缩化、集装化收运。同时,医疗废水及餐余废水经过物理过滤及消毒处理后,再排入市政管网,提高了废水的利用率及安全性。 此外,云景山医院还加入了很多智能化的设计,如采用零接触式的智慧药房,药品从送入药房内到病人拿到手中,实现流通全闭环管理,提高安全性和高效性。 除了江夏区的云景山医院,还有以下3所武汉新建“平疫结合”医院,总建筑面积、床位数量相当: 同济航天城医院,位于武汉国家航天产业基地核心区,医院总建筑面积万平方米,设置200张传染病床位和800张普通病床位,遇疫情可快速转换,变成拥有1000张病床的传染病救治医院。 黄陂区人民医院,总建筑面积24万平方米,设置1200张床位,包括平疫转换病床位1000张、传染病床位200张。 常福医院,总建筑面积约22万平方米,医院共设1000张床位,其中传染病楼设100张床位,900张普通床位预留改造为传染病房的条件。 在“永久版”诞生前,雷神山医院的本质是临时传染病医院,而这正说明了问题:2018年,我国有传染病专科医院167家,其中床位数在800张以上的只有9家。且疫情中,大量综合医院被临时改为传染病救治设施使用,不少医护人员被感染,既有医院的格局、设施无法满足传染病救治的分区及通风组织等需要,“平疫结合”医院的建设、改造问题亟需解决。 那么,究竟什么是“平疫结合”?“医学界”查阅资料发现,“平疫结合”理念的前身是“平战结合”,在建国之初产生和应用于国防军事建设领域,后普遍应用于医疗领域,用以描述既能在平时服务于民众、又能确保重大疫情等战时快速切换的医疗体系建设方式。 2003年“非典”后,国家建立了一批“平战结合”的传染病专科医院,用于集中收治传染病患者。2020年“新冠”暴发后,“平战结合”再度成为热词,并衍生出更有针对性的“平疫结合”一词: 2020年5月,国家发改委、国家卫健委、国家中医药局联合印发《关于印发公共卫生防控救治能力建设方案的通知》,多次提到要按照“平战结合”要求建设病区、以“平战结合”等为原则构建传染病救治网络等。 2020年8月,国家卫健委、发改委联合印发的《综合医院“平疫结合”可转换病区建筑技术导则的通知》,细致规定了“平疫结合”病区应有的规划布局、建筑设计、给水排水、供暖通风与空气调节等方面的标准。 2020年的全国两会中,也有多个提案、建议是关于加强建设“平疫结合”医院。国家卫健委逐一详细回复,并在今年初公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6.肯定有问题 【今天值班,略忙,65改了明天解禁】 近期,JAAPsyhiatry和Nature旗下的leularPsyhiatry不约而同发文,通过多达几十万人的大样本研究,探讨晚睡与精神健康尤其是抑郁障碍之间的关系。 leularPsyhiatry发表的关于晚睡与精神健康的论文 你的睡觉时间不一定符合身体需求 在百万年的进化中,人类的生物钟为了适应自然的昼夜节律,会在一个相应的时间段内震荡。而我们的身体代谢——包括神经内分泌——会根据这个生物钟来运作,比如在某个时间段分泌某种激素或释放某种化学因子,来帮助或者促使我们完成神经活动以及其他代谢活动。 在这个层面,目前研究发现,人类当中有两种类型的生物钟,一种是早睡早起“百灵鸟”型,一种是晚睡晚起“夜猫子”型。前者的生物节律更加接近自然节律,与正常日照循环的相位差不太大。而后者的生物节律相位较长,导致与自然节律出现了相位差,因而容易产生一些问题。 当然,“夜猫子”型的节律并不是夸张到了昼伏夜出或者半夜两三点还在蹦跶,现有研究发现,一般情况下,晚睡型和早睡型之间的相位差大约是2小时。所以如果长期半夜两三点没有睡觉,并不是因为昼夜节律是夜猫子型,可能是出现了严重的生物节律异常,需要治疗。 除了生物节律之外,在大规模电气化的当代社会,还存在着社会节律——普遍存在的夜间光照让原本的自然光照时间大幅度延长,过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律被打乱。这种状态使得生物节律和社会节律之间出现了时间差,这样的时差导致了相当多的睡眠问题——尤其对晚睡型节律者。 早睡型节律的人精神健康更好 JAAPsyhiatry和Nature旗下的leularPsyhiatry发布的两篇研究得出了同一个结论——早睡型生物节律的人,精神健康情况更好,后者的研究提示,这一类人群比晚睡型健康程度高29%。 在JAAPsyhiatry的研究中,研究者通过两家大型基因库的4万例样本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发现拥有早睡型基因的人,其发生抑郁障碍的风险较平均水平下降23%,统计数据显示,这部分人睡眠时间中位点每提早小时,风险因素可下降为原先的。研究者将研究范本缩小为重性抑郁障碍临床诊断的患者之后,这一趋势依然奏效。 这篇文章的研究结论认为,拥有早睡型基因的人,发生DD的风险更低一些。 在leularPsyhiatry的研究中,这个结论得到了进一步的细化。这份研究中,研究者调研了449,660基因数据库样本,其中%为早睡型。在这份调研中,早睡型人群的特征显示为女性、较低的BI、吸烟者较少。 研究者统计发现,早睡型人群与晚睡型人群相比,抑郁症状出现的风险为,抑郁障碍风险为,复合性国际诊断交谈检查表和患者健康问卷9诊断标准下的抑郁障碍严重性出现下降,广泛性焦虑障碍发生风险为,焦虑障碍严重性也同样下降。 也就是说,早睡型的人群,抑郁、焦虑的风险较晚睡型更低,发生疾病后其病情严重性也更低。 另有研究发现,晚睡型人群发生精神分裂症和ADHD的风险更高。 为什么晚睡型的人精神健康风险高 晚睡型生物节律者,本身其节律相位就比自然节律更长,也就是如果要适应其自身的生物节律,那么他的作息会和自然光照节律产生一定量的错位。而同时自然光照节律又影响人类的代谢调节。 也就是说,晚睡型节律者其生物节律和自然节律之间本身存在着矛盾,而不像早睡型节律者,生物节律基本与自然节律吻合。在这种错位之下,晚睡型节律者的精神健康风险因素本就已经升高。 目前的社会节律总体要求早起,这一节律更适应早睡型节律者的需要,使得晚睡型节律者被迫早起,形成一种强制的时间差,甚至出现严重的睡眠不足、形成睡眠债务、导致发生睡眠障碍以及种种情绪障碍甚至精神病性疾病。如果晚睡型节律者尝试在周末补眠,偿还睡眠债务,则会在之后的工作日进一步导致节律紊乱。研究人员发现,周末补眠的晚睡型人员可与工作日形成3小时的时差,且睡眠时间远高于工作日。 社会节律和生物节律在晚睡者当中形成的时间差可达到3小时 比较幸运的是,总人群当中,早睡型人群数量偏多,且随着年龄的改变,人类的生物节律会发生改变,一些青春期或青年期为晚睡型的个体,在年龄增长之后,生物节律会逐渐转向早睡型。有研究表明,晚睡型人群当中,男性占比更高,因此总人群统计显示,男性睡眠类型通常比女性晚,但是到40-50岁以后,这个差异会消失。 但是,对于早睡型人员来说,如果被迫晚睡,同样也会发生精神健康受损的风险。 目前,临床上已经观察到,睡眠和生物钟中断或紊乱,将会导致认知功能下降,人的警觉性、注意力、记忆力、反应能力和决策等高级执行功能会受损。昼夜节律受损,将会影响神经代谢,导致参与情绪调节的神经递质系统的节律活动发生改变,从而引发情绪障碍。而由于部分精神疾病,比如抑郁障碍、焦虑障碍、精神分裂症等本身与失眠高度相关,反过来又将进一步破坏昼夜节律和睡眠节律,使得神经内分泌进一步受到影响,发生恶性循环,加重疾病。 中国睡眠研究会206年公布的睡眠调查结果显示,中国成年人失眠发生率高达%,超过3亿中国人有睡眠障碍,且这个数据仍在逐年攀升中。209年发表于LanetPsyhiatry的研究显示,中国人当中精神病的终生患病率为%(95%置信区间:–),尽管相对较低,但在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患者数量巨大,达到了2亿3千多万。其中焦虑障碍终生患病率%,抑郁障碍终生患病率6.%,都在亿左右。 精神健康与环境和人类行为有较大关系。社会节律要如何更适应人群的生物节律,来保障大多数人的健康,这甚至超越了医学范畴的庞大课题。 北京某医院的自助挂号终端前,王大爷正在熟练地点选着自己需要的医疗服务,短短几分钟,包含就诊信息的挂号凭条就从终端打印出来。 王大爷是该院消化科的老病人了,随着医疗服务的不断发展,他深切感受到了科技带来的便利。回想多年前的看病历程,王大爷感慨万千:“以前看病,要很早就到医院排队挂号,因为登记、缴费这些流程都需要医务人员手工完成,不仅费时间,信息登记还容易出错。你看现在,只要在这个小机器上选一选、点一点,挂号流程没几分钟就走完了,又快又方便!” 随着技术的日趋成熟,越来越多的医疗机构都在加大利用信息化手段改善就医体验、提升医疗服务水平的力度。实践证明,科技与行业的融合不仅有效提升了医疗服务水平,同时也为医疗机构获得长足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新冠疫情的爆发,给医疗行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为确保疫情期间的有效防控,医院门、急诊服务均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和控制,但同时也导致了患者就医困难重重。远程技术便成为破题的关键——远程问诊、远程阅片、远程会诊、远程手术等应用大大提升了医疗服务能力,在有效减少了疫情交叉感染的风险、保护了医患安全的同时,为患者提供了更加优质高效的就医体验。 然而,远程医疗服务各项功能的实现对于医疗终端的要求极其严苛:在开展远程手术、阅片、问诊等服务的过程中,终端的快速响应、操作流畅等,都是确保远程医疗服务顺利进行的前提。尤其是在涉及医疗影像的场景下,传统终端因算力不足而易出现的卡顿、延迟等问题,严重影响了医疗服务的质量,严重时甚至危及患者健康。这意味着,传统的医疗终端已经很难应对不断丰富的医疗需求。 面对上述困境,如何保障远程医疗服务顺利进行呢?英特尔vPr平台应势而生。该平台能为终端计算设备带来商务级性能、硬件级防护,使其具备包括带外远程管理在内的现代可管理性,即便是承载大量的P,亦可保障业务的连续性,在保障终端商务效率的同时,极大简化IT管理,让医生的P“大有可为”。 虽然我国医疗现状仍存在资源分配不足、就医难等问题,但在行业的快速发展下,我国医疗模式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医疗服务能力也获得了大幅提升。毋庸置疑,技术与行业的不断融合让医疗服务有了更多“可能”: 、运维部署零接触助力疫情防控高效进行 新冠疫情爆发后,一座总建筑面积万平方米的、可容纳000张床位的火神山医院,于2月2日正式交付,共计0天建设完成;月25日,武汉政府又加盖一所“雷神山医院”,2月5日交付使用。两所医院以小时计算的建设进度、万众瞩目下演绎了新时代的中国速度。 这其中,雷神山培训中心、方舱医院均部署了基于英特尔vPr平台搭建的IDV解决方案,借助其优越的集中管理能力实现了无接触运维,助力IT管理人员迅速诊断故障、实现虚拟层的修复及维护,完成对终端设备与打印机的快速安装部署,在降低感染风险的同时有效提升运维效率,为疫情防控工作的顺利开展提供了有力保障 2、卓越IT可管理性,实现人力、时间双节约 其实不仅是疫情期间,即便是日常的IT运维,数量庞大、需求复杂的终端依然为医院信息科带来很大挑战。怎样应对这些挑战呢? 面对医院的快速发展带来的网络环境复杂、系统繁多、管理难度大等现状,很多医院意识到,提升网络的日常运维、管理工作能力,提高运维管理效率等需求迫在眉睫。此状况下,选择搭载了全新英特尔vPr平台的P,能够实现通过主动管理技术对医院各部门的计算机设备和系统的远程管理,这意味着,IT部门再也不用通过派出大量人力去每台有问题的电脑面前去解决问题,只需要几个人,就能轻松实现数百台、甚至上千台计算机的维护,有效节约了人力资源和时间成本。 经了解,通过vPr平台,能够有效摆脱对操作系统的依赖,只要有网络和电源,即使终端处于关机状态,也可以实现远程诊断,远程开机、远程资产管理等功能。 3、快速响应连续稳定,赋能医疗服务高质高效 自助挂号、互联网诊疗、远程医疗等新型医疗服务的诞生,让医疗终端的应用越来越广泛。鉴于医疗行业的特殊性,终端稳定性和快速响应能力直接关系到诊疗服务的效率和安全,是保障医流程顺利进行的重要一环,因此,具备快速响应能力和强稳定性的医疗终端成为满足当下日渐复杂的医疗服务需求的关键。基于此背景,医院应该怎么做? 随着医疗服务需求的不断攀升,很多医院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新建院区越来越多。很多医院的信息管理者都曾表示,如果没有高效的IT终端管理解决方案,那么新建院区的计算机管理困难重重——医院负责网络及硬件维护的工程师通常数量并不会很多,以四人为例,按照每人每台P完成日常维护工作的时间平均5分钟计算,千台计算机就是500小时,每人每天工作小时需要约6天完成,即使不眠不休每天工作24小时也需要6天完成,这还不包括浪费在路途中的时间。那时市场上针对企业IT终端管理的解决方案还处于空白状态,如果使用传统方法解决以上问题,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7.功德箱与它的硬币 【自动发送的新鸽子章,现在我应该在睡觉,夜出实在有点累】 【其实今天我精神还挺不错的,但别人得和我换班,明天又得值班,所以赶紧补觉,应该能一觉到天亮】 【明天我会抽空改文_(:з」∠)_】 一旦过了专利期,大多原研药的价格会跳水。有的几乎和仿制药持平。若坚挺不降价, 《最终诊断》617.功德箱与它的硬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8.最开始的答案 如果说叶涵的体重有着祁镜个人主观猜测成分的话,那她表现出的无力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了。或许其他人看不出什么,但祁镜眼里,这种变化还是有迹可循的。 从进入商业街开始,叶涵就表现出了无比的兴奋感,但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双上肢无力带来的一系列奇怪行为。 买的小商品很喜欢,但看两眼就被她放进了包里。买的点心也是随便吃两口就给了杨泽生,唯一肯拿在手里的就是一把小折扇,最后索性连扇子都不愿拿了。 乍看之下叶涵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儿,但其实一开始在温安的时候并不这样。 这就是一个渐变的过程。 上午在温安,叶涵还会背自己的挎包,拉自己的行李箱,身份证件、护照、机票和登机牌都是她自己拿的。最多就是去洗手间的时候不方便,让杨泽生帮个忙而已。 等到了明海转机,下机时,她的行李箱就到了杨泽生的手里,自己背个小挎包走在他身边。等来到了浅草寺后,她身上的挎包也没了。 或许在杨泽生的眼里,这就是个依赖男友的表现,看着好像两人的关系在持续升温。 但在祁镜这个外人眼里,事实并非如此。 叶涵对杨泽生的态度还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感觉,根本没有做到完全的信任,前后变化幅度也不大。这一点,陪在她身边的陆子姗很清楚。 现在之所以肯把贴身小包交给对方负责,并不是真的信任他,而是出于无奈。 叶涵累坏了。 几个小时的飞机外加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来说算的上高强度,任谁来了都会累。 当然只是这一点还不足以完全证明祁镜的观点,一开始他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但在进入浅草寺后,倒是让祁镜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浅草寺也许是东京唯一适合穿和服的地方了,周围有不少和服工坊和商铺,有卖的,也有租借的。 杨泽生带她们去的是最有名的江户和装工坊,精挑细选了十多分钟,叶涵才定下了这套樱花服。就算远在顶楼的祁镜都能看出她喜悦的样子,可谁知才穿了没一会儿,只是在大门口照了几张相的功夫,叶涵就把和服给脱了。 这事儿大大超出了祁镜的意料,也敦促着他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 叶涵实在太喜欢日本了,本身又是个喜爱衣服的女孩儿,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脱掉这身皮呢。何况再坚持坚持就是许愿抽签的地方,那儿才是重头戏。 是太重了? 从样式来看就是件很普通的付下而已,又不是上台的戏服,更不是花魁那种博人眼球的衣服。远处看去虽然有袋带,可加一起撑死5斤的重量。就算真的累了,拆掉腰后的袋带就能瞬间减去一大半重量。 可叶涵选择全部放弃。 是太热了? 要是中午,东京市区内气温或许可以飙升到27左右,略显闷热。但现在才刚下了雨,又已经到了傍晚,浅草不是市区,户外能有20度就已经很不错了。 回想当时在温安,天气也过了25度,她一直都是穿的长袖,所以天气温度的变化根本不是问题。 难道是穿着不舒服? 江户和装工房是远近闻名的大厂,不可能也不应该做出这样难受的和服。况且真要是衣服出了问题,以叶涵的性格绝对会回去理论,而不是就这么算了。 既然三种猜测都是错的,祁镜就只能从她的身体里找答案。 无力就是他的答案。 对于远在丹阳的那七个人来说,出现无力的原因不重要,甚至祁镜嘴里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肌无力也不重要。他们要做的就是整合得到的信息,给出他们的判断就行了。 “是神经问题?感觉是脊髓吧?” “同时有脏器和上肢运动相关的神经问题,颈椎?” “也有可能是颈部和肩部肌肉的问题。” “其实我看也未必是无力,之前说有肌肉疼痛,或许只是她单纯觉得疼,所以才不想动呢?” 祁镜眼睛看着望远镜,耳朵抵着手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开口解释了一句:“我看她现在动得挺欢,没什么疼痛的样子,感觉手臂肌肉疼痛可能是一过性的、暂时的,或者说是间歇性存在的一种特殊症状。” “有没有发热?” “没有。” “腹痛呢?” “不知道。” “对了,她有没有头晕?” “我......” “还有髋关节和髂关节有没有疼痛?” 祁镜听着电话里七嘴八舌一通乱说,心里也跟着乱了起来:“你们考虑过的可能症状,我都考虑过了。你们只要想一想为什么会引起便秘、上肢肌肉疼痛、无力和体重减轻这四点就行。” “是肺癌?” 首先发话的就是王雯,作为在呼吸科工作了两年的住院医生,工作经验方面比周围其他医学生要高出许多:“肺癌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无力和体重减轻,同时因为病变牵拉周围组织的原因,会对四周肌肉有牵拉痛。” “那便秘呢?” “可能是副肿瘤综合征。” 祁镜沉默了会儿:“便秘这点太牵强了,牵拉痛也说的不在点子上。何况肺癌主要症状在呼吸道,她一点咳嗽症状都没有。就算真的是肺癌,也说明肿瘤才刚起步,还没有大到足以牵拉出疼痛的地步。就算真的有牵拉痛,应该在前臂和肩膀,不会牵拉到肘部这个位置。” 寥寥几个字就把王雯的答案摔了个支离破碎。 “我猜一个维生素b1缺乏,就是脚气病。” 张钧彦马上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多发性神经炎解释了她的肢体疼痛,肌肉萎缩解释了她的无力,组织水肿和胃肠症状解释了为什么会便秘。而且脚气病最大的原因就是挑食,挑食就意味着体重降低。” 听到了这些,祁镜总算有了些精神:“嗯,这个解释听起来还不错。” 缺乏维生素b1的人有四种症状,乍看之下很契合叶涵的情况,但真要细究起来事实并非如此...... “姑娘吃过减肥餐,里面就有坚果和好几种蔬菜水果,而且她也没有明显的挑食习惯。现在早已不是以前了,饮食选择范围那么大,想得脚气病并不容易。” 张钧彦刚起头的好心情瞬间被浇下了一盆凉水。 其他人见状也没什么好的建议,至此台下七人全部哑火。 其实祁镜给的症状不少了,但一个特异性改变都没有,又没有实验室检查,甚至连病人都见不到,所以能聊的内容很少。 祁镜没再为难他们,刚结束呼吸胸外的胸水鉴定,一下子转到神经方面,很多人的脑子还没能转回来:“今天就先去住的地方休息吧,等有了新的想法再打电话告诉我。” 纪清见他难得肯放手,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道题,而是个真正困扰着他的病例。 其实祁镜也不知道叶涵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把四个“症状”分开看的话,它们各自都不算严重,很多都是时下比较常见的非健康状态,离疾病还有一点距离。 便秘实在太常见了,很多就是单纯的饮食结构问题而已。叶涵一直生活在国外,对国内饮食不适应,不论是出现腹泻还是出现便秘都很正常。 肌肉疼痛现在看来也不严重。 毕竟在来日本前,她刚经历了上京和明海的旅游。飞机坐久了,汽车也坐得多了,长期保持坐姿后出现部分肌肉疼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体重减轻就更好解释了,饮食出了问题就会引起食欲不振,然后导致体重下降。所有症状里只有无力是最不好界定的,到底是特定肌力上的降低,还是全身的一种状态,没人知道。 祁镜看着望远镜里的玩得很开心的叶涵,并没有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她肯定有问题。” “知道你眼睛毒,但只靠这四个症状实在不好判断啊。” “人都送走了?” “嗯。” “你好歹得给我点思路。” “思路......”纪清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里,想了想便说道:“我听到这些症状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脊髓,然后就是肌肉出了问题。” “脊髓怎么说?” “脊髓炎,就和之前一个学生说的一样,能同时影响运动骨骼肌和内脏平滑肌的功能。” “无力和体重降低呢?” “那说明是结核性的咯。”纪清解释道,“结核性脊髓炎很符合这四个症状。” 祁镜终于放下了望远镜:“脊柱TB一般侵袭的是胸椎下和腰椎,累及颈椎和胸椎上段的几率并不高。” “不高是不高,也不是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是脊柱TB,首发症状应该是颈部和背部的局部疼痛才对。” “可你现在也没法断定她不疼啊。”纪清解释道,“何况脱掉和服很有可能和脖子肩膀有关,说不定......” “那肌肉呢?” “我盲猜一个横纹肌溶解,肌肉疼痛和无力是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尿液不太好查,如果尿液变深的话就能大大提高对它的怀疑度了。” “看上去她好像没那么严重。” “发病进行性加重。” 祁镜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我观察下来她并没有发生横纹肌溶解的诱因,连药都没吃过。” 纪清又重新翻出了脑海里关于横纹肌溶解诱因的整理资料:“超高超低温、挤压伤、电击伤、栓塞、内分泌代谢性问题、自免、药物......还有一个就是肌肉损伤。” “你是说她这些天旅游太勤快了,所以出现了横纹肌溶解?” “这不少见。” “确实不少见......” 祁镜又和纪清聊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贸然让叶涵去医院检查不现实,刚建立的好感很有可能在短短几句话间就被摧毁殆尽。关键最后要真听劝去了倒还好,怕就怕她出现逆反心理,这就麻烦了。 只能等她病情进一步出现比较严重的症状后,再让陆子姗去劝劝她。 祁镜下楼后,找了家小馆子随便吃了碗面,对付掉了晚饭,然后又去找刚来时一起拼车的那两位外国朋友。两人是打综合格斗的,东南亚的打泰拳,巴西用的柔术,一腿一摔,是绝佳的练习对象。 最近祁镜一直都在忙工作,家里的事儿也多,训练量少了许多。今天难得遇到职业选手,自己又闲来无事就想着找他们玩玩。 只不过,他眼里的闲来无事,有时候只是疏忽罢了。 “小涵,我得找客户要下资料,你们先逛吧。”陆子姗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笑着说道,“等事儿忙完了,我再去找你们。” “嗯,没事儿,你去忙吧。” 陆子姗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往家里去了个电话。 两人认识那么多年,她很清楚祁镜是个不太顾家的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工作。下飞机过了那么久,估计也不会打电话回去问问孩子怎么样了。 “喂,小柳啊,孩子怎么样了?” “阳阳很乖的,醒了就躺在床上玩玩具,饿了就叫唤两声喝点奶,累了就睡觉......”话虽然这么说,但陆子姗的耳边全是哭声,“可小芸吵得我脑袋疼,抱着就笑,放下就哭。” “这孩子随她爸,静不下来。”陆子姗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你得多陪她玩玩才行。” 柳青木脑子乱得不行,感觉自己特地参加培训学来的哄孩子技能毫无用武之地。 一个完全不用管,作息规律得根本不像个孩子。另一个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任何玩具都坚持不了三分钟,新鲜感一过去就往死里哭。唯一能治住她的,大概就只有祁镜了。 “子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半个月吧。” “那么久?”柳青木想哭。 “那要不我让我爸妈住过来吧。”陆子姗也知道她很不容易,辞了急救中心的工作后两头打工,想想就累,“这两个月你也够忙的,先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孩子大点能交流了再来?” “别别别!我还能坚持坚持。” 柳青木只是想抱怨两句,比起祁镜给出的工钱,这点烦心事儿根本算不得什么:“最近我已经摸清小芸的路数了,能应付,还是能应付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19.青木打工的那些年那些事儿 因为父亲踏实肯干,也有点商业头脑,又赶上了好时候,柳青木家里还挺有钱的。 只不过那是以前...... 商场如战场,除了正面交锋外,多的是背地里递刀子的恶心事。有的是竞争对手挖坑,这还算有点技术含量,但有的就很直接了。坑投资款中饱私囊几乎是屡试不爽,甚至拿了借来的钱,选择直接跑路的也大有人在。 青木的父亲就正好双双中刀,不仅自己的厂被人挤压份额,投资的款项也全没了。 为了救厂,他从借钱给别人变成了从别人手里借钱。借了之后如果没法翻身就只能出手再借,越借越多,最后厂没救成,他还欠了一屁股债。 母亲患了重病走后,她父亲的身体也一蹶不振,欠的债就这么一下子落在了柳青木的肩上。 那年她只有17岁,严格意义上来说,都还没成年。 如果说别人的人生是一个上帝开关门窗的戏剧性过程,那她的,就是一则好端端走在路上忽然就被歹徒抢了个精光的电视新闻。画面前的同情不会超过五分钟,一切的一切还需要她自己来扛。 这种人生还是要从学习开始说起。 不知道什么原因,青木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太行”。 这是几位中小学老师评价她时用的婉转语气,要是换成她自己的用词,那就是一个字,烂。 好在丹阳的卫校并不像明海上京那样高要求,每年的录取分数线都会明显低于普通高中,所以一向务实的青木在初中毕业后就去上了卫校。 在临毕业的时候,家里突生变故,原本支撑着全家的父母都倒了,厂也没了。 面对海量的债务,柳青木没有逃避,她选择一肩挑。 其实当初在护校上课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得家里出了问题。因为是寄宿制学校,原本每月的生活费都会提前交到她的手里,可渐渐的,钱变得不那么好拿了,父母脸上的愁容也越发多了起来。 青木天生就会察言观色,到手的钱少了她也不强求,反倒学起了自己父亲当年的起家经历,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小餐馆里做起了临时工。 刷碗、接待服务员、甚至厨房帮工她都做过,寒暑假的时候更是从上午九点一直忙到晚上打烊。勤劳带给了她足够的财富,之后的学费和日常花销也几乎都是她打工赚出来的。 这段经历也为她之后敢于走上还债道路埋下了伏笔。 毕业后,青木其实是有机会进三甲工作的。只可惜父亲身体越来越差,高强度长时间的三甲工作根本不适合她,所以就进了离家不远处急救中心总站,做起了调度员。 调度员虽然也是三班倒,但贵在工作量不算大,时间固定,最重要的一点是离家够近。 然而,工钱实在太少了。 看着银行里的存款,青木把心一横又找起了兼职。 对于医护工作其实一直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做兼职。当初互联网才刚起步,兼职都是线下,这不仅耗时耗力,还很容易影响主职工作。其他工作出了差错最多损失些钱,可医护出了差错就是人命。 在明知道自己会受处罚的情况下,青木还是选择了打零工。 不得不说学习脑子跟不上,但她实干的能力绝对算得上出众,要不是护士的工作和自己老爸框死了她的发展,现在或许早就能创业了。 为了还债,工作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赚钱的工具,无关喜好,只要价钱到位就行。当然钱要赚,底线也得有,最开始在酒吧做的服务员赚得不少,可就是因为一些过线的事儿让她不得不放弃。 回到家后思来想去,青木选择花掉些积蓄在马路上做起了地摊生意。 这一做便一发不可收拾,丹阳但凡人流量过得去的地方都出现过她的身影。 商业街上卖过廉价首饰、广场卖过鲜花、菜场卖过闲书、公交车站卖过各类服装、数码广场做过手机贴膜、夜市里还卖过鲜榨果汁,后来城管管得狠了,她才渐渐退出了地摊市场。 也因为其他地方打工的收入渐长,她索性又回到了去小店打临工的状态。 街上发传单、网吧收营员、宠物店洗澡工、体检中心上门采血员......只要能赚钱的她都试过。 虽然在学业上她没什么成绩,但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青木却是个真正的实干家。至少别人毕业会没饭吃,她却能很好地养活自己,只要把父亲的债还了,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勤劳迅速积累财富。 直到她遇到了祁镜。 说起来碰面的契机还是在急救中心总站外的一家KFC,她正巧在那儿打零工,被祁镜撞见后稍微聊了聊。一个是觉得好奇,另一个则是为了堵嘴。 当初祁镜走的这个片区一直都是她在管,调度电话就有一小半是她打来的。两人虽然碰面机会不多,但电话里却很熟悉,现在一来一去后更是成了“朋友”。 祁镜就记下了这个姑娘,后来有了新房后就联系了青木,希望来做全职保姆。 一开始柳青木是拒绝的,断然的那种,因为保姆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工作。拖地、擦灰、买菜、做饭......毫无上进渠道,这是在提前享受退休后的老年生活么??? 然而,祁镜给的实在太多了。 没生孩子前一个月就给5000,生完孩子后直接涨到了10000以上,这比她摆地摊最疯狂的时期都要赚得多。当然龙凤胎肯定要累不少,可同时她也拥有了自己的保姆房,平时祁镜陆子姗不在家,这间大平层就是她的。 对于从小住惯了危房小屋的青木来说,环境也成了大大的加分项。 祁镜看人还是挺准的,知道她肯干也负责。在陆子姗怀孕后不久,青木就自学起了儿科、婴幼儿护理、产后营养......甚至还去月子中心和保姆介绍所培训了一段时间。 现在她能轻松应付祁阳和祁小芸完全就是之前做足了功课的产物。 当然一次出了俩确实够累人的,好在还有陆子姗的父母帮忙。挂掉陆子姗的电话后不久,两位老人便带了饭菜过来,这时她也能稍稍放松会儿,忙里偷闲给自己物色个新的工作。 柳青木肯来这儿做保姆七分为了薪酬,三分为了住处,她本人完全不喜欢这份工作。而且最为关键的还在于自己的雇主,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总有种被人完完全全支配了生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等把债还清后,她就会辞职。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她很清楚离开前先找好下家的重要性,不然自己的收入就会没有保障。现在虽然钱还没凑齐,但离摆脱祁镜的控制已经不远了,她急需找到下一份工作。 对青木而言,工作来源无非三种,一是靠自己上门去问,二是靠中介和招人广告,三就是熟人介绍。 自己找来的无非就是些服务员的工作而已,此外就是摆地摊了。以前这么干还有不少利润,但现在城管四起,这一行的路已经窄了许多。 而中介和招人广告里的都是些固定工作,薪资一般,很多岗位还需要加班,也没有自己可分配的时间。可以说,除了稳定之外这类工作几乎没什么优点。 那么多条路里,青木最喜欢的还是熟人介绍。其中最多的就是当个回头工,干自己曾经做过的某一样老本行。 工作了十多年,她几乎没什么个人爱好,直到家边上开了家宠物店,她顺理成章地成了那儿的洗澡工,青木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喜欢那些萌萌的小家伙们。 就算手上被挠出伤口,也时不时要应付一下它们的尖牙,可伺候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也依然要比伺候人来得舒服。 既然调度员的工作已经辞了,那作为自己的第二份长工,她希望从宠物店开始做起。边做边积累经验,以后等钱攒够了之后说不定她也会盘个店面下来自己开宠物店。 【莫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哟,小柳,你倒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 【有什么事儿直说】 【我其实就想问问,你店里还要洗澡工么?】 【满了,你上次走了之后就满了】 【那么夸张?那会儿不是一直都招不到人么?怎么一下就满了?】 【你也知道我招不到人啊???你当时走得那么急,我这儿都快开不了工了,后来没办法,只能涨了工资......】 没人知道这一串省略号里究竟载了对方多少无奈,而手机屏幕前的青木看了这几条消息,心情也是坏了大半。当初要不是自己爸身体快不行了,她也不至于放弃这份工作。 【莫老板,我现在能稳定了,一天10个小时不是问题】 青木看着久久没回消息的手机,摇了摇头。 她是真喜欢宠物店的工作,只可惜当初是自己放弃在先,肯定要承受它带来的后果。回头想想,对方能回消息已经算的上仁至义尽,现在的沉默也已经说明了问题,她再死缠烂打就显得幼稚了。 见对方一直没回话,她也没了聊下去的动力,准备换一家再问问。 可没想到另一边才刚开了个头,这位莫老板忽然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小柳啊,店面工作肯定是没有了,手下人活做得干净也稳定,我不可能换。但我这儿倒有个私活,需要每天上门的那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私活?和宠物有关的?】 【有,是猫】 青木看着“猫”这个字眼,两眼顿时放光,两手手指连动,快速敲击着键盘:【有,肯定有兴趣!】 【只不过对方的要求比较高,我们这儿的人去过几次都不太满意。你如果真有兴趣,倒是可以试试】 【给多少钱?什么日程安排?需要住家里么?】 【钱挺多的,至少比我这儿要多,日程安排就是早晚一次的打扫和喂食工作,家里么】......莫老板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接上了前一句:【好像住不住都可以,那客户脾气有点怪,我是建议你量力而行】 之前的宠物店工资已经很不错了,满打满算一天干满10小时,一个月休息4天,每个月能到手5000。如果做的好,手脚够勤快6000也不是梦。 虽然不加金,但比起做得心累的保姆工作已经算不错了。 现在一天只需要上门两次就能拿到比这还高的工资,照顾的还是猫,简直天上掉下来的好工作啊,青木岂有不接的道理。 怪? 这脾气再怪能有祁镜怪? 就算真的怪,我也干了! 【把地址给我吧,我明天下午就抽空过去看看】 【哦,你等下,让我找找】 这一晚青木没有休息好,不仅仅是因为小芸半夜哭闹,还因为这个已经摆在她面前的好工作。 对方住得确实离家远了些,可远归远,至少公交还能直达,首末班车时间都不算过分。最重要的是对方是单男独居,住得还是市北豪华别墅区。 从得知这个情况开始,打工小女子撞见霸道富豪总裁的桥段就不停跳进她的脑袋里。 俗,简直俗透了! 她本人也最恶心这种剧情,但当现实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又会因为一句“俗透了”而断然拒绝呢。 说到底那些玛丽苏、那些烂俗剧、那些龙傲天和中二病之所以一直都有市场,无非是掌握了人们的心理,说出了人们的憧憬和心里话罢了。 更何况她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 “好像是这儿了......” 柳青木对照着手机上的地址,看了看门号牌按下门铃。 “哪位?” “我是莫老板介绍来打扫猫窝的,叫柳青木。” “哦。” 铁门应声打开,穿过花园和石子小路,青木走进了这栋别墅。 这儿不像祁镜的大平层,少了许多现代感的东西,但取而代之的则是浓厚的维多利亚时期的欧式风格。这完全戳在了柳青木的喜好上,再加上进门后就围上来的一群猫咪,她彻底沉沦了。 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0.国技 祁镜正坐在一辆出租车里,刚接到了李汉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完全在祁镜的意料之中,毕竟女人在汉总眼里就像人看到的饲料,连菜都算不上。硬塞一名异性进他家里,和往极品牛排上搁了一勺稀烂的猪食一样,简直折磨。 他很清楚对方现在的感受,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还是得劝,就硬劝:“汉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就凑活凑活得了。” “凑活?你说得倒是轻巧。” 李汉从没想过让女人进自己的家门,尤其最近局里还来了位年轻法医实习生,整个一大帅小伙子。这可比那些皮肤黝黑的糙汉子好看太多了,一直觉得实习生麻烦的李汉也忍不住把他留了下来。 法医和医生一样,要学的理论知识一堆,到临上手的时候才发现经验才是能让自己吃上饭的家伙。 想要经验就得有人带,工业化后的现代依然没法完全取代“师傅带徒弟”的老式手工业文化遗产。 最近靠着明面上的“师生”关系,李汉已经把人弄进了自己家里,炉子已经垒起,火也生了,摆上口大锅,调料、配菜、小酒都已经备好,就等着精心制作这顿美餐呢,结果...... “你这让我怎么凑活?”李汉声音很轻,但语气非常坚决,“你得把她弄走,这忙我不能帮。” “难道是小柳的能力不行?”祁镜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另一辆出租,挠挠头,装作不解道:“不会啊,看上去挺精神一姑娘,手脚也挺勤快的。她以前还在宠物店做过,人憨了点,但再蠢也不至于连猫都伺候不来吧。” “做事儿是挺利索的,但利索有什么用......”李汉透过门缝看着在猫堆里忙前忙后的青木,“这就不是能力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祁镜明知故问。 “你想想,你要是和个小姑娘独处一室,突然闯进了一位帅哥,你怎么想?”李汉打比方的手法显然没祁镜熟练,但基本意思还是到位了,“是不是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祁镜倒是慢慢摸透了他的心思:“你这话说得,好像境泽对她有意思一样。” “......” 和祁镜这个人精对话就不能掺假,情感只要稍有波动就会被对方看穿,所以李汉一直在克制。 但就算他心理素质再过硬,也经受不住视觉和听觉上几乎同步的双重折磨。看着门缝外的两人,又听着祁镜似有似无的一句话,只是一个停顿就让他暴露了。 “喂,不会吧,这才认识多久啊,他们俩就看对眼了???” 祁镜嘴角带着灿烂的弧度,语气中满是惊讶和叹息,而眼神里迸发的却全是对搞事情的渴望。这一嗓子也引起了身边司机的注意,忍不住侧过脑袋看了他一眼,感慨的同时不得不叹道:这人得多奇怪才能在同一时间里表现出三种不同的感情。 “别瞎说......” 李汉显然对这个女人很不满,不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也不是为人有什么问题,而单纯因为她的性别:“你没看到境泽瞧她那眼神,就像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女人一样。” “年轻人岁数到了嘛。” 祁镜虽然在安慰他,但字里行间却满溢着笑意:“你自己都这样,过分要求他就不合适了。” “我自己???”李汉顿了顿,发现这句话好像没什么问题,“我和他不一样。” “得了吧。”祁镜就知道他会这样想,“这可是你之前欠我的人情,你家里那么大就容不下个姑娘?” “姑娘?你就不能弄个男人过来?!年轻点的,样子差点没关系,身材过得去就行......对了,不能太胖!” “弄个男人过来岂不是变成我在还人情了?还不能太胖......” “额,理好像是这么个理,可是......” “别可是了,就按我之前说的做。承诺给她个住处,然后扣她的工资,一个月就给她2000。” 祁镜想了想,说道:“对了,小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每次见了高健和纪清,眼睛就不停往他们身上瞟。你让境泽在她面前多晃晃,这小子长得还不错,应该能起到点作用。” “不行不行,这不行!” “嗯,他不愿意?我之前和他聊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挺愿意的嘛。” “什么叫他不愿意?是......等等!你还和他聊过这事儿?” 祁镜根本就没想回答,自顾自说道:“那就是你不愿意了?” “别瞎说!” 人情这两字一直压得李汉喘不过气来。 当初杜默的病因就是祁镜找到的,之后的抛尸案还想到了蜂毒过敏,单单卖他一间大平层显然不够。虽说才过了一年,那间房子就涨了十多万,可两人都是不缺钱的主,谈钱压根没意义。 李汉不喜欢欠人的感觉,所以就一直就想把这情还了。 现在被祁镜绕得脑子有点乱,他迟疑了片刻后继续解释道:“其实最近局里工作忙,这小子一堆事儿要做呢。” “哦,那就把钱扣得再狠一点吧,这样她就能安心回我家做保姆了。”祁镜笑了笑说道,“她这学历可没法在丹阳找到万以上的工作。” “她就不能找别的工作?” “别的工作?多少收入?”祁镜对自己付的薪酬非常自信,“所以你再给她试试你的手艺吧,小姑娘应该还没吃过西餐呢。” “艹,你还要我管饭?” “这样她才会对你这儿流连忘返啊。” 祁镜说出了自己的本意:“你这儿工作掐头去尾的,早上乘第一班早班车到你这儿也得七点往后了,忙2个小时就得九点。下午你再给她个限制,必须在你回家前完工,那太阳下山之前必须到你家。” “无耻......”李汉似乎意识到了祁镜的用意。 “算上路上的时间,她只要接了你这里的工作,就没其他地方能去了。”祁镜笑着说道,“不过我这儿还是能做的,我反正早上几点走都行,下午子姗父母也会来帮忙,就算扣掉点薪水也还有好几千呢。” “你怎么就吃定了她呢?” “够贤惠,做事又干净,毕竟是住自己家的,熟脸肯定比生脸好。”祁镜想了想,忽然说道,“其实我还有个办法,这样也就不用麻烦你了。” “哦?什么办法?” “你把那堆猫都给我,她应该就能死心塌地留在我家干活了。” 祁镜突然改了话题风向,让李汉满脸问号:“你怎么又聊到猫身上了?” “这姑娘特别喜欢猫,要不然也不会去你那儿找工作了。”祁镜继续解释道,“再说你那儿养了那么多猫,你就不嫌多么?” “这个么......”李汉也是不笨,马上接话道,“你不是对猫毛过敏么?万一养出事儿了怎么办?” “我家地方大,特别设个房间给它们就行。为朋友分忧嘛,这都不算是问题。”祁镜聊天时不时就喜欢戳别人一棍子,“对了,你不是不喜欢猫么?” “嗯?哦,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但是境泽好像挺喜欢的。” “哦,境泽啊,那行吧......”祁镜掏出了钱包,从里面掏了钱递给司机师傅,“好了,汉总,我到地方了,咱们下次再聊。” 青木虽然打了十年工,可为人太过真诚,在躲坑方面就会显得特别单纯。祁镜只需要了解些基本情况,就能把她安排妥帖。 相比起来,还是这边的叶涵更让人头疼。 昨天从浅草寺回来后,几人早早洗漱休息。叶涵似乎就是累到了,一夜无事,等早上睡醒后精神饱满,几个症状都没了踪影,看着恢复得还不错。退了民宿,今天一早他们来到东京新宿,进了杨泽生早早就定下的柏悦酒店。 因为两人时间足够充足,大大超过了普通日本旅游的时长,所以游玩路线的选择很多,也非常随性。 第一天杨泽生奉上的是条文艺线路,选了贴合叶涵美术工作的东京国立新美术馆为开场,希望让她好好看看日本的当代艺术。 结束上午的行程,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他们有两个选择,继续走美术漫画风,或者选择逛逛书店和筑地市场。但叶涵似乎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样,选了一个正常姑娘不太会去的地方,两国竞技馆。 相扑在唐朝时期又国内传入日本,是日本的传统竞技项目。 虽然,近些年代表相扑最高等级的横纲,自朝青龙开始全部落入蒙古人手中,但它依然是日本人心目中的“国技”,地位就好比国内的跳水、乒乓、男子体操...... 只是还没进奥运而已,估计以后也不会进,毕竟一个个400斤左右的胖子实在和运动相去甚远。 陆子姗也不明白,两个胖子互相对撞推搡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叶涵就是想去。 九月底也是两国竞技馆迎来相扑比赛的最后高潮,从早到晚比赛不断。好在今天是工作日,门票不难买,如果遇上闭幕式或者节假日,那没预定几乎是拿不到票。 叶涵自然是想一睹壮士风采,所以选择的座位离赛台越近越好。其中“枡席”最靠近土表,但只有4人一组的套票,最便宜的也要四万日元。 “我就不去了吧。”陆子姗看着满眼是肉的广告有些犹豫。 “可这是套票啊,人少了很亏的。”叶涵和她正相反,眼里饱含着对脂肪相互碰撞的憧憬,根本没有前一天的倦怠感,“就今天一天!这个项目真的很好玩!就陪陪我嘛。” 陆子姗踌躇了半天,见祁镜的车到了后,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这个要求。 下午的比赛比上午要精彩些,水平也从没什么大赛经验的年轻力士慢慢转向高阶。因为赛程排得很慢,所以一场场没有间断,看起来就像来了流水席,不管什么时候入场都能随到随看。 进场之后,陆子姗才发现场馆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和足球场一样分上下看台。中间还有象征性的屋顶,屋顶下方就是土表。 不得不说,国技就是国技,开赛前的仪式感十足。撒盐驱邪、尘手水示意空手、四股镇魂、蹲踞互表尊敬、仕切调整最后的状态......当然在枡席上看比赛的三位华国人可不懂这些,更让他们在意的反而是场上的特殊选手。 “这肤色......该不会是白人吧?” “还有外国人的?” 杨泽生完全没想到叶涵会来这儿,功课上有了疏忽,对相扑完全没概念:“不知道啊,不是说国技么,怎么还国际化起来了?” “国技怎么了?国际化不好么?说明他们的国技厉害呗,外国人也会来打相扑,这叫文化输出!”叶涵仔细听着广播,可惜日文水平太菜,愣是没听明白,“他是哪国人来着?” “听不清。”杨泽生摇摇头,“有些日语我也......”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个略显熟悉的男声:“是米国夏威夷人,04年来这儿的,已经是前头了。” 他用的是很纯正的华语,但结尾的“前头”听起来很别扭。等杨泽生转头过去再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他的身后,刚才的别扭立刻升华为了难受:“怎么是你?” “哦,真巧啊。” 祁镜笑了笑,好似偶然遇见一样没再说话。 “拳头?什么拳头?” 叶涵也看出是在飞机上找他们“麻烦”的那个家伙,但现在她的注意力全在相扑上。想问杨泽生,杨泽生也没听懂,想了想还是回头问向了祁镜。 “是前头!你们来看相扑前不先了解了解规则和头衔的么?”祁镜挠挠头俯下身子说道,“这就是相扑的一个等级,能到这儿的已经很不错了,挺厉害的。” “相扑等级?不是按体重的么?” “相扑不是拳击,不分量级。” “啊?那岂不是越重越有优势么。” “是啊。”祁镜说完又靠回了椅背,开始专心看起比赛,不再说话。 叶涵现在才知道这运动还分等级,刚才脑子一热买下了门票,现在看来有些冲动了。这运动远没有她之前认为的那么简单,没个华语或者英语解说在身边就只能看看热闹。 她想更了解一些日本的文化。 叶涵看向了陆子姗身边的空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1.谈心 祁镜其实也没想到叶涵会去看相扑比赛,其实裘老爷子给他的信息里只写了些生活相关的东西,在兴趣爱好方面并没有下多少笔墨。 能如愿以偿坐进枡席,也算运气。 对方三缺一,而他平时又喜欢格斗,懂一些相扑相关的知识,作解说再合适不过了。 枡席是日式跪坐专用座位,说实话没他们身后的靠背椅舒服。但日本就是如此坚持传统的国度,实际作用如何无所谓,就算坐得难受那也是传统,是vip的象征。 祁镜从来都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让他跪坐简直比登天还难受。好在现实情况肯定不能那么高要求,跪坐不了的盘腿也没关系。 人有了,那位子呢? 枡席分A、B两种,A种四人,B种六人,不管哪一种每人都需要花费1万日元以上。 杨泽生买的自然是A种,原本的座位顺序是:杨泽生-叶涵-陆子姗,因为需要放背包之类的东西,负责物品的杨泽生占的地方肯定要大些。 三人坐四个人的区域确实够宽敞,对于还没适应东京狭小生活空间的人们来说算是松了口气。 但现在进来了个祁镜,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三缺一的这个“一”到底应该放在哪里? 本来祁镜原先的设想的座位,自左而右的顺序是:杨泽生-叶涵-祁镜-陆子姗。这样他就能一边观察叶涵,一边坐在自己老婆身边。 但叶涵显然和他一样贪心, 虽然才认识陆子姗没两天,但一路上都聊得不错,已经算得上是好朋友的级别。她也是叶涵强留下在身边的,冷落在边上肯定不行,必须坐自己身边。 而她人又长得那么漂亮,防火防盗防闺蜜,远离自己的男友也是一定的。 相比起来,突然进来的祁镜是个三不靠的陌生人。人讨厌了点,但只是负责给自己当解说而已,所以只需要坐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由条件得出答案,这是一个小学生都能做出来的排列顺序题。 想要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只有一个唯一解:杨泽生-祁镜-叶涵-陆子姗。 祁镜和陆子姗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接触的目的达到了。这几天他们看似是分开的,祁镜也在他们隔壁开了自己的房间,但其实两人晚上都会住一起。 至此,只有杨泽生一个人受伤的局面就这么完成了。 他现在不仅和叶涵隔开了一个位子,还不得不和最不愿遇到的祁镜坐在了一起。 杨泽生倒不是那种刚初恋的小孩子,和恋人分开坐心里还要闹闹情绪。实在是半路杀出的这个家伙太讨人厌了,被他硬生生卡在中间,还和自己女朋友谈笑风生嘻嘻哈哈,自己眼前看的又是两个大胖子的比赛,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但这一切都是叶涵的安排,杨泽生没办法多说什么。 就算真的想多说什么,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到时候被回呛一句“幼稚”,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什么都做不了。 杨泽生心里苦,就觉得像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特别难受。 祁镜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自己身边日益提升的怨念,也亏得对方够冷静,看着还只是有些难受罢了。要是换成他,如果来个男人横插在中间和陆子姗谈笑风生嘻嘻哈哈,祁镜肯定要动杀念。 觉得苦? 苦就对了!!! 这对夫妻来日本,还特地准备了那么多事儿,就是为了拆散这对“鸳鸯”。只不过杨泽生爱得深沉,叶涵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硬拆肯定会起反效果,还是得润物细无声慢慢来的好。 当然,要是能让祁镜看出叶涵的身体问题,那就更好了。 之前他在来日本的路上做了些收集工作,不过因为离得有些远,再加上外套衣物的遮盖,让他难以下判断。现在人就在边上,祁镜只是扫了两眼,就对之前的一些数字做了纠正。 颜值是真不差,藏在衣服里的身材更是好得不行,也难怪杨泽生会心动了。 身材颜值没什么好多看的,他更在意的还是叶涵的身体健康。只是知道得越多,祁镜的疑问越多。因为一晚的安心休息,她之前累积的症状就全消失了。 便秘还好说,如果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手臂上的痛感和身上的无力感应该还在才对。 间歇性的? 祁镜皱起了眉头...... “子姗,我要去趟洗手间。”叶涵笑着问道,“陪我去吧,我不太懂日语。” “哦。”陆子姗点点头,抬头看了看标识,指着一个方向,“来的时候我看到过指示牌,应该在那个方向。” 叶涵站起身,带起身上一阵清香,走之前还不忘和自己的男友说上一句:“泽生,看好包包哦。” “哦。” “对了,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吧。”叶涵似乎感觉到了杨泽生的心情变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照相机就在包里,你知道怎么用的吧。” “拍这些胖子?” “嗯。” “行吧。” 杨泽生不是不懂这其中的含义,让自己翻她的背包,本身就是一种信任的体现。 但落到祁镜的眼里,这女人的段位明显要比坠入爱河的杨泽生高不少。只是一句话,还不是什么安慰,只是纯粹的要求而已,就把自己男友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东西一把抹除得干干净净。 祁镜看着两位姑娘远去的身影,笑着和杨泽生聊了起来:“你可真有艳福啊。” “嗯?”杨泽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抬手扯开拉链后才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哦,左边那个才是我女朋友,右边是路上认识的。” “我还以为......” “你想什么呢?” 杨泽生很快翻出了相机,摆弄的同时,嘴边也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一句。只是声音很轻,刚出来就被淹没在了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连一个都搞不定,还两个......” 祁镜就坐在他边上,肯定是听见了,不过也只是看了看他,没多说什么:“我看你们还挺般配的。” “是么?” “不过看上去,你似乎还没到手吧。” 杨泽生看着祁镜攥起的拳头,很清楚,这家伙所说的肯定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么简单。他不太擅长聊这种露骨的话题,尴尬地笑了笑:“不急。” “其实女人啊,你就不能全依着她。”祁镜开始了他的说教,“你总依着她,她就会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 “你说拍照?”杨泽生看了看手里的单反,然后又拍拍背包,“还是说的管包?” “我就随便泛指一下,没别的意思。我刚才也不是说你女朋友不好,这就是女人的通病。” 祁镜继续说道:“等这件事儿你习惯了,她就会满足了么?肯定不会啊!她会转而换另一件事儿让你照做,继续不断让你认识到这是自己该做的。久而久之,你就会变成她希望你变成的模样。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原来那个你么?” 如此具有哲学气息的话让一个学分子生物学的理科生陷入了沉思。 只是爱情史极其匮乏的杨泽生并不能真正意识到这几句话的含义,毕竟那个年代还没有“舔狗”的概念,祁镜必须要让他意识到这点。 “啊呀,这就好比是我朋友家最近从别人那儿领养来的那只猫,15岁了吧。其实和人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这猫早就有了一套适合它自己的习惯,可我那朋友就不依不饶的不许这不许那的......” 祁镜脸朝着土表,看似无心地说了一句:“又不是狗,你说对吧!” 狗??? 杨泽生拿起的相机停在了半空,很不可思议地望着身边这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眼睛瞪得像两个鹅蛋似的。”祁镜指着自己眼睛,嫌弃道,“我又没说错,说好听点这叫‘通人性’,说难听点,那就是‘讨好主人’而已。人也乐于有东西讨好自己,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什么叫驯化?这就叫驯化!!!” 杨泽生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祁镜说的每一句话经耳朵入脑后,都会形成一个个很特别的神经信号,然后与大脑里记忆细胞中存储的往事一一对应。 从作息时间、个人喜好、旅游日期和行程、住宿、饮食,然后再到平时需要帮她做的一些琐事......这些一切的一切,确实就和这个男人说的一样。 关键,他还都习惯了! 说真的,杨泽生好歹也是学医出身,还是个分子生物博士,从来不碰生食。但对方劝了两句,他就屁颠屁颠破了自己这些年的戒。 寿司里那些生鱼片也就算了,深海鱼没有寄生人体的寄生虫,只要细菌方面不超标就行。 可生牛肉寿司是什么鬼? 驱虫就一定能驱干净么?切肉的时候还能把一个个虫卵挖出来不成? 日本可没有国人想象中那么干净,寿司里带寄生虫也不是什么新闻了。日本寄生虫感染逐年攀升,甚至到了厚生劳动省医药食品局要专门出台公告警告民众的程度。 就这样,他还是在拒绝了两次后顺了叶涵的意。 这是什么行为? 是狗为了生存而讨好主人的行为? 摇摇尾巴,吐着舌头,再跑到跟前舔主人两口以示爱慕...... 摇尾乞怜?舔狗么? 叶涵看我这样不会也乐在其中吧...... 难道她真的在驯化我,让我变得听话? 杨泽生不敢再往下想了,嘴边露出了一抹毫无所谓的微笑,想结束这段对话:“你别开玩笑了,说得像真的一样,男女谈朋友不都这样嘛。” “也确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挺常见的。”祁镜耸耸肩膀,一脸的沧桑,“就和我当初想的一样。” “你这是......” “离了,就为了点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祁镜吐了口浊气,微微摇头,“离了之后清静,就是一个人住容易心情不好,所以就一个人出来散散心。” “听你语气,好像你当初也是......?” “是啊,家务全都是我在做。”祁镜倒起了苦水,虽然这苦水压根不存在,可他倒得还挺欢实的,“我工作忙的很,回家还要做家务,想想就累。” “请个保姆,钟点工也行啊。” “我收入又不高,哪儿请的起啊,再说钱都得上交,我根本没有分配权。”祁镜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嗨,“吃饭听她的,睡觉听她的,穿衣服也得听她的......” “唉,你也是够惨的。” 祁镜点点头,见他如此同情自己,知道火候到了。这时候再扇风就过了,点到为止即可。 他没再为自己的遭遇多费唇舌,看破一切的深邃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切也都在不言之中:“算了,就不提这事儿了。” “嗯,伤心事就让它过去吧。”杨泽生也试着安慰了他两句。 嘴里说是说不要想,让事儿过去算了。可有些事儿根本不受人控制,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它,越想陷得越深。祁镜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像一颗楔进他脑袋里的钉子,不停刺激着这位博士的神经,以至于思路弯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杨先生?” “嗯?怎么了?”杨泽生放下照相机,一手靠在耳边上,“刚才看着比赛,周围声音太响了,没听见。” “我就是想问一句。”祁镜清了清嗓子,拔高了音量,“你就没发现你女朋友有什么不舒服的?” 话题忽然从情感跳到了叶涵的身体健康,让杨泽生有些吃惊。但短暂的吃惊后,他也回过了神来。对方本来就是医生,之前的便秘也是他先看出来的,只是这个询问显得有些突兀。 杨泽生第一反应,就是叶涵生病了。 虽然女友什么都没和自己说,虽然和面前这个男人才刚第二次见面,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的性格完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不知为什么,杨泽生对他总有一种没来由的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你觉得小涵生病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2.掩饰 要说了解,杨泽生自认还是挺了解叶涵的。 身高166,体重他没过问,就算没什么恋爱经验也应该知道这是女孩子的禁忌。但从身材来看,体重大概范围应该在60以下。喜欢日料海鲜和烤肉,当然喜欢美食的同时,她也会适当健身保持身材。 穿着一直都是日韩米三系混搭,全看心情。平时有点怕冷,受不了冷空调直吹,所以夏天会在包里备一件薄外套。爱玩游戏,不过杨泽生对游戏没什么兴趣,所以在这方面他知道的很少,是空白。 大学读的是美术摄影方面的专业,工作也是专业相关。至于具体干什么的,他只知道是玩的设计,其他就不太清楚了。 但工作嘛,就是赚钱,等他去米国上任后,薪资根本不是问题,结婚后叶涵想干什么都行。 家住在米国首都华盛顿,地址虽然提过,但杨泽生压根就没记住。只知道她父母开着两家公司,家境不错,算是八十年代经HK去米国闯荡的那批代表性人物。 当年的“米国梦”,填张表格就能放弃原来的身份,落地就是米国公民。虽然刚开始就是从刷碗工和服务员做起,但工资和机会实在高出太多,也为他们日后慢慢发家埋下了一定的伏笔。 这些事儿杨泽生知道的不多,他喜欢叶涵也不是因为这些。相反,单从家庭环境来看,他们完全形同陌路。 他母亲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当了一辈子的老师。父亲更是逆潮流的归国学子,奋斗了十多年,最后因为身体原因几年前不幸离世。 专业不同、学习环境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喜好的东西也不同,两人能遇到完全是因为杨泽生同学的一场生日宴会。当时也是这位同学介绍后,杨泽生就这么陷了进去。 那种无法自拔的感觉让他坚信,这就是一见钟情的力量。 杨泽生的学历、人品和未来的工作也成了他最大的招牌,虽然人看着有些木讷,外表清纯无比的叶涵还是选择同意了这份关系。 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两人的爱情迅速升温。 这次两人回上京的时候,叶涵还主动提议去见了他的母亲,让杨泽生非常意外。既然女方见过了家长,那他这个大丈夫怎能甘于妻后,等旅游过后,就该轮到自己上门了。 在他看来,只要互相见了家长,那结婚这事儿就基本敲定了。 至于其他细节方面的事儿,杨泽生还不清楚。 以他的求知欲,肯定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在看了不少有关爱情的书籍后发现,互相留一些空间和秘密才是保证互相关系的基本盘。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会问得太深,给个话题叶涵肯讲他就听着,不肯,那就此作罢。 在健康问题上,他虽然不是专业医生,可那么多天相处下来,杨泽生大致还是能下个判断的。所谓眼见为实,就算自己信祁镜的专业能力,可他确实没发现叶涵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么?”祁镜挠了挠脸颊,“你确定?” “就我所知......”杨泽生很肯定地答道,“没有。” “就你所知......???” 祁镜把他的话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完全成了另一个样子。对于抱有这种“盲目”自信的人,祁镜有一套自己的办法:“那我换个问题,就你所知,她到底是男是女?” “哈?” 杨泽生没想到祁镜思路那么跳脱,切换话题毫无思路上的负担,一时间硬是没反应过来,甚至还一度以为自己是被嘈杂的场内声音给带偏了。 因为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会问的问题。 “你刚问的什么?” “我问你,他是男是女?” “这......” 杨泽生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疑惑地看了看祁镜。 在开始的几秒钟内,他还觉得这个问题里或许会留有什么其他的深意。可问题实在太简单了,一共就五个字,就这还能玩出什么花来?所以,不出意外,他想了好一段时间后答道:“当然是女的!” “你肯定?” “这还需要肯定么?” “你那么肯定怎么还犹豫了?” 杨泽生:_ “这不都是因为你问得太一本正经了么......” “哦,是这样啊。”祁镜迟疑了一小会儿,忽然又问道,“你见过?” “见过?什么见过?” “啧~”祁镜两手自上而下模拟出了套婀娜的女性身材,“见过?” 祁镜的追问突然跑偏,偏得很离谱,让杨泽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不是见没见过的问题吧,她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 “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祁镜这话何止扎心,简直就是要穿胸而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这不才开始谈么,没见过挺正常的。”杨泽生就和所有好面子的人一样,被人揭短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开始掩饰,“我个人还是很传统的,婚前x行为嘛......” 他只是笑笑,同时辅以摇头,希望一边掩饰一边树立起自己好男人的形象。 只是这种装腔作势在祁镜面前实在小儿科了些:“呵呵,虚伪。” “不是,我没有......” 见他难受的样子,祁镜也懂,没再在伤口上撒盐:“好了,不说这些,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就你所知,你并不能肯定她一定就是女的。别急着反驳!好歹也是科学工作者,这点严谨性你得有啊。” 杨泽生确实是祁镜嘴里说的那种相当理性的科学工作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人用这个来说事儿,他还真不好反驳什么。就和祁镜说的一样,他没亲眼见过,什么可能性都会存在,把事儿说死实在不妥。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杨泽生看似放平了心态,“你绕来绕去的,还没说她哪儿不舒服呢?” “这个么......” 祁镜刚要开口,远处通道入口就出现了两位姑娘的身影:“那么快就回来了啊。” 杨泽生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才想起对方走之前吩咐自己做的事儿。可他手里的相机根本没法聚焦比赛场,镜头抬起后不久就会不自觉地歪向叶涵来的方向。 另一边的祁镜其实也没想把事儿挑明。 如此复杂隐蔽的症状,就连他自己都没能完全搞明白,告诉一个临床小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要做的就是在杨泽生心里埋下颗种子,帮着多注意注意叶涵的身体状况罢了。 本来还要多聊一会儿的,但这时再细说已经来不及了,祁镜就决定先虚晃一枪:“昨天飞机上我看她脸色不好,所以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也算是个职业病吧,总觉得周围人都有点小毛小病的......杨先生?杨先生你怎么了?” 杨泽生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叶涵一人身上,说了那么多,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和刚才一样,祁镜嘴里普通无形的文字,又一次转化成了各种图像、声音甚至活动的视频,让杨泽生不禁浮想联翩。 杨泽生的脑子就像个发条青蛙,在见到叶涵回来前,发条在不知不觉间被某人拧紧。等见到叶涵回来后,某人突然松手,靠着最原始的机械动力,这个发条玩具不合时宜地胡乱蹦跶了起来。 一句玩笑话忽然就成了道鸿沟天堑,横亘在杨泽生面前。 是女?是男? 变性?吃药?女装?两性畸形? 各种混乱的思路在他脑海里肆无忌惮地碰撞着,完全没了方向。 “喂,你想什么呢?” 祁镜忽悠过不少人,也有像杨泽生这样容易下套的人,可在被套中的同时还能自行脑补出个番外的人,那就很少了:“好歹是个博士,你有点基本的自信好不好,她就是女的。” 杨泽生一愣神,这才恍然:靠!我前面很有自信的啊,还不都是因为你!!! 虽然吃惊,但他表面功夫还是很到位的。在一番“原来如此”过后,该要的面子还是得要:“不不,我没在想这个,我就是在回忆之前旅游的一些片段罢了。” “我就随口一问,不用太放在心上。” 随口一问...... 杨泽生可不认为这是随口一问,相反,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叶涵待在一起,很清楚一些情况。 两人的行程从明海开始,5天后去了上京。在上京又待了5天,就回到了杨泽生已故老师周仁聿的母校温安医学院,上坟扫墓后离开温安来到了日本。 就在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叶涵确实有过几次不舒服的时候。 具体是哪儿不舒服,对方也不讲,之前只以为是生理周期,他也就嘘寒问暖一番,因为很快就好了也没太过在意。现在听了祁镜的说辞,又经历了飞机上的“洗手间风云”,再想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那么高兴?”叶涵第一个坐回到垫子上。 “没聊什么。”杨泽生关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叶涵摇摇头,“没啊,你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哦,没什么......”杨泽生膝盖被祁镜轻轻撞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完全错误的询问方式,“昨晚上看你累了,今天又玩了一天,担心你嘛。” “没事没事,我现在好的很。”叶涵笑嘻嘻地问道,“照片拍了么?” “在拍了在拍了!” “对了,刚才那场打完了?” 话题回到了比赛上:“嗯,渡部川赢了。” “哦哦,怎么赢的?” “就和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用他厚实的手掌把对手拍脸拍出场了。”祁镜做着手势,然后笑着说道,“渡部力气大,底盘稳,移动的基本功很扎实,三两下就决出了胜负。” “原来是这样啊......” 叶涵看着场上做着准备动作即将开赛的两个胖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种脚不离地的移动方式太强了。” “毕竟是平衡游戏嘛,脚离地就很容易被反打了......” “体重太重要了!” “是挺重要的,不过技术更重要。”祁镜说道,“体重决定了下限,但技术能决定上限。之前就有一位横纲,只有区区250斤,靠的就是近乎完美的技术。” “那么厉害?”叶涵看着台上的两坨肥肉,不禁惊呼,“台上的就有四五百斤吧,一个250斤的家伙怎么赢下他们的?” “四两拨千斤。” 祁镜说起来轻巧,但真正落在比赛上时,低体重终究是劣势。 叶涵又连着看了好几场比赛,喜欢归喜欢,但喜欢的还是竞技本身,或者说肥肉之间互相碰撞的感觉。外行终究只能看个热闹,最后她还是被单调的准备、互殴、结束、再准备的模式给弄得没了兴趣。 下午4点,一行人离开了两国竞技馆。 “接下去去哪儿?” 杨泽生看了看地图:“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吃了饭,然后晚上去东京塔。今天难得好天气,晚上又有灯光秀,东京塔还是挺漂亮的,尤其登上去之后欣赏夜景......” 叶涵似乎对男友嘴里的夜景没什么兴趣:“还是先去东京塔吧,去完之后再吃饭。” 杨泽生向来听话,他本身对夜景也没什么兴趣。既然女友不想看,那就略过吧:“行,我们可以直接坐地铁过去,神谷町下车就到了,不算远。” “祁医生去么?”叶涵看了眼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祁镜。 “我就不去了。”祁镜摇摇头,指着手里的电话说道,“我还有事儿,周围随便吃点东西就回酒店。” “子姗,你可得陪我!”叶涵紧紧拉住了陆子姗的手,“这可是你之前答应我的。” “行行。”陆子姗笑着看了眼祁镜,应声道,“不过只有今天哦,明天我就得做事了,客户催得紧。” “嗯嗯~” 三人逐渐远去,祁镜则依然站在原地,手里电话的听筒中传出的还是纪清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她发烧了?” “嗯,应该是烧了。” “应该?”纪清还是第一次从祁镜嘴里听到这样的描述,觉得很奇怪,“几度?” “不知道,应该不高吧,就算她低烧好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纪清摸不着头脑,但这毕竟是祁镜出的题,说不定这就是在增加题目的难度。不过身边坐着的七人毕竟第一次和祁镜“过招”,他还是要照顾一下,尽量问清楚情况:“人现在怎么样?” “人怎么样?”祁镜抬头又看了看即将消失在视线内的叶涵,“还挺好,嘻嘻哈哈活蹦乱跳的。” 纪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3.到底烧没烧? 丹阳医疗中心现在只有三个临床科室,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级专科医院。虽说硬件方面挂着二甲的牌子,甚至比某些三级专科医院还要好些,可院内的医护实力并不高,恐怕也就二乙的水平。 主要还是老年科、牙科、皮肤科实在太边缘化了,想要人才,可基数摆在那里。 好在朱雅婷运营还算得当,经过开张时半年的亏损,医院在06年开春终于开始盈利。能在医疗中心这样高福利的状况下保持盈利,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因为非营利的性质,医院的收益全部被用来提升医院的实力。 医院只要步入了自给自足的正轨,投资人不忘初心,那就能好好活下去。现在丹阳医疗中心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自身已经能维持住手下医护们的高福利,那自然得开始向更高层迈步。 扩张分两步走,一步着手构建新科室,另一步则是和其他医疗机构加紧开展合作。 从去年医疗中心成立前,他们就和三院取得了合作关系。现如今,合作已经从医疗纠纷和病例监管,真正扩展到了科室之间的协同诊治。 去年食物中毒急诊的应对就是个很不错的先例。 在这些合作中,医疗中心从中获得了大量优质病源,而三院也对医疗中心这个后花园非常安心。尤其前些日子,祁镜夫妻俩就帮他们排查出了一位丙肝病人,成功躲开了一次重大医疗纠纷案,再一次巩固了医疗中心的地位。 陆子姗这次去日本,主要目的是帮祁镜,其次还是因为这位丙肝病人。 三院没告成,她心里不舒服,看着还有一大堆需要找麻烦的对象。思来想去过后,之前成功拦住她上诉的陆子姗就是自己最好的帮手。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排查正巧用的就是祁镜名下生物制药公司的丙肝抗体诊断试剂,也算为自己的公司开了条三院的门路。 除了三院外,医疗中心也与丹医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说医院里的医护,其中有一半来自丹医大,领导层除了国外留学回来的朱雅婷外,都是清一色丹医大毕业生,所以从一开始医院就把目标放在了和这所大学的合作上。 其中最主要的项目就是学生。 医院想要在三甲大肆搜刮人才的时候分一杯羹,那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能力。除了薪资够高以外,民营医院想要获得学生青睐,那就必须得有一个业务水平够高的平台。 纵观全市二级专科医院,拥有诊断部的医疗中心可谓独一档。 背靠三院有了充足的病源,院内还有祁镜这样的存在,吸引力自然不一样。接下去就是等着丹医大把学生送进来实习,在实习的过程中,让学生领略一下诊断部的“风采”。 但成也实习生,败也实习生。在实习生的问题上,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丹医大觉得给医疗中心实习生就是施舍,想要免去一大笔实习生的住宿和实习费用。而在祁镜看来,能来自己手里实习完全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实习费翻倍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免掉...... 期间也有过二次磋商,双方也有过退让,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其实说到底,实习生就是把双刃剑,关键是在其他人眼里开刃的部位不一样。 丹医大看待自己学生就是一个个廉价劳动力,给三甲是去学能力,给钱很正常,但给你二甲就是纯粹帮忙而已。当然,他们也不否认祁镜的实力,只可惜医院本身能力限制了这一点。 而到了祁镜眼里,实习生哪儿还是什么劳动力,就是一个个累赘,拖累诊断部运转的累赘。想来?可以,必须由丹医大自行筛选出实力优秀的学生,这才有进门的机会。 对,还只是机会! 丹医大何等体量,你可以挑剔,他们也有脾气。见祁镜给了条件,他们虽然笑着答应了,可回头甩手就是一套反击。作为对实习生前来工作的回报,祁镜就需要定时回丹医大开设《诊断学》病例讲座。 这算是踩中了他的雷区,本来给医学会开周五黄昏就已经很累了,还得回丹医大开讲座? 祁镜怎么可能答应。 所以谈判一拖再拖,至今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树挪死,人挪活,丹医大这儿走不通,那祁镜就让朱雅婷走了另一条路——丹医大的“死对头”,丹阳大学附属医学院。虽然路窄了不少,人才也没对方优质,但好歹别人清楚自己的定位,行事没丹医大那么霸道。 “人来了么?”祁镜想着日期,说道,“我记得是今天。” “来了,第一批实习生中午到的。”纪清问道,“你该不会是让他们来这儿参加讨论吧?” “我诊断部的实习就是筛选和讨论病例,不然还能干嘛?”祁镜不以为然,“人呢?” “估计在隔壁熟悉科室吧。” “隔壁?跑隔壁去干嘛?” “这儿不是要开讨论会嘛。” “他们是诊断部的实习生自然也得来,实习费都收了,讨论会不带他们玩怎么行?”祁镜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良心发现了起来,“赶紧让陈冰把人带过来。” 同样的三个字,只差了个前后顺序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丹大医不管是师资还是学生质量,亦或是附属三甲医院数量,都差了丹医大整整一个档次。祁镜的诊断部在业内还算名声在外,在招生时这也算多了一个条件。 其实条件本身并没有什么太过吸引人的地方,祁镜的地位在还没进医学院的高中生眼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甚至绝大多数都不认识他。 但他本人不受欢迎,手里却有受欢迎的东西,其中华盛顿大学附属医学中心的急诊实习岗位就是一个重要筹码。只要实力到位,医疗中心就会给予他去米国进一步深造的机会。 丹阳大学医学院差的就是与国外先进医疗机构的合作关系,诊断部给出的条件完全弥补了这部分空白,想不合作都难。 但只有朱雅婷他们知道,医疗中心并没有和大洋彼岸签过什么合作项目,有的只是祁镜和考恩特之间的私人关系罢了。当然,以考恩特在米国的地位,只要学生水平够高,安排个实习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有没有和考恩特说起过这件事儿,恐怕只有祁镜自己心里清楚。 不论是学历还是临床能力,被丢去老年科的陈冰就是实习生带教的不二人选。 见祁镜亲自下令,不敢怠慢。两分钟后,第一批丹大医的实习生进了诊断部。 纪清上来就直接报了叶涵的个人信息:“25岁年轻女性,米籍华人,身高166cm,体重52kg。近期有慢性便秘,昨天下午出现双上臂皮肤肌肉疼痛,逐渐蔓延至肘部以及前臂。今日出现持续性低烧,但精神尚可。” 这些丹大医的学生不愧是学校选拔后送来的,第一时间记下了信息,并且马上开始了讨论。 体温升高就是身体面对体内变化所产生的一种防御性反应,会出现疲劳、头痛、头晕、恶心等等一系列症状。 这些都是发烧时该有的正常现象,有人反应强烈,体温一上去就难受得不行。而有的人体感就会比较弱,38度以下都没什么反应。但不管怎么说,体温升高绝不应该像叶涵这样活跃才对。 昨天来应试的那七个人,深知祁镜的实力,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显得特别安分,一直都没说话。 那些实习生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活蹦乱跳的?你不是说她发烧了么?” 祁镜在病例讨论的时候倒没什么架子,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她不止活蹦乱跳,之前的几个症状好像也没了。便秘不好说,无力有很大程度的缓解,肌肉疼痛我能肯定是没了。” “没了?” 几人听着手机外放的声音,觉得奇怪:“怎么会没得?” “我怎么听着像间歇性症状?” “间歇性的肌肉疼痛、便秘和无力?我可从没见过啊。” 忽然一位学生看着手里记录的症状,开口问道:“会不会是我们太敏感了?” 见有人突发奇想,祁镜连忙问道:“怎么说?” “说明这姑娘身体还不错啊,之前的或许只是误判呢,要不就是她身体自我恢复了吧。” 这是一个略显逃避式的回答,周围其他人不是不同意,因为他们也有过相同的想法。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要把这种想法说出来,需要一定的勇气。 祁镜不管这个回答到底对不对,毕竟发烧也只是他自己的一个判断而已,并没有得到验证。 所以还是老样子,思路更重要。 “理由呢?” “理由?”实习生忽然一愣,“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说明她身体都已经恢复了,理由就没必要了吧。” 祁镜站在两国竞技馆外没走半步,就是想让远在丹阳的这些人给自己阔阔思路。哪知道,一上来就出现这么一个睿智言论,把他气得不轻:“老纪,这人谁啊?” “......丹大医02级临床三班的宋少廉。”纪清看着陈冰递来的名单说道,“过关考成绩全年级排名第26位,内外妇儿......” 还没等他报完成绩,祁镜已经不耐烦了:“让他滚蛋,我这儿不要这种货色。” 纪清一愣,这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要把实习生弄进来,敢情就是为了赶人呢:“啧,你瞧你,老毛病又犯了。人家才来多久呢,就把人赶回去,多没面子。” “吴国安怎么做的筛选?就给我这种货色?” “好了好了,赶紧做讨论吧。” 实习生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被骂了个莫名其妙。可刚要再发话,就看到纪清给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远处站在门口的陈冰迅速走近,轻声骂道:“你刚才说什么胡话呢?” “我意思是,如果真的像我说的那样,病人身体就已经好了。”实习生还在为自己辩解,“临床资源有限,这么做很正常啊,可他为什么......” “吴校长没和你没说过诊断部的工作性质?” “性质?就是做诊断啊。” “是溯源!”陈冰说道,“无缘无故出现的症状现在又无缘无故消失了,看着病人好像没事儿了,但如果下次再出现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情况?单纯说没理由,是不是很蠢?” 实习生们在陈冰的说教中慢慢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病例讨论,办公室里的思路随时都在发生改变,完全没有他们插嘴的机会。 主要观点中,一个就是昨天纪清所说的结核性脊柱炎,另一个或者说另一种就是各种肌病。 这些是剩余七人回宿舍后恶补出来的结果,包括了吉兰巴雷综合征、线粒体肌病、多发性肌炎、重症肌无力等等...... 其中重症肌无力和线粒体肌病最符合叶涵的症状变化。 前者有无力、肌肉疼痛、休息后缓解的情况,只是没有发烧。后者一旦开始发病,会出现无力、肌肉疼痛和发烧,但症状将变得无法缓解。 剩下的多发性肌炎会和吉兰巴雷综合征发展速度很快,更会影响全身,看着就有些远了。 “所以她到底烧没烧啊?” 祁镜想了想他们的答案,答道:“不知道啊。” “哈?” “其实我就是猜的。”祁镜叹了口气,看了眼远处的夕阳,说道,“我猜她吃药了,解热镇痛类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乙酰氨基酚。这样的话,体温也正常,肌肉也不疼,本来行李就不用她拿,所以看上去挺正常的。” “原来你是倒推的啊???” “嗯,差不多吧。” 在当别人在abcde五个症状里给叶涵的病情做排列组合的时候,祁镜很不以为然地从裤兜袋里掏出了能一次性压制半数症状的“f”,并且轻巧地放进了这个本就已经相当混乱的沙盒之中。 “所以说你更倾向于结核?” “嗯,之前我觉得像结核,不过现在......”祁镜的脑子似乎又想到了些别的东西,“这姑娘不好办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4.东京的灰色 (623加了作者的话,对几个肌病做了些解释,有兴趣的可以重新加载了看看) 祁镜和自家诊断部的电话连线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张钧彦他们几个提起的肌病可能性不低,只是症状实在太过复杂,手边又没有实验室检查,至少也得做套体格检查才能下做鉴别诊断。 祁镜亲自上手去做检查显然不合适。 而且人在国外去当地医院本来就不方便,现在叶涵身体情况看着还可以,强迫别人进医院也是件难事。 再加上日本又是就诊分级制度比较严的地方,小毛小病的一般先去小诊所医治。只有严重到小诊所看不了的程度,他们才会给予介绍信,然后大医院才能收下你。 而她这种偏慢性的疾病就处在了大医院不收,小诊所容易误判的范围内,症状看着不重,打个“旅游疲劳加水土不服”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就算叶涵愿意去诊所,也基本是无功而返。 讨论从两国竞技馆聊到了旁边的一家拉面店里,直到祁镜吃完东西才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就像是挤毛巾一样,祁镜几乎压榨掉了诊断部里的所有思路,真的是一滴都不剩了。现在一个个选项摆在面前,他就坐在面馆里看着自己写下的症状疾病关系图,沉思许久。 每个答案都涵盖了一部分症状,唯一的所有都能搭上些的就只有结核性脊柱炎。 影响脊柱的结核完美覆盖了发病缓慢、运动和内脏功能受累、低烧、体重降低、乏力, 祁镜确实更偏向它,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个结果离真正的确诊还有一大段距离。最主要的就是主要症状不对,之前和纪清聊天时他就强调过,结核性脊柱炎应该会有背痛。按照上肢肌肉受累的范围,那就应该是颈胸椎的结核,疼痛点更应该靠近颈部。 可叶涵并没有背痛和颈部疼痛。 祁镜觉得自己从发现叶涵症状时开始,就进了一个超大的死胡同。这儿有很多岔路,甚至还有很多恰到好处的机关近道,让人误以为觉得找到了正路。但不管怎么走,都没办法发现出口,它依然还是个死胡同,就是看着复杂点罢了。 他有种感觉,想要找到叶涵的问题根源,必须跳出这些症状的束缚才行。 但跳出症状本身就有悖于医生最基本的诊断思路,因为有了症状才能往下考虑病人的情况,连症状都被抛弃了,还怎么诊断?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祁镜从包里又掏出了裘老爷子之前给他的那个信封,叶涵的一些经历全被藏在了里面。 她十五岁回的米国,在米国完成了大学学业,专业就是美术摄影。只不过在现在的工作之前,她还做过另一份工作,户外摄影。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正式工作,应该更偏向于兴趣爱好才对。 就和工作一样,在认识杨泽生之前,她也不是一直单身。 米国开放自由,米国人民也和他们的国家一样开放自由,想干嘛干嘛。初高中谈个恋爱就和吃饭一样随便,床上的事儿也是常见得不能再常见了。 应该是之前在国内被压抑得太狠,叶涵进入大学后就疯狂爱上了一位来学校授过课的记者。 也许是他长得高大帅气,也许是对方的摄影技术太强,亦有可能是对方的工作经历太过精彩丰富,总之叶涵彻底爱上了这个家伙。在婚姻自由的大背景下,大学刚毕业的那年她就结婚了。 那次婚姻瞒过了许多人,包括她的同学、朋友、父母和现在的杨泽生。 至于裘学亭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祁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条消息很劲爆,只要自己找个机会把这事儿抖出来,以杨泽生还算传统的家教和性格,这段爱情基本是黄了。 按之前的预设计划,他和陆子姗分头行动。陆子姗收集叶涵的其他黑料,祁镜则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把叶涵的所有东西悄悄塞进杨泽生的怀里。 不出意外,这颗雷一旦爆炸,祁镜的目标就完成了。 可现在祁镜却改主意了,他不想引爆这颗雷,他得捂着。至少在陆子姗能和她交心谈论往事前,这事儿一定得捂着。提前爆炸只会让祁镜失去挖出病因的机会,他还没那么傻。 可惜的是,信封内的信息量还是有限。 叶涵当初结婚对象是谁,裘学亭也只写了一句“米国白人,记者兼摄影师”。具体到名字、工作地点、家庭住址之类的东西,就没了,祁镜更看重的具体经历更是一片空白。 祁镜看着信封里的内容又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看了个寂寞。 在他准备收拾思绪,离开拉面店的时候,陆子姗给他发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叶涵好像对东京塔没什么兴趣,我们上去逛了一圈就下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祁镜皱了皱眉头,抬手看表发现现在也才6点不到而已。 正值温度舒爽的秋天,老天爷还难得收起了雨水,傍晚应该是东京塔景色最好的时候。看着太阳西落,直到夜幕下整个东京布满灯光,那种渐变的感觉最能让人心醉。 不论是杨泽生还是祁镜他们,都以为喜欢日本的叶涵不会放过这座东京地标建筑。 然而现实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叶涵没有在东京塔上多逗留一会儿。只是稍稍看了看远处的风景,拍上几张照片就嚷嚷着肚子饿,下塔了。 【你们现在去哪儿?】 【看她的架势,似乎要回新宿】 【回酒店?】 【不是,是去歌舞伎町】 【杨泽生要去?】 【是叶涵,她说那儿有不少吃的,要去看看】 祁镜看着短信,有些没闹明白:吃饭的地方多的是,何必要去那里。 之前杨泽生把酒店定在新宿,他就怀疑这臭小子是想晚上跑去歌舞伎町涨涨世面。毕竟是东京最有名的风俗娱乐场所,当然也有餐饮、酒吧和电影院,但主打产品还是那些服务。 后来聊了几句后,祁镜发现杨泽生还是挺安分的,选择新宿估计只是巧合罢了。 他没想太多,回了一条消息过去:【她知道那儿是干嘛的么】 【应该知道吧】 【那儿可不只是风俗的代名词,有那种产业就必定要和“黑”沾上关系,你们现在就过去?】 【嗯】 【你小心点,我现在就过去】 歌舞伎町看着灯红酒绿,其实还是太小家子气。整条街并不长,店铺也很有限,真正算得上热闹的也就那一小块地方而已。 而且治安实在算不上多好,是黑吃黑很严重的地方。虽然04年后整治力度开始加大,但里面鱼龙混杂,那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想要一次性连根拔起是不可能的。 下了地铁后,一行三人就往那地方赶。 从远处看到那些暧昧的粉色灯光开始,陆子姗就很清楚,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不太好的地方。 刚过马路,就有穿着整齐西装的人找上了杨泽生。开场的聊天内容无非就是热情的招呼,接着开始问来路,然后推荐手里的各种“服务”产品。 杨泽生对这些没兴趣,接连拒绝了好几位的好意,没想到走着走着开始有人盯上了叶涵。 来的人梳着非主流的发型,颜色也是五花八门,人看着非常清瘦,穿着昂贵的名牌西装,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的感觉。叶涵似乎很吃这一套,笑着聊了几句,而陆子姗脑海里则是蹦出了两个字“牛郎”。 好在得知了她们不是本地人后,这些“公子哥”都纷纷散去,可陆子姗还是有些担心:“小涵,你玩了一天不累么?” “还好吧。”叶涵把手放在额头上,笑着说道,“不累。” “听说这里吃饭的地方都不太正规,经常骗钱。” “是吗?”叶涵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那个客户之前就告诫过我。”陆子姗急中生智,编了个理由出来,“她来日本好几次了,也吃过亏。毕竟是旅游打卡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合规矩的地方。” “可我很想去里面一家日料店啊。” 这时杨泽生也跑上前劝道:“陆小姐说得有道理,日料店外面也有,没必要一定来这里。我i在上午就定好了晚饭的位子,也是日料,如果现在往回赶,应该还来得及。” 两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叶涵总算回心转意。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街口忽然出现了只有在日剧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精彩”画面。伴随着几声浓厚黑色气息的吆喝,一家餐馆大门口,飞出了一张碎成两半的桌子和一把断了两条腿的椅子。 接着就是乒乒乓乓一阵打斗,然后从里面跑出了两名壮汉。 身上穿的还是很干净的西装,只不过那两张谁都不服的脸,不用问都知道干的是什么勾当。 三人不太懂日语,最多也就能说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但场上时不时钻入耳中的颤音却是非常熟悉。 “打架了?” “看着像。”杨泽生很自然地走到了叶涵身前,“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没事儿,连把枪都没有,怎么会波及到我们呢。”叶涵似乎对街头斗殴也非常有兴趣,挽着杨泽生的手臂,看得津津有味,“泽生,快看快看,那儿来人帮忙了!!” 双方增援的速度非常快,街头街尾都有不少人迅速集结到事发地点,单打独斗瞬间上升到了群殴的地步。关键谁都不服谁,谁的手里都捏着大家伙,就等着带头大哥一声令下。 “怎么都不打了?” “估计谁都不敢先出手吧。”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在叶涵有些失望的时候,似乎双方老大的谈判出现了裂痕,场上一声大吼,左手边率先发起了攻击。顿时铁棍往来,叫声络绎不绝,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香艳外表下的暴力就是歌舞伎町的日常,冲在前面打斗的都是男人,而真正为的不只是各自的面子,还有背后的姑娘。 谁有好姑娘就会有生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想要守住自己的姑娘,就不得不为她们安排“保护”的队伍,各方势力的斗争也就这样开始了。 其实从斗殴的规模来看,人数并不算多,撑死有个20来人就不错了。比起以前国内的大场面,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叶涵似乎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似乎还游刃有余。陆子姗没见过打架,但打架过后进去蹲号子的人她是见过的,还见过不少。所以三个人里,反倒是一直在实验室工作的杨泽生最紧张。 他的人生经历里压根就没有这些人的影子,从学校到工作岗位,杨泽生遇到的都是学习和科研方面的精英。 只不过现在精英完全派不上用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些人一步步霸占掉整个街口:“警察怎么还没来?” “也就过去几分钟而已,哪有那么快的。”叶涵笑着拿起了相机,说道,“其实站在这儿看看热闹也挺好的,听说这些年斗殴已经不多见了。” 话音未落,伴随着拍摄角度的变换,她手里不断响起快门的声音。 好在东京警察还算尽职,歌舞伎町也是出警的热门地点,很快就有几辆警车驶了过来。刚开始下车的都是普通警察,手里没东西,只能和他们隔空对骂,但渐渐的开始出现了防爆盾,场面立刻就不一样了。 刚才的混混迅速做鸟兽散,为首的两位大哥也没了之前的刚猛气势。一个脚下利索些,逃了,另一个不幸被围,落网。 歌舞伎町就是整个东京的灰色地带,黑与白交织在一起,叶涵看着相机里拍下的珍贵照片,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忽然,她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走在杨泽生的身边,耳边听着他们俩事后评论的话语,昨天的那些不适感又开始慢慢涌现了出来。 胸闷、双手手臂疼痛、头晕、乏力...... 吃药没用么? 难道又要开始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5.坚持与妥协 在症状开始的时候,叶涵第一个想到的应对办法就是忍一忍撑下去,至少要和昨天逛浅草寺一样坚持到最后。但没走两步,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波的来势远比昨天要凶猛。 除了渐起的上肢肌肉疼痛外,体温的骤升也让她的身体很不适应,首先出现的反应就是头晕。 这显然不是昨晚度时该有的感觉,以她生活至今那几发烧的经验来看,自己的体温肯定已经超过了3度,甚至摸到39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高热状态下,想熬过去显然有点天真了。 退而求其次,叶涵的改变了策略,想效仿昨晚自己的处理办法。先回酒店躺着,吃上两粒药片,然后好好睡一觉,等第二天醒来后再吃两粒,解热镇痛药的效果就能显现出来了。 肌肉疼痛是老毛病了,从出现到现在有了两个月的时间。 一开始只是些很轻微的疼痛,不去触碰就没什么关系,渐渐的,疼痛开始蔓延,从皮肤慢慢渗透进肌肉里。当初在米国的小诊所诊断结果是疲劳后的一般肌肉疼痛而已,开的是阿司匹林。 不过阿司匹林镇痛效果有限,吃了段时间,又做了些检查,诊断变成了一种慢性肌肉疼痛疾病。 具体叫什么她也搞不清楚,不过改药成现在用的塞来昔布后,症状有了明显的好转。 这药效果不错,所以叶涵一直带在身边。在她的认知范畴里,自己现在有低烧,有肌肉疼痛,解热镇痛自然是对症的好药,吃了就会好。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02年刚出的塞来昔布有一项副作用是腹泻,在叶涵这儿反倒成了缓解便秘的好东西。 只可惜,本该维持2小时的药效退得太快,药也没带在身边。很快,这些逐渐加重的症状开始吞噬掉她最后一丝自信心:“泽生,我,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 刚见识了人生中第一场群殴,杨泽生有些后怕,也很兴奋。他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女友的变化,直男的内核没能藏住,不小心漏了出来:“那晚饭还吃么?” 堂堂大博士竟然连安慰人都不会,要是放平时叶涵肯定会生气,但现在身体这么虚,实在没有撒娇的余地。 她摇摇头:“没胃口,吃不下。” “那我带你先回酒店吧。” 叶涵身体不舒服,思路还算清晰,回酒店后就服下了自己带来的塞来昔布。本来一粒的量被她加到了两粒,希望靠不错的药性把这些症状压下去。 然而这次,塞来昔布没能让她如愿。疼痛开始缓解了,可体温还高高地挂在那儿,度。 “要不要去医院?”杨泽生问道。 “不用,才刚过3度而已,没事的......”叶涵躺在床上,从回酒店开始,她气力就小了许多,“让我安稳睡上一觉就好了。” 这时杨泽生才想起在竞技馆里祁镜问过的话,听着像是随口一提,但现在看来机场、机舱、浅草寺里的事儿全被串在了一起,说明叶涵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杨泽生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不舒服了?” 不用叶涵作答,单是看她犹豫的表情,杨泽生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当然他没有责怪自己女友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医学出身,早些告诉自己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我在米国看过的,说是吃药就行了。”叶涵说道,“我不是有心要骗你,只是......” “我也学过医,塞来昔布这种解热镇痛药治标不治本,能有什么用?” “可医生就说吃这个,好歹是米国的医生,怎么也比其他地方强吧,我肯定得听他们的啊。”叶涵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见杨泽生还有些不信,便又说道,“你要不信我包里有诊所记录,你可以看看。” 话到这儿,杨泽生哪还会不信,直接去翻包就不只是情商不够,而是蠢了。 如果按照米国诊所医生的判断,两粒塞来昔布下去症状肯定会缓解才对。可叶涵的体温却没有消停的意思,在接下去的半小时里迅速攀升到了度。 温度计是不会撒谎的。 杨泽生看着一旁正在发消息的陆子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是在国内或者澳大利亚倒还好说,他认识不少医生,好几家医院里都有自己的老同学在里面工作。 可现在偏偏在日本...... “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已经超过度了,要去医院!” “这没必要,药才刚吃下,效果没那么快。” “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门铃的声音,杨泽生迅速前去开了房门。 “祁......祁医生?” 他没想到敲门的会是祁镜,显得特别惊讶,惊讶地把原本用惯了的“先生”称呼都强行改成了“医生”:“你怎么来了?” “哦,刚才听叶小姐说你们住在这儿,所以过来找你们聊聊。”祁镜往房间里张望了两眼,凑上前,压声笑着说道,“新宿可是个好地方啊,歌舞伎町离得不远,你晚上有空么?要不我们一起......” 杨泽生哪儿还管得上歌舞伎町的那些风俗店,一把拉住祁镜的胳膊就往房间里走:“祁医生,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祁镜一脸狐疑:“怎么了?” “叶涵身体不舒服,你快给看看吧。” “不舒服???” 靠着病情的反复,以及陆子姗的短信,祁镜顺利地拿到了给叶涵做体检的机会。 她现在就躺在床上,双眼微睁,看着祁镜慢慢走向自己的床边。 之前还在两国竞技馆里给自己讲着相扑的年轻人,现在完全没了嘻嘻哈哈的模样,前后气场的变化实在太过明显了。两人四目相接,昨天飞机上的那个追踪猎物的眼神又回来了。 现在的叶涵觉得自己就是头倒在荒草地上的小鹿,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任凭祁镜摆布。 当然,这些都只是叶涵的主观感受罢了,祁镜的检查自然不会带有丝毫色情的成分。 杨泽生就站在边上,看着行云流水的操作,以及时不时配合的提问,之前在温安医学院里学过的诊断内容就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一个个往外蹦了出来。 他很清楚这套检查有多么标准,能熟练做出这套检查的医生有多么优秀。 体格检查在外行人眼里就是一套套的检查动作,但在祁镜这儿,每个动作都能化作病历本上的文字,一句句记在他的脑海里。 神志清楚,语言流利,精神差,疲乏无力,双眼眼动充分,双瞳等大,约,对光反射正常。颅神经,颈抵抗。四肢肌张力正常,双上肢肌力IV级,双下肢肌力V-级,躯干及四肢浅感觉正常,活动无受限,巴氏征、克氏征、布氏征。 双上肢肌肉压痛明显,疼痛数字分级为3。考虑到她服用了两粒塞来昔布,疼痛分级应该再往上升-2级才对。 在检查时,祁镜更注重神经系统,但结果都是阴性。 之前所说的乏力也没体现在肌肉力量上,肌力稍有降低,不算严重。而四肢活动无受限也基本排除了脊柱病变的可能性,脊柱结核的可能性跌去了大半,箭头开始转向了张钧彦他们说的那几种肌病。 当然体格检查并不只有神经系统,叶涵的症状也不只是肌肉,接下去祁镜还需要做胸腹部检查。 靠着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心肺部的听诊没什么问题,腹部的触诊也还好,就是肠鸣音有些减弱,提示了便秘。 “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叶涵看着天花板,稍稍扭动了下身体,然后指着自己两侧的肋骨,“感觉肋骨这儿的感觉有些奇怪,涨涨的,还有就是胸口有些闷。” “心脏听着有些早搏,其他没什么问题。胸闷应该是体温身高后身体耗氧量上升造成的,至于肋骨么......”祁镜视线移动到了她的上腹部,抬手触碰到了她指的两侧肋骨下缘,“这儿?”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地方。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几根骨头不像自己的一样。” 祁镜皱起了眉头。 临床上肋骨出了问题,无非就是骨折和骨裂带来的疼痛,像这样描述的情况祁镜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像你自己的?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祁镜管不了许多,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再说。然而根本用不上三竿,祁镜只是轻轻用手指按压了两侧肋骨,叶涵就疼得迅速蜷起了身子:“哎呀,疼!!!” “那么疼?” “疼!” “和手臂上的比起来呢?” “疼多了!” “之前疼么?就是你刚发病的时候,疼不疼?” 叶涵咬着牙,摇摇头。 “你确定是肋骨的骨头疼?” “应该是骨头吧......”叶涵两手捂着自己的上腹部,“啊呀,我也说不准,也可能是里面,反正就是疼!非常疼!” “0-0从小到大,你自己选一个数字。” “7吧。” 吃着塞来昔布还能疼成这样,真的不多见,真要让祁镜做个判断,那就又得把刚才几乎要排除出名单的结核拉回来了。能侵袭骨头的慢性感染,分枝杆菌的可能性最大。 当初在一院就有一位非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的病人,迁延了十多年之久,现在想来叶涵的症状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还是赶紧去医院。”祁镜说道,“体温一直不退,骨头肌肉都疼得厉害,没必要在酒店里浪费时间。” 杨泽生完全信任他的判断,连连点头:“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可我不想去!”叶涵表情痛苦,依然不想迈出这一步,“日本医院我们也不熟悉,连句像样的日语都说不通顺,万一在这儿出什么事儿,我找谁说理去?” “日本医疗水平又不差,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现在骨头疼到这个地步,不能再拖了。”祁镜掏出了手机,联系上了之前在飞机上认识的医疗队领队王丹行,“正巧榊原纪念医院里有我认识的朋友,咱们先过去试试,说不定能帮上忙。” “可是......” “那儿是全日本最顶尖的医院之一,昨天飞机上运送的高危病儿就是去的那家医院。”陆子姗笑着走到叶涵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你明天还要去见客户吧。” “没事,见一面拿到材料我就回来。” 这两天经营的朋友关系帮了大忙,叶涵答应了祁镜的要求。 只不过祁镜找王丹行的电话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对方只是护送医疗队的领队,和榊原纪念医院没什么交集。他总共也就和这儿的医生说了不到半小时的话,其中一大半是在急救车上说的,用的还是英语。 “要不这样吧,我找找三观。”王丹行介绍道,“就是在飞机上和你聊起的那个罗三观,他就在医院里上班呢。” “哦,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聊起罗三观,自然会想起他和那位丁医生之间的深深羁绊——阑尾。自己现在有求于人,祁镜出于客套还是先把叶涵的事儿放在了一边,笑着询问一下丁医生的情况:“那位丁医生确诊了么?是阑尾炎么?” “昨天晚上确诊的,很典型的急性阑尾炎,肿得很厉害。只不过......”王丹行无奈地说道,“这儿的医疗效率实在不咋滴,急诊确诊之后还要经过白天的查房和一系列术前检查,一直拖到现在丁辰才上手术台。” “哦,原来这样。” 王丹行就站在外科大楼门外,吐槽了这儿几句后,找准了去影像科的方向,边走边说道:“你那儿如果急的话,我还是先去找三观问问吧。他和急诊那些医生挺熟络的,之前丁辰送来的时候也是他在张罗。” “那,麻烦王队了。” “小事儿小事儿。”王丹行笑着问道,“对了,你得把病人的大概情况告诉我。” “25岁女性,上肢肌肉和肋骨有压痛,体温度,心率0,血压我这儿没测。” “好奇怪的症状啊。”王丹行听后一脸茫然,一时间竟抓不住重点,“你们叫车,我现在就让三观下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6.丁老总的神奇之旅 丁辰是明海儿童医学中心的年轻骨干。 2岁博士毕业后,仅仅过去三年她就成了儿中心niu里的中坚力量。干过两年的住院老总,现在又是儿危重症科里最年轻的主治医生。 内科出身的丁辰,只需要再奋斗几年,写上几篇论文,就能在35岁之前升上副高。 丁辰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但没有太高的要求,就等着成了副高,带上三两个硕士生,平时坐坐专家门诊,看着医院墙上挂着自己的照片和简历,对她来说也算功成名就。 只不过这些是工作方面,生活方面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状态,随缘。 “本来昨天就该搭晚上的飞机回明海的,小虎它们该怎么办呢,老爸伺候得来么......”年过三十的丁辰看着手术室里冷冰冰的天花板和无影灯,想起了一些平时本不会想起的私事,“唉,我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丁辰的社交圈就是自己的工作圈,平时见到的除了爸妈就是以前的同学和现在的同事。 她就是那种喜欢交际的性格,一直都很有人缘。可今天让她意识到,万一爸妈不在身边,自己是有多无助。 并不是说王丹行、罗三观以及同行的医疗护送队员不关心她,相反,这些同事都很可爱。自己入院后,他们就忙前忙后的,帮了不少忙。 但友情再深厚也很难触及一些心底的东西,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表面是高年资主治,但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人生第一次上手术台,周围竟然都是日本人,疼痛这会儿已经无所谓了,她只希望有人能上来安慰安慰自己。如果这时能有个贴心的爱自己的男朋友陪着,那该有多好啊。 “一群直男!” 丁辰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珠子,吐槽道:“满脑子阑尾长阑尾短的,就知道在那儿笑,还没护士小哥哥懂我!” 在国内还用小切口开腹在麦氏点做急诊阑尾手术的时候,日本早已经是腹腔镜的天下了。腹腔镜需要全麻,所以对丁辰来说相对更友好一些,她是学医的没错,可也不喜欢听手术器械地在自己身体上叮当作响。 啊,要开始了...... 丁辰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早就在课本上熟知的全麻,本该无所畏惧才对。可这时的她忽然有了丝奇怪的信仰:我的阑尾......罗三观,老天爷会报复你的!!! 先是很淡的几句日文,然后面罩徐徐盖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一股类似香蕉水的气味开始涌进她的鼻腔。 这种感觉很奇妙,没一会儿丁辰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灯光、医生、天花板、挂瓶和嘴前的面罩开始旋转,渐渐的它们互相交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图案...... 为什么要动我的睫毛? 额,估计是在看睫毛反射吧...... 眼皮好重,抬不起来...... 再接着...... 好累...... 麻醉前后就像一架飞机的起飞、平飞和降落。 飞机起飞会经历从起步到升空的重要转换,这就是麻醉诱导,患者会经历从清醒到意识、痛觉都完全消失的状态。 平飞过程就如麻醉维持的过程,需要维持生命体征,确保麻药能维持到手术结束。等飞机降落,也就是麻醉苏醒的过程,做到精确、无误、安全的苏醒才是整个麻醉过程的结束。 “醒了醒了~丁老总醒了~”王丹行坐在病床边,脸上挂着笑,“啊呀,还以为麻醉给多了,没想到时间上刚刚好。” 听到队长吆喝了一声,几个队员都兴奋地纷纷围了上来:“醒了么?” “总算醒了,让我看看......呵!生命体征十分平稳!” “没想到丁老总年纪轻轻已经体验过日本的微创手术了,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对了,要不要让丁老总说说感想?” “对对对,感想!第一次上手术台感觉怎么样???” “好了,你们还闹什么呢?感想?要什么感想?你自己躺上去不就知道什么感想了么?”王丹行笑骂道,“就是台腹腔镜阑尾,全麻的手术,一觉睡到现在,她能有什么感想?” “也对,全麻确实没什么感想......” “唉,两小时不睡觉,六小时去枕侧头平卧。这儿不允许陪床,我们只能待到晚上八点,过了这个点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是啊,刚才我问过主刀医生了,手术很成功,打了三个洞,伤口很小。” “好在丁老总身材不错,要是换成老罗那身子......” 旁边的同事刚聊到罗三观,就情不自禁地模拟起了他的肚子,接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笑得起劲,可一旁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丁辰却没觉得好笑:“罗三观人呢?” “哦,祁医生这次遇到个病人,也是和我们同航班的,刚进急诊,老罗他去张罗了。”坐在一旁的王丹行解释道,“他确实该来看看你,离八点还有段时间,要不再等等吧,忙完就会来了。” “这家伙怎么这样......”丁辰嘴里嘟哝着,“明明都是他的错!” 虽然还是手术之前和他们叨叨的那些话,但这些同事能明显感觉到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就算脑袋歪向一边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至少在语气上听不出调侃的意味。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丁老总,你消消气,待会儿老罗来了,你就打他几巴掌。” “我这样能打得动他?”丁辰看上去显得有些激动,完全没有疲累感,“你们赶紧让他过来,我要骂死他,我要他赔我一条阑尾!!!” “阿嚏~~~” 远在急诊的罗三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拿纸巾擦了擦嘴后,他继续和身边的急诊医生说明了叶涵的情况:“山田老师,她的症状很奇怪,有肌肉疼痛和体温,现在快39度了。” “唔,罗桑,这个体温很高啊。”急诊看病的是个中年医生,长得不高,很精瘦,看上去和罗三观关系不错,“先做几个检查看看吧,对了,你刚才说她肋骨也很痛?” 罗三观回过头,当起了临时翻译:“你肋骨痛不痛?” 叶涵躺在急诊病床上,两手挡在肋骨前,生怕别人碰到它们:“当然痛了,能不痛么?!” “疼了多久?” “有两个月了吧。” 山田看着叶涵从包里拿出的米国就诊病历记录,沉思了好一会儿:“你平时觉得累么?” “挺累的。” “睡觉怎么样?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叶涵回想了些记忆片段,点点头:“确实不太好,半夜很容易醒,入睡也不太容易。” 山田一听连忙在记录上添了几笔,文字很潦草,站在一边的罗三观也没看懂,而他的提问还在继续:“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么?知道这里是哪家医院么?” 提问的目标很奇怪,忽然就从身上的症状转移到了叶涵的认知功能上。罗三观也是愣了下,想想还是把原话翻译了一遍:“他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哪儿?在东京啊。” “知道是哪家医院么?” “神源什么来着?反正就是神源什么医院。” 肯定的回复反倒让山田有些踌躇,等记下几笔后开始了一系列体格检查。 他的体格检查要比祁镜精简得多,主要围绕的还是症状本身,肌肉痛就做肌力和肌肉压痛检查,骨头痛就准备来张x光片看看情况。 在查了上肢和肋骨后,他又不厌其烦地查了其他区域的肌肉。叶涵嗯嗯啊啊几声,又应了他几个“疼不疼”的提问,疑似诊断便这么下了。 罗三观跟他去了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后跑了出来。 “怎么样罗医生,他怎么说?”杨泽生很急。 “就说先去做个检查,把感染的原因排查一下。”罗三观说道,“如果真的有问题,这儿的住院病房会收下她的。” 杨泽生不停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说了好几遍后,他的手开始摸向口袋。 罗三观很清楚这人要干嘛,连忙靠着自己体格上的优势轻松拦下了他:“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能帮就帮,这都是小事儿。你要是和我来这个,那就是不把我罗某人当朋友!” “罗老哥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应该的。”杨泽生还在坚持。 “得,就当我没来过吧。” 罗三观板下脸孔,转身要走。杨泽生见状这才知道没摸准他的脉络,自己做错了事儿,连忙停手追了过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罗医生,是我唐突了。” “这不是突不突的问题!你这么干就让我觉得自己帮忙很廉价你知道么?” “对对对,是小弟的不对,罗老哥息怒!” “好了好了,我还要去看我一个同事,你们先做检查去吧。等我那儿忙完了,再下来看看你们。” “谢谢。” 眨眼的功夫,待在急诊的四个人分成了两队。 杨泽生和陆子姗带叶涵去做检查,罗三观则和祁镜一起离开了急诊。刚见面的时候两人就聊过飞机上的事儿,现在再回想起来,罗三观也不禁谢道:“没想到王队来这儿的路上还出过这种事儿,谢老弟帮忙了。” 老弟? 祁镜还是头一回被人称呼老弟,心里显然不服,但抬头看了看三观的壮硕的身材,也就默认了这个关系:“都是医生,应该的。” “唉,这次王队也是拼了,一路过来肯定很惊险吧。” “还好还好。”祁镜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叶涵,三两句就把这些往事略过,重新问起了这个姑娘的病情上,“刚才那位医生是不是觉得叶涵得了自免?” 罗三观一愣:“嗯?祁医生怎么知道的?” “都问到认知障碍了,结合其他症状,他怀疑的应该是纤维肌痛综合征吧,能想到这个还挺厉害的。” 祁镜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叶涵的症状并不符合:“她心情一直都还不错,也没有认知障碍,身体其他部位没明显疼痛,我觉得纤维肌痛不太对啊。” “我刚问过山田老师了,他只说看着像,还没有真的下结论。” 罗三观学的影像,对内科了解并不多,但本人却非常好学,见他提起便立刻问道:“祁医生觉得是什么病?” “不好说啊......”祁镜现在脑子有点乱,总觉得越做鉴别诊断可疑的对象就越多,得停一停,不能再往下想了,“还是先去看看丁医生吧,机场一别也不知道手术得怎样了。” 此时外科综合楼四楼病房里一改往日的静谧,到处充斥着某位姑娘的欢声笑语。只是这些声和语的音调听着有些古怪,不太符合华语原有的发音标准。 “......哇,好神奇啊!” “兄弟们,你们知道么?这......这真的好神奇啊!!!” “我是猫,你们人类不理解我......我是猫!” “......三观是大坏蛋!你们知道吗?他通过电话把阑尾炎传染给我,通过那些.....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信号迅速地把阑尾炎感染给了我!!!我真的是,我真的服了这个人!我的天......” 虽然经过走廊回音的艺术加工后,有些话已经听不清了,但重要部分还是得以保留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本来进日本医院的华国人就很少,开阑尾的更少,而指名道姓骂三观的,除了那位丁辰丁老总,恐怕也没别人了。 祁镜马上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对她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啊!”罗三观摊手表示很无奈,“我来这儿都好几个月了......” 祁镜用一种略带有现实和科学主义批判色彩的眼神,望着站在他身边迟迟不敢进门的罗三观,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印象里阑尾炎没传染性吧?” “这......废话!” “那她怎么......” “我哪儿知道!!!” 罗三观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而房间里的丁辰并没有消停,反而越发来劲儿:“王丹行,你别拦我!我还要说!” “好好,你说你说。”王丹行拗不过她。 “你们不知道,这感觉......” 丁辰似乎觉得“神奇”两个字已经不足以表现自己心里的感情,想了好一会儿才酝酿出了另一个词:“哇,好厉害呀~” “啊哟,我的丁老总,你就别说胡话了!隔壁老太太都在笑话你呢!” “胡话?我什么时候说胡话了?我怎么可能说胡话!”有些过量的麻药让丁辰的脑子变得特别奇怪,根本不用思考,一场单口批判大会的说辞就出现了:“要不是三观我会这样?我就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离奇的人,这个呆比呀,我的天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7.神奇之旅(续) 腹腔镜术后伤口比起传统开腹手术要小得多,如果身体恢复得不错,术后第一天病人就可以勉强下地。只要坚强些,还能自行上厕所,也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时候麻药刚过,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痛感最为剧烈,所以同事们很贴心地给丁辰弄来了一根拐杖。 虽然行动慢了些,但至少能支撑她走完这段路。 “术后第一天就下地,你也太拼了。”祁镜把丁辰搀进了治疗室,翘起脚尖,勾来了一张凳子,“来,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吧。” 丁辰一手扶着墙边,另一手还需要搭着一旁的柜子才能在落座的时候维持住身体的平衡。颤颤巍巍坐上软凳,她才长舒了口气:“总算到了,走得一身汗。” “其实你完全可以在病床上等着,没必要这样。” 别说丁辰了,就连平时不怎么出汗的祁镜脸上也挂着汗珠。 从外科四楼走到隔壁内镜治疗室,虽说中间架有长廊,省去了下楼再上楼的麻烦,但也花了他们不少时间。当时祁镜就觉得麻烦,觉得这种小事去手术室最方便,可惜今天手术特别多,连个空都没有。 最后靠着三观的人脉关系,这才找到了内镜室。虽说路远了些,但过了门诊时间后足够清静。 “没事儿,就这点路我还走得动。”丁辰坐直了身子,手不忘搭在肚子上,防止挤压后的皮肤牵拉到伤口,“再说这儿也有凳子,坐一会儿等等他们就行。” “我看没那么快。”祁镜看了看手表,“一路走来,连个人都没见到。” “是啊,国内内镜室可没那么早下班......换件衣服怎么那么慢?” “谁知道呢......” 祁镜倒是没急着坐下,靠在墙边,边翻着手机边聊起了昨晚的事儿。那种反常的情况彻底引起了祁镜的兴趣,找了一天终于临黄昏的时候让他抓住了机会。 :“丁老总,你昨晚在病房里挺嗨的啊。” “嗯?是么?”丁辰尴尬地笑了笑,马上扯开了话题,“你怎么也跟着叫丁老总了,我有那么老么?” “听说你一连做了两年半的儿内科老总,真勇士啊!” “唉,当时不是没人么,我又急着想升职,所以就拼了......” “我一直就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丁老总,难得现在有机会。”眼看着话题渐远,祁镜马上一个急刹车又把车头给拉了回来,“我们八点走的时候,你好像还没缓过劲来,还在那儿和小护士‘聊’呢,都快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我扶我来这儿不会就为了问这事儿吧?” “......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祁镜继续问道,“你一直在说‘好神奇’、‘好厉害’,究竟神奇在什么地方呢?” “就是刚做完手术有些兴奋,醒过来就觉得自己很得劲儿!” “很得劲儿?” “特别得劲儿!” 祁镜点点头,又问道:“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 丁辰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就说道:“我就惦记着那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术前评估怎么样了?” “额,我说的不是这个,不是工作。你都辛苦得阑尾炎了,自己就是病人,还提工作干嘛?”祁镜似乎看穿了一些东西,指着自己的胸口,“是你自己的心事儿。” “我的心事儿?” 丁辰想来想去,自己身上唯一需要惦记的就是那根小东西:“真要说起来,还是阑尾吧......唉,它走得太快了,快到我都来不及看它一眼。” “哦,你说这个啊。”祁镜顿了顿,回道,“王队长已经代你看过了,听说是非常标准的阑尾,长挺好的,就是有点肿。” 丁辰听到这儿,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但这些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马上就被微笑给取代了:“这样啊......肿得厉害么?” “还行吧,似乎有一点点脓苔,典型的化脓性阑尾炎。”祁镜解释道,“还好开得早,万一炎症蔓延到外面就得放引流条了。” “嗯,虽然拖了一天,但还是得谢谢这儿的大夫......” 丁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照片有么?” “哦,那时候王队正在和罗医生打电话,挺急的。”祁镜笑了笑,说道,“估计随便看了眼就过去了,应该没留吧。” “又是三观......算了,一条阑尾而已。”丁辰不愧是在nicu工作的医生,沉吟了一会儿就从失落中走了出来,“说真的,除了阑尾还真没什么能让我惦记上的,平时身体那么好,还能有什么心事?” “是这样么?”祁镜看上去有些疑惑,“那为什么你老一个劲说自己是猫呢?” “猫?”没想到丁辰比他还疑惑。 “自我族群认知障碍一般都说自己是外星人,或者天兵天将之类,尽量把自己往高处抬,贬低其他人。可像你这样愣是把自己当动物处理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丁辰眉毛越发纠缠,拧成了麻绳:“我有这么说过么?” “啧啧,顺行性遗忘......”(1) 祁镜随口说了一句,同时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哇,好神奇啊......兄弟们,你们知道么......】 “哦,不是这段,你等等。” 进度条被祁镜拨到了1分24秒的位置,刚才录音里的词儿就变了:【......我是猫,你们人类不理解我......我是猫!小虎才是我兄弟,你们不配!不配懂么???】 其实那会儿的手机录音效果并不好,杂音很多,但丁辰咬字干净,吐词铿锵有力。尤其是语调特殊的变化,乍一听肯定很怪,但听久了,就会让人觉得这抑扬顿挫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丁辰笑着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机:“好了,我知道了。” 祁镜很识趣,也没想继续放下去,顺着她的意思收起了手机,继续问道:“术后一般是头晕、犯迷糊、醒不过来,到你这儿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还说得那么霸气外露,当时罗老哥吓得都不敢进门。” “不会吧?” “看来还得再来一段......” “不用了不用了。”丁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其实也挺纳闷的......醒来后我就是有点头晕想睡觉,只是书上不是说要保证2小时不睡觉么,我就只能硬挺着不睡。” “然后呢?” “然后就觉得劲头上来了,就像喝了点小酒,半醉不醉的那种状态,脑袋特别活分。” “原来是这样,2小时不睡觉......”祁镜点点头,忽然又说道,“但这也只是2小时限制而已,你可从晚上6点半嗨到了近10点才停。在胡言乱语的同时还能保持如此高的依从性,简直病界楷模啊。” 丁辰抬手捏了捏眉头,连忙让祁镜打住:“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祁镜大致了解了她的感觉,好奇心获得了不小的满足,但在结束话题前,他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得请教你一下,真的是最后一件,挺重要的!” 见他如此诚恳,丁辰没办法:“说吧,什么事儿?” 祁镜整理了下措辞,想让最后一问带上些访谈结束时才有的仪式感:“我想知道你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三观是个逗比的?” ??? 丁辰歪了歪脑袋,刚开始还有点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后来想到自己的顺行性遗忘,这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对这话没印象了,什么都不记得。” “好吧,看来这是发自内心的......” 昨晚榊原纪念医院发生了不少事儿,下午心脏治疗中心接手了一例跨国护送来的危重病儿,晚上同行的医生丁辰就为日本医学生们提供了非常专业的教学素材。 她真正诠释了什么才是“真·胡言乱语”,毕竟到最后连语种都乱套到喵星去了。 孩子似乎没什么大碍,王丹行今天上午还参加了治疗中心的病例讨论会。身体和心脏的评估正在稳步进行中,不出意外就能进行手术。 这儿有全亚洲最强的心脏治疗团队,对祁镜来说,这孩子没什么好聊的。 所以这丁辰这件糗事聊完后,两人便做起了自己的事情。丁辰要看完王丹行给她的病例资料,因为路上的杰出表现,等这里手术做完后,还是需要他们这个小组来担当护送队,把孩子安全送回明海。 这时手术的操作和术后安排就尤为重要,她必须尽快掌握术后治疗尺度。 而祁镜则是跌进了叶涵病情的漩涡里。 昨晚叶涵的血报告检查结果就已经出了,白细胞处在正常低位,全血里只有单核细胞有明显升高。肝肾功能方面,除了个别酶有点升高外,并没什么大问题。 胸片做完后也没什么发现,两肺干净,脊柱、肋骨都没出现该有的炎症反应。 结果很平淡,但叶涵的体温却不停走高,到了晚上10点的时候陡然攀升到了度。高烧让她的脸色泛红,出现了一些轻微的咳嗽,伴随着咳嗽带来的胸腔震动,肌肉和骨骼的疼痛开始扩散至全身。 这时她身边的医生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病人得了流感。 祁镜或许还要再进一步,根据他的传染病学经验,结合上述症状,单核细胞升高更偏向于乙型流感。而之后做的流感检测结果也证明了他的判断,确实是乙型流感。 虽说流感季是11-次年3月,但这只是传染的高发季节。其他月份虽然不易于病毒存活,可也有感染,只是人数没那么多罢了。 算上不到一周的潜伏期,叶涵很有可能是在上京去温安的旅途中染上了流感病毒,因为塞来昔布的关系,症状一直压到了昨天才真正爆发。 短时间内难以遏制的39度以上高热、强烈的肌肉和骨骼疼痛、乏力以及头晕头痛确实都是流感的症状。山田很快下了自己的诊断,同时上了抗病毒的治疗,但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的祁镜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叶涵的肌肉疼痛早就存在了,现在只是和流感症状重叠在了一起罢了。剔除掉流感后,剩下还有一堆没解开的谜团。 持续了两个多月的肌肉疼痛、不太寻常的便秘、体重减轻、肋骨的剧烈疼痛......这些别人看着完全可以忽略或者归结到流感中的东西,却一直困扰着祁镜。 今天上午他又和纪清打了个电话,撇开了那些学生和医生,一对一的电话。 讨论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体温是个非常有指向性的症状,有了体温,范围就会被大大缩小。但现在体温却是流感带来的,叶涵的情况似乎又回到了最早的状态,甚至比那时候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山田可不会顾及祁镜的意见,靠着三观在这儿的人脉关系,今天上午医院就把叶涵给收入了隔离病房。 接手的医生看上去资历要比山田再高些,看了米国诊所以及山田写的病历后,便又开了不少其他检查。其中就包括了一堆常见的传染病,还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几个抗体检查。 对于这样的安排,祁镜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反正只要有医院在,他就不怕查不出东西来,慢性病就得靠慢性子慢慢磨,他有的是时间。 “啊呀,他们怎么还没来?” 祁镜听到丁辰不耐烦的声音,低头看了看手表:“说好五点下班的,应该快了吧。” “现在都快五点半了,他不会反悔了吧?”丁辰身体里的麻药应该代谢得差不多了,但言语间还是有些出挑,“他要是敢反悔,我肯定亲自上手......” 话说了一半,治疗室另一边的大门徐徐打开,走在最前头的就是罗三观。比起白大褂,刚换上的这套简单治疗衣更能凸显他的体型。 祁镜看他这样显然一些担心:“罗老哥,你确定要这么做?” 罗三观收了把腰带,视线扫过一旁的丁辰,又看向不远处的病床,眼神中满是坚毅与不屈:“没能上手术台做个麻醉也不错,反正我也挺好奇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8.罗三观的神奇之旅 (容老夫检查一遍~~~) 三观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个原因,乖乖躺在内镜治疗室的病床上。 他人如其名,三观极正,欠了别人的东西肯定会还。不过阑尾这玩意儿实在太过玄幻,想了一夜,对阑尾炎能不能通过电话和网络传染,三观还真难下判断。 因为他自己在见到腹痛难忍的丁辰时,右下腹也是一紧,顿时梦回两周前。如此具有共情力的疾病,说其中毫无关联就有些妄断了。以他较真的性格,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对,我们的罗老哥就是这么实诚。 但实诚不代表傻。 在丁辰和他积极商讨阑尾赔偿一事的时候,他依然据理力争,总算是保下了自己的小阑尾。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阑尾保下了,昨晚上丁总经历了那段惨绝人寰的自嗨必须在他身上重演一遍。 祁镜也劝过,阑尾炎是因为管腔梗阻和粪石异物的刺激才出现的炎症,确实没有传染性。 但这场交涉早已脱离了理性实际的范畴,向着唯心主义和玄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在丁辰的一再要求下,罗三观同意了她的建议。两人就阑尾炎责任归属问题上达成一致,他只要亲自体验一次全麻,事儿就算完了。 整个麻醉会在明海儿中心医疗队的见证下完成。 他们平时都是一本正经的儿科医生,可当遇到这种情况,一个个都撕掉了正人君子的外衣,里面全是整活达人。 “来来来,三观,笑一个!” “我们将全程记录你的全麻过程......” 罗三观看着他们要拍照,起初也没太当回事儿,就觉得记录一下也好,自己事后能好好研究研究。可当他躺平在治疗床上,来回看着身边仪器的时候,因为视线高度的原因,原本不太在意的犄角旮旯便成了现在视野的中心。 “喂,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嗯?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像刮胡刀,你带刮胡刀过来干嘛?” “哦,大概酒店里用完后忘记丢掉了,就一路带来了这里。” 对话语气很正常,可内容却很诡异,而这种诡异并不是个例。只是一个回头,罗三观又看到了另一位白大褂口袋里塞着的东西。用的是白布包,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们来围观的,怎么手里都带着东西?” “没什么,都是来这儿的纪念品。” “不得不说这家医院的东西是真的好用。” “嗯,确实好用......” 罗三观还想多嘴问两句,一旁的麻醉医生已经就位:“好了罗桑,我们开始吧。” “麻烦藤本医生了。” “虽然罗桑是我们的朋友,关系也不错,但该签的字还是要签。”藤本医生扶了把眼镜,把和国内类似的知情同意书递了过来,“快签吧,大家抓紧时间。” “嗯。” 不得不说罗老哥的准备工作还是做得非常充分的。 之前在得知自己患了阑尾炎后,他就特地花了大价钱做了一次基因检查,排除了术中引起恶性高热的可能。现在他又请来了榊原纪念医院的专业麻醉医生藤本老师,还准备了最好的呼吸机和心电监护仪。(1) “罗桑不用紧张,放松,一会儿就睡着了。” 藤本看了眼罗三观之前写的个人信息,开始计算药物用量:“你这个体重,用药量要大一些的。”(2) 罗三观点点头,舒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藤本老师,请一步步说清麻醉的流程,包括用药。我想好好感受一下每种药的作用,谢谢了。” 藤本做了个ok的手势:“因为仪器的关系,我就直接用静脉全麻了。先用的是术前药,主要作用就是镇静......用的是右美托咪定、昂丹司琼和地塞米松。我会全部混入生理盐水中,静脉快滴,争取在15分钟内滴完。” 罗三观给自己找了个更舒适的体位,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术前药进入后其实没什么感觉,更多的还是预防手术中出现的烦躁、呕吐等情况。所以这段时间,罗三观一直都很清醒,最后反倒和祁镜聊起了叶涵的病情。 “谁能想到,高热和肌肉疼痛最后指向的是流感呢。” “流感只是偶然出现的情况,她的身体里还有其他问题。”祁镜说道,“不过现在就别说她了,应该开始诱导了吧。” “嗯......” 结束术前用药后,就是全麻诱导。 全麻诱导过程有严格的顺序安排,先是短期麻醉药依托咪酯,藤本取了10mg缓慢静脉推注。 罗三观看着随静脉通路进入身体里的液体,马上感觉到睡意慢慢爬上了额头。他努力睁大双眼,想要尽量保持清醒,但依托咪酯的效力还是强悍,马上眼皮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来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罗桑,接下去是肌松药顺式阿曲库铵,你会觉得全身无力。用完之后......” “嗯,我......”话说了一半罗三观就没了力气。 这就是麻醉的感觉...... 眼皮完全抬不起来了...... 最后消失的还是听觉,罗三观听到了最后一个舒芬太尼才彻底失去意识。 “麻倒了?” “嗯。” 藤本医生技术非常不错,一手拖着罗三观的下巴,另一手就要给他做气管插管。 因为手势实在太过熟练,王丹行差点没能拦住他:“等等,藤本医生,先等等。” “嗯?怎么了?”藤本用带有浓重日语口音的英语说道,“现在罗桑全身肌肉松弛,呼吸都没有,不尽快插管的话......” “不急不急。”王丹行看着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还没变色的氧饱和度,说道,“再等等。” “等等?”只是一句等了等,罗三观的氧饱和度就从95掉到了90,“还等等?” “没事儿。”一群常年在nicu工作的危重症精英对于这种氧饱和度毫不在意,“等85了再动手。” “85?来得及么?” “麻醉我们不在行,但气管插管还是很熟练的。”另一位医生笑着说道,“我们天天都在做儿科的插管,成人就是累一点,其他没什么区别。” 祁镜没想到他们玩得那么大,不禁走上前,这才发现之前罗三观看到的两样东西。 “王队,你们带刮胡刀该不会是要给他备皮吧?” “祁医生不是内科的么。” “这和内科外科没关系,我好歹也见过刮毛师傅犀利的刀法......”祁镜想想还是有些不妥,“氧饱和度就算了,你们直接给他弄成青龙不妥吧。” “青龙......啧啧。”两个拿着一次性刮胡刀的家伙互相看了眼,忍不住赞道,“祁老弟还是很懂的嘛。” 说罢这人又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导尿包,拉来一个简易操作台,拆包速度快得惊人:“等备完皮,就给他来个‘青龙出水’,这样就算完美了。” 祁镜的视线从刮胡刀和导尿包,快速移向了另一边王丹行手里的照相机:“你们该不会还想拍照留念吧?” “嗯?” “卧槽,原来还能这么玩......” “喂,罗老哥挺不错的一个人,你们过分了啊!” “他不是想要体验一下手术么?阑尾切除术肯定要刮干净吧。” “我们代劳已经很不错了,肯定帮他修个干干净净!” 被这么一说,祁镜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对方都是罗三观的同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也很想看看这些年轻医生的备皮手法,以及某人发现自己变成青龙后的模样。 气管插管很快就完成了,虽然有些梗阻,但没能阻挡住藤本手里的气管导管。 稍稍做了几个检查后,他说道:“丙泊酚会维持到肌松时间结束,用的是标准阑尾切除术的麻醉剂量,接下去两小时他会一直这样睡着。我就睡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如果有事儿了可以来叫我。” “谢谢。” 藤本看了看他们早已掏出的刮胡刀和导尿管,无奈地笑了笑,又用罗三观教他的蹩脚华语说道:“罗桑有你们,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一大幸事?”王丹行忍不住笑了笑,“对对对,确实是一大幸事!” 此时的罗三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儿,刚才只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没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平时几乎一觉到天亮的他现在却开始做起了美梦。 三观本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在这样的皮囊下却装着一个有趣的灵魂。爱看书、爱和朋友聊车聊房子、对于临床诊断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喜爱,只是因为专业不对口的关系,水平肯定没法和祁镜相提并论。 但在影像学的圈子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其实他对诊断的喜爱和祁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祁镜喜欢抓着一个线索死追不放,深挖病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挖不到结果绝不放手。而罗三观则喜欢在线索条件几乎相同的情况下,靠着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和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来压制对手,从而体现出自身的价值。 这就让他对文献资料爱不释手,一天不看个十多篇国内外文献根本睡不着,有时候甚至会因为长时间看书伤到腰。虽说他的一位知心老朋友经常劝他要减肥,只有减肥了才能保住这个腰,但三观总不以为然。 “想远了想远了......” 罗三观看着周围病人往来的急诊大厅,不禁感慨道,“这是在做梦吧,可够真实的。” “医生医生,请问急诊抢救室往哪儿走?” “哦,就在前面右拐......” 罗三观给他指了条路,便想四处转转,毕竟是突然出现的全新的医院,他要好好熟悉一下环境。但才刚要转身,那位问路的中年男子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些文字。 文字从模糊慢慢转清,最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份简单扼要的个人信息:林岚,男,43岁...... “嗯?这是什么?” 为了能更好得看清这些字,罗三观忍不住跟了上去,渐渐的,在姓名、性别和年龄之后,出现了最为关键的一排小字: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 临床工作多年的警觉性让他一度忽略了这些小字出现的原因,罗三观现在更担心的是面前这个男人。 他看似是病人的家属,应该是来探病的,但从文字标识的内容来看,他更像是病人,一个很有可能在未来发病的病人。 出于好心,罗三观跟了上去,希望从一些简单的问答对话中发现些蛛丝马迹,然后尽量劝说对方去做个检查。做介入可能有些困难,毕竟价钱摆在那儿的,但好歹也得做个心电图排除一下吧。 然而就在他刚抬手准备去拍那人肩膀的时候,这个叫林岚的男人忽然头歪向一边,两腿一蹬,人跟着就瘫倒了下去。 好在罗三观身体素质过硬,反应也够快,一伸手硬是把那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喂,你怎么了?” 林岚不回话,就和麻醉了一样毫无反应。而他头顶的小字出现了新的变化,在冠心病旁又添上了“心肌梗死”的字样。 “心梗?” 有了首先怀疑的对象,罗三观再看对方的呼吸方式就觉得不对劲。这是一种吸气深长呼气短促的呼吸方式,伴随这种方式,病人的头会有节奏的后仰前俯,称为点头呼吸。 这种呼吸状态,多提示病人处于极度衰竭状态,是濒死的一种先兆。 三观眼疾手快,视线接收到这几个信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摸对方的劲动脉:艹,搏动没了!!! 从人跌倒到他做出正确诊断,前后不过短短十秒的时间。等一旁的两名护士和一位医生到场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做起了心肺复苏。 “他怎么了?” “心梗导致的心脏停搏!”罗三观喘着气,压着林岚的胸口,“快拉担架床过来,快!!!”(3) “快去找心外、麻醉和抢救室的人过来。”那位医生撩起袖子来到病人身边,蹲下身子说道,“让我来吧!” “孙医生,那边的病人怎么办?” “黄金四分钟懂不懂?”孙立恩替下了早已经大喘粗气的罗三观,“心脏停搏只有四分钟抢救时间,现在当然是救人要紧!” 此时林岚头顶的文字又出现了新的东西:回旋支完全闭塞,右冠和前降支90%狭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29.翻译翻译什么叫“草” 罗三观的梦很写实,从某医院急诊大厅的急救,到在家训练减重,再到站在影像学领域顶点俾睨众生,桩桩件件都像亲历亲为一样。 甚至于在梦里他前一秒还开着飞船遨游太空,后一秒就已经仗剑天涯飞升成仙,时不时还会回到都市开上百万豪车,全款买下大平层,迎娶金融界白富美,成就人生巅峰。 其实他更喜欢贴近现实生活的剧情,可人清淡惯了,试试无脑爽也别有一番风味。 前后他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却已经去了好几个设定迥异的世界,过了好几辈子。不仅体验了人生百态,有时候都不能算是人。 离谱程度就突出了一个梦里什么都有。 等他醒来后那些功成名就的梦早就忘干净了,但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最开始抢救病人的场面却依然历历在目。人倒是救回来了,但这件事本身不禁让三观开始反思,为什么一个冠心病如此严重的人会对自己早已经异样的身体毫无察觉。 “老罗,你醒了?” 随着声音刺激进入大脑,脑组织开始脱离虚幻进入正常工作。思维的转变让罗三观的脑袋有些发晕,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光线。 醒来后最先听到的就是王丹行的声音,他还没法完全使唤眼皮,只能努力驱动着喉内肌肉牵拉声带发出一记“嗯”。(1) “感觉怎么样?”丁辰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迫切希望看到一些画面,“脑袋里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确实挺特别的。”罗三观感受到了外界的光线、声音以及自己的呼吸,这满满的真实感让他确信自己还活着,“人的意志根本抵抗不了这些药物,确实很神奇,相当神奇。” 三观说了“很神奇”,但又没完全说到点子上,至少语气和神态都不对,让丁辰听着很难受:“然后呢?” “然后?”罗三观勉强睁开了眼睛,一脸的平淡,“就觉得自己好想已经很久没好好睡上一觉了,很舒服。” “我知道很舒服,这不用你特别告诉我......”丁辰听着总觉得三观所说的神奇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不禁又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罗三观回道,“我就做了几个梦而已......” “你就不觉得很嗨?” “没有。” “不觉得自己很有劲儿么?” “我全身没力气,没劲儿。” “不,我说的不是力气,是那种劲儿......就是很有精神的意思!” 罗三观把这句话的意思翻来覆去考虑了几遍,最后还是摇摇头:“我觉得并没有。” “靠!” 丁辰对他如此理性的回答非常失望,住着拐杖,以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快速度,独自一人离开了内镜治疗室。整个楼面除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响声外,到处充斥着她的怨气:“罗三观,走着瞧!我们没完!!!” “看来你不切掉阑尾很难过丁老总这关了。”王丹行笑着说道。 “唉,要怪也得怪这阑尾不争气......谁让它半路自己好了呢。” 罗三观脸色并不好看,显得非常失落,比起嗨得不行的丁老总来说确实有些反常。 “你怎么了?”王丹行不免有些“担心”,“体验难道不好么?” “还行。” “那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就觉得......”罗三观长叹口气,丝毫没把丁总的事儿放在心上,因为他的思想早已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我现在能体会当初鲁迅先生的痛苦了,光靠学医确实不行!” 鲁迅? 众人听后顿时心里一沉,难道一个全麻把他麻回到了80多年前? 三观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眼神,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在观念上我和鲁迅先生还是有所不同的。学医能救国人,只是方式需要变一变......” 众人围在他身边,看着全麻后灵魂得以升华的老同事,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走到一旁多嘴聊上几句。 “刚才是不是氧饱和度掉太多了?大脑缺氧了?” “不会吧,也没断氧多久啊,没那么夸张吧。” “就是,nicu里的孩子断氧比他久得多,我们救回来多少了?一个个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么。” “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小孩子需氧量怎么能和他这个体型比,你瞧这身材。” “这话也没错,但就算是大脑缺氧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罗三观刚醒,脑子有些犯迷糊,话虽然说得清楚,但听觉方面还有些迟钝。再加上他本来就为人比较正直,从来对这些同事没什么坏心思,根本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做的那些事儿:“什么缺氧?难道麻醉后插管出问题了?” “没事儿,藤本医生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你瞧你现在口齿伶俐的,插管一点都没损伤你的声带。” “那我怎么会缺氧呢?” “哦,只是呼吸机出了点小问题,没事儿。” “不会吧,这可是......” 三观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阵轻微的鼓胀感经小腹传了上来。刚开始他还觉得只是全麻后的副作用,所以没太在意。不过随着麻药效果的慢慢流逝,这种类似异物梗阻的感觉越发强烈。 “王队,我怎么感觉下面怪怪的?” “怪怪的?”王丹行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没事儿,估计是麻药还没退吧,过会儿就好了。” “是么?” 他现在全麻刚醒,要绝对卧床,所以也没敢乱动。只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想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我没办法动身子,王队,你要不帮我看看吧,看看究竟怎么了?” 王丹行轻轻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还是摇摇头:“挺好的。” 三观正在去枕平卧,眼里只能看到天花板,眼珠子往下也够不到那个地方:“挺好的?” “放心吧。”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终于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三观,你现在全麻也结束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刚才吸痰也挺干净的,所以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酒店了。” “是啊,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去机场,得好好休息休息。” 这些危重症精英为了护送孩子来日本花了不少精力,罗三观打从心底里佩服他们,所以见他们要走,也没拦着:“那行,你们就先回去吧。这孩子估计要在这儿待上一两个月才能离开,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来送。” “唉,应该的。” “那就先走了。” “嗯。” “哦,对了么,这个你先拿着。”一位同事走之前一本正经地把一根空针筒递到了他的手里,郑重地说道,“遇到突发事件记得用它,千万别掉了啊。” 三观看着针筒,愣了愣:“用它?” “我们就先走了。” 三观觉得不对劲:“用它干嘛?” “拜拜!” 三观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喂,你们别走啊,说清楚,用针筒干嘛???” 这要是几个同事先离开倒还好说,关键一旁的祁镜也被他们搭着肩膀拐走了,连句话都没让说。 太奇怪了,这实在太奇怪了! 针筒,为什么要留空针筒??? 异物感,还是那个位置......该不会是......如果真的是那个东西,那治疗床边就应该挂着那个东西。 “......艹,还真有集尿袋!”(2) 三观在看到淡黄色管子连通进被子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认命了,全麻的他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上导尿就上导尿吧。可惜他要面对的还不只是导尿而已,等两手摸到那地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干了什么。 凉飕飕的...... “艹!!!~~~” 罗三观和丁辰的阑尾纠葛只是这段日本行程的一个小插曲,祁镜来这儿的目的还是为了叶涵。 叶涵的流感病程并不算长,普通的流感在家三天能好,她只用了两天。说实话,抗病毒药的效果还不错,入院第二天用药后,当晚她的体温就降了。 等入院第三天的时候,叶涵的体温彻底掉到了38度以下。 随着体温下降的同时,她之前检测的自身免疫的抗体结果也都出来了,全部正常。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身体无恙”。 可祁镜的想法总和别人不同,在别人觉得已经到终点可以踩下刹车靠站的时候,他会毫不在意地无视这个车站,一脚油门踩死。在他看来,叶涵的情况远没有结束,就算已经退烧,可肌肉和肋骨疼痛的问题仍然存在。 因为有了分歧,祁镜还和榊原纪念医院的床位医生起了矛盾。 毕竟是东京有名的医院,床位非常紧张,能收个流感病人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换成其他普通民众,高烧不烧满四天,没呼吸困难是进不去的,最多门急诊给点抗病毒药,剩下的要么回家,要么就去就去离家最近的小诊所。 祁镜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名的医院,就想着找主管医生理论。 他虽然会一些日语,但也仅限日常简单交流,关键还很不流利。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充当翻译的角色,最后这个重担就落在了罗老哥的身上。 不得不说祁镜对罗三观还是有恩的。 在他全麻的时候,祁镜没拦下青龙,也没拦下出水,但却拦下了那些无赖执意要拍的照片和肠镜检查,算是为三观挡了大灾。 这可是大人情,罗三观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只要对方有求于他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就算要和自己的日本朋友山田闹翻,也必须得硬着头皮上。 祁镜可不管那么许多,刚门后就劈头盖脸喷了过去:“什么都没查清楚,你就让人出院?” 山田昨天刚从急诊调回病房,被这么一通说有些懵,侧过头看了看一旁的罗三观:“罗桑,这是怎么回事?” 罗三观有些尴尬,看着祁镜问道:“你这话让我怎么翻?” “照直翻!” 没办法,人情比天大,而且以他的判断,那个叶涵也确实和普通流感病人不一样,仓促出院并不好:“山田老师,这位祁医生觉得病人的病情还有些疑点。” “疑点?什么疑点?” 山田不知道祁镜为什么那么激动,就自顾自说着判断思路:“她来的时候是因为高烧和肌肉肋骨疼痛,现在烧退了,今早体温只有度,中午掉到了度,肌肉肋骨疼痛也有了相当大的缓解,这就是流感症状减轻的表现。” 罗三观知道他的意思,做了个删减,又帮忙润色了一下:“他觉得叶涵还是流感,医院病床本来就紧张,让病人入院检查已经做了让步。现在症状转轻,应该立刻出院,还有不少病人等着床位呢。” “情况还没搞清楚呢,就出院。出个屁!简直就是瞎胡闹!” 山田不是傻子,听不懂华语可看得懂面部表情和动作。对方一股子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气势,根本不需要翻译。 罗三观见他急了,从帮忙翻译变成了帮忙解围。这种句子肯定不好翻,他就只能换了个说辞:“他只是觉得在流感的外衣下还藏有另一种疾病。” “我当然知道还有一种疾病。” 山田拍了拍自己手里的米国诊所记录:“当初说的就是劳累后肌肉疼痛,让她减少了平时的锻炼量。之后她靠吃药维持着,也没出现问题。至于具体是什么疾病,我们研究过后,决定还是让她回米国自己查吧,毕竟情况不急,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从他拿出那本诊所记录的时候,祁镜就已经知道了山田的意思,忍不住口服芬芳了一句:“玛德,草!” “唉,祁老弟......” 罗三观想拦,可惜祁镜早已摔门离去。 “罗桑,你这个朋友脾气不太好啊。”山田疑惑地问道,“他刚才不会是在骂人吧?” 事到如今罗三观也是没办法,只能指着山田身后的窗台,笑着说道:“他说的是马德草,一种植物,就和那个盆栽长得差不多。他身体不太好,对这种植物过敏,所以脾气暴躁了点。”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0.碰撞 (容老夫检查一遍,你们待会儿看~) 自从重生后祁镜就一直在自家医院里,不是自己爸的就是自己的,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被人忽悠的感觉了,也已经很久没那么生气了。 祁镜很生气,但他气的不只是山田。 其实山田医生和叶涵也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前两天的急诊,一次就是今天早上的查房。按理说中间的确诊和治疗都和他没关系,叶涵的去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最后拍板人肯定是再往上的副主任或者主任级医生。 可惜祁镜见不到他们,查完房后人就开会去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压根就不会管,也没时间管。 这倒也没什么,反正国内这样的也有不少。 让叶涵出院就出院吧,反正祁镜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有一点让他很奇怪,叶涵的胸片一直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问山田要,山田说不知道,这事儿要找医技科拿。他找罗三观要,老罗说自己管的是ct房不管x光,想要看x光原片得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带上病人的住院记录才能拿到。 祁镜没办法,想找上叶涵要记录,然后去拿胸片,结果叶涵也不想再多事。 “我就是想复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其他问题。” “可这报告都写着没事儿嘛。”能两天结束住院,让叶涵对日本医疗非常信任,“现在我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去麻烦他们要原片。” 祁镜还想劝:“我是怕万一有什么问题......” “祁医生,你也累了两天了。”叶涵笑着反向劝道,“快回去休息吧,我有泽生陪着,没事儿的。” 祁镜承认,自己这么追着叶涵要报告,私心的成分更大些。而且关键是他现在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没法说明利害关系,没有利害关系,那就没法威胁别人了。 空口无凭,说什么都是错的,毕竟一些严重的症状都退了。 在胸片问题上,祁镜有自己的坚持,他向来喜欢自己阅片,这是上一世跟李智勇学完后养成的习惯。也不能说这个习惯一定就是好的,他是个比较独断专行的人,读片的时候会带有极强的个人主观判断。 所以祁镜为了遏制自己有时候出现的主观妄断,往往都会结合影像学报告一起来看。 多听听多看看别人的意见,说不定就会出现一个崭新的视角。 不管怎么样,只给他看读片报告,就会让他有非常严重的不安全感。而且叶涵身体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肋骨这儿还是有些不协调感,祁镜就想好好看看胸片,排除掉一些不确定因素。 在这一点上,三观要比他看得透彻:“祁老弟啊,也不是我不肯帮你,在这儿x光和ct是分开的,我也没法僭越。” “进去看一眼都不行?” 罗三观摇摇头:“个人隐私。” 祁镜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在医院里好好查清叶涵的病情,没想到不仅搞了个流感的乌龙,最后还因为流感好转不了了之了。如果是国内,就算碰到其他医院,他至少还有一堆手下可以差遣,现在的他却是个光杆司令,颇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祁镜不甘心,还想再忽悠一下。 “你怎么死脑筋呢,就一个人在那么好的机会,你进去就说......” 他站在x光片室的门口,往里面看了两眼。偌大一个办公室里就一位中年地中海坐在电脑前,身边是一张张待审核的x光片:“你认识他么?” “算认识吧,不过不太熟。”罗三观点点头,“高桥老师是这儿的主任,已经工作二十多年了。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就是他带我熟悉的环境。” “他该不会是单身吧?” “都快50的人了,肯定结婚成家了啊。” “哦......这样,你进去就说医院大门外有个姑娘找他。”祁镜话语间就像个说书先生,剧情随手捏来,“大概20出头些,看着像什么乱七八糟大学里的学生,化着妆,就说吵着要找他。” 罗三观马上意识到祁镜的目的,连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和诽谤有什么区别?” “诽谤?”祁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罗老哥,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个正经人。” “靠,我本来就很正经!” “那就换一下,说有警察在门口等他。”祁镜思路变化非常快,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个方案,“这岁数谁心里没点秘密,等人走了之后,你就......” “祁老弟。” “嗯?” 罗三观摇摇头:“我办不到。” 祁镜眨眨眼睛,叹了口气,问道:“你现在几岁?” “29......30吧。” “我看你的心理年龄都快离退休不远了,处处受制于规则,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 罗三观很坚定:“规则定下就是用来遵守的,无规则不成方圆!” 祁镜据理力争:“规则定下明明就是拿来破坏的,不破不立!” 两人的理念出现了正面碰撞,都是差不多年岁的人,虽然祁镜活了大半辈子了,但依然没法说服这个倔脾气:“我觉得昨天下午就不该帮你挡灾,做个肠镜,拍点照片也挺好的,说不定现在就有用了。” “没事儿,就算拍了,规定就是规定。”罗三观顿了顿说道,“威胁我也没用。” “没用?”祁镜有些不信。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有时候拿得起也得放得下。恨只恨自己不太会说日语,要是他能做到能用日语完成一些流利的日常对话,哪儿还需要罗三观帮忙:“算了,时间不早,吃饭去了。” “祁老弟,就此别过了~” “别过?” “嗯,是啊。” “别什么过,一起吃饭啊。”祁镜拍拍口袋,“我拼着全力,以一当四,硬是没让他们拍成照片,那么大的事儿,你以为帮我在山田面前翻译两句,就没事儿了?” “那......” “请客吃饭啊!”祁镜问道,“你们这儿最贵的是哪家店?银座?” “喂,你别开玩笑啊,我没那么多钱!” “那好歹也得找个靠谱点的,我来日本这几天就没吃过一顿好的,全是小馆子凑活。你也来了那么久了,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吧。” “行,没问题。”罗三观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不过总觉得自己亏得慌,“说实话,你性格怎么那么恶劣啊?” “少废话,赶紧的!” 东京的消费水平实在太高,以罗三观在日本修业的收入肯定去不了大饭店,最后还是挑了家他常去的一家鳗鱼餐厅让祁镜尝尝鲜。 不得不说,日本人就是喜欢在这些小事儿上精益求精,小店虽小但被弄得很精致,做起事来也是一丝不苟,尽量把每个细节都做到位。比起国内各阶层不断往上爬的冲劲,这里更多是享受当下的一种淡然。(其实说难听点就是认命) 两人各自叫了份鳗鱼饭,然后又要了几个小菜,吃着吃着就又聊了起来。 当然起话题的还是罗三观,他虽然没给祁镜“帮忙”,但仍然对她的病情很感兴趣。但祁镜不喜欢死板的人,聊了没两句,就开始提速。因为各自工作领域的关系,三观实在跟不上他的思路,最后只能放弃。 但他的嘴却没有停。 “祁老弟,你说在国内科普医学知识会不会有人看?” “科普?”祁镜想到了互联网,直接否定道,“肯定没人看啊,谁没事儿看这玩意儿。而且现在网页互联网才刚起步,能上网的有几个啊?” “也不是说现在,等以后呢,兴许就发达了。”三观说道,“现在人的医学知识太差了,连自己身体出什么事儿了都不知道,我觉得很有必要写一写。” “什么叫现在......以前也差,就没好过!” “所以才需要科普啊。” “科普完了呢?万一他自我诊断,觉得没事儿怎么办?这不反过来了么。” “这......”罗三观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看法,“那我写清楚,遇到不舒服就去医院。” “这和没科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以前不知道危害性就硬挺着,现在知道了危害性就肯去了。”罗三观看着自己筷子上的鳗鱼出了神,想了很久,终于说道,“这样说不定能救几个人。” “嗯,想法不错,不过你要是再不吃的话,这一桌子菜可都进我的胃里了。” 祁镜对这些事儿毫不在意,对科普的态度也很中立,反正横竖都和他没关系。让他诊断个疾病没问题,来疑难杂症他反而更开心,但要让祁镜动笔把这些写下来,实在是为难他了。 “你要真想写,我觉得那些个理论知识没用,看的人毕竟太少了。” 祁镜见他有些迷茫,忽然建议道:“而且半瓶水晃荡的人太多,看到你在那儿科普,不踩两下没法体现出自己的能力水平。”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祁镜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就写吧,写成有剧情的那种,看的人或许能多一些。找到帮你说话的书友,说不定会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你得做好思想准备。” “这倒是无所谓。”罗三观倒是已经做好了被人说闲话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祁镜会建议他去写,“这可是大工程啊。” “嗯,,时间、地点、人物、剧情,我记得要有这几样,写的时候就是起因、经过、结果,挺简单的。”祁镜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然后又建议道,“记得最好写惨一点,这样才有教育意义。” “怎么个惨法?” “死人啊,再来点终身残疾,要不就是挂袋子,搞上七八个。” “有点狠。” “悲剧才有冲击性,喜剧就是拿来放松的。”祁镜忽然见到罗三观真看着自己,咽下嘴里那口鳗鱼饭后,马上说道,“你可别把我写进去,我这脾气性格到你手里准成了乖宝宝。真要这样,我还不如送了算了。” “死......对啊,死!直接把你写死不就完了!” 祁镜:??? “你说的,悲剧才有冲击力!” 祁镜愣了愣,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当初奋战一线的时候。那会儿一种新型的病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死得很坦然,毕竟那会儿了无牵挂,倒在一线也算死得其所了。 可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 祁镜设计了一个大背景,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些细节透漏给了他:“要不你就这么写,我应邀去了朋友的医院,因为那儿发现了一例很奇怪的肺炎病人......” 在两人正吃饭聊剧情的时候,一边杨泽生已经开好了出院证明,叶涵心情很不错,想好了明天游玩的地方后,就给陆子姗去了个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就在叶涵要挂断的时候,听筒那头总算传来了陆子姗的声音。 “喂?小涵?” “子姗,上午体温已经到了度,我一会儿就出院。” 陆子姗原以为她病得很重,没想到一晃眼才两天功夫就好了:“那么快?” “嗯,那几个日本医生都说我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先出院再说,等有问题了再回来也不迟。”叶涵其实也在医院待腻味了,就想继续自己的旅游行程,所以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并不坏,“子姗你还在工作吧?” “是啊。”陆子姗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正陪她吃饭呢,等我这儿忙完了,再去找你吧。” “嗯,你先忙。”叶涵大病一场后,倒也看开了,对杨泽生也有了不小的好感,“我让泽生带我四处逛逛就行,等你忙完了再联系我,反正我们要在这儿待半个月呢。” “嗯,那拜拜。” “拜拜。” 陆子姗准备挂掉电话,可刚要按下红色的挂断按钮,对面隐约传来了叶涵的叫声,然后便是一阵手机摔地上的噪声:“喂?小涵?小涵你怎么了?” 许久后,接起电话的却是杨泽生:“喂,陆小姐?” “小涵怎么了?” “她......她好像说胸口很痛!”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1.未知的被告 时间回拨到一小时前,上午十点半,陆子姗终于等来了她的客户,李秀珠。 她是鸣龙集团公司的销售总监,公司主营业务是纸张。围绕着纸张,公司经营着造纸、卖纸、植树、环保等多个项目。在这卖纸方面,他们也算是国内前几的大公司了。 很普通的纸张,在日后即使被电子互联网信息挤去了相当份额后,依然是日常办公学习信息在物理意义上的唯一载体。 国内尚且如此,在网络发展极其滞缓的日本就更是如此。 鸣龙纸业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在年初就和日本丸红株式会社商讨了合资建立销售分公司的意向。对方是主营进出口贸易的老牌公司,家大业大,鸣龙这次特地把有日语基础的李秀珠派了过来,就是想先一步在日本站稳脚跟。 按照公司原定计划,年初和丸红刚有接触的时候就该派她来日本了。可没想到刚过完春节,李秀珠生了场大病,在三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大拖慢了鸣龙的发展步伐。 公司也想找人替换掉她,毕竟是家大业大的纸业公司,业务范围遍及全国,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雇员放慢脚步。但年初与丸红的商谈并不如意,这让公司犹豫了,只能一直留着她当“备胎”。 李秀珠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生病有多尴尬,销售总监看着厉害,年薪也高,但可替代性并不低。就算自己之前有许多实绩,可半年也太久了,不能立刻体现出自身的价值很有可能会被公司扔掉。 所以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病情,直推说身体已经完全痊愈,出院后休息了没多久就陪老板一起来了日本。 “你来这儿之后查过血么?” 陆子姗也算李秀珠的“老朋友”了,算是不打不相识,所以见她那么拼,肯定要过问两句。倒不是为了客套,实在是当时病情确实凶险:“可别又莫名其妙出血了。” “这个我心里有数,姨妈不多就说明没问题。”李秀珠喝了口咖啡,笑着调侃道,“你有这时间说我,也不想想自己。才刚生完孩子就来日本工作,和我有什么区别?” “嗐,我这是半游玩性质的,和你怎么一样呢......” “我知道,为了你家男人吧。”李秀珠慢慢收走了笑容,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实在喜欢不上来,“人确实够优秀,都是工作狂,这点我看得出来。不过,他做事太疯了,你在他心里永远只能排第二位。” 陆子姗点点头,没有否认,反而说道:“第二也挺好,他在我心里连第二都没呢。” 李秀珠一愣,这才想起面前这位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姑娘其实早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唉......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陆子姗没在自己的话题上停留太久,很快就步入了今天会面的正题:“你才刚出院没多久就冲那么狠,别到时候工钱都没人付给我。” 面对这样的话,李秀珠很坦然:“我的财产足够付你工钱了,反正我就一个人。” “好了,不和你说这些,聊聊你之前的事儿吧。”陆子姗拿出了自己的记录本和录音笔,“之前我和你说过,问题很隐私,你不介意吧?” 李秀珠摇摇头,又喝了口咖啡:“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只是一些私生活罢了,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嗯,我第一问题就是ITP。”陆子姗虽然认识李秀珠有段日子了,但对她的详细病情了解还不够,“你是这次刚诊断的ITP?还是以前就有的,现在只是转入了慢性?” “就过完春节发病的,那会儿是急性。现在么......” 突然出现在李秀珠生活里的ITP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变化,而且几乎全部都是负面,对她来说冲击非常大。就算已经度过了危险的急性期,在说到自己的疾病时,她还是心有余悸:“现在血小板超过了30,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基本不用吃药了。” 陆子姗工作至今大大小小接了太多的医疗官司,她对ITP的了解虽比不上专业的血液科医生,但绝不会比其他科的医生差:“看着过了30,可你也得当心。” “这个我懂,之前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我已经很了解它了。”李秀珠又笑了起来。 “好吧,反正也劝不动你。”陆子姗提了下个问题,“我记得你之前没测过丙肝病毒,就是这次在抢救后测出了丙肝对么?” “对。” “丙肝感染非常隐蔽,有时候可以慢慢潜伏十年不出现症状。”陆子姗又问道,“历年的体检你都做过肝功能吧?” “做过。” “好么?” “挺好的。”刚说完李秀珠忽然有些犹豫,想了想就改口道,“有时候也会稍稍高一点,当时就想着也许是睡眠不足或者工作太累,没太在意。” “记得什么时候么?” “emmmm......最早之前的事儿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我也不记得了。” “没输过血吧?” “就这次在三院输过,之前身体挺好的。” 丙肝最主要的传播途径就是输血,几乎八九成的丙肝病人就是被这么传染到的。理论上在使用血液制品前需要查血液传播的传染病,防止出现这种情况。 可那会儿的李秀珠情况危急,血小板不足3,有严重的消化道出血,需要尽快止血。 但她在三院输注的血小板来路正规,也严格按照献血流程,而且血站追查到几位献血者后也没查出丙肝。这一通操作,让陆子姗在怀孕最后几个月把官司掐死在了萌芽阶段,。 现在三院撇清了关系,李秀珠却开始迷茫了。 自己才刚得了ITP,结果ITP好差不多了,丙肝却来了。要知道06年丙肝还无药可用,她才33,这么多年下来事业有成,在知道这些后得有多绝望。 钱不钱的倒是其次,她是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不想那么莫名其妙。 丙肝感染就那几个原因,但真要找到源头并不容易,因为单单一个血液传播就要牵扯到一大堆事情。 李秀珠是不可能自己去查的,平时那些帮忙查事儿的人也都不能用,医学水平不够。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她之前在和三院纠缠时认识的陆子姗最可靠。 本来陆子姗刚生完孩子,不太想接客户,自己只需要在丹阳医疗中心稳定做好顾问工作就行。但没想到和李秀珠的行程正巧同步,都要在东京待半个月左右,索性就来见一面算了。 “这是你上次要的这些年的医疗记录,都在这儿了。” 李秀珠拿出了个文件袋,递了过去:“其实我身体一直都没什么问题,查来查去就是些小毛小病而已,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小毛小病......” 陆子姗看了她一眼,打开文件袋,还是按照自己的步调一份份看了过去。结果确实都是些小问题,有些甚至都没必要去医院,但在丙肝问题上,这些小毛小病也会暗藏漏洞。 “两年前你去了一家牙医诊所,在丹阳?” “嗯,有蛀牙。” “这家诊所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私人的吧。”陆子姗笑着说道,“去年我还接过他们那儿的官司,种牙种了个咬合异常,结果赔了不少钱。” “你出马都能赔钱?” 陆子姗笑了:“有输有赢很正常啊,证据对他们不利自然就是输咯。” “牙医诊所和丙肝有什么关系?”李秀珠不懂。 “拔牙是有创操作,见血的。”陆子姗把这份资料抽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文件包里,“但凡见血就会和丙肝扯上关系,必须要查。万一这种小诊所没有消毒彻底,交叉感染也不是不可能。” 李秀珠点点头,自顾自喝着咖啡。 “......三年前你还做过胃镜?” “嗯,说我胃不好。” “这是什么医院?” “澳洲的一家私人医院,看上去挺高级的。”李秀珠解释道,“还做了活检,说是慢性胃炎,后来就出院了。” “活检也会出血的。”陆子姗又把这份资料抽了放进包里,然后抬头看了看她,问道,“你有纹身么?耳洞哪儿打的?” “纹身没有,耳洞......”李秀珠摸向自己的耳朵,回忆了片刻后答道,“硕士毕业后和朋友一起去的韩国,本来不想打的,但大家都打你不打就很尴尬,算起来反正也有六七年了吧。” “耳洞也得算啊。” 陆子姗叹了口气,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了一笔,然后又问道:“男朋友呢?有么?” “现在?”李秀珠笑着摇摇头,“春节那晚被我的ITP吓破胆了,最后一面还是在三院急诊内科见的,再也没联系过。那张脸我还记得,就和见了血的小兔子一样。” “丙肝可以通过x行为传播,感染时间本来就很长,有的能超过十年。”陆子姗继续解释道,“所以,只要有过x行为的男朋友,你都得说一遍。尤其是那些没带套的,那些人必须得查。” “哦,原来是这样。” 李秀珠也是活得潇洒,前后一共有十几个男友,一多半都做过。 不过玩过头之后没带套的大概就三位,两个国内的,一个国外的。国外那位是米国人,国内的那两个,一个在五年前吹了,另一个就是春节逃走的。 “米国那个呢?” “一年多前吹的,我读完工商管理要回国工作,他不肯跟我一起回来,就吹了。”李秀珠就像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整个句子都在平铺直叙,没什么语调变化,“对了,不是男朋友的是不是也得和你说一下?” 陆子姗愣了愣,点点头:“当然了。” “啊,这可就多了啊,你等等......” 李秀珠从包里拿出了另一部手机,翻出了里面的通讯录:“你稍微记一记,名单人数有点长。” 结果据陆子姗最后的统计,能算得上高危的对象足足有11位之多,加上一间丹阳的牙科诊所和一家澳洲的私人医院,要调查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让律师查证据的原告很多,但让律师去查到底谁才是被告的,你觉得是第一个!”陆子姗看着一摞名单直摇头。 “查不了?” “那倒也不是,我还挺有兴趣的。”陆子姗笑了笑,说道,“就是得加钱。” “哦,钱啊,钱不是问题,只要把人给我揪出来就行了。”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但想要查清楚源头并不容易,尤其是韩国那家打耳洞的美容店,到底还在不在都要打上个问号。对于那些男友,如果查到有丙肝,那到底是李秀珠传给他们的,还是他们传给李秀珠的,中间需要搞清楚一堆时间问题。 “我不急,反正听说丙肝死得没那么快。” “而且有可能痊愈。”陆子姗给她打了剂预防针,“所以,我的调查也有可能没任何结果。到时候,你......” “会没结果?” 李秀珠没想到还有这个选项,倒是犹豫了。但想了半天,还是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先查牙科诊所和那家澳洲的医院吧,等出了结果再让我考虑考虑。” “好的。” 事儿聊得差不多后,两人的午餐也就顺便在咖啡厅里一并解决,为了保证身材,她们吃的不多。等陆子姗接到叶涵电话的时候,这次见面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接下去应该就是谈妥价钱,然后各自分开。 但没想到叶涵出了大问题,她这个做“朋友”的没可能坐视不理。 虽然人在医院,可胸痛可大可小,陆子姗连忙说道:“别办出院了,赶紧让医生来看看。” “可是......” “可是什么?” “小涵说她没事儿。” “都疼得叫起来了还没事儿?” 这时电话又回到了叶涵的手里:“我只是抬手拉到肌肉了,放下来缓了缓就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2.推磨 在叶涵的健康问题上,杨泽生确实没什么主见。 其实在衣、食、住、行等其他方面也是如此,比如今天杨泽生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住的酒店,出行坐公交、地铁还是包车,这些都会由叶涵来决定。 杨泽生不是没主见,一个没主见的人是完不成博士学业的。 他只是在叶涵面前没主见。 不过这些遍布在日常生活中的只是小事,男生给选项让女生做最后的选择也不错。可不错的前提是在重要的事情上得坚持自己的观点,健康问题就很重要,让没学过医的叶涵单独做决定,自己却人云亦云就有点过分了。 说好听点,这叫听女朋友的话、暖男,说难听点就是唯命是从、怕担责任。 杨泽生不是医生,可确实学过医,五年本科毕业后才考了澳洲昆士兰的生物工程学硕士。 这五年的本科可不是白读的,他也积赞了不少医学知识,也参加过最后一年的实习。甚至之后的分子生物学课程和研究也都和病毒有关,脱不开临床的联系。 不过研究者和临床医生还是有区别的,让他下诊断肯定不行。但他至少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情况该留院治疗,什么样的情况才能出院。 流感不是什么非常特殊的疾病,症状也是很简单的几样罢了。 在体温明显下降后,身体除了稍显乏力外,其他全身症状都会快速减轻。现在叶涵体温已经降到了度,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她却因为抬手牵拉到胸肌而疼得叫出声来,这本来就很反常,坚持出院显然是不正确的。 然而叶涵还是觉得自己没问题,杨泽生也依然坚持听从自己女友的决定选择出院。 如果是之前,只有双前臂出现肌肉疼痛,症状依然稳定,祁镜或许会放任他们。反正自己还有不少时间,再辛苦辛苦,跟上几天看看情况也不是不行。 然而现在症状明显出现了变化,说明病情在发展,再等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疼痛从原来的前臂往胸口扩散,可以说是累及胸肌的肌肉痛,也可以说是累及到了心脏冠脉的胸痛。 胸痛可大可小,这要是出院,万一半路出了事儿再回医院说不定就成了大问题。祁镜可不希望自己这些天的努力白费,还没得到答案呢,人莫名其妙先走一步就不太好了。 “这一出院,万一你女朋友出事怎么办?”祁镜还在劝,“你能担这个责任么?” “祁医生,我问过这儿的医生了。”杨泽生也不笨,还懂得变通,“他们说应该是流感留下的一些后遗症,需要一到两周才能完全恢复。现在体温和心电监护上的数字都是好的,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先出院。” 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祁镜觉得不对劲。 叶涵又不是刚会抬手的婴儿,之前抬手可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原本好好的胸前区在流感刚结束的时候,忽然疼了起来,这种逆向改变肯定不是对方所说的流感残留症状那么简单。 如果放任出院,一旦肌肉出现之前的疼痛,叶涵肯定又得吃塞来昔布。 止痛药是病人的福音,却是疼痛诊断中的大敌。继续服用止痛药,只会让叶涵的症状变得更模糊,诊断起来更困难。 “把电话给你女朋友,我来和她说。”祁镜决定最后搏一搏。 电话转到了叶涵的手里,对方确实没感觉到其他症状,只是有些单纯的一些抽痛和酸痛罢了,这几天她早就习惯了。 因为躺了好几天,她现在正急着要走,人就坐在床边。 “喂,祁医生,我没事儿,真的。” 叶涵为了体现出自己观点没问题,特意抬了抬手臂,笑着说道:“没想到子姗会打电话给你,我之前只是没想到胸口肌肉也会疼,一下子没忍住。现在我又试了试,其实还好,也就一般的酸痛罢了。应该就是之前医生说的流感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 祁镜也不知道她这话真假,只能说道:“叶小姐,你如果信我,就等我回来再说。” “真的不必了,你也是大忙人,何必为了我......” 祁镜没和她多耍什么嘴皮子,直接抢话说道:“就让我再做最后一次检查,如果真的没问题,我不会让你留在医院里的。” 叶涵迟疑了片刻,想着三天前也是祁镜帮忙才进的医院,她心里还信任着这个年轻医生,所以考虑了许久,最后点下了头:“那你可得快点儿,下午我还得和泽生去东京塔呢。” 祁镜叹了口气,自己难得对病人低声下气了一次,要换成其他人,按他一贯的做法爱治不治。 “挂了?” “嗯。” “你觉得她还有其他问题?” “肯定有问题!”祁镜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赶紧吃完,我得回去。” 原本想要慢慢进行的午饭,被叶涵的症状一搅和成了快餐。刚挂掉电话,两人就快速消灭掉了面前的餐食。 “老板结账。”罗三观拿出了几张日币准备付钱。 日本对于鳗鱼料理的追求,已经精细到了苛刻的地步。所以按这儿的习惯,请吃鳗鱼饭就已经说明了两人的关系,至少也得是挚友才对。 虽说来的是小店,也不是四五千日元一份的高档鳗鱼,可这一顿也整整吃掉了三观3000多日元。比起他每月才20万的收入,这点钱真心不便宜。 他手里捏着四张1000的日币,心里在滴血。 而祁镜就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边喝茶剔牙,边回味着嘴里香味的同时,眼里全然没有罗三观肉疼的表情,注意力全在这些钞票上。 对他来说3000日元就和毛毛雨一样,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 他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件事儿。 “1000日元上印的不应该是夏目漱石么?”祁镜指着纸币上的人物,有些奇怪,“怎么换人了?” 罗三观看了看手里的钱,笑着解释道:“是04年的时候,1000日元的头像从夏目漱石换成了他,野口英世。算是日本青少年的偶像了,你应该听说过才对。” 野口英世...... 祁镜确实有印象:“原来是这个人啊。” 他对日本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对这儿的名人就更不了解了。夏目漱石倒是认识,但也只停留在人名上而已,因为实在是听得太多了。 但野口英世不一样,这个人名一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就是一个传染病学上绕不过去的特殊人物,只要学习过传染病学的发展史,总能在一些著作里看到这个人物的介绍和他的种种“事迹”。 他的特殊性远比祁镜夸张了好几个档次,就连祁镜对他也是服气的。 当然这种服气里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敬佩,更多的则是一种不屑:“这家伙就是个活在乱世里的奸雄,完美诠释了学术界里杀人放火金腰带的意思,要是放现在或许连个混子都算不上。” 这里的乱世指的就是传染病学刚开始的混沌年代。 野口英世成名的时候还没有抗生素,大家对微生物的认识只停留在很浅薄的层面上。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当初,那就是博士毕业生在看着刚学会100以内加减法的小学生,还是不能有进退位的那种。 而野口英世就是在当初传染学界搅弄风云的一个传奇人物。 因为发现和研究经不起推敲,他被国内医学科研界嗤之以鼻,却能在欧美享有美誉;他的学习并不好,只有小学文凭,但却被崇拜西方的国内学府破格收为了博士。 简直就是讽刺。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野口英世也确实有值得称道的地方,梅毒螺旋体就是他发现的。 而他在晚年也积极投身进了黄热病的研究中,最后因为感染黄热病,倒在了一线。这么看来,即使误判了沙眼、脊髓灰质炎、狂犬病的病原体,他也至少是个合格的甚至有杰出贡献的医学科研人员。 他私生活混乱,还极尽享乐奢靡,可只要有真本事真成果,人饱受争议些,在祁镜这儿也都不是问题。 然而,他却碰了人类的禁果,为了搞研究,把梅毒螺旋体打进了病人甚至许多孩子的体内,疯狂程度堪比活体实验。也正是因为这些问题,野口英世被先后提名了三次诺奖,最后都无疾而终。 就这样,野口英世在去世了五十年后,突然被文学作品包装成了国民偶像。 毕竟靠着小学文凭手撕医学界大佬,如此励志的故事谁不愿听。 祁镜跟着这几张纸钞,视线从罗三观的手转移到了店家的手里,忽然从这人身上学到了点什么:“三观,你待会儿回医院的吧” “当然得回了,我还要上班的。” “那再帮我一下。” “你又要干什么?”罗三观是怕了他了,“你一要我帮忙,我怎么就浑身不舒服呢。” “一会儿会儿就好,小事。”祁镜笑了笑,忽然又问道“对了,这儿有银行么?” “有,不远处就有一家。” “那好,走吧。” 半个多小时后,罗三观跟着祁镜和山田医生一起来到了叶涵的病房。 叶涵倒是守信用,并没有离开。人还躺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旅游杂志,只是本来的病员服已经被她换成了自己的衣服。从脸色来看,她确实已经好多了,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见到祁镜,她放下了杂志:“祁医生,快检查吧,在床上待了那么久,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不急不急。” 祁镜笑了笑,把话语权交给了身边的山田医生:“下面还是请山田医生来说明一下情况吧。” “山田医生?” 山田扶了把眼镜,翻开了手里的病历,郑重地对叶涵和身边的杨泽生说道:“刚才我去和我的上级医生聊了聊,他觉得你的病情确实出现了些反复,我们决定还是先暂缓出院为好。” 罗三观清了清嗓子,把话简要地翻译了一遍:“他说内科主任看过了你的病历,觉得病情还有反复,需要继续住院。” “继续住院?为什么?” 叶涵大惊,指着山田,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可上午你还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完全没必要待在医院里浪费钱。还说后面的病人要入院,需要腾出床位......” 山田站在床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停点头说着“私密码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山田医生,我看到外面还来了新病人了,你快回去工作吧,接下去我来说。” 祁镜给山田做了个手势,把他送出房外后,上来劝说道:“叶小姐也别难为他,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你的病情确实有反复了。他们把你留下,也是出于自身职业的责任心。” “可我真的没什么不舒服,就是......” “就是有些疼,对吧?”祁镜走到她跟前,拿过她的胳膊,在肌肉上压了压,继续说道,“肌肉疼痛的范围在扩大,说明你原先的病情还在持续变糟。现在的压痛还是挺明显的,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比来日本前严重多了吧。” 要说严重程度的话,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要比在国内旅游时更疼一些。 但那只是1和或者的区别,她只要不去细想,根本察觉不出来。而且塞来昔布效果不错,副作用也很轻,她吃着就能恢复正常。 “药又不是饭......” 祁镜发现她根本没有基本的现代医学知识,只能继续说道:“你就安心住着,这儿是全东京最好的医院之一,肯定会把你的问题解决的。” 叶涵没办法。 原本支持她的杨泽生被祁镜说动了,支持她的当地内科医生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当然,如果她坚持出院,也不是不能走。可这种奇怪的坚持,让人看着更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唉......旅游泡汤了。”叶涵看着手边的杂志,长叹了口气,“我还想去北海道呢。” “不急不急,还是先把病看好。”杨泽生安慰道,“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还会陪你过来的。” 祁镜总算把人留在了医院里,接下去就是完善一系列检查,尽快拿出最终诊断,解掉他心头的这个谜团。不过在做正事之前,他还需要办一件事儿。 “山田老师,辛苦了。” 刚出病房门口,祁镜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上面写着“感谢料”三个字:“这是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其实这话压根不需要罗三观翻译,单看祁镜的动作和出手的东西,懂的都懂。 山田来回看了看四周,快速拿下了信封。他脸上一本正经,但却在走之前,暗暗给祁镜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用着非常浓重的日语口音说了一句华语:“谢~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3.贪 在榊原纪念医院的一些墙面或者电梯里,都能看到一张张启事,上面总是反复强调着一句话:本院绝不收病人任何形式的礼物和现金。(1) 但当祁镜走进办公室,有模有样地把那个鼓囊囊的信封摆在山田面前的时候,对方却丝毫不觉得惊讶。也不知为什么,在摆出信封后,祁镜之前的要求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罗三观根本没想到自己认识已久的山田医生会是这样一个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山田面前提现得淋漓尽致。 日本文化中有“本音”和“建前”的区别。 本音就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建前就是不必当真的客气话。 日本人的两面性在许多事情上表现得泾渭分明,估计是学了华夏的“内涵”、“话外音”甚至是阴阳怪气,但又没完全学会,进而一步步偏离正统的缘故。 因为心口不一,很多外国人都拿捏不准他们平时说话的真实意图,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06年某医科大学的一项调查发现,日本一年的医疗红包总额约为三千多亿日元,被采访的患者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承认曾经送过红包。 在日本,送红包已经成为了常态。 医生收取红包,难免为舆论诟病。但究其缘由和影响都极其复杂,某种程度上也充分体现出了东方社会中人际关系的“谢礼”特点。国内也有许多送红包和收红包的,靠着国家的监管,最近已经有了不少收敛。 其实不论是送还是收,他们的出发点不能算好,但至少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影响。 病人是想让医生对自己的诊疗多费点心思,不管是谁,生病后都或多或少希望如此。 医生当然也想多增加收入,天下谁不爱财呢?医院工作本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学历到了顶点,干的是救死扶伤的工作,量还大的惊人,拿上点谢礼来给自己一些物质上的奖励,其实无可厚非。 但作为社会公益的实施者,医生身上有一些公务员的属性,公务员收红包是什么性质全世界都知道。 私收红包肯定有悖常理,至少不是个可以摆在明面上讨论的东西。但还有些脑袋不太好的,竟然说红包可以让医生上心,可以让病人安心,会成为医患关系中的润滑油...... 估计不是被驴踢了就是被门夹了。 给了钱,确实可以做到让病人安心,医生也肯定会做到全心全意地工作。但生病从来就不是一出两方你来我往的对手戏,而是孙刘两家联合抗曹的赤壁大战。 在这个本就寡不敌众的战场上,要的是有死无生的气势,混入铜臭只会让本就不牢靠的联合变得更为松散。 要是打赢了还好说,打不赢最后的结果就会变为内讧,接着便是医闹。 医生原本的工作是“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只要好好沟通,有不少病人和家属还是能理解这句话意思的。 在收了钱之后,病人的心态变了,病人想要的就只剩下了治愈。但这句话却是对客观事实的一种刻画,不可能因为心境变化而变化。 从金钱介入其中后,现实和想法出现了割裂。 事实证明,医生拿了红包,也尽力工作了,可最后被死神横插一脚把事儿搅黄的情况实在不少。 祁镜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在红包问题上有自己的坚持。莫名其妙给病人一种不存在的希望并不好,特别是在急诊这种死亡率一直不低的地方。 不过,他不收病人的钱,并不影响他以病人朋友的身份送钱给其他医生。 原本三观听了祁镜的计划表示当地医生胃口不小,他不一定负担得了:“东京这片想要个床位都是三五万起步,可不便宜啊。这还是普通的内科,要是病情麻烦点或者手术,起码二十万。” “只是床位?” “嗯......”罗三观愣了愣,“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把人留在医院,还得重新检查一遍。”祁镜想了想,继续说道,“最好再来个会诊,听听他们的意见。” 三观喝着饮料,听了这话一口没咽好,差点喷出来:“你要求可一点不高,要不出了检查结果后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片子也得先给我过目,怎么样?” “还能这样的么?”祁镜听后立刻顺竿爬,“这也挺不错的,要多少钱?” “艹,我哪儿知道......” “五十万够么?” “......” 离开银行后的罗三观是崩溃的,他不知道这个家财万贯的年轻医生,之前为什么要舔着脸让自己请客。 “我挺好奇的,就想衡量一下,青龙照和肠镜在你心里到底值多少钱。”祁镜笑着说道,“现在看来差不多值4000日元,以你的工资来说已经不便宜了。” 对罗三观来说,祁镜的做法太过另类。 他很想把这顿饭钱要回来,毕竟自己收入摆在那儿,是真的穷。但自己的行为准则又不允许他这么做,毕竟名字都叫三观,哪儿有请客吃完饭了反悔的的道理。 就这事儿让他心里难受了很久,直到回国以后都一直记得,也成了他日后进入网文界拼命赚钱的一个契机。 祁镜一出手便是五十万日元,对于平时没什么油水的内科而言,这已经相当丰厚了。 当然这些钱并不全是给山田的,到山田口袋里的只有十五万而已。剩下的四十万将会分成两拨,一拨少的十万给的是影像学高桥医生,另一拨二十五万给的是山田所在治疗组的宫野主任。 祁镜的要求很简单,留下叶涵,拿回胸片,按他的要求重新检查,然后再来一次会诊。 留下叶涵很容易,无非就是把之前开的出院收回来。就算已经结账,山田也可以再开一次住院让她进来。操作上没难度,唯一需要得到的就是治疗组里宫野主任的许可。 胸片更简单,全权交给山田负责就行。 虽说三观和高桥关系不错,但涉及金钱方面的事儿,祁镜觉得还是医院自己人来做比较靠谱。 山田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在办公室见到祁镜拿出信封,便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都不需要三观加以说明,简单的几个词语,再加上稍显隐蔽的神态,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个华国人出手真是阔绰。” 山田的手掌不自觉地来回抚摸着口袋里的信封,嘴角藏着淡淡的不屑:“不过一张胸片x光就要给10万,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脑子坏了?话说医技拿那么多真的好么?就是个闲职科室罢了,凭什么给他们那么多?” 想着自己爬到现在这个职称,到手也才15万而已,他的心里就不服。 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思想,经过视线、手感和听觉的多重刺激,最后让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在下楼的路上,山田找了间没什么人的厕所,稍微对信封动了动手脚,然后才来到胸片室。 榊原纪念医院以心脏治疗著称,其实拍片量并不高,更多的还是b超、介入和ct,胸片在心脏方面作用终究有限。所以这儿的x光读片医生并不多,山田到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是只有高桥一个人。 山田职称比高桥低,年龄也要小上十来岁,开口就得称老师:“高桥老师,宫野主任让我来要张病人的片子。” “片子?谁的片子?”高桥回头看了看他。 “一个华国人,我们四楼23床的。”山田又说了说叶涵的一些细节,“片子三天前晚上拍的,当时诊断是发热待查,后来改的流感。” “华国人......流感......”高桥翻了翻电脑里的记录,很快就找到了叶涵的片子,“就这个,看吧。” 山田笑着摇摇头:“高桥老师,宫野主任说要片子,是检查的原片。” “原片?要原片干嘛?电脑上都能看见的。”高桥不解。 山田是拿了祁镜的命令而来,要的就是原片,所以继续强调道:“主任就是这么个要求,我也没办法啊。” 高桥的主任比较掉价,毕竟是阅片医生,和临床不一样。但掉价归掉价,主任还是那个主任,拿同级的宫野来压高桥并不能起到什么太好的效果:“医院有规定,现在都不印胶片了。除非病人有特殊需要,我们才会印,病人需要么?” “需要啊。”山田点点头。 “那让病人家属下来印呗。” 山田当然知道这是个好办法,之前他也想过提醒一下祁镜。都同意住院了,真想看原片的话,直接让家属下来付个钱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叶涵和杨泽生坚持不要片子,祁镜其实也可以找他帮忙。给了那么多钱,如果坚持要看一下医生电脑里的片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事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把这事儿说出去是多么正确。真让家属下来印了,他手里揣着的十万怎么办? 拱手把钱送给面前这个家伙,还不如自己吞掉来得实在。 “高桥老师,帮帮忙嘛。”山田笑着说道。 “什么帮帮忙?规定就是规定,这么做能为医院和病人节省许多印片的钱,哪是你说帮就能帮的?”高桥不再理他,重新看起了自己电脑里的报告,“你放心,就算宫野亲自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山田看着他淡定的坐姿,实在没办法,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之前分割好的一份钱掏了出来。 依然还是那个信封,上面也有“感谢料”三个字,只是里面的钱从十万变成了三万:“高桥老师,这是一位病人的朋友托我交给你的。病人不想要原片,但他想要,自己又搞不到病人的住院信息,所以希望你能帮帮忙。” 从山田提出要求开始,高桥就怀疑整件事里有问题,现在见了信封,也是心知肚明:“朋友?” “嗯,一个朋友,好像也是医生,华国的。” “看来很有经验啊。”高桥听后忍不住点点头,“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还真有点不习惯电脑阅片。方便归方便,但看屏幕总没有老胶片有感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山田把钱又往他身前挪了挪,见高桥收下了信封,这才松了口气:“对方看着就像个刚毕业的年轻人,能有个什么经验。” “那他要原片干嘛?” “谁知道呢。” 高桥看了眼信封里那3张10000面值的日币,忽然话锋一转:“既然是对方托你给我的,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山田医生,你该不会是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山田连连摆手,矢口否认,“您误会了。” “误会?” 高桥也知道他的心思,话到了就行,并没有再点破:“算了,钱都收了,我也不好说你什么。片子的事儿,我下午会抽空送来的。” “哪儿需要高桥老师亲自送啊,我来拿就是了。” “哼,也算你有心了。” 山田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无非就是不让高桥和祁镜接触罢了。因为只要接触,稍稍提及钱的事儿,自己动的手脚就会败露。七万日元,以山田这个级别医生的月薪来看也是笔不小的收入了。 但事实走向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就在三小时候,当他打开灯光把胸片插进读片器的一刹那,祁镜的脸色就刷的一下变了。接着这家伙在片子上一通指指点点,又和罗三观聊了好几句,最后由这个翻译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胸片确定是叶涵的?” “肯定是。” “报告有问题!”罗三观说道,“阅片医生在么?” “你问高桥老师?”山田听到这儿,心里一阵发紧,“他......他大概下班了吧。” “开玩笑!”罗三观又不是三岁孩子,在这儿工作了半年,医技科的同僚几点下班他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才下午三点,你说高桥老师下班了?” “我其实也是猜的,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罗三观点点头,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再问他,而是转身拿起座机一个电话打去了x光阅片室。 铃响了三声,接电话的正是高桥。 “高桥老师,希望你能来一次内科住院部四楼的医生办公室。”罗三观对他还是相当尊敬的,“我们这儿有个病例讨论会需要你来一下。” “病例讨论?病例讨论找我干嘛?” “我们发现你阅的片子有点小问题!”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4.病灶在这儿 其实医院想要开一次大型的病例讨论会并不容易,一方面要协调各个医生的工作时间,同时还需要有一个在多次会诊后都没能得到想要诊断的复杂病例。 有时候为了找个共同的休息时间,就只能把会议放在中午休息或者晚上。 当然也有为了会诊放弃手边工作的例子,但那都属于危重症的范畴,叶涵现在活蹦乱跳的,肯定不属于此类。 这事儿在国内尚且不易,就算祁镜再霸道也得讲点基本的道理。现在到了日本,强龙更是难压地头蛇,事情就更是如此了。何况,他这条龙看着弱爆了,在经过日币包装后才勉强上了点档次。 所以想要在当天就开病例讨论会,显然是不可能的。 其实宫野已经算不错了,中午刚给了钱,下午一点就找祁镜见了一面。开篇第一句,他就想知道祁镜究竟要干嘛。钱可以先收下来,可收了钱得做事,最基本的行业道德得有。问清一个原由,万一自己办不到,这笔钱还是得还回去。 祁镜也没绕圈子,马上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其中就有一条就是病例讨论。 “希望能把其他科的几个主任都叫来。” 宫野知道他也是医生后,也算明白祁镜这么纠结病因的心思,但听了这些还是直摇头:“我们四楼的这几个医生可以听你说一说,但想要开大范围的讨论会,显然是不行的。” “叫上一两个也行。”经过了流感风波,祁镜现在开始慢慢把注意力放在了几个肌病上,“最好是免疫风湿方面的专家。” 宫野这次没再摇头,而是换成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大家都是主任,只有我拿钱多不合适。如果你急的话,肯定都得意思一下才行。当然你要是不急,多等上几天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症状那么轻,检查又没什么问题,其实门诊看看就行了,根本没必要住院。” 罗三观在翻译这段的时候特地用了“雨露均沾”四个字,明确了宫野的“本音”。 祁镜知道真要叫人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需要再掏好几个50万出来,实在不划算。 而且在他看来,叶涵得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她的下肢肌肉没有多少疼痛感,压痛只是弱阳性。自免一个全身性的疾病不可能选择上下身分开攻击,显然这更可能是个局部的病灶。 只是和其他病人比起来,叶涵这个病灶的范围有些大罢了。 既然日本这儿的医生不多,那就选择本土的。离开宫野办公室后,祁镜就给纪清去了个电话,下午两点,那七个人又一次聚在了诊断部里。 自从前几天祁镜挂掉电话后,他们就一直待在住的地方,一点都没闲着,几乎把能翻的书都翻烂了。 既然之前提的几个肌病被祁镜暂时否掉了,那就改一改思路,从肌肉疼痛、低烧、体重减轻、便秘、乏力几个方向分别向外作延伸。其中尤以肌肉疼痛为最主要病症,涵盖范围从单纯的肌肉疼痛,到免疫系统疾病、代谢性疾病、一些会累及肌肉的感染等等。 甚至于他们中还有人挖出了几年前一则药物导致肌肉毒性的报道。 “唔,这都被挖出来了?” 祁镜听着纪清说的东西,有些惊讶。他依稀记得在当时还是一条相当轰动的大新闻,他也有所耳闻。最后在对方研究下才弄清机制,而在使用这些药物的同时,将肌肉疼痛变为了常规问诊内容。 但那是以前,能在06年有这种知识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咱们院内网能查文献了?” “还不行,网络方面肯定没发和丹医大比。”纪清说道,“是他自己去学校查的。” “还挺好学的,叫什么?” “林逸。” 祁镜没听过这个名字,之前考的胸水里这人成绩平平,只能算刚够晋升资格的水平。要不是纪清帮忙放低了合格线,恐怕他早就和其他人一样打道回府了。 祁镜不反感这种追求答案的执着:“是学生?哪个学校的?丹医大?还是......” “丹阳中医药大学。”纪清笑着说道,“人家是中西医结合博士,一直在丹阳中医院工作。我们还是上次丹阳医院和他们做中西医交流的时候认识的,那会儿他还没毕业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林逸便出声打断道:“那是以前,上星期我就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纪清一惊,“他们不是直接允给你副高了么?怎么说辞就辞了?” “职称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这种东西总能捞到手里。也不是中医不好,我只是对那儿的工作环境和病源不太满意。” 林逸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能来这儿也是缘分,当初纪医生谈起祁老师的时候,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做辞职决定的时候,还是多多少少对我有了影响。” “辞职在我这儿可不是什么破釜沉舟的加分项。”祁镜没有任何感动的意思,“一切实力说话。” “我只对病例有兴趣,毕竟不是西医出身,不留下我也在情理之中。” “哎,话不能这么说。”祁镜的做派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你真有本事,到时候你不留我也会硬把你留下,这由不得你。” “......原来是这样,好吧。” 五十万日元给祁镜带来了地主老财般的体验,现在四楼的医生办公室成了他一个人的厅堂。他甚至还借着医院里的电话打起了长途,丝毫不顾及费用支出: “你们说的这些里,还是林逸提及的他汀类用药史最让我眼前一亮,就先聊聊这个吧。”(1) 林逸得到了发言权,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稿子:“他汀类本来就有降脂的功效,这能从侧面证明了她体重减轻,也能通过米国FDA的这篇文章,证明她的肌肉酸痛。” “你是说横纹肌溶解?”对于祁镜来说,这个病简直太熟悉了,几乎每个月都要遇到一两例。 林逸没有一口说死:“文献上也没说一定会横纹肌溶解,这应该是最严重的情况才对。如果副作用效果不强,确实会有可能产生这种轻度的肌肉疼痛。”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接下去该做什么?” “横纹肌溶解要查肝肾功能,还需要查血清肌酸激酶(CK)判断是不是到了横纹肌溶解的水平。” “不错,能想到这里也算比较完整了,准备的还不错。”祁镜对表扬向来吝啬,能这么说就已经肯定了他的能力,“你这样的人学中医可惜了啊。” 林逸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觉得以后中西医结合会是一个大趋势。” “趋势什么的只能由着它去,我没办法左右,咱们还是回到病人身上吧。”祁镜忽然回身给了他一个回马枪,“为什么她疼痛的区域都集中在上肢呢?这可不是外伤和挤压伤导致的溶解,而是因为药物,这应该是全身性的才对吧。” 林逸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然而祁镜的提问并没有结束:“再换个条件,要是她没吃过他汀呢?” “没吃过?” “她随身携带的药物里没有他汀类药物,而且她本来就不胖,没必要吃这种药。”祁镜解释道,“最重要的是,肌肉疼痛肯定要查ck,她的ck计数并不高。” “能肯定?” “住院的时候服药都是按照医院的统一标准,医嘱单上没有这个药。除非叶涵私底下偷偷吃,不然......”话说了一大半,祁镜又回忆了一遍叶涵吃塞来昔布时的样子,马上肯定道,“几次吃药我都看着,药盒里没他汀。” 林逸的想法不错,但经不起推敲。直到这个时候祁镜才提供了一个新的情况,胸痛。 “心梗?” 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冠心病和心梗,虽然是个老年病,但已经越来越向年轻化发展。 “不,心电图查了,只有早搏而已......”祁镜看着手里的心电图报告,边想边说道,“她早搏似乎有点多,心率好像也有点小问题。不过心梗肯定是没的,酶谱方面全部正常。” “这就成了胸痛鉴别了啊。” “对,还是排除了心梗后的胸痛鉴别。”祁镜又补了一句,“虽然我偏向于肌肉本身的问题,但胸痛还是要严谨些,都把自己原先准备好的答案拿出来比对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 “对了,之前的发烧退了么?”纪清插了嘴问道。 “我之前不是打电话给你说了是流感么,今天上午烧就退了,要不然这儿也不至于给她开出院。” “那姑娘要出院了?” “嗯。” “那你怎么开病例讨论会?” “用了点小手段罢了,没什么问题。”祁镜笑着说道,“现在又把她给留了下来,不弄个结果出来是不会让她走的。” 纪清还是头一回听说医生强留病人住院的,虽然祁镜说是小手段,但只要是他沾手的又能小到哪儿去呢。这事儿就不能往深了想,纪清很清楚里面的门道,只是略微过了过脑,就放弃了。 他爱干嘛干嘛吧,多管闲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纪清抓过一旁的茶杯,往嘴里灌了两口清茶,若无其事地顺着刚才的思路说道:“那低烧就排除掉了?” “先暂时排除掉吧。” 听到原本棘手的发热被剔除掉的消息,众人纷纷松了口气:“那就不是感染了......” 祁镜没有直接否认这个说法,体温是身体应对感染最基本的反应,没有发热说明没有感染的刺激,或者反应可以忽略不计。他不敢妄下诊断,想了想还是说道:“也不一定,寄生虫感染有时候就没那么大反应。” “她这情况看着不像啊。” “确实不像。”祁镜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肌肉还有肋骨上,她上午出院前就说肋骨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会不会两肺有问题?” “嗯,住院的时候就拍过胸片了,待会科内讨论的时候会拿来的。”祁镜说道,“如果胸片够干净,就得约个ct再看看。” 因为胸痛加入的原因,诊断由原来的肌肉病扩展到了肺部和纵膈。因为肿瘤性质多种多样,这些地方长了肿瘤就有可能进一步影响周围组织。而且副肿瘤综合征也不是摆设,什么乱七八糟的症状都会有。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那张胸片,这是掐着所有问题的命门。 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四楼的科内会诊开始了。 宫野也算让那五十万花得物超所值,虽然没能叫来那几位重量级人物,但还是拉来了不少其他楼层的内科医生。 以宫野的经验,叶涵身体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有点奇怪。 但他的行医准则里向来有轻重缓急之分,这样的病人,只是简单的肌肉疼痛,又不是日本人,没必要留在自己医院里治。真想要彻查病因,大可以回米国,交了那么多的医疗保险,条件肯定比日本要强。 “山田,片子拿来了么?” “来了来了。”山田从资料袋里抽搐叶涵的x光胶片,打开读片器,抬手插了进去,“就是这张了,我好不容易从高桥老师那儿拿来的。他复查了两遍,一直说没问题,我看着也......” 忽然祁镜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两眼盯着叶涵的肺部,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了之前裘学亭给自己的那份资料里,叶涵足足有58公斤,可自己目测了好几次,这姑娘根本没这么重。现在看到胸片,这个谜团忽然就引刃而解了。 “罗老哥,这片子有问题。” “有问题?” “这儿。”祁镜指着面前干净的两肺,然后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圈,“看到了么?其实在灯光下已经很明显了。” 罗三观是影像学专业,虽然主攻的ct,但x光和ct其实没太多的区别,一通百通。经祁镜这么一点拨,他马上就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儿:“原来是这样......病灶在这儿?” “从范围来看,应该就是这儿了。” “可够邪门的。” “谁说不是呢。”祁镜叹了口气,“所以我一直想要看胸片,要是早点看到......算了,我想见一见那个阅片的医生,帮我把他交上来吧。”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5.两个圈 (容老夫休息会儿,扫一眼改一改) 下午3点半,住院部四楼的医生办公室里正如火如荼地讨论着胸片上的变化。而陆子姗这会儿总算赶到了医院,来到了叶涵身边。 一开始她还是挺急的,后来因为祁镜强行留下了叶涵的原因,她就慢慢放缓了步调。结束和李秀珠的谈话后,又签了律师委托合同,这才离开了远在池袋的咖啡店。 “啊呀都说不要你来了,你怎么还赶回来啊。”叶涵嘴上这么说,但看到陆子姗能来心里还是一阵欢喜,“一路过来很远吧。” “还好,一个多小时而已。” 陆子姗接过了杨泽生递来的椅子,坐下后问道:“小涵,怎么样?胸口还痛么?” “其实也不是胸口痛,就是肌肉牵拉到了,有点抽痛罢了,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说完,叶涵又试着抬了抬手给她看,“你瞧,没事儿吧。” “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你叫了两声,吓死我了。” “你担心过头了,祁医生也是......” 说到这儿,叶涵忽然没了声音,抬头看了眼有些累的陆子姗,对身边的杨泽生说道:“泽生啊,帮我买点饮料吧。你看子姗赶路口都渴了,你这儿也没水。” “饮料?” 杨泽生一愣,但马上就点了点头,问道:“那也给你买点,你要喝什么?” “随便吧。” 见叶涵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陆子姗便说了个具体的地方:“医院大门出去是甲州街道,左手边直走大概十多分钟有家罗森,就随便帮我买瓶苏打水就行。” 杨泽生没想太多,也没什么怨言,得到叶涵点头的“指令”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人走后,陆子姗这才说道:“你有事儿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两人认识了好些天,关系逐渐进化到了普通闺蜜的程度,现在终于能聊上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 其实困扰成年女性的问题就那几个,排除掉普通成年人都会遇上的身体和工作麻烦,剩下的就是男友、婚姻、孩子和人际关系。 对叶涵来说,工作轻松收入也稳定,钱从来不是她需要特别关心的东西。而人际关系方面也还好,真正摆在她面前,需要首先解决的就是爱情和身体。 “子姗,杨泽生真的不错。”叶涵笑着说道,“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 “嗯,他去了米国之后有稳定的工作,对我又耐心负责。我让他做的事儿都能坚持做下来,尤其是这次。”叶涵松了口气,“本以为他会嫌弃,没想到这三天都守在我身边。” 陆子姗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男人。 但她来这儿不是撮合他们的:“你考虑清楚了?” “嗯,无比的清楚。” 叶涵的眼里有光,这是做出重大决定时的光:“子姗你没谈过几次恋爱吧。” 陆子姗听了这话不禁眉毛一挑,严格说起来她只谈过一次,对象就是祁镜。虽然中间隔了一整个大学,但她还是把这段感情经历黏贴在了一起,中间的四年就当是冷静期了。 大学时她也想过放下,可祁镜珠玉在前,那时想靠近她的男生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聊个两句就没下文了。 大学毕业后她就想一辈子单身算了,没想到...... “就一次吧。” “才一次???”这大大超出了叶涵的想象,“一次怎么够呢?一次就能找到真正的另一半了?” “唉,怎么聊到我身上了。”陆子姗连忙改了话题,“还是说说你和杨泽生吧,他那个工作真的好么?” “你说实验室的工作?” “嗯。” “听说挺好的,药厂开了很高的年薪。”叶涵笑着说道,“反正比我高,虽然有不少加班,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且米国有几所大学还想找他去授课,前途一片光明。” “是么......” 陆子姗看着她的眼睛,很清楚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知道至少自己这儿的工作算是黄了。她默默对自己的男人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笑呵呵地说道:“也挺好的,坐坐实验室,至少不用那么累。” “他是不累了,但我......” 叶涵忽然一个转场,把话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听着有些突兀,但其实在她眼里,自己的爱情和自己的身体是息息相关的同一个问题:“我压力可就大了呀,他那么出色,人也不难看。” “你压力大什么?你长得很漂亮啊!” 叶涵看着陆子姗,又一次好好打量了她一下:“子姗,你身体真好,永远那么有活力,工作休息两不误。我虽然说自己没什么问题,可如果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这身体说不定就会成为障碍。” “他不会的。” “现在只是流感。”叶涵的脸色变了,“祁医生之前说过自身免疫性疾病,我查过,治不好的。” “可以缓解症状的。” “激素嘛。”叶涵抢话说道,“激素的副作用你应该也知道的啊。” 陆子姗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姑娘在考虑什么问题:“你想什么呢,现在还没下定论。我听说正在开讨论会了,应该很快就有答案的。” “祁医生能这样帮我,其实我还挺感激他的,只不过......算了算了” 叶涵连忙打趣道:“好吧好吧,我确实心情不太好。难得来一趟日本,就看了个相扑,结果就进医院了。现在刚要出院,没想到还被人强行留了下来。半个月已经过了13,要去的地方还有一堆,唉......” “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的嘛。” “万一真的是自身免疫性疾病,我得吃激素,那身材肯定得变形。”叶涵似乎已经在脑海里设想好了自己“满月脸水牛背”的造型,羡慕地看了眼陆子姗,“你就不一样了,身材那么好。” “是么?”陆子姗笑了笑,没太在意,“其实已经老了。” “你才26吧,怎么能说老呢。”叶涵笑着说道,“我才是老了,虽然和你差不多大,可大学一毕业,就觉得自己大不如前。脸也松了,腿也开始粗了。” 说完她便捞起了陆子姗的手,往上拉了拉袖子,看着白皙如玉的皮肤直摇头:“看看你这像擦了雪花似的,我可怎么比啊。” “其实还好啦。”陆子姗轻轻抽走了自己的手。 “女人进社会就像个被人放在了嘴前吹气的蒲公英,想保养好实在太难了。”叶涵叹了口气,手不自禁地从脸蛋慢慢滑向了肚子,“脸上会慢慢挤出皱纹,肚子也会慢慢出现赘肉。你要是在办公室坐久了,这个屁股也要遭罪。”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陆子姗对这些倒不是太在意,“脸是爸妈天生给的,这个没法改,不过身材还是能锻炼出来的嘛。” “唉,老是静不下心来好好锻炼。”叶涵摊摊手,“我只能接受节食。” “不锻炼可不行啊。”陆子姗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节食会反弹的。” 叶涵点点头:“我知道。” “还是坚持锻炼的好,这样也能保证自己的身体状态。” “嗯,等出了院,不!等这儿给了明确诊断,我也要坚持健身了。”叶涵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还挺矛盾的,既希望能查查清楚,又希望是他错了。” 两人的闲聊没持续多久,一会儿的功夫,杨泽生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是一袋子吃食,当然也包括了刚才陆子姗要的苏打水:“我也不知道你要喝什么,就买了和子姗一样的苏打水给你。” “好嘛,你们倒是像说好了的一样,一个劝我健身,一个劝我喝无糖饮料。” 和陆子姗聊了会儿,叶涵似乎心情也好了些。她从柜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了男朋友,笑着说道:“这走过去不少路,累了吧。我看你一头的汗,快擦擦。” “还好还好。” 东京九月底也不算凉快,杨泽生打个来回确实热坏了:“太热了,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去吧去吧。” 就在杨泽生跑去洗手间之后没多久,祁镜就带着一大票医生走了进来。虽然没法和早查房相比,但这个时间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家伙可没见过这种阵仗。 祁镜直接走到了叶涵跟前,手里捏着一张最关键的胸片:“叶小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叶涵也是一愣,“和我的病有关?” “应该有关吧,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祁镜拿起了胸片,对着窗户射进的阳光,刚要开口,没想到身后响起了杨泽生的声音:“祁医生,小涵到底是什么病?” “嗯?原来你在啊?” “这叫什么话,我不是一直都在么。” 祁镜回头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床上的叶涵,犹豫了片刻便说道:“来的正好,你女朋友接下去要做个检查,需要填饱肚子才行。既然你在,那就帮忙跑个腿吧。” “填饱肚子?” 乍一听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妇产科做b超还得憋尿呢。可杨泽生到底学的是医科,好歹在临床待过,从没听说有什么检查需要填饱肚子的,空腹的倒是有一堆。 他不解:“什么检查?” “一个挺特殊的检查,我现在也不好解释。只不过......” 祁镜编谎话的能力已臻化境,甚至到了随便过一过脑子就能圆回去的地步。他抬手看了看表,脸上充满了紧迫感:“时间不等人啊,如果过了下午四点半,做检查的医生就下班了。” “那明天检查也可以啊。” “哦,这个检查只有今天有,一周一次。” “这么麻烦?” “谁说不是呢。”祁镜笑着看了看周围的那群日本医生,说道,“日本人的效率简直离谱,还是国内好啊,真要是情况紧迫的话,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做急诊检查。” 杨泽生刚从便利店跑回来,也顾不上嘴边喘着的气,直接问向了叶涵:“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叶涵是一脸奇怪,不知道祁镜为什么要把他支走,但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一不做二不休,要走就得走远些:“就买点烧烤吧。” “烧烤???”杨泽生更懵了,“这儿有烧烤吗?” “有的有的,烧烤店我知道!出了医院门口右拐朝日町街,直走就能看到了。”陆子姗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第一家关门了,你得再往后走走。应该不会太原,半个小时就到了。” “要那么久?”杨泽生看着时间,“毕竟还要吃的,时间够么?” “没关系,宫野主任已经让那位医生多留一会儿了。”祁镜继续扯谎,“不行就打车吧,毕竟是小涵要吃。” 这就像一针强心剂,打得杨泽生浑身充满干劲:“没事儿,就当锻炼身体了。” “嗯,快去快回。” “好。” 杨泽生走了,祁镜特地跑到门口看了看走廊,确认他进了电梯后,这才回到叶涵身边。他再次举起那张胸片,隔着阳光能很明显地看到那两个“病灶”。 “祁医生,我到底是什么问题,难道不能告诉泽生?” 祁镜回过头看了看她:“你倒是比他冷静得多,这家伙那一年实习都白干了。” “其实刚才我就这么干过,没想到你又干了一次。” “哦,是这样啊......” 祁镜也没有绕圈子,两眼看着叶涵的身体,直接问向了主题:“你整容过吧?先别急着否认,就算脸没碰过,你身上肯定碰过,这也容不得你否认!” 叶涵确实想否认,但见他如此自信,杨泽生又不在,只能认下了这个事实:“确实。” “抽过脂?” “抽过。” 祁镜点点头,把胸片放在了她面前,指着两肺问道:“看到这两个圈了么,挺大的。” “嗯。” 叶涵没学过医,但也能清晰地看出祁镜指的东西。这是两个有着淡淡灰白色影的圆圈,左右各一,范围还不小,除了靠近纵膈的地方看不清楚,外侧有很清晰的轨迹。 “这是什么?” “你的病灶。”祁镜收走胸片,递给了身后的宫野,“确切来说,这是你隆胸时留下的两个假体。”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6.假体 祁镜盯上这对小年轻的事儿还得从裘学亭给的那家药厂开始说起。 想要实现自己当初的目标,那药厂的存在和发展壮大就必不可少。有了公司有了钱之后,祁镜迫切需要的就是人才,而这位杨泽生就是当初被裘学亭看中的人才。 澳洲昆士兰大学分子生物学博士,师承99年不幸去世的周聿仁教授。 祁镜对周聿仁教授还有些印象,严格说起来这位教授还是他的师兄。当年出国前就曾经在黄玉淮老先生门下做过博士生,出国后在剑桥工作了三年,然后去昆士兰大学研究起了HPV病毒。 之后的HPV病毒疫苗的研发里就有他的功劳。 但这位分子生物学的天纵之才却在几年前不幸病故,让国内失去了自主研发HPV疫苗的好机会。 其实周聿仁毕业的温安医学院校并不算出名,根本比不上明海和上京的那几所,就连丹医大都要压它一头,甚至两头。但他并不忘本,火化后,骨灰没有葬在上京,而是按他生前的要求被埋在了温安。 周聿仁去世那年,杨泽生还是他的硕士研究生,两年后的博士考了周聿仁的澳洲同僚弗雷泽教授。专业是研究病毒结构,而真正的主攻方向就是HPV病毒疫苗。 他作为周聿仁的“继承者”,又是地道的华国人,一直都是国内科研界争取的人才。 今年FDA刚批准了HPV疫苗,国内想要搞自主研发,钱、设备和环境等硬件是一个问题,人才也是一个问题。 就在去年,当年收下周聿仁的上京病毒研究所又给杨泽生递来了橄榄枝。黄兴桦对这个人可谓是望眼欲穿,只要收到自己麾下,完全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周聿仁。 可惜杨泽生有点看不上国内的环境。 毕竟米国药厂给的条件实在过于优渥,不论研究的实验室还是生活方面,都是世界顶级。只要杨泽生在米国扎根,拿绿卡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前途确实和叶涵说的一样,一片光明。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叶涵了。 相比社交简单,一心埋头搞研究的杨泽生,这位生在米国的米籍华人更让人觉得麻烦。裘学亭看上杨泽生后,也和他有过接触,但接触后才发现杨泽生其实早就心系着叶涵,想一起去米国生活。 所以当裘学亭把药厂让给祁镜,同时附赠了这份文件袋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的关键其实都在这位姑娘身上。 这次杨泽生从澳洲回国,一来是去上京病毒研究所见一见黄兴桦,二来是来一趟温安和自己的老师告个别,三来便是想带自己的女友好好来国内旅游一番。 在国内土生土长的杨泽生对国家还是有些留恋的,黄兴桦的病毒研究所差是差了点,但远没有到令人嫌弃的地步。 国家在发展,将来皆有可能。 如果能说动叶涵留下,他也就不用走了。 只可惜这个叫叶涵的姑娘对国内没什么感情,更没兴趣留在这儿。在明海、上京和温安总共待了一个多星期就急着要走,脑子里满满的日式情结。 杨泽生就站在路口,既然叶涵要回米国,他就下定决心跟过去了。 黄兴桦很想要这个人才,但留不住人他也不会强求。君子坦荡荡,在收到杨泽生婉拒邮件的时候,这位病毒研究所所长衷心祝福了他。 祝他未来工作生活美满幸福。 但祁镜不是什么君子,或者换句话说,他对自己是不是君子毫无兴趣。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位能搞自主研发的人才,自己这儿不拼尽全力,最后把人才拱手送人,祁镜是绝不会甘心的。 既然靠物质和职称留不住人,既然这是个情种,那就只能帮他们拆伙了。 这种事儿黄兴桦没脸做,但祁镜脸皮厚,做得出来。在他眼里,杨泽生早就是自己的人了。 想要拆伙那就得先了解他们,想要真正了解他们就得先认识,然后一步步接近。原本祁镜考虑过让曹绮雯来帮忙,以她的样貌,美人计的难度系数都掉了一大截。 就算杨泽生定力足够,做不到一击秒杀,也绝对可以让主打清纯风的叶涵黯然失色。 然而,这个姑娘看上去可爱得紧,事实上却是刚度有余柔性不足,撩人技巧实在差了些,而且行程本身又和她进修撞了日子。祁镜也找明亮商量过,谁知道这个老色批根本就不放人。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陆子姗来救急。 一开始祁镜其实是拒绝的,甚至一度想过放弃整个计划。 陆子姗刚生完孩子,医疗中心和三院的纠纷也有点离不开她,但一想到两人结婚到现在连个蜜月都没去过,心里就有点不甘心。所以在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后,他们第一次抛下了工作,登上了去温安的飞机。 比起单身好处理的曹绮雯,陆子姗完全没有勾搭杨泽生的条件。毕竟杨泽生将来要留在祁镜身边工作,到时候不仅祁镜尴尬,杨泽生自己也会尴尬。 所以夫妻俩此行的目的就是打友情牌,从叶涵和杨泽生两方面下手,希望能找到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拆散这对鸳鸯。 旅程从温安开始,找着找着,祁镜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裘学亭资料里的一些数据和现在叶涵的身体数据对不上号,不仅仅是体重,腰围、臀围和胸围都有点对不上。一开始祁镜只觉得是平时锻炼和放胸垫造成的,而且数据都过了一年多时间了,有变化也在所难免。 但现在看来,叶涵没少在自己的身上花功夫,抽脂、紧肤去皱、隆胸都做过。 如果杨泽生在场,叶涵是肯定不会承认的。当初为了钓到好男人,她可是挖空了心思,这要是让杨泽生知道了那还得了。没人知道,以他比较保守的传统想法,对整容能有多少接受度。 叶涵不想堵,所以就一直没说出口。 祁镜也算仁至义尽了,作为医生,保护病人个人隐私是最基本的工作操守。当初高桥没把假体写进报告单里,也是考虑到了病人的个人隐私。按照规定,这类东西只要没问题,就不应该写出来。 可现在,假体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肌肉疼痛有很多种原因,有肌肉本身使用后的拉伤、劳力性损伤,以及被自身抗体攻击后的损伤。”祁镜解释道,“但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万一这种疼痛不是来自肌肉本身呢。” “比如牵拉痛。”罗三观补充了一句。 “既然是牵拉痛,就需要排除掉异物的可能。临床上常见的异物就那几个,最常见的就是突然冒出来的肿瘤。只是肿瘤体积变化需要时间,要引起大范围牵拉痛,它的体积肯定没办法躲过有着二十年工作经验的高桥医生的眼睛。” 祁镜用手指戳了戳胸片:“叶小姐,从这张胸片来看你应该没有肿瘤,但却有一个巨大的异物摆在面前。所以在彻查ct之前,我们得先把它排除掉才行。” 其实宫野、山田和高桥还是觉得假体出问题的概率不高。刚才在会议室里,他们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 乳腺假体一般都是硅胶材质,结实耐用,也不易过敏。 出问题时,其中的硅胶内容物泄露是最严重的一种情况,会伴随强烈的乳腺胀痛感。但胸片上的两个低密度圈颜色很淡,应该是表面硅胶壳,内里填充生理盐水的另一种假体。这种假体有一个绝佳的优点,那就是在生理盐水发生泄露的时候,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她做手术的时间还是一年前,也排除掉了过敏和手术伤口的问题。 “在一年前?”祁镜皱起了眉头。 “嗯,在韩国。”叶涵继续说道,“我找的是正规医院,不是什么乱七八糟地方。抽脂也是她们做的,腿部和腰腹。” 一般植入假体,如果出现并发症,大都会在半年内出现症状。主要表现为伤口感染、伤口血肿、植入物的包膜囊挛缩、位置形状不佳或者不对称。如果是破裂,时间上肯定没什么规律,但能在胸片上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可现在胸片上两个圆圈形状并没有发生变化。 内容物既然是生理盐水,一旦破裂就会被人体吸收,而乳腺本身也没有什么形状上的改变。 所以已经基本能排除掉破裂的可能性了。 “没有破裂,也不太可能是其他并发症,手术切口方面做得非常不错。”一旁的宫野主任说道,“不太可能是假体的问题,我个人还是倾向自免。如果祁医生觉得有问题,我们还可以做个乳腺b超。” 这其实给祁镜出了个难题。 假体被封闭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它是水性内容物,b超当然能看清假体的位置和形状。只是祁镜自己也觉得b超应该查不出什么才对,便说道:“b超不用了,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还是回去研究研究别的吧。”宫野一副主任做派,说道,“假体出现可能的机率太低了,贸然做可创检查会对病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是啊,要不做个b超看看?” “别想了,这b超的精度恐怕连这张x光片都不如。”祁镜摇摇头,“b超能看到的就是胸片告诉我们的,没必要换。” “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吧。”祁镜拿出了手机,“整容方面我不是专家,我得先联系个人问问。” 就这样,祁镜把一群日本医生晾在病房,自己一个人走到门口打去了丹阳。他要找的是远在市北人民医院工作的曹绮雯。 只不过这会儿接电话的却不是她,电话刚通,祁镜的耳边就回荡着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声音。虽说这人在音调声色方面确实很有个性,可这些对祁镜来说都没用:“曹绮雯呢?” “你说雯雯啊,她在做缝合呢。” “把人叫过来,我有事儿找她。” “哟,那可不行,病人坚持要求做美容缝合,全科室就她一个人会。她过来了,谁缝肚子?” “那把手机放她耳边,我有事儿要找她。” 这已经是祁镜最大的让步了,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人,对方又是个副高,他可不会那么说话。只是那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听这话毫无半点帮忙的意思:“我看还是算了吧,她这台才刚开始没多久,等做完了再说吧。” “喂,你刚才还说缝肚子呢?” “嗯?有么?你听错了吧。” 祁镜叹了口气:“明老师,我说了手机放她耳边,不用她出来。” “手术室不能带手机进去。” “喂,明主任,只是一个皮肤缝合而已,没必要那么严格吧。”祁镜说道,“我就问她几个问题,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院感查的严嘛。”明亮继续打着太极,“和你们丹阳医院不一样。” 祁镜叹了口气:“明主任,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祁啊,上次你忽悠我那事儿还没和你算账呢。”明亮笑呵呵地说道,“我好歹也是堂堂副高,普外界的翘楚,未来市北外科的领军人物。被你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说出去不丢人么?” “我说过,这事儿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不会漏出去的。”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 祁镜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说道:“龙平大街,广兰小区3栋1202室。” 这个地址对明亮来说非常熟悉,因为最近他下了班就会往那儿跑。冷不丁被提起,以他的心理素质,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曹绮雯那么漂亮,你个老色鬼不动心是不可能的。”祁镜说道,“不掐一掐你的命门,到时候根本管不住你。我记得熊博副主任是个很护短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你和他妹妹在一起,也不知道......” “得得得,你赢了!” 耳边传过一阵手术室大门的开关声,祁镜总算听到了曹绮雯的声音:“祁老师,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胸肌和前臂肌肉轻微胀痛,再加上肋骨移位,你首先想到什么?” “女的?” “嗯。” “不是自免,就是乳腺......”曹绮雯手里的针线忽然停了下来,“你说是女的?那她隆胸了么?” “隆了。” “那也有可能是假体出了问题。”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7.一个人的外科 曹绮雯原本是普外的硕士,这次去市北,主要就是为了增加临床经验。当初她还在读硕的时候,确实有不少机会,阑尾之类的也做过不少,可远没有到独当一面的地步。 市北有全丹阳最强的普外科,日常车祸外伤要多少有多少,外科医生在这儿就是连轴转,根本没空闲的时候。但有付出就有回报,他们换来的是比别人更多的经验。 外科竞争激烈,想要在三甲扎根必须要有极强的身体素质才行。因为性别上的天生劣势,曹绮雯的体力肯定没法和男外科医生相比。 随便询问了一圈就应该知道,三甲普外根本没有聘任女医生的余地。 没有三甲,那就二甲、二乙...... 可惜到了二级医院,普外接手的手术就只剩下了一二级。或许有不少人会甘于平凡,觉得小医院做做也不错,但对曹绮雯来说,没有挑战就没有做外科医生的价值。 刘飞燕知道这是条死路,一直想让她放弃。之前就推荐她回到内科,在医疗中心安心工作算了。 真来了这儿之后,刘飞燕又劝过她几次,曹绮雯表面上肯定会说“再考虑考虑”,但在她的心里,外科就像一个涂着彩虹花色的漂亮死结,从学解剖第一天开始就紧紧地勒住了她。 祁镜深知这就不是一个能乖乖待在电脑前看病历的人,当初也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很清楚来诊断部其实就是为了钱。 这也无可厚非,不管是谁,只有管好了自己的衣食住行,然后才会有诗与远方。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要不是这姑娘内外科基础扎实,脸长得也漂亮,有成为花瓶的潜力,祁镜肯定会当场让她滚蛋。现在曹绮雯有了稳定的收入,虽然没陈冰和刘飞燕的多,但好歹有吃有住,已经不用为日常生活再发愁了。 这时,她必须需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曹绮雯肯定是要考博的,但考谁的博成了关键。 就在她捧着一堆普外专家的资料来回找目标的时候,祁镜没有把人强留在自己身边,反而给了她一个全新的方向:“市北人民医院的陈润旻教授。” 这个名字很陌生,曹绮雯脑子里根本没有印象,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人。 后来她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仁和整形外科的主任,常年收硕博生。 “整形美容?” “美容很少的,更多的还是整形。” 这和曹绮雯原先设想的道路完全不同,甚至因为经年累月的刻板印象,她还会把这个科室和“骗钱”、“不专业”联系在一起:“学整形?这靠谱么?” “你要是当陈教授的面这么说,他得活活被你气死。” “我只是不太了解......” 因为不了解,所以祁镜让她去了市北,没什么比直面整形外科的工作更让人记忆深刻了。 其实民营医院早就有了医美,各类美容措施应有尽有,撇开水平不说,种类还是挺丰富的。 公立医院对整形美容的态度一直处于不温不火,想要做,但又因为没法救人性命不屑去做,最后就搞得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市北人民医院算得上丹阳唯一一家公立整形科室了,自从有了陈润旻坐镇,几乎是周边地区的独一档。 这儿的整形外科和民营的不同,比起做美容,他们更倾向于对付伤口和畸形的处理。 在丹阳这个准一线城市里,因为发展迅速,主要矛盾已经从最基本的温饱移向了其他地方。医疗其实也是如此,在手术成功的基础上,对于外伤和外科手术切口,病人有了更高的要求。 追求手术后外表的美观成了外科的新方向。(1) 所以公立医院的整形外科和民营医院的美容是完全两个概念,陈润旻带的整形团队要处理的是自家医院外科留下的各种烂摊子。 小到一些切口的美容缝合、处理切口对合不齐,大到对付骨科的钢板外漏软组织缺损、糖尿病足感染后创面不愈合、外伤软组织缺损、各类普外难切除的体表肿物、各种身体畸形、面部外伤等等。 市北因为陈润旻的存在,让手术成功又加了一条新的条件。这在其他三甲外科是不存在的,如果想改善,那就得术后再去市北挂整形外科的门诊号...... 三院这种体量的三甲还远没有到“大”的程度,根本没有整形外科,也没有余力去建设这样的科室。 这就和耳鼻喉之类的偏门科室一样,需要的人才实在有限,就算三院真的要构建整形科,起码也得是好几十年后的事儿了。现在如果遇到这类病人,就只能拒接或者转院。 既然三院和医疗中心有合作,祁镜就想吃下他们弃掉的这块蛋糕,就算没有奶油也行。 这就是之前和朱雅婷聊过的“一个人的外科”。 因为整形外科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大多数整形美容手术是可以在局麻下完成的。到时候只要曹绮雯学成归来,带上两三个助手和几个护士,就能成为填补三院空缺的那块拼图。 简陋是简陋了点,但至少能用。 为此,祁镜联系上了之前认识的熊博和明亮,让他们搭桥,把曹绮雯丢进了陈润旻的整形团队。 祁镜很想给她留薪,可这姑娘死倔,就是不要钱,说是之前给的工资已经够她花一年的了,再给完全没必要,毕竟学到的经验更重要。 只是谁都没想到,她这几个月里学到的东西还是先为祁镜服务了。 “你说假体囊内感染?” 曹绮雯听到祁镜这么说,心里有些惊讶,因为这在市北整形团队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考虑到国内外一些私营医院的做法,以及一些偶然情况,这并非不可能:“如果排除了破裂和伤口问题,感染也是个可能的选项。” “感染会透过假体么?” “一般不太可能,但会刺激外侧的纤维囊,造成纤维囊挛缩。”曹绮雯说道,“纤维包囊挛缩后会让双乳变硬,造成疼痛和形状不对称。”(2) “哦,她用的是注水假体。” “不是凝胶啊,注水的话还有一层橡胶壁,那就难说了。” “如果真的是感染,会是什么微生物?” “细菌和真菌吧。” 祁镜点点头:“病人这段时间都没发烧,现在已经退到了37度以下,看来是真菌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过......” “不过什么?” “万一不是感染呢?万一就不是假体的问题,这手术做了就没意义了。” 祁镜也知道风险,所以把叶涵之前的所有症状和发展轨迹全说了一遍:“怎么样?你觉得像不像?” “说实话,我觉得不是特别像,不过做排除法的话也没其他可能性了。”曹绮雯叹了口气,“这样吧,等我这台手术做完后就去找陈教授,问问看他的想法。” “那我等你的消息。” 这通电话很快就结束了,祁镜也很快就把自己坚信的那个“结果”说了出来:“我个人怀疑是假体囊内感染,这种感染程度不重,也很难释放进你的身体。但小东西们会慢慢刺激假体周围的纤维囊。” “纤维囊?” “就是身体对假体做出的一个反应,把假体包裹住。” 叶涵看着祁镜在纸上画的草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刺激了纤维囊后会怎么样?” “纤维囊就会和受了惊的其他组织一样,发生挛缩。”祁镜手持黑色水笔,在纸上豪放地画了与之相关的肌肉群,“挛缩会带动周围的肌肉,因为范围太大,它几乎能牵拉到你上半身正面躯干的所有肌肉,甚至还包括上臂。” “你的意思就是假体出现了感染,感染刺激了纤维囊,纤维囊受刺激收缩,然后牵拉了肌肉造成我肌肉疼痛?” “嗯,你还挺聪明的。” “接下去要怎么做?”叶涵似乎已经猜到了治疗措施,但还是要问一句。 “手术拿出来,然后对纤维囊做清洗消毒,有必要的话还需要放引流条......” 祁镜顺势在已经打了底稿的白纸上又添了几笔,概括性地对即将要做的手术做了一个介绍。只是话还没说完,叶涵就直摇头:“手术取出假体后能不能立刻给我填一个进去?” 祁镜懂她的意思,但还是对这样的脑回路有点恼火:“纤维囊都已经有感染迹象了,怎么可能不等它干净直接再放一个?真要按你这个方法去做,这刀不就白挨了么?” 陆子姗坐在床边,连忙跟着劝道:“身体要紧,杨泽生不会怪你的。” “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说不太喜欢整容什么的,我就怕他知道后......” “知道就知道咯。” 祁镜顺势开始灌起了“鸡汤”:“这种错误都没法包容的男人,要他干嘛?以后说不定再给你来个外遇什么的......哎,对了,他是博士吧?这条件也就前几年能守住,越往后越难,他还不让你整容,到时候人老珠黄了,谁还稀罕你。” 理是这个理,但杨泽生显然不是这种人。 只是叶涵一直都没有什么安全感,被祁镜这么一说,两眼立刻就往下掉起了珠子。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陆子姗给他使了个眼色,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就是做个小手术而已。杨泽生要是敢怪你,你就来找我,看我不骂死他!” “他不会骂我,他如果生气了,肯定是随口打声招呼,然后一走了之......” 祁镜可不管她现在是个什么想法,经过了前后五天的鉴别诊断,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做手术,先把假体拿出来再说。就算到时候陈润旻说不太可能是假体,他也得试试看。 “对我们医生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祁镜继续劝道,当然在劝的同时又添了把柴火,“保住身体才能找到更好的。” “他就是最好的!”叶涵哭丧着脸。 “呵,我认识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 祁镜一脸不屑:“刚本科毕业就与全国传染科主任同台一起做了好几次病例大讨论,刚26就拿到了别人30才能拿到的主治职称,米国前十医院的急诊大主任还求着他去考自己的博士。不仅会华语英语,他还会法、德、葡、西、阿拉伯......” 陆子姗在一旁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看他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不要脸!!! “不要不相信,这世界上不缺精英。”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陆子姗把进来的医生都请了出去,“既然是假体内的感染,那就还有考虑时间。你们就稍安勿躁,让她好好想想吧。” 走出病房大门的医生队伍就像进了清水池子的蘸墨毛笔,很快就散了。 没一会儿,留在祁镜身边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罗三观:“我还是第一次见医生这么谈话的,也太狠了。” “怎么了?” “你也不怕她投诉?” “投诉?投诉谁?”祁镜摊摊手,满脸写着无辜两个大字,“我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我可不是这儿的医生!” “额......”罗三观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所以说,别紧张。”祁镜哈哈一笑,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儿,“真要投诉也得是投诉这家医院,竟然让个没日本行医执照的人在病房里大放厥词,毫无医疗规章制度可言。” “喂,那可是你自己硬给的50万日元......” “所以说,他们乖乖听话最好,一起说服叶涵躺上手术台,把那两个要命的东西拿出来。要是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祁镜看了看三观,到嘴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哟,杨泽生回来了,还挺快的。” “祁医生,祁医生......” 杨泽生早就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小涵怎么样了?” “哦,刚和她说好病情。”祁镜虽然说着叶涵,可眼睛却不住地往他的食品袋里瞟,“你买的什么东西?” “烧烤啊。” “给我来点。” 中午那顿饭的量实在小了些,祁镜为了赶时间就没怎么吃饱。现在闻到食物的气味,肚子一阵响,舔了舔嘴唇就伸手要拿。杨泽生看着尴尬,不知道是给还是不给,连忙说道: “祁医生,你刚才还说要给叶涵吃东西,急着做检查呢。” “嗯?是么?”祁镜眨眨眼,似乎想起了这个借口,“哦,现在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嗯,改了,她现在需要禁食。”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8.到底该去哪儿 叶涵也许是因为便秘的关系,所以一直都没什么太好的胃口,很多东西都是浅尝辄止。这次又听到自己要手术,更没有吃东西的兴趣了。 好在对于食物本身来说,进谁的嘴其实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同一个消化吸收的流程。 所以在看到烧烤被祁镜和罗三观分掉后,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而且吃饭对她来说只是小问题,手术和来自男友杨泽生的询问才是更需要面对的:“小涵,你......他们说你做了那个?” 事已至此,已经没必要再挣扎了:“嗯,做了。” 平淡无奇的回答更说明了叶涵问心无愧,一个包袱直接甩到了杨泽生的肩上。这要是说介意,说不定高帽子就丢下来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僵着总不是办法,还是祁镜先开了口。 “要知道你那么嫌弃整容,我就......算了,不说这个。”他拿着一串烤肠就往嘴里送,想了想还是改了口,“你好歹是学过医的,怎么那么保守,不就隆个胸嘛,很正常的。” 杨泽生硕博阶段都在澳洲生活,当然觉得隆胸很正常。可觉得觉得正常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女友这么做,谁不知道这儿的av业很正常,可有人会喜欢自己女友去拍av么? 显然不喜欢。 当然变态除外。 “我还是觉得整容不整容的都不重要,最关键的还是吸拮据夹医惹(先解决假体的)......” “你先等等!!!”祁镜虽然听懂了罗三观的发言内容,但还是抬手叫了停,“把嘴里的肉吃掉再说话,看看你那样,像没吃过烧烤一样。” 罗三观嚼了几口,吞下牛肉后连忙辩解道:“可不就没吃嘛,你是没看到这儿烧烤的价钱!” “吃点素的吧。”祁镜给他递了串烤玉米。 “玉米啊......”三观看着有些微焦的暗金色米粒,还是换了另一边的烤蒜苗,“其实还是喜欢家里的东西,要是能有盘红烧肉,来个椒盐烤肘子,再好好卤上一锅鸡爪......” “你才刚吃过午饭啊!” 祁镜看着他遥望远方时井喷而出的思乡情,即使还看错了方向,但还是能理解一二的。只是这人的体重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祁镜出于关心还是要告诫两句: “看看你的身材和体重,体脂率那么高,再不好好减肥以后有得麻烦了。血糖、血脂不必说,说不定还会影响膝盖和腰,人过中年后关节和腰肌劳损多麻烦......” 说到腰,罗三观梦回明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位相处了多年的老友。当时他闪了腰的时候,也是那位老友不断告诫他要好好保重身体。 “老友?” “嗯,我们都叫他风哥,做起手术来就和风一样。” 祁镜吃着五花肉串,一嘴油:“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就是牛逼啊......”罗三观放下烤串,舞动起双手,有模有样的,“看着就和清风拂面一样......” “吵死了!”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瞎聊,陆子姗终于忍不住了:“吃的东西都塞不住你们的嘴,要吃出去吃,别把病房弄得全是烧烤味!” 话题被扯远了,但等两人走后一旁的杨泽生还是需要决定自己的选择。他这个直男根本不会绕弯子,竟然直接问起了叶涵:“你除了隆胸,还做过别的么?” “抽脂,肚子上。” 叶涵已经读懂了他的心思,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就做了这些,脸我可没动过,原装的。韩国那儿的医生都说我五官长得很自然,没必要动。” 脸确实是杨泽生的底线,既然没动过,那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松了口气,但在出气的时候加重了力道,显得更像在叹气。即使叶涵做过了整形美容,杨泽生还是愿意待在她的身边:“行吧,整就整了,不过以后你得答应我用运动替代美容!” “嗯,我答应你。”叶涵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子姗大致说了下叶涵的情况,两人互相交流了各自的建议。刚想把祁镜叫进去聊聊手术的事儿,祁镜那头来了电话。打来的正是曹绮雯,经过她的描述,陈润旻教授也支持祁镜的观点。 “这些年整容回国让我们收拾烂摊子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个有隆胸史的病人,如果胸部周围肌群发生鼓胀疼痛,我们会高度怀疑假体出现了问题。” “可能性很高?” “也不能说很高,只能说有。”陈润旻笑了笑,“毕竟我就是做这行的,很多时候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如果最后诊断错了可别找我麻烦哦。” “那不会,我这么问就是想心里先有个底,确认一下自己可以操作的范围。”祁镜笑着说道,“至于假体嘛,不管陈教授持的是什么观点,我都会让叶涵做假体摘除手术。” 陈润旻听得一愣愣的,冷不丁见到这种奇怪的思路,一向中规中矩的他还需要好好消化消化:“你这想法倒是挺特立独行的。” “还好吧。”祁镜想了想又问了个问题:“陈教授觉得假体囊内感染几率高么?” “说实话,几率不高,但这不代表没有。”陈润旻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一般有囊内感染刺激到纤维囊,肯定会影响乳腺的形状和感觉,像她这样单纯的肌肉症状,在假体问题上还挺少见的。” “我没做检查,但特地问过,乳腺方面似乎没什么问题。” “那就没法下定论了,只能做了看看再说。”陈润旻对拿掉假体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其实按照现在的一些研究,假体隆胸会带来许多副作用,我们这儿已经不怎么做了。拿掉也好......” “行,既然陈主任这么说,我就尽快让她手术。” “你等等,别急着挂!”陈润旻想到了她的名字,“你刚说病人叫叶涵?是去日本旅游的吧?” “对。” “那让她回国来做吧,在日本挨上这一刀可不便宜啊。” 这个思路其实再正常不过了,但叶涵情况特殊,在杨泽生这儿她是叶涵,可到了米国环境下,她就成了乔安娜。祁镜知道99%的可能她是不会回国的,可挂了电话后还是多嘴问了当事人一句。 “国内整形外科我认识一位主任,技术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般他不会做这样带有些广告意味的推荐,医疗环境恶劣,好好的表扬很有可能在纠纷的催化下成为捧杀。但在祁镜脑子里,陈润旻确实是最优选,主要问题还是到了国内。 国内他至少还能说上话,尤其在丹阳,几乎没人会无视他的观点。 可在这儿,别说宫野山田这样的医生,就连叶涵和杨泽生这样的病人都对他的建议表示怀疑,甚至是不解。 “其实就算真的要做手术,我也想回国,回米国。”叶涵对于医疗条件,自己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特地强调了自己的国籍,“回国我有医疗保险,手术肯定也比这儿做的好。” 一旁的宫野主任听了三观的翻译后,马上自低一头:“对对对,确实比这儿好。” “宫野主任,这儿可是榊原,又不是三脚猫的垃圾医院......” 宫野清了清嗓子,没再说下去。 其实细想想,他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 在四楼住院部看来,祁镜和叶涵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医闹投诉的危险因素占了不少。虽然他们没做过系统的研究,没那份医闹研究报告,可那么多年工作下来,这点感觉总得有。 祁镜是医生、塞了不少钱、现在诊断不明确、病人还是个米国人,这些麻烦的因素让宫野很想把叶涵“赶出去”。 当然他不能明赶,贬低自己来提升其他医院的能力就成了一条捷径。尤其对方还是米国爸爸,这种自降身份抬举对方的做法就显得非常自然了。 “我觉得这儿很不错,有全亚洲最强的心脏治疗中心......” “可那是心脏!不是乳腺!”叶涵不管他是什么想法,能支持她出院离开这儿就是个好事儿,“祁医生,我这是在韩国做的,就算不回国内治疗,我也得去韩国把这东西拿出来。” 祁镜:这是什么奇怪逻辑??? “姐姐,你这个有问题的假体就是韩国人塞进去的!!!”他忍不住说道,“你还想去踩坑?” “可韩国整容真的很不错啊。” “你是小广告看到了吧?” “是正规渠道来的广告。” “正规医院哪儿会给自己打广告?” 祁镜不禁怀疑她受到了国内整容旅游团的影响,但转念一想,叶涵选择韩国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儿。 在“文化”输出这点上,没人能和棒子国相比,韩剧影响的可不仅仅是华国,日本、大洋彼岸的米国、整个东南亚都是韩国“文化”的受众。 看着美到不可方物的韩剧女主造型,再配上恰到好处的整容广告词,任谁都会动心的。 不得不说,韩国整容技术确实走在前列,有需求就有供应,这种正向刺激带来的就是高速发展。正规美容医院的医生肯定有能力,仪器也不错,但问题还是出在了恶性竞争和价格上。 面对大量整容人群涌入韩国,想要处理这些人的需求,正规医院肯定做不过来。 这时整形美容局麻的优势就被利用起来,渐渐成了手术里的劣势。越来越多的不正规医生走上了整容手术台,有些是客串,有些没什么经验,有些甚至只经过了短期培训,手上连本执业证书都没有就匆匆成了廉价整容流水线上的一枚棋子。 “这还不是全部!”祁镜说道,“韩国外科我不是没见过,他们的无菌概念是真的差,手术器械没有无菌包,就是很随意地拿上台,接着就开始做了。” 说到这儿,叶涵依然没什么反应,可杨泽生急了:“啊?那么夸张的?” “就是这么夸张。” “那不行,还不如去澳洲。”经过刚才对于整容的询问,杨泽生似乎拿到了一些聊天对话时的主动权,“那儿我认识不少外科医生,做个假体摘除还是很轻松的。” “澳洲?” “就在昆士兰,飞机过去也不远。”杨泽生已经开始在手机上寻找起了通讯录,“我觉得就你原来小诊所那个能力,恐怕没法和昆士兰洛根医院相比吧。” 在06年,甚至再往后好几年,国内外科就是这么不受待见。祁镜也懒得再说,因为再说下去,他们肯定会把明海儿中心送孩子来这儿治疗的事一并拿出来。 何必自讨没趣呢。 “你们考虑清楚了就去告诉宫野。”祁镜叹了口气,开始准备自己接下去的行程,“别忘了也告诉我一声,我好定机票。” “祁医生要回国?” “回国干嘛,我得跟着你们啊。” 祁镜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两口,然后又忍不住拿起摆在床边的胸片,“假体出问题也是我和陈润旻教授的猜测,具体问题还得等手术做完才知道。万一不是假体的问题,万一是别的什么东西,万一......” 杨泽生很庆幸自己能遇上祁镜。 虽然他话里带刺,但对叶涵的病情还是相当关心的,也拿出了一个像样的疑似诊断,比米国的那个什么破诊所靠谱多了。至于这种关心出于什么目的,他倒不是太在意,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能快点好起来。 杨泽生给出了昆士兰洛根医院的选项,但还是需要征求叶涵的意见。如果叶涵执意要回国,或者去韩国,他也不会拦着:“怎么样?想好了么?” “你说的那个洛根医院很贵吧?” “这可是澳洲排名第三的医院,当然贵了,没医疗保险的话,你这个手术要3-5万澳币。”祁镜眯着眼睛用手指量着胸片,说道,“或许我算少了,听说那儿的收费一直都挺吓人的。” 杨泽生也得承认,祁镜说的都是真的:“确实贵,不过我和里面几个外科医生真的很熟。但钱都是小事,还是身体健康最重要。” 叶涵听后,只能点点头:“那就听你的。” 杨泽生难得有了一次做决定的机会,男人该有的信心和成就感顿时爆棚。但很快,这种信心和成就感就被祁镜随口说的一句话拍得粉碎:“我看就别走了,就留在这儿吧。” “为什么?” “之前都在想假体的事儿,视线也被假体挡去了一些,我没太在意。现在重新再看这张胸片,我感觉她的心脏似乎也有点问题。”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39.磨有点推不动了 作为最简单最便宜的检查手段,胸片起到了海量筛查的作用。 为了能尽可能筛查出问题,阅片室就需要在一张平面二维片子上看出一个三维立体结构。结合病史,他们需要分辨出哪些是病灶,哪些只是正常组织的重叠,哪些超出了正常界限,哪些又是可以接受的...... 胸片真正的读片远比病人、家属甚至刚入临床的小医生想象得困难和复杂得多。 小小一张四方胶片中藏了太多的东西,经过系统学习、训练和长年累月的经验堆积后,一位合格的阅片医生能看到近20种解剖结构。 椎体棘突、双侧锁骨、气管、前肋、后肋、肩胛骨、主动脉结、气管分叉、左主支气管、肺门、肺门血管、降主动脉、右心房、乳腺软组织、横膈、胃泡、肝脏。 肺沾了胸腔一大半的体积,又因为正常组织中气、液、固三态汇集一处,对胸片检查格外敏感,也一直都是胸片检查的大户。 阅片医生需要靠着片中密度的变化,明确病灶性质的基础上,再将肺组织划分为上、中、下三个肺野,内、中、外三个带。然后再用解剖中所学的肺叶划分,做进一步精准定位。 除去肺之后,其余部位也不是陪衬,各有各的用处。 椎体、锁骨、肋骨、肩胛骨等骨骼能看出骨折、炎症和占位病变。横膈、胃泡能看出腹部是否有游离气体,提示消化道穿孔。肝脏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能看出肝脏的病变,包括脓肿、囊肿、血管瘤、占位等等。 这些边缘结构一般处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些还和主诉无关,甚至都不是开胸片检查的理由。 但却因为阅片医生的慧眼,查出了问题。 有太多的肿瘤骨转移、肝转移、各类结核、隐匿骨折、腹腔消化道穿孔其实是胸片检查时偶然发现的,这也奠定了胸片筛查首选的地位。糙是糙了点,但它确实有用。既然有用,拍片价钱也便宜,那就有筛查的价值。 但有时候胸片拍完再t、再ri的做法会让病患家属很不理解。 心脏就是其中的典型。 胸片就是一张简单的平面图,心脏是个中空的腔室,周围又有肋骨、胸骨和两肺的干扰,正面一张胸片只能拍个轮廓,看不出什么东西。 胸片就不是拿来查心脏的,比起直观的影像学检查还是心电图、心彩超更稳当。 在宫野和高桥的眼里,叶涵的胸片其实没什么问题。肺是干净的,骨头没问题,胃肝都很好。祁镜说的心脏问题也只是体积稍稍增大了些而已,和正常值做比较后完全可以接受。 “我看还好,心影不算大。”宫野又看了眼片子,说道,“打个正常也没问题。” 高桥相对要更严谨一些,插上了读片器又好好看了看,这才说道:“我懂祁桑的意思,其实这种距离界限很难把握,她的心脏大小正好卡在正常的范围内,理论上来讲没必要打心影增大。” 罗三观: “正常个p!!”祁镜走到高桥身边,拿手指当起了工具,在心影底部来回丈量:“心胸比几乎就是,这不正常!” 听到了罗三观的翻译后,高桥从口袋里拿出了卡尺,又测了几遍后,依然摇摇头:“做阅片还是需要严谨些,心胸比并没有到,而已。” 宫野听到了这个结果,轻轻笑了声,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高桥老师,才能打心脏略微增大吧?” 高桥点点头:“对。” 都不用翻译,祁镜从他们对话时的神态变化就能猜到结果。对他来说,这就不应该是一个需要讨论的东西,叶涵的心脏肯定有问题。但榊原毕竟不是丹阳医院,这儿可没有胡东升、高健帮自己。 祁镜继续解释道:“要是个中老年人也就算了,可她才20多岁,一辈子才过去了/3,心脏怎么可能那么靠近临界值?” 罗三观想了想,索性做了个概括: 高桥收好了卡尺,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标准就放在这里,确实是正常的。” “好了,这句不用翻了。” 祁镜怒意渐满,语调慢慢拔高,原先在诊断部和丹阳医院急诊的那套东西开始漏了出来:“一个个都工作多少年了?怎么还是那么死板?知道什么是结合临床么?你不结合临床,就光看一张片子有什么用?” 三观的翻译水平其实一般。 但人都有潜力,有时候就需要逼一逼才行。 这两天在祁镜的逼迫下,他的翻译能力突飞猛进,自从上次“玛德草”的临机一动后,三观就已经脱胎换骨,越来越重意不重形。 祁镜这几句话里,结合临床是国内惯用的文字描述,日本没这东西。罗三观皱起眉头,凝想许久,帮祁镜去掉了些没用的锐利语气,又稍加修改了点内容,这才说道:“他觉得你们不够变通,阅片还要根据叶涵的病史来下判断。” “病史能有什么问题?”高桥看向宫野,“叶涵有心脏基础疾病?” 宫野摇头:“并没有,只有肌肉疼痛而已。” “那不就和心脏没关系了嘛。”高桥哈哈一笑,看向祁镜,“你说的根据病史下结论就是这个意思?” 罗三观有些懵,没想到高桥也开始嘲讽起人了: “那你问他们,叶涵这些天查出来的早搏是怎么回事儿?”祁镜解释道,“她查的心电图和一开始上的心电监护里提示有早搏,我就在床边,看得很清楚。” “年轻人有个早搏很正常。”这次换成了山田医生,见宫野主任要走,他必须做一次挡箭牌,“除了早搏,她也没有其他心脏问题。不管是心率还是血压......” 心胸比增大就意味着心脏体积扩大,提示有心肌病的可能。心肌有问题,最先出症状的就应该是右心无力导致的下肢水肿。 可祁镜查过叶涵的双腿,根本没有水肿。其实就算一开始真有水肿,也会因为在病床上躺了三天而消肿。这种刚出现一丝苗头的心肌病,水肿程度兵不严重,抬高下肢完全有可能恢复。 想来想去,祁镜手里就只有早搏一个症状,想要驳倒他们并不容易。既然道理讲不通,他就只能来硬的了:“罗老哥,和他们说先查一个心彩超,然后做24小时动态心电图。” 罗三观一点就通: 这其实不是什么太苛刻的要求,叶涵在病房里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多做几个检查来的保险。前有五十万铺路,现在的诉求也很合理,祁镜完全想不到拒绝自己的理由。 但高桥似乎并不买账:“我反正管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在胸片上,我依然会写心脏正常,至于之后做什么检查是你们临床医生的事儿,与我无关。” 宫野给山田使了个眼色,后者也够机灵,连忙解释道:“既然胸片是正常的,那我们也没有开检查的理由了。要是乱开检查,万一被领导怪罪下来,那可是要罚一大笔钱的。” “是啊,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难处。”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宫野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公文包:“我看还是尽早出院吧,这姑娘没什么问题。” 一旁的山田看了看手表,把身边的宫野让了过去,继续为自己的主任开脱:“宫野老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参加,接下去就由我来办理叶涵小姐的出院,很快就能完成。听说他们还要去东京塔,现在这个时候的东京塔很漂亮......” “他们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要钱?”祁镜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问向三观,“五十万就这么没用了?” 罗三观很清楚这儿的规矩,“含蓄内敛”的日本人不喜欢把贿赂的金额摆在台面上来讲。所以对这段的翻译,他用词很隐晦,但其中的意思很明确:“祁医生只要求做几个检查而已,我们应该满足他的要求才对。” 对于这句话,在场三人的脸上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三种脸色。 高桥有些犹豫,但挣扎了一会儿便释然了。日元不断贬值,东京生活水平太高,在他看来三万日元实在不够用。给出自己专业意见就已经完成了三万日元的任务,没必要再特地去迎合对方。 站在办公室门边的宫野显得毫不在意。 对他而言,钱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人也留下了。既然是假体的问题,那就出院找整形医院去吧,根本就不该待在这里。况且对方包含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早走早心安。 唯一令人意外的还是那位山田医生。 他原本和宫野高桥站在一边,应该按照宫野的意思,在坚持高桥建议的基础上,把叶涵尽快送走才对。 可现在的山田却忽然对祁镜的想法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其实宫野主任,祁医生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动态心电图有些麻烦,但心彩超当场就能出结果......” 也不知是心急了还是别的什么想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然抓住了宫野的袖口。 在日本这个上下级阶层分明的社会里,这种行为就是大不敬。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不,我不是......我只是......”山田已经语无伦次,看了看高桥,又看了看一旁的祁镜,连忙整理了最后点思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祁医生的想法挺好的,万一叶姑娘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担待不起? 宫野不知道一直为自己分忧的山田忽然脑子抽了什么风,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对于祁镜,两人之前是有过共识的,这就是一个凯子。能为自己的朋友住院花上那么多钱,那只要再逼一逼,说不定下一笔五十万就能轻松到手。 所以他们就故意给难堪,各种误导,各种刁难。 一来是为了逼祁镜给钱,最好再给个五十万。二来么就算祁镜忍住不给,他们也可以把这颗姓叶的“炸弹”撵走。算是一石二鸟了,横竖都不亏。 反正高桥就是个死心眼,肯定一口咬死心脏没事儿,只要心脏没事儿,他们就有理由开出院。 可现在...... “山田,我还有会议要参加。”宫野靠了上去,笑着“警告”道,“接下去的解释工作就交给你了。” 山田完全明白宫野的意思,可这个活他真不敢接啊。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麻烦其实就在高桥身上,顿时调转矛头:“高桥老师,您挺忙的,还是先回科室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他其实就怕自己吞掉的七万日元被祁镜不小心曝光出来,所以变成了搅屎棍。想要破局就两条路可走,让宫野留下叶涵,或者让高桥离开这儿。 前一条路被宫野堵死,看来是走不通了,他就想试试后一条。 谁知后一条的高桥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就坐在原来的沙发座位上一动不动:“办公室有另一位医生在做事,我其实还挺闲的。” 这话都几乎等于明示,就差拿笔写在脸上了。 山田一听是真急了,还想多说两句,把火苗子扑灭,没想到祁镜这时才明白了过来:“诸位,不会是觉得之前给的五十万太少了吧?” 话已经挑明,三观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含蓄:“祁医生觉得之前给的五十万足够做这两个检查。” “五十万???” 高桥腾地站起身,手情不自禁地摸向还留在口袋里的那三张万元日钞,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山田,你们拿了五十万就给我三万?打发叫花子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0.“我是sb?” “打发叫花子?” 祁镜没想到日本还有那么形象的说话方式,不禁有些好奇:“日本这儿也有这种说法?” “这是我翻译加上的,别太在意。”罗三观看着山田叹了口气,“你不是该注意钱么。” “钱?” 祁镜反倒很淡定,在山田身下的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钱都给他们了,出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看他们狗咬狗挺好玩的。来来来,你也别站着了,坐嘛,一起看戏。” 山田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纸是包不住火的”。 只是这火来得实在快了些,下午一点多从祁镜这儿拿钱分的赃,才三个小时就出了岔子。 要是放在抢劫银行的团队里,这种私吞赃款外加分赃不均的小混混是要被乱枪打死的。再不济也得被打一顿拳脚的,至少保证一星期下不来床,而且原先属于他的那份钱肯定是没了。 但医生群体终究是有高学历的读书人,和只会动刀动抢的劫匪还有着本质区别。 在没有武力的前提下,山田有了充分的辩解机会。面对着那么多双眼睛,他一咬牙还是得为自己狡辩,打死也不承认:“主任,他当时给我钱的时候可没说给高桥医生10万啊。” “没有么?”好歹是自己手下的医生,宫野不想把话说死,“有时候交流出现问题也是在所难免的。” 靠!!! 像三观这样较真的人怎么受得了别人的污蔑,刚坐下没多久就站起身:“山田桑,当初都是我在做翻译,祁医生把钱给你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分配价钱。你是管床医生拿15万,高桥医生拿10万,宫野是科主任一人25万,怎么会没说呢?” 山田摇摇头,就算知道自己理亏,可面子功夫还是要的。就算被人戳穿,他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装下去:“罗桑,你的日语水平有待提高啊,应该是说错了吧。” 罗三观满脸问号:“jyuu(十)和sann(三),差别那么大,这能说错?” “估计是脑子没转过来说错了吧,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日文确实要比华语复杂得多,说错也正常!”山田走到他跟前,笑着说道,“再说我是日本人,怎么会听错本国话呢。” “是啊是啊,罗桑,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既然......” 作为最大受益人的宫野开始打起了圆场,想当这个和事佬,然后把整件事再拉回到自己的步调上。他的步调就是手握主动权,让祁镜做选择题,到底是加钱还是拍拍屁股滚蛋。 但谁知这时不知从哪儿传出了“祁镜”的声音,里面还带了不少电流音:“山田老师,这是一点小意思,希望老师能帮我做件小事。” 祁镜极富谄媚的声线过后,便是罗三观的声音,用的是非常标准的日语,洪亮不失磁性。甚至因为不太流利而特意降低了语速,根本不存在没说清和没听清的问题:“祁医生为你准备了些小礼物,希望山田医生能帮个小忙。” 相比起来山田的声音要低沉不少,但谁都能从寥寥几个声调里听出一丝惊喜:“你们这是?” “希望山田医生能把这位姓叶的病人留下。” “就为了这个?” “嗯,只要留下她,这袋15万的信封就是您的。” “我看......我看问题应该不大。” “山田医生不要急,等真的把人留下后钱自然会送到你的手里。到时候还希望能帮忙转交这两袋信封,一个是宫野主任的,一个是影像科高桥主任。” “哦,这倒是小事......不过我想问问,他们的信封里有多少?” “宫野主任25万,高桥主任10万。” “soga~” 播放到这儿,祁镜关掉了音频,事实已经浮出了水面:“连我一个不太懂日语的人都懂日语数字的发音,到底是谁在捣鬼一目了然了吧。” 山田脸上阴晴不定,眼神更是来回闪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狡辩也没用了。 谁都知道是他在撒谎,只是他好歹也是榊原纪念医院的医生,宫野还是要保下他。不为别的,就为他们三人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硬要把山田摁死,最后说不定会逼着他反咬一口。 到时候赤脚不怕穿鞋的,那损失就大了。 “好了好了。” 宫野也没太想追究他的责任,说到底还是没贪到自己头上,和高桥互看了一眼后还是帮了山田一把:“既然是自己听错了那就承认,给两边道个歉就行了,何必这么要面子呢。” 山田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宫野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再不接话就是不识好歹了。他看向了一旁的高桥,低头鞠躬:“实在不好意思高桥老师,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差点让你蒙受了损失。” “呵呵,没关系。” 见对方从钱包里抽出了七张万元钞票,高桥笑眯眯地收下后,说道:“山田啊,你是应该去看看耳朵了。jyuu听成sann就算了,竟然还能把jyuugo(十五)听成nijyuuni(二十二),实在病得不轻啊。” 山田脸红到了脖子根,掉自己口袋的那7万还是原封不动地进了高桥的手里。 高桥也是实诚,严格遵守着送礼界的潜规则,该自己拿的一分不少,不该自己拿的他也不会过多觊觎。而且拿了钱就会办实事,很快,的心胸比被他切实写进了胸片检查报告里。 只是一个电话,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胸片读片室里就印出了一张新的报告单,同时宫野办公桌上的电脑里也多了份电子版的。 都说日本节奏慢,但其实真要上心的话,想快还是能快起来的。 “既然事儿办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高桥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钱包,心满意足地对祁镜点头致意了一番,然后便离开了住院部。 一来一去,压力顿时来到了宫野这里。 他原本是想让祁镜二选一,最终目的不是钱就是省心。可没想到的还没等祁镜做决定,自己这里先出了状况。山田一通骚操作,把原本能帮到自己的高桥变成了对方限制自己的工具。 【心胸比,怀疑心脏增大可能】 有了胸片报告里的这条陈述内容,宫野不再往下查就有问题了。到时候不仅仅是祁镜要拿着录音去投诉,说不定还会被定一个消极治疗浪费时间的帽子。 就这样,心彩超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不过单有心彩超还是不够的,要确诊还需要做好几个其他检查项目,包括复查心电图和心肌酶、查与心衰相关的BNP、做平板运动试验,有必要的话还要做CTA。 当然24小时动态心电图肯定得有,毕竟心电图里捕捉到了不少室性早搏。(1)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复查的心电图里不仅看到了室早,还发现了细微的t波改变。这种改变幅度并不大,但却因为这次胸片和复查风波,让祁镜特别在意。 到了这个时候宫野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心脏:“山田,去开个holter,最好今晚就让她带上。” “好。” 山田就站在病房门口,看完新鲜出炉的心电图后,顺手从兜里抽出了一张检查单,立刻填上了叶涵的基本信息。他人虽然无耻了些,但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彩超现在能做么?” 山田摇摇头:“刚打了电话,那儿已经过了预约时间,最早也得明天上午九点。我报了主任名字,希望现在就做,可他们那里还是坚持要预约。” 宫野叹了口气:“算了,症状还不明显,就预约明天上午九点。复查的心肌酶和bnp别忘了,还有甲状腺功能也一起做了。” “好。” 叶涵看着这阵仗,一脸疑惑,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你们说我的心脏有问题?可我没什么感觉啊,一直都挺好的。” 祁镜就站在她床边:“没有胸闷?” “没有......”叶涵想了想回了一句,“流感那三天倒是有过,但很轻,我睡着就没事儿了。现在的话,真的是没任何感觉。” 早搏往往不会出现什么症状,没感觉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症状上无从下手,祁镜就换了个方向,继续问道:“你家里一共几个人?就父母两个?” 叶涵点点头。 “他们有心脏问题么?” “这......”叶涵眨眨眼,想摇头,但迟疑了会儿后答道,“我其实也不清楚,我妈应该没有,但我爸有一次出现过胸痛,送去医院后说冠心病,开了点药。” “哦......”祁镜点点头,又问道,“有兄弟姐妹么?” “没有。” 遗传方向上似乎没问题,祁镜又和宫野轮流做了心脏听诊,结果就是有频发室早和一些微弱的杂音。杂音太轻,就算是一向耳尖的祁镜也没法下判断。 时间很快过了五点,医院里的人潮渐渐退去,要是换成以前,宫野恐怕早已经下班跑去嗨皮了。可今天因为这突然进了口袋的二十五万,以及祁镜的莫名“坚持”,他只能很不情愿地留了下来。 “祁桑,检查都没做,你让我留下干嘛呢?”宫野不停看着表,“我真的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说他要开会) 祁镜就站在他办公桌边,看着一只打火机上的图案说道:“这会议该不会开在银座吧?” (祁医生让你别想着银座了,安心就在这儿查叶涵的病因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那么多了。”祁镜可不想和他废话,“心影增大,心胸比增大,频发的室早,你想到什么?” 这话对罗三观来说有难度。 心胸比还好,还能说个大概的意思。可室早不一样,它就是一个专有名词。他见过,如果看见的话肯定能认出来,可要他主动去读就有点麻烦了。想了会儿,他只能取了个折中的办法。 (祁医生想让你根据胸片和心电图结果,做个鉴别诊断) 宫野有些贪财好色,也显得不务正业,但基本的心内鉴别诊断的基本功还是在的:“心肌病、结构性心脏病、冠脉综合征、心包积液、室壁瘤、慢性心衰。” 罗三观可没学过那么多专业词汇,有两个连听都没听过。他只能抓起书橱里的一本内科书,让宫野做勾选:“这两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和那个,对,就这些了。” 有了书面字,罗三观总算懂了,把刚才六个情况说给了祁镜听。 “倒还不错。”祁镜又问道,“宫野教授你说到有室壁瘤,临床常见是室壁瘤病因就是心梗,可她并没有心梗。” (室壁瘤不应该是心梗后遗症么?) 宫野拿人手短,就想早点把祁镜打发走,只能尽量去回答:“室壁瘤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心尖部肥厚性心肌病、应激性心肌病、致心律失常性右心室心肌病,对了,还得加个累及了心脏的白塞氏病。” 罗三观又是一顿好找,这才让祁镜听明白了他的话:“宫野主任不错啊,说得还算完整。” (他说你表现得不错。) “我个人感觉,叶涵心肌病的可能性很高,我觉得应该再做个心肌活检。” (开一张心肌活检的检查单。) “活检?为什么取活检?这些检查根本没法怀疑心肌病!” (他觉得证据不足) “证据不足?我当然知道证据不足。”祁镜按了按打火机的开关,摁出一束火苗,“我做活检不就是为了找证据么。” (活检的结果就能判断有没有心肌病了) “你也不用惊讶,04年5月的《米国心脏杂志》里就明确了活检对心肌病诊断的价值。”祁镜指着身后那一大排书柜,“多看点书,少往银座跑,你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左拥右抱的,总有一天会玩成sb。” 说罢,祁镜就离开了办公室。 “罗桑,我怎么总感觉他在骂我呢。” “骂你?”罗三观笑笑,“没有啊,他在夸你吧。” “是么?最后那句结尾的‘sb’我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哦,这句啊。”罗三观模仿着祁镜刚才的动作,指着书柜说道,“宫野主任博览群书,是他学习的榜样。sb就是榜样的意思。” “榜样?”宫野指着自己,“榜样......我是学习的榜样......我是sb?”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1.你太熟练了 日本是个非常传统的国家,已经传统到了极度内卷化的程度。 传统并不是不好,坚持传统是维系文化传承的表现,在国内高度世俗化的今天,有太多礼仪被舍掉了。 朋友见面最多过问对方两句,然后便直切主题开始做正事。遇到纠纷的时候,有些人动不动就要开吵,吵上没几句就要动手,确实不太文明。 但时代在变,当初能算的上礼的东西有时候不是必须的,有些在如今的社会也不适用,更有不少封建性质的传统本就该剔除掉才对。 但日本不同,不仅“完美”继承了古时东方的礼仪传统,还将它进一步发扬光大。 平时想做一件正事,需要先熟练运用各种“打扰了”、“不好意思”、“承蒙关照”等词汇互相交流几个来回,然后才能慢慢步入主题。不管在哪儿都很看重这些东西,尤其是服务业和商务圈对这些的要求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为此,各大公司里还有极为特殊的礼仪研修课,以及为这种课而存在的礼仪讲师。 正儿八经授课的本事没多少,但借着传播礼仪的名义捞钱并扩散自己影响的本事还是有的,还很大。 他们会教那些新入公司的职员何时该用何种敬语、如何写一篇合格的邮件、如何接待重要来客、如何和各色人物打招呼、如何交换名片、如何敬酒、如何敲章、如何被骂...... 比起国内996福报,日本甚至早就有了“辞职不工作是不礼貌”的传统,从根源上掐死社畜们想要离职的想法。 如果说是出于真心那也就是算了,也是一种精神文明的体现。可谁都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表面文章,当面堆砌谦词,背后却是一堆mmp恨不得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这种只会大大拖慢工作效率的礼仪其实可有可无,更何况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虚伪的。 罗三观为人正直真诚,刚来日本工作的时候被这种谦卑的态度搞得很不好意思。 有一次去鞋店买鞋,营业员直接跪在地上帮他换鞋。先不说脚臭不臭,单是这份心意就让他感动得不行,当场就买了两双。 后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其实全是客套话,假的。 就像刚到榊原纪念医院,勉强穿上这儿最大号白大褂的时候,年轻小护士见了还会笑嘻嘻地鞠躬一口一个“sennsei”。听到三观是华国特地来进修的,她们还会笑着夸赞一番。 但其实转身进了自家的治疗室里,刚才的“sennsei”就变成了“debu”。 因为人类审美的问题,胖子在很多地方都不受待见。在日本尤其严重,医院为了传递健康的理念,特地规定了医生的腰围和体重范围,很显然罗三观超出上限不少。 当初为了能在这儿立足,三观还特地减肥过,现在站在祁镜面前的他就已经是减肥后的产物了。 当然这些对性格坚强的罗桑都不是事儿,在日本待了段时间,对这儿奇特的文化也已经有了免疫。就以翻译为例,在日翻华的时候,他会注意删减掉不少口是心非的东西。而把华语翻成日语时,他也会添加一些在这儿格外“必要”的敬语。 虽然祁镜对他们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但该加的东西也得加。 然后就会翻译出一些比较艹蛋的句子,比如第二次见山田时说的:“实在麻烦你了,玛德,草!”。以及刚才和宫野交流时的那句:“谢谢阁下如此关照,你就是个sb!” 刚开始他是怀着彼此和谐的心态去做的翻译改动,可后来见到山田如此贪财后,他也索性放宽了心,跟着祁镜一起没节操了起来。下狠话的一瞬间他良心也会不安,但本着文化输出和为自己解压的宗旨,骂完之后肯定心情大好。 下午五点,罗三观顺利下了班,今天又是跟着祁镜摸鱼的一天。 回出租屋前逛一遍市场,搞点食材为自己做顿好吃的,然后把昨天在小店搞来的某种不可描述光盘塞进vcd机,一晚就这么美美地过去了。 相比起罗三观的小日子,杨泽生可没这种好心情。 叶涵刚结束流感的高热,结果又因为心脏的问题继续留在了医院里,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整容和隆胸。 他虽然嘴上说着能接受,自己不介意,但心里终究是多了个疙瘩:“我其实也不是因为整容这事儿,关键是她没和我提起过这些。当初见面的时候我就试探过两句,可那会儿她什么都没说啊。” “你也太憨了。”祁镜就坐在酒店大堂,喝着服务员送来的咖啡,说道,“她这样的女生连吃饭饱不饱都不会和你明说,难道你还指望她当面和你说自己隆胸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祁镜两眼满是“没救了”的眼神,叹了口气不再在这件事儿上多逗留,而是问道:“怎么样?我的提议你决定好了么?” 杨泽生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显得犹豫了。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他和叶涵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还是嫩了许多。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行。”祁镜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那我自己去了。” 杨泽生有些疑惑:“哎?你怎么就自己去了?” “你说不要了啊,那我只能自己去了。”祁镜拿起手机,开始做起了一些准备工作,“你呢,就乖乖坐在这儿等结果吧,反正她住的单人间也不大,很快就结束了。” 杨泽生没想到祁镜是这种想法:“我意思是就这样闯进她的房间不太好吧。” “你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祁镜呵呵笑了两声:“说好听点你是她的男朋友,说难听点什么关系都算不上。我只是看在她心脏一步步走衰的份上想帮忙罢了,之前米国诊所做的心脏检查报告你也见过,至少频发早搏不是这一两天出现的,肯定有原因!” “可这儿的检查还没做呢,等明天做完心彩超就能知道她心脏究竟怎么了吧。”杨泽生还是略显保守,“等到时候出了结果,咱们再做诊断就行了。” “一个26岁的年轻女性,就算在抽脂前体重也就不到60kg而已,心脏怎么会有问题的?”祁镜说道,“你刚买来没两年的豪车突然发动机不行了,你是先纠结发动机哪儿不行了还是先去找卖车店问责?” “这......”杨泽生想了想,“如果是让我选择的话,肯定是先去4s店。” “那好,我下午问了她爸妈的情况,应该是没遗传问题,那就是说车子一开始出厂的时候是没问题的。”祁镜又开始打起了比方,“那这台名牌豪车的发动机怎么会坏掉的呢?你是不是得在一边检修的时候,一边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开车习惯有问题?” “额,确实有这种可能。” “要是不改掉坏习惯,就算等发动机修好了,以后说不定还得再来一次。” 在思想灌输上,祁镜有自己一套成熟的方法,当初的胡东升、高健都是这么被忽悠瘸的。现在的杨泽生在这样形象的比喻下,很快就陷了进去。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祁镜的功劳,而有另一部分则是叶涵一直以来不肯明确关系带来的。 越得不到就显得越神秘,也就越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杨泽生不希望祁镜进叶涵的房间,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这点占有欲还是有的。可要是祁镜不进门的话,靠他可找不到答案。 况且自己和叶涵一直是分房住,房卡还在叶涵手里,这次进去肯定需要一些“技巧”。杨泽生读了那么多年书可不具备这种技巧,最后还是需要靠经验丰富的祁镜来帮忙。 “决定了?” “嗯,那走吧。” 祁镜见他起身,一口喝掉桌上的咖啡,拿起手机看了眼后立刻放在耳边,边往前走边说道:“喂,叶涵,房卡找到了么?” “......” “找不到了?怎么会找不到的呢?你包里有么?” “......” “那怎么办?没房卡我这儿怎么进房间呢?” “......” “好吧好吧,我试试。” 这通话说完,祁镜已经带上杨泽生来到了前台。 从沙发到台前这几步被他们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小跑。虽然这段路时间很短,但对祁镜而言已经足够摆出一张略显焦急的表情了。然后在接下去使用的日常英语里,他还稍稍加了些语速和一些合理的结巴。顿时,一种紧张的气氛被营造了出来。 “不好,实在不好意思,我是5002号房客人......哦,不对,是5003号房的朋友,想进门拿点日常用品。”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前台服务员有些反应不过来:“5003号房?她本人呢?” “本人不在,她叫叶涵,米国人,我是她的朋友。”祁镜尽量用短语,让自己表现得急躁些,“她现在在住院,现在住院要钱,现金在房里,房卡,房卡又掉了,我们没办法,只能找你们开门。” 服务员业务水平还算到位,很快就了解了基本情况,核对了两人的身份后问道:“你们是她的朋友?” “对对对。”祁镜侧身把待在身后有些紧张的杨泽生拉到前面,“这是她的男朋友,三天前叶涵小姐发高烧,就是我们叫的急救车。急救员还挺快的,半小时就到这儿了,那时候还是你们大堂经理接待的。” “哦,有印象有印象。”前台服务员马上想到了之前和同事聊起过的这件事,马上说道,“那你们在这儿也有房间?” “有有有,他是5002号。”祁镜拿出了自己的房卡,“我是5101号。” 见祁镜如此,杨泽生也从包里拿出了房卡:“这是我的。” 前台核实了两人的身份,然后笑着说道:“杨先生、祁先生,让你们久等了,我这里确认了两位的身份。但是想要补办房卡的话,需要客人亲自来办。” “我不是补办房卡,我是要进屋拿东西!”祁镜说道,“叶涵还住在医院呢。” “实在不好意思,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我们这儿......” 祁镜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些,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用手拍了拍台面:“既然你没法做主,那我要见你们经理,让他处理。” “经理?” “之前叶涵住院的时候也是你们经理帮的忙,又不是不认识我们。”祁镜说到这儿不再和她废话,“赶紧的,叶小姐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呢。”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按照日本服务业的常态再纠缠下去很有可能被投诉。 而经理是什么性格她也很清楚,有些事儿能自行解决最好,所以和身边的同事小声商量了两句后,服务员做出了决定:“那这样吧,两位先生,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她,如果得到了她的允许,我就让你们进去。” 祁镜点点头:“那用我的手机吧。” 服务员拨上了叶涵留在酒店里的手机号码,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声音。确实是个年轻姑娘,语调很轻,刚开始用的还是华语:“祁医生,拿到东西了么?” “叶小姐,打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是柏锐酒店服务台,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授权给你的男友杨泽生和祁镜医生进入您的房间?” “对对对,医院要我付钱,钱都在酒店的旅行箱里,我不能离开医院,所以就只有找他们帮忙了。你快让他们进去吧,这儿没有我特地从米国带来的特效药,我还等着吃药呢!” 既然对方接了电话,还说明了进屋的目的,服务员也没有再阻拦的意思了:“好,我这里就帮你重新办一张房卡,需要补交一些钱。” “没问题没问题。”叶涵总算松了口气,“那我先挂了。” “嗯。” 电话很快被交到了祁镜的手里:“我没骗你吧。”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想确保客人的隐私。”服务员低头鞠躬,然后从自己同事手里拿到了新的房卡,“这是新房卡,耽误您时间了。” “谢谢。” 杨泽生跟着进了电梯,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松口气后,原本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也渐渐浮出了水面:“祁医生,我很想问你个问题。” 祁镜稍稍脱掉了些刚才还蒙在脸上的伪装,显得格外轻松:“怎么了?” “你......你到底是不是医生?” “当然了,你怎么问这个?” “我真不是要怀疑你,只是......只是你刚才实在太熟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2.葫芦水壶和粉色玫瑰珠 (容老夫好好检查一番) 位于东京新宿的柏悦酒店算得上一线顶尖豪华酒店了。 到了这个层次,各大酒店就是神仙打架,再往上堆叠星星也已经失去了意义,门面五星级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成为评比的门槛。 酒店所在大楼楼高52层,酒店占了其中最高的14层。 客房和套房从41楼开始,每一层都拥有着绝好的视野。尤其是最上方的豪华套房,透过落地窗能360度全方位观赏到东京的繁华闹市甚至是远处富士山的美景。 除开美景,柏悦最让人向往的就是服务设施。 楼下包括了护理室、按摩池、桑拿、瀑布池、游泳池、健身中心、图书馆、各类高档餐饮酒店,甚至这儿还为商务人士配备了宴会厅、会客厅和专业的会议室。 原本杨泽生是想订套房的。 超过200平的豪华套房肯定贵,可难得来一次叶涵超爱的日本,他肯定想给两人留个好回忆。但因为叶涵一直在关系进展上犹犹豫豫,最后他只能无奈地订了两间大床单人间。 其他事儿他肯主动,但在这个方面杨泽生想着日后早晚要在一起,所以还是做得太过“老实”了。 当初就想着陪叶涵好好玩半个月,住不住一起也没所谓,女朋友开心就好。没想到一连串的事儿挤在了一起,就算心脏真的没什么问题,取假体也需要手术和康复时间,旅游计划已经基本泡汤。 其实在日本想进其他人房间并不容易。 不过叶涵正在住院,人没办法到现场,情况特殊。因为关系到了房客的身体健康,想进门的也是一起来的好朋友,最后还有电话确认,所以服务员才肯帮忙重办房卡。 新房卡轻松到了手里,工作人员似乎也没想跟着。或许对他们来说,祁镜和杨泽生进入叶涵房间本身也算的上是另一种隐私吧。 见没人跟,杨泽生明显放松了不少,进电梯后嘴就没闲过,问了不少东西。 祁镜以前没少做这种事儿,进酒店要比进私宅容易得多,只需要忽悠一下前台就行了,没必要自己去开锁。有经验,实际操作起来自然熟练得很。 但在他所谓的最终诊断过程里,这些东西算下三路,有用却摆不上台面,所以祁镜并没细说。以后等杨泽生真的加入了自己的生物技术公司,如果对这些事儿还有兴趣的话,祁镜倒是不介意和他进行一些深入探讨。 比起这些可有可无的小技巧,杨泽生之后问的反而才是重点:“对了,陆小姐是学法律的吧?” “嗯,好像是。” “学法还答应帮你做这事儿......” “学法怎么了?学法就不能帮朋友了?”祁镜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在害她,就是想知道她心脏到底怎么了而已。” “我就是没想到陆小姐肯在这件事儿上帮忙。” 杨泽生不禁回忆起了刚才在医院里的一些画面:“你能想到前台服务员的操作,提前让她换掉小涵了手机卡,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谁知道陆小姐配合还挺默契的,你们俩说了几句就达成了共识......” “她聪明嘛。” 杨泽生当然知道陆子姗聪明,要不然一个三十不到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得到这么优质的客户。他想说的完全不是这点,而是另一个方面:“我们和陆小姐也才认识没两天,怎么开口说了没两句话就肯帮忙了。” “她和你女朋友关系好呗。” “额......” 杨泽生一连两个问题全打在了棉花上,被祁镜简简单单地略了过去。忽然他想到了些平时一直都没在意的地方,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陆小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们俩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有交集,当然有交集。”祁镜淡定地走在前面,“在机场我们就见过了。” “见过么?” “当然见过。” “你们之前说过话么?” “说过,当然说过。” “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我看你和她就说了没两句嘛。算了,反正我就觉得她对你特别信任。”杨泽生想了想说道,“我之前还和她聊过小涵的身体情况,她应该和我更熟络才对。为什么刚才在医院什么都听你的,不听我的?” “大概我看上去比较善良吧。” 杨泽生:??? “不是啊,我就是发现你们俩之间总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 “什么感觉?” “就是......” 杨泽生越想越觉得这两人有问题,这些疑点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个念头转着转着突然跳了出来:“她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噗~” 祁镜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他笔直地往前走,脚步不停,简单平复了下心情后,便转过身说道:“她不是有男朋友了么。” “有男朋友怎么了?也就是个医生而已,你不也是医生么,难道比他差?”杨泽生回想了下陆子姗的脸,由衷地说道,“你们俩长得也有几分夫妻相,而且......” 祁镜叹了口气:“别而且了,我有老婆孩子的。” “啊?”杨泽生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早已经成了家,“你连孩子都有了?” “有了。”祁镜点点头,然后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看看吧。” “艹,龙凤胎?”杨泽生往后翻了两页,全是祁阳和祁小芸的照片,“抱着他们的是你老婆?” “嗯。” “咦?奇怪了,怎么没露脸啊,你们结婚照有么?” 杨泽生还想往后翻,但祁镜没给他这个机会,眨眼的功夫就伸手把手机拿了回去,同时另一边叶涵的房门已经开了:“杨先生,我看你还是先管管自己的女朋友吧,她可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杨泽生尴尬地笑了笑,连连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有些兴奋过头了。” “没关系,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很正常。”祁镜往房内看了两眼,对此毫不在意,“我其实也挺八卦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儿)。” 话到了这儿,他也是松了口气。 好在来日本之前给照片做了删减和备份,要不然陆子姗和自己的关系就暴露了。虽说坦白身份是早晚的事儿,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祁镜还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件事儿,祁镜就无奈。 要不是自己名下生物技术公司底子太薄,他也没必要做这种事儿,直接拿钱砸就是了。至少他还有决策权,也知道日后HPV疫苗的一苗难求,现在研发项目。 要不是重生前他不太在意生物工程方面,也不可能只知道这么一位人才。现在看过履历后,杨泽生确实是最有竞争实力的,也是最有可能留在国内的一位。 只要丢到黄兴桦的病毒研究所工作个几年,到时候再...... 算了,这些都是后话,还是着眼现在的叶涵吧。 其实杨泽生确实只是好奇了些,等进了房门后,关注点就全放在了自己女友的房间上。 房间还保持着三天前那晚离开时的样子,酒店服务员进来也只是稍作清理。床铺还是乱糟糟的,床头柜上放着叶涵的药盒,之前祁镜就看到过,里面除了塞来昔布外,就只有一些头孢和从米国带来的胃药。 “头孢提示她之前就可能有感染,所以之前我一直怀疑发热是她症状的一部分。”祁镜看了看药盒,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啊。” “这是她的背包。”杨泽生按之前说好的,主要负责叶涵的一些私人物品,“里面除了些化妆品、一个照相机和两包纸巾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护垫和姨妈巾呢?” 杨泽生老脸一红:“你问这个干嘛?” “普通成年女性一般会在包里备一到两张护垫,当然也有不备的,全看个人习惯。” 祁镜近乎是条件反射般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但要是备着大量护垫可能是分泌物增多,提示yd感染。如果包里有姨妈巾,那说明这些天她应该是例假,但她医院里的那个小柜子里却没放,那就提示月经不调......” 杨泽生听得一愣愣的,只到祁镜回头看了看他才反应过来:“哦,没这东西。” 祁镜点点头:“皮夹子呢?” “里面就是些现金。” “去看旅行箱吧,去医院前还叫你拿过换洗衣服和其他东西,应该知道密码锁数字吧?” “嗯,知道。” 杨泽生其实根本就不用回忆,当初的密码锁上的四位数字还停留在原来解锁时的位置。很快旅行箱里的东西一股脑都被他翻了出来:“备用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外套、内衣、一串手链和钥匙圈,然后就是你之前说的护垫和姨妈巾。” 说到这儿,杨泽生还是没有祁镜那么洒脱,显得很拘束。 祁镜在洗手间检查东西,话音传了过来:“没别的了?” “没了,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没有其他药?”祁镜说道,“那旅行箱那么多小口袋,你都给翻翻看。” “其他口袋里是袜子、塑胶袋、一些平时用的餐具......” 杨泽生又在房间里做了个全面的检查,从旅行箱边边角角又掏出了不少东西,然后还搜刮了衣橱和柜子:“祁老弟,我全翻了一遍,真没东西了。” “那么少?” 祁镜最想找到的就是些影响心脏的生活习惯和药物。 最主要的还是药物,叶涵的身体并不算好,这两个月除了塞来昔布不知道还吃过什么药物。至于生活习惯,这些天观察下来倒还不错,至少不是一个邋遢姑娘。 问题出在了哪儿呢? 祁镜在卫生间兜兜转转了会儿,又看了看门口的鞋箱,没发现什么东西后回到了杨泽生身边:“你刚才给我说的都是些什么?” “就是些衣服、外套、备用的洗漱用品之类的。”杨泽生把东西一个个铺在了床上,“这些东西里你能看出她心脏有问题?” “什么叫我能看出?她心脏本来就有问题,我只是想找到她心脏出问题的原因而已......” 祁镜又强调了一遍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然后拿起衣服轻轻闻了闻,一股女人的香气窜进了他的鼻腔:“这股淡淡的香水味好奇怪啊,我怎么没印象......对了,你见到她放在箱子里的香水了么,拿来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 “香水?”杨泽生摇摇头,“我没看到。” “没香水?没香水这香味哪儿来的?”祁镜说道,“总不见得是她身上自带的吧。” 祁镜放下衣服,扫了眼床单上的东西,然后把行李箱又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气味的来源:“闻着像一股茶香,感觉不是国内的那种茶......” 祁镜对香水还有点研究,主要是靠看杂志和去百货商店识货,来获取这方面的知识。 但杂志的涵盖范围和国内香水品牌的代理,限制了他在香水方面的知识广度。毕竟医生才是主职,医学杂志可以买国外的,香水就没什么必要了。 能进国内杂志的香水都是名牌大厂,祁镜既然没闻过,应该就是国内不曾见到过的小众品牌。 “气味很淡,但却异常扎实,紧紧渗进了纤维里,不会像其他香水那样随便乱跑。”祁镜又看向了其他东西,忽然视线落在了那串手链和钥匙圈上,“你女朋友的东西还真有意思,这串红色珠子还挺好看的。” “她说这是以前一位学姐送她的。”杨泽生对首饰还停留在金、银、钻石上,“看着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石,色太混了。” “首饰要贵一点没错,只是也得讲究一个心意和搭配,要不然就是个死物罢了。” 祁镜拿起这串珠子,放在窗前阳光下好好端详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材料:“我记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珠子,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估计是在国内哪儿买的地摊货吧。”杨泽生看着钥匙圈上的一个葫芦一样的水壶,说道,“平时她总喜欢逛些小商品市场,对旅游景点反而不太感冒。” “地摊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3.你能不能把这姓柳的给我弄回去? 杨泽生见过祁镜手里的那两样东西,都是之前在国内旅游的时候见叶涵戴过。 钥匙圈上的挂饰就是个类似小葫芦一样的水壶,形状怪异,上面涂着奇怪的黄蓝色颜料花纹,其实看上去就和一般的手工艺品没什么两样。 粉红色珠串乍一眼看上去像玻璃珠子,但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里面其实混了些白色条纹,其中有两颗还带着淡淡的裂痕。就因为这样,杨泽生并没有把这串珠子当回事儿,以为和钥匙圈上的水壶一样,只是随处可见的几块钱便宜货罢了。 “这应该不便宜啊。” 祁镜对矿石没什么深入研究,只是以前援滇的时候和当地几个卖玉的关系不错,学过两招罢了。 这珠子显然不是玉,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但至少知道价钱肯定不是水壶挂饰能比的,不会太便宜:“这种石头不是宝石,多少都会有瑕疵,成色太过单一了反而是人工弄出来的。而且份量不算轻,应该是什么矿物才对。” 看了眼抬手掂着份量的祁镜,杨泽生不解:“珠子和她的心脏有关系?” “那就不清楚了......” 祁镜嘴上这么说,但在他看来,任何自己未知的东西其实都有可能发展为线索,有时候稍不注意就错过了。 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要不是他疑心重,是很难发现线索的。如果线索都发现不了,那就没之后的追踪溯源和诊断了。 现在叶涵的随身物品里绝大多数是些普通的日常用品,看着干净也没有影响心脏的地方。一顿排查过后,就是眼前这三样最让祁镜起疑:葫芦样的水壶挂饰、红色珠串和衣服上淡淡的茶味香气。 如果东西来历不明,用多了可能会有毒性,具体中毒的症状。 在祁镜记忆里,能造成心脏器质性改变的中毒好像就只有一个,镉。说到镉就不得不提一提现在他们所在的日本,当年群体镉中毒事件可不是闹着玩的。(1) 但毕竟是当年,拿陈年旧事来扣帽子就不对了。 只是日本躬匠精神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出事儿后当事公司积极按照司法程序处理相关事务。等原告人数超过500,律师团人数超过300过后,他们终于真诚地弯下了腰,承担起了相应的责任。 其实痛痛病是否真的全因镉废水导致,其实还有一些异议,但在连续败诉两次后,公司也没再挣扎。 反正中毒的平民早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从症状上来看,镉中毒确实会造成骨骼关节疼痛,而且疼痛程度会慢慢增强,到最后连呼吸都会痛。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叶涵的肌肉痛也有可能是骨骼痛,毕竟肋骨这儿的症状一直存在。(2) 只不过,当初祁镜做过肌力测定,叶涵的肌力存在一些问题。 而且镉中毒不仅仅损害关节和心脏,最先侵犯的其实应该是肾才对。没有肾损伤带来的各种症状,入院后也没做过尿常规:“看来明天还得让他们查个尿常规,还有重金属中毒也得查......” 祁镜叹了口气,这次“查房”还是有点效果的。 算上流感病毒引起的病毒性心肌炎,以及药物导致的药源性心脏病,现在他有了第三个方向。 从现有手里的线索来看,前两个的可能性很低。病毒性心肌炎起病急骤,流感病程也非常长,不应该像叶涵现在这样。而后者需要有相关药物的存在才行,可找了一圈,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 当然,祁镜也不会立刻把他们剔除掉。 大自然中不仅仅是流感会造成病毒性心肌炎,柯萨奇、细小、腺病毒、风疹、EB、巨细胞等等都有这个可能。慢性心肌炎症状确实轻微,平时察觉不到也很正常。在药物方面就更复杂了,说不定叶涵把药放在了家里,这次旅行根本没带来。 相比这两个,外来物品的中毒或许更靠谱些。 “对了,这珠子和挂饰你之前见过么?”祁镜问道。 “见是见过几次。”杨泽生对这些东西一直都没什么兴趣,“最早应该是刚和她谈恋爱没两个月的时候,她特地从米国飞来看我。我当时就见到这串珠子,还挺好看的。我也问过,她说是自己师姐送她的。” “离现在多久了?” “一年多前吧......具体多久我也忘了。” “你们恋爱谈了多久了?”祁镜忽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让杨泽生有些奇怪,“你怕什么,我就是八卦一下,随便问问,你刚才还挖我老底呢。” 杨泽生想了想,回道:“有两年了吧。” “她在米国,你在澳洲。”祁镜还挺惊讶的,“你们竟然是异地恋啊。” “是啊,怎么了?”杨泽生倒是对这种关系没太在意,“我在澳洲读书嘛,离不开。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就说好,等我毕业之后就住在一起。” 祁镜轻哼了声,对这话不以为然:“现在你都毕业了,也没见你们俩住一起啊。” 杨泽生听着尴尬得不行,连忙反驳:“我说的住一起是结束异地恋的意思!”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祁镜见他有些急了,便换了个问题,“你们平时怎么见面的?” “等她休假呗,每年有两个月可以带薪休假。”杨泽生说道,“不然的话,就只能等我放假了,一年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毕竟我研究的东西比较特殊,一直都很忙。” 祁镜听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没有急着说下去。等稍稍理完了思路后,这才说道:“那你们一年见面才两个月?” “哪儿有。”杨泽生摇摇头,“她来了我也得有休息才能见面吧,不然来了干嘛呢?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吧。” “......原来是这样。”祁镜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一个月你们都是分开住的?” “是啊。” 杨泽生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问题么?” “哦,没什么。”祁镜假装看着手里的珠串,小声埋汰道,“你当初也不问问这是什么材质的,哪儿买的,搞得我很被动啊。” “就是串珠子而已,我问这干嘛?万一她觉得我多事怎么办?” “算了算了,这东西应该不难查,我打个电话问问朋友就行。”祁镜叹了口气,又拿起了那串钥匙,“至于这个挂饰嘛,看着就是个小葫芦底子,上面的颜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先暂时当做普通手工艺品吧......” 三件东西里,他在意的还是这身香水气味。也就只有香水能做到全身长时间覆盖,也更容易产生毒性。但祁镜缺乏国外香水的知识,认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也就只能作罢。 “不早了,收工吧。” “有发现么?” “还行,不过......”祁镜摇摇头,“线索有点乱,我得回房间好好想想。对了,明天心彩超定的几点?” “上午十点。” “哦,知道了。” 叶涵的东西不多,定的房间也不大,搜查工作刚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相反,之后把物件恢复原样反而更耗费时间。祁镜懒得做这种事儿,叶涵也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得到了个彩超确切的时间后就拍拍屁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杨泽生清理完现场已经过了八点,日本病房早已经清场,所有家属必须离开。这时的陆子姗也离开了医院,乘地铁回到柏悦酒店。 不过上楼后她没有回自己的5003号房,而是上了51楼敲开了祁镜的房门。 “你总算回来了,手机卡呢?” “换回来了。”陆子姗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你这儿呢?房间查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有点头绪了,只不过具体细节还不太清楚,需要找人帮个忙。”祁镜躺回床上,问道,“你见过叶涵戴的一串粉红色珠子么?” “没见过。”陆子姗放下包,摇摇头,“粉红色珠子?还有粉色的玉?” “那不是玉。”祁镜轻轻揉着脑门,“总觉得有点眼熟,我以前肯定见过,名字就在嘴巴边上,愣是叫不上来。” “这珠子和她的病有关系么?” “我觉得会有些联系,但......”祁镜摇摇头,又问道,“对了,你以前闻过茶叶味的香水么?” “茶叶味?” “其实也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茶叶,就是挺像的。”祁镜挠挠头,觉得自己进了死胡同,“这茶的味道还挺怪的,就是不知道哪儿怪来着。” “唉,你也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等明天检查出来了再说吧。”陆子姗安慰道,“等这事儿完了,我这里还有个麻烦的客户要你帮帮忙。” “就上次的丙肝?” “嗯。”陆子姗伸了个懒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反正挺要强的一个女人。” “你说你接这工作干嘛。”祁镜吐槽了一句,便翻起了手机屏幕上的通讯名单,“上次我就和她聊过,要求是真的高。” “老是做国内的医疗纠纷也挺无聊的。”陆子姗换下衣服和头发,转身进了卫生间,“你都有公司了,以后说不定还得跨国,我也得跟着转型才行。” “行吧,随你。” 祁镜听着淋浴的水声,眼睛盯着通讯录里的一个人名越发犹豫了起来。他脸皮虽然够厚,但也不能老盯着一个人帮自己,薅羊毛割韭菜也得有个度才行,要是伤着羊皮或者把韭菜根给刨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算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刚暗暗说了这句话,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来电提醒上显示的就是这个人。 祁镜知道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可顶不住别人白白送上门啊,连忙接起了电话:“啊哟,汉总,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汉这通电话其实是来信师问罪的,一脑门子喷人的话等着说呢,没曾想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招呼:“刚我还念叨你呢,想要打电话来找你聊聊天,没想到你自己打过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也许是在日本待多了,祁镜也学会了这套东西,而且转场非常快,三言两语把李汉绕晕了之后,马上就切入了自己的话题:“汉总你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我现在算是遇到难题了,就想找你问问。” “额,嗯,怎么了?” “你办了那么多大案要案,应该接触过香水吧?” “接触过,虽然课本上没有,但真到了实战的时候还是得学一下。”李汉听着就觉得有大事儿,连忙问道,“你不是在日本么?又遇到案子了?怎么和柯南一样!” “不是案子。”祁镜连忙否认道,“有个年轻病人心脏不太好。” “哦,然后呢?香水有问题?” “我是第一次闻这种香水,有股淡淡的茶叶味。” “茶叶?那应该是绿香调的吧。”李汉说道,“香水依照其制造材料的不同来划分,大致分为6种:花香族、绿香族、果香族、柏木族、东方族和醛香族。” “牌子呢?” “牌子我哪儿知道,我又不在日本!” 祁镜也是无奈,人毕竟不在身边,根本没法做辨别:“那我问问另外一个,一串粉红色的珠串,你平时工作的时候遇到过么?” “什么材质的?宝石?” “看着应该是矿石类的。” “矿石,很沉么?” “有点份量。” 李汉听到这儿似乎有了些头绪,继续问道:“东西在你手边么?” “放回去了,不过我记得它的特征。”祁镜说道,“有些很淡的白色条纹,有两个还带着很细的裂缝。” “白色条纹,那应该就是那个了。”李汉基本确定了东西的种类,“菱锰矿知道么?或者我换个说法,红纹石,你有没有听说过?” 不管是菱锰矿还是红纹石都让祁镜想起了以前援滇时的一些记忆:“哦,原来是这个,怪不得我有点印象。汉总就是汉总,简直是活电脑啊,那就这样,谢谢了......” 祁镜说罢就要挂电话,这时李汉才想起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喂,你给我等等!是我打的电话,怎么全变成帮你解决问题了!” “怎么了?汉总有事儿?” “废话!” 说到这事儿,李汉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把这姓柳的给我弄回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4.惨 衲子来李汉的家已经有一年多了。 最早是穆晴寄养在李汉这儿,她需要住酒店为自己大哥打官司,没法养猫。后来因为祁镜的关系,当初一桩桩旧事被翻出。最后发现原先定了性的车祸原因竟然在狂犬病上,也算为穆恒找回了公道。 官司从受理到出结果花了小半年的时间,穆晴总算如愿,争回了自己大哥的名声。 只是在事成后离开丹阳前再去接衲子的时候,这只老猫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毕竟养了十多年,穆晴和它感情很深,就算一直在处理官司的事儿,还是会时不时来看看它。 可结果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管是给猫条还是逗猫棒,衲子都不为所动,似乎已经喜欢上了李汉......。 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谈,穆晴考虑了很多种理性范畴里的可能性,其中最让她在意的还是环境。 原先的大平层,房间多,空间大,落地窗的视野非常开阔。最让它兴奋的还是中央长廊,平时能一路狂奔,配上滑溜的地板,是衲子以前从没体验过的好地方。 从闲庭漫步开始慢慢加力到最高速后,竟然还能有一段余裕距离供它贴地滑行,每天不来个几次根本不过瘾。 之后大平层到了祁镜的手里,李汉搬家去了别墅。 衲子失去了俯视楼下愚蠢人类的视野,也没了长距离玩耍的长廊,但却换来了高低错落的地形。对于它来说,比起和那些无聊的汪星人一样在平地乱窜,还是上下翻跳更带劲。 尤其李汉的独栋别墅有足足三层,有好些个楼梯台阶和扶手,还有底楼吊灯,加上不太严格的房间格局,只要稍加规划和调整,整栋楼就是衲子跑酷的圣地。 失去了单调的速度滑行,少了爽快很可惜,但相比之下,还是这类有难度的地方更有深度。 喵星人有喵星人的审美,哪是愚蠢人类和品味低下的傻狗能比拟的。 但在穆晴看来,自家也是明海的两层小洋房,单论房价并不比李汉这栋别墅低。要说玩,她家也可以尽情地玩,之所以抛弃了十多年的养育情谊,应该和人的关系更多一些。 李汉肯定不认,希望穆晴把这猫带回去,还自己一个清静。但衲子很坚持,一直不肯走,穆晴试了几次只能放手。 “还是留他在这儿好好住着安享晚年吧,你家也没什么人,它过得也自在。”当时见李汉还提议用航空箱和猫笼,穆晴都摇摇头一一被拒绝了,“算了,让衲子好好活下去也是我哥的遗愿。” “你哥遗愿真多......” 就这样,衲子成了李汉的“宠物”,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还得早晚铲屎。 如此自降身份的工作他一直都心存芥蒂,当初是硬着头皮干下来的。其实一开始李汉也反抗过,让衲子到外面去方便,结果没几天下来,家里到处都是臭味。 追它是不现实的,不反击不打翻东西就已经烧高香了。 最后他不得不屈服,现在做着做着也算养成了习惯,早晚各一次赔上空气清新剂也不算麻烦。 直到李汉遇到了境泽。 这小子也姓李,法医硕士刚毕业没多久,分配到了他这儿做实习法医。他25的年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不论各个方面都符合李汉的要求。 刚报道没几天,境泽就按这位同姓“带教”老师的意思,住进了他的家。美其名曰,同住才能养成法医工作的好习惯,其实就是让他干些杂活。 当然,铲屎喂猫的事儿也一并落到了这位年轻人的肩上。 只是衲子不太喜欢他,每次都要反抗挠他两下。法医身上有了伤口多少会影响些工作,所以李汉考虑过后只能自己来。 衲子和李汉不同,猫龄到了这个年份,早已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猫了,对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没什么兴趣。刚来的时候,甚至连撑开眼皮正眼瞧一瞧都做不到。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从小把它养大的穆家兄妹,以及这个有着独特癖好,喜欢收藏标本凶器的变态法医之外,也就那个买下大平层的医生还有点意思。 无趣就是原罪,活该被挠。 当初祁镜还想敲开它的脑袋做脑组织活检,但每次去衲子都很粘祁镜,也不挠不咬,来了就一跳在他怀里趴着。 这事儿成了衲子不可思议行为中比较难懂的一件怪事,后来经李汉多次询问后才知道,祁镜其实对猫毛过敏。好在程度不严重,碰到了也就咳嗽个大半天,出些小疹子而已。 祁镜自然清楚自己身体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反应,所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提前吃上抗过敏药。 神奇的是,后来在知道祁镜过敏反应不严重后,衲子也就懒得和他玩了。在它眼里,这就是一个愚蠢人类绞尽脑汁后不得不用药物来阻止自己玩耍的蠢事。 不玩也罢。 其实相比起无趣的境泽,还是这两天来家的那个姓柳女孩儿有意思。 不仅有些憨憨,她还长得很小只,如果跳上橱柜往下看,一米五的青木其实就和个老鼠一样。而且这姑娘简直就是猫奴,极大滋长了衲子藏在心底的虐待欲。 轻轻挠两下,划破皮肤但不至于出血,这种控制了力道的试探性攻击行为竟然还能被认为是亲近。太憨了......但真的是好玩,连叫几声就忍不住想再欺负两下。 李汉一开始不想留下这个女人,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严重影响到他享乐了。 可衲子不知怎么的,特别“粘”青木,一来就叫上自己的孩子一股脑拥上去。看着每天成吨的猫屎,李汉想想还是接纳了这位新晋铲屎官。 反正青木每天都要回家,至少晚上没人打扰自己。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错了。 晚上7点半,李汉下班带着境泽匆匆回到了家。青木本该好好处理完猫屎,把一众小猫全奶上一遍,顺手收拾一下客厅和厨房,然后在点左右离开这儿,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相处空间。 可刚进门,他就看到那些该嘎吱嘎吱吃猫粮的小猫全围在了厕所门口。小猫们嗷嗷叫着,还抬脚挠上了房门,就衲子一个很嫌弃地躺在地上打着哈欠。 李汉还以为青木出什么事儿了,结果一问才知道在方便。 “喂,你这也太小心眼了,上个厕所不是很正常嘛。”祁镜也去过市北那片小区,周围别说公共厕所了,连个商场都没有,“人有三急,习惯习惯就好了。” “习惯个p,她那是大的!” “当然是大的才尴尬嘛。”祁镜安慰道,“一个月才给000,还不包食宿和路费,已经很过分了。你现在连厕所都不让用,她不得崩溃死。” “靠,这事儿不是你想出来的么,还好意思说我?!” 李汉刚吐槽完就发现自己又被带偏了,连忙改口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我承认自己变态,但不是没人性。”李汉控诉道,“这小蹄子如果是正常二便我不会说什么,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可她......可她竟然把马桶搞堵了!堵了你懂么?” “......” “喂,你说话啊!” “额,你等一下......” 诚如祁镜这样有先见之明的人也没能想到这个情况,缓了缓后才问道:“你家马桶不给力啊!” “放屁!3000块一个的马桶,你和我说不给力?而且我在这儿住了一年了,根本就没堵过!”李汉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当初就警告过装修师傅,一定要对准下水道,千万不能堵。我租了那么多房子,这点事儿会不懂?” 他手里确实有不少房产,没少经历装修,早已经成了行家。 祁镜也找不到其他理由,只能问道:“她人呢?” “还在卫生间奋斗呢!” “呵呵......确实是‘粪’斗啊。”祁镜已经无力吐槽了。 “不行,这人不能留在我这儿!” 李汉平时相当注意自己家的环境,进来那么多只猫已经刷新了他近30年对清洁定义的下限,可好歹它们够可爱啊。现在忽然来了个青木,除了帮忙伺候这些猫之外还能干嘛? “对啊,她能伺候猫啊。”祁镜劝道。 “她能伺候,我就......”李汉说到半路忽然发现不对,连忙踩下刹车,“我家境泽就不能伺候了?” “别人是实习生,来学习工作的。” “滚!唯独在实习生的问题上你没资格说我!” 祁镜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没法反驳,想了想还是把话题拉回到了卫生间的马桶:“你先消消气,我们还是应该关注一下马桶。先切实解决掉眼前的问题,然后再谈别的,你看怎么样?” “你说吧,怎么解决?” “专业的事儿就得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打过物业电话了,晚上没人。” “那有没有搋子?” “揣子???” “就是皮吸马桶塞!” “哦,你说这个,肯定有啊。” “没用么?” “没用!”李汉摇摇头,“她都捣鼓了一个多小时了,越捣鼓似乎堵得越厉害。本来水还能漏下去些,一盆水没两分钟就能流干。可现在倒好,一盆水下去竟然能坚持十分钟.......不!或许更久。” 祁镜眨眨眼,嘴里除了说上一句“有点猛”,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状况了。 “来来来,你教教我怎么弄?” “退而求其次,钢丝有没有?就是那种细细长长带着很强韧性的钢丝。” “我哪儿有这东西......” “先别急着否定,你的陈列室呢?”祁镜提醒道,“勒死人用的钢丝虽然软了些,但一头扎进塑胶袋再用上些技巧,应该能拿来试试看的。” 李汉也想过小黑屋,里面确实有祁镜说的东西,但那是他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用来通马桶:“你别捣乱,就算我家马桶全堵了,也不可能用这个!” “好吧,我放弃。”祁镜笑着说道,“让她继续努力吧。” “反正今天不解决,她是不可能回去的。”李汉很坚决,“祁镜,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这个女人必须滚蛋!” “啊呀,汉总,你再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除非你现在就搞定这个马桶!” 祁镜叹了口气,马桶堵成这样已经不是正常手段能处理的了。没想到自己当初的计划会败在这里,虽然是偶发事件,毕竟在自己家里好几个月也没见堵过马桶,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子姗走出了卫生间,听到这些后说道:“试试洗衣液,汉总家有么?没有的话用洗衣粉也行。” “嗯?然后呢?” “等里面水流干,准备好洗衣液,量要大!”陆子姗用浴巾擦着头发,继续说道:“然后就是倒一盆热开水,泡开后一股脑倒进去,弄个两三次应该就能通了。” “......还有这种方法?” “我家是老式小区,我爸也经常堵马桶,我妈爱干净就一直都用的这个办法,挺方便的。”陆子姗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剧,“让青木试试呗,说不定有用呢。” 两个大男人没想太多,连忙告诉了那个倒霉孩子。 五分钟后,随着一阵清脆响亮的水声,世界终于清静了。 别人社死也无非是一过性的,可青木在李汉家足足社死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把那些猫也算上的话,那就是两个小时。羞愧难当根本没法形容青木现在的心情,除了对不起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经过鏖战,她身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因为身材瘦小,杵在那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李汉看不得别人的惨像,只能让境泽拿来了一套干净衣服给她换上,让她尽早回家。 “汉总还是挺贴心的嘛。”祁镜笑着说道。 “少废话,你得把她弄走!” “好了好了,这件事等我回来之后再说。”祁镜连哄带骗,给这事儿做了个冷处理,“还是说说这次的粉红色珠子吧,你刚才说是菱锰矿?” “对,菱锰矿,怎么了?” “国内有么?” “有是有,就是成色不太好。”李汉说道,“一般都是进口。” “进口......有哪些国家?” “要想品质够好,就只有四个国家。”李汉掰着手指,说道,“米国、南非、秘鲁和阿根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5.人脉线索 (差500字,先别看,等我改一下) 米国西雅图凌晨4:30。(东京时间晚上8:30) 由于长年累月的熬夜又上了年纪,考恩特的睡眠质量很差,今天也是直到凌晨一点才勉强睡着。为了保证他能在醒来后有个好的工作状态,早在几年前妻子就已经一个人搬去了隔壁的空房间,生怕自己翻身吵醒他。 就算如此,今天的考恩特也只能靠安眠药物的帮助才能入睡。 从一点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完整的六小时睡眠是他的红线。如果少于这个长度,前一晚睡眠不足或者被惊醒,那第二天上午肯定会哈欠连天。 按理说他这种状态需要绝对的安静,平时手机必须关机,就连一丝光线都不能有。 不过,今天抢救室有两个重病人,为了能第一时间掌握病人的情况,考恩特还是坚持打开了手机铃声。说来也巧,等了一夜的电话没来,结果刚入睡没多久考恩特才打了一会儿呼噜,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给闹醒了。 听到电话铃后,他条件反射般坐起身,环伺四周后发现周围并没有呼吸机,也没有其他同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在值班,而是在家。 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考恩特喘了两口气,侧身拿起了床边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老熟人的号码。 考恩特眯着眼看了许久,脑子乱得不行,考虑了好一会儿还是接起了电话:“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我这儿天还没亮,才4点。” “哦?是么?我没算时间。”打来电话的人有些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件事儿比较急,想问问考恩特老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考恩特知道祁镜的能力,能让他感到困惑的东西,那肯定不简单。这种刺激让老头顿时来了精神,原本七八分的睡意醒了一半,现在只剩三四分了。 “如果急诊接到病人,发现她有轻度肌肉疼痛、便秘、心脏略微增大,有室性早搏,老师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这症状怎么听着不像急诊病人嘛。”老头虽然还没完全醒,但思路很清晰,“心脏增大,室性早搏,有心脏相关的症状么?” “没有。” “不是急诊你送来干嘛。”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那我换一个,病房里有个病人是刚才那些症状,老师首先考虑什么?” “肌肉痛、便秘、心脏增大,我觉得这病在攻击肌肉。”考恩特不愧是全世界知名的内科急诊医生,听到这些症状,马上脑子里有了概念,“一一对应着三种肌肉,骨骼肌、胃肠道平滑肌还有心肌。” “嗯,老师确实犀利。” 考恩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把睡意摁掉了两三分,说道:“犀利什么啊,我就能看出这些,具体病因要慢慢查。” 和肌肉相关的病有很多,祁镜一开始也陷入了鉴别诊断的陷阱里。现在见考恩特这样,他就把自己整个思路全说了一遍: “一开始我不知道有心脏问题,就怀疑是结核。后来发现没有结核感染,我就以为是肌病,但结果不管是自免抗体还是其他检查都是正常的。等把肌病排除掉后,我又开始怀疑心肌炎,但这个病人症状非常轻,室早频率不高,心胸比只是略微有些大而已,关键她还没症状......” “所以你把心肌炎也排除了。”考恩特见他滔滔不绝,就替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有没有可能是药源性心肌炎?” “问过,没吃过这类药,她的行李箱也是干净的。”祁镜继续说道,“我甚至还怀疑过镉中毒” “对对,镉中毒会影响钙离子,对肌肉收缩、骨骼成长和心脏都有影响。”祁镜又一次刷新了考恩特评价他的上限,“亏你能想到这个。” “可惜我又把重金属中毒的要点翻出来想了两遍,发现应该不是镉中毒。” “查过重金属了?” “她不是化工厂的工人,平时接触不到这种东西,而且她的肾没问题,应该是好的。” 祁镜这一轮说完,考恩特彻底清醒了。 他掀开毯子下床,随手套了件衣服,离开卧室去了书房。 这些症状虽然听上去细碎,但都有一个联系就是肌肉。现在能想到的肌肉疾病都靠不上边,那就说明是个平时见不到的罕见病。考恩特首先想到了之前自己接诊过的一家三口:“我几年前接过这种病人,也是一样的症状。” “哦?”祁镜听了之后有些欣喜,“难道是从南美洲来的?” 这一问让双方做了个交换,轮到考恩特欣喜了:“你怎么知道是南美洲?你手里的病人是南美人?” “那倒不是,只是位米籍华人而已。” “华人?”考恩特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那应该去过南美洲的吧。” “我还没问过她,不过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应该去过。”祁镜说道,“如果细分到国家的话,我猜应该是阿根廷。” “阿根廷......” 考恩特点点头,深知阿根廷也是这个病的重灾区:“它确实可怕,zhengfu还专门为当地人拍了相关的纪录片,取景好像就在阿根廷。近几年好像已经在防了,希望能坚持下去吧。” “那部纪录片我倒是有听说过,因为我们国内一直都没发现这种病,所以没几个人知道。”祁镜确实无聊看过,但对这个病的印象不深。 说起这个病,考恩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想了老半天最后只有“绝望”:“这病预后非常差,你确定她就这些症状,有没有可能是别的?” “我有八成的把握。” 其实祁镜手里没有检测这个病的实验室手段,一切都只能靠推测。 现在之所以能有那么高的把握,完全是因为给鉴别诊断做了排除法后,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这一个而已:“我也实在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最后只能靠病人的手饰珠串才想到的阿根廷。” “珠串?” “嗯,红纹石,阿根廷的国石,又称印加玫瑰。” “既然你都有答案了还找我干嘛。”考恩特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我实在太困了,得尽快去睡觉,晚了睡不着了。” 祁镜只得连连道歉:“实在是想听听考恩特老师的意见,是我心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就先这样,拜拜。” 考恩特说完就想挂电话,但谁知祁镜道歉归道歉,但嘴上并没有让他挂断的意思:“等等,考恩特老师,我想问问如果真是那个病,该怎么治?” “要说治疗的话......” 考恩特毕竟只是急诊医生,对这种传染病肯定见过,但要说道系统性地治疗,还是差了一口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印象里恰加斯病没什么特效药,一般只能对症处理。对了,如果是急性期的话我记得可以用苄硝唑,效果还不错。” “她明显是慢性。” “慢性只能拖着。” “难道没其他办法了么?” “这......” 考恩特被祁镜问得头大,想了半天这才说道:“如果你真想好好了解这个病,我还真认识一个老朋友。对了,NIAID你知道么?” NIAID,米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 这地方祁镜当然知道,重生前还是主治的他就曾经申请去那儿学习。邮件上一开口就要三个月,毕竟是国家机构,也涉及一些米国的机密,所以当时被无情地拒绝了。 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也和那儿的几个研究员有些联系,但关系都不熟。 本来NIAID就是祁镜完成自己目标的跳板,想着应该在08-09年去米国接触一下的。 但现在叶涵的情况突然冒了出来,选日不如撞日,他就想借着考恩特的关系,暂时和那儿取得一些联系。只要取得了联系,他就有办法慢慢往上攀关系。 这时候祁镜尽量表现出自然,像这样一个机构普通国内人根本不知道它的缩写。就算是专攻传染病的自己,当初也是直到09年才认识这么一个地方。 所以祁镜没有一口说死:“应该是研究传染病的吧。” “嗯。”考恩特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是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我认识那儿的一位副主任,专门研究的寄生虫的。” “哦?”祁镜显得兴奋了起来,“有电话么?” “有是有,只不过。。。”考恩特欲言又止,“他对你们华国人没什么好感,比较高高在上的那种,你懂的。” “哦,是这样啊。”祁镜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抓住这个机会再说,“那要不等老师遇到了他之后,和他聊聊这个病?” “这个没问题。”考恩特一口答应了下来,至于电话他没给,生怕祁镜一个没忍住就像打给自己一样,直接打给了那个人。以对方的脾气,就算加了米国的国籍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一个来自华国的年轻医生,凌晨天还没亮打电话骚扰他,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厌恶那么简单了。 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真要是犯了忌讳,说不定连他都要被一起喷。 “你等我的电话。” “好。” 时间一转来到第二天上午九点。(西雅图时间,下午17:00) 叶涵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心彩超检查,这次检查和普通病人不同,不仅仅有床位医生山田跟着,就连之前显得很无所谓的宫野也跟在了身边。再加上对叶涵心脏特别感兴趣的祁镜,一时间彩超室里挤了不少人。 “宫野主任,来来,您坐。”超声室的两位医生看着身后的山田和宫野有些拘谨。 “给我坐干嘛?我又不会做彩超。”宫野脑子里想的都是叶涵的心脏,就想赶紧做完检查好拿一个正常的结果单,然后尽快让人滚蛋,“看着我干嘛,赶紧做啊,我赶时间。” “这病人有那么严重么?”超声室的医生看了看身边好端端的叶涵,皱起了眉头。 “等什么呢?” “哦哦,知道了。” 彩超其实就是多了个血流的方向,其他地方和原本的b超没什么两样。只是涂上凝胶后,探头刚放上叶涵的胸口,屏幕前的几人就马上看到了些奇怪的地方。 一些原本被记录下来传输成平面电信号的心电图,现在化成了二维图像,立刻清晰了不少。 心彩超化成图形后会马上看到心脏四个区域,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心房抽血,心室泵血,但就在叶涵左心室的远端心尖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 山田宫野虽然贪钱,可这儿毕竟是榊原纪念医院,亚洲首屈一指的心脏治疗中心。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缺口,并且很快想到了这部分心肌出现了问题。 “我就说心脏有问题。”祁镜看到这样的心彩超图像,已经基本明确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心彩超需要给心脏各项数值做测量,心脏厚度,收缩舒张时心腔的内径,瓣膜关闭和血流情况,肺动脉压力, 彩超其实就是多了个血流的方向,其他地方和原本的b超没什么两样。只是涂上凝胶后,探头刚放上叶涵的胸口,屏幕前的几人就马上看到了些奇怪的地方。 一些原本被记录下来传输成平面电信号的心电图,现在化成了二维图像,立刻清晰了不少。 心彩超化成图形后会马上看到心脏四个区域,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心房抽血,心室泵血,但就在叶涵左心室的远端心尖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 山田宫野虽然贪钱,可这儿毕竟是榊原纪念医院,亚洲首屈一指的心脏治疗中心。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缺口,并且很快想到了这部分心肌出现了问题。 “我就说心脏有问题。”祁镜看到这样的心彩超图像,已经基本明确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心彩超需要给心脏各项数值做测量,心脏厚度,收缩舒张时心腔的内径,瓣膜关闭和血流情况,肺动脉压力, “我就说心脏有问题。”祁镜看到这样的心彩超图像,已经基本明确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心彩超需要给心脏各项数值做测量,心脏厚度,收缩舒张时心腔的内径,瓣膜关闭和血流情况,肺动脉压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6.过去(上) 榊原纪念医院占地面积并不大,比起其他大型综合医院,这儿的规模其实更偏向于专科。 作为亚洲首屈一指的心脏治疗中心,这儿的科室大多是围绕心肺循环去建设的。最主要的就是心胸外科、血管外科和循环系统内科,其次就在主诊心脏病的妇产科、研究先心为主的遗传科...... 剩下的就是所谓的边缘科室,叶涵住的综合内科,离心彩超室不算远,检查完就回了病房。 检查时她就睡在彩超屏幕边的病床上,能清楚听到那些医生们在说什么。她不懂日语,但祁镜说的华语还是能听懂的。她现在很清楚,自己心脏有问题,而且还和一个叫恰加斯的疾病有关。 只是恰加斯病到底是个什么病? 她不懂。 叶涵想叫上祁镜问问,可祁镜压根就没在彩超室待多久就因为一个电话离开了。 她又想找罗三观问清情况,结果罗三观一问三不知,从来没听过这个名词。别说他了,就连身边的山田、宫野和彩超室的两位检查医生也都没听说过恰加斯病。 这也不能怪宫野、山田,毕竟两人所在的是综合内科,心内循环是独立在外的。 他们或许有比较扎实的心内基本功,对于常见的心脏疾病很熟悉。可真说到心内诊治的前沿和罕见病,他们的知识面就不够了。 宫野很快就电话联系了循环系统内科的堂本主任。 在日本阶级概念不仅仅存在于上下级,平级的职称之间也会因为在医院内的地位不同而出现巨大的偏差。这其中取决于科室的重要性,同时也有人际关系、家境、人脉和本人的吸金能力。 不管在什么方面,综合内科的竞争力都没法和循环内科相比。 虽然两位主任年纪和资历都差不多,但现实情况中,宫野就是堂本的小弟罢了:“堂本老师,我是综合内科的宫野主任,不好意思打搅您了。我想和你聊两句,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哦,宫野啊,说吧,什么事儿?” “我这儿收了一位很奇怪的女病人,刚做了一次心彩超,发现心尖心内膜那儿有个很小的缺口。” “缺口?” “嗯,心内膜和心肌遭到了破坏。” “左心室有问题么?” “检查下来收缩舒张功能还是不错的。”宫野说道,“不过来医院的时候做了心电图发现有室早,听诊的时候就觉得心音有点远,我就觉得不对劲,就赶紧安排了彩超。” “嗯,宫野老弟心细啊。”堂本还是夸了他两句,“她来医院的时候是什么症状主诉?” “高热和肌肉疼痛,刚开始诊断的是流感,检测也证实了。”宫野继续邀功道,“后来高热退了后,我发现她的肌肉还是不太对劲,生怕流感病毒影响心脏就又做了个心电图......” 话到了这儿,堂本已经基本了解了他的整个诊断经过:“宫野老弟了不起啊,这都能被你查出来。” “堂本老师过誉了,我也是为病人着想嘛。”宫野笑了笑,继续说道,“只不过我对心脏循环方面了解的不多,之前倒是在国外文献上见过这种疾病,好像叫‘Chagas’病。从症状来看,很符合啊。” “Chagas......” 堂本还真听说过这个病,还挺熟悉。 恰加斯病是典型的寄生虫病,病原体是来自南美洲的克氏锥虫,传播媒介是半翅目的南美锥蝽。 感染有克氏锥虫的患者是本病主要传染源,另外犬、猫、南美犰狳、蝙蝠、雪貂、狐狸、负鼠、食蚁兽、松鼠和猴等均可作为本病的储存宿主。 主要通过患者或储存宿主→锥蝽→人的方式传播。 中南美洲的老旧社区里常会看到南美锥蝽,所以那儿一直深受其害。 恰加斯病急性期症状有限且会自行消退,随便经过数年乃至十几年的隐匿,进一步转为慢性。慢性恰加斯病更多的表现为肌肉的损坏,最严重的还是心肌,其次是消化道平滑肌。 因为克氏锥虫必须要有南美锥蝽作为传播媒介,所以一直以来都在中南美洲传播。 堂本之所以对Chagas那么熟悉,完全是因为日本巴西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前就有不少日裔巴西人因为心脏问题回日本,回来后首选自然就是榊原纪念医院。 堂本有幸治疗过几例,虽然结果都不太好,但经验积累了不少。 “她去过南美洲么?” “南美洲......” 宫野根本不知道恰加斯病和南美洲的关系,之前都是在邀功罢了。他不是傻子,一听就听出味儿来了,马上附和道:“不清楚。” “算了,你还是安排人把病人转到我的病房来吧。”堂本对叶涵来了兴趣,“最好下午就能住进来,我要好好检查一遍才能下定论。” 宫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连声称谢。 而在谢谢之后,他其实还有另一件事儿要提:“堂本老师,之前教授委员会的名额问题......” 堂本眉毛一挑,明白了他这通电话的第二重含义:“宫野老弟,这事儿我一直在张罗,你别心急。毕竟委员会是通往高层的必经路,进入还需要多方反复审慎才行啊。” 宫野嘴里牙冠紧咬,但脸上还是和颜悦色,竭力示软:“堂本老师,我就想要个名额而已,没有再往上升的意思了。” “我懂我懂。”堂本哈哈笑了几声,又专注在了叶涵的身上,撇开了这个话题,“咱们还是尽全力诊治好这位女病人吧,宫野老弟内科功力深厚,我想进委员会只是个时间问题。”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宫野听着耳边响起的忙音,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心想进医院的教授委员会,可综合内科看着名字高大上,其实在榊原纪念医院里只能算二流科室。他也只有一个大学副教授职衔,能不能进完全看委员会内部人的心情。 堂本在这事儿上满嘴跑火车,但有一点没说错,想继续往上爬,进医院决策高层,就必须先进教授委员会。只有进了委员会,他才能站稳脚跟,再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 宫野很清楚堂本的份量,单单前院长女婿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在将来成为院长的候选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他必须贴紧这个循环系统内科主任。 宫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惜堂本也是个老狐狸,周围支持自己的人也多如牛毛。在成为副主任的时候就有了“堂本圈”,开始为之后晋升做准备。 大家都以为腿毛抱大腿很舒服,算得上躺赢,但其实腿毛单单考虑如何才能不被抛弃,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宫野想要留在堂本身边,以后好成为升天鸡犬中的一员,他必须得有自己的价值,要不然到死都是个普通主任而已:“山田,把那个女病人的家属叫来,我得好好和他聊聊。” 山田从刚才就一直待在主任办公室里,作为鸡犬身上的一根毛,他自然也希望宫野能进教授委员会。 “家属?她男朋友?” “对啊,难道还有别人?” “刚才我送病人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和那个姓祁的进了电梯。” 宫野皱起了眉头:“进电梯?上还是下?”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宫野一巴掌拍向桌案,指着他吼道,“堂本要病人,我不和家属说清楚,你让我怎么转病房?” 山田被突如其来的一通乱喷给骂懵了,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宫野看着他,肚子里那股火再也压不住,抄起手边的两本书就往他身上砸去:“还愣着干嘛,去找啊!找不到别回来了!!!” 此时的杨泽生确实不在病房,而是跟着祁镜乘电梯一路上了住院部大楼的楼顶。 之前叶涵做心彩超的时候,他就待在门口等着消息。见祁镜出门接了个电话后还想问两句,谁知祁镜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带到了这里。 “上天台干嘛?” 杨泽生迎着阳光,眯眼看向走在前面的祁镜:“是不是小涵的心脏有问题?” 祁镜享受着东京初秋的清风和医院周边的景色,总算开了口:“我昨晚上就说了,她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心彩超的检查只是进一步明确问题在哪儿的一种手段罢了。” “问题在哪儿?” 祁镜回头看了眼有些心急的杨泽生,叹了口气,缓缓走向天台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我们得好好聊聊。” “我只想知道小涵的心脏怎么了。”杨泽生解释道,“我也读过临床,之前你说她心脏有问题,我还特地上网查过资料。别怕我听不懂,尽管说。” 祁镜点点头:“真要聊,也得从那串粉红珠串聊起。” “这珠子真的有毒?” “不不不,你误会了。”“珠子没毒,但珠子的来历有点问题。” 祁镜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晚我问过朋友了,应该是红纹石,也就是菱锰矿。国内菱锰矿都到不了收藏的价值,想要有这样的珠串,就得找国外要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串应该是阿根廷产的印加玫瑰。” 杨泽生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一个米国华人了解阿根廷国石的几率很低,更不会花大价钱去买它。”祁镜渐入主题,“之前她也说是别人送的,在这点上海对得上号。” “这我之前说了,是她学姐送的。” “所以说,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石头上。”祁镜解释道,“之所以当地人称红纹石是印加玫瑰,之所以叫玫瑰不叫其他的花,完全是因为它就代表了爱情。” 听了“爱情”两个字,杨泽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脸部表情还没乱,依然一副镇定的模样,“估计她学姐不懂吧。” 祁镜笑着摇摇头:“精品红纹石的价格和黄金差不多,如果是极品冰种红纹石,那就是上千人民币一克。” “那么贵?” “是啊,就是那么贵。”祁镜继续说道,“这么贵的石头,整整一串,多少钱我就不说了。除非她学姐是真正的有钱人,随手一甩送了她这个东西。要不然......” 接下去也不需要祁镜细说,单单一个眼神,杨泽生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大家都有过去,只要不离谱,杨泽生完全能接受。只是珠串到手的日子在两人确认了关系之后,如果真和祁镜说的一样,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杨泽生心里已经想到了这个方面,可依然嘴硬:“也不一定真的代表爱情吧。” “你会平白无故送女人钻石么?”祁镜已经不想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代表永恒的钻石都要看关系送,何况红纹石。当然要是她自己买的,就当我没说。” 杨泽生很清楚叶涵的家境。 不缺钱,可也没有钱到这个份上。而且如果是自己买的,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偏要拉上个学姐...... 有些问题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认真思考一下,答案马上就能浮出水面。 杨泽生的心就像孩子手里美味的冰激淋甜筒,还没开始炫耀呢,就被旁边走过的祁镜弯腰一口咬掉了一样,空落落的。 但他毕竟是生物学博士,理性占比要远高于感性。就算证据摆在了面前,杨泽生还是优先考虑叶涵的身体问题:“这些都不重要,在这儿乱猜没任何意义。你还是先说说她的心脏吧,我更担心这个。” “恰加斯病。”祁镜说得很干脆,“一种南美洲的寄生虫病。” “怎么,怎么又是南美洲?” “所以说很多事儿是互相关联着的。”祁镜说道,“我相信那个怪异的挂饰和香水也应该有关系。” 杨泽生跟着祁镜的思路越想越深,直到趴在栏杆上,这才缓了过来:“不,不,我现在对阿根廷没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个病该怎么治疗。寄生虫应该不难治的吧,我记得以前......” “恰加斯病累及心脏就说明感染超过十年,早已经转入慢性。”祁镜看着他,摇摇头,“没救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7.过去(下)——A、B、C (容老夫检查一遍) 除了诊断,祁镜做的其他事都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本身对拆散杨泽生和叶涵这对鸳鸯没什么兴趣,平时只要不影响工作,也不会对别人的私生活指指点点。之所以他死盯杨泽生不放手,之所以他会选择这样一种极端的留人做法,一切还得从HPV这个病毒说起。 HPV(人**瘤病毒)是宫颈癌的重要致病因素,如果使用疫苗预防HPV感染将大大降低宫颈癌的发病率。 疫苗研发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并且对病毒研究有非常高的要求。在技术还不完善的年代,这种困难对任何国家都是一样的。而发展原本就严重滞后的国内,更是如此,缺人才缺设备缺资金,基本什么都缺。 周聿仁教授是HPV病毒和疫苗研究的先驱者,虽然科研单位和学校都在国外,可他却一直心系国内,有望帮助国内自主研发自己的HPV疫苗。(1) 可惜天妒英才,99年他不幸病逝,顿时原本的“先靠国外技术设备研发疫苗,后带动国内搞自主研发”的战略设想彻底打了水漂。 从2000年开始,疫苗研发项目因为资金短缺,掉进了米国大药厂的口袋。人力物力从澳洲转移到了米国,直到今年8月份FDA通过HPV疫苗上市,所有的一些都捏在了米国的手里。 国内彻底没了染指的机会,连汤渣子都分不到一粒。 既然短时间内没法国产,那就只能依赖进口。谁都知道从国外进口疫苗有多麻烦,钱自不必说,想引进就需要花一大笔费用。 而它的安全性也是一个值得商榷的东西。 十几亿老百姓就算去掉男性,外加年龄上的限制,剩下适合打疫苗的女性数量也得好几亿。可国外三期实验没做亚裔,人种不同可能会出现大量不确定因素,所以国内规定在引进疫苗之前必须要有亚裔三期实验报告。 当然,这是一项必要的举措,同时也是希望能尽快搞出国产疫苗,从而降低进口的价格。 裘学亭站得高看得远,自然知道这些事儿,在周聿仁教授不幸去世后,老爷子就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高材生杨泽生的身上。 分子生物学的人才本来就不多,细分到HPV病毒并研究疫苗的人更是少的可怜。杨泽生能追随周聿仁的脚步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又和自己老师一样不忘本,想着回馈祖国,这真的很不容易。 本来按裘学亭的计划,先搞定药厂,然后再接触杨泽生。然后花上一大笔钱把人留在自家药厂的实验室里,然后配上全国顶尖的科研团队,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研究出HPV的疫苗。 当然其中还需要资金和设备的支持,但既然是国家项目,那自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只要人到手,这些都不是核心问题。 可惜,在裘家搞定药厂准备接触杨泽生的时候,叶涵已经先一步出现,迅速成为了杨泽生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原本更倾向于国内的天平,一瞬间出现反转,打了裘学亭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小伙子周围实在有太多的橄榄枝,米国的医药巨头和澳洲昆士兰大学病毒研究所从一开始就在争取他,甚至连英法德的几所大学也都希望他能去工作。 国内绝不是最粗壮的那根。 原本这些还能靠归国情怀来支撑自己,但爱情这块砝码实在太重,就算两国条件互换也没用。 面对几乎是唯一选项的杨泽生,裘学亭实在不舍放手。医药巨头他比不过,可对付一个年轻姑娘他还是手拿把攥,有的是办法。很快,调查叶涵的工作就被提上了日程。 从家庭结构情况到她的社交关系,从学校学习到现在的工作都是调查内容。 因为涉及了大洋彼岸的米国,调查有一定困难,一直磕磕绊绊。 当初祁镜和裘学亭见面的时候,调查只完成了一半,对于叶涵的了解依然有限。只是有一点裘学亭很清楚,叶涵是典型的米国女孩儿,大大小小恋爱谈了不知多少场,情史实在丰富。 人际关系太杂也成了调查一度陷入停滞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叶涵回米国上学开始算起,高中前后有三个男朋友,基本半年一位,中间会留下空白冷静期。 这几年算是她的热身阶段,等进大学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单是谈过的就有六个之多,最长的一年半,短的只有一个月。 发生过关系的也有好几个,其中有三个是确认了关系的男朋友,两个是见了没两面的好“朋友”,剩下的那些她估计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裘学亭查到了这三个男朋友,说实话,能查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但却漏了最关键的人物,一位来自阿根廷的帅哥,也是她的学长。 叶涵刚进大学的时候,这位学长就已经在读最后一年了。两人从认识到发展成恋人关系用了不少时间,过程中也没有明显的界线。因为是入校后第一次恋爱,也是最自然的一次,两人在其他人眼里只是关系暧昧,所以漏掉这位也算正常。 帅哥A家里其实没什么钱,来米国读大学是公费,在第二年完成学业后就回了国。 此时的叶涵正好趁着暑假期间一起跟了过去,两人关系在那三个月的暑假期间迅速升温,几乎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 但爱情终究是基于现实生活的产物,帅哥A并不喜欢米国,两人也没有异地恋的打算。所以暑假结束后,两人的爱情之火立刻降温,分手干净利落,只是多了些遗憾。 “听杨先生说你有一串粉红色的珠子。”陆子姗坐在叶涵身边,成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应该就是A送你的礼物吧?” “他只能送一些小挂饰,就是街边随处可见的那种,怎么可能送我这个。” “哦?那意思是还有个B咯?” “呵呵哪儿有,这是一位学姐送我的......” 这些都是叶涵准备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并不希望和别人分享。只是陆子姗一直在把南美洲和自己所患的疾病联系在一起,她不得已,只能说出一些秘密:“其实就是个初恋罢了,藏在心里的那种,没什么可聊的。” “你高中不就谈过么?怎么他倒成初恋了?”陆子姗不解。 “高中?”叶涵的恋爱观念和国内完全不同,“高中就是谈着玩的,根本没有恋爱的感觉。” 陆子姗点点头:“好吧,还是聊聊那次暑假,你们俩住在哪儿的?” “就在他家里。”叶涵对他记忆深刻,“就是普通的公寓而已。” “有没有去过贫民窟?” “没有,去那儿干嘛?” “就是问问。”陆子姗继续说道,“因为这和诊断有关系,必须问清楚,你住在那儿的时候有没有生过病?” 叶涵一开始还想摇头,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倒是有发烧过,肩上有个肿块,淋巴结也有点肿,不过休息了几天就好差不多了,我就一直没在意。” “几几年的时候?” “大一暑假,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八九年前。”叶涵说道。 “97年......” 九十年代是南美洲克氏锥虫最为疯狂的时候,中南美洲感染人数超千万。尤其是贫穷和普通家庭,往往都会在室内见到锥蝽的踪迹。它们以吸血为生,和蚊子一样,成了克氏锥虫传播的工具。 因为没有特效药,慢性恰加斯病几乎是绝症,所以为了遏制住传染,自九十年代末开始,南美各国就开始广发杀虫剂对付锥蝽。 这时门外的祁镜带着杨泽生走了进来。 叶涵感觉很敏锐,第一时间就看出杨泽生脸色有些不对劲:“泽生,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杨泽生随意地笑了笑,回答的很敷衍:“没什么。” 祁镜看了看叶涵,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老婆,问道:“问过了?” “嗯,97年的时候。”陆子姗指着肩膀和腋下,“肩上有结节,腋下淋巴结肿大,也有发热。持续时间在两星期左右,很快就好了。” “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应该算确诊了。”祁镜叹了口气,拍了拍杨泽生的肩膀,“好好和她聊聊,你自己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说罢他便给陆子姗去了个眼神,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子姗见他如此,笑着看向叶涵:“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叶涵还想拉着陆子姗的手,不让她走,谁知这次杨泽生态度异常坚决:“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就我们俩。” “那好吧。” 叶涵第一次见他这样,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看着陆子姗离去的背影,她就只能就地取材,把话题转移到陆子姗的身上,尽量缓解尴尬:“她倒是和那位祁医生挺有默契的。” “他们俩本来就是夫妻。” 杨泽生在叶涵吃惊的目光下,从旁边搬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他们俩的事儿待会儿你可以问陆小姐,我现在只想和你谈你的事情。” “我的事儿?”叶涵惊讶之余,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的病。” “我听祁医生说是什么chagas病,我从没听说过,他也没明说。”叶涵一脸无辜,说道,“那两个日本医生更离谱,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什么都听不懂。” “刚才祁镜找我聊过了,chagas病是一种在南美广泛传播的寄生虫病。”杨泽生直入主题,“你什么时候去了南美洲?” “哦,大学的时候嘛。” 叶涵马上就想到了刚才陆子姗问她的一些话,知道他们这么问的原因后,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初恋给说了出来:“那只是初恋,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那串珠子是谁送你的?” “学姐啊。”叶涵回答得非常自然,“我上次和你说过的。” “一位学姐会送你一串寓意爱情的印加玫瑰?”杨泽生笑得很冷,“这串珠子什么价钱我心里很清楚,你别想把Lesbian这套东西搬出来糊弄我。” 从听到“印加玫瑰”四个字开始,叶涵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脑袋嗡的一声响。 这确实不是那位A送给她的,帅哥A可没这个家底。 “我一个前任而已。” “前任?”杨泽生没再继续谁问珠串,而是询问起了那个钥匙圈挂饰,“那个葫芦样子的水壶呢?造型独特,色彩花纹也很有个性。这东西国内可没见过,米国就更没有了。” “那是马黛茶壶,阿根廷的特产。”叶涵一想到马黛茶眼前就浮现出了帅哥A当时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是另一个前任。” “另一个......”杨泽生笑了笑,“那你身上的香水呢?” “......” “也是阿根廷?” “......” 这是叶涵现在唯一能说的话,只要把事儿全推给前任,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只要杨泽生不理解,那就是杨泽生不对,一旦自己站上道德制高点,她会有很多办法来搞定这个小处男。 “杨泽生,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叶涵开始了反击,“我有前任怎么了?谁没谈过几次恋爱啊?” “可这东西......” “我留东西在身边怎么了?”叶涵的回答如连珠炮,不给杨泽生喘息的机会,“我就喜欢它们的造型,我就喜欢红纹石串子的颜色,我就喜欢那瓶香水的茶香气味,难道不行么?” 杨泽生听着她在那儿不停用反问句加强语气,不停摇着头:“问题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不在这里在哪里?” “问题不在东西上。”杨泽生说道,“我还没狭隘到和那几件死物过不去的程度。” “那你老盯着这些不放干嘛?” “我说了,问题不出在东西上,而是时间。”杨泽生说道,“当时你很肯定地和我说,这串珠子是一个月前学姐刚送你的,一个月前......就算是半年前我也已经和你在谈恋爱了!” 叶涵微微张着嘴,突然哑火。 她脑子是乱的,就和被勺子搅烂了的豆腐脑一样:“泽生......我......” 如此的反应和真实答案没有任何区别,杨泽生最后一丝火灭了: “我一直都无所谓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我甚至都没问过。我只希望我们俩能好好珍惜彼此,并且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你预先设好的后路和备胎,等自己玩舒坦了,我就成了你之后生活的保障。” 叶涵想反驳他,因为现在她是真的爱杨泽生。 科室她又没办法反驳,因为在两人刚相遇的时候,她的想法就是那么现实。 “恶心~”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8.大饼 爱得越深,伤得就越痛。 叶涵之前的背叛行为,已经不是触碰到了杨泽生的底线那么简单了。一年只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搭配其如此丰富的情史和出格的,再加上各段恋情之间还有重合,杨泽生根本不敢往下细想。 细思极恐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得不说,他的决定超乎了祁镜的猜测,快刀斩乱麻,走得相当坚决。 当然近两年的感情基础还在,杨泽生走之前还是为她支付了在日本的医疗费用,也付了柏悦酒店的住宿费。至于之后叶涵是想继续在日本治疗,还是回米国享受她的医疗保险,都和他没了关系。 两小时前还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情侣,可现在...... 杨泽生呆呆地站在东京塔上,俯瞰着下方繁荣得不可方物的东京商业圈,脑子里一片空白。 “恶心”两字其实更多是气话,回想这两年和叶涵的点点滴滴,也还是有不少美好的回忆。但就像水墨画里起点睛作用的鲜亮颜色,如果两人合力作的画够漂亮,这些回忆就能成为点亮平淡生活的缤纷色彩。 可叶涵根本就没爱惜这幅画,动笔马虎不说,还时不时打翻墨汁,这样即使有再多的色彩也会被墨汁掩盖掉,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就算现在杨泽生没选择离开,之后婚姻还长着呢,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难免要遇到矛盾,吵架是难免的。心里藏着这么大个疙瘩,遇事再想到这些,结果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杨泽生心里当然对叶涵有不舍,可他不舍的终究是自己心里的那个看似超凡脱俗的叶涵。 理性正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过不下去了。 分手这颗酸涩的果实对杨泽生来说太过陌生,近三十年来他就尝过一次而已。 但,有这一次就够了。 杨泽生低头打开手机,一一删掉了和叶涵所有有关系的东西,视频、照片、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只可惜电话号码实在记得太深,就算删了,那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还是会在他脑海里打转,就连排列顺序都是提前说好的...... 杨泽生投向窗外的视线渐渐上移,离开市区漫入空中。他抬起右手,把手机递向身边,:“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删掉电话号码?” 他问的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年轻人,两人年纪相仿,都是黄肤黑发,站在同一座东京塔里,想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 杨泽生想的自然是叶涵,而这位却满脑子想着杨泽生。 “你不是已经删了么......”看着“Y”开头的名单里没了叶姓,祁镜叹了口气,“初恋嘛,我觉得还是记着吧,很难删掉的。” 杨泽生忽然侧过脸看向了他:“你的删了么?” “没有,还留着在用呢。”祁镜摇摇头,然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的经历比较奇怪,不太适合你。” 杨泽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和自己聊过的陆子姗,顿生羡慕:“你和陆小姐之间,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虽然我知道很难,但还是要问一句,就没别的办法了?” “靠时间冲淡一切吧。”祁镜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如果你想给这个时间提提速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离她远点咯。” “......” 杨泽生深吸了口气,对这个答案没什么感觉。原本他要去的公司在新泽西,叶涵住华盛顿特区,依然是分隔两地。当初叶涵还决定婚后搬去一起走,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新泽西可不行啊。”祁镜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忽然建议道:“新泽西和首都华盛顿太近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新泽西?” 只是迟疑了片刻,杨泽生就在祁镜的笑容里看出了答案。接着,从温安机场的偶遇开始,随着飞机到日本后的一些事儿全都能讲通了。 他是聪明人,之前满脑子想着前女友,等把叶涵的污糟事儿都撇干净后,祁镜和陆子姗此行的目的展露无遗。 什么两人在闹小矛盾装作不认识,什么为了补结婚时的遗憾,什么为了哄老婆不开心特地选了日本七日游来度蜜月...... 骗子啊! “你这挖人手法可够奇怪的。”杨泽生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塔外的风景,“我已经签了合同,回不去了。” “只是些违约金而已。”祁镜笑着说道,“能靠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三十万美金,你拿的出来?” “小钱,没问题。” “好大的口气啊。”杨泽生看着祁镜,心里惊讶之余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按理性思维去考虑的话,我依然会选米国。那儿不仅有和研究匹配的仪器设备和实验室,也有充足的资金投入。” 这话就是摆在自己面前拿来劝退祁镜的,同时也在提醒自己米国的优势有多大。 祁镜很清楚这一点:“我承认,不管硬实力还是软实力,国内都暂时比不上米国。” “暂时么?” “嗯。” 在这样一个时代,尤其是那些出去见过世面的人们,都没曾想过漂亮国日薄西山的样子。 其实现在要的就是一个契机罢了,第一个重大的转折马上就到。时间会证明一切,没必要靠祁镜去磨嘴皮子。在挖墙角方面,他没什么经验,能做的就是摆足诚意和条件,然后剩下的就靠运气了。 也就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 杨泽生知道两国实力的差距,询问中不禁带了丝笑意:“你是说未来十年国内会有比米国更好的生物科学技术?” “那倒不至于,至少接下去的十几年时间里,我们还有明显的短板。”祁镜并没有否定米国在高精尖技术上的强大,可他要坚持的并非是单纯技术,“就因为有差距,我才希望你能回来,这样也会让国内的疫苗少一些铜臭味。” “可单单靠我一个人可没用啊。”杨泽生深知巧妇难为无米炊的道理,找了另一个理由,“这是一整个团队的事情。” “团队可以建,牵头人更是现成的,你在上京已经见过了。”祁镜说道,“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核心研究人才。” “上京见过......你说黄所长?”杨泽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兴桦,“原来是他找你......” “哦,你误会了,我来这儿和他没关系。”祁镜笑着说道,“只不过FDA刚通过HPV疫苗,他这个病毒研究所所长早就坐不住了,我的建议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杨泽生又想到了之前在上京和黄兴桦会面时的几段对话,除了惜才之外全是满满的挽留之意。 只是东方人特有的内敛让黄兴桦一直都没像祁镜这样挑明话头,事情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走了个过场。直到现在祁镜开了口,杨泽生才知道黄兴桦有多么希望他留下。 “当时确实是有叶涵的原因,我自己其实也更想去米国。” “那现在呢?” “现在......”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杨泽生已然签约,对方药厂的位子都留着,就等着他去做九价疫苗的研究。如果回国内,那就是从0开始,二价四价才是首先需要解决的,失去了冲在HPV疫苗研究前沿的机会。 而且对方药厂从数年前就一直花重金支持疫苗研究,杨泽生虽然是昆士兰大学毕业,但有不少实验却是在米国做的。甚至于在研究中后期,因为资金的问题,原本在昆士兰大学的HPV疫苗研究团队陆续搬去了米国。 所以对这家药厂,有多少实力,有多少资金,管理团队如何,将来会如何运营疫苗,杨泽生知根知底。 但现在回首看看国内,他眼前却是一片迷雾,前路上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 “这次虽然不会举全国之力,但两‘市’之力还是有的。”祁镜说道,“现在丹阳的一家生物技术公司和上京的病毒研究所已经联合了丹阳医科大学和丹阳大学医学院,组成了传染病疫苗生物工程技术研究中心。” 又是公司又是研究所,还有这大学那大学的,如果换成别人,听着一大堆长名词往外蹦早晕了,根本不用祁镜糊弄自己就能乖乖进这个口袋。 可杨泽生硕博阶段就在研究疫苗,可以说HPV疫苗的研发工作就是伴随着各种资本投入在进行的,早听惯了:“你说这些都没用,疫苗就是砸钱,得随时随地都能拿出一大笔资金才行,你确定你有这个实力?” 祁镜没那么多钱,在疫苗研究面前,他的身家根本不够,最多能听个响罢了:“钱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 “对!不是问题!”祁镜回答很肯定。 反正打肿脸都能充个胖子,再加上令人信服的演技和听着极为给力的zhengce,虚实交错,乱真的假象就这么出现了:“我这儿有好几个扶持计划,不管是863还是接下去的生物技术研究规划,资金都是满额供应的。”(1) 高端技术要的就是钱,没钱根本没法和别人抗争。 公司大学听惯了,可国内的计划、规划却是高大上的陌生词。听了这些,杨泽生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你说的是哪间生物公司?” “额,原本是叫丹阳制药厂。”祁镜笑了笑解释道,“前几年规划下来后有了地方扶持,药厂开了研究所,然后以研究所为核心发展出了现在的生物技术公司,主攻的就是疫苗。” “原来是这样。”杨泽生眨眨眼,听上去很靠谱,“那黄所长呢?我记得他一直在研究03年肆虐上京的冠状病毒,他能听你的改向HPV?” “嗐,你小子怎么一根筋呢?”祁镜走到了他身边,背靠栏杆说道,“他拉你进研究所就是要搞HPV啊。” “是么?他对HPV也感兴趣?” “当然!而且,我和黄所长也有些渊源。”祁镜继续笑着说道,“前两年有幸和黄所长一起处理了好几次传染病例,也算老相识了。” 祁镜在杨泽生面前撒了很多谎,唯独这句他说了实情。可杨泽生不知道祁镜的实力,在他眼里,反倒是这句最不合理。 “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祁镜扫了眼周围的游客,“你女朋......叶涵的病还是我查出来的。” “这可不好说。”杨泽生确认了叶涵的私生活,但对诊断他还是非常理性的,“确诊没那么容易吧。” “确诊需要血清抗体检测,慢性查个IgG就行。” “这儿有试剂?” “榊原纪念医院里没有,不过因为日本和巴西的特殊关系,厚生劳动省里有备用的。就是不知道速度怎么样,万一中间瞎糊弄时间......”祁镜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叶涵,肯定第一时间出院回米国算了。” 杨泽生显然还有点担心,原本自信的眼神不停晃动,没了刚才该有的气质。 祁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子姗肯定会和她说清楚的。让她尽早离开日本回国,然后......” “然后?” 突然的停顿引起了杨泽生的注意,“然后怎么了?” “然后以现在米国的医院排名来看,她最应该去的就是普林斯顿大学医学中心,毕竟是全米国最大的州立医大附属医院。虽然在心脏方面能力并不算特别强,挤不进前十,可那儿却有米国放射学会认证的‘优秀乳腺影像中心’。你也知道叶涵她这儿放了假体......” 说到这儿,祁镜两手在胸前做了个样子,然后又清咳两声,继续给这家医院吹牛打气:“此外,这家医院还连续好几年获得病人安全评分A,同时获得了护理认证中心认证的......” “好了好了,别再夸了。”杨泽生有些听不下去,看着祁镜如此卖力实在哭笑不得,“我看你是存心的吧。” “嗯?存心的?杨先生何出此言呢?” “我要去的药厂在新泽西,普林斯顿大学医学中心也在新泽西。”杨泽生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谢他,“这安排是不是太巧了点?” “啊?是么?还有这种事儿?”祁镜一脸惊讶,“不会那么巧吧。”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49.挟“天子”以令诸侯(上) 人体内部是个不断循环的内环境,而所处的外部世界是个庞杂的外部大环境。人们的日常生活需要做许多事,衣食住行就是维持内部环境的基础,缺一不可。 所以只要人还活着,内环境就免不了要和外环境进行物质交换。尤其是呼吸道,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和那些小东西亲密接触。 每一次接触都是一场必须取胜的歼灭战。 可一旦免疫军队出了状况或者敌方部队太过强悍,就会让本该一边倒的胜利变成长时间的消耗战。如果消耗战都没能打赢,军队开始显露疲态,甚至开始节节败退,那就需要一些外部力量来介入其中了。 本来生老病死是每个人类个体的私事,后来因为工作分工的关系,族群中出现了专门治疗病人的人,就被称之为“医”。 医从战争中来,等到了和平年代,他们就成了保障人类延续生存的重要工作。 疟疾、天花、鼠疫、霍乱、结核、伤寒、流感......这些都是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传染病,传播范围之广,感染人数之多都是数以千万计。 疟疾靠的是有效灭蚊和研发的特效药;天花已经被疫苗消灭;结核也有卡介苗;鼠疫被抗生素制服;伤寒、霍乱只需控制水源清洁就能断绝传染源......靠着医学的发展,这些原本疯狂肆虐的传染病已经离我们日常生活渐行渐远,就连看名字都徒增了一层陌生感。 可这种陌生,是一代代传染病学家历经数百年才攻克的难题。 进入2000年,对付人类的微生物也开始了辞旧迎新。随着流感的出现,以攻击呼吸道为主的病毒开始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从97年开始第一次发现H5N以来,全球0个国家已经出现了总计250多例。虽然都只是散发病例,不过有sars在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黄兴桦站在台前,手里的激光笔扫过身后幕布上的列表,“这是三年来H5N的感染情况。” 这场例会已经过了大半。 H5N虽然病程凶险,死亡率居高不下,但相比之前的两件事还是差了点意思,被黄兴桦放在了末尾。 当然,能放在会议里讨论已经说明了它的重要性。这次要单独拿出来说的还是六月刚出的新病例,病人没有接触死禽史,病情非常严重,历时一个月才把人救回来。 他们是研究所,对临床诊治没什么要求,重要的还是这个病例的传染链。按黄兴桦的时间分配,会议还需要半小时左右才能结束,但千里之外的某些人似乎坐不住了,电话从十分钟前就没停过。 手掌感受着桌面传来的震动,黄兴桦拿起水杯往嘴里灌了两口茶水:这小子没完了...... 换作别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只要自己不接电话那就是有事儿在忙,试个两次也就不会再打来骚扰了。就算是领导,真要遇到急事儿也会换其他人来找他,不可能死盯着他手机不停地打。 可这家伙...... 黄兴桦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也不好过多责怪他,毕竟对方只知道他的手机号而已。 “老黄,下面你来吧。” “我?”台下一位中年人突然被点了名,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你让我说什么?” “说说该如何处理那起H5N,再不行就聊聊你在田纳西州的工作经历。当初的大肠杆菌和梅毒都能说嘛,好歹都是米国的先进经验。”黄兴桦拿起手机,让出了讲台上的位子,扭头就往门口走去,“我先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黄建石有些尴尬,虽说自己博士毕业后就一直在米国和加拿大搞公共卫生,十几年的工作积累了相当丰厚的经验。 可H5N他基本没接触过,这就是一个人畜共患病变异过来的呼吸道病毒,原本是畜牧业研究的东西,这次来更多是学习的目的。 黄兴桦哪儿管得了那么多,脚底抹油,没两步就走出了会议室大门。 黄建石没办法,只能匆匆站上讲台:“因为H5N没有人传人的现象和证据,所以这次广南病例在排除了死禽接触史后,溯源方向应该放在他经常去的农贸市场......” “喂,你有完没完啊!!!” 黄兴桦接起电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爆了粗:“打了十几个电话,老子一星期一次的例会都要被你搅和了。” “原来黄所长在开会啊。”祁镜笑了笑,“不好意思。” “赶紧说事儿,还等着我回去呢。” “就是上次的研究所项目呗。”祁镜旧事重提,“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 黄兴桦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还惦记着这个:“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你怎么还没死心呢?我当初不是都回复过你了么,科研团队自然要以上京研究所为核心,就算真要搞疫苗研发,那也得来上京。” 何况他们现在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最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黄兴桦的心里念叨着。 疫苗要钱、要才、要时间,就算早已有公司在几年前对HPV疫苗做了立项,可研究前景依旧不明朗。以他的粗略计算,恐怕再过十年,也未必能完成临床三期实验。 而到了那个时候,国外HPV疫苗都打了好几轮了。 “我觉得丹阳挺好的,两家医学院都愿意合作。”祁镜继续说道,“你们上京我不是没考虑过,实在是那两家医学院看不上我,没说两句就把我撵走了。” “废话,你个破药厂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谁和你合作啊?” 黄兴桦早就看穿了祁镜画饼的小把戏:“我倒奇怪了,你们丹阳是没厂了么?两家医学院都和你合作?” “这些其实都是小问题,要钱还不简单么。”祁镜笑了笑,看着身边正发愣的杨泽生,继续说道,“我其实还是觉得丹阳合适搞研究,地比上京便宜多了,没雾霾,空气也好。” 黄兴桦接下去的工作一大堆,没工夫和他扯闲篇。 可他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也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的人,既然相隔那么多日子重新找上了自己,应该是有了新的进展才对:“你小子能不能把话说透,我真没时间。” 祁镜清了清嗓子:“我听说周聿仁教授的学生见过你?” “......你消息倒挺灵通的啊。”黄兴桦说道,“见过了,那又怎么样呢?” “有他在你还愁拿不到资金?” 黄兴桦呵呵笑了两声:“我只是见了他一面,他也就是来看看而已。别人根本瞧不上我的破研究所,早飞去米国药厂上班了吧。唉,有他在,还有那么好的团队,恐怕四价HPV疫苗离上市也不远了。” 话说得很洒脱,一气呵成,但到了别人耳里也稍显落寞,有一种拼尽全力仍然无力回天的感觉。 “走了?”祁镜又看了眼一旁还在继续发愣的杨泽生,反而笑得更欢了,“那依黄所长的意思,只要他在,国内的疫苗研发就没问题了吧。” “不至于没问题,但至少能提前三到四年的时间。”黄兴桦说道,“不是我吹牛,当初周聿仁就是上京病毒所去的昆士兰,他什么能力我最清楚。杨泽生这小子在昆士兰学习工作了六年,是二价HPV疫苗研发的主力,这次去米国就是搞九价的。要是他能回来......” 说到这儿,黄兴桦眼睛微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你小子该不会想去米国把人弄回来吧?” “啊?额......嗯,对!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祁镜答道。 “开玩笑,他在米国药厂第一年年薪就有50万刀,怎么可能回来。” “钱的话,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不光是钱,还有研究所的设备,还有团队!”黄兴桦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国内条件确实没办法和大洋彼岸相比,差太多了。就算现在集中人力物力,那也要七八年才能开花结果。” “那不行我就想想别的办法。”祁镜想知道的是有了杨泽生之后的事儿,“关键你得给我个准信,如果人回来了,是不是万事好商量?” 黄兴桦有些犹豫,但想到之后的国产疫苗还是下了决心:“行,没问题!本来研究就要围绕这个家伙来搞,只要他铁了心待在丹阳,那研究中心和团队自然也得跟着过去。” 材料仪器的运输费和场地,根本没法和一个顶级分子生物学人才相媲美。 “那这事儿就算敲定了。”祁镜笑着说道,“明天......不,我觉得下午你就可以把人召集起来,算时间的话,明天就能到丹阳。到时候我让老纪去接你,纪清,你也见过两次的......” “等等!你给我等等!!!” 黄兴桦打断了他的话:“人呢?人是前提!你难道想把人劫回来不成?” “黄所长这是什么话,我可一直都是守法良民啊。” “那人......” “杨泽生就在我身边站着呢。”祁镜笑呵呵地说道,“刚才和他商量过了,他肯回来,也想待在丹阳。” “......” 听了这消息,黄兴桦兴奋得不行,以为自己在做梦:“你说什么?” “人过两天就回来了。” “你怎么弄回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回来了,你刚才说的算不算数。” 黄兴桦说一不二,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犹豫了。新整合的研究中心全去了丹阳,他心里难免有些不舍。病毒研究所不可能搬,他也不可能辞掉这儿的工作,这就意味着以后HPV疫苗的研究和他黄兴桦没多少关系。 说为了国家肯定不假,但该有的私心他也少不了。 “人真肯回来?” “当然了。”祁镜非常肯定。 “合同签了么?” “暂时还没有。” “药厂那儿断了么?” “也没有。” “这......这算哪门子肯回来,你别诓我啊。” “人肯定能回来,而且肯定在丹阳。”祁镜说道,“接下去就是你的团队,两家医学院再出些人力和研究器械。” “就算这样也不够啊。”黄兴桦捏住了他的软肋,还是想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丹阳资源实在没上京优渥,如果在上京,根本不需要为人力发愁。而且凭我的关系,两家医学院的好几个实验室也都是可以用的。” “黄所长,硬件方面就不劳你操心了,只要你的人能来丹阳就行。” “这......”黄兴桦还想再坚持一下,“那等我和上面报备一下。” “对对对,确实要报备。”祁镜说道,“最好和科技部说一声,我还等着63计划给的经费呢。当初我听你说国内对HPV疫苗很看重,就等着做自主研发,钱应该不少吧。” 黄兴桦的缓兵计变成了祁镜要钱的工具,肆无忌惮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 但真要这么看的话,杨泽生也确实有当HPV疫苗研发“天子”的本事。 只是他还是对留下这位天才没什么实感:“如果人真的回来,经费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你能保证他一定能回国么?因为实在有太多的人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选择了放弃。所以在向上报告之前,我一定要问清楚。” “这个么......” 在温安机场,临起飞之前,祁镜的把握大概只有三四成。 到了日本,得知叶涵对他仍有所保留的时候,把握涨到了五成左右。 等叶涵到榊原纪念医院住院期间,明确了她去过南美洲的事实后,这个把握变成了七成。 可现在,祁镜已然有了九成的把握。 当然,黄兴桦的建议也有他的道理,万一出了岔子,祁镜在那些大佬眼里就背上不靠谱的标签,这对以后做的事儿很不利。 “黄所长,你等等......” 祁镜放下手机,侧过脸凑到了杨泽生面前,轻声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嗯?”杨泽生看得出神,忽然听祁镜这么问,这才收拾起憨笑点点头:“还行,还行......” “丹阳医学院普外研究生毕业,现在在市北医院做实习,应该马上就要考博了。”祁镜对她还是挺熟悉的,毕竟以后是颗重要棋子,“再怎么看也比那位......算了,她俩根本就没可比性。” 杨泽生显然没办法轻易忘掉叶涵,知识分子有时候就是矫情:“确实够漂亮,只不过,我刚结束了这段,暂时还没想法。” “切!” 祁镜抽掉了他手里看了许久的照片:“你想得倒美,她可是医学院的校花。医学院懂不懂?要博士有博士,要博士后有博士后,你以为你是谁?搞得像女孩子一定要倒贴你一样。” “不是......你别误会。” 杨泽生急了,视线跟着照片打了个转,然后很不情愿地跟到了祁镜的皮夹子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杨泽生嘴笨,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了想只能问道:“这照片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0.挟“天子”以令诸侯(下):三张大饼 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存在的,但有和没有所带来的体验差距完全不同。 没有杨泽生,国内HPV疫苗的发展也不会停滞不前。上一世就是这样,最后在两千多名科研人员的努力下,耗费十多年才搞定二价疫苗。而国外的九价早已经投入生产,使得不少人不得不去HK才能打上疫苗。 没有杨泽生,祁镜名下的丹阳生物技术公司也就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罢了。上一世怎么样他不知道,但说到医药行业,丹阳还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品牌。 现在有了杨泽生,就好比给科研上了加速器,给祁镜的药厂镶上了金字招牌。 必须么?不是必须的,没他地球照样转,华国照样向前发展。 有用么?真的非常非常有用,简直千金不换! 试想当年曹操,祁镜现在从丹阳一路经温安追到东京,颇有一种昼夜奔袭长安,将汉献帝牢牢捏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有了天子,祁镜自然要最大化利用。而且他和某操不同,除了没那种癖好外,还向来说到做到。之前给杨泽生画的大饼可不只是画画就算了,都得一个个实现才行,要不然杨泽生回国也就失去了意义。 一号大饼就是黄兴桦。 他手里有上京的病毒研究所,到处是分子生物学和生物工程技术的人才,抽调一些组建个团队当研究基本盘没什么问题。相比米国上千人的规模是差了不少,不过项目刚启动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想要往上提升效率和规模,以后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暂时解决了人力,剩下的还需要大量物力。其实说白了就是钱而已,只要钱到位了,加上杨泽生在,一切都好说。 之前说的863计划确实会给一笔钱,但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研发疫苗需要海量的资金,863只够启动计划的,没持续性投入,项目没两年就坚持不下去了。 实验室方面有祁镜自己的公司,但他的公司实验室并不大,器械也是捉襟见肘。平时做做一些外包绰绰有余,可应对这样庞大的实验量肯定不够用。 说到底还是资金不够。 在钱方面,祁镜一路过来认识了不少人。 最早认识的就是季广浩,一心向着他,也是诊断部最主要的发起人。但他的公司并不大,手术后身体也在走下坡路,现在公司已经完全到了女儿手里。 之前在丹阳医疗中心揭牌的时候他也来过,不过因为女儿对医疗不感兴趣所以也只是走个过场,之后就鲜有问津了。 之后祁镜又遇到了他的最大金主朱岩。 可惜医院这个吞金兽吃了他不少资产,现在就算已经开始赚钱也会因为非营利性质而没办法分红。其实这家医院就是给朱岩名下养老院打广告用的,毕竟其他养老院哪儿有自己的二级医院保驾护航,也算是个长期投资了。 其实能花力气搞出这家医院已经大大超出了祁镜的预期。 这种情况下,再找朱岩要钱就显得非常不合适。薅羊毛也得让羊好好活着多养两年吧,对方又不是随便拿钱的提款机。 接下去第三位就是袁天驰的老爸袁玉舟。 袁玉舟在药厂上尽心尽力,不仅投了不少钱,还招了不少极富经验的管理人才。疫苗这事儿祁镜也没少在袁天驰面前提起,可一直都没什么消息。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消息就意味着没兴趣或者没钱,再强求反而不美。 所以祁镜也就算了。 谁让生物医药是黑洞呢,风险太大,别人也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跨国集团,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既然指望不上老板们,祁镜就把视线放在了两家医学院上。不论是丹阳医学院还是丹阳大学,每年的资金都非常充沛,主要就是用来做科研和课题的。 现在祁镜有着全国最好的课题HPV疫苗研究,没可能吸引不到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之前给杨泽生画的第二张大饼就是两所大学。 在临床方面,丹医大底蕴够深,肯定要比丹大医强。但到了生物工程和技术方面,丹大就展现出了综合大学的实力。尤其在合并了现在的医学院后,人才梯度分布变得更为顺滑,近两年有了明显的上升势头。 丹大的生物工程就差一个契机,就能一跃跻身全国前列。 而丹医大也需要一个契机,来止住这些年的颓势。 06年年初的时候,祁镜告诉他们这个契机来了,拿出了HPV的疫苗项目,希望能一起合作。国家都是五年一规划,可以当时国内技术,疫苗研发则是十年起步。 那时,两个高等院校的领导都看不到项目成功的希望,觉得合作很不靠谱。 可他们不知道,才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局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医疗中心算是丹大医的合作伙伴,医院副院长来了,医学院的几位领导也不能当做没看见,肯定得来见上一面。 这场突如其来的会议就在院长室开始了。 “HPV疫苗已经有人申请在做了,好像是前两年的事儿。” 丹大医学院院长吴国安看了眼手里的项目计划书,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位生物工程的老教授:“就算现在立项,算上前置的一些工作,最早也得明年年初才能开始研究,我们赶得及么?” 两位老教授摇摇头:“很难。” “疫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来的,上京生物制品研究所以前都是国内疫苗的龙头老大。可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它也遇到了研发瓶颈,不得不转型。我们没钱没人,又能在这个项目上走多远呢?” “听说最早立项的那个有大公司进驻,资金方面已经不是问题了。” 两人这么一说,把吴国安刚才的劲头全给说没了。喝了两口茶定了定神后,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纪清:“小纪啊,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年初小祁也来说过这事儿,可......你也看到了,这就不是给份计划书就能成功的。” “年初的时候,这项目确实只是个壳子。”纪清不会祁镜那套弯弯绕,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观点,“但那是年初,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我们手里已经有了核心人才。”纪清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两位老教授,“两位老师应该知道最早合成HPV病毒颗粒的周聿仁教授吧。” “知道知道,。” “天妒英才,累死在岗位上了。” “是啊。” “周教授仙逝确实可惜,但他并非后继无人,他有位学生,还是个华人。” 纪清从包里拿出了杨泽生的个人档案资料,一式三份递给了他们:“周聿仁教授去世的时候,他正在昆士兰大学读硕士研究生,现在已经顺利博士毕业。这几年里,他一直是HPV疫苗研究团队的核心成员,FDA8月份通过的二价HPV疫苗里就有他的功劳。” 杨泽生的简历不可谓不豪华,从大学本科开始就和开了挂一样,看得他们一愣愣的。 纪清见他们如此,便按照祁镜吩咐地继续煽风点火:“米国药厂出价百万年薪想要留住他,结果他还是回国了。就留在丹阳,就在我们的丹阳生物技术公司里。” “百万年薪?” “嗯,还是美金。” 三人纷纷倒吸口凉气:“这,你们怎么留下他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靠钱。”纪清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也不忘给杨泽生添一些该有的人设,毕竟他确实有过追随自己老师回国发展的想法,“此外就靠他一直以来想回国报效国家的情怀了。” “嗯,孺子可教也......” “你们花了多少钱?” “比起疫苗研发的经费来看,这些都是小钱。”纪清要的就是这个问题,笑着摇摇头,“如果要问具体数字,那实在抱歉,这是秘密。” 先把杨泽生原先的收入翻倍,然后给一个轻松搞定对方的假象,最后再模糊掉最后的金钱数字,谁听了都会想入非非,仿佛钱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样。 “对了,为什么他要留在丹阳呢?我记得明海,广南和上京一直都在招人,不管是收入还是实验条件都是全国前列。”吴国安有点奇怪,“丹阳有这样的条件留住他么?万一半路被人挖走了怎么办?” 这本该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没人能保证那些大生物公司不会挖墙脚。只要待在国内的医药公司,在哪儿不是报效祖国。 不过纪清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有了打算:“关于这个,吴院长不用太担心。” “这可是很现实的问题啊。” 另外两位教授也是不住地点头:“是啊,在接下去漫长的十年里,他必须一直留在丹阳,我们的实验室里。不然许多努力都会化成泡影,说实在的,就算巨额违约金也没法弥补人力物力的消耗。” “这些我们已经考虑到了。” 纪清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上京病毒所的全力帮助,国家科技部也给予了支持,最早明天最晚这周周末研究团队就会来丹阳。最关键的,我们还和明海的莫森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达成了合成意向,资金方面很充裕。” “莫森?” 三人互相看了两眼:“这名字听着挺陌生的,好像没怎么听过。” “嗯,他们一直很低调,体量上也不算什么庞然大物。”纪清说道,“不过在病毒疫苗研制方面却很有经验,听说了HPV疫苗的项目后就一直在和我们接触。” “有经验?” “嗯,他们做过甲肝和乙肝病毒的疫苗,能做疫苗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实力。”纪清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经过磋商,这次HPV疫苗的研发工作,他们会不遗余力地投入全部人力。” 有上京的研究所,还有明海的生物公司,都是有名有姓,说得也是煞有介事。吴国安听了这些,心里那颗悬在半空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两位,你们觉得......” “既然条件已经成熟了,我觉得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嗯,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纪清点点头:“那就等祁镜和杨泽生从日本回来后,我们一起开个会,确定第一步的计划。” “好,辛苦纪副院长了。” 纪清很快就离开了丹阳大学医学院校区,上了车后,拿出手机给某人去了个电话:“我这里搞定了,吴国安确定要合作,你那儿可以放话了。” “还挺快的啊......我知道了,这儿马上就开始谈。” 那人笑了笑调侃了一句后,挂掉了电话,然后重新看向了刚才还在和自己挣扎的两位:“汤先生,龙先生,你们也听到了,刚才我和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丹阳大学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共识,科研经费上根本不是问题。”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问题,可......” 说话的叫汤恩荣,和面前的袁天驰差不多岁数,正是祁镜之前说的那家莫森生物公司的老总。 只不过这两年公司并不好过。 他们的研发实力很强,但乙肝疫苗因为工序问题压不住成本,甲肝疫苗又因为甲肝发病率连年下降的问题收不回多少资金。现在周转出现了问题,人才开始流失,研发出现断层,已经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候。 它现在就像一头没了力气的羊羔,走在寂静的草原上,本以为过了草原就能缓过来,可惜狼早已经悄悄跟在了后面。 “别紧张,我没想一口吃掉你们。”袁天驰又一次拿出刚被他们扔掉的那份合作书,“我只是希望能一起合作,HPV疫苗可是大事业。到时候你们也不需要在管理上再费什么心神,专心做自己的老本行就行了。” 汤、龙二人知道自己站在了岔路上。 一条是坚持下去,看似悲壮,但很大概率就是等死。另一条则是直接放弃,等同于被人吞并,其实说白了也是死。 “科研方面,能不能以我们这里为主导?” “那可不行。”袁天驰摇摇头,“我的条件早已经给了,之前就已经说过,不可能更改。如果你们依然不答应,那就算了吧。” 说罢,袁天驰便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袁老板......”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1.漫谈 (容老夫修改一下,200字,最多半小时) 莫森生物的规模和祁镜的丹阳生物技术公司差不多,但在人员配置的质量上要强上不少。 他们也不是没有高光过,甲肝病毒灭活疫苗就成了“863”的项目。可惜作为后继者,能得到的收益往往要比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少许多,再加上食品的市场监管和防疫措施,甲肝渐渐远离了人们的视线。 甲肝疫苗毕竟属于二类疫苗,不属于国家计划免疫中的强制性疫苗。 所以,在感染人数急剧下降的时候,推出这一款灭活疫苗就已经注定了公司的命运。 也不能说完全没销路,在一些曾经爆发过甲肝疫情的地区,疫苗还是很受欢迎的。但国内疫苗本就不会卖高价,一般以走量为主,需求量在逐年递减,所以后继者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竞争力,收入根本无法支持他们进行下一项研究。 袁天驰给的条件很苛刻,近乎霸道,但汤恩荣想到和自己一起走了好几年的同事们,最后还是妥协了。整家公司会成为丹阳生物的子公司,汤恩荣和龙楷和他们的科研团队可以继续留在公司里。 双方达成基本共识后,汤、龙二人松了口气。 在这偌大的公司里,手下的团队并没有输,在谁手底下干活不是干,能赚钱养家顺带做上自己喜爱的工作就行。 真正输了的只是他们两位创业者,他们拱手送出了自己经营了数年的公司。前途如何生死未卜,但至少那些跟随着自己一起努力过来的员工们不用失业了。 当初祁镜给袁天驰定的目标一共有三家,只需要拿下其中一家就算完成目标,莫森算是规模最大的一家。其实莫森已然走进了死胡同,就算现在不被吞掉,等明年也会走上与其他人合并的道路。 而在那条道路上等着他们的,就是成为别人的子公司。 反正早晚都会完蛋,那么好的底子,祁镜有了条件自然先拿下为好。上一世莫森在被收购成下属团队后就成了参与HPV高价疫苗研发的几个公司之一,虽然实力很强,但起步太晚。现在有了杨泽生和各方团队加入,可以让他们的研发时间提前好几年。 “下个月也就是十月中旬应该就能拿出HPV疫苗的研发方案,到时候需要抽调优秀的科研团队去丹阳工作。希望两位给我一份合适的名单。” “要等下个月?” “对,杨泽生和祁哥要明天才回国,首站也不是明海。”袁天驰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说道,“你们的HAV疫苗不是正等着上市么,快和他们说钱已经到位了,赶紧工作去吧。” 公司被吞并令人忧伤,但看着自己几年努力的成果即将变成疫苗,汤、龙二人还是有些欣慰。 “袁老板,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是啊,到时候再带上几个科研骨干,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不用了。”袁天驰看了看表,谢绝了这顿饭局,“我还得尽快回丹阳处理自己公司的事儿,你们去忙吧......” 2006年10月1日,首都国际机场 正值十一国庆黄金周期间,从凌晨开始,进出机场的人就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旅行团将机场候机厅划分成了好几块区域,每有广播响起的时候,就会伴随着某处高高举起的旅行社小旗,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导游的吆喝声。 就在这样一种忙乱的氛围中,一架从东京起飞的国航客机顺利降落在了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而在接机厅里,除了那些等候旅行团到来的旅社工作人员,还有一小撮人被挤在了角落里。他们中除了极个别的还算年轻,整体岁数都不小,一个个穿着也很普通。 说好听点,那叫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貌,说难听点,就是老土。 众人眼里满是严肃和一丝期待,除此之外各有各的想法,但唯独没有休假的样子。自从得到通知,他们就放弃了原本旅游休息的计划,为的就是能好好开这场会议。 “老徐,飞机到了。”黄兴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科技部领导,“接到人之后是先去酒店,还是直接回病毒所?” 徐万华想了想,又看看时间,说道:“算了,直接去病毒所吧,中午随便吃点,下午直接开会,接风的事儿晚上再补。” “好。” 没等上太久,杨泽生和祁镜就跟着大批游客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祁镜远看就是个普通年轻人的模样,丢在人堆里很难发现,气场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杨泽生却不同,超高的学历和工作经历让他展现出了一种超强的自信,再加上体面的休闲西装,黄兴桦甩了两眼就发现了他。 “泽生,这儿~~” 之前祁镜说杨泽生要回来,他虽然信但没什么实感。现在人就站在他跟前,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其实来接机的人里有不少之前和杨泽生见过,一一握手后,他便直入主题:“我们先去病毒所开会,然后下午选人,我看最晚明天就能启程回丹阳了。” “那么急?” 黄兴桦笑着说道:“泽生啊,不用着急,人可以慢慢物色。你们刚下飞机已经很累了,先休息一下,下午开会就行。” “不!”杨泽生态度很坚决,“米国的那几家大药厂可不会给我们时间,想要尽快拥有自己的疫苗,就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才行。其实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就希望能尽快做上实验。” “小伙子年轻有为啊。”黄兴桦身后的徐万华笑了起来,还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黄建石,“就和咱们的老黄一样。” “这两位是?” 黄兴桦笑着说道,“这位是徐万华,科技部**。旁边这位和我同姓,叫黄建石,你应该听说过的。” 两人的样貌没什么出众的地方,都是中年人,徐万华更是快到退休的年龄了,可两人的名字在杨泽生的记忆里却是如雷贯耳。 徐万华自不必说,科技部大佬,863计划中后段的重要决策人。 他身边的黄建石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在米国工作了十多年,是公共卫生学和流行病学里的中坚力量。当年sars最严重的时候,他逆流而上回国支援国家公共卫生防疫工作,完全称得上英雄二字。(1) 杨泽生感动得不行:“你们怎么也来了?” “这么重大的项目,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呢。”徐万华笑着握了握他的手。 “我么就是个爱凑热闹的闲人,有如此人才回国,当然要来看看了。”黄建石根本没把自己当领导,也是笑着说道,“要真的能自主研发出HPV疫苗,那可是国家的一大幸事。我也算亲眼见了真人了,以后也能和我孙子夸耀一番。” “杨某定不辱命!” 接机的场面远没有周围旅行团那么热烈,几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准备离开机场。 “我和老徐、小祁还有泽生一起走。”黄兴桦临时做了安排,“正好路上聊聊863,也好节省一些时间......”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也是他给祁镜做了嫁衣,让这小子能好好和徐万年聊聊项目计划。谁让整个疫苗研发计划的起点在他手里呢,不管是人力物力几乎都是他在张罗,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可祁镜并不买账,反倒对身边的黄建石更感兴趣:“不了,我就是个牵头的,对生物工程没什么研究。我看我还是和黄老师坐一辆车吧,正好有些问题要问问他。” 黄兴桦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一想到黄建石的身份也就释怀了:“那行,就这么安排。” 几人纷纷上了车,黄建石和祁镜坐在了后排,副驾上的是他一位学生。 黄建石和黄兴桦私交不错,也听他聊起过这个年轻人。和徐万华不同,他这次来接机并非全为了杨泽生,反倒更多是为了这个祁镜。 本想到了病毒研究所开完会后才找他聊聊,没想到这孩子自己找上了门。 “你找我有事儿?”黄建石侧过脸顺着祁镜的视线看了过去,“听黄所长说过,你的眼睛和普通医生不同,毒得很。从接机厅开始,你这一路上就在盯着我,难道是我得了什么病么?” “黄老师看上去挺健康的。”祁镜说道,“我其实就是想请教一下公共卫生方面的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 “用现如今的科技手段,大多数低传染性疾病已经可以有效阻止它们传播。”祁镜抛出了一个比较符合当下背景的问题,“如果再出现一个,是像百年前的流感和之前的sars那样高传染性的呼吸道病毒,我们该如何去防?” “如果你问的是治疗,那还有的讲。”黄建石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可要说防......面对这样的病毒,我们只有设立完善的制度,尽量在短时间内调动大量医疗资源来压住它。” 祁镜听着这些,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在我看来sars的传染能力并不是最强的。” 这话在黄建石看来是事实,但却说得相当大胆,要是放在三四年前那个被sars弄得死去活来的时期,这话放出去肯定会被人扣帽子。 “难道有比sars更恐怖的么?”黄建石笑着问道。 “现实有没有并不重要,作为应付流行病的医生,我觉得就和制定军事防守战略的军官一样。”祁镜回答得非常中肯,“我们无法预测这种病毒出现的时间,但是我们却可以准备好应付这种病毒的各种应急方案。” 黄建石听后连连点头:“不错,很有见地。” “所以我还是要问问黄老师。”祁镜继续说道,“如果出现了一个呼吸道病毒,它有超过两周的潜伏期,传染性大大超过sars。整个病程犹如温水煮青蛙,先缓后急,会在人最虚弱的时候猛踩油门,一举攻破免疫大军的防线......” 之后也无需他再多言,这已经是黄建石能想象到最糟糕的对手。比起一上来就下死手的sars,祁镜话里描述的病毒显然要阴险得多。 “这.....这可不好对付啊。” 因为祁镜说的内容太过真实,近乎于拿出了一个sars的plus加强版,黄建石乍一听有些懵。但短暂的思考过后,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按你的描述,这种病毒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大范围感染。如果在早期不加以控制,最后说不定是数万人的确诊......” 说到这儿,他马上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你说病情先缓后急?” “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前期就该以低烧和简单的呼吸道症状为主......”黄建石倒吸了口气冷气,脸色也跟着变得非常难看,“这简直就是为了攻击医院而量身打造的啊。” 祁镜点点头:“在传染爆发的前期就会倒下一大批一线的医护人员。” “太可怕了。” 看着祁镜的眼睛,黄建石深知这孩子不是来听自己感慨的。他缓了缓神,说道:“我觉得还是以隔离为主,传染性那么强,那致死率就不会太高,还是有机会的。” “该如何隔离呢?医院腾出个地方么?” “不不,对付这种病毒的医生实在有限,分散不适合管理,还是直接建立公共卫生医院进行集中隔离才行。” “这可要花费一大笔钱啊。”祁镜笑了笑。 “以现在的国力很难办到。”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2.英雄 当年黄建石意外去世的事儿震动了公共卫生学和流行病学界。 因为国内医疗环境恶劣,医护待遇差,宿舍条件也差,工作量太大,有许多医学生经常找黄建石抱怨。而这位从米国回来的流行病学教授往往会反问道:你对于刚才抱怨的这些事儿,能做点什么吗? 这句反问激励了不少学生,同样也在激励他自己。 sars过去已经三年了,他已然进了卫生部工作,在为医改和应对下一次公共卫生事件做出努力。同时,他也是医学科普作家,放到互联网发达的十多年后,绝对的医疗界大v。 就因为他太专注于工作和改变医疗现状,黄建石有些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 祁镜本来就是黄玉淮的关门弟子,专攻的传染病学,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黄建石从发现自己的多发性骨髓瘤(MM)到离开人世,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米国的治疗和进口药也没能留下他。(1) 老天爷对他不公,祁镜希望能改变点什么,就算多留他一会儿也好。 黄建石脑子里全是怎么对抗新病毒的办法,忽然问起他自己的身体问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体检?体检年年都在做,身体也一直挺好啊,你问这个干嘛?” 掐指算起来还有整整五年,祁镜也不是很急,就想着等HPV疫苗的研发上了轨道后再来好好和他聊聊这事儿:“黄老师上了年纪了,我就是随口关心下。” “我能有什么事儿,一直都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听到有人也在关心黄建石的身体,坐在前排的那位女学生忽然抱怨了起来,“前段时间您还在说胸口疼呢。” “哦?黄老师,胸痛可大可小啊。” “啊呀,别听她瞎说~”黄建石连忙解释道,“去自家医院查过,心脏心血管都没问题,肺也挺好的。” “可你当初的胸痛是客观存在的啊。” “那也当初嘛,现在不是挺好么。” “当初?”女学生急了,“也就半个月前的事情!” “心肺都是好的,你让我查什么?” 胸痛的大问题就这两个,急诊基本排除掉这两点后就没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了。祁镜听着点了点头,话却根本没停:“心肺好的,那骨头呢?” “骨头?” “嗯,骨头。”祁镜摸着自己的肋骨,“万一是骨头痛,那也得查啊。” “不太像肋骨出问题啊。”黄建石回忆起了之前发病时的一些感受,“其实也不是很痛,我也是怕出问题才去做的检查。” “黄老师,你上了年岁,还是要多注意啊。”祁镜叹了口气,把还在日本住院的叶涵拿了出来,“这次去日本正巧遇到了一个肋骨疼痛的病人,刚开始也是不在意,后来么......” “后来怎么了?” 祁镜眼瞅着车顶,看上去在努力回忆,其实心里却在考虑该怎么胡诌一个检查结果出来:“人有点贫血,血红蛋白下降,尿蛋白升高,球蛋白升高,白球比例倒置,IgG竟然有80多,超出出正常数值近十倍......” 临床上有尿蛋白和球蛋白升高,排除掉一些很明显的鉴别诊断后,大方向就需要向多发性骨髓瘤靠拢了。 这病人倒好,基本可能出现的早期检查结果都出现了。尤其是IgG的成倍升高,明显指向了单克隆免疫球蛋白的增殖,几乎是把多发性骨髓瘤几个字摆在了台面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MM?” “嗯,就是MM。”祁镜说道,“症状很单一,满打满算现在也就一个肋骨疼痛,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 “有贫血都没感觉的么?” “还好,血红蛋白只是轻度降低,没什么感觉。” 黄建石微微皱眉:“多发性骨髓瘤起病隐匿,病程可长可短,有些时候甚至会一直藏着。诊断也不是很容易啊,听说还要分期,I期基本就没什么症状了。” 流行病学的专家能把血液科疾病了解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祁镜听后连连点头:“也不是我吓你,毕竟多发骨髓瘤发病年龄都是40往后的中老年。所以如果遇到骨骼疼痛,年纪又到了,我还是建议查查清楚......” “唉,我懂。” 才47的黄建石虽然已进不惑,但平时生活习惯很不错,所以对身体还是挺有自信的。 关键他体检也年年在做,指标不能说完美,至少都还过的去,也没什么基础疾病。可就算再有自信,也经不起祁镜这么说,越说越让他觉得之前的胸痛像肋骨痛。 来回了几句后,黄建石没明说,倒是他的学生坐不住了:“黄老师,有空你真该做个彻底的检查。” “唉,马上年底体检了,到时候再说吧。” “你要这么不听话,我可得告诉师娘去了!!!” “啊哟,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啊。”黄建石满眼的嫌弃,“告诉她干嘛?” “师娘特地叫我看紧你的。” 黄建石见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实在说不过,只能先稳了一手。好在病毒所离机场也不算太远,聊着聊着就已经快到了:“瞧瞧这一路,都在说我的事儿,也没打听到HPV疫苗的计划。” “计划就别找我问了,都在杨泽生的肚子里呢。”祁镜笑着说道,“昨天下午他就开始准备了。” 黄建石到现在都没能相信,这位年轻的HPV疫苗研发团队核心成员肯回国:“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是怎么把人给捞回来的?之前我问了黄所长,他也说不知道,现在难得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说一说。” “问这个啊。”祁镜看向了窗外,回道,“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从开始他就想回来发展了,我只是轻轻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而已。” “呵呵,年轻人那么谦虚......” 黄建石不是不知道米国的待遇,他也清楚杨泽生之前来见黄兴桦时得到了什么承诺,那时的杨泽生可不是这个决定,出国的想法可以说非常坚定。要不然黄兴桦也不会那么无奈,甚至到最后临走的时候,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前前后后才过了不到半个月,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回来了? 很显然,两个年轻人在日本碰到了些事儿。 “不想说就算了。”黄建石也看向了窗外,拐过了一个弯,病毒所的招牌已经到了眼前,“待会儿等会开完,我自己问小杨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私事罢了。”祁镜摇摇头,“我觉得他自己也不会说的。” “哦?那么神秘?” 黄建石听了反而更好奇了,车停后,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可刚关上自己这儿的门,他却没看到另一边祁镜的动静:“病毒所到了,你怎么还不下车?” “哦,这个会我就不参加了。” 黄建石听了很意外:“这是你牵的头吧,你不去开会?” 祁镜挪了挪位子,把脸凑到了车窗前,解释道:“我也不是学生物工程的,去了也没多大用,有黄所长和杨泽生在就够了。对了,黄老师可是流行病学专家,你可不能不去啊。” “那么大的事儿我肯定要去,只不过......” 祁镜隔着车窗,探了探脑袋,说道:“我就是在外面随便逛逛,对了,这车我能用吧?” “能用啊,病毒所的车,就你和黄所长的关系,就算开到丹阳都不是问题。” “那就行了。” 祁镜很快别过了黄建石,对着司机师傅说道:“师傅,救死扶伤纪念坛知道么?” 司机是老师傅,开了二十多年的车,对上京市区非常熟悉。可祁镜说的这个纪念坛听着非常陌生,他头一回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啊哟,我还真不清楚在哪儿?” “我想想......应该是在温泉路上。”祁镜想了半天,说了个地方,“我印象里,是在卫生局的边上。” “哦,卫生局啊,认识认识。”司机调转了车头,“一路过去挺远的,你休息会儿吧。” “嗯,有劳了......” 救死扶伤纪念坛地方不大,建成到现在也就三个月的时间,都没几个人去过,司机师傅不认识也正常。 它由一座青铜雕像与浮雕墙组成,为的就是纪念03年上京抗击sars时以身殉职的几名烈士。 雕像就是一名普通的医护人员,身穿防护服,手捧鲜花,举出胜利的手势,脸上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底下的基座上刻有“救死扶伤”四个字,是所有医护人员的初心与使命。 雕像的后面是浮雕墙,正中由数块青铜方碑组成,它上面镌刻着为抗击sars而牺牲的烈士头像。 五百多名医务人员因公感染,其中九名同志不幸以身殉职。九位同志中,年龄最大的52岁,最小的28岁,平均年龄也仅仅只有40岁。 上一世,祁镜刚毕业,对sars还没什么实感。 可现在,他经历了那么多人和事,摸着周围墙体上刻满的豪言壮语,似乎又回到了重生前的那段日子。祁镜弯腰放下了买来的一束祭扫鲜花,看着早已逝去的同僚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死后那场疫情有没有得到缓解,不知道一起奋斗在一线的医护们是否平安,不知道自己床位上的重病人到底康复了没有。他也不知道那病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哪儿来的,有没有特效药,会不会变异,疫苗能不能弄出来...... 祁镜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死后的追悼会有没有召开,是不是纪清主持的,还有放在自己手机里的那段录音有没有放出来,最后那具空壳子是烧了还是捐了。 如果是烧的话,那骨灰是埋的还是扬了...... 当然,还有经常和自己吵架的父母活得怎么样了,丹阳有没有受到波及,还有毕业后一直错过的子姗...... 重生后已经过了三年,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这些事儿。尤其想到十几年后还会卷土重来的那个病毒,祁镜心里就满是不甘。 其实在失去意识前,他就已经猜到是脑血管出了问题,毕竟疼了好几天,突然来这么一出,肯定活不长了。死神也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眼睛一闭,那口气就没提上来,走得挺突然的。 当时一心扑在工作上,能死在一线也算死得其所,也没什么特别遗憾的东西。 可现在回过头再想想,挑的还真不是个时候。 要是再等几个月,再多了解了解这个病毒的攻击行为模式,说不定这一世就能把它压在萌芽阶段,说不定...... “叔叔,叔叔~” 祁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考虑的是十几年后的大事,没曾想自己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说实话,能来纪念坛看这些医护烈士的人都是好样的,可“叔叔”是几个意思? “我才27,什么叔叔......” 祁镜回过头看去,身前站着的还是个孩子,年纪估计才十岁出头而已:“你,你多大?” “14。” 祁镜松了口气:“14,才初中嘛,叫哥哥!” “哦,哥哥。” 祁镜天天在和身边人斗智斗勇,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乖巧这么腼腆的孩子了。环视一遍周围,整个纪念坛也就他和自己两个人,祁镜不禁心生疑问:“你一个人来的这儿?” “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国庆嘛。” “国庆旅游?怎么想到来这儿了?” “妈妈说这里是对抗sars的烈士,是英雄。”孩子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我就是来送花的,所以叔叔......哦,不,哥哥!哥哥你能不能让一让,你挡着我了。” 看着此情此景,祁镜想到自己死后也会被放到相框里,裱装在墙上,还有人送花,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暖意:这孩子也太tm懂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祁镜往旁边挪了两部,让开了正中的位子。 “我?我姓孙,叫孙立恩。” 孩子蹲下身子,把手里的鲜花放在了浮雕墙前,紧挨着祁镜的那束。起身后,他忽然笑着指向了墙面,脸上满是憧憬:“我的梦想就是和大舅二舅一样,长大了当一名医生。”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写在13卷前 12卷结束了,主线也真正到了后期,开始正式收尾。 前一卷出现了三观兄和《状态栏》主角孙立恩,算是两书这两个月来的一个联动。明面上是联动,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我抱了大腿,对订阅有不少帮助。 在这里还是要感谢老罗看得起我,也得感谢柳青木同学积极挖墙脚...... 表扬到此打住,不然我会因为之前文里把他们黑得太过分,而感到自责。 说实在的,医学文写到这里大家差不多也快看疲劳了。看到问题,寻找线索,顺着线索找到答案,反正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这个定式,然后作者按自己的风格往里面加料。 所以13卷开始我准备慢慢抛弃掉小病例,开始大跨步向前,真正涉及那些sars之后的全球疫情。 主要还是以国外为主,毕竟我不是老罗有条件写国内感染,战场肯定得外移。之前的炭疽就差点翻车,在这里也得感谢编辑能手下留情。 预计大概还有4-6卷做后段结尾,具体几卷我还不好说,写一步走一步吧,希望大家之后也能看得开心。 至于情节,现实已经如此操蛋,书里就不沉重了,看个乐呵就行。 当然我最大的愿望还是诸位能从书里学会一些知识,让这本书变得更有价值和意义。 (先上台了,晚上更652)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2.雪崩 重生后没多久,祁镜就有种很怪的感觉,总觉得时间线和上一世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03-05年的事儿因为当时通讯不发达,祁镜了解的不太多,很多就算当时知道,久了也都忘了,留不下多少印象。到了06年之后,他的记忆慢慢多了起来,忽然发现一些事儿的节点开始后移,尤其到了现在的08年,随着大事浮出水面,差异就出现了。 上京的夏季奥运会倒是没变,开幕式还是那个时间,场面依然震撼世界,之后的奖牌榜也是我们一枝独秀。 可看着电视转播的奥运会画面,祁镜根本笑不出来。 “50多块金牌,真够厉害的。”一旁的纪清吃着午饭,看着电视屏幕心情不错,“被压了那么多年,我们也算扬眉吐气了啊。” “嗯......” “你怎么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祁镜摇摇头没回话,转身拿起手边的报纸又草草翻了一遍:“最近还真是太平。” “太平点不好么?”纪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觉得这话很怪,“再说,那也是你自己的感受。诊断部上了正轨,胡东升也跟了过来,从实习生到正式医生要多少有多少,你当然比前阵子轻松多了。” “......” 祁镜似乎对报纸上报道的内容很失望,拿起了手边的遥控器把体育台换成了新闻台。 “我才刚开始看呢!你换台干嘛?” 祁镜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耳朵里,只是自顾自听着新闻内容。可在奥运期间,就连新闻也都和奥运有关,况且现在也不是新闻时间,更多的还是纪录片:“怎么又是奥运会......” “上京奥运会优先度自然高了。” 祁镜叹了口气,放下遥控器后伸了个懒腰,迈开两脚,快速挪动着办公椅来到了门口。他探出脑袋,问向远处还在看病历资料的胡东升:“云川那场雪崩救援结束了么?” “救援?新闻里说了么?” “有的话我还叫你干什么?” “救援......不太清楚,我印象里应该还没有吧。” “不清楚?没有‘吧’!?”祁镜皱起了眉头,训斥道,“你老同学去的不就是那儿么,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啊。” “哦,你说他啊,我昨天就问过了,没事儿。” 昨天下午看到电视新闻里雪崩的消息,胡东升心里也很担心,好歹是一起长大的老邻居老同学。但晚上一个电话过去后,发现他所在的队伍才刚到当地,都没来得及去大雪山。 既然没事儿,他也就没和祁镜说。 “怎么能不说呢!”祁镜忽然来了精神,从位子上站起身,三步并成两步向胡东升走去,“把你同学的电话给我......唉,算了,还是你去联系他吧,打通了给我!” “我这儿还看病历呢。” “病历?病历哪儿有这个重要!”祁镜扫了眼诊断部里七八个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联系上他!其他事丢给别人去做!” 胡东升有些无语,不过既然是祁镜的话,就算再奇怪他也早已经养成了听话的习惯。从一堆乱糟糟资料堆里好不容易找到座机,他刚想拿起话筒,没想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丹阳医疗中心诊断部。” “叫祁镜听电话!” 老式座机声音本来就大,祁镜耳朵也好,在一旁听得清楚,连忙对着胡东升摆手:就说我不在! 胡东升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有些生气,见祁镜这样,只得说道:“杨哥?怎么了?” “少废话,叫他听电话。” “杨哥,你也知道祁哥很忙,今天就没见过他。” “他不在?” “不在。”胡东升笑着说道,“如果他回来了,我肯定让他第一时间打给你。” “不用了,我来诊断部找他。” 胡东升吃惊地看着身后更吃惊的祁镜,连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吧,杨哥你就安心做实验,我让祁哥去找你就是了。” 这话本身的水平不怎么样,但贵在反应够快,说话的气息也没乱,没人会听出是当场瞎编的胡话。经过四年多的熏陶,胡东升终于向祁镜这个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首先我今天休息,本来就不在实验室!”杨泽生叹了口气,说道,“第二,祁镜人不在医院,为什么车库里会有他的车?” 艹! 祁镜一跺脚,拔腿就往门口跑。 杨泽生这事就是个烂摊子,他可不想搞进去。现在听着人应该在地下车库,自己只要错开上下楼的方式,就还有机会。他边跑边看向胡东升,两嘴唇上下一碰,憋出了几个字:缠住他!!! 胡东升点点头:“杨哥你到医院了?在车库么?” 提问很简单,就和基本训练一样。但只要保持通话,他就能靠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第一时间猜到杨泽生是乘了电梯,还是走的楼梯。 “不,我不在车库。我就在......” 话说一半就没了,他面前的大门忽然被人拧开,面前站着的就是他一直想找的祁镜:“我就知道你要溜。” “嗨~” 祁镜略显尴尬地给他打了声招呼:“老杨啊,瞧你这话说的,别总是用有色眼睛看我,我就是得去开个会而已。” “开会......”杨泽生哪儿肯让他走,“你去开什么会?我也可以一起去。” “危重症急救的会,你去干嘛。” 杨泽生根本没有让路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坚定。祁镜见自己怎么都躲不掉了后,也只能认命:“好吧好吧,有事儿就说......” “事的经过我都发到了你手机上,好几条短信呢。”杨泽生拉着他进了侧门,“里面说。” 祁镜满脑子想着云川梅丽雪山的雪崩,之前看到杨泽生发来的消息,发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没在意,直接掠过了。他掏出手机,找到了最早的那一条,慢慢看了起来:“我刚才在看病历资料呢,就没看手机,反正一会儿就看完了,你......” 话就开了个头,之后他就进入了沉默模式。直到一口气全看完后,祁镜才回过味儿来:“你不要紧吧?” 杨泽生叹了口气:“还好吧。” 这位是HPV疫苗研发的核心成员,祁镜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帮忙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疼么?” “有点,应该没伤到骨头。”杨泽生脸色阴晴不定,语气也比刚才软了许多。 “这下手也太狠了。”祁镜看了几个受伤的地方,就算是见惯了外伤的他也是直摇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没把话说清楚?” “卧室很平心静气地在谈,可他......” 一旁在看奥运的纪清,早没了看体育比赛的兴趣,现在两眼都盯着杨泽生:“老杨你怎么了?难道是路上遇到抢劫的了......不对啊,丹阳治安还不错的,还是大白天......难道是和人起争执后打起来了?” 杨泽生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 他确实和人起了争执,甚至还动了手。只不过动手完全是对方单方面的行为,他最多挡一挡。别说自己不能还手,就算真能打,杨泽生也不是对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腿上有三块大淤青,手臂上还有一块,受打击最多的肚子到现在还有点疼,下手确实很重。 “到底出什么事了?”祁镜问道。 “还不是为了那个‘跑酷’俱乐部的事儿,她一直说要参加。”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祁镜马上就明白了,“一群大男人在那儿,你怕你的小雯雯被别人抢走是吧?” 杨泽生肯定有这层意思,酸的不行,但死咬着牙不承认:“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怕她受伤。那些动作太危险,天天在磕磕碰碰。你是没看到她那双腿,就没好的地方。” 纪清刚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现在说开了才明白原来讨论的对象是曹绮雯。 曹绮雯确实漂亮,学历也高,已经是市北整容外陈润旻教授的博士生。但这姑娘就是太好动,不仅喜欢骑单车、跑酷,还喜欢打拳。散打、空手道、跆拳道她都会些,看上去是个极秀气的姑娘,但骨子里...... 单用文字实在不太好描述,只看杨泽生的模样大概就能知道一二了。 祁镜当初也只是搭个桥而已,没想到两情相悦,一拍即合,谈了一年多就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爱情这东西祁镜实在玩不转,自己的老婆才勉强搞定,哪儿有什么资格去开导别人。而且他心里烦心事儿一堆,根本没有空间去装其他东西。 所以他马上扯开话题:“你不待在公司,实验室里怎么办?谁负责啊?” 实验室就是杨泽生的命,他一个总负责人离开确实不靠谱:“你放心,我找了我的大学同学来帮忙,有他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学同学?靠谱么?” “他这人脑子好,喜欢设计实验、分析数据、撰写论文,时不时还能有点发散性思维。要是被抢走绝对是我们的损失,所以刚毕业就把他招了过来。” “博士?” “嗯。” 祁镜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同学,今年才刚毕业?” “额,对,确实是今年毕业的。这中间出了点小状况,所以延毕了。”杨泽生并没有把这事儿当秘密,“他基础科研的实力绝不比我差,你要不放心,过两天去实验室看看就知道了。” 祁镜一听就头大,连连摆手:“唉,算了算了,我对实验没兴趣。当初说好你说了算,我再去过问就不合适了。” “研究进度一直都在计划之中。” “我信你。”祁镜起身帮他开了门,“你就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儿我再来找你。” 杨泽生本来都要被他忽悠过去了,谁知刚起身,左大腿外侧一阵抽痛:“祁镜,我来这儿不是和你聊实验的!” 祁镜一脸茫然:“你自己爱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怎么找上我了?” “你个骗子!”杨泽生一把把他拉进房间,再次关上房门,“当初我看到她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就觉得奇怪,你还说是做手术的都这样......要知道她是这么个脾气性格,我就......” “就怎么样?” “就,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现在也能考虑的嘛。” 祁镜话虽然这么说,可两人真要闹掰了肯定会影响杨泽生现在的工作,索性就来了个以毒攻毒:“要不这样,我教你个办法。” “什么办法?” 祁镜看了看手表:“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和她冷静冷静。等明天,或许后天,我专门找一天好好教你。” “怎么还要过两天教?你不会又在糊弄我吧?” “哪能啊......” 也是胡东升够机灵,在门口听着两人对话,瞅准时机敲门走了进来:“祁哥,你刚才急着要的电话打通了,人正等着呢。” 杨泽生也是要面子的人。 来这儿就是吐槽他两句,发发牢骚,顺带着躲一躲曹绮雯,也不会真让祁镜怎么样。见他确实在忙,觉得不好再打扰,只能和祁镜约了时间,离开了医院。 另一边的电话确实打通了,那头接话的就是胡东升的老同学:“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我想问问,你们的地质考察队里是不是有个叫张民正的?” “张民正....你是问的张教授吧,他是领队。” 祁镜两眼顿时亮了许多,一手把座机拉到电脑前,耳朵夹着话筒,另一手翻着手边的一个抽屉。里面有好几个本子,都粘贴着剪报,而祁镜要找的就是今年年初三月份的一个新闻报道。 “能不能让张教授听电话,我有重要的事儿要找他谈谈。” “老教授累了,在房里休息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接电话,可祁镜真有急事,只能把报道念了一遍:“张教授今年年初接受了新闻采访,说因为前两年云川西北山区连续出现了一次,一次的地震。所以他就预测在未来的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内,龙门山断裂带会出现非常大的强震。” 这是一篇无人问津的小新闻,但却是他们这次来云川梅丽雪山的主要目的。 所以听祁镜这么一说,这位年轻人马上就重视了起来:“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叫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3.两个电话 (容老夫改一改,还剩800字,半小时左右) 有些东西不出现虽然天下太平,但对于一直念叨着它的人来说,不出现反而比出现要麻烦得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祁镜就是这个被害人的心态。 他知道事儿会发生,可时间却不太对,一拖再拖已经拖到了八月底。到底震还是不震,对非地质地震学家的祁镜来说是道难题。但不论如何,当初张民正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番话让他记忆犹新。 “张教授,我姓祁,之前在新闻里见过你。” 张民正还是第一次遇到电视观众找上门的情况:“祁先生,找我有事儿么?” “哦,上次见到新闻里你说,龙门山断裂带将来回有地震,是不是真的啊?” “只是预测而已。”张民正解释道,“以我几十年地震学研究的经验,这次梅丽雪山的雪崩应该就是前奏。以个人的感觉,接下来云川西北角会越来越不太平......” “啊呀,我老家就在那儿,是不是很危险啊!” “这......”张民正笑了笑,“你也不要太紧张,我就是预测而已,地震谁都说不准,而且龙门山断裂带长着呢。对了,你老家在哪儿?” “映水县。”(1) “......正巧落在了断裂带上啊。” “是啊,所以我很急。”祁镜问道,“按老师之前说的,大概一年后出现强震,是不是应该把人都疏散掉?” “那不行,我没证据,不可能让国家做出这种决定。”张民正解释道,“其实别说国内,就是放眼全球,也没人能在地震前拿出即将地震的证据。” 祁镜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回答,刚才的提问也只是一块跳板而已。他显得很慌张,语气也很激动,活脱脱一个小市民的形象:“那能不能多派些地震救援队?万一出事儿了也好快点支援过去啊。” “你别激动,别激动!” 张民正一辈子研究地震,人际交流是短板,见祁镜慌了神,连忙解释道:“救援有国家统筹,我们现在也能空中投送,短时间内就能到达灾区。在地震中,比起救援还是自我防护的知识更重要。” 祁镜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既然张教授这么说了,我肯定信你。只不过,我们现在的地震安全知识普及工作做得很差啊。县里的那些学校,平时也没怎么教过,上班的和待在家里的老人就更无所谓了。” “这.....这上学应该都会教的吧?” “教?日本隔三差五就要做地震演习,同样在地震带上的龙门山呢?”祁镜越说越像个老干部,“你只是站在研究者的角度说两句猜测性的话,既不能防也不能救,意义在哪里?” 张民正原本以为,祁镜只是自己学生认识的某个热心市民,闲来无事打个电话问几个问题罢了。可这一阵听下来,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对面是不是站着自己的老师了。 祁镜的话不无道理,张民正仿佛觉得额头被人招呼了一棍子一样,非常受启发。 60岁的他专注地震研究,也做过结构地震反应控制研究,也就是做隔震和减震。近些年张民正开始转向,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高层建筑房屋的抗震鉴定,以及做建筑的抗震设计。 为了做地震考察,他这些年跑遍了半个世界,也参与过多次地震救援。现在想想,地震是客观存在的,中的人才是最关键的。 他能鉴定城市里房屋的抗震能力,但山区多的是土房、砖房,又能挡住几级地震呢? 说到底防震减灾还是得从普及地震安全知识开始做起。 两人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断了,张民正的云川现场考察还要继续,但再过两个月他就要退休了。看着不断涌现出的后辈人才,他之前还想坚持两年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 或许普及安全知识会是退休后一个不错的消遣。 当然这些他都不可能和祁镜去说,所以祁镜挂掉电话后,心里根本没有多少安全感。 但周围的胡东升之流可不像他,根本没有危机感:“祁哥,你竟然不是丹阳人?怎么跑映水县去了?对了,映水县在哪儿?” “好像是中西部的一个小地方。” “祁哥估计又在憋什么坏水儿呢.....” 祁镜没他们闲聊的心思,脑子里全是大地震过后的惨烈景象。重生了一次,知道有这种事儿,自己什么都不干肯定不行。可就和张民正说的一样,地震本就不可预估,现在时间还出了巨大的偏差...... “我要休息会儿,除非是急事,不然别来找我。”祁镜甩了句话给胡东升,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对着纪清一顿牢骚,“你也快点走,让我清静会儿。” “你怎么了?” “我要休息。” 纪清还没发现祁镜的心情变化,自顾自看着小电视:“等我这场看完,马上就结束了。” 祁镜可没那种好心情,随手就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纪清看着黑漆漆的屏幕,愣了一会儿,顿时抱怨道:“决赛啊,马上就要出结果了!” “要看回家看你的60多寸的大彩电去。” “可我才刚来啊......” 一分钟后,纪清被扫出了大门。 祁镜确实需要休息,自从进了08年后,他的神经每一天都是紧绷着的。 最早担心的就是雪灾,当年南方大部分地区长时间暴露在雨雪天气下,低温、积雪、冻结的路面,让南方损失惨重。为了防灾,他甚至提前一年在丹阳组建了丹阳医疗中心直属的医疗救援队,配备都是按的国际最高水平。 就算防不住全国的,他至少也能防一防丹阳,到时候配合消防和武警尽些力就行。 可结果,雪灾没来。 南方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下雪,大部分气温都在0-10度徘徊,滚了两圈又升了上去。处在中部的丹阳下了两三场大雪,但下得快化得也快,根本没到雪灾的程度。 这大大超出了祁镜的预期,之后他又将信将疑地担心了三个多月。期间还准备了许多救灾物资,结果现实又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祁镜不是没怀疑过时间线的问题,但许多事儿他都记不清,唯独08年最记忆深刻。 雪灾在一月,地震在五月份,奥运在八月。雪灾地震对不上号,可奥运却是铁打的8月8,一点儿没变。 这打乱了祁镜的思路。 雪灾还好说,每年冬天注意着点儿就行,自己也有救援队,保一方安全没问题。就算没雪灾,平时这支半志愿性质的救援队也起到了不少作用,更是得到丹阳红十字会的认可。 可地震却完全说不准,说不定前一秒还在吃喝玩乐,结果转眼地面就晃了。 不过也得庆幸自己没有站出来当预言家,不然祁镜肯定会被扣上一顶胡言乱语的帽子。 纪清走后,他又想了许多,地震方面最关键的确实是安全科普和演习。只有把反应刻在记忆里,才能在灾难到来的一瞬间,做出最符合自己生存利益的选择。 前几个月,他就以丹阳医疗中心的名义,向映水县和周边许多学校发了地震安全知识科普手册。上面不仅图文并茂,还配了拼音,特地强调了处在龙门山断裂带上的乡镇县城,每月举行一次地震防灾演习的必要性。 想到这儿,祁镜稍稍释怀了些。自己毕竟不是神,尽力做到力所能及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渐渐的,他开始把思绪往后拨,自己的目标在遥远的十年后,绝不能被08年束缚住手脚。 奥运后国家正式腾飞,而国外却开起了倒车。 金融就不提了,几乎一败涂地,而在医疗方面或者说在公共卫生方面,米国也是个看上去强大的超级弱鸡。这也成了他们日后爆雷的契机,不管这儿的传染范围有多大,程度有多严重,祁镜都必须去。 最想去看看的就是米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搞熟了关系后就能从里面套些话出来,自己的身份也能跟着往上走。 当然去那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尽可能地去拿到第一手资料。如果拿不到,自己能进医疗队的一线也挺好的。有了自己的线索,再加上真实的照片和病历,到时候国内防疫就有了参照,应对起来会简单许多。 08年,米国并没有出现什么爆发性流感,真正需要引起重视的应该是明年年初,一场席卷全球的新流感会夺走不少人的命。 单看传染人数,国内也很严重,比起之前的小阵仗,这场算是真正的大战了。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等眼皮再睁开的时候,自耳边响起的是自己手机的声音。 “喂,哪位?” 祁镜累得不行,又是刚醒,满肚子起床气没处撒,只能压着脾气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儿?” 结果对方劈头盖脸来的就是一通英语,说得祁镜顿时清醒了大半。再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这才知道对方是从米国打来的:“克里斯?克里斯是谁?我不认识......” “我是考恩特的老朋友,以前一直在华盛顿大学研究所工作,今年刚调去NIAID。”克里斯说道,“之前听考恩特提起过你,听说你想去NIAID看看?” “额,对,之前找过那儿的一位寄生虫教授,结果对方根本不想和我说话,事情就黄了。”祁镜算是来了兴趣,“不知道克里斯老师有没有办法,就算去几天也没关系。” “去是能去,但必须以我学生的身份去。”克里斯说道,“最好是先进华盛顿大学,然后再......” “那不行!”祁镜连忙回绝道,“等我考进华盛顿大学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不行不行。” “其实也不算晚,留学时间我也不是很重复。” “不行啊,里面还有点私人原因,反正留学是不可能的。” “那就很难办了啊。” “难办的话那就算了吧。”祁镜没强求,“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克里斯听了这话, 一想到要等到明年,他就萌生了退意。米国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没了NIAID的后盾,事情会变得很困难。”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54章653.两个电话)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4.考试 “你们要忙起来,对,要忙,别老坐着,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邵莉手里拿着改了十多遍的稿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办公室里那些年轻医生们:“上两次我就说过了,要有活力,对病人的症状要讨论得激烈些。观众要看矛盾,矛盾懂么?有争论甚至吵架才能有矛盾!” “可我们工作性质就是看病历,现在连个病人都没有,怎么忙得起来。” 陈冰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陈冰了,不仅瘦了许多,也敢和邵莉“针锋相对”地聊上两句:“莉姐,还是放过我们吧。你真要冲突,完全可以去其他医院的急诊。那儿天天都有冲突,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这可是你们祁哥布置下的任务,再说了,去其他医院那也得对方院领导同意才行。真到了播出的时候,还要征得一堆病人和家属的同意......” 邵莉不是没考虑过陈冰的意见。 其他医院的院领导很好搞定,她有的是门路,没什么问题。可急诊在疾病选择上只能以量取胜,看着很危险,真拍摄的话剧情没起伏,还有很多重复性的东西。 而且最关键的还在病人和家属身上。 急诊病人病程很急,90%以上是拒绝拍摄的。就算监控+事后采访相结合,最后因为当事人的要求,能用的片段也很有限。有可能拍了好几个小时的片长,最后能播的还不到10分钟。 与其这样,还不如专攻医疗中心的诊断部。 虽然病人情况没那么危急,但贵在内容够多,病程跨度也长,诊断过程够扑朔迷离。只要病人签了播出协议,单单病历就能扩充出十几二十分钟来。 病历本身只是激起观众好奇心的前菜,关键内容还是得靠医生撑起来才行。 “要不就按平时的样子拍呗,真实最重要。”胡东升忽然来了一句,“反正我们就是做这个的,要都和其他医生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邵莉没办法,让摄影师取了几个镜头后才问道:“你手里有没有需要讨论的病例?” “有是有,只不过昨天就讨论完了。”胡东升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实在不好意思。” “讨论完了?” 邵莉忍不住咬起了嘴唇,牙尖都被染成了淡红色:“讨论完了也没事儿,你们装装样子也成啊。想想昨天的经过,重新再来一遍,没问题吧?” 昨天胡东升主持的病例讨论时间不长,大概在15分钟左右,整个过程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确定相关症状,另一部分就是做鉴别诊断。 症状确定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单看检查结果就能下结论。而在鉴别诊断上,胡东升和陈冰争论得厉害,最后还是找到纪清下了最后判断。 有顺利有矛盾,节奏不错,时长不到半小时的讨论会,在邵莉看起来,重现一下也不难。 可真到了做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法代入进去。在场众人对着镜头不是面部表情僵硬,就是紧张过度,甚至连发言都变结巴了。这感觉显然不对,完全没有诊断部该有的自信模样。 前前后后折腾了2个小时,邵莉看着拍下的片段直摇头:“祁镜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失踪呢。” “莉姐,你别说得那么夸张,祁哥就是去一趟米国而已。”胡东升看着刚从实习医生手里传给他的几个病例,说道,“而且之前你不是已经录了一段采访视频了么。” “采访是采访,病例讨论是病例讨论,冲击力不一样。” 胡东升实力不俗,已经基本代为负责了诊断部的日常工作。但要说给面前这些人出一道需要讨论才能解决的病历,他还是少了些挖坑的经验:“那要这样的话就只能等他回来了。” “你们就没别的需要讨论了?” 邵莉还是不死心:“到时候让我拍个广角就行,弄一些讨论激烈的片段穿插进去,把声音掐掉,然后再......” 胡东升没给她太大的希望,直接说道:“最近诊断部病例都清空了,就剩下了这一个。” “这也太倒霉了!”邵莉见自己错失了机会也没办法,只能问道,“他什么时候回国?” “具体什么时候他没说,不过应该不会太长吧。”胡东升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拿的是J-1签证,就是交流访问的那种,最多一年就回来了。” 纪录片的制作已经上了流程,邵莉哪儿等得了那么久:“要一年?” “签证时间是一年,如果事儿能妥善办完的话,说不定会提前回来。” 邵莉忙着在剧本上有做了些修改,问道:“三个月能回来么?” “这......”胡东升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但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好吧,只能先这样了。反正我手里还有你们几个的采访录像,刚才那段我回去再剪剪看,希望能拼得像样些。至于某个撒手掌柜,再看情况吧......就他那脾气,现在打过去他那儿是半夜,肯定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邵莉明显是被纪录片的制作给弄烦了。 她原本只想做成上下两部,每部弄个30-40分钟时长,主要讲的就是诊断部的工作。在风格上,她希望尽量往侦探缉凶上靠,前半铺陈一些病历的经过,绕绕圈子也没关系。等后半经过了几次激烈的病例讨论后,最终锁定“凶手”。 可谁知06年末的那部刚出的时候就迅速走红,收视率非常不错,结果电视台就硬是让她在07年又多拍了三部。 医学诊断和断案差不多,需要讲究证据。 但如果把整个过程放到观众面前,诊断又和判案完全不一样。 因为比起更接地气更需要扎根当事人生活的刑侦,医学有一条无形的门槛。当然法医也有门槛,可在侦缉过程中的占比并不多,而且描述起来更容易。 这时候,以病历研究为主的诊断部就越拍越没新意,反而是更容易翻出花样的急诊更占优势。 没法突破创新,收视率自然会下降。 而原本纪录片的发起人祁镜自己也渐渐没了热情,尤其从去年年末开始,这家伙总会去忙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从那时起,纪录片的工作就全压在了邵莉的肩上。 “莉姐,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陈冰安慰道:“等我们医院申请了三乙后,明年应该会建内科急诊,介入室也在造了,之后完全可以再改风格嘛。” “是啊,听说明年还有规培政ce落地,我们这儿会和明海一起实施。” 邵莉这两年一直在接医疗专题,肯定不只为祁镜服务。但入眼的除了医闹和纠纷外,很少有正向的东西。今年讨论的规培计划算是一针强心剂,按照城市规格来说,丹阳肯定会有不少规培基地。 在她看来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规培地点基本全在三级医院,这能让那些有了执业证书的医生们更好地了解到最高级别的医疗过程是什么样的。等规培后进入工作岗位,之前的习惯也会保留下来。 但其实诊断部里的那些人精们早就看透了这些。 国内医生确实质量不过硬,地区差异也非常大,急需三级医院给出正确的指导。在这样的背景下,规培计划看似合情合理,但其实究其本质,就是变了法地压榨劳动力。比起正式录用医生,还是这样的实习性质更廉价。 现实结果是,除了些有底线的医院外,很大一部分规培医的收入根本没办法保障。 当然医院扩建加上规培医的进入对取材肯定有很大的作用,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纪录片对邵莉依然是个难题。 怀里总揣着件心事,让这位年过而立的美人已经没了两年前洒脱的样子。面对一群年轻医生,她也没法吐苦水,在诊断部没留多久就走了。 “你也太不厚道了,祁哥三个月怎么可能回得来。”陈冰看了看胡东升,吐槽道,“他之前申请签证时要的可是五年啊!” “我也没骗他,这事儿总有个万一吧。” “美国医师执照考试哪儿有什么万一啊......” 陈冰虽然这么说,可他们所说的“万一”在祁镜身上已经出现过了一次。 米国医师执业考试分三个阶段,分别是基础医学理论知识、临床医学知识的应用和操作、临床实践和高级评估。 因为是全英语命题外加之后的面试口语,考虑到多阶段和超长的时间跨度,整个考试的难度非常大。不论是考研的西医综合,还是入行的执业医师资格考,亦或者是之后的规培考,都没办法和它相提并论。 一般第一阶段就要耗费普通考生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如果英语不过关,时间则会无限期延长。 但对祁镜来说,这些就是基础罢了。 基础知识因为和临床有距离,对临床医生来说,它的特点就是易忘易记。尤其对他这种经历了许多次考试的老油子更是如此,只需要突击复习几天就能回到之前的考试状态。 只不过,祁镜这次要的不只是通过考试那么简单,他要的是高分,绝对的高分。 所以整整备考了半个月后,九月他在明海参加了计算机考试,十月底就拿到了考试合格的通知书。然后在考恩特的推荐下,他得到了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的邀请,十一月初就拿到了签证。 整个流程速度之快超过了所有人的预估。 现在的祁镜正在医疗中心急诊部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二月就会接受第二阶段的考试。 第二阶段里除了考核临床知识的应用外,还需要进行病历询问和记录,以及几项必要的操作。对于国内考生来说,这一关的难度非常高,尤其是专业术语口语化表达,如果没有深厚的基础,很难过关。 普通考生在考二阶段之前需要备考一年左右的时间,要求 一般第一阶段就要耗费普通考生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如果英语不过关,时间则会无限期延长。 但对祁镜来说,这些就是基础罢了。 基础知识因为和临床有距离,对临床医生来说,它的特点就是易忘易记。尤其对他这种经历了许多次考试的老油子更是如此,只需要突击复习几天就能回到之前的考试状态。 只不过,祁镜这次要的不只是通过考试那么简单,他要的是高分,绝对的高分。 所以整整备考了半个月后,九月他在明海参加了计算机考试,十月底就拿到了考试合格的通知书。然后在考恩特的推荐下,他得到了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的邀请,十一月初就拿到了签证。 整个流程速度之快超过了所有人的预估。 现在的祁镜正在医疗中心急诊部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二月就会接受第二阶段的考试。 第二阶段里除了考核临床知识的应用外,还需要进行病历询问和记录,以及几项必要的操作。对于国内考生来说,这一关的难度非常高,尤其是专业术语口语化表达,如果没有深厚的基础,很难过关。 普通考生在考二阶段之前需要备考一年左右的时间,要求 一般第一阶段就要耗费普通考生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如果英语不过关,时间则会无限期延长。 但对祁镜来说,这些就是基础罢了。 基础知识因为和临床有距离,对临床医生来说,它的特点就是易忘易记。尤其对他这种经历了许多次考试的老油子更是如此,只需要突击复习几天就能回到之前的考试状态。 只不过,祁镜这次要的不只是通过考试那么简单,他要的是高分,绝对的高分。 所以整整备考了半个月后,九月他在明海参加了计算机考试,十月底就拿到了考试合格的通知书。然后在考恩特的推荐下,他得到了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的邀请,十一月初就拿到了签证。 整个流程速度之快超过了所有人的预估。 现在的祁镜正在医疗中心急诊部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二月就会接受第二阶段的考试。 第二阶段里除了考核临床知识的应用外,还需要进行病历询问和记录,以及几项必要的操作。对于国内考生来说,这一关的难度非常高,尤其是专业术语口语化表达,如果没有深厚的基础,很难过关。 普通考生在考二阶段之前需要备考一年左右的时间,要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5.思维转折 在以前的国人眼里,米国各行各业都有足够的监管机制,又很理性,看上去整个考核唯才是举,非常公平。这也是撑起米国梦的基石,神圣不可撼动。 但其实现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不是只有国内才讲人际关系,在国外,人脉反而更重要。 就谁会希望在自己手下工作的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只要能力不差,知根知底肯定比陌生来得好。所以就出现了所谓“推荐信制度”,这也成了华国人来米国行医的最大障碍。 没有推荐信,就算考过了前两阶段,也会因为信任上的问题倒在去第三阶段的路上。 为了得到推荐信,许多想去米国行医的华人博士生、主治甚至主任医师,都会选择自降身份先扎进病房和实验室工作几年,等博得了别人的信任后再拿着推荐信去考最后的match。(1) 因为米国不承认华国国内的硕士学位,所以两者互相叠加,那些年过30甚至临近40的医生们都会选择再考米国的医学硕士。 反正都要先混上几年,还不如考个硕士增加自己考核的筹码。 在米国医生执照的考试过程中,熟人关系肯定不是必须的,毕竟还有许多从零开始奋斗成功的案例。但如果放在了祁镜的计划里,时间比一切都来得更重要,熟人人脉关系的存在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对他来说,人脉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考恩特。 如果没有考恩特的关系,祁镜在米国执业医师考试肯定没那么顺利。甚至连下发签证,也都因为考恩特的推荐信变得快了许多。在别人还在为match成功与否发愁的时候,祁镜就连拿到证书的时间都能轻松推断出来。 当然,前提是他本人实力足够强到完成整个USMLE资格考试。 考恩特的作用不可谓不大,按理说受了那么大恩惠,祁镜就该在老头手下乖乖工作一段时间。等过了match,再打拼个两三年就能拿到米国医师执照,到时候才需要考虑自己的计划。 刚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证书颁发自有米国的规定,他人缘再厚也没法绕过去。再说真正的大决战还要十年才会到来,祁镜依然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做准备。 时间多也不代表可以荒废。 之前的五年,他基本做到了一位普通临床医生所能做的最好。有了之前的基础,祁镜便开始着手计划。 他手里有医院,有诊断部,有医学会认证的“周五黄昏”,有名下主攻疫苗的生物技术公司,更有捏着股份的医疗器械厂。只要他愿意,在接下去的时间里,绝对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武装出一家专供应付特大疫情的公共卫生中心。 但等他得到了一定的影响力后,再回过神好好审视那次突然爆发的疫情,跳出了原先一线抢救病人的工作,视角不同,各中疑点也开始慢慢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纵观流感的发家史,最早要追溯到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说是西班牙,其实发源地就是米国,只不过靠着一通骚操作把锅叩到了西班牙的头上。 当初的流感导致了上千万人死亡。 1918年流感爆发后很多年,科学家们都没有找到致病的病因。直到1930年,米国人从症状类似的猪的呼吸道中分离出猪流感病毒,经血清学追溯研究,流行的病原锁定在了猪流感病毒上。 其实,除了那次大流感外,其他几次也都与猪流感病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1957年亚洲流感、1968年香港流感和1977年苏俄流感的毒株,都很有可能是猪流感变异而来。变异后的新病毒由猪传染给人,最后导致流感的大流行。 祁镜看着这种不同地区不同时间爆发的流感疫情,似乎没什么规律。可转念细想,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找错了对象。 考虑到米国死皮赖脸的本性,祁镜暂时放下了“人流感”,先把搜索目标锁定在“猪流感”上。用“猪流感”作为关键字再查文献后,一切豁然开朗。 纵观这些年,猪流感出现最多的国家其实根本不是那些曾经出现过流感大爆发的国家。 而是米国! 米国几乎每年都有猪流感感染病例,死亡的也是层出不穷。经过对米国的一些宰猪场工作人员调查发现,至少20%的人含有猪流感病毒抗体。 五六十年代的两次爆发历史已经不可考,至少他这个普通医生在08年的文献系统里是查不到这些东西了。 可要说到77年的苏俄流感,事情可没表面上描述得那么简单。 早在77年的前一年,也就是1976年,美国新泽西州迪克斯堡新兵营中发生猪流感爆发,导致200多人感染,并造成一人死亡。军营爆发200人感染应该是件大事,但该猪流感病毒在大约一个月后销声匿迹。 之后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去了苏俄,没人知道。 看到这些证据,祁镜首先想到的就是sars。 sars溯源一直坎坷,国内研究员历经多年才从一些野外蝙蝠的体内发现了sars病毒。可这个病毒如何从深山老林进入果子狸的体内,最后上了饭桌,根本就查不到下文。 整个传染链根本是断裂的。 sars那会儿祁镜还小,没想过这个问题,新疫情的时候,他忙着救人也没空想去想。 究竟是环境促成了病毒从畜到人的变异,还是在这个过程中有外力帮了它一把。 带着这个疑问,祁镜到了米国。 这次转道去北卡罗来纳州也不是祁镜的本意,他本来是准备在西雅图待上一段时间再动身,去的第一站也该是德克萨斯才对。 按他的记忆,09年席卷全球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首先攻击的是米国南边的墨西哥,之后沿途北上进入米国境内才开始做大做强。整个传染链最关键的一个地方,就是与墨西哥相邻的德克萨斯州。 当地在09年4月确诊了三名甲型H1N1流感病人,其中一名不幸死亡。或者用更确切的话来说,应该是夭折,毕竟病人只是一个未满两岁的幼儿。 至此H1N1宣布开始在米国正式扎根。 但米国那么大,找到线索和确定目标之前肯定会有一个权衡利弊的过程。 按原先的时间轨迹,德克萨斯应该是米国对抗H1N1的前线。可这一世的时间线变得非常奇怪,以前的记忆只能作为参考。 现在是08年的11月,离09年4月还有近半年的时间。如果出现了其他外因、线索或者条件,祁镜大可以把德克萨斯放一放,改道去其他地方。 北卡罗来纳就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外因。 诞生这个外因的前提条件还是得从叶涵说起,当初在讨论这个病例的时候,涌现出了不少有潜力的年轻人。最终在祁镜的考核认证下,留下了其中的三位。 王雯、林逸和张钧彦。 王雯在诊断部挂了名,直接被祁镜要求考了罗唐的博士生,现在还在丹阳医院学习工作。最快也得后年才能毕业,回来之后估计会在诊断部好好工作一段时间。 林逸其实本身的西医水平不算强,能留下完全是因为他突出的中医能力。 这年头,能在中药和针灸两方面都出彩的年轻人已经非常少见了。当然比起那些国手大家,他还是欠了不少理解和境界上的东西,但跟着祁镜一起来米国参加的考试,问题并不大。(2) 考试时间要比祁镜考的短得多,一般顺利的话半年就能到手证书。在祁镜考核证书的这段日子,他要是能拿到中医证书,肯定会成为一张不错的牌。 既然是中医考核自然允许华语,只是用华语作为考试语言,在时间上要受到相当大的限制,最快的一次也得是12月月底。考得晚,证书到手自然也晚。 所以祁镜的要求就是直接考英语。 林逸差就差在英语口语上,想要最快通过除了花费大力气努力练习之外,必须得想点其他办法帮他兜底才行。 本来的计划是通过西雅图中医馆,也就是之前帮考恩特处理过急诊病人的马守明,来帮忙疏通下关系。至少也得递一份推荐信,抬一抬林逸的身价。 可后来到了西雅图才知道,马守明早在去年就去了北卡罗来纳大学,在那儿得到了药学院深造的机会。 因为之前治疗的成功案例,马守明声名鹊起,已经在米国站稳了脚跟,在考试里也能说上些话。只不过各州之间的考核是独立的,想要用到他就必须去北卡才行。 提到北卡,就不得不说一说和林逸同期进诊断部的张钧彦了。 张钧彦自己是个野路子,脑子动得没胡东升那么快,文献知识储备也没高健那么深厚。但他够拼命,就算因为骨折荒废了实习,他也没放弃,愣是把两个相比之下的缺点揉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优点。 75%的胡东升或许没那么厉害的脑回路。 75%的高健也就是普通三甲住院医生的知识程度。 但要是努力再往上都各+10%,那85%的胡东升+85%的高健,再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将两者互相融合,就比较符合祁镜的期待了。因为这种特殊原因,张钧彦留了下来,先在老年科工作了两年,今年年中被祁镜拎回了诊断部。 其实直到祁镜这次米国之旅开始前都不知道,这孩子是大家族出身。 单是米国就有好几个亲戚在,都集中在东海岸。尤其在北卡,他三姨夫就是广南过去的中医,开了家中医诊所,多年经营后也在考试考评中占了一席之地。 两大保险在,让祁镜不得不好好考虑改道的问题。而昨晚克里斯打来的一通电话,成为了他确定路线的最后一个原因。 “考恩特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比较在意米国秋冬流感季的爆发和流行。现在北卡罗来纳州有聚集性传染病例,我肯定得去看看。”祁镜给自己挑了个高大上的理由,“这次来也是为了研究它,也想尽快完成我的论文。” “你当我傻子呢?”考恩特骂道,“就你对论文的态度,在博士毕业之后还会再写论文?” “唉,老师你不懂,我们自有国情在此啊......” 考恩特也带过华国学生,之前徐家康来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的时候就聊过这个问题。华国晋升需要科研论文,米国也需要,可米国没有国内这样泾渭分明的职称制度。尤其到了主治之后,再往上每一步都需要论文来铺就。 理论上要求论文的数量不会太高,可当竞争人数累积到了一定的数量,这就成了唯一可以量化的指标。 当然,徐家康和考恩特讨论的时候,特别把祁镜剔除了出去。 这位三十不到的年轻医生可不在此列之中,就和跳出五行之外的孙猴子一样。 原本他的主治职称就已经来得很快了,以祁镜的水平和在丹阳医疗界的影响力,想升副高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且医疗中心诊断部早就是他手里的东西,根本没人会和他争,就算争也争不过。 “少来这套,小徐之前就和我说过,你根本没这方面的顾虑。”考恩特拿着手里的两张工作证,问道,“他是不是在你身边?让他听电话!” 祁镜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徐家康,犹豫了下还是没把手机给他:“老师,我们去几天就回来了。” “不不不,你这次来米国肯定没那么简单!”考恩特说道,“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可不放过你!” “这次这不是胡闹,我真的是去查流感的事儿。”祁镜解释道,“克里斯之前特地告诉我北卡罗来纳有一家的流感特别厉害,五口人里有四人出现了重症,一人死亡。而且这个流感早在十月就出现了,整个镇上都传遍了。” “这种事儿就让本地cdc去查不就行了,你瞎掺和干嘛?” 考恩特肯定担心他的安危,但祁镜对自己此行的目的非常坚定:“老师,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流感,我高度怀疑北卡的这次流感就是猪流感的一个变种。”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我真不是医二代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6.蒙娜丽莎·克里斯 (655被逮进去了,之前在改文所以这章也还没写完。我会尽快把它捞出来,没看的书友们这章押后再看吧) 08年11月15日,下午5点,罗利达勒姆国际机场 一位40岁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接机厅。 他顶着一头棕褐色的头发,身上穿着西装,干净的衬衣打了领带,手里提着公文包,典型的米国精英白领的打扮。从进门开始,这人的视线就在手表、航班动态信息屏以及出站口三个地方来回移动。 就算到了舒爽的11月,紧张和忐忑依旧在这人的脸上挂满了细汗。 他憋着一股劲,脸上写满了焦急,直到在“Seattle”字样旁看到已经延误了的时间后,才忍不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赶上了......” 也就到了这时,这人才意识到身上蒸腾起的热气,脱下外套后随便在旁边找了个空位落座。 虽然原本糟糕至极的事情出现了转好的迹象,但自己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他还需要向上级作个汇报。 “喂,所长,是我。” “......” “应该是我这儿天气的原因,航班延误,飞机还没到。” “......” “嗯,等人到了,我会立刻把他们送去那儿的。” “......” “放心......” 挂掉电话,男人长舒了口气,但脑子里那根弦却根本不敢松。他再一次看了信息屏,确认时间后,又跑去咨询台询问了航班情况,这才放宽了心。 机场禁烟,要不然他肯定会来上一根,给自己解解乏。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正是自己老朋友考恩特的名字:“喂,怎么了?” “克里斯,祁镜他们到了么?” “还没,航班延误了。”男人的耳边响起了低沉的雷声,虽然听起来很远,但足以影响飞机的起降,“估计还有半小时左右才能到。” “唉......”考恩特叹了口气,“等人到了给我来个电话。” “嗯,一定。”克里斯又一次挂掉了电话。 虽然两支电话的通话时间都不长,可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克里斯的脸仿佛成了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在“渐变着色”的笔法下,庆幸、厌恶、歉意、担心就像被挤进调色盘里的颜料,不停地相互扭曲交织在了一起,收敛克制而又丰富多彩。 “希望事情能尽快过去吧......” 克里斯和考恩特不同,这种不同不仅仅在说两人的工作,更多的是对祁镜的态度。 考恩特把祁镜当自己的学生,从五年前来米国时开始,老头子就非常欣赏他的才华。也是从那时开始,考恩特就一直想把祁镜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甚至是同在急诊一线一起共勉。 可惜祁镜没去米国的意思,那时候的他还没考虑那么远。 考恩特也更多是以点拨提拔为主,从sci的论文到现在的推荐信都能看出来。而这种感觉更是上升到了观念改变的高度,从一开始不经意间的白人至上到后来破格接纳了徐家康的修学考察,祁镜当年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可见一斑。 所以这次祁镜去北卡,考恩特气是真的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一个那么有潜力的年轻医生完全没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相比起来,考恩特的好友克里斯对祁镜则要陌生得多。 当初因为祁镜不经意间的一个观点,让他对紫色尿袋综合征的研究取得了不错的成功。克里斯对这个华国年轻医生,更多的是一种更偏向学术工作的认同感,也有一丝丝感恩的意味在其中。 当然不管是认同还是感恩,在克里斯的心里都是有界线的。 只要在规定范围内,祁镜符合了NIAID的要求标准,他完全可以作为介绍人,把祁镜送进NIAID。而把一起被告知要三缄其口的聚集性感染透露给他,就有点做出格了。 其实从一开始,克里斯就没想说。 只是他自己嘴快,一不留神就把事儿给捅了出去。 最先北卡那家的问题和克里斯所在的NIAID并没有什么关系,完全由当地cdc和医院在处理。线索也只是到所长这一级,没再往下传。克里斯完全是因为在吃饭时偶然听到所长提了一句,这才引起了他的兴趣。 过问后才知道是北卡一家人相继出现了重症流感的症状。 原本事情到这儿也就结束了,之后和祁镜的电话里他也没想过要说。只是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北卡那家人的流感就蔓延到了整个州,并且已经把触角伸出了州外。 米国每年都有流感季,本来出现大批量流感病例不足为奇。 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首先是传染速度太快,其次就是症状普遍偏重,所以当地cdc和医院已经不堪重负。经上报后,NIAID成立了专研小组,由所长带队亲自去了一趟北卡。 克里斯就是其中一员,主要负责的就是破解基因序列的工作。 整个行程对外是保密的,只可惜保密程度并不高,圈内人基本都知道。毕竟流感季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一开始大家也没太把北卡的这次事件太当回事儿。 也正因为这样,克里斯依然保持着电话联系。 直到昨天下午,祁镜在询问流感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其实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抱怨一下这次爆发流感的传染性,没想到就被祁镜抓了个正着。 除非是完全不能提及的东西,否则想要避开他的追问非常困难。 三两句后,克里斯说出了“NorthCarolina”。 刚说出口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后悔,无非就是个州名罢了,这事儿在CDC和NIAID之间早就传开,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况且NIAID在北卡实验室的位置没人知道,在没得到克里斯的同意前,祁镜来北卡就是大海捞针而已。 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位华国年轻人的能力。 现在回想起昨天的对话,克里斯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克里斯老师,我对流感真的非常有兴趣......” “有兴趣也没必要特地来一趟啊。”他那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觉得祁镜根本不会飞过来,“等我这儿有了结果,到时候告诉你一声不就行了嘛。” 只可惜这时祁镜的心已经飞到了北卡:“最早的源头找到了么?” “这个么......” “看来是找到了啊。” “......你怎么知道的?” “既然你不想让我去,犹豫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克里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让这孩子过来:“你没必要过来,NIAID的实验室你也没法进来。再说我现在也被关在里面,根本出不去,你来了能干什么呢?” “去医院看看病人的症状到底怎么样也好。” 克里斯听到这儿心里开始打鼓:“所长肯定不会答应的,你本来就准备进NIAID,现在留下坏印象以后还怎么申请进来工作?” “那我提前来见见那位西弗所长也好。” “你小子别给我出难题啊!” “没事儿,反正早晚都要见的。” “祁镜,我必须提醒你。” 克里斯原本内心挣扎,但回头细想想其实祁镜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儿,所以在态度上发生了些许变化:“首先,所长肯定不会见你。其次,北卡那么大,你根本找不到我们。最后,你没有行医执照,去了医院也根本进不去隔离病房。” 祁镜听后笑了笑,回道:“首先,我知道你们在哪儿。” 克里斯皱起了眉头:“在哪儿?” “说到北卡,最著名的就是北卡大学教堂山分校了。”祁镜解释道,“那儿的分子生物和药学本来就是招牌,实验室多如牛毛,你们多半就在那儿吧。” “......” “其次,所长肯定会见我。” (分割) 08年11月15日,下午5点,罗利达勒姆国际机场 一位40岁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接机厅。 他顶着一头棕褐色的头发,身上穿着西装,干净的衬衣打了领带,手里提着公文包,典型的米国精英白领的打扮。从进门开始,这人的视线就在手表、航班动态信息屏以及出站口三个地方来回移动。 就算到了舒爽的11月,紧张和忐忑依旧在这人的脸上挂满了细汗。 他憋着一股劲,脸上写满了焦急,直到在“Seattle”字样旁看到已经延误了的时间后,才忍不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赶上了......” 也就到了这时,这人才意识到身上蒸腾起的热气,脱下外套后随便在旁边找了个空位落座。 虽然原本糟糕至极的事情出现了转好的迹象,但自己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他还需要向上级作个汇报。 “喂,所长,是我。” “......” “应该是我这儿天气的原因,航班延误,飞机还没到。” “......” “嗯,等人到了,我会立刻把他们送去那儿的。” “......” “放心......” 挂掉电话,男人长舒了口气,但脑子里那根弦却根本不敢松。他再一次看了信息屏,确认时间后,又跑去咨询台询问了航班情况,这才放宽了心。 机场禁烟,要不然他肯定会来上一根,给自己解解乏。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正是自己老朋友考恩特的名字:“喂,怎么了?” “克里斯,祁镜他们到了么?” “还没,航班延误了。”男人的耳边响起了低沉的雷声,虽然听起来很远,但足以影响飞机的起降,“估计还有半小时左右才能到。” “唉......”考恩特叹了口气,“等人到了给我来个电话。” “嗯,一定。”克里斯又一次挂掉了电话。 虽然两支电话的通话时间都不长,可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克里斯的脸仿佛成了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在“渐变着色”的笔法下,庆幸、厌恶、歉意、担心就像被挤进调色盘里的颜料,不停地相互扭曲交织在了一起,收敛克制而又丰富多彩。 “希望事情能尽快过去吧......” 克里斯和考恩特不同,这种不同不仅仅在说两人的工作,更多的是对祁镜的态度。 考恩特把祁镜当自己的学生,从五年前来米国时开始,老头子就非常欣赏他的才华。也是从那时开始,考恩特就一直想把祁镜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甚至是同在急诊一线一起共勉。 可惜祁镜没去米国的意思,那时候的他还没考虑那么远。 考恩特也更多是以点拨提拔为主,从sci的论文到现在的推荐信都能看出来。而这种感觉更是上升到了观念改变的高度,从一开始不经意间的白人至上到后来破格接纳了徐家康的修学考察,祁镜当年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可见一斑。 所以这次祁镜去北卡,考恩特气是真的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一个那么有潜力的年轻医生完全没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相比起来,考恩特的好友克里斯对祁镜则要陌生得多。 当初因为祁镜不经意间的一个观点,让他对紫色尿袋综合征的研究取得了不错的成功。克里斯对这个华国年轻医生,更多的是一种更偏向学术工作的认同感,也有一丝丝感恩的意味在其中。 当然不管是认同还是感恩,在克里斯的心里都是有界线的。 只要在规定范围内,祁镜符合了NIAID的要求标准,他完全可以作为介绍人,把祁镜送进NIAID。而把一起被告知要三缄其口的聚集性感染透露给他,就有点做出格了。 其实从一开始,克里斯就没想说。 只是他自己嘴快,一不留神就把事儿给捅了出去。 最先北卡那家的问题和克里斯所在的NIAID并没有什么关系,完全由当地cdc和医院在处理。线索也只是到所长这一级,没再往下传。克里斯完全是因为在吃饭时偶然听到所长提了一句,这才引起了他的兴趣。 过问后才知道是北卡一家人相继出现了重症流感的症状。 原本事情到这儿也就结束了,之后和祁镜的电话里他也没想过要说。只是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北卡那家人的流感就蔓延到了整个州,并且已经把触角伸出了州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7.等人 (还是老样子,结尾要改,明天看吧) 这次雷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两小时就停了,机场马上就迎来了飞机起降的高峰期。 罗利达勒姆国际机场位于罗利和达勒姆两座城市之间,原本就是为了辐射达勒姆和北卡罗来纳州周边三角地区的主要机场,所以接机厅里的人向来不少。 再加上现在航班延误,人就更多了。 在人群里,关注西雅图这趟航班的人远不止克里斯一位。 就在他不远处,坐着一位年过40的中年人穿着唐装,身边还站了一位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便是马守明。不仅在北卡罗来纳教堂山分校攻读药学,还在罗利市里和人合伙开了一家私人中医诊所。 对方是中医研究院出来的老中医,早在九十年代初就来打拼了,岁数比他大了一圈。他身边站的就是刚从国内中医药大学毕业的中医学生,靠介绍到了马守明的手里实习。 虽说年初拿到了米国的执业证书,但中医非常吃经验,在马守明眼里他依旧是个新手。 这次带着学生来机场就是为了接祁镜。 同时也要看一看他带来的那位中西医结合博士的水平,如果投缘的话,马守明很想把人留在身边。想到这儿,马守明心里越发兴奋起来。 “老师,那位西医医生真的有您说的那么神么?” “和我们宏观调整人体不同,西医注重的是微观。”马守明解释道,“只有学过才知道这家伙的诊断有多厉害,那可是全米国著名急诊主任给的评语。” “西医只会靠外力破坏人体平衡,我才不学呢。” “呵呵......” 马守明知道这孩子来米国前受了不少白眼,但时代在进步,如果总把注意力放在别人的目光上就太短视了。 中西医互有长短,如今确实是西医占了上风,说是九一开都不为过。但谁又能保证以后西医不会遇到瓶颈呢,互相学习吸取教训和经验永远不会过时。 只有明白了西医的短处,才能利用中医的长处。 “小子,你这样一刀切的观点,和那些说你风凉话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 “医者仁心,如果西医真的有效,学以致用又何尝不是一种大医风范呢。”马守明笑着说道,“等何时西医束手,我们也能让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看咱们的手段。” “老师教训的是。” 从上次和祁镜分别后已经过去了五年,马守明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因为那次机会让他名声大振,也获得了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特聘中医师的身份。 借着在华盛顿医疗中心工作的经验,他又被北卡罗来纳大学药学院录取,人生开始真正起飞。 这些帮助都是实打实存在的,但真正让马守明获益良多的却是被丢弃了几十年的自信。在他眼里,中医俨然化身成了拳脚,而西医便是工业革命带来的枪炮,孰强孰弱完全要看医疗条件和所面对的敌人是谁。 这种感悟不是随便随便就能有的,对他来说异常珍贵。 可惜自那以后马守明就没见过祁镜,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这次能联系上自己,完全是靠之前西雅图中医院帮的忙。人生中的贵人如今有求于自己,他当然愿意帮忙。 除了那位随行的博士让马守明特别在意以外,祁镜此行来米国的目的也很让人好奇。这就是一个为了自己目标不停来回奔波的家伙,风风火火飞越大洋来这儿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老师,飞机马上要降落了。” “嗯。” 就在马守明身后那排座位上,还坐着三位男女,岁数不大,看上去都是学生年纪。 比起一板一眼的马守明师徒俩,他们从小受了西方教育熏陶,显得很有活力,也更没规矩。 俩男生配的是破洞牛仔裤和休闲衣,手上有纹身,坐姿是塌的。塞上耳机后,身下的椅子堪比家里的单人沙发。女生也没好到哪儿去,穿着暴露不说,还穿了好几个耳洞。手上电话像是在煲电话粥,但心平气和没聊两句,她就朝着电话那头一通猛喷。 措辞不可谓不犀利,就是单调了点:“玛德,用英语骂来骂去就那几个字,难受死了!” “怎么了?” 看着姐姐挂掉电话,一边的白皮肤男生摘下耳机,展现出了惊人的好奇心,用的甚至是一口流利的华语:“喂,你该不会是被杰克甩了吧?” 他的辛灾乐货引起了一旁黄皮肤兄弟的兴趣:“大姐出事了?” “她和杰克终于分了!” “啧啧,我当初一看这人就不对劲,两眼睛色眯眯的。而且听说他高中玩橄榄球的时候被人撞了头,脑子不太好使。”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上次来家里找姐玩的时候,人看上去傻傻的......” “分了也好,反正大学里男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差这一个。” 他们嘴里的大姐越听越气,最后忍不住嘟哝着嘴,在俩脑门上一人赏了一巴掌:“彦哥马上就到,你们要是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儿,看我回去扒不扒你们的皮。” “不说不说.......” “彦哥......很久没见到他了,有三四年了吧,怎么这时候想到我们了?” “是啊,挺奇怪的。” “......该不会是国内混不下去,逃过来了吧?” “逃过来......你想象力真丰富。就算真要逃也不会逃这儿来啊,往上走走去华盛顿特区不好么。再说了,他们那儿发展也不差,奥运会刚结束,那开幕式,我还巴不得逃上京去呢呢。” 三个孩子初入社会,对一切还很懵懂。 但金融危机早就在去年年末开始席卷米国,不仅仅是各级白领蓝领,连她们父母开的中医诊所也大受影响。本来中医在北卡的竞争就颇为激烈,现在摊上金融危机,生意更难做了。 没钱谁还看病啊。 所以最近家里很困难,两人的父母都在想方设法把中医诊所整合进大医院里,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这次张钧彦的突然到访,也为他们带来了走上另一条路的可能性。所以家里把三个娃都派了过来,希望这段日子能好好和这位在国内一路打拼上来的外甥聊聊,探探国内的路。 “飞机降落了,大姐,寻人板子呢?” 女生听到这儿,冷不丁回头看了眼三人身边,别说板子,就连支记号笔都找不到:“板子是你们在管啊,怎么问我头上了?” “笔呢?” “我哪儿知道......” “大姐,是你说你的字比我们好看,所以笔一直是你管。” “是啊,你还说说‘张钧彦’三个字一定要你来写么?” 女生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就是落在了自己的车里:“肯定在车里,我记得板子放后备箱了。走走,一起去找!” “这是你管的东西啊,为什么我们要一起去?” “少废话......” 同样是姑娘,同为黄种人,远处坐着的另一位就要显得要文静得多。她从刚才就一直看着三姐弟,看得出神,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自己家兄妹一起玩耍的日子。 见他们接机连板子都忘掉,姑娘不禁哑然失笑。 把三十岁的她也称作姑娘,其实是有些过分了。可谁让别人保养得够好呢,从脸部各处细节再到身材和线条,她都算得上优秀。 外貌从来不是衡量女性能力的标准,但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美所带来的反馈无人能及。 “喂,是我,怎么了?” “姚姐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场会议你还参不参加了?” “我等人呢。” “还没到呐?不是说好五点么。” “航班延误,就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姚璐说道,“等下机后再到接机厅,起码得有个调整吧,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再等上车一路去实验室,情况只会更糟。” “那怎么办?” “你们自顾自去做事,我会和老总说一声的。” “那好吧......” 出现在机场的这位,就是祁镜去上京开病例讨论会时遇到的姚璐。宝瑞原本的边缘人物,却因为祁镜的出现,最后还让她当了祁镜的代理。 她越来越喜欢这种胜利。 (分界线,下文再等等) 。。。。。。。。。。。。。。。。。。。 借着在华盛顿医疗中心工作的经验,他又被北卡罗来纳大学药学院录取,人生开始真正起飞。 这些帮助都是实打实存在的,但真正让马守明获益良多的却是被丢弃了几十年的自信。在他眼里,中医俨然化身成了拳脚,而西医便是工业革命带来的枪炮,孰强孰弱完全要看医疗条件和所面对的敌人是谁。 这种感悟不是随便随便就能有的,对他来说异常珍贵。 可惜自那以后马守明就没见过祁镜,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这次能联系上自己,完全是靠之前西雅图中医院帮的忙。人生中的贵人如今有求于自己,他当然愿意帮忙。 除了那位随行的博士让马守明特别在意以外,祁镜此行来米国的目的也很让人好奇。这就是一个为了自己目标不停来回奔波的家伙,风风火火飞越大洋来这儿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老师,飞机马上要降落了。” “嗯。” 就在马守明身后那排座位上,还坐着三位男女,岁数不大,看上去都是学生年纪。 比起一板一眼的马守明师徒俩,他们从小受了西方教育熏陶,显得很有活力,也更没规矩。 俩男生配的是破洞牛仔裤和休闲衣,手上有纹身,坐姿是塌的。塞上耳机后,身下的椅子堪比家里的单人沙发。女生也没好到哪儿去,穿着暴露不说,还穿了好几个耳洞。手上电话像是在煲电话粥,但心平气和没聊两句,她就朝着电话那头一通猛喷。 措辞不可谓不犀利,就是单调了点:“玛德,用英语骂来骂去就那几个字,难受死了!” “怎么了?” 看着姐姐挂掉电话,一边的白皮肤男生摘下耳机,展现出了惊人的好奇心,用的甚至是一口流利的华语:“喂,你该不会是被杰克甩了吧?” 他的辛灾乐货引起了一旁黄皮肤兄弟的兴趣:“大姐出事了?” “她和杰克终于分了!” “啧啧,我当初一看这人就不对劲,两眼睛色眯眯的。而且听说他高中玩橄榄球的时候被人撞了头,脑子不太好使。”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上次来家里找姐玩的时候,人看上去傻傻的......” “分了也好,反正大学里男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差这一个。” 他们嘴里的大姐越听越气,最后忍不住嘟哝着嘴,在俩脑门上一人赏了一巴掌:“彦哥马上就到,你们要是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儿,看我回去扒不扒你们的皮。” “不说不说.......” “彦哥......很久没见到他了,有三四年了吧,怎么这时候想到我们了?” “是啊,挺奇怪的。” “......该不会是国内混不下去,逃过来了吧?” “逃过来......你想象力真丰富。就算真要逃也不会逃这儿来啊,往上走走去华盛顿特区不好么。再说了,他们那儿发展也不差,奥运会刚结束,那开幕式,我还巴不得逃上京去呢呢。” 三个孩子初入社会,对一切还很懵懂。 但金融危机早就在去年年末开始席卷米国,不仅仅是各级白领蓝领,连她们父母开的中医诊所也大受影响。本来中医在北卡的竞争就颇为激烈,现在摊上金融危机,生意更难做了。 没钱谁还看病啊。 所以最近家里很困难,两人的父母都在想方设法把中医诊所整合进大医院里,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这次张钧彦的突然到访,也为他们带来了走上另一条路的可能性。所以家里把三个娃都派了过来,希望这段日子能好好和这位在国内一路打拼上来的外甥聊聊,探探国内的路。 “飞机降落了,大姐,寻人板子呢?” 女生听到这儿,冷不丁回头看了眼三人身边,别说板子,就连 一位姑娘。 看上去约莫30岁左右的样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8.当然生意更重要 祁镜行程的突然换线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别说机场那两位,和他同乘飞机的几位也一样觉得奇怪。 不过换个视角来看的话,不管是马守明、张钧彦的三个表兄妹还是姚璐,其实都和祁镜没什么直接联系。 祁镜找马守明为的是林逸的中医执照,找张钧彦姨夫为的也是林逸的中医执照。而姚璐管的是公司兼并的谈判工作,祁镜来这儿也只是顺道想给她一份刚到手的东西,人来不来这儿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又不会谈判,以他的性格上了谈判桌,说不定会忍不住把前几天谈到手的成果全部喷回去。相比起来,还是他手里那份东西更值钱。至少在谈判问题上,比他这个人值钱。 需要祁镜本人来这儿的唯一原因,就是yi情。 具体感染了几个人,克里斯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克里斯没说;具体是哪个村子,克里斯还是没说;具体在哪家医院治疗,几人治愈几人死亡,克里斯更不会说。 在北卡罗来纳,遍布着各种小城镇,没有具体位置信息的话,就是大海捞针。 现在是11月,已经进入了米国流感季。克里斯介绍时含糊其辞,祁镜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扑空。但时间不等人,现在离历史上H1N1爆雷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任何发生在米国的呼吸道感染都需要尽快跟进。 北卡这次流感来的蹊跷,甚至还惊动了CDC和NIAID,克里斯越是这样越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当然这些理由都不算太充分,对祁镜来说,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出在了“北卡罗来纳”这个州名上。 因为在1998年,兽医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猪身上分离出一种新猪流感病毒,就是H3N2的亚型H1N1,其HA,NA和PB1基因为人型流感病毒基因,M,NP和NS基因为猪型流感病毒基因,PB2、PA基因为禽型流感病毒基因。 它混合了原始猪流感病毒、禽流感和人流感病毒的基因,是科学家首次在猪体内发现三重重组病毒。 之后在09-10年流行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本身就是猪流感病毒变异而来,其中含有禽流感和人流感病毒的基因片段,与这种三重重组病毒所携带的完全一样。 祁镜推测,新流感病毒很有可能就是从1998年的病毒演化而来。 首次发现三重猪流感病毒的地点在北卡,有全世界最强分子生物学实验室的教堂山分校在北卡,这次奇怪流感的爆发也在北卡,这不得不让祁镜往坏处去想。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H1N1虽然继承了90%的猪流感病毒基因,但猪只是扮演了一个病毒合成混合器的角色。 病毒只在猪的体内完成重组,完全不感染猪,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卫生组织要把之前报备的“猪流感”yi情改名为“A(H1N1)”的原因。(A到了国内就翻译成了甲型)(1) 历史上甲型H1N1首个病例在MXG,但这只是MXG政F向WHO报告之后的产物。 只要不往上汇报,那就和自己没关系。米国对这套操作非常熟悉,早在1918年就干过这事儿,靠着一战蔓延全欧洲后再把帽子扣在别人头上。 所以祁镜除了一直盯着米国南方和MXG毗邻的几个大州外,几处有生物实验室的州也得特别照顾。 北卡的可能性很高,但他的推测也有漏洞,尤其让他觉得奇怪的一点是这座小镇的感染情况竟然已经得到了控制。 这在H1N1的发展历史里是不存在的。 病毒的传染能力非常强,为了能不断传染下去它们无所不用其极,变异的亚型非常多。每变异一次就伴随着抗原改变,增加免疫识别的难度。 米国的防控能力是有的,而且很强。但受限于一些事儿,他们绝不可能做得太过分。H1N1历史上造成了米国数百万感染病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想在一个月里把病毒捂死在小镇里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以米国的国情,能不能“捂”都是个问题,一旦防控措施上升到限制行为自由的程度,就是触犯宪法。 自由可是西方文明建立和维续下去的精神核心,动了它,耶稣来了都不一定管用。 所以就算克里斯说了小镇情况已经稳定,祁镜还是想亲自去看看。只有看到实情,才能下结论,才能在为制定国内防yi制度的问题上有绝对的话语权。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到机场的时候,他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比起去北卡确认已经被NIAID认定缓解的yi情,还是电话里的事儿更急。 说到底,他来这儿不是为米国拦下yi情,而是为自己国家确认yi情源头。米国的yi情就算复燃了,也和他一个华国人没关系。当然,他会为了那些米国的朋友们多嘴说两句,至于听不听,就由不得他了。 毕竟米国大国形象不能倒,经济危机如此,yi情亦是如此。 自古以来都是做比说有用,瞎bb源头,还不如管好自己国家,然后再回过头来“帮帮”米国。 抵抗yi情不是喊口号,是靠大量人力物力堆出来的。人力是医生、护士、各级基层员工甚至警察,而物力就是人工成本费用和消耗物品了。在H1N1爆发时,米国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yi区国,社会最需要的是什么,祁镜比谁都清楚。 他一个华国人,想要名正言顺地“帮”米国,就得让宝瑞在米国的医疗器械市场上分一杯羹。 这才有了之前姚璐来米国谈判。 权衡利弊之后,祁镜决定还是先跑一趟华盛顿特区比较好。明天上午有一场官司需要他出庭作证,如果够顺利的话,最后的结果应该能左右这场兼并谈判的进程。 被人放鸽子确实让人很不舒服,可姚璐也不是傻子,祁镜给的东西确实明确了她此次工作的本质。 在自己人眼里,宝瑞看中了对方盈利不足,资金链断裂,这才提议买下对方公司,为打开米国市场提前布局。可对方何尝不是看中了宝瑞不熟悉米国内部的情况,对他们公司现在所处境地的不熟悉,才接受了这个提议。 不论姚璐如何卖力,如何加快谈判进度,就算现在就把李卫西叫来坐在谈判桌边,对方也会尽量找借口往后拖时间。 因为官司没结束,对方不知道自己死活。如果结果是死,那他们就得尽快卖了套现。根本不用姚璐去催,自己就会找上门。如果公司活了,姚璐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事后卖不卖公司、是不是维持现在这个价位,都得两说。 “这事儿他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姚璐捏着祁镜给她的文件,看完全文,才知道这潭死水有多深:“这不就是个陷阱么,万一真爆了雷,我们被蒙在鼓里,岂不是会被坑死?” “所以按他的意思就是等。” 徐家康也只是知道祁镜大概的想法,说道:“他说让李老板在国内安心待着,不要来了,你尽量拖着就行。” “唉,那还开什么会,谈判小组等着不就行了......” “是啊,就当是来旅游的吧。”徐家康笑了笑,“罗利市听说还是挺不错的。” “他人呢?” “他那会儿急着买了另一张机票,走的时间和我们差不多。”徐家康说道,“现在应该已经到华盛顿了吧。” 此时的祁镜确实刚下飞机,身上只背了个双肩包,算是轻装简行。 在机场接他的也不是什么豪华队伍,总共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人。相差悬殊的身高差让祁镜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们:“去酒店等我就行了,何必出来,这儿的流感季还是挺恐怖的。” “没事儿,我和小阳都戴着口罩呢。”陆子姗拍了拍儿子的肩,笑着说道,“待会儿吃点什么去?” 祁镜看了看母子俩,又环视了遍接机厅,实在不敢在这儿逗留太久:“算了,明天我们俩都得上庭,万一感染了实在麻烦,还是太平些,回酒店随便吃点吧。” “那你儿子呢?” 祁镜对照顾孩子没任何心得,这两年多的时间全是交给四个老人、某保姆和自己的老婆来处理。 祁阳倒还好,就算有主见,好奇心也重,他在玩和探索的时候也是尽量保持安静,至少不会让夫妻俩觉得心烦。 他妹妹则完全相反,遇事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200多平的房子就是她的游乐场。祁镜只要回家,那铁定要被这姑娘缠上好一段时间。骑马捉迷藏都还算好的,有一次竟然指着电视里的过山车吵了他好几天。 祁镜没办法,只能请假带小芸去游乐场疯了两个小时才算完。 小芸非常粘人,经常闹得青木脑仁疼,祁阳看似乖巧得多,但也并没有比他妹妹好带多少。 两岁半的小男孩儿至今没开口说话,平时只会咿咿呀呀一通,最多再带一些肢体表达。如果某保姆的脑力跟不上他思路,理解不了,祁阳也没办法,最多鄙视她两眼,然后放弃挣扎。 一两次倒没什么,时间久了,终究对培养孩子性格有点影响。 所以这次陆子姗特地带他一起来了米国,希望这儿的一些东西能刺激到他,让他尽快开口说话。 祁镜看向儿子,手里做着吃饭的样子,然后问道:“你想吃什么?” 祁阳想了想,嘴里啊啊啊了几声,然后用手做了个类似月亮一样的手势。陆子姗叹了口气:“他来这儿和我做好几遍了,就是没明白到底是什么。” “饺子吧。” 祁镜刚说完,祁阳就猛地点头,边笑边哼哼啊啊了好几声,看上去非常开心。 “原来是饺子......” 陆子姗想起来米国之前确实去小阳爷爷奶奶那儿吃过饺子,祁森亲自擀皮包馅。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连忙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了“饺子”:“小阳,跟妈妈念,饺子~” “yao......yao子......” “饺子!不是yao,是饺!” “子?” “......” 陆子姗一阵无语,看了看祁镜:“怎么和你一样那么不正经。” “别乱说,小阳还是挺乖的。”祁镜听着儿子的发音,笑着表扬了他一句,然后说道,“开口晚要排除掉听力和智力障碍,这我都查过,没什么问题。之后还需要排除掉基因问题,然后就是比较严重的自闭症。” 祁阳显然和这些问题都没有交集,他只是说不清话,有时候断断续续的不连贯,有时候是发音不正确的关系。 “你别紧张,我觉得就是个时间问题。”祁镜安慰道,“还是想想你的案子吧。” 陆子姗这次来米国,为的还是之前在东京谈下的那个案子。这两年的时间里,除了医疗中心和三院的医疗纠纷工作,她一直都在为李秀珠寻找丙肝的源头。 一开始她还是韩国澳洲来回跑,做了排除法后,最后还是把主要方向放在了李秀珠的两个男朋友身上。 他们都是米国人,在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得了丙肝。从时间先后来看,先认识的那位就是一切的源头。 单是确认下这个人名就用了她近一年的时间。 但是有人名没用,重要的是那个米国前男友也是受害者。李秀珠的问题在他这儿,可他的问题还得往前查。 之后,陆子姗在收到了李秀珠大量报酬的前提下,又一门心思钻进了这个委托中。 没想到越挖越深,一整条血制品产业链都被她揪了起来好好翻找了一遍。一路上陆子姗还联系到了好几位类似的受害人,也是莫名其妙感染到了丙肝。最后在大量证据的佐证下,一直以来隐藏在层层阴影下的黑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证据确凿。”陆子姗只说了这四个字。 但祁镜还是不放心:“我是怕对方玩阴的。” “没事,这件事早就已经超出了我能力的范围,现在有不少大律师帮忙,我就是打个下手而已。” 祁镜听到这儿,总算放心了些:“看来姚璐那儿可以慢慢动手了。” “姚小姐那儿肯定没问题,倒是你,你明天上庭可得悠着点。问你什么说什么,就算对方律师理解不到位你也别死掐着不放啊,达到目的就行了。” 祁镜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当然生意更重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59.嘴炮鏖战 (十点到家,差2000,半夜改,明天看) 全世界有数千万丙肝病人,其中最主要的传播途径就是xing传播。 经陆子姗一年的调查下来,排除掉了棒子国的速成美容店,排除掉了国内那家牙科诊所,也排除掉了澳洲的消化道内镜,最后锁定在了xing传播上。 男朋友那么多,现在丙肝病毒筛查阳性的一共有四位。 其中一位在国内,因为吸du被强制戒du,丙肝的来源有九成是针头。一位在日本,丙肝来源是现任的女朋友。剩下的另外两位,经调查都在米国。 一位是因为近期发现肾功能出现了问题,接受了透析。另一位是因为早年车祸外伤住院手术治疗,术后白蛋白太低,所以输了不少白蛋白。(1) 从他们各自感染时间来看,其中前三位都和李秀珠没什么关系。 唯独最后那位,车祸出现在认识李秀珠之前,丙肝就这么过来。检查中发现,这位前男友一生中就接受过这一次血液制品输注,还是陆子姗上门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染了丙肝。 既然他没有纹身;没有吸过du;牙科检查的地方是消毒非常正规的诊所,从没出现过这类问题。而且李秀珠不是他第一次,他的前女友也在差不多的情况下查出丙肝。 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当初输注的白蛋白有问题! 白蛋白是血液制品,是从献血的血液中提取而来,制作它们的都是一些血液制品公司。血液制品公司经过对血浆的提取,分出白蛋白,然后经过消毒再成为后来的各类血液制品。 这类制品原料特殊,在上世纪一直都是交叉感染的重灾区。所以在规范了血液制品制作和保存流程后,使用血液制品前都需要登记,包括病人和商家名,使用前后也都需要检查病人的传染病情况,明确责任。 这次的问题出在了一家还算小有名气的血液制品公司,***D。 在被提起诉讼前,它在米国九家血液制品公司中份额排名第六,也算相当不错了。在接下去的几年时间里,这九家血液制品企业会缩减到只剩五家,***D就是其中之一。(2) ***D原名BD,一直都是经营范围比较单一的血液制品企业。 它也算七十年代的老企业了,可经营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处在中游,在日趋寡头垄断的国内格局下没什么太强的竞争力。 血液制品都来自血浆,比的就是原料来源。BD年采血量不足千吨,根本没法和前几的企业相提并论。 眼看着米国zf对血液制品的要求日益升高,成本水涨船高,在充分竞争与较强的监管环境下,产业将不断走向集中,他们最后只能接受被别人收购吞并的命运。那个J就是收购公司的缩写,也是这次祁镜掐准时机让李卫西狙击的对象。 两年前的收购对J公司来说是个大手笔,本来愿景不错,借着融资能做到血液制品和医疗器械两开花。 谁知运气实在太差,遇迎头撞向了金融危机,别说盈利了,就算卖掉公司也仅仅只能还清债款而已。当然这是在赢下官司的情况下,以J公司之前的体量,熬过这一截,靠着几条成熟的生产线和一点点资本的信任,复活并不是没希望。 但如果输了官司,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在***D看来,自己有豪华的律师团队,撇清关系的办法有的是,赢下官司的机会很大。万一真的输了,火速抛售掉公司也不难,反正华国凯子就在罗利市待命着,问题不大。 但在祁镜眼里,既然自己老婆胸有成竹,那基本是没跑了。 本来陆子姗就学过米国法律,这次的官司又被她牵扯出了许多人,范围越大得到的帮助越大。现在控告***D的原告们有了三名律师,陆子姗作为一开始牵头的人,成了当之无愧的主控律师。 只是她没有美国律师执照,想考也来不及了,最后只能以华国公民的身份给李秀珠做辩护。 一开始开庭了几场,原告方给了许多证据证言,似乎压得***D喘不过气来。 但渐渐的,***D的律师们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撇干净了之前零零碎碎的东西,把矛头对准李秀珠本人,希望通过改变策略来分化原告内部的关系。 这种做法很阴险,但在祁镜看来也确实是个突围的好办法。 本来丙肝这种症状隐匿性很强的感染就难以查到感染源,历史上许多和丙肝有关的官司最后都是证据不足草草收场,甚至于有许多案件都不会受理。 伴随丙肝而来的往往是海量的烂摊子,多看一眼都会觉得麻烦,被告没必要去较真,只需要像他们那样,把水搅浑就行了:“我还是想提醒原告、法官和陪审团,性传播是双向的!除非原告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并非李秀珠传染给她的男友,否则我们将保留起诉原告方诽谤的权利。” 不同于其他案件,原告往往是明面上的受害方。 传染丙肝确实是双向的,所以此言一出,旁听席上就传出了许多暗暗讨论的声音。 陆子姗倒是对这种说辞早有准备:“找出背后的源头,我特地为我的当事人准备了一份男友性行为时间表。” 说罢,她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复印件递了上去。 “丙肝传染确实是双向的,但好在我当事人交友甚多,能佐证的人数也够多。” 陆子姗解释道:“从我制作的时间表上能清晰地看出,在与男友D交往前,也就是2001年4月前她曾与男友C交往过三个月,有过多次xing行为。如果我当事人有丙肝,这么多次的xing行为,足够造成感染,这说明当时她并没有染上丙肝。” “在遇到了男友D的01年8月,离男友D的车祸已经过去了四年。在4-8月的四个月里,我当事人一直在澳洲出差,高强度的工作根本没机会找新的男朋友。” “不不,我觉得以你当事人的交友频率,这完全有可能。” 陆子姗最烦别人打人格和隐私牌,尤其是这种极其带有针对性的攻击,是她最讨厌的:“法官大人,对方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恶意揣测我当事人的诚信,我反对!” 法官也是位女性,又生在米国,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应该站在原告这一边。但她本人却是个非常保守的人,又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正值青春期,被对方律师团算准了这一点。 所以,她对这类发言中带上了些主观情绪,或者亲自代入了其中:“虽说被告律师这么说有错,但原告也应该拿出更充足的证据来堵住他们的嘴。” 她没有说“反对有效”,提醒的还是陆子姗,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但陆子姗也做过功课,在这方面也早就有了反制措施:“法官大人,我当然有证据。这是2001年4月-8月,我当事人在澳洲分公司的工作表。四个月的时间里,她工作了三个月零九天,没离开过悉尼。” (分割线,以下为复制,等改。。。。。。。。。。。。。。。。。。。。。。。。。。。。。。。。) 这类制品原料特殊,在上世纪一直都是交叉感染的重灾区。所以在规范了血液制品制作和保存流程后,使用血液制品前都需要登记,包括病人和商家名,使用前后也都需要检查病人的传染病情况,明确责任。 这次的问题出在了一家还算小有名气的血液制品公司,***D。 在被提起诉讼前,它在米国九家血液制品公司中份额排名第六,也算相当不错了。在接下去的几年时间里,这九家血液制品企业会缩减到只剩五家,***D就是其中之一。(2) ***D原名BD,一直都是经营范围比较单一的血液制品企业。 它也算七十年代的老企业了,可经营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处在中游,在日趋寡头垄断的国内格局下没什么太强的竞争力。 血液制品都来自血浆,比的就是原料来源。BD年采血量不足千吨,根本没法和前几的企业相提并论。 眼看着米国zf对血液制品的要求日益升高,成本水涨船高,在充分竞争与较强的监管环境下,产业将不断走向集中,他们最后只能接受被别人收购吞并的命运。那个J就是收购公司的缩写,也是这次祁镜掐准时机让李卫西狙击的对象。 两年前的收购对J公司来说是个大手笔,本来愿景不错,借着融资能做到血液制品和医疗器械两开花。 谁知运气实在太差,遇迎头撞向了金融危机,别说盈利了,就算卖掉公司也仅仅只能还清债款而已。当然这是在赢下官司的情况下,以J公司之前的体量,熬过这一截,靠着几条成熟的生产线和一点点资本的信任,复活并不是没希望。 但如果输了官司,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在***D看来,自己有豪华的律师团队,撇清关系的办法有的是,赢下官司的机会很大。万一真的输了,火速抛售掉公司也不难,反正华国凯子就在罗利市待命着,问题不大。 但在祁镜眼里,既然自己老婆胸有成竹,那基本是没跑了。 本来陆子姗就学过米国法律,这次的官司又被她牵扯出了许多人,范围越大得到的帮助越大。现在控告***D的原告们有了三名律师,陆子姗作为一开始牵头的人,成了当之无愧的主控律师。 只是她没有美国律师执照,想考也来不及了,最后只能以华国公民的身份给李秀珠做辩护。 一开始开庭了几场,原告方给了许多证据证言,似乎压得***D喘不过气来。 但渐渐的,***D的律师们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撇干净了之前零零碎碎的东西,把矛头对准李秀珠本人,希望通过改变策略来分化原告内部的关系。 这种做法很阴险,但在祁镜看来也确实是个突围的好办法。 本来丙肝这种症状隐匿性很强的感染就难以查到感染源,历史上许多和丙肝有关的官司最后都是证据不足草草收场,甚至于有许多案件都不会受理。 伴随丙肝而来的往往是海量的烂摊子,多看一眼都会觉得麻烦,被告没必要去较真,只需要像他们那样,把水搅浑就行了:“我还是想提醒原告、法官和陪审团,性传播是双向的!除非原告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并非李秀珠传染给她的男友,否则我们将保留起诉原告方诽谤的权利。” 不同于其他案件,原告往往是明面上的受害方。 传染丙肝确实是双向的,所以此言一出,旁听席上就传出了许多暗暗讨论的声音。 陆子姗倒是对这种说辞早有准备:“找出背后的源头,我特地为我的当事人准备了一份男友性行为时间表。” 说罢,她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复印件递了上去。 “丙肝传染确实是双向的,但好在我当事人交友甚多,能佐证的人数也够多。” 陆子姗解释道:“从我制作的时间表上能清晰地看出,在与男友D交往前,也就是2001年4月前她曾与男友C交往过三个月,有过多次xing行为。如果我当事人有丙肝,这么多次的xing行为,足够造成感染,这说明当时她并没有染上丙肝。” “在遇到了男友D的01年8月,离男友D的车祸已经过去了四年。在4-8月的四个月里,我当事人一直在澳洲出差,高强度的工作根本没机会找新的男朋友。” “不不,我觉得以你当事人的交友频率,这完全有可能。” 陆子姗最烦别人打人格和隐私牌,尤其是这种极其带有针对性的攻击,是她最讨厌的:“法官大人,对方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恶意揣测我当事人的诚信,我反对!” 法官也是位女性,又生在米国,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应该站在原告这一边。但她本人却是个非常保守的人,又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正值青春期,被对方律师团算准了这一点。 所以,她对这类发言中带上了些主观情绪,或者亲自代入了其中:“虽说被告律师这么说有错,但原告也应该拿出更充足的证据来堵住他们的嘴。” 她没有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0.“铁证” (500字,等改)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96年那起车祸所带来的不幸,累积超过了20多人因此感染丙肝。 可是,一旦出现血液制品质量问题,那就不可能只是其中一袋的问题,往往都是成批出现的。这场官司如果***D公司输了,那其他接受了他们牌子血液制品的丙肝病人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到时候的赔偿款可不是几十上百万能搞定的,绝对会是个天文数字。 现在公司想要的不仅仅是胜诉,还要挽回被人砸得稀碎的声誉。要不然,以现金米国血液制品市场高度集中化的局面,就算赢了官司,也会在之后因为资金、品牌和产品销售问题上不断栽跟头,最后逃不出被大厂吞吃掉的命运。 到那时候,吞并能给的钱恐怕连现在一个零头都不到,就是个钝刀割肉的慢性死亡而已。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把公司卖给华人算了。 可***D老总约瑟夫不甘心,他不甘心一手创建了近40年的公司最后毁在自己手里。为了能帮自己脱困,他找来了医疗律师团队,更是托关系找上了NIAID的所长,希望证明自己公司是无辜的。 “西弗先生,请说一下你的职业。” “医生。” “现在在哪儿工作?是什么职务?” “NIAID,米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我担任所长一职。” 西弗只有1米7的身材,看上去要比面前的原告律师矮上一大截,但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让全场所有人都坚信,这个矮个子绝对是专业的:“我主要研究的就是病毒性传染病及其免疫机制。” “西弗医生肯定对丙肝病毒非常熟悉了?” “那是自然。” 原告律师欣慰地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我想询问一下,如果一家血液制品公司的所有生产流程都符合国家规定,也一直都接受品质监管,是不是依然会出现感染丙肝的情况?”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被告律师询问时,不可能把“生产流程符合国家规定”和“接受监管”两个定语套在***D的头上。而原告律师询问时,也不会一上来就摊牌确认公司的血液制品中确实含有丙肝病毒。 情况越奇怪,越说明对方的有备而来。 陆子姗很清楚,对方知道自己对人际关系和丙肝检测上下了大功夫,再在这上面做文章很不明智。所以在顺利地交锋了几次后,她已经猜到对方会把精力放在生产流程上。 不论是血液制品的生产流程,还是丙肝传播和灭活,都需要相关的专业知识。陆子姗在米国没认识的医生和这方面的专家,几个团队里的律师也都没这方面的关系,所以她只能找到祁镜。 谁知道,自己原本防对方的一手,现在很有可能成为最关键的那一环。 她肯定信任自己的丈夫,在临床领域,祁镜肯定处在了第一梯队。但现在事关血液制品的生产流程,已经脱离了临床范畴,祁镜的知识储备是否能跟上对方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陆子姗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事情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转向了她的未知领域。 “如果是在04年以前,我或许会说上一句不可能。但科学总是在不断向前发展的,医学更是如此,今年的观点到了明年就未必管用了。” 西弗做了个很简单的开场白,然后看着自己手边的一份材料,说道:“2004年来自西班牙的卡斯蒂洛教授带领的丙肝研究团队,首次报道了一种新的丙肝病毒传染模式。” “哦?新的模式?”被告律师非常好奇,问道,“能不能请西弗所长好好介绍一下?” “普通的丙肝病毒感染会让病人的血清中布满丙肝病毒的RNA,所以靠现有的血清学检查方法很快就能查出丙肝。”西弗拿着手里的报告说道,“但04年报告的那种传染,丙肝病毒会躲进肝细胞和外周血的单个核细胞中,称为隐匿性丙型肝炎病毒感染(OCI)。” 被告律师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种感染会让血清学检查失效?” “确实有这种可能。”西弗说道,“甚至还出现过血清丙肝病毒抗体都是阴性的例子,我们称为血清学阴性OCI。” 被告律师倒吸口凉气,忍不住说道:“这样的话,这种OCI病人岂不是能躲过血站采血前的血清学检查?” “你说的没错,血清学检查对OCI病人的敏感性太低了。” 两人对话到此,其实已经把被告方的目的给说了出来。***D见甩锅给病人的混乱人际关系不成,自己又脱不了干系,那就索性甩锅给丙肝本身:“如果现在想要切实查出OCI,你们研究所会选择用什么方法?” “OCI检查金标准是从活组织肝细胞中检测到丙肝病毒的RNA,但肝活检操作风险太大,我们会先才使用替代方法。”西弗解释道,“主要是用超速离心浓缩血清查外周血单个核细胞的丙肝感染情况,敏感性虽然比肝活检要低些,但也有57%。”(1) “那肝活检有多少敏感性呢?” “61%。” “那么难查?” “确实很难查,除非临床上怀疑病人有丙肝病毒感染,血清学检查阴性,外加超速离心浓缩血清检查也阴性,否则我们不建议使用肝活检。” 被告律师听了这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当事人公司的采血站没办法做这种检查?” “肯定不行!” “那就是说我当事人公司所采集的血液原料中很有可能会存在OCI病人的血?” “不仅仅是你们公司,全世界所有血站都存在这种潜在的危险性,只是几率非常非常低罢了......” 被告律师还没等他说完,就抢话道:“西弗所长,谢谢。你的证词充分证明了,原告身体内的丙肝病毒感染,就算真的来自我们公司的血液制品,也极有可能是患有OCI的献血者造成的。所以......” 西弗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手上的文件,表情严肃:“能不能让我先把话说完。” “所以,原告的指控是子虚乌有的。”律师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节奏里,笑着对他说道,“西弗先生,你的这些证词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 说罢,他便快速回身,准备去拿起***D公司的所有生产许可和监管合格证明。有了证言,再加上他们早就备下的证据就能证明公司是清白的:“接下去,就是这些合格证......” 谁知西弗丝毫不给他面子,一巴掌拍向了桌案上:“托马斯!让我把话说完!” 拍桌的力道不重,喊音也不算响,但已经足够震慑住这位律师。就连一旁的法官也是一愣,不知道西弗想干嘛:“证人,这是法庭。” 西弗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法官大人,因为我刚才的发言已经让在场许多人产生了恐慌情绪。我必须要说清楚之后的一些数据,打消他们的顾虑。” “好,请说。” 西弗本着自己的职责,继续说道:“虽然现有手段还没办法在普通鲜血环节中完全筛查出所有的OCI,但有调查显示,OCI在献血者中的发生率仅有%。再加上丙肝病毒本身就有自愈的可能性,所以大家不需要太过恐慌。” %的发生率,就意味着10000次鲜血中仅有15次会出现OCI病人。本来一个人一辈子接受输血和血液制品的次数就少的可怜,这几率已经很低了。 但对陆子姗来说,几率再低也不是零。 只要有这种可能性,被告律师就会把一切都推给OCI,自己准备了两年的东西就会化为泡影。 她坐在原告律师席上听了这些,脑子有些懵,从没想过竟然会有血清学检查查不出的丙肝病毒感染。 血清学检查一直都是肝炎病毒感染的金标准,一查就知道,如果血液制品造成使用者感染上了丙肝,那肯定是血液制品公司内部监管出了问题。这两年时间里陆子姗准备了太多证据,就是没在这个问题上做准备,因为在她的认知维度中,这是最不可能出事儿的地方。 可现在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还是出事了。 就像万里堤坝,最底部的区域往往是最厚实的。没想到最安全的地方被挖出了一个破口,他们要面对的不是这个破口会涌出多少水,而是整个堤坝一起溃决的风险。 (陆小姐,这个情况怎么办?) (本来就想着对方总共就打黑白两张牌,谁知道对方犹豫了半天从裤兜里掏出了OCI这张灰牌。) (不急,你们先去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陆子姗让其他人先虚晃一枪,自己拿手机找上了还在等待进门作证的祁镜。 【刚才进来的那位证人,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西弗,NIAID的所长】 【刚才他说了个东西,让我们现在很被动。我想问问,OCI你知道么?】 这条短消息发出之后,陆子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自己丈夫不是做科研的料,OCI才出现没几年,不知道很正常。如果祁镜真的不知道,那她就只能放下之前的优势,和对方“互殴”了。 最后把一切交给陪审团来决定。 【应该是感染外周血单个核细胞的丙肝病毒吧?他们要拿这个来撇清关系?】 【对,怎么办,能反驳么?】 【2008年,倒是差了纪念......不过也不是不行,你可以先试试】 几条短信的功夫,刚才那两位律师已经问完话回到了座位上。他们给的基本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甚至连威胁也算不上。 “原告律师还有疑问么?” “我还有两个问题想询问西弗所长。” 陆子姗看了眼祁镜刚发来的内容,举手起身,然后慢慢走到证人席面前。短短七八步,她已经理清了这些问题的层次:“西弗所长是什么时候担任的NIAID所长?” “已经24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弗所长原先研究的方向是免疫调节?” 西弗点点头:“学生期间确实如此。” “进了NIAID后,你先从临床实验室的助理做去,然后去了生理实验室做上了负责人,再然后回到了新开的免疫调节实验室担任主任一职。”陆子姗对他的生平如数家珍,“虽说你被称为传染病专家,但接手过的传染病却屈指可数。” NIAID并不是单纯的传染病实验室,西弗的专业也确实是免疫学。 “医学是相通的,尤其是免疫学和传染病。”西弗并没有竭力去反驳,而是淡淡地说道,“丙肝” (分割线。。。。。。。。。。) 几条短信的功夫,刚才那两位律师已经问完话回到了座位上。他们给的基本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甚至连威胁也算不上。 “原告律师还有疑问么?” “我还有两个问题想询问西弗所长。” 陆子姗看了眼祁镜刚发来的内容,举手起身,然后慢慢走到证人席面前。短短七八步,她已经理清了这些问题的层次:“西弗所长是什么时候担任的NIAID所长?” “已经24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弗所长原先研究的方向是免疫调节?” 西弗点点头:“学生期间确实如此。” “进了NIAID后,你先从临床实验室的助理做去,然后去了生理实验室做上了负责人,再然后回到了新开的免疫调节实验室担任主任一职。”陆子姗对他的生平如数家珍,“虽说你被称为传染病专家,但接手过的传染病却屈指可数。” NIAID并不是单纯的传染病实验室,西弗的专业也确实是免疫学。 “医学是相通的,尤其是免疫学和传染病。”西弗并没有竭力去反驳,而是淡淡地说道,“丙肝” “进了NIAID后,你先从临床实验室的助理做去,然后去了生理实验室做上了负责人,再然后回到了新开的免疫调节实验室担任主任一职。”陆子姗对他的生平如数家珍,“虽说你被称为传染病专家,但接手过的传染病却屈指可数。” NIAID并不是单纯的传染病实验室,西弗的专业也确实是免疫学。 “医学是相通的,尤其是免疫学和传染病。”西弗并没有竭力去反驳,而是淡淡地说道,“丙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1.强盗逻辑 在确定李秀珠感染丙肝源头的时候,需要排除掉许多可能性。继韩国美容店、澳洲医院的内镜和牙科诊所之后,现在需要排除的是丹阳第三人民医院的嫌疑。 地区不同,程序就不同,之前国内的调解在这里没有法律效力。即使当初真的上了丹阳的法庭做出判决,到了米国也依然没用。 所以陆子姗需要祁镜来给三院作证,这是之前就已经在调解时明确了的,祁镜也是陆子姗一开始就登记好的证人。 他登记的是专家证人,和之前刚进去的西弗一样。只不过祁镜并不是米国法律中传统意义上的专家,因为他在米国没有任何头衔和职务,所以在开庭前半个月,陆子姗就需要提交祁镜身份相关的材料,以便通过审查。 在国内,庭审程序是由法官主导,时间、范围、流程都是由法官统一安排或法律统一规定。 可米国不同,法官会召集两方律师一起来协调决定这些东西。 按照双方之前确定下的流程,这场开庭的时间应该在下星期的周末,等祁镜的北卡之旅结束后才开始。但对方律师却在前两天强烈要求提早开庭,之前陆子姗不知道请了西弗,所以见对祁镜的审查已经结束,也就答应了下来。 谁知这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记重锤,轻松把已经倾斜的天平砸到了它最开始的位置。 只是西弗带来的OCI,就把原先在生产制造上的疏漏变成了病毒带来的不可抗力。就算最后明面上给了原告胜诉,但在赔偿问题上也达不到原告方的希望值。 这其实就和败诉没什么区别。 陆子姗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祁镜,希望他的出现能重新改变现在相持不下的局面。 在法警的看护下,祁镜缓缓走进了法庭,在来这儿的过道上他又和西弗对视了一眼。两人从没见过,职位差距也非常大,但是这一眼却看得西弗很不舒服。 他原本在结束作证后会选择回研究所继续工作,但在离开前,西弗改了主意,绕了一圈来到了旁听席。 这一路上,祁镜的脑子里都在想,该怎么和这位所长交上“朋友”。直到走上证人席,他也依然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西弗的再次出现让祁镜的问题迎刃而解,法庭成了他展现自己的最佳舞台。 在国内,证人作证前需要签写保证书。 在米国,用的则是宣读誓言。 誓言会因为个人信仰不同而分成好几种规格,祁镜这种无神论者自然没宗教信仰,不需要《圣经》、《旧约》和《可兰经》,读的是普通版: “Idosolemnly,sincerelyandtrulyandaffirmthattheevidenceIshallgiveshallbethetruth,thewholetruthandnothingbutthetruth.” (我郑重地、真诚地、真正地声明和肯定,我所提供的证据将是真相,全部真相,只有真相。) 这次换成了陆子姗先提问。 “请问祁先生的职业?” “医生。”祁镜看着自己的老婆,说道,“主攻危重症急救和各类传染病学。” “请问您现在是什么职称?” “在国内是主治医生,明年可以升副主任医师了。” 因为米国没有主治和副主任的区别,所以祁镜用的职称单词都比较冷僻,反正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个华国医生。但这简单的一句话进了西弗的耳朵,就会因为他的一些经历而生出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才不到30岁的年纪,已经提任副高,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明年提任副主任医师,那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到了副主任医师的高度吧。”陆子姗笑着继续问道,“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华国的副主任医师在米国等价于什么水平么?” “米国只有主治医生一个职位,所以职称的等价关系很难界定。不过我们可以从年份上来做简单的判断,副主任医师考核所需要的时间在15年左右。” 在法庭上,花里胡哨的名字往往没有数字来的直接,“十五年”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临床实力。 之后两夫妻一唱一和,又靠着年龄上的巨大差距,询问到了祁镜所经办的各类病例,进一步提升了祁镜的份量。 在认同感上,祁镜没法和刚作证的西弗相比,摆事实讲道理是最快也最有效地方法。就算在场陪审团对祁镜的国籍和所在的工作环境的整体实力有怀疑,也会因为他的过分出色而做出一些必要的心理平衡。 “还是请祁医生说说我当事人在国内医院查出丙肝的经过吧。” “李秀珠小姐在两年前得了ITP,也就是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祁镜说道,“因为她病情很急,还有出血倾向,医院用上了血小板。” “所以在用完血小板后检查出了丙肝?” “对。” “这难道不是当地医院的责任么?” 祁镜摇摇头:“血站采血都有记录,她所用的血小板经过追查,那几位献血人都没有丙肝。所以李秀珠小姐身体里的丙肝,肯定是在输血小板之前就得了的。” “如此肯定?” “非常肯定。” 陆子姗点点头,将提问权交给了被告律师。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早在开庭前,陆子姗就已经把《排除李秀珠可能造成丙肝感染的情况》交给了被告律师过目。不得不说,除了极小一部分人际关系证明得比较模糊外,整个论证的经过非常严谨。 三院的治疗经过也在其中,因为有血站的证明,所以当初李秀珠很爽快地接受了和解。 在别人眼里,这份材料的内容无懈可击,根本钻不到空子。可到了那些精英律师们的眼里,它却不是铁板一块。只是在粉碎祁镜的证词之前,他们更想粉碎掉祁镜本身。 米国的“专家”证人可没那么好当。 起身询问的还是刚才那位托马斯:“祁医生专攻的危重症急救和传染病学?” “对。” “请问祁医生几岁了?” “28。” “好年轻啊,我28的时候还是小律师......”托马斯做了个适当的停顿,语气很微妙,“以我的医学水平,实在没法把这两个学科联想到一起。你只有28岁,专攻两个毫无关联的学科,真的能把它们都学好么?” “看来托马斯律师似乎对临床医学有什么误解,也没听清刚才西弗所长的话,临床医学本来就是相通的。”祁镜解释道,“医学课程本就包含了许多科目,什么都要学,只是为了更熟悉当前学科专业才会有‘专攻’一说。” “可大多数医生都只专攻一科。” “唉,你好健忘啊,西弗所长不就是学的两门么?” 托马斯挑了挑眉,连忙又说道:“刚才他已经说过了,免疫学和传染病学是正反两面,和你的可不一样。”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只能说,危重症急救中有近一半的病人和传染病学有关。”祁镜笑了笑,说道,“再说了,如果一个人足够优秀,跨学科多学科专精也不是什么难事。” 托马斯一击不中,叹了口气,又改口问道:“祁医生在米国有医师执业证书么?” 祁镜摇摇头:“还在考。” “那就是没有。”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马上又问道,“依祁医生所说,你专攻的是危重症急救学和传染病学?” “对。” “那如何定义‘专攻’和‘专精’?” 对方显然在祁镜身上做足了功课,希望将浮于书面的资格审查进一步深挖:“在米国有专门针对特定学科的实习和培训,时间在2-5年不等。等培训结束后才有资格拿到证书,不知道华国有没有类似的培训制度支持你所说的‘专攻’呢?” “我当初还没有,不过明年就快有了。” “明年就算真有了也没用吧。” 祁镜很清楚对方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不管自己怎么辩解都会被强行要求说出这个答案。所以他很大方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但在回答完之后,马上又补充道:“但是我有其他东西证明自己的能力。” “哦?请讲。” “我是丹阳医学院毕业的危重症医学的博士生,我想一家华国知名医学院的博士生足够说明‘专攻’了吧。” “那传染病学呢?” “这个就简单了。”祁镜笑了笑,指着原告辩护席上陆子姗正在拿的那份材料,说道,“我在五年前曾经和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医疗中心的考恩特教授一起学习工作过一小段时间,共同诊治了一例麻疹病人。之后......” 考恩特的名字一出,旁听席上的西弗就已经大致猜到了祁镜的来历。 但被告律师一直生活在华盛顿特区,对西海岸的西雅图医生没什么了解。而且他对于祁镜这番话还有不同的理解:“共同诊治?任何一位实习医生都能说自己和主任级医师有共同诊治的病人,这可不能说明问题啊。” “怪不得西弗所长要说你抢话,你确实很讨厌。”祁镜嘴角抽了抽,没给他任何面子,“能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 托马斯愣了愣,只能点头说道:“......见谅,您请讲。” “共同诊治确实说明不了问题。”祁镜看着陆子姗把材料交给了法官后,便继续说道,“但是当初这位病人非常麻烦,以至于在我做出正确诊断后,考恩特主任特地给我写了推荐信。” “推荐信?” 托马斯也和其他被告律师一样拿到了这份复印件,低头看了之后暗暗吃惊。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封推荐信,而是有来有回的两封信。 第一封是考恩特给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信中详细描述了麻疹病人的诊治全过程,并且阐述了祁镜在传染病学方面的造诣。 而另一封则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传染病学教授的回信,信中非常在意祁镜在传染病学方面的能力,并且表示,只要祁镜通过考试,他愿意接纳这位学生。 两位米国医学界大佬的肯定,就已经能确定祁镜在传染病学方面的地位。 “被告律师,从对方提供的材料来看,这位祁医生确实有与本案相匹配的传染病学能力。”法官看了材料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至少在病毒感染的问题上,我认为他有作为专家证人的资格。” 既然法官都这么说了,托马斯也只能作罢。 不过他作罢的是专家证人的资格,关于丙肝感染方面,他还有一堆疑问:“请问祁医生知道刚才西弗所长提到的OCI么?” “知道。” “了解么?” “算了解吧。” “那祁医生应该很清楚,OCI现在的检查手段有限,采血站不可能做到精确筛查。”托马斯问道,“我现在想问问你,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原告当事人的丙肝病毒有没有可能是患有OCI的献血者带来的?” 如果单是被告证人来说“有可能”,还只是五五开的局面。 可要是祁镜也这么说了,那就是默认了这个说法,搭配上他们递呈的各种证书,完全有可能改变陪审团的看法。到时候,判原告败诉也不是不可能。 “有可能......” 祁镜还是秉承了自己的观点,尽量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他甚至自己回答了这三个字后,托马斯就可能放弃问话,所以在说完后立刻加了半句:“但可能性近似于0!” 西弗所说的几率在%,即使如此,也依然有10000份血样中招15份的概率在。但近似于0就不同了,它可能是%,也有可能是%,甚至更小。 不论是从什么角度去看,祁镜都在表达几率为0的搞莫am,只是迫于自己职业的严谨才选了这个说辞。 托马斯可管不了这些,依然揪着“有可能”不放:“你说的‘近似于0’也依然说明了有这种可能性!” “呵呵,你要这么说的话,血清学检查本身还有假阳假阴的存在。其实所有检查都有这种情况存在,难道就因为那丁点的几率就全部推翻了?” 祁镜笑了起来,一副看门外汉的表情:“按照你的思路,就算感染了别的传染病,你也可以用这套强盗逻辑继续推卸责任,你的当事人将永远站在不败之地!” 托马斯听着祁镜说的话,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陆子姗。 他以为原告请的是位证人,实力、地位和可信度都比西弗低,很好对付。但没想到,这请来的压根不是什么证人,而是第四位律师,三言两语就把他原先站住的观点给驳倒了。 托马斯脑子有点乱,稍作镇定后,决定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很清楚,这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祁医生,你的想法根本没考虑到我当事人的权益。如果真的把这些低几率全压在我当事人公司的头上,以这家公司的体量,每年都要罚去一大笔钱,岂不是太没道理了?” 祁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2.不急,跟他耍耍 医学本身是数、理、化、生等基础学科进入人体平台后衍生出来的一个全新的学科,肯定带有理科性质。在书面上的概念也可以有各种化学和物理等式,甚至医学本科入校第一年全是这方面的基础教学。 但如果把医学放到临床范畴,归入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后,就出现了许多变数。 从以前的肉眼可见,到现如今的微观层面,医学其实才刚刚步入它的初级阶段,处处充满了不确定性。 临床医学里没有等号,同一种情况能在甲身体内出现,并不代表一定会在乙身体内出现。其中的影响因素是哪些,在每个人体内的水平如何,有时候根本没人知道。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每个人身体健康会以数据的形式存在于云端服务器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健康数据密码锁,医疗数据会根据每次体检和门急诊看病后实时更新。 当医疗水平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医学介入的能力也会发生变化。我们或许能摒弃掉古老药物和粗野的外科手术,换成一种效果更彻底、更方便也更安全的方式...... 这些对未来的畅想,得由那些科研人才来负责实现。 作为面对芸芸众生的医生,只能脚踏实地地依靠身边任何可用的手段,来一一处理不断出现的棘手问题。 “接下去的一些话会离官司本身有些远,但对于理清公司所需要做的准备工作非常有用。我还想再说明一点,西弗所长是非常厉害的研究员,研究的是传染病和人体的免疫反应,对血液制品的生产肯定要陌生些。” 祁镜在解释之前,摆了个开头,特地把西弗摘了出去:“有些细节只有真正接触过输血,真正在一线处理过那些需要输血的病人时才会涉及,比如说我。” 这段话完美对应了他在一开始做职业介绍时说过的“危重症急救”,并把这门学科嵌套进了血液制品的使用中。 至此,一场问答交互式的证人问话环节,在祁镜潜移默化下,改成了辩论赛正反方之间的各自陈词。而祁镜想要表达的主旨只有一个,研究员研究各种模型数据得出几率,而血液制品公司则应该尽量防止这种几率出现。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OCI的概念确实是04年提出来的,但丙肝病毒感染外周血单个核细胞的模式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祁镜说完,又好好想了想年份,纠正道:“具体时间我也忘了,不过肯定比2001年要早。” “这是什么意思?” 在托马斯的理解范畴里,OCI就是丙肝病毒感染外周血单个核细胞。就像看到花生仁就想到花生一样,两者是一种等式关系。 但对当初做科学研究的科研人员来说,首先看到的肯定是一个完整的有壳包裹的花生,需要慢慢剥开它的壳才能看到里面的花生仁。然后通过实验定义谁是壳谁是仁,能不能吃,该怎么剥...... 这是一个发现探索的过程,和后人看文献得到结果不同,完全的两码事。 科研人员肯定是先发现了一种奇怪现象,丙肝病毒感染了外周血单个核细胞。因为单个核细胞是免疫细胞,所以它的这种感染方式和HIV相似,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在经历了多年实验、观察和研究后,他们发现,这种感染模式有可能会引起一种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血清学检查阴性。 在确定了有这种现象后,他们再做了一系列筛查实验,最终把感染外周血单个核细胞的现象定义为OCI。 得出OCI定义的研究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但对于血液制品的公司来说,OCI的定义有用么?他们并不是治疗丙肝的医院,也不是治疗丙肝药物的药厂,他们要做的只是把丙肝病毒从采集的血液原料中剔除出去而已。 一个概念需要先明确:并不是丙肝病人不能献血,而是在现有技术条件下,丙肝病人不能献血。其实只要有本事让血液中丙肝病毒完全消失,那就照样可以献。 所以还是那个道理,摆在面前的,不是什么OCI的概念,而是在发现丙肝病毒会感染外周血单个核细胞后,如何把细胞内的病毒去掉的问题。 祁镜用的措辞很亲民,没什么大段的专业术语,但托马斯依旧听得一愣愣的:“那岂不是更不可能实现了?”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我们连根治丙肝都做不到,怎么去掉细胞内的丙肝病毒?你是在做梦吧?” 祁镜挠挠头,本来不想喷他,但这人的脑回路实在太死板,让他有些忍不住:“那我打个比方,场内所有人的平均智商在120。忽然来了位**律师,智商只有20,一下子拉低了整体水平。请问,我们该怎么把平均智商恢复到原有的水平?教他?还是训练他?” “你......” 托马斯知道祁镜在内涵自己,但经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比起教育、训练这些冗长复杂的工作程序,我觉得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应该是一脚把这个蠢货踹出去。只有这么做,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平均智商。” 祁镜说完还没等一旁的法官反应过来,就转身致歉道:“法官大人,我只是为复杂的医学现象打个比方,没有宣传暴力的意思,更不是歧视弱智,还请您能谅解。” “额......嗯,没关系。” 外周血单个核细胞就属于血液中的白细胞。白细胞本身没什么用处,既然OCI病人体内的丙肝病毒会躲在一部分白细胞内,那就把所有白细胞一起干掉。 “早在2000年米国zf就知道丙肝病毒会感染外周血单个核细胞,FDA根据这一情况,对于血液制品提出了相应的要求:尽量减少白细胞的含量。” 祁镜所说的东西放进采血制备流程里,其实不难理解。 一位献血者来到血站采血,首先要查血清学丙肝RNA抗原抗体。如果阳性则不能献血,如果阴性那就采完血后去除掉白细胞,再进入生产流程。这样一来,即使其中混有了OCI的病人,也会因为寄宿的白细胞丢失而失去传染的机会。 托马斯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好不容易摆出来的OCI概念,竟然被祁镜的几句话给否定掉了,甚至最后还不忘补刀:“我相信,血液制品公司不可能不知道FDA对白细胞的态度。” 被告席上坐的是Jo-BD公司的代表人和几位律师,听了这些后,顿时乱作一团。 (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种要求......我就是一个出庭的代表而已) (我也不太清楚,我负责的是OCI这一块的取证工作) (我记得FDA只要求白细胞的量,根本没要求去除白细胞。托马斯,你可以套一套他的消息来源,说不定是在唬我们呢) (对啊,他一个华国人,怎么会了解FDA的要求......) 托马斯听着他们七嘴八舌乱说了一通,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把你们准备的要求材料都给我找出来,快!) 他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精英律师,翻找到相关文件后,第一个想到的驳斥点就是:“你确定国家FDA对输血确实有这方面要求么?会不会因为语言不通,导致理解出现了偏差?”(1) 祁镜看着他们被自己绕进了坑里的样子有点想笑,不过考虑到这儿还是法庭,便快速敛起笑容,摇头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不,祁医生!你是证人,请一定不要用模棱两可的话来转移视线!”托马斯又扫了眼手里的那张纸,说道,“请务必回答我的问题!”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需要一些解释的时间。”祁镜看了看手表,“大概5分钟。” 托马斯一脸黑线,怎么又要解释:“快说快说~” 询问己方证人时,可以用早已经商量好的套路来陈述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在询问对方证人时,整个过程往往是把双刃剑,有利有弊。 利的是能通过精巧设计的问题,逼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且在得到答案时迅速结束提问,在陪审团脑海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而弊端则是一旦问题被证人全盘否定,那律师就必须用其他提问内容来弥补这一点。 现在托马斯就在弥补,希望用更多的提问来找出祁镜之前所说内容的漏洞。 但这却是陆子姗和整个原告团乐于看见的,尤其是祁镜,他得到了在西弗所长面前充分展现自己的机会。 早在1992年就有人发现,在输血和制备血液制品的过程中,血液中白细胞的存在基本毫无利处,全是弊端。(2) 弊端包括但不限于:反复发生的非溶血性发热反应,对白细胞抗原的同种免疫反应,将巨细胞病毒(CMV)经输血传播给CMV疾病高危患者等。(3) 所以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输血医学界一直致力于研发各种技术,来减少或灭活血液成分中的白细胞,以降低各种输血风险。 “首先我需要说一个概念:白细胞减少处理技术(LR)。”祁镜解释道,“FDA一直认为,使用LR血液成分对于减少输血不良反应的发生是有益的,同时还对处于高危状态的患者提供进一步保护。” 托马斯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英文缩写。 他站定犹豫了片刻,不禁又走回到席位旁,疯狂翻查手边的材料,同时问道:“FDA对血液制品真的有这种要求么?为什么我手里的资料里没有提到过?” “有这部分的提议,不过并没有到强硬要求的地步。” “你说建议?” “确实是建议。”祁镜淡淡地托出了实情,然后进一步说道,“1996年发布了《关于LR血液制品的建议和许可要求》备忘录中,FDA给出了在建立控制和监测的实验室条件下开展LR的制备技术的建议。” 托马斯猛烈翻动纸张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都是不可思议:“就只是建议?” “对,建议。” “建议也就不是明文规定的,可我记得你刚才说了是......”托马斯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你刚才说是要求啊!!?” “有吗?”祁镜笑了笑,“没有吧。” 托马斯也被弄糊涂了:“我记得有!” 祁镜当然有说过“要求”两字,但在要求之后却给了个模糊的界限:“我说的应该是‘对于血液制品有相应的要求:尽量减少白细胞的含量’这句话。是‘’尽量’减少白细胞含量的这么一个要求,这是有具体量化限制的。” 听到这里,托马斯终于定住了心神,稳住了情绪。 祁镜所说的限制他也知道,但远没有到他所说的“去除所有白细胞”的概念:“全血、红细胞和机采血小板中的WBC必须<×106/袋,从全血制备的血小板中的WBC<×105/袋。” “对,就是这样。”祁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这比正常值低了好几百倍。” 数字很夸张,本来OCI感染的病人就不多,一袋血里受感染的单个核细胞也有限。现在又缩减到了只剩几百分之一,感染几率会进一步下降。 但对托马斯来说,只要几率不是0,几率本身不是公司造成的,那就还有谈的余地。 而且他也学会了用魔法打败魔法:“就像祁医生刚才说的那样,医学充满了不确定性。即使在非常严格的LR技术面前,也没法完全去除干净吧,也依然还有感染的风险存在,我这样理解对么?” 祁镜想了想,没否认:“对。” “而且在FDA的规定中,也没有强制要求去除所有白细胞,我说的对么?” “对。” 托马斯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和之前说的有什么两样? 他觉得被面前这位年轻人狠狠恶心了一把,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官司进入中后段搏杀,远没有走到死胡同,只要FDA的规定没错,那就有OCI存在的空间。 还没输! “祁医生,不要再绕圈子浪费大家时间了。”托马斯把那些材料全甩在了桌案上,“我们讨论了那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依然证明了OCI的存在。只要OCI存在,丙肝病毒就有感染几率,根本不是你所说的无限接近于0......” 说完,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祁镜认输。 “嗯,托马斯律师总结得很到位,如果是单纯的输血,确实没办法彻底排除掉OCI感染的可能性。”祁镜看着仿佛胜券在握的被告席,笑了笑,“不过很可惜,贵公司提供给病人使用的并非红细胞和血小板,而是人血白蛋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3.重拳 血液分为两个组成部分,血浆和血细胞。 血浆是水和各种蛋白的混合液,血细胞则分成了红、白、血小板三大类。 献血者经过血站采血后,血液会被封装进独立且唯一的储血袋中。在储血袋标识上,从最早使用的姓名,到后来的条形码都会竭尽所能地做到记录详尽,保证在输血出事后能第一时间溯源。 此时血袋里的血还是全血。 全血进入血液中心后会被送进成分制备科,在这里首先要做的就是“滤白”。即通过专门的滤盘装置,将血液中的白细胞分离出去(LR)。 经过滤白后的血袋就会放入大型离心机进行血液分层。 数分钟后,原本纯红的血液被分成了上下两层,上层淡黄色的是血浆,下层红色的是红细胞。随后,通过手工分离,全血被一分为二进行分装,一袋血浆、一袋红细胞。血浆会被速冻,红细胞则被暂存入2℃至6℃的冰箱。 在国内,整个采血、滤白、分装的过程由国家统筹的血液中心监管。 而在米国,血液行业起步早,发展迅猛,已经形成了一个发达而又复杂的工作网。不管是服务质量、技术还是管理能力,都位于世界最高水平。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因为制度等原因,他们的工作性质和目标在行业发展早期都有明显的金钱利益作驱使,所以处处都存在着恶性竞争。 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制度下,血液中心一直都处在整个行业的核心位置。 国内因为起步晚和技术封锁,行业整体实力不及米国,但血液中心却是全国统一管理。而米国虽然能力很强,可不是一个整体,每家血液中心的成分都非常复杂。 他们来自各个公司、社团甚至个人,下有散在各个社区的采血站,上有各家医院的血库和运输网络。同一地区的几个血液中心往往会因为这种相互覆盖的商业关系而产生剧烈竞争。 纠纷是常态,但有时也能达成某种协议,进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为了应对激烈的竞争,各个血液中心都是集科研、生产开发、临床三者密切结合的联合个体。他们有自己的经费来源,主要由米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拨款科研基金+专利转让收益+社会募捐,有时候也接受社会课题研究。 这样的结构会带来相当活跃的科研氛围,但同时也会滋生出腐败内幕,而且难以做到全国统筹。 血液行业的发展源头其实是战争,所以血液其实更像是一种战略物资。这种资源没有监管和统筹是非常可怕的,所以米国庞大的血液市场还是能催生出相应的管理机构。 这些民间机构散乱在米国各处,最多时数量近百,各自之间为了血液资源争得头破血流。 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头部四家:米国红十字会血液部(ARC)、米国血库协会(AABB)和社区血液中心委员会(CCBC)、米国血液资源协会(ABRA)。 1975年,为了真正做到“统筹”,米国在这些输血管理机构的基础上又新建了一米国血液委员会(ABC)。 但ABC归根结底还是个民间组织,监管统筹力度很低,根本管不了ARC和AABB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更多是以吸收中小组织为主,同时还做情报和资料分析的工作。(1) 真正能起到质量管控的组织还是要看联邦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 FDA颁布联邦法规,规定有关血液和血液制品质量以及管理工作的最低限度标准,以作为必须遵守的国家法规。然后由各州和地区在这项法规的基础上,再颁布各自的州法规。 也就是说FDA设一条红线,剩下的你们玩你们的,和他们无关。 为了维护红线标准,FDA和各个血液监管组织都会对下辖血液中心进行规范检查。所以Jo-BD公司一开始就想仗着有FDA和输血工作委员会检查的结果,以及公司成立至今从未出现这类事件的记录,来证明自己并无过错。(2) 不过对于这一点,早在之前几场就已经被陆子姗一一驳倒。 FDA在90年代就有了红线标准,并且经常做规范性检查,但就算有这样的监管,全米因输血造成的各种感染流行依然没有被杜绝。有些是资本为了缩减成本铤而走险,而有些则是疏于对工作人员的教育和培训。 最典型的就是2000年纽约州输血相关性巴贝虫病,和2002年的输血相关性西尼罗病毒感染。 “这两个例子里都是输血相关性,‘输血’输的是血细胞,而白蛋白是血浆。在滤白和分装后,血细胞归血细胞,血浆归血浆。FDA要求的白细胞数量标准应对的是血细胞,血浆里又怎么会有白细胞呢?” 这段话说完,法庭内出现了非常奇怪的现象。 周围人声大噪,不仅仅是围观的旁听席,就连陪审团和法官也都在讨论这个话题。而中间的被告席则是安安静静地楞在了那里,知道大势已去。 祁镜在法庭上带着他们绕了一圈,双方各自献上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对决。可临近终场,当众人以为整场比赛将以各自点数为最后评判标准的时候,祁镜突然发力,用一记最简单也最有力的直拳把托马斯带领的律师团轰趴在了地上。 “在全血经过分装的时候,他们的血样会再经过检验科的二次复查,包括血型、血红蛋白、转氨酶、乙肝、丙肝、梅毒、艾滋病等7个项目的检测。 经过几个小时的复检和分离,采集的血液通过多个加工和‘审查’,才会被允许送入成品库按血型分类储存。 血液制品公司肯定会对原料血浆进行相关病原体的筛查,并在生产工艺中加入去除和灭活病毒的措施,但理论上仍存在传播某些已知和未知病原体的潜在风险。” 祁镜依然在侃侃而谈,甚至会表明对被告部分立场的肯定。但这些都是虚的,都是铺垫,为的就是之后的杀招: “但在这些病原体中,丙肝病毒并不在列!就算引入了OCI的概念,输血方面会有一定的几率,这点毋庸置疑。但白蛋白里不应该有白细胞才对,如果白蛋白里出现了丙肝病毒,那肯定就是血液制品公司的问题! 现如今使用者出现了丙肝病毒感染,究其原因无非是一检二检出现了纰漏,或者一开始的滤白过程和离心分层就已经出现了纰漏,甚至于Jo-BD公司下属血液中心的采血站所选献血者是否合规都要打上一个个大大的问号!” 说到这儿,其实祁镜的发言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揣测意味,超出了证人的限度。 平时遇上喜欢自嗨的证人,托马斯这类律师肯定会出言反对,但现在,他却静静地站在席间毫无反应。 祁镜就像一个玩了好几局的冠军拳手,在把对方揍晕了过去后,压抑在心底里的那种冲动彻底爆发了出来。拳头宛如雨点一样落在对方的脸上,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相对的,托马斯早就被打懵了,耳边全是自己被揍的声音,但没有半点证据支撑的他根本没办法招架。 最后还得靠维持秩序的裁判来阻止这一切,要不然非得打出人命不可。 “祁医生,请注意言辞。你是原告的证人,不是原告的律师......”法官甩甩手里的小锤,一脸无奈地看了眼祁镜,然后扫向了远处的托马斯,“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要提问的么?” “没......”托马斯跌坐在了座位上,摇摇头,“没有了。” 整个审理过程从上午9点开始,一直到11点才完成最后一轮的辩论,祁镜也是最后一位证人。在结束辩论后,双方需要用一段结案陈词,向陪审团表述自己的观点。 结案陈词从原告开始,因为陆子姗是主控,所以就由她先发表自己的见解。 “输血和血液制品导致传染病的案例在全世界屡见不鲜,其中有医学科技发展的问题,也有血液中心和血液制品公司在监管和技术上的问题。 但这永远不该由接受了血液及其制品的病人来承担。 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米国就已经经历过了这段相对无序的时间。当时以米国长期的司法实践证明,尽管理论上讲原告可以举证相关生产者,但基于医疗技术指示、信息等综合因素的限制,要想证明过错几乎没有可能。 但七十年代的乙肝、八十年代的HIV都在世界上产生了广泛影响,唤起了人民对血液安全的重视。(3) 所以在九十年代初的一些司法实践中,打破了传统做法,对血液安全标准进行司法审查,最终确认了八十年代初有关血液安全标准是否过低,标准制定是否有疏忽。 就算当时受到指责的AABB和FDA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监管措施大大滞后,可他们还是接受了罚款和赔偿。 被告Jo-BD公司在现有的规定下,疏于监管,造成所产白蛋白出现丙肝病毒污染的情况。 我相信,这其中不仅仅只有我当事人一人受害,恐怕就在我宣读结案陈词的时候,就已经有数位接受血液制品的病人遭到了丙肝病毒的攻击。 或许早在我当事人对被告提起诉讼之前,就已经有人因为他们的血液制品而感染丙肝。或许除了丙肝病毒之外,他们的血液制品说不定还带有其他病毒。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我们无法忍受的。 还请法官裁定,我当事人胜诉,并判处被告相应的罚款和赔偿,以儆效尤。” 陆子姗的陈词引用了血液监管发展的历史,衬托出了被告公司的监管问题。相比之下,后来者托马斯的说辞就有些无力了。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整个辩护过程在经历了祁镜这么一搅和后变得一边倒,原先准备的内容没法用。 托马斯只能放弃准备好的稿子,现场发挥。 结果现在还需要最后进行听证,但法官不傻,陪审团也不傻。不论是设身处地去想这件事儿,还是看看摆在面前的证据,最后的判罚可想而知。 被告肯定是输了,关键还在于赔偿多少金额。 表面上这是一场血液制品造成病人感染丙肝病毒的民事案件,但背地里却是宝瑞和Jo-BD两家公司的角力。休庭后,原被告双方都以最快的速度,给远在罗利市Jo-BD总公司办公室去了个电话。 此时的Jo-BD总公司办公室里正在开着收购讨论会,主要是解决双方在价格上的争议。 其实在拿到了祁镜给自己的那份文件后,姚璐就已经在消极应对了。之前己方的讨论会议被临时取消,原本设定好的几个价格被推翻,李卫西也取消了来米国的行程。 现在再看收购材料上罗列的项目和金额,根本就没有讨论的余地。 因为全都是争议。 所以整个上午,以Jo-BD公司主导的讨论会都在极其沉闷的情况下进行。姚璐因为前一晚重新指定收购金额而劳累过度,甚至在会议期间一度睡着了。 “姚小姐,你这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晚没睡,太困了。” “这是本公司在前几次讨论过后,经过重新商议才开出的新条件。”主持会议的小伙子信心十足,“我觉得这已经充分表明了我们的诚意,还请......” “不,我不接受。”姚璐都没看数字,直接摇头,“太高了。” 这个决定让在场所有的Jo-BD高管领导们觉得非常吃惊:“我们已经根据你们的提议做了非常大的让步,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这个数。”姚璐给了一个手势。 “不行!这,这简直就是在抢劫!” 姚璐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自己就是来抢劫的。不过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她还是想用些官话稳住对方的心态,防止生变。 然而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双方的手机都响了起来。 “喂,是我,怎么样了?”“喂,你总算肯打个电话来了......” “......”“......” “你觉得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哦,把握大吗?” “......”“......” “唉.....好吧,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懂了。” “......”“......” “只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对方似乎也接到了电话。按照刚才的态度,我有理由怀疑这女人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说不定这次收购就是冲着这场官司来的......”“你尽管放心,价格我会和老总再谈,这点他比你厉害多了......” 双方同时接了电话,又几乎同时挂掉了电话。 讨论会上的局势在两边摇头和点头之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姚璐伸了个懒腰,把面前的黑咖啡一饮而尽,刚才的臭脸瞬间变成了笑脸:“现在能接受报价了么?”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64章663.重拳)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4.咖啡+三明治 08金融危机波及的范围实在太广,不仅仅原发地米国哀嚎遍野,全世界都为此叫苦不迭。国内的出口和对外投资损失惨重,不过当初经济的主心骨还在,只是在对外投资和并购方面会显得非常非常谨慎。 宝瑞对这次并购有很大的异议,面对米国大批企业的倒闭,多数人表示担心。 不过在董事会上,李卫西和祁镜站在了一起,做了下一步公司的经营决策:也就是在金融危机期间迅速抢占北美的医疗器械市场。 经过那次会议后,所有人都以为李卫西和祁镜是一路的。但其实两人只是大方向一致罢了,在狙击具体的医疗器械公司问题上,意见并不统一。 李卫西原本只是想在米国搞个合资销售公司,后来因为金融危机抬头,他才把合资改成了直接并购。一开始他只把矛头对准了中小型企业,谁也没想到祁镜胃口会那么大,一上来就想把大公司吃下肚子。 在当初稍显保守的董事会眼里,不管是公司规模还是主营业务,Jo都不应该是宝瑞现在的首选。 但祁镜一口咬定Jo公司绝对是块肥肉,并把自己的1%股份作保,这才勉强拿到了李卫西的首肯。 在保守派眼里,并购本身就有风险,何况对象还是经受金融危机摧残的米国。其中的法律风险和投资回报风险就已经很夸张了,再者对Jo这样的大企业做估价本来就难,巨额融资后带来的后遗症也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其实就算踏过了这两道坎,宝瑞之后的经营方向和企业整合也会因为经营方向不同意,出现相当多的难关。 并购行为简单来看就是一道数学题,究竟是“10+10”、“10*10”还是“1010”、“10-10”,说实话7分实力3分运气。一旦失败,能原地踏步给个原价就不错了,太多公司因为肆意并购增加大量负债,最后把10+10做成了10-10,玩死了自己。 现在宝瑞正在稳步上升,已经占了不少国内的市场份额,只要别瞎几把搞根本不可能倒。 但冒险并购在大幅缩短时间的前提下,会把必然变成可能...... 李卫西也怕并购出事,但他似乎更喜欢并购后公司极速壮大的成就感。并购其他公司一直都是企业发展壮大的最快方式,只要业绩基础优秀,宝瑞就可以通过并购快速扩大自己的生产经营范围。 祁镜下的是一步险棋,李卫西一度连听都懒得听。 可事实却在祁镜的引导下一步步实现,先是Jo吞下了BD成了Jo-BD,消耗了大量资金,接着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便来了,硬扛了一年多后他们又陷入了官司的泥沼。 三者叠加之后,买下他们并不难。 祁镜参与的这场官司就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给出结果,外面的媒体就已经竞相报道了。中午休庭,下午的报纸就会留出一块版面,来给这到处充斥着颓废气息的金融危机加点不一样的调料。 姚璐此行可谓势在必得,在人员配置上也下了大功夫,委托律师、会计师和评估师一个不少。 双方电话交流过后,整件事就趋向于明朗化,一旦敞开了摆在台面上去聊,交流都会变得非常畅快。比起做谜语人,姚璐也更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 商业方面和祁镜无关,他现在只想和李卫西聊聊自己1%股份作抵押得来的奖励。 “你小子还想往上加?” “我可是空手套白狼给你搞来了这么一家大公司,往上加点难道不行?”祁镜笑骂道,“一旦并购完成,他们好几条完整的生产流水线可都是你的了。” 李卫西当然知道Jo-BD的好,可祁镜的要求也不可谓不高。 宝瑞今非昔比,之前的1%股份已经快和当初的收购金额相当了,说实话李卫西是有些后悔的。不过先后两次并购,祁镜都功不可没,什么都不给,实在说不过去:“好吧,再给你,不能再多了。” 祁镜其实也是唬唬他,钱对他毫无吸引力,当然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做:“才?” “臭小子,够多的了,这可都是我给你的股份。”李卫西说道,“真到用得上你的时候,可千万别吃里扒外啊。” “我懂,只不过......”祁镜笑了笑,“我能不能再要点别东西?” “你还想要别的?”李卫西心里暗骂两句,实在没办法,只得问道,“什么东西?” “等小姚把这家公司拿下后,我想要点话语权。”祁镜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就摆明着想插手宝瑞北美的事务,“放心,我不会管得太宽,平时的日常管理由你指派的人来做。我只在特定时期发表一些意见,我希望到时候他能听我的。” “你要的权力太大了。” “老总,你是了解我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乱来。” “你得给我个理由。” “理由......” 祁镜站在法庭门口,眼里都是西装革履的律师和参加开庭的人流,忽然一个小老头走进了他的视野:“要说理由的话,我在米国的一些人脉关系算不算?” 人脉关系? 李卫西一直怀疑祁镜有小道消息,要不然一个根本和商业金融没关系的人,怎么会看清米国的局势走向。现在说是人脉关系,倒也能理解,毕竟前些年他去米国开过一个什么医学会议...... “什么关系?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好的关系,我在米国真正认识的也就三个人。”祁镜笑着走向西弗所长,说道,“一个是在西雅图的急诊大主任,一个是NIAID的研究员,另一个么就是NIAID的所长。” 前两个好像听着没什么用,但后一个NIAID的所长...... 李卫西是器械公司的老总,两年前就想着要去北美发展,西弗的名字肯定听说过。这60岁的老头就是米国传染学和免疫学的第一人,在总统身边一待就是20多年。 他说一句话比别人说一百句都管用。 “西弗?乔治·西弗?” “对,西弗所长就在我边上。”祁镜径直走到西弗身边,李卫西不懂英语,他用的自然还是华语,“我原本是想去NIAID工作,现在就差一本执照了。” 西弗听不懂华语,但“NIAID”的缩写英文字母还是能听懂的:“你......找我有事儿么?” “对,西弗所长,我是祁镜,你应该在半年前收到过我的几封邮件,我想找你好好聊聊。”祁镜问了他一句,然后对电话里的李卫西嘀咕了两声,便把电话给挂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手指向了街对面的咖啡厅,西弗看了看时间,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果只是靠着半年前送到面前的几封邮件,老头估计不会答应聊天。他本人有着海量的工作,华国小医生纵使能力够强,也就是个普通的博士而已,老头更想要的还是像克里斯那样的人才。 如果只是刚才在证人席上的一番高谈阔论,西弗也不会对他有多大兴趣。因为他对案件本身就没兴趣,来作证也是因为有熟人关系在,实在推不掉而已。 但两者放在了一起,又有克里斯的推荐,西弗还是决定听一听。 “你想聊什么?”老头点了杯咖啡和一块三明治当做午餐,“我时间不多,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祁镜知道自己就值一顿午餐的时间,虽然不想绕弯子,但打北卡的直球也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祁镜还是两权相害取其轻,选了刚结束的这场官司作开场白:“西弗所长对这场官司怎么看?” “怎么看?” 西弗还以为祁镜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问题,没想到问的却是自己最不关心的官司,有些失望:“我对官司没兴趣,至于之前出庭时个人发表的证言,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所长觉得最后谁会赢?” “......” 西弗看了祁镜一眼,说道:“我心里觉得应该是原告,不过赔偿金不会太多,对被告来说没多大影响。但如果站在法官的立场,原本LR就过滤不干净,白细胞肯定有残留。就算是人血白蛋白,也依然会有白细胞混进去......我还是那句话,可能性不能说没有。” 祁镜点点头:“确实和所长说的一样,几率很低,也确实近似于0。但如果放在足够大的体量上,这种几率就会被无限放大。” Jo-BD公司每年采血量在700-800吨,按照血液比重和一袋全血来计算,他们每年都会采集350-400万袋血。在这个基础上,%就等于5000多袋,即使LR把白细胞量降低到五百分之一,其结果也有10袋血会感染OCI。 白蛋白虽然源于血浆,去掉了大部分血细胞,但Jo-BD公司在行业内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每年数百万袋的血总会中招一次。所以托马斯之前列举的行业规范记录完全算得上是一个证据,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西弗只说了结尾,而祁镜说了开头。 两人都没说谎,都恪守了证人的原则,只可惜...... “好了不聊官司了。”祁镜也接过了自己的咖啡,看西弗准备吃自己的三明治,便不再浪费时间,“咱们还是聊聊北卡罗来纳的流感吧。” 没想到祁镜话题转得那么快,西弗把刚要入嘴的三明治又放回了餐盘上:“就是普通的流感而已,我们的研究小组已经撤回华盛顿特区了,克里斯今晚就到。” “普通么?”祁镜笑了笑,喝了口咖啡,“应该不普通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西弗皱着眉头,“就是入冬前的普通流感,完全虚惊一场。要不是你粘着要去北卡看情况,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就是因为你和我说了这些,才让我更确信北卡的流感没那么简单。”祁镜反其道而行之,说道,“以西弗所长的职位和高度,完全可以把这些当做秘密藏在肚子里,没必要和我一个外人说。说得越轻巧,就代表北卡的事情越不想让我去掺和。” 西弗看着餐盘,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拿起把它塞进了嘴里。 靠着鸡蛋、生菜和火腿在嘴里上下翻转混合的空档期,他好好想了想回话的内容:“如果你真要去看的话就去吧,反正yi情已经结束,就只剩下两例重症还在icu里治疗。” “症状有哪些?” “就是普通的流感而已,有些人还带了些呼吸道的症状。”西弗简单说了一遍,“不过多数人不太严重,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典型病历么?我想看看。” “那些轻症中症都已经痊愈,病历都归档了。”西弗说道,“如果你真想看的话,可以去罗利市的一家医院。路挺绕的,到时候我给你抄个地址。” 祁镜笑了笑:“所长,你唬我呢。” “怎么了?” “我还没执业证书,怎么进icu看病历?”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不不不,所长完全可以帮我一个小忙。”祁镜笑着说道,“帮一个能让他们相信我的小忙。” “也行,我写封电子邮件过去。” “才给电子邮件?有用么?” “前段日子NIAID帮了他们不少,我觉得医院会卖我一个面子。”西弗说得云淡风轻,三两口把剩下的三明治送进了嘴里,“不过你得快了,说不定你人没到罗利市,很有可能icu里那两个病人都快康复了。” “倒也不是不信西弗所长的人际关系,不过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喜欢实质性的东西。” “要不这样吧。”西弗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克里斯说了好几次了,一直想要个休息,我看就让克里斯陪你过去吧。他去过好几次医院,带上你看起来也不算突兀能。” 祁镜叹了口气,自己想要的更不是这类东西:“我觉得所长还是直接点,给我个临时工作证怎么样?见了临时工作证,他们估计就乖了,其实也不用太长时间,给个半年行不行?”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65章664.咖啡+三明治)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5.一路向西(久违的加更,先给LoveMikeG-汉总) 这次一起来米国的共有四人,算是比较符合祁镜心里“调查行动”的人数要求。 不过因为中医执业考试里一些比较奇怪的题目和一些考官的独特偏好,林逸有些水土不服,显得非常不习惯。所以从到了北卡那天起,他就待在了马守明身边,为年底的考试好好做准备。 张钧彦这边给自己的姨夫打了声招呼后,也算为林逸的考试铺平了道路。 但亲兄弟明算账,姨夫既然帮了忙,他也得给点表示才对。作为交换,他被特意“留”了下来,成为和当地医院讨论医院诊所合并计划的主要人选。 米国医疗机构对于中西医一直做分开管理,如何把有盈利能力的中医诊所嵌套进医院,他们缺乏经验。张钧彦在国内工作过好些年,肯定能为合并做出自己的贡献。 这样一来,原本四人突然就变成了祁镜和徐家康的两人小组。人少虽然行动起来轻便不少,但也少了许多发挥空间,所以祁镜往丹阳去了个电话,把一个早就备好签证的人紧急抽掉了过来。 这也是祁镜早就准备好的。 因为想到即将遇到H1N1的复杂局面,自己这里很有可能遇到人手不足的窘境。他必须保证自己能随时从国内抽掉帮手的能力,所以提前办好签证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11月17日上午,米国四人小组迎来了第五人。 “几年前去西雅图搭台唱戏的四个人总算是凑来了三个。”徐家康走在左边,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谷良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能来该多好。” “他?他一个普外主治,又在丹阳医院做事,哪像我们那么清闲。” 祁镜走在中间,想起了些往事,说道:“再说去年那病人他处理得那么漂亮,现在可是被童淼当接班人在培养。童老师退了之后,大主任的位子估计就是他的,说不定再过两年就能上副高,之后一路高升。” “那重症胰腺炎能救回来真的厉害,单是往外吸的脓液就有上千毫升。”纪清走在了右边,感慨道,“就算市北那几个肝胆主任来了,有实力也没他的魄力吧。” “所以啊,童淼相中他了。”祁镜笑着说道,“别看童老师平时文质彬彬的,说话和风细雨的,该狠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徐家康就当听了一则励志小故事,不过纪清却一直都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倒不是在怀疑谷良的手术水平,而是他一个专精胆囊胆道手术的肝胆外科医生,怎么敢做胰腺手术。要知道胰腺炎多是保守治疗为主,重症有手术治疗的指征,但开腹进去不确定性实在太高,几乎每一刀每一个选择都会决定病人最后的生死。 越是重的胰腺炎,感染越厉害,病人的身体也越虚弱,越没有手术的条件。 以当时病人的情况,就算交到市北普外的手里,不管上台的是谁都没有把握,甚至连一半的成功率都不能保证。考虑到病人的身份,没有把握的手术根本没人敢下决定去做,手术刀也基本不属于自己了,上不上台都是领导说了算。 可谷良没有丝毫的犹豫,不仅接下了手术,第一时间开了急诊手术室,还在病情进一步恶化到感染性休克之前,取出了病灶。 在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情况下,能做到快速清除病灶和腹腔灌洗,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儿。 虽然事后也被童淼“训”了一顿,但谷良手术确实做得漂亮。因为手术时间控制得很短,术后感染也一直在控制范围内。病人在icu住了一个多星期,身体就已经开始缓慢恢复,又陆续调养了半个多月,成功康复出院。 童淼之前的训斥是做给底下人看的,小医生实力不够要的自然是谨慎,但真正成为接班人的未来大主任在关键时刻一定要能顶得上去。 丹阳医院可不是什么二流医院,病人来这儿就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医院手里了。要是连科室大主任都没能力没魄力去做高难度手术,那等于提前判了病人死刑。 处处畏手畏脚可没办法做大事。 整件事里,谷良是成功的,所有人也只看到了谷良的成功,唯独纪清看到了他背后的努力。可一个肝胆外主攻胆囊胆道的外科主治,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件事的大半年前开始接触胰腺手术? 他去年就问过谷良这个问题,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你说这个啊?”祁镜笑了笑,答道,“那会儿他碰到过一个重症胰腺炎的,结局并不好,特地找我聊天解闷。我就和他说,微创和胰腺手术会越来越多,让他提前做准备比较好。” “那就是巧合了?” “是巧合,也是必然吧......” 纪清没想深究,反正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来米国的用意也很让人在意:“我人已经到了,你死皮赖脸要我来北卡罗来纳,为的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还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大事。” “说具体点。” “啊呀,你急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祁镜卖了个关子,问起了医疗中心的事儿,“诊断部现在怎么样?胡东升那小子没乱来吧?” “他哪儿敢啊。”纪清笑了笑,“诊断部里七八双眼睛盯着他的代理位子呢,听说最近接了个棘手的病例,一直在忙。” “哦......没打电话来,那说明还不算麻烦。”祁镜现在可没心情去关心什么疑难杂症,脑子里想的都是H1N1,“还是先和你交代一下接下去的工作,把你弄来这里可不是玩的。” “说吧。” 三人离开机场拦下一辆车,在路上祁镜和他们说了此行北卡的真正目的:“北卡的流感绝不简单,我有预感,它的规模不会局限在一个小镇里。” “那然后呢......” 徐家康从来米国那天开始就觉得很奇怪:“米国的事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以米国的医疗水平,这点yi情根本不需要我们为他担心。” “是啊,全球yi情防控能力排名里,米国一直排在了第一位。” 徐家康和纪清都表现出了同样的疑虑,在有了抗生素之后,已经很久没遇到能短时间内席卷全球的yi情了。而且他们都以为防yi是单纯的医学问题,没考虑到更深层次的原因,所以觉得祁镜这种做法是徒劳的。 “米国的医疗能力和它经济实力和投入挂钩。”祁镜对此只能把锅甩在金融危机上,“现在是金融危机,救市还来不及,医疗投入肯定捉襟见肘。” 理由很牵强,不过两人都知道,祁镜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儿除非真的错了,否则不会去改。 而且他们都为北卡之行拿了长假,徐家康有一个月,纪清更有三个月之久。反正是难得的假期,就跟着祁镜疯几天也未尝不可。 “见到那位西弗所长了么?”纪清一直想着祁镜之前提起过的NIAID。 “见了。” “哦?那么快?”纪清有些吃惊,“聊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挺有意思一老头。” 昨天祁镜确实和西弗聊了许久。 原本定下的十分钟被延长了三次,最后直到下午两点,西弗才离开咖啡馆回研究所。而祁镜在对话中也是受益良多,甚至对自己胸有成竹的Jo-BD收购案也有了新的认识。 祁镜先是旁敲侧击地提了句Jo-BD会不会破产,之后又在米国境内的收购上绕了两圈,最后才回到正题。 西弗不愧是在总统身边工作了20多年的人,对于米国zz上的做法非常清楚。在离开前,他特地嘱咐了一句:“Jo-BD公司算得上米国比较大型的医疗器械公司,名下还有血液制品分公司,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能做成的买卖了。” 说实话,在西弗说这句话前,祁镜还保持着乐观的态度,觉得并购没什么问题。 但西弗说完后,他就想到了以前几年前的一场重大并购案。 虽然和医疗没关系,但因为涉及到全球最大的PC业务,上了许多国内报纸的副版甚至头条。时间离现在也不远,就在05年。当时双方都遇到了不少阻碍,并购的准备期超过了一年之久才宣布交易完成。 在04年提起并购时涉及到了一些高新技术上的问题,整件并购案就惊动了米方zz高层。 而到了在05年初,三位ghd众议员致信外国在美投资委员会(CFIUS),表达了对收购的疑虑,担心自家先进技术外流,从而进一步威胁国家安全。 有了zz上的考量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和商务部也表示出了同样的担忧。 为此,国内的买家做了相当大的退让,包括了限制华国方面人员进入研发中心等条件。 他们现在的研发中心还在罗利市,甚至离Jo-BD的研究所不远,只隔开了几个街区。 有前车之鉴,祁镜自然要给李卫西和姚璐提前打上预防针,希望在米方提出相似要求之前提前做好应对预案。如果真到了关键时候,我们可以效仿先例,缩减自己的相关人员,甚至可以主动放弃BD原先的血液制品业务来表达诚意。 毕竟祁镜要的还是Jo公司原先的医疗器械部分。 至于临时工作证的事儿,祁镜一直都在试探。期间不管祁镜如何展现自己的才华,用病例,用对SARS、HIV和几种肝炎病毒的见解来展现自己才华,都没能让西弗的心动。 最后老头还是表示遗憾,就算他贵为NIAID的所长,在工作证派发上还是没法如此草率。 短短两个小时的聊天下来,西弗大致摸透了祁镜的底。这和安分的克里斯完全不同,把工作证交给这种人,太没安全感了。 而且说到底,临时工作证虽然加了临时两字,但还是实打实的工作证,它不仅能让祁镜进入北卡当地的医院,还能反向进入位于华盛顿特区的研究所。 这可不是西弗想见到的,他还想多活两年,不想自己手底下出事儿。 “就聊了这些?” “已经很多了。” “那没工作证,我们怎么进医院?” 之前祁镜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去医院查病例也不是万全之策。他对H1N1的症状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重症感染会影响全身,有时候反而会出现许多误导。而且病历本来就带有医生主观判断,再加上中米之间的语言隔阂,难免会有偏差。 ““别死脑筋,没证就不进呗,还是跟着我一起深入基层吧。” 11月的北卡天气非常干燥,尤其是中西部皮德蒙克高原和周围的山区,从九月底开始就没下过一滴雨。夕阳西下,伴着深秋吹进车内的丝丝冷风,让习惯了丹阳秋天湿润气候的三人相当不适应。 接到了纪清后,他们租了辆车,一路向西。 方向盘交到了徐家康的手里,指路辨方向的事儿纪清在负责,祁镜只留下了一张画好路线的地图,从离开罗利市开始就一直躺在后座上补觉。 预计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在傍晚时分,计划先在当地旅馆住一晚,然后明天进西弗和他说好的目标小镇。 “还往前开?”徐家康看着路标上硕大的“pigfarm”的字样有些犹豫,“老纪,你知道pigfarm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知道......” “你确定前面有旅馆?” 纪清也觉得奇怪。 这一路都是按祁镜的路线在走,之前还以为自己半路看错了方向,但现在再看地图,祁镜标了目的地的旅馆旁确实是个“pigfarm”。只是因为用的记号笔,再加上涂抹严重,所以整个单词只留下了“pigfarm”里的“p”和“rm”三个字母。 “他刚才还说要下基层,基层怎么会......”徐家康脸上闪过一阵难以置信的表情,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进了套,“难道他所说的下基层就是去这儿?” 纪清看着地图早已躺平,嘴角满是无奈的微笑:玛德,上当了! “......唉?车怎么停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祁镜的声音,起身定睛一看窗外,马上来了精神:“这一路睡得真舒服,小康康车技不错。不过你愣在这儿干嘛,赶紧走啊,养猪场老板还等着我们呢。”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66章665.一路向西(久违的加更,先给LoveMikeG-汉总))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6.心事 (还有五百字,稍等半小时) 米国遇到yi情后的防yi主力一直都是医院和cdc,niaid的工作更多还是以研究为主。 之前克里斯所在的niaiad研究团队进驻北卡罗来纳大学实验室的时候,就往yi情严重的勒恩小镇派了流调小组,具体地点在罗利市往西的皮德蒙克高原上。(1) 流调要做的就是传染病例的登记,以及传染链的梳理和溯源,深入社区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地医院数量少,占地面积也小,床位更是不足,不管是交通还是配置的医护都远不能和大城市相比。但他们管辖的区域却一点不小,当地人想去医院就得在路上花费大量时间,所以许多轻症都会选择待在家里。 就算是上一个台阶的中症,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群因为电话咨询后,产生对拥挤医院的心理排斥,最后继续选择待在家里。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流感,喝喝热水,躺着休息两天就能好 勒恩镇西靠阿巴拉契亚山脉,东接平原,是北卡罗来纳中西部的一个旅游小镇。游客沿着远处蓝岭公园大道驾车而来,在这儿歇脚休整后,他们便会前往阿巴拉契亚山脉。 但即使西弗给了确定的地址,祁镜也没有选择直接去勒恩小镇,而是找了一家离小镇不远处的养猪场。 niaid刚做完流调,他们再去肯定会遇到一定的困难,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不管是谁都会烦。这时候如果再没个像样点的身份,根本别想拿到靠谱的资料。 人性很复杂,需要揣摩需要小心应付,但作为n1h1另一面的猪却很简单。 h1n1不感染猪,但病毒本身由猪为载体变异合成。所以勒恩小镇的yi情如果真是h1n1的话,和猪肯定脱不开干系。打开北卡地图,以勒恩为圆心,周围半径50km内,也就面前这家养猪场里能聚集相当数量的猪。 想要摆脱自己心里的疑虑,就必须去那儿一趟。 养猪场老板叫莫顿,典型的白种人,看着挺豪爽,但对祁镜他们有一种与身俱来的偏见。要不是祁镜给足了钱,他不可能让三个黄皮肤进自己的猪场。 在金融危机下,他的生意下滑严重,现在能靠养猪搞搞副业,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在祁镜联系到他的时候,莫顿连进场干嘛都没怎么问,当场就欣然同意了。 祁镜说的所谓旅馆,其实就是莫顿为他们准备的一栋三层楼别墅,地址离养猪场不远。 原本那儿是莫顿的住处,后来因为猪场有了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帮助,开始向东边散点扩建。他索性就把住的地方挪去了猪场中央,这样工作起来会方便不少。 而留下的这栋房子,就成了一部分观光游客们歇脚的“旅馆”。 下午四点半,三人的车子到了猪场,莫顿还在猪场里忙,接待他们的是莫顿的大儿子:“三位今晚好好休息,你们的参观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 “两点?”祁镜问道,“能不能早点?上午不行么?” “实在不好意思,上午已经有人定了。”小莫顿笑着说道,“他们就住在你们楼上,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缓缓下楼的声音,来的是个黑头发的亚洲人,看偏深的肤色应该是名印裔。他缓缓下楼,带着满身混杂着淡淡体臭的古龙水香气:“你们猪场可真热闹啊,又来人了。” “卡杰老师,他们是来参观的。” “参观?” 卡杰扫了眼身边的三个黄皮肤,本来微皱的眉头松了下来:“哦,是来学技术的吧,真要学技术可以去看看咱们学校的种猪试验场。明天上午还会给负责人授课,你们也能来听。饲料配方我们保密,但通风和育种方式还是能说一说的。” “老师,他们就是来参观而已,不是来听课的。” “参观看能看得懂?” 卡杰已经把三人归为特地从华国来取经的养猪人,心里怒其不争,甚至有些是对他们不上进的鄙视:“就是因为这种不上进,所以你们才跟不上世界的脚步。” 这话说得很尖锐,徐家康本来挺好说话一人,听了心里舒服,马上就想上前反驳。 不过印度人的语速更快,见他要说话,连忙反问道:“还不服气,难道光靠看就能进步?不虚心学习能进步?你们的养猪效率恐怕都赶不上这里的110! 这种高效率养猪模式,不看就是浪费知道么?知道什么是高肌内脂么?知道怎么测含量么?知道什么是饲料转化率么?知道怎么做配种么?什么时候才应该淘汰公猪?什么时候用年长公猪,什么时候用” 印裔的英语总会带点奇怪的口音,再加上飚起来的语速和一些养猪专业名词,说得三人是一愣愣的。 他们耳朵里回荡的都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调调,具体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听懂。 小莫顿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还想继续解释,没想到楼上又传来了别的声音:“对方一看就不是养猪的,你在那儿吵什么呢。” “就是,用b超测个高肌内脂就吹上天,用的公猪选择时间和遗传模型还不是找我们做的” 走下楼的是一男一女两位白皮中年人。 从他们的语气来看,卡杰根本算不得是什么老师,而是个受了工业化荼毒,满脑子只知道提高养猪效率和产量的养猪疯子罢了。 “我是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泽林博士。” “我是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家斯蒂夫。” 卡杰懒得和他们纠缠,轻哼了两声,便从厨房拿了一罐牛奶和一份汉堡,稍稍加热了会儿就匆匆上了楼。 一对二显然不占优势,他只能先溜为敬。 也许是对他工作和职称的基本尊敬,两人直到听见关门声才开始自己的说教。 “哼,死板的印度人,脑子里只有钱新建的猪场粪便处理能力根本就不够,通风也很有问题,里面的尘土、刺激物、过敏原、硫化氢、氨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挥发性有机物都对人体有严重影响!” 泽林对小莫顿家的猪场丝毫不客气:“希望这次能找到解决臭气排放的新方案。” “等改动完后,我还得做链球菌和猪流感的传染模型。”斯蒂夫跟着说道,“这些可是和它们的健康息息相关的问题,某些只知道增产提高效益的家伙可不管这些。” “哦?斯蒂夫教授也研究猪流感?” 祁镜对他来了兴趣:“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猪流感,研究猪流感进一步变异影响人类的课题。” “原来是同行啊” 斯蒂夫欣喜,把三人拉到客厅的三人沙发上好好聊了起来。 不过聊上没两句,祁镜他们就后悔了。这位虽然是北卡罗来纳大学的传染病学教授,但对于猪流感本身并没有一个客观研究的态度,更多的是对工业化养猪的全盘否定。 “成千上万的动物强制被挤在一个窄小的空间中,每天在排泄物上挤来挤去,毫无防备地呼吸着环境中的病毒,那绝对是造成我们现在所面临发展迅速的新病毒风暴的主因。” 斯蒂夫难得遇到知己,侃侃而谈:“98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种现象,就在工业化养殖场里。5千只猪被局限在狭小的铁笼里,笼子小到连翻身都做不到,那种环境就造成三向流感病毒的生长。” “教授也知道98年北卡发现的三向猪流感?” “是啊,那本来就是我研究的项目之一。” 斯蒂夫回忆道:“那是集合了猪流感、禽流感和人流感三种基因的特殊流感病毒。当时我们研究后就觉得流感会进一步变异,所以在2003年,我所在的公共卫生协会就呼吁应该停止工业化畜养动物。” 说到这儿,他稍显落寞,很显然这种呼吁在当今肉类消费日益上涨的年代根本没用。 即使加州曾经立法禁止这种不人道的养殖方法,可没过两年这个法案就被轻易废止了。 “今天斯蒂夫教授来就是做猪流感调查的吧?” 斯蒂夫听后笑了笑,看看身后的小莫顿早已经离开,便自嘲道:“就只是做个简单的传染模型罢了,不会取样查病毒的。我已经离开了之前的研究团队,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条件查。” “原来是这样” 几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各自上楼休息。 三人的房间都被安排在了二楼,徐家康和祁镜一起住双人的大房间,纪清因为刚到米国要倒时差,所以一个人住小单间。 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徐家康非常累,本想着尽快洗澡睡觉,谁知只是稍稍慢了半拍,祁镜已经一头扎进了洗浴室。 “喂,你怎么先进去了?” “我看你一直在包里捣鼓东西,所以就先进来帮你试试水温怎么样”伴着水声,祁镜随便找了个理由,“还好我先进来了这水,这水真” “我沐浴露还在里面呢~” “嗯?哦,知道了我很快洗完了~” 他的话淹没在了水声中,徐家康听着也没办法。祁镜已经占了坑,他现在进去尴尬不说还很幼稚,就是洗澡而已,早洗晚洗没多大区别。 比起洗澡、查病毒以及明天“参观”养猪场,徐家康其实都不算太关心,无非是祁镜要他帮忙而已。 他有自己的心事。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徐家康从旅行箱的角落里拿起一件薄毛衣,眼睛盯着领口,脑子很乱,“祁镜,这衣服是她托你给我的?” “啊?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 “啊???” “没什么!!!” 徐家康的脑子更乱了。 他也算半个情种了,自从初恋之后已经陆陆续续谈了好几个女朋友。但也许是老天爷和他开了个玩笑,每段恋情都不长,断得莫名其妙。 当初去西雅图的四人里,祁镜和纪清早已结婚,祁镜孩子都两岁了。而谷良也找到了归宿,三个月前拿了结婚证,年底婚宴。 只有他,依然是个光棍,这次来米国也多少带了点散心的意思。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来米国没两天,那位当初和他互相做了交换的贝丝,忽然托祁镜给他送了这件毛衣。莫名其妙来这一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她该不会早就对我不会吧” 就在徐家康感慨万千,甚至已经幻想着和一个美国人该如何过下半辈子的时候,一阵清香从浴室飘了出来。 徐家康猛地想到了什么,连忙放下毛衣起身跑到浴室门口:“喂,祁镜!” “啊哟,你怎么那么心急,我马上洗完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佳康又仔细闻了闻半空中的香味,“你是不是用我沐浴露了?” 我真不是医二代最新章节地址:target=“_blank“style=“color:font-size:line-height:“> “target=“_blank“> 我真不是医二代全文阅读地址:“target=“_blank“style=“color:font-size:line-height:“> 我真不是医二代txt下载地址:target=“_blank“style=“color:font-size:line-height:“> “target=“_blank“> 我真不是医二代手机阅读:“target=“_blank“style=“color:font-size:line-height:“>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67章666心事)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7.死一样的平静 徐家康一直是个多情种子。 这种“多”不仅表现在女朋友的数量上,还体现在分手后余情未了的冷却时间上。他肯定不是什么狗屁渣男,因为就算是自己主动提的分手,事后也依然要留恋许久,好好追忆一下过去快乐的日子,远做不到普通渣男那般洒脱。 但真到了工作的时候,女友就会立刻成为他抛弃的牺牲品,放起鸽子来毫不留情。 有时候何天勤一个电话,他就能把桌对面的女生甩在餐厅里,一个人跑回医院工作。不回电话,不看短信,除非直接打到护士台,要不然徐家康根本不会去理。 自从认清了自己的本质,他每每和新女友开始交往,都会交代这个做法。 医生嘛,救死扶伤很正常,有个博士医生作男朋友说出去也有面子,所以女生刚开始都是欣然接受,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做好他的后勤保障工作。 但徐家康认清了自己,那些女生却没有,有些事儿说说容易,真到做的时候却会发现完全不是一个难度量级。 她们错误预估了这位急诊医生的工作时长。 急诊班看似三班倒,时间相当固定,但120数量暴增已经是常态,作为何天勤的接班人,徐家康见了不可能不管。有时候晚上遇到疑难杂症,同事们也会按他的意思发消息,徐家康基本都会起身回个电话问两句,兴趣上来了就直接穿衣服走人。 “平均每天都要消失12小时”是这家伙留下的一个具体数字,也不知是哪个女生统计的,但已足以说明这家伙的离谱程度。 年初那个女友就是他主动提的分手,两人已经为他的急诊医生工作吵了好几次,给房给车就求他一个辞职。辞职当天就可以在女方亲戚的公司里任个闲职,要钱有钱,要时间有时间,纵享人生。 结果徐家康宁死不从,颇有股民女不畏强人侵害的坚贞气节,最后这段持续了半年的恋情在情人节前宣告结束。 其实他是希望这姑娘用强的,如果真用强,他这个工作狂暖男的混合体说不定还真就暖意上头,脑子一热答应了。结果女生也是够坚决,温柔刀用得比他还溜,直接一个“吻别”,让张学友见了都得直呼内行。 时间一晃大半年过去,前女友早已有了新男友,好像是某个大公司的部门主管。 年薪多少不清楚,身材脸蛋估计也不会比徐家康好多少,但别人有的是陪伴时间,这是某些职业永远给不了的。 现在徐家康的身体虽然在北卡罗来纳的养猪场,但心却还陷在当时分手的那间餐厅里,难以自拔。 穿的还是姑娘送他的衣服,吃的最多的还是她常点的菜,上下班骑的是姑娘刚见面时送他的山地自行车。住的地方倒是没变,也不会堂而皇之把前女友照片拿出来摆桌上,但房间里影影绰绰总能找到那人的影子。 就和某瓶沐浴露一样。 “原来是你的啊,不好意思......” 祁镜慢悠悠地走出浴室,一手拿毛巾搓着头发,一手抬起半空不空的塑料瓶透着灯光把底看了个遍:“我还想自己的沐浴露怎么就用完了呢,没想到是你的啊,怪不得味儿不太对。” 徐家康抬眼看着浑身沾满水珠的沐浴露,熟悉而又有些陌生:“你,你没事儿用我的沐浴露干嘛?” “啊呀,不小心拿错了嘛。”祁镜把瓶子塞到他手边,笑着说道,“不就一瓶快用完了的沐浴露嘛,你紧张什么,大不了用我的,随便用。” 他根本没听到祁镜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瓶,声音有些颤抖:“就剩那么点儿了......” “应该还够用一次的吧。” “算了......” 徐家康默默地回了房,没发火,也没锁门。 瓶子被好好地放在了地上,水珠一颗颗从旁慢慢滑落,他就这么静静地一个人呆坐在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祁镜的话也是一概不理,眼神里甚至都看不出生的气息。 祁镜学过微表情,可没学过无表情,而且对精神病只停留在了理论阶段,并没有太多临床经验。 考虑再三,他只能换上衣服,悄悄锁上房间的窗户,然后尽量拿走些尖锐器物,第一时间去敲纪清的门。 “老纪!!!” “老纪,起来了!!!” “老纪,起来,坏事儿了!!!” 刚熬过倒时差的难受劲,迷迷糊糊睡过去的纪清被这一阵“咚咚咚”骚扰得浑身难受。本来就已经领了起床气体验卡,结果又因为动作太猛,耳鸣和偏头疼都来了。 “你干嘛呢?”纪清打开门,脸上写满了不乐意,“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祁镜可管不上那么许多,指着斜对面的大房间,说道:“小康康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我觉得我自己也不对劲,耳朵嗡嗡的,脑袋也疼得不行。” 纪清嘴上这么说,身体倒很自觉地跟着祁镜来到了门口,望着徐家康低头无语的模样,也忍不住点点头:“看上去确实不太对劲,你对他做什么了?” “什么叫我对做什么了......”祁镜还在装傻。 “也就你,能对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纪清又把徐家康的模样好好端详了几遍,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分手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他这样过。” “不就抢在他前面进了浴室嘛。” “就这?” “是啊......”祁镜还想糊弄过去,但见纪清盯着他的眼神还是心里发虚,“那姑娘早就忘了他,他还天天念叨着。原来只用肥皂的人,天天都用沐浴露,每次还扣扣索索弄一点点......” “所以你就全用掉了?”纪清看着地上的沐浴露,事情经过不言而喻。 “其实还好,他就没留下多少。”祁镜闻了闻身上那股味儿,“早知道事情变这样就让你来洗了。” 纪清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你好歹也得先把贝丝的毛衣送到他手里再用吧。” “早送了。” “送了么?”纪清进了屋,看着旅行箱里那件有些眼熟的毛衣,点点头,“确实是这个花纹没错,那事儿你和他说了么?” “事儿?什么事儿?” 纪清眉头一皱,拉着祁镜又来到门口,压低了嗓子说道:“就是喜欢他那事儿......” “这还用我说?”祁镜也跟着压了压声音,“人家来一院工作的时候特地问了怎么送礼,你见过现在还有米国小姑娘送男生毛衣的?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了他分手” “他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又开了半天车,反应慢点很正常。” 祁镜跟着叹了口气。 以前和女朋友分手后徐家康也会像这样惆怅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见到新的方向才能慢慢走出来。现在正巧贝丝织了毛衣要送他,祁镜就把徐家康叫来米国散散心。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应该是成大事的好机会。 北卡的yi情确实打断了这件事儿的发展,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谁看了都该是张明牌才对啊。 但没想到毛衣到手他也只是愣了愣,没想太多就随手一塞放进包里。 散心完全散了个寂寞。 祁镜见他依然没反应,索性就恶人做到底:“算了算了,活该一辈子打光棍,我也懒得管了。看他现在这样子,就和个刚做完拆弹的成年公猫一样。” ??? 纪清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顾站在一边干看着保持沉默。 “你倒是说句话啊。”祁镜手指在两人间打了个来回,示意一唱一和打双簧才有效,“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就看着他这样下去?” “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你的比喻太奇怪了。”纪清回想着被祁镜坑了那么多次的经历,显然已经养成了正确的处理方式,“在你比喻真正含义出来之前,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祁镜见他这样,只能解释道:“公猫知道吧?” “知道。” “拆弹知道吧?” “知道。” “拆弹之后下面有口子,都得弯腰舔一舔吧,本能啊~” “这......确实要舔一舔。” “它弯腰这么一舔就会发现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长在那儿的两颗蛋没了,它是什么感觉?是什么表情?” “感觉?不就是没了么,空荡荡的,伤口还有点疼?” “这么解释也没错,那表情呢?” “猫还有表情?” “啊呀,这不是在借宠喻人么,要不直接说你被拆弹了之后是什么表情?” “那不行。” “所以说,一只公猫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被拆了弹,在发现之后该是个什么表情?” 纪清一本正经地配合着祁镜说道:“是震惊吧~” “对,对~是震惊,有点意思了。”祁镜连连点头,“那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纪清摇摇头,但转念一想“借宠喻人”四个字,连忙说道,“是愤怒?” “愤怒?猫为什么要愤怒?” “这不是蛋没了么。” 祁镜很奇怪,“猫懂为什么要拆弹么?它懂这对蛋蛋是用来干嘛的么?它又不是人!” “哦~”纪清恍然大悟:“借宠喻人,借了但没完全借,借一半。” “对,借了它的蛋。” “表情和脑子也还是自己的。” “没错。” “那要这么说的话。”纪清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脑袋疼,你还是直接说结果吧,震惊之后怎么了?” “啧,它不知道这是拿来干嘛用的,但它能感受啊。原先一些该有的冲动,忽然没劲儿了,所以震惊之后就是平静啊,那种失去了某种精气神一样的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说罢祁镜指了指还在屋里头发愣的徐家康:“魂没了,就和某人现在一个样子。” “哦,你绕了大半圈,原来是这个意思。”纪清松了口气,“你怎么老观察这种事儿啊......” “汉总家不是有只猫么。” “衲子?衲子也没拆弹啊。” “倒也是。”祁镜忽然换了个角度,从激将法改为了欲擒故纵,“不过话说回来,衲子那会儿知道自己要被拆弹的时候,表现得很隐忍啊。” “是啊,一忍忍了十几年。” “谁知道一忍忍了个猫生巅峰,啪~的一下,生了整整一窝。”祁镜哈哈笑了起来,“说不定咱小康康也是个老来得子,到时候一窝多胞胎,咱们得付一堆满月贺礼钱。” “也是。”纪清总算跟上了思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到那时候怎么也得2030年了吧,就现在这物价蹭蹭涨,一个满月就得送好几千。这要是三四个满月......” “啧啧,要这么一说,我还觉得自己亏了。” “亏了?怎么亏了?” “你看我儿子女儿现在2岁,到2030年,岂不是都工作了?我这一付就是好几人的份,太亏......” 两人双簧唱上了瘾,结果把原本心情就极其糟糕的徐家康直接唱得哭了起来:“你们一唱一和的,是安慰我还是损我呢......” “总算有反应了。”祁镜松了口气。 纪清也想松口气,但看看身边的祁镜,又把忍不住咽了半口下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时从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上楼的是之前带他们来这儿的小莫顿。 “实在不好意思,三位是医生吧?” “嗯,我们都是,怎么了?” “我父亲人不太舒服,你们能不能去看看?” 三人立刻精神了不少,互看了两眼后,纪清开口问道:“哪儿不舒服?” “头晕。”小莫顿回忆道,“晚上从猪场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了,吃晚饭的时候说没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上楼睡觉。结果我刚才想去看他怎么样了,结果发现他满脸通红的,身上很烫,我觉得应该是发烧了。” “发烧”两个字就像个开关,刚说完,小莫顿面前的三人就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就在这儿等着别动。” “我们换件衣服就出来。” “对了,你家里还有别人么?” “还有我母亲。” “回家见了你父亲后,你们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吧?” “没有,一直待在家里。” “那还好......” 说话间,三人已经穿戴妥当,虽然没有白大褂,但口罩、手套、帽子三件套倒是非常齐备。 “走,看看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68章667.死一样的平静)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8.漏网之鱼 米国是世界超级强国,不仅仅是高新科技和金融走在世界前列,就连农业也嵌套上了工业和集团化体系,从农业大国升级成了一个工业化农业帝国。 现如今的米国只用了不到全世界%的人口,生产了全世界1/5的农业作物。 但那么多农业作物靠本国市场根本无法消化,绝大多数还是要外销海外。一旦碰上出口,大宗商品的价格浮动就会影响整个产业的收入。尤其是企业化后的大农场,不论是收益还是亏损都会被迅速放大。 为了避免风险,国家层面出台了有违世贸组织农业协定规则和本国减让承诺的《新农业法》,增加对农业的投入和补贴。 而对于农场主个人而言,他们要做的就是抓好科学管理和技术。依托北卡罗来纳的几所大学研究所,积极投入科研,让产业和科研紧密结合,相互依赖。 莫顿的猪场就是这两方合力下的产物。 因为《新农业法》的实施,他举家搬来了北卡罗来纳,拿下了这座养猪场。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每年净营收超过了10万美元,成为了全州营收靠前的猪场之一。 今天下午他就在规划猪场扩建的项目,没想到才过了没几个小时,体温就蹭蹭蹭地升了上来。 普通流感潜伏期在2-4天左右,有个别病例会有少量增减。而H1N1要比普通流感稍长,也更不稳定,从0-7天都有可能,甚至有极端情况下潜伏期超过10天的个例。 同时H1N1也有大量无症状感染者,这些人虽然没症状但却依然有很强的传染性,传染天数超过10天。 但在诊断方面,尤其是在初始症状阶段,H1N1和普通流感没什么区别。 莫顿一家人的住处在猪场中央,是一栋比祁镜三人借宿别墅还要大上一圈的宅子。几人刚进门就听见了咳嗽声,频率和烈度都远超过了普通感冒。 “咳得很厉害,听着不太妙啊。” “希望是个轻症,要是真的发展成肺炎的话......”祁镜侧过脑袋看着小莫顿,“这儿周围有医院么?” “没有,最近的要开40多公里路去勒恩镇,那儿倒是有医院。” “家庭医生呢?” “已经打过了电话,不过他说是普通流感,睡两天就好了。” “不肯来?” 小莫顿摇摇头。 房子依然是一样的三层楼布局,莫顿穿着睡衣躺在自己房间里,体温刚测度,咳嗽不断。高热让他有些发抖,毛毯紧紧裹在身上,蜷缩着。 “爸,我把他们叫来了。”小莫顿把人让了进去。 “他,他们?”莫顿很难受地转过身子看了看祁镜,“找他们有什么用,要找医生!” “他们就是医生啊!” “黄种人?在米国当医生的,当医生的黄,黄种人有多少?”莫顿虽然体温很高,但脑子依然清醒,从年龄肤色就能判断出三人的身份和能力,“你也不想想......” 虽然他接受了祁镜参观的要求,但参观本身是收了费的,钱是钱,想法是想法,是两码事。接受他们来参观,并不影响他对黄种人的主观感受。 而且现在要面对的是自己得了病的身体,莫顿不可能相信这三个从大洋彼岸过来的家伙。 比起大城市里的医生,他当然对自己的家庭医生也有偏见。可再怎么样,那老头也是有正儿八经有家庭医师执业证书的医生,比起三无的黄种人,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不好意思,你的家庭医生认定是普通流感,所以来不了了。” 祁镜管不上那么许多,戴了听诊器,上前就把听诊头按在莫顿的胸口。莫顿想拦,可惜高热之下,他肌肉酸痛得厉害,根本用不出力气。 一旦大幅度动用全身肌肉,他不仅会疼,身体晃动也会让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晕。 这可不是普通流感的头晕,难受的程度堪比晕车带来的晕动病。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他肯定会忍不住把晚上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出来。 “呼吸!”祁镜说道,“呼吸!!!” 莫顿很无奈,看着他就像极度缺水的时候看着一杯黄澄澄的尿液。知道能止渴,可就是要反复挣扎来体现自己的文明和清高,直到嗓子干得冒了烟,这才很不情愿地捏着鼻子把它喝下去。 润了嘴,最后还得骂一句“真臭”。 祁镜也是一样的感觉,要不是深知H1N1的恐怖扩散速度,他根本不会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受他的白眼。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临上场并没有多少嫌弃。 就算知道对方真的很“臭”,也是摇摇头过去算了。 “吸气的时候好像有点湿罗音!”祁镜摘下听诊器,回头看向了他们俩,“我感觉像是支气管肺炎。” “这不才发烧么,怎么进展那么快?” 徐家康有些不信,也跟着上来做起了听诊。莫顿的呼吸音确实比普通人粗了一些,可祁镜所谓的湿罗音似乎无从谈起:“有啰音么?我怎么没听见呢。” “右下肺,在吸气中段。”祁镜描述得非常具体,“很轻,持续时间也很短。” 听呼吸音是急诊医生必备的基本技能,在这点上,徐家康有自信。要是对面换成另一个人,他肯定会反复听诊,最后拿自己听到的内容进行反驳。 可面前的是祁镜。 自从认识了这家伙之后,徐家康的职业生涯几乎就是在他的阴影下度过的。别人说病人有湿罗音,他会去小心去验证这个结果,可要是祁镜说病人有湿罗音,徐家康需要验证的就是自己听诊的能力了。 这次显然又失败了,他根本没听到有什么湿罗音,难道祁镜的耳朵里装了探测器么? 徐家康显然有些不甘心:“呼吸频率倒是挺快的,老纪,要不你来试试?” 纪清看着有些迷茫的小康康,又看了眼祁镜,轻轻摇头道:“你们俩都听过了,我就算了吧,现在要判断的是肺炎的性质。” 徐家康的自尊心没那么容易屈服,还想找纪清来做个“公正”的判断,输也得输个明白。没想对方直接略过了这个过程,一开口就肯定了祁镜的看法。 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说道:“有高热寒战......肌肉疼么?” 莫顿点点头。 “有肌肉疼痛,有疲倦......”徐家康又翻了翻他的眼睛,“还有眼红,再加上这季节,我猜应该是流感吧。” “流感的呼吸道症状并不严重,可他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纪清看着莫顿床边一堆揉成团的纸巾,以及耳边时不时炸响的剧烈咳嗽,说道,“不查血象还真不太好下判断。” “起病急,病情进展又那么快。”祁镜想了想,还是决定用H1N1之前的命名,“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人感染猪流感。” 纪清和徐家康对猪流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早年间国内对米国的新闻报道也非常局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但已经年过50的莫顿却不一样,他可是经历了这些的过来人。 “人感染猪流感?” “你是不是想起了1976年?” 莫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力地点着头:“那时候我正巧在部队服役,听说过迪克斯堡的事儿。据说感染了200多,最后还死人了。” “当时就判断是猪流感病毒感染了人体,查了之后发现是H1N1的亚型。”祁镜顿了顿,看向窗外的几个场区,“迪克斯堡周围也确实有猪场,看规模倒是和你家差不多。” 比起以往yi情的扩散和危害程度,迪克斯堡这次感染爆发事件之所以让莫顿记忆深刻,反而是因为之后的猪流感疫苗。 为了确保国内不会重蹈前几次流感大流行的覆辙,也为了降低死亡人数,当时的米国zf大力倡导全民注射猪流感病毒疫苗。但那时候注射疫苗后出现了一种罕见反应:格林-巴利综合症,所以疫苗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抵制。 “不会真的是猪流感吧......”莫顿显然想起了些不太好的回忆:“我躲了疯牛病,又躲了禽流感,没想到还有猪流感在等我。” “猪流感传染性强,但重症率并不高,死亡率也很低。”祁镜先设了个前提,然后再强调道,“但莫顿先生,你的症状发展得非常快,我觉得有必要去医院看看。如果坚持留在家里,我很难保证不会继续发展。” 莫顿就算再信不过祁镜,身体也不会说谎。 他出生到现在那么多年,从没觉得那么难受过,人就像掉进了冰凉的泥潭里,浑身发抖不说还使不上力气:“好吧,去医院。” 勒恩镇在猪场的东南角,相距有四十公里的路程。 小莫顿负责开车,用的是家里一辆福特皮卡,祁镜和徐家康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而纪清则留在了猪场,找上之前遇到的泽林和斯蒂夫两人一起给猪场做消毒处理。 猪流感本来就是猪之间传播的常见病,猪场一直都备有医用酒精和消毒喷剂。 除了消毒之外,他们还要负责宣教一些流感的个人防护知识,分发口罩。不过过程并不简单,除了宣教时遇到了许多困难外,莫顿家也不只是大小莫顿两人。 “你这是怀孕了?” 一位40的妇人站在他面前,点点头:“四个月了。” “那你身边这位小姑娘......” “是我的小女儿。” “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没了,她姐姐上星期已经回了得州老家。” “得州?老家?” “嗯,我们是前几年才搬来的,二女儿和她丈夫的工作在得州,所以就一直住在那儿。”妇人说道,“上个月她拿了假期特地过来看我们,待了半个多月才回去。” 纪清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这几天你们都和莫顿一起住在这儿?” “肯定的啊。”妇人有些奇怪,“我们是一家人,平时当然住在一起。” “你有没有咳嗽?” “这......”妇人指了指自己,说道,“刚才倒是有点,不过还好吧。” 刚说完,她就有些忍不住咳了起来,程度上要比莫顿轻了许多,但纪清听后脸色却越发沉重,低头看了看小姑娘,问道:“那你呢。” 小姑娘认生,躲到了妈妈身后,不停摇头:“没有。” “好,没有就好。” 如果按照祁镜所说是人感染猪流感,那高危人群的范围要比普通流感大上许多。妊娠期妇女和年幼的孩子都是容易成为重症病例的高危人群,一旦出现流感症状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纪清给她们分发了口罩,并告知尽量留在房内不要外出,然后便一个电话打给了祁镜。 但那边的电话却一直占着线。 此时祁镜的电话正和华盛顿特区的一个人连着线:“西弗所长,是我。” “时间晚了,我要睡了。”西弗还是有些不太待见他,连声说道,“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等你回华盛顿特区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我现在就有事儿,大事儿!” “我上了岁数,晚上不接工作电话。”西弗说完就要挂掉电话。 没想到祁镜说得很快,音量也不小,即使西弗拿开了话筒也听得非常清楚:“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勒恩旁一家猪场的场主出现了类似流感的症状,病程进展很快,有高热寒战、疲倦、肌肉疼痛和眼红。”祁镜说了一堆症状,最后以“肺炎”做了收尾,“我听诊发现右下肺有轻度的湿罗音,恐怕已经肺炎了。” 西弗对他之前说的不感兴趣,唯一在意的就是肺炎:“肺炎?你现在在医院?” “在路上了。” 西弗一直觉得祁镜知道了些东西,但因为北卡yi情并不严重所以一直都没挑破。现在听了这通电话后,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位黄皮肤年轻人的判断。 当然事实归事实,现在必要的质疑还是需要的,西弗并没有马上下结论:“还没去医院拍片你凭什么说是肺炎?就因为湿罗音?” 祁镜笑了笑:“他是猪场场主,你就不担心他是这次北卡yi情的漏网之鱼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69.如实报告——“润色” 西弗今年62,依然还坐在NIAID所长的位子上,稳如磐石。 62岁对于其他医生而言早已经是考虑退休的年纪了,但在西弗身上却没留下太多的岁月痕迹。平日里精神矍铄的样子加上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反而让他身上充满了中老年男性所特有的韵味。 当然,意大利裔特有的忧郁性格对西弗的影响也颇深。 尤其在他担任NIAID所长一职后,老头的脸上就再难有笑容了,这次的北卡yi情的发展更是让他一连愁了好几天。 要是普通的流行病感染,西弗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甚至都不需要他来管。 但北卡的yi情已经严重到了CDC高度重视的地步,单是上报yi情的溯源调查报告就写了整整200页。他这位传染病学家兼国家公共卫生顾问,自然也不能省心,必须要写一份病毒研究报告出来才行。 报告本身并不难,起因、经过和结果都装在了西弗的脑袋里,敲敲键盘就能完事儿。可难就难在,键盘并不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NIAID所长的权力终究还是小了,有时候还是得打打默契牌。 今天给别人一条生路,明天别人才会对你礼让三分。 就在祁镜打电话来前的半小时,西弗已经在电脑屏幕前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面前的报告被他删了写,写了删,来回折腾了好几回。细节和字眼被反复改了好几遍,一直拿不出一个最终版。 【2008年8月12日10:33,北卡罗来纳州波克县县治勒恩所属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接到镇内医院报告,该院呼吸科ICU收治了一例处于昏迷状态的重症肺炎病例,病情危重。 8月13日上午病人因抢救无效死亡。 疾控中心从死者生前气管分泌物中没有检出普通流感病毒......】 这只是一个开头,但来回打的字母单词数量早已经超出了报告该有的字数,西弗一直都拿捏不好接下去要表述的内容。 从事实来看,因为没查出流感,当地的CDC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例病人当回事儿。实在是每天死的人太多了,肺炎也是常见病,所有肺炎里只有流感需要统计数字上报。 所以只要和流感无关,那就没有记录的必要。 但随后病例数量日益上升,勒恩所属CDC才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州CDC。 可上报时间离首病例死亡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从8月13日直接跳到28日,中间那15天怎么办?要是直接就把原话写上去,就算是个傻子也会发现问题。 何况找他做顾问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有傻子呢。 西弗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好好润色一下: 【在发现首例“不明原因肺炎病例”后,县治CDC即刻展开检测工作,同时将勒恩镇升至中风险地区,限制进出。 因为当地条件有限,最后由州CDC介入并申请由NIAID调派研究小组进驻北卡大学实验室后开展实验室检查,测出流感病毒H1核酸阳性。四天后,测出病毒血清型为H1N1,很大概率来源于猪流感。 从12日开始的yi情一直被控制在勒恩镇内,州CDC并未申请宣布州紧急状态。】 因为隐去了具体时间,整个句子看上去少了许多棱角,还帮别人撇干净了不少黑锅,算得上不完美中的完美了。 虽然他一个科学工作者看着光秃秃的文字字母很不舒服,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几个老朋友和兄弟部门,该做的门面功夫还是要做。 谁让CDC准备的上报资料就是这么写的呢。 想着yi情已经结束,西弗也就没想太多,稍稍帮忙处理一下调查进程也不是不可以。 【首例病人于8月3日晚出现头痛头晕症状,4日一早发热℃。在家休息两天不见好转后,病人于6日赶去镇医院诊治,症状为干咳、头痛头晕、全身肌肉疼痛和乏力。 7日晚,病人出现气促,胸片提示“左下肺炎”,8日早晨出现呼吸困难。 当晚病人被转入ICU,上呼吸机,并诊断为“重症肺炎”,9日复查CT显示“双肺弥漫性磨玻璃样改变,弥漫性肺炎?”,10日召集北卡州立大学附属医院呼吸科专家远程会诊意见:①双肺重症肺炎;②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西弗本来还想把实验室结果也一并写上去,但想了想还是删掉了。与其浪费这些篇幅,还不如把重点放在自家的检测研究结果上。 不过医院检查可免,具体的流调却不能少。 【首例死者是勒恩镇居民,38岁,平素身体健康。2002年曾患流感肺炎在门诊治疗一周后恢复,无接种流感疫苗史,无明确的禽鸟动物接触史,发病前14天并无外出旅游史。 死者生前与父母同吃同住,双亲均已退休在家。 8月9日,死者父亲出现相似症状,干咳、高烧、全身肌肉疼痛等。8月13日,死者母亲也出现相似症状,两人一起住进了勒恩镇医院。 经气管分泌物样品检测结果显示,均为H1N1流感病毒,与死者感染毒株高度同源。】 到这儿,整个yi情传播走向还算正常,西弗写得也很流畅,几乎一路到底没什么好藏的。但接下去的扩散阶段就比较魔幻了,他拿着CDC给的材料好好总结了一番,才开始动手边的键盘。 【死者有女友三名,CDC对她们做了检测,发现三人H1N1核酸皆为阳性。其中A和C有轻微症状,发病时间分别为8月10日和8月14日,具体表现为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如咽痛、咳嗽、低烧等。 而B并无明显症状,为勒恩镇yi情首位无症状感染者。 女友A独居,另有一名有过密切接触的男性朋友,核酸检测阴性;B与两位老同学同住,并另有一名密接女性朋友,三人核酸皆为阴性;C......】 西弗喘了口气,在C之后大段的数据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又喝了口咖啡,这才写道: 【C为xing工作者,自发病时间之前14天至检测为止,共接待男性24位,全部接受核酸检测。其中阳性13位,其余阴性者包括之前亲密接触者均做隔离处理。 13位阳性者再次溯源......】 单是CDC的溯源报告就有20多页,西弗的工作其实和溯源没什么关系,但作为传染病学研究职能部门,溯源本身也是研究的一个项目。从溯源中能简单推算出传染模型,并且为上级判断这次yi情的传染风险等级。 所以这种简单的溯源报告是很有存在必要的。 而他真正的主业还是在样本检测上。 【此次yi情核酸阳性病例为197例,假阴性48例,重症病例18例,死亡2例,死亡病例为报告首例及其母亲。在此次yi情传播中,无医务人员感染。 研究小组从多份阳性病例气管分泌物中测出流感H1N1核酸阳性,血液标本和咽拭子标本也同样出现阳性结果。在NIAID9月28日进驻北卡大学实验室后第五天分离出H1N1病毒,并在10月27日破解病毒基因序列。 这是一种全新的流感病毒。 从基因序列看,新病毒与已知人流感病毒的联系不密切,反而与已知的猪流感病毒非常接近,同源性在90%以上,应该属于猪流感病毒。 在总共的8个基因片段中,有6个基因片段来自猪流感病毒,剩下的2个片段原来分别属于人流感病毒和禽流感病毒。但与典型的在猪之间传播的猪流感相比,它所含赖氨酸更多,突变速度更快......】 以上都是NIAID的研究成果,但对于他的上级领导来说,NIAID研究出的基因序列、病毒是否会突变和已经发生了的近200人病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新病毒会不会进一步蔓延到其他小镇,会不会引起全国范围的广泛传播,以及它最早的来源在哪里。 这些其实都是CDC的工作,从他们的上报文件来看几乎不可能蔓延扩散。但勒恩是个拥有近万人口的小镇,北卡深秋干燥的气候又很适宜旅游,风险成倍增加,说不可能扩散简直就是在放p。 但作为以研究为主的NIAID所长,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在溯源工作上尽自己一份力而已。 【考虑到病毒是猪、禽、人三种流感的混合体,其中猪的呼吸道上皮细胞具有人流感病毒和禽流感病毒的受体,是猪、禽、人流感病毒共同的易感宿主。 所以NIAID研究小组将溯源目标放在了养猪场和流入市场的生猪肉上。 勒恩小镇有肉类相关市场13家,与猪肉有关8家,其中与阳性病例有关为5家。从5家肉类市场的生猪肉中并未检查出H1N1相关抗体,肉类市场从业人员和运输车辆的检测也全部阴性。 勒恩小镇周围50km内的养猪场有3家,其中两家已做了系统检测,并未发现病毒。最后一家因为场主与北卡州立大学签署的相关协议,只能由北卡州立大学传染病学研究所代为检测,结果亦为阴性......】 报告写到这儿,祁镜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把西弗思路拦腰切断。 所以一开始老头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直到他说到了猪场,进而又聊到了猪流感身上,这才让西弗感到惊讶,甚至有些惊吓。 因为事实上,莫顿所在的猪场就是由北卡州立大学传染病学研究所代为做的检测。如果现在场主真的受到了猪流感病毒感染,那就说明整个检测结果都是假的。 这不仅包括了场内所有猪,还有作为工作人员的莫顿一家。 当然,也不排除假阴性的可能,因为在一个多月的工作过程中,他们研究小组发现H1N1检测的假阴性几率高达25%。但这也是NIAID将工作移交给对方时重点关照的地方,就算出现阴性结果,也需要七天后复查。 只有经过复查才能判断最后结果,而复查后假阴性的可能性近似于0,至少他的小组从没见过。 电话那头是一个刚从华国跑来,没有米国行医执业证书,年纪还不满30岁的毛头小伙子。手边资料夹里放着的则是坐拥好几位教授的州立大学传染病学研究室,不论是声誉还是学术科研能力,这个华国人都没有半点优势。 而且米国现在正值流感季,有个头疼脑热的流感症状再正常不过了。 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祁镜判断错误才对。 考虑到这些之后,那个病人就该是普通流感。 但西弗听着祁镜在那儿说得头头是道,进入眼帘的除了这家猪场的检测报告外,还有CDC给他的报告。这次yi情让他看到了CDC面对自己错误时敷衍了事的“能力”,连国家所属部门都能这样,一个大学研究室出错似乎也挺合理的。 初期分辨这种新型H1N1流感病毒和普通流感的方法,除了核酸检测,就只有入侵肺部的速度。 如果在发病早期就出现肺炎,同时还有流感样症状,加上与勒恩小镇之间的距离,怀疑这位养猪场场主是漏网之鱼一点都不过分。所以莫顿有没有肺炎非常重要,如果真的能确诊是肺炎,西弗就再没这个闲心打报告了。 “我刚才也说了,我只是听到了湿罗音而已。我个人觉得肺炎的可能性很高,但最后还爱是要去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 祁镜的话说得非常官方,都快比得上在正式工作场合里说的那套东西了。徐家康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因为祁镜在诊断时基本都是一口咬定绝不绝不松口,怎么今天却突然变得谨慎了起来。 他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直到祁镜挂掉了西弗的电话,又和打来的纪清聊起莫顿家里情况的时候,这才想通事情的原委。 徐家康又偷偷给身边的莫顿做了个听诊,虽然周围满是皮卡行驶时的隆隆杂音,但他非常肯定莫顿根本就没有什么湿罗音。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儿,他恍然大悟:“你刚才是在唬我们吧?他根本就......” 然而祁镜现在没有聊天的心情:“他有没有肺炎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关键问题是他怀了孕的老婆,纪清刚测的体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0.得州姑娘(汉总LoveMIkeG双盟加更3/15) 就和肥胖、幼龄、高龄一样,怀孕本身就是许多疾病的高危因素。 而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孕妇年龄超过35岁又有肥胖,高危程度又会向上提升好几个等级。 莫顿已经50多岁了,老婆艾拉是第二任妻子,只有40岁。两人相差十多岁,看起来艾拉还年轻。但如果撤走莫顿这个比较项,仅对她本人而言,40岁怀上孩子并不容易。 这种不容易是全方位的。 年龄愈大,不仅受孕难度上升,所生孩子中先天性痴呆儿和某些先天性畸形儿的发病率也会逐年提高。同时,高龄孕妇中流产、早产、死胎的发生率也会跟着升高,孕妇自己还更容易引起高血压和糖尿病等并发症。 大多数并发症会在结束妊娠后消失,但年龄越大,消失的几率也就越低。 一旦在身体里扎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艾拉在8年前嫁给莫顿,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生了个女儿后,现在又一次怀孕。看上去是件高兴事儿,可她一直有明显的肥胖,岁数又往前踏了好几步,现在就是高龄孕妇的典型。 好在之前去勒恩医院做体检的时候,医生没发现有高血压和糖尿病,但孕期尚未过半,一切还很难说。 如果祁镜三人今天不在这儿,莫顿和艾拉说不定都会在房间里选择忍耐,一天、两天甚至三天。直到难受程度超过自己的预期,他们才会离开家去医院。 莫顿还好说,身体很壮实,平时也很健康。可艾拉不一样,一个40岁的孕妇就算得了普通感冒都得慎之又慎,何况是有高热又极其容易侵害肺部的H1N1。 就在纪清询问艾拉情况的时候,她身体的温度正在悄然上升。等问完一查,℃的结果让纪清不得不给祁镜去个电话。 祁镜就想着小莫顿都快30岁了,就没想到莫顿是二婚,也没注意到他的妻子竟然比莫顿年轻那么多:“竟然还有孕妇和孩子......有点失算了。” “现在怎么办?” “症状严重么?” “还好,没她丈夫那么夸张。小姑娘看着还好,没什么问题。” “车出来了那么久,她症状也不严重,就没必要再绕回去了。”祁镜想了想帮他做了决定,“我看还是先在家隔离吧,注意把她们母女俩分开。一个孕妇就已经很夸张了,再来个幼龄儿童感染肯定要麻烦死。” “先隔离......我懂了。”纪清叹了口气,“还好小姑娘没症状,希望她能没事......” 两人交流用的华语,在得到了建议后,纪清需要向艾拉传达一下“隔离”精神。但真到了开口用词的,却让他有些为难。表示隔离的词汇有很多,但它们也都有其他含义。 比如“isolation”表示的更多是孤立,“segregate”和“insulate”都有分开、隔断的意思...... 如果在其他情况下倒也没什么,国外人说英语有歧义也很正常。可现在对方是高龄孕妇,丈夫又高烧送去了医院,是精神最脆弱的时候。 最后纪清用了个比较专业的词组“bekeptinquarantinen”,意思就是明确的医学意义上的隔离。 然而艾拉从小到大都住在小镇上,学习一般,也没上大学,“quarantinen”对她来说是个陌生词。但“keptin”她懂,再加上纪清指着她的房间,对艾拉来说就是要限制自己的自由。 “你要把我关在房间里?” “也不能算关,只是隔离而已。”纪清见她有些激动,意识到是自己没表达清楚,所以又尽力做了解释,“只是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 “不出门?这不是出不出门的问题,你这时在限制我的自由!”艾拉很激动,“你这么做是囚禁!是在犯罪!!!” 祁镜的电话还没挂,耳边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你和她说什么了?” “就是隔离啊,我用的是很准确的医学用语,她听了之后就特别激动。” “不肯?” “她说我在犯罪......”纪清搞不懂自己哪儿做错了。 听到这儿祁镜大致清楚了艾拉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有点,你还是说得委婉点吧,在米国限制他人自由确实是违宪的。” “那么严重......” 纪清还想多问几个问题,最好就是让祁镜来解决这种矛盾。但祁镜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根本没空管这种小事:“我还得和克里斯去个电话,你尽快处理猪场的消毒工作。”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把纪清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这叫什么事儿嘛,莫名其妙的。”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回身还想再找艾拉聊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谁知转眼的功夫人忽然不见了,“人呢,怎么小姑娘也不见了......” 纪清就站在三楼楼梯口,母女二人不可能下楼。 艾拉也确实没有给他太多的疑惑时间,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有节律的金属碰撞声,然后一根黑漆漆的金属长管就在艾拉的帮助下横在半空,轻松指在了纪清的脑门上。 纪清哪儿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就傻眼了。 长那么大,枪就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根本不知道真枪是什么样的。而且他一直是个乖学生,人际关系都不错。除了小时候被周边的混混讹过一次钱,长大了又被祁镜讹过几次钱之外,就没受过别人的威胁。 谁知老天爷良心发现,今天让他一步到位,直接体验了一把抢顶脑袋的滋味。 “艾拉,你别紧张,我只是基于医学理论说的‘quarantinen’,并没有其他意思。” 纪清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误会:“而且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是建议你待在房间里,尽量和你女儿分开,也尽量不要外出。都是‘建议’、‘尽量’,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是建议,但你在给建议的时候也得看看情况吧。莫顿现在不在家,杰克也不在,女儿只有我能照看。我是她母亲,她必须待在我的身边!必须!!!” 艾拉挺着个小肚子,一手挡着自己的女儿身前,一手抬着枪威胁道:“小伙子,以后去得州的时候要当心了,像你这样随便乱说话是要脑袋开花的!” 纪清第一次认识到了米国人对“自由”的执着。 他看着额头上冰冷的枪管,心里是真的怕,但该解释的还得解释:“你丈夫有可能染上了流感病毒,你现在也发烧了,说不定待会儿就会出现相似的症状。流感病毒是人群普遍易感的,如果让孩子和你待在一起,沾染上病毒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流感”的时候,艾拉明显有些迟疑,但简单思考了会儿还是说道:“只是流感而已,我们国家年年都会有流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不是普通的流感!” 纪清反驳道:“它比普通流感更容易影响肺,对于你这样的高龄孕妇和你女儿这样的幼龄孩子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而且病毒本身也会攻击心脏,造成病毒性心肌炎。” “可现在没人能照顾她!” “我!”纪清指着自己,“我能照顾......” “不,你不行,她怕陌生人,还怕你脸上那块布!!!” 听着艾拉歇斯底里的声音,她身边的女儿也拿出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水枪,滋了纪清一脸:“坏人!” “好好好~” 纪清连忙后退了两步离开了水枪射程,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然后说道:“我是陌生人,我不接近她,但你至少得让你女儿戴上口罩吧。就算要和她待在一个屋子里,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必须尽量离远一些,保持一定的距离。” 艾拉虽然粗鲁了些,但好歹能听得进去话:“然后呢?” “我来打电话,让小莫顿先生尽快回来,让他来照顾自己的妹妹,你看这个方法怎么样?” 艾拉听了这些总算放下了枪。 她其实也不想这样,只是得州人与生俱来就不受拘束。 自由本就神圣不可侵犯,何况想要“隔离”自己的还是个华人,开口就是要隔离要和女儿分开,她一个母亲怎么可能答应。在艾拉眼里,纪清简直就是在死亡线上蹦迪。 至于这条枪就是她从得州娘家带来的,顺带着还有几十发子弹。猪场建在穷乡僻壤,风景确实不错,但比起离这里数十公里外的警察局,平时还是枪更能保护自己。 僵持到现在,纪清的脸上已经布满细汗。 他摸出手机,又一次给祁镜打了电话,但电话却处在了忙音状态:“这家伙怎么搞的,又和谁在聊了......” “算了,我看还是我来打吧。” 艾拉也后退了几步,带着女儿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然后把猎枪杵在了地上,一边警惕着纪清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杰克,让你爸听电话。” “爸?爸他都快烧糊涂了,还是和我说吧。” “你到了医院能不能回来一趟?” “啊?你说什么?”小莫顿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耳边全是祁镜打电话的声音,“妈,你说响一些,我这儿太吵了,听不见!” “我说,你到了医院之后能不能抽空回来一趟!!!” “回来?我不能让爸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啊。” “我也在发烧,他们觉得我也得了流感,要把我和你妹妹分开隔离!”艾拉说到“隔离”两字的时候,声音甚至开始颤抖,“你妹妹才5岁,家里来了那么多陌生人,她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小莫顿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好吧,等我把爸送进医院后就开车回来......” “不不,不能一进医院就回来。”纪清忽然插嘴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唯一的家属,进了医院后得签字!” “签字?” “对,签字,而且之后急诊医生还要按照病情做相应的处理,这些都要签字!” “你耍我!” 艾拉刚压下去的怒气又腾的涌了上来,抬手就举起了猎枪:“我儿子不回来,你别想把我们母女俩分开!” “好好好,听你的,不分开不分开!”纪清连忙说道,“你先把枪放下!” “......请你离开这里,我要和我女儿休息了。”艾拉用枪管指了指他身后的楼梯,然后看向他手里的包装袋,“对了,口罩留下!” 纪清点点头,把口罩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我待会儿得给房间消个毒。” “用什么消毒?” “猪场里用的那种消毒液,你别担心,都是能灭菌灭病毒的消毒液,对人也没什么副作用。” 这次艾拉没有爆发,而是很安静地回了房间。纪清总算松了口气,匆匆下楼,这样的经验有一次就够刺激的了,他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另一边的祁镜还不知道猪场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他从挂掉纪清的电话开始,就投入到了和当地cdc的争论扯皮之中。 一开始接电话的是勒恩镇县治CDC的一位医生,因为在值班,所以态度并不算好:“勒恩县疾控预防中心,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如果没有急事,等明天上午9点再打电话来吧。” “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 “我想通报一例‘不明原因肺炎’。” 接话医生眉头紧锁,现在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不明原因”这个词,在勒恩镇熬了三个月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怎么就不明原因了,你是哪家医院的?” “勒恩县医院。” 医生身体微微一颤,眉头锁得更紧了:“怎么又是你们?” “现在病人有高热寒战、头痛头晕、全身肌肉疼痛、右下肺听诊有湿罗音。”祁镜看了看一旁的莫顿和接了自己母亲电话的小莫顿,说道,“急诊胸片和ct发现病人右下肺有一片毛玻璃影,疑似病毒性肺炎。” “查过流感么?” “查过了,不是流感。” “之前在你们这里查了两个多月,那种流感不是都清零了么?” “他不住我们镇上,是隔壁猪场养猪的。” “养猪的?” “对,家里人似乎也有了相似的症状。”祁镜忽然问道,“我想请CDC指导一下下一步的诊断办法。” “指导?这有什么可指导的,我记得我们撤走之前留了不少核酸检测试剂的。直接查核酸呗,还等什么呢?” 祁镜本来是想把cdc的人骗到医院,然后做核酸检测看看是不是H1N1。没想到他们在走之前就留下了检测试剂,这样反而简单了:“好的,我知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1.违和感 作为华人医生,祁镜和徐家康第一次以病人,或者说病人“家属”的视角,体验到了米国式的医疗。 这种体验对祁镜来说倒还好,不算太陌生。因为上一世他就来米国体验过了几次,也有在米国做医生的朋友,所以很清楚资本医疗的本质。 徐家康也在米国做过半年的进修医生,不过那时候他收入来源并不全是当地医院支付,所以就只能看到些光鲜亮丽的皮毛而已。 在几年前,所谓的皮毛还能很好地长在“米国先进医疗”这只巨兽上,看起来威武雄壮。可几年后的现在,它却被金融危机这把剥皮刀割得鲜血淋漓。 医院全名勒恩地区医疗中心医院,虽然只有一大两小三栋楼,但却是勒恩镇及周边地区真正的医疗中心。在米国一线医疗技术水平不停向前飞奔的情况下,全国各地乡村医院却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奋斗着。 勒恩医院就是其中的典型。 论规模,全院上下只有不到100张床位,全院员工加一起也不到300人,真正的乡镇医院 不过相比国内放弃一线急诊治疗的社区医院,米国的小医院限于地区医疗中心的帽子,还是有比较规范化的急诊服务,同时也有EmergencySeverityIndex分级。 这是米国急诊所使用的一种制度,数字越小级别越高。 他们虽然驱车40公里赶到这里,莫顿虽然一直处于高烧状态,但祁镜很清楚他的ESI分级依然只有5级。并不能说莫顿的高烧不严重,但在ESI分级制度中,这类高烧除非达到医学意义上的神志不清,否则一律排在最末。 勒恩医院的预诊护士显然有了多年的急诊分诊经验。 在看到莫顿后,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不动声色地把分级结果输入了电脑。她手指轻快地按向了小键盘的“5”,动作非常隐蔽,但却让早有准备的祁镜逮了个正着。 “护士小姐,你刚才是不是按了5?” “啊?” 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当意识到祁镜说的是ESI等级时,这才点头说道,“对,你们去座位上等着吧,到了会叫他名字的。” “不不,护士小姐,你一定是搞错了。” 祁镜对着预诊护士给出的判断直摇头,笑着解释道:“他体温一直在39度以上,有呼吸道症状,很有可能是肺炎。我觉得只给他5级很不公平,应该给3级才对。” 在听了祁镜的说辞后,护士有些吃惊,急诊分级制度普通人并不知道。 当然吃惊归吃惊,祁镜所说要3级也是狮子大开口,根本办不到:“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3级病人需要占去相当多的医疗资源,你们送来的只是高热罢了,按规定我只能给5级。” “他肺部有湿罗音,肯定要做X光,做完还不一定能确诊,说不定得复查CT,我觉得开3级不过分。” 原本想随口几句把人打发走的护士,忍不住抬头又重新打量了下祁镜。 竟然是个黄种人...... 她也算在这家医院工作了十多年,镇上很多都是熟面孔。勒恩这片地区,人口本来就不多,懂医的很少,懂医院急诊工作流程的更少。就这样,还得从中筛个黄种人出来,几率基本为0。 可祁镜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出现得有些奇怪。 这位年轻人戴着口罩,手边是一根看着很高档的听诊器,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得不慎重。三个月前刚经历过麻烦,这家医院的运营已经够困难了,实在吃不起官司。 “你稍等下......” 护士姑娘估计是特别偏爱甜食的关系,体型非常夸张。但椅子是固定大小,所以看起来她的坐姿很不协调,就像个过量的冰激淋球被小心安放在了一个小巧的华夫脆皮筒上。 她挪了挪底下的小椅子,歪过脑袋看了眼靠在自己儿子肩头的莫顿,很不情愿地摘起电话打给了正在处理一位孕妇的急诊医生:“米勒医生,这儿来了位疑似肺炎的病人,评级给多少?” 电话那头没有医生的回复,有的只有:“用力,用力,再用力!” “米勒医生,回话~~~” “疑似肺炎?你怎么知道是肺炎?”米勒在回答提问的同时,还不忘给手边的产妇加油鼓劲,“加油,你可以的~对对,就是这样用力,不要怕,继续用力!!!” 声音本就轻松穿透了不算隔音的诊室大门,再加上电话音的和声,让整个候诊室里都充满了母性的喊叫声。 不用特别去查,只看一旁角落里那位坐立不安的中年男性,就能轻松猜到谁才是准爸爸。 “他朋友说病人听诊有湿罗音!” “湿罗音???”米勒稍稍分了些关注度在这通电话上,“病人有高热么?” “。” “人看上去怎么样?” “我看着没什么问题。” 米勒想了想,说道:“要拍张X光排除一下,还是4吧,给4!” “好,我知道了。” 护士挂掉了电话,看着祁镜那张有些欠收拾的笑脸,很不情愿地说道:“急诊医生同意给他ESI4级,这样总行了吧?” “前面还有几个病人?” 祁镜占了便宜从来不卖乖,只会积极寻找下一个便宜继续占着。载拿到4级评分后,他马上又得寸进尺地探出脑袋,眼睛瞟向了她的电脑屏幕:“能不能让我看看?” 护士无奈地趴在桌上,用小半个身体遮掉了屏幕,同时指着不远处的空座:“请去一旁耐心等待,轮到他的时候我会叫名字的。” “......好吧。” 祁镜很不情愿地退回到了候诊区,看了眼周围的病人和家属,向小莫顿说明了情况:“我尽力了,看来没两三个小时是进不去的。这儿的医疗资源太少,医生也太少了。” “没事,北卡其实已经好太多了。”小莫顿比他们想的要乐观得多,“在得州,像这种质量的小医院都在一个个倒闭,很多医院就算留着也都陆续关闭了孕妇待产接生通道。” “怪不得你们要搬过来。” “还好搬得早,听说老家周围已经没有接生医院了,最近的一个来回要两百多公里。” 医疗向来是每个国家的吸金黑洞,像米国这样的超级大国,医疗支出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其中有多少泡沫,有多少进了医疗体系外的口袋,当局者很清楚,但就是没法管。 这次金融危机并没有戳到医疗这个泡泡,但却把它周围其他泡泡戳了个遍,医疗这个庞然大物坐在其中自然要受到影响。 莫顿这家已经算很幸运了。 祁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安心等着吧,我们也会在这儿一起等的。” “谢谢。” 夜晚的等待异常漫长,比起闭目养神的祁镜,一旁的徐家康更关注这家医院的运营模式。 不得不说ESI的分级制度确实能节省许多医疗资源,也能让护士简单而快速地分辨出哪些病人急需救治,哪些等上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徐家康以前也在西雅图的医疗中心急诊待过半年,肯定知道ESI。但只有亲身体会过轻症病人的难处,才能意识到这个分级分诊制度有多么浪费时间。 一个四级病人能在公立医院等上三四个小时,五级更是要等上五六个小时。 作为国内外都工作过的急诊医生,徐家康不得不叹服米国医疗硬件水平的强大。检查仪器如此完备的乡镇医院,在国内很少见,就在刚才收治了一名车祸外伤,应急处理做得还不错。 但同时,他也得吐槽国外医疗效率的低下,明明一个病人从询问到开设检查只需3分钟的时间,在这儿却会被拉长到10分钟,甚至半小时。 而且从上次去西雅图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对一件事感到奇怪。 “哎,我说......” 徐家康下意识地推了推身边的祁镜:“刚才来的一个肠胃炎,为什么医生只查了血常规,没查电解质?” “什么血常规电解质......”祁镜胡乱挥了挥手,没心情和他聊这些,“我要睡觉!” “我就觉得挺好奇的,肠胃炎查电解质在我们那儿可是常规项目。” “......” 徐家康叹了口气,起身在整个急诊大厅逛了一圈,结果让他非常意外。因为那些看了病的病人,手里往往只有一张血检单,勾选的项目一般只有1-2个,很少有2个以上的。 这在国内的急诊中很少见,因为就算是普通的肠胃炎,也得查血常规和血电解质两种。谨慎起见,很多医生还会安排做一个腹部B超,主要排除掉肝胆胰的问题。 所以这种胡乱开的单项检查,简直就是在胡闹。 等徐家康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哎,醒醒......” 祁镜努力地睁开眼睛,尽量保证自己的心平气和:“怎么了?轮到莫顿了?” “不是,我是想问......” “啊呀,怎么又问,有什么好问的,我要睡觉!” 说罢,祁镜便换了个坐姿准备再眯一会儿,没曾想徐家康有些忍不住了:“你刚用了我沐浴露还没找你算账呢,问几个问题怎么了?” 祁镜理亏在前,拗不过他,只能长吐了口浊气,坐直身子:“问吧问吧。” 徐家康的问题其实并不难答,主要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为什么医生给的检查那么少,还有一个就是为什么这儿的医生会和病人聊那么久。 “就问这?” “是啊,就这两个。” “你不是去考恩特老头手里做过一段时间么,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什么门道?” 祁镜被他的单纯和天真打动得来了精神:“你......你不会还以为检查少就是给病人省钱,聊得久就是在尽可能地掌握病人的病史吧?” 在去西雅图之前,徐家康还真是这么认为的,可自从去了那儿之后,有些感觉就变了。 他也不知道当地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去的那家医院是全国顶尖,接手病人的病情也大都很重很麻烦,所以在这两点上做得并不明显。 可勒恩医院却让徐家康充分感受到了一种违和感。 “这儿是资本主义国家,什么叫资本主义?”祁镜搓着手指,“钱!” “这,这我知道啊,可和医疗有什么关系?” “你在西雅图那段时间,有没有问过病人,他们看一次急诊要花多少钱?”祁镜问道。 “没有,都是看完之后寄的账单。” “那医生收入总知道吧。”祁镜笑了笑,“考恩特一年多少钱?” 徐家康还真问过,而且考恩特也不避讳:“我记得有30万。” “30万折合一下,在国内就是200万左右,高么?”徐家康皱着眉头,明知道这问题肯定有坑,但他还是抵不住百万年薪的刺激,点了点头:“都两百万了,肯定高。” “那何天......哦不,何主任他老人家一年多少钱?” “满打满算大概15万左右吧。” “那你觉得这两人的年薪对等么?” “怎么可能对等!”徐家康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何主任比考恩特老师忙多了,几乎天天都来急诊,早8晚6的。” “考恩特的收入是何主任的13-14倍,但工作量估计只有他的1/3,收入付出比根本不对等。”祁镜说了一个全华国医生都坚信的事实,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前提是这些收入全进了考恩特的口袋。” 徐家康:??? “喂,你不会以为米国和我们国内一样,到手的钱就是最后收入吧。”祁镜笑着说道,“他们和医院是分开的,我们出了事儿有医院出面搞定,赔钱也是医院和科室支付大部分费用,可他们出了事儿只能自己解决。” “你是说医疗纠纷的保险?” “对啊,他们必须得自己支付医疗事故的保险金和诉讼费,最低的家庭医生每年也得往保险公司投上好几万才行。以考恩特的地位,年薪的一半都得交给税收和保险。” “那么夸张!” “这样一比,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徐家康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可如果这样的话,医生不是更应该多赚钱么?米国医生收入都是诊金,一个病人一份诊金,多看几个病人收入也就水涨船高了。” “呵呵,单纯。”祁镜摇着头,“好好想想米国人民是如何付医疗费用的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2.虽然可耻,但有用 医生也是人,人有好坏,医生自然也有好坏。 如果再没有一个合理的制度去规范工作流程,那整个职业的环境就会越来越糟糕。 国内外的医生在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有救死扶伤的心。既然是救死扶伤,那接诊的时候就有一个比较公认的流程,每个疾病都有各自的指南。 但真正反应到现实的时候,双方的行医风格却大相径庭。 国内因为医疗环境本就不行,再加上病人基数导致偶然性事件频出。所以咋遇到病人的时候,一直都用广撒网的方法,尽量做到宁杀错不放过。 其中不乏有对医疗不确定性的无奈,毕竟有许多都是血泪教训,但也有不少就是为了钱。 也不是为病人兜里的,更多还是想从国家医保里扣而已。 检查项目都是钱,查完后开的药也是钱,造成医保的严重浪费。再加上还有不少身体不错的老人会去医院用医保开药,然后一转手就卖给二道贩子赚差价。 所以国家一狠心限了门诊医保。 虽然是一刀切的行为,损害了医生和许多病人的利益,但也是出于无奈。医保的窟窿实在太大,想要监管好这些并不容易,能补一个是一个。 反观国外医生看病就是软磨硬泡,需要提前做预约,需要长时间等候,就这样医生的职称和专业范围极其模糊,完全就是在打太极。 他们每次只检查很少的项目,一旦锁定准了,那就是国外医疗先进、良心,医生经验足。可更多的情况是锁不准,所以就能看到很多病人查了很多次,去了很多次医院,最后也没个确诊的。 “所以说,还得看收费方式。” 国内医生是医生,病人是病人,国家医保是国家医保,三者之间没有太复杂的关系。病人来看病,支付一小部分钱,而国家医保会根据医生开具的这些检查和药品来支付其余的费用。 医院则根据这些收入来支付医护们的奖金,单从他们的收入就可以看出,比例并不高,所谓的诊金更是基本等于0。 但米国医生和保险是靠着利益链条绑定在一起的相关团体,都看对方不爽,但都离不开对方。 这儿的医生也是按人头和疾病种类来收固定的诊金,检查和药物是医院提供和医生没关系,医生只是执行人罢了。 保险是一家家公司,是要盈利的,这种盈利没有上限,能多赚就绝不少赚。 就这样,医疗保险-医生-医疗纠纷保险的闭环形成了。医生帮助保险公司降低病人的检查项目和药物支出,保险公司就会在医疗纠纷发生时尽量给医生支付保费。 如果在医疗费用支出上超过了保险公司所能容忍的界限,那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拒绝支付医疗纠纷的保费。保费是医生的命根子,出事儿后一辈子就毁了,所以在这方面他们必须偏向保险公司。 看似不错的保险业务里,充满了大量猫腻,唯一吃亏的就是支付了固定医疗保险金额的病人。 之所以很多米国医生会出来开自己的私人诊所,一部分是因为国家ZC开放,另一部分则是医生也想把医院抽走的那部分检查和药物的利润也吃掉。 而药品检查之类的东西,从出厂再到医院,那就是另一套敛财的闭环了。 “药企会让旧药不停更新换代,虽然有不少药确实减少了相关副作用,但也有许多药根本就没什么差别,但价钱却在稳步上升。”祁镜说道,“每出一代就涨价三四成,这些加价的地方就是可以模糊处理的地方。” “这个我也清楚。” 徐家康毕竟是临床医生,用药的时候也知道哪些药性价比高,哪些药却很鸡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医药器械的明面之下还有许多其他暗箱操作。 “还有?” “当然有。”祁镜撇了下脑袋,眼神飘到了分诊护士,“就说这位姑娘,你猜猜她多重?” “应该有180斤吧。” 祁镜点点头:“差不多快190了。” “你问这个干嘛?” “你再看看莫顿,他有多少?” “这身高,这体型,肯定过200了吧。” “小莫顿呢?” “也差不多有200了。” “他们父子俩,老子215左右,儿子205。但他们的身高并不算太夸张,也就180出头点的样子。” 本来估算这些数值就是祁镜的强项,但接下去的问题才是关键:“你再看看周围那些人,他们也大都是肥硕的体型,这种身材都是哪儿来的?为什么肥胖比例那么高?” “肯定是吃的吧。” “大公司出厂大量的高脂高糖饮食,快乐水,汉堡快餐,炸鸡薯条,并且越来越年轻化。为了防止有人说他们黑商,这些公司就会找专业人士辟谣。而那些专业人士很多都是药企名下的,他们当然乐意辟谣,毕竟医药生产的降糖降脂降压药还得卖。” “又是一个闭环......” “几个闭环围绕在米国人民周围,不断蚕食他们的钱包,却不让他们进去。”祁镜一想到这儿就直摇头,“看看这个超级大国人民的平均寿命吧,他们的医疗就是一个死结,制度不改,这个结只会越来越紧。” 徐家康看了看不远处被高烧折腾得没了力气的莫顿,叹道:“哎,要是换成我们那儿,成人急诊哪儿需要等那么久,这都快两个小时了。” 祁镜看看表,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自从几人落座后,小莫顿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父亲,还接到了米拉好几个电话,显得非常为难。米拉怀孕后本来心情就很差,希望丈夫能多关心关心自己,谁知遇到莫顿发烧,紧接着又是纪清的干涉都让她非常紧张。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莫顿尽快进诊室,让他儿子放心,然后赶紧回家。当然,要是能拿到他的家属授权就更好了。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祁镜走到小莫顿身边和两人轻声说了几句,征求了他们的同意后回到了原来的位子。 不一会儿,经过短暂的酝酿,小莫顿率先发难。他一手拖着莫顿的额头,一手轻轻推着自己老爸肩膀,话语中不禁带了丝悲凉:“爸,爸你怎么了?” 呼喊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晚上镇医院的候诊大厅也没多少人,很快就引起了分诊护士的注意。 一开始护士姑娘还没太在意,只是抬头看上两眼,以为是睡着了,但渐渐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莫顿之前也靠在儿子身上,手臂向内弯曲抱在胸前,看着肌肉应该还有力气。但现在的他手臂散开,很自然地垂在两旁,脑袋也耷拉着。要不是儿子用力扶住他,恐怕现在已经摔在了地上。 ESI的3,4,5三种分级差别只是动用的医疗资源数量不同,病人本身的状态应该足够稳定。现在莫顿出现了新的状况,4级恐怕已经不够用了。 护士走出预检台,来到莫顿身边:“先生,先生~~~他怎么了?” 小莫顿表情有些紧张:“我刚才叫他,他不理我。” 护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边询问边用手摸向了滚烫的额头,然后弯下腰又看了他一眼,莫顿确实毫无反应。 成年人不同于孩子,即使出现高热也能保持清醒和生命体征的平稳,这也是为什么ESI分级会把高热放入5级的原因。但医学无绝对,例外总是会悄然出现在人们眼前。 对声音无反应,对压眶刺激无反应,对腿内侧疼痛也无反应,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瞳孔对光反射还是好的。 这时的祁镜和徐家康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围了过去,见护士一通操作之后,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观点:“他不会烧晕了吧。” “起码打一个浅昏迷。” “都烧了一晚上了,在这儿等到现在。现在越烧越严重,人都不省人事了,难道你们就眼看着不救么?” “万一真烧出问题,咱们就告到他们破产!” 徐家康听了这些似曾相识的医闹常用语,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原本自己最不喜欢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争得医疗资源的有力武器。 虽然可耻,但有用。 尤其勒恩医院之前刚爆了H1N1的雷,整个第三第四季度的收支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要是现在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不仅仅护士要吃官司,医院也要吃官司。 “你们等下......” 护士难得迈开了自己两条腿,跑向身后的诊室。 连续敲击房门后,没等米勒回过神,她就拧开了房门:“米勒医生,刚才那位高热病人晕过去了,看着像昏迷了的样子。” 她表述得不是很清晰,可米勒听了浑身一激灵,连手边的孕妇也顾不上,直接冲了出去。 “分级改成2,上心电监护,然后打电话让艾瑞克下来帮忙!”米勒关照了她一句,人已经来到了候诊厅,见祁镜他们围做一团,便直接跑了过去,“病人是谁?” “他。” “叫什么名字?” “莫顿。” 米勒蹲下身子,先查了心率,又快速听了两肺,接着便是和刚才护士一样的一套动作:“先查个血常规,然后做个胸片......你们等等,这儿只允许进一位家属!” 小莫顿指着祁镜说道:“还是让他去吧。” “他是家属?” “我是莫顿先生的朋友。” “能负责么?” “能。”小莫顿帮着回答道。 “那好吧,你跟我进去。”米勒从护士手里接过了诊疗记录单,又拉来了一辆担架床,帮着把莫顿扶了上去,“你们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吧。” “好好。” 小莫顿对自己父亲还是有些不舍。 浅昏迷是刻意装的,但高烧不是,39度以上的高烧对谁都是折磨。 虽说米国人一直对流感持无所谓的态度,毕竟死亡率确实很低,估计只有不到%。但几率低,基数大,真要自己遇上了流感,看着节节攀升的死亡病例数,他们还是会担心不幸落在自己的头上。 “放心,这里有我,你快回去吧。”祁镜安慰道,“我可真怕你妈一枪把我朋友给崩了。” “嗯,麻烦你们了。” 送走了小莫顿,祁镜跟着米勒和担架床进了急救区。 比起大医院,这儿的急救区域显得寒酸了许多,总共只有三张床位,莫顿被放在了最靠外的位置。 两位急诊护士配合默契,一个摆放心电监控和开放静脉通路,另一个帮忙拉上了帘布,然后准备各类药物,主要还是以降温和抢救为主。 米勒在她们工作的同时开始做起了详细的检查。 之前分诊护士明确和他说过有湿罗音,所以刚才他特地听过两肺,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再次复查以免遗漏。 只可惜第二次的听诊,莫顿的两肺还是干净的。 “你们家属是不是说病人有湿罗音?” “额,对,有吧。”祁镜把锅直接扣在了某个没肯来的家庭医生头上,“家庭医生过来看过之后就说有湿罗音,应该是肺炎,让我们尽快来急诊看病。” “有他的推荐信么?” “来的时候走得急了,没带在身上。” 米勒第三次复查听诊依然没有收获:“我听着也没湿罗音啊......” “没有么?”祁镜直摇头,埋汰道,“唉,老头都快70了,耳背很正常。” 这话就像开关,让陷入了“昏迷”的莫顿有了丝动静。祁镜连忙凑到他跟前,激动地问道:“莫顿先生,你醒了?你还好么?感觉怎么样?” 莫顿来回扭动着身体,两手胡乱拍打着周围的东西,嘴里不断喃喃着一些胡话。乱说一通后,他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我儿子呢?” “他回家照看妹妹去了。” 莫顿听到这儿,总算安静了下来。 病人的情况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不仅对疼痛有了反应,就连问话也能回答一二。 米勒一开始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本来的高危倾向竟然自己逆转了。等莫顿被推去做胸片的时候,他静下心好好写了病史和处理过程,也把整个过程又捋了一遍,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等等,这人高烧才4个小时怎么就昏迷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3.踏破铁鞋无觅处 (刚到家,差一千,在补) 米勒在拿到了急诊医师执业证书后就一直在勒恩镇医院工作。 这儿的人口不多,没什么极端天气,除了偶尔出现的外伤和之前的一场呼吸道感染风波外,他没接手过多少大病大灾。可在来这儿工作之前,在夏洛特做急诊医师培训的那几年,米勒还是见过点世面的。 成年人高热出现昏迷,一般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感染本身侵入了颅内,不断破坏中枢神经,特点就是起病急,恢复难,往往需要彻底压制住颅内感染才能逐渐恢复意识。而且就算恢复了,也会或多或少留下些后遗症。(1) 另一种则是高热的温度影响了颅内环境,引起中枢神经功能障碍,莫顿很大概率就是这种。这种变化是个缓慢递进的过程,有不少病人的情况都是介于浅昏迷与清醒之间,很难去界定。 如果体温下降,环境逐步缓解,功能才会恢复。 看看挂钟,从护士叫他去候诊厅到现在,中间只隔了不到15分钟。即使家属发现不及时,也最多往前再推15分钟。在这短短半小时里,莫顿就已经经历了从高热到昏迷,再由昏迷逐渐变清醒的过程。 不管怎么看都很离谱。 当然,他给米勒留下的奇怪印象还不止这些,所谓家庭老医生说的湿罗音也是其中之一。 肺部听诊一直都是临床学习的难点,难就难在那些藏在正常呼吸音下的细微杂音很容易被掩盖。想要找到它们,并听出干湿之别,需要相当多的经验积累。 米勒受限于医疗保险的机制,比起做影像学检查自然更希望靠听诊来判断病情。所以听诊一直都是他提升自己在保险公司内部评价中的重要技能,肯定需要磨练。 正常呼吸音千篇一律,而罗音却各有各的精彩。 所以在听诊中,漏掉罗音,把不正常的呼吸音听成正常的是件很常见的事儿。米勒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在当地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医生能把正常呼吸音听出罗音来。 难道是那老头耳鸣了? 米勒看着写了一半的病史,脑子有点乱。 这时一位护士敲开了他的诊室房门,顺着进入他耳朵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啼哭声:“米勒医生,隔壁的产妇生了。” 米国的产检和国内有所不同。 国内都是一拥而上进入大医院,在哪儿生就在哪儿检,而米国的产检都是在一家家有着产前检查能力的诊所进行,避免了大医院的拥挤。 在大城市会有许多产检诊所,这些诊所大都只有一名医生,只接受电话预约。等到了临产的时候,产妇和她的资料都会被送去相关医院,或顺产或剖宫。 勒恩镇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全镇上下也就只有一家产检诊所。 诊所医生也是这儿的产科医生,本来接生都是他的工作,不过这几天人都不在勒恩,所以就只能让米勒来替代了。他接手过急诊医师培训,在有多年经验的护士协助下,接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产妇是个很倔的女人,不要丈夫陪,也没要镇痛。(2) 米勒看过她的产检资料,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体力也不错,所以就答应了。人是上午8点到的医院,直到刚才晚上8点多才宫口全开进入第二产程。(3) “黛西,干得不错。”米勒拿起了护士记录单,简单扫了两眼,“继续加油,等胎盘出来后就一切大功告成了。” 黛西就躺在床上,汗水浸湿了头发,一旁的输液架被她从一根直线掰成了直角。现在她就觉得浑身虚脱,身体瘫软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从入院到现在一直都是米勒陪在她身边,听他亲口说了这句话,黛西总算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现在看下来没什么问题,要不要让你丈夫进来看看?” 黛西看着被儿科医生抱在手里的孩子,笑着点点头:“嗯。” 米勒和黛西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和护士说了两句:“如果有什么事儿了再来找我,我应该就在隔壁诊室,刚才那个病人有点麻烦。” “嗯,我知道了。” 黛西的顺利生产让米勒的心情好了些。 对于莫顿纠结的病情,他也懒得再去纠结,而是转念把它归因为人和人之间的不同。没一会儿莫顿的胸片结果就证实了米勒的想法,两肺并没有出现任何炎症。 “胸片上没发现炎症,应该只是上呼吸道的感染而已......” 米勒又看了看莫顿的血报告,继续说道:“白细胞有点低......病毒性的,估计就是普通的流感吧,先做个流感病毒检测,我们好上报CDC。” 莫顿听了之后显然放心了不少,不论怎么说,这40公里跑得也不亏。 但祁镜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也和他最初的三步走计划大相径庭。 第一步兵分两路,一边把人送到医院,另一边尽量完成猪场的消毒和隔离工作。第二步“警告”西弗有漏网病人的可能,让他做好准备,同时拿到CDC的录音。第三步把人送进诊室,然后拿到H1N1的检查结果证实自己的猜测。 现在的过程就卡在H1N1的检测上。 祁镜还以为莫顿医院依然会做常规的核酸检测,但没想到米勒并没有这么做。现在肺炎被剔除出了莫顿的症状,没有肺炎就会被归类为普通感染。如果流感检测再是阴性,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回家。 来回80公里的折腾,结果连个检测都不做一下,祁镜肯定不甘心。 “医生觉得他是流感么?” “嗯,从他的症状和现在胸片的结果来看,应该是流感。”米勒说道,“回家后好好休息三天,等烧退了就好了。如果三天后还不退烧,再来找我吧。” 祁镜的脑袋在那儿点头,但嘴里却在说着完全相反的东西:“不瞒医生,我也得过流感,可没像他这样严重。” “严重么?”米勒又看向了一旁的莫顿,“除了之前的症状,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莫顿摇摇头:“没有。” “我觉得他还行,全身疼痛和无力都是流感的典型症状,不用太大惊小怪。” 祁镜知道湿罗音已经穿帮,只能用刚才的浅昏迷来继续说事儿:“我怎么觉得他挺严重的,你看莫顿先生刚才都昏迷了。” “那个么......”米勒犹豫了片刻,解释道,“那或许只是他睡着了而已。” 从说这个话题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笑容。在医患交流方面,他有相当多的经验。笑容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工具,很多时候都能靠笑容来冲淡病人和家属的恐慌情绪。 但祁镜可不吃这套,他要的就是恐慌:“嗯?睡着了?” “嗯,应该只是太累了吧,高烧特别消耗体力。” “你的意思就是莫顿先生刚才没有昏迷?” “没有,昏迷的话也没那么快恢复。” “是医生你错判了?” “嗯......” 米勒脑子没嘴巴快,很自然地嗯了一声后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及时拉长成了拖音,把顺着既定思路带来的肯定语气硬是变成了疑问句:“嗯?” 祁镜一路引导,在半路的时候就猛打方向盘,一心想着把米勒带进沟里。 米勒也是没想到祁镜会这么说,要是没有联系上下文,单看祁镜这句问话,完全可以拿来告他。 “不是,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错判?”祁镜这时才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医生怎么会判断错呢,所以莫顿先生还是浅昏迷,对吧。” 米勒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家属。 本着误会总比被人告法院来得好的基本思路,米勒在心理挣扎了好一会儿后,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其实有时候浅昏迷不太好判断,单看当时的情况,可以算是浅昏迷。但莫顿先生和普通人不一样,恢复得非常快,所以说成浅昏迷很容易被人误会。” “确实确实,莫顿先生身体底子不错。”祁镜肯定了他的说法,然后问道,“既然都出现昏迷了,他这肯定不是普通流感吧。” “额,流感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祁镜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为什么家庭医生说有可能是其他问题呢。” “其他问题?” “嗯。”祁镜装作有些淡忘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着一段名词,“他好像说是要做H......H1,还有N,N几来着的一个检查。” 米勒心里咯噔了一下。 之前的H1N1是笼罩在小镇上的一层迷雾,现在云开雾散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切看上去都已经回归正轨。甚至有许多人还在开玩笑说这和普通流感没多少区别,CDC当初完全在小题大做。 米勒也是其中一员。 在他看来H1N1猪流感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远没有达到需要如此重视的地步。 当然他不是NIAID的研究员,也不是CDC一线工作人员,作为临床医生只能从病人病程的发展和症状来判断一个病毒的危害性。 如果硬要让他做个比较的话,他不得不承认,CDC所谓的这个H1N1猪流感病毒确实要比普通流感要强。不过这种强只是91到92或者93的地步,差别不大,大多数还是以轻症为主,少数会发展成肺炎,只有极少数才会继续升级为重症肺炎。 在这种情况下,过分防护就是劳民伤财,这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得到了证明。 不仅仅是小镇的财政收入,还有他所在的这家医院。医院因为CDC的封锁拒绝了很多病人, “医生,米勒医生?” “嗯......”米勒回过了神来,“你是说猪流感么?” “对。” “猪流感我倒是有些印象,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办法做检测。要不你去CDC吧,他们那儿应该有。” “CDC?什么CDC?CDC是什么东西?要不这样,你听听他之前的电话录音吧。” 祁镜拿出了手机,选中了之前的音频文件,里面传出了一个米勒非常熟悉的声音:“......我记得我们撤走之前留了不少核酸检测试剂的。直接查核酸呗,还等什么呢?” 本着误会总比被人告法院来得好的基本思路,米勒在心理挣扎了好一会儿后,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其实有时候浅昏迷不太好判断,单看当时的情况,可以算是浅昏迷。但莫顿先生和普通人不一样,恢复得非常快,所以说成浅昏迷很容易被人误会。” “确实确实,莫顿先生身体底子不错。”祁镜肯定了他的说法,然后问道,“既然都出现昏迷了,他这肯定不是普通流感吧。” “额,流感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祁镜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为什么家庭医生说有可能是其他问题呢。” “其他问题?” “嗯。”祁镜装作有些淡忘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着一段名词,“他好像说是要做H......H1,还有N,N几来着的一个检查。” 米勒心里咯噔了一下。 之前的H1N1是笼罩在小镇上的一层迷雾,现在云开雾散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切看上去都已经回归正轨。甚至有许多人还在开玩笑说这和普通流感没多少区别,CDC当初完全在小题大做。 米勒也是其中一员。 在他看来H1N1猪流感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远没有达到需要如此重视的地步。 当然他不是NIAID的研究员,也不是CDC一线工作人员,作为临床医生只能从病人病程的发展和症状来判断一个病毒的危害性。 如果硬要让他做个比较的话,他不得不承认,CDC所谓的这个H1N1猪流感病毒确实要比普通流感要强。不过这种强只是91到92或者93的地步,差别不大,大多数还是以轻症为主,少数会发展成肺炎,只有极少数才会继续升级为重症肺炎。 在这种情况下,过分防护就是劳民伤财,这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得到了证明。 不仅仅是小镇的财政收入,还有他所在的这家医院。医院因为CDC的封锁拒绝了很多病人, “医生,米勒医生?” “嗯......”米勒回过了神来,“你是说猪流感么?” “对。” “猪流感我倒是有些印象,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办法做检测。要不你去CDC吧,他们那儿应该有。” “CDC?什么CDC?CDC是什么东西?要不这样,你听听他之前的电话录音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4.妇产圣手 流感和H1N1的检测时间都不算长,也就两个小时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莫顿在担架床上睡了个好觉,小莫顿已经回到家安抚了自己的后妈和妹妹,祁镜和徐家康也从电话里得知了这一切,唯一有麻烦的还是艾拉的体温。 不过因为米国的流感近乎常态化,他们家里也常备了奥司他韦。对于艾拉的情况,抗病毒治疗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小莫顿到家后就按祁镜的意思让她早早吃了下去。 这样看来,整件事儿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算最后莫顿的检查结果让祁镜有些意外,但出于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他的内心还是欣慰大于失望。 但对勒恩医院的急诊室而言,这两个小时实在过得不怎么样。 米国医疗和国内完全不同,不仅仅表现在硬件的医疗器械和软件的医护人员,还表现在对某些情况的医疗观念。这些观念有它滋生的特定土壤,比如医疗资源和人口的极高比例、福利制度、贫富差距、男女平等观念等等。 其中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就是“坐月子”。 国内“坐月子”是由中医上千年实践得来的经验,肯定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相当大的历史局限性。而米国向来没这种说法,现代医学更注重检测数据,激素水平的全身改变因人而异,很难靠精细化操作去干涉改变。 再加上处理顺产的方式不同和一些观念上的原因,产后护理往往得不到相应的重视。 这种文化观念差异搭配上人口医疗资源比例后被进一步放大,然后辐射到了顺产的整个过程之中。在米国的医院里没有产房,只有一个个隔开的诊室。 黛西所在的是106室,在晚上10点左右就已经结束了产程,只要靠近诊室就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可从莫顿做完流感和H1N1检测之后,也就是10:30分左右,106室的门就开始渐渐变得忙碌起来。不仅进出医护的人数在上升,就连他们脸上也没了新生儿诞生该有的喜悦。 “自从刚开始哭过一次后就没声了。” 徐家康听了祁镜这话,回忆起这段经过,确实没怎么听到过孩子的哭声:“你是说孩子出事了?” “不清楚,现在下判断还为时过早,不过......”祁镜指着刚从106室出来的一位医生说道,“这位应该是位儿科医生没错,之前我还见他在走廊和好几个孩子家属聊天。” “是么?你这么肯定?” “我们刚来时候的事儿了。” 那时候徐家康还在感慨米国乡镇医院的医疗过程,祁镜注意的却是儿科医生。等心里有数后,他也就放弃了没什么意义的观察,尽量休息储备体力。 徐家康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先知先觉,只能说自己对流感、猪流感这类疾病的警惕性还不到位。以为只要把人送来做检查就行了,根本没想到传染扩散后的进一步影响。 祁镜找到的违和感可不止于此,还有其他医护的频繁走动。如果只是孩子有问题,那也不至于调动那么多人力资源。 所以他第一反应其实是产妇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儿科医生带着另一位医生又跑进了106室。脸色紧张,脚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速度已经快赶上一线急诊抢救室了。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祁镜站起了身。 “怎么了?” “又来了个麻醉科的,之前进过106室估计是为了无痛分娩,不过后来就没去过,加上那产妇叫得厉害,估计是拒绝了。” 祁镜说到这儿又指了指自己和徐家康嘴上的口罩说道:“关键的问题是,这两个医生都戴上了口罩,刚才他还没戴呢。” 徐家康只是眼光扫到了一下,反应没他那么快。还没等他脑子转过弯来,儿科医生已经抱着那个孩子跑出了诊室。 祁镜没想太多,赶紧跟了过去:“你不来看看?” “这和我们没关系吧。”徐家康不为所动,“就算看了也不能怎么样,我们又没有行医执照。” “看个戏也行啊。” “看戏就不必了。” 徐家康被祁镜坑了好几次,这种经验积累成了一种类似雷达的东西。在听到祁镜要他一起去的时候,便不停发出警告:不能去,不能去,去了就完了...... “你就不好奇?” “没兴趣。” 祁镜笑了笑,没再强求,同时抬手敲开了诊室的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位高瘦的护士,只开了条门缝:“怎么了?” 其实都不用开门,单是走到106门口祁镜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他探头往里看了两眼,地上斑驳的血迹就已经告知了一切:“我找米勒医生。” “米勒医生在忙,还请多等一会儿。” “可是他之前说了,一旦出了检测结果就......” 护士用身体和脑袋尽量挡住了祁镜的视线,同时严声告知道:“这儿有一个危重病人,米勒医生走不开,你的情况我会告诉他的,还请在候诊室再等一会儿。” 祁镜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米勒,鉴于诊室本来就不大,根本没必要让护士当这个传话筒:“米勒医生,流感检查有结果了!” “你......” 米勒两眼正看着黛西,手揉着脑门直发愁呢,被这一嗓子喊得人都精神了起来:“谁啊?” “我,是我!”祁镜摇着手里的检查结果单,笑着说道,“米勒医生,你真是厉害,莫顿先生确实是流感!”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在哪儿都适用,对于在乡镇医院工作了那么多年的米勒而言,病人家属的肯定是他最大的工作动力。 所以在见到祁镜如此“豁达”地表示赞赏的时候,他心里确实很高兴。 要是放在几分钟前,米勒或许还会因为黛西的情况不见祁镜,现在麻醉医生到场,他的作用就不大了。不过作为主诊和首诊医生,他都没办法离开诊室,只能在门口和祁镜说上两句。 “不是那个什么猪流感就好。” “真是谢谢米勒医生了。” 祁镜显得非常激动,还想弯腰去握他的手,被米勒侧身躲过:“握手不必了,我戴着手套,很脏。” “哦,原来是这样......” 这哪儿是脏,分明都是黑红色的血迹。 顺产第三产程很短,半小时内就能结束。出血是肯定的,但只要子宫收缩好,量就不会太大么,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可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米勒依然带着有血迹的手套,这位产妇是什么情况,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产后大出血?” 祁镜又往里张望了下,直接说道:“产后出血严重的话,这家医院可没办法处理啊。” 米勒刚浮现出来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在抢救,你还是关心一下莫顿先生吧,家里有奥司他韦么?” “额,奥什么?”祁镜开始拖延时间,同时在自己的话里穿插了些建议,“从刚才就看到米勒医生来回进出这间诊室,你们医院没有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们么?” 米勒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但作为医生,最见不得听到“不专业”这样的词和意思。再加上一直联系不到那位妇产科医生,他心里也非常着急。 这种着急很难完全压死,尤其在遇到祁镜这种人,米勒能稳住脾气就已经不错了:“奥!司!他!韦!治疗流感的特效药。” 祁镜在说话间变换了不少角度,发现再难见到其他东西后,索性收回了脑袋:“哦,你说奥司他韦啊,有的有的。” “有就好了,回去按照说明书用量服用就行。” 正当米勒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这块牛皮糖的时候,祁镜趁他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笑着说了一个让他非常感兴趣的话题:“要是你们这儿联系不上妇产科医生,我这里倒是有一位......” “你认识?人在哪儿?” “就在那儿。”祁镜侧过脸指着远处坐在候诊室大厅里照看着莫顿的徐家康,笑着说道,“徐医生可是华国有名的妇产科医生。” “真的?” “真的!”祁镜的语气肯定到不容质疑,“他虽然只是来米国度假,但如果你们有处理不了的问题,徐医生应该可以给些不错的建议。” 祁镜说到了米勒的心坎里。 这里虽然有麻醉医生在场,但黛西的情况并不稳定。考虑到黛西家里的经济和医疗保险的情况,丈夫和她本人都不希望转院。 产后出血想要转院就必须要叫上急救车,离这儿最近的大医院是斯泰茨总医院,里这儿足有70公里远。如果叫上转院救护车,这一路车钱就能让他们破产。 所以专业妇产科医生的建议很重要。 只不过,徐家康毕竟是华人,也没有米国的行医执照。这个只停留在某块牛皮糖嘴边的专业妇产科医生,真的够专业么? 米勒必须在这个问题上打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这位老哥还在迟疑的时候,远处端坐在一旁的徐家康切切实实地看到了祁镜投来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这是一个来自友人肯定自己的眼神,同时,这也是一个坑人不偿命的眼神...... 徐家康脑海里的雷达早已经嘀嘀作响,可看着米勒向自己走来的模样,他的身体却没法动。 多年急诊工作早就让徐家康养成了治病救人的条件反射,现在明摆着诊室里产妇有生命危险,从手套上斑驳的血迹来看,应该是产后大出血,这对乡镇医院来说绝对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一开始徐家康还不理解祁镜去真是要做什么,只觉得是去看一眼判断一下是不是H1N1猪流感。 如果不是,应该就会回来...... 现在事实告诉他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见了米勒那副吃惊的表情后徐家康更确定,祁镜就是想要让他填坑。 谁让祁镜的人设就是个普通人呢。 他肯定是不愿蹚浑水的,甚至于祁镜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他嘴里的猪流感不放,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徐家康不是个没信仰的人,对他来说职业就是信仰,这时候离开,就是对自己天职的亵渎。 徐家康做不到。 在一院急诊他也不是没接过产妇大出血,很多都是没做好产检,又遇到了前置胎盘造成的。内科急诊医生需要在产科医生和麻醉医生到位前,紧紧拉住产妇的生命体征。 其实处理办法大同小异,主要就是对病人身体情况的一种把握,在必须的时候使用特定的办法来控制住局势。 虽然徐家康工作也就七八年的样子,可比起乡镇医院的急诊医生还是多了好几份经验积累。单是病例数就不是米国能比的,所以比起心里没什么底的米勒来说,他显得更沉稳。 “嗨,你好。”米勒抬起手才想起自己才刚说过不能握手,连忙笑了笑,问道,“请问你是徐医生么?” “对,我就是。” “听说你是一位非常专业的妇产科医生?” 徐家康:_? 米勒神经就算再大条也不至于忽略掉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怎么了?不是么?” 两人几乎同时看向了一旁的祁镜,就在徐家康要质疑这个说法的时候,祁镜一把拉住了他的腕子:“徐医生已经是主治医生了,就相当于你们这里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attending,我们那里称作‘妇产圣手’。” 徐家康: “当年他还参加sars的会诊......”祁镜继续往这位“老友”脸上贴金,问向米勒,“sars知道么?” 米勒点点头:“知道。” “这位徐医生就曾经参加过一位感染sars产妇的急会诊。”祁镜嘴角挂着微笑,脸上写满了崇拜之情,“他绝对是未来国内妇产科的领军人物。” 牛皮刚开始吹的时候,离地面不算远,说两句误会还能下来。可一旦吹上了天,再想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算现在真的开口说了“不”,这位睚眦必报的家伙肯定也会用其他方式来换着花样折磨自己。 事已至此,徐家康只能躺平认命:“嗯,我就是妇产科医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5.我是新来的 (今天晚了,差2000,马上补,明天看) 所有医生都会在实习的时候学过如何处理大出血的病人,其中要包括许多理论知识点。理论知识需要靠实践来磨练,也需要不断靠实践来加深记忆。 米勒因为工作环境所限,应对大出血的经验不足,和他一起的那位所谓的麻醉医生也一样,都缺乏病例数列。平时他更多还是参与一些门诊小手术,如此大场面确实没见过。 产后大出血到了需要麻醉医生的地步说明已经到了生命体征不稳的地步。 乡镇医院缺乏应对大出血的经验、能力和设备,如果院外遇到了这样的出血也基本不会往这儿送。这种情况下,除非病人和家属坚持,否则不可能让这种病人留在这儿拖延时间。 米勒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等徐家康进了诊室的时候,面前其实就是一个烂摊子。 好在护士的急救病史记录单还算完整,能大致恢复之前两小时内的急救全貌。 黛西,女,28岁,身高171cm,体重68kg。于4小时前自然破膜,羊水清,经YD分娩一活婴。Apgar评分1min时6分,5min时7分,10min时7分,考虑轻度窒息,呼叫儿科会诊(10:48)。 由于产妇胎盘一直未娩出,后经**手取胎盘,胎盘大部位于YD内,过程顺利。胎盘娩出后有大量鲜红色血液流出,约600ml,未见明显凝血块,经腹部按压及**填塞止血。同时挂上晶胶体和悬红,积极扩充血容量。(11:15) 止血效果不佳,又陆续流出约500ml鲜红色血液,血压由13379mmHg下降至10055mmHg,HR101bpm(次分),SpO2为91%。(11:44) 给予面罩5lmin吸氧,地塞米松30mg滴入,生命体征情况稍有好转(12278mmHg,95bpm,93%),但病人出现意识不清,躁动,口吐白沫,请麻醉科会诊。(12:01) 现在麻醉医生刚来,打了安定后看起了心电监护:“米勒,我看呼吸不太好,还是上呼吸机吧。” “呼吸机太贵了......”米勒很自然地看向黛西的丈夫,“有没有其他办法?” “人命要紧。”麻醉医生从旁边器械箱拿出一根气管插管,“现在吸氧没办法提升氧饱和度,最保险的就是上呼吸机。万一病人出了问题,到时候氧饱和度再往下降就麻烦了。” “别再说了!我懂......” 男人是个典型的米国白领,穿着打扮都很干净。只是为了给全家省钱,小夫妻两人都没买医疗保险。本来想好这些钱能为全家添置不少东西,现在看来全都成了徒劳。(1) 这就好比在拉斯维加斯赢了99场,陆陆续续赚了好几万,但在最后一场却直接输成了负数。 他的嘶声力竭是当下米国部分中产阶级的内心独白,平时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化成泪水,一溃千里。 “我懂!我真的都懂!” 麻醉医生问向米勒,声音轻得只剩下了一个嘴型:“没保险?” 米勒摇摇头:“要不然早转走了。” “算了,让护士捏皮球吧。” “捏过......氧饱和度就是拉不上去。” 就在两人讨论是否上呼吸机的时候,黛西的情况进一步恶化,血压继续下跌,又跌回到了10268mmHg。心率也进一步拉高,再次破了100。 “输了多少血了?” “悬红400,纤维蛋白,晶体500,胶体200。”米勒说道。 “你们面罩捏皮球,我先开个锁骨下静脉的通路。”麻醉医生看着即将滴完的晶胶体,建议道,“晶胶体还得加。” “不够。”徐家康看着黛西的出血情况,直摇头,“光用晶胶体肯定不够,还得继续上悬红。” “还得上?” “纤维蛋白也得上。” “再加,钱要压不住了。” “这种产后大出血,很难止住,量都在2000以上,现在不上再等下去,那就不是血压和氧饱和度的问题了。所以说,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徐家康这话问的不只是米勒,还有一旁的丈夫,“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全没了。” 丈夫又一次走到黛西身边,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救人吧,钱我来想办法。”(2) 虽然下了决心是好事,但如果之前就想好砸钱,早些上车转院,黛西也不至于拖成这样。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就算叫来了转院车,一路70公里的折腾,很有可能刚上路就出问题。大出血要出问题那就一定是大问题,绝不是小小的救护车能解决的。现在真正的难题到了徐家康手里,到底是转院,还是继续留在勒恩进行抢救。 不管哪种选择都很危险,米勒和麻醉医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从华国而来的妇产医生了。 出血需要止血,在止血方面外科似乎更擅长,电凝、缝扎都是外功招式,几乎天天都在做。但内科也需要面对一些内出血,在不动用电刀和缝合丝线的情况下,需要的是内科医生们的内功。 有时候小小的胃肠黏膜破口也会造成大量出血,但它的进展速度不快,远没有产后大出血严重,也没有产后大出血那样堪比车祸外伤的夸张视觉冲击。 徐家康在一院见过两次产后大出血,都是在二级医院顺产后转院过来的。 当时人就躺在内科急诊的病床上,血哗哗的往外流,他也有幸在妇产科医生旁边学到了不少对抗大出血的经验。 不过这些经验却在一直提醒他,解决出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出血的地方拿掉。 “医院血库的血充足么?” “是B型血,如果没有可以直接去镇上的血站要,量没问题。” “凝血功能查了么?” “还没有,你是担心她DIC?” “查凝血功能和电解质,查完再看出血情况,决定要不要转院把子宫摘掉。”徐家康看着记录单,忽然想起了之前祁镜说过的事儿,前后翻了翻,问道,“体温呢?她的体温现在多少?” “体温?” 护士连忙给黛西测了个体温:“度。” 米勒解释道:“产后体温升高应该是正常现象吧。” 徐家康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这往往是产后第二第三天的事儿了,当天体温就升高的可不多见啊。再加上那个被抱走的孩子本来就缺氧,他不得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这儿有了徐家康,诊室里终于不那么混乱了。 祁镜把他留在这儿也不是为了出风头,或者是出于管闲事的想法,一切都是为了稳住病人,并且先一步去看孩子是个什么情况。 孩子是刚才被儿科医生带走的,直接拐角进了电梯,直接上了八楼。 他们所在的是勒恩医院的主楼,一二楼是门急诊区域,左右各半。往上开始就是一些病房,而八楼是特定的儿科区域。 一层楼近20个床位都是给儿科准备的。 这次儿科医生下楼就是因为这个新生儿出现了轻度窒息,并且过了十分钟依然没有缓解。儿科医生需要将他送进监护室,保证氧饱和度正常。 至于孩子为什么会 (分割线=========================) (今天晚了,差2000,明天看) 所有医生都会在实习的时候学过如何处理大出血的病人,其中要包括许多理论知识点。理论知识需要靠实践来磨练,也需要不断靠实践来加深记忆。 米勒因为工作环境所限,应对大出血的经验不足,和他一起的那位所谓的麻醉医生也一样,都缺乏病例数列。平时他更多还是参与一些门诊小手术,如此大场面确实没见过。 产后大出血到了需要麻醉医生的地步说明已经到了生命体征不稳的地步。 乡镇医院缺乏应对大出血的经验、能力和设备,如果院外遇到了这样的出血也基本不会往这儿送。这种情况下,除非病人和家属坚持,否则不可能让这种病人留在这儿拖延时间。 米勒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等徐家康进了诊室的时候,面前其实就是一个烂摊子。 好在护士的急救病史记录单还算完整,能大致恢复之前两小时内的急救全貌。 黛西,女,28岁,身高171cm,体重68kg。于4小时前自然破膜,羊水清,经YD分娩一活婴。Apgar评分1min时6分,5min时7分,10min时7分,考虑轻度窒息,呼叫儿科会诊(10:48)。 由于产妇胎盘一直未娩出,后经**手取胎盘,胎盘大部位于YD内,过程顺利。胎盘娩出后有大量鲜红色血液流出,约600ml,未见明显凝血块,经腹部按压及**填塞止血。同时挂上晶胶体和悬红,积极扩充血容量。(11:15) 止血效果不佳,又陆续流出约500ml鲜红色血液,血压由13379mmHg下降至10055mmHg,HR101bpm(次分),SpO2为91%。(11:44) 给予面罩5lmin吸氧,地塞米松30mg滴入,生命体征情况稍有好转(12278mmHg,95bpm,93%),但病人出现意识不清,躁动,口吐白沫,请麻醉科会诊。(12:01) 现在麻醉医生刚来,打了安定后看起了心电监护:“米勒,我看呼吸不太好,还是上呼吸机吧。” “呼吸机太贵了......”米勒很自然地看向黛西的丈夫,“有没有其他办法?” “人命要紧。”麻醉医生从旁边器械箱拿出一根气管插管,“现在吸氧没办法提升氧饱和度,最保险的就是上呼吸机。万一病人出了问题,到时候氧饱和度再往下降就麻烦了。” “别再说了!我懂......” 男人是个典型的米国白领,穿着打扮都很干净。只是为了给全家省钱,小夫妻两人都没买医疗保险。本来想好这些钱能为全家添置不少东西,现在看来全都成了徒劳。(1) 这就好比在拉斯维加斯赢了99场,陆陆续续赚了好几万,但在最后一场却直接输成了负数。 他的嘶声力竭是当下米国部分中产阶级的内心独白,平时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化成泪水,一溃千里。 “我懂!我真的都懂!” 麻醉医生问向米勒,声音轻得只剩下了一个嘴型:“没保险?” 米勒摇摇头:“要不然早转走了。” “算了,让护士捏皮球吧。” “捏过......氧饱和度就是拉不上去。” 就在两人讨论是否上呼吸机的时候,黛西的情况进一步恶化,血压继续下跌,又跌回到了10268mmHg。心率也进一步拉高,再次破了100。 “输了多少血了?” “悬红400,纤维蛋白,晶体500,胶体200。”米勒说道。 “你们面罩捏皮球,我先开个锁骨下静脉的通路。”麻醉医生看着即将滴完的晶胶体,建议道,“晶胶体还得加。” “不够。”徐家康看着黛西的出血情况,直摇头,“光用晶胶体肯定不够,还得继续上悬红。” “还得上?” “纤维蛋白也得上。” “再加,钱要压不住了。” “这种产后大出血,很难止住,量都在2000以上,现在不上再等下去,那就不是血压和氧饱和度的问题了。所以说,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徐家康这话问的不只是米勒,还有一旁的丈夫,“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全没了。” 丈夫又一次走到黛西身边,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救人吧,钱我来想办法。”(2) 虽然下了决心是好事,但如果之前就想好砸钱,早些上车转院,黛西也不至于拖成这样。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就算叫来了转院车,一路70公里的折腾,很有可能刚上路就出问题。大出血要出问题那就一定是大问题,绝不是小小的救护车能解决的。现在真正的难题到了徐家康手里,到底是转院,还是继续留在勒恩进行抢救。 不管哪种选择都很危险,米勒和麻醉医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从华国而来的妇产医生了。 出血需要止血,在止血方面外科似乎更擅长,电凝、缝扎都是外功招式,几乎天天都在做。但内科也需要面对一些内出血,在不动用电刀和缝合丝线的情况下,需要的是内科医生们的内功。 有时候小小的胃肠黏膜破口也会造成大量出血,但它的进展速度不快,远没有产后大出血严重,也没有产后大出血那样堪比车祸外伤的夸张视觉冲击。 徐家康在一院见过两次产后大出血,都是在二级医院顺产后转院过来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76章675.我是新来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6.上帝开了个小差 新生儿出生时足月与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黛西的儿子还没有名字,但他体内的各个脏器已经基本成熟,且有了相应的功能,完全能适应宫外生存。即使遇上了H1N1流感病毒,也依然可以用他的两肺去抗争。 H1N1的检测报告赫然摆在了罗伯特和祁镜的眼前,“+”显得格外扎眼。 三个月前的那起离奇的H1N1病毒感染也让罗伯特记忆犹新,当时儿科就有两位病人感染了H1N1,最后是靠监护室隔离才免于扩散。不过楼下的几个病区就没那么好运了,尤其5-7楼是心内、呼吸和老年病房,扩散速度非常快。 “先给奥司他韦吧。”祁镜摸了摸孩子的皮肤,“体温上来了。” 之前罗伯特也用过奥司他韦,但新生儿和三五岁的幼儿不同,他心里没底:“那么小能用么?” “奥司他韦对小孩儿还算温和,用了或许会有点副作用。”祁镜又看向了读片器里的床边胸片,“如果不用,他这两个肺都得完蛋!重症肺炎对于新生儿的杀伤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有了呼吸科医生的建议,手里还有H1N1检测报告和胸片报告,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因为当时CDC的治疗建议就是积极抗病毒,所用的药物就是奥司他韦,而且越早用药效果越好。 使用的结果也显而易见。 罗伯特很快做出了决定:“这就给药,希望能把炎症压下去。” 成熟的两肺让孩子在受到病毒攻击的时候,依然能获得大量氧气,虽然有轻微窒息,但还在可控范围内。这让儿科的处理变得简单了许多,只需要控制好体温和药量,同时监测生命体征就行。 剩下的就是吸氧。 当然这个病人毕竟是新生儿,现在罗伯特还不能彻底放心,最怕的还是病毒性肺炎进一步加重。重症病毒性肺炎往往会让肺部实变,剥夺走两肺天然抵抗微生物的能力。 这时,杀伤力更强的细菌就会侵入。 病毒性肺炎合并细菌感染可不是什么好事,奥司他韦联合抗生素一起治疗更是会对新生儿幼小的身体产生极大的副作用。结果往往好不到哪儿去,就算真的能治愈,他的肾脏也会报废。 不过,防范于未然是罗伯特的工作,祁镜只是想知道H1N1的报告而已。 现在拿到了报告,祁镜的关注点就从孩子的身体情况转向到了病毒的来源上。 当年H1N1传播的范围非常广,但对于母婴垂直传播的报道却很少,在祁镜的记忆里大概不超过十例。这些新生儿H1N1病例还不完全是母婴传播,有几例其实是出生后才染上的。 所以WHO一直都拿不到垂直传播的证据,但垂直传播的现象切实存在,像黛西和她儿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对祁镜来说,病毒如何透过胎盘,如何攻入胎儿的身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有这样一种极其偶然的几率发生,一线的医生就需要利用这一点尽量查出感染源头。 在相当多的不确定因素中,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孩子如果一生下来就有H1N1,母亲肯定也得有。如果母亲现在没有,之前也肯定有。 但奇怪的是,勒恩小镇的H1N1病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清零了,如果是之前就感染的,病毒顺着母婴传播到达胎儿体内后,怎么可能潜伏那么久。真要是当初感染的,可能早就爆发,进一步影响孕程,30周出头就早产了吧。 这么看来,黛西应该是最近刚感染的。 那她的感染是从哪儿来的? CDC所谓的病例清零应该不会那么随意吧...... 祁镜坐在监护室办公桌前看着孩子的胸片,脑子里想的却是在一楼经历产后大出血的黛西。而一旁的罗伯特则是一手轻轻敲着桌面,另一手提着电话听筒,神情凝重。 自己病房里出现一例确诊病例,考虑到母亲也极有可能是确诊病人,他肯定要第一时间向CDC报备。 “终于通了,谢天谢地......喂,是CDC么?” “勒恩县治疾病控制......对,这儿是CDC,怎么了?” “我是勒恩医院的医生,这里有一例H1N1流感病人。”罗伯特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口罩,“有严重的肺部炎症,希望你们能指导治疗,并来这里开展溯源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有个疑似H1N1的病例,检测结果出来了么?” 知道??? 罗伯特的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马上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嗯,出了结果,阳性。” “你们效率也太低了,十点就说要做检查的,怎么现在才出结果。”电话那头的医生打了个哈欠,建议道,“多和他聊聊,别让他恐慌过度,就说H1N1和流感差不多。” 聊聊??? 罗伯特想要解释,不过对方滔滔不绝,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指导治疗的话......对了,你们用奥司他韦了么?奥司他韦对H1N1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喂了喂了,用的是上次留下的磷酸奥司他韦颗粒。” 这次问号移到了电话的另一边。 喂了?颗粒? 颗粒融水是给不能吃药片的孩子和老人用的才对,正常人谁吃颗粒啊。 “为什么要用颗粒?没药片么?” “病人是个新生儿,肯定要用颗粒啊。”罗伯特总算说出了这个答案,“现在孩子有肺部炎症,体温度,并且核酸检测阳性。” “刚才你们说病人是个中年人啊,怎么又变成新生儿了......” “中年人?”罗伯特听了个莫名其妙,“我是儿科医生,我这儿的就是一个新生儿,两小时前刚出生。因为有轻度窒息和肺炎,所以我们查了核酸,核酸检测的结果就阳性,我觉得他母亲肯定也有H1N1!” 刚才确实是个中年人,现在又多了一位母子,直到这时CDC这位医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好好,我知道了,这里马上就派人过来。” 罗伯特听到这句话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麦格纳医生特意提醒了自己,要不然H1N1就很有可能被这么漏过了。 他这儿一漏,孩子在48小时内得不到针对性的抗病毒治疗,很可能第一波肺炎都守不住。等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不定被炎症侵蚀的两肺早就垮掉了。 如果没守住这个孩子,八楼就会出现连锁反应。医护暂且不提,十多位住院的孩子都会遭殃。 罗伯特挂掉电话,心有余悸,还想回身和刚才那位麦格纳医生好好聊聊。可没想到的是,才两三分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人呢?” 他在监护室里寻了片刻,甚至跑出病房找了个来回,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护士见他如此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看到那医生了么?”罗伯特快速描述了一下对方的模样,“个头比我矮些,瘦瘦的......” “哦,知道,麦格纳医生嘛。”护士笑了笑,“刚走没多久。” 罗伯特站在护士台边迟疑了会儿,看着远处的电梯入口,摇头叹气:“算了,H1N1对呼吸科的压力更大,他要好好忙一阵了......” “医生,你刚才说什么?” “H1N1又回来了,就是刚才我抱上来的那个新生儿。”罗伯特说道,“先按照三个月前的办法给整个病区做消毒处理,明天一早估计医院全员都得做核酸检测,希望这次情况别太糟糕......” 罗伯特眼里的麦格纳医生现在刚离开电梯,人整站在了一楼106诊室门口,时间是凌晨2:43分。 原本躺在急救担架床上的莫顿已经被他儿子接了回去,而深陷产后大出血的黛西也离开了这里。早在20分钟前,她的情况进一步恶化,徐家康让米勒叫上了转院车,去往最近的斯泰茨总医院。 那儿的医院要比勒恩强不少,至少他们有自己的产科抢救团队和产科手术室。 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祁镜就错过了高度疑似病例。电话过去后虽然有信号,但杂音太重,祁镜只能靠短信和上了车的徐家康联系。 【孩子结果是阳性,产妇肯定也是阳性】 【知道了】 【到了以后和当地医院交流一下,尽量做到隔离】 【嗯】 看着回复的字数越来越少,祁镜知道产妇的问题不小,徐家康已经没余力再交流了。 其实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自从接手了抢救大权后,徐家康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黛西的身体就像个漏了底的水瓶,刚进身体的悬红、晶胶体,在血管里转了半圈就得从子宫里流出去。 简单的锁骨下静脉一度不够用,只能靠护士加压输血。 黛西的丈夫面对高昂的转院费用和长距离转院的不确定性,还是更希望留院。但徐家康还是帮米勒做了决定,转院的契机就是他一再要求的凝血功能报告,也就是凝血四项。 PT:,APTT:,TT:17s,Fib: 其中只有PT时间还算过得去,其余三项都已经提示病人凝血功能有明显下降。黛西的子宫就像个炸开的消防栓,水流如注,单靠止血已经拦不住了。 这时候为了挡住出血,当场去修消防栓显然不明智,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一时间拿掉这个坏掉的消防栓,然后堵死血管。所以,继续留在没有开腹手术能力的勒恩医院,就是在等死。 勒恩小镇地处偏僻,医院能力和应急力量都不足,单是等待凝血报告和转院车,就白白耗掉了1个多小时。 等转院车上的医生看到急救记录单的时候,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总出血量竟然超过了3000ml,全身血都换了一大半了,怎么拖那么久?” “病人没保险,之前不想送,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先稳住生命体征吧。” “血压心率还算过得去,不过DIC是拦不住了。”跟车医生看了眼坐在后车门口的丈夫,“你是家属?” “嗯......” “我必须告知你,病人情况很不好,路上有可能出现意外,到时候请一定配合我们工作。” “嗯......” “把转院意向单也签一下吧。” “嗯......” 一旁的徐家康叹了口气,抽出身边的纸笔,又一次小心计算着黛西这四个小时里的总出入量:“总出血量3300,尿量200,晶体1500,胶体350,悬红1200,血浆400,凝血酶原复合物300,纤维蛋白原1g......进3450,差不多......” “你们联系过斯泰茨总医院了么?” “之前打过一次电话,已经说明了大致情况。” 跟车医生点点头,看着有些惊心的出血量,本着保险起见的原则又给地方去了个电话:“喂,我是急救中心的跟车医生,刚接到勒恩医院的产后大出血病人......” “,,,,,,” “对对,名字叫黛西,黛西·戴维斯,28岁。体温度,呼吸不畅,上着简易呼吸机。”医生看了眼徐家康递来的出入量,继续说道,“4小时总计出血量在3000ml以上,凝血功能有点问题,需要尽快手术。” “......” “好的好的,我们会尽快送来,大概还要半小时左右。” 说完这句话后,跟车医生这才长舒了口气,挂掉了电话:“晶胶体不能停,悬红你们带了多少?” 徐家康正在一旁弯腰查看着用下来的止血纱布。 在医院里,他能靠接血的弯盘来判断出血量,一旦上车后,车厢颠簸,能用来做参考的就只有止血纱布了。米国纱布规格和国内不同,简单的面积算法不适用。徐家康只能一块块称出重量差,然后套的式子继续记录出血量。 “我这里还带了两袋。” “算上正在输的应该没问题,接下去就是守住心电监护......” 也许是上帝开了个小差,死神趁机会偷偷摸上了转院急救车。两人话音还未落,一旁的监护仪上就传来了嘀嘀嘀的响声,伴随而出的是猛烈变化的心电波形、心率数字和角落里鲜红的指示灯。 在勒恩医院坚持了四个多小时的黛西已然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往前两部就是无底深渊。 “艹!室颤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7.另一个起点 斯泰茨是北卡西部最大的城市,下连全州最大城市夏洛特,东接中央城市群,与卡里、罗利相接。 斯泰茨总医院是全市最大的综合性医院,保障的不只是本市,还有整个北卡西北部地区。因为再想往西往北找和它同等量级的医院,就只能跨州去田纳西的富兰克林,或者肯塔基的巴斯。 地理因素让斯泰茨总医院压力巨大。 这些压力也会成为医生们的动力,在总医院工作,长时间的待机已经成为常态。其中又以内科急诊和外伤急救最为严重,产科意外算是两头都沾边,更是容不得半点瑕疵。 转院车从勒恩一路狂奔来到斯泰茨,让徐家康体验到了米国高速公路的疯狂。 而徐家康这几个小时以来的巧妙应对,也让斯泰茨总医院产科急救小组组长琳塞认识到了华国医生的严谨和智慧。 产后大出血的场面非常夸张,但处理起来却需要小心翼翼。尤其在勒恩根本没有产科手术做后盾,想要让产妇维持住生命体征非常困难。 而徐家康这一保就保了整整三个小时。 到斯泰茨总医院的时候,黛西已经连续大出血五个多小时,总出血量5500ml,尿量500ml。共输晶体2450ml,胶体液450ml,悬浮红细胞2350ml,血浆700ml,凝血酶原复合物800IU,纤维蛋白原,总计5950ml...... “不,你等等,语速慢点......” 琳塞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女人,看肤色应该是拉美裔。也许是连续工作了18个小时的缘故,她的不仅脸上写满了疲倦,喉咙还疼得厉害,突然接上这么一位病人,节奏有些跟不上。 徐家康递了一份自己路上写的简表:“刚才报的出入量都在上面。” 做惯了急救的医生根本不会去在意肤色或者其他东西,她的脑子里想的只有怎么从徐家康嘴里得到足够的病人讯息:“DIC了?凝血怎么样?用过肝素了么?” “凝血功能不太好,三小时前就进高凝状态了,用过肝素。” 徐家康又拿出了自己在勒恩医院写的急救时间表,“肝素用了以后,纤维蛋白原开始缓慢下降,在车上45分钟里出了近2000ml的血,根本止不住。一路上已经室颤三次了,头两次用的肾上腺素复律,最后一次用的电除颤。” 琳塞看着时间表,又看了眼心电监护,边推着担架床往前边把黛西丈夫叫到了跟前:“你是家属?” “对对,我就是!” “人现在很危险,先签字,我们立刻手术。”琳塞不和他废话,也没说钱不钱的事儿,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助手已经递了纸笔过去,“手术主要目的就是摘掉子宫,不摘血止不住!” “好,好,我懂,我现在就签,我签......” 男人早就已经慌了神,看着脸色苍白的老婆,即使双手止不住颤抖,他依然用最快地速度在同意书上签了字,生怕自己慢了几秒耽误了手术:“你们......你们一定要救她啊!” 琳塞点点头,只留了个自信的眼神,没再废话:“走,送手术室!” 按常理来说,这时候必须告知家属手术难度和最坏的结局,即使是普通的全身麻醉也有可能出现意外。但这位在产科干了近20年的女医生还是没这么做,稳住了这位丈夫最后的心理防线,把一切风险都留给了自己的双手。 徐家康就在一旁听着,非常钦佩这位医生的勇气,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累得不行,根本不愿再想其他事情。 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神经忽然松了劲,疲劳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上来。接下去是手术时间,徐家康总算缓了口气,坐在了急诊的座椅上。 自从来了米国之后,徐家康已经很久没那么累了。 这次已经尽了全力,毕竟抢救产后大出血根本不是他的强项。出血量超出5000、DIC、三次心脏停搏,能把人活着推下车就已经是万幸了,回去都能和一院产科那几个熟脸吹嘘几天。 不过这丁点的自豪感才冒出来没两秒,就被丈夫那张无奈的脸庞给硬生生塞了回去。 这一路上徐家康都没和他聊过几句,就算在说室颤的时候也只是随便打了个比方而已。让家属了解情况危重比精准科普更重要,尤其在刚进斯泰茨市区的时候,他手里捏着除颤仪根本来不及解释。 斯泰茨总医院的急诊远比勒恩嘈杂,但两人之间却寂静无比。 现在人就坐在他身边,徐家康知道家属最需要的就是安慰,但诸如“一切都会好起来”之类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里还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等空了回我电话】 这个点还能发消息给他的也就只有祁镜了,想着黛西刚生下的孩子留在了勒恩,徐家康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喂,我刚到斯泰茨,人差点死在路上,不过现在已经进手术室了......” 祁镜根本来不及惊讶,或者根本没机会去惊讶,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他一句:“黛西的儿子阳性。” 徐家康的想法还停留在产科,对于阳性,对于母婴垂直传播,他最先考虑到的还是梅毒和HIV:“阳性?什么阳性?” “H1N1阳性。” “不会吧!!!” “事实就是阳性,刚才又复查了一遍,没错的。”祁镜当然不希望传染扩大,可现在摆明了黛西已经带着一身的病毒去了斯泰茨,“你口罩没摘吧。” 徐家康确实想摘,抢救非常耗精神和体力,在这种极端情况下,需氧量飙升,口罩就会显得非常碍事。他不是外科医生,平时在急诊口罩也是时摘时戴,身体一直都不习惯。 但在来米国之前,祁镜再三叮嘱过他们几人,必须戴口罩,尤其在进了医院之后更要全程佩戴。 他一直记得,所以没摘。 “没有。” “没有就好。”祁镜的语速依然不快,在徐家康看来简直镇定得可怕,“她丈夫在你身边吧?” “嗯。” “找他聊聊,问问黛西最近半个月去过什么地方。” “你怀疑是她......” “你就随便问问,有了结果之后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比起急诊,手术室里显得非常安静,但这种安静更多还是被压抑紧张的气氛给逼出来的。 之前打的两个电话让斯泰茨总医院有足够的时间安排急诊手术室,在黛西还没到医院的时候,药品、血袋、相关器械、护士、麻醉师就已经准备妥当。 徐家康虽然没有太多的产科经验,但急诊抢救的基本功扎实,就算是完全自制的时间表也能让从没接触过病人的医生一眼掌握之前诊治的全部过程。 “这过程写得还不错啊......” 麻醉医生看着琳塞给他的表格,眼前一亮:“凌晨2:51,患者突然出现心跳骤停,行心外按压,并经静脉给予肾上腺素1mg后心脏复跳。复苏成功后,心率由65逐渐升至121,血压90-98/53-62mmHg,氧饱和度100%......” “关键是肝素给的及时,没造成微血管梗阻。”琳塞叹了口气,“先取宫腔纱布,然后子宫全切。咱们抓紧时间,这人不能再拖了。” “唉,麻烦的病人啊。” 麻醉医生看着心电监护,快速在自己的记录板上写了几笔,忽然发现不对劲:“吸引管,快!” 几乎是同时,黛西嘴里的气道插管里就冒出了粉红色泡沫。颜色很漂亮,但却是急性肺水肿的重要征兆。 “羊水栓塞合并慢性呼吸衰竭。”琳塞也不管那么多,把维持生命体征的工作全交给了老同事,自己集中精神对付出血的子宫,“别干看着了,我们做我们的!” 一块块暗红色的纱布从黛西的体内缓缓拿出,血流得更快了。 “怎么样了?” “别急,我在调呼吸机......” “等不及了!” “别急......” “......” “好了!” 说罢,七氟醚、芬太尼、万可松三管齐下,琳塞的手术刀也跟着落在了黛西的肚子上。 子宫全切的操作并不难。 以琳塞的手速和黛西不停出血的身体,在不管皮肤肌肉出血的情况下,进入腹腔的时间基本可以用秒来计算。 在进入腹腔后便是找到那个倒霉的子宫,分离出周围的韧带和血管,避开卵巢和输尿管,离断宫颈,最后做结扎。 这场手术的难点从来都不在主刀手里,必要的速度和精准度对上台医生而言是最基本的要求。 真正的难点全在麻醉医生手里。 汤普森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麻醉医生的顶点, 几乎是同时,黛西嘴里的气道插管里就冒出了粉红色泡沫。颜色很漂亮,但却是急性肺水肿的重要征兆。 “羊水栓塞合并慢性呼吸衰竭。”琳塞也不管那么多,把维持生命体征的工作全交给了老同事,自己集中精神对付出血的子宫,“别干看着了,我们做我们的!” 一块块暗红色的纱布从黛西的体内缓缓拿出,血流得更快了。 “怎么样了?” “别急,我在调呼吸机......” “等不及了!” “别急......” “......” “好了!” 说罢,七氟醚、芬太尼、万可松三管齐下,琳塞的手术刀也跟着落在了黛西的肚子上。 子宫全切的操作并不难。 以琳塞的手速和黛西不停出血的身体,在不管皮肤肌肉出血的情况下,进入腹腔的时间基本可以用秒来计算。 在进入腹腔后便是找到那个倒霉的子宫,分离出周围的韧带和血管,避开卵巢和输尿管,离断宫颈,最后做结扎。 这场手术的难点从来都不在主刀手里,必要的速度和精准度对上台医生而言是最基本的要求。 真正的难点全在麻醉医生手里。 汤普森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麻醉医生的顶点, 几乎是同时,黛西嘴里的气道插管里就冒出了粉红色泡沫。颜色很漂亮,但却是急性肺水肿的重要征兆。 “羊水栓塞合并慢性呼吸衰竭。”琳塞也不管那么多,把维持生命体征的工作全交给了老同事,自己集中精神对付出血的子宫,“别干看着了,我们做我们的!” 一块块暗红色的纱布从黛西的体内缓缓拿出,血流得更快了。 “怎么样了?” “别急,我在调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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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丧妻之痛正侵蚀着他的精神,在没经历过多少悲伤的丈夫眼里,很难做到坦然面对。 就算是再心狠再理性的人,在见到一个大男人止不住嚎啕大哭甚至于泣不成声的时候,也会把正事放在一边,安静地给他一点发泄的时间和空间。 “又一个米国医疗保险漏洞的牺牲品。” “多器官功能衰竭,肝肾肺心都不行了,上了麻醉后各项指标就在暴走,救不回来也正常。”徐家康站在一旁,说把正常二字压得非常轻,“其实她在车上心脏就停搏了三次,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祁镜沉默了会儿,“刚才我说的,你问过他了么?” “问过了,黛西产前身体很不错,所以经常外出,去了不少地方。”徐家康说道,“至少整个勒恩肯定是跑遍了。” “才两个星期就跑遍了?” “是啊。” “那要是缩短到一周呢,就问一周前至今这七天,他老婆去过哪些地方,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家?”祁镜继续说道,“还有他自己有没有见过感冒发烧的人?有没有人来过他们的家......” “这......”徐家康回头看了看那位丈夫,微微摇头,“你也听到了,现在根本没法问啊。” “真够麻烦的。”祁镜转而换了个问题,“对了,他现在怎么样?有流感症状么?” “没有,就是哭得厉害。” “我现在就怕斯泰茨医院也出事。”祁镜假设道,“万一病毒去了那里,那么多的人口和流行性肯定会让病毒彻底爆发。” “其实还好,我们一路上其实没和其他人有接触,医护和她丈夫也都是戴口罩的。”徐家康解释道,“我觉得斯泰茨不会出什么问题。” 祁镜也知道危重病人转院时的情况,普通群众根本没法靠近。而且黛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咳嗽,没有喷嚏,以飞沫传播的H1N1在这种环境下很难进入其他人体内。 按上一世H1N1的走向,也应该是往南去得州和加州,然后进入墨西哥才对。 祁镜有预感,但却没证据,毕竟斯泰茨在东边,完全相反的方向。 “你那儿没事了就尽快回来吧,顺便把他也带回来。”祁镜说道,“CDC的核酸检测试剂有数量限制,你们俩都是密切接触者,都得查。尤其是他,绝对的高危人群。” 徐家康嗯了一声,然后问道:“CDC到了?” “早上四点就到了,刚做完全员核酸检测,排查下来暂时没发现有阳性的。”祁镜说到这儿,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可他们就是不封医院,H1N1本来就有潜伏期,想真正做排查就得隔离,不封医院和没做检测有什么分别......” “可封了,全勒恩就没医院了。” “不封,医院自己就得完蛋!” “没那么夸张吧......” “唉,等着看吧。” 造成全球数千万感染的H1N1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消失,祁镜很清楚,这个病毒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发展壮大。 现在就差一个契机去引爆这颗雷。 上一世是墨西哥先点燃的引信,之后虽然是米国自己爆雷,可病毒命名还是成了墨西哥猪流感。 H1N1的真正来源说不清道不明,米国说墨西哥养猪出了问题,墨西哥就说养的猪本来就出自米国人在墨境内开的猪场。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因为新病毒死亡率低,双方索性把帽子扣在了猪的头上,不了了之。 要不是WHO和猪场主们为猪平反,恐怕普罗大众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谈猪色变。 祁镜对H1N1的源头非常感兴趣,恨不得拉上CDC的人跑去黛西的家做个彻底的检查。可他毕竟在米国,圈子太小,唯一认识的几位还都不是CDC的人,即使西弗贵为NIAID的所长,在CDC里影响力也非常有限。 他在勒恩医院熬了一夜,考虑再三,决定先放下溯源的想法,还是先把新病毒的风声透出去再说。 第一个要好好聊聊的就是西弗,之前声称根本没什么新病毒的老家伙。 本来在明确了H1N1复燃的情况下,祁镜肯定要打西弗的私人电话说清情况。可老头似乎和他一样,上班喜欢关机,几通电话无果后祁镜只能转向NIAID的办公电话。 可惜,办公电话并不好打,普通人甚至连正经的人声都听不到,只能听个机器人的语音。 没办法,祁镜最后还是选了克里斯。 NIAID的研究员,996是常态,007也不是没有过。现在有了H1N1病毒,他的小组又是第一个接触的研究团队,所以这段时间都在为了研究它而马力全开。 枯燥的研究工作就是克里斯的全部生活,没女朋友也没什么娱乐,缺乏太多的色彩。 在这种心境下,忽然看到祁镜的来电,他的心里不仅没有曾经被放了鸽子的恶心,甚至还有些小期待。直到脑子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种潜意识流露出的期待感,本身就让自己感到反胃。 “靠,这个家伙怎么想到打电话过来了?” 克里斯脱掉手套,踩开垃圾桶盖,用力把它们扔了进去:“喂,什么事儿?” “在北卡查的H1N1又出现了。”这何止是开门见山,祁镜为了能让克里斯“见山”,直接把门给拆了,“就在你们当初去过的勒恩。” “嗯?”克里斯还想装傻,“什么H1N1?” “你就别装了,西弗所长把事儿全说了。”祁镜直接和他摊牌,“阳性的是个刚出生的新生儿,现在还在勒恩,产妇产后大出血送去了斯泰茨,没救回来。” “新生儿......” 克里斯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实验室工作了那么久,接了不少H1N1的病例,还真没见过新生儿感染的。祁镜的态度确实有些强硬,根本没有把他这个顶级研究员放在眼里,不过他这通电话的价值也着实不小。 他们对新病毒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像sars一样的高重症率、像西尼罗河病毒一样的高死亡率、还有流感一样的高传染率,但在研究过后发现H1N1只是稍比普通流感强上一些罢了。 在CDC的报告里也完全堵死了传染,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让病例清零。 因为清零,所以在彻底研究完后,他们和CDC都必须把详细报告送上去。现在勒恩的情况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NIAID主管的是研究,或许没那么严重,可CDC是彻底失败了。 yi情复燃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复燃也得找CDC,你打给我干嘛?” “这个新病毒肯定会造成大范围传染,请你们一定要引起重视。” 克里斯以为祁镜只是个观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说yi情,发表一下看法,然后再骂骂CDC和他们NIAID就差不多了。就算语言上没多少攻击性,克里斯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担忧。 03年sars都没弄明白的华国管起了米国的防yi体系,作为米国人的克里斯肯定没法忍。 所以他的回答很直接:“让我们去北卡就是因为重视。” “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祁镜笑着解释道,“我说的重视不是一定要拦下yi情的意思,反正你们也拦不住......” “嗯?你刚才说什么?” “哦,没什么。”祁镜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们和它斗了三个月,掌握了基因序列,也有快速核酸检测的方法,你们上报WHO了么?” 这说到了克里斯的软肋,因为不管是他们,还是CDC,亦或是勒恩医院的医生们,都被明确告知不能外传新病毒的任何信息。勒恩封锁用的借口就是流感病毒,对外打的旗号也是大号流感,封锁只是安全起见。 所以当时封锁时间并不长。 (分割线======================) “靠,这个家伙怎么想到打电话过来了?” 克里斯脱掉手套,踩开垃圾桶盖,用力把它们扔了进去:“喂,什么事儿?” “在北卡查的H1N1又出现了。”这何止是开门见山,祁镜为了能让克里斯“见山”,直接把门给拆了,“就在你们当初去过的勒恩。” “嗯?”克里斯还想装傻,“什么H1N1?” “你就别装了,西弗所长把事儿全说了。”祁镜直接和他摊牌,“阳性的是个刚出生的新生儿,现在还在勒恩,产妇产后大出血送去了斯泰茨,没救回来。” “新生儿......” 克里斯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实验室工作了那么久,接了不少H1N1的病例,还真没见过新生儿感染的。祁镜的态度确实有些强硬,根本没有把他这个顶级研究员放在眼里,不过他这通电话的价值也着实不小。 他们对新病毒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像sars一样的高重症率、像西尼罗河病毒一样的高死亡率、还有流感一样的高传染率,但在研究过后发现H1N1只是稍比普通流感强上一些罢了。 在CDC的报告里也完全堵死了传染,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让病例清零。 因为清零,所以在彻底研究完后,他们和CDC都必须把详细报告送上去。现在勒恩的情况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NIAID主管的是研究,或许没那么严重,可CDC是彻底失败了。 yi情复燃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复燃也得找CDC,你打给我干嘛?” “这个新病毒肯定会造成大范围传染,请你们一定要引起重视。” 克里斯以为祁镜只是个观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说yi情,发表一下看法,然后再骂骂CDC和他们NIAID就差不多了。就算语言上没多少攻击性,克里斯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担忧。 03年sars都没弄明白的华国管起了米国的防yi体系,作为米国人的克里斯肯定没法忍。 所以他的回答很直接:“让我们去北卡就是因为重视。” “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祁镜笑着解释道,“我说的重视不是一定要拦下yi情的意思,反正你们也拦不住......” “嗯?你刚才说什么?” “哦,没什么。”祁镜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们和它斗了三个月,掌握了基因序列,也有快速核酸检测的方法,你们上报WHO了么?” 这说到了克里斯的软肋,因为不管是他们,还是CDC,亦或是勒恩医院的医生们,都被明确告知不能外传新病毒的任何信息。勒恩封锁用的借口就是流感病毒,对外打的旗号也是大号流感,封锁只是安全起见。 所以当时封锁时间并不长] “靠,这个家伙怎么想到打电话过来了?” 克里斯脱掉手套,踩开垃圾桶盖,用力把它们扔了进去:“喂,什么事儿?” “在北卡查的H1N1又出现了。”这何止是开门见山,祁镜为了能让克里斯“见山”,直接把门给拆了,“就在你们当初去过的勒恩。” “嗯?”克里斯还想装傻,“什么H1N1?” “你就别装了,西弗所长把事儿全说了。”祁镜直接和他摊牌,“阳性的是个刚出生的新生儿,现在还在勒恩,产妇产后大出血送去了斯泰茨,没救回来。” “新生儿......” 克里斯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实验室工作了那么久,接了不少H1N1的病例,还真没见过新生儿感染的。祁镜的态度确实有些强硬,根本没有把他这个顶级研究员放在眼里,不过他这通电话的价值也着实不小。 他们对新病毒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像sars一样的高重症率、像西尼罗河病毒一样的高死亡率、还有流感一样的高传染率,但在研究过后发现H1N1只是稍比普通流感强上一些罢了。 在CDC的报告里也完全堵死了传染,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让病例清零。 因为清零,所以在彻底研究完后,他们和CDC都必须把详细报告送上去。现在勒恩的情况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NIAID主管的是研究,或许没那么严重,可CDC是彻底失败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79章678.复燃)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79.这锅饭开始不对劲了 (写论文,差千五,半夜开补,值班真痛苦) NIAID即米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 对比多如牛毛的米国国家机构,NIAID其实规模不大,下辖的研究所和实验室也很有限。总部虽然看着在华盛顿特区,但其实地址还是在特区以北的马里兰州。 马里兰州紧挨着首都华盛顿特区,所有有相当多的ZF机构就在这儿安了家,米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就是其中之一。 HHS是米国部级单位,下直属三个直属机构,分别是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国家卫生研究院(NIH)。 而西弗所管辖的NIAID就在NIH名下。 按理说NIH的管理范围要比NIAID更广,NIH的负责人的职权自然要比NIAID的西弗更大。但现实却完全不是这样,西弗的隐性地位不仅比NIH院长高,如果国家面临了重大的传染病威胁,那HHS的部长都要往边上站。 唯一能和他站一起的就是CDC的所长。 这里面肯定有他的个人魅力在其中,但也肯定有其他东西在发挥作用。 不得不说西弗的汇报能从理论基础上解释,为什么一个月前CDC能轻松围堵住yi情的扩散。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他十几年的所长工作,让他的领导非常信任这套说法。 “原来只是稍稍严重一些的流感,我还以为很严重呢。” “请放心,病例已经清零。” “嗯......清零就好。” “我觉得新病毒既然清零了,研究也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们可以下一步了。”西弗送交了研究报告,然后又改手送上了另一份报告,“好歹是混合后的新病毒,我觉得有必要上报一下WHO。” 米国是世界灯塔,是文化、军事、ZZ领域当之无愧的第一,卫生医疗自然也不例外。 发现新病毒,并且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清空病例,解开基因序列,充分说明了米国的强大。现在经济上栽了个跟头,老大地位有了松动,正好可以用这件事儿抹平一些闲言碎语。 “行,你们看着办。到时候送一份正式文件过来,我签字就行。” “嗯。” “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是要多聊聊关于明年第一季度医疗预算的事儿。因为正好是流感季的关键时期,HHS部长还是觉得找你们商量比较好......” 对于场内的那位领导来说,米国现在面对最大的问题就是金融危机。 砸了巨额资金的医疗,就会像吸了充足水分的毛巾一样,擦拭起来柔软舒适。但现在变天了,口干舌燥非常缺水,连喝都没办法解决,怎么可能拿去擦脸。 现如今米国到了关键时刻,这根毛巾最容易吸水也最容易拧水出来。 反正摆在他们面前的流感季也只是一些脸上的油腻罢了,远没有到必须清洁的地步,所以医疗系统就忍一忍,先救活华尔街再说。只要华尔街活了,那其他都不是问题。 CDC和NIAID的掌舵人当然明白这套道理,但显然西弗并不同意这么做:“H1N1虽然病例清零了,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这是从国外进入的输入性病毒,有这一次就肯定有下一次。” “你们的溯源报告上不是写着北卡罗来纳的猪场么?怎么又到国外去了?” “这只是一种假设。”西弗没有对自己报告纸上的内容多做解释,而是辨称道,“报告如此说明了我们现有的能力只能查到这里而已,接下去就是未知领域了。” “唉......就不能忍一忍?我只需要一年!一年之后就能恢复!” 西弗看了看身边的CDC所长,交换了下眼神后,只能答应。谁让面前这人是整个米国的领导呢,到了这个份上,如果真的弃金融于不顾,那整个国家都要垮台。 “好吧,我们就忍一年。” 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说到底还是三个月前应对得力。要没有这样的前提,谁都不敢大胆作保。 单纯的普通流感死亡率非常低,大多出现在身体基础比较差的老年人身上。米国就算缩减医疗开支也只是和往年持平罢了,平时的医疗资源储备完全够用。 所以在办公室里的那两位并没有什么可慌张的,唯一表现慌张的就只有门口的一位中年女性。 两手空空的她,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一些话,显得和周围那些手捧资料文件的专员格格不入。要不是有人拦着,她恐怕早就夺门而入,把自己在心里反复准备的报告内容一股脑吐露出来。 1小时的晨报很快就结束了,待西弗和CDC所长一同离开的时候,女人挤掉了两个跟班,直接迎了上去:“谁是西弗所长?” “我,怎么了?” “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你是谁?”西弗很奇怪。 “我是......哦!”女人总算想起自我介绍,赶忙从兜里掏了张名片出来,“我是NIH的研究员,克里斯是我的老同学。” 说起了克里斯,西弗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简单的人脉关系图,同时也给女人的要求排了排时间座次。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找了个借口,建议道:“我接下去还有一个会,现在没时间。如果你真有急事,下午怎么样?” “不不不,西弗所长,你肯定是误会了!” 女人看了看四周,趁没人注意的刹那,拉上他的袖子,直接凑上去说道:“克里斯要我告诉你,H1N1复燃了!” “......” 西弗很惊讶,惊讶得甚至都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回上一句话。 H1N1不是已经被压下去了么?难道CDC没尽力? 还有!这事儿怎么是克里斯先知道的?CDC呢? 顺着自己的思路,他飞快地把目光投向了走在前面的CDC所长。也就在刚才,几乎同样的剧情发生在了西弗老朋友的身上,甚至对方也在第一时间回身看向了他。 两人的震惊和疑惑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 在得到信息之后,首先要做的不是传递信息,而是判断信息的正确性。 如果信息只有单一的来源,他们或许不会太过在意,可复燃的事儿通过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途径,几乎同时到达华盛顿特区,两人不得不重视。 “克里斯怎么知道的?” 女人皱起了眉头,死死咬着嘴唇直摇头:“我,我也不知道,他刚才一个电话打给我,让我尽快来这儿和你们说这些。我只是个研究肿瘤的研究员而已,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H1N1是个什么东西。” “那你呢?”CDC所长雷德看向了自己研究所的医生,“你的消息哪儿来的?” “勒恩CDC发过来的邮件。”报信的医生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凌晨四点,在勒恩医院发现了一名阳性新生儿,有严重的肺炎和高烧。本来推断母亲也应该是感染者,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雷德很吃惊。 “所长不要紧张,是产后大出血,不是肺炎。” 雷德稍稍松了口气,要是N1H1增加死亡病例,那就不能普通对待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那位新生儿,他的命非常重要:“新生儿情况怎么样?病毒做溯源了么?” “第一时间用了抗病毒药,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没变成重症。溯源还没做,勒恩那儿少人少设备。” (分割线===================================) 对于场内的那位领导来说,米国现在面对最大的问题就是金融危机。 砸了巨额资金的医疗,就会像吸了充足水分的毛巾一样,擦拭起来柔软舒适。但现在变天了,口干舌燥非常缺水,连喝都没办法解决,怎么可能拿去擦脸。 现如今米国到了关键时刻,这根毛巾最容易吸水也最容易拧水出来。 反正摆在他们面前的流感季也只是一些脸上的油腻罢了,远没有到必须清洁的地步,所以医疗系统就忍一忍,先救活华尔街再说。只要华尔街活了,那其他都不是问题。 CDC和NIAID的掌舵人当然明白这套道理,但显然西弗并不同意这么做:“H1N1虽然病例清零了,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这是从国外进入的输入性病毒,有这一次就肯定有下一次。” “你们的溯源报告上不是写着北卡罗来纳的猪场么?怎么又到国外去了?” “这只是一种假设。”西弗没有对自己报告纸上的内容多做解释,而是辨称道,“报告如此说明了我们现有的能力只能查到这里而已,接下去就是未知领域了。” “唉......就不能忍一忍?我只需要一年!一年之后就能恢复!” 西弗看了看身边的CDC所长,交换了下眼神后,只能答应。谁让面前这人是整个米国的领导呢,到了这个份上,如果真的弃金融于不顾,那整个国家都要垮台。 “好吧,我们就忍一年。” 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说到底还是三个月前应对得力。要没有这样的前提,谁都不敢大胆作保。 单纯的普通流感死亡率非常低,大多出现在身体基础比较差的老年人身上。米国就算缩减医疗开支也只是和往年持平罢了,平时的医疗资源储备完全够用。 所以在办公室里的那两位并没有什么可慌张的,唯一表现慌张的就只有门口的一位中年女性。 两手空空的她,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一些话,显得和周围那些手捧资料文件的专员格格不入。要不是有人拦着,她恐怕早就夺门而入,把自己在心里反复准备的报告内容一股脑吐露出来。 1小时的晨报很快就结束了,待西弗和CDC所长一同离开的时候,女人挤掉了两个跟班,直接迎了上去:“谁是西弗所长?” “我,怎么了?” “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你是谁?”西弗很奇怪。 “我是......哦!”女人总算想起自我介绍,赶忙从兜里掏了张名片出来,“我是NIH的研究员,克里斯是我的老同学。” 说起了克里斯,西弗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简单的人脉关系图,同时也给女人的要求排了排时间座次。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找了个借口,建议道:“我接下去还有一个会,现在没时间。如果你真有急事,下午怎么样?” “不不不,西弗所长,你肯定是误会了!” 女人看了看四周,趁没人注意的刹那,拉上他的袖子,直接凑上去说道:“克里斯要我告诉你,H1N1复燃了!” “......” 西弗很惊讶,惊讶得甚至都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回上一句话。 H1N1不是已经被压下去了么?难道CDC没尽力? 还有!这事儿怎么是克里斯先知道的?CDC呢? 顺着自己的思路,他飞快地把目光投向了走在前面的CDC所长。也就在刚才,几乎同样的剧情发生在了西弗老朋友的身上,甚至对方也在第一时间回身看向了他。 两人的震惊和疑惑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 在得到信息之后,首先要做的不是传递信息,而是判断信息的正确性。 如果信息只有单一的来源,他们或许不会太过在意,可复燃的事儿通过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途径,几乎同时到达华盛顿特区,两人不得不重视。 “克里斯怎么知道的?” 女人皱起了眉头,死死咬着嘴唇直摇头:“我,我也不知道,他刚才一个电话打给我,让我尽快来这儿和你们说这些。我只是个研究肿瘤的研究员而已,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H1N1是个什么东西。” “那你呢?”CDC所长雷德看向了自己研究所的医生,“你的消息哪儿来的?” “勒恩CDC发过来的邮件。”报信的医生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凌晨四点,在勒恩医院发现了一名阳性新生儿,有严重的肺炎和高烧。本来推断母亲也应该是感染者,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雷德很吃惊。 “所长不要紧张,是产后大出血,不是肺炎。” 雷德稍稍松了口气,要是N1H1增加死亡病例,那就不能普通对待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那位新生儿,他的命非常重要:“新生儿情况怎么样?病毒做溯源了么?” “第一时间用了抗病毒药,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没变成重症。溯源还没做,勒恩那儿少人少设备。”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0章679.这锅饭开始不对劲了)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0.无力 不论在什么国家,急诊医生总是最累人的工作,其后便是外科的手术医生。 急诊的病人往往起病急骤,病情变化快,医生需要时刻担心病情的恶化。 而外科手术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和偶然性,再加上手术耗时耗力,许多外科医生天天做连台手术,往往从早上七点多工作到晚上八九点,一天下来精神都被磨光了。 琳塞所在的产科就是急诊和外科的结合体。 产妇生孩子没时间规律,做足了产前检查也可能会有各种围产期疾病,真要是在产前出了大状况,那就是一体两命的大事。如果再遇到像黛西这样的产后大出血,那就得拉上一整个团队上手术台抢救了。 琳塞连续工作了20多个小时,按之前早上7点开始交接班,8点就能离开了。黛西的抢救拖了不少时间,直到8点才离开手术室。 医生也是人,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肯定会让身体出现应激反应。 疲惫、睡眠不足也会让医生的身体免疫能力下降,紧接着一些感染就开始接踵而至了。有不少感染并非由外界侵入体内,更多的还是体内正常菌群的失调。 作为执法官的免疫系统威慑力下降,当地治安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这时候中枢提升一下体温就能刺激那些免疫系统履行它们的职责,再加上感冒时有发生,医生有个头疼脑热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琳塞的症状显然不止发烧一种。 “这感觉像是流感啊......”她在徐家康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问路过的一位护士那儿要了根体温计,“千万别是流感啊,我可不想在家睡上三天......” 徐家康也不希望是流感的症状,不然就得和H1N1搞混。 但事与愿违。 突然上升的39度高热、慢慢浮现出的全身肌肉酸痛、无力、头晕头痛、咽痛等等症状都指向了“类流感症状”。 琳塞在看了体温计上的数值倒是没什么惊讶,笑着摇摇头,自嘲了几句,准备和自己同事做完交班后好好回家休息。但一旁的徐家康却从这些流感症状里,音乐看到H1N1的影子。 祁镜之前说过,H1N1的潜伏期在1-7天。琳塞才刚接触到黛西,理论上感染的可能性并不高。但现在面对的是全新的病毒,他手里没有NIAID的研究资料,实在不敢轻视。 传染病除了治疗无非就是溯源,徐家康就学起了某人的样子,上前搭话:“你不要紧吧?”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如果是流感的话,奥司他韦应该有用。” “哦,对,奥司他韦。”琳塞想起了这个治疗流感的药物,点点头,“我下班去做个流感检测,然后找药房拿点......” 徐家康见她要走,连忙跟上去问道:“医院都戴着口罩应该不太会染上流感才对吧,是不是外面染上的?你最近去过什么地方么?” 琳塞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位突然特别殷勤的华人。 徐家康脸皮薄,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连忙找了个借口解释道:“我和朋友来北卡旅游,正巧遇到你们的流感季,随口问问也好避避雷嘛。” “......其实也没去过什么地方。” 琳塞回忆了一遍说道:“昨天休息去了趟健身房,然后晚上看了场电影。前天除了医院就去过超市、便利店和商场之类的地方......哦,对了,三天前我还去了图书馆,离这里也不远。再往前......反正这些天我没离开过斯泰茨。” 她说了一大堆,基本和普通人的日常无异,都不是徐家康想要的答案。 现在唯一和H1N1有过交集的就是勒恩,从复燃这个情况来看,H1N1的病例数根本就没清零。在没有核酸检测的前提下,去过勒恩这样的高风险地区才能成为怀疑的对象。 “你还去过其他地方么?” 琳塞轻轻摇头,脑袋像装了半罐汽水,一晃涨得厉害,实在聊不下去了,便说道:“我回去躺会儿,就先这样吧......” 徐家康还想再多问两句,可看着周围在急诊穿梭的人们,上呼吸道感染和发烧的病人比比皆是,他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想着想着,一股无力感就油然而生。 “喂,是我,我先找车,马上回勒恩。”徐家康走出总医院,迎着秋天明媚的阳光,一夜的疲劳全漫了出来,“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固定的班车。” “直接再租一辆车过来就是了。” “我找找看租赁公司吧。” “对了,她丈夫过来么?” “留着处理后事,暂时不过来了。”徐家康说道,“除非有CDC强行要求,可过了那么久,我根本就没见着人,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 “算了。” 祁镜并没有太在意,上一世米国国内的H1N1就是大流行,CDC根本控制不住。他去掺和这趟浑水完全是为了国内早做打算,找到源头也好引以为鉴。 现在米国自己都不在乎,他们要是敢说实话就是在散布流言,这事傻子才干。 “你先回来吧,我们自己人可不能感染。” “嗯......” 徐家康这时忽然想到了刚才的琳塞,随口说了一句:“斯泰茨的流感还挺严重的,接手产妇的那个医生就中招了。也是惨,值班二十几个小时直接烧到了39度。” “产科医生得了流感?” “嗯,体温刚上来,症状也快齐了。”徐家康说道,“不过她和黛西才刚接触没多久,应该不会染上吧。” “流感......” 祁镜很不自然地顿了顿,问了一个徐家康刚才就问过琳塞的问题,“她最近去过什么地方?来过勒恩么?” “我都问过,并没有。” “去过加州么?” “加州?”徐家康想着两边的地理位置,觉得很奇怪,“一个东海岸一个西海岸,完全不着边嘛。” “我就问你去没去过。” “应该没去过吧,她说最近几天都在斯泰茨。” “几天?” 徐家康待的是急诊,有时候为了快速诊断不会把日期问死,更不会精确到某月某日。但祁镜现在在做溯源,日期时间就显得格外重要了。想到这些后再回头审视自己刚才的所谓“问诊”,简直漏洞百出。 “我也不太清楚,听着应该超过一周了。” “一周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你得回去再仔细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去过加州?一定要问清楚,这很重要!” “你怎么那么在意加州?”徐家康对琳塞的行程没什么兴趣,反倒对祁镜嘴里的加州更在意。 祁镜能指名道姓地点出加州这个具体位置,自然有他的道理:“就在八天前,加州有一场产科麻醉会议,地点挺偏的,她如果去的话应该会有记忆才对。” “是啊,这来回得飞机,还要准备行李,不可能忘。” “......” 祁镜忽然没了声音,没一会儿就自顾自地挂掉了电话,搞得徐家康一脸懵逼:“喂,怎么挂了......” 忙了一晚,徐家康累得够呛,也没功夫去管去想这些。祁镜一直都这样,这么做也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管照做就行了。徐家康回头看了看斯泰茨总医院的大门,还是一头扎进了看病的人群里。 米国的医学会议除非面向国际,不然都不会太注重开会地点,看着也不是那么高大上,甚至更像在讨论学术和临床的闲暇之余,顺便游完了一把。 这也让医学会尤其是一些中小型的医学会选址有了相当大的自由度,相当大一部分会选择度假村之。 祁镜说得加州会议其实就在加州海滨小城蒙特雷举行里,这次应该是第40届了。虽然是美国国内产科麻醉方面的医学讨论会,人数却不少,也有一小部分其他国家的医生受邀参加。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跟在cdc旁边无聊听来的。 勒恩医院本来就不大,医生护士数量也有限。cdc管控起来不难。不过他们就算不封掉医院也得给全院医护都做一次核酸检测排查,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一早上很多休息的医生护士都被叫了过来,但在钦点人数的时候,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应该是正好处在休假期。再一问才知道,对方就是勒恩一家产科诊所里的医生,贝克特,也受聘于这家医院。 他是黛西的产科医生,掌握着全部的既往病史。 怀胎十月,黛西一直按时做产检,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胎位也不错,所以就先算好了她的预产期,跑去加州参加了医学会。按他的原定计划,这次讨论会结束后,就该回勒恩。 即使黛西过了预产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医院有接生的护士,完全可以帮忙接生。再不济,半夜也有急诊医生在。 当然,这些都是贝克特自己的预想。 在这样的预想下,他至少能过个不错的假日。 但事情早就发展得失去了控制,黛西不仅出现产后大出血,还有H1N1的感染。在没有持续性核酸检测的情况下,贝克特很有可能也感染了H1N1,成为了病毒进行下一波传播的载体。 再联想到加州的医学会和斯泰茨的产科医生,一旦形成传染链,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祁镜在分析了当下的情况后,知道找出源头已经基本无望。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病毒传播最疯狂的地区,希望CDC能第一时间进行封锁。 当然,祁镜的这种希望很有可能只是个奢望,但他相到当初国内六位数的感染病例,还是愿意拼一把。 “喂,是蒙特雷海滨度假村么?” “对,本月预约已满,日期已经排到了12月月末。如果想要住宿的话,还请......” 对方是个相当熟练的复读机,语速非常快。祁镜连忙打断道:“我找人,不是来预约住宿的。” “找人?找什么人?” “贝克特医生,他是勒恩镇的产科医生,我找他有急事。”祁镜说道,“他有个病人情况不太好。” “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提供寻人启事。” “行,如果我这里的病人出了问题那就是你们的问题。哦,对了,我这儿的是产妇,一丢就是两条人命。”祁镜轻笑着准备挂掉电话。 如果对方真的不肯帮忙,那就只有去问医院要那位产科医生的电话。理论上医院不提供医生的私人电话,所以他说不定还得再扮一次麦格纳医生去整栋楼地套话。 也许是那些话威胁意味太浓,对方很快就认了怂:“要找的是哪位医生?” “汤姆斯·贝克特。” “稍等......” 经分机转拨,祁镜的电话打进了贝克特所住的房间。 应声的是个女人,声音有些惊恐,而且全然没有接电话时该有的“素质”,一上来就是一堆劈头盖脸的问题砸向祁镜:“喂,是服务中心吧,这个房间的客人有点不舒服,你们快找人来看看吧。” 说完,她就直接挂掉了电话,无论语速手速都达到了极限,根本不给祁镜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不是......喂,喂~” 祁镜看着传出忙音的手机,大致猜到了女人的性质,但为了确认还是得再打上一遍电话。 故技重施之后,服务中心前台那位接话员显然有了怀疑,但祁镜说得煞有介事,犹豫之后还是只能特地跑上一趟。 服务中心离住宿的区域不远,很快就到了。 贝克特住的五楼,前台小姑娘到门口的时候,房间门虚掩着。敲门进屋,贝克特正躺在床上,衣服胡乱地落在周围,他全身只有部分区域盖着毯子,看上去很不舒服。 “先生,贝克特先生,有您的电话。”小姑娘提起床边的电话,递了过去,“是勒恩医院的医生打来的。” 贝克特很难受,高烧和肌肉酸痛让他没有移动身体的欲望。即使只是最普通的翻身,也会搅动脑子,让他有一种自己快不行了的感觉。 但本能的感受还是轻松败给了后天努力学来的医学知识,贝克特知道自己肯定是染上了流感。 “喂......我是贝克特......” 他的声音很弱,根本没花力气,祁镜还是觉得还是得给他一剂猛药清醒清醒才行:“黛西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1.丹阳国际机场公共卫生管理条例 (10点半到家,还差1000,等补) (如果有字数不够,叠章,多次重复的章节,请删书重新加载) 飞机刚落地,柳荫立刻打开手机,然后便是一通电话打给了自己研究小组里的一位研究生:“我刚到丹阳,之前发的两份课件收到了么?” “嗯,收到了。” “尽快翻译出来,然后结合一下我们医院救治过的几个危重病例做进一步展开。”柳荫想了想,继续说道,“尤其是循证医学那部分,你一定要多看几遍,吃透他们的意思。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翻一翻我去年弄回来的那本循证医学译本。” “好。” “反正翻译工作要尽快完成,ppt明天我就要用。对了,明天你不值班吧?” “不值班。” “那下午那个会你和肖主任一起去吧,医院有专车接送。” “柳老师你呢?” “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了。”柳荫想着“对了,这些日子病房有事儿么?” “还好,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你快去弄ppt吧,等完事儿了打我电话。”柳荫打了个哈欠,“如果打来我没接电话那估计就是在睡觉倒时差,你直接发电邮就行,我醒来会看的。” “好,知道了。” 布置完自己的要求柳荫挂掉了电话。 这次加州小镇的产科医学会议虽然规模不大,参会人数相当有限,严格说起来其实更像是他们这个小圈子的朋友聚会。但说实话,柳荫的收获还是非常多的。 她是丹阳无痛分娩的主要推动者之一,帮助不少孕妇通过镇痛麻醉技术顺利生下了许多健康的宝宝。 她们产后恢复更快,顺产中也没遭太多罪,效果比柳荫原先设想的还要好。 但在人口基数如此庞大的国内,对于麻醉,更多的还是不信任。而且这种不信任不仅属于病人和产妇,还深深根植于临床医生的脑海中。所以科普和普及无痛分娩技术非常有意义,也是让丹阳走在全国前列的重要一环。 当然,这只是收获的其中一部分,循证医学在产科麻醉中的应用才是冲击她理念的重要部分。 循证医学发展这么多年,从99年进入国内开始就已经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对于以人为本的医学来说,不做循证,医学科学就难以进步。(1) 这次产科会议上就有许多人聊到“专家意见”,尤其是在药商忽悠下的“专家意见”是多么具有误导性。如果下级医生也跟着这些老专家一起,不循证,搞拿来主义,对医学健康发展的危害是极其巨大的。 国内的循证医学一开始只是个随口说说的词,并没有真正用到实践的时候。 而大洋彼岸的米国却已经靠着循证医学,让一部分临床走到了研究的前面。临床工作已经从医学研究的执行者慢慢兼任了问题的发现者,以及假设出对应解决办法的研究者。 要不是因为明天下午在丹阳召开的全国产科大会,柳荫绝不会那么早回国。 她这次匆匆赶回来,为的就是尽快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在国内还对循证懵懵懂懂的时候,她需要做一名搬运工,把真正的循证方法带回来。 想到这儿,她有了些新的想法。 国内早就有了循证心血管、循证麻醉、循证外科等译本,妇产科一直都没有。现在大好的机会,自己又颇有心得,要不自己也试着翻译翻译国外的《循证产科学》...... 柳荫想着心事,就等飞机停下后尽快离开机场,回家补觉。但飞机在跑道上开了许久,最后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位置上。远离航站楼,也没见到周围有等候的电梯车和摆渡车,飞机就这么孤零零地停在一边,不动了。 乘客们一开始是耐心等待,最多就是往窗外张望两眼,嘴上觉得奇怪随口问两句而已。 因为谁都碰到过这种情况,飞机本身速度很快,可上下飞机时的手续和流程却正好相反。而且降落起飞还得遵循机场塔台调度,不是一架飞机能决定的,延误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带着他们的耐心一起流逝,最后他们从普通的问询慢慢变成了厉声的质疑、斥责甚至谩骂。 柳荫很累,把脑袋靠在窗边静静休息,刚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忽然眼角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飞速驶了过来。牌子和车型很普通,大街上随处可见,但突然出现在机场跑道就会显得格外扎眼。 这时众人耳边响起了机长的声音。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由于航班内有人感染了特殊的流感病毒,按《丹阳国际机场公共卫生管理条例》,所有乘客需要接受医学检查......” 话说了一半,航班内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感染流感病毒在米国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那么霸道的条例!” “凭什么不让我们下飞机?” “到底是谁感染了啊,一飞机人我看着都挺正常的嘛。” 一时间流言四起,几位空姐根本维持不了机舱里的混乱局面。而且更严重的是,乘客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并且纷纷挡住口鼻,开始仔细找出那个感染了流感的家伙。 “......大家不要惊慌,在接受了免费的医学检测......专车把大家送去固定的酒店作隔......影响了大家的旅途行程,我们......歉意。现在医生已......座位上休息等......” 柳荫能听清的就只有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其他内容已经被周围的吵闹撕扯得七零八落。 机长、乘务长、空姐用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压住机舱内的混乱,刚从自由国度回来就遇上这么一出,放谁头上都不高兴。 最后解决办法还是得靠暴力机关出面。 在见到那身警服后,柳荫终于认识到了这次的严重性。紧接着,之后套上白色防护服的医疗人员顿时给机舱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上飞机的警察嘴上套着口罩,手里拿了个喇叭,声音铿锵有力,比起刚才机长软绵绵的道歉话要有力得多:“你们已经到了华国,请一切按照我们的法律法规来办事。此次医学检查属于筛查,费用全免。等离开机场进入隔离酒店后,日常用品和酒店住宿费用也都全免......” 话很快就被他第一时间翻译成了英语,不过就算嗓门够大,还是没法彻底镇住座位上的乘客:“影响我们旅游,得给补偿吧。” “你们要隔离多久?” “隔离观察需要七天。” “好家伙,我们总共就待七天,结果你们要隔离七天,我们不是白来了么?” “是啊,这根本就是软禁吧!” 见刚刚平息的场面又出现了争端,警察只能抬手重重拍了舱门,然后再把分贝拔高了些:“我现在郑重地告知你们,有新流感病毒感染风险的是你们,不是我们。给予免费的检查隔离和一日三餐,已经仁至义尽,就算有再大的不满意也得等隔离观察结束后再说!” “如果有公然抵抗者,我们一律做拘留处理。是酒店还是警局的拘留所,你们自己选吧!” 最终在这样的重压之下,机舱内的乘客这才没了声音。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把手里的溯源流调单分发了下去,先从飞机的机组人员开始,一个个做起了体温检测。 检查项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单一,除了体温检测外还会附带一两句问诊,方向也是在往流感上靠。越是没有检测手段的传染越棘手,但舱内乘客里就只有柳荫能完全信任并配合做相关检查。 “给,这是体温计,然后是溯源溜掉表,只需要写......” 医生刚给柳荫递去了一张纸,忽然看到了柳荫,连忙咧开嘴笑了起来:“柳老师,是我啊~” “嗯?” 柳荫顺着声音看去 “刚从加州回来?” “对。” “是丹阳医院的产科医生?” 一般不会问那么细才对,柳荫有些奇怪:“对,我去加州参加医学会议,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便拿起手边的电话,声音很轻:“人到了,对,就是柳树的柳,树荫的荫,嗯。。嗯。。我知道了。” 柳荫被请到了一边,很快就有专人过来把她带去了单人间 “体温量了么?” “量了,度。” “回国后去过哪些地方?” “直接回家了,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没出门。” “确定没出门?” “没有。” “嗯,那你先休息吧......” 这个名叫柳荫的女人不解,可以说从她刚从会议地址门口下车后就被带来这里后就没理解这些人的操作:“我是怎么了,必须要被你们关在这里隔离?” “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三天前从加州回来,当时参加了一个产科麻醉医学会议。”她面前也是个医生,也是女性,就连岁数也差不多,“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你来这里隔离,而带你来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也一样进来了。” 柳荫好歹是副主任医生,既然是隔离,那就应该有传染病的风险。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不简单。 但是不管她怎么问,对方都只说不知道,只透露了一部分命令的来源,也就是国家cdc和病毒研究所。 柳荫当然相信国家cdc的判断,但国家反应也太快了吧。自己刚从米国回来 (分割线======================) “嗯?” 柳荫顺着声音看去 “刚从加州回来?” “对。” “是丹阳医院的产科医生?” 一般不会问那么细才对,柳荫有些奇怪:“对,我去加州参加医学会议,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便拿起手边的电话,声音很轻:“人到了,对,就是柳树的柳,树荫的荫,嗯。。嗯。。我知道了。” 柳荫被请到了一边,很快就有专人过来把她带去了单人间 “体温量了么?” “量了,度。” “回国后去过哪些地方?” “直接回家了,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没出门。” “确定没出门?” “没有。” “嗯,那你先休息吧......” 这个名叫柳荫的女人不解,可以说从她刚从会议地址门口下车后就被带来这里后就没理解这些人的操作:“我是怎么了,必须要被你们关在这里隔离?” “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三天前从加州回来,当时参加了一个产科麻醉医学会议。”她面前也是个医生,也是女性,就连岁数也差不多,“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你来这里隔离,而带你来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也一样进来了。” 柳荫好歹是副主任医生,既然是隔离,那就应该有传染病的风险。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不简单。 但是不管她怎么问,对方都只说不知道,只透露了一部分命令的来源,也就是国家cdc和病毒研究所。 柳荫当然相信国家cdc的判断,但国家反应也太快了吧。自己刚从米国回来“嗯?” 柳荫顺着声音看去 “刚从加州回来?” “对。” “是丹阳医院的产科医生?” 一般不会问那么细才对,柳荫有些奇怪:“对,我去加州参加医学会议,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便拿起手边的电话,声音很轻:“人到了,对,就是柳树的柳,树荫的荫,嗯。。嗯。。我知道了。” 柳荫被请到了一边,很快就有专人过来把她带去了单人间 “体温量了么?” “量了,度。” “回国后去过哪些地方?” “直接回家了,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没出门。” “确定没出门?” “没有。” “嗯,那你先休息吧......” 这个名叫柳荫的女人不解,可以说从她刚从会议地址门口下车后就被带来这里后就没理解这些人的操作:“我是怎么了,必须要被你们关在这里隔离?” “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三天前从加州回来,当时参加了一个产科麻醉医学会议。”她面前也是个医生,也是女性,就连岁数也差不多,“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你来这里隔离,而带你来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也一样进来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2章681.丹阳国际机场公共卫生管理条例)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2.实锤 (还差1000,在码了【叉腰.jpg】) (如果有字数不够,叠章,多次重复的章节,请删书重新加载) 在祁镜获得加州那次产科会议的名单后,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国内就接受了他的意见,对从米国来的飞机进行严格管控。最主要的就是西海岸的加州,和东海岸的北卡、弗吉尼亚、华盛顿特区和马里兰。 如果时间放在六七年前,国内肯定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在经历过sars的阵痛后,我们对呼吸道传染病的容忍度非常低,流感基本是卡着红线在传播。当然,流感的高变异率也是它容易和人类共存的一个重要因素。 03年后,国内在公共卫生方面确实做出了相当大的改变。 尤其在一众西方国家指着鼻子说国内对待传染病不够透明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对上报传染病的机制和统计能力做了一定的升级。虽然机制本身还不够完善,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至少做到了实事求是。 剩下的事情就得交给各大专家做认定了。 对于已经有记录的传染病,诊治起来都不算难,尤其是上了传染病名单的,基本见一个掐死一个。许多以前的老病都在这样高强度的防治压力下,一步步没了生存空间。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公共卫生难就难在了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新微生物。 尤其是那些藏在细胞里的病毒,想要第一时间识别它们并不容易。等到了藏不住的时候,身体其实已经感染很长一段时间了。治疗方面,抗病毒药见效慢,效果差,往往最后还是靠身体的免疫力来扛过感染期。(1) 对于突如其来的病毒感染,它们的能力、习性、传播媒介、致病机制全是空白,想要拿到资料和正确的应对办法,就需要时间去磨。而在这段时间里,最初犯病的那些人就只能用支持治疗,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五年多前的sars上确实如此,但在这次H1N1上,国内受到的挑战却要比sars小得多。 不仅是因为H1N1的侵害性低了一个档次,还有提前得知了米国yi情扩散的消息,以及对H1N1近乎完备的临床信息。虽然祁镜没法给出具体的数值和数据,但一些程度上的描述就已经让黄兴桦非常在意了。 而在一旁的黄建石更是感慨:要是每次遇到公共卫生问题都能这么轻松解决,那得多好啊。 “飞机到了,暂时应该只有两人有体温,现场有胡东升,你们放心吧。”祁镜刚接到丹阳的消息,接着说道,“这么传话太麻烦了,我把你们办公室和手机号码都给了胡东升,到时候让他直接和你们联系吧。” “你这些和病毒相关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米国CDC啊。”祁镜一早就想好了甩锅对象。 “我又不是没出过国,也不是没和这帮白人交流过。”黄兴桦显然不信对方有那么大度,“新病毒信息肯定是秘密,他们会那么轻易地把这些都告诉你?” “唉,我有的是办法。”祁镜随意糊弄了一句,“黄所长,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黄兴桦看着自己记下的那些重点,除了潜伏期、类流感症状这类基本内容外,还有一些重症的发病演变过程和ICU的应对方法。甚至于,祁镜还特地说了产科孕妇、新生儿在感染H1N1后在用药上的一些见解。 “好吧,我知道了。”黄兴桦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啊。”祁镜顿了顿,说道,“他们应该这几天就能回丹阳了,纪清要管医疗中心,徐家康还得回一院做排查。现在肯定是国内优先,所以......” “我问你!” “我的话,估计没那么快吧,我在米国还有点事儿要做呢。” 黄兴桦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半个学生,这时不禁担心起了他的身体:“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儿的yi情应该已经开始了啊,留在那儿实在太危险了!” “还行吧,重症率也不高。”祁镜没太在意这些。 “你别开玩笑了,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了,我没办法交代啊。” “没事,不用交代。”祁镜笑了笑说道,“一个是丹阳最大医院的院长,一个还是产科老大,哪儿有功夫来管我啊。” “你也太拼了......” “对了,黄所长。”祁镜说到这儿还是有些疑虑,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我能给消息,也能预测传染的规模。但我希望这些消息能引起上面的重视,抗yi毕竟是全国的事儿。” “这个我懂,有我们二黄在,你还怕消息闭塞?” 一位是国内CDC主任、上京国家病毒所所长,一位是有着近二十年公共卫生工作经验的防yi专家,祁镜想到他们俩就格外安心:“接下去国内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情一定尽快上报WHO。不仅能把实情告诉全世界,还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是啊,sars之后我们被人在背后骂了足足五年,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 有国内的强有力支持才是祁镜继续下去的动力。 之前他还担心柳荫会感染上,在病例的国籍方面证据不够充分,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蒙特雷度假村已经成了H1N1散播的温床。 需要上报WHO的两个病例都来自加州,落地后就接受了全程隔离,只要普通流感检测阴性,就能按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上报。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实锤。 祁镜其实还想和黄兴桦多说几句,上一世国内对抗H1N1还是有不少问题,而且因为一些国外专家的所谓建议而放松了管制。甚至事后还会有不少人觉得H1N1症状轻,yi情扩散并不严重,而不作任何反思。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只是一次“练兵”,如果练兵都不好好做,最后真到了战场上,损失的就不只是几百人了。 不过现在祁镜也不能多说什么,自己知道的只能是一些症状和诊治措施。H1N1会有多大规模,米国这里会有什么对策,WHO会如何应对,全球yi情的走势,不是重生的人根本说不准。 而且他现在还留在勒恩医院,虽然没有严格的信息管制,但祁镜还是觉得收敛些比较好。 留在米国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正如他说的,H1N1只是一次练兵。现在要做的不能全为眼前,还需要看到十年后,为了十年后那次大yi,祁镜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人在他乡,接下去的事儿绝不会太好过。 对于麦格纳而言,平时早上十点的时候自己早就在医院坐诊了。真要算起来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看了几个病人了。好在今明两天都是休息日,能好好在家里睡个安稳的懒觉。 等睡醒后,就先来个晨间慢跑...... 额,似乎已经不是早上了啊...... 管他呢,反正我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如愿来到了下午两点。 没有早上的闹铃,没有病人的叨叨叨,没有老头老太止不住的咳嗽,也没有...... 忽然,脑袋刚开机的麦格纳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刚才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界面上连一条未读新信息都没有? 呼吸科在勒恩医院还是相对比较忙的科室,以勒恩医院在当地的职能,以及来这儿养老的人越来越多,心肺不分家在这儿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麦格纳不仅仅管的呼吸内科,还得管上心内科、心肺循环、神内、消化都得插上一脚...... 平时夜班总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再不济到了早上也会有人发短信告知一些夜班棘手病例。可今天倒好,风平浪静地到了下午,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休息日过得太舒服了。 抱着这种平和心态,麦格纳给自己倒了牛奶,泡上麦片,打开电视准备继续昨晚上恶补的连续剧。 可看着画面,他心里总有种说不清的不踏实。 不对啊...... 麦格纳越想越不对劲,又打开了身边的手机,来回扫了两眼,确实没有电话和短信。再打开网络,上了fk,很快他就发现了真正反常的地方。 “医院又出事了???” 看着门口来往的CDC专员和配图“流感”二字,麦格纳觉得非常奇怪。 这正应该是医院车轮轰炸自己手机的时候,怎么放任自己安静地睡到现在? (分割线===========下面是复制内容=======明天看========) 需要上报WHO的两个病例都来自加州,落地后就接受了全程隔离,只要普通流感检测阴性,就能按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上报。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实锤。 祁镜其实还想和黄兴桦多说几句,上一世国内对抗H1N1还是有不少问题,而且因为一些国外专家的所谓建议而放松了管制。甚至事后还会有不少人觉得H1N1症状轻,yi情扩散并不严重,而不作任何反思。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只是一次“练兵”,如果练兵都不好好做,最后真到了战场上,损失的就不只是几百人了。 不过现在祁镜也不能多说什么,自己知道的只能是一些症状和诊治措施。H1N1会有多大规模,米国这里会有什么对策,WHO会如何应对,全球yi情的走势,不是重生的人根本说不准。 而且他现在还留在勒恩医院,虽然没有严格的信息管制,但祁镜还是觉得收敛些比较好。 留在米国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正如他说的,H1N1只是一次练兵。现在要做的不能全为眼前,还需要看到十年后,为了十年后那次大yi,祁镜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人在他乡,接下去的事儿绝不会太好过。 对于麦格纳而言,平时早上十点的时候自己早就在医院坐诊了。真要算起来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看了几个病人了。好在今明两天都是休息日,能好好在家里睡个安稳的懒觉。 等睡醒后,就先来个晨间慢跑...... 额,似乎已经不是早上了啊...... 管他呢,反正我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如愿来到了下午两点。 没有早上的闹铃,没有病人的叨叨叨,没有老头老太止不住的咳嗽,也没有...... 忽然,脑袋刚开机的麦格纳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刚才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界面上连一条未读新信息都没有? 呼吸科在勒恩医院还是相对比较忙的科室,以勒恩医院在当地的职能,以及来这儿养老的人越来越多,心肺不分家在这儿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麦格纳不仅仅管的呼吸内科,还得管上心内科、心肺循环、神内、消化都得插上一脚...... 平时夜班总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再不济到了早上也会有人发短信告知一些夜班棘手病例。可今天倒好,风平浪静地到了下午,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休息日过得太舒服了。 抱着这种平和心态,麦格纳给自己倒了牛奶,泡上麦片,打开电视准备继续昨晚上恶补的连续剧。 可看着画面,他心里总有种说不清的不踏实。 不对啊...... 麦格纳越想越不对劲,又打开了身边的手机,来回扫了两眼,确实没有电话和短信。再打开网络,上了fk,很快他就发现了真正反常的地方。 “医院又出事了???” 看着门口来往的CDC专员和配图“流感”二字,麦格纳觉得非常奇怪。 这正应该是医院车轮轰炸自己手机的时候,怎么放任自己安静地睡到现在? 麦格纳不仅仅管的呼吸内科,还得管上心内科、心肺循环、神内、消化都得插上一脚...... 平时夜班总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再不济到了早上也会有人发短信告知一些夜班棘手病例。可今天倒好,风平浪静地到了下午,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休息日过得太舒服了。 抱着这种平和心态,麦格纳给自己倒了牛奶,泡上麦片,打开电视准备继续昨晚上恶补的连续剧。 可看着画面,他心里总有种说不清的不踏实。 不对啊...... 麦格纳越想越不对劲,又打开了身边的手机,来回扫了两眼,确实没有电话和短信。再打开网络,上了fk,很快他就发现了真正反常的地方。 “医院又出事了???” 看着门口来往的CDC专员和配图“流感”二字,麦格纳觉得非常奇怪。 这正应该是医院车轮轰炸自己手机的时候,怎么放任自己安静地睡到现在?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3章682.实锤)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3.“假”货 (差1500) (如果有字数不够,叠章,多次重复的章节,请删书重新加载) 如果说白大褂只是医生的标志,那胸前的工作证就是医生行使医疗手段的凭证。 没了白大褂还好说,库房里有库存,随便找一件合身的就能用。没了工作证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不会对他实质身份带来什么影响,可面对的病人不吃这套,没可视化的身份证明就会平添许多麻烦。 不过好在自家医生还是认脸的,尤其是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医生们。 罗伯特就是其中之一,在勒恩医院工作那么多年,院内上下的医护同事基本都认识。 他昨天值夜班,因为接手了这次yi情的首个病例,还是新生儿,所以今早夜出的时候并没有立刻下班。 罗伯特在病房耗了半天,和cdc的专员讨论了新生儿的救治情况。中午他还在办公室里开了场幼儿新生儿H1N1专项诊治会议,主要是为了肯定奥司他韦的疗效,同时强调病儿即使身体情况平稳也要每天检测血气分析。 等把这些工作做完,时间已经过了三点,他才放心下班。 小医院因为房间有限,病房的换衣间和休息室会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儿科病房数量更紧张,当初设计的时候只保留了休息室,把换衣间放到了底楼休息室旁,和门急诊挤在一起。 平时值班医生睡休息室的时候不需要换衣服,下了班后,也都是下楼换上自己衣服就能离开回家。 没人想到H1N1会来。 H1N1来了之后,医院医护们的换衣间和休息室都成了主要的消毒地点。下了班的罗伯特需要把白大褂放进指定区域,等待一起消毒清洗。 下楼刚转进休息室,罗伯特就听到有人在喊,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麦格纳在那儿发火:“谁拿了我的白大褂???” “麦格纳,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去开会啊?。” 麦格纳皱起了眉头:?_?? 什么叫还在这儿? 开会? 开什么会? 他听着罗伯特语气很奇怪,嘴里说的会议估计和H1N1有关,估计就和几个月前开的那几次差不多。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白大褂和其上的工作牌最重要:“会我一会儿就去,现在问题是我白大褂不知道去哪儿了......” 罗伯特也微微皱起了眉头:→_→ 刚才还上儿科icu看过那个孩子的情况,当时口罩帽子一起穿身上的,怎么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 再说了,没事儿脱白大褂干嘛...... 想到麦格纳也是刚做完夜班,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也很正常。虽说两人私下不熟,可工作上的关系一直不错,罗伯特现在下班有空,与其吐槽还不如帮着一起找找:“你刚才脱下来放哪儿的?” “我刚才......”麦格纳欲言又止,指着一处空着的钩子,说道,“我昨天下班走之前放在这儿的,什么刚才?” “昨天?”罗伯特被他搞懵了,“那你刚才穿在身上的呢?” “什么叫刚才穿在身上?”麦格纳拉着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我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刚从家里骑车过来,哪儿穿过白大褂啊。” “不是,你等等......” 罗伯特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连忙打住,准备把事情重新整理一遍:“你昨天把白大褂放在了这里,那刚才呢?” “又刚才......我刚到医院,什么都没动呢,哪有刚才?” “那昨晚上你......” 罗伯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而另一边的麦格纳还蒙在鼓里:“我今天休息,昨天下午四点下的班,放好白大褂就离开了。” “我好像懂了。” “懂什么了?” “来来,你跟我来。” 罗伯特带着麦格纳就往外走。 “我白大褂和工作证怎么办?” “跟我来就有了。” ??? 麦格纳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医院病区主楼,又稀里糊涂地进了隔壁行政楼的大门。 走进电梯,直接上到了行政办公室。 行政是整家医院的神经系统,最上的领导层那就是中枢。比起繁忙的门急诊大厅,这儿因为多了些CDC的人所以显得更为肃穆。 走出电梯后麦格纳就觉得走廊里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鞋面与地面摩擦出的些许响声,以及远在楼道劲头一间小会议室里传来的发言声。 “这儿怎么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开会呢,当然没人了。” 现在的行政小会议厅里正开着会,内容主要讲的就是H1N1,而站在台上作主讲人的是个和麦格纳差不多身材的年轻人。 白大褂、口罩和一次性手术帽的标配,让他一直都以两眼示人。偶尔抬手拿东西的时候,也会因为手套而看不出他的肤色。 而他在别人嘴里的称呼就是麦格纳医生。 “还真挺像的......” 罗伯特来回对比了门内外的两位麦格纳,心里除了对身边这位真麦格纳有些同情外,其余都是对另一位假货的好奇心。谁会无聊跑到他们这家小医院玩上,关键还对新病毒有非常独到的了解。 “我才是麦格纳!” 麦格纳平时脾气并不差,遇到病人总是能耐下性子好好讲清病情。医院内部人际关系上说不上有多随和,可也没出现过什么纰漏。 他就是个扎根小镇医院,一心想做好自己工作的小医生。 名誉和工作的成就感比物质奖励更容易让他兴奋,相对的,一旦触及到这些精神层次的东西,麦格纳就很难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被人假冒可不是什么出彩的事情。 他没沉住气,也没听罗伯特的劝留在原地等会议结束,儿子大大方方地走进了会议厅。边敲着一直敞开着的门,边笑着问道向那个假货:“就你叫麦格纳?” 假货似乎不笨,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着胸前的工作证照片,摇摇头:“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麦格纳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还想再问两句,让对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最好再说一说起因和动机,这样他报警后就能多按两条罪名,比如非法行医和诈骗等等。 但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已经先一步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医院没我合身的白大褂,我就随手拿了你的穿上了。听医院领导说你这两天休息,所以就没想太多。” 语气沉稳,丝毫没有被人戳穿身份后的慌乱。甚至在道歉的同时,还把“冒充”这口黑锅洗成了“不得不借用”的白色..... 只是两句话,麦格纳原本站着的制高点就有点撑不住了。 对了,还有领导,院领导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但事与愿违,台下坐着的院长和副院长并没有太惊讶,对那位假货熟视无睹,反而对他投来了略带一丝嫌弃的视线:“麦格纳,你先找个位子走下吧,别耽误会议的进程。” “是啊,快坐。” “对了,罗伯特,你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进来听一会儿吧,挺有用的。” 这话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会议远比“谁才是真麦格纳医生”这个问题要重要的多,没必要在这里死辩,不仅丢人还没用。毕竟就算真的辨出了个所以然来,该对方给他们上课,还是对方给他们上课,毫无意义。 (分隔线=========================) 如果说白大褂只是医生的标志,那胸前的工作证就是医生行使医疗手段的凭证。 没了白大褂还好说,库房里有库存,随便找一件合身的就能用。没了工作证就没那么简单了,虽然不会对他实质身份带来什么影响,可面对的病人不吃这套,没可视化的身份证明就会平添许多麻烦。 不过好在自家医生还是认脸的,尤其是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医生们。 罗伯特就是其中之一,在勒恩医院工作那么多年,院内上下的医护同事基本都认识。 他昨天值夜班,因为接手了这次yi情的首个病例,还是新生儿,所以今早夜出的时候并没有立刻下班。 罗伯特在病房耗了半天,和cdc的专员讨论了新生儿的救治情况。中午他还在办公室里开了场幼儿新生儿H1N1专项诊治会议,主要是为了肯定奥司他韦的疗效,同时强调病儿即使身体情况平稳也要每天检测血气分析。 等把这些工作做完,时间已经过了三点,他才放心下班。 小医院因为房间有限,病房的换衣间和休息室会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儿科病房数量更紧张,当初设计的时候只保留了休息室,把换衣间放到了底楼休息室旁,和门急诊挤在一起。 平时值班医生睡休息室的时候不需要换衣服,下了班后,也都是下楼换上自己衣服就能离开回家。 没人想到H1N1会来。 H1N1来了之后,医院医护们的换衣间和休息室都成了主要的消毒地点。下了班的罗伯特需要把白大褂放进指定区域,等待一起消毒清洗。 下楼刚转进休息室,罗伯特就听到有人在喊,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麦格纳在那儿发火:“谁拿了我的白大褂???” “麦格纳,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去开会啊?。” 麦格纳皱起了眉头:?_?? 什么叫还在这儿? 开会? 开什么会? 他听着罗伯特语气很奇怪,嘴里说的会议估计和H1N1有关,估计就和几个月前开的那几次差不多。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白大褂和其上的工作牌最重要:“会我一会儿就去,现在问题是我白大褂不知道去哪儿了......” 罗伯特也微微皱起了眉头:→_→ 刚才还上儿科icu看过那个孩子的情况,当时口罩帽子一起穿身上的,怎么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 再说了,没事儿脱白大褂干嘛...... 想到麦格纳也是刚做完夜班,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也很正常。虽说两人私下不熟,可工作上的关系一直不错,罗伯特现在下班有空,与其吐槽还不如帮着一起找找:“你刚才脱下来放哪儿的?” “我刚才......”麦格纳欲言又止,指着一处空着的钩子,说道,“我昨天下班走之前放在这儿的,什么刚才?” “昨天?”罗伯特被他搞懵了,“那你刚才穿在身上的呢?” “什么叫刚才穿在身上?”麦格纳拉着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我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刚从家里骑车过来,哪儿穿过白大褂啊。” “不是,你等等......” 罗伯特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连忙打住,准备把事情重新整理一遍:“你昨天把白大褂放在了这里,那刚才呢?” “又刚才......我刚到医院,什么都没动呢,哪有刚才?” “那昨晚上你......” 罗伯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而另一边的麦格纳还蒙在鼓里:“我今天休息,昨天下午四点下的班,放好白大褂就离开了。” “我好像懂了。” “懂什么了?” “来来,你跟我来。” 罗伯特带着麦格纳就往外走。 “我白大褂和工作证怎么办?” “跟我来就有了。” ??? 麦格纳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医院病区主楼,又稀里糊涂地进了隔壁行政楼的大门。 走进电梯,直接上到了行政办公室。 行政是整家医院的神经系统,最上的领导层那就是中枢。比起繁忙的门急诊大厅,这儿因为多了些CDC的人所以显得更为肃穆。 走出电梯后麦格纳就觉得走廊里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鞋面与地面摩擦出的些许响声,以及远在楼道劲头一间小会议室里传来的发言声。 “这儿怎么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开会呢,当然没人了。” 现在的行政小会议厅里正开着会,内容主要讲的就是H1N1,而站在台上作主讲人的是个和麦格纳差不多身材的年轻人。 白大褂、口罩和一次性手术帽的标配,让他一直都以两眼示人。偶尔抬手拿东西的时候,也会因为手套而看不出他的肤色。 罗伯特来回对比了门内外的两位麦格纳,心里除了对身边这位真麦格纳有些同情外,其余都是对另一位假货的好奇心。谁会无聊跑到他们这家小医院玩上,关键还对新病毒有非常独到的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4章683.“假”货)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4.纸和火 勒恩医院行政楼的会议走向大大超出了参会人员的预期。 他们原本设想的内容停留在了医疗层面,传染病嘛,自然是医学范畴。说一些对病毒的重新理解,最多再为勒恩地区病毒外泄说上两句,最后做个总结,散会。 等散会后,CDC会依照规定给医院增加防控,医护说不定都得戴上口罩和护目镜。小镇也会做一些必要的戒严,比如检测一下人员出入时的体温等等,最多填一下个人登记表,也不是很困难。 真正受限于这些制度的人毕竟是少数,镇里大多数普通人该干嘛还得干嘛。 金融危机的背景下,留在家里就会丢了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医疗保险,任何医疗费用都会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几乎就是一个死循环。与其这样,还不如出去工作,染上病了也好靠医疗保险撑着。 至于口罩,当然能戴,但更多的还是不透气和不方便。 在许多人来说,为了一个和流感差不多的病戴口罩,带来的恐慌情绪要比疾病本身来的更重 而且说来说去,H1N1只是一个大号流感而已。甚至祁镜给吃u的最新消息表明,加州也有可能出现了病毒传播,现在这根本不是勒恩一个小镇的事儿。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祁镜给出的要求很高,基本就是按当初上京封锁sars时的规格来的。 03年时,上京封掉了所有接收sars病人的医院,轻症就隔离在自家不准外出,所在区域封闭式管理,由负责专员送生活必需品。但如果这种封闭的覆盖面积放在勒恩,那就是整个小镇全封锁,甚至还得带上周围一大片区域。 这种事儿已经超出了在座所有人的权力范围。 按照执行流程应该由勒恩当地CDC上报州立CDC,再上报州zf,然后由州zf自行判断是否启动州紧急状态,最后在州紧急状态的前提下宣布勒恩实施封锁管制。 三个月前就是这么一套流程。 但当初执行的时候有流感作的幌子,突然在流感季爆发前出现了流感,症状还要比普通流感重一些,那肯定要管。在把责任全推给勒恩医院人手设施的不足后,州zf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乐于做这个决定的。 当然,即使有了重症流感的前提,宣布州紧急状态也耗费了足足一周时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也成了NIAID判断病毒早已经外流的重要依据。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借口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再用受怀疑的几率就会大幅上升。现在没了流感的幌子,再提就是犯傻,到时候紧急状态再从网络一传,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焦北卡罗来纳。 纸是包不住火的,肯定会被烧掉。 唯一能保下这张纸的办法,就是别去硬刚,待在原地看着它烧。所以大家都想把火苗往小了去说,这火会自行熄灭,火太小烧不起来,火烧人不疼,包了就是浪费纸,等等...... 他们的这种判断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也确实得到了证明。 H1N1就是个大号流感,yi情防控和扩散似乎没什么区别,也就那样而已。从经济上来看,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阻拦一个大号流感简直可笑。 “你看啊,什么来着?”勒恩老院长阴阳怪气了一波,“Gin?Gee?” “Qi。” “哦,祁医生,你说我们之前病例数清零是误判,我们认了。你说我们在管理上有疏漏,我们也认了。” 老院长自嘲了两句,脸色并没有什么改变,明显后话才是重点:“但现在看来,不管是我们误判还是疏漏,其实都没什么影响。这病毒少说已经扩散了一个月,它有很严重么?” “传染了那么多人,难道不严重?” “这......这严重么?”老院长被逗乐了,笑了笑说道,“勒恩现在阳性11人,重症2人,没有死亡病例。算上前几个月的总数,死亡率非常低。这一波yi情症状最重的应该是昨晚上的新生儿吧,孕妇肯定也有,但她的死和新病毒无关。” “只有一个月而已,如果持续半年呢,持续一年甚至两年呢?” “这只是个大号流感而已。” “症状是,其他并不是!” “流感有它的季节性分布,过了冬天就好了。” “可这个H1N1是八月份出现的。”祁镜说这些有他的道理,“我完全相信它的耐热性。”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祁医生,你的提议都不合逻辑。” 老院长想了想,继续说道:“或者说不合我们这儿的逻辑,即使申报了,也不可能把这事儿批下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一旦zf承认出现了新病毒,那就会造成恐慌。到时候,可不只是恐慌那么简单。” 祁镜懂他的意思,新病毒出现带来的质疑会被延续到三个月前。 所以想让北卡启动紧急状态几乎不可能,甚至都不是个可以摆上台面来讨论的东西。 这种常规操作其实在米国人尽皆知。 不仅会议室里的各位清楚,远在马里兰州的在西弗眼里很清楚。州zf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就算雷德来了也没权力逼他们这么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上报,让某位领导开启国家紧急状态。 可国家紧急状态哪儿有那么容易开的,反正西弗对这些本就没报任何希望。 H1N1是他研究道路上的一个意外,流感病毒造成的症状确实不重,比起当年的sars来说根本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自从克里斯的团队解开了序列后,西弗一直怀疑这次的H1N1背后有人为合成并泄漏的因素。 有猪流感的基础,联合了人和禽流感的基因,又完美避开了猪禽宿主,只对付人类,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他自己就是免疫和病毒学研究的专家,对来源肯定要打上了深深的问号。 当然现在症状也就这样罢了,西弗随着病例数量增多,和奥司他韦的疗效,他对H1N1的态度也没了以前的兴趣。能揪出原因最好,揪不出来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想着尽自己本分就行,至于国家开不开启紧急状态没必要强求。 但就在勒恩医院会议前三个小时,某个年轻人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如果是第一次聊天,西弗不会给一个年轻人太多的时间,或许还会因为自己公事等太多借口,尽量在三分钟内挂掉电话。 但祁镜已经是第五次和他交流了,而且他人就在勒恩,H1N1的风暴中心。当他说了 一开始的内容还只是限于H1N1的复燃,两人交流的也都是临床方面的东西。 西弗虽然觉得祁镜这孩子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如果拿来做研究员对谁都是损失,还是临床更适合他。 但两人聊着聊着西弗就察觉到了祁镜的用意,就是加入niaid。 就算反复强调naiaidi是个临床为辅,研究为主的机构。即使祁镜进来想做临床,也得遵守米国的规章制度。 “没有执照死不能进临床的。” “不进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在米国看病人气。”祁镜吐槽一句,“西弗所长,H1N1教会了我一件事情,只是一味地站在病人身边主动成搜5成骗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么,西弗所长,我要求很简单,只要一个机会而已。” “什么机会?” “进niaid的机会。”祁镜笑着说道,“先别急着否定,等我把话说完。我想西弗所长现在对它唯一的兴趣就是源头了吧。基因序列出来了,症状也出来了,传染帮模型估计也快出来了。” 洗“然后呢?” “我要是能找到它的源头,能不能破例一次?” “那不行,一个大号流感,它没那么重要。”西弗笑着说道,“就算知道了源头又能怎么样呢?能拦住它么?” “能知道漏洞在哪儿。” 这话很奇怪,漏洞,什么叫漏洞。如果寻常人听了肯定有不少疑问,而且更多的是把这话往外国人说话表述不清上靠。 但西弗知道祁镜的英语实力,表达就算有出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她所说的漏洞,那就真的是人认为有漏洞。 他怀疑国内研究所出问题也就算了,连一个外国人都这么说,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当即他就下了威胁:“你可别乱说话啊,什么叫漏洞,这种病毒就是自然界出来的。” “唉,西弗老爷子,你真这么认为?”祁镜笑着说道,“你要真这么认为的话,我觉得niaid根本配不上它的地位。” 等散会后,CDC会依照规定给医院增加防控,医护说不定都得戴上口罩和护目镜。小镇也会做一些必要的戒严,比如检测一下人员出入时的体温等等,最多填一下个人登记表,也不是很困难。 真正受限于这些制度的人毕竟是少数,镇里大多数普通人该干嘛还得干嘛。 金融危机的背景下,留在家里就会丢了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医疗保险,任何医疗费用都会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几乎就是一个死循环。与其这样,还不如出去工作,染上病了也好靠医疗保险撑着。 至于口罩,当然能戴,但更多的还是不透气和不方便。 在许多人来说,为了一个和流感差不多的病戴口罩,带来的恐慌情绪要比疾病本身来的更重 而且说来说去,H1N1只是一个大号流感而已。甚至祁镜给吃u的最新消息表明,加州也有可能出现了病毒传播,现在这根本不是勒恩一个小镇的事儿。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祁镜给出的要求很高,基本就是按当初上京封锁sars时的规格来的。 03年时,上京封掉了所有接收sars病人的医院,轻症就隔离在自家不准外出,所在区域封闭式管理,由负责专员送生活必需品。但如果这种封闭的覆盖面积放在勒恩,那就是整个小镇全封锁,甚至还得带上周围一大片区域。 这种事儿已经超出了在座所有人的权力范围。 按照执行流程应该由勒恩当地CDC上报州立CDC,再上报州zf,然后由州zf自行判断是否启动州紧急状态,最后在州紧急状态的前提下宣布勒恩实施封锁管制。 三个月前就是这么一套流程。 但当初执行的时候有流感作的幌子,突然在流感季爆发前出现了流感,症状还要比普通流感重一些,那肯定要管。在把责任全推给勒恩医院人手设施的不足后,州zf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乐于做这个决定的。 当然,即使有了重症流感的前提,宣布州紧急状态也耗费了足足一周时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也成了NIAID判断病毒早已经外流的重要依据。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借口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再用受怀疑的几率就会大幅上升。现在没了流感的幌子,再提就是犯傻,到时候紧急状态再从网络一传,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焦北卡罗来纳。 纸是包不住火的,肯定会被烧掉。 唯一能保下这张纸的办法,就是别去硬刚,待在原地看着它烧。所以大家都想把火苗往小了去说,这火会自行熄灭,火太小烧不起来,火烧人不疼,包了就是浪费纸,等等...... 他们的这种判断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也确实得到了证明。 H1N1就是个大号流感,yi情防控和扩散似乎没什么区别,也就那样而已。从经济上来看,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阻拦一个大号流感简直可笑。 “你看啊,什么来着?”勒恩老院长阴阳怪气了一波,“Gin?Gee?” “Qi。” “哦,祁医生,你说我们之前病例数清零是误判,我们认了。你说我们在管理上有疏漏,我们也认了。” 老院长自嘲了两句,脸色并没有什么改变,明显后话才是重点:“但现在看来,不管是我们误判还是疏漏,其实都没什么影响。这病毒少说已经扩散了一个月,它有很严重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5.调整 (差1500,半夜还要精修,明早八点后看) 北卡罗来纳大学是个非常庞大且复杂的教学系统,里面涵盖了北卡16家著名大学。其中的教堂山分校是全米最早成立的公立大学,与坐落在罗利的北卡州立大学、达勒姆的杜克大学一起形成了科研三角区。 三所全世界顶尖高等学府,所创造的价值根本无法用简单的金钱来衡量。 如果考虑北卡罗来纳的生物实验室,那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那块科研三角区。但勒恩离他们有些距离,相隔了三百公里,就算真是他们实验室出了问题,那也是罗利、教堂山和一旁的达勒姆先出现yi情。 线索看着到这儿就断了,北卡罗来纳那么多实验室,祁镜手里没内部资料根本没有追查的方向。他不可能一家家上门去查,更不可能去问。 但他既然和西弗夸了口,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勒恩已经放弃了抵抗,包括医院在内的整个小镇完全和yi情来之前一样,祁镜拿来唬人的特殊顾问也完全不起作用。 甚至会后三点多的时候,祁镜准备拿上报WHO作威胁,西弗也依然表示无能为力: “你这么做没意义,因为金融危机还在,国内不可以再出现新问题。上报who也就是朵小浪花,我早就写好了上报材料,里面有H1N1的所有信息。这些信息证明了新病毒的危害性很低,没必要积极防御。” “真高明啊,通过WHO来传播这种想法,其实根据的来源就是你们自己。” 祁镜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出问题,责任也有一大部分会落在WHO的头上。” 西弗被戳了一记肺管子,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马上强行画了个句号:“不会出问题的,这就是个大号流感。” “......好吧好吧,大号流感。” 祁镜知道他动了气,很识趣地调转了话题的方向:“那这样的话,大号流感的源头到底要不要找了?” “找,当然要找。” “好,那让我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行动。一晚上没睡,真的累死了。”祁镜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做那么危险的事儿,你得帮我把医疗保险给交了吧。” “好了,你都是按研究员的规格,自然有保险。” “那今晚的住宿费伙食费......” “你把存根留着就行,会报给你的。” “好,很好,还是西弗所长爽快。” 这些对西弗来说就是小钱,他看重的根本不是物质方面的东西:“钱和一部分权我都给你,但你得保证给我拿出点实绩出来才行。还有一点,我最恨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要是敢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定一定,有钱拿我当然听话了。” “知道就好。” 挂掉电话,西弗看着手边的座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放以前,他绝不会答应这种奇怪要求。就算自己手里再缺人,西弗也不会让人去做这种事儿。何况对方还是个华国人,他只知道对方有华国博士毕业证,是个不错的医生。 这人对传染病的认识非常深,除了年轻没资历,国籍不对外,西弗确实挑不出毛病。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先是01年的911,接着03年的sars,紧跟着07-08开始爆雷的金融危机,现在又来了H1N1......西弗深刻地感受到米国进了二十一世纪后的颓势。 腐败和官商勾结已经成了zf上下的常态,财富高度集中在一小部分人群手里。为了赚更多的钱,资本的魔爪早就伸进了他们的生物研究领域。 一套最简单的开源节流被他们玩到了极致,最后倒霉的还是米国人自己。等哪天米国没了,资本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就像蛀空了木材的白蚁一样。 西弗是典型的科研人,追求的就是科学的极限,对资本是又爱又恨。 之前金融一片大好,欣欣向荣,他还能跟着一起玩,科研经费保证充足。现在的情况,就算看清了他们的本质也晚了。所谓一损俱损,西弗很多时候不能多言,对于资本那些骚操作,他也没有话语权,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这时候跳出来一个华国年轻人,对传染病有极高的造诣。既然他想把水搅浑,那就让他去好了,只要不把自己供出去就行。 西弗想到这儿,算是真正下了决定。但真正放手让祁镜去做事,还需要点别的东西。 “喂,我是西弗。” “西弗所长,你怎么有事打这个电话了?” “我有急事,挺棘手的。” “有事您吩咐。” “帮我找个人,我要他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个人资产、人际关系、有没有什么特殊背景,只要你们能弄到的我都要!” “......名字。” “是个华国人,叫Jing·Qi。”西弗说道,“具体地址和身份都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博士生,现在或者曾经做过医生。” “医生......懂了,信息有点少,要耗点时间。不过最晚不会超过半个月,等我们的消息吧。” “嗯。” 另一边的祁镜基本猜到了西弗要做的事儿,无非就是要捞捞自己的底,尽量把他透明化,这样才好控制。 所以祁镜在来米国之前就做了准备。 至于勒恩的yi情,他也算仁至义尽了,接下去爱咋咋滴吧。按照上一世的数据,全米接下去有近15人口的感染病例,死亡数也得上万。 既然不听劝,那就随便了,祁镜只要国内没事就行。 当染查找源头的工作还得做,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身边两个朋友安顿好。 徐家康从斯泰茨回来只是经过勒恩,然后便在祁镜的要求下直接去了莫顿的猪场。在猪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拉上纪清就掉条往罗利赶。 (分隔线==========*********) (差1500,半夜还要精修,明早八点后看) 北卡罗来纳大学是个非常庞大且复杂的教学系统,里面涵盖了北卡16家著名大学。其中的教堂山分校是全米最早成立的公立大学,与坐落在罗利的北卡州立大学、达勒姆的杜克大学一起形成了科研三角区。 三所全世界顶尖高等学府,所创造的价值根本无法用简单的金钱来衡量。 如果考虑北卡罗来纳的生物实验室,那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那块科研三角区。但勒恩离他们有些距离,相隔了三百公里,就算真是他们实验室出了问题,那也是罗利、教堂山和一旁的达勒姆先出现yi情。 线索看着到这儿就断了,北卡罗来纳那么多实验室,祁镜手里没内部资料根本没有追查的方向。他不可能一家家上门去查,更不可能去问。 但他既然和西弗夸了口,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勒恩已经放弃了抵抗,包括医院在内的整个小镇完全和yi情来之前一样,祁镜拿来唬人的特殊顾问也完全不起作用。 甚至会后三点多的时候,祁镜准备拿上报WHO作威胁,西弗也依然表示无能为力: “你这么做没意义,因为金融危机还在,国内不可以再出现新问题。上报who也就是朵小浪花,我早就写好了上报材料,里面有H1N1的所有信息。这些信息证明了新病毒的危害性很低,没必要积极防御。” “真高明啊,通过WHO来传播这种想法,其实根据的来源就是你们自己。” 祁镜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出问题,责任也有一大部分会落在WHO的头上。” 西弗被戳了一记肺管子,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马上强行画了个句号:“不会出问题的,这就是个大号流感。” “......好吧好吧,大号流感。” 祁镜知道他动了气,很识趣地调转了话题的方向:“那这样的话,大号流感的源头到底要不要找了?” “找,当然要找。” “好,那让我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行动。一晚上没睡,真的累死了。”祁镜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做那么危险的事儿,你得帮我把医疗保险给交了吧。” “好了,你都是按研究员的规格,自然有保险。” “那今晚的住宿费伙食费......” “你把存根留着就行,会报给你的。” “好,很好,还是西弗所长爽快。” 这些对西弗来说就是小钱,他看重的根本不是物质方面的东西:“钱和一部分权我都给你,但你得保证给我拿出点实绩出来才行。还有一点,我最恨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要是敢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定一定,有钱拿我当然听话了。” “知道就好。” 挂掉电话,西弗看着手边的座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放以前,他绝不会答应这种奇怪要求。就算自己手里再缺人,西弗也不会让人去做这种事儿。何况对方还是个华国人,他只知道对方有华国博士毕业证,是个不错的医生。 这人对传染病的认识非常深,除了年轻没资历,国籍不对外,西弗确实挑不出毛病。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先是01年的911,接着03年的sars,紧跟着07-08开始爆雷的金融危机,现在又来了H1N1......西弗深刻地感受到米国进了二十一世纪后的颓势。 腐败和官商勾结已经成了zf上下的常态,财富高度集中在一小部分人群手里。为了赚更多的钱,资本的魔爪早就伸进了他们的生物研究领域。 一套最简单的开源节流被他们玩到了极致,最后倒霉的还是米国人自己。等哪天米国没了,资本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就像蛀空了木材的白蚁一样。 西弗是典型的科研人,追求的就是科学的极限,对资本是又爱又恨。 之前金融一片大好,欣欣向荣,他还能跟着一起玩,科研经费保证充足。现在的情况,就算看清了他们的本质也晚了。所谓一损俱损,西弗很多时候不能多言,对于资本那些骚操作,他也没有话语权,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这时候跳出来一个华国年轻人,对传染病有极高的造诣。既然他想把水搅浑,那就让他去好了,只要不把自己供出去就行。 西弗想到这儿,算是真正下了决定。但真正放手让祁镜去做事,还需要点别的东西。 “喂,我是西弗。” “西弗所长,你怎么有事打这个电话了?” “我有急事,挺棘手的。” “有事您吩咐。” “帮我找个人,我要他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个人资产、人际关系、有没有什么特殊背景,只要你们能弄到的我都要!” “......名字。” “是个华国人,叫Jing·Qi。”西弗说道,“具体地址和身份都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博士生,现在或者曾经做过医生。” “医生......懂了,信息有点少,要耗点时间。不过最晚不会超过半个月,等我们的消息吧。” “嗯。” 另一边的祁镜基本猜到了西弗要做的事儿,无非就是要捞捞自己的底,尽量把他透明化,这样才好控制。 所以祁镜在来米国之前就做了准备。 至于勒恩的yi情,他也算仁至义尽了,接下去爱咋咋滴吧。按照上一世的数据,全米接下去有近15人口的感染病例,死亡数也得上万。 既然不听劝,那就随便了,祁镜只要国内没事就行。 当染查找源头的工作还得做,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身边两个朋友安顿好。 徐家康从斯泰茨回来只是经过勒恩,然后便在祁镜的要求下直接去了莫顿的猪场。在猪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拉上纪清就掉条往罗利赶。[space] 当染查找源头的工作还得做,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身边两个朋友安顿好。 徐家康从斯泰茨回来只是经过勒恩,然后便在祁镜的要求下直接去了莫顿的猪场。在猪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拉上纪清就掉条往罗利赶。 当染查找源头的工作还得做,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身边两个朋友安顿好。 徐家康从斯泰茨回来只是经过勒恩,然后便在祁镜的要求下直接去了莫顿的猪场。在猪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拉上纪清就掉条往罗利赶。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6章685.调整)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关于昨天的685 半夜想改的,结果匆匆上台,实在没机会。685的内容改了不少,之前看过的可以重新加载一下。 实在见谅了,谁能想到昨天值班连台那么久呢,我摸手机的时间都不超过2小时。 开始补觉了~~~ 《最终诊断》关于昨天的68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6.两个原因 (夜出刚睡醒,差1500,还要精修) 这是祁镜第二次去莫顿的猪场,短短相隔了两天,他的理由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之前只是单纯从猪流感联想到了猪,然后查找yi情源头的勒恩,找到了临近的三家猪场。其中只有莫顿肯接受他们的参观,祁镜便花了点钱,随便挑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运气不错,从莫顿到勒恩医院,再到黛西和她的儿子,祁镜就这么抓住了H1N1的尾巴。 但如果想要溯源,在勒恩这个闭环里很难找到最初的感染者。 这不是当地CDC在故意刁难,也不是医院记录不详,更不是西弗不肯帮忙。就在祁镜入睡补觉的这14个小时里,西弗早已经把最初几个病例的详细记录,以邮件的方式送到了祁镜的手机里。 流调工作本来就是个满街跑的苦差事,米国的公共卫生能力不可能比国内差,只是在人手欠缺后,没多少人肯继续往下查罢了。 但这对祁镜来说倒是个兴趣使然的工作,还能得到西弗的信任,自己手里也能多张牌,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比起猪场,祁镜对勒恩的产科诊所更在意。上午告知了产科医生贝克特在加州一病不起后,勒恩CDC封掉了诊所,同时加州也开始寻找那位陪了贝克特一夜的小姐姐。 他跟着CDC去过,就是一间很普通的诊所。 专员们到位后需要做室内消毒,需要给诊所人员做核酸检测,还需要询问护士护工们一些事情。而祁镜则是要了一份来这儿做产科检查的孕妇名单,其中除了黛西之外,他还找到了艾拉的名字。 虽然间隔40公里,但从地理位置来看,莫顿的妻子确实应该在这儿做产检。 祁镜本来对这位德州中年妇女没那么在意,莫顿是流感,艾拉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这儿了。最近的一次是孕13周做的唐筛,再往前就是孕8周的首次产检。(1) 按贝克特的计划,下一次产检时间就预约在了他回勒恩后的第三天,11月28日。那时艾拉应该已经怀孕第19周+5天,赶上了常规产检日期的末班车。 只不过现在贝克特没法离开加州,产检估计会往后做顺延。 一个月的真空期和莫顿突发的流感,似乎把艾拉从疑似病例中摘了出去,怎么看她现在上升的体温都应该是流感才对。但登记本上一条奇怪的记录,以及三个多月前诊所护士的短暂假期,让祁镜又把怀疑对象对准了艾拉。 2008年8月6日,一位38岁的中年男性突发高烧,进了勒恩医院寻求救治。 如果从症状入手的话,把日期往前翻,其实这个病例的H1N1感染可以追溯到8月3日。要是再算上潜伏期,那可能的感染时间很有可能在七月底。 但病人是个半宅男,接触的人并不多。 病人感染后呈现出重症并死亡,口述接触史是不可能的,而幸存的老父亲也不清楚他在七月底到底接触过谁。从勒恩的摄像头、使用的信用卡记录和家里的付款凭证,能大致勾勒出他的行动轨迹。 只是这个轨迹过于简单了,找来找去拢共也就四个接触者,都没什么实用价值。 之后又想从他的三个女友入手,结果也是无功而返。女友ABC都是阳性,AC发病时间要晚,B压根就没发病。接受核算检测的时候,AC两人算是第一批接受检测的人,但那时的症状已经消退。从发病时间来看,应该是被首病例传染到了。 让祁镜在意的还是女友B,她是无症状感染者,受检测时间是8月28日。H1N1转阴时间每个人各有不同,短的1-2天即可转阴,长的可能维持近一个月。 不管怎么说,女友B都不可能是感染首病例的传播者。(2) 当初CDC就是在这儿卡了壳。 祁镜能看出问题也靠了点运气,一开始是看了女友B的室友检测记录,然后又不经意间看了诊所前几个月的工作表,这才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苏珊。 苏珊平时做五休二,7月27-31日四天里的三天是工作日,但她却全都休息。 祁镜本来想去找她核实一下情况,但这位护士在请假之后被贝克特炒了鱿鱼,纠纷闹了两个月,在上个月月中搬离了小镇。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包括那位女友B。 循着这个时间,祁镜对比了产检诊所的孕妇,往前七天,总共有三位孕妇来做过检查。三位都得了H1N1,核酸阳性,也都是轻症。而且因为孕周偏大,对孩子的影响并不大,服用了奥司他韦后都顺利诞下了宝宝。 眼看线索又断了,祁镜却从涂改的那一行里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艾拉...... 严格意义上来说艾拉并非就诊产检的孕妇,那时还是7月25日,怀孕才刚四周,照理是不需要产检的。从登记表上的信息来看,艾拉特地驱车40公里来了这家诊所,虽然最后名字被划去了,但那天来诊所肯定有她的原因。 祁镜怀疑这个原因应该就和H1N1有关,这也是他要去猪场的主要原因。 此外,他还有第二层原因。 在勒恩周边,莫顿这家是唯一接受了北卡大学研究资助的猪场。这种资助来自于大学的各个研究项目,包括农业、微生物研究、畜牧业等等。 虽然莫顿猪场离北卡州立大学很远,高速公路上打个来回就得用掉大半天的时间。但如果只选择接受北卡科研项目的猪场,那莫顿所在地就是最近的那个。 就在前天刚到那儿的时候,就有三位研究员待在猪场的接待处。如果病毒真是实验室流出的,那这三位研究员就是最好的线索。 两相叠加下,祁镜自然得回莫顿猪场看个究竟。 猪场并没有受到勒恩yi情反扑的影响,莫顿和艾拉的病情都得到了缓解,体温大幅下降,和度的体感肯定要比39度以上好不少。 比起需要静养的老婆,莫顿实在闲不下来。 新的养殖场需要进行改造和装修,新员工也需要进行专业化培训,只靠儿子小莫顿和两位研究员肯定不行。 再见到祁镜,莫顿的脾气好了不少。 他依然是有严重种族歧视的莫顿,但祁镜并不在其列。 和祁镜有着一样待遇的亚裔也包括了正在做基础教学课的印度人卡杰,虽然肤色不行,但带去的全新科学技术却让莫顿增产不少。 此时的卡杰正把猪场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教授种猪的选择 “何时应当淘汰替换一头公猪?” 卡杰用激光笔点着黑板,说道:“这是一个在生产实践中养猪场和专业公猪站都想问的问题。一般来说,公猪站员工更喜欢年长公猪,因为它们能产生更多头份的精y,使公猪站的工作效率更高。而母猪场则青睐遗传潜力最高的公猪**,以实现最佳生产性能和最高利润。 由于遗传改良,年轻公猪一般拥有最大的遗传潜力。年长公猪与年轻公猪这一矛盾最后需要由做淘汰决策的人来解决。 谁是决策人? 你们是决策人!你们需要一种可以平衡年轻公猪遗传价值与年老公猪高精y产量价值的工具,科学决定公猪的最佳淘汰时间,从而使经济效益最大化。” (分割线===================) 只不过现在贝克特没法离开加州,产检估计会往后做顺延。 一个月的真空期和莫顿突发的流感,似乎把艾拉从疑似病例中摘了出去,怎么看她现在上升的体温都应该是流感才对。但登记本上一条奇怪的记录,以及三个多月前诊所护士的短暂假期,让祁镜又把怀疑对象对准了艾拉。 2008年8月6日,一位38岁的中年男性突发高烧,进了勒恩医院寻求救治。 如果从症状入手的话,把日期往前翻,其实这个病例的H1N1感染可以追溯到8月3日。要是再算上潜伏期,那可能的感染时间很有可能在七月底。 但病人是个半宅男,接触的人并不多。 病人感染后呈现出重症并死亡,口述接触史是不可能的,而幸存的老父亲也不清楚他在七月底到底接触过谁。从勒恩的摄像头、使用的信用卡记录和家里的付款凭证,能大致勾勒出他的行动轨迹。 只是这个轨迹过于简单了,找来找去拢共也就四个接触者,都没什么实用价值。 之后又想从他的三个女友入手,结果也是无功而返。女友ABC都是阳性,AC发病时间要晚,B压根就没发病。接受核算检测的时候,AC两人算是第一批接受检测的人,但那时的症状已经消退。从发病时间来看,应该是被首病例传染到了。 让祁镜在意的还是女友B,她是无症状感染者,受检测时间是8月28日。H1N1转阴时间每个人各有不同,短的1-2天即可转阴,长的可能维持近一个月。 不管怎么说,女友B都不可能是感染首病例的传播者。(2) 当初CDC就是在这儿卡了壳。 祁镜能看出问题也靠了点运气,一开始是看了女友B的室友检测记录,然后又不经意间看了诊所前几个月的工作表,这才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苏珊。 苏珊平时做五休二,7月27-31日四天里的三天是工作日,但她却全都休息。 祁镜本来想去找她核实一下情况,但这位护士在请假之后被贝克特炒了鱿鱼,纠纷闹了两个月,在上个月月中搬离了小镇。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包括那位女友B。 循着这个时间,祁镜对比了产检诊所的孕妇,往前七天,总共有三位孕妇来做过检查。三位都得了H1N1,核酸阳性,也都是轻症。而且因为孕周偏大,对孩子的影响并不大,服用了奥司他韦后都顺利诞下了宝宝。 眼看线索又断了,祁镜却从涂改的那一行里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艾拉...... 严格意义上来说艾拉并非就诊产检的孕妇,那时还是7月25日, 而是因为整个勒恩周边的猪场里,莫顿是唯一接受北卡大学研究资助的。这种资助来自于各个研究项目,包括农业、微生物研究、畜牧业等等。 虽然莫顿猪场离北卡州立大学很远,高速公路上打个来回就得用掉大半天的时间。但如果只选择接受北卡科研项目的猪场,那莫顿所在地就是最近的那个。当初CDC就是在这儿卡了壳。 祁镜能看出问题也靠了点运气,一开始是看了女友B的室友检测记录,然后又不经意间看了诊所前几个月的工作表,这才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苏珊。 苏珊平时做五休二,7月27-31日四天里的三天是工作日,但她却全都休息。 祁镜本来想去找她核实一下情况,但这位护士在请假之后被贝克特炒了鱿鱼,纠纷闹了两个月,在上个月月中搬离了小镇。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包括那位女友B。 循着这个时间,祁镜对比了产检诊所的孕妇,往前七天,总共有三位孕妇来做过检查。三位都得了H1N1,核酸阳性,也都是轻症。而且因为孕周偏大,对孩子的影响并不大,服用了奥司他韦后都顺利诞下了宝宝。 眼看线索又断了,祁镜却从涂改的那一行里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艾拉...... 严格意义上来说艾拉并非就诊产检的孕妇,那时还是7月25日, 而是因为整个勒恩周边的猪场里,莫顿是唯一接受北卡大学研究资助的。这种资助来自于各个研究项目,包括农业、微生物研究、畜牧业等等。 虽然莫顿猪场离北卡州立大学很远,高速公路上打个来回就得用掉大半天的时间。但如果只选择接受北卡科研项目的猪场,那莫顿所在地就是最近的那个。当初CDC就是在这儿卡了壳。 祁镜能看出问题也靠了点运气,一开始是看了女友B的室友检测记录,然后又不经意间看了诊所前几个月的工作表,这才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苏珊。 苏珊平时做五休二,7月27-31日四天里的三天是工作日,但她却全都休息。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7章686.两个原因)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7.脆弱的平衡 (艹,差300) 在H1N1感染方面,莫顿的猪场有两个疑点。 一个是病毒从何而来。 是在猪体内自然合成,还是由禽类感染给猪,亦或是人工合成后转嫁到猪的身上。祁镜和西弗都更倾向于后者,但凡事得讲究证据,乱猜不符合科学精神。 如果病毒真是人工合成后泄漏的,最有嫌疑的就是离开了猪场的斯蒂夫。不说是幕后黑手,也至少是中间重要的一环。 现在斯蒂夫不知所踪,祁镜无从查起。 【11-24调查记录: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猪流感病毒学家斯蒂夫,于11-23日离开勒恩莫顿养猪场,去向不明。我想要知道他的实验室地址、还有他所有相关论文。 PS:准备一下我的工作证,不要临时的!这很重要!!!】 祁镜很快在电子邮件里敲了段字给西弗发了过去。 自己能力有限,但有西弗做后盾,又是州立大学有名有地位的研究员,找到这个家伙其实不难。 现在摆在祁镜面前的问题是猪场的另一个疑点:如果猪场是病毒的起点,它们又是如何传播去的勒恩。 在产科诊断的两份记录中,他似乎是抓到了连接两地的关键人物,艾拉。不过还是和上一个疑点一样,凡事得讲究证据。如果三个月前她是那个桥梁,现如今核酸肯定转阴,判断是否感染过H1N1最简单的办法就剩下测IgG了。(1) 感染H1N1后抗体IgG一般会留存在体内三个月,大多数人要半年后滴度才会逐渐降低,所以IgG也是检测是否曾经感染过的重要指标。 从前天晚上体温上来后,艾拉就一直在卧室静养。靠着奥司他韦压着,症状也不算重,身体完全能应付半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祁镜有刚捞来的NIAID“特殊顾问”身份,按理说只要再给点钱,她应该肯跟着去医院做检查。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过程,平时祁镜都是手拿把攥,可这次心里却有些发虚。鉴于之前纪清的遭遇,他总是惦记着那把顶过纪清额头的猎枪。 从卡杰所在的会议室出来后,他一直在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留了个心眼,暂缓行动。 祁镜现在是在溯源,时间不是他的敌人,对于艾拉这样的女人,完全可以等等。对生人的不信任完全可以靠莫顿父子来缓解,上午不行就等下午,下午不行还有晚上,今天不行可以等明天、后天。 反正猪场就在这里,他们这一大家子跑不掉。 就算这儿H1N1泛滥,祁镜只要注意脸部手部的清洁,和人保持2米左右的社交距离,再戴上口罩,就能基本隔绝病毒的传播。 当养殖业也逐渐工业化后,人力成本被无限压缩。猪场所需要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少,每个猪棚只需2-3人操作即可。 在猪场绕了半圈,祁镜都没看到人,也没法问情况,最后晃来晃去还是回到了新猪棚的建造工地。 此时莫顿正顶着没痊愈的症状,在一线监督着装修进程。 他带着一家人从得州搬来北卡后,养猪场一直经营得不错。不过莫顿自己很清楚,在每年十万刀净收入的漂亮面纱下的,却是一个个隐藏的黑影。 十万米刀的年收入不算少,但仅限简单的三口之家。 即使如此,夫妻两人平均一下,每人的年收入也就五万米刀而已,刚刚够到中产阶级的门槛,只能算米国的一般家庭。可在莫顿这儿,需要养活的是包括小莫顿在内的四口之家,如果艾拉的孩子生下来后,那就是五口。 抛开孩子不说,小莫顿早已经成年,再一平均,他们每人的年收入只有3万多。 这点钱肯定能养活一家人,但也仅仅是养活而已,生活绝算不上好过。而且勒恩周边还有其他猪场,竞争不比在得州少,莫顿这根顶梁柱根本不敢松懈。 为了盈利,他想尽了各种办法。 总结到最后,莫顿发现自己想要赚钱必然会面对两个问题。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莫顿不得不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签了合作协议。由大学委派研究员帮忙解决问题,同时莫顿需要开放一小部分猪场为他们的各类实验服务。 问题之一是如何科学地增产。 这点靠卡杰的各种模型公式和之前的养殖经验不难解决,再加上新建猪棚增加前期投入,收益自然会水涨船高。 问题之二则是如何规避风险。 这些风险包括了猪的健康风险和人为形成的其他风险。 对于养猪场里猪的健康问题,一般由北卡州立大学分派来的兽医负责。斯蒂夫也会时不时过来做抽样调查,看看有没有传染病的风险。 而在人为形成的风险里,投诉举报和诉讼是最麻烦的,莫顿饱受其苦。 养猪场的土地有限,为了增产就必须尽可能多的在单位面积里增加猪的数量。越是工业化管理,就越会对周围环境造成破坏,其中空气中的气味、流经此区域的水质都是诱因。 再加上动物保护协会的操作,猪场每个猪所需要的生存空间也必须得到严格的保障。 从搬来这儿的那一刻开始,时不时就会有人跳出来闹事,高呼养殖场不尊重动物,不人道。一开始是谩骂,之后他们开始寻找科学的武器来帮助自己上诉。 说来讽刺,当初这帮人引用的就是泽林和斯蒂夫的两份课题报告,《猪场气味的浓烈程度与周围民众的血压关系》和《工业养殖场所孕育出来的猪流感病毒》。 前一篇是泽林所写,曾经发表在《米国公共卫生杂志》和《环境与健康展望》期刊上。 既然刊登了,又有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博士学位,泽林写的东西自然能成为证据。为此,莫顿还特地买了这两份杂志,至今还留在办公室里,时不时要拿出来翻看一遍。 “这女博士还挺厉害,和卡杰是完全两个性格......”祁镜看着远处正在安置粪尿处理机的泽林,调侃道,“和她不太好相处吧。” “不仅仅是性格,还有立场。一开始对猪棚建造的要求是真的高,要通风、要定时清理粪便、要给猪足够的运动空间、还要给予充足的光源......不过后来习惯就好了。现在猪场空气也不错,猪粪还能转手卖给其他农场主。” 莫顿很理性地把之前的斗争史一笔带过:“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猪场免于起诉,同时也靠着这层关系实验自己的课题数据罢了。” “从气味入手,应该是做了空气质量检测,比如硫化氢和一些悬浮颗粒物。”(2) “当初确实比较心急,猪棚很挤,笼子大概只有这么高,猪一多光线肯定就不能保证。” 莫顿比划了个手势,看着也就刚好达到猪肩高的距离,连转身都难:“后来被动物保护协会、动物人道协会一顿臭批,法院也发来了养猪硬性指标,没办法只能改。这些老猪棚都做了改造,这次新建的还得弄一套他们弄来的新式机器。” “测空气测体温,然后找相关性并不难理解。” 祁镜不喜欢实验,但懂里面的设计规律,只要循着规律一般都能懂他们实验的处理办法:“我就是不太明白,斯蒂夫博士那篇文章的数据是怎么来的,难道他去其他农场做过实验?” “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对祁镜的溯源来说是个麻烦。 如果斯蒂夫有其他的实验猪场,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原先设想好的传染链条会站不住脚,他缺少CDC内部的病例数据,重新组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了,那本杂志在你办公室?” “嗯......”莫顿笑了笑,“也不算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家里的书房而已。你要去的话自己去拿,我这儿实在走不开。” “自己去?”祁镜心里有点发怵。 他拳头是硬,柔道也练得不错,打赢一般的小混混非常轻松。可面对火器,还是现代化后的猎枪,根本没胜算:“你老婆怕生,又不认识我,那把枪实在是......你也知道,前天晚上我朋友可被她吓得够呛。” “哈哈哈~~~” 莫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艾拉在楼上睡觉呢,我的书房在一楼。你去了之后直接去找莫妮卡,我的大女儿。” “她不是回得州了么?” “还不是最近事儿太多,没办法,只能又把她叫回来了。” 莫顿也是没办法,猪场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艾拉怀孕情绪不稳定,小女儿又要人照顾,两人又不约而同染了流感,在重重的重压之下,他还要继续坚持。 “好吧,我去试试。” 祁镜笑着,脸上似乎还残留着对猎枪的恐惧感。忽然他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不着调的问题:“对了,你老婆在7月底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一次勒恩?” “七月底?”莫顿想了想,微微点点头:“好像是去过,是我开车送去的,怎么了?” “是去诊所做产检么?” “不是不是,不是产检。”莫顿解释道,“其实就是她人不舒服,那个东西又停了没来,所以就去查了查。” “身体不舒服不是该去内科医生诊所么,怎么跑去产检了?” “她那个停了两个月没来,所以我们觉得是怀孕,就跑去想做检查。” “结果做上了么?” “做了,确实是怀孕了,不过当时好像才4周吧,产检没做成。” 莫顿的回答应证了之前祁镜的假设,艾拉确实去过产检诊所,虽然没做成产检,但也至少在诊所里待了一阵子。但从表述经过来看,艾拉似乎并没有感染H1N1的迹象。 “你们当时去的时候两个人就没什么不舒服么?” “不舒服......”莫顿摇摇头,“就艾拉说自己有点头晕,去了诊所说是怀孕后有点贫血,让多吃点叶酸铁剂之类的东西。” “没测体温?” “没有。” “有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症状?” “没有,完全没有。” 祁镜深吸了口气,鼻腔里满是猪场淡薄的猪骚味儿:难道是无症状感染者...... “难道有问题么?”莫顿有点不放心,“可是之后一次产检检查结果挺好的,贝克特医生说一切正常。” “唐筛呢?” “也都正常的。” 祁镜问的差不多了,如果两人真感染了H1N1,应该就是无症状感染者。就算不是无症状,也得是个轻症。 别过莫顿,他转身回到了莫顿一家的住处。 门前是个非常不错的花园,虽然离猪场不远,但接受了泽林的改建建议后,这儿的气味要比刚才好上不少。加上花草树木环植,反而多了份沁人的香气。 艾拉的小女儿就在那儿玩耍,手里抱着娃娃,骑着小三轮来回转悠。 祁镜原以为就她一个人在玩,还想上去逗逗她,顺便套上两句话,问问最近家里的情况。可走近细看,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那是个二十多的姑娘,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衣裤,披着棕黄色的长发,大白天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躺在草地里打盹。 祁镜家里的大平层住久了,也有点想要和这差不多的门前私人花园。从规格来看,大小正合适,就是内部装饰和植被选择粗糙了点。要是好好打理,肯定要好看不少。 祁镜站在门口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88章687.脆弱的平衡)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8.碎了 蚂蚱...... 我是个蚂蚱,一身绿油油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灰色、褐色,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颜色。 啧,为什么不能是红色呢?我最喜欢红色了...... 算了,颜色什么的无所谓。我反正是个蚂蚱,小小的,无忧无虑的。这种感觉真奇妙,就和漫威漫画里的蚁人一样。 不!应该不一样,蚁人是人,而我是蚂蚱,不是蚂蚱人,我变成了真的蚂蚱,真的...... 不!不是变成,我应该就是蚂蚱,不是变成! 每天就这样两眼看着天,看着周围绿绿的草叶子,看着头顶太阳和慢慢飘过的漂亮云彩...... 对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动?蚂蚱难道都不喜欢动么?还是说蚂蚱就该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样躺着会睡着么? 应该不会吧,我一点都不想睡。 等等...... 我真的变成蚂蚱了? 这感觉有点不对啊! 周围满是舒爽的青草香气,还带了些早晨残留下的露水,耳边是北卡秋天时常吹拂的凉风...... 秋天? 秋天有蚂蚱么? 嗐,我说什么呢,我不就是蚂蚱么。 我是个小蚂蚱,无忧无虑的小蚂蚱,除了吃就是睡...... 蚂蚱该吃点什么呢? 吃点草吧,吃点草...... 这是什么声音?沙沙作响的,草的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来了,有什么大东西。 fk! 是螳螂! 这里有螳螂,带着大镰刀的螳螂! 啊!我要被吃了? 不不不,不用怕,我就是个蚂蚱,蚂蚱就该被螳螂吃掉的,这是生物的规律。食物链最底层的草要被我吃掉,我自然要被更上层的螳螂吃掉! 这是规律,自然界的规律...... 嗯?规律? 我为什么要遵循这种规律? 我是蚂蚱,我要遵循规律......但我是熬到了秋天的蚂蚱,我应该很厉害才对,我有两条腿,我应该能跑的吧! 跑啊,我的两条腿,快跑! 不,是六条腿!六条腿快跑啊! 不,不是跑,是跳,我得跳,我要跳...... 对了,还有翅膀,我怎么把翅膀给忘了,我是蚂蚱啊!我有腿可以跳,跳了之后再展开翅膀飞走,不就摆脱它了么?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螳螂追不上我的,肯定追不上我...... 等等,它手里,不它的镰刀里夹的是什么? 好像也是个蚂蚱,小蚂蚱...... 好小,太小了,不过肯定是蚂蚱。 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啊!这是我妹妹! 我妹妹......我妹妹叫什么来着? 安娜?妮娜?莉娜?安莉?安妮...... 安妮!小安妮!!! 啊,它抓了小安妮? 不! 它怎么可以抓小安妮?我不能跑,我要救安妮! 放开她,放开她!安妮是无辜的! 对,把她放了!抓我!对,抓我就行了,吃了我吧! 安妮别傻站着了,也别哭! 快跑!!! 北卡罗来纳的天很蓝,莫顿猪场周边的草地碧绿,或许有草木的香气吧,但更多的还是猪仔们特殊的臭味。好在这种空气混杂了莫顿的呵斥声后,闻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莫顿是不幸的,前妻病重,为了偿还医疗款的债务抵押了得州的农场,最后闹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但他也足够幸运,带着为数不多的钱,在zf的资助下总算在北卡扎了根。这其中经历了许多波折,猪场也在稳步发展。现在儿子越来越能干,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女儿也已经结婚,在得州过得不错。 新猪棚年底就能投入使用,来年产量必然上升,到时候艾拉也会生下他的第四个孩子。 比起当时在得州的生活,他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莫顿就像一个举重运动员,用尽全身力气扛起了整个家庭,又在次贷危机的爆发中,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眼看着好日子要来了,可日趋稳定的平衡却在祁镜踏进大门的那刻,被地上这位二十多岁的姑娘轻易地打破了。 祁镜只是看了眼她的空洞眼神,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性质。 本该在得州出人头地,有房有车的莫妮卡似乎过得并不如意;本该经济不错,甚至能一度反哺自己父亲,在猪场投钱的乖女儿似乎并不富裕;本该回来好好照看小安妮的好姐姐,似乎一到时间就只会独自一人在地上享乐...... 突然出现的人脸,吓了莫妮卡一跳。 虽然身姿有些不稳,但她还是在惊恐中从地上爬起,情急之下还踹了祁镜两脚。她板着脸,嘴里不停重复着“fk”和“螳螂”两个单词,然后满花园乱跑。 祁镜知道,之前肢体的僵硬只是其内心思绪狂奔前的一张面具罢了,她现在嗨得不行,各种思想乱飞。 这一幕对小小的安妮来说实在太过刺激,她幼小的脑袋根本不理解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好奇心驱使着她大喊姐姐,同时双脚想要踏着小三轮车跟上去问个究竟。 祁镜很轻松地拦下了她:“别乱动。” “叔叔,让我过去~” 祁镜依然拉着她的三轮小车,根本没敢松手:“小安妮,你妈妈住在几楼?” “三楼。” “你能自己上楼梯么?” “嗯!” “那好,你姐姐现在病了,必须找你妈妈下来帮忙。”祁镜笑着说道,“上去后就说姐姐人不舒服,懂了么?” “病了?可妈妈也病了啊~” “你妈妈病得没那么重......” 祁镜才刚说了半句,刚才撒腿狂奔的莫妮卡忽然转换了目标,飞也似地又跑了回来:“放开她,放开她!安妮是无辜的!把她放了!!!” 她冲的方向,正对着祁镜拉住安妮小车的那条手臂。估计是潜意识里还想着要保护妹妹,觉得祁镜在用强,所以就甩开了膀子想逼他收了手。 祁镜不想硬刚,手上使了劲把安妮的车往前推了一小段,自己则很快地往旁撤了一步。 莫妮卡扑了个空,但却没有失望也没有逃,反而上前揪起祁镜的袖子对着安妮吼道:“抓我!对,抓我就行了,吃了我吧!” “姐姐,你别这样......”安妮确实被吓到了,眼泪不住地在眶里打转,“我怕~~~” “你别傻站着了,也别哭!快跑!”莫妮卡指着身后的别墅楼房,“对了,那儿是家,赶快回家去,离这只螳螂远远的~~~” 祁镜被她弄的是哭笑不得,自己根本就没碰这大姑娘,她竟然拉着自己的手绕过后颈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嘴上极具悲凉地一边让安妮快走的同时,还不忘自导自演地喊着“抓我!吃我!”。 安妮是真的吓坏了,根本不敢犹豫,两脚连忙踩着踏板飞速地来到家门口。下车,进门,上楼,动作看着还很笨拙,但是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小背影,花园里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经过刚才的狂奔,莫妮卡衣衫有些凌乱,脸色很差,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而祁镜则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一手捏着她的肩膀,嘴角还挂着似笑非笑:“你嗑药了吧?大麻?还是病毒?” 简单的一个问话就打破了莫妮卡看到的幻境,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但又没完全回来。 大姑娘现在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人,但眼睛里看到的是半幻半实的样子。自己头顶还长着长须,身边有六条腿,纤细带着毛,身上穿的却是人类的衣服,她还能回想起衣服纽扣是什么时候掉的,牛仔裤上的破洞又是哪儿来的。 但穿衣服的理由就有点不记得了。“这是什么?” 她两手收回到身前,很熟练地解起了纽扣:“我又不要穿衣服,穿衣服干嘛,我应该不是人才对吧......” 这思绪跳脱得太快,让祁镜都有些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半敞了:“喂喂喂,你清醒点!!!” 好意阻拦根本没得到对方的认可,刚抓住她的手,莫妮卡就反抗了起来。反抗没有任何的技巧性,只是单纯地输出暴力,虽然只是个100斤出头的姑娘,可力气一点都不小。 祁镜反应很快,但手背也被挠出了一条血痕。 “唉,麻烦了啊。” 也许是刚才接触后的实感,莫妮卡稍稍清醒了些,看着自己的手指,满面愁容:“我,我这是......我到底是谁???” 祁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慢慢靠近后又扫了眼她的牙和眼睛,基本能下判断了:“吸的是冰du?” 这话就像个开关,压过了莫妮卡的昆虫幻觉。刚才有些迷离的感觉变得慢慢真实了起来,面前的祁镜也终于不再是螳螂的三角脑袋了。 “你又是谁???”她晃着脑袋,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朋友......朋友......”莫妮卡抿着嘴唇,药物严重干扰了唾液腺,让她口干舌燥,“你没事儿扮螳螂干嘛?我最怕虫子了!” “那是你的幻觉,你吸多了!” “幻觉?是幻觉???” 莫妮卡嘴里喃喃着“幻觉”这个词,看着像是清醒了不少,但双眼并没有正常聚焦,眼神依旧涣散。对她而言,大量药物刺激下的幻觉根本没有停止,只是换了一个模样罢了。 在切换的时候,脑袋的清醒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眼前的画面刚恢复正常没一会儿,视野就由清转糊,情况急转直下。 刚才是虫族大战,现在则变成了更为虚无缥缈的样子。 大大小小的各色光点密布在视野四周,来回闪烁,她只能看出一个个色块,根本分不清哪儿是人,哪儿是东西。耳边的人声变得稀碎,似乎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舌头干干的,时酸时甜,鼻子里全是水,手里的空气更像是棉花糖,松软无比,脚下也不再是草地,而是天上的云彩。 她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真的假的交织在了一起,根本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很快,莫妮卡就自行脱离了祁镜的“控制”,两手自由地伸开,一脸茫然地绕着花园中的一点转圈,不停地转圈。速度当然是不快,但样子足够吓人。 祁镜知道,只要没人去拦着,幻觉不退,她就能一直这样转下去,也不知道是为了高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能吸出那么强烈的幻觉,把脑子搞宕机,量肯定不小。 祁镜担心的倒不是莫顿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问题,而是吸du过量之后对她身体上的伤害。脑子坏了中枢就不受控制,心肺都得玩完。 为了以防万一,他没等艾拉下楼就先掏出手机打了个911。 米国的院前急救的系统和国内稍有差别,除了与消防、警察共用一个号码外,主要还是在于人员配置和救治理念上。在米国,院前急救系统工作的并不是医院里的医生,而是专职的急救员。 当然这些急救员都经过了长时间的特化培训,只要经验充足,靠着急救车上充足的设备,完全可以当半个急救医生来用。 毕竟在米国如果没有医疗保险,叫上一辆急救车还是挺贵的。真碰上危重病人,至少也得让人觉得物有所值才对。 接话员和国内差不多,语速很快,根本不敢浪费时间:“喂,勒恩院前急救中心,请讲。” “莫顿猪场有人吸毒过量。”祁镜看着莫妮卡,直入主题,简单说了说她的情况,“现在看来有很严重的幻觉幻听,还有轻度谵妄和暴力倾向......” 接话员很淡定,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电话:“嗯,然后呢?人还清醒么?” “人不算太清醒,因为人太嗨了,身体方面我没法下判断......”祁镜的话语中还夹杂了一些女人的呕吐音,“哦,对了,现在她有了比较严重的呕吐,我猜测应该是过量中毒了吧。” “好,我知道了,马上为你叫急救车。莫顿猪场,很快就能到。” “谢谢~” 就在EMS接话员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耳边突然爆响一阵尖叫声。 声音迅速吸引了祁镜的注意,听着应该是从别墅里传出来的。里面有安妮的,也有艾拉的,稚嫩的童音和女中音混搭在了一起,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老纪这黑环竟然还带了点延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89.二选一 (回家晚了,差1200,埋头在补。。。) 经历过得州的崩溃,莫顿考虑事情总会往坏处去想。曾经也想起生活崩溃的样子,前前后后有个十来次,颠来倒去来,都是已经知天命的自己倒下的画面。 没了顶梁柱,整个家说不定就分崩离析了。 所以他平时锻炼身体,饮食健康,不抽烟不喝酒,生活规律。这次偶然得了流感也是马上找到了家庭医生,在劝说下尽快去了医院。可以说,最初对祁镜有多不信任,现在他对这位黄种人就有多放心。 谁能想到,举重运动员一直锻炼自己,不断地尝试着极限,防止自己出现伤病,从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保持着最佳状态。 最后上台很努力地举到一半,结果杠铃片碎了。 如果说莫妮卡的情况,莫顿还有点心理准备,毕竟生在得州长在得州,离墨西哥很近,在大学也试过da麻。现如今吸到了冰du也算比较常见的升格路径了,至少还有个时间跨度上的缓冲。 那艾拉的情况就来得有些突然了。 但对祁镜来说,这位高龄产妇出问题是一直被放进流程里的重要一环。这么大岁数,又染了流感,刚开始说不定还染过H1N1,胎儿本来基础就一般,还经受了病毒的冲击,结果可想而知。 艾拉流产的几率非常高,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真要说的话,只能是出现的时机不太对。 祁镜飞奔上楼后直接来到了房间门口,用身体挡在安妮身前,看着床单上大量献血,对着急救电话说道,“除了刚才的甲基苯丙胺急性中毒性外,还有一位先兆流产的孕妇。40岁,二胎,孕18-19周,YD有持续性流血。” “孕妇......40岁......好的,我知道了。” 事发突然,继母和女儿相继出事,莫顿肯定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祁镜需要找到他立刻做好下一步的判断。 好在他手机里还留着莫顿的手机,电话过去后把父子两人都叫了过来:“车子都叫上了,你待会儿跟着艾拉先过去,我跟莫妮卡的。” “好好。”莫顿除了抱头怀疑人生也没其他反应了,“还要做什么?” “艾拉还算好,就算流产,人不会有什么大事。过去之后如果医生说难免流产,你们就放弃吧,个人建议不要再坚持了。当然这只是个人建议,如果你们想再......” “孩子没了?”艾拉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嘴上还是要强,“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从这个出血量来看,情况不是很好。” 祁镜就和上班时一样,用最简单的话快速解释着病情。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得跟着莫妮卡才行。所以趁急救员还没到,先和他们说明情况比较好。 “40的高龄,还染着流感,全身都是高危因素,如果坚持保胎,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你老婆也会有风险。而且,现在才不到5个月,接下去的长时间保胎、早产支持治疗都是耗钱大户。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商量吧。” 祁镜的话直接得有些无情,简单来看就是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一边是艾拉的健康和钱,一边则是保下孩子 “好,我懂了......”莫顿待在艾拉身边,心里一半安慰着老婆,另一半也不能闲着,还要惦记女儿,“那莫妮卡呢?” “她的话......” 祁镜以前也接手过不少冰du过量的人,死亡率倒是不太高,就是怎么戒都戒不掉。很多时候身体熬过去了,心里那关却一直藏着,复吸率几乎百分之百。 他很想把“几乎”两个字去掉,因为经他手的人很多都是二进宫乃至三、四进宫,戒du出来后无一例外全部复吸。但行医那么多年,总会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吸了多少,等车来了送医院后做了细致的检查后再说吧。” 莫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锁着眉头,看向窗外草坪上被小莫顿控制着的莫妮卡,不停摇头。 闲话间,远处传来了隆隆的轰鸣音,由远及近,带起瑟瑟秋风,拍得窗帘呼啦啦直响。 “他们调了空中急救队?” 莫顿看着天上缓缓降下的一架红白色急救专用直升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叫直升机很贵吧?”(1) 祁镜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叹了口气:“这跑一趟夏洛特一百来公里,起码上万米刀了,不过你们都付了保险,应该能帮忙赔付掉一部分。” 说是一部分,其实莫顿知道保险赔付的占比并不高。 猪场新猪棚用了不少钱,家里的存款不多,拿出一万米刀还是很肉痛的。而且需要急救服务的有两个人,要是再来一架直升机,他可真的要崩溃了。 莫顿紧咬着嘴唇,看着离开房间准备下楼帮忙的祁镜,神色非常紧张。 艾拉侧身拉着他的手,迎着窗外阳光的那半张脸显得越发苍白:“没事的,我可以等。大不了让他们撤走,我们自己开车去一趟勒恩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不不,家里确实太远了,还是你们的身体要紧。” 莫顿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偏向的。 老婆虽是继母,可对两个孩子都很不错,40岁了顶着大肚子还得照顾小女儿,莫顿绝不可能辜负她。而另一边的莫妮卡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本以为她大学毕业后戒掉了da麻,还有了份不错的工作,没想到越玩越大。 吸du也就算了,她竟然还在安妮面前丑态百出。莫顿一想到安妮才五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原谅她。 但在祁镜这位医生的眼里,情感不可能凌驾于生命之上,莫妮卡确实要比艾拉严重得多。而且在他下楼后,这种即视感越发强烈,莫妮卡体内的甲基苯丙胺继续作妖,愈演愈烈。 “快放开我!!!” 小莫顿遗传了莫顿的壮硕体格,可依然没办法制住莫妮卡。选了好几种方法,最后都被她轻易逃脱:“我身上着火了,你别过来,着火了~~~” “你冷静点。” 祁镜快速跑出大门,接过小莫顿的棒,上前拦住莫妮卡的去路:“对付中毒严重的,只能用强。” “可是......” “你好好看看她的样子,光说‘可是’有用么?” 再看莫妮卡,她刚喊的“着火”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为了及时躲开身上的火苗,她选择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脱衣服。 很快,刚才已经被解开两粒扣子的衬衣已经差不多了。 再往下...... 祁镜动作飞快,一个箭步来到她跟前,双手拉住衣领,腿下卡住去路,同时使绊,稍稍移动了下重心便把莫妮卡摔倒在地:“安静点,马上带你去医院!” 东方人的体格远比不上小莫顿,可祁镜的两条胳膊却像螃蟹的大鳌,配合上关节扣,锁得莫妮卡完全无法动弹。 只是身体动不了,那张嘴却根本停不下来:“我真的好热,好热!我身上全是汽油,汽油懂不懂?我着火了,要爆炸了!!!你既然那么想抱着我,那咱们就别分开了,同归于尽吧,哈哈哈哈~~~” 说完她也跟着 查体:体温正常,脉搏每分钟120次,双侧瞳孔约7mm,对光反射迟钝 (---------------------------------) 经历过得州的崩溃,莫顿考虑事情总会往坏处去想。曾经也想起生活崩溃的样子,前前后后有个十来次,颠来倒去来,都是已经知天命的自己倒下的画面。 没了顶梁柱,整个家说不定就分崩离析了。 所以他平时锻炼身体,饮食健康,不抽烟不喝酒,生活规律。这次偶然得了流感也是马上找到了家庭医生,在劝说下尽快去了医院。可以说,最初对祁镜有多不信任,现在他对这位黄种人就有多放心。 谁能想到,举重运动员一直锻炼自己,不断地尝试着极限,防止自己出现伤病,从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保持着最佳状态。 最后上台很努力地举到一半,结果杠铃片碎了。 如果说莫妮卡的情况,莫顿还有点心理准备,毕竟生在得州长在得州,离墨西哥很近,在大学也试过da麻。现如今吸到了冰du也算比较常见的升格路径了,至少还有个时间跨度上的缓冲。 那艾拉的情况就来得有些突然了。 但对祁镜来说,这位高龄产妇出问题是一直被放进流程里的重要一环。这么大岁数,又染了流感,刚开始说不定还染过H1N1,胎儿本来基础就一般,还经受了病毒的冲击,结果可想而知。 艾拉流产的几率非常高,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真要说的话,只能是出现的时机不太对。 祁镜飞奔上楼后直接来到了房间门口,用身体挡在安妮身前,看着床单上大量献血,对着急救电话说道,“除了刚才的甲基苯丙胺急性中毒性外,还有一位先兆流产的孕妇。40岁,二胎,孕18-19周,YD有持续性流血。” “孕妇......40岁......好的,我知道了。” 事发突然,继母和女儿相继出事,莫顿肯定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祁镜需要找到他立刻做好下一步的判断。 好在他手机里还留着莫顿的手机,电话过去后把父子两人都叫了过来:“车子都叫上了,你待会儿跟着艾拉先过去,我跟莫妮卡的。” “好好。”莫顿除了抱头怀疑人生也没其他反应了,“还要做什么?” “艾拉还算好,就算流产,人不会有什么大事。过去之后如果医生说难免流产,你们就放弃吧,个人建议不要再坚持了。当然这只是个人建议,如果你们想再......” “孩子没了?”艾拉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嘴上还是要强,“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从这个出血量来看,情况不是很好。” 祁镜就和上班时一样,用最简单的话快速解释着病情。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得跟着莫妮卡才行。所以趁急救员还没到,先和他们说明情况比较好。 “40的高龄,还染着流感,全身都是高危因素,如果坚持保胎,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你老婆也会有风险。而且,现在才不到5个月,接下去的长时间保胎、早产支持治疗都是耗钱大户。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商量吧。” 祁镜的话直接得有些无情,简单来看就是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一边是艾拉的健康和钱,一边则是保下孩子 “好,我懂了......”莫顿待在艾拉身边,心里一半安慰着老婆,另一半也不能闲着,还要惦记女儿,“那莫妮卡呢?” “她的话......” 祁镜以前也接手过不少冰du过量的人,死亡率倒是不太高,就是怎么戒都戒不掉。很多时候身体熬过去了,心里那关却一直藏着,复吸率几乎百分之百。 他很想把“几乎”两个字去掉,因为经他手的人很多都是二进宫乃至三、四进宫,戒du出来后无一例外全部复吸。但行医那么多年,总会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吸了多少,等车来了送医院后做了细致的检查后再说吧。” 莫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锁着眉头,看向窗外草坪上被小莫顿控制着的莫妮卡,不停摇头。 闲话间,远处传来了隆隆的轰鸣音,由远及近,带起瑟瑟秋风,拍得窗帘呼啦啦直响。 “他们调了空中急救队?” 莫顿看着天上缓缓降下的一架红白色急救专用直升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叫直升机很贵吧?”(1) 祁镜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叹了口气:“这跑一趟夏洛特一百来公里,起码上万米刀了,不过你们都付了保险,应该能帮忙赔付掉一部分。” 说是一部分,其实莫顿知道保险赔付的占比并不高。 猪场新猪棚用了不少钱,家里的存款不多,拿出一万米刀还是很肉痛的。而且需要急救服务的有两个人,要是再来一架直升机,他可真的要崩溃了。 莫顿紧咬着嘴唇,看着离开房间准备下楼帮忙的祁镜,神色非常紧张。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90章689.二选一)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0.大势 就在祁镜重新出发去莫顿猪肠的今天,应该是米国正式对外宣布国内出现H1N1病毒的第一天。 不,严格来说,今天应该是米国正式对外宣布国内出现H1N1病毒感染病例后,得到全国准确确诊病例数的第一天。 昨天只是单纯地宣布了一个新病毒而已...... 对西弗而言,事情的发展确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期。在他的预期里,H1N1就应该死在勒恩这座小镇,出不来。可事实上,以CDC的职能范围来说,彻底阻隔这类病毒的传播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所以说,传都传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好在甲型H1N1的传播能力并不算非常强,只和普通流感类似,重症发生率也维持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平。所以在西弗看来,只要保持社交距离,大家乖乖戴上口罩,很快就会恢复天下太平。 国家还在应对金融危机,注意力更应该放在华尔街上才对...... 2008-11-25,7AM,华盛顿上空飘起了一阵小雪。 对国内局势略有不安的西弗,满怀信心地从床上醒来。 这种信心来自于对自身科研能力的绝对自信,他相信,实验室不会欺骗自己,数据模型不会欺骗自己。 H1N1只是米国发展道路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不管是踹走、绕开,还是踩着它的脑袋大踏步向前,这枚石子除了让人们知道它是石子外,成不了什么气候。 米国要做的就是别太轻敌,踹的时候算好角度,绕的时候看着道,大踏步向前也得当心别崴脚。 除此之外,西弗实在想不出米国输的理由。 只可惜,老头还是太过理想主义了,接下去一整个上午的领导言论和最终决定都会让这位62岁的老头震惊到脑仁发疼。 上午8点是简报时间,大家都相继汇报着之前24小时在米国发生的一切。 因为昨天刚给WHO送上电邮,告知了这次新病毒的信息。yi情当前,CDC的雷德和NIAID的西弗就成了主要汇报人。 “在过去的一天时间里,全米接到疑似H1N1病毒感染病例报告......”雷德掌握着所有感染数据,但临读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地停顿了片刻,“一共,一共有137例。” “那么多?” “不用太过紧张,只是疑似罢了。”西弗连忙给雷德解围,“H1N1有类流感症状,出现疑似感染病例报告很正常。yi情刚开始,大家都有点紧张,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那么多疑似报告,这才显得很不正常。” “对对对......” “好吧,那确诊需要的那个试剂什么时候能大量生产?” “我们之前就联系上了几家公司,已经在做了。”西弗看了看一旁的卫生部长,帮忙汇报道,“之前我们也有一些库存,不过都用在了勒恩和蒙特雷......” “下订单了?” “下了。”卫生部长在旁点点头。 “多少钱?” “不是很贵,我待会儿的汇报内容里有预算数字,到时候再详细说。” 听了部长的话,办公桌前的那位黑人领袖脸上的凝重神情这才勉强缓解了一些:“疑似病例有138例,那非疑似的呢?我意思是说,确诊的,确诊病例有多少?” “确诊病例都集中在北卡和加州。”雷德继续汇报道,“北卡范围内勒恩有19例,罗利3例,夏洛特1例。加州蒙特雷8例,洛杉矶2例,总共33例。其中只有2例重症,因为是老年人,身体差,其余都是轻症。轻症之中还有1例是无症状感染者。” “还有无症状感染?” “对,这是H1N1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我们已经遇见过好几例无症状感染了。” “无症状......那听上去也不是很严重。” “从这几个月的研究分析来看,确实如此。” “那接下去就不用特地汇报了,每天报些数字给我就行,咱们尽快说下一件事儿。” 西弗所谓的不严重是建立在合理应对上的,该防防,该控控。就算默认勒恩的防控措施,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这显然不是对待新发现病毒感染该有的态度,不仅对防控措施没有进一步的加强,甚至还想把简报环节也省略掉。 任由这样下去,就算再渣的病毒也能搞出大问题。 “等等......” 等西弗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词已经说出了口,并且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个,我不是有意打断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个人觉得新病毒还是需要认真对待的。” “我难道不够认真么?” 西弗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作为全国知名的传染病学顾问,在为国家工作了那么多年后多少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很快卫生部长、雷德,以及其他一些老朋友纷纷出面,这才缓解了场面上尴尬的气氛。 “既然西弗所长对我的做法有疑问,那我想询问一下,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算是认真?” 西弗知道自己占了不少时间,尽量长话短说:“接下去有例行的新闻发布会,我们应该强调国人尽量保持社交距离,并且合理佩戴口罩。” “戴口罩?” “对。”西弗和雷德都从兜里拿出了口罩,拆开包装后戴在了脸上,“口罩能有效隔断病毒传播,也是我们能使用的最廉价的防护工具。” “一定要戴这种东西么?” “肯定会有很对人反对吧,呼吸不畅,空气不流通,又难看。” “这是基于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西弗对这种借口和对科学的无知,心里非常不爽,“我们每年往科研项目里投下那么多钱,得到那么多成果,怎么可能随便说两句就否定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 西弗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你无非觉得不容易推广罢了,如果真有人不想用,那也没办法。但至少我们这些政客得起到带头作用,如果连我们都不肯用,” 就在祁镜重新出发去莫顿猪肠的今天,应该是米国正式对外宣布国内出现H1N1病毒的第一天。 不,严格来说,今天应该是米国正式对外宣布国内出现H1N1病毒感染病例后,得到全国准确确诊病例数的第一天。 昨天只是单纯地宣布了一个新病毒而已...... 对西弗而言,事情的发展确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期。在他的预期里,H1N1就应该死在勒恩这座小镇,出不来。可事实上,以CDC的职能范围来说,彻底阻隔这类病毒的传播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所以说,传都传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好在甲型H1N1的传播能力并不算非常强,只和普通流感类似,重症发生率也维持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平。所以在西弗看来,只要保持社交距离,大家乖乖戴上口罩,很快就会恢复天下太平。 国家还在应对金融危机,注意力更应该放在华尔街上才对...... 2008-11-25,7AM,华盛顿上空飘起了一阵小雪。 对国内局势略有不安的西弗,满怀信心地从床上醒来。 这种信心来自于对自身科研能力的绝对自信,他相信,实验室不会欺骗自己,数据模型不会欺骗自己。 H1N1只是米国发展道路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不管是踹走、绕开,还是踩着它的脑袋大踏步向前,这枚石子除了让人们知道它是石子外,成不了什么气候。 米国要做的就是别太轻敌,踹的时候算好角度,绕的时候看着道,大踏步向前也得当心别崴脚。 除此之外,西弗实在想不出米国输的理由。 只可惜,老头还是太过理想主义了,接下去一整个上午的领导言论和最终决定都会让这位62岁的老头震惊到脑仁发疼。 上午8点是简报时间,大家都相继汇报着之前24小时在米国发生的一切。 因为昨天刚给WHO送上电邮,告知了这次新病毒的信息。yi情当前,CDC的雷德和NIAID的西弗就成了主要汇报人。 “在过去的一天时间里,全米接到疑似H1N1病毒感染病例报告......”雷德掌握着所有感染数据,但临读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地停顿了片刻,“一共,一共有137例。” “那么多?” “不用太过紧张,只是疑似罢了。”西弗连忙给雷德解围,“H1N1有类流感症状,出现疑似感染病例报告很正常。yi情刚开始,大家都有点紧张,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那么多疑似报告,这才显得很不正常。” “对对对......” “好吧,那确诊需要的那个试剂什么时候能大量生产?” “我们之前就联系上了几家公司,已经在做了。”西弗看了看一旁的卫生部长,帮忙汇报道,“之前我们也有一些库存,不过都用在了勒恩和蒙特雷......” “下订单了?” “下了。”卫生部长在旁点点头。 “多少钱?” “不是很贵,我待会儿的汇报内容里有预算数字,到时候再详细说。” 听了部长的话,办公桌前的那位黑人领袖脸上的凝重神情这才勉强缓解了一些:“疑似病例有138例,那非疑似的呢?我意思是说,确诊的,确诊病例有多少?” “确诊病例都集中在北卡和加州。”雷德继续汇报道,“北卡范围内勒恩有19例,罗利3例,夏洛特1例。加州蒙特雷8例,洛杉矶2例,总共33例。其中只有2例重症,因为是老年人,身体差,其余都是轻症。轻症之中还有1例是无症状感染者。” “还有无症状感染?” “对,这是H1N1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我们已经遇见过好几例无症状感染了。” “无症状......那听上去也不是很严重。” “从这几个月的研究分析来看,确实如此。” “那接下去就不用特地汇报了,每天报些数字给我就行,咱们尽快说下一件事儿。” 西弗所谓的不严重是建立在合理应对上的,该防防,该控控。就算默认勒恩的防控措施,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这显然不是对待新发现病毒感染该有的态度,不仅对防控措施没有进一步的加强,甚至还想把简报环节也省略掉。 任由这样下去,就算再渣的病毒也能搞出大问题。 “等等......” 等西弗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词已经说出了口,并且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个,我不是有意打断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个人觉得新病毒还是需要认真对待的。” “我难道不够认真么?” 西弗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作为全国知名的传染病学顾问,在为国家工作了那么多年后多少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很快卫生部长、雷德,以及其他一些老朋友纷纷出面,这才缓解了场面上尴尬的气氛。 “既然西弗所长对我的做法有疑问,那我想询问一下,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算是认真?” 西弗知道自己占了不少时间,尽量长话短说:“接下去有例行的新闻发布会,我们应该强调国人尽量保持社交距离,并且合理佩戴口罩。” “戴口罩?” “对。”西弗和雷德都从兜里拿出了口罩,拆开包装后戴在了脸上,“口罩能有效隔断病毒传播,也是我们能使用的最廉价的防护工具。” “一定要戴这种东西么?” “肯定会有很对人反对吧,呼吸不畅,空气不流通,又难看。” “这是基于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西弗对这种借口和对科学的无知,心里非常不爽,“我们每年往科研项目里投下那么多钱,得到那么多成果,怎么可能随便说两句就否定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 西弗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你无非觉得不容易推广罢了,如果真有人不想用,那也没办法。但至少我们这些政客得起到带头作用,如果连我们都不肯用,”西弗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你无非觉得不容易推广罢了,如果真有人不想用,那也没办法。但至少我们这些政客得起到带头作用,如果连我们都不肯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1.支离破碎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应该在和家属谈话,自动发送yyds】 (差1600,半夜补,自信.jpg) 夏洛特是北卡的省会城市,也是北卡最大的城市,有着全州最强的综合性医疗资源。 要说北卡的医疗分布,基本就是罗利科研三角和夏洛特的双雄并起。 前者有北卡最强医学院杜克大学为支撑,其附属下的杜克大学医院是一所集科研、临床和教育并重的优秀医院。后者则是稍逊一筹的夏洛特卡罗莱纳斯医疗中心,差的那点也就在科研方面。 当然卡罗医疗中心也有自己的优势,在临床的各项应对能力上,他们一直走在全国前列。尤其是对于急救的应急预案 直升机急救在米国已经日趋常态化,比起急救车,直升机更快,当然也更赚钱。 上午10点半,卡罗医疗中心急诊就接到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两架直升机正往他们医院飞来。五分钟后,急诊和产科的两支抢救小队就来到主诊大楼楼顶,摆开架势静待病人到来。 和他们早已熟知的三人分队不同,第一架直升机降落后,从里面出来了四个人。 伊莉莎在这行干了十多年,大家基本隔三差五都要见上一面,早已经熟悉。可这位接受了数千小时各医疗专科培训的高级医疗辅助员,北卡中部急救最得力的骨干之一,却只能待在担架旁做着捏皮球一类的护士工作。 “26岁女性,疑似甲基苯丙胺中毒,有发热、大汗、谵妄、狂躁、肌肉震颤和抽搐......” 听着直升机驾驶员、伊莉莎的老搭档说着莫妮卡的病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应该在他和病人之间,边听着汇报内容边看病人情况进行一些必要的核对。 这些早就是他们日常工作下磨练出的被动技能,潜意识下就会去做。何况病人情况特殊,症状那么多,也是给下级医生教学拓宽临床经验的好机会。 可整个楼顶的医护目光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被弄下直升机的担架床上。 精确点来说,应该是莫妮卡的身上。 一位黄皮肤的年轻人正跪在那儿,两手齐用力按压着莫妮卡的胸口。担架一边的伊莉莎捏着皮球,另一边的副驾急救队员只能推车打下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祁镜的话随按压的频率出现了相当有节律性的停顿,“有没有,便携式,吸引器?” “有!”一位也许是刚来的实习生,没有什么上下级的观念,很快提着吸引器迎了过去,“电力满格,吸引力应该足够。” “刚吐了,快吸!” 祁镜手上没停,看着吸引器进嘴后,嘴上的指挥也没停,完全把还在听病史经过的主诊医生晾在一旁:“电话给,急救室,准备,维生素C、安定、酚妥拉明、纳洛酮、肾上腺、再准备,呼吸机......” 这是应对过量吸毒后产生严重中毒症状病人的一套方案。 维生素C酸化尿液,促进甲基苯丙胺代谢产物的肾脏排泄;安定降低病人兴奋性,也能降低全身肌肉的细微震颤;酚妥拉明能缓解血管平滑肌痉挛造成的高血压,也能应付急性心衰造成的肺水肿和频发室早。(1) 纳洛酮是应对阿片类急性中毒后的解毒药物,其实和甲基苯丙胺并不对口,可现在莫妮卡出现了反应性的呼吸中枢抑制,就只能用纳洛酮拼一拼了。(2)[space] 等一路按压到急救室,上药上呼吸机,流程才算走完。 众人当然知道这套流程,米国吸du的那么多,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这种病人。所以在接到电话后,他们带上了应对呕吐窒息的吸引器,带上了一整套急救药物。 但熟悉的流程从一个普通着装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急诊的抢救队员本能地想要去依从,因为平时就是这么做培训的,但理性又告诉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等大量信息转为听觉信号入脑,再经过逻辑思维处理后提示自己这些命令完全正确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 “愣着干嘛?快去做啊!” 这种尴尬场面大概只有楼顶那些人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等回过神,担架已经到了电梯门口,莫妮卡的心跳竟然被硬生生按了回来。 只是在场所有人依然提着一口气,半点都松不得。 她全身的抽搐还没停,二便失禁,嘴角残留着一些黄的白的分泌物。人昏迷着没有意识,对外界刺激更是没有半点反应。 “血压14870,心率135。” “吸引器有粉红色痰液,急性心衰,肺水肿了。” “来两个人抽血化验和打药!” 电梯一直处于开门状态,担架车进入后一路下降,全程无阻,直接通向抢救室。在这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抢救队里的两名护士就完成了抽血取样、导尿、吸引口腔异物和注射药物。 等到抢救室的时候,该做的事儿基本全做完了,但莫妮卡的心脏又不行了。 这是很单纯的心脏停搏,除颤仪没用,只能靠两手不停地去按压。 “快来肾上腺素!” “插管......完成~” “维生素C,8g~” “纳洛酮3mg......” “3mg不够,加量,先用5mg!不够还得加!” “再来肾上腺......” 急诊室看似忙作一团,但北卡罗来纳州最强的抢救团队依然忙中有序。祁镜看着架子上的药物一滴滴进入莫妮卡的身体,手上根本不敢松劲。 “回来,给我回来,你爸,还没,骂你呢......” 莫妮卡是典型的中枢性心脏停搏,大脑控制心肺的中枢受到了超量刺激。这种情况一般不是心肺复苏的适应症,因为按压就算再准确,也没法控制甲基苯丙胺的效果。 不过心肺复苏至少能维持住基本的血液循环,等体内冰毒代谢物排出体外后心脏还是有可能复搏的。 几率不高,但还有生还的希望...... 只可惜,希望往往更热衷于童话故事,现实太过残酷,很少有它们安然生存的土壤。 “......死亡时间11月25日,中午12:33。” 主诊医生宣布了死亡时间,上前拉住祁镜的袖子:“反复停搏了三次,现在心肺对你的胸外按压和药物都没有任何反应......她死了。” “艹!” 祁镜肚子里撑满了一股子怨气,乱窜了一通依然后卡在了脖子这里 (---------------------------) 夏洛特是北卡的省会城市,也是北卡最大的城市,有着全州最强的综合性医疗资源。 要说北卡的医疗分布,基本就是罗利科研三角和夏洛特的双雄并起。 前者有北卡最强医学院杜克大学为支撑,其附属下的杜克大学医院是一所集科研、临床和教育并重的优秀医院。后者则是稍逊一筹的夏洛特卡罗莱纳斯医疗中心,差的那点也就在科研方面。 当然卡罗医疗中心也有自己的优势,在临床的各项应对能力上,他们一直走在全国前列。尤其是对于急救的应急预案 直升机急救在米国已经日趋常态化,比起急救车,直升机更快,当然也更赚钱。 上午10点半,卡罗医疗中心急诊就接到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两架直升机正往他们医院飞来。五分钟后,急诊和产科的两支抢救小队就来到主诊大楼楼顶,摆开架势静待病人到来。 和他们早已熟知的三人分队不同,第一架直升机降落后,从里面出来了四个人。 伊莉莎在这行干了十多年,大家基本隔三差五都要见上一面,早已经熟悉。可这位接受了数千小时各医疗专科培训的高级医疗辅助员,北卡中部急救最得力的骨干之一,却只能待在担架旁做着捏皮球一类的护士工作。 “26岁女性,疑似甲基苯丙胺中毒,有发热、大汗、谵妄、狂躁、肌肉震颤和抽搐......” 听着直升机驾驶员、伊莉莎的老搭档说着莫妮卡的病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应该在他和病人之间,边听着汇报内容边看病人情况进行一些必要的核对。 这些早就是他们日常工作下磨练出的被动技能,潜意识下就会去做。何况病人情况特殊,症状那么多,也是给下级医生教学拓宽临床经验的好机会。 可整个楼顶的医护目光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被弄下直升机的担架床上。 精确点来说,应该是莫妮卡的身上。 一位黄皮肤的年轻人正跪在那儿,两手齐用力按压着莫妮卡的胸口。担架一边的伊莉莎捏着皮球,另一边的副驾急救队员只能推车打下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祁镜的话随按压的频率出现了相当有节律性的停顿,“有没有,便携式,吸引器?” “有!”一位也许是刚来的实习生,没有什么上下级的观念,很快提着吸引器迎了过去,“电力满格,吸引力应该足够。” “刚吐了,快吸!” 祁镜手上没停,看着吸引器进嘴后,嘴上的指挥也没停,完全把还在听病史经过的主诊医生晾在一旁:“电话给,急救室,准备,维生素C、安定、酚妥拉明、纳洛酮、肾上腺、再准备,呼吸机......” 这是应对过量吸毒后产生严重中毒症状病人的一套方案。 维生素C酸化尿液,促进甲基苯丙胺代谢产物的肾脏排泄;安定降低病人兴奋性,也能降低全身肌肉的细微震颤;酚妥拉明能缓解血管平滑肌痉挛造成的高血压,也能应付急性心衰造成的肺水肿和频发室早。(1) 纳洛酮是应对阿片类急性中毒后的解毒药物,其实和甲基苯丙胺并不对口,可现在莫妮卡出现了反应性的呼吸中枢抑制,就只能用纳洛酮拼一拼了。(2)[space] 等一路按压到急救室,上药上呼吸机,流程才算走完。 众人当然知道这套流程,米国吸du的那么多,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这种病人。所以在接到电话后,他们带上了应对呕吐窒息的吸引器,带上了一整套急救药物。 但熟悉的流程从一个普通着装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急诊的抢救队员本能地想要去依从,因为平时就是这么做培训的,但理性又告诉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等大量信息转为听觉信号入脑,再经过逻辑思维处理后提示自己这些命令完全正确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 “愣着干嘛?快去做啊!” 这种尴尬场面大概只有楼顶那些人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等回过神,担架已经到了电梯门口,莫妮卡的心跳竟然被硬生生按了回来。 只是在场所有人依然提着一口气,半点都松不得。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92章691.支离破碎)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2.疑点 艾拉刚经历流产,体内剧烈波动的激素水平就像一锅热汤,随时都有煮开沸腾的危险。而祁镜带来的莫妮卡死讯,则成了把铁勺,把这锅热汤搅得不得安宁。 痛失亲人,还是两次,艾拉哭得伤心欲绝。 莫妮卡和她关系确实很好,名义上是母女,但感情上更偏向姐妹。两人年纪相差不算太大,莫顿又那么忙,遇到烦心事儿,莫妮卡也更喜欢和艾拉交流。 从大学开始,莫妮卡就一直在吸da麻,莫顿知道,艾拉也知道。 毕业后,她嘴上虽然说会戒,平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艾拉知道,这姑娘肯定有事儿瞒着她。等前些年分开住之后,他们之间的往来也少了许多。 子女离开远了,感情也就淡了。 艾拉一直在想办法让莫妮卡回北卡一起住,上个月来这儿就是她先提的邀请,理由无非是自己怀孕了。 “那时候我就想,想和她聊聊,她一直支支吾吾的。我就以为她,她还在吸大,da麻......”艾拉啜泣得鼻涕眼泪横流,“没想到根本,根本不是,不是da麻。她怎么,怎么会去碰冰,冰du的呢......” 祁镜递了几张纸巾,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 国内急诊时有吸du过量的,他也是见得太多了。这种人很值得同情,因为戒断症状出现后生不如死,但他们又很难去同情,每份du品背后都是一条条缉毒警察的鲜活生命和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他只能坐在艾拉身边,默默地听她哭诉那些往事。 直到莫顿上楼后,两人又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过了许久他们才慢慢恢复镇定。 “真的太感谢你的帮助了......”莫顿两眼通红,也顾不上祁镜身上的汗味,转身一把抱住了他,“真的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等大家都平复了心情后,祁镜才知道他感谢的其实是那两架急救飞机的钱。 直升机从急救中心起飞,打个来回的价钱在一万五左右。去掉保险公司能赔付的三千,莫顿需要支付每架一万二,总计将近两万五的巨款。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点钱不算什么。”祁镜解释道,“我能筹到的钱大概在一万五到一万八之间,剩下的还是需要你自己付钱的。” “已经帮了大忙了,几千米刀我还是能拿出手的。” 好歹莫顿也是摸到了中产阶级的门槛,存款还算有些盈余。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祁镜筹款的对象,能挥挥手就为个陌生人掏出一万多,简直就是活上帝。 “这就要从我研究的一个课题说起了。” 祁镜粗略解释了自己的来历,同时模糊掉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话里更是九分真一分假:“我一直在搜查一种全新病毒的来源,因为是猪流感变异而来,所以就想来你们这儿参观一下。” “原来是这样。” “钱是领导给的,反正他钱多,无所谓。”祁镜微微一笑,“华国有句老话,相遇便是缘分。用你们的话说就是,Meetingisakindoffate。” “fate......” 莫顿又忍不住抱了抱祁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谢谢。” 人还是需要一些故事才能交心,成为朋友。即使双方理念不同,国籍不同,人生目标不同,甚至祁镜还从那3万里抽走了一半,都不影响这种友谊。 只是两人对之前有没有过病毒感染都没什么印象,艾拉的症状非常轻微,混在了早孕反应里面,谁都没在意。祁镜见这条线没结果,便换了另一个方向:“我想问问,那位斯蒂夫教授是什么时候来你们这儿的?” “斯蒂夫?”莫顿回忆了会儿,说道,“大概两个月前吧,怎么了?” “两个月......”祁镜皱起了眉头,仍然有些不死心,“之前你们不认识么?” “不认识,我们与州立大学一开始签约的是泽林和卡杰。”莫顿解释道,“这位斯蒂夫是泽林博士以前就介绍过的,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看了他那篇文章后才答应他来做一些实验,同时他也会帮我做一些抽查检疫。” 人才来猪场两个月,时间上和三个多月前就出现的H1N1不符。 源头的查找似乎又到了死胡同。 “那就先这样。”祁镜准备和两人告别,“待会儿医生应该会来给二位做个免疫学检查,查一查有没有最新的病毒抗体。” “最新的病毒?就是你之前追查的病毒?” H1N1米国国内只是在昨晚新闻中出现过,莫顿艾拉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祁镜点点头,同时随手打开了电视,找了米国公共电视台。想要在米国找一家没有政z倾向性的电视台,似乎也只有它了。里面正巧在放送上午的新闻发布会,内容主要就集中在H1N1上。 当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命名,电视里依然用猪流感、新流感等字样。 -“......首先我和西弗所长要澄清的一点是,最新的病毒不能笼统地叫它猪流感病毒。虽然它的一部分基因片段来自猪流感,但它并非靠猪传播,所以叫猪流感并不正确。” -“这点能肯定么?” -“能肯定。” -“是不是为了不影响猪肉价格才这么说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是因为我不澄清,猪流感这个词就会误导民众导致猪肉价格大跌。这种大跌是不正常的,我需要站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食用猪肉并不会感染新病毒,请大家一定放心。” 众记者听到这里,纷纷做了记录,没一会儿下一个问题就被抛了出来。 -“病例数里的疑似该如何理解?” -“就是有类似症状,但并没有确诊。” -“没有确诊?现在还无法确诊么?” -“哦,这种专业的事儿还是让西弗所长来解释吧。” 话筒移交后,西弗站在了讲台前,轻咳了两声后说道:“我们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做到确诊了,全世界也只有我们的技术能达到这种速度。只不过确诊所需要的检查试剂量有限......” -“那是不是......” 西弗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被打断,抬手指向台下:“请让我把话说完。” -“不好意思。” -“试剂已经在大批量生产,相信不久就会送入全国各家医院的检验科室。那时候,新病毒的确诊就会和吃饭一样容易。” -“我觉得西弗所长,你还是给这个新病毒定个性,或者说做个比较。比如,它比起03年时的sars和05年的禽流感如何?” -“新病毒只是一个类似流感的病毒,病症并不严重,重症率也不高。从昨天确诊病例的症状报告来看,大家都感觉还不错,不需要大惊小怪的,就是个和流感类似的病毒而已。” 内容到这儿还没什么问题,但在问到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西弗明显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小动作。 这在记者眼里,或许是因为问题棘手而产生的一种焦虑。但在祁镜这儿,就是彻头彻尾的撒谎。 -“既然病毒并不强,民众还需要做些额外的防护措施么?” -“......这点上,我觉得......我个人觉得,为了大家的学习工作顺利,也为了大家的生活效率,还是做一些基本的防护比较好。比如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等等......” -“可你刚才说这就是个新流感而已。” -“确实,是种新流感。” -“我们对付流感可不需要口罩,没生病却把这东西戴在脸上也太奇怪了。” -“这个......我并没有强制要求必须戴口罩。” -“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不做防护,是这么理解么?” -“不做防护就有可能染病。” -“但那只是普通流感的症状,所以染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西弗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显然这场新闻发布会的内容有违科学,刻意避开了高危人群和重症肺炎的危害性。但上一世的事态就是如此在发展,所以祁镜也没觉得太奇怪。 只是在 祁镜告别了两人,在医院外找了家不错的咖啡厅,自己一个人 其实斯蒂夫误撒H1N1和艾拉感染H1N1都只是祁镜的假设,虽然这两个假设都有假设的基础。 斯蒂夫是研究猪流感的专家,文章缺乏实验对象,如果没有特别的猪场给他做实验,那就是 艾拉所在产检诊所的yi情出现得很离奇。 “那时候我就想,想和她聊聊,她一直支支吾吾的。我就以为她,她还在吸大,da麻......”艾拉啜泣得鼻涕眼泪横流,“没想到根本,根本不是,不是da麻。她怎么,怎么会去碰冰,冰du的呢......” 他只能坐在艾拉身边,默默地听她哭诉那些往事。 直到莫顿上楼后,两人又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过了许久他们才慢慢恢复镇定。 “真的太感谢你的帮助了......”莫顿两眼通红,也顾不上祁镜身上的汗味,转身一把抱住了他,“真的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等大家都平复了心情后,祁镜才知道他感谢的其实是那两架急救飞机的钱。 直升机从急救中心起飞,打个来回的价钱在一万五左右。去掉保险公司能赔付的三千,莫顿需要支付每架一万二,总计将近两万五的巨款。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点钱不算什么。”祁镜解释道,“我能筹到的钱大概在一万五到一万八之间,剩下的还是需要你自己付钱的。” “已经帮了大忙了,几千米刀我还是能拿出手的。” 好歹莫顿也是摸到了中产阶级的门槛,存款还算有些盈余。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祁镜筹款的对象,能挥挥手就为个陌生人掏出一万多,简直就是活上帝。 “这就要从我研究的一个课题说起了。” 祁镜粗略解释了自己的来历,同时模糊掉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话里更是九分真一分假:“我一直在搜查一种全新病毒的来源,因为是猪流感变异而来,所以就想来你们这儿参观一下。” “原来是这样。” “钱是领导给的,反正他钱多,无所谓。”祁镜微微一笑,“华国有句老话,相遇便是缘分。用你们的话说就是,Meetingisakindoffate。” “fate......” 莫顿又忍不住抱了抱祁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 人还是需要一些故事才能交心,成为朋友。即使双方理念不同,国籍不同,人生目标不同,甚至祁镜还从那3万里抽走了一半,都不影响这种友谊。 只是两人对之前有没有过病毒感染都没什么印象,艾拉的症状非常轻微,混在了早孕反应里面,谁都没在意。祁镜见这条线没结果,便换了另一个方向:“我想问问,那位斯蒂夫教授是什么时候来你们这儿的?” “斯蒂夫?”莫顿回忆了会儿,说道,“大概两个月前吧,怎么了?” “两个月......”祁镜皱起了眉头,仍然有些不死心,“之前你们不认识么?” “不认识,我们与州立大学一开始签约的是泽林和卡杰。”莫顿解释道,“这位斯蒂夫是泽林博士以前就介绍过的,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看了他那篇文章后才答应他来做一些实验,同时他也会帮我做一些抽查检疫。” 人才来猪场两个月,时间上和三个多月前就出现的H1N1不符。 源头的查找似乎又到了死胡同。 “那就先这样。”祁镜准备和两人告别,“待会儿医生应该会来给二位做个免疫学检查,查一查有没有最新的病毒抗体。” “最新的病毒?就是你之前追查的病毒?” H1N1米国国内只是在昨晚新闻中出现过,莫顿艾拉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祁镜点点头,同时随手打开了电视,找了米国公共电视台。想要在米国找一家没有政z倾向性的电视台,似乎也只有它了。里面正巧在放送上午的新闻发布会,内容主要就集中在H1N1上。 当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命名,电视里依然用猪流感、新流感等字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3.志愿者 2008年12月24日,圣诞前夕 德克萨斯州,韦伯县县治,拉雷多 这是一座得州南部小城,夹着里奥格兰德河和墨西哥隔岸相望。河对面就是它的姐妹城市,墨西哥的新拉雷多,其中有多少讽刺多少辛酸,估计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当然,这些人早已于历史长河中作古。 现如今的人们抛开了屈辱历史,心中只留下了对世界灯塔的向往,毕竟精神层次的东西哪儿有钱来得好使。就这样,原本还藏在繁忙的米墨交易中的偷渡行为,渐渐成为了这儿的常态。 在全米生活成本最低的拉雷多里有20万居民,其中95%以上是拉美裔,卡洛斯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年过40的墨西哥裔米国人还是幸运的,小时候父母工作薪水不错,来到这儿后能一心投入学习,最后进了得州大学圣安东尼奥分校社工系。 毕业后他专职工作于得州的各类非营利组织。 一开始是圣安东尼奥的食品生命线,主要是通过接受超市、餐厅、农场即将过期或者多余的食物,经过重新搭配打包,分发给无家可归或者贫困的人群。 之后他又去了社区的食品银行,基本是生命线中下游的储存仓库,通常也会设置一些就业教育指导、租房帮助、培训等免费服务。 在那儿,他接触了到了孩子,许多和他以前一样从墨西哥偷渡来的孩子。到了34岁那年,他进了圣安东尼奥所在的儿童中心,从志愿者做起慢慢成为了那儿的志愿者部主任。 作为主任,靠着政f的补贴,收入还算不错,至少在圣安东尼奥还能过得不错。 今年他所在的儿童危机中心与儿童与家庭服务组织合作,在拉雷多增设了一处收容庇护所,主要对象就是从墨西哥偷渡来的孩子。 卡洛斯是墨西哥裔,又有多年志愿者管理经验,便被中心从圣安东尼奥调来了拉雷多。 只是他这个志愿者部主任似乎有些名不副实,来这儿工作了半年,总共只收到了十二份志愿者申请单。 平均入职申请批准的时间在一周左右,比全米其他地区快了70%。但离职速度也比其他地区快一大半,最能坚持的一个人也就在这儿工作了半个月而已。 具体时间,卡洛斯也懒得去算了,反正现在自己手里就只有一个人能使唤。 最近因为甲型H1N1病毒肆虐,米墨边境周围已经成了重灾区,肯来的人就更少了。好在最新的一份申请单在一周前送到了他的桌上,虽然是个亚洲人,但条件还算不错,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卡洛斯看了看表,离约好的面试没多少时间了。 志愿者的时间观念非常重要,工作日程几乎排满,迟到是绝对的大忌。但对卡洛斯来说,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机想要提醒一下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房里响起了敲门声,开门后进来的是个瘦高个,看上去才刚20出头的金发男子:“人来了。” “来了?”卡洛斯放下手机,“快让他进来。” 男子点点头,打开门后,侧过身把那位递交了申请单的亚洲人让了进来,同时介绍道:“这是我们这儿的头,卡洛斯。我叫林德,上个月刚来这儿工作。” “你们好,我就是前几天递了申请单的卡扎德·佩罗。” “佩罗先生,请坐。” 经过了简单的互相介绍后,三人基本认识了对方,卡洛斯作为面试官率先提问:“你是华国人?” “嗯,佩罗是我的英文名,在米国用英文名会方便些。” 得州本来就没几个华国人,卡洛斯在这儿生活了那么多年,一个认识的华人都没有,甚至连华国在哪儿都不知道。比起面试,他更想好好了解这个家伙的想法。 在他眼里,佩罗全身都是迷。不仅有着非常不俗的学历,还是名医生,手里的这份简历里的义工经验也堪称豪华。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正常人谁会来拉雷多做志愿者啊...... “为什么要来米国做志愿者呢?”这是卡洛斯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坦率地说道,“而且这儿也不是大城市,拉雷多还是挺乱的。” “为了增加阅历。”佩罗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这履历看着已经很不错了,走了不少地方,阅历应该不浅了啊。”卡洛斯听着他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觉得奇怪,“对了,你在米国有工作么?拉雷多以低工资著称,工人工资显著低于美国平均水平,志愿者的补贴可不高啊。” “暂时没工作,不过钱无所谓。” 卡洛斯听了更好奇了,这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你履历确实漂亮,但我这里更不欢迎来路不明的人。你必须说清自己的目的,要不然我没法要你。” “目的......”年轻人想了想,“我想去世界各地看看,会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看够了,我还会向南走。” “原来是这样......” 话虽然这么说,卡洛斯也一直秉持着“志愿者需要有份固定工作”的原则。但现在手头上实在缺人,上百个孩子等着照顾,有时候就只能保住底线,睁一眼闭一眼。 显然,对方的理由也算是个不错的借口,卡洛斯并不想拒绝。 “对了,你们这里包吃包住的吧” “住房没问题,我们借了隔壁运输公司的住宅区,地方够宽敞,就是家具旧了点。”卡洛斯说道,“至于吃的东西质量都不太好,最多管饱而已。” “我没什么要求,能吃饱就行。” “对了,你有没有和孩子交流的经验?比如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玩耍,或者教他们一些生活技能之类的。”卡洛斯笑了笑说道,“当然没有也没关系,你的学历和工作就已经能帮上我们大忙了。” “陪玩的经验还是有的。”年轻人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那实在太好了。”卡洛斯有些激动,继续问道,“对了,你一周能工作多久?我们这里还是需要保证最低工作时长的,因为孩子太多,很忙。如果时间不够的话......” “没事,我全天都有空,随叫随到。” 卡洛斯眼前一亮,这种人简直就是完美的志愿者,就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位金发男一样。而且这人还有医学背景,对于缺乏医疗资源的儿童收容所而言,简直就是福音:“一个月补贴在300米刀左右,周结,如何?” “没问题。” 卡洛斯很快就把承诺书递了过来:“最快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叫佩罗的年轻人一愣:“不需要培训么” 卡洛斯苦笑了两声,竟然还有人能记得培训,简直虐心。 其实在当初他考虑到服务对象是偷渡来的孩子,还特意设置了筛选环节,还有先期的介绍会。结束面试后也确实有培训,从递交申请开始算起,来来回回起码一个月才能正式参与志愿者工作。 可才上手没几天,他就发现这么做不现实,很多繁琐环节必须砍掉。 “我这儿人手实在不够,咱们边做事边培训吧。其实真要说起来,你的经验其实都不需要培训了。” 年轻人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 “可以可以,明天早上五点,需要起来派发食物,给孩子们洗漱,行不行?” “嗯,没问题。”佩罗忽然说道,“要不今晚就住你们这儿吧,我旅行箱也带来了,就放在门外。” “行,住宅区就在街对面,让林德带你过去吧。”卡洛斯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手指却一直套在环上,“住宅区形势很复杂,你住的时候要小心,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得州的晚上向来不太平,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圣安东尼奥那样的大城市尚且如此,拉雷多这座边境小城就更是如此了。 林德是个很热情的小伙子,一米九的个头,一头金发和白皙的皮肤让他显得和这儿的拉美裔格格不入。不过这家伙却有种天生的亲和力,这种亲和力让他和住宅区的人们打成了一片,连带着身边这位黄种人也一起获益。 看上去整个社区都没有种族间的隔阂。 “嗨,林德,这位是新来的?” “对,刚来的义工,是位很不错的医生。” “医生?竟然是医生??”周围不少人都显得非常惊讶,“有医生肯来拉雷多做义工?好稀奇啊~” “肯定是个好人!” 林德带着佩罗和他们一个个打招呼,也给他混了个脸熟。住宿的地方在小区内1/3,一栋六层楼的公寓,脏乱差是。比起那些人挤人的贫民窟,这儿最突出的优点大概就是空间够大。 至少没有几个人窝一个单间的情况,但对于住惯了大房间的人来说还是相当拥挤。 “你好像挺受欢迎的。” “额,还行吧。”林德和一位大叔打了声招呼,笑着说道,“他们都是那边过来的,需要些认同感。我本来就会一些简单的电器维修,工作完就会帮他们修修东西......” 说罢,他便指着面前一扇门,说道:“417,就是这间了。” 福利组织给的房子不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是改建过的。把两室间一拆为二,单个房子的租金降了,可一次性却能捞到两笔钱,房东赚得更多。 不过好在环境还过得去,比起拉雷多复杂的社会结构关系,这间房简直就是避风港。 只是这座避风港究竟能扛下几级大风那就不得而知了。 和林德告别后,这位叫佩罗的年轻人简单在房间里巡视了一遍,很快就从角落里找到了三个针孔摄像头。一个藏在卫生间的插座里,一个在屋顶灯架上,一个在换衣衣柜门的门把手里,都是些用惯了的位置。 简单做了拆卸后,他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打了通电话:“所长,我到了。” “进去了么?” “对方要求挺低的,明天就能工作了。” “履历上没发现疑点吧?” “没有。” “那就好。”西弗也是为了这次调查煞费苦心,“事儿都帮你搞成了,你得尽快拿出点证据才行。你也看到米国有多少病例数了,每天都在涨。” “我这儿看不到新闻......” “今天新增了500例。” “那么夸张。”佩罗嘴上很震惊,但映入镜子的脸庞却是满带着微笑,“有死亡病例么?” “肯定有啊!” “不好收拾吧。” “何止是不好收拾......”西弗也懒得再说这些,“算了,疫苗已经在研发了,奥司他韦也在加紧生产,局势暂时还不算太严重。” “其实奥司他韦也就前三天有用,而且对重症效果一般。”佩罗说是说一般,其实发展到重症后奥司他韦就基本无用了,“我说一般还是给了面子的,现在它的疗效可对不起药价啊。” “这我知道,但有药可用总比手里没药要好。” “我懂我懂......” “这儿马上圣诞节了,免不了有大型聚会,NFL和NBA也都有圣诞节大战......”西弗的嘴里说的全是担忧,“数万人不戴口罩挤在一起狂欢,这场景实在是可怕。” “我已经尽力在查了。” 西弗想了想这一个月,也确实没什么好责怪的:“你手头的钱够用么?” “暂时没什么问题,这儿包吃住。” “辛苦了。” 佩罗倒没有抱怨这些,反而问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查人?谁?” “也在这儿做的全职志愿者,还是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佩罗笑了笑,“名字叫林德,不过应该是假的。”“然后呢?有没有照片或者其他信息?” “年龄不太好判断,估计在25-30之间,身高1米88-1米92之间,体重刻意减过,140磅左右。”他继续回忆着一些碎片化的信息,“看着是左利手,不过应该左右都能用。眉角有疤,是刀割伤,手臂有烟头的烫伤......” “线索虽然多,但你至少得先给我个范围吧。” “往记者堆里找,最好有电工电器维修的背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4.倒来倒去的零钱 自从得知了斯蒂夫在得州有实验室后,祁镜就一路追来了这里。“卡扎·佩罗”就是西弗给的名字,不仅用了墨西哥的西语,也处处显露了他的恶趣味。 不过祁镜没在意,换个视角来看的话,这名字还挺符合他现在的处境。 来了圣安东尼奥后,他很快了解到了斯蒂夫实验室所在地,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其实斯蒂夫的实验室就是健康中心下属的一个药物实验室,不管从名字还是简介上都看不出人畜共患病的影子。 混进去显然不现实,得州本来黄种人就少,来这儿做科研的就更少了,单单一个肤色就能出卖他。 所以祁镜想从外围入手,慢慢查关系查资料。 药物实验室是药厂做药物临床实验的地方,为了确保受实验对象的安全有时候还需要和当地医院合作,甚至自建病房。想要把实验室运作下去肯定需要两个东西,钱和实验对象。 这一个月里,祁镜找到了实验室餐厅食堂的进货渠道,然后在批发店那儿应聘做了搬菜工。 搬菜不能让他混进实验室,甚至连大门都没碰不到,但却能让祁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每隔六七天就会有一批孩子被送进实验室,有些是大早上进去下午离开,有些则是晚上进去第二天上午离开。 大摇大摆的样子,反而让人很难去怀疑。 祁镜倒是留了个心眼,实验室、孩子、还是一批批进出,加上几十年前就爆出过的米国拿儿童做医学实验的黑料,其中有什么问题不言而喻。 他视力不错,但离入口太远,只能看清一些孩子的身影,判断不出他们的身份。后来和送菜的运输车司机混熟了之后才知道,他们都是边境线进来的孩子。 这就很有意思了。 根据米国联邦移民法规,未成年的偷渡者会被海关与边境保护局转交给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看管。而HHS旗下的国家卫生研究院,正是西弗所在NIAID的上级机构。 虽然不论学识、年龄还是资历,西弗在WhiteHouse里的地位都不低,不过对方是跨了他两级的领导,这层关系非常微妙。 所以祁镜考虑过后并没有给西弗打电话,而是去了一封意味深长的电邮,为自己留个存档。 【亲爱的西弗所长: 我在得州这些天有了些发现。 斯蒂夫所在实验室是药物实验室,所属药厂规模不小,但应该不是米国的厂商。至于具体是哪家,没有标识,我还在查。有一点我很肯定,他们似乎在做某种药物实验。 当然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本就无可厚非,只是有内部线索提示实验对象是南边过来的未成年偷渡客。 我不确定偷渡客能不能依自己的意愿接受药物实验,但我很清楚未成年偷渡客的入境体检和后续福利管理一直都是HHS的分内事。以你们的办事效率和严谨性,我很怀疑信息来源的真实性。 工作不好做啊,所长。 经过那么多天的工作,我越发觉得靠我一人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如此庞杂的关系网,需要靠不少人力物力来对抗。 可发展下线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儿,免费肯定没好货,我想申请一些资金来为自己增派人手。不过行动计划本就是你做主导,所以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YoursfaithfullyCazadPerro】 一封不到半分钟就看完的信,却被祁镜塞了好几层意思。 一来是表明斯蒂夫实验室来头不小,二来也表明了西弗所在的HHS内部很不干净,说不定有不得了的利益往来。此外他还抱怨了自己的处境,在得州他一个黄种人确实有些施展不开,需要人手。 当然在提出建议的同时,也不忘摆正自己的位置,一切还是得听西弗的。 最后,祁镜也没写原名而是用了英文名,faithfully虽是信后客套话,但直译的“忠诚、忠实的”配上他的名字隐喻也算一语双关了。 西弗当然能看懂他的意思,内容上确实挑不出毛病,把祁镜扔到那破地方一旦出事儿他也于心不忍。可祁镜的小心思也显露无疑,单单留下电邮存档就已经让西弗有些不爽。 所以老头没有回信,而是选择用了手机。 大致意思主要就是两个:一是务必删掉所有电邮存档,就算不删他也有能力找人黑掉他的电邮账号亲自动手。二就是让他不要担心HHS,继续查下去,人手问题可以考虑。 祁镜见状也正巧顺水推舟,要了两个人手的名额和一份伪造过的个人履历。 其实不管西弗让不让查,祁镜都会查,背靠NIAID也就是好办事儿罢了,他可没有放弃嘴边肉的习惯。现在既然实验室进不去,那就进收容所,有风险的收容所进不去,就先挑一个看上去正规一些的。 然后便有了拉雷多之行。 其实祁镜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会那么顺利,物色了好几个需要志愿者帮忙的收容所,不管怎么看,拉雷多的这个肯定算不上干净。但事情就这么成了,只有个走过场一般的面试,连培训都免了。 可见拉雷多有多缺人手。 但就算再缺人手,这儿也是个种族歧视格外严重的地方,而且混乱程度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米国在这儿的警察也尽量安排拉美裔,为的就是文化、语言能互通,降低交流难度,实在很难想象林德这样的白人会为了做志愿者来这个鬼地方。 祁镜相信这世界上有圣人,但他更相信利益。 在米国他可没见过那么瘦的警察,所以就盲猜了一个调查记者。 至于结果如何,就等西弗的回信了。 拉雷多确实和卡洛斯说的一样,晚上不能上街。 理由很简单,这儿充斥了各种人,是墨西哥往米国运输线上的重要节点。白天警察巡逻频繁,他们还会有些收敛,可一到晚上,牛鬼蛇神全跑了出来。小到坑蒙拐骗、大到走私贩du,遇到硬茬子往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玩完的。 而祁镜这个黄种人实在太过扎眼,地位说不定比黑人还低,走在路上就是个给人送钱的移动钱包。 但他还是想出来看看,多问问当地人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小城拉雷多确实和北卡的勒恩不同,满大街上走的都是拉美裔,日常的食物也有面包汉堡,但更多的还是带有浓烈墨西哥本土风情的taco、各色烤肉、各色炸虫、麻辣水果、动物内脏等等...... 就算戴了帽子和墨镜,也尽量走大道,祁镜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多少钱一份taco?” 老板是个地道的墨西哥人,身材不高但很敦实,见来了客人,马上答道:“1刀。” “好贵啊......”祁镜摸了摸口袋,看了不到手掌大小的玉米饼,有些为难,“就给我来3个,1个猪肚、1个牛肉、1个鸡肉,再给我来份黄瓜和洋葱,这些是免费的吧?” “蔬菜免费,不过你个大小伙子三个不够吧。” “没事没事,来三个就行了,我吃过晚饭了。” 祁镜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10元钱递了过去。等找钱的时候,他还能隐约能听到对方暗骂了两句,不过无所谓了,能把这顿饭糊弄过去就行。 等到了明天,收容所就能包伙食,能省下不少钱来。 最近祁镜陷入了财政危机,以前大手大脚惯了,突然要他由奢入简,实在不容易。过了个把月,习惯了街边摊的口味,他这才缓过劲儿来。 见老板还在找零钱,祁镜想了想索性阔气一把:“老板,我问你些事儿。要是你知道,那我再买两个,找我五块钱就行。” 老板摇了摇自己的零钱盒子,用哐啷啷的响声盖住了祁镜的声音,就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又陆续从里面捡出了最后两个硬币,送到了他的手里:“找你7刀......” 拉雷多的居民基本就是从南边过来的,都是自己人,谁话多准没好下场。 祁镜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笑着又把拿着零钱的右手放到了他的零钱盒旁:“这零钱给的也太碎了,一堆的25米分.....要不这样,我再买2个,剩下的权当小费如何?” 老板听了顿时眼前一亮,直勾勾看着祁镜的手,显然已经上钩。 这儿可不是纽约、华盛顿,街边摆摊一晚上能净赚二三十米刀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一下子进账5刀简直就是横财。他也跟着祁镜的调子来回看了看,见没人,便开口道:“有什么就问吧。” 祁镜点点头,把硬币又丢回了盒子里:“在这儿有华人么?” 老板从一旁的锅里挑了块牛肉,拿起手边的刀指了指祁镜,说道:“你不就是么。” “除了我呢?” “见倒是见过两个。”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一个死了,一个腿断了。” 祁镜眨眨眼,乍一听还没辨出这句话的意思,后来细想想才意识到,原来都是偷渡客。偷渡性质单一,但途径多种多样,这部分人应该是拿不到米国签证就只能先拿墨西哥的,然后再往北走。 米国对付这些偷渡客没法用枪,就只能用四轮车追赶的方式让他们筋疲力尽。只是整个过程比较痛苦,有不少人会受伤。 他这次来并不关心这些搞偷渡的华人,很快略过了这部分内容,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这条路尽头那片社区里好像有个白人,你认识他么?” “林德?”老板抬手啪啪啪地起了一堆肉,放进玉米饼上,再搓了些辣椒,说道,“认识,我家电视机还是他修好的。” “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这片区的人大都认识他。”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多月前,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来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老板用锡纸把第一个牛肉taco包好放进袋子里,问道,“另外两个要什么馅的?” “都给我牛肉吧。”祁镜脑子里想的都是林德的事儿,继续问道,“有意思?” “这瘦高个一来就被抢了,没想到他跑得贼快,体力也好,一直跟去了别人家。不过腿脚实在不行,一到地方就又被揍了一顿。”老板说着说着就摇摇头,笑道,“谁能想到他不仅没走,还顺手把抢劫犯家的收音机修好了。” 祁镜边听边点头,对这个叫林德的年轻人更有兴趣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传开了呗。” 老板手速不慢,三两句话就已经把五份taco打包,送到了祁镜面前:“你的五份taco,快拿走去吃吧。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来这儿要小心,别多事。” 祁镜的手接过了袋子,可脚并不想离开:“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老板被他烦的不行,只能应下:“好好,快问快问,问完我还要做生意呢。” “我想问问,这儿有医药公司找人做药物实验么?” 老板刚想整理一下零钱,听了这话,又把盒子放了下来:“你怎么问这事儿?” “穷啊。” 祁镜后撤了半步,露出了身上这套脏兮兮的衣服:“来这儿以为能好吃好喝,最差也得有个稳定的工作吧,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早知道米国是这样,我就不过来了。” “你是......” 老板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也为了少件麻烦,就压着声音说道:“我劝你还是别去,老老实实找份黑工也比干这些强。” “听说来钱很快啊。” “听谁说的???”老板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去一次能拿到50米刀就已经很不错了。” “50米刀也总比没有强。”祁镜脸露贪色,看上去确实像个喜欢不劳而获的小人,“能混个一星期呢。”老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从自己口袋里抽了张5米刀的纸币硬塞进祁镜的手里:“在北区有个教堂,进去后找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年轻人,就说自己要治病。” “治病?” “治病。”老板说到这儿,嘴里的声音越发轻了,“问他们要一些药。” 祁镜疑惑道:“什么病?什么药?” “说自己感冒了就行。” “感冒了......”祁镜皱着眉头继续追问道,“那药呢?” 老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算是个不错的消息,但北区离这儿还有些距离,祁镜就算要去也得抽空才行。明天是做志愿者的第一天,迟到实在不太好,要不就做上两天看看情况再过去。 想到这儿,他脑子里有了初步的计划:“对了,老板......” “啊呀,你有完没完啊,问完就快走吧!” “最后一个问题!”祁镜就像个苍蝇赶都赶不走,反而走到了推车后,靠在他边上笑嘻嘻地问道,“我想知道,刚才我们聊的那个叫林德的高个子,有没有问过你这些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太忙了 这几天两家医院之间打来回,实在没什么时间码字,到家就是十点以后,早上六点多又要爬起来,见谅。。。 695应该在半夜两点左右发 《最终诊断》太忙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确实 确实没什么人看,也没全勤了,我也就不急了。4000字码完我还是删掉了结尾的1500,还是想让剧情丰富一些,明天早上发算了。睡觉睡觉,明天值班,小命要紧。 《最终诊断》确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5.医务室 这次祁镜要去的儿童收容所,位置在拉雷多城东偏南。原本那儿是家汽车旅馆,后来被人出价买走,中间倒了几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和大城市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不同,得州地广人稀,绝大多数建的是些矮平房,仅仅两三层楼高。经过后期改建,每栋屋子被平均分隔成若干小房间,每个房间里可以同时住下6名儿童。 挤是挤了点,但比起设在郊外荒地里的临时活动看守点还是要宽敞许多,也更人道一些。 互成直角的三栋平房围出一片空地被改成了小型足球场供儿童玩乐,场边有特地建的食堂和电话室。 看上去其实环境还不错,外形颜色上也和隔壁的社区建筑没多大区别。但他们毕竟是偷渡客,必要的管制措施还是得有。不仅只设了一个出入口,整个收容所周围还有高墙耸立,再配上墙顶的铁丝网,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志愿者的住处在南边,也就是祁镜现在所在的社区,离收容所有点距离。平时卡洛斯都开着他的老旧皮卡,载上自己和林德,一大清早就过去帮忙,等忙完已经日落黄昏。 而卖的老板说的那座教堂...... “应该就是这儿了。”祁镜在城市地图上找到了具体位置,用笔圈了出来,照着读了一遍,忍不住对它名字阴阳怪气了一通,“DevineMercy.......神的怜悯?圣恩?呵呵......” 调侃完他也不忘算了算城北和自己这儿的距离,足足10公里,实在算不得近。 虽然刚才老板说得轻描淡写,也一直在强调林德只是偶然去了北区教堂附近办事,也是很偶然地看到了有人在组织药物实验,但祁镜还是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儿来。 等现在回来一看地图,找出这几个重要地标,结果一目了然。 拉雷多本来就是个建在河岸边的城市,根据河流“之”字向下的走形,整座城市的形状显得很狭长。东西相近,南北相远,由此也催生出了南北人群和文化上的不同。 虽说都是拉美裔,可留在这座城市的目的和生活状态各不相同。 两国多年的交流和跨境的大宗生意,让拉雷多城北或者说是靠近河岸的整片西北城区,变得颇为繁荣。 普通人眼里的拉雷多是走私、贩du的边境混乱之都,到处都充斥着暴力和生活的艰辛。但在富人眼里,这儿是米国35号洲际公路南端起点,是两国互通贸易赚钱的重要交通枢纽。 真正的市中心甚至能和圣安东尼奥相媲美,有漂亮的商业圈,有星级酒店,还有将得州和墨西哥融合得极为融洽的高档餐厅。在那儿经常都能听到一个当地人常用的简称:Tex-Mex,得墨。 如果在德克萨斯旅行,人们能看到很多餐馆标志有“Tex-Mex”的字样,表明它们会烹饪“得墨菜”。这种菜式在拉雷多尤为常见,是西班牙、墨西哥、印第安和盎格鲁美食的一种混合体。 面对着海量的拉美裔,米国南部的许多星级宾馆中,德墨菜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菜式。但是要想品味真正的德墨风味,还要看拉雷多。 整个城北就是两种文化互相冲击后留下的混合体。 那儿的、烤肉、Tamale(墨西哥玉米粉肉粽)都降了许多辣味,去掉了舌头的刺痛感后,也更能融入进黄油、奶酪、浓汤和诸如千岛酱、蛋黄酱之类的西餐调味体系中。 而南边因为开发得不多,反倒保留下了更纯的墨西哥风情,尤其是东南临城郊的地方。 往东是大片荒地,往西和往南都是湍急的大河,往北则是警局,把收容所选在这儿也算煞费苦心了。地方是偏了些,不过周围还是有不少配套设施的,比如简单的医疗卫生诊所、超市和一些小餐馆等等。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可能和城北有什么交集。 林德没事跑那儿去干嘛? 一个从外地来的白人,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无聊到在满是拉美裔的大街上瞎溜达。 正经人谁没事儿上街瞎溜达...... 换位思考一下,祁镜要不是有明确的目的性,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出来走大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走在街上被人当猴子看,也不是一件多有趣的事儿。 当然,如果硬要解释的话,也可以说林德难得来了一次拉雷多,想到处逛逛。 “这小子是志愿者义工,从早到晚都在收容所工作,哪儿来的时间去北区?”祁镜吃着刚买回来的,还在想刚才老板和自己说的东西,手里更是拿着笔在地图上又勾画了几个圈,“肯定有问题......” 祁镜一早就给这家伙定下了基调,应该是调查记者没跑,现在就等西弗的调查来进一步佐证了。不过调查需要靠关系,也需要时间,他是个急性子,在“官方”消息出来之前,就忍不住问了卡洛斯。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祁镜就直接跑去了卡洛斯的住处。 当然他不可能和昨晚上在街边一样,问得那样直接,就算林德不在场,祁镜也必须保持一定的陌生感和谨慎。 好在卡洛斯对这些问题都不太在意,在他眼里,这就是新来同事的一种好奇心罢了,直接说了答案:“好像是去过城北,去干嘛的就不知道了。那天他坚持要请假,我一开始没答应,后来实在被他烦得没办法,这才放他去了。” “成北有什么好玩的么?” “玩?这城市唯一能让人提起兴趣的景点大概就是城外的国家公园吧,不过是个阉割版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他那么能干,我也懒得管这些。” 卡洛斯随口回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发车接林德,你也一块儿来吧。” “哦哦,好的。” 按卡洛斯的话法,林德去北区的时间是刚来这儿报道的一周后。不是所谓的休息日,因为林德来这儿压根就没正式休息过。唯一一次和卡洛斯请假的就是那天上午,看上去时间很紧。消息应该前一天下午或者晚上刚进的耳朵。 具体目的应该和祁镜一样,反正关键字无非就是那几个:实验室、药物、H1N1、未成年偷渡、收容所...... 卡洛斯的车子带着祁镜和林德,并没有直奔收容所,而是趁着天还没亮,先跑了一次大卖场。把今天一整天的食物装运上车后,车子这才一路往东驶去。 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厨房帮工。 不需要做菜,进锅子的烹饪阶段有聘来的厨子专门做。他们要做的是搬运食材、简单的切配,帮忙把做好了的食物盛进一个个孩子的小碗里。 看上去都很简单,就是不需要动脑子的重复性工作,但再平凡的工作也抵不住量大。 收容所里有300多个孩子,每天张嘴就要吃东西,摆在祁镜他们面前的是成吨的土豆、蔬菜、猪肉、牛肉、玉米、番茄。单是需要“削”和“切”两步处理的土豆,就足足花了祁镜一早上的时间。相比起来,林德和卡洛斯手上就要熟练的多。 等分发完食物后,他们还需要打扫凌乱的厨房,洗锅、烧水、处理干净300个儿童留下的餐碗。 这些忙完,也基本到了准备午饭的时候,又是一通相似的操作流程。 志愿者的工作是真正意义上的枯燥乏味,量还不小,一天忙下来去头掐尾也没多少休息时间。 以前唯一有空的是下午2-3点这段,林德按照老惯例进教室教授一些基本的科学知识,卡洛斯则会说一些拉美人来米国需要注意的地方。每每他们俩进教室总会吸引来一群孩子,整个教室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现在有了祁镜帮忙,休息时间又多了些,情况渐渐改善,就连卡洛斯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丝笑容。 今天的教室比平时早热闹了半小时,孩子提前摆脱了那些凶神恶煞,全身心地沉浸在两人的故事之中。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天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别人嘴里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然,这些都和祁镜没关系,他不喜欢讲故事,自己也没什么故事可讲。做义工只是手段,查收容所的老底才是目的。 “你不上台讲讲么?” “我?我还是算了吧......”休息的时间很紧,祁镜不想浪费,需要尽快脱身,“我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还不如帮忙看看有没有生病的孩子。” 卡洛斯没强求,反正米国有的是故事,每天一个多小时根本讲不完。 “看来你们的课很受欢迎啊。”祁镜看着依然不停向内涌入的孩子们,笑着问道,“对了,这儿的医务室在哪儿?我先去那儿看看算了。” “......这儿没有医务室。” 卡洛斯的这句话很短,也没带什么情绪,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很普通的小事,甚至还没刚才在厨房里笑祁镜手笨来得激动:“从改建收容所开始,一切都是以单纯收容为准则,这儿就没想过要设医务室。” 这儿的医疗是什么尿性祁镜很清楚,弄医务室就得常备医生、药品、器械,还需要和当地医院挂钩。以这里的医疗成本,每年动辄就要花掉几十万开销,根本不现实。 祁镜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落实到一个个孩子的头上,更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那孩子生病了怎么办?” “硬扛呗,谁让他们是偷渡来的呢。”卡洛斯笑了笑,显得颇为无奈,“当然真要出了事儿不管肯定不行,收容所建在市区里,那么多双眼睛正看着呢。” “送医院?” “嗯,反正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反而因为穷得够彻底,才拿到了米国最低限度医疗保障。”卡洛斯见祁镜如此,建议道,“要不我去找管理员问问,有没有空下来的房间给你临时搭一个,之前隔壁医院的一个医生就是这么做的。” “那倒不用了。” 祁镜摆摆手,从手边拿了一副桌椅,匆匆地离开了教室。十分钟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操场中央,套了件自带的白大褂,摆了两瓶便宜的矿泉水,翘上个二郎腿,方向正对着大门口。 感觉就像是国内一些医院进社区做的义诊,一桌一凳配上身白衣裳就是最简单的医务室。 当然这里没有血压计,好在孩子出现高血压的几率并不高,就算有也该是遗传,当然还需要排除掉继发的可能。查病因或许不容易,但透过身体看出些症状和临床表现的能力,祁镜还是有的。 几十年的临床经验给了祁镜相当足的自信,几乎就是用总统做精选讲话的气魄在当义诊医生。至于他的行医执照问题,全在那十分钟里搞定了,管理方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还得到了他们的高度赞扬。 不一会儿,收容所上空就飘荡起了一段广播:“临时义诊开始了,请有不舒服的孩子尽快去操场集合......” 医疗保障服务是现代文明的体现,但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拉雷多的这家儿童收容所就是影子。祁镜在看着这些孩子的时候,仿佛置身于五六十年代的国内,到处都是把小问题拖成大问题的典型。 究其原因就是穷。 因为穷,一个单纯的普通外伤就有可能因为感染而经久不愈,甚至往下化脓,把感染逼进肌肉骨骼里。 因为穷,H1N1很快就把这儿的拥挤住房当成了培养皿,十个里有八个是看发烧的。许多孩子因为患了严重肺炎,最后没挺过去死在了医院里。 因为穷,简单的一两百米刀就能把他们忽悠进实验室里,接受药物实验。 “你叫什么名字?”祁镜搭着一位孩子的脉,一派中医宗师国手的做派,“哪儿不舒服?” “嗓子疼。” 男孩指着脖子,但祁镜两眼看的却是脖子下面的胳膊:“手让我看看。” “看手?”孩子将信将疑。 “对,是手。”祁镜一手捏着男孩的手臂,另一手撩起他的袖子,“看到这儿的一个小洞了么?” “......嗯?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6.换个方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往高处走是人类的本性,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再让后代得到更好的生存和发展条件是全世界人类的共同梦想。因为国家之间的巨大差距,偷渡一直都是个全球性的难题。 而米国又是移民国家,这给了隔壁拉丁美洲人民非常好的机会,偷渡到米国成为米国人是大家的共同愿望。 米国对这些偷渡客的态度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国内幅员辽阔,人口密度较低,对低端劳动力的需求也一直比较旺盛。基本每隔十年,米国就会对偷渡实施一次大赦,让他们顺利洗白成为米国人。大赦后,这些新获得米国人身份的移民就会把老家的家眷们给接过来。 往往大赦一个偷渡客,就会给米国带来一整个拉美大家庭。 当然这种大赦不是没来由的,为的也不仅仅是低端劳动力。 去年这个时候,拉雷多的几个收容所可没那么多人,有些甚至一度关闭。现在这座未成年儿童收容所,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只有不到100人。 今年年末,也就是上个月月初,新zf上台,对于偷渡的态度正处在一个奇怪的位置。 老zf对偷渡很强硬,不仅修了隔离墙,还对偷渡0容忍,尽力驱逐。新zf因为位置不一样,所以对偷渡的态度有了不少好转,他也更需要这些拉美裔的选票来支持自己。(1) 但H1N1不期而至,它的爆发,让zf无暇他顾。 即使上位近两个月,华盛顿也没传来任何利好非法移民的消息,这让收容所的管理员依旧嚣张跋扈。在他们眼里偷渡客就是来自己国家蹭吃蹭喝的吸血鬼,没什么好客气的。 要不是收容对象都是些未成年儿童,他们早就上棍子泄愤了。 所以在半小时前,听到祁镜想要开义诊的话后,这些人都不理解。具体的表现就是摇头、嘲笑和一些很奇葩的忠告:“你刚才说什么?医务室???” “不需要特定的房间,我只要借一下没什么人用的操场就行了。”祁镜进门前就把桌椅放在了门口,一个人来到窗前,用了些志愿者才会有的特殊口吻,“因为时间有限,还是希望你们能做个广播。” 收容所有好几个管理员,都是海关与边境保护局CBP派来的。男女各半,其中主事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警长。 他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没笑的,也是唯一一个给祁镜正经回复的人,看上去他的话也最有用:“你要开义诊我们不拦着,但该有的手续也得有,比如行医执照你有么?”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得州本来黄种人就少,多嘴问一句很正常。 “没有。”祁镜没藏,直接说道,“我刚来这儿没多久,考试还有一段日子。” “没有执照也想治病救人???” “怕不是个傻子吧......” 在边境线上待久了,这儿的人都不太注重言行,漂亮词频出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收敛。 警长其实也想放开了跟着一起数落,但碍于自己警长和祁镜的志愿者的身份,还是没说出口:“既然是这样,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们不喜欢偷渡客,但还是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是个非常官方的答复,周围几人听后纷纷点头,紧接着便是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如果真的想做好事,还是先把执照考出来再说吧!” “有执照了还会来这儿开义诊?” “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几个月前就有个医生开过。” “所以还是回去厨房帮忙吧,医疗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管。上面有卫生福利部在,每过一段时间会给他们做检查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等的就是祁镜知难而退。但没曾想,这个华国人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办公桌前:“我是来帮忙的。” 几人听了个糊涂:“当然知道你是来帮忙的,可制度不允许啊。” “就算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你什么都没有,怎么查病?查出来之后,你有药么?” “是啊,看病不治病,等于没看。” “治病不应该送去医院么?”祁镜有些不解,“隔壁就有诊所的吧,那儿有简单的检查设备,能做初步的筛查工作。” “谁付钱?你来给么?” 祁镜不依不饶:“那这些孩子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如果这儿出了人命,你们会很头疼吧,毕竟HHS、新闻记者都还看着呢。” “头疼?” “这有什么好头疼的......(死了也省心了)” 后面那半句被人压在了喉咙口,说得很模糊。警长在旁听着,知道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连忙抬手拦住了他们的嘴,自己解释道: “每天都有人死在边境线上,这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头疼的。就在上午,我们去巡逻的时候就发现城南了河滩边上横着一对母子。应该是想从上游游泳过来的,结果误判了河水流速,直接淹死了。” 他们都是常年在一线和偷渡打交道的人,见惯了这种场面,能毫无表情地说着尸体:“去的时候,尸体肿胀得厉害,挺惨的。” “还好发现得早,不然都要被秃鹫啃光了......”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记不清了。” 几人对祁镜有讽刺有嘲笑,但同时也有多年一线工作积累下来的经验:“我们知道你是好心,如果有行医执照的话,我们也不会拦着你。可惜你没有,所以别再瞎搅和了,快走吧。” 祁镜点点头,领了他们的好意,回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但他身子刚出去半截,门还没关上,就提着刚才拿来的椅子,又跑了回来。 “你这是......” 看着他把椅子搬到办公桌旁坐下,在场许多人都是满脑门子问号:“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谈事儿,换个方式。”祁镜抬手稳住了他们激动的情绪,看了看警长,“既然刚才志愿者的身份谈不下去,那我决定换一个身份再谈。” 警长经验老道,很快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东西:“你要谈什么?” “谈谈这些孩子的身体健康问题。”祁镜环顾四周,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们非常需要健康顾问......” 说到这儿,祁镜的口吻、表情和适当的停顿都让警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谈论一些敏感话题的时候,清场是基本操作,所以他让身边的助手把人都请了出去:“现在能说了吧?” “警长,我来这儿,帮的是你们,不是那些孩子。” “我们?什么意思?” “别装糊涂了。”祁镜笑着报了一个名字:“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的利贝托实验室,警长应该有印象吧?” 警长皱了皱眉头:“......” “300多个孩子符合对方要求的只有三四十个人......”祁镜欲言又止,摇头道,“你们吃的也不差啊,营养方面还过得去,说明问题出在了健康管理上。” 有地点、有人物、还有大致的数字,警长也没必要再藏了:“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去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祁镜笑着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轻轻摆上桌,递了过去,“那儿有全德克萨斯最豪华也最齐全的生物医学实验室群,我前段日子正好去那儿参观了一下。” 这是一张看上去颇为“干净”的工作证,有名字,有照片,也有工作地点,但也仅此而已。 证件上写明的这位“卡扎德·佩罗”先生没有具体的职称、没有具体的工作职位、也没有与它们相符的工作范围。看上去就光秃秃的两排字,活像一个三无产品。 祁镜知道只是这张东西还没什么说服力,没等对方发问就指着电脑解释道:“我是医生,只是在这里没有证,在自己国内还是有的。同时我也是NIAID的研究员,你们可以上官网去查,人员名单里有我的照片,介绍里也有我的简历。” 单是能把这些挂在嘴边,就说明祁镜说的都是真的。 明面上的事儿上面要查,用的自然是正经人。但藏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本来就不正经,还要什么正经人,能确保有用就行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确保对方的实力,警长还是打开屏幕上网核实了一下: “卡扎德·佩罗,华国著名内科医生,医学博士学位,被誉为是华国医学界的明日之星......2008年10月,以交换生的名义来NIAID工作半年,工作范围包括临床诊断、各项传染病实验......” 既然是官网,那就没有不信的道理。 “你是来......” “来赚钱的。”祁镜怕他误会,继续说道,“我想留在米国,所以参加了这儿的医师执业考试,也参加了这儿的志愿者工作。就是......” “就是?” “就是钱不够花了。”祁镜憨憨一笑,“想找个能赚钱的副业干干。” 警长叹了口气。 祁镜说的确实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他当然知道健康是个问题,但又能怎么办呢。本来自己赚的就不多,再找个医生来把关,不死自找没趣么。 “早年偷渡到米国的主要还是墨西哥,但近两年来,老墨越来越少了。很多换成了中美三国: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警长掰着手指,说道,“在这几个鬼地方,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健康......” “我可以帮忙。”祁镜嘴角微微一翘,“医学检查都是一次性的,只查那一段时间。只要稍稍动点手脚,指标会好看的。” “哦?还可以这样?” 祁镜只是笑了笑,没说具体操作的办法。简单的沉默让警长清楚地了解到,想要进一步合作就必须得表现出应有的诚意才行。 至此,攻守易形,主动权彻底到了祁镜的手里。 “你要多少钱?” 要是换成以前,祁镜不缺钱,肯定会说谈钱伤感情。现在的他就不一样了,钱很重要,有时候甚至能保命:“我要20%。” “不行!”警长连连摇头,指着门外,用西班牙语说道,“你看看刚才那帮人,一张张嘴都要堵上,上下打点之后到我手里也才40%。你一下子要了一半,我还怎么玩下去?” “上次去实验室的有几个人?” 警长眨眨眼,马上意识到了祁镜的想法,特地留了个心眼,虚报了个数字:“48个。” “我看才28个吧。”祁镜又笑了起来。 警长皱起了眉头,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f**k! 威胁人也是个技术活,光手里有把柄没用,把柄只会成为对方干掉你的理由。如果祁镜没有用,单单只是知道他们在暗地里搞儿童药物实验,那警长完全不用皱眉头,抬手一枪就能搞定所以问题。 现在祁镜手里捏着赚钱的手段,那就需要掂量掂量了。 “每个孩子300米刀......”祁镜听着他的报价,看似犹豫了好一会儿,但在回答的时候还是挺干脆的,“行吧,就先300刀,但是我保留涨价的权力。” 药物实验都是一次性买卖,而且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观察期,时间在两周到半年不等。时间跨度不同,收到的奖励不同,每个孩子的补贴金最低都有800左右,最高的能到3000刀。 但这只是实验室给收容所的,真正允诺给到他们手里的只有仅仅100刀而已,其他都被这个收容所上下搜刮了个干净。 祁镜对这些孩子的生死没什么兴趣,他一个人单枪匹马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比起救这些偷渡的孩子,他更想混入利益集团的中心,找到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斯蒂夫教授。 现在算是走了第一步。 祁镜活了几十年了,也在临床一线滚了几十年了,见惯了悲欢离合,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知道很多时候得理性。可自从有了两个孩子,又近距离好好接触了这些生病的孩子后,他还是免不了动了恻隐心。 面前这位手臂有针头的男孩,长得很纤瘦,只是扫一眼就知道身高体重全部不达标,典型的贫血加轻度营养不良。 在外人看来,瘦子+针头就等同于染上了毒瘾,都是自己拿针筒打出来的。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针头很干净,虽说皮肤上有些小淤青,但没有溃烂感染,愈合得也很不错。显然注射前都经过了严格消毒,打针的也都是些老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刚去过实验室挂了吊瓶,而且不止一次。 这算是人群里症状比较轻微的一类,只是些头晕、恶心,等药物浓度下去后就会好的。 而有些孩子就比较麻烦了。 其中不少有明显的营养不良,有肝腹水,还有皮下结节,应该是寄生虫作祟。还有的有明显的骨折,孩子不知道,就一直拖着。骨骼断两侧端结合不良,根本使不上力,想要治疗就得敲断再接。 这些还算过得去,以前国内穷的时候也能见到,但接下去的小女孩儿就有点让祁镜破防了。 “医生,我连着吐了三天,什么都吃不下。” 祁镜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肚子,手上忍不住微微一颤:“你几岁了?” “十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7.边角料 【头疼,差200】 xing侵,一个在文明世界早就被唾弃到足以被列为犯罪的行为,在自诩世界灯塔的国度里却成了一个没人管的普遍现象。 对面前这位12岁姑娘而言,能留着命待在米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熬到新移民法案发布,她就会和许多得到了工作的非法移民一样,成为米国的一员。到那个时候,赚的钱不仅能让她吃饱,以后说不定还能让全家一起过来“享福”。 至于那些祁镜眼里的暴行,只有0次和无数次,已经成了这儿的家常便饭。刚开始或许是害怕和恐惧,接着便是身体上的痛苦,渐渐的,当习惯了这种痛苦后,心里恐怕除了恶心之外就只剩麻木了。 12岁的苏菲娅是唯一一个有早孕反应的孩子,估计是初潮来得早的缘故,但有问题的绝不只有她一位。 诺大个收容所里那么多女孩儿,很多才刚学会生活自理,连什么叫xing侵都不懂。她们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连根恼人的骨头刺都没有。 当周围的遭遇不尽相同的时候,痛苦也会小上一些,忍一忍就过去了。 祁镜看了看苏菲娅身后排队的那些姑娘,起身走去。从触碰到她们后做出的反应身上的各种瘀伤来判断,有相同经历的至少有三位。这还只是肯来操场见他的一小部分人,如果按比例来计算的话,整个托管所里起码有好几十个姑娘遭了罪。 施暴者是谁已无从查起,祁镜有这心也没权,怀疑对象也不可能是单一的某一个人。 这是群体对群体的侵害。 所里的工作人员自然是最大嫌疑人,为了得到照顾,也为了能安心留在收容所里,有些姑娘不得不就范。此外更多的暴力还是来自于同为偷渡客的其他男性,有些是路上遇到的,当然也包括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那些未成年男孩儿。 分屋不分楼的混寝加上无人监管和缺乏相关教育,让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更易早熟,也更容易忍不住冲动。 祁镜只是默默记下了那些孩子的身体情况,没有太过外露的表情变化。等一个多小时后,他收拾了桌椅,把这份记录单交了上去: “基本情况就像我写的这样,有许多孩子身体底子还不错,很多只是普通的感染,差了点基本药品而已。如果送去诊所好好治疗一下,应该会很快恢复健康的。” “药便宜么?” “不算贵。” “那就好......”警长看了眼祁镜,忽然说道,“可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那多出来的医药费就得从你的手里扣。别想讨价还价,既然上了船,有些事儿就必须听我的。” 祁镜对此没什么异议。 他本来就没想要讨价还价,甚至从一开始要来的每人300刀的报价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祁镜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斯蒂夫那家实验室的黑料,现在似乎已经有了些头绪。 “如果有偏差,那就是我技艺不精,扣钱没什么好说的。”祁镜答应得很干脆,但他马上就话锋一转,又找了个问题抛回给了警长,“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怎么了?” “几个感冒发烧的孩子,照理来说是没法做实验的,可为什么他们手臂上会有针头?看着动作很干净,也不像是为了吸毒打出来的样子。” “这.....” “还有,在食堂分餐的时候我倒是见过不少孩子,很多只是瘦了点而已,你给的检查报告有几个次要的指标不太正常。按照一般实验室的要求,他们应该能入选才对。” 祁镜说到这儿,视线飘向了警长,做了个简单的总结:“他们的这种做法好奇怪啊。” 警长回答的反应时间有明显延长,显然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Idon'tknow”草草了事。祁镜知道不能硬逼,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得循序渐进地慢慢来:“不知道?” “不是很清楚。” “唉......身体不行的可以去做实验,好几个身体没怎么病的却不要,我有点摸不清他们的路数,总感觉这实验有点特殊啊......”祁镜坐在一旁,显得很为难:“既然做的是特殊实验,那能不能给我一份实验室的条件目录?” 警长站在窗前,对他的要求却不想回应:“具体条件我也不太清楚。” “没有具体目录么?” “虽然给了我一堆文件,里面就有《受试者合格标准》,不过每次我们送过去的人都要淘汰掉一大半。”警长坐回椅子,猫下腰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纸质公文袋,“这就是他们的要求标准,我都看过,没什么特别的。” 祁镜拿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确实在内容上和其他药物实验的要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主要就是受试者不能有心肝肾疾病、近期没有使用过其他药物、血液生化指标需要正常,此外血液常规检查也需要尽可能正常,需要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 常规药物实验肯定会做对照,肯定需要一部分得了相关疾病的病人,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一般的受试者标准列表里肯定会有“需要患有xx疾病”的说明。 但给警长的这一份却没有,面向的应该是正常对照组。 而且从单纯的实验角度来看,不管是实验组还是对照组,样本数量越大结果的误差也就越小。当然有时候会限于经济成本的控制,降低受试者数量,但也没必要减得那么离谱才对。 最离谱的还是隐藏标准,不管罗列出的条件如何,最后都会由实验室研究员来做最后定夺。 也就是说这些写在纸上的只是最低要求,甚至根本算不上是要求,真正的筛选其实还是捏在了对方手里。所以最后结果往往是,原本有很大概率入选的孩子被筛了下来,而拿来充数的有些小问题的,反倒被接收了进去。 “这可真够恶心人的。”祁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总得先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才能帮忙增加入选的概率吧,要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 警长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实验室的压力,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对方的后台都很硬,也明确说明了实验信息需要严格保密。如果有外泄,对方会不会有事儿他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会有事。 也是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因,许多细节都不能披露给他。 说白了,警长就是给他们送材料的运输大队长,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利益。赚的钱也是别人施舍来的边角料,没有水果、没有巧克力,就连那层奶油也是修整时胡乱刮下来的,看着乱七八糟,根本不像蛋糕。 而另一边的祁镜显然业务水平一流,单单靠眼睛就能轻松看出不少孩子的身体状况,有些结论甚至达到了和实验室检查近乎相同的地步。 如果真的能搞定孩子们的质量,让他们符合实验室的要求,那自己的油水自然大涨。他这儿有的是偷渡客,移民宽松法案最晚也会在明年落地。只要能拉他入伙,就等于得到了一个廉价的调整机器,到时候肯定能大赚一笔。 碰不到核心,那就只能多捞一些边角料。就算边角料再难看,原本也属于蛋糕的一部分,终究难吃不到哪儿去。 警长不会华语,但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这些年能爬到这个位子,靠的也是自己凶狠的拼劲和一丝运气。 想要赢得够漂亮,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警长叹了口气,从另一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名单:“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忙,但有些话不能乱说。现在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些,接下去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自己的本事了。” 这份文档要比刚才的标准要求厚得多,里面是被实验室选中孩子的名单。 其实收容所这帮人早就注意到了有书面和内部的双重标准,想要研究如何自行提升孩子的“质量”。所以他们特地找到了一家诊所,给了孩子们全套实验室检查。 可惜实验室检查结果并没有统一的共同点,这才让警长放弃了这条线。 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进了祁镜的手里,很快就成了他的新玩具。 名单里没有明显的男女区别,数量上男性稍多一些,从比例上来看倒是没什么区别。检查方面都是些用于常规体检的检查,主要还是血液和影像学为主。 血液检查报告里最显眼的就是贫血,尤其是典型的缺铁性贫血,有不少孩子的血红蛋白含量不足80,低的可怜。但即使如此,还是被实验室要了下来。 不过在血小板方面,要求倒是严格,入选的每个孩子都没有凝血问题。当然有凝血问题的孩子数量也很少,所以没什么可比性。 其次在感染方面,也就是中粒和淋巴之争上,实验室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好。在这些名单里,有中粒高的细菌感染,也有淋巴高的病毒感染,当然更多的还是两者都不高的正常孩子。 有感染的比例不高,因为还有一大把受到感染的孩子没有入选。 血常规外,孩子们还做了血生化,主要看的是肝肾功能。在药物试验中,肝肾功能代表了药物代谢的速度,是药代动力学必须研究的指标。 实验室依然没有太明显的指向性,入选孩子的指标有好有坏。 之后还有B超检查和胸片,但在这些孩子身上很难发现什么奇怪的相似点。不过在B超检查的结果栏里,祁镜倒是看到了“早孕”的诊断,恐怕收容所里的这些人早就习惯了这个词。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祁镜之前的想法,在拉雷多,xing侵根本无从查起。 在祁镜的眼里,这些孩子的检查报告就像一堆纷杂无章的数据,根本找不到共同点。回自己宿舍来回仔细扫了两遍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如果实验检查数据没规律,那就说明对方根本就不看重检查数据。而在现代医学临床观念上,数据又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不看数据看什么? 把一些回归到最早的模样,当医生接触病人后的第一反应:问诊。 “应该是靠简单询问就能了解到的东西。” 祁镜暗暗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把名单翻了一遍,里面不乏一些自己下午接触过的孩子,有几个印象深刻。 男孩A,因为皮肤上能看到一些被抓破的痕迹。祁镜看到后开口问过,确定是一个月前发的水痘。 男孩B, 实验室依然没有太明显的指向性,入选孩子的指标有好有坏。 之后还有B超检查和胸片,但在这些孩子身上很难发现什么奇怪的相似点。不过在B超检查的结果栏里,祁镜倒是看到了“早孕”的诊断,恐怕收容所里的这些人早就习惯了这个词。 这也进一步验证了祁镜之前的想法,在拉雷多,xing侵根本无从查起。 在祁镜的眼里,这些孩子的检查报告就像一堆纷杂无章的数据,根本找不到共同点。回自己宿舍来回仔细扫了两遍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如果实验检查数据没规律,那就说明对方根本就不看重检查数据。而在现代医学临床观念上,数据又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不看数据看什么? 把一些回归到最早的模样,当医生接触病人后的第一反应:问诊。 “应该是靠简单询问就能了解到的东西。” 祁镜暗暗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把名单翻了一遍,里面不乏一些自己下午接触过的孩子,有几个印象深刻。 男孩A,因为皮肤上能看到一些被抓破的痕迹。祁镜看到后开口问过,确定是一个月前发的水痘。 男孩B, 祁镜暗暗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把名单翻了一遍,里面不乏一些自己下午接触过的孩子,有几个印象深刻。 男孩A,因为皮肤上能看到一些被抓破的痕迹。祁镜看到后开口问过,确定是一个月前发的水痘。 男孩B,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8.交易 【上一章被屏蔽了,估计得节后才能放出来,大致情节就是主角猜到了实验室的项目药物,找林德唠嗑 改文ing 今天更新差1500,明天看吧 话说明天又要值班了→_→ 玛德......】 敲开门后,摆在祁镜面前的是张典型的米国白种人面孔。过分减重让这人的脸上没多少肉,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基本的脸型还在,要是能多增点肌肉的话,轮廓方面应该会更饱满。 “佩罗?你怎么来了?”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让林德的精神很差,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有事儿么?” “确实有事儿。”祁镜无奈地说道,“手机电接触不太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德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机,点点头:“进来吧。” 从年纪来看,林德似乎还要比祁镜年轻些。不过对于电子设备,他要比祁镜在行得多,房间里也堆满了平时维修用的工具:“手机给我看看,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祁镜递去了手机,没有拐弯抹角:“我也认识个叫林德的小伙子,是个在华盛顿活跃的自由撰稿人。” 这话来得太过突然,林德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不仅人愣在了原地,刚抬起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差点漏接了对方的手机。好不容易稳住了心态,这才忍不住笑道:“白天实在太累,手上都使不上劲了。” 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祁镜可不吃这套:“听说拉雷多城北那家教堂挺有意思的。” “教堂?什么教堂?” “你没去过?” “我不信教。” 林德快速检查了一下祁镜给的翻盖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有明显的歪斜,颜色也不正常:“不是接触不良,应该是手机排线出了点小问......” 话到了这儿被他硬生生掐掉了尾巴。 因为林德惊奇地发现,手机里那张歪掉的图片就是自己刚毕业时入职一家报社的工作证。经过那么多年,他上镜的变化很大,不仅仅是表情,还有气质和容貌,但还是能依稀从照片上看到一些特点。 比如嘴角、鼻子、眉骨、眼睛、牙齿等等,只要稍稍留意就能看到相似处。 林德很清楚,对方身后显然有高人帮忙,要不然也不至于才一天就摸清自己的底细。既然没有点破,看来就是想要自己一个态度,如果现在再伪装下去也于事无补了。 拉雷多势力复杂,林德身份又极其敏感,想在这儿安稳地混下去自然需要一些反制的手段。 现在不清楚祁镜的身份和来意,林德自保意识抬头,一手查看着祁镜的手机,另一手则轻轻放在了书桌的抽屉拉手上。 抽屉里躺着一把手枪,塞满了子弹,还上了膛。只要面前这位华国人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拉开抽屉,拿出手枪作警告。如果还是没用,他就会第一时间清空弹夹。 林德没有手枪持枪证,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但在得州边境线上,没有枪比被查出非法持枪更危险。 “佩罗先生......”林德迟疑了片刻,又问道,“你真的叫佩罗么?” “这个名字应该会用上很长一段时间。”祁镜看着他消失了的右手,笑了笑,“就叫佩罗吧。” “佩罗先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林德实在不明白自己哪儿没做好,让人看出了马脚,“做了那么多年的调查记者,很少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就算有,真正查出底细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等他们查完,我人早就走了。” “怀疑的地方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不会有白人特地来拉雷多做志愿者。”祁镜指了指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不论是说话的态度,还是保持的距离和动作,祁镜都尽量表现出自己善意的一面。 林德放下伪装后,在祁镜的引导下也变得坦然了许多。渐渐的,他的右手又回到了桌面上:“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咱们应该算得上是半个同行吧。” 祁镜毫不避讳,直接拿出了自己裤兜里的一张纸,纸面上写着一个很简单的关系图:拉雷多未成年偷渡客收容所-城北教堂-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药物实验室。 里面没有详细的相关信息,但已经囊括了林德这几个月以来的所有工作成果。 震惊之余,他不得不再次询问祁镜的身份:“你到底是谁?调查记者的圈子里可没你这一号人物啊。” “我就是个跑腿的而已,是谁不重要。”祁镜没有挑明身份,“反正我是来做交易的,有时候与其自己去深挖,还不如和别人信息共享来得实在。” “你是想做交换?” “对。” “不行。”林德忽然又改了态度,“先不论你给的这条线索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单从新闻人的职业操守来说,这些线索也不应该用来交易。” “你坚持?” “坚持。” “你不会以为我给你的那张纸条就是交易内容吧?”祁镜笑着说道,“那只是表明了我的态度和来意,如果交易能成立,我这儿可以提供你这辈子都查不到的线索。” 林德不会和新闻过不去,连忙问道:“什么线索?” “现在又不坚持了?” “我可以给钱。” “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祁镜哈哈笑了起来:“我要是为了钱,还来找你干什么?找那些家伙要封口费多实在,一开口就是六位数,你难道还能比他们出得多?” 林德无奈地摇摇头,要说钱,他也只能给个千八百的线索提供费,里面还需要报社报销掉一部分。平时他就靠着这些钱收拢线索,最后自己做推导。 说实话,他确实遇到了瓶颈,整条关系网到了教堂就断了。如果祁镜真的能提供一些关键线索, :“你想要什么线索?” 林德没见过这样的家伙, 【上一章被屏蔽了,估计得节后才能放出来,大致情节就是主角猜到了实验室的项目药物,找林德唠嗑 改文ing 今天更新差1500,明天看吧 话说明天又要值班了→_→ 玛德......】 敲开门后,摆在祁镜面前的是张典型的米国白种人面孔。过分减重让这人的脸上没多少肉,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基本的脸型还在,要是能多增点肌肉的话,轮廓方面应该会更饱满。 “佩罗?你怎么来了?”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让林德的精神很差,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有事儿么?” “确实有事儿。”祁镜无奈地说道,“手机电接触不太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德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机,点点头:“进来吧。” 从年纪来看,林德似乎还要比祁镜年轻些。不过对于电子设备,他要比祁镜在行得多,房间里也堆满了平时维修用的工具:“手机给我看看,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祁镜递去了手机,没有拐弯抹角:“我也认识个叫林德的小伙子,是个在华盛顿活跃的自由撰稿人。” 这话来得太过突然,林德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不仅人愣在了原地,刚抬起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差点漏接了对方的手机。好不容易稳住了心态,这才忍不住笑道:“白天实在太累,手上都使不上劲了。” 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祁镜可不吃这套:“听说拉雷多城北那家教堂挺有意思的。” “教堂?什么教堂?” “你没去过?” “我不信教。” 林德快速检查了一下祁镜给的翻盖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有明显的歪斜,颜色也不正常:“不是接触不良,应该是手机排线出了点小问......” 话到了这儿被他硬生生掐掉了尾巴。 因为林德惊奇地发现,手机里那张歪掉的图片就是自己刚毕业时入职一家报社的工作证。经过那么多年,他上镜的变化很大,不仅仅是表情,还有气质和容貌,但还是能依稀从照片上看到一些特点。 比如嘴角、鼻子、眉骨、眼睛、牙齿等等,只要稍稍留意就能看到相似处。 林德很清楚,对方身后显然有高人帮忙,要不然也不至于才一天就摸清自己的底细。既然没有点破,看来就是想要自己一个态度,如果现在再伪装下去也于事无补了。 拉雷多势力复杂,林德身份又极其敏感,想在这儿安稳地混下去自然需要一些反制的手段。 现在不清楚祁镜的身份和来意,林德自保意识抬头,一手查看着祁镜的手机,另一手则轻轻放在了书桌的抽屉拉手上。 抽屉里躺着一把手枪,塞满了子弹,还上了膛。只要面前这位华国人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拉开抽屉,拿出手枪作警告。如果还是没用,他就会第一时间清空弹夹。 林德没有手枪持枪证,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但在得州边境线上,没有枪比被查出非法持枪更危险。 “佩罗先生......”林德迟疑了片刻,又问道,“你真的叫佩罗么?” “这个名字应该会用上很长一段时间。”祁镜看着他消失了的右手,笑了笑,“就叫佩罗吧。” “佩罗先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林德实在不明白自己哪儿没做好,让人看出了马脚,“做了那么多年的调查记者,很少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就算有,真正查出底细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等他们查完,我人早就走了。” “怀疑的地方很多,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不会有白人特地来拉雷多做志愿者。”祁镜指了指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不论是说话的态度,还是保持的距离和动作,祁镜都尽量表现出自己善意的一面。 林德放下伪装后,在祁镜的引导下也变得坦然了许多。渐渐的,他的右手又回到了桌面上:“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咱们应该算得上是半个同行吧。” 祁镜毫不避讳,直接拿出了自己裤兜里的一张纸,纸面上写着一个很简单的关系图:拉雷多未成年偷渡客收容所-城北教堂-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药物实验室。 里面没有详细的相关信息,但已经囊括了林德这几个月以来的所有工作成果。 震惊之余,他不得不再次询问祁镜的身份:“你到底是谁?调查记者的圈子里可没你这一号人物啊。” “我就是个跑腿的而已,是谁不重要。”祁镜没有挑明身份,“反正我是来做交易的,有时候与其自己去深挖,还不如和别人信息共享来得实在。” “你是想做交换?” “对。” “不行。”林德忽然又改了态度,“先不论你给的这条线索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单从新闻人的职业操守来说,这些线索也不应该用来交易。” “你坚持?” “坚持。” “你不会以为我给你的那张纸条就是交易内容吧?”祁镜笑着说道,“那只是表明了我的态度和来意,如果交易能成立,我这儿可以提供你这辈子都查不到的线索。” 林德不会和新闻过不去,连忙问道:“什么线索?” “现在又不坚持了?” “我可以给钱。” “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祁镜哈哈笑了起来:“我要是为了钱,还来找你干什么?找那些家伙要封口费多实在,一开口就是六位数,你难道还能比他们出得多?” 林德无奈地摇摇头,要说钱,他也只能给个千八百的线索提供费,里面还需要报社报销掉一部分。 :“你想要什么线索?” 林德没见过这样的家伙, 听到这儿,祁镜哈哈笑了起来:“我要是为了钱,还来找你干什么?找那些家伙要封口费多实在,一开口就是六位数,你难道还能比他们出得多?” 林德无奈地摇摇头,要说钱,他也只能给个千八百的线索提供费,里面还需要报社报销掉一部分。 :“你想要什么线索?” 林德没见过这样的家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699.箭上弦 【值班忙死,差2000】 整个米国行程从11月中旬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前半个月从马里兰、北卡再到加州,祁镜算是在最后一刻掐住了甲型H1N1病毒感染的线索。尤其在北卡,他几乎锁定了H1N1的源头,斯蒂夫教授。 从莫顿的猪场查到斯蒂夫所在得州的实验室,然后进一步查到了得州几家儿童收容所,整个思路还算清晰,也有明确的逻辑关系。但祁镜的溯源并不顺利,一路上好几个发现和猜测都错了。 一开始他以为源头在北卡,这次H1N1yi情是一场实验室泄露后的事故。 11月底上报给了西弗说了这些情况,12月初CDC就派人彻查了北卡好几家有资格研究病毒的生物实验室。但彻查没有结果,CDC专员们没有发现病毒泄漏的迹象。 其实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几个生物实验室都不做流感病毒的研究,H1N1的泄漏也就无从谈起了。 后来他得到了艾拉H1N1抗体阳性的报告,便以为是斯蒂夫借莫顿猪场为实验对象,在计算病毒传染模型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病毒不知为何在猪的身上发生了变异,随后进入了艾拉的体内,传播便这么开始了。 但在12月前两周的好几个检查中,这个说法也被否定了。北卡罗来纳州内,尤其是勒恩周边的猪场都没有H1N1在猪种群中传播的痕迹,唯一受到感染的几头猪都是最近才染上病毒的,而且没有发病。 没有大规模传染就没有变异的土壤,这个猜测也在最后不了了之。 勒恩是北卡的源头。 莫顿猪场是勒恩的源头。 那莫顿猪场的源头又在哪儿呢? 纵观整个2008年下半年,莫顿一家接触到的人并不多,其中真正算得上亲密接触的就只有一个,莫顿的女儿莫妮卡和她的丈夫。莫妮卡已死,问题的焦点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她丈夫安德雷身上。 12月,祁镜来到了安德雷老家布里斯科牧场。 这儿早已成为了得州第三大油田,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5000万桶。巨大的油产量帮助这儿许多农民顺利成为了中场阶级,小镇上也满是安居乐业的笑容。 只不过那位安德雷并不在家,询问了他的家人后祁镜才知道,这家伙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老家。 吸du、fandu、又是有名有姓的得州人,线索如此丰富,想要找到这人并不难。 祁镜其实就是想问一句,斯蒂夫到底有没有做过猪流感病毒的实验。为了这个答案,在西弗的帮助下,祁镜一路查到了得州的西南角,艾尔帕索。 在得州和墨西哥交界处的群山和大漠环绕之中,艾尔帕索和华雷斯城尴尬地并存着。 同样隔着窄窄的格兰德河,如果说拉雷多和新拉雷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那艾尔帕索和隔岸的华雷斯就像是一对不和的夫妻,前些年还闹了不小的矛盾,彻底分居了。 两座城市挨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祁镜曾经坐在艾尔巴索公园的长椅上,都能清楚看到华雷斯石灰房子后面洗衣服的妇人。但两座城市又是离得如此之远,艾尔帕索边建起的一道宽18英尺的铁锈色防护栅栏,将两座城市彻底对立。 安德雷便是艾尔帕索地下世界里的一只老鼠,搬运du品的老鼠。 祁镜在街边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正在往血管里打药。很快,安德雷便体会到了他老婆临死前经历过的东西,并且在半小时后与她在天堂见面了。 应该是天堂吧,祁镜没什么宗教信仰,不太清楚他们西方人确认自己归宿时的逻辑关系。 不过他对国内还是有些研究的,也清楚一些东西。这种人要是放在国内,肯定要下地狱,至于具体是哪一层,那就得由阎王爷来决定了。 安德雷死得很恶心,祁镜的问题也没了答案。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西弗带着斯蒂夫的老底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看着零星几个实验室的名字,祁镜很快就锁定了得州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 祁镜怀疑它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在6月-8月期间租借过布里斯科的猪场。如果猜测正中红心,那它就成了连接得州和北卡的重要桥梁。 实验室的负责人叫利贝托,是个意大利人,原来就从事药品实验的工作。 三年前他来到米国一手在得州开办了利贝托实验室,具体来头还没查清,但祁镜先入为主地把实验项目错认为了研发新药上。 H1N1开始慢慢发力,北卡、加州、得州已然成为了重灾区,发病人数每日都在上涨。从上周开始,增长的幅度一直在30%以上。 整个米国行程从11月中旬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前半个月从马里兰、北卡再到加州,祁镜算是在最后一刻掐住了甲型H1N1病毒感染的线索。尤其在北卡,他几乎锁定了H1N1的源头,斯蒂夫教授。 从莫顿的猪场查到斯蒂夫所在得州的实验室,然后进一步查到了得州几家儿童收容所,整个思路还算清晰,也有明确的逻辑关系。但祁镜的溯源并不顺利,一路上好几个发现和猜测都错了。 一开始他以为源头在北卡,这次H1N1yi情是一场实验室泄露后的事故。 11月底上报给了西弗说了这些情况,12月初CDC就派人彻查了北卡好几家有资格研究病毒的生物实验室。但彻查没有结果,CDC专员们没有发现病毒泄漏的迹象。 其实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几个生物实验室都不做流感病毒的研究,H1N1的泄漏也就无从谈起了。 后来他得到了艾拉H1N1抗体阳性的报告,便以为是斯蒂夫借莫顿猪场为实验对象,在计算病毒传染模型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病毒不知为何在猪的身上发生了变异,随后进入了艾拉的体内,传播便这么开始了。 但在12月前两周的好几个检查中,这个说法也被否定了。北卡罗来纳州内,尤其是勒恩周边的猪场都没有H1N1在猪种群中传播的痕迹,唯一受到感染的几头猪都是最近才染上病毒的,而且没有发病。 没有大规模传染就没有变异的土壤,这个猜测也在最后不了了之。 勒恩是北卡的源头。 莫顿猪场是勒恩的源头。 那莫顿猪场的源头又在哪儿呢? 纵观整个2008年下半年,莫顿一家接触到的人并不多,其中真正算得上亲密接触的就只有一个,莫顿的女儿莫妮卡和她的丈夫。莫妮卡已死,问题的焦点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她丈夫安德雷身上。 12月,祁镜来到了安德雷老家布里斯科牧场。 这儿早已成为了得州第三大油田,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5000万桶。巨大的油产量帮助这儿许多农民顺利成为了中场阶级,小镇上也满是安居乐业的笑容。 只不过那位安德雷并不在家,询问了他的家人后祁镜才知道,这家伙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老家。 吸du、fandu、又是有名有姓的得州人,线索如此丰富,想要找到这人并不难。 祁镜其实就是想问一句,斯蒂夫到底有没有做过猪流感病毒的实验。为了这个答案,在西弗的帮助下,祁镜一路查到了得州的西南角,艾尔帕索。 在得州和墨西哥交界处的群山和大漠环绕之中,艾尔帕索和华雷斯城尴尬地并存着。 同样隔着窄窄的格兰德河,如果说拉雷多和新拉雷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那艾尔帕索和隔岸的华雷斯就像是一对不和的夫妻,前些年还闹了不小的矛盾,彻底分居了。 两座城市挨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祁镜曾经坐在艾尔巴索公园的长椅上,都能清楚看到华雷斯石灰房子后面洗衣服的妇人。但两座城市又是离得如此之远,艾尔帕索边建起的一道宽18英尺的铁锈色防护栅栏,将两座城市彻底对立。 安德雷便是艾尔帕索地下世界里的一只老鼠,搬运du品的老鼠。 祁镜在街边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正在往血管里打药。很快,安德雷便体会到了他老婆临死前经历过的东西,并且在半小时后与她在天堂见面了。 应该是天堂吧,祁镜没什么宗教信仰,不太清楚他们西方人确认自己归宿时的逻辑关系。 不过他对国内还是有些研究的,也清楚一些东西。这种人要是放在国内,肯定要下地狱,至于具体是哪一层,那就得由阎王爷来决定了。 安德雷死得很恶心,祁镜的问题也没了答案。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西弗带着斯蒂夫的老底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看着零星几个实验室的名字,祁镜很快就锁定了得州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 祁镜怀疑它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在6月-8月期间租借过布里斯科的猪场。如果猜测正中红心,那它就成了连接得州和北卡的重要桥梁。 实验室的负责人叫利贝托,是个意大利人,原来就从事药品实验的工作。 三年前他来到米国一手在得州开办了利贝托实验室,具体来头还没查清,但祁镜先入为主地把实验项目错认为了研发新药上。 H1N1开始慢慢发力,北卡、加州、得州已然成为了重灾区,发病人数每日都在上涨。从上周开始,增长的幅度一直在30%以上。整个米国行程从11月中旬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前半个月从马里兰、北卡再到加州,祁镜算是在最后一刻掐住了甲型H1N1病毒感染的线索。尤其在北卡,他几乎锁定了H1N1的源头,斯蒂夫教授。 从莫顿的猪场查到斯蒂夫所在得州的实验室,然后进一步查到了得州几家儿童收容所,整个思路还算清晰,也有明确的逻辑关系。但祁镜的溯源并不顺利,一路上好几个发现和猜测都错了。 一开始他以为源头在北卡,这次H1N1yi情是一场实验室泄露后的事故。 11月底上报给了西弗说了这些情况,12月初CDC就派人彻查了北卡好几家有资格研究病毒的生物实验室。但彻查没有结果,CDC专员们没有发现病毒泄漏的迹象。 其实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几个生物实验室都不做流感病毒的研究,H1N1的泄漏也就无从谈起了。 后来他得到了艾拉H1N1抗体阳性的报告,便以为是斯蒂夫借莫顿猪场为实验对象,在计算病毒传染模型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病毒不知为何在猪的身上发生了变异,随后进入了艾拉的体内,传播便这么开始了。 但在12月前两周的好几个检查中,这个说法也被否定了。北卡罗来纳州内,尤其是勒恩周边的猪场都没有H1N1在猪种群中传播的痕迹,唯一受到感染的几头猪都是最近才染上病毒的,而且没有发病。 没有大规模传染就没有变异的土壤,这个猜测也在最后不了了之。 勒恩是北卡的源头。 莫顿猪场是勒恩的源头。 那莫顿猪场的源头又在哪儿呢? 纵观整个2008年下半年,莫顿一家接触到的人并不多,其中真正算得上亲密接触的就只有一个,莫顿的女儿莫妮卡和她的丈夫。莫妮卡已死,问题的焦点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她丈夫安德雷身上。 12月,祁镜来到了安德雷老家布里斯科牧场。 这儿早已成为了得州第三大油田,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5000万桶。巨大的油产量帮助这儿许多农民顺利成为了中场阶级,小镇上也满是安居乐业的笑容。 只不过那位安德雷并不在家,询问了他的家人后祁镜才知道,这家伙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老家。 纵观整个2008年下半年,莫顿一家接触到的人并不多,其中真正算得上亲密接触的就只有一个,莫顿的女儿莫妮卡和她的丈夫。莫妮卡已死,问题的焦点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她丈夫安德雷身上。 12月,祁镜来到了安德雷老家布里斯科牧场。 这儿早已成为了得州第三大油田,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5000万桶。巨大的油产量帮助这儿许多农民顺利成为了中场阶级,小镇上也满是安居乐业的笑容。 只不过那位安德雷并不在家,询问了他的家人后祁镜才知道,这家伙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老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0.没入迷雾的离弦箭 【差500,睡醒起来改】 ---------------分割线--------------- 【说好今天下午要做事儿的,时间快到了,你那儿准备得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回音都没有?】 连着三通电话无人接听,祁镜敲下了这段短信发送了过去。内容带了不少怨念甚至是抱怨,好在对象是西弗,介于自己仍然要仰仗对方的地位,祁镜还能好好说话。要是换成别人,他可能就要破口大骂了。 “这老头子搞什么呢......” 祁镜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心里有些没底。 现在是08年的12月28日下午五点,离之前和林德夜谈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祁镜今天和卡洛斯请了假,一个人匆匆回到了圣安东尼奥。沿着他眼前这条小路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全得州最大的医疗科研中心,利贝托实验室就里面。 祁镜现在正坐在街边的一家咖啡馆里。 这儿远离了市中心的喧嚣,也没有拉雷多的粗陋,咖啡馆里更多的还是城内社会名流往来时的优雅。他找了个清静的角落,一边漫无目的地晃着杯子里的淡金色小汤匙,一边看着窗外四处消磨时光。 祁镜至今也不知道拉雷多那家教堂名字里的“DevineMercy”翻译成华语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把接头地点放在教堂里。 说实在的,教堂离收容所实在是远了一些,一点都不方便。但它就是整个转手孩子的检查中转站,里面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人。祁镜特地去过一次,里面对待华人的态度非常差,也成了他唯一不敢细查的地方。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甚至是肯定。 如果不出什么岔子,马上就会有一辆小巴士经过这里。巴士是托管所租来的,上面载着这次入选的孩子,人数要比前几次多一倍。 靠着之前和警长的约定,每多一位孩子,祁镜就能拿到300刀,也算发了笔小财。 不过,他“引以为傲”的所谓增加合格率的方法,其实在操作上几乎没什么技术含量。说到底就一个“骗”字,具体来讲是让一些身子骨不错的孩子说自己有头疼和四肢酸胀的症状。 有了这些口头上的表述,再混合上时不时出现的咳嗽声,就算体温检查下来是正常的,也会误导前来做检查的两名研究员,让他们在潜意识下放宽入选的标准。 在研究员的眼里,这些都可能是潜在的H1N1感染病例。上头催促着要实验报告,多要点孩子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核酸检测,在yi情早期的成本并不便宜,全米能拿到检测试剂的都是些大医院,他们这样的实验室就只能将就着用眼睛去目测了。看上去有些离谱,但整个实验项目本身就很离谱,在筛选环节上离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核酸检测也会出现假阴性,尤其对无症状感染者的敏感性并不高,需要反复检测才能确诊。所以在坚持原则的情况下,偶尔用上几颗鱼目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实验的预算也得按人头来支付,人数越多,能到手的预算就越多,中间赚的差价也就越多。 预算到手后,实验室会自己贪掉一部分,把剩下的钱当成筹码交给收容所。这些钱肯定见不得光,警长和他的同事拿了钱需要上下打点,自己也得留下一部分,最后真正落到孩子口袋的只剩下了个零头。 当然赚人头钱的绝不只有实验室、CBP的警长和祁镜,整个收容所才是最大的赢家。 收容所的设立需要大量的资金,房子要钱、食物要钱、衣服要钱、其他的生活必需品都要钱。卫生福利部不可能自己去做这种事儿,到头来还是得委托别人外包出去。 而外包了拉雷多这家未成年收容所的是个非营利机构,全名叫Baptist儿童与家庭服务协会(BaptistChildandFamilyServices,简称BCFS)。 从去年开始这个协会就得到了HHS的授权,在拉雷多开设了这家收容所。 既然是非营利机构,那就等于把“没钱”写在了脸上,所有的投入资金都来自于民间捐赠和政f拨款。 财产收支情况能直接反应出最根本的问题,前天早上祁镜把机构名字给了西弗,当天下午西弗就把机构的老底全抖搂了出来。 BCFS的这家收容所从开张至今,每天都可从联邦zf取得每名儿童575米刀的巨额经费。拉雷多居民平均每人每日的收入也不过100刀,如果视线下移多看看底层就不难发现,有的是像街边摆摊卖的大叔一样的贫民,他们的日收入有时候连50刀都没有。 就在这样一个低收入城市,那些未成年偷渡客却能为这样一个机构带来每人每天近600刀的收入。剔除掉一些基本的生活成本,收入也在500以上。 这可比做生意强得多,因为就连得州西南角那些像样的酒店都没有那么离谱的入住量和单日价格。 因为牵扯到HHS的账目,祁镜没资格沾手,西弗自己会去查,而他的主要目标就被放在了教堂-实验室这条线上。 在和林德夜谈后,两人充分交换了各自的情报线索,并且都对于实验室内部的研究项目和实验室背后的金主产生了浓厚的感兴趣。得到了非营利机构BCFS的捞钱手段后,他们很快制定了相应的计划。 几乎CBP每送来一批未成年偷渡儿童,实验室就会派专人来做检查。检查合格的孩子会得到一份责任书,通过阅读后签字来确认是否接受药物实验。 对许多拉美地区的孩子来说,连母语都看不懂,何况是英语。 他们大都是通过收容所管理员和实验室研究员的口述来了解实验,更有甚者,只是看到那张100刀的钞票就已经同意了。在签字并得到那100刀后,当天下午或者第二天的上午就有专车把它们送去实验室。 今天上午是收容所收人的日子,祁镜和西弗早早谈妥了计划,一个伪装潜入一个背后帮忙托底。 整个潜入过程中需要做内应的司机一角,可以由林德来饰演。至于原本那位司机,在他们的计划里会在中午吃饭后出现腹痛腹泻等症状,从而失去开长途车的机会。 林德本来就有长途车的驾车经验,身份也足够清白。虽然很高,但身体弱不禁风,平时看上去还唯唯诺诺的,只要给点钱就会是个不错的司机备用人选。他需要在最后一段路上放慢速度,让祁镜跟上巴士的车速,为最后混入人群做好铺垫。 至于随车的两名管事儿人员则根本不会对祁镜的身份起疑。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祁镜就是在实验室门口欢迎他们来的一名普通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而在实验室这边,祁镜的身份就成了HHS上门例行检查的普通“检查工作人员”。 届时有好几位西弗派来的专员会提前来敲门,他用自己的NIAID的工作证,想混进去并不难。 孩子的交接已经成功了几十次,该有的警惕性也所剩不多。一旦遇上突击检查,这些本就不多的警惕性也会瞬间消失殆尽。 当然,祁镜的计划布置得还是粗糙了些,有很多漏洞。但凡有人认真些多一双眼睛注意到他,或者注意到NIAID和HHS以及CDC的区别,就会非常麻烦。 但好就好在交接的对象是孩子,而且是将近60名孩子,最大的不过13岁,最小的只有8岁。60个根本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下车后只要一人一句话,就能把在场所有成年人淹没在嘈杂的说话声里。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的时候,就给了祁镜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他还备了同款的HHS便衣工作服和白大褂,考虑到检查小队的重要性,祁镜从午饭后开始就一直想找西弗进行最后联络。 但老头却忽然玩起了失踪。 进实验室的时间定在五点,为了准时,小巴士需要在2点离开收容所,并且在半小时后经过教堂。由教堂内部人员审核过后,再转道高速公路开上250公里,最后送进利贝托实验室。 忽然一串铃音从祁镜的手机钻了出来,音量已经被调到了相当舒适的听阈,但急促而单调的旋律依然能迅速绷紧他的神经。 这是林德发来的信号,出现就代表小巴士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会进入这条街道。 祁镜放下咖啡杯,快速收拾自己的行装,抓起一旁的工作装和白大褂快速走出了咖啡馆。 整个潜入过程中需要做内应的司机一角,可以由林德来饰演。至于原本那位司机,在他们的计划里会在中午吃饭后出现腹痛腹泻等症状,从而失去开长途车的机会。 林德本来就有长途车的驾车经验,身份也足够清白。虽然很高,但身体弱不禁风,平时看上去还唯唯诺诺的,只要给点钱就会是个不错的司机备用人选。他需要在最后一段路上放慢速度,让祁镜跟上巴士的车速,为最后混入人群做好铺垫。 至于随车的两名管事儿人员则根本不会对祁镜的身份起疑。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祁镜就是在实验室门口欢迎他们来的一名普通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而在实验室这边,祁镜的身份就成了HHS上门例行检查的普通“检查工作人员”。 届时有好几位西弗派来的专员会提前来敲门,他用自己的NIAID的工作证,想混进去并不难。 孩子的交接已经成功了几十次,该有的警惕性也所剩不多。一旦遇上突击检查,这些本就不多的警惕性也会瞬间消失殆尽。 当然,祁镜的计划布置得还是粗糙了些,有很多漏洞。但凡有人认真些多一双眼睛注意到他,或者注意到NIAID和HHS以及CDC的区别,就会非常麻烦。 但好就好在交接的对象是孩子,而且是将近60名孩子,最大的不过13岁,最小的只有8岁。60个根本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下车后只要一人一句话,就能把在场所有成年人淹没在嘈杂的说话声里。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的时候,就给了祁镜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他还备了同款的HHS便衣工作服和白大褂,考虑到检查小队的重要性,祁镜从午饭后开始就一直想找西弗进行最后联络。 但老头却忽然玩起了失踪。 进实验室的时间定在五点,为了准时,小巴士需要在2点离开收容所,并且在半小时后经过教堂。由教堂内部人员审核过后,再转道高速公路开上250公里,最后送进利贝托实验室。 忽然一串铃音从祁镜的手机钻了出来,音量已经被调到了相当舒适的听阈,但急促而单调的旋律依然能迅速绷紧他的神经。 这是林德发来的信号,出现就代表小巴士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会进入这条街道。 祁镜放下咖啡杯,快速收拾自己的行装,抓起一旁的工作装和白大褂快速走出了咖啡馆。 整个潜入过程中需要做内应的司机一角,可以由林德来饰演。至于原本那位司机,在他们的计划里会在中午吃饭后出现腹痛腹泻等症状,从而失去开长途车的机会。 林德本来就有长途车的驾车经验,身份也足够清白。虽然很高,但身体弱不禁风,平时看上去还唯唯诺诺的,只要给点钱就会是个不错的司机备用人选。他需要在最后一段路上放慢速度,让祁镜跟上巴士的车速,为最后混入人群做好铺垫。 至于随车的两名管事儿人员则根本不会对祁镜的身份起疑。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祁镜就是在实验室门口欢迎他们来的一名普通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而在实验室这边,祁镜的身份就成了HHS上门例行检查的普通“检查工作人员”。 届时有好几位西弗派来的专员会提前来敲门,他用自己的NIAID的工作证,想混进去并不难。 孩子的交接已经成功了几十次,该有的警惕性也所剩不多。一旦遇上突击检查,这些本就不多的警惕性也会瞬间消失殆尽。 当然,祁镜的计划布置得还是粗糙了些,有很多漏洞。但凡有人认真些多一双眼睛注意到他,或者注意到NIAID和HHS以及CDC的区别,就会非常麻烦。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1章700.没入迷雾的离弦箭)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1.传奇 【明天早上补,急诊上台ing】 【国内首批HPV二价疫苗通过了三期临床实验,一举打破了疫苗需要国外进口的桎梏。研发HPV疫苗的科研团队荣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 电视里正播放着时事新闻,屏幕前一位女生正在奋笔疾书,希望把所有内容都写进自己的本子里。只是他写得越多,脑海里的疑问也就越多:“这药厂应该也是在祁镜名下才对,可现在怎么换成他老婆了?”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 米国得州健康科研中心的利贝托实验室又被爆出实验学术丑闻,其中实验室主要负责人斯蒂夫被控有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大量证据证明,他所著多篇高质量论文存在实验数据造假等严重问题。 其所在的北卡罗来纳大学预计要向米国联邦zf赔偿总计4500万米刀。 这应该是三年前实验室被爆利用未成年儿童进行药物实验后,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利贝托实验室!得州的那个有军方背景的药厂实验室......” 女生放下本子,从办公抽屉里拿了张人物关系图。上面勾勾涂涂了许多名字、机构和各种线条,而所有人物和线条的中心全都指向了一个人物:祁镜。 “还是祁镜!” 女生又拿记号笔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两个圈,在过去的半年时间中,这个动作被他反复做了无数次,周围的白色空间全是黑色记号笔的痕迹。 【......米国老牌医疗器械公司JO正式宣布被宝瑞收购,除去BD的血液制品分公司外,其余所有器械流水线全划入了宝瑞名下。 这场历时了四年的收购案终于在双方的努力下圆满完成,不仅让宝瑞一跃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同时也标志着全米有近10%的医疗器械份额将由国内公司承担......】 “又是祁镜。” 女生飞快地看向了关系图一边的宝瑞公司,当年在金融危机前后快速出手的魄力早已成为别人的谈资。这次能圆满完成收购,和当初祁镜的坚持以及李卫西的坚持脱不开关系。 “这家伙出现的几率也太高了点吧,半小时的新闻,前后三条都和他有关......”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就在前几天的节目里就出现了丹阳医疗中心的新闻。作为全国试点的诊断中心成功解决了一位很麻烦的病人,因为地位不低,所以成为了全市医疗系统的焦点。 因为之前纪录片的对象也是他们,所以这次电视台特地安排了一个专访,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之后。 “柯励,走了!” “哦,我马上就来。” 女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快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穿上制服就往外走。常年在外做记者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上车后马上就训练了 【国内首批HPV二价疫苗通过了三期临床实验,一举打破了疫苗需要国外进口的桎梏。研发HPV疫苗的科研团队荣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 电视里正播放着时事新闻,屏幕前一位女生正在奋笔疾书,希望把所有内容都写进自己的本子里。只是他写得越多,脑海里的疑问也就越多:“这药厂应该也是在祁镜名下才对,可现在怎么换成他老婆了?”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 米国得州健康科研中心的利贝托实验室又被爆出实验学术丑闻,其中实验室主要负责人斯蒂夫被控有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大量证据证明,他所著多篇高质量论文存在实验数据造假等严重问题。 其所在的北卡罗来纳大学预计要向米国联邦zf赔偿总计4500万米刀。 这应该是三年前实验室被爆利用未成年儿童进行药物实验后,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利贝托实验室!得州的那个有军方背景的药厂实验室......” 女生放下本子,从办公抽屉里拿了张人物关系图。上面勾勾涂涂了许多名字、机构和各种线条,而所有人物和线条的中心全都指向了一个人物:祁镜。 “还是祁镜!” 女生又拿记号笔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两个圈,在过去的半年时间中,这个动作被他反复做了无数次,周围的白色空间全是黑色记号笔的痕迹。 【......米国老牌医疗器械公司JO正式宣布被宝瑞收购,除去BD的血液制品分公司外,其余所有器械流水线全划入了宝瑞名下。 这场历时了四年的收购案终于在双方的努力下圆满完成,不仅让宝瑞一跃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同时也标志着全米有近10%的医疗器械份额将由国内公司承担......】 “又是祁镜。” 女生飞快地看向了关系图一边的宝瑞公司,当年在金融危机前后快速出手的魄力早已成为别人的谈资。这次能圆满完成收购,和当初祁镜的坚持以及李卫西的坚持脱不开关系。 “这家伙出现的几率也太高了点吧,半小时的新闻,前后三条都和他有关......”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就在前几天的节目里就出现了丹阳医疗中心的新闻。作为全国试点的诊断中心成功解决了一位很麻烦的病人,因为地位不低,所以成为了全市医疗系统的焦点。 因为之前纪录片的对象也是他们,所以这次电视台特地安排了一个专访,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之后。 “柯励,走了!” “哦,我马上就来。” 女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快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穿上制服就往外走。常年在外做记者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上车后马上就训练了 【国内首批HPV二价疫苗通过了三期临床实验,一举打破了疫苗需要国外进口的桎梏。研发HPV疫苗的科研团队荣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 电视里正播放着时事新闻,屏幕前一位女生正在奋笔疾书,希望把所有内容都写进自己的本子里。只是他写得越多,脑海里的疑问也就越多:“这药厂应该也是在祁镜名下才对,可现在怎么换成他老婆了?”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 米国得州健康科研中心的利贝托实验室又被爆出实验学术丑闻,其中实验室主要负责人斯蒂夫被控有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大量证据证明,他所著多篇高质量论文存在实验数据造假等严重问题。 其所在的北卡罗来纳大学预计要向米国联邦zf赔偿总计4500万米刀。 这应该是三年前实验室被爆利用未成年儿童进行药物实验后,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利贝托实验室!得州的那个有军方背景的药厂实验室......” 女生放下本子,从办公抽屉里拿了张人物关系图。上面勾勾涂涂了许多名字、机构和各种线条,而所有人物和线条的中心全都指向了一个人物:祁镜。 “还是祁镜!” 女生又拿记号笔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两个圈,在过去的半年时间中,这个动作被他反复做了无数次,周围的白色空间全是黑色记号笔的痕迹。 【......米国老牌医疗器械公司JO正式宣布被宝瑞收购,除去BD的血液制品分公司外,其余所有器械流水线全划入了宝瑞名下。 这场历时了四年的收购案终于在双方的努力下圆满完成,不仅让宝瑞一跃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同时也标志着全米有近10%的医疗器械份额将由国内公司承担......】 “又是祁镜。” 女生飞快地看向了关系图一边的宝瑞公司,当年在金融危机前后快速出手的魄力早已成为别人的谈资。这次能圆满完成收购,和当初祁镜的坚持以及李卫西的坚持脱不开关系。 “这家伙出现的几率也太高了点吧,半小时的新闻,前后三条都和他有关......”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就在前几天的节目里就出现了丹阳医疗中心的新闻。作为全国试点的诊断中心成功解决了一位很麻烦的病人,因为地位不低,所以成为了全市医疗系统的焦点。 因为之前纪录片的对象也是他们,所以这次电视台特地安排了一个专访,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之后。 “柯励,走了!” “哦,我马上就来。” 女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快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穿上制服就往外走。常年在外做记者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上车后马上就训练了 【国内首批HPV二价疫苗通过了三期临床实验,一举打破了疫苗需要国外进口的桎梏。研发HPV疫苗的科研团队荣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 电视里正播放着时事新闻,屏幕前一位女生正在奋笔疾书,希望把所有内容都写进自己的本子里。只是他写得越多,脑海里的疑问也就越多:“这药厂应该也是在祁镜名下才对,可现在怎么换成他老婆了?”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 米国得州健康科研中心的利贝托实验室又被爆出实验学术丑闻,其中实验室主要负责人斯蒂夫被控有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大量证据证明,他所著多篇高质量论文存在实验数据造假等严重问题。 其所在的北卡罗来纳大学预计要向米国联邦zf赔偿总计4500万米刀。 这应该是三年前实验室被爆利用未成年儿童进行药物实验后,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利贝托实验室!得州的那个有军方背景的药厂实验室......” 女生放下本子,从办公抽屉里拿了张人物关系图。上面勾勾涂涂了许多名字、机构和各种线条,而所有人物和线条的中心全都指向了一个人物:祁镜。 “还是祁镜!” 女生又拿记号笔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两个圈,在过去的半年时间中,这个动作被他反复做了无数次,周围的白色空间全是黑色记号笔的痕迹。 【......米国老牌医疗器械公司JO正式宣布被宝瑞收购,除去BD的血液制品分公司外,其余所有器械流水线全划入了宝瑞名下。 这场历时了四年的收购案终于在双方的努力下圆满完成,不仅让宝瑞一跃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同时也标志着全米有近10%的医疗器械份额将由国内公司承担......】 “又是祁镜。” 女生飞快地看向了关系图一边的宝瑞公司,当年在金融危机前后快速出手的魄力早已成为别人的谈资。这次能圆满完成收购,和当初祁镜的坚持以及李卫西的坚持脱不开关系。 “这家伙出现的几率也太高了点吧,半小时的新闻,前后三条都和他有关......”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就在前几天的节目里就出现了丹阳医疗中心的新闻。作为全国试点的诊断中心成功解决了一位很麻烦的病人,因为地位不低,所以成为了全市医疗系统的焦点。 因为之前纪录片的对象也是他们,所以这次电视台特地安排了一个专访,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之后。 “柯励,走了!” “哦,我马上就来。” 女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快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穿上制服就往外走。常年在外做记者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上车后马上就训练了 【国内首批HPV二价疫苗通过了三期临床实验,一举打破了疫苗需要国外进口的桎梏。研发HPV疫苗的科研团队荣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 电视里正播放着时事新闻,屏幕前一位女生正在奋笔疾书,希望把所有内容都写进自己的本子里。只是他写得越多,脑海里的疑问也就越多:“这药厂应该也是在祁镜名下才对,可现在怎么换成他老婆了?”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 米国得州健康科研中心的利贝托实验室又被爆出实验学术丑闻,其中实验室主要负责人斯蒂夫被控有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大量证据证明,他所著多篇高质量论文存在实验数据造假等严重问题。 其所在的北卡罗来纳大学预计要向米国联邦zf赔偿总计4500万米刀。 这应该是三年前实验室被爆利用未成年儿童进行药物实验后,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利贝托实验室!得州的那个有军方背景的药厂实验室......”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2章701.传奇)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2.猎手 【明天上午九点前改完】 许多年之后,面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不管男女,柯励定会回想起今天,也定会回想起和自己共进午餐的这个男人,李汉...... 两人的碰面其实来得颇为偶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要不是高健神来之笔给了这个名字,他们或许就会和寻常路人一样相见不相识。 柯励自然是想见一见李汉的,在他的理解范畴里,李汉一直都是祁镜人际关系网里非常边缘化的人物。专业没交集,事业没交集,就连日常生活也没多少交集。 唯一连接他们俩的,或许就是那200多平的婚房吧。 至于像那只猫和那个打工女人,关系实在过于琐碎和单纯,也和主要的医疗新闻无关,柯励这个外人根本不知情。 现如今高健给的名字竟然不是祁镜的父母或者他老婆,而是这个李汉,就非常值得玩味,也充分激起了柯励的好奇心。虽然也有可能是高健考虑到祁镜家人的清静,特意而为,但李汉的定位需改改了。 回到电视台,柯励很快完成了采访稿,然后把祁镜的人际关系图做了一次更新。 原先排在非常重要位置上的诊断部被他后移了两位,列在了药厂和宝瑞器械之后。而那位几近被他剔除掉的人物李汉,则被放到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虽然不至于和纪清平起平坐,至少也有胡东升、高健的地位。 “他和祁镜难道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吗......” 记者,尤其是像柯励这样的一线记者需要的不仅仅是学历和采访写稿能力,每天混在人堆里,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人脉关系。在别人眼里,他所拥有的背景其实和邵莉一样都用错了地方。 两个“莉(励)”,一个为了寻求刺激,一个为了追随师姐。 从一开始打动柯励,并让他决定弃商从闻的确实是祁镜。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耐性,学医并不适合他。所以看着屏幕里的祁镜和诊断部,他反而更关注那种化繁而简的叙事方式和镜头语言。 再加上中学时期经常在新闻里见过邵莉,被她迷人的模样所吸引,所以柯励改了志愿,顺利考进了新闻系。 然而他的改变注定是一场悲剧,因为就在他刚进大学的08年年末,祁镜失踪了。 当年在丹阳医疗界甚至国内医疗界都频频露脸,并被人寄予厚望的医学界新星,忽然人间蒸发。这一消失就是四年,连原本一直做祁镜专题的邵莉也没能坚持下去。 2011年也就是去年,暑假过后他便找了邵莉所在的电视台要了个现场记者的实习名额。 明面上是实习记者,可背地里的柯励一直在搜集祁镜的资料。没有什么比电视台这样的媒体系统更容易搜刮资料的了,在接下去的半年时间里,他整理了所有和祁镜有关的新闻、报道、稿子甚至别人用剩下的废稿,寻找着蛛丝马迹。 要说柯励有多崇拜祁镜,其实也没多少,当初也就是一种淡淡的仰慕而已。 一开始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在邵莉的身上,和祁镜没多少关系。可之后的销声匿迹让邵莉一度失去了工作目标,直至最后放弃了整个节目的制作。这也让柯励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还有自己的理想也一起成了笑话。 人是回国了还是在米国,没人知道。 柯励把对祁镜的仰慕丢了个精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扭曲后的奇怪感情。体现在行动上,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刚开始进入新闻系就是为了找到他,搞出一个大新闻。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离开之前总得留下些什么讯息。祁镜当然也是这么干的,高调如他不可能走得那么清静。可让柯励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留下的却是个被人串通联手踢出局的凄惨模样。 【明天上午九点前改完】 许多年之后,面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不管男女,柯励定会回想起今天,也定会回想起和自己共进午餐的这个男人,李汉...... 两人的碰面其实来得颇为偶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要不是高健神来之笔给了这个名字,他们或许就会和寻常路人一样相见不相识。 柯励自然是想见一见李汉的,在他的理解范畴里,李汉一直都是祁镜人际关系网里非常边缘化的人物。专业没交集,事业没交集,就连日常生活也没多少交集。 唯一连接他们俩的,或许就是那200多平的婚房吧。 至于像那只猫和那个打工女人,关系实在过于琐碎和单纯,也和主要的医疗新闻无关,柯励这个外人根本不知情。 现如今高健给的名字竟然不是祁镜的父母或者他老婆,而是这个李汉,就非常值得玩味,也充分激起了柯励的好奇心。虽然也有可能是高健考虑到祁镜家人的清静,特意而为,但李汉的定位需改改了。 回到电视台,柯励很快完成了采访稿,然后把祁镜的人际关系图做了一次更新。 原先排在非常重要位置上的诊断部被他后移了两位,列在了药厂和宝瑞器械之后。而那位几近被他剔除掉的人物李汉,则被放到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虽然不至于和纪清平起平坐,至少也有胡东升、高健的地位。 “他和祁镜难道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吗......” 记者,尤其是像柯励这样的一线记者需要的不仅仅是学历和采访写稿能力,每天混在人堆里,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人脉关系。在别人眼里,他所拥有的背景其实和邵莉一样都用错了地方。 两个“莉(励)”,一个为了寻求刺激,一个为了追随师姐。 从一开始打动柯励,并让他决定弃商从闻的确实是祁镜。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耐性,学医并不适合他。所以看着屏幕里的祁镜和诊断部,他反而更关注那种化繁而简的叙事方式和镜头语言。 再加上中学时期经常在新闻里见过邵莉,被她迷人的模样所吸引,所以柯励改了志愿,顺利考进了新闻系。 然而他的改变注定是一场悲剧,因为就在他刚进大学的08年年末,祁镜失踪了。 当年在丹阳医疗界甚至国内医疗界都频频露脸,并被人寄予厚望的医学界新星,忽然人间蒸发。这一消失就是四年,连原本一直做祁镜专题的邵莉也没能坚持下去。 2011年也就是去年,暑假过后他便找了邵莉所在的电视台要了个现场记者的实习名额。 明面上是实习记者,可背地里的柯励一直在搜集祁镜的资料。没有什么比电视台这样的媒体系统更容易搜刮资料的了,在接下去的半年时间里,他整理了所有和祁镜有关的新闻、报道、稿子甚至别人用剩下的废稿,寻找着蛛丝马迹。 要说柯励有多崇拜祁镜,其实也没多少,当初也就是一种淡淡的仰慕而已。 一开始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在邵莉的身上,和祁镜没多少关系。可之后的销声匿迹让邵莉一度失去了工作目标,直至最后放弃了整个节目的制作。这也让柯励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还有自己的理想也一起成了笑话。 人是回国了还是在米国,没人知道。 柯励把对祁镜的仰慕丢了个精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扭曲后的奇怪感情。体现在行动上,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刚开始进入新闻系就是为了找到他,搞出一个大新闻。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离开之前总得留下些什么讯息。祁镜当然也是这么干的,高调如他不可能走得那么清静。可让柯励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留下的却是个被人串通联手踢出局的凄惨模样。 【明天上午九点前改完】 许多年之后,面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不管男女,柯励定会回想起今天,也定会回想起和自己共进午餐的这个男人,李汉...... 两人的碰面其实来得颇为偶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要不是高健神来之笔给了这个名字,他们或许就会和寻常路人一样相见不相识。 柯励自然是想见一见李汉的,在他的理解范畴里,李汉一直都是祁镜人际关系网里非常边缘化的人物。专业没交集,事业没交集,就连日常生活也没多少交集。 唯一连接他们俩的,或许就是那200多平的婚房吧。 至于像那只猫和那个打工女人,关系实在过于琐碎和单纯,也和主要的医疗新闻无关,柯励这个外人根本不知情。 现如今高健给的名字竟然不是祁镜的父母或者他老婆,而是这个李汉,就非常值得玩味,也充分激起了柯励的好奇心。虽然也有可能是高健考虑到祁镜家人的清静,特意而为,但李汉的定位需改改了。 回到电视台,柯励很快完成了采访稿,然后把祁镜的人际关系图做了一次更新。 原先排在非常重要位置上的诊断部被他后移了两位,列在了药厂和宝瑞器械之后。而那位几近被他剔除掉的人物李汉,则被放到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虽然不至于和纪清平起平坐,至少也有胡东升、高健的地位。 “他和祁镜难道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吗......” 记者,尤其是像柯励这样的一线记者需要的不仅仅是学历和采访写稿能力,每天混在人堆里,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人脉关系。在别人眼里,他所拥有的背景其实和邵莉一样都用错了地方。 两个“莉(励)”,一个为了寻求刺激,一个为了追随师姐。 从一开始打动柯励,并让他决定弃商从闻的确实是祁镜。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耐性,学医并不适合他。所以看着屏幕里的祁镜和诊断部,他反而更关注那种化繁而简的叙事方式和镜头语言。 再加上中学时期经常在新闻里见过邵莉,被她迷人的模样所吸引,所以柯励改了志愿,顺利考进了新闻系。 然而他的改变注定是一场悲剧,因为就在他刚进大学的08年年末,祁镜失踪了。 当年在丹阳医疗界甚至国内医疗界都频频露脸,并被人寄予厚望的医学界新星,忽然人间蒸发。这一消失就是四年,连原本一直做祁镜专题的邵莉也没能坚持下去。 2011年也就是去年,暑假过后他便找了邵莉所在的电视台要了个现场记者的实习名额。 明面上是实习记者,可背地里的柯励一直在搜集祁镜的资料。没有什么比电视台这样的媒体系统更容易搜刮资料的了,在接下去的半年时间里,他整理了所有和祁镜有关的新闻、报道、稿子甚至别人用剩下的废稿,寻找着蛛丝马迹。 要说柯励有多崇拜祁镜,其实也没多少,当初也就是一种淡淡的仰慕而已。 一开始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在邵莉的身上,和祁镜没多少关系。可之后的销声匿迹让邵莉一度失去了工作目标,直至最后放弃了整个节目的制作。这也让柯励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还有自己的理想也一起成了笑话。 人是回国了还是在米国,没人知道。 柯励把对祁镜的仰慕丢了个精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扭曲后的奇怪感情。体现在行动上,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刚开始进入新闻系就是为了找到他,搞出一个大新闻。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离开之前总得留下些什么讯息。祁镜当然也是这么干的,高调如他不可能走得那么清静。可让柯励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留下的却是个被人串通联手踢出局的凄惨模样。 柯励把对祁镜的仰慕丢了个精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扭曲后的奇怪感情。体现在行动上,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刚开始进入新闻系就是为了找到他,搞出一个大新闻。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离开之前总得留下些什么讯息。祁镜当然也是这么干的,高调如他不可能走得那么清静。可让柯励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留下的却是个被人串通联手踢出局的凄惨模样。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3章702.猎手)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3.另一种猎手 【老样子,明天九点前改完】 2012年6月5日,四月十六日,芒种。 芒种又称“忙种”,古时有“芒谷类作物可种”的意思,对农作有重要意义。放到现在的话,更多的还是留作国风的纪念更多些。看着午间街上依然人流如织,看着他们和自己插肩而过,柯励就有一种家家下田插秧的即视感。 他挎着包,站在街边电话亭,闲散的节奏显得与世人的忙碌格格不入。 但其实柯励的内心深处也和他们一样焦躁,焦的是祁镜去无所踪,撒网出去已经好几个月了,可那些网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哪怕一条有用的消息。 躁的则是那个怀里揣着重要线索的男人,至今还没露面。 说好中午11点在广安街银行门口的电话亭碰头,结果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柯励看着手机也不敢多联系,只能傻傻地站在路边干等。 终于在11点26分的时候,来了通电话。 之所以他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无非是因为来电人非同小可,想不记住都难:“喂,老周,你去了三个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消息呗。”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没消息我怎么给你消息?” “那现在有消息了?” 柯励非常兴奋,比起素未谋面的李汉,他肯定更信自己的老友。但驻外记者本就工作不轻松,环境还处处受限,想要得到些切实的消息并不简单:“.......这个么,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 “喂喂喂!!!”柯励有些忍不住了,“你别和稀泥啊,你那儿到底有没有消息?” “有是有,就是来路有点怪,我不太能确定。” “不确定你来找我干嘛?” 说罢柯励就要挂电话,对面一听语气不对,马上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确定是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有点不太靠谱,但在信息传递上是没问题的。”那人估计意识到这么说也有点奇怪,马上又补充道,“其实说消息的人犯了大事,在招供说事儿的时候报了个名字。” “名字?”柯励大喜,“叫祁镜?” “额......没说中文名。” “哈?” “你也知道华国人在外还是得起个英文名,入乡随俗嘛。” “我要的是一个姓祁名镜的家伙的消息,你给我整个英文名?”柯励有点不能接受,“关键我又不知道他英文名叫什么,你让我怎么确定这人是不是正主?” “啊呀,你别急嘛。” 老周被一通话压得根本抬不起头,见他总算停了嘴这才解释道:“你先听我解释......” “好好,你说,我听你解释。” “人呢叫佩罗,这是个偏西班牙语的名字,不过人是个黄种人,还是个医生。” “黄种人在国外当医生的多了去了。” “我知道黄种人很多在外当医生,可这里是” 2012年6月5日,四月十六日,芒种。 芒种又称“忙种”,古时有“芒谷类作物可种”的意思,对农作有重要意义。放到现在的话,更多的还是留作国风的纪念更多些。看着午间街上依然人流如织,看着他们和自己插肩而过,柯励就有一种家家下田插秧的即视感。 他挎着包,站在街边电话亭,闲散的节奏显得与世人的忙碌格格不入。 但其实柯励的内心深处也和他们一样焦躁,焦的是祁镜去无所踪,撒网出去已经好几个月了,可那些网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哪怕一条有用的消息。 躁的则是那个怀里揣着重要线索的男人,至今还没露面。 说好中午11点在广安街银行门口的电话亭碰头,结果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柯励看着手机也不敢多联系,只能傻傻地站在路边干等。 终于在11点26分的时候,来了通电话。 之所以他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无非是因为来电人非同小可,想不记住都难:“喂,老周,你去了三个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消息呗。”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没消息我怎么给你消息?” “那现在有消息了?” 柯励非常兴奋,比起素未谋面的李汉,他肯定更信自己的老友。但驻外记者本就工作不轻松,环境还处处受限,想要得到些切实的消息并不简单:“.......这个么,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 “喂喂喂!!!”柯励有些忍不住了,“你别和稀泥啊,你那儿到底有没有消息?” “有是有,就是来路有点怪,我不太能确定。” “不确定你来找我干嘛?” 说罢柯励就要挂电话,对面一听语气不对,马上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确定是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有点不太靠谱,但在信息传递上是没问题的。”那人估计意识到这么说也有点奇怪,马上又补充道,“其实说消息的人犯了大事,在招供说事儿的时候报了个名字。” “名字?”柯励大喜,“叫祁镜?” “额......没说中文名。” “哈?” “你也知道华国人在外还是得起个英文名,入乡随俗嘛。” “我要的是一个姓祁名镜的家伙的消息,你给我整个英文名?”柯励有点不能接受,“关键我又不知道他英文名叫什么,你让我怎么确定这人是不是正主?” “啊呀,你别急嘛。” 老周被一通话压得根本抬不起头,见他总算停了嘴这才解释道:“你先听我解释......” “好好,你说,我听你解释。” “人呢叫佩罗,这是个偏西班牙语的名字,不过人是个黄种人,还是个医生。” “黄种人在国外当医生的多了去了。” “我知道黄种人很多在外当医生,可这里是” 2012年6月5日,四月十六日,芒种。 芒种又称“忙种”,古时有“芒谷类作物可种”的意思,对农作有重要意义。放到现在的话,更多的还是留作国风的纪念更多些。看着午间街上依然人流如织,看着他们和自己插肩而过,柯励就有一种家家下田插秧的即视感。 他挎着包,站在街边电话亭,闲散的节奏显得与世人的忙碌格格不入。 但其实柯励的内心深处也和他们一样焦躁,焦的是祁镜去无所踪,撒网出去已经好几个月了,可那些网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哪怕一条有用的消息。 躁的则是那个怀里揣着重要线索的男人,至今还没露面。 说好中午11点在广安街银行门口的电话亭碰头,结果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柯励看着手机也不敢多联系,只能傻傻地站在路边干等。 终于在11点26分的时候,来了通电话。 之所以他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无非是因为来电人非同小可,想不记住都难:“喂,老周,你去了三个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消息呗。”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没消息我怎么给你消息?” “那现在有消息了?” 柯励非常兴奋,比起素未谋面的李汉,他肯定更信自己的老友。但驻外记者本就工作不轻松,环境还处处受限,想要得到些切实的消息并不简单:“.......这个么,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 “喂喂喂!!!”柯励有些忍不住了,“你别和稀泥啊,你那儿到底有没有消息?” “有是有,就是来路有点怪,我不太能确定。” “不确定你来找我干嘛?” 说罢柯励就要挂电话,对面一听语气不对,马上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确定是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有点不太靠谱,但在信息传递上是没问题的。”那人估计意识到这么说也有点奇怪,马上又补充道,“其实说消息的人犯了大事,在招供说事儿的时候报了个名字。” “名字?”柯励大喜,“叫祁镜?” “额......没说中文名。” “哈?” “你也知道华国人在外还是得起个英文名,入乡随俗嘛。” “我要的是一个姓祁名镜的家伙的消息,你给我整个英文名?”柯励有点不能接受,“关键我又不知道他英文名叫什么,你让我怎么确定这人是不是正主?” “啊呀,你别急嘛。” 老周被一通话压得根本抬不起头,见他总算停了嘴这才解释道:“你先听我解释......” “好好,你说,我听你解释。” “人呢叫佩罗,这是个偏西班牙语的名字,不过人是个黄种人,还是个医生。” “黄种人在国外当医生的多了去了。” “我知道黄种人很多在外当医生,可这里是” 2012年6月5日,四月十六日,芒种。 芒种又称“忙种”,古时有“芒谷类作物可种”的意思,对农作有重要意义。放到现在的话,更多的还是留作国风的纪念更多些。看着午间街上依然人流如织,看着他们和自己插肩而过,柯励就有一种家家下田插秧的即视感。 他挎着包,站在街边电话亭,闲散的节奏显得与世人的忙碌格格不入。 但其实柯励的内心深处也和他们一样焦躁,焦的是祁镜去无所踪,撒网出去已经好几个月了,可那些网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哪怕一条有用的消息。 躁的则是那个怀里揣着重要线索的男人,至今还没露面。 说好中午11点在广安街银行门口的电话亭碰头,结果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柯励看着手机也不敢多联系,只能傻傻地站在路边干等。 终于在11点26分的时候,来了通电话。 之所以他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无非是因为来电人非同小可,想不记住都难:“喂,老周,你去了三个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消息呗。”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没消息我怎么给你消息?” “那现在有消息了?” 柯励非常兴奋,比起素未谋面的李汉,他肯定更信自己的老友。但驻外记者本就工作不轻松,环境还处处受限,想要得到些切实的消息并不简单:“.......这个么,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 “喂喂喂!!!”柯励有些忍不住了,“你别和稀泥啊,你那儿到底有没有消息?” “有是有,就是来路有点怪,我不太能确定。” “不确定你来找我干嘛?” 说罢柯励就要挂电话,对面一听语气不对,马上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确定是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有点不太靠谱,但在信息传递上是没问题的。”那人估计意识到这么说也有点奇怪,马上又补充道,“其实说消息的人犯了大事,在招供说事儿的时候报了个名字。” “名字?”柯励大喜,“叫祁镜?” “额......没说中文名。” “哈?” “你也知道华国人在外还是得起个英文名,入乡随俗嘛。” “我要的是一个姓祁名镜的家伙的消息,你给我整个英文名?”柯励有点不能接受,“关键我又不知道他英文名叫什么,你让我怎么确定这人是不是正主?” “啊呀,你别急嘛。” 老周被一通话压得根本抬不起头,见他总算停了嘴这才解释道:“你先听我解释......” “好好,你说,我听你解释。” “人呢叫佩罗,这是个偏西班牙语的名字,不过人是个黄种人,还是个医生。” “黄种人在国外当医生的多了去了。” “我知道黄种人很多在外当医生,可这里是” 老周被一通话压得根本抬不起头,见他总算停了嘴这才解释道:“你先听我解释......” “好好,你说,我听你解释。” “人呢叫佩罗,这是个偏西班牙语的名字,不过人是个黄种人,还是个医生。” “黄种人在国外当医生的多了去了。” “我知道黄种人很多在外当医生,可这里是” 老周被一通话压得根本抬不起头,见他总算停了嘴这才解释道:“你先听我解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4.觅踪 【老样子,明天九点】 (如果出现叠章,重复,乱码,非正文的情况,只需删书重新加载就能解决,见谅~) 李汉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认清了自己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而男人和男人之间却异常复杂。 当然,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当初资助的杜默,未曾谋面的穆恒、之后出现的祁镜、纪清、高健,还有后辈境泽,和自己的老搭档李文毅......这一个个关系都不一样。 杜默是心灵支柱,穆恒则是支撑杜默活下去的那块补片,祁镜是损友,纪清和高健都是略有些心动的素人。至于境泽其实更多的还是学生,有时候也会是平日里拿来调戏的小玩具。 而李文毅,称之为知己、朋友甚至兄弟都不为过,关系反而要单纯许多。 相反,女人在他眼里就是 说实话,在看到柯励照片的时候,李汉确实是心动的。 他的眉宇间和杜默有几分相似,身高、身材都差不多。人刚毕业,年纪也不大,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在下决定之前,他还是很有原则的,特地找人挖了柯励的个人信息。用的是免费的黑网资料,没花一分钱,他就到手了柯励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和一些照片。 里面除了一堆祁镜的照片外,李汉还发现了一位姑娘。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取向不同就没必要强求了。这次约他出来就是想见见人,把柯励当杜默放在身边,然后吃顿饭找找当初的感觉。毕竟这儿经营有一段日子了,是杜默最喜欢的餐厅之一。 上了餐前汤、冷盘和开胃素菜,对西餐来说才开了个头,李汉以为和柯励的故事刚要开始。吃完饭后,或许可以借着祁镜的由头逛逛街看看风景,晚上再找个机会看场电影...... 但谁知道,有时候开始就是结束。 在柯励说出要上洗手间的时候,李汉就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他看着人转身离开,手中筷子夹了块谷饲嫩牛柳在金枪鱼慕斯上轻轻碰了碰,送入嘴里。 身边的椅子空了,垫子还带着温热,嘴里是鱼子酱、金枪鱼和牛柳的三重叠加鲜味在快速扩散,可他的心却是冷的。 或许在境泽殉职的那天,他的心就冷了...... “看来我只适合养猫。” 已经离开了餐厅的柯励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窃喜自己尽早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目的,也窃喜自己没有再在李汉身上浪费时间。 反正都不会给自己答案,再泡在那儿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西餐也没意思,还不如转投向老周。刚才给的消息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全盘否认,有进一步深挖的价值。 “李汉......” 柯励快速删掉了这个才维持了没几天的好友,转而切换到了电话联系人。 老周是上京电视台的驻外记者,并不是丹阳人。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跑中东线,亚欧大陆中间这块不太平的地方他基本都走过。 李汉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认清了自己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而男人和男人之间却异常复杂。 当然,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当初资助的杜默,未曾谋面的穆恒、之后出现的祁镜、纪清、高健,还有后辈境泽,和自己的老搭档李文毅......这一个个关系都不一样。 杜默是心灵支柱,穆恒则是支撑杜默活下去的那块补片,祁镜是损友,纪清和高健都是略有些心动的素人。至于境泽其实更多的还是学生,有时候也会是平日里拿来调戏的小玩具。 而李文毅,称之为知己、朋友甚至兄弟都不为过,关系反而要单纯许多。 相反,女人在他眼里就是 说实话,在看到柯励照片的时候,李汉确实是心动的。 他的眉宇间和杜默有几分相似,身高、身材都差不多。人刚毕业,年纪也不大,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在下决定之前,他还是很有原则的,特地找人挖了柯励的个人信息。用的是免费的黑网资料,没花一分钱,他就到手了柯励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和一些照片。 里面除了一堆祁镜的照片外,李汉还发现了一位姑娘。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取向不同就没必要强求了。这次约他出来就是想见见人,把柯励当杜默放在身边,然后吃顿饭找找当初的感觉。毕竟这儿经营有一段日子了,是杜默最喜欢的餐厅之一。 上了餐前汤、冷盘和开胃素菜,对西餐来说才开了个头,李汉以为和柯励的故事刚要开始。吃完饭后,或许可以借着祁镜的由头逛逛街看看风景,晚上再找个机会看场电影...... 但谁知道,有时候开始就是结束。 在柯励说出要上洗手间的时候,李汉就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他看着人转身离开,手中筷子夹了块谷饲嫩牛柳在金枪鱼慕斯上轻轻碰了碰,送入嘴里。 身边的椅子空了,垫子还带着温热,嘴里是鱼子酱、金枪鱼和牛柳的三重叠加鲜味在快速扩散,可他的心却是冷的。 或许在境泽殉职的那天,他的心就冷了...... “看来我只适合养猫。” 已经离开了餐厅的柯励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窃喜自己尽早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目的,也窃喜自己没有再在李汉身上浪费时间。 反正都不会给自己答案,再泡在那儿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西餐也没意思,还不如转投向老周。刚才给的消息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全盘否认,有进一步深挖的价值。 “李汉......” 柯励快速删掉了这个才维持了没几天的好友,转而切换到了电话联系人。 老周是上京电视台的驻外记者,并不是丹阳人。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跑中东线,亚欧大陆中间这块不太平的地方他基本都走过。李汉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认清了自己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而男人和男人之间却异常复杂。 当然,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当初资助的杜默,未曾谋面的穆恒、之后出现的祁镜、纪清、高健,还有后辈境泽,和自己的老搭档李文毅......这一个个关系都不一样。 杜默是心灵支柱,穆恒则是支撑杜默活下去的那块补片,祁镜是损友,纪清和高健都是略有些心动的素人。至于境泽其实更多的还是学生,有时候也会是平日里拿来调戏的小玩具。 而李文毅,称之为知己、朋友甚至兄弟都不为过,关系反而要单纯许多。 相反,女人在他眼里就是 说实话,在看到柯励照片的时候,李汉确实是心动的。 他的眉宇间和杜默有几分相似,身高、身材都差不多。人刚毕业,年纪也不大,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在下决定之前,他还是很有原则的,特地找人挖了柯励的个人信息。用的是免费的黑网资料,没花一分钱,他就到手了柯励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和一些照片。 里面除了一堆祁镜的照片外,李汉还发现了一位姑娘。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取向不同就没必要强求了。这次约他出来就是想见见人,把柯励当杜默放在身边,然后吃顿饭找找当初的感觉。毕竟这儿经营有一段日子了,是杜默最喜欢的餐厅之一。 上了餐前汤、冷盘和开胃素菜,对西餐来说才开了个头,李汉以为和柯励的故事刚要开始。吃完饭后,或许可以借着祁镜的由头逛逛街看看风景,晚上再找个机会看场电影...... 但谁知道,有时候开始就是结束。 在柯励说出要上洗手间的时候,李汉就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他看着人转身离开,手中筷子夹了块谷饲嫩牛柳在金枪鱼慕斯上轻轻碰了碰,送入嘴里。 身边的椅子空了,垫子还带着温热,嘴里是鱼子酱、金枪鱼和牛柳的三重叠加鲜味在快速扩散,可他的心却是冷的。 或许在境泽殉职的那天,他的心就冷了...... “看来我只适合养猫。” 已经离开了餐厅的柯励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窃喜自己尽早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目的,也窃喜自己没有再在李汉身上浪费时间。 反正都不会给自己答案,再泡在那儿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西餐也没意思,还不如转投向老周。刚才给的消息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全盘否认,有进一步深挖的价值。 “李汉......” 柯励快速删掉了这个才维持了没几天的好友,转而切换到了电话联系人。 老周是上京电视台的驻外记者,并不是丹阳人。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跑中东线,亚欧大陆中间这块不太平的地方他基本都走过。李汉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认清了自己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而男人和男人之间却异常复杂。 当然,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当初资助的杜默,未曾谋面的穆恒、之后出现的祁镜、纪清、高健,还有后辈境泽,和自己的老搭档李文毅......这一个个关系都不一样。 杜默是心灵支柱,穆恒则是支撑杜默活下去的那块补片,祁镜是损友,纪清和高健都是略有些心动的素人。至于境泽其实更多的还是学生,有时候也会是平日里拿来调戏的小玩具。 而李文毅,称之为知己、朋友甚至兄弟都不为过,关系反而要单纯许多。 相反,女人在他眼里就是 说实话,在看到柯励照片的时候,李汉确实是心动的。 他的眉宇间和杜默有几分相似,身高、身材都差不多。人刚毕业,年纪也不大,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在下决定之前,他还是很有原则的,特地找人挖了柯励的个人信息。用的是免费的黑网资料,没花一分钱,他就到手了柯励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和一些照片。 里面除了一堆祁镜的照片外,李汉还发现了一位姑娘。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取向不同就没必要强求了。这次约他出来就是想见见人,把柯励当杜默放在身边,然后吃顿饭找找当初的感觉。毕竟这儿经营有一段日子了,是杜默最喜欢的餐厅之一。 上了餐前汤、冷盘和开胃素菜,对西餐来说才开了个头,李汉以为和柯励的故事刚要开始。吃完饭后,或许可以借着祁镜的由头逛逛街看看风景,晚上再找个机会看场电影...... 但谁知道,有时候开始就是结束。 在柯励说出要上洗手间的时候,李汉就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他看着人转身离开,手中筷子夹了块谷饲嫩牛柳在金枪鱼慕斯上轻轻碰了碰,送入嘴里。 身边的椅子空了,垫子还带着温热,嘴里是鱼子酱、金枪鱼和牛柳的三重叠加鲜味在快速扩散,可他的心却是冷的。 或许在境泽殉职的那天,他的心就冷了...... “看来我只适合养猫。” 已经离开了餐厅的柯励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窃喜自己尽早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目的,也窃喜自己没有再在李汉身上浪费时间。 反正都不会给自己答案,再泡在那儿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西餐也没意思,还不如转投向老周。刚才给的消息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全盘否认,有进一步深挖的价值。 “李汉......” 柯励快速删掉了这个才维持了没几天的好友,转而切换到了电话联系人。 老周是上京电视台的驻外记者,并不是丹阳人。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跑中东线,亚欧大陆中间这块不太平的地方他基本都走过。 已经离开了餐厅的柯励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窃喜自己尽早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目的,也窃喜自己没有再在李汉身上浪费时间。 反正都不会给自己答案,再泡在那儿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西餐也没意思,还不如转投向老周。刚才给的消息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全盘否认,有进一步深挖的价值。 “李汉......”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5章704.觅踪)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5.沙漠、石油和米刀 【明天九点前】 在10年前,沙特阿拉伯是个非常封闭的国家,没有旅游,没有娱乐项目。所以最简单拿到手的旅游签证肯定是没法办了,要去就只能拿学习和工作签证。 学习和工作签证都需要沙特当地的学校和工作单位发送邀请函,拿了邀请函才能去使馆申请签证。 但这里又有一个前提,想要在沙特阿拉伯学习工作,首先就得要有足够的语言基础。 英语肯定是通用语,但普及率远远不及阿拉伯语,而在沙特使馆审签过程中,会不会阿拉伯语会成为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当地语言的人的根本没机会拿签。 柯励就属于不会阿拉伯语的那拨人,好在他是个特殊情况。 老周扎实深厚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儿上展露无遗,在柯励决定了要去沙特的一周后,他就得到了一家贸易公司的入职邀请函。她就靠着这份邀请函要求申请签证。 一般申签后需要经历两次面试,确定邀请函的真实性,确定申签人的真实身份。在用阿拉语文老师做些交流后,才有可能拿到签证。 是有可能,很多情况下大使馆完全看心情办事。 在柯励申签后不久,大使馆就很顺利地派发了签证。一个不会阿拉伯语的年轻人,在得到了一张不知是哪儿的工作邀请函后,踏上了去沙特的旅程。 其实就在即将上飞机的那刻,他心里依然没底。 去沙特绝不是他心里的首选,那儿宗教氛围非常压抑,有太多规矩需要遵守。柯励去沙特完全是一个多人讨论后的结果,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但没办法,为了达成目标必须去。 当初得到了三人的消息后,柯励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在和邵莉讨论过后,他们就初步决定到三个地方都去看看。 因为巴西和沙特都不太安全,而且沙特女性必须全程罩袍,还得遮脸,所以邵莉只能去北卡。洪叔给的照片并不清晰,脸上特征也不明显,需要跑一趟确认一下。 至于巴西的情况和沙特有点类似。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在10年前,沙特阿拉伯是个非常封闭的国家,没有旅游,没有娱乐项目。所以最简单拿到手的旅游签证肯定是没法办了,要去就只能拿学习和工作签证。 学习和工作签证都需要沙特当地的学校和工作单位发送邀请函,拿了邀请函才能去使馆申请签证。 但这里又有一个前提,想要在沙特阿拉伯学习工作,首先就得要有足够的语言基础。 英语肯定是通用语,但普及率远远不及阿拉伯语,而在沙特使馆审签过程中,会不会阿拉伯语会成为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当地语言的人的根本没机会拿签。 柯励就属于不会阿拉伯语的那拨人,好在他是个特殊情况。 老周扎实深厚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儿上展露无遗,在柯励决定了要去沙特的一周后,他就得到了一家贸易公司的入职邀请函。她就靠着这份邀请函要求申请签证。 一般申签后需要经历两次面试,确定邀请函的真实性,确定申签人的真实身份。在用阿拉语文老师做些交流后,才有可能拿到签证。 是有可能,很多情况下大使馆完全看心情办事。 在柯励申签后不久,大使馆就很顺利地派发了签证。一个不会阿拉伯语的年轻人,在得到了一张不知是哪儿的工作邀请函后,踏上了去沙特的旅程。 其实就在即将上飞机的那刻,他心里依然没底。 去沙特绝不是他心里的首选,那儿宗教氛围非常压抑,有太多规矩需要遵守。柯励去沙特完全是一个多人讨论后的结果,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但没办法,为了达成目标必须去。 当初得到了三人的消息后,柯励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在和邵莉讨论过后,他们就初步决定到三个地方都去看看。 因为巴西和沙特都不太安全,而且沙特女性必须全程罩袍,还得遮脸,所以邵莉只能去北卡。洪叔给的照片并不清晰,脸上特征也不明显,需要跑一趟确认一下。 至于巴西的情况和沙特有点类似。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在10年前,沙特阿拉伯是个非常封闭的国家,没有旅游,没有娱乐项目。所以最简单拿到手的旅游签证肯定是没法办了,要去就只能拿学习和工作签证。 学习和工作签证都需要沙特当地的学校和工作单位发送邀请函,拿了邀请函才能去使馆申请签证。 但这里又有一个前提,想要在沙特阿拉伯学习工作,首先就得要有足够的语言基础。 英语肯定是通用语,但普及率远远不及阿拉伯语,而在沙特使馆审签过程中,会不会阿拉伯语会成为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当地语言的人的根本没机会拿签。 柯励就属于不会阿拉伯语的那拨人,好在他是个特殊情况。 老周扎实深厚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儿上展露无遗,在柯励决定了要去沙特的一周后,他就得到了一家贸易公司的入职邀请函。她就靠着这份邀请函要求申请签证。 一般申签后需要经历两次面试,确定邀请函的真实性,确定申签人的真实身份。在用阿拉语文老师做些交流后,才有可能拿到签证。 是有可能,很多情况下大使馆完全看心情办事。 在柯励申签后不久,大使馆就很顺利地派发了签证。一个不会阿拉伯语的年轻人,在得到了一张不知是哪儿的工作邀请函后,踏上了去沙特的旅程。 其实就在即将上飞机的那刻,他心里依然没底。 去沙特绝不是他心里的首选,那儿宗教氛围非常压抑,有太多规矩需要遵守。柯励去沙特完全是一个多人讨论后的结果,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但没办法,为了达成目标必须去。 当初得到了三人的消息后,柯励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在和邵莉讨论过后,他们就初步决定到三个地方都去看看。 因为巴西和沙特都不太安全,而且沙特女性必须全程罩袍,还得遮脸,所以邵莉只能去北卡。洪叔给的照片并不清晰,脸上特征也不明显,需要跑一趟确认一下。 至于巴西的情况和沙特有点类似。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在10年前,沙特阿拉伯是个非常封闭的国家,没有旅游,没有娱乐项目。所以最简单拿到手的旅游签证肯定是没法办了,要去就只能拿学习和工作签证。 学习和工作签证都需要沙特当地的学校和工作单位发送邀请函,拿了邀请函才能去使馆申请签证。 但这里又有一个前提,想要在沙特阿拉伯学习工作,首先就得要有足够的语言基础。 英语肯定是通用语,但普及率远远不及阿拉伯语,而在沙特使馆审签过程中,会不会阿拉伯语会成为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当地语言的人的根本没机会拿签。 柯励就属于不会阿拉伯语的那拨人,好在他是个特殊情况。 老周扎实深厚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儿上展露无遗,在柯励决定了要去沙特的一周后,他就得到了一家贸易公司的入职邀请函。她就靠着这份邀请函要求申请签证。 一般申签后需要经历两次面试,确定邀请函的真实性,确定申签人的真实身份。在用阿拉语文老师做些交流后,才有可能拿到签证。 是有可能,很多情况下大使馆完全看心情办事。 在柯励申签后不久,大使馆就很顺利地派发了签证。一个不会阿拉伯语的年轻人,在得到了一张不知是哪儿的工作邀请函后,踏上了去沙特的旅程。 其实就在即将上飞机的那刻,他心里依然没底。 去沙特绝不是他心里的首选,那儿宗教氛围非常压抑,有太多规矩需要遵守。柯励去沙特完全是一个多人讨论后的结果,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但没办法,为了达成目标必须去。 当初得到了三人的消息后,柯励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在和邵莉讨论过后,他们就初步决定到三个地方都去看看。 因为巴西和沙特都不太安全,而且沙特女性必须全程罩袍,还得遮脸,所以邵莉只能去北卡。洪叔给的照片并不清晰,脸上特征也不明显,需要跑一趟确认一下。 至于巴西的情况和沙特有点类似。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在10年前,沙特阿拉伯是个非常封闭的国家,没有旅游,没有娱乐项目。所以最简单拿到手的旅游签证肯定是没法办了,要去就只能拿学习和工作签证。 学习和工作签证都需要沙特当地的学校和工作单位发送邀请函,拿了邀请函才能去使馆申请签证。 但这里又有一个前提,想要在沙特阿拉伯学习工作,首先就得要有足够的语言基础。 英语肯定是通用语,但普及率远远不及阿拉伯语,而在沙特使馆审签过程中,会不会阿拉伯语会成为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当地语言的人的根本没机会拿签。 柯励就属于不会阿拉伯语的那拨人,好在他是个特殊情况。 老周扎实深厚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儿上展露无遗,在柯励决定了要去沙特的一周后,他就得到了一家贸易公司的入职邀请函。她就靠着这份邀请函要求申请签证。 一般申签后需要经历两次面试,确定邀请函的真实性,确定申签人的真实身份。在用阿拉语文老师做些交流后,才有可能拿到签证。 是有可能,很多情况下大使馆完全看心情办事。 在柯励申签后不久,大使馆就很顺利地派发了签证。一个不会阿拉伯语的年轻人,在得到了一张不知是哪儿的工作邀请函后,踏上了去沙特的旅程。 其实就在即将上飞机的那刻,他心里依然没底。 去沙特绝不是他心里的首选,那儿宗教氛围非常压抑,有太多规矩需要遵守。柯励去沙特完全是一个多人讨论后的结果,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但没办法,为了达成目标必须去。 当初得到了三人的消息后,柯励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在和邵莉讨论过后,他们就初步决定到三个地方都去看看。 因为巴西和沙特都不太安全,而且沙特女性必须全程罩袍,还得遮脸,所以邵莉只能去北卡。洪叔给的照片并不清晰,脸上特征也不明显,需要跑一趟确认一下。 至于巴西的情况和沙特有点类似。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因为巴西和沙特都不太安全,而且沙特女性必须全程罩袍,还得遮脸,所以邵莉只能去北卡。洪叔给的照片并不清晰,脸上特征也不明显,需要跑一趟确认一下。 至于巴西的情况和沙特有点类似。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虽然接受旅游签证,但不管怎么说,懂一些葡萄牙语的另一位同事肯定要比柯励更合适。最后,在做完排除法后,柯励自然而然地去了沙特。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6章705.沙漠石油和米刀)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6.碰壁 【明九点看】 沙特是名副其实的“石油王国”,石油储量和产量均居世界首位,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体制却是君主制王国,没有政党,也没宪法。国王行使最高权力,并且设立颁布了《基本法》,把国王继承权设定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之中。 所以老周所说的王室的法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吐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室法。 其实那儿的旅游业应该很发达才对,当年***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就是在这里建立强大的阿拉伯帝国。***的朝觐圣地麦加和圣城麦地纳是沙特的两张铁打的旅游名片,***教三大圣地之二。 而另一个就是世人所熟知,数次被搬上荧幕的耶路撒冷。 相比这两处,首都利雅得反而没太多的特色。 这里以前只是一座占地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沙漠小城,上世纪30年代发现石油后,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就迅速建成了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花园城市之一。 比起多姿多彩的同型大城市,这儿的颜色显得过于单调且泾渭分明。 蓝的是丽日蓝天,绿的是棕榈橄榄,黄的则是沙漠与那些还留在现代建筑间的老城区。也只有市中心王国大厦周围那片地方,才有些别样的颜色和现代的感觉。 路上行人寥寥,车比人多,商店铺面也很冷清,街上绝不喧嚣,不多的行人中女人更是稀罕之物。 这不是因为利雅得商业颓废,而是天气实在太热了,没人会无聊到在盛夏的白天上街。就连相当一部分的工作也是从下午4点开始做到晚上11点,入夜后错落有致的街道城区配上现代化灯光,会让利雅得摇身一变成为沙漠里的一颗璀璨明珠。 当然,在这儿只有灯红,没有酒绿。因为***严格禁酒,所有沾了酒的人都有罪。 丹阳没有直飞沙特的航班,柯励是走上京到迪拜转机去的利雅得的路线。 上京去迪拜是国内航空,转机的时候他上了沙特航空公司的波音,体验了一把中东传统食物:咖喱味的米饭配鸡肉,以及各种甜点。 其实食物一直就是生活中的点缀。 就好像前些日子和李汉吃了那顿西餐,西餐是点缀,认清李汉的本质才是最大收获。而在飞机上,清真食物只是点缀,和一群白袍***同乘,并且因为祷告而晚点三个小时才是重点。 白袍们去麦加朝圣,而柯励是来利雅得找人。 老周和他稍作寒暄,便开车离开了机场。 从老周的嘴里,柯励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名字索里曼,33岁,本来是全国第二大城市吉达的一个普通搬运工。他嘴里的那位佩罗医生似乎对他有恩,也帮忙救过他老婆的命。 “然后呢?” “没然后了!”老周相当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搞到这些消息很容易?” “可我要的是那个叫佩罗的医生,不是什么索里曼。”柯励也很无奈,要不是老周资历厚,他根本不会信这条消息,“算了算了,我就等等吧,或许可以用律师的身份进去?” “别想了,这家伙的性质不是律师能救回来的,所以没必要请律师。” “好麻烦啊,难道我就在这儿等?” “你别急啊。”老周查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突破口,所以好奇心也跟着拔高了起来,“我在想办法了,主要还是需要钱来打通关节,你准备好了么?” “钱......” 柯励的沉默让老周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家伙和他老爸依然在冷战:“你别这样啊,那么好的身世,家里开着全国连锁店,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偏要浪。” 老周是老友,柯励也没什么可藏的:“我不喜欢钱!” “你当然可以不喜欢钱,你也可以清高,可你肯定喜欢钱给你带来的东西啊!” 老周借着“找祁镜”的由头,教训道:“你有本事天天啃馒头啊,你有本事别拿你爸的钱上大学啊,你有本事也别拿钱买女装啊!看看你柜子里那一条条的裙子、丝袜,还有那些的东西,哪个不是大价钱搞来的?” 柯励被怼得没了脾气,只能说道:“反正,反正我现在没钱。”老周白了他一眼:“现在明摆着没钱就套不到消息,你说怎么办?” “那要是不行我回去算了!” “回去?我找了多少人帮你弄的签证,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会儿换老周不乐意了,“你要是敢回去,那我们这朋友就别做了,拜拜吧。” “你还反向胁迫我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总行了吧。” 柯励很珍惜这位老友,吵架也只能点到为止,最后总得以一个人服软收场:“唉,如果真的不行,就只能找老头子想想办法了。” “赶紧想办法吧,听说最近米国人也插手了进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米国?”柯励不解,“他不是搬运工么?” “是啊,搬运工,一个鱼商手里的搬运工。”老周说道。 “这家伙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呢,肯定是大事儿!” 老周把他送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谁曾想酒店绝大多数客房都已经住满,柯励之前要的大公寓房也没了。 本来还想问为什么预定好的会没有,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一年一度的麦加朝圣时间快到了。利雅得离麦加不远,又非常现代化,所以成了许多国外***的落脚点。 柯励要理论,可看着周围满眼的黑白袍心里实在生不出半分底气。 “八十平的大房没有,那有没有小点的?” “有一间四十平的。”前台服务员看了电脑后说道,“就是有点不太好......” “就要它了!” 柯励管不上许多,先要下再说。他生怕自己一犹豫,最后还是会被那些人捷足先登。 刚才的决定一点没错,他要的四十平就是标间,真心很大,应我的要求,还给我抬了洗衣机给我装上。 沙特是名副其实的“石油王国”,石油储量和产量均居世界首位,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体制却是君主制王国,没有政党,也没宪法。国王行使最高权力,并且设立颁布了《基本法》,把国王继承权设定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之中。 所以老周所说的王室的法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吐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室法。 其实那儿的旅游业应该很发达才对,当年***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就是在这里建立强大的阿拉伯帝国。***的朝觐圣地麦加和圣城麦地纳是沙特的两张铁打的旅游名片,***教三大圣地之二。 而另一个就是世人所熟知,数次被搬上荧幕的耶路撒冷。 相比这两处,首都利雅得反而没太多的特色。 这里以前只是一座占地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沙漠小城,上世纪30年代发现石油后,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就迅速建成了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花园城市之一。 比起多姿多彩的同型大城市,这儿的颜色显得过于单调且泾渭分明。 蓝的是丽日蓝天,绿的是棕榈橄榄,黄的则是沙漠与那些还留在现代建筑间的老城区。也只有市中心王国大厦周围那片地方,才有些别样的颜色和现代的感觉。 路上行人寥寥,车比人多,商店铺面也很冷清,街上绝不喧嚣,不多的行人中女人更是稀罕之物。 这不是因为利雅得商业颓废,而是天气实在太热了,没人会无聊到在盛夏的白天上街。就连相当一部分的工作也是从下午4点开始做到晚上11点,入夜后错落有致的街道城区配上现代化灯光,会让利雅得摇身一变成为沙漠里的一颗璀璨明珠。 当然,在这儿只有灯红,没有酒绿。因为***严格禁酒,所有沾了酒的人都有罪。 丹阳没有直飞沙特的航班,柯励是走上京到迪拜转机去的利雅得的路线。 上京去迪拜是国内航空,转机的时候他上了沙特航空公司的波音,体验了一把中东传统食物:咖喱味的米饭配鸡肉,以及各种甜点。 其实食物一直就是生活中的点缀。 就好像前些日子和李汉吃了那顿西餐,西餐是点缀,认清李汉的本质才是最大收获。而在飞机上,清真食物只是点缀,和一群白袍***同乘,并且因为祷告而晚点三个小时才是重点。 白袍们去麦加朝圣,而柯励是来利雅得找人。 老周和他稍作寒暄,便开车离开了机场。 从老周的嘴里,柯励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名字索里曼,33岁,本来是全国第二大城市吉达的一个普通搬运工。他嘴里的那位佩罗医生似乎对他有恩,也帮忙救过他老婆的命。 “然后呢?” “没然后了!”老周相当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搞到这些消息很容易?” “可我要的是那个叫佩罗的医生,不是什么索里曼。”柯励也很无奈,要不是老周资历厚,他根本不会信这条消息,“算了算了,我就等等吧,或许可以用律师的身份进去?” “别想了,这家伙的性质不是律师能救回来的,所以没必要请律师。” “好麻烦啊,难道我就在这儿等?” “你别急啊。”老周查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突破口,所以好奇心也跟着拔高了起来,“我在想办法了,主要还是需要钱来打通关节,你准备好了么?” “钱......” 柯励的沉默让老周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家伙和他老爸依然在冷战:“你别这样啊,那么好的身世,家里开着全国连锁店,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偏要浪。” 老周是老友,柯励也没什么可藏的:“我不喜欢钱!” “你当然可以不喜欢钱,你也可以清高,可你肯定喜欢钱给你带来的东西啊!” 老周借着“找祁镜”的由头,教训道:“你有本事天天啃馒头啊,你有本事别拿你爸的钱上大学啊,你有本事也别拿钱买女装啊!看看你柜子里那一条条的裙子、丝袜,还有那些的东西,哪个不是大价钱搞来的?” 柯励被怼得没了脾气,只能说道:“反正,反正我现在没钱。”老周白了他一眼:“现在明摆着没钱就套不到消息,你说怎么办?” “那要是不行我回去算了!” “回去?我找了多少人帮你弄的签证,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会儿换老周不乐意了,“你要是敢回去,那我们这朋友就别做了,拜拜吧。” “你还反向胁迫我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总行了吧。” 柯励很珍惜这位老友,吵架也只能点到为止,最后总得以一个人服软收场:“唉,如果真的不行,就只能找老头子想想办法了。” “赶紧想办法吧,听说最近米国人也插手了进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米国?”柯励不解,“他不是搬运工么?” “是啊,搬运工,一个鱼商手里的搬运工。”老周说道。 “这家伙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呢,肯定是大事儿!” 老周把他送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谁曾想酒店绝大多数客房都已经住满,柯励之前要的大公寓房也没了。 本来还想问为什么预定好的会没有,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一年一度的麦加朝圣时间快到了。利雅得离麦加不远,又非常现代化,所以成了许多国外***的落脚点。 柯励要理论,可看着周围满眼的黑白袍心里实在生不出半分底气。 “八十平的大房没有,那有没有小点的?” “有一间四十平的。”前台服务员看了电脑后说道,“就是有点不太好......” “就要它了!” 柯励管不上许多,先要下再说。他生怕自己一犹豫,最后还是会被那些人捷足先登。 刚才的决定一点没错,他要的四十平就是标间,真心很大,应我的要求,还给我抬了洗衣机给我装上。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7章706.碰壁)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7.玩命之旅 【明天9-10点左右看】 2012年6月28日下午,利雅得的天气如往常一样炙热难耐,没有丝毫的意外。 柯励上午给了钱后,终于通过老周的人脉关系网得到了见那位搬运工的资格。 3点,一辆看似普通的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在大堂等候多时的柯励简单接了个电话,连话都没说就起身快步出了大门,上了车。 老周就坐在驾驶座上,副驾空着,车内除了柯励外,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就坐在他身边。细看相貌,他是一副典型的中东人长相,帽檐下是黑黑的卷发,浓眉下的眼睛没有太多精彩。 相比于白天,他似乎更喜欢利亚德的夜晚,对于这时候出门非常不满,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扫了柯励两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一通阿拉伯语的对话,老周开始介绍现在的情况:“钱就是他收的,到时候我们会被送进去,你跟着我就行。” “好,我知道了。”柯励拉过卡在身后的背包,摸到了里面的录音笔,“能录音么?” “不行,笔记也不行,我们只是他随行的执勤人员而已。”老周完全没了昨天的脾气,在这位军官面前,他就是个普通的记者,连拉高声音的气势都没有,“别想那么多,我们能进去就已经烧高香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柯励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能记下来最好,不行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了,等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半夜了,我这瓶水应该能带进去吧。” “带水?没必要,里面有水喝。” “我怕......”柯励欲言又止。 “那就别喝了。” “不喝怎么行?好歹是个采访,有些问题要反复问才能问清楚。” 老周忽然意识到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连忙纠正道:“你根本没机会口渴,因为只有半个小时。” “半小时?怎么才这么点?”柯励以为自己给了钱就应该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没想到对方会那么不要脸,“说好能尽量提问的,怎么只给了半小时?半小时能问清什么东西?我又不懂阿拉伯语,还得你来翻译,这一来二去的......” 见他情绪逐渐走高,老周连忙回头两眼瞪圆,拦下了他的嘴巴:“别再说了!” 柯励看着他微微摇晃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那位军官早已经换了副脸孔,现在他脸上可没什么善意的表情:“好吧,半小时就半小时。” “不要录音,不要记录,半小时。”老周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记住!” “懂了......” 警局离酒店并不远,车子为了清静出了酒店大街后绕道弯了几条小路,十分钟后到了警局门口。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走出了悬疑片的气氛,一路上只有开头老周和柯励的对话,接下去就是一片死气沉沉。 就连下车后,从大门口到询问室也是一样的情况,到处是看守,但却一个字都没有。 老周原本就穿着军服,柯励在路上也换了身行头,贴上胡子,还稍稍化了个暗妆。等戴上大盖帽后,两人俨然成了军官手下的两名副官。 军官叫萨维,老周只告诉了名字,具体年龄和军衔都不详,唯一让柯励留下的印象就是那种俾睨众生的地位。只要他走在前面,就没人敢抬头看上他们一眼。 不过这种超然的地位并没有在询问室前结束,它跟着柯励和老周的步子一起走了进去。 “他必须要旁听。”老周说道。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柯励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我给了足足十万米刀,这不是......这不是欺负人么???” “我们是靠他才能进来的,他也要承担风险。”老周解释道,“还是那句话,能进来就不错了。还有,就在你发牢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时间宝贵啊!” 时间不等人,柯励没办法,只能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询问上。 索里曼看着比萨维还要年轻一些,但再年轻也经不住长时间的关押,这一个多月他瘦了许多。不仅眼窝深陷,手臂也细了两圈,说话有气无力的:“你们怎么又来了,有什么好问的?” 听了老周的翻译,柯励问道:“你之前说有一位华国医生帮过你?” 索里曼听着翻译,犹豫了片刻,换了个坐姿后看了看柯励的脸,这才缓缓说道:“对。” “知道他中文名么?” “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柯励基本猜到了这点,便开始询问最早见面的时间,“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索里曼想了想,“” 2012年6月28日下午,利雅得的天气如往常一样炙热难耐,没有丝毫的意外。 柯励上午给了钱后,终于通过老周的人脉关系网得到了见那位搬运工的资格。 3点,一辆看似普通的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在大堂等候多时的柯励简单接了个电话,连话都没说就起身快步出了大门,上了车。 老周就坐在驾驶座上,副驾空着,车内除了柯励外,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就坐在他身边。细看相貌,他是一副典型的中东人长相,帽檐下是黑黑的卷发,浓眉下的眼睛没有太多精彩。 相比于白天,他似乎更喜欢利亚德的夜晚,对于这时候出门非常不满,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扫了柯励两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一通阿拉伯语的对话,老周开始介绍现在的情况:“钱就是他收的,到时候我们会被送进去,你跟着我就行。” “好,我知道了。”柯励拉过卡在身后的背包,摸到了里面的录音笔,“能录音么?” “不行,笔记也不行,我们只是他随行的执勤人员而已。”老周完全没了昨天的脾气,在这位军官面前,他就是个普通的记者,连拉高声音的气势都没有,“别想那么多,我们能进去就已经烧高香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柯励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能记下来最好,不行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了,等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半夜了,我这瓶水应该能带进去吧。” “带水?没必要,里面有水喝。” “我怕......”柯励欲言又止。 “那就别喝了。” “不喝怎么行?好歹是个采访,有些问题要反复问才能问清楚。” 老周忽然意识到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连忙纠正道:“你根本没机会口渴,因为只有半个小时。” “半小时?怎么才这么点?”柯励以为自己给了钱就应该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没想到对方会那么不要脸,“说好能尽量提问的,怎么只给了半小时?半小时能问清什么东西?我又不懂阿拉伯语,还得你来翻译,这一来二去的......” 见他情绪逐渐走高,老周连忙回头两眼瞪圆,拦下了他的嘴巴:“别再说了!” 柯励看着他微微摇晃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那位军官早已经换了副脸孔,现在他脸上可没什么善意的表情:“好吧,半小时就半小时。” “不要录音,不要记录,半小时。”老周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记住!” “懂了......” 警局离酒店并不远,车子为了清静出了酒店大街后绕道弯了几条小路,十分钟后到了警局门口。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走出了悬疑片的气氛,一路上只有开头老周和柯励的对话,接下去就是一片死气沉沉。 就连下车后,从大门口到询问室也是一样的情况,到处是看守,但却一个字都没有。 老周原本就穿着军服,柯励在路上也换了身行头,贴上胡子,还稍稍化了个暗妆。等戴上大盖帽后,两人俨然成了军官手下的两名副官。 军官叫萨维,老周只告诉了名字,具体年龄和军衔都不详,唯一让柯励留下的印象就是那种俾睨众生的地位。只要他走在前面,就没人敢抬头看上他们一眼。 不过这种超然的地位并没有在询问室前结束,它跟着柯励和老周的步子一起走了进去。 “他必须要旁听。”老周说道。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柯励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我给了足足十万米刀,这不是......这不是欺负人么???” “我们是靠他才能进来的,他也要承担风险。”老周解释道,“还是那句话,能进来就不错了。还有,就在你发牢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时间宝贵啊!” 时间不等人,柯励没办法,只能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询问上。 索里曼看着比萨维还要年轻一些,但再年轻也经不住长时间的关押,这一个多月他瘦了许多。不仅眼窝深陷,手臂也细了两圈,说话有气无力的:“你们怎么又来了,有什么好问的?” 听了老周的翻译,柯励问道:“你之前说有一位华国医生帮过你?” 索里曼听着翻译,犹豫了片刻,换了个坐姿后看了看柯励的脸,这才缓缓说道:“对。” “知道他中文名么?” “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柯励基本猜到了这点,便开始询问最早见面的时间,“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索里曼想了想,“” 2012年6月28日下午,利雅得的天气如往常一样炙热难耐,没有丝毫的意外。 柯励上午给了钱后,终于通过老周的人脉关系网得到了见那位搬运工的资格。 3点,一辆看似普通的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在大堂等候多时的柯励简单接了个电话,连话都没说就起身快步出了大门,上了车。 老周就坐在驾驶座上,副驾空着,车内除了柯励外,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就坐在他身边。细看相貌,他是一副典型的中东人长相,帽檐下是黑黑的卷发,浓眉下的眼睛没有太多精彩。 相比于白天,他似乎更喜欢利亚德的夜晚,对于这时候出门非常不满,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扫了柯励两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一通阿拉伯语的对话,老周开始介绍现在的情况:“钱就是他收的,到时候我们会被送进去,你跟着我就行。” “好,我知道了。”柯励拉过卡在身后的背包,摸到了里面的录音笔,“能录音么?” “不行,笔记也不行,我们只是他随行的执勤人员而已。”老周完全没了昨天的脾气,在这位军官面前,他就是个普通的记者,连拉高声音的气势都没有,“别想那么多,我们能进去就已经烧高香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柯励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能记下来最好,不行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了,等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半夜了,我这瓶水应该能带进去吧。” “带水?没必要,里面有水喝。” “我怕......”柯励欲言又止。 “那就别喝了。” “不喝怎么行?好歹是个采访,有些问题要反复问才能问清楚。” 老周忽然意识到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连忙纠正道:“你根本没机会口渴,因为只有半个小时。” “半小时?怎么才这么点?”柯励以为自己给了钱就应该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没想到对方会那么不要脸,“说好能尽量提问的,怎么只给了半小时?半小时能问清什么东西?我又不懂阿拉伯语,还得你来翻译,这一来二去的......” 见他情绪逐渐走高,老周连忙回头两眼瞪圆,拦下了他的嘴巴:“别再说了!” 柯励看着他微微摇晃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那位军官早已经换了副脸孔,现在他脸上可没什么善意的表情:“好吧,半小时就半小时。” “不要录音,不要记录,半小时。”老周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记住!” “懂了......” 警局离酒店并不远,车子为了清静出了酒店大街后绕道弯了几条小路,十分钟后到了警局门口。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走出了悬疑片的气氛,一路上只有开头老周和柯励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8章707.玩命之旅)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8.开场 【明天9-10点】 时间回拨到2011年的12月,约旦南端 红海海滨小城,亚喀巴 这儿是约旦唯一一个出海港口,也是比较闻名的旅游城市。 这儿以其海滨度假地和奢华的饭店而闻名于世,这些饭店也为游客们提供潜水、海滩娱乐和诸如风帆冲浪和戴水肺潜水这样的水上运动。 这儿也是从约旦进沙特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约旦本身没什么实体经济,资源也不是非常丰富,但背靠红海又积极接受世俗化,所以旅游资源不错。再加上沙特本身太封闭,有许多不允许进入沙特的***为了朝圣或者一度圣城风光,就会一路从耶路撒冷南下经约旦进入沙特阿拉伯。 当然有些宗教和zz上的问题,这些行程多少会有些问题,所以就催生出了一些产业。 当捕鱼收获不好的时候,索里曼和他父亲就会去做这种生意。从约旦驱车进入沙特,然后一路来到麦加。虽然沿途有被查的风险,有时候挺麻烦的,但总体的收入不菲,有冒险的价值。 故事就发生在红海边,佩罗找到了他们。 至于佩罗是不是祁镜,柯励想证明不算太难。只是苦于萨维在身边,自己拿出照片会很麻烦,所以就忍了。原本是想等询问到最后,再拿出来一锤定音,没想到事情发展和他预期中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等找到人后他自己去确认了。 索里曼在红海海滩边上遇到了佩罗,谈好价钱后,一路从亚喀巴南下。 本来索里曼还以为他是个***,会说阿拉伯语,还在聊着圣城,似乎对这儿的生活非常了解。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个没信仰的华国人。 索里曼父子当然生气,可佩罗有出入沙特的签证,根本不违法。不仅如此,他还有利雅得中央医院的工作邀请函。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出手阔绰,抬手就是1000米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人性的光辉和人格魅力。 就这样小车一路沿着海岸线,直接开进了索里曼父子的故乡,吉达。 佩罗并没有直接去利雅得工作,而是留在了吉达度过的三个月,平时就在城里瞎逛,没事儿干了就出海玩。本来这是一场普通的邂逅,但却在三月爆了雷,变得非常戏剧性。 那是老索里曼开车从约旦回来后的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紧接着体温开始上升,全身发烫,咳嗽也开始了。 一开始以为是流感,毕竟冬季刚过,虽然沙特不冷可还是有病毒光顾。想到这儿,一家人就没多想,以为在家休息两天就会没事儿的。 可这时佩罗上门,稍稍看了两眼就连说不对。 时间回拨到2011年的12月,约旦南端 红海海滨小城,亚喀巴 这儿是约旦唯一一个出海港口,也是比较闻名的旅游城市。 这儿以其海滨度假地和奢华的饭店而闻名于世,这些饭店也为游客们提供潜水、海滩娱乐和诸如风帆冲浪和戴水肺潜水这样的水上运动。 这儿也是从约旦进沙特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约旦本身没什么实体经济,资源也不是非常丰富,但背靠红海又积极接受世俗化,所以旅游资源不错。再加上沙特本身太封闭,有许多不允许进入沙特的***为了朝圣或者一度圣城风光,就会一路从耶路撒冷南下经约旦进入沙特阿拉伯。 当然有些宗教和zz上的问题,这些行程多少会有些问题,所以就催生出了一些产业。 当捕鱼收获不好的时候,索里曼和他父亲就会去做这种生意。从约旦驱车进入沙特,然后一路来到麦加。虽然沿途有被查的风险,有时候挺麻烦的,但总体的收入不菲,有冒险的价值。 故事就发生在红海边,佩罗找到了他们。 至于佩罗是不是祁镜,柯励想证明不算太难。只是苦于萨维在身边,自己拿出照片会很麻烦,所以就忍了。原本是想等询问到最后,再拿出来一锤定音,没想到事情发展和他预期中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等找到人后他自己去确认了。 索里曼在红海海滩边上遇到了佩罗,谈好价钱后,一路从亚喀巴南下。 本来索里曼还以为他是个***,会说阿拉伯语,还在聊着圣城,似乎对这儿的生活非常了解。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个没信仰的华国人。 索里曼父子当然生气,可佩罗有出入沙特的签证,根本不违法。不仅如此,他还有利雅得中央医院的工作邀请函。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出手阔绰,抬手就是1000米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人性的光辉和人格魅力。 就这样小车一路沿着海岸线,直接开进了索里曼父子的故乡,吉达。 佩罗并没有直接去利雅得工作,而是留在了吉达度过的三个月,平时就在城里瞎逛,没事儿干了就出海玩。本来这是一场普通的邂逅,但却在三月爆了雷,变得非常戏剧性。 那是老索里曼开车从约旦回来后的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紧接着体温开始上升,全身发烫,咳嗽也开始了。 一开始以为是流感,毕竟冬季刚过,虽然沙特不冷可还是有病毒光顾。想到这儿,一家人就没多想,以为在家休息两天就会没事儿的。 可这时佩罗上门,稍稍看了两眼就连说不对。 时间回拨到2011年的12月,约旦南端 红海海滨小城,亚喀巴 这儿是约旦唯一一个出海港口,也是比较闻名的旅游城市。 这儿以其海滨度假地和奢华的饭店而闻名于世,这些饭店也为游客们提供潜水、海滩娱乐和诸如风帆冲浪和戴水肺潜水这样的水上运动。 这儿也是从约旦进沙特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约旦本身没什么实体经济,资源也不是非常丰富,但背靠红海又积极接受世俗化,所以旅游资源不错。再加上沙特本身太封闭,有许多不允许进入沙特的***为了朝圣或者一度圣城风光,就会一路从耶路撒冷南下经约旦进入沙特阿拉伯。 当然有些宗教和zz上的问题,这些行程多少会有些问题,所以就催生出了一些产业。 当捕鱼收获不好的时候,索里曼和他父亲就会去做这种生意。从约旦驱车进入沙特,然后一路来到麦加。虽然沿途有被查的风险,有时候挺麻烦的,但总体的收入不菲,有冒险的价值。 故事就发生在红海边,佩罗找到了他们。 至于佩罗是不是祁镜,柯励想证明不算太难。只是苦于萨维在身边,自己拿出照片会很麻烦,所以就忍了。原本是想等询问到最后,再拿出来一锤定音,没想到事情发展和他预期中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等找到人后他自己去确认了。 索里曼在红海海滩边上遇到了佩罗,谈好价钱后,一路从亚喀巴南下。 本来索里曼还以为他是个***,会说阿拉伯语,还在聊着圣城,似乎对这儿的生活非常了解。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个没信仰的华国人。 索里曼父子当然生气,可佩罗有出入沙特的签证,根本不违法。不仅如此,他还有利雅得中央医院的工作邀请函。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出手阔绰,抬手就是1000米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人性的光辉和人格魅力。 就这样小车一路沿着海岸线,直接开进了索里曼父子的故乡,吉达。 佩罗并没有直接去利雅得工作,而是留在了吉达度过的三个月,平时就在城里瞎逛,没事儿干了就出海玩。本来这是一场普通的邂逅,但却在三月爆了雷,变得非常戏剧性。 那是老索里曼开车从约旦回来后的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紧接着体温开始上升,全身发烫,咳嗽也开始了。 一开始以为是流感,毕竟冬季刚过,虽然沙特不冷可还是有病毒光顾。想到这儿,一家人就没多想,以为在家休息两天就会没事儿的。 可这时佩罗上门,稍稍看了两眼就连说不对。 时间回拨到2011年的12月,约旦南端 红海海滨小城,亚喀巴 这儿是约旦唯一一个出海港口,也是比较闻名的旅游城市。 这儿以其海滨度假地和奢华的饭店而闻名于世,这些饭店也为游客们提供潜水、海滩娱乐和诸如风帆冲浪和戴水肺潜水这样的水上运动。 这儿也是从约旦进沙特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约旦本身没什么实体经济,资源也不是非常丰富,但背靠红海又积极接受世俗化,所以旅游资源不错。再加上沙特本身太封闭,有许多不允许进入沙特的***为了朝圣或者一度圣城风光,就会一路从耶路撒冷南下经约旦进入沙特阿拉伯。 当然有些宗教和zz上的问题,这些行程多少会有些问题,所以就催生出了一些产业。 当捕鱼收获不好的时候,索里曼和他父亲就会去做这种生意。从约旦驱车进入沙特,然后一路来到麦加。虽然沿途有被查的风险,有时候挺麻烦的,但总体的收入不菲,有冒险的价值。 故事就发生在红海边,佩罗找到了他们。 至于佩罗是不是祁镜,柯励想证明不算太难。只是苦于萨维在身边,自己拿出照片会很麻烦,所以就忍了。原本是想等询问到最后,再拿出来一锤定音,没想到事情发展和他预期中完全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等找到人后他自己去确认了。 索里曼在红海海滩边上遇到了佩罗,谈好价钱后,一路从亚喀巴南下。 本来索里曼还以为他是个***,会说阿拉伯语,还在聊着圣城,似乎对这儿的生活非常了解。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个没信仰的华国人。 索里曼父子当然生气,可佩罗有出入沙特的签证,根本不违法。不仅如此,他还有利雅得中央医院的工作邀请函。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出手阔绰,抬手就是1000米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人性的光辉和人格魅力。 就这样小车一路沿着海岸线,直接开进了索里曼父子的故乡,吉达。 佩罗并没有直接去利雅得工作,而是留在了吉达度过的三个月,平时就在城里瞎逛,没事儿干了就出海玩。本来这是一场普通的邂逅,但却在三月爆了雷,变得非常戏剧性。 那是老索里曼开车从约旦回来后的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紧接着体温开始上升,全身发烫,咳嗽也开始了。 一开始以为是流感,毕竟冬季刚过,虽然沙特不冷可还是有病毒光顾。想到这儿,一家人就没多想,以为在家休息两天就会没事儿的。 可这时佩罗上门,稍稍看了两眼就连说不对。 佩罗并没有直接去利雅得工作,而是留在了吉达度过的三个月,平时就在城里瞎逛,没事儿干了就出海玩。本来这是一场普通的邂逅,但却在三月爆了雷,变得非常戏剧性。 那是老索里曼开车从约旦回来后的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紧接着体温开始上升,全身发烫,咳嗽也开始了。 一开始以为是流感,毕竟冬季刚过,虽然沙特不冷可还是有病毒光顾。想到这儿,一家人就没多想,以为在家休息两天就会没事儿的。 可这时佩罗上门,稍稍看了两眼就连说不对。 佩罗并没有直接去利雅得工作,而是留在了吉达度过的三个月,平时就在城里瞎逛,没事儿干了就出海玩。本来这是一场普通的邂逅,但却在三月爆了雷,变得非常戏剧性。 那是老索里曼开车从约旦回来后的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就觉得身体不适,紧接着体温开始上升,全身发烫,咳嗽也开始了。 一开始以为是流感,毕竟冬季刚过,虽然沙特不冷可还是有病毒光顾。想到这儿,一家人就没多想,以为在家休息两天就会没事儿的。 可这时佩罗上门,稍稍看了两眼就连说不对。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09章708.开场)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09.谋划 【忙成狗,明天九点前】 2012年3月18日,晚7点 索里曼清晰地记得这个时间,就算将来年份会模糊,可月、日和这个时间点依然会无比清晰,因为这是苏莱找他商量着做那笔“大生意”的日子。 “好”日子。 索里曼许久没见他了,特地找了家小餐馆一起吃了顿饭。在这张饭桌上,苏莱边吃着地道的烤肉和咖喱鸡,边用剩下的蔬菜边角料和一小堆鸡骨头,准备了一出“好戏”。 他的目标很明确,一家位于吉达市中心的米国和沙特的合资银行。 银行03年年初进的沙特,只在吉达开有门店,规模看上去不大,业务范围也很单一。主要工作就是专门针对米国企业来此发展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有些时候其他银行贷不出来的款,他们说不定就能“贷”出来。 整体来说这家银行很低调,但也足够神通广大。 在苏莱眼里,只要人手够多,武器够狠,行动速度够快,他们就能取得成功。一旦成功,那到手的钱就不是万八千的小数目,而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米刀的巨额收入。 这属于一劳永逸,只需一单就能获得财务自由。 “兄弟,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大步走进银行,和那儿的工作人员打个商量,交流一些细节,然后从他们手里拿走其中一部分钱就行了。” 苏莱边说边做着一些简单的动作:“只要不出意外,前后满打满算撑死也就半小时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你是要抢劫?” 苏莱沉默了会儿,嘴里嚼了几口饭后并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个角度说道:“十几分钟就能解决一辈子的吃喝,这难道还不好么?” 索里曼这才意识到所谓的“生意”具体细说后是个什么意思:“不不不,这事儿是犯法的,是不被允许的!” “不被允许的......你爸因为没钱去世就应该被允许了么?”苏莱似乎要比他看得透彻,完全放弃了自己该有的信仰,“你这不敢那不行的,钱怎么来?你就看着他死在医院里?” “......我爸......我爸当然也不能就这么死了。”索里曼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可眼神里依然残留着一丝希望,“我可以去赚钱,对,赚钱!如果赚的不够就去找人借,我家里有许多亲戚和朋友,应该能借给我一些吧。” 苏莱见他不死心,叹了口气:“你准备找谁借?” “找我大伯父,他有自己的小店铺,这些年生意还过得去。如果知道了我爸的事儿,肯定会帮忙。” “他三年前就死了!” 索里曼愣了愣,反应了过来:“他好像是死了,如果死了的话......那就去找,去找我堂兄。他一直在大公司上班,肯定有不少积蓄,要是......” “别找了,他去年去的米国!” “去米国了?” 索里曼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越想越头疼,记忆里似乎有这些片段,但真要他细讲起来,却完全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好像是去了公司在米国的总部,要不和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电话号码应该就记在手机上了......” “他去米国就是为了和你们一刀两断!” 苏莱猛地起身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记下的那个电话号码,他早就不用了,你还以为能找到他?” 索里曼还不信邪,甩手摆脱了他,从手机里找到了那位堂兄的电话号码。然而拨号后,耳边的提示音马上就响了起来,确实是个空号。 “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好大哥!” 索里曼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并不多,一下子断了两根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理念瞬间塌陷后产生的空虚感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苏莱见他这样,看上去反而比刚才轻松了许多:“所以你还能找谁想办法?” 勺子节奏慢慢走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找老同学,找以前在一起玩的那些朋友,他们应该能帮我一把。” 苏莱长吐一口气:“你哪儿来的老同学和朋友?你能称作朋友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了吧,其他人早不联系了。这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你问我借钱,我没钱,怎么办?我还是要找银行要,还是要你帮忙。” 索里曼也许是被父亲的病情冲昏了头脑,想到谁都觉得有可能借钱给自己。 “所以来帮我吧。”苏莱笑着说道,“我保证事成之后给你足够的医疗费,保证让你父亲能活过来。” 索里曼肯定算不上一个遵纪守法的本分人,但做的都是些灰色产业,从来没苏莱这样的坏心思。即使被蛊惑了那么久,到了现在他心里也没这方面的想法,守法严守古兰经的教诲是他的立身之本: “我看你一定是疯了!” “你还有教训我的资格?”苏莱开始了心理攻势,“想想你家里还剩多少钱,就算你父亲现在走了,你母亲怎么办?你妹妹呢?虽然可以吃福利,但你真的甘心么?” “......甘心,这就是我的命!” “那你就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吧。”苏莱忽然走到了索里曼身边,手上捏着盘子里的一把小叉,漫不经心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不过有些事儿是没法让外人知道的,所以你还是死吧。” 这个大个子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开始发力。 金属叉前端虽然不算锋利,可也经不住他这么玩。很快,索里曼就有点支不住了:“好好,这忙我帮,我帮还不行么......” 银行03年年初进的沙特,只在吉达开有门店,规模看上去不大,业务范围也很单一。主要工作就是专门针对米国企业来此发展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有些时候其他银行贷不出来的款,他们说不定就能“贷”出来。 整体来说这家银行很低调,但也足够神通广大。 在苏莱眼里,只要人手够多,武器够狠,行动速度够快,他们就能取得成功。一旦成功,那到手的钱就不是万八千的小数目,而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米刀的巨额收入。 这属于一劳永逸,只需一单就能获得财务自由。 “兄弟,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大步走进银行,和那儿的工作人员打个商量,交流一些细节,然后从他们手里拿走其中一部分钱就行了。” 苏莱边说边做着一些简单的动作:“只要不出意外,前后满打满算撑死也就半小时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你是要抢劫?” 苏莱沉默了会儿,嘴里嚼了几口饭后并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个角度说道:“十几分钟就能解决一辈子的吃喝,这难道还不好么?” 索里曼这才意识到所谓的“生意”具体细说后是个什么意思:“不不不,这事儿是犯法的,是不被允许的!” “不被允许的......你爸因为没钱去世就应该被允许了么?”苏莱似乎要比他看得透彻,完全放弃了自己该有的信仰,“你这不敢那不行的,钱怎么来?你就看着他死在医院里?” “......我爸......我爸当然也不能就这么死了。”索里曼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可眼神里依然残留着一丝希望,“我可以去赚钱,对,赚钱!如果赚的不够就去找人借,我家里有许多亲戚和朋友,应该能借给我一些吧。” 苏莱见他不死心,叹了口气:“你准备找谁借?” “找我大伯父,他有自己的小店铺,这些年生意还过得去。如果知道了我爸的事儿,肯定会帮忙。” “他三年前就死了!” 索里曼愣了愣,反应了过来:“他好像是死了,如果死了的话......那就去找,去找我堂兄。他一直在大公司上班,肯定有不少积蓄,要是......” “别找了,他去年去的米国!” “去米国了?” 索里曼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越想越头疼,记忆里似乎有这些片段,但真要他细讲起来,却完全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好像是去了公司在米国的总部,要不和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电话号码应该就记在手机上了......” “他去米国就是为了和你们一刀两断!” 苏莱猛地起身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记下的那个电话号码,他早就不用了,你还以为能找到他?” 索里曼还不信邪,甩手摆脱了他,从手机里找到了那位堂兄的电话号码。然而拨号后,耳边的提示音马上就响了起来,确实是个空号。 “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好大哥!” 索里曼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并不多,一下子断了两根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理念瞬间塌陷后产生的空虚感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苏莱见他这样,看上去反而比刚才轻松了许多:“所以你还能找谁想办法?” 勺子节奏慢慢走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找老同学,找以前在一起玩的那些朋友,他们应该能帮我一把。” 苏莱长吐一口气:“你哪儿来的老同学和朋友?你能称作朋友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了吧,其他人早不联系了。这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你问我借钱,我没钱,怎么办?我还是要找银行要,还是要你帮忙。” 索里曼也许是被父亲的病情冲昏了头脑,想到谁都觉得有可能借钱给自己。 “所以来帮我吧。”苏莱笑着说道,“我保证事成之后给你足够的医疗费,保证让你父亲能活过来。” 索里曼肯定算不上一个遵纪守法的本分人,但做的都是些灰色产业,从来没苏莱这样的坏心思。即使被蛊惑了那么久,到了现在他心里也没这方面的想法,守法严守古兰经的教诲是他的立身之本: “我看你一定是疯了!” “你还有教训我的资格?”苏莱开始了心理攻势,“” 2012年3月18日,晚7点 索里曼清晰地记得这个时间,就算将来年份会模糊,可月、日和这个时间点依然会无比清晰,因为这是苏莱找他商量着做那笔“大生意”的日子。 “好”日子。 索里曼许久没见他了,特地找了家小餐馆一起吃了顿饭。在这张饭桌上,苏莱边吃着地道的烤肉和咖喱鸡,边用剩下的蔬菜边角料和一小堆鸡骨头,准备了一出“好戏”。 他的目标很明确,一家位于吉达市中心的米国和沙特的合资银行。 银行03年年初进的沙特,只在吉达开有门店,规模看上去不大,业务范围也很单一。主要工作就是专门针对米国企业来此发展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有些时候其他银行贷不出来的款,他们说不定就能“贷”出来。 整体来说这家银行很低调,但也足够神通广大。 在苏莱眼里,只要人手够多,武器够狠,行动速度够快,他们就能取得成功。一旦成功,那到手的钱就不是万八千的小数目,而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米刀的巨额收入。 这属于一劳永逸,只需一单就能获得财务自由。 “兄弟,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大步走进银行,和那儿的工作人员打个商量,交流一些细节,然后从他们手里拿走其中一部分钱就行了。” 苏莱边说边做着一些简单的动作:“只要不出意外,前后满打满算撑死也就半小时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你是要抢劫?” 苏莱沉默了会儿,嘴里嚼了几口饭后并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个角度说道:“十几分钟就能解决一辈子的吃喝,这难道还不好么?” 索里曼这才意识到所谓的“生意”具体细说后是个什么意思:“不不不,这事儿是犯法的,是不被允许的!” “不被允许的......你爸因为没钱去世就应该被允许了么?”苏莱似乎要比他看得透彻,完全放弃了自己该有的信仰,“你这不敢那不行的,钱怎么来?你就看着他死在医院里?”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10章709.谋划)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0.接触 佩罗住的吉达皇冠酒店就在索里曼家不远处,看上去的造型方方正正的,和国内一些连锁小酒店差不多。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价钱便宜,离海岸线也近。 两人吃完饭便一路开车过去找人。 8点左右到了酒店门口,苏莱跟在一边,索里曼上前问了前台。 因为佩罗的情况特殊,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最终诊断》710.接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1.脱离 【710在审核中,也没提醒我屏蔽,也没说要改,估计是要人工审核,但人不在,没放出来 711是最小心脏移植】 全球最小人工心脏在河南完成首例植入 这是颗全球尺寸最小、重量最轻的“人工心脏”。 它体积仅有乒乓球大小,金属材质,90克重。在手术过程中,它被精巧地固定在左心室贴近心尖的位置。一条连接着“人工心脏”的电缆从胸腔经皮下从肚脐上方皮肤穿出,与两块体外电池和一个控制器相连。 它可以部分替代心脏功能,辅助维持全身血液循环,保证人体生命和代谢需要。 手术医生之一、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副院长程兆云教授告诉“医学界”,这标志着我国急危重症心脏疾病的救治能力迈上新的历史高度,部分技术达到国际领先水平。 植入“人工心脏” 马先生是这颗“人工心脏”的拥有者。 他今年43岁,来自河南省邓州市,从部队转业后从事建筑行业多年,长期加班、熬夜,经常喝酒,从八岁开始抽烟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吸烟史。4年前,他开始出现间断性胸闷、气促和心慌等症状。 医院检查后,他被诊断为心脏病,二尖瓣重度关闭不全、三尖瓣中度关闭不全。据悉,人体心脏一共有4个瓣膜,而马先生的2个瓣膜都出了问题。 程兆云教授在接受“医学界”采访时表示,前不久,马先生上述症状加重,入院后经检查发现已经发展成“扩张型心肌病”,而且出现了心律失常,呈心力衰竭表现,力气不够用,连吃饭都要坐在床上,病情很严重,随时会有猝死等情况。 “第一,患者日常活动已经严重受限,平常就是卧床不起;第二,血压需要一直靠药物维持;第三,按照医学标准,如果不用利尿剂的话,患者排尿很少,这些都是心力衰竭的信号和指征。” 经过超声、X光、CT、磁共振等一系列辅助检查后,医院确诊马先生为心力衰竭,并判定:对该患者病情而言,药物治疗已无明显效果,人工心脏植入手术是最佳方案。 程兆云院长介绍,为确保这例全球首例手术万无一失,医院对各个环节做足了准备。 “患者入院时间是9月3日,手术是10月8日,中间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术前检查和准备,评估心脏功能和肺功能,调节‘人工心脏’的转速和各项指标,与患者作匹配;还需要调配患者用药、改善饮食结构和调整心理状态。” 手术前一天,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还联合召开了心外科、心内科、手术室、麻醉科、重症监护、体外循环、输血科、检验科、药学部等多学科专家协调会,进行术前的病例讨论工作。 手术由中国工程院院士、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总院长、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院长胡盛寿教授主刀,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王现强教授、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副院长程兆云教授等专家担任助手共同实施。 历经3小时左右,手术成功实施。在专业人士的精确调整下,磁悬浮人工心脏开始“跳动”,患者顺利脱离体外循环机辅助,在“人工心脏”的平行做功辅助下,患者心率、血压等生命体征正常、平稳。 心力衰竭是各类心脏疾病发展的终末期阶段,代表着心脏跳不动了,无法再向全身供应血液,是心脏病患者的主要死亡原因之一。 我国心力衰竭患者众多。据阜外医院高润霖院士、王增武教授等专家在《欧洲心力衰竭杂志》发表关于我国心力衰竭流行病学调查的最新结果显示,在我国35岁居民中,加权的心衰患病率为,即约有1370万心衰患者。 心力衰竭后,肝、肾、肺、胃等身体的其他器官会随之出现功能减退,终末期心衰患者单纯依靠口服药物治疗,5年生存率只有50%。 “人工心脏”为此类患者提供了生的希望。程兆云院长向“医学界”介绍称,本次手术全称是“超小型磁悬浮离心式人工心脏植入术”,为全球首例,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 它被植入患者人体后,与心脏并联,一头连着心脏的左心室,一头连着人的主动脉。在左心室供血能力不足的情况下,部分血液从左心室经“流入管”进入“人工心脏”内,“人工心脏”再将血液推出,经“流出管”输送至主动脉。 对于正常人来说,心脏每分钟搏动60-100次,泵出约5升血液。而植入体内的“人工心脏”,每分钟能泵血1-10升,辅助人体心脏功能泵血,同时也保证了脑、肾、肝脏等重要器官的血液灌注。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除了身体上的康复外,马先生还要适应“人工心脏”带给他生活上的改变,比如该如何与身体上多出来的电池共处、如何洗澡等。 程兆云院长称,患者出院后将和正常人一样,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特别大的影响,跑步、洗澡、骑行甚至剧烈运动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进行。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人工心脏”不能断电。他介绍,植入这颗“心脏”的续航长达33小时,包含一大一小两块电池。外出活动时由小额电池提供动力来源,电量不足时会自动切换到大额电池供电。 患者将与身体相连的两块电池和显示体内“人工心脏”转速、流量、功率的控制器放进专门的斜挎包中,即便外出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关于“人工心脏”的具体操作和使用,程兆云院长称:“术前会有1-2名护士对患者进行专业培训,比如换药问题,因为吃药后血液浓度会变稀,所以需要他学习测量自己身体的各项指标,并及时反馈给医院。” 此外,患者及其家属还要接受“人工心脏”的理论培训和实操指导,以防止“心脏”电源线发生意外;洗澡则需要借助防水包,避免伤口的导线处进水……这些注意事项被写进小册子中发给患者,需要反复学习。 植入“人工心脏”后,人体会出现传统心外科没有遇到过的新挑战,譬如凝血和血压指标会发生变化。程兆云院长表示,患者需要注意饮食等方面,把数值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具体指标则由医生根据不同患者的身体情况而定。 “人工心脏”能代替心脏移植吗? 人工心脏是最复杂、最精密的医疗器械,被誉为“医疗器械皇冠上的宝石”。 它主要为两类:一类是把真正的心脏挖掉,完全用机械心脏替代;另一类为辅助人工心脏,即将原有心脏保留,在旁边放置第二颗“心脏”,与原有心脏协同工作。 以往,对于重症心力衰竭患者来说,无法通过药物逆转,心脏移植是唯一有效的救治方法。但我国每年心脏移植手术量仅500例左右,常常面临供体不足的情况,许多患者在等待供体过程中失去生命救治机会。 基于这种刚性需求,“人工心脏”便成为医疗科技攻坚的方向之一,它既可用于心脏移植前的过渡治疗,也可用于心衰恢复前过渡治疗,还可作为永久性替代治疗。 “人工心脏”真的能代替心脏移植吗?程兆云院长认为,在合适的心脏供体严重匮乏的情况下,“人工心脏”是未来国内医学界治疗心力衰竭晚期患者的大方向。 “心脏移植后有很多不可控因素,部分患者会产生肿瘤,它会有免疫排斥现象。但是植入“人工心脏”后不用吃免疫排斥药物,避免了肿瘤发生的可能性,人工心脏其实对患者产生的益处更大,而且管理起来也简单。” 此外,我国最新的第三代“人工心脏”为磁悬浮技术,即在没有任何机械接触的情况下将转动的叶轮悬挂在血场内,能减少对于血液功能的破坏,实现更好的愈后效果。 也有不同意见。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董念国医生此前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表示,现阶段,如果情况允许,最好的方式还是心脏移植。有国外的研究显示,在术后第三年以后,心脏移植的患者比植入机械心脏的患者,有更高的存活率。 在国际医学领域,“人工心脏”已经得到了医学界的普遍认可。国外每年都有上千名患者接受人工心脏植入,全球人工心脏植入量已超过14,000例,用人造器官代替自然器官的“人工心脏”临床应用条件也正在逐渐成熟。 程兆云院长表示,我国的“人工心脏”技术已经与国际接轨,在感染风险防控、装置可靠性、血液相容性等性能上都表现出色,全方位达到国际领先水平。 但目前还需要完成一定数量的拯救晚期心衰病人的临床试验,考虑到研发、临床和费用等问题,我国距普及“人工心脏”辅助装置仍旧有一段距离。 以往,对于重症心力衰竭患者来说,无法通过药物逆转,心脏移植是唯一有效的救治方法。但我国每年心脏移植手术量仅500例左右,常常面临供体不足的情况,许多患者在等待供体过程中失去生命救治机会。 基于这种刚性需求,“人工心脏”便成为医疗科技攻坚的方向之一,它既可用于心脏移植前的过渡治疗,也可用于心衰恢复前过渡治疗,还可作为永久性替代治疗。 “人工心脏”真的能代替心脏移植吗?程兆云院长认为,在合适的心脏供体严重匮乏的情况下,“人工心脏”是未来国内医学界治疗心力衰竭晚期患者的大方向。 “心脏移植后有很多不可控因素,部分患者会产生肿瘤,它会有免疫排斥现象。但是植入“人工心脏”后不用吃免疫排斥药物,避免了肿瘤发生的可能性,人工心脏其实对患者产生的益处更大,而且管理起来也简单。” 此外,我国最新的第三代“人工心脏”为磁悬浮技术,即在没有任何机械接触的情况下将转动的叶轮悬挂在血场内,能减少对于血液功能的破坏,实现更好的愈后效果。 也有不同意见。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董念国医生此前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表示,现阶段,如果情况允许,最好的方式还是心脏移植。有国外的研究显示,在术后第三年以后,心脏移植的患者比植入机械心脏的患者,有更高的存活率。 在国际医学领域,“人工心脏”已经得到了医学界的普遍认可。国外每年都有上千名患者接受人工心脏植入,全球人工心脏植入量已超过14,000例,用人造器官代替自然器官的“人工心脏”临床应用条件也正在逐渐成熟。 程兆云院长表示,我国的“人工心脏”技术已经与国际接轨,在感染风险防控、装置可靠性、血液相容性等性能上都表现出色,全方位达到国际领先水平。 但目前还需要完成一定数量的拯救晚期心衰病人的临床试验,考虑到研发、临床和费用等问题,我国距普及“人工心脏”辅助装置仍旧有一段距离。 也有不同意见。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董念国医生此前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表示,现阶段,如果情况允许,最好的方式还是心脏移植。有国外的研究显示,在术后第三年以后,心脏移植的患者比植入机械心脏的患者,有更高的存活率。 在国际医学领域,“人工心脏”已经得到了医学界的普遍认可。国外每年都有上千名患者接受人工心脏植入,全球人工心脏植入量已超过14,000例,用人造器官代替自然器官的“人工心脏”临床应用条件也正在逐渐成熟。 程兆云院长表示,我国的“人工心脏”技术已经与国际接轨,在感染风险防控、装置可靠性、血液相容性等性能上都表现出色,全方位达到国际领先水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2.纠缠 【大家需要的新冠疫苗,明天十点改】 新冠疫苗保护期有多久?保护力下降了怎么办? 中和抗体水平是评估新冠疫苗效果的重要指标,中和抗体水平随时间推移而降低,疫苗保护效力也相应减弱,但并不意味疫苗失去作用。 全球开启新冠疫苗接种已逾9个月,疫苗接种显著降低了新冠病毒所致的发病率、住院率及死亡率。但目前观察到所有新冠疫苗的保护效力随时间推移有一定程度的衰减,尤其是面对变异株时衰退相对明显。 中和抗体能够识别并阻止病原体结合到宿主细胞上,从而阻止病原体入侵机体,是疫苗发挥保护效力的主要机制之一,同时也被广泛用于其他疫苗的保护效力的评价。而对于新冠疫苗,中和抗体水平与保护效力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是否可以用于评价疫苗的保护效力?如何应对现有新冠疫苗接种后均面临的中和抗体下降的问题? 新冠疫苗诱导的中和抗体水平 与其保护效力正相关 诱导机体产生中和抗体是疫苗发挥其保护作用的主要途径之一。中和抗体是免疫系统产生的一种保护性抗体,能够识别并阻止病原体结合到宿主细胞上,从而发挥保护效应。有研究显示,中和抗体水平能反映新冠疫苗的保护效力。此项研究纳入了7项新冠疫苗相关研究和一项新冠康复者的研究。结果显示,接种新冠疫苗后产生的中和抗体与新冠康复者体内中和抗体水平相比,比值越高,疫苗的保护率越高,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或安慰剂注射。结果显示,疫苗接种者发生突破性感染与其体内中和抗体水平不高有关:中和抗体水平越低,感染****的可能性就越高。 以色列一项前瞻性队列研究1497位完成2剂疫苗接种的医护人员中,39位发生突破性感染;该研究发现,突破性感染者在感染前的中和抗体几何平均滴度为,未感染者的中和抗体GMT则为,前者仅为后者的%。此外,在突破性感染者中,如果其感染前的中和抗体水平越高,则其病毒载量越低。由此可见,新冠疫苗诱导产生的中和抗体水平可用于预测疫苗接种后的保护效力;也就是说疫苗接种者体内中和抗体水平的高低与发生突破感染风险及发生突破感染后的预后密切相关。因此,中和抗体的水平可用于评估疫苗效果。 从中和抗体水平看 新冠疫苗保护效力的衰退 多项研究显示,新冠疫苗初始/强化免疫后14-28天中和抗体水平快速提升,随之逐渐下降,到6~8月时均表现出明显下降,但不同技术路线的下降速度及幅度存在较大的差异。灭活新冠疫苗接种者中和抗体滴度检测的研究显示:灭活新冠疫苗完成第二针接种后11天至70天,接种者体内能够维持较高水平的中和抗体阳性率及中和抗体滴度;但在第70天至332天期间,接种者体内的中和抗体滴度显著下降,而其中和抗体阳性率仅为27%。 以色列研究显示:完成接种两剂BNT162b2疫苗后,其中和抗体滴度在前三个月下降迅速,而后下降减缓;接种完成6个月其中和抗体阳性率仍然高达%。 在老年及免疫抑制等特殊人群中,新冠疫苗诱导的中和抗体峰值较青壮年低,随时间推移中和抗体水平下降速度更快,下降幅度也更大。一项纳入4868名接种BNT162b2疫苗的医务人员的前瞻性队列研究中,与18-45岁人群相比,≥65岁人群的中和抗体水平峰值更低,且3个月时的下降幅度更大;研究同时显示,免疫抑制人群相较于非免疫抑制人群,中和抗体水平降低了70%。 此外,新冠病毒的变异是新冠疫苗保护效力下降的另一重要原因。在新冠疫情暴发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已出现多种需要重点关注的突变株,这些突变株大多伴有传染性增强,或产生一定程度的免疫逃逸。新冠疫苗保护力的下降与其对变异株的中和活性降低显著相关。美国CDC汇总48项研究中的中和实验数据发现,新冠疫苗对Beta、Delta及Alpha变异株的中和抗体滴度均显著下降。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新冠疫苗在接种后随时间推移和突变株双重降低中和抗体水平影响下,预防感染的保护效力也出现了下降,但其对重症的预防作用相对稳定。 如何应对中和抗体的日渐衰退? 面对新冠疫苗保护力下降趋势,目前已有提高抗体水平及免疫效果的方法,比如用同源疫苗加强免疫,以及用不同技术路线疫苗加强免疫。 研究表明,加强针可提高中和抗体水平,增强免疫反应: BNT162b2疫苗加强针的相关研究显示:第二剂BNT162b2疫苗接种后8个月接种第三剂BNT162b2显著提高了中和抗体水平。在18~55岁人群中,与两剂接种后8月的中和抗体滴度相比,接种第三剂疫苗后1月后对新冠野生株及Beta变异株的中和抗体滴度分别提升倍和倍;在65~85岁人群中,分别提升了倍和倍;对Delta变异株的中和抗体滴度在18~55和65~85岁人群中分别提升了倍和倍。 针对mRNA-1273疫苗开展的研究显示,接种第二剂mRNA-1273疫苗后6个月抗体滴度下降,接种第三剂可显著提高对Beta、Gamma及Delta变异株的中和抗体滴度。 灭活疫苗加强针的Ⅰ/Ⅱ期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加强针不仅可提升中和抗体水平,也可延长其在体内的维持时间:第3剂接种4周后对野生型新冠病毒的中和能力约高出仅接种两剂疫苗的60%,且在第3剂接种后180天时的中和抗体滴度与完成第二剂后的中和抗体滴度峰值水平相当。 目前全球都在关注针对感染风险更高的重点人群中接种加强针。接种加强针已在临床实践中发挥出良好的提升疫苗效果的作用。以色列真实世界数据显示,接种第三剂BNT162b2疫苗12天以后,感染新冠病毒的相对风险降低了倍。除以色列外,美国、法国、德国等国家目前已批准在特定人群中接种第三剂新冠疫苗,我国也正在推动针对高风险人群的新冠疫苗加强剂接种计划,目前已有部分地区发布了加强针接种规划。 >>>>序贯免疫 除同源疫苗加强外,不同技术路线新冠疫苗的序贯免疫方案也备受关注。目前研究较多的序贯方案是腺病毒载体疫苗序贯mRNA疫苗,以及灭活疫苗序贯其它疫苗。 关于腺病毒载体疫苗序贯mRNA疫苗,一项随机对照研究结果显示,与接种两剂ChAdOx1疫苗相比,ChAdOx1-BNT162b2接种方案诱导了更强的免疫应答,抗体中和能力更强。另一项研究也发现,ChAdOx1-BNT162b2序贯免疫方案诱导了强烈免疫反应,对Alpha、Beta、Kappa等多种变异株均具有强烈的中和作用,而且没有发生严重不良事件。 关于灭活疫苗序贯其它疫苗,现有数据多来自完成两剂灭活疫苗全程接种后加用其他技术路线疫苗进行加强免疫的研究: 我国一项研究中,两名健康受试者完成两剂灭活疫苗接种后7个月,其血清S蛋白结合抗体及中和抗体水平已降至基线水平。序贯接种1剂mRNA疫苗,对假病毒及真病毒的中和抗体滴度均大幅提高;而且Th1型细胞免疫反应显著激活,记忆B细胞反应显著增加。 泰国一项研究发现,已接种两剂CoronaVac疫苗的医务人员在接受第3针BNT162b2或ChAdOx1加强免疫后,对Delta变异株的中和抗体水平均显著提升,而接种BNT162b2加强针诱导产生的中和抗体水平升高的更加显著。 土耳其一项研究中,对45例已接种两剂CoronaVac疫苗的医务人员于首剂接种约6个月后,给予第3剂接种BNT162b2或CoronaVac疫苗。该研究发现:第3剂接种后1个月,两组参与者针对新冠病毒S蛋白受体结合区的抗体滴度均有大幅提高;尤其BNT162b2组,其IgG-S滴度是第二剂接种后1个月时水平的约倍,是第3剂接受CoronaVac者的27倍。由于新冠病毒与宿主细胞受体的结合由S蛋白介导,因此诱导的IgG-S越高,预防感染的效果就越好。该研究初步表明完成灭活病毒疫苗接种后,采用BNT162b2疫苗作为加强接种可获得更好的免疫效果。 因此,有学者认为异源免疫接种可能是应对新冠病毒的更优策略,这为寻找更佳的新冠疫苗接种策略提供了一定的新思路。 结语 中和抗体水平是评估新冠疫苗效果的重要指标,中和抗体水平随时间推移而降低,疫苗保护效力也相应减弱,但并不意味疫苗失去作用。体液免疫产生的中和抗体并不是新冠疫苗对抗病毒的唯一武器,新冠疫苗诱导的细胞免疫在对抗新冠病毒感染时也具有重要的作用。虽然中和抗体下降可增加突破感染的发生率,但即便发生了突破感染,疫苗诱导产生的细胞免疫仍然可以发挥疫苗的保护作用,这可能是突破性感染重症患者相对较少的原因所在。 总体而言,新冠疫苗针对包括Delta变异株的保护效力有所下降,但仍具有保护作用,尤其是对于重症的保护作用较稳定。此外,加强针或序贯免疫可以有效应对新冠疫苗随时间及病毒变异而产生的效力衰退的问题。最后期待更多关于此方面的研究开展以及更佳接种策略的落地实施,使新冠疫苗的作用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中和抗体水平是评估新冠疫苗效果的重要指标,中和抗体水平随时间推移而降低,疫苗保护效力也相应减弱,但并不意味疫苗失去作用。体液免疫产生的中和抗体并不是新冠疫苗对抗病毒的唯一武器,新冠疫苗诱导的细胞免疫在对抗新冠病毒感染时也具有重要的作用。虽然中和抗体下降可增加突破感染的发生率,但即便发生了突破感染,疫苗诱导产生的细胞免疫仍然可以发挥疫苗的保护作用,这可能是突破性感染重症患者相对较少的原因所在。 总体而言,新冠疫苗针对包括Delta变异株的保护效力有所下降,但仍具有保护作用,尤其是对于重症的保护作用较稳定。此外,加强针或序贯免疫可以有效应对新冠疫苗随时间及病毒变异而产生的效力衰退的问题。最后期待更多关于此方面的研究开展以及更佳接种策略的落地实施,使新冠疫苗的作用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中和抗体水平是评估新冠疫苗效果的重要指标,中和抗体水平随时间推移而降低,疫苗保护效力也相应减弱,但并不意味疫苗失去作用。体液免疫产生的中和抗体并不是新冠疫苗对抗病毒的唯一武器,新冠疫苗诱导的细胞免疫在对抗新冠病毒感染时也具有重要的作用。虽然中和抗体下降可增加突破感染的发生率,但即便发生了突破感染,疫苗诱导产生的细胞免疫仍然可以发挥疫苗的保护作用,这可能是突破性感染重症患者相对较少的原因所在。 总体而言,新冠疫苗针对包括Delta变异株的保护效力有所下降,但仍具有保护作用,尤其是对于重症的保护作用较稳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3.自首前的14个小时(1):鬼敲门(汉总生日,加个更) 谢拉德是典型的资本家,肯定一切向钱看。当然,有时候他也会照顾一下老员工的心情,主要是为了聚拢人心,提升一下工作效率。 索里曼就是他公司里的老员工,工作好些年了,一直都很让人放心。但今年过得特别艰难,一路过来都没那么顺心,从三月份父亲进医院之后,索里曼的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太对劲,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就算真有问题也传不到公司老板谢拉德的耳朵里。 真正让这位老板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是一次算不上车祸的车祸。当时还算刹车及时,没造成什么影响。事后谢拉德也找他谈过,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才过了没多久,他的车又出了事。 这次应该是在路上走了神,没注意到前车已经停了,一踩油门撞了上去。撞坏了自家货车不说,还延误了交货的时间。去掉保险公司赔付的那部分,谢拉德依然亏了不少钱。 之前那场车祸没出现赔钱的情况,谢拉德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可一旦触碰到了金钱这个核心利益,他就完全换了个人,在处理问题时需要动一动心里那杆秤。 一边是老员工的情谊,另一边则是赔付的金钱和未来可能造成的各种影响,两相比较之后,得出一个答案并不难。 谢拉德显然要额钱,公司滚滚向前,一个螺丝钉坏了直接换一个就是了,没必要去修。所以他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先给索里曼放了小长假,然后保证给他保留工作岗位。 至于是什么工作,那就得另说了。 话虽然如此,他没明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谢拉德的司机工作铁定不保。作为公司一把手要做的不是强行辞退,而是创造一个让索里曼自己离开的环境,然后慢慢等。 他希望温水煮青蛙,最后煮成了热汤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只是谢拉德漏算了一个人,让这个看上去还算温和的策略深深刺痛了索里曼的神经。 而在刚才的对话中,谢拉德话音刚落,对方的鞋底也正巧落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脚用了不少力气,踹得谢拉德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带出了不少食物残渣外,胃里的酸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溢。 吐了刚下肚的两口饭之后,喉咙里传来的就是止不住的干呕。 抬脚的自然是苏莱,索里曼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没那么大的力气,而且论经验也是一片空白。没经验的人,踢人可没那么准,说不定下脚太急,扑了空,再踹个趔趄出来。 一脚得手,苏莱还想再多打两手,这时站在一边的祁镜总算是开了口:“啧,你怎么又来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欺负索里曼,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你又不是没踹死过人,能不能轻一点?” “也对,你倒是提醒我了。”苏莱看了眼足足飞出去三米远的谢拉德,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啊就是手上没个分寸,所以才要把你带在身边嘛。” “你别误会了,我留在‘你们’身边,是为了给‘你们’治病而已。” 苏莱听了这些只能叹了口气,气势短了一大截:“你就当是帮索里曼,刚才那一脚不会出人命吧?” “位置靠下,除非他本来肝脾肿大,否则不会有什么问题。”祁镜又回头看了看倒在一旁的谢拉德,“看样子也不是有大病的人,不过真要有问题,你可得打电话叫急救车!别再给索里曼惹麻烦了!” “行行行,听你的......” 谢拉德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下手会那么重,根本就是往死里在踢。 但对苏莱来说,这一脚只是打招呼的程度而已,要不是看在索里曼的面子上,下脚的位置绝不会在肚子上那么温和:“你刚才说什么?索里曼那么好的一个司机,你竟然要解雇他?” 谢拉德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受到那么大的伤害,身体一时反应不及,只能蜷缩着躺在地上想把疼痛硬撑过去。 苏莱见自己开口提问了他还不回话,便又往前走了两步,边走边问向身后的祁镜:“我说佩罗医生,肚子会踢出内伤,这我懂,上一个就是这么死的。那要只是骨头断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大骨头边上有血管,骨折照样会大出血。” “可够麻烦的......” 苏莱眼睛上下检视了一遍,刚才那话一出口,谢拉德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肚子受到了保护,脑袋也藏在里面,能真正发力的地方并不多。 想来想去,他最后选择在膝盖和手臂上补了两脚,踢出了个撕心裂肺:“我问你话呢?你确定要解雇他?” “啊啊,别踢了,别踢了!要断了!”谢拉德从没遭过这种罪,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根本不敢多看苏莱一眼,脸上除了错愕之外全是恐惧:“不解雇了,我真的不解雇了......” “好,不解雇就好。”苏莱满心欢喜,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谢拉德连连点头,不敢有一丝怠慢:“你......你到底是谁?” “苏莱,索里曼的朋友,好朋友。” 苏莱特地在“好朋友”上下了重音,说完还忍不住咧开嘴,笑得非常开心:“你小子不是本地人吧,新来的?在吉达混了多久?难道没听说过我?” 谢拉德做了那么多年老板,肯定认识些地痞,可眼前这位他是真不认识。他本能地想要摇头,但肚子和手脚上的脚印又让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头要是摇下去,恐怕命就要没了: “我认识你,你是全吉达最厉害的苏......苏莱,我当然认识,全吉达的人都认识......” “哦?我有那么出名么?来,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苏莱似乎真来了兴趣,上前蹲在他身边,为了能听清他的话,甚至还想着把他扶起来。可谁知眼前这位老板也是个狠角色,根本吃不得亏,刚起来喘了两口气,就顺手拿到了身后餐桌上的一把餐刀。 动作很隐蔽,甚至在踉踉跄跄起身去揉膝盖喊疼的时候,他也没露出杀气。 待一切看似平和之后,谢拉德突然用力,手中刀刃走的都是暗处,等出现在苏莱视野里的时候,已经离他的小腹不远了。 “去死吧!” 这一刀确实出乎了苏莱的意料,不过他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刀尖舔血练就了一身的本能反应。眼见自己躲闪不及,他便微微侧身,先藏住了要害,然后用手挡下了餐刀。 餐刀毕竟是用来切食物的,不可能太锋利,刀尖也钝,除非找准大血管,否则造成的伤害都很有限。再加上苏莱反应及时,刀刃拉过他的衬衣,再入手,就擦着指缝滑了出去,只在掌边和指间皮肤上留下一条小口子。 切口长度有限,但却很深,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 苏莱很谨慎,在他脑海里,这种情况早已经预演了成百上千次。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击,而是拿出手帕止血,这不是他怕死或者见不得血光,相反,他这么做是在避免这些“证据”滴在地板上。 有他这样谨慎的,自然就会有暴戾的。 勒瓦见自己老大受了罪,怎能咽下这口气,抬手对准谢拉德的面门就是一拳。 中量级拳击手拳头的重量本就能和苏莱的脚底媲美,现在又去掉了拳击手套,速度和威力又往上提了一个档次。 谢拉德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失手而后悔,后一秒就觉得自己脑袋一沉,鼻子和嘴角湿了一大片鲜红。他身子后仰,跌在了餐桌上,顿时刚才的抓饭、烤肉、水杯、餐盘全撒了一地。 谢拉德还想扶住桌边站起来,可滞后的余劲很快就摧毁了他最后一丝清醒,手上一滑,晕了过去。 “敢打苏莱老大,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勒瓦甩了甩手,傻笑道,“你们和他废什么话,直接上拳头揍一顿多舒服。你看他回去还敢解雇索里曼不,说一次打一次。” 祁镜站在一边,把刚才的经过全看在了眼里。才进门没两分钟,苏莱和勒瓦各自贡献了自己的拿手绝活。整个打斗的过程几乎一闪而过,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但视觉效果几乎为0分。 “你没事儿来凑什么热闹......”祁镜皱着眉头吐槽了一句,看着满脸血的谢拉德是直摇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勒瓦坐在餐桌旁又踹了谢拉德一脚,见没了动静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笑呵呵地用手抓起桌上撒开的烤肉粒,一把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说道:“算了,我还是不管了,你们处理吧。” 祁镜对这个勒瓦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想来想去这四个人里也就是那个退役军人最靠谱。但事实上,这个军人也是看情况办事。 看上去这是他们几个闯进门后,将原先的口角之争上升到了互殴,还见了血。但在哈尔比的眼里,现在摆在面前的却是一栋豪华别墅以及其内的大量奢侈品。 就算看不懂墙上的油画,欣赏不来橱柜里的雕塑,可抽屉中整叠整叠的钞票却是谁都看得懂也数得清的:“佩罗医生,我看没有处理的必要。把钱拿走,然后弄成入室抢劫的模样,应该比普通地收拾残局更有利。” 祁镜帮着把人抬到了卧室,上下做了点检查。 苏莱那几脚倒还好,只有点皮下淤青,没有明显的内出血迹象。至于手指膝盖这些地方有没有骨折他也说不准,反正就算骨折也不致命。 但勒瓦那一拳确实太猛。 谢拉德的面门整个塌陷了下去,鼻梁骨肯定是碎了,门牙断了两颗,看着就是一嘴的血。祁镜为了防止他窒息特地把他脑袋歪了过来,然后再帮忙止血。 好不容易搞完,结果哈尔比一句话就想全盘否定。 “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尽兴,偏要来插一脚?”祁镜气不打一处来,“人现在没事儿了,你却偏要玩绝的......” 哈尔比没有反驳,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个客观事实:“我只听苏莱大哥的,我觉得他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你和他相处时间也不短了,也应该知道他的风格。” “那索里曼呢?” 哈尔比效率至上,对索里曼没什么好感:“他?这里有他什么事儿?就是个诱饵罢了。” 祁镜一看这家伙是来真的,自己又说不过他,实在懒得在管,便转身就要告辞:“你们要犯事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上次要闹银行,我已经很累了,所以这次请别带上我。” “但你看见了啊。”哈尔比确实要比那几个弟兄冷静得多,很快走到了卧室门边,拦住了他的去路,“我觉得你还是别走了吧,留下帮忙的话,索里曼肯定会高兴。” “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反着我看你挺高兴的。不过你确实厉害,我还真打不过你。但我真想要走,你也拦不住我。”祁镜说道,慢慢摆开架势,“之前打了那么多次,这点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哈尔比犹豫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你走没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报警。” “我只是觉得索里曼可怜,还没无聊到这个地步。”祁镜长叹口气,“沙特这地方死不死人关我什么事儿。” 说罢他便绕过哈尔比下了楼,扬长而去。 哈尔比确实有些担心祁镜报警。 这个华国人虽然很得苏莱的欢心,和勒瓦也能好好交流,更是索里曼的精神支柱,但他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实在是为人处事太过精明了,背景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了,索里曼在手里,他应该不会乱来的......” 哈尔比把谢拉德绑在了床上,很快就搞定了全别墅的财产情况:“大哥,东西全在这儿了,怎么处理?” “全搬回去。” “那人呢?” “人?”苏莱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人就不留了吧。” 眨眼的功夫,哈尔比的手里有了一把手枪,里面塞满了子弹...... 砰、砰、砰、砰、砰、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4.自首前的14个小时(2):争论 【正常今天的更新,明天十点左右改完】 10月17日,陕西省卫健委报告了2例外省游客核酸检测阳性病例,打破了国内防疫的平静。 截至19日,据“医学界”不完全统计,已有陕西西安、北京丰台、甘肃兰州、贵州遵义、宁夏吴忠、宁夏银川、内蒙古额济纳旗、湖南长沙报告了共计24例确诊病例。 由于各病例多为赴西部旅行,路线交错纷杂,溯源难度较大。但根据官方目前公布的行动轨迹,有20位病例轨迹都涉及内蒙古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桐楠阁餐厅。 10月18日晚22时,北京市丰台区疾控中心报告1例甘肃来京人员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阳性。此人于15日傍晚从甘肃武威站上车,乘坐K42次列车,终点是北京。与他同一车厢相邻卧铺的艾某某,在几个小时前从嘉峪关站上车,目的地是银川。 艾某某是此轮疫情最先确诊的闫某夫妇的同行者,于10月18日被确诊。 10月9日17:00,艾某某与闫某夫妇在张掖市某饭店门口见面。之后的6天,他与从上海出发的闫某夫妇一行7人一起,租两辆车共同游览丹霞、嘉峪关、胡杨林等景区。10月15日,他去往银川,闫某夫妇等7人飞往西安。 闫某夫妇等7人从上海出发前,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10月13日,7人在额济纳旗人民医院核酸检测结果也均为阴性,10月15日,闫某夫妇在嘉峪关市中医院进行的核酸检测结果异常,但检测结果出来时他们已经抵达西安。 根据内蒙古额济纳旗通报的行程轨迹,11日晚,艾某某、闫某夫妇一行共8人抵达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约2天3晚后,也就是14日9时,他们驾车离开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在此期间,他们先后去往桐楠阁餐厅就餐共计6次。 陕西通报7人旅行团核酸阳性之后,内蒙古额济纳旗在其密接和次密接核酸检测中发现了5例确诊,均为桐楠阁餐厅的员工。 针对陕西省的通报,兰州市城关区于10月18日制定印发了紧急通知和排摸管控公告。18日,甘肃省第二人民报告出现阳性检测结果。 经复核,确认张某为新冠确诊病例。在对其密接、次密接进行排查时,又发现与张某同行的4人及张某的密切接触者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阳性。此外,湖南长沙10月19日通报的新增病例蒋某,也与张某有关。 张某5人到达嘉峪关后,即和蒋某汇合。随后6人一起前往额济纳旗、张掖等地。途径额济纳旗时,于12日20:20、13日8:30在桐楠阁餐厅就过餐。 10月18日22:50,吴忠市人民医院在日常新冠核酸检测工作中发现1例核酸检测阳性人员许某。初步流调显示,许某于12日一行10人从杭州出发前往银川,14日至16日乘包车到内蒙古额济纳旗胡杨林景区游玩期间,在桐楠阁餐厅就过餐。 至此,与桐楠阁餐厅相关的确诊病例数达20例。“紧急呼叫”采访了餐厅老板,桐楠阁餐厅共有11名员工,目前包括老板在内共有6人住院隔离。老板表示,他在病房躺了三天了,一点症状没有出现。 今天,西安新增一例本土确诊,为10月16日陪同闫某夫妇同行者在西安游玩的本地人。 同日,贵州遵义也新增一例确诊病例,系在对重点地区来返黔人员开展核酸检测中发现。其于9日从遵义出发前往兰州,同样有胡杨林景区、额济纳旗八道桥景区、张掖等地旅居史。 短短3天,此次疫情已波及北京、甘肃、贵州、宁夏等多地。据悉,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疾控局已经向内蒙古、甘肃、陕西、宁夏派出工作组,指导当地开展疫情处置工作。 由于此次疫情发展速度快、波及省份多、具体感染地尚不明确,多地进入应急状态,开展疫情处置工作,并要求有重点地区旅居史人员主动报备。 西安多景区18日发布疫情防控公告称,参观须出示48小时核酸检测阴性证明,部分演出停演,部分场所须预约。 19日下午举行的北京市****疫情防控发布会上宣布,确诊病例所在区人员非必要不出京,确诊病例所在街道和单位人员原则上不允许出京,如需出京,须持健康宝绿码和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 同日,阿拉善盟****防控工作指挥部31号公告发布,宣布额济纳旗启动IV级应急响应机制,关闭出入旗通道和策克口岸,实行临时管控,启动全员核酸检测,暂停呼和浩特至额济纳旗К7911/K7912次列车,暂停所有景区、公共活动场所以及营运车辆的运营,学校停课,对流调涉及的重点区域实行临时封闭管理。 同时,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调整为中风险地区,在该范围内人员的健康码为黄码。 近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公布2021年民生领域案件查办第五批“铁拳”行动典型案例。其中,益康元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因使用固体饮料冒充特医奶粉被警告并处罚万元1。 “特益膳”“贝儿呔”“敏儿舒”“倍氨敏”,近两年出现了无数个固体饮料产品冒充特医奶粉,这些产品均存在利用产品名称、图形、文字、色差、字体、字号等多个信息点重复指向特殊医学用途食品、误导消费者!无良商家一次又一次对有特殊需求的宝宝下手,良心不会痛吗? 这类假冒伪劣产品的出现也暴露了大众对特医奶粉的知识盲区。固体饮料是普通食品,不是婴幼儿配方乳粉,更不是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其蛋白质和营养素含量远低于婴幼儿配方乳粉和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 GB25596—2010《特殊医学用途婴儿配方食品通则》2中定义: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是指针对患有特殊紊乱、疾病或医疗状况等特殊医学状况婴儿的营养需求而设计制成的粉状或液态配方食品。在医生或临床营养师的指导下,单独食用或与其他食物配合食用时,特殊医学用途婴儿配方食品能量和营养成分能够满足0-6月龄特殊医学状况婴儿的生长发育需求。家长们在挑选牛奶蛋白过敏宝宝的治疗配方时要看清瓶身上的“特殊医学用途婴儿配方食品”字样,并认准注册号。像下图所示,真正的特医奶粉罐子上都会标注以上信息,家长们要擦亮眼睛,选择真正的特医奶粉! 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注册号的格式为: 国食注字TY+4位年代号+4位顺序号 宝宝的免疫系统由于发育不完全,因此将食物中的蛋白质当作了入侵者,从而释放了抵御因子,蛋白质与其结合发生化学反应,导致了牛奶蛋白过敏一系列的症状表现。 牛奶蛋白过敏可涉及全身各个系统,主要症状无特异性,以消化道系统症状、皮肤症状与呼吸道症状最为常见3。 牛奶蛋白过敏缺乏特异性治疗方法,最佳方法是回避牛奶蛋白,同时给与低过敏原性配方替代治疗4。确诊牛奶蛋白过敏的患儿应根据牛奶蛋白过敏的严重程度进行分级,个性化选择适合的低敏配方治疗。 明确分级诊疗,个性化饮食管理 根据临床症状的严重程度,2013年《中国婴幼奶蛋过敏诊治循证建议》、2017年《iMAP牛奶过敏指南更新》将牛奶蛋白过敏分为轻中度与重度两个等级4,5。《中国婴幼奶蛋过敏诊治循证建议》指出,CMPA的分级诊断主要通过患儿的临床表现4: 轻-中度: 1、胃肠道:反复反流、呕吐、腹泻、便秘、便血 2、皮肤:湿疹样表现、红斑、风团、血管性水肿 3、呼吸系统:非感染性流涕、慢性咳嗽及喘息 4、一般情况:持续肠痉挛 重度: 1、胃肠道:由于拒食、腹泻、呕吐或反流造成生长障碍、中到大量的便血造成血红蛋白下降、蛋白丢失性肠病、内镜或组织学证实的肠病或溃疡性结肠炎 2、皮肤:严重渗出性湿疹样表现伴有生长障碍、低蛋白性贫血或缺铁性贫血 3、呼吸系统:伴有呼吸困难的急性喉头水肿或支气管阻塞 4、严重过敏反应:症状进展迅速、累及两个以上器官系统,尤其是心血管系统,出现如血压下降及心律失常等表现,甚至过敏性休克 对于母乳喂养的牛奶蛋白过敏患儿,建议继续母乳喂养,母亲回避牛奶及其制品至少2周的时间,如果症状没有改善,则母亲在整个哺乳期都需要进行饮食回避。此外,对于严重牛奶蛋白过敏的患儿,母亲饮食回避无效时应考虑直接采用深度水解配方或氨基酸配方替代4。 对于配方奶喂养的牛奶蛋白过敏患儿,则应根据病情严重程度的分级来选择最合适的治疗配方。目前临床上轻中度牛奶蛋白过敏患儿的占比约为90%,重度牛奶蛋白过敏患儿的占比不到10%9,轻中度牛奶蛋白过敏宝宝首选深度水解配方,对深度水解配方不耐受或重度牛奶蛋白过敏宝宝选择氨基酸配方4。 特医奶粉的营养够吗? 会影响宝宝生长发育吗? 为了治疗宝宝牛奶蛋白过敏的症状,许多家长们选择给宝宝吃深度水解配方或氨基酸配方,却不免担忧这种“特殊奶粉”是不是没有营养,宝宝吃了会不会发生营养不良,生长迟缓的情况。那么特医奶粉的营养成分到底够吗? 深度水解配方 深度水解蛋白配方奶粉是通过将牛奶蛋白进行水解工艺加工,把完整的牛奶蛋白大分子切割成小分子的短肽或氨基酸,减少了过敏原独特型抗原表位的空间构象和序列,从显著降低抗原性,避免发生免疫系统抑制,减轻宝宝肠道负担,促进肠道功能,改善过敏症状4。短肽是蛋白质在人体内吸收的主要方式,吸收速度快,并且吸收率是氨基酸的2-倍10。并且多项研究显示,深度水解蛋白配方奶粉的营养价值与普通奶粉相似,不仅可以降低宝宝的过敏风险,还可以促进宝宝生长发育11,12。 如果宝宝对深度水解配方不耐受或者是重度牛奶蛋白过敏,那么治疗配方就需要选择氨基酸配方了。氨基酸配不含肽段、完全由游离氨基酸按定配制成,故不具有免疫原性4。同时研究结果证明,氨基酸配方的使用,不仅可以有效管理过敏症状,使牛奶蛋白过敏患儿便秘、哭闹、呕吐等症状显著改善,有效缓解肠道症状,保证肠道营养吸收,持续改善患儿皮肤和全身过敏症状,还可以保障宝宝适龄的生长发育13,14。 从营养成分要求角度来看,特医食品对产品中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矿物质等成分的种类及添加量有严格限定,可满足对应阶段宝宝的营养需求。像深度水解配方与氨基酸配方这样的低敏配方通过使完整的蛋白质大分子变成小分子形式存在,从而大大降低其过敏性,不影响它的营养价值,所以无论是氨基酸配方粉还是深度水解配方粉,都与普通奶粉一样完全可以满足对应年龄阶段宝宝所需的营养。并且有研究表明,这两种配方,尽管在蛋白质成分的形式上有很大的差异,但都能够刺激宝宝的人体测量参数逐步正常化,能促进婴幼儿的长期发育,且不影响蛋白质的代谢15。 特殊医学用途婴儿配方食品符合国家特医食品标准,营养成分满足宝宝正常的生长发育,家长们不必担心在治疗宝宝牛奶蛋白过敏时使用深度水解配方或氨基酸配方会影响宝宝生长发育。但是必须要擦亮眼睛,选择真正的特医奶粉,而不是错将无良商家虚假宣传的固体饮料当作特医奶粉给宝宝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5.自首前的14个小时(3): 【明天十点】 突破疫苗接种覆盖率的“天花板”,需要儿童和青少年人群的积极参与。 在全球范围,今年6~7月开始的第三波新冠病毒疫情最近开始逐渐减弱。近期国内疫情虽以境外输入相关小规模疫情为主,但也为大多数人的出行带来诸多限制。值得注意的是,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最近的新冠疫情中均出现了儿童和青少年感染人数较多的特点。例如今年9月福建疫情最早发现于学校,疫情期间有至少92名14岁及以下儿童感染者,并且多在学校、家庭及工作单位等地点发生传播1。这些信息提示儿童和青少年可能在疾病传播中发挥关键作用,在疫情控制中不可忽视这一人群。 与成年人相比,对待儿童疫苗接种需要更加科学谨慎。目前我国正在有序推进儿童和青少年由高到低年龄组梯次接种新冠疫苗。儿童和青少年接种疫苗的意义是什么?目前临床研究中关于这一人群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数据如何?接种疫苗有什么特殊的注意事项?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解答。 儿童和青少年未接种新冠疫苗, 风险在何处? 近期许多欧美国家经历了相似的困境,在学龄儿童和青少年尚未全面开展新冠疫苗接种的背景下,随着9月开学季的到来,该人群新冠病毒感染发病率和病例数明显升高。例如英国在2021年第37周和38周新增病例中主要为5~9岁和10~19岁人群,该人群按人口比例计算的感染率大幅升高2。 美国的儿童确诊感染数也在9月迎来高峰,并且儿童感染者在所有人群中的占比从疫情初期的%升至%。 也许有人会说,未接种疫苗的儿童虽然存在感染风险,但感染后症状并不严重,那是不是就没有必要打疫苗呢?事实并不支持这一观点。数据显示,尽管大多数儿童和青少年感染新冠病毒后症状较轻,但并非没有重症风险。美国9月疫情高峰期平均每天有371例儿童新冠病毒感染者因病情较重需要入院治疗4。较早公布的数据显示,因新冠住院患儿中的1/3需要入住重症监护病房,存在基础疾病的儿童感染后进展为重症的风险较高5。 更重要的是,儿童在疾病传播中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在成年人与儿童同住的家庭中,即使成年人已接种疫苗,仍有可能通过接触将病毒带入家中,感染未接种疫苗的儿童,并进一步造成学校和家庭内传播。美国CDC开展的一项回顾性分析6为学龄期儿童和青少年在学校-家庭传播链中的重要作用提供了启示。该研究显示因外出露营集体活动而感染新冠病毒的儿童和青少年导致18%的家庭发生家庭内传播,在这些发生传播的家庭中,近半数家庭成员被感染,并导致部分家庭成员住院。 综上所述,无论从降低个人感染风险还是从预防传播角度,儿童和青少年接种疫苗均有重要意义。为了更好地保护孩子、家庭和更多有风险的人群,需要补上免疫覆盖人群中的这条“短板”。 现有疫苗对儿童有效吗? 安全吗? 在讨论儿童接种新冠疫苗的获益和风险时,必须以科学证据为基础。目前已有多种新冠疫苗在不同年龄段的儿童和青少年人群中进行了评估。总体而言儿童和青少年接种新冠疫苗后的免疫原性不劣于或优于成年人群,耐受性良好,严重不良事件罕见。 BNT162b2mRNA疫苗是首个在III期临床试验中评估12~15岁青少年人群预防感染有效性的新冠疫苗7。该III期临床试验结果显示接种2剂BNT162b2疫苗7天后,预防有症状感染的有效率为100%7。 儿童接种新冠疫苗 应注意什么? 尽管儿童接种新冠疫苗有充分的必要性,并且现有研究数据也显示了疫苗用于该人群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但在实际接种时广大家长可能还会存在一些顾虑。近期发表的《儿童新型冠状病毒疫苗接种专家共识》12对接种时的注意事项和不良反应处理提供了多项建议,为儿童安全接种新冠疫苗提供了支持。我们将一些家长可能比较关切的问题总结如下。 ①目前可以接种什么类型的疫苗?需要接种几针? 目前我国批准紧急使用于儿童的疫苗为新冠病毒灭活疫苗,接种2剂,2剂之间的接种间隔建议≥3周,第2剂应在首剂接种完成后8周内完成。国外批准用于儿童使用的疫苗为mRNA疫苗,接种2剂,2剂之间的接种间隔建议≥3周。 ②新冠疫苗可以与其他疫苗同时接种吗? 暂不推荐与其他疫苗同时接种,其他疫苗与新冠病毒疫苗的接种间隔应14天。当因动物致伤、外伤等原因需接种狂犬病疫苗、破伤风疫苗、狂犬病或破伤风免疫球蛋白时,可不考虑与新冠病毒疫苗的接种间隔。 ③哪些儿童适合接种新冠疫苗? 目前所有12~17岁的健康儿童均适合接种新冠疫苗。我国将根据相关安全性和有效性的循证医学证据再进一步确定低龄儿童接种计划。处于慢性疾病的稳定期、使用中小剂量糖皮质激素和大部分生物制剂者,病情稳定至少3个月以上的儿童也可以接种。 ④哪些儿童应暂缓或禁忌接种? 有急性期疾病或处于慢性疾病活动期的儿童应在病情稳定3个月后考虑接种。使用免疫抑制药物、白血病化疗、造血干细胞移植患者应根据治疗情况暂缓接种。 对新冠病毒疫苗所含相关成分过敏反应、既往发生过疫苗严重过敏反应、曾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发生不良反应者禁忌接种新冠疫苗。 ⑤如果出现不良反应,应如何处理? 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后出现的短暂局部反应和全身反应属于一般反应,可用对乙酰氨基酚或其他解热镇痛类药物缓解症状。对于出现症状轻微的过敏反应,可给予适当观察;对于出现严重过敏反应的接种儿童应参照儿童过敏指南中的急救方案处理相关过敏情况。 特殊不良反应非常罕见。对儿童和青少年疫苗接种中的潜在严重不良反应应严格监测、高度警惕、及时发现和报告。 ⑥儿童接种后应注意哪些事项? 儿童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后,要在接种现场最少观察30分钟,留观期间不聚集,不嬉闹。 接种后保持接种局部皮肤清洁干燥,避免用手搔抓,洗澡时避免过度按压、刺激,洗澡后保持局部清洁。 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后可正常活动和饮食,避免剧烈运动和接触已知过敏原。注意休息,不要熬夜。 避免给儿童不良反应暗示和诱导,密切观察身体状况及体温变化。如果发热持续不退或出现严重不良反应,要向接种点报告并及时就医。 临床上采用的新冠病毒抗体检测与病毒中和试验检测的中和抗体滴度有所不同,不推荐使用临床抗体检测确定疫苗接种的有效性。 ⑦儿童接种新冠疫苗后还需要防护吗? 儿童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后,仍要做好防护,避免感染。防护措施包括佩戴口罩,勤洗手,做好个人卫生以及保持社交距离,避免到人群密集的地方,注意室内空气流通。 总结 新冠疫苗是结束当前大流行的最大希望。我国新冠疫苗接种人群覆盖率居全球前列,根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报告,截至9月18日,我国已有超过10亿人完成全程疫苗接种13,这意味着绝大多数健康成年人已完成接种。突破疫苗接种覆盖率的“天花板”,需要儿童和青少年人群的积极参与。 现有研究数据显示儿童接种不同新冠疫苗后可有效诱导免疫应答。BNT162b2mRNA疫苗的III期有效率数据显示12~15岁青少年接种疫苗后可高效预防感染。在全球范围,虽然各国具体接种策略有所不同,例如美国和加拿大最早于今年5月批准12岁以上儿童接种BNT162b2疫苗,推荐间隔≥3周接种2剂14;英国和挪威推荐12~15岁儿童接种1剂BNT162b2疫苗15,16,但逐步推动儿童和青少年人群接种新冠疫苗是大势所趋。未来随着临床试验结果的完善、更多新冠病毒疫苗的获批,以及上市后监测数据的积累,相信将为儿童和青少年提供更多的疫苗选择,并有望为该人群提供更多满足个体化需求的机会。 “这波疫情涉及多个省区,确诊病例活动轨迹点多、线长、面广,一旦防控不力,外溢蔓延的风险极高。” 10月15日,一辆由甘肃敦煌始发的列车途经宁夏、内蒙古、山西、河北4个省份30余地,36小时后抵达北京。 昨日起,内蒙古包头市、巴彦淖尔市、山东省日照市陆续发布紧急寻人,寻找9车厢乘客艾某某密接、次密接者。艾某某于18日被确诊为****确诊病例。次日,同车厢另一人员在北京确诊。 不止是这趟由西向东的列车,从北方边境到关中平原再到云贵高原,3天时间,这起最先发现于“上海旅行团”的疫情通过发达的交通网络迅速扩散,已波及至少7省37人。 据国家卫健委报道,昨日中国大陆地区新增本土确诊病例17例,无症状感染者4例。今日甘肃兰州市、张掖市,宁夏银川市、吴忠市,河北邢台市,贵州遵义市又接连公布新增感染者共10例。 甘肃省今日新增的4例确诊均为19日确诊病例“张某”的密切接触者,张某于11日起前往嘉峪关、额济纳旗、张掖等地旅游,15日返回兰州。 银川市确诊病例侯某某曾与本轮疫情首例确诊患者艾某某在银川有过空间交集,后者曾在西北旅游途径银川。 吴忠市的两例新增是19日当地确诊患者许某的密切接触者,后者曾到过宁夏水洞沟、内蒙古额济纳旗胡杨林等地旅游。 贵州遵义市昨日确诊病例10月12日曾前往内蒙古额济纳旗游玩,今日新增的两例感染者也为其密切接触者。 “这波疫情涉及多个省区,确诊病例活动轨迹点多、线长、面广,发生疫情的兰州市城关区人员非常密集,防控难度很大,一旦防控不力,外溢蔓延的风险极高。”今日,甘肃省高官任振鹤在兰州指导疫情防控工作时表示。 目前,本轮疫情感染源头仍不明确,但根据已公布的流调信息,内蒙古额济纳旗是初始的交汇点,本轮疫情最初发现的7人“上海旅行团”与5人“兰州旅行团”曾在当地桐楠阁餐厅用餐。截至目前,与餐厅相关的已有20名感染者。 额济纳旗位于内蒙古自治区最西端,与蒙古国接壤,边境线长507公里。根据百度地图显示,额济纳旗桐楠阁餐厅距离中蒙策克口岸仅仅87公里。而兰州已公布感染者的流调显示,“旅行团”5人曾于10月13日前往策克口岸参观。 策克口岸是国家级全年性开放口岸,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就曾多次出现跨境货运司机核酸样本检测呈阳性情况,今年6月,因蒙方—司机检测呈阳性,口岸降低了每日通关车数。 9月24日,蒙古国新增2662例确诊,创了历史新高,到了10月初,蒙古国连续20余日每天确诊保持在2000人以上。就在10月13日,中蒙边境口岸城市内蒙古二连浩特发现一例本地阳性病例,为物流园区闭环管理人员。 据悉,目前额济纳旗已启动IV级应急响应机制。关闭出入额济纳旗通道和策克口岸,实行48小时临时管控,启动全员核酸检测。 而最新消息显示,国家卫健委、国家疾控局已经向内蒙古、甘肃、陕西、宁夏派出工作组,指导当地开展疫情处置工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6.自首前的14个小时(4):偏差 【明天十点】 《一个医生离开公立医院后的三年》 三年前,L医生从他工作了20余年的北京一著名三甲医院辞职,加入了一所高端私立医院工作,在私立医院工作了三年多后,他再度选择了辞职,重返公立三甲医院。 以下内容是基于L医生的讲述编辑整理而成,为方便叙述,我们将L医生辞职的公立医院称为B医院,他加入的私立医院称为H医院,他回归的公立医院称为C医院。本文发布前经L医生确认。 我是神经内科医生。 辞职的时候,我已经是正高职称了。2012年晋的正高,一般40岁前晋正高都算是比较早的,我拖了一年,40岁整晋的。在科里我也很受主任器重,一直担任他的副手,做行政副主任。大家都认为,我已经渡过了医生职业中最艰难的阶段,未来一片光明了。 对于我的辞职,院长也觉得很突然,也多次挽留。她对我说,即使你一定要走,H医院也不适合你,个人的发展和平台确实有很重要的关系,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说实话,我也是下了非常大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 医生这个职业是我从小的理想。我从小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我记得那时候去趟公园,回来都会发烧,所以经常出入医院。从小我就对医院的环境很熟悉,感觉医生很了不起,能给人看好病。 所以我从小就想当医生,小时候的玩具都是听诊器、注射器之类的。高考填志愿时,我基本上填的都是医学院校,最后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我的博士是在北大医学部读的,博士毕业后就留在了北医教学医院B医院工作。 对于别人来说,医生可能只是一个谋生的职业,但对我来说,除了谋生之外,还是我愿望的实现,这个职业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当我做了20余年医生后,我发现我虽然很忙,忙到一年都休不了几个周末,但我用于临床的时间、真正看病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年到头,我的周末几乎都在外面参加各种学术会议,这些会议有些确实是有收获的,但有时也有一些重复性的会议。你知道,中国社会是讲人情的,请你去捧场也没法推脱,在学术圈里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用于看病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觉得这已经违背了我做医生的初心。另外周末都在外面开会,也让我疲于应付。 促使我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是医生的执业环境越来越不好。我做住院总的时候,有次夜里去会诊,正赶上患者家属围攻请我会诊的那个医生,我上去拉,结果病人家属把我给打了,鼻骨骨折,流了很多血。但那是比较早的事情,当时也没有媒体报道伤医新闻。 后来2003年非典,医生的地位明显提高了,我以为疫情结束后医生的地位能够保持下去,但实际上疫情过去后,医生处境比原来更差了,各种暴力伤医事件被频频报道。包括我们科的老主任,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被病人推倒了,腰椎压缩性骨折,卧床了很长时间。 这些伤医杀医事件让我觉得挺寒心的,这也是促使我从公立医院辞职的一个原因吧,因为私立医院好像从来就没有曝出过伤医事件,而且我听说H医院有保护医生执业安全的制度,如果患者对医生有攻击行为的话,医生可以拒绝提供医疗服务,我觉得这挺合理。 我辞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收入的问题。我已经是正高了,而且还担任科室副主任,如果去染指一些灰色地带,那收入可能会比在H医院高很多。但我从医是为了实现小时候的理想,我不允许灰色收入玷污我的理想。而且我也有信仰,相信轮回和因果,因此选择规规矩矩做医生,这样的收入确实不多。 虽然那时候公立医院医生每年的薪水都在增加,但工资增速远远赶不上房价增速。我做了20多年医生,做到这个职位,还是住在五环外郊区的经济适用房,每天通勤时间要两个多小时,体力精力都耗损很多。 我记得特别清楚,2017年底,我得了两次流感,高烧刚好之后又发高烧,就觉得体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去H医院,不仅收入可以提高50%,而且离家更近一些,路上通勤时间可以降到一小时以内。这是一些具体的客观因素。看似不重要,但其实不可能完全忽视。毕竟,生活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去了H医院之后,一开始感觉确实很好。 首先,我工作时间的80%-90%都用在临床,而且和每个病人的交流都非常充分,医院也规定了首诊40分钟,复诊20分钟,中间没有人进来打扰,也不允许医生接听私人电话。可以说,医院为医生和患者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沟通环境。 公立医院的病人太多、医生太忙,我们往往更关注疾病而忽略了病人。但实际上,治疗的对象应该不仅仅是疾病,而是病人这个整体。神经内科现在有一个亚专业叫神经心理学。很多头痛头晕的患者,实际上并不是器质性疾病,可能就是心理问题,例如焦虑抑郁,只要医生有充分时间和病人交流沟通,就能找到具体的病因,然后从心理层面给一些疏导,对病人帮助会非常大。 另外,H医院在私立医院中还是比较规范的,比较讲求循证医学。但后来时间长了,也发现存在一些问题。一个是各科为了完成KPI,互相抢病人。其实这本身可能并不是一个问题,说实话在公立医院,一些合并症多、年龄大的患者,医生不愿意接收,因为公立医院医生怕出医疗纠纷,怕影响周转,这些患者接收起来会有心理负担。但在H医院,不管多危重的患者,大家都在抢,因为病情越危重,整体医疗费用就会越高,越容易完成KPI。 但过犹不及,为了完成KPI,有些科室去抢不属于本科室的患者,从而给病人利益带来损害,这是我难以接受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医院领导对于科室发展规划的思路和我不一致。学科发展到今天,分科越来越细,而院领导的理念正好相反,她想要合并一些科,比如神经内科要和神经外科合并。这种思路对于有些科室确实是好的,如心外科只有一个医生,与心内科合并后其实与没有合并也差不多,而且心脏疾病内外科多有交叉。但神内和神外的交叉点很少,经典的神经外科主要是做颅内肿瘤,经典的神经内科则是卒中、神经变性病,如老年痴呆、帕金森病,运动神经元病等,还有睡眠障碍等神经心理疾病,以及神经系统自身免疫病等。 神经内科的病种非常广泛,光肌肉病就有400多种,除了卒中介入,与神经外科交叉点很少,医疗行为模式也很不同。几乎没有交叉的两个专科合在一块怎么看病呢,让我看脑肿瘤,我也不会啊。 另外,H医院的病人量还是远远不够的。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积累的职业,没有那么多病人,积累就会比较慢。尽管我在H医院也有一些收获,例如H医院外国病人很多,我能看到一些国内患者身上很少见到的病种,但总体上肯定不如在公立医院病例积累多。 虽然我最终因为这些原因选择了从H医院辞职,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认为,在目前的环境下,在私立医院里面,它还算相对比较正规的。 我现在刚刚入职C医院一个多月,C医院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教学医院,我的本科是在首医读的,还是比较有缘分的。再次回到公立医院,之前离开的一些原因,有些还是客观存在的,有些已经有所改善了。比如收入问题,现在收入肯定是减少的,要比在H医院减少13左右。但我一直也没有把钱放在第一位,如果我把钱看得很重的话,根本不用辞职去私立医院。 我把这段经历视为一种修行,对我来说,可能人生不同阶段,你会知道什么对于你来说是更重要的。所以我可以继续忍受五环外的经济适用房,而且现在的C医院,比B医院离家也更近一些。 现在我只做病区主任,管33张床位,床位周转很快,几乎每天都会收进10个左右新病人,再加上出门诊时间,我又回到了以前繁忙的公立医院医生的状态。 由于疫情和其他原因,现在的学术活动少了很多,而且学术会议都基本改到线上了,参会付出的时间成本就少了很多。 所以,现在的工作状态我是比较满意的。教学医院的学风还是很浓厚的,虽然刚到这边一个月,目前已经投了4篇文章了。把自己看病过程中的心得,把一些少见病例写出来供其他医生参考,这是我喜欢的事情。 近一两年公立医院的执业环境比原来好了一些,医院安保也严格多了,还设了安检。因为疫情的原因,病房都没有家属陪住,医院门诊的设计也都留有后门,装了报警系统,在安全感方面给人的整体感受还是比较好的。而且我始终相信,绝大多数患者和家属都是讲道理的,只要你真心对病人好,病人是能够理解的。其实我做医生这么多年,除了那次为了保护其它科的医生被打外,我自己从没有和病人出现过肢体冲突,甚至投诉都很少。 经历了这一次的出走和回归,未来我应该会稳定下来,安安稳稳的做医生,除非我们国家的医疗体制从根本上发生巨大变革。但从目前整体形势来看,这种变革在相当长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未来公立医院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固。 医生婚礼当天赶去给病人做手术 据人民网新疆频道10月20日报道,10月10日是新疆昌吉州人民医院心内一科主治医师马玉龙和介入中心护士李娜举行婚礼的日子,当天出现一位急性心梗的危急病人,接到同事电话后,马玉龙留下李娜一个人先结婚,他立即赶到医院对病人进行了1个多小时的手术,看到病人情况稳定后,马玉龙重新回到了婚礼现场。(人 甘肃省执业药师资格考试停止举行 10月20日,甘肃省人力资源考试中心发文称,根据甘肃省疫情防控要求,原定于10月23、24日举行的执业药师资格考试停止举行,在甘肃省考试报名成功的报考人员,无需办理退费申请,报考费用直接退还至原支付账户,参加2020年度执业药师资格考试取得的合格成绩有效期相应延长一年。 两医院原副院长被查 10月21日,据吉首市纪委监委消息,湖南省吉首市人民医院原副院长邓瑞平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吉首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同日,据西昌市纪委监委消息,四川省西昌市人民医院原副院长韩鹏涉嫌严重违法,主动投案,目前正接受监察调查。 武大人民医院发现心源性猝死新致病基因 10月19日,最新一期国际心血管领域顶级期刊《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发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湖北省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胡丹教授课题组心律失常最新研究进展:编码心脏钠离子通道的,是可导致心源性猝死的早期复极综合征(ERS)的主要致病基因。该项研究成功对于早期发现和预防早期复极综合征导致的心源性猝死,具有重大临床意义。 论文题目为《携带致病性变异的早期复极综合征和Brugada综合征的先证者的特性》。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硕士生张中和为论文的并列第一作者,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心血管内II科胡丹教授为唯一通讯作者,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为第一及通讯作者单位。该研究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计划的资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7.真容 【明天十点】 接种灭活疫苗后,新冠加强针可以选择mRNA疫苗吗? 巩固我国“免疫长城”,使用不同类型疫苗进行序贯加强免疫,在提高免疫应答方面可能具有独特的优NA疫苗是序贯加强免疫策略中的优选疫苗。 随着新冠病毒Delta变异株在全球肆虐及突破性感染问题日益凸显,如何对我国现有的“免疫长城”进行巩固显得尤为重要。使用不同类型疫苗进行序贯加强免疫在提高免疫应答方面可能具有独特的优NA疫苗因在临床研究和上市后实践中均表现出优越的预防新冠感染的效果,使其成为新冠疫苗序贯加强免疫策略中的优选疫苗。现阶段,我国新冠疫苗接种以灭活疫苗为主,因此是否可能在完成灭活疫苗基础免疫后使用mRNA疫苗进行序贯加强以增强免疫反应,是一个备受关注的问题。 今年9月18日在JournalofMedicalVirology杂志在线发表的一项土耳其真实世界研究1为这个问题提供了初步答案。这项研究显示,与使用第3剂灭活疫苗同源加强免疫相比,在完成2剂灭活疫苗后使用BNT162b2mRNA疫苗进行序贯加强接种诱导的IgG抗体水平为前者的27倍1。 序贯免疫策略为何可以诱导更好的免疫应答?土耳其序贯加强免疫研究的详细数据如何?是否还有其他序贯免疫研究?序贯接种的安全性如何?本文将就这些问题作一介绍。 不同疫苗接种策略的概念 疫苗替代:由不同厂家生产的相同技术路径的疫苗在固定免疫程序上相互替代。例如常规免疫程序中使用两种不同品牌的灭活疫苗。 加强免疫:使用同一款疫苗,在常规免疫完成后加强接种。例如接种完成2剂灭活疫苗后,接种第3剂进行加强免疫。 序贯免疫:不同技术路径疫苗的间隔接种,包括基础免疫序贯和加强免疫序贯。例如完成2剂灭活疫苗接种后,接种1剂mRNA疫苗作为加强。 目前全球获批的不同类型疫苗各有特点,例如灭活疫苗和亚单位疫苗诱导的T细胞应答较弱,而腺病毒载体疫苗虽然可诱导T细胞应答,但中和抗体水平应答较低2。而mRNA疫苗既可以诱导强烈的体液免疫,又可以激活多表位T细胞免疫3。使用不同技术路径的疫苗序贯接种有望通过不同机制之间的互补,增加免疫反应的强度、广度和持久性,带来更全面和强效的保护。 为应对疫苗供应波动和特定不良反应引起的接种策略变化,欧洲在今年较早时开展的异源接种研究主要关注了1剂腺病毒载体疫苗后序贯1剂mRNA疫苗的方案。这些研究为序贯接种方式的潜在互补作用提供了较直观的证据。 例如英国随机对照临床试验Com-COV研究4显示,接种第1剂ChAdOx1-S(ChAd)或BNT162b2(BNT)疫苗后28天,两种疫苗均诱导了初始免疫,ChAd疫苗组细胞应答水平较高,mRNA疫苗组体液应答水平较高。在接种第2剂后28天,ChAdChAd组细胞应答水平未进一步升高,ChAdBNT序贯组细胞和体液免疫应答水平均明显升高,较其他组更有优势。 由于存在潜在互补机制,与同源免疫相比,异源序贯接种方案可诱导更强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其他在初始2剂时使用不同疫苗的研究5-7也得出了类似的结果。 真实世界研究:2剂灭活疫苗后使用mRNA疫苗序贯加强免疫可高效激活免疫应答 在完成2剂灭活疫苗初始免疫后一段时间再使用异源疫苗进行加强接种的方案更符合我国现状。从原理上而言,灭活疫苗诱导的免疫反应以体液免疫为主,而mRNA疫苗则能同时强效激活体液免疫和T细胞免疫3,4,8,因此有望在灭活疫苗的基础上提供高效的加强免疫效果。 最近发表的土耳其研究1首次为上述理论上的优势提供了初步研究证据。 该研究纳入45名已完成2剂灭活疫苗接种的Yeditepe大学医院医护人员。 -首先在第2剂接种后1个月时检测抗体水平(2IVV组)。 -然后在第2剂灭活疫苗接种后6个月左右,分为2组接种不同路径的疫苗进行加强,并再次检测抗体水平。 18例接种灭活疫苗作为第3剂(3IVV组) 27例接种BNT162b2mRNA疫苗作为第3剂(2IVV+BNT组) 此外另纳入23名未接种疫苗的医护人员作为对照组。 研究1结果显示,2IVV+BNT组受试者抗S蛋白受体结合域(RBD)IgG(IgG-S)水平明显升高。3IVV组抗N蛋白IgG(IgG-N)水平较高 这一结果是符合预期的。可以预防感染的中和抗体主要是针对S-RBD的抗体9,10,也因此基于蛋白设计的疫苗均主要诱导针对S-RBD抗体。而灭活疫苗使用的原料为经灭活处理的全病毒,因此可诱导抗N蛋白抗体。而抗N蛋白抗体本身是一种与中和作用无关、特异性相对较低的抗体9,10。 在具体数据方面,灭活疫苗加强后IgG-S水平中位值为,较第2剂接种后升高倍;mRNA疫苗加强后IgG-S水平中位值为25538aumL,较第2剂接种后升高倍。加强后两组之间IgG-S中位水平相差27倍1。 既然我们观察到灭活-mRNA疫苗序贯接种可以强效诱导抗体应答,那么对细胞免疫的影响如何呢?这方面目前数据有限,一项小样本病例报告11显示,2例完成2剂灭活疫苗接种后7个月、血清S蛋白结合抗体和中和抗体水平已降至基线水平的受试者,在接种1剂LPP-Spike-mRNA疫苗后抗S特异性体液和T细胞应答水平均明显升高 虽然目前受试者数量有限,但上述来自真实世界的研究数据均提示灭活-mRNA序贯是一种富有前景的免疫策略。今后关于此类策略的进一步研究证据,包括中和抗体和人群保护力数据值得期待。 除mRNA疫苗以外,可同时诱导细胞免疫的腺病毒载体疫苗也是异源加强免疫的候选疫苗之一。最近一项江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开展的随机对照临床研究12显示,完成2剂灭活疫苗接种的受试者在3~6个月后序贯接种1剂Ad-5腺病毒载体疫苗,诱导的中和抗体水平明显高于第3剂使用同种灭活疫苗加强免疫的受试者,为序贯免疫的优越性提供了进一步证据 序贯免疫的安全性如何? 总体而言,序贯免疫方案的耐受性良好。前述灭活-腺病毒载体疫苗研究中接受序贯免疫的受试者局部和全身不良反应发生率有升高的趋势-COV研究显示接受序贯免疫的受试者全身不良反应发生率略有升高,但以轻中度为主,导致解热镇痛药使用比例增高,并未导致住院13。也有研究显示接受腺病毒载体-mRNA疫苗序贯接种和接受2剂mRNA疫苗接种的受试者不良事件发生率无明显差异14。 总结与展望 现有研究数据显示,灭活疫苗+mRNA疫苗序贯加强与同源加强免疫相比,可诱导更高效的抗体免疫应答。这一效果可能不仅来源于mRNA疫苗本身的强效免疫应答作用,还有可能源于不同技术路线疫苗之间潜在的协同互补作用。我国目前接种的新冠疫苗以灭活疫苗为主,完成2剂基础免疫接种后疫苗的有效性随时间推移不断下降。灭活疫苗+mRNA疫苗序贯加强免疫策略研究数据的出炉,不仅为我国当前新冠疫苗免疫策略背景下更好地抗击疫情、争取尽快恢复常态带来了希望,也为一些现实问题提供了数据支持,尤其是对于在高输入风险地点工作的人员,或是由于工作、学习、交流需要,要到境外疫情高风险地区或国家的人群,异源序贯加强免疫可能是一种较好的选择。 目前还有更多研究正在进行中,例如香港大学正在开展的mRNA疫苗灭活疫苗序贯研究等15。期待这些研究结果为未来免疫策略的调整和优化提供更多支持证据,帮助我们以更科学和合理的方法巩固“免疫长城”,早日回归常态。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卫生健康委: 为指导医院加强自身建设和管理,促进医院实现高质量发展,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医疗服务需求,我委印发了《三级医院评审标准(2020年版)》(国卫医发〔2020〕26号)(以下简称《标准》)。为指导各地充分理解和掌握《标准》,运用《标准》做好医院评审工作,指导医院利用《标准》加强日常管理,我委组织制定了《三级医院评审标准实施细则》。现印发给你们,请你们参照执行。 《细则》是评审标准配套文件,是各地开展医院评审工作和医院加强自身管理的重要依据,各省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可根据当前工作重点,结合本地特点,遵循“标准只升不降,内容只增不减”的原则,对《细则》进行调整,报我委备案后施行。 《卫生部办公厅关于印发〈三级综合医院评审标准实施细则(2011年版)〉的通知》(卫办医管发〔2011〕148号)、《卫生部办公厅关于印发心血管病等三级专科医院评审标准(2011年版)实施细则的通知》(卫办医管发〔2012〕67号)、《卫生部办公厅关于印发三级肿瘤医院、三级眼科医院评审标准(2011年版)实施细则的通知》(卫办医管发〔2012〕144号)自本通知印发之日起废止。 《三级医院评审标准(2020年版)实施细则》解读 一、为什么要制定实施细则? 为指导各地做好医院评审工作,根据《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医疗机构评审办法》和《医院评审暂行办法》,我委于2020年制定发布了《三级医院评审标准(2020年版)》(国卫医发〔2020〕26号)(以下简称《标准》)。《标准》颁布实施后,在指导各地加强评审标准管理、规范评审行为、引导医院加强自我管理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为指导各地充分理解、掌握《标准》,运用《标准》开展医院评审工作,指导医院利用《标准》加强日常管理,我委组织制定了《三级医院评审标准(2020年版)实施细则》(以下简称《细则》),供各地在评审工作中参照使用。 二、《细则》的主要内容? 《细则》是对《标准》的解读和细化。一是明确了评审结果判定要求。明确各等次总得分要求和第二部分得分要求由各省(区、市)卫生健康行政部门确定,并规定了第三部分的最低得分比例。二是对《标准》的使用方法进行说明。要求省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在评审前向有关部门和社会公开征询参评医院是否存在违反前置条件的情况。明确了第二部分的指标选择原则、数据采集原则、评分规则、数据核查原则,为各地评审工作提供基本遵循。三是对《标准》现场检查部分的183条标准逐条进行概述和解读,便于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和医院理解和掌握。对标准逐条拆分和细化,提升评审工作精细化程度。同时,针对每条标准提出了现场评审方法建议,为各地开展现场评审提供指导。 三、如何使用《细则》? 各省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要参照《细则》,结合工作实际和本地特点,尽快制定本省(区、市)的评审标准实施细则,报我委备案后施行。医院要将《细则》作为加强内部管理的重要工具,运用《细则》指导医院的建设发展,明确目标和方向,强化日常管理,并在全院范围内开展学习和培训工作,确保医务人员充分理解和掌握《细则》,为医院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同时,做好相关数据的统计、分析、评价和利用,按照有关部门的要求报送相关数据信息。各卫生行业组织和各级各专业质控组织要认真学习掌握《细则》,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加强培训指导,为医院评审工作提供专业技术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8.按部就班的四年 【明天10点】 医、教、研都要抓,还要指导学术组织工作,每位医学专家都是时间管理大师。 无论是哪里出的中国医院排行榜,北京协和医院都始终高居前三甲,而协和医院的风湿免疫科更是一块国内一流、国际有影响力的金字招牌。曾小峰教授就是这个王牌科室的带头人,59岁的他已在临床工作近40年,但眉宇间依然有股年轻人般的朝气,谈笑间,双目奕奕有神。 曾小峰教授 曾小峰是如何成长为业内“顶流”专家的?协和风湿团队是怎样发展到今天这样大名鼎鼎的?且听他娓娓道来…… 37岁升正高,不可复制的从医路 曾小峰当年高考时才不到17岁,考到了当时的上海第一医学院(今天的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令人意外的是,如今在临床医学领域建树很高的他,最初学习的其实是基础医学专业,“那时跟现在不一样,基础比临床更吃香。” 而之所以选择学医,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曾小峰的高中是个省重点,所以班上绝大部分同学都过了全国重点院校分数线。为了避免“内卷”,老师建议大家报志愿不要挤在一个学校,他就报考了“上医”。 就在风湿免疫科实验室工作近2年后,张乃峥教授对曾小峰说,协和的传统是医、教、研都得抓,光会做基础研究是不行的;要医教研都能拿得起,这就要求他一定要去临床轮转。在张乃峥教授的支持与鼓励下,曾小峰决定将工作重心从基础研究转向临床工作,进入临床系统轮转,从实习大夫做起。但曾小峰毕竟临床工作经验不足、起步较同年资的人晚,做临床,可能会影响晋升。为此他专门写了保证书,表示愿意今后按照实际工作能力来晋升。 “没想到我做得还不错,做了半年实习大夫之后直接升为住院医师,89年我就竞争做了总住院医师,后面的晋升也没受任何影响,甚至成为我这一届最早晋升主治医师的人。”实际上,曾小峰在1999年才37岁时就破格晋升了主任医师,也是同届里第一个晋升正高级职称的人,这在业界都是比较少见的。 所有成绩和认可都是勤奋换来的。在临床领域不算科班出身的曾小峰,为了追赶和超越,比别人付出了更多努力,每天除了病房就是宿舍、实验室、图书馆,别的地方一概不去,甚至基本没有个人生活。努力的结果是,除了临床工作很扎实,科研方面他也做得很好,他从1986年就开始在国家核心杂志发表论著。他十分善于总结分析,发了相当多的文章,当年是全院发表文章数量第一名。到了1994年,曾小峰的研究已获得不少国际奖项。 曾小峰表示,其实他也是深受老教授们的影响,有句话说,“协和有三宝,教授、病例、图书馆”,老教授们自己工作起来很拼,对后辈要求也十分严格。现在,协和医院已经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是基础医学出身了,他的经历也是不可复制的。 风湿免疫这棵树上,还有很多果子可摘 上世纪90年代初,曾小峰在国内率先应用大剂量丙种球蛋白静脉注射(IVIG)方法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SLE)。该疗法如今在国内外都已是常规操作,但当时做出这种尝试,就相当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曾小峰还报道了许多国际上都非常罕见、国内第一的病例,如SLE合并大动脉炎、SLE合并奴卡氏菌感染、干燥综合征合并淀粉样变性,等等。他回忆,那时候想出成果“很容易”,就好像一棵树上结满了果子,你伸手就能摘到,别的学科果子都被摘得差不多了,只有风湿免疫这棵树还有不少果子没被人摘。“但你必须踩着梯子爬上去才能摘。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发现这些果子,然后努力把它摘下来。” 曾小峰始终谨遵张乃峥教授“踏踏实实做好临床工作”的教诲,一头扎进临床,沉心钻研。他从不放弃精进自我,曾专程去国外学习如何更规范地做临床研究。同时,他还在坚持进行基础研究方面的工作。 1999年,曾小峰又“摘”到了新的“果子”。那一年,他就带领团队与国际同步建立了抗环瓜氨酸肽(CCP)抗体检测方法,这在国际上都是全新的突破。可惜的是,当时大家都没有商业头脑,没有申请专利、进行商业开发,结果被国外抢先注册了专利。曾小峰笑称,“当年要是有了专利,我现在可能根本就不用坐这儿了。而我们现在使用这个试剂盒,还要给外国人付费。” 其实,曾小峰在风湿学界还有许多第一。他第一个提出超声检查可用于风湿病的诊断及治疗评估,并在1998年发表了学术论文;第一个建立了抗髓过氧化物酶(MPO)及蛋白酶3(PR3)的检测方法并用于血管炎的诊断,等等。 协和风湿免疫科的成长, 就是中国风湿事业发展进程缩影 今年是北京协和医院建院100周年。风湿免疫科作为一个新兴学科,尽管只有40多年历史,但已成长为协和医院的一个品牌科室和对外名片。在曾小峰看来,协和医院风湿免疫科的发展历史其实就映射了我国风湿免疫学科发展的过程。 人才辈出的协和风湿团队 我国风湿免疫专业是被誉为中国风湿病学之父的张乃峥教授主导创建的。上世纪50年代末,他就开始从事风湿免疫专业,并推动学科的建设和普及;1979年在协和医院着手创建风湿免疫专科,次年正式建科。自此,中国风湿免疫专业才得以稳健发展。 而协和医院风湿免疫科发展至今,人才辈出。团队共有40多人,17位正高级职称,博士生导师就有15位,这在其他学科或其他医院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对于每一位团队成员,曾小峰作为主任都提出临床工作之外要有自己亚专科研究方向的要求,医教研三方面全部要抓起来。 “我们的建科宗旨讲得很清楚,‘科研是龙头,教学是基础,临床是根本’。我当主任以后又增加了两句,‘平台是基石,资源是未来’。我们一定要有平台来做事,不能各自为政。我们可以通过这些平台、数据中心来做很多大事儿,还能利用平台带动全国力量一起来做,比如我们的SLE多中心注册研究。 资源是未来,这个资源有多方面,包括患者资源、科研项目资源、还有人才资源。没有这三方面资源,科室力量很难加强。” 2008年对于协和医院和我国风湿免疫事业发展史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协和风湿团队拿到了国家十一五科技支撑计划重大项目,于是迅速建立中国系统性红斑狼疮研究协作组(CSTAR),纳入全国100多家中心,开始队列研究。这是第一个中国自己的SLE数据库,十几年过去,已成为国际知名数据库,发表数十篇SCI文章。目前,国外的SLE相关研究数据里都会有中国数据,这些数据基本来自CSTAR数据库。 后来,干燥综合征、类风湿关节炎等病的队列研究也陆续开展,从此告别了过去没有中国人自己全国数据的问题,基本摸清了常见风湿病的“家底”,例如这些疾病在中国的临床特征、诊治现状以及预后因素等,填补大量空白,研究成果也被国际上广泛采纳。 曾小峰说:“我们这个十一五课题已经滚动到十二五、十三五,实现了当年提出的建立可持续发展研究模式的设想,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他强调,协和医院始终以天下为己任,希望通过自身努力能够带动全国风湿免疫专科的发展。1985年,中华医学会风湿病学分会也在张乃峥教授的四处奔走和争取下成立,它的成立预示着风湿免疫学科开始成为一个真正的学科。 “不仅如此,张乃峥教授对专业的推广普及提高做了大量工作,他甚至亲自去跟当时的卫生部各级领导沟通,呼吁加大对学科的支持。他也曾走出国门,联系欧洲抗风湿病联盟(EUR)、亚太风湿病联盟(APR)等学术组织来中国开会,请专家来上课,同时也带领国内学者走出去参加国际会议与学术交流。”曾小峰回忆。 中华医学会风湿病学分会历经30余年成长,诞生了11届主委,除第8届主委来自外院以外,全部出自协和医院风湿免疫科。曾小峰是第9、10届主委。正因如此,在我国风湿免疫事业的推进和活动组织上,北京协和医院风湿免疫科始终是主要的参与者、组织者。 近几年,学会制订了《中国风湿免疫学科发展计划》,提出“一市一科一中心”的口号,也就是每一个县级市至少要建立一家独立的风湿免疫科,并建立一个能够检测所有风湿相关抗体的检验中心。计划发布后,全国上下医院已纷纷响应,投入建设。 这一计划也得到了国家的认可和支持。曾小峰教授表示,“我觉得非常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在我任期之内看到了在全国三级医院中建立风湿免疫科这一大事件开始落地——2019年10月31日,卫健委特地发布《综合医院风湿免疫科建设与管理指南》一文强调此事。具体落实情况如何,是我接下来需要跟进的。” 谈到我们与国际上的对比,曾小峰认为,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国内主要是基础研究方面的科研水平及国家资金投入不如国外。而临床实践方面我们并不差,近几年做了很多研究,发表文章数量仅次于美国。去年有一个全球医院风湿免疫相关文章发表排行榜,北京协和医院排名全球第一。 好在,国家对风湿免疫专科发展相当重视。2019年4月官方宣布第四批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成立,“我们科非常荣幸地成为第四批中心之一。过去国内很难做出多中心前瞻性队列研究以及干预性研究,都是小打小闹,做些回顾性分析。但是自从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建立后,国内这些研究越来越多,最近这些年追赶速度很快,完全改变了我们风湿免疫学科的国际地位。” 提高科研水平,需要资金投入,需要设备,也需要相关的人才。在曾小峰看来,目前让风湿免疫科医生负责基础研究的做法不妥,应培养更多的基础研究人才,临床医生也要加强与基础研究人员的合作。现在基础研究和临床研究是一个割裂的状态,需要更好地结合在一起。 曾小峰始终身体力行地在各个平台推动着这些工作的进行。他有多项学会兼职,除了中华医学会风湿病学分会前任主委和CSTAR负责人,还有中国医师协会风湿免疫科医师分会会长、欧洲抗风湿病联盟硬皮病试验研究组(EUSTAR)中国中心负责人、国家风湿病数据中心(CRDC)负责人、国家皮肤与免疫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等。 医院里要搞“医教研”,院外还有这么多学术工作,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做得过来呢?曾小峰说,其实所有这些工作都是朝着一个重心来做,那就是推动学科发展、普及风湿免疫疾病知识、提高诊治水平。如果所有资源集中在这一个方向上,目标明确,就没有分心,再多任职也可以做得很好。 当然,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虽说是能者多劳,但曾小峰几乎所有时间都要投入到工作中去,很大程度上也牺牲了家庭和个人生活。他差不多每个周末都在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筹备各种事项,随着年龄增大,渐渐感觉有些吃不消,出差一次回来要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但出于对学科的热爱,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工作几十年下来,早已习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19.审讯 【明天十点】 说到蓝精灵,你想到的可能是动画片里活泼善良的小可爱。但今天要说的“蓝精灵”,一点也不可爱,它是一种新型毒品,危害是第一代毒品的1000倍!它在坊间更被称为“约会***”,学名:氟硝西泮。广东省深圳市检察院向社会通报,深圳近期起诉了多宗涉及“蓝精灵”的贩卖毒品案。检察机关提醒广大群众:一定要小心陌生人的饮料。 氟硝西泮,一种原本在医学上用于手术前镇静及癫痫发作、严重失眠、抑郁等疾病的药物,有催眠、遗忘、镇静、抗焦虑、肌肉松弛和抗惊厥作用,其中催眠和遗忘的作用更显著。 服用氟硝西泮这种药物后,人体会产生“顺行性遗忘症”,也就是失去了对近期发生事情的记忆力。 而当氟硝西泮和酒精混合使用时,会产生复杂的化学反应,使人神经兴奋,产生幻觉,并像吸食冰毒等毒品一样,容易使人上瘾、产生强烈的依赖性。 “蓝精灵”其实是一种处方药,当其溶于水时,液体是淡蓝色的,但同类的合成类似物质,有的就是无色无味,溶于水后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是在酒吧等娱乐场所有人把它放进饮料或酒里,也不容易被察觉,具有更强的伪装性。 正是利用“蓝精灵”会产生“顺行性遗忘症”这一特性,犯罪分子常常将它当做“蒙汗药”,来达到**、性侵犯罪的目的。 虽然氟硝西泮被很多国家认定为非法药物或进行严格管制,如在我国,氟硝西泮被纳入第二类精神药品进行管理,非法销售将涉嫌贩卖毒品罪。但是,在日本等国,仅几块钱的成本就可以买到一板,转手在我国黑市就可以卖到三百元左右甚至更高。 据检察机关通报,去年以来,北京、上海、浙江、江西、福建等全国多个省份,出现了非法贩卖“蓝精灵”的案件。 近期,深圳龙华、盐田等地检察机关,就起诉了多宗涉及“蓝精灵”的贩卖毒品案。 在广东省深圳市盐田区检察院办理的一宗贩卖毒品“蓝精灵”案中,犯罪嫌疑人王某某明知“蓝精灵”属于违禁品、已被定性为毒品,仍在QQ群上发布广告销售“蓝精灵”。王某某从他人处以300元一板10粒的价格购得“蓝精灵”后,转手便以600元左右的价格售卖给其他人。 办案检察官表示,“蓝精灵”属于新精神活性物质。新精神活性物质又称“策划药”或“实验室毒品”、“第三代毒品”。 第一代毒品是指海洛因、大麻、可卡因等传统毒品,第二代毒品指冰毒、K粉等合成毒品,是不法分子为逃避打击而对管制毒品进行化学结构修饰得到的毒品类似物,具有与管制毒品相似或更强的兴奋、致幻、麻醉等效果。 此前媒体报道过的彩虹烟、笑气、“咔哇潮饮”、“紫水”等都属于第三代毒品,青少年出于好奇或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开始接触这种毒品。 大量吸食“蓝精灵”等第三代毒品后,会出现偏执、焦虑、恐慌、被害妄想症等反应,严重的会精神错乱,甚至抽搐、休克、脑中风死亡,危害性极大。 别以为坚决不碰就能远离它的伤害,下面几个例子,值得所有人认真看看! 今年2月21日上午,潘女士与网友范某约好一起吃中饭,范某为此专程开车接送。见面后,范某“贴心”地说要给潘女士买一杯奶茶,请潘女士在车上等待。 潘女士没有丝毫防备,接过范某买的奶茶便喝了起来,谁知喝完后没多久,便感觉头重脚轻,被范某带入了一间房屋后便不省人事。 等潘女士醒来,已是下午三时,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下药了。这时,潘女士发现范某已不知所终,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便到营业厅补卡。 当日,潘女士回到单位后立刻借同事手机登录支付宝,赫然发现自己账户里的9万余元已经被转走了,潘女士当即报案。 次日,公安机关将范某抓获归案。范某到案后交代,自己在网上花200元买了一些迷药,在和潘女士约会时,自己偷偷将迷药掺进了奶茶里,然后将对方带回了自己的出租房。 今年3月2日,深圳光明马田派出所接到一宗罕见的报案。事主孙女士一大早神色慌张地赶过来,报案称怀疑自己和朋友吃宵夜时被“下毒”,请求民警保护并介入调查。随后民警为孙女士进行了尿检,多检测结果为阳性。 深圳光明公安分局马田派出所办案民警陈国通:当天那名女子吃完宵夜后就感觉自己身体很疲累,身体会出汗,而且会感觉到头晕,甚至会出现幻觉。 恶心并出现幻觉,是典型吸食毒品后的不良反应,民警立即赶赴涉事餐馆,调取了当晚的视频监控。 监控画面显示,晚上11点22分左右,孙女士在朋友的陪同下离席去了一趟洗手间。期间,一名白衣男子把孙女士的酒杯拿了起来,并鬼鬼祟祟地走到了门外。30秒后,该男子拿着酒杯走了回来,并向酒杯内倒满了酒。 深圳光明公安分局马田派出所办案民警陈国通:把酒杯偷偷地拿到宵夜档的门口,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粒摇头丸,他自己把半粒摇头丸咬了,剩下半粒就放入女孩子的酒杯里。 经核查及孙女士辨认,当晚同桌的白衣男子朱某有重大作案嫌疑。民警迅速锁定了朱某的落脚点,并于3月3日凌晨在龙华某小区内将嫌疑人朱某抓获归案。 在上海某广场日料店内,男子顾某趁女生玩手机游戏在饮料里下药。之后男子将神志不清、走路不稳的女生带到酒店房间内强奸。上海宝山区检察院逮捕了监控中的男子顾某。那么,怎样做才能防范这些毒品及其危害呢?检察官提醒:坚决不碰才是正确选择,而出门在外,请你务必小心! 另外,还要提防犯罪分子将“蓝精灵”等当做“蒙汗药”来让你被动吸食。因此,检察机关提示,市民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如不出入不健康的娱乐场所,不让酒水远离自己的视线、不吃陌生人提供的食物和饮料,发现危险及异常及时报警。 《本草纲目》上记载:杨桃其形甚诡异,状如田家碌碡,通神有五条剑状脊棱。杨桃就是长得这般出挑,与众水果大不同,有棱有角有个性,玲珑剔透星星状。 民间甚至还有些杨桃小偏方,嗓子哑喉咙痛,杨桃蘸盐吃;口腔溃疡口角炎,杨桃榨汁喝;晒黑了长斑了,杨桃片来敷脸。讲究的会切成一片片五角星慢慢吃,我就直接吃,酸酸甜甜好过瘾。或者切小了放酸奶里一起吃,味道也不错。 然而杨桃,却不是那么可以随便吃! 两个杨桃,要了一条人命! 国庆时节,阖家团圆。一个老大爷食欲不好,吃什么都不香,有一天就馋杨桃这一口酸酸甜甜,睡到快中午醒来,一口气吃了两大个杨桃,呕吐、抽搐,昏迷,不幸去世。 一个老阿姨,也是突发奇想馋这一口,饭后吃了一个杨桃,紧接着就打嗝不止,呼吸困难,好歹抢救过来。 老大爷是血液透析一年多的尿毒症患者。老阿姨是好多年的老糖尿病,折腾得肾脏也不好了。年纪大,肾功能不好,是他们两人的共性,大爷空腹吃,吃得多,大妈饭后吃,吃得少。 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吃杨桃后容易复发,腹膜透析和血液透析的尿毒症患者食用杨桃后容易中毒昏迷,甚至死亡。民间说的“发物”,看来还是切实存在的,杨桃是不折不扣的肾脏病患者的“发物”。 20人中毒案例,8人死亡 查阅美国FDA有毒植物数据库,1998和2003年,都有杨桃对透析患者肾毒性、神经毒性的报告。 台湾高雄医学院附属医院曾经报告过20名杨桃中毒患者。这些患者吃得并不夸张,有17人只吃了半个或者一个新鲜杨桃,有3人喝了市场上卖的杨桃汁,但是20人的后果都很严重。15人肢体麻木,10人意识障碍,12人不停打嗝,多人出现了呼吸困难、全身肌无力这些神经中毒现象,8人死亡,12人痊愈。 海南三亚农垦医院也曾报告31例杨桃中毒患者。香港也曾发生过杨桃中毒事件。台湾洗肾患者多,杨桃多,所以病例多。 医生呼吁:这种水果真的会要命! 杨桃是肾病患者克星,见多识广的肾脏科医生们都知道了,但很多临床医生还不清楚,很多食品专家也不清楚,更不要说消费者了,不知道的人太多太多,所以我要仔仔细细讲一讲。 杨桃里究竟是什么毒素在作怪呢?杨桃里可能的毒性分子,直到2013年才由巴西科学家宣布分离出来,但纵使如此,杨桃导致中毒的机理还算不得很清楚。目前认为健康人群食用杨桃后,这种可疑的水溶性毒素顺利排出,波澜不兴。 但是肾功能不全病人,尤其正在接受腹膜透析或血液透析的患者,这种毒素蓄积体内兴风作浪,不仅会导致肾小球毛细血管基底膜损伤,上皮细胞足突受损,导致血尿,还会让机体产生系列变态反应。在进食杨桃后约半小时或5小时以内,大约五分之一的病人会有癫痫症状,这类病人死亡率高达75%以上。 这三类人千万不要吃! 1.肾病患者 肾病患者,或曾经患过肾病的,都不要吃杨桃。已经肾移植,或者肾功能衰竭在做血液透析和腹膜透析的病人,杨桃和杨桃汁、杨桃罐头都绝对不能碰。 2.有慢性病的者 高血压、糖尿病患者,在食用杨桃时,务必留意自己的肾功能。老年人,哪怕没有肾脏疾病,不要空腹吃,剧烈运动有点脱水时也不要吃。饭后吃杨桃也悠着点,一次不要超过一小个,也就是不超过二两。 3.小孩子 还有的小孩子,吃杨桃后会尿血,不过,通常不吃就好了。但是,小婴儿,就不做这个尝试了。健康孩子还是可以吃的,注意不要空腹就好。 总之,强烈建议卖杨桃的水果摊,能有个提示牌:严重肾脏病患者请勿食用。卖杨桃制品的厂家,能在标签上加一句:肾功能不全者禁止食用。 除了杨桃,这些食物也非常可怕 味精、鸡精是烹饪时常用来提鲜的调味剂,而为了增加食物的口感,很多人喜欢多放点;但也有人认为味精会致癌,不能吃,选择鸡精更好……这些想法到底对吗 在化学成分上说,二者都是谷氨酸钠构成,都有提鲜调味的作用,功能差别不大。 只是鸡精的谷氨酸钠含量比味精少,并且在味精的基础上,额外添加了鸡肉或鸡骨粉、香辛料、肌苷酸、鸟苷酸、鸡味香精、淀粉等物质,使之更加鲜美。 味精不会致癌,但多吃无益 在超过120℃的温度下,谷氨酸钠就会变成焦谷氨酸钠,不过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其致癌性,只是会失去鲜味。 但味精虽然无毒无害,却含有不少盐,如果吃味精的同时不减少食盐等其他钠盐的摄入,容易钠超标。而高钠饮食容易带来肥胖,还可能增加2型糖尿病、高血压和冠心病等疾病的患病风险。 反式脂肪酸更耐高温、不易变质,并能延长食品的保存期,增添食品酥脆口感,因此被大量应用于制作各类饼干、糕点的原料中,包括植物性奶油、人造黄油、起酥油、沙拉酱、代可可脂等。 而这些“人造”的反式脂肪酸,是一种人体非必须脂肪酸,摄入过多,会对健康造成很大伤害! 国际期刊《Neurology》有一项研究表明,反式脂肪酸可能是全因性痴呆和阿尔兹海默病的危险因素。此外,其还会增加血液粘稠度,容易引起动脉粥样硬化和血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0.什么都没有的凶杀案 【明天十点左右改完】 好心办坏事确实有点难受的,但我们要用心理学来善意解读。 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出现,有人昏迷了,旁边的人掐他人中,立马就醒过来了,并且百试百灵。 我小时候没少吃这样的苦头,因体弱多病,经常感冒发烧,惊厥抽搐。奶奶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掐人中刺激、喂朱砂止痉、敲犁头驱鬼。 据奶奶说,每每这一套“医巫”组合拳下来,都能收到熄风止痉的“奇效”。 而据我向多位省级中医名医了解,多认为掐人中最主要的作用是醒脑。刺激人中穴,具有改善微循环,升高血压,调节重要器官血流的作用。针对由于低血糖、脑血管引起的昏迷,有时在其他急救手段不具备的条件下,用掐人中的方法也可能“刺激”醒患者。 但对于高热惊厥,刺激人中,并无理论上的根据。 可这这并不影响人们对“人中”急救的膜拜和尊崇,不仅仅是如我奶奶之类的寻常百姓,也包括大城市大医院高级职称的主任医师。 9月6日,有一则新闻上了热搜。 说是8月25日下午,郑州开往石家庄的G82高铁上,一儿童因身体不适需治疗。在该趟列车上的郑州市人民医院12名医务人员听闻广播求救后立刻赶往5号车厢,经该院儿童重症监护室的主任王德莉判断,患儿可能是因为高热惊厥引起的症状,她反复掐患儿的人中,孩子情况逐渐稳定;之后急救中心人员赶到进一步救治。 但是,就在这则正能量新闻下面,网友的评论却爆了雷,几乎清一色的批评和怒怼。 包括网络急救达人@急诊夜鹰、@医生妈妈欧茜在内的一些医生都跟帖留言,予以毫不含糊也毫不留情的批驳。 @儿科医生小平平:这种救死扶伤、助人为乐的精神值得赞扬,无论怎样表彰都不为过。但是,热性惊厥“相当危险”?需要按压“人中、合谷穴”?还要物理降温?这么做是不对的。热性惊厥不会对儿童造成危害,发生惊厥时把孩子放平,等他抽过后自然就会醒过来。按压人中、合谷穴,物理降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医生妈妈欧茜:昨天看到四个村民用心肺复苏术救回因溺水心跳停止的孩子,今天又看到省会儿童医院的儿科主任对热性惊厥的孩子掐人中施救,感觉有些魔幻。 @Pentokary:儿科主任急救掐人中,这是对现代医学的羞辱! @申神肾:我真不知道这个大夫怎么当上主任的,高热惊厥,平躺一会就好了,还掐人中? @小镇静寂27927:孩子说来是相当危险的?立论错了后面全错了。 @莜麦菜菜:高热惊厥的孩子,解开衣扣,立即头偏一侧,上下牙齿间垫牙垫,防止舌咬伤,必要时将舌拉出,防止舌后坠阻塞呼吸道引起窒息,前两天刚背完的,如果不是在医院没办法做进一步生命支持,还是按上面的做法做,其余都是徒劳。 @既小白:热性惊厥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发作带来的意外伤害,将孩子放在平坦不易受伤的平地或者床上,保持头向一侧偏斜,以利于口腔内容物流出,不要往嘴里塞任何东西;避免不必要的刺激,没有证据表明按压人中可以缩短发作时间,而且90%以上可以在5分钟内自发缓解,如果过度按压导致人中处皮肤破损还容易继发脑膜炎。 @飞面海:都知道惊厥了还掐什么人中? @犬儒者:这么会掐人中,应该去当郎中! @Lo小小小号:呵呵,啥年代了还掐人中。热性惊厥有必要么! @张大牙大:这给孩子疼的! @我叫672:掐人中醒的,都是疼醒的。 @Punktoys:人中:多亏你们啊,要是掐晚点,我自己就醒来了 @摩羯公鸡行天下:这医生比我都业余。高热惊厥掐人中,师娘教的? @引力不科学:主任,您不知道抽嘴巴子比掐人中管用吗?有一点急救常识吗?我媳妇毕业2年的护士都知道。 @snake49:正常医生也不会掐人中的!我们这种十八线小城市,幼儿园请医生给家长上课,说的是孩子发烧抽搐要侧卧,垫头,不掐人中! @月光静静地流淌:怎么圈外的都醒了,圈里的还睡着?掐人中,怎么不掐人中黄呢? @乌青子:掐人中,真是给现代医学工作者丢脸。我们良莠不齐的医疗体系啊,惊厥过去就是了,掐你妹啊! @礼貌的夫君:我一个学信息管理的都知道掐人中没用,你一个重症监护室的主任还在掐…… @冰ling冰ling的冰:媒体可以做到一个严谨的新闻人吗???掐人中???看到的人们在紧急时刻去掐人中耽误抢救时机出人命你负责吗?我表哥因为突发心脏病身边的朋友没及时打120而是在那掐人中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走了,人没了! @麦苏子:小孩子热惊厥,不需要特别处理,让他抽完就好了,每次看到这种新闻都觉得太遗憾了,因为这些不专业的媒体造成的错误示范和影响已经没办法更改了。 本是一个高铁上救人的善举义行,却遭到舆论翻车式调侃批驳怒怼,这是好心救人的那位主任医生做梦也没有料到的,亦是不堪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公平的。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弘扬救人无罪的善举,我国《民法总则》才专门设有条款规定: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除有重大过失外,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做好事是论心不论迹的。我们不能因为对他人的路见危难勇于出手,予以过多的诋贬。否则,会让后来人因为过高的救人门槛而望而却步! 但是,这次医生高铁上救人遭到留言舆论翻车现场式暴雷,我想主要的原因与这位救人医生是一位高年资高职称的重症监护室主任医师有关。一个大城市大医院的大专家却采用一个非经典非教科书式的传说中的急救手段和方法,这的确惊呆了同行小伙伴们围观的眼睛。 对于高热惊厥采取按压人中的方式,在几乎所有的正规官方专业医学类学术期刊上,似乎只有在原广东省卫生厅主管,广东省医学会主办的《岭南急诊医学杂志》上,登载收录过一篇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急诊科的一位医生的《小儿高热惊厥的急救及护理应用研究》里面提出过“按人中、合谷或者针刺人中”的急救方法。 除此,似乎难以再见到其他正规医学期刊对刺激人中可以治疗高热惊厥的论述。 那么,人高热惊厥抽搐,掐人中到底有没有用呢? 我是持怀疑态度的。 因为即使是中医,对于人中穴的描述,也只字未提到高热惊厥时采用。 在此为大家列举几种最容易用错的治疗方法,并附上了正确的做法,一起来看看: 1、高热惊厥或晕倒应该掐人中?错! 有人高热惊厥或晕倒了怎么办?很多人会下意识地去掐人中,这招一直是民间的急救神技。但包括我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的的急救指南中,都没有掐人中这个方法。靠谱的医务工作者也绝不会这么做。因为掐人中的意义只是在于通过疼痛刺激来使人清醒。但引起惊厥和昏迷的原因有很多,掐人中有时不仅不能救人,反而会妨碍急救。 正确做法:对于惊厥、晕倒、昏迷的人,正确的处理是让患者仰卧并且抬高下巴,清理掉口鼻里的异物,这样能保证呼吸顺畅,以免发生更多危险。掐人中的意义在于通过疼痛刺激来使人清醒。但是,如果有人昏迷同时无脉搏时,应首先进行心肺复苏术。 2、突发抽搐往嘴里塞毛巾、衣物、木棒?错! 遇到有人癫痫发作倒地抽搐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硬撬开牙关,也一定要把什么东西塞进病人嘴里,否则病人会咬到舌头。但专业的医生看到这样的报道,却很无奈。助人的精神很好,但方法不对,却可能害了别人。强行翘开因抽搐而紧闭的嘴巴,可能导致牙齿损伤和口唇周围撕裂。尖锐的硬物会戳伤口腔,造成出血。毛巾、衣服等软物,又有造成窒息的危险。这些伤害,相比于抽搐发作可能造成的唇舌咬伤,要严重得多。更何况,抽搐发作时咬到舌头的情况,并不多。而且,强行按压抽搐的肢体,会让患者关节脱位、甚至骨折,或者自己受伤。 正确做法:清理患者四周硬物、危险品,或在头颈下垫上软的东西,确保周围环境安全,避免碰伤等二次伤害。松开患者的领口,轻柔地让患者的头偏向一侧,防止舌头后坠堵住气道,也方便口鼻中分泌物流出。及时通知医疗救援,在旁边静候观察。 3、磕出血肿、受伤崴脚揉一揉?错! 头部、四肢因为磕碰而血肿,或是脚踝手腕等关节扭到,不要去揉。以为揉了会缓解疼痛,其实反而是对伤处的刺激,加重出血。小血肿揉大了,关节扭伤揉错位了,真是得不偿失。 正确做法:无论哪里受伤,都不要揉。可以冰敷,缓解痛感、减少肿胀。如果受伤严重,及时去医院就诊。 4、烫伤抹牙膏、涂各类油?错! 烫伤后,涂牙膏、抹猪油的急救处理,最后造成创伤加重或感染的事件,在临床上没少见。一方面,抹牙膏、抹油、抹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本身就会阻碍皮肤表面散热。另一方面,随意涂抹的东西,很容易造成创面污染,加重瘢痕,影响伤口愈合。 正确做法:普通烫伤之后,第一个动作应该是“冲”,迅速用冷水冲烫伤的部位,在自来水管下冲20分钟以上,直到不觉得痛,或者疼痛明显减轻为止。轻度烫伤,在冲水后,可用干净毛巾或纱布包上冰块(用保鲜袋装好,避免融化滴水)进行冷敷,降低受伤处的温度,缓解疼痛、减少组织进一步热损伤。如果烫出了水泡或更加严重,不要弄破水泡,及时找医生处理。 5、流鼻血向后仰头止血快?错! 仰头动作会让血液倒流至鼻咽部,造成误吸、呛咳甚至窒息,而血液流入胃内则可能引起恶心、呕吐。 正确做法:鼻出血后应稍低头前倾、张嘴呼吸,让血从鼻孔流出,捏住鼻翼压迫鼻梁。若始终止不住血,就要赶紧去看医生。 6、鱼刺卡喉喝醋、吃东西压一压?错! 别说喝醋了,就算把鱼刺直接泡在醋里,也要很久才能软化。而吞馒头吞饭这样的动作,则可能将鱼刺越带越深,刺破食管或血管,风险更大。 正确做法:如果感觉有鱼刺卡住,鱼刺不太大的话,可以试着用力咳嗽,很多时候,细小的鱼刺会被气流带出来。如果咳不出来,可再让他人帮忙,看能不能用镊子夹出来。如果取不出来就别勉强,赶紧去医院,让专业的耳鼻喉医生来处理。 7、溺水后立即按压胸部?错! 专家解释,溺水的急救方法有很多,控水和心肺复苏是比较常见的两种,但是先采取控水还是心肺复苏,主要取决于溺水者有没有呼吸和心跳。 正确做法:溺水者打捞上来后,急救人员可以摸一下溺水者的脉搏,听一下是否有呼吸。如果溺水者还有呼吸,心脏没有停止的话,要采取先控水的方法;若溺水者无呼吸和心跳,要先进行心肺复苏。控水是将溺水者体位侧卧,拍一拍后背,将水等杂物控出来。因为溺水后会有呕吐反应,这样也避免呕吐物堵塞气管引起窒息。若溺水者需要心肺复苏,则先做胸外按压,然后进行人工呼吸,同时保持病人气道畅通。频率大约是做30次胸部按压,2次人工呼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1.真相(1):到底是怎样 【医保巡视整改(上),明天是下,正文明天十点】 与其说是中央对国家医保局的巡视整改情况,不如说是医保局近年来的工作成绩单: 已将44个注射剂品种纳入集中带量采购 已确立“两病”专项行动示范城市52个 国家集采已覆盖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慢性乙肝、高发肿瘤等慢性病和常见病的主流用药65种 截至8月底,全国395个统筹地区开通普通门诊费用跨省直接结算服务,累计结算万人次,涉及医疗费用亿元,基金支付亿元 29个省372个统筹地区开通国家统一的线上备案渠道,累计成功办理备案万人次。 40余种罕见病治疗药物已纳入医保药品目录 截至8月底,2020年新准入的95个药品在全国万家定点医药机构配备 全国30个DRG和71个DIP国家试点城市开展支付方式改革试点开展交叉调研评估工作 第四批集采已于2月份产生中选结果,5月份落地实施,覆盖45个品种;第五批药品集采已于6月产生中选结果,覆盖61个品种,10月份落地实施 人工关节集采已于9月产生中选结果,髋关节平均价格从万元下降至7000元左右,膝关节平均价格从万元下降至5000元左右,平均降价82%,预计每年可节约费用160亿元 截至8月底,地方共自行开展27批药品和40批医用耗材省级集采,涉及332个药品和30类医用耗材,冠脉球囊和人工晶体均已在31个省份开展集采,实现全覆盖 配合冠脉支架集采,指导外地患者占比大、现行价格低于全国中位价格的省份,配套调整冠脉手术价格,目前冠脉支架3项手术费用已调至8300元左右 全国统一的医保信息平台目前已在25个省份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62个地级市上线应用,总体运行平稳 据中纪委网站消息,2020年10月12日至12月20日,中央第十四巡视组对国家医疗保障局党组开展了常规巡视。2021年2月4日,中央巡视组向国家医疗保障局党组反馈了巡视意见。按照巡视工作有关要求,巡视整改进展情况目前已公布。 不折不扣抓落实,推动决策部署落地 一是坚持“以人民健康为中心”,管好用好“看病钱”“救命钱”。准确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编制《“十四五”全民医疗保障规划》,已经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并正式印发实施。发挥医疗保障在“三医联动”中的基础性作用,会同卫生健康、药品监管等部门建立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工作机制。协调推进一致性评价工作,将44个注射剂品种纳入集中带量采购。 会同药品监管部门按照“四个最严”要求,加强中选药品和冠脉支架质量监管,赴多个省份开展调研,了解中选产品供应情况,听取医疗机构和企业意见,确保药品耗材集采中选产品的质量、供应、使用。 会同卫生健康部门印发《关于加强国家组织药品耗材集中采购医保资金结余留用使用管理工作的通知》,对中选产品合理使用、结余留用政策落实等作出安排部署。 大力推进《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条例》宣传和贯彻实施,加强医保基金监管,切实守好用好人民群众“看病钱”“救命钱”。 二是坚持“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坚决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印发《关于巩固拓展医疗保障脱贫攻坚成果有效衔接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意见》,督促指导地方抓好贯彻落实,截至9月中旬,16个省份已印发配套文件。 研究部署上线运行医保综合帮扶政策落实调度监测平台,重点监测农村低收入人口参保情况和待遇享受情况,截至目前,三重制度综合保障下,住院实际报销比例稳定在77%左右。 取消不可持续过度保障政策,杜绝新增待遇加码政策,截至9月中旬,15省完成省级层面基本医保政策规范清理,13省形成地方补充保障措施并转思路。分阶段、分对象、分类别调整脱贫攻坚期保障措施,建立工作进展季度通报机制,瞄准重点关键,加强调度督导,稳妥做好地方补充保障措施资金并转。 三是坚持“推进疾病治疗向健康管理转变”,发挥医保促进慢病早诊早治作用。印发《关于建立健全职工基本医疗保险门诊共济保障机制的指导意见》,改进职工医保个人账户计入办法,适当拓宽个人账户使用范围,深化门诊支付方式改革,增强门诊共济保障功能。 印发《深化城乡居民医保高血压、糖尿病门诊用药保障和健康管理专项行动方案》,建立“两病”门诊用药保障调度机制和政策落实调度系统,开展“两病”患者实际用药情况问卷调查,不断完善政策措施,优化管理服务,确保“两病”患者及时享受门诊用药保障待遇。 出台《关于开展“两病”门诊用药保障专项行动示范城市活动的通知》,会同卫生健康部门开展“两病”专项行动示范城市活动,目前共确立52个示范城市,拟用1至2年时间开展示范活动。 鼓励有条件的地区探索将心脑血管等慢性病纳入慢病保障范围,发挥医保促进慢病早诊早治作用,提升健康管理水平。针对常见病慢性病用药开展集中带量采购工作,目前,国家组织药品集采已覆盖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慢性乙肝、高发肿瘤等慢性病和常见病的主流用药65种,有效降低了群众看病就医负担。 适应新时代医保事业发展,加强政策供给和体制机制建设 1.加强政策法规体系建设。 一是积极推进医疗保障立法工作,构建以《医疗保障法》为统领,以若干行政法规和部门规章为支撑,与改革发展要求相适应、系统完善的医疗保障法律体系。目前,《医疗保障法》已列入全国高官会2021年度立法工作计划,并已形成《医疗保障法(草案)》初稿。 二是印发《关于建立医疗保障待遇清单制度的意见》,出台《医疗保障行政处罚程序暂行规定》《规范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行政处罚裁量权办法》,《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条例实施细则》已纳入国家医保局2022-2023年部门规章立法计划。 三是制定《关于健全重特大疾病医疗保险和救助制度的意见》,中央深改委已经审议通过,正在提请国务院印发。四是出台《医疗机构医疗保障定点管理暂行办法》《零售药店医疗保障定点管理暂行办法》,指导地方抓好落实的同时,细化制定本省(自治区、直辖市)“两定”管理细则,优化定点申请、专业评估、协商谈判程序。 2.促进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功能发挥。一是印发《关于做好2021年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障工作的通知》,继续提高居民医保筹资标准,2021年居民医保人均财政补助标准新增30元,达到每人每年不低于580元。 二是开展夯实医疗保障体系托底保障功能、优化三重医疗保障制度综合保障机制、大病保险运行现状及筹资预测研究,推进统一规范的医疗救助制度建设,合理确定救助水平,夯实托底保障功能。 三是建立医保规范支持商业医疗保险发展课题联系点,起草工作方案,健全监测评估指标体系,跟踪了解评估工作进展,总结推广先进经验。研究制定《国家医疗保障局办公室关于开展参保人员个人信息授权查询和使用试点工作的通知》,在保障参保人员信息安全的前提下,加强对个人信息合理运用的规范和引导,支持商保理赔核保等社会应用。 四是协同配合银保监会发挥商业保险在健康保障领域的作用,建立定期沟通协调机制,开展规范网络互助监管研究,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保障需求。同时,协同配合全国总工会开展职工互助保障活动,支持补充功能有序发展。 五是协同配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印发《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明确各地要放开灵活就业人员在就业地参加基本医疗保险的户籍限制。适应人口流动需要,研究制定《基本医疗保险关系转移接续暂行办法》,推动基本医保关系转移接续“跨省通办”。规范基本医保参保变更和城乡居民参保登记“跨省通办”路径,明确重复参保清理流程和处理原则,为参保群众提供高效优质便捷的参保服务。立足现有制度框架,创新服务方式,简化工作流程,研究制定《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管理经办规程》,完善灵活就业人员参保缴费方式,优化参保缴费服务。 六是建立健全与公安、民政、卫生健康等部门的数据共享机制,加强部门数据比对,做实参保基础数据。 3.提升经办管理服务质量效率。 一是开展全国经办机构摸底调查,全面了解归口管理、机构性质、管理形式、人员编制等,为推动构建全国统一的医疗保障经办管理体系提供基本支撑。 二是印发《全国医疗保障经办政务服务事项操作规范》,落实《全国医疗保障经办政务服务事项清单》,指导各地发布省级清单及办事指南。印发《“十四五”医疗保障服务示范工程实施方案》,大力推动服务下沉,推进医保经办服务标准化规范化,提高医保公共服务水平。 三是持续推进医疗保障系统行风建设,出台并落实《关于优化医保领域便民服务的意见》,印发《关于开展2021年度全国医疗保障系统行风建设专项评价工作的通知》,进一步完善行风建设专项评价内容,制定细化实化具体化评价标准。研究制定《关于“十四五”时期全国医疗保障系统加强行风建设的通知》,着力解决老百姓在医疗保障服务方面反映强烈的烦心事、操心事、揪心事。 四是统一“跨省通办”政务服务事项等规则和标准,支持重点区域进一步拓展“跨省通办”政务服务的范围和深度,为参保人提供更加便捷统一、高效可及的转移接续服务。 五是会同财政部印发《关于加快推进门诊费用跨省直接结算工作的通知》,扎实推进跨省就医异地结算。 印发《关于开展门诊慢特病相关治疗费用跨省直接结算试点工作的通知》,启动门诊慢特病费用跨省直接结算试点,进一步扩大结算范围。目前,全国住院费用跨省直接结算所有统筹地区已全面推开,跨省异地就医直接结算系统运行稳定,结算人次、结算医疗费用、基金支付金额稳步增长。 门诊费用跨省直接结算试点工作稳妥推进,截至8月底,所有省份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395个统筹地区开通普通门诊费用跨省直接结算服务,累计结算万人次,涉及医疗费用亿元,基金支付亿元;29个省372个统筹地区开通国家统一的线上备案渠道,累计成功办理备案万人次。 4.强化药品价格管理和监测预警。 一是在《国家短缺药品清单》《国家临床必需易短缺药品重点监测清单》基础上,建立药品价格和供应异常变动监测制度,重点监测国家短缺药品清单和国家临床必需易短缺药品清单,相关监测结果送国家短缺药品供应保障会商联动机制办公室。 二是依据监测、信访渠道掌握的线索和相关执法部门行政处罚认定的案件事实,对相关药品价格虚高等问题开展调查,指导地方通过函询约谈等措施加强日常管理。 三是多次与市场监管部门沟通建立监管协同机制相关工作,共享监测、监管和执法成果,强化监管合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2.真相(2):难道是这样? 【接昨天医改巡视(下),本章1点换正文,723章12点发,明天早上10-11点换正文】 5.加大政策解读力度。一是开展完善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筹资调整政策、建立基本医疗保险基准费率政策研究。梳理分析2015年以来居民医保筹资水平、筹资结构等变化情况,分析存在问题,研究完善居民医保筹资机制。 二是积极探索罕见病费用保障机制,在40余种罕见病治疗药物已纳入医保药品目录的基础上,继续将符合条件的罕见病治疗药品按规定纳入医保支付范围,切实提升罕见病保障水平。 三是会同有关部门印发《关于做好2021年社会保险费征收工作的通知》,进一步优化参保缴费服务。开展参保缴费系列宣传,在局官方网站、微信公众号上及时动态更新医保政策文件和解读,发布湖北、四川、吉林等地经验做法案例,在《中国医疗保险》杂志上发表专家文章,引导群众参保。 四是加大医保政策宣传解读力度,协调新华社等重要权威媒体报道药品和冠脉支架集采落地、跨省异地就医门诊直接结算政策试运行、新冠病毒疫苗及接种费用保障等情况,在北京市400个地铁站点投放2000张医保政策宣传海报,播放医保目录调整、打击欺诈骗保、药品医用耗材集中招采等动画视频,提升医保政策知晓度。 五是召开“畅议谈判药品落地”研讨会,组织20余家权威媒体跟进报道,化解群众对创新药进医院难的误解和疑虑。同时,对群众反映的意见建议,及时处理反馈。 深化医疗保障制度改革,切实缓解群众“看病贵”问题 1、发挥医保战略性购买作用推进“三医”联动。 一是以国务院办公厅名义印发《关于推动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工作常态化制度化开展的意见》,召开部分省市医药集中采购工作座谈会,对常态化制度化推进药品集中带量采购进行部署,支持公立医疗机构收入结构优化,促进公立医疗机构公益性。 二是充分发挥医保政策在撬动医疗服务资源利用方面的杠杆作用,会同卫生健康部门出台《关于加强紧密型县域医疗卫生共同体建设监测工作的通知》,开展县域医共体建设情况、经验及存在问题调研,研究县域医共体医保支付的相关政策。 三是配合中医药管理部门,研究医保支持促进中医药发展的有关政策,支持中医传承创新发展。 2.优化医保药品目录管理。 一是加强调研督导,重点加大对未按进度完成任务省份的督查检查力度,推动目录统一,通过现场督导、逐省调度等方式,督促各省份加快进度,按期完成任务。 二是落实医保目录动态调整机制,适应群众基本医疗需求、临床技术进步,做好2021年医保药品目录调整有关工作,进一步优化目录结构,让更多临床急需、疗效确切的好药进入医保,进一步缓解和减轻人民群众用药难和用药贵问题。 三是召开新版医保药品目录落地视频调度会,督促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医保局做好挂网、信息系统调试等工作,推动新准入目录的谈判药品落地。 四是印发《关于建立完善国家医保谈判药品“双通道”管理机制的指导意见》和《关于适应国家医保谈判常态化持续做好谈判药品落地工作的通知》,明确药店遴选、规范使用、支付政策、经办管理等方面的要求,推动各地通过“双通道”提升谈判药品的供应保障水平。 五是定期组织企业上报谈判药品配备信息,并同步在国家医保公共服务平台(APP)更新配备信息。截至8月底,2020年新准入的95个药品在全国万家定点医药机构配备。 3.大力推进医保支付方式改革。一是印发《关于做好2021年医保支付方式改革试点工作的通知》,召开医保支付方式改革试点推进视频会,组织对全国30个DRG和71个DIP国家试点城市开展支付方式改革试点交叉调研评估工作,明确DRG、DIP试点工作目标和重点内容,指导试点城市分批进入实际付费并持续开展监测评估工作。 二是研究起草医疗保障支付管理暂行办法,发挥医保支付方式改革“牛鼻子”作用,引导医疗机构主动控制成本,优先选择使用质优价廉的药品、耗材和技术。 三是开展全国门诊支付方式情况摸底工作,开展多省市集中调研,研究开展门诊支付方式改革的相关政策,加快推动不同地区间医保支付方式逐步规范、趋向统一,提高改革的整体性、协同性。 四是完善定点医疗机构协议管理,印发《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医疗服务医保支付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互联网+”医疗服务协议管理要求。 4.持续开展药品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工作。 一是积极推进国家组织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工作,全面梳理集采平台品种,抓住用量大的品种进行系统梳理,分类提出集采对策。第四批集采已于2月份产生中选结果,5月份落地实施,覆盖45个品种;第五批药品集采已于6月产生中选结果,覆盖61个品种,10月份落地实施。 二是印发《关于开展国家组织高值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和使用的指导意见》,为开展国家组织高值医用耗材集采提供总体规范和要求。加大扩面推进力度,有序推进第二批国家组织高值医用耗材(人工关节)集中带量采购工作,已于9月产生中选结果,髋关节平均价格从万元下降至7000元左右,膝关节平均价格从万元下降至5000元左右,平均降价82%,预计每年可节约费用160亿元。 三是坚持招采合一、量价挂钩,明确采购量,以量换价、确保使用,畅通采购、使用、结算等环节,压减药价水分,推动药品回扣等顽疾的治理。 四是加强对地方集中带量采购工作的指导,召开部分省份医药集中采购工作座谈会。截至8月底,地方共自行开展27批药品和40批医用耗材省级集采,涉及332个药品和30类医用耗材,冠脉球囊和人工晶体均已在31个省份开展集采,实现全覆盖。 五是研究起草《关于做好国家组织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协议期满后接续工作的通知》,进一步明确国家组织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到期后,地方要着眼于稳定市场预期、稳定价格水平、稳定临床用药,对集采品种进行带量采购,明确采购量,巩固改革成果,持续压低虚高药价。 六是以省为单位全面建立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组织企业提交信用承诺,公示失信事项目录清单。 七是向各地通报四批法院判决的医药商业贿赂案件信息,各地依据通报的医药商业贿赂案件信息,持续开展信用评级并采取约束措施。目前案源涉及的省份已全部产生信用评级结果,并已对失信企业采取提醒告诫、暂停挂网等约束措施,达到一定社会效果。 5.深化医疗服务价格改革。 一是出台《深化医疗服务价格改革试点方案》,遴选试点城市,细化实施方案,严密部署安排,稳妥有序推进;对非试点地区,指导各地按照现行政策和工作安排实行医疗服务价格动态调整。 二是在重点领域优先推动医疗服务价格调整。配合冠脉支架集中带量采购,指导外地患者占比大、现行价格低于全国中位价格的省份,配套调整冠脉手术价格,目前冠脉支架3项手术费用已调至8300元左右;配合第二批国家组织高值医用耗材(人工关节)集中带量采购工作,研究“人工关节置换”手术价格调整的技术性指南。 三是梳理地方诊疗项目支付政策,按照《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中医药特色发展若干政策措施的通知》有关要求,将符合条件的中医医疗服务项目按程序纳入基本医疗保险支付范围。 四是会同中医药管理部门研究拟定优先给予价格支持的临床优势突出中医项目清单,积极支持推动中医发展。 加强医保基金监管,促进医保基金长期安全可持续运行 1.健全基金监管长效机制。 一是严格落实《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条例》,印发《规范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行政处罚自由裁量权的指导意见》《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条例释义》,确定每年4月为医保基金监管集中宣传月。印发2021年基金监管集中宣传月活动通知,组织各地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以“宣传贯彻条例加强基金监管”为主题,开展条例宣传解读活动。 二是扎实推动《国家医疗保障局关于医疗保障部门向纪检监察机关移送医疗保障基金监管中发现问题线索的通知》落地落实,督导各地结合实际制定本地区问题线索移送工作机制,结合基金监管宣传月和条例培训,同步开展宣传解读。 三是进一步完善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有效衔接机制,加强医疗保障行政部门与公安机关的协作配合,有效打击医疗保障领域欺诈骗保行为。起草《国家医保局公安部关于加强打击诈骗医保基金案件行刑衔接工作的通知》,明确移送范围,规范移送程序,进一步健全欺诈骗保案件移送机制。 四是开展垂直管理下基金监管行政监管体系建设推进策略研究,组织全国基金监管体系建设现状调查,积极推动各地结合机构改革加强基金监管专职机构建设,健全基金监管执法体系,构建“横到边、纵到底”的全覆盖监管体系。 2.强化基金监管实效。一是以医保转移支付绩效评价为重点,推进医保基金绩效评价,组织各省开展2020年医保转移支付补助资金绩效自评并委托第三方进行实地复评,形成绩效评价报告,结合评价结果查找问题、分析不足,提升基金运行绩效。 二是推进全国统一的医保信息平台建设,国家平台基本按时建成,目前已在25个省份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62个地级市上线应用,总体运行平稳。依托全国统一的技术体系和架构推进地方医保信息平台建设,推进医疗保障15项业务编码落地使用。 三是组织开展全国医保智能监控示范点总结评估,对32个地区2年示范建设工作情况进行全面总结。研究起草医疗保障智能监管知识库、规则库管理办法,推动形成以大数据为依托,权威、统一、精准、高效的全国医保智能监控体系。 四是研究制定《医疗保障稽核管理暂行办法》《医疗保障经办机构内控管理规程》,落实经办机构费用监控、稽查审核责任,推进日常监管全覆盖和监督检查制度落实,防止基金“跑冒滴漏”。 3.保持打击欺诈骗保高压态势。一是组织开展全国基金监管存量问题“清零行动”,建立存量问题台账,逐一明确完成时限和具体责任人。截至6月底,“清零行动”已按期完成。 二是畅通举报投诉奖励渠道并持续收集举报投诉线索,定期筛选整理后移交地方核实办理,并对地方办理进度进行跟踪督导。研究起草《医疗保障基金使用监督管理举报处理暂行办法》,进一步规范举报线索处理流程。定期收集各地基金监管典型案例,在国家医保局曝光台公开曝光。 三是召开医保基金监管专题视频部署会,传达贯彻中央领导同志批示精神,深刻反思国务院大督查发现的河北成安骗保案件教训,分析研判当前基金监管工作形势,部署推进专项整治、全覆盖监督检查等重点工作。 四是持续推进综合监管,会同公安、卫生健康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开展打击欺诈骗保专项整治行动的通知》,重点聚焦“假病人”“假病情”“假票据”等欺诈骗保行为,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开展联合专项整治行动。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23章722.真相(2):难道是这样?)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3.真相(3):还真是这样(汉总加更4/15) 【本章正文明天10-11点改 以下是刚发的医改意见,其中对医护人员薪酬做了试点改革,不过对于其中能具体落实多少还是需要打个问号。 医改要改的实在太多,有些忍一忍能改,但有些却没法改,利益已经盘根错节。医疗又不是随时能停产的实业,一旦断档就会出大问题。所以医改就是在人清醒时做微创,一点点来。 因为这层关系,医改总会出现很奇怪的改革内容,越不正常的地方越说明遇到的骨头难啃,需要绕路。 改革是否能实施,或者说能实施多少还是要看最后的试点结果。当然这事儿就和房价一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钱,底下的人有的是办法。到时候又会变成地头蛇模式,而这种模式在封建性质特别浓厚的医疗圈比比皆是。 还是那句话,医改路漫漫,道阻且长。任何一位坚持医改,坚持打破现有医疗格局并且追求完美的人都值得尊敬,即使他的改革是错的,也没必要去指责。 因为医疗本来就非常麻烦,吃钱多了国家其他投资就会少,吃钱少了就要取之于民。所以每一步都是全新的尝试,试错是肯定的,何况他们都是冒着被人灭口危险的勇士,】 10月15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官网发布了国务院医改领导小组印发的《关于深入推广福建省三明市经验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实施意见》(国医改发〔2021〕2号,以下简称《实施意见》)。 《实施意见》除了明确要认真推行落实「三明经验」外,还提到扩大集采范围、药品耗材集采医保资金结余留用、医疗服务价格改革、薪酬结构调整、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成本把控等。 值得一提的是,《实施意见》在文件开头明确提到:「推动由地方党委和政府主要负责同志或一位主要负责同志担任医改领导小组组长,充分发挥医改领导小组的统筹协调作用。各省(区、市)党委常委会每年至少专题研究1次医改工作。」 三明医改启动时的医改领导小组核心成员之一、三明市医疗保障局局长徐志銮曾说,三明医改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历届党委、政府的坚强领导和大力支持,不但对医改领导小组充分信任,还在改革的一些关键节点,给予医改领导小组充分的授权。 在三明医改2012年启动之前,时任三明市副市长詹积富,在时任市长邓本元要他想办法时,他向市长和书记要相应的管理权:改变医疗、医保、医药分属不同副市长管辖的局面,由自己统管医改。 由此,三明医改的拍板权,由之前的市政府常务会议和市委常委会移至市医改领导小组。 调薪酬结构:发挥薪酬保障功能 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再被提及。 《实施意见》第7条中提到,要落实《关于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人社部发〔2021〕52号),全面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 要求「各地根据当年医疗服务收入扣除成本并按规定提取各项基金后,按照不同层级不同性质医院,根据『两个允许』要求合理增加公立医院薪酬总量,不计入总量核定基数,合理确定人员支出占公立医院业务支出的比重。推动公立医院合理确定内部薪酬结构,注重医务人员的稳定收入,充分发挥薪酬的保障功能。」 值得一提的是,国家卫生健康委体制改革司司长许树强在提到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试点目标时指出,要逐步提高人员薪酬中固定部分占比,到「十四五」期末力争达到50%左右,「十五五」期末力争达到60%左右。 除调整薪酬结构外,薪酬形式也在此次《实施意见》中被提及。 《实施意见》第20条中明确表示:「鼓励各地结合实际探索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可探索实行年薪制、岗位薪酬制、协议工资制、项目工资等薪酬形式,逐步建立体现岗位职责和知识价值的薪酬体系,发挥薪酬制度有效激励作用。鼓励支持地方探索有利于调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服务积极性的薪酬分配政策。充分考虑中医药服务特点,结合实际推进中医药领域薪酬制度改革。」 关于实行年薪制、岗位薪酬制,三明最新探索的方案是,年薪总额,这其中包括基本年薪总额与绩效年薪总额: 基础年薪总额核定标准为: 主任医师基本年薪30万元, 副主任医师基本年薪25万元, 主治医师基本年薪20万元, 住院医师基本年薪15万元; 技师、药师类基本年薪按照同级别医师类基本年薪的80%核定; 护师类基本年薪按照同级别医师类基本年薪的70%核定; 行政后勤人员基本年薪按照医师类平均基本年薪的40%核定; 村卫生所人员基本年薪10万元。 在绩效年薪总额核定时,公立医疗机构绩效年薪总额按照医疗服务收入的10%提取,并与书记(院长)、总会计师年度绩效考核结果挂钩。 值得注意的是,《三明市实施「六大工程」推动医改再出发行动方案》中,年薪基础不再区分医院等级,全部按医务人员职称核定基本年薪。 《实施意见》中,明确鼓励有条件的地方借鉴三明做法,改革完善公立医院薪酬总量核定办法,以医疗服务收入(不含药品、耗材、检查、化验收入)为基数计算医院薪酬总量,实行全员目标年薪制,完善工分制、信息化、公开化的绩效考核体系,维护公立医院公益性。 扩大集采范围 药品耗材集采医保资金结余留用 《实施意见》第3条、第4条,分别提到扩大集采范围、药品耗材集采医保资金结余留用的问题。 第3条指出「常态化制度化开展国家组织药品耗材集中带量采购工作,逐步扩大采购范围,力争2022年底前采购药品通用名数超过300个。『十四五』期末,每个省份国家和省级组织的集中带量采购药品通用名数要超过500个。加强医疗机构采购和库存管理,适应集中带量采购要求。」 目前,前五批国采已经覆盖218个品种(通用名)。若按照《实施意见》第三条指出到「力争2022年底前采购药品通用名数超过300个」,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将有近100个药品品种陆续纳入国采。 为推进药品集中带量采购顺利实施、激励医疗机构优先采购和使用中选药品、鼓励、调动医疗机构、医生人员参与集采,此次《实施意见》第4条中明确提出:「落实国家组织药品耗材集中采购医保资金结余留用政策。」 值得注意的是,在2021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推动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工作常态化制度化开展的意见》中,健康界注意到,此前在药品通用名内竞争开展的「国采」,在此基础上,提出应探索「对适应症或功能主治相似的不同通用名药品合并采购开展集中带量采购」。 也就意味着在扩大集采范围的同时,药品或竞争更激烈,需进一步跟进。 建立医疗服务价格动态监测体系建立 《实施意见》第5条提出,2022年6月底前,各省份要印发建立医疗服务价格动态调整机制相关文件,科学设置医疗服务价格调整的启动条件、触发标准及约束条件,稳定调价预期;将符合规定的医疗服务价格项目及时纳入医保支付范围。 第6条提出,强化公立医院价格监测评估,加快建立公立医疗机构医疗服务价格、成本、费用、收入分配及改革运行情况的监测体系,为实施医疗服务价格动态调整提供依据。 第16条提出,优化新增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管理,选择部分省份制定新增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管理办法,简化新增价格项目申报流程,加快受理审核进度,明确办理时限,促进医疗技术创新发展和临床应用;探索完善药学类医疗服务价格项目。 结合以上三条,未来医疗服务价格的重点在于服务价格的动态调整、科学评估、及时监测、项目优化。这对于医院管理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尤其关注服务的质量和规范。 国家医保局医药服务管理司司长黄华波曾指出,「医保三大目录中,价格最难的就是医疗服务这一块。」 建立灵敏有度的指标条件和触发机制,可以更好地解决预期管理和调价窗口问题,避免「长期不动、突击大动」的情况。 这既避免了调整过程中盲目、随意的可能,又通过监测,防止「价格畸高或畸低」情况的产生。国家医保局相关负责人此前称,将价格监测考核评估,从单纯的观察发现功能,拓展到一定的监督管理功能,为改革的有效性和长久生命力,提供制度保障。 对于公立医院而言,一方面,医疗服务价格的改革和动态监测机制,有助于提高医务人员合理的工作收入,提高积极性;另一方面,也需要医院管理者打开视野,对临床需求高、临床有效性强的医疗服务予以关注。 据小编了解,目前湖南省已经率先在全国建立起医疗服务价格动态调整监测评估制度。评估指标涵盖地区社会发展指标、医疗发展指标、医保运行指标等。并根据定价成本与医疗服务价格对比的差率情况,遴选需要调价的医疗服务项目和调整幅度,确定本地区医疗服务价格是否调整和如何调整。 200个试点城市的收官之年 《实施意见》第8条提出,深化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推行以按病种付费为主的多元复合式医保支付方式,逐步减少医保基金按项目付费的比例,提高按疾病诊断相关分组付费、按病种分值付费、按床日付费、门诊按人头付费等医保支付方式所占的比例。到2025年,按疾病诊断相关分组或按病种付费的医保基金占全部符合条件的住院医保基金支出的比例达到70%。 第17条提出,加快推进按疾病诊断相关分组付费、区域点数法总额预算和按病种分值付费等改革试点,2021年年底前试点城市全部进入实际付费阶段,及时总结经验并在全国推广。鼓励探索符合中医药服务特点的支付方式。 此前,国家医保局医药服务管理司司长黄华波在政策例行吹风会上介绍,2019年国家医保局在全国30个城市展开了DRG付费试点,目前这30个试点城市全部进入了模拟运行,有些城市已经开展了付费工作。此外,2020年以来,全国的71个城市启动了DIP付费试点,目前这71个试点城市已经全部完全了预分组工作。目前为止,国内DRG、DIP试点城市超过200个,且2021年年内将开展实际付费。 也就是说,2021年是DRG、DIP试点的收官之年,还是试点经验总结和全国推广的关键之年。 DRG和DIP付的立足点不同、分组原理不同,且各有优劣。但作为一种比传统「按项目付费」更先进的支付体系,按病种付费为主的多元复合式医保支付方式,有助于实现医保「为价值付费」的重要变革。 对于这一过程中可能导致的新技术使用不足、诊疗不足、危重患者补偿不足等现象及问题,未来,或将要通过合理的制度建立予以规避。 比如,对符合临床需求的创新技术,先选择「按项目付费」;鼓励尝试临床路径,并加强医疗质量考核;对确实危重的患者,采用不同付费标准等方式实现。 对于公立医院而言,医保支付方式改革背景下,曾经按项目付费下的盈利业务,都可能变成医院的运营负担,因此,将倒逼医院进行病种成本核算。 未来的公立医院需要找准自身定位,不仅要关注医疗效率,还要关注运营效率。 一方面注重医疗质量、技术创新,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赢;另一方面,在紧密型县域医共体「结余留用」激励下,做好基层的健康守门人。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24章723.真相(3):还真是这样(汉总加更4/15))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4.真相(4):不只是这样 【明天10-11点】 10月26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发布公告,对《细则》公开征求意见。 《监管细则》指出,医疗机构和提供互联网诊疗服务医师的电子证照等执业信息应当在互联网诊疗平台显著位置予以公布,方便患者查询。 《监管细则》要求,医疗机构应当充分告知患者互联网诊疗相关的规则、要求、风险,取得患者知情同意后方可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医疗机构应当对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医务人员进行实名认证,确保医务人员具备合法资质。 此外,互联网诊疗实行实名制,患者有义务向医疗机构提供真实的身份证明及基本信息,不得假冒他人就诊。 《监管细则》提到,医疗机构开展互联网诊疗过程中所产生的电子病历信息,应当与依托的实体医疗机构电子病历系统共享,由依托的实体医疗机构开展线上线下一体化质控。互联网诊疗病历记录按照门诊电子病历的有关规定进行管理,诊疗过程中的图文对话、音视频资料等应当全程留痕、可追溯,并向省级监管平台开放数据接口,保存时间不得少于15年。 互联网诊疗监管 第一章总则 第一条为规范互联网诊疗活动,加强互联网诊疗监管体系建设,根据《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医师法》《传染病防治法》《医疗机构管理条例》《护士条例》《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互联网医院管理办法》等法律法规和规定,制定本细则。 第二条本细则所称互联网诊疗是指由医疗机构根据《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互联网医院管理办法》开展的互联网诊疗活动。 第三条国家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和中医药主管部门负责指导全国互联网诊疗监管工作。地方各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落实属地化监管责任。 第二章医疗机构监管 第四条省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建立省级互联网医疗服务监管平台,对辖区内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医疗机构实现实时监管。 第五条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医疗机构应当主动与所在地省级监管平台对接,及时上传、更新《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等相关执业信息,主动接受监督。 第六条医疗机构应当有专门部门管理互联网诊疗的医疗质量、医疗安全、药学服务、信息技术等,建立相应的管理制度,包括但不限于医疗机构依法执业自查制度、互联网诊疗相关的医疗质量和安全管理制度、患者安全不良事件报告制度、医务人员培训考核制度、患者知情同意制度、处方管理制度、电子病历管理制度、信息系统使用管理制度等。 第七条作为实体医疗机构第二名称的互联网医院,与该实体医疗机构同时校验;依托实体医疗机构单独获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互联网医院,每年校验1次。 第八条医疗机构和提供互联网诊疗服务医师的电子证照等执业信息应当在互联网诊疗平台显著位置予以公布,方便患者查询。 第九条医疗机构应当充分告知患者互联网诊疗相关的规则、要求、风险,取得患者知情同意后方可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 第十条地方各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在省级监管平台上向社会公布辖区内批准开展互联网诊疗的医疗机构名单、监督电话及其他监督方式,设置投诉受理渠道,及时处置违法违规行为。 第十一条地方各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按照《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及其实施细则,对医疗机构建立评价和退出机制。 第三章人员监管 第十二条医疗机构应当对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医务人员进行实名认证,确保医务人员具备合法资质。 第十三条医师接诊前需进行实名认证,确保由本人接诊。其他人员、人工智能软件等不得冒用、替代医师本人接诊。各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负责对在该医疗机构开展互联网诊疗的人员进行监管。 第十四条医疗机构应当将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医务人员信息与省级监管平台共享,包括身份证号码、照片、相关资质信息、执业地点、临床工作年限等必要信息。省级监管平台应当与医师、护士电子化注册系统对接,药师信息应当上传监管平台且可查询,有条件的同时与卫生监督信息系统对接。 医疗机构应当对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医务人员建立考核机制,根据依法执业、医疗质量、医疗安全、医德医风、满意度等内容进行考核并建立准入、退出机制。 第十五条医疗机构应当对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以及从事相关管理服务的人员开展定期培训,培训内容包括卫生健康相关的法律法规、医疗管理相关政策、岗位职责、互联网诊疗流程、信息平台使用与危机应对等。 第十六条医务人员如在主执业地点以外的其他互联网医院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应当根据该互联网医院所在地多机构执业相关要求进行执业注册或备案。 第四章业务监管 第十七条互联网诊疗实行实名制,患者有义务向医疗机构提供真实的身份证明及基本信息,不得假冒他人就诊。 第十八条患者就诊时应当提供具有明确诊断的病历资料,如门诊病历、住院病历、出院小结、诊断证明等,由接诊医师判断是否符合复诊条件,并采集证明患者已经确诊的纸质或电子凭证信息。 医疗机构应当明确互联网诊疗的终止条件。当患者病情出现变化、本次就诊经医师判断为首诊或存在其他不适宜互联网诊疗的情况时,接诊医师应当立即终止互联网诊疗活动,并引导患者到实体医疗机构就诊。 第十九条医疗机构开展互联网诊疗过程中所产生的电子病历信息,应当与依托的实体医疗机构电子病历系统共享,由依托的实体医疗机构开展线上线下一体化质控。 互联网诊疗病历记录按照门诊电子病历的有关规定进行管理,诊疗过程中的图文对话、音视频资料等应当全程留痕、可追溯,并向省级监管平台开放数据接口,保存时间不得少于15年。 第二十条医疗机构电子处方、处方审核记录、处方点评记录应当可追溯,并向省级监管平台开放数据接口。 第二十一条医疗机构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应当严格遵守《处方管理办法》等处方管理规定,加强药品管理,禁止统方、补方等问题发生。医疗卫生人员的个人收入不得与药品和医学检查收入相挂钩。 第二十二条医疗机构自行或委托第三方开展药品配送的,相关协议、处方流转信息应当可追溯,并向省级监管平台开放数据接口。 第二十三条互联网诊疗的医疗服务收费项目和收费标准应当在网上进行公示,方便患者查询。 第二十四条医疗机构或医务人员不得违规转介患者、指定地点购买药品耗材等。 第二十五条省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按照“最少可用原则”采集医疗机构的相关数据,重点采集医疗机构资质、医务人员资质、诊疗科目、诊疗病种、电子病历、电子处方、用药情况、满意度评价、患者投诉、患者安全不良事件等信息,对互联网诊疗整体情况进行分析,定期向各医疗机构及其登记机关反馈问题,并明确整改期限,医疗机构在收到省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问题反馈后应当及时整改,并将整改情况上传至省级监管平台,同时报其登记机关。 鼓励有条件的省份在省级监管平台中设定互联网诊疗合理性判定规则,运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技术实施分析和监管。 第五章质量安全监管 第二十六条医疗机构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应当遵守医疗质量、患者安全、网络安全的有关法律法规和规定。 第二十七条医疗机构应当建立患者安全不良事件报告制度,指定专门部门负责患者安全不良事件报告的收集、分析和总结工作,鼓励医务人员积极报告不良事件。 第二十八条医疗机构应当建立网络安全、个人信息保护、数据使用管理等制度,并与相关合作方签订协议,明确各方权责关系。 第二十九条医疗机构应当加强互联网发布信息的内容管理,确保信息合法合规、真实有效。 第三十条地方各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指导医疗机构加强医疗质量安全管理工作,实现持续改进。 第三十一条省级监管平台和医疗机构用于互联网诊疗平台应当实施第三级及以上信息安全等级保护。 第六章监管责任 第三十二条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并独立设置的互联网医院,独立作为法律责任主体;实体医疗机构以互联网医院作为第二名称时,实体医疗机构为法律责任主体。互联网医院合作各方按照合作协议书依法依规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第三十三条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在互联网诊疗过程中,有违反《医师法》《传染病防治法》《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医疗事故处理条例》《护士条例》等法律法规行为的,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规定处理。 第三十四条医疗机构发生患者个人信息、医疗数据泄露等网络安全事件时,应当及时向相关主管部门报告,并采取有效应对措施。 第三十五条医疗机构在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过程中发生医疗事故或者引发医疗纠纷的,应当按照《医疗事故处理条例》《医疗纠纷预防和处理条例》等有关法律法规和规定处理。医疗机构登记机关应当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履行相应处理责任。 第三十六条医疗机构应当对互联网诊疗活动的质量安全进行控制,并设置患者投诉处理的信息反馈渠道。 第三十七条省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将互联网诊疗纳入当地医疗质量控制体系,开展线上线下一体化监管,确保医疗质量和医疗安全。 第七章附则 第三十八条国家医疗服务数据中心与各省级监管平台进行对接,分析全国互联网诊疗相关数据。 第三十九条省级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应当制定本细则的实施办法。 第四十条本细则由国家卫生健康委负责解释。 第四十一条本细则自2021年月日起施行。 10月26日,国家医保局在答复政协委员朱世增“实现全民免费医疗”的提案时,对有关“印度实行免费医疗”的讨论作出了回应。 国家医保局称,印度的个人医疗费用支出占卫生总费用的60%以上,网络上的相关报道“没有反映客观实际情况”。 近些年,网络上一直有传言称,印度虽有13亿人口,人均GDP仅为2100美元,却已经实现全民免费医疗。2020年新冠疫情以来,有关“印度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的质疑也愈演愈烈。 去年7月,国家医保局下属《中国医疗保险》官方微信公众号就曾发文称,如感冒发烧等小病在印度的公立医院确实可以免费诊治。不过,公立医院治疗水平往往一般。想要诊治疑难杂症,还是要去需个人支付、且价格高昂的私立医院。 不过,有关“印度免费医疗”的传言在网上却越传越广,谣言盖过了事实。国家医保局不得不出面以正视听。 在辟谣“印度免费医疗”问题的同时,国家医保局也对我国现阶段的基本医保制度进行了说明。 国家医保局表示,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覆盖范围最广的基本医疗保障网,覆盖超过亿人,参保率稳定在95%以上。然而,由于当前的医保筹资水平还不高,基金支撑能力还不足,个人承担一定的医疗卫生支出责任仍有必要,实行免费医疗,不利于我国医疗保障制度长期稳定可持续发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5.真相(5):竟然是这样 【正文明天10-11点】 医学临床技能操作总结 1、请演示锁骨上淋巴结的触诊? 答:检查锁骨上淋巴结时,让被检者取坐位或卧位,头部稍向前屈,用双手进行触诊,左手触诊右侧,右手触诊左侧,由浅部逐渐触摸至锁骨后深部。 2、请演示Murphy的检查方法,并指出阳性的临床意义? 答:医师以人手掌平放于患者右肋下部,以拇指腹勾压于右肋下胆囊点处,然后嘱患者缓慢深吸气。在吸气过程中发炎的胆囊下移时碰到用力按压的拇指,即可引起疼痛,此为胆囊触痛,如因剧烈疼痛而致吸气终止称Murphy征阳性。 3、请检查触觉语颤的检查? 答:检查者将左右手掌的尺侧缘轻放于两侧胸壁的对称部位,然后嘱被检查者用同等的强度重复发“yi”长音,自上至下,从内到外比较两侧相应部位语音震颤的异常,注意有无增强或减弱。 4、请演示对光反射检查? 答:A、直接对光反射:右手持手电筒,光源自外侧迅速移向瞳孔,同时观察同侧瞳孔有无立即缩小,移开光源后瞳孔有无迅速复原。先检查左侧,然后以同样方法检查右侧。B、间接对光反射:右手持手电筒,左手隔开两眼,光源自外侧移向瞳孔,同时观察对侧瞳孔受检者有无立即缩小,移开光源瞳孔有无迅速复原。先检查左侧,然后以同样方法检查右侧。 5、请演示肺部的间接叩诊? 答:间接叩诊-手指动作、方法、顺序正确。 ①以左中指的第一、二节作为叩诊板指,平紧贴于叩击部位表面,右手中指以右腕关节和指掌关节活动叩击左手中指第二指骨的前端或第一、第二之间的指关节。 ②顺序正确:首先检查前胸,由锁骨上窝开始,自第一肋间隙从上至下逐一肋间隙进行叩诊,其次检查侧胸壁,嘱被检查者举起上臂置于头部,自腋窝开始向下叩诊至肋缘。最后叩诊背部,嘱被检查者向前稍低头,双手交叉抱肘,自上至下进行叩诊,叩诊时应左右、上下、内外对比叩音的变化。 6、请演示肺部的直接叩诊? 答:检查者用中指掌侧或将手指并拢以其指尖对被检查者胸壁进行叩击。 7、请演示肺部听诊并说出听诊肺部的内容? ①听诊方法:嘱受检者微张口,稍做深呼吸,注意每个部位听诊1~2个呼吸周期。②听诊顺序:一般由肺尖开始,自上而下,从外向内,从左向右,由前胸到侧胸及背部,左右对称部位进行对比听诊。③呼吸音:A.支气管呼吸音:正常人在喉部、胸骨上窝和背部第6、7颈椎及第1、2胸椎附近可听到此种呼吸音。如在其他部位听到支气管呼吸音,则为异常。B.肺泡呼吸音:正常人除了支气管呼吸音及支气管肺泡音分布部位外,其余肺部均为肺泡呼吸音。肺泡呼吸音增强,、减弱或消失,呼气音延长,呼吸音增粗均为异常。C.支气管肺泡呼吸音:此种呼吸音为支气管呼吸音与肺泡呼吸音的混合呼吸音。正常人在胸骨两侧第1、2肋间隙,肩胛间区第3、4胸椎水平以及肺尖前后部可听到此种呼吸音。如在其他部位听到支气管肺泡呼吸音则为异常。④啰音:是呼吸音以外的附加音。可分为干啰音和湿啰音。正常人听不到啰音。⑤语音共振:嘱受检者用一般的声音强度重复发“Yi”长音。正常可听到柔和、模糊的声音。检查时要在两侧胸部对称部位比较听诊,如发现增强、减弱则为异常。⑥胸膜摩擦音:听诊胸膜摩擦音通常部位是腋中线胸部的下部,正常人无胸膜摩擦音。 8、请演示肝脏上界的叩诊? 答:沿右锁骨中线,由肺区向下叩至腹部。当由清音转为浊音时即为肝上界。 9、请演示汞柱血压计测量上肢血压的方法? 1、血压 (1)检查血压计;关键:先检查水银柱是否在“0”点。 (2)肘部置位正确;肘部置于心脏同一水平。 (3)血压计气袖绑扎部位正确、松紧度适宜;气袖均匀紧贴皮肤缠于上臂,其下缘在肘窝以上约2~3cm,肱动脉表面。 (4)胸件置于肱动脉搏动处。 (5)向气袖内充气,边充气边听诊,肱动脉搏动声消失,水银柱再升高20~30mmHg后,缓慢放气,双眼观察汞柱,根据听诊和汞柱位置读出血压值。 10、请演示甲状腺触诊检查。 答:①甲状腺峡部触诊:检查者站于受检查者前面,用拇指从胸骨上切迹向上触摸,可触到气管前软组织,判断有无增厚,此时请受检者作吞咽动作,可感到此软组织在手指下滑动,判断有无增大和肿块。②甲状腺侧叶触诊:一手拇指施压于一叶甲状软骨,将气管推向对侧,另一手示、中指在对侧胸锁乳突肌后缘向前推挤甲状腺侧叶,拇指在胸锁乳突肌前缘触诊,受检者配合吞咽动作,重复检查,可触及被推挤的甲状腺。用同样方法检查另一叶甲状腺。注意在前位检查时,检查者拇指应交叉检查对侧,即右拇指查左侧,左拇指检查右侧。 ③后面触诊:被检者取坐位,检查者站在被检查者后面,一手示、中指施压于一叶甲状软骨,将气管推向对侧,另一手拇指在对侧胸锁乳突肌后缘向前推挤甲状腺,示、中指在其前缘触诊甲状腺。再配合吞咽动作,重复检查。用同样方法检查另一侧甲状腺。 11、请演示颈部浅表淋巴结的触诊? (1)颈部淋巴结检查 检查时,嘱被检查者头稍低,或偏向检查侧,放松肌肉,有利触诊。医师手指紧贴检查部位,由浅及深进行滑动触诊,一般顺序:耳前、耳后、乳突区、枕骨下区、颈后三角、颈前三角。 (2)腋窝淋巴结检查 检查腋窝时面对被检查者,检查者应一手将被检查者前臂稍外展,以右手触诊被检查者左侧腋窝,左手检查右侧腋窝,检查腋窝两侧由浅及深至腋窝顶部。 (3)锁骨上淋巴结检查 被检查者取坐位或仰卧位,头部稍向前屈,检查者用左手触病人右侧,右手触病人左侧,由浅部逐渐触摸至锁骨后深部。 (4)腹股沟淋巴结检查 被检者平卧,检查者站在被检者右侧,右手四指并拢,以指腹触及腹股沟,由浅及深滑动触诊,先触摸腹股沟韧带下方水平组淋巴结,再触摸腹股沟大隐静脉处的垂直组淋巴结。左右腹股沟对比检查。 (5)触及淋巴结时能表述部位、大小、质地、数量、活动度、有无粘连、压痛、局部皮肤变化等八项) 12、请演示心脏瓣膜听诊区位置及听诊顺序? 答:(1)能正确指出心脏瓣膜各听诊区;(2)听诊顺序正确;从二尖瓣区开始肺动脉区主动脉区主动脉第二听诊区三尖瓣区,逆时针方向或称倒8字。(3)能表达心脏听诊主要内容。心率、心律、正常心音、心音改变、心脏杂音、心包摩擦音等。 13、请演示心脏相对浊音界的叩诊? 答:叩出正常心浊音界,并能在胸廓体表量出心浊音界。叩诊手法同前,自左侧心尖搏动外2-3cm处开始叩诊,由外向内闻及由清变浊时作出标记,并测量其与胸骨中线垂直距离,再逐一肋间向上叩诊直至第二肋间,将其标记点画成连线。右侧方法同上,将心浊音界标记点画成连线。 14、请演示腹部液波振颤(波动感)的检查方法? 答:液波震颤:患者平卧,双腿屈曲,放松腹壁,检查者以一手掌面贴于患者一侧腹壁,另一手四指并拢稍屈曲,用指端叩击对侧腹壁或指端冲击腹壁。为防止腹壁本身的震动传至对侧,可让另一人手掌尺侧缘压于脐部腹中线上。 15、请演示右下腹疼痛的病人进行压痛和反跳痛的检查? 答:检查者用手触诊被检查者腹部出现压痛后,手指可于原处稍停片刻,使压痛感觉趋于稳定,然后迅速将手抬起,离开腹壁,被检查者感觉腹痛骤然加重。 16、请作心脏触诊检查的演示? 答⑴检查者右手掌置于被检查者心前区开始触诊。然后逐渐以手掌尺侧小鱼际或示指、中指、环指并拢,以其指腹进行触诊。触诊时手掌按压力度适当。 (2)在心尖搏动区确认心尖搏动,并能表达搏动所在体表位置;(3)触诊震颤、心包摩擦感;震颤:用手掌或手掌尺侧小鱼际肌平贴于心前区各个部位,以触知有无微细的震动感。心包摩擦感:用上述触诊手法在心前区胸骨左缘第4肋间触诊。。 17、请演示腹壁反射的检查及听诊肠鸣音? 答:腹壁反射的检查:被检查者仰卧,下肢稍屈曲,使腹壁松弛,然而用钝头竹签分别沿肋缘下,脐平及腹股沟上的平行方向,由外向内轻划腹壁皮肤。正常反应是局部腹肌收缩。 肠鸣音听诊: ①应将听诊器胸件置于腹壁上,全面地听诊各区。 ②顺序:左至右,下至上。 ③正常肠鸣音:每分钟4-5次。 ④肠鸣音亢进:每分钟10次以上且肠鸣音响亮、高亢。 ⑤肠鸣音消失标准:3-5分钟听不到肠鸣音。 18、请演示腹部移动性浊音的检查。 答:腹腔内游离腹水>1000ml:让被检查者仰卧,自腹中部开始,向两侧腹部叩诊,出现浊音时,板指手不离开腹壁,令被检查者右侧卧,使板指在腹的最高点,再叩诊,呈鼓音,当叩诊向腹下侧时,叩音又为浊音,再令被检查者左侧卧,同样方法叩击,这种因体位不同而出现的浊音区变动现象称移动性浊音。 19.请演示踝阵挛、角膜反射的检查? 答:踝阵挛:嘱病人仰卧,髋及膝关节稍屈曲,医师一手持病人小腿,一手持病人足掌前端,用力向上使踝关节过伸,阳性为腓肠肌和比目鱼肌发生节律性收缩。角膜反射:嘱被检查者眼睛注视内上方或一侧检查者竖起的食指,避免其直视棉签,用细棉签由角膜外缘处轻触其角膜。正常时可见被检侧眼睑迅速闭合,称为直接角膜反射,同时对侧也出现眼睑闭合反应,称为间接角膜反射。 20、请进行Babinski征和Hoffmann征检查? 答:巴彬斯基征:用竹签沿患者足底外侧缘,由后向前至小趾跟部并转向内侧,阳性反应为足母趾背伸,余趾呈扇形展开。霍夫曼征:医师左手持病人腕关节上方,右手以中及食指夹持病人中指,稍向上提,使腕关节处于轻度过伸拉,然后拇指迅速弹刮患者中指指甲,由于中指伸屈肌受到牵引而引起其余四指的轻微掌屈反应为阳性。 21、请演示Babinski征、Oppenheim征的检查? 答:巴彬斯基征:用竹签沿患者足底外侧缘,由后向前至小趾跟部并转向内侧,阳性反应为足母趾背伸,余趾呈扇形展开。奥本汉姆征:检查者用拇指及示指沿被检者胫骨前缘用力由上向下滑压,阳性表现同Babinski征。 22、请演示脾脏的触诊? 答:①检查者左手绕过腹前方,手掌置于左腰部第7~10肋处,试将其脾从后向前托起,右手掌平放于上腹部,与肋弓大致成垂直方向,配合呼吸,以手指弯曲的力量下压腹壁,直至触及脾缘。②当平卧位触诊不到脾脏时,嘱被检查者取右侧卧位,右下肢伸直,左下肢屈曲,此时用双手触诊法。③临床上,常将脾肿大分为轻、中、高三度:深吸气时,脾缘不超过肋下2cm,为轻度肿大;超过2cm至脐平线以上,为中度肿大;超过脐水平线或前正中线则为高度肿大,即巨脾。能描述以上脾肿大者。 23、如何进行颈抵抗、布氏征检查? 答:颈抵抗检查操作:病人仰卧,颈部放松,下肢伸直,检查者以手上拖被检者枕部,被动做屈颈动作。如抵抗增强,即为颈强直; 布氏征检查操作:被检者仰卧,下肢伸直,检查者一手拖起被检者枕部,另一手按于其胸前,当头部被动前屈时,双髋与膝关节同时屈曲则为阳性。 (字数限制,肝肾触诊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6.真相(6):原来是那样 【明天10-11点】 一、湿疹 症状:皮疹多形性、瘙痒剧烈,急性期以丘疱疹为主,有渗出倾向,慢性期以苔藓样变为主,易反复发作。皮肤损害表现为多形性,即红斑、丘疹、丘疱疹、水疱、糜烂、渗出、结痂、脱屑等各种皮疹可互见。 1)急性湿疹:皮疹表现为密集的针头到粟粒大小的丘疹、丘疱疹,严重时有小水疱,常融合成片,境界不清楚,分布对称;多见于面、耳、手、足、前臂、小腿等外露部位,严重者可弥漫全身;自觉瘙痒较重,常因搔抓形成点状糜烂面,有明显浆液性渗出。总之皮疹潮红肿胀等急性炎症明显 2)亚急性湿疹:经急性发作后,红肿及渗出减轻,皮疹呈暗红色,可有少许鳞屑,自觉剧烈瘙痒; 3)慢性湿疹:由急性湿疹及亚急性湿疹迁延而成,皮肤肥厚,粗糙,呈苔藓样变,多有色素沉着或色素减退,好发于手、足、小腿、肘窝、股部、**、外阴、肛门等处,多对称发病。 特点:可发生于任何年龄段,任何季节;皮疹可发生于体表的任何部位,最易发的部位是头面、耳后、四肢、手足、**、肛门等。 病因:近年来湿疹发病率明显上升,这可能与化学制品滥用、环境污染、生活节奏加快、精神压力加大等因素有关。 鉴别: 1)慢性湿疹和神经性皮炎:后者多见于颈项、肘和尾骶部,主要皮疹为苔藓样变,无多形性皮疹,无渗出。 2)手足湿疹和手足癣:手足癣皮损为单侧发生,皮疹边界清楚,有鳞屑附着,常在夏季加重。 治疗: 口服药:敏迪,维生素B族,维生素C,及钙,还可以口服荨麻疹丸,中药制剂副作用小,而且中药制剂可以有整体调节的功效,有利于慢性病的有效治疗。 外用药:丹皮酚、曲咪新软膏、皮炎平、艾洛松。 二、药疹 症状: 1)固定红斑型:这是最常见的一型。好发于手足背及皮肤黏膜交界处,如口唇、外生殖器、肛门等处。 皮疹特点是圆形或椭圆形的水肿性紫红斑,直径一般1~2cm或更大,境界清楚,多数是单发,少数也可多发,紫红斑中央可出现水疱或大疱,持续7~10天,消退后留有暗褐色或棕褐色色素沉着斑,可持续数月或更长时间。自觉症状仅有轻度痒感及灼痛感。 如再次用致敏药物,又会在原处发生同样皮疹,随着复发次数增加,皮损数目亦可增多,面积可扩大。反复发作后,遗留的色素沉着斑不易消退。 2)荨麻疹性药疹:较常见。症状与急性荨麻疹相似,但风团颜色较鲜红,皮疹持续时间较长。严重的可伴有发热、关节痛、淋巴结肿大、血管性水肿和蛋白尿等。 3)麻疹样或猩红热样型:皮肤上出现弥漫性鲜红色斑或半米粒大的红色斑丘疹,皮疹主要分布于躯干,可泛发全身,类似麻疹或猩红热。 4)多形红斑型:特点是豌豆大至蚕豆大圆形或椭圆形水肿性红斑或丘疹,中央常有水疱,对称发生于四肢伸侧、躯干,境界清楚,有痛痒感。重症病人的口、眼、外阴黏膜会发生水疱糜烂,剧烈疼痛。 5)大疱性表皮松解型,这是药疹中最严重的一型 可发生于任何年龄,起病急骤,全身中毒症状明显,皮肤出现弥漫性紫红或暗红斑片,并很快出现松弛性水疱、大疱及表皮大片松解脱落,疱壁易被撕破和脱落,露出糜烂面,渗液较多。 同时有高热、疲乏、咽痛、呕吐、腹泻等症状,容易继发感染,发生肝肾功能障碍,电解质紊乱或内脏出血。此病死亡率高,应当送患者及时就医。 特点:任何一种药物,包括保健品在内都可能引起药疹。 病因:可以引起药疹的药物很多,最常见的有抗生素类药、磺胺类药、镇静药和解热镇痛药、异种血清制剂及疫苗等。 鉴别: 1)麻疹样或猩红热样型药疹与麻疹或猩红热 区别是麻疹或猩红热没有近期用药史,并且出现皮疹前有上呼吸道症状;而麻疹样或猩红热样型药疹没有上呼吸道症状,且有近期用药史。 如果在发病前20天内使用了以前未用过的药物,或以前用过但此时服用时药物已过期,或此次服用的和以前的非同一药厂生产,就可诊断为药疹; 2)多形红斑型药疹与多形红斑:区别在于后者无近期用药史。 治疗: 局部治疗可使用:炉甘石洗剂、氧化锌软膏、外用糖皮质激素制剂、外用抗菌药制剂等。 口服药物可选择:抗组胺药、口服激素、雷公藤多甙片。 三、荨麻疹 症状: 1)急性荨麻疹:皮疹为大小不等的红色或苍白色风团,风团大小和形态不一,发作时间不定,数小时内风团可出现或消失。 部分患者可伴有恶心、呕吐等症状,甚至出现喉头水肿、呼吸困难或窒息。 2)慢性荨麻疹:全身症状一般较轻,风团时多时少,反复发生,病程在6周以上。 特点:花粉诱发的荨麻疹,春季多发。 病因:病因复杂,约3/4的患者找不到原因。但空气中的花粉、尘螨等是重要的诱因。 鉴别:注意与荨麻疹性血管炎、丘疹性荨麻疹鉴别。 治疗:去除可能的诱因,长期反复者,最好查过敏原,针对性避免或脱敏治疗;口服抗组胺药;严重者必要时使用激素或免疫抑制剂。 四、季节性面部皮炎 症状:颜面、颈部轻度红斑、丘疹、肿胀,伴瘙痒,严重的可出现渗液,后期可皮肤轻度肥厚,有脱屑。 特点:春季好发,每年反复发生,轻者过了春季可自行消退。有些人伴有过敏性鼻炎或哮喘等。 病因:空气中的花粉。可查过敏原明确。 鉴别:需要与化妆品皮炎及日光性皮炎鉴别。 治疗:应注意皮肤的清洁、保湿;对症抗过敏治疗;如长期反复发生,比较严重的,最好查过敏原,针对性脱敏治疗。 五、日光性皮炎 症状:在曝光部位出现境界清楚的红斑,鲜红色;随后红斑颜色变暗、脱屑,留有色素沉着或减退。自觉烧灼感或刺痛感,常影响睡眠。 特点:主要分布于面、颈及手背等暴露部位,一般在日晒后数小时或数天出现。 病因:日光中的紫外线。可做光敏试验明确。 鉴别:注意与接触性皮炎和红斑狼疮鉴别。 治疗:防晒;对症抗炎治疗;可口服硫酸羟氯喹抗光敏;尽量避免吃光敏性食物或药物,如香椿、香菜、芹菜、黄泥螺、皮皮虾、磺胺、四环素类药物等。 六、激素依赖性皮炎 症状:皮肤出现明显鲜红色斑,表面光滑、变薄、毛细血管扩张、干燥、脱屑等。遇热症状加重。 特点:最常见于面部,多数有刺痛、烧灼和瘙痒感。 病因:长期反复外用激素≥1月。特别小心:有些不正规的面膜或护肤品中含有激素,这些产品的特点就是短期内效果奇好。 鉴别:需要和口周皮炎、激素过敏及原发皮肤病停药复发鉴别。 治疗: 停用一切外用激素; 保湿:增加角质层内水分,恢复皮肤屏障; 抗炎:局部外用免疫调节剂,如他克莫司软膏、吡美莫司软膏,口服抗组胺药,如氯雷他定片或依巴斯汀片等。 如继发感染,需要同时使用抗生素。 七、化妆品皮炎 症状:出现红斑、丘疹,严重者出现水疱、渗液,自觉瘙痒。 特点:常见于面部使用化妆品的部位,停用后缓解,再次使用复发。 病因:对化妆品中的一些成分过敏,如肉桂醛、苯甲醇、熏衣草油、依兰油、颜料、香精等。必要时可以做斑贴试验明确过敏原。 鉴别:根据明确的化妆品接触史可与其他过敏性皮炎区别。 治疗:停用并及时清除皮肤残留的引起过敏的化妆品;抗过敏治疗;可使用适合敏感皮肤的医学护肤品。 八、丘疹性荨麻疹 是由昆虫叮咬皮肤引起的过敏性皮肤病,又称虫咬性皮炎、单纯性痒疹,春秋多见。 症状:局部红肿,常呈梭形,表面可出现水疱及大疱,皮损中心有时可见叮咬痕迹。自觉奇痒,有时有刺痛、灼疼。 特点:尽管成人也可发生,但最常见于儿童,而且比较重。 病因:常由蚊、白蛉、蠓、蚋、臭虫、蚤、虱、螨虫及其他昆虫叮咬引起。 鉴别:注意和荨麻疹鉴别:后者多发于夏秋季节,儿童尤多,为风团样丘疹性皮疹,可与某些昆虫如蚊虫、螨、跳蚤、臭虫等叮咬有关,且风团样丘疹不会时起时消。 治疗: 注意个人及环境卫生,对于易发生本病的患者,在春秋季节尽量少到花草多的地方; 一般可外用炉甘石洗剂、激素软膏,合并感染时可给予抗菌素。 有全身症状可用抗组胺药物,如果非常严重,必要时使用激素治疗。 九、接触性皮炎 症状:主要表现为红斑,肿胀,丘疹,水疱,甚至大疱。急性接触性皮炎皮疹只局限于接触部位,并且皮疹形状与接触物形状一致。如果接触物为长方形,其边界很清楚。 特点:只局限于接触部位,并且皮疹形状与接触物形状一致。去除接触物,适当处理后皮损一般很快消退。 病因:能引发接触性皮炎的物质有很多种,可分为动物性、植物性和化学性三大类。在医院,斑贴试验是诊断接触性皮炎的最简单可靠的方法。 1)动物性物质包括动物毒素,如昆虫分泌物、毒毛等; 2)植物性物质包括花粉、叶、茎、花及果实等; 3)化学性物质是引起接触性皮炎的主要原因,主要有金属及其制品、塑料、橡胶、香料等。 鉴别: 1)接触性皮炎与急性湿疹:急性湿疹的病因一般不明确,发病常呈泛发性,损害呈多形性,病程较长,且有复发倾向。急性接触性皮炎的接触史明显,病变局限于接触部位,皮疹形状与接触物形状一致,搔抓后可将致病物质带到远隔部位并产生类似皮损。 2)面部接触性皮炎与皮肌炎:后者多发生于双上睑,为水肿性紫红,伴有全身无力症状和肌酶谱升高等。 治疗: 口服药:抗组织胺药类:皿治林、氯雷他定、西替利嗪、荨麻疹丸。 外用药:丹皮酚、曲咪新软膏、艾洛松、皮炎平。 联合用药:维生素C或B族、钙剂、氨基酸软胶囊、氧氟沙星凝胶。 常见治疗方法 轻度皮肤过敏 如果只有轻微的红斑、少量细小鳞屑,无明显水肿,瘙痒不明显者,只需尽量避免诱发因素,同时使用医学护肤品的保湿舒敏系列产品,可以不用药物。 中度皮肤过敏 有红斑、丘疹、水肿,伴明显瘙痒者,可短期使用激素软膏,如丁酸氢化可的松软膏、地奈德软膏或糠酸莫米松乳膏,但连续使用最好不超过2周,而且应在病情好转后逐渐减量停药。 如果长期反复发生,则最好外用免疫调节剂,如%他克莫司软膏或吡美莫司软膏。可口服抗组胺药,如氯雷他啶片或依巴斯汀片等,也可配合使用复方甘草酸苷片。 重度皮肤过敏 除了中度过敏的症状,还出现水疱和流黄水。则需要用2%硼酸溶液或生理盐水冷敷,将4~6层纱布浸湿拧干,以不滴水为度,敷于面部红斑处。 湿敷时保持纱布冷湿,每次15~20分钟,每天2~3天。冷敷后短期使用激素类软膏或免疫调节剂软膏。 如果一般抗过敏药效果不佳,需要短期全身使用激素,一定要注意药物的不良反应。如继发感染,则需要口服或外用抗生素。 荨麻疹:应以口服抗组胺药为主,一般没有必要外用药。 丘疹性荨麻疹:应以外用药为主,严重的可配合口服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7.:真相(7):未曾设想过的真相 【明天10-11点】 甘肃省3名卫校学生,参与核酸采样后确诊新冠 10月29日秦州区疾控中心报告三例秦州区****核酸检测初筛阳性感染者,经天水市人民医院诊断为****确诊病例。三名病例均是天水市卫校学生,年龄均为17岁。3人行程轨迹显示,他们均曾参加核酸采样志愿服务至凌晨,有人甚至是通宵。 天水市应急救援协会发出社会求助函 10月31日,甘肃天水市应急救援协会发出社会求助函:尊敬的各位爱心人士,天水市应急救援协会自天水疫情发生以来,一直坚守在抗疫一线,进行防疫值守、重点区域消杀及防疫物资转运工作。截止今日,我救援队已连续11天奋战一线,备灾物资基本消耗殆尽。目前因物资短缺,严重影响我单位在一线开展相关作业。特向社会爱心人士、单位、企业家求助以下物品:医用防护服、医用脚套、医用头套、护目镜、防护面罩、N95口罩、一次性医用手套、橡胶手套、消毒液、酒精、消杀弥雾机等防疫物资。 上海迪士尼游客离园时需做核酸 上海迪士尼度假区31日发布重要通知称,接外省市协查通报,为配合****疫情流行病学调查,上海迪士尼乐园和迪士尼小镇从即刻起停止游客进入。同时,所有已在乐园的游客在离园时需要在出口处接受核酸检测,并遵循疾控中心的要求相隔24小时后再做核酸检测,待两次核酸检测阴性后,做好后续12天自主健康监测。 安徽铜陵新增一例境外返回无症状感染者 10月30日,安徽铜陵市发现一例境外返回人员无症状感染者。该无症状感染者在第一入境地郑州接受14天集中隔离、核酸检测阴性后,于10月28日乘坐G1904次列车1车厢于17时41分抵达铜陵后专车闭环转运,乘车途经安徽省淮南、黄山、合肥、芜湖等地。 近月以来,各地爆炸事故频发。10月24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实验室发生爆炸,同日辽宁省大连瓦房店市一居民楼发生燃气爆炸,10月21日辽宁沈阳市某小区发生燃气爆炸。 这些突发的事故灾害的救援救治都涉及到一种新型学科——应急医学。 作为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医疗救治组专家,吕国忠参加过天津港大爆炸、江苏响水“3·21”特别重大爆炸事故、温岭槽罐车爆炸等灾难性事故的救援工作,也是这次南航爆炸学生伤员抢救专家组组长,“我们在医院等着伤员,直到病人送到医院才能参与救治。从事故现场到病人转运到医院,伤员的死亡率很高,这在事故灾害中确实是个空白。” “我为什么要来做应急医学?就是把医学救援救治向前移,把医学的职责前移到事故现场。”国家应急医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华医学会烧伤外科分会主任委员吕国忠告诉“医学界”。 10月8日,国家应急管理中心会同国家卫生健康委依托应急总医院组建国家应急医学研究中心。作为第一个国家级的应急医学研究中心,它承担了什么使命?为此,“医学界”专访了吕国忠教授。 何为应急医学? 2017年12月7日,上海市东方医院院长刘中民牵头成立中华医学会灾难医学分会,旨在针对不同的灾难类型,研究配套的医疗卫生救援应急预案。据中国新闻网的报道,业内人士评价这标志着中国灾难医学学科的建立与灾难医学事业的起步。 2018年国务院机构改革,组建应急管理部。根据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应急管理部整合过去11个部门的13项不同领域的应急救援职责,包括公安部的消防管理职责,民政部的救灾职责,国土资源部的地质灾害防治,水利部的水旱灾害防治等等。 吕国忠告诉“医学界”,应急医学在“全灾种,大应急”的形势下应运而生。“应急管理和救援的宗旨是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所有的灾难救援都围绕着生命的救援,当中都涉及到医学的参与。” 据他介绍,应急医学和救援医学、灾难医学、急救医学都有相关的地方,但比上述学科的范畴更广,是集医疗、教学、科研、救援、转化于一体的新型学科体系。今年年初,应急管理部和国家卫健委提出成立国家应急医学研究中心后,“应急医学”的概念才得到规范化的定义和政府部门的认可。 此次担任应急医学研究中心主任的吕国忠从事烧创伤诊疗37年,是中华医学会烧伤外科分会主任委员,多次作为国家卫健委医疗救治专家组的组长或者副组长,参与突发事件的医学救援救治工作。 据健康无锡报道,近五年来,吕国忠成功组织抢救20余批次突发性成批危重烧伤患者。2014年昆山“8·2”特别重大铝粉尘爆炸事故中,146人死亡、114人受伤,其中35名特危重伤员送到吕国忠所在的无锡三院。他的团队成功抢救27人,创下单家医院收治病人最多、伤员病情最重、救治压力最大、救治效果最好、人均费用最低的“五个最”的纪录。 吕国忠发现,在成立医学中心之前,所有的消防救援队包括森林消防救援队都没有配备医学救援队,在现场急救、转运、转运到救治基地的途径中均出现救援空白,给救援带来很多救治不成功的案例。 据亚美尼亚地震时伤员救护数据,灾后3小时内得到救护的伤员生存率可达90%;超过6小时生存率降低至50% 他告诉“医学界”,发生重大事故灾害的时候,死亡率最高的是从事故现场到医院的空间。“在整个过程中都要有医学的参与,才能确保我们救治成功率的转变。” 应急医学的管理理念核心是,从救援现场转运到到基地救治这一条线上要零死角、无缝隙的对接。中心以后将在每个救援队里配置医疗救援队。目前,应急总医院已经给中国救援队和中国国际救援队两支队伍配备二十余人的医疗救援队,参与同队出征、同队救援。 依托应急总医院筹建 应急总医院的前身是煤炭总医院,获批设立国家矿山医疗救护中心,在矿难伤员救治和尘肺病治疗中经验丰富。在全国多起重特大型矿难事故中,应急总医院出动应急医疗救护力量,救治伤员共计两万余人次,抢救成功率保持在95%以上。 据官网介绍,随着历次政府机构改革,医院先后由煤炭工业部、国家煤炭工业局、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应急管理部领导。 “应急总医院服务于应急管理部的应急管理,所以在应急总医院的平台上建立应急医学中心。”吕国忠说。早在2019年3月,应急管理部党组书记黄明就指出,应急总医院要明确应急的定位,最终目标是形成国家应急医学的中心。 吕国忠表示,应急总医院转型升级和改造提升后,专科医院特色跟专科优势将更加明显。“紧紧的围绕应急因素建造一个医院,不单是尘肺病,要处理各种灾害的伤员的救援,所有涉及到灾难事故的学科,都是我们医院的优势发展专科。” 应急总医院医疗救援队为救援队员会诊。图片来源:应急总医院官网 吕国忠告诉“医学界”,今年7月河南郑州发生水灾,应急总医院选派骨科、普外科、消化内科、妇产科等20人组成医疗救援队,编队消防救援队伍,解决了现场伤员的急救问题,还对系统内的消防队员提供健康保护。 他们和消防队员深入被洪水围困的小区和敬老院,及时对被困的老人进行医疗救治,并将伤员转运到后方设置的北京应急救援救护站。 长时间浸泡在污水中搜索、转运受灾群众,很多救援人员腿部患上皮炎、湿疹,有的皮肤出现感染。应急总医院医疗救援队员白天保障当地伤员,晚上在一线救援人员的驻地开展夜间巡诊,据统计,治疗消防救援人员260余人次,伤口消毒包扎120余人次。 边建设、边探索 应急总医院的应急研究中心并非国内第一家应急医学研究机构。 成立于2017年6月的天津大学应急医学研究院是国内第一个专门从事应急医学的研究机构。开展救援医学、预防医学专业本科生和卫生应急管理、急救与灾难医学、医学救援装备等3个方向的研究生培养。 据新华网报道,2020年西湖大学建立应急医学研究中心,研究冠状病毒、流感、禽流感、猪流感、细菌微生物感染五大类传染性疾病的防治,聚焦于公共卫生的应急医学建设。 国家级应急医学研究中心将聚焦于自然灾害、事故灾难两类突发公共事件的应急救援工作。 官方信息显示,国家应急医学研究中心是服务灾害事故现场、应急救援一线,集开展应急医学技术学术研究、实施灾害事故应急医学救援、推动应急医学救援体系建设于一体的国家平台,探索建立集医疗、教学、科研、救援、转化于一体的应急医学学科体系、应急医学资源与救援力量网络体系。 接过这次重任的吕国忠在北京和无锡两地连轴转,除了应急医学研究中心的建设工作,他还有中华医学会烧伤外科学分会和江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工作。 国家级应急医学研究中心“边建设、边探索、边完善、边提升”,文件正式批复下来后,吕国忠正在着手一系列的工作,核心是“七大任务”的建设: 一、应急医学专家团队建设 应急医学救援时间紧、任务重、伤情复杂,将汇集国内临床专科的高级别专家参与决策。吕国忠表示,这些专家将建立与应急救援相适应的多学科会诊与联合决策协作模式,并参与制定战略性工作规划。 目前,高级别专家团队包括灾难救援的郑静晨院士、创伤的付小兵院士、骨科的张英泽院士、公共卫生的沈洪兵院士等6-7个院士和烧伤、重症、急救、急诊、骨科、神经外科的学会主任委员。 在此基础上,应急总医院现有一个50人救援救治专家团队和一个200人的备勤队伍。 二、应急医学救援队伍建设 救援队伍由急诊急救、重症、创伤、防化、中毒等专科临床骨干组成,能够随同消防救援队和有关专业救援队第一时间赶赴灾害现场进行专业医学救援。 三、应急医学救援网络体系建设 吕国忠表示,通过分级建立全国的救治救援网络,“国家-省-市-县”4级联动。应急总院覆盖全国七大地理区域,每个区域覆盖下面的省、直辖市,每个省又覆盖到下面地级市的医学救援。按照应急医学中心制定的应急医学救治救援的职责、理念、制度来实行应急医学的管理。 此外,还有应急医学救援救治基地建设、应急医学教育培训基地建设、应急医学救援装备体系建设、应急医学科研基地建设这“四大基地”的建设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中心还将负责新职业“应急医学救援员”的培训工作,这一职业正在人社部审批中。从实际需求看,救援力量缺口约15-20万人,“应急医学救援员”需要学习烧伤整形、骨肌创伤、颅脑创伤、重症医学、胸腹创伤、康复医学、心理医学等主干课程。 对于应急医学中心接下来的规划,吕国忠表示近期正在讨论细化中,“总的目标是通过三年的建设,真正达到国家级医学中心平台,包括临床救治、科研的产出跟转化、对救援队员和消防队员的培训、救援网络体系的实现。任务还是蛮艰巨的,我们将一年一个目标地向前推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8.另一个真相(1):第三个真相 索里曼属于多重人格分裂,主人格和几个副人格涵盖了本我、自我、超我。 对这些词,在座的精神科医生都不陌生,是弗洛伊德提出的精神三大组成部分。 “本我”代表欲望,受意识遏制,基本处于完全的潜意识中。它代表着思绪的原始程序——人最为原始的欲望,比如饥饿、愤怒、贪婪、x欲等。 “自我”因为要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是主人格,且存在的时间占比最大。它的作用主要是调节本我与超我之间的矛盾,它一方面调节着本我,一方面又受制于超我。它遵循现实原则,以合理的方式来满足本我的要求。 “超我”是教育产生的社会良知或内在经历所带来的某种道德判断,负责协调自我与本我之间的矛盾。 但索里曼的人格分裂却只是简单的包涵,在划分切割的时候并不仔细,界线很模糊。如果硬要给三个“我”做区分,严格划分出个所以然来,就会显得非常困难。 从表面来看,索里曼本人应该就是主人格,小时候受欺负、反抗后被狠揍,然后自己努力摆脱暴力并进入部队、拳击界,最后放弃梦想当起了货车司机。 前30年,他的人生有过精彩、有过高光,但更多的还是郁郁不得志。 其中主要原因有客观的生活社会限制,但更主要的还是他自己无法克服挫折,进而堕入泥潭的一面。 这种堕落最后放大了他曾经的自卑,每次苏莱的出现都会让他想起曾今懦弱无能的自己。自卑一步步逼迫他,让他认清现实,进而越发自卑,在遇到其他人时越来越无所适从。 他负责处理了许多现实中的事物,众人眼中的索里曼也大都是他。可问题是这样一个主人格也有非常强烈的欲望,在拳击赛失利后往往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而且对于金钱非常执着。 “我不这么认为,主人格只是基于社会准则而没有太多本能的欲望,并非是完全没有欲望。” 刚才那位女医生纠正了祁镜的观点:“其实他有这种欲望也是因为沙特本就是个禁欲的社会,加之拳手需要严格约束自己的饮食和日常生活。一旦出现拳赛失利,他会对失败产生厌烦心理,并催生出报复性行为去巴林醉酒也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 祁镜毕竟不是精神科医生,在心理分析方面对精神异常的病人还是有欠缺的。他平时分析惯了正常人,有些思路需要纠正过来。 不过祁镜对自己这方面的欠缺并不觉得难堪,在思考了一会儿过后,接受了这位女医生的观点。现在他就像块海绵,不断吸收着台下所有人的想法和观点,把它们化为自己的知识。 其实开这场会议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如此。 “金钱和享乐的欲望可以用环境来解释,那在退出拳坛后的暴力倾向呢?”祁镜说道,“这也是环境造成的么?” “......有外界刺激吗?”另一位医生说道,“如果是毫无诱因下的暴力倾向,那就解释起来就复杂了。” “如果硬要说的话,询问过往经历算不算?”祁镜问道。 “肯定得算,因为以前的旧事给了他不少惨痛的经历,尤其是拳坛上的屡屡失利。”女医生继续解释道,“如果刻意提及这些事儿就是对他的一种极大的刺激。”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那个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非常糟糕了?” “这不太好判断啊。” “那副人格中最典型的苏莱一直都执着于抢劫美洲银行,但他也具有调和其他人格的作用,而且还表现得非常突出。”祁镜又问道,“他到底是本我,还是超我?” “超我吧。” “我也觉得应该是超我,苏莱以前给他的印象就是善于结交朋友的大哥,所以这个类似于幻觉产生的副人格就有了这方面的作用。”女医生解释道,“至于本我,最主要的还是得看他是不是为了享乐。” “抢劫银行算不算?” “我个人觉得不算,苏莱的目的是为了让同伴都有钱,这本身也是一种调和。” 祁镜点点头,马上给又把目标换到了另外两个副人格身上:“那勒瓦就应该是本我了,我和他接触过几次,暴力倾向非常严重。似乎打人,并且听他们哀嚎就是他享乐的一种方式。” 台下众人对这个副人格的定位非常肯定,但对于之后的哈尔比,却难以界定。 “哈尔比是退役老兵,对应的是他两年的军旅生活。”女医生说道,“如果没有他这两年生活的具体材料,我也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从他的定位来看,应该是苏莱的副手,稳定勒瓦的一个稳定器,我个人觉得他或许是苏莱这个人格的幻觉。” “你觉得他是超我的一部分?” “有可能......” 祁镜对他们这些解释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根据我的观察,哈尔比的出现应该比勒瓦要早,几乎是和苏莱同时出现的。那时候没有勒瓦这个本我,苏莱的超我需要打个问号,哈尔比作为苏莱的附庸同样也要打上问号。” “出现的时间???” “你的观察可没有说服力啊。” “确实,在精神科里时间判定是最难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位医生对这种讨论没多大兴趣,反对了一句后建议道,“我看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入治疗环节,毕竟现在已经下了诊断,他就是人格分裂。” 祁镜摇摇头,行使了自己的权力:“诸位,我在邮件里写的很清楚,请你们来是为了分析病情,并非治疗。精神病治疗方案就那几种,药物也逃不出那个圈子,经典药永远经典,重要的只是控制药物浓度,降低副作用罢了。” 此话一出,台下躁动了起来。 他们本想反驳,但回顾自己的既往工作,在判断病情上花费的时间远大于之后的治疗。而治疗方面确实和祁镜说的一样,药物就是那些药物,无非是在剂量和配伍上做些考虑罢了。 当初祁镜也确实是以讨论病情为契机,邀请他们来约旦的,而且这种邀请附带着高昂的出席费用。 所以面对这样的要求,他们必须答应。 只不过嘴上答应了不假,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他们分析病情无非是为了确诊,现在既然已经确诊,又何苦去浪费时间分析病情呢。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祁镜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目的,“索里曼确实是人格分裂,但在人格分裂的基础上他肯定还有其他问题。证据方面我收集了一部分,很多都是在遇到我之后发生的。” 听了这番话,众人算是有了新的讨论方向,场内也稍稍平静了些。 祁镜认识索里曼完全是巧合,因为他一开始瞄准的只是他的父亲,即将感染上mers的老索里曼。 他对mers这种冠状病毒不太熟悉,可对第一位有确切报道的mers病人还是熟悉的,在以前的一些mers相关医学会议上被多次提及。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病人来自沙特,但源头却在约旦,毕竟两国边境出入人数众多,当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可自从在08年末介入到甲型H1N1病毒来源的调查中后,祁镜慢慢揭开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生物研究。二十一世纪是生物医学的世纪,一开始他以为的是抗病毒药物的研究、各类疫苗的研发,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 甲型H1N1是正黏液病毒,经过三年多的对抗,全球交出了一张勉强及格的答卷。而让分数及格的根本原因在于,有庞大人数基础的亚洲并没有出现爆发性感染,尤其是华国,管控力度和发病人数在全球都是顶尖的。 当然,事实是事实,媒体评论是媒体评论。 强大的管制力度带来的是外界的质疑,质疑归质疑,祁镜坚持抵挡病毒的想法还是得到了国内的大力支持。最重要的是黄玉淮、黄兴桦父子俩的肯定,然后便是丹阳坚决抗yi的措施和丹阳医疗中心分院的全力应对。 没有这些前提条件,他的建议根本站不住脚。 尤其到了最后阶段,强行隔离已然影响到了日常商业活动的方方面面,照学米国全开放的声音也甚嚣尘上,愈演愈烈。即使米国头上顶着数千万感染病例数,依然能得到相当多的支持者。 毕竟H1N1死亡率非常低。 以前来源是墨西哥,米国还会有抵抗病毒的声音。现在在祁镜的搅局下,甲型H1N1病毒发源地被严格判定在了北卡和得州,米国为了维护国家形象,美化一波病毒的危害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就出现了很奇怪的事儿。 祁镜的这番操作下来,国内感染病例屈指可数,几乎都是国外进入的输入性病例,为此倒是反赚了一波自费隔离的钱。反倒是发源地米国最先发现病毒,最先分离病毒,也最先搞清楚病毒基因,但感染人数却依然独占鳌头,甚至超过了祁镜上一世印象中的数字。 相比起来H1N1的研究只是小试牛刀,或者说是众多生物医学研究中比较偏门的分支。 在发现了斯蒂夫这个重要人物之后,藏在他阴影中的另一个人物慢慢浮现了出来。他就是当初把斯蒂夫一脚踢开的米国著名病毒专家,研究的就是冠状病毒。 冠状病毒本来就广泛地存在于自然界中,最早发现冠状病毒在1965年,因为形似王冠而得名。 但当时的冠状病毒很难抵挡人类免疫系统,主要感染的还是禽类,发现的几例感染人类的情况一般都是婴幼儿,而且大部分集中在了免疫力极差的早产儿身上。 可销声匿迹了几十年,02年sars出现在了。 sars是β属B亚群,现在的mers是β属C亚群,虽然不是同一个东西,但相似度非常高。短短十年的时间,新的相似病毒就得以出现在人们面前,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sars是不是他弄出来的东西,祁镜不知道,但对于在中东开枝散叶的mers,他已经有了一些证据。 当然,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并不是mers的来源,而是索里曼。自从找到了老索里曼后,他的儿子就引起了祁镜的注意。 随口提了一句工作,虽然索里曼没说什么,可那张极度厌恶的表情却清晰地浮现在了后视镜上。祁镜只是对精神病的心理缺乏了解,对于症状他还是很清楚的,平时急诊工作没少见。 一开始他还只是怀疑,以为是工作出了问题才会这样,可后来一接触才发现他的情绪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 时而发怒,时而悲伤痛苦,有时候又显得非常乐观,直到老索里曼病倒,这一切才集中爆发了出来。 “我能肯定的是,在他父亲病倒之前,人格分裂的表现非常模糊。”祁镜说道,“但在父亲病倒之后,那种顶梁柱突然塌掉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片刻,纠正道:“或许不能说是现在这样,应该说在五月份杀了谢拉德之前他还是典型的多重人格分裂,但在此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至于哪儿奇怪,祁镜也说不上来。 之所以又是花钱又写电邮,让他们不远万里从各自的国家齐聚约旦,主要的动力来源无非两点。 一是祁镜的好奇心,索里曼是少见的人格分裂,他平时没见过,想要找专家们帮忙研究一下这家伙的精神变化过程。二便是这些违反常识的奇怪行为带来的违和感,其实也可以把它归类为好奇心,但想要达到的目的又不太一样。 好奇心要满足的是一个求知的过程,即使最后没得到答案也没什么关系。 可这种违和感却极大地刺激到了祁镜,不追根究底显然是不甘心的。 “对此我需要做一些对比,尤其是旁人观察做出的对比。”祁镜边说边看向了坐在台下的罗萨特和柯励,“这儿有两份问话的副本,同一件事儿在他的嘴里却出现了截然相反的两个‘真相’。但这还没完,因为在我这儿还有一份我亲眼所见的第三个真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29.另一个真相(2):有罪(汉总加更5/15) 【明天10-11点】 “共存”还是“清零”?新冠疫情暴发近2年,越来越多国家在这两条路径间做出抉择。 曾以坚持“彻底消除新冠”而闻名的新西兰、越南,于10月实施“与病毒共存”策略。 “大逆转”的还有澳大利亚。它曾被BBC等媒体评价为全球封锁最久、边境管制最严格的国家。当地时间11月1日,关闭近19个月的澳国边境重开,首架国际航班落地悉尼。 葡萄牙已将新冠降级为“地方流行病”,体育场馆不再设上座率。法国、意大利几乎放开管控,酒吧、剧院挤满人。不同于英国的“全自由”模式,法国、意大利和葡萄牙要求民众在参与大规模集会时,使用疫苗护照。 全球多地的民众正在跨国度假、探亲,恢复商务出行。截至11月1日,泰国认可的“入境免隔离”国家和地区增至63个。“这是亚太地区最大规模重新开放国门的一场豪赌。”法新社评论。 然而,“共存”并非坦途。世界卫生组织10月28日表示,全球新冠确诊和死亡数近两月来首度回升,超过一半的新增病例来自大面积开放的欧洲地区。 英德两国监测疫情的重要指标“7天平均感染率”在10月23日前后,达到7月至今的最高值。德国重症监护医学协会专家警告,“真正的第四波疫情已经开始,并且正在加速”。 共存派、清零派都在关注的新加坡,疫情发生戏剧性变化。“新加坡接种率是亚洲最高,所以有条件地率先逐步解禁。然而,它与以色列一样,刚开放不久,防疫的堤坝就坍塌了。”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形容。目前,新加坡正在扩大新冠治疗设施的收治能力,从目前近2000张病床增至4000张。 《南华早报》评论,全世界不得不学会以理性方式与新冠病毒共处。在这一过程中,部分国家为之付出“人的代价”。 “我们参考新加坡等经验,学的是如何在走向开放和防范失控间取得平衡。”《纽约时报》表示。 11月1日起,韩国正式开启“与新冠共存”模式,将分3步回归正常生活秩序。到第3步,将彻底解除私人聚会限制,完全恢复正常生活。 有评论称,又一个国家“躺平”了。但细究之下,各国放宽防疫的“姿态”,有着显著不同。 英国是“与病毒共存”的最早提出者、实践者。早在2020年,该国一度希望以自然感染方式形成“免疫屏障”,即不采取积极防疫、也不主动检测潜在感染者。到今年7月19日,尽管民意调查显示,公众更倾向于渐进地重新开放,但在每日感染率居高不下时,英国取消了几乎所有的防疫限制:不强制戴口罩;取消集会限制、一米社交距离;入境者无需14天隔离。 “大解封”阵营内,还有挪威、丹麦等。9月25日下午16时,挪威全面重启社交和经济活动。该国现有的防疫措施是染疫者需隔离治疗,来自疫情热区的入境旅客需接受检疫。 在亚洲国家中,新加坡最早提出“共存”。其策略借用该国卫生部长王乙康的话,是“独特的,独特之处在于看起来‘不明确’‘反复不定’。”8月,该国放宽防疫措施。9月,随着确诊病例数每8到10天翻一番,新加坡收紧社交聚会与堂食人数管控,将居家办公定为“基准上班模式”。原定于10月24日结束的稳定疫情阶段,延长至11月21日。 新加坡防疫措施的“收收放放”,借鉴了以色列的经验。2021年2月,以色列放宽防疫措施,6月更因单日确诊病例维持在20例以下,取消绿色通行证系统,允许民众在公共场所不必佩戴口罩。不久后,以色列政府因单日确诊病例破百,被迫在7月重启绿色通行证系统。 跟着抄作业的还有罗马尼亚。该国学习新加坡,以重症数、重症率为主要检测指标。该国2000张重症监护床位已经满员,首批50名重症患者被转至匈牙利和波兰。10月25日,罗马尼亚收紧防疫,重施“室外公共场所强制戴口罩”等规定。 澳大利亚走的是“双车道”。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首都堪培拉等地仍处于“封锁”,新南威尔士州则成为“安全共存”的试验田。 更多国家是在走走停停。10月6日,新西兰奥克兰开始分阶段放宽管制措施。由于新增确诊数迅速上涨,该国宣布推迟学校重开,奥克兰继续保持当前的防疫等级一周。 宣布“共存”策略已有2月的马来西亚,于11月1日开放所有地区的“跨州出行”。该国总理萨布里承诺,即便新增确诊数上涨,也不会再次全国性封锁,但可能针对疫情热区采取管控措施。 逃不脱的“疫情再暴发”? 无论“共存”脚步迈得快慢,改变防疫策略后,多国出现确诊数激增。 “整个欧洲的数据都在上升。”路透社报道,当地时间10月30日,法国单日新增新冠确诊病例7000余例,最近7天平均每日新增5669例,皆为1个多月来的最高纪录。德国政府已做好准备、迎接该国所有年龄组确诊病例上升,并警告说随着冬季临近,情况可能恶化。 欧洲“本地”新闻网站报道,疫情反弹原因可能主要有两点,一是天气转凉导致人们将更多社交活动转至室内,二是越来越多的人完成新冠疫苗全程接种超过6个月,疫苗保护效力下降。 宣布“解封”当天,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长就警告,该州今后的新增确诊病例数可能上涨。 10月27日,新加坡报告单日新增5324例。这是该国新冠疫情暴发至今的最高纪录。随之而来的是重症数上升,重症监护病床使用率一度突破50%。目前,美国已将新加坡的旅游警戒提高到最高级别,称“过去28天内,新国每10万居民便有500人染病”。 新加坡媒体报道,该国疫苗接种率已突破85%,那些“无禁忌证但坚持不打疫苗者”要为疫情恶化负责。新加坡已出台“差异对待”政策,称从10月13日起,未接种疫苗者不可以堂食,不得进入商场、景点。 民众接种疫苗不积极,还是疫情告急的越南、罗马尼亚、拉脱维亚等共同点。拉脱维亚是最早试验“旅游泡泡”的国家,于2021年5月,在立陶宛、爱沙尼亚间开通泡泡。3国民众可以经由旅游泡泡自由通行,无需隔离。但由于疫苗接种率过低,拉脱维亚自10月21日起至11月15日实施全国封锁。 关于“中国何时完全可以开放”,或也和疫苗接种率有关。《南方周末》独家专访钟南山写道,“绝大多数人打了疫苗,起码80%甚至85%以上,我估计到2021年底就在80%以上了。” 也有些国家认为,疫情反弹源于“社会对病毒不敏感”。新加坡财政部长兼新冠病毒工作组负责人黄循财表示,新加坡、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坚持“清零政策”,民众自然感染率较低。“一旦重新开放,就会发生更多的社交互动。考虑到德尔塔变异株本身的高度传播性,会有大的聚集性疫情出现。” “对于其他未曾出现大规模暴发又想重新开放的国家来说,新加坡经验发人深省。……人们困惑的是,如果达到接种率还不能重新开放,那么重新开放究竟需要怎样的条件。”《纽约时报》报道。 英国也在思考这些问题。 《华尔街日报》将英国“躺平式共存”,形容为“进行了一项庞大的流行病学试验”。但BBC认为,和大多数西欧国家相比,英国更早解除各种防疫措施。此后防疫政策并未改变,疫情数据却几经起伏。 BBC援引帝国理工学院的调查显示,瑞典和荷兰的戴口罩率更低,其确诊数却明显少于英国。7月19日全面解封后,英国迎来欧洲杯,疫情数却连连下跌。苏格兰地区的室内戴口罩率较高,但10月上旬当地入院治疗人数突然上升。这或说明,新冠病毒传播存在许多变量,任意单一因素都无法独立审视。 英国疫苗接种数全球领先,12岁以上者中80%已完成接种,又于9月16日开始实施“加强针”计划。“由于打了疫苗,英国确诊病例出现重症住院的几率要低得很多,确诊病例数却越来越多。”《卫报》援引多方数据称,英国疫情数据起伏不定,难以预测。 “英国的疫情波动存在不确定性。”相较于医疗卫生界专业人士极力呼吁收缩防疫,英国首相约翰逊坚称“眼下比12个月前要好得很多”,重症和死亡率没有升高,住院率显著下降、医疗系统未出现挤兑,暂不考虑实施新一轮“封城”举措。 “在疫情数据快速增长时,戴口罩真的很重要。”日前,美国华盛顿大学人口健康研究所教授、人口健康首席战略官AliMokdad上调了他对美国的新冠死亡预测数。按其模型显示,到2022年2月1日,美国累计新冠死亡数约为万例。如果95%的美国人从现在开始戴口罩,那届时至少有万例死亡可以避免。 德国已官宣,戴口罩和限制未接种疫苗者在室内活动等措施,将持续到2022年春天。而新加坡的相关防疫措施可能持续到2024年。 官宣解封后,澳大利亚悉尼街头的人多了。 新西兰民众似乎已接受了限制长期存在的可能性。在该国政府委托进行的1800多人调查中,9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没有指望接种疫苗后生活恢复正常,部分原因是“关于病毒的疑问,仍挥之不去。” 比如,各路媒体的报道表明:“科学家未完全了解新冠。” 越来越多的科学家预测,新冠病毒将流感化。他们认为,病毒变异不会停歇,但这不代表变异株会越来越强。相反,新冠病毒会遵循冠状病毒的演变方向,慢慢地,感染后可能会导致咳嗽、发烧等症状,但不会造成大规模住院或死亡。 共同主导阿斯利康新冠疫苗研发的牛津大学教授DameSarahGilbert,在英国皇家医学会的一场研讨会中指出:“新冠病毒不太可能突变成一个更致命的变异株。当病毒通过人群传播时,致命性往往会降低。没有理由,我们会遭遇一个更致命版本。”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EugeneKoonin在10月初出席学术会议时给出个人见解:在全球流行的德尔塔变异株是新冠病毒疫情发展的高峰,它很可能成为该病毒的最后一个变异株。 当然也有“异见”。继德尔塔后,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曾报告新“毒王”,如拉姆达、Mu变异株等。10月22日,英国卫生部门发布消息称,该国出现新冠病毒变异株。这是德尔塔变异株的一个亚型,传播速度要快10%。英国防疫部门相信,当下该国约6%的病例是由引发的。丹麦、德国、以色列、美国、加拿大和日本等也皆有报告。 另一个重要问题是,“疫苗接种诱导的免疫力、防重症效力能持续多久。”《南华早报》指出。以色列曾是全世界接种人口最多的国家。当地研究发现,疫苗保护力失效是今春该国感染率突然增加的原因。在老年人口追加接种加强剂后,该国确诊数开始持平。 9月19-25日,马来西亚共有620例新冠死亡病例,49%者已接种至少1剂疫苗。《星洲日报》称这是不容乐观的数据。 更急迫的是,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正面临感染人数上升加疫苗短缺。OurWorldinData数据表明,目前低收入国家仅2%的人口接种了疫苗——这比7月时增长1%。 “我们为世界接种的速度变慢了。”分子医药学专家、北美独立科学研究机构ScrippsResearchInstitute创始人EricTopol认为,最坏的情况可能“改变整个局面”,让我们“回到原点”,病毒迅速复制,导致更多、更危险的变异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0.另一个真相(3):无罪 【明天10-11点】 同一个主人格在相隔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对同样的三件事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并且把之前一直看重的“佩罗医生”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段里祁镜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或者他知道了曾今祁镜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那就是这个主人格出了问题。 祁镜自然没兴趣去害一个精神病人,两人的交集也仅限于心理疏导和交流。此外他们聊的更多的反而是索里曼的父亲,以及老索利曼曾经感染过的mers。 所以当初祁镜就推断索里曼出了问题,再加上其他几个原因堆叠在一起后,就有了这次精神病学会议。 可现在听了那句话后,他有了新的想法,并且很快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为了验证这种可能性,祁镜需要和索里曼见上一面,同时他也提议有兴趣的人可以一起去见一见这位叫索里曼的家伙,说不定会颠覆他们的认知。反正人就关在城外的米军营地里,车开快点,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只是那些专家可没祁镜那么好的兴致,一个个都待在会议室里等视频传输,唯独刚才那位女医生上了他的车。 两人寒暄了几句,女医生本以为会和他再就索里曼这个病人多讨论几句,可没想到车刚开没多久,祁镜就睡着了。他把头放在车窗玻璃和坐垫靠背的夹角处,两手抱在胸前,把刚才还在聊的话题放在一边,就这么打着轻鼾。 女医生很清楚干他们这一行都是劳心劳力,可能在精神科还好些,要是换成其他科室,不累才奇怪。 但坐在前排副驾的柯励更知道,祁镜这几年来一直在外奔波,看上去悠哉悠哉,可花费的心力绝不比他在国内少。而且现在他们正地处中东,周边出什么事儿他都不会奇怪。要不是为了找祁镜,柯励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可祁镜却一待就是大半年,周旋在约旦、沙特和米国中间,为的可能不仅仅是找到确切的mers情报,说不定还有些别的什么。 “让他睡会儿吧。” 女医生听到这话点点头,抑制住了和祁镜聊下去的冲动,却把自己的好奇心朝向了柯励:“你们是华国人吧,在中东工作么?” “不,我才刚来没几天,他么.....”柯励回头看了眼祁镜,“他随性惯了,一直都是满世界跑的。” “满世界跑?是旅游么?” “那倒不是。”柯励解释道,“他的猎物满世界跑,所以他也就跟着满世界跑了。” 女医生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是说道,“除了那些无国界医生外,我还真没见过其他医生会这样。你刚说猎物,他的猎物是谁?” “现在他的猎物就是索里曼。” 索里曼被关押的地方很简陋,相比其他有米国驻军的国家而言,约旦确实没那么好的条件。 周围是一圈草垫子卷起来做的围墙,一人多高,用来挡一挡沙漠地带的风沙。基地内仅有两座钢筋水泥楼,其他不是帐篷就是土砖砌出来的泥房。 当然米国基建能力不行,内部设施还是挺完善的。 约旦的夏季并不算太热,最高温度也就摸一摸35-38度,极端最高能有40就不错了。但靠着小型发电机组,整个基地人人都能吹上空调,包括索里曼。 比起天气和不断的风沙,约旦最麻烦的还是水源问题。 这个沙漠国家全国缺水,这儿又靠近东南部沙漠地带,日夜温差大,干燥,风沙大,年降水量少于100毫米。如果进入沙漠腹地,降水量会继续下降,甚至全年不下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一般米军不会把基地搬到这种地方来,电力供应和水源补给都很困难。之所以花钱在杰夫尔周边设这么个小营地,完全是为了配合祁镜的精神病学会议。 或者说是得直接些,为了那家美洲银行。 他们不明白索里曼为什么会一直觊觎这家藏得那么深的美洲银行,只知道这家银行必须要低调,不能露出马脚。如果被人盯上了,那在降低美洲银行存在感的同时,也得把盯上它的人一并干掉。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祁镜当时一直坚持索里曼有严重的精神问题,这才把原本的抹杀变成了现如今的关押。 从沙特到约旦,他们可以不需要给基地负责人打申请报告,不经过双方外交部,更不需要什么繁杂的手续。只需要给个最后期限的具体时间,然后到所在地提人就行了。 直接切断某人的一切对外联系,并把他的命运捏在自己的手里,就是他们做事的风格。 也许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们心里稍稍踏实一点。 从杰夫尔一路出城,往东南走上十多公里,就能见到这处营地。祁镜用的是普通私家车,车牌也没什么明显的标致,所以很快就被门口的米国大兵拦住了去路:“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就算之前有提及米军基地的事儿,在正式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后,柯励和那位女医生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是佩罗医生的车......”司机倒是习惯了这种盘问,从一旁拿出祁镜的证件递了过去,“他正在后座睡觉。” 大兵往后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证件上的照片,又核对了后座车窗那儿印出来的人脸,点了点头:“还真是佩罗医生......证件没问题,你们走吧~” 司机发动了汽车,车子缓缓向前过了大门,再看向柯励他们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们又不是kbfz在搞偷袭,你们紧张什么?你们这么紧张,万一对方真的怀疑上你们的身份,到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那身军衣和枪......看着就很有压迫感。” “是啊......”女医生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要把人关在这里,杰夫尔不是有精神病医院么。而且我们开会的这家医院还挺大的,病房充足,搞个单人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以我在这儿活了那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有些事儿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司机没再多说什么,把车开到指挥所便叫醒了祁镜:“佩罗医生,我们到了。” “嗯?到了么?”祁镜看着眼前颇为熟悉的环境,伸了个懒腰,见车外有人迎了上来,便匆匆下车,“卡伊斯,人还关在老地方?” 来人军官模样,看大楼门口卫兵的态度,军衔不低:“按照你的要求,人一直就在那儿。” “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卡伊斯随手送上了索里曼言行经过的记录本,这是祁镜一直要求做的事儿,他不敢忘:“之前罗萨特医生来过几次,情况看起来还算好,我反正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 “吃饭......睡觉......吃饭......”祁镜看着记录皱起了眉头,“就没点娱乐活动?” “最多问我们要了两本书去看,其他就......” “这家伙怎么变安分了?你是偷偷摸摸记录的么?” “那当然了,我们把摄像头都撤了,就靠那块单面镜。” 祁镜听了之后,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卡伊斯,我现在立刻就要见到他。作为基地军医顾问,我想就不用再往上头打报告了吧?” “现在?” “对,现在!”祁镜脸色严肃了起来,“有什么问题么?” “哦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都亲临了,哪儿还需要什么报告啊,多麻烦。”卡伊斯马上露出笑脸,说道,“只是他在吃饭,我怕他火气一大把饭撒你身上。” “他有那么恨我么?” “这可不好说......” 军官很快把他们一行人带去了那栋水泥路,走的是往下的通道,索里曼就关在地下室里。 米军这儿伙食不错,比起离开沙特那会儿,他反倒胖了些。祁镜刚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吃晚饭,是一套经典的muslim套餐,简单但营养充足,也足够让人吃饱。 “怎么样?这儿过得还不错吧。” 祁镜的开场白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就连一直挺安静的索里曼见了他也是心里一惊:“你......你怎么来了?” “把你送进来那么久了,我怎么也得来看看你才对。”祁镜笑着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他们倒是没亏待你,还能吃上饭,我和他们可都一直饿着肚子呢。” 顺着祁镜的手看去,索里曼匆匆略过了一旁的女医生,把注意力放在了柯励的身上:“原来你也来了。” “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索里曼往嘴里扒了两口饭,问道:“这位佩罗医生是你要找的人么?” 柯励点点头:“是的。” “是的就好。”索里曼这时才表现出了一些原来的样子,声音很快就软了下来,“我到底要被关多久?这么压抑的地方,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快了吧......”祁镜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罗萨特医生问话的时候诋毁我杀了人?你应该记得谢拉德是你自己掏枪打死的吧?” “不记得了。”索里曼摇摇头,“我印象里就是你打的。” “那晚你们四个的内讧呢?我可在飞机场,根本下不了手,何况......”祁镜笑着说道,“何况根本没有另外三个人,全程就只有你一个在演戏。” 索里曼听到演戏这个词,表情有着明显的变化。虽然经过了一些掩饰,但他不知道,这种特别的表情在经过掩饰后只会变得更奇怪。 祁镜是绝不可能漏看这一点的:“谢拉德的死我很清楚,他就死在我眼前。现在我来这儿就是想知道你们那场内讧,虽然是你在和那些幻觉在演戏,但经过如何没人知道。” “他知道!”索里曼指着祁镜身后的柯励说道,“还有前两天来问话的那个医生。” “他们知道的都不是事实,严格说起来,应该不是你那晚所看到的真实幻觉。” 祁镜这句话很绕口,但就是这个意思,身后的两位听的明白,面前的索里曼也明白:“我想知道的不是你瞎编的故事,而是真实发生在你脑子里的事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1.另一个真相(4):祁镜背后的真相 自从索里曼不听劝,开枪打死了谢拉德后,祁镜就放弃了这个有多重人格分裂并伴有幻觉的精神病人。不是他没医德,实在是身上的担子太重,索里曼的精神问题他也不在行,只能成为中东之行的调剂品。 所以当晚他选择直接离开了吉达,之后便没再见过索里曼了。 等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电视新闻上的一则关于凶杀案的报道。谢拉德肯定是死了,祁镜亲眼见到的,但索里曼自首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惊讶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祁镜就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所住的宾馆里出现了警察,再联想到之前的新闻,祁镜不得不选了下策,“逃”。 他不是怕进警局,反正进去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也不是怕承担责任,他无非就是目睹了全过程,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出庭作证。他逃只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旦出了岔子,那这半年的功夫很有可能全都得泡汤。 当时他从约旦的米国生物研究所的一笔汇款单看到了美洲银行的缩写,然后借着米军驻约旦基地医疗顾问的名头,从银行的一个职员身上套了些地下酒吧的消息出来。 那家酒吧有沙齐曼弟弟的影子,而资金的进出都靠美洲银行帮忙。正巧兄弟两人之间有嫌隙,祁镜便准备拿这个地下酒吧来给自己开路。 那个时候他即将追到酒吧的实际地址,断了实在可惜,所以就躲了起来。 等他真的拿到了证据,并且靠着伪造的酒商身份勾搭上了酒吧老板之后,他这才留了张字条给萨维。再然后就简单了,要做的就是不断漏出马脚让宗教警察跟上自己,然后让他们在酒吧把自己逮个正着。 不过在这个计划里,萨维什么时候下令抓自己是唯一不可控的因素,之后和柯励撞车也是数种巧合交织在一起后的必然。这算得上是个失误,毕竟祁镜再厉害也不可能算无遗策。 而且就算失误了,背后的沙齐曼王子也能帮忙兜底,不仅按原计划帮了自己,同时也轻松地把老周和柯励捞了出来。 所以这些都还算不上麻烦,只能叫虚惊一场。而且事实上他也和谢拉德的死没关系,如果一开没有王子的帮助,也就没必要去地下酒吧,那祁镜还是清白身,到时候大使馆也会出面,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不担心不表示他不在意,索里曼突然自首又突然把自己拉进了案子里,总得有个原因才对。祁镜对这个原因非常在意,所以他在之前就把索里曼和美洲银行的微妙关系透露给了卡伊斯,把人弄到了约旦慢慢查。 比起沙特的各种条条框框,约旦就要自由得多了,只要不触犯到核心利益,基本是以米军马首是瞻。 说起这些就不得不提一嘴祁镜和米军的微妙关系,说起来还托了斯蒂夫和一种烈性传染病病毒的“福”。 算上斯蒂夫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仅把甲型H1N1的研究搞出了泄露、染指了未成年儿童的药物实验,还碰了米国zf最无法容忍的学术不端,让祁镜全都候了个正着。 当时离开得州不久祁镜很快就被米国有关部门找上了门,就算再精明也抵不过对方强大的情报能力。 只是祁镜向来喜欢忽悠,手里又有了斯蒂夫和所在单位北卡大学的把柄,靠着一套操作下来把学术不端的罚单开到了上千万的高价。这活不是随便谁都能干的,不仅要有洞察力,从茫茫论文海中挑出猎物,还得有啃得动各种实验数据和文献的实力。 米国在这方面一直抓得紧,就是没合适的人选,一般都是靠他人举报才会追查。 现在有人肯干又能干,要的提成还不多,再加上华国祁镜做得够彻底,把自己完全塑造成了一个被亲友算计并踢出局的落魄医生形象。西弗靠着些关系查了他整整半年,除了国籍没换,愣是没查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来。 这家伙丢了所有的收入来源,名下的药物公司和分院也都做了切割,之前的朋友全都陆陆续续断了联系。除了身份的落差变化太过迅速之外,也确实没什么好怀疑的。 不过这种人米国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怀疑他了。 背后没猫腻,还踏实肯干,揪出一个就能罚数百乃至上千万米刀,这么好用的提款机谁会不喜欢。 至于第二个原因就是西尼罗河病毒。 2012年米国境内会有一次西尼罗河病毒广泛传播的yi情,也是他一直准备好的筹码。当初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在非洲发现的病毒,最后却会在北美肆虐。 现在见到了斯蒂夫的操作之后,一切都不难解释了。 靠着之前积累的人脉关系,祁镜从2011年年初就开始收集得州圣安东尼奥及其周边的脑炎病例。虽然他人一直在非洲,却依然在11年年中的时候第一个发现了米国境内的西尼罗河病毒。 这次发现很快就得到了重视,得州迅速做出反应,遏制住了疫情。 因为祁镜在传染病方面的接触表现,又因为人在非洲,迅速和军方有了一些联系。米军长期驻扎在外,很多都是在热带,所以非常需要热带传染病学专家的帮助。 祁镜正好顺水推舟,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接触到了驻约旦的米军指挥官,为之后的约旦-沙特之行做好铺垫工作。 但这次发现西尼罗河病毒感染的价值远不止于此,关键又让祁镜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得州圣安东尼奥健康中心的生物医学研究所。 3年多前查甲型H1N1的时候他就和这地方擦肩而过,这次西尼罗河病毒的源头很有可能又和这儿有关,祁镜吸取了教训,改变了策略,只收集了两个人名“贝蒂·斯力克”和“刘易斯·摩曼”。 整个研究所其实是一整片研究基地,而出了问题的地方就是其中一间实验室而已。 这两人就是这间私人P4实验室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拥有人。实验室主要通过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开发针对病毒的疫苗和疗法,并研究病毒复制和传播的方式。 研究的病毒和传染性病原体包括南美沙粒病毒、B疱疹病毒、埃博拉病毒、安哥拉马尔堡出血热、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病毒、拉沙热病毒、炭疽菌株、SARS、禽流感、汉坦病毒以及没有进行生物安全分类的未知病原体。 这次爆发的西尼罗河病毒也赫然在列。 原定于今晚要碰面的研究员就来自那里,现在又被调来约旦生物实验室工作。这人不仅和斯蒂夫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还和斯蒂夫背后的病毒学专家有联系。这次见面或许能让祁镜了解到一些他不了解的往事。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自己的目标只是阻止19年年末出现的那场yi情罢了。 即使现在的手里有许多证据证明源头很有可能就出自米国,祁镜也没自信能靠一个人硬扛下所有压力。他没胆子直接扒下米国身上那张羊皮,但借着查病例查学术不端的名头往这张羊皮上泼脏水的胆子还是有的,还很大。 反正现在还有时间,而且所有研究再高端,对科技发展再有利,终究逃不过一个钱字。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反而是索里曼,和那个偶然把两件事儿联系在一起的美洲银行。 祁镜对索里曼的怀疑完全是从“演戏”这个词联想而来的,并且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索里曼无论如何拒绝都必须说出实情:“我不想回忆那天的事儿,真的,我求求你了,佩罗医生,我真的不想说!” “不想说的话,我只能把你送回沙特。”祁镜看着索里曼,说道,“你应该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杀人犯的。” “可我有人格分裂,你说过,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索里曼似乎还有点侥幸心理,“其他国家不都是赦免罪行,然后送进精神病院嘛。” “你们不一样。” 祁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之前帮了你的父亲,又帮你治疗人格分裂。你却给我下套,说是我杀了谢拉德,我不能接受!” 自从见到祁镜大摇大摆地进了米军基地,并且旁边卫兵对他毕恭毕敬,索里曼就意识到这个华国人背后势力有多强。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服软:“是我错了,我胡言乱语,那......那都是勒瓦在瞎说!你知道的,他就是那种性格,说话不经大脑,还会......” 祁镜抬手拦住了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没架打的话,他是不会出来的。” “那......那就是苏莱大哥在瞎说吧。”索里曼尴尬地笑了笑,“你一直和他唱反调,所以......” “好了,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回沙特去吧。”祁镜下了最后通牒,“我已经和沙齐曼王子说好了,你不交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须上刑场。” “别啊,别......”索里曼还在坚持。 祁镜甩开他的手,起身直接就往门口走,边走还边和门口的卫兵说道:“让卡伊斯备车,把人送回去。你们在这儿也辛苦了,人送走,大家都轻松。” 卫兵当然高兴,在这儿实在太枯燥了,周围不是沙漠就是没人烟的荒地。他们不仅要面对风沙、干旱和酷热,还不能随便离开营地,生活哪儿有在安曼多姿多彩。 索里曼一看祁镜玩的是真格的,这才信了他的话。 不过为了自己,他还是要争取一下,尽量让自己处在有利的地位上:“我有个要求。” 祁镜没有丝毫反应:“小柯,你愣着干嘛,走啊。还有你,别看了,走!” 索里曼紧咬牙关,额头爆起好几根青筋,直到祁镜拉着他们俩走出大门才开口把他叫了回来:“好,我说,我全都说......” “......” “佩罗医生!我知道你在门口没走!”索里曼长叹了口气,语调从刚才的激动迅速变缓,听上去自信了不少,“我虽然退伍十来年了,身体被他们折腾得一年不如一年,但听出脚步声的能力还是有的。” 祁镜确实就在门口,柯励和那位女医生也在。 他俩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因为索里曼的主人格正饱受焦虑和抑郁的困扰,根本不是这种性格。但一旁的祁镜却笑了起来,用脚踩踩了地面,说道:“想通了?” “......无所谓了。” 索里曼又叹了口气,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我没想到你的身份那么特殊,以为把事儿都推到你身上就行了,没想到......算是愿赌服输吧。” 女医生又听了一次他的声音,跟着进门后又仔细观察了索里曼的坐姿神态,忍不住兴奋地说道:“竟然真的换人格了,和视频里那个神经兮兮的索里曼完全不一样。” 柯励也是第一次见人格调换,觉得新奇:“这变得也太快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人格分裂就是这样,互换的时间只有几秒钟而已。要是人格形成过程中没有特殊原因,那互换的时候也确实没什么征兆。”女医生越说越兴奋,“我上一次亲眼见到多重人格的互换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这次真是来对了!” 她的话确实专业,柯励没多想,很快用笔记下了这个瞬间。 只不过对面坐着的索里曼却不以为意,眼里完全没有他们俩的位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一个小时前吧。”祁镜算了算时间,反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这......”索里曼犹豫了会儿,“上米军吉普车的时候吧。” 祁镜听了点点头,似乎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但同时他也变得更好奇了,继续追问道:“为了先见到你确认这件事儿,我可是把之后一个重要的约会都给推掉了。” “约会?你这人还有约会?” “别打岔,赶紧说重点。”祁镜看了看表,说道,“你要是抓紧时间,说不定我还能赶得及。” 两人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互损着对方,没什么顾忌。女医生有些惊讶,但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人格转换,没把这些当回事儿:“他应该是哈尔比吧。” “嗯,确实是哈尔比。”祁镜答道。 “人格转变上似乎没什么问题,而且情绪也很稳定。”女医生的思路又回到了刚才讨论会上,“我觉得他只是单纯的人格分裂而已,只要持续服药一段时间就能有所好转了。” 祁镜摇摇头:“他的情绪稳定不是因为人格分裂有缓和,而是他把其他人格都干掉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当然稳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2.另一个真相(5):存于虚幻中的真相 【明天10-11点】 当地时间11月4日,英国药品和保健产品监管局(MHRA)批准全球首个抗新冠病毒口服药Molnupiravir(以下译为莫努匹韦)在该国上市。 根据MHRA公告,该药将用于18岁以上住院或重症风险较高的轻至中度新冠患者。所谓“风险高”,是指其至少有一个易发展为重症的危险因素,如肥胖/超重、高龄(>60岁),患糖尿病或心血管病等。 该药需每天口服两次,每次4粒,服用5天为1个疗程。研究显示,在新冠检测阳性且出现症状的5天内用药,患者的住院或死亡风险将减半。 对多种变异株皆有效 莫努匹韦由默克公司和Ridgeback生物技术公司联合研发。 根据“医学界”早先发布的《深度解读|首个新冠口服药来了,对疫情有何影响?》(点击标题了解更多),它对包括新冠病毒在内的多种RNA病毒具有活性,可致病毒产生错误突变,从而干扰病毒复制,达到抗病毒作用。 从MHRA公告看,莫努匹韦在该国获批上市,主要依据是今年10月1日,默克公司发布Ⅲ期临床研究MOVe-OUT中期分析结果。该研究原计划招募1550名未接种疫苗的新冠患者。因前期数据喜人,研究提前终止招募。 该中期分析表现出2方面积极结果: 第一,用药组住院和死亡风险减半。 775名受试者被随机分组后29天,莫努匹韦组与对照组的住院或死亡率分别为%(28/385)和%(53/377)(p=)。共8名受试者死亡,全部在对照组。据此,研究人员认为,莫努匹韦能将轻中度患者进展为重症或死亡的几率降低50%,且将死亡率拉低至0%。 第二,对变异株感染有效。 约40%受试者接受病毒测序。结果显示,莫努匹韦在变异株Delta、Gamma和Mu中,显示出一致的疗效。 “基因毒性”问题未解答 “基于MOVe-OUT分析,莫努匹韦组和对照组的安全性相当,出现药物不良事件的几率没有统计学差异。”耶鲁大学医学院传染病学专家AlbertShaw发文称,但在Ⅲ期中期分析发布1个月就上市,无法解答药物的长期安全性问题。 人为地增加病毒突变率,直到它不能再复制并最终消失的过程,称为致死突变。像莫努匹韦这样,通过向病毒RNA插入错误代码,永久改变其遗传信息的,被称为致突变剂。今年5月,美国《传染病杂志》发布北卡罗来纳大学研究称,致突变剂可能对人类基因产生致畸影响。这可能诱发癌症,也可能影响胎儿发育、增加出生缺陷发生率。 美国生物医学高级研究与发展管理局(BARDA)前负责人RickBright表示,在接受类似莫努匹韦的动物药物实验中,其后代被发现出生时没有牙齿,或部分头骨缺失。2020年4月,由于担心致突变性,还在任上的RickBright拒绝为莫努匹韦研发提供资金。 英国MHRA表示,上述“基因毒性”问题已被广泛研究过,并未发现对人类构成风险。动物实验未发现莫努匹韦具有基因诱变或毒性,因此得以进入Ⅲ期临床。 但耶鲁大学医学院传染病专家JaimieMeyer指出,MOVe-OUT研究没有纳入怀孕、哺乳期或备孕女性。受试男女都被要求采取避孕措施,用药后1周内不能发生无保护性行为。“药物从临床试验走向市场,长期安全性问题将格外重要。” 中国自研药受关注,或能用于重症治疗 根据“华尔街见闻”见智研究所信息,除莫努匹韦外,中国开拓药业的AR(雄激素受体)拮抗剂普克鲁胺、罗氏的RNA聚合酶抑制剂AT-527以及辉瑞的3CL蛋白酶抑制剂PF-07321332,都是抗新冠病毒口服药。前期数据显示,这3款药物普遍对非住院的轻中症患者有明显效果,能快速降低病毒载量,降低病情转重的可能。 据称,这3款药物也有望在今年年内披露Ⅲ期中期数据。按惯例,这一数据发布后,研发方可以申请“紧急使用授权”。一旦获批,药物可在相应地区合法上市。 其中,开拓药业的AR拮抗剂普克鲁胺,备受关注。资料显示,普克鲁胺通过抑制雄激素受体功能,从转录水平下调ACE2和TMPRSS2表达,进而阻断新冠病毒进入宿主细胞。 开拓药业创始人童友表示,普克鲁胺或有望成为轻、中、重症新冠患者全疾病周期的治疗药物。在巴西进行的重症患者Ⅲ期临床试验初步数据显示,服用普克鲁胺后,重症患者的死亡风险下降92%,患者住院时间中位数为5天;而对照组为14天。分析称,它或能抑制免疫风暴和炎症风暴,这一点与其他在研药物有所不同。 开拓药业日前发布公告称,普克鲁胺用于住院患者治疗的Ⅲ期全球多中心临床试验,已于10月1日在美国完成首例患者入组及给药。该试验并在中国、菲律宾及巴西等14个国家的医疗中心展开。 口服药能终结疫情吗? 莫努匹韦获批,被视为“抗疫新曙光”。其口服给药的方式将极大提高患者依从性和便利性。而居家隔离治疗也能减轻医院工作量,有助于避免医疗挤兑。 但有评论指出,这可能导致新一轮疫情大流行。 首先,药物及时、有效分配,是一个问题。 莫努匹韦的适用人群较局限。除轻至中度症状、至少有一个高危因素外,该药越早用效果越佳。MHRA建议,应在检测阳性后出现症状5天内尽快服药。 这个时间点格外重要。早前针对武汉新冠患者的临床研究表明,感染者从最初的轻症,发展到呼吸困难的平均时间为5天。 但在多数国家,病毒检测并非“强制行为”,由民众结合自身情况、居家自检。这可能导致患者错过最佳用药时间。 其次,轻中症患者居家治疗时,其流动性可能提高,或导致病毒更多传播。 医生对于符合条件的患者开具该药,患者无须住院隔离即可离开。7月,印度公布莫努匹韦研究数据,称疗程5天、观察时长28天,%的轻症患者核酸转阴。那意味着,在一段时间内,阳性患者可能在自由活动时,将病毒传播出去。而新被感染的患者同样也会去开药、自由活动,以及传播病毒。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抗病毒口服药可能是“游戏规则改变者”。但在药物供应初期,这仅仅是少数国家的“游戏”。 默克公司表示,今年年底前将生产1000万个疗程的莫努匹韦。 截至目前,美国政府已订购12亿美元、约合170万个疗程的药物。同时,包括新西兰、澳大利亚和韩国等亚太地区至少8个国家或地区,已签署协议或正在谈判采购。其中,澳大利亚确认购买30万个疗程。 截至10月,英国已购买48万个疗程的相关药物。英国政府和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将确认如何在疗程内配置使用。独立药物分析师PennyWard告诉《英国医学杂志》,按照英国目前日均新增4万余例感染的速度,很快就用完了。 “我们最担心的是,就像新冠疫苗分配那样,富裕国家获得远远超过其人口数的份额。而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再一次处于劣势。”CNN称。 10月27日,默克公司及其合作伙伴Ridgeback声明,已经与联合国达成一项治疗许可协议,将在全球105个中低收入国家放弃专利,允许其生产仿制药。 默克公司还表示,计划对发展中国家采用分层定价策略。根据路透社透露的一份文件草案,世界卫生组织(WHO)正致力让低收入国家以每疗程10美元的价格,获得治疗。 9月30日,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在官网“自曝家丑”,通报该院30名医生存在论文造假等学术不端问题,并作出相应惩戒。 “医学界”梳理发现,涉事医生多为副主任医师,涉及心内科、肿瘤科、肛肠外科等多个科室。其中21位通讯作者(第一作者)在撤稿的基础上取消三年职称晋升资格,取消5年内申报科技奖励、科技人才称号与研究生导师申报与聘任资格;另有9位共同作者在院内通报批评。 10月21日下午,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召开全员科研诚信教育专题大会,副院长班博称:“对本单位、本人署名的科技文献进行全面梳理,并重点对2016年1月1日以来投稿、发表的科技文献逐篇对照检查。” 据悉,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并不是当地第一家开展自查自纠自曝的医院。 今年9月7日,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主动通报了8位医生存在篡改数据、编造研究过程、不当署名的学术不端行为,并公布了相关惩戒结果:四人均被取消五年内科研项目申报资格和缓晋(聘)1年高一级专业技术职务。 10月28日,该院连发两则通知,主动通报了14名医生在发表论文方面存在的数据篡改、不当署名等学术不端问题,并作出相应处罚。 自查通报发出后不久,国家卫健委网站转发了上述两则“学术不端、论文造假”的信息。值得注意的是,今年6月3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科技教育司连续发布八则与科研诚信相关的通知,重申要加强医学科研诚信建设。 日连发8则相关通知 其中,由教育部、科技部、卫生计生委等部门联合印发的《发表学术论文“五不准”的通知》和《医学科研诚信和相关行为规范》两份旧文件被重新发布,要求各单位建立学术不端行为调查处理机制,开展自查。 这与医疗领域中学术不端问题频发有关。今年以来,国家卫生健康委已通报多起医学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结果,引发社会热议,如: 6月8日,国家卫健委科技教育司公布7起机构医学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结果,提及上海市松江区中心医院等全国8家公立三级医院,17名医生。 9月2日,国家卫健委网站公布12起机构医学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结果。所涉论文主要涉及论文买卖行为、伪造和篡改研究数据、图表等学术不端行为等,共处理51人。 国家卫生健康委、科技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此前印发的《医学科研诚信和相关行为规范的通知》规定:“医学科研机构要主动对本机构科研不端行为进行调查处理”。《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规则(试行)》中也明确表明,科研失信行为由第一通讯作者单位负责牵头调查处理。 此外,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教育部发布的《关于开展医学科研诚信与作风学风建设专项教育整治活动的通知》(国卫科教函〔2021〕193号),全国多地正部署进行专项活动并进行机构和个人自查整改。 11月3日,重庆医科大学发文称,该校黄爱龙教授牵头新冠病毒应急攻关团队,发现3个对新冠病毒多种突变株具有广谱中和活性的超强抗体,抗体对目前传染性极强的德尔塔毒株也表现出强劲的中和能力。该研究成果于11月2日在国际顶级期刊《自然·通讯》在线发表。 据了解,筛选的这3个抗体可通过基因工程制造出来,实现规模化生产。目前,重庆医科大学正与国际知名抗病毒药物专家联合开发相关药物,预计明年初可进入临床研究。 10月4日,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纪委监委通报了一起违反疫情防控工作纪律典型案例。7月31日,海原县交通运输局时任局长李铭臣被确定为次密接者,转送至海兴开发区集中医学观察点隔离观察。 8月2日、8月6日,李铭臣安排朋友通过集中医学观察点工作人员杨彦仁将白酒送至其房间。8月8日晚,李铭臣酒后拒不配合集中医学观察点工作,并辱骂、殴打医务人员和工作人员,造成不良社会影响。2021年9月,李铭臣被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免去交通运输局党高官、局长职务;杨彦仁被给予政务警告处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3.碰面 杰夫尔要比首都安曼破旧得多,也少了许多现代化的建筑,像这样的餐厅并不多见。里面除了卖一些当地食物外,还提供各类西餐和酒水,装饰更是精心布置,比起周围的小饭馆,档次要高上好几个台阶。 档次够高,消费自然也水涨船高。再加上食材运输和烹饪手法的问题,这儿的菜价都很贵,接待的也都是那些穿着鲜亮的有钱人。 这儿没有安曼那么多的夜生活,八九点街上就显得空荡荡的。店里也一样,过了高峰,原本喧闹的十几张桌子只剩下三张还放着食物。 其中两张是典型的聚餐,客人早已经吃饱了肚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而另一张则是彻底空着,桌子上除了一杯续了好几次的冰水外,没有点任何其他东西。 老板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家的冰水也不便宜,那人一次性付了十倍的价钱,只要肯在关门前离开什么都好说。 但这世上从来就不缺没眼力劲的人。 就在老板摊开账本准备收尾的时候,有人下车走到门前。在看到门牌上挂着的关门时间后,他也没犹豫,依然选择推门而入。 “我们这儿还有半小时就关门了。”老板看了眼来人的模样,脸上有些不悦,“要是想填饱肚子的话,隔壁有小店,东西也挺不错的......” 对方摆摆手,笑着用略带英腔的阿拉伯语说道:“我找人......” 老板看了看稀稀拉拉的食客,也懒得多管,低头继续算账。谁知那人并没有急着离开柜台,而是靠了过去笑呵呵地看起了墙上的精选菜单:“顺便给我来个mansaf套餐吧,然后再要杯冰水。” 老板一听急了,看着他东亚人的面相,拍了拍菜单旁手写的营业时间说道:“我刚说9点半关门,你是听不懂吧。” “我知道,这不还没到时间嘛。”来人依然笑嘻嘻地看了看表,“我吃饭速度挺快的,一会儿就吃完了。” 老板显然有非常强的时间观念,宁愿不赚钱也不想破了规矩,连连甩手想要把他打发走,同时还搬出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厨师刚下班,厨房也都熄了火。走吧,隔壁也有mansaf卖的。” “别开玩笑了,老板,他们的也能叫mansaf?”对方轻笑了一声,说话的同时,视线扫过的却是吃饭区的桌椅,“把羊肉换成鸡肉,热羊奶酪没了,洒在上面的坚果没了,就连配套的炸蔬菜也没了......” 马屁到哪儿都适用,有些人油盐不进关键还是拍的姿势不对。 这些话虽然不至于让老板改了规矩,却能旁敲侧击地让他心里足够舒坦。只要心里舒坦了,那就有了谈下去的资本。他先是摆出30第纳尔放在桌上,充当金钱攻势,然后又拿出一副惨象求得关心:“我午饭都没吃,就等着这顿。要是吃不上,恐怕一晚上都得饿肚子。” 惨是真的惨,但也从侧面显示出了客人的坚持。 这种为了美食不肯妥协宁愿饿肚子的姿态,着实说到了老板的心坎里。当初他放弃首都安曼,在没有什么客源的老家杰夫尔开店,宁愿自降利润也要做最精致地道的约旦食物,不就是为了不肯向日益快餐化的餐饮行业妥协么。 “好了好了,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我就破例一次。” 话说得很到位,他的手也没闲着,直接把那笔三倍于原价的30第纳尔搂到面前:“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约旦国菜。” 客人显然是有钱人,对那30第纳尔没有丝毫怜惜,见老板去了后厨,更是满心欢喜地走向了餐厅靠后的一张桌子。那儿坐着一位要和他见面的人,为了这次碰面他们已经互相试探、交流很长一段时间了。 “约瑟夫?” 桌上那位白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等人坐下后才低声问道:“佩罗医生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我在电邮里都说过......”祁镜看着光溜溜的桌面,有些不解,“你吃过饭了?” “还没有。”约瑟夫摇摇头。 “这家餐厅很不错的,原本在安曼也非常有人气,应该算是杰夫尔最好的约旦料理店了。要是次不惯,这里也有其他西餐可以选择,包括酒水......” “佩罗医生!我不是来这里吃饭的!” 约瑟夫眼神来回晃悠,余光不停扫着窗外和餐厅内另外两桌客人,心绪不宁:“事情那么麻烦,我一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问的那件事儿,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祁镜也跟着他的视线来回晃了一圈,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那家公司应该还没到肆无忌惮的地步吧。” “你懂什么?!”约瑟夫是真的急了,“你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 单是这句话就有许多值得玩味的地方。 祁镜现在只要不做太过出格的事儿,几乎没人能拦住他,但在这层关系里却有一个漏洞,他的“上司”:“还真和米军高层有关?” “直接造成毁灭的武器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无非是互相毁灭罢了。”约瑟夫说道,“经济制裁虽然是个不错的杀手锏,但最后获利的却是华尔街。米国缺的是只有自己才配拥有的,更能一锤定音的东西,你懂么?” “......我懂。”祁镜叹了口气,“早在六十年前他们就用过了。” 约瑟夫显然知道许多隐情,对这句话毫无猜疑,甚至还能顺着它说下去:“那时候技术拙劣,效果有限。现在不同了,你看看03年的sars,再看看约旦的这次的病毒......” 话到了这儿,他及时打住,咬住牙关后又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生怕有耳目听到。 祁镜懂他的意思。 他也怀疑过米军,但深查了那么多年才知道,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研究了个什么东西。 如果站在军方角度来看,考虑到他们从大航海时代至今获得的利益和残留下来的强盗秉性,进一步研究新武器和底牌都很合理,也不难理解。 生物武器反人类,需要严厉谴责抨击,并且不能同流合污。但换个角度去思考,现在是21世纪,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动用这种东西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这时候再看看甲型H1N1爆发时两国的反应,在强大的管理和动员能力面前,只要摸清病毒传播的套路,防yi就有实施的空间。因为制度上的巨大差异,祁镜已经能大致猜想到上一世自己死后世界的模样了。 比起米国军方,真正获利的反而是那些研究病毒的生物医学公司。 他们不可能让世界变成末日,营造出全世界末日危机后,就需要有人站出来给出解决的办法。而这种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解决办法,就成了他们收揽全世界财富的底气。 疫苗,关键点还是在疫苗! 祁镜庆幸自己早早开了那家生物医学技术公司,有了那家公司,自己心里就有底气。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手里的这家公司就基本完成了重生后的目标。但这些年从米国到南美,再到非洲、中东,他见了太多太多,就算有了疫苗也只是一种后发的反制手段罢了。 真正要做的还是遏制住源头。 约瑟夫其实是他在查学术不端时发现的,虽然还不到30岁,也只是个普通的实验室研究员,但却先后在北卡、杜克两所著名大学的实验室工作,经验丰富。 之所以被丢到约旦,其实有他自己的苦衷。 “所以我这次叫你出来,你就给我这个答案?”祁镜对他的动机有些不解。 “你说的第一件我没法给确切的答案,我只能给你一个实验室和两个名字。”说罢他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惴惴不安地递给了祁镜,“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祁镜本以为会是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没想到到手的却是之前自己已经知道了的得州实验室:“这两人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他们在得州健康研究中心里有一家生物医学实验室,p4级的。” 约瑟夫忍不住渣渣眼睛,避开了他的视线:“那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祁镜知道这家伙还有很多事儿没说,但也不急着问,好事多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那咱们聊聊另一件事儿吧,我猜那才是你肯出面见我的主要原因。” 约瑟夫听后总算松了口气,但回过味儿来也忍不住多看了祁镜两眼:“我说了这事儿之后,能拿到多少钱?” “按照内部规定,举报者能拿到罚款的5%。”祁镜笑着拿出了自己的实绩,“10年的北卡大学案你应该知道吧,举报人是学校里的一名博士生。最后受罚了多少钱来着......” “4532万米刀。” “哦,对对,是这个数。”祁镜笑着说道,“你记性挺不错的嘛。” “还没罚呢,只是个通告罢了!” “有通告基本就是实锤了。”祁镜叹了口气,然后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而且那两百多万的奖金也给了,就上星期。显然学校已经认罚,钱到位了。” 约瑟夫在知道了这些后,确实比刚才冷静了许多,总算说明了这次的真实目的:“我要举报的是杜克大学。” “嗯,没问题。”祁镜点点头,“是谁?” “杜克大学的康德,波茨·康德。”约瑟夫的声音总算比刚才大了些,但依然控制在一个低量的范围内,只是面部表情变得愤怒了许多,“这女人才是真的肆无忌惮,如果只看学术问题的话,她要比斯蒂夫离谱得多!” “康德......”祁镜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具体说说看,是个什么情况。” 波茨·康德,是福斯特肺部实验室的副教授,她的导师就是实验室创办人福斯特。 即使是在群星云集的名校杜克大学里,波茨·康德也是其中的明星人物。从2005年起,仅仅不到七年的时间里,她在福斯特实验室累计发布了32篇学术论文,其中不乏刊登在高影响因子刊物上的“权威论著”。 “你知道这些论文有多夸张么?”约瑟夫说道,“我前两天还看了她的文章,发布时间最短的一篇,引用次数都已经高达233次。” 祁镜点点头,也大致猜到了他被逐出杜克大学的原因:“所以说你被踢走了?” 约瑟夫很快就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想要的是扳倒她,还有那个让人恶心的实验室。虽然看上去福斯特教授没什么问题,但没有这个老教授在后撑腰,康德敢这么干?我反正是不信的......” 祁镜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但就算有学术不端的事实,可最终还是要看另一个东西,那就是油水。如果事情到实验室为止,那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学术不端事件,犯事的是本人和老师,罚钱也只是小数目。 真正要看的还是学校的态度。 北卡和斯蒂夫就是这样的从属关系。 北卡大学掩盖了斯蒂夫学术不端的事实,并且靠他的论文拿到了9个研究项目的940万联邦资助,还间接帮其他研究机构申请到了4项额外经费,共计1500米刀。 按照三倍罚款,北卡大学也确实罚了4500万。至于这笔罚款中的尾巴,那32万则是给祁镜的辛苦费。 “所以说,我得大致了解一下杜克大学的态度。”祁镜说道,“如果态度有问题,那油水自然多。” “有问题,大问题!!!”约瑟夫说道,“在09年我向杜克大学监察审核委员会说过康德的问题,他们也做了内部调查,其中的经过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因为这女人的实验数据全都是伪造的,很多都对不上号,这并不难查。可是......” 说到这段的时候,他显然要比之前激动许多,祁镜能从这些字里听出举报无门的难受:“事后就不了了之了?” “呵呵,何止是不了了之。”约瑟夫冷笑了两声,“他们甚至还捏造了我倾吞实验室研究经费的证据,把我一脚踢出了大学。作为赏给我的‘封口费’,我才得以继续自己的肺病研究。可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到约旦,研究的竟然是这么个倒霉东西......” “事情我记下了。”祁镜收下了他的所有线索,看着老板亲自送来的mansaf,说道,“咱们先吃东西吧,这份套餐还是很不错的。” “杜克大学那件事儿......” “你不就是因为北卡罚了钱才找的我么。”祁镜动了勺子,将餐盘上那块沾满了热羊酸奶酪的羊肉送进了嘴里,“你放心,对于这种事儿我有经验,我也有的是办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4.第二个话题 【明天十-十一点】 近日,一场面向贵州黔西南州的线上义诊活动在上海市东方医院举行。由中国医师协会美容与整形医师分会会长、上海市东方医院整形外科主任江华教授领衔的专家团,通过网络连线为黔西南州患者送去诊断意见,并提供医疗救助。 一上午的时间,江华主任所在的义诊室远程接诊了10多位小耳畸形的患儿,耳再造正是江华主任的专长之一。 三年前,江华主任离开了工作多年的上海长征医院,加入上海东方医院担任整形外科主任。在他的计划中,他希望在未来3-5年时间内,将上海东方医院整形外科建设成为上海排名前三、全国排名前十的整形外科。 “中国能做耳再造的医生,一只手能数过来” 据江华主任估计,中国5000-6000个孩子中,就有一个小儿畸形患者。这对于一个有着14亿人口的国家来说,需要耳再造的患者很多,但能做的医生却极少。 “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这是江华主任对中国能做耳再造的医生数量的判断,这是因为,不管是先天性还是后天性耳缺损,要进行耳再造的手术难度非常大。 “在我们整形外科,耳再造被列为四级手术,是最高等级,手术难度很大,手术效果不确定,手术的并发症相对较多,而且客观的来讲,目前还没有一个理想的手术方法,能够满足所有的耳畸形患者。” 江华主任介绍,目前临床上耳再造的手术方法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完全扩张法,在患儿的患侧耳后埋入一个“水囊”,医生每周持续向水囊注水,达到扩张目的。完全扩张法耳再造的手术共分为三期完成,一期扩张器置入术,二期耳再造术,半年后行三期再造耳廓修整术。 在江华主任看来,完全扩张法比较稳定,手术效果也不错,但最主要的问题是手术次数较多,治疗时间很长,前后需要持续一年左右,对孩子生活学习会带来很大影响,而且整个治疗过程中孩子需要承受的痛苦更多。 耳再造的另一个手术方法是直埋法,取患者适量肋软骨,依照患者健康侧耳朵形状雕刻成耳廓支架,埋入耳后皮肤下,半年后再进行立耳手术。这一方法不需要注水扩张,但也需要两次以上手术。 过去30年来,江华主任和团队一直从事耳再造方面的临床和研究工作,他看到过因为难忍频繁注水带来的痛苦,患儿从病房里逃到大街上,医生和护士在身后追着。“病人不断反映的一些痛苦和要求,我们作为医生是有责任进行不断研究和探索的。” 近几年来,江华主任和团队终于找到了手术改进的方法:自体肋软骨支架移植一期耳再造术。将耳再造手术次数从三次缩减为一次完成,整体治疗时间从半年到一年,缩减为一个月。 “这对于病人来说,当然是获益的,但对我们医生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江华主任说,“多次手术变成一次手术,手术难度就大大增加了,如果技术不稳定的话,手术效果也会有一些差异;另外手术时间也比较长,过去分2-3次手术做,每次手术只要2个小时就能完成,现在一次手术要做5-6个小时。” 江华主任也坦言,改进后的手术方法他们现在仍然不断探索、不断改进,希望技术能够更加稳定,治疗效果更好。 耳再造术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一个团队来完成。在东方江华主任的耳再造团队,用江华主任的话说:分工协作,流水作业。“有医生专门取肋软骨,有医生负责雕刻,有医生专门做手术,是团队作战,不是一个医生从头做到尾。” 江华主任特别指出,耳再造术中最需要天赋的环节就是肋软骨支架的雕刻,雕刻作为一门艺术,是需要有一定天赋的,江华主任团队中有一位郭荣博士,很有雕刻的天赋,雕刻出来的支架栩栩如生。“这使我们的工作很快上升到一个大的台阶。” 除了持续改善手术技术外,江华主任还很重视患者的教育。对先天性耳畸形患儿家庭来说,从孩子出生那一刻起,父母就会陷入焦虑之中,开始四处求医。而目前学界认为,耳再造手术最佳年龄是患儿5岁-8岁之间。 江华主任解释:“人类的耳朵一般10周岁后就不再生长了,所以在上世纪90年代前,我们比较强调10岁之后做,后来跟国际接轨后,接受了一些新的理念,就是要考虑孩子的心理健康,孩子到了七八岁就要上学了,过集体生活,耳朵畸形会被嘲笑,所以我们希望在孩子学龄前就把手术做好,根据解剖学家的研究,人类耳朵5周岁时就能达到正常耳朵大小的80%以上,所以我们选择五周岁后做。” 因此,在接诊耳畸形患儿时,对于已经满5周岁的孩子,江华主任会劝患儿家长尽快给孩子做手术,而对于还没满5周岁的孩子,江华主任对患儿家长叮嘱最多的就是不要带孩子乱投医,乱投医会加深孩子的心理阴影。“在孩子还没到手术年龄时,不要去过度关注孩子的耳朵,也不要在亲友间议论,就当没这回事,给孩子头发留长一点,遮挡一下,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 和大多数疾病有很多医院可以选择不同的是,国内能做耳再造手术的医院屈指可数,患儿家长病急乱投医不仅给孩子带来心理阴影,也可能会遭受不规范的诊疗,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在对黔西南的义诊中,就有一个两岁大的患儿家长反映,有医院让他们尽快去做手术,被江华医生及时制止了。 在义诊过程中,患儿家长咨询最多的除了医疗本身之外,就是医疗费用的问题。耳再造手术整体医疗费用需要8万元左右,因为器官畸形不被认为是疾病,所以很多地区的医保都不覆盖,需要患者自费。对此,江华主任说:“我觉得这是不合理的,它就是疾病,但国家经济还没能发展到能够医保覆盖的程度,所以这更需要社会各方伸出友爱之手,帮助贫困的患儿家庭。” 在整形外科,器官再造是难度最高的手术,耳再造术只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鼻再造、**再造、男女生殖器再造等,这些也都是江华主任的团队擅长的领域。 “一个整形外科的水平怎么样,不是看你能不能做个双眼皮,也不是看你能不能做个隆鼻、隆胸,最重要的就是看你能不能进行器官再造,这是整形外科综合实力和水平的重要风向标。” 加入东方医院近三年来,除了第一年刚建团队,做的耳再造比较少,去年江华主任的团队做了150例左右耳再造,他预计今年要突破200例,而此前在长征医院,他们一年也才做100例左右。 “我觉得一年也不能做太多,太多我们也忙不过来,我们要对每个患者都负责,控制在一年300例以内,但患者又这么多,所以中国要多培养团队,多培养医生。” 除了耳再造外,江华主任表示,鼻子的再造,在国内也是他们团队做的最多。2016年,重庆一位33岁女子长期遭受家暴,最终因被其前夫咬掉鼻子而被媒体关注。这个不幸的女子后来得到公益救助,为她实施鼻再造术的医生正是江华主任。 此外,乳腺癌是我国女性发病率最高的恶性肿瘤,很多女性患乳腺癌后不得不切除**,江华主任也是**再造专家。他说:“做**再造的女性正在逐年增加,在以前,患者能保住命就行了,其它不重要,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我们不但要活着,还要健康的活着,活的有质量。” 生殖器整形,是整形外科里的一个重要领域。在近期举行的“中国首届生殖器整形美容与性医学大会”上,江华主任主编的《外生殖器整复与再造外科学》出版发布,这也是我国第一本有关外生殖器整复的学术专著。江华主任说:“我和我的团队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尤其在**再造方面,我们应该是国内做的最多的。” 江华主任介绍,**再造主要涉及两部分患者群体,一部分是先天性的畸形,如先天小**、先天性别畸形,还有异性病,患者因无法接受自己的解剖学性别,要做变性手术;另外一部分是从生理学上来讲,患者基本是正常的,只是从个人意愿上希望更大更强壮一些。 “前一部分患者,治疗是刚需,而对后一部分患者来说,我们必须做好两方面工作,一方面要进行心理疏导,告诉患者你是正常的,不需要苛求自己,盲目追求更大更强,可能是一种病理状态,甚至手术可能会带来伤害;另一方面,如果患者确实存在一些瑕疵或者不圆满的地方,我们通过也可以通过整形外科技术满足患者需求。” 在首届生殖器整形美容与性医学大会上,身为大会主席,江华主任在会上强调,“长期以来,外生殖器整形对于社会大众和医生来说,都是讳莫如深的话题,但事实上很多人的确是存在问题的,所以我们要把所谓的私密整形公开化,称为可以公开讨论的话题,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私密就会变成神秘,神秘就会成为一些人坑害患者的工具。” 除了器官再造这些代表整形外科实力水平的顶尖技术外,来到东方医院后,江华主任结合东方医院干细胞研究基地的平台,开展了关于干细胞在面部年轻化方面以及创口愈合方面的临床研究,也取得了很好成果。 “可以说,目前在整形外科界,我们是最早开展干细胞用于面部年轻化方面的临床研究,而且是一个系列研究,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能够把我们的研究成果转化为能满足患者的临床需求。” 虽然刚到东方医院还不满三年,但现在的东方医院整形外科已经是一个学科特色明显、专家队伍健全的实力派科室。但江华主任也清醒的认识到,学科建设不像开饭店,鞭炮一响门一开,就有人来吃饭。“学科建设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程,过去三年不到的时间,我们能够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得益于全科室同仁的齐心协力和医院的全力支持,也得益于患者的信任。” 翻看江华主任的日写道:我和我的团队要立足浦东,立足东方医院,创造最优秀的整形美容医生队伍。现在他有了更清晰的规划目标:未来三到五年,一定要建设成上海排名前三、全国排名前十的整形外科。 ----------------------分割线------------------ 发发牢骚 近日有友友爆料所在医院的规培情况:一个科室十个医生,三个个主任医师;五个副主任医师;有一个新收的博士做住院总,不用值班,主要做科研;连主治都没有……这位友友表示科室里安排了十几个规培生,“果然是廉价劳动力”! “规培下来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流水的干活规培生,固定的科室带教老师。” “学弟学妹们,考研吧,考研再难,二战三战,你考个过了国家线就能上的学校专硕总行吧,也比规培强。好比疫情期间,学校就强硬要求各地医院不得组织学生回院干活,而规培生2月份就回去当苦力去了。” “夜班就是连干40小时,没有下夜班,没命的压榨住培干活。” “刚开始我对病人还是很耐心的,后来就不行了。经常急躁,想发脾气,毕竟一个月科里也不给钱,还这么累。” “规培前,身体健康学习好。规培后,工作不突出,业绩不突出,腰间盘突出。大事不发言,小事不发言,前列腺发炎。工资不高,学位不高,血压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5.朝闻道,夕死可矣 【难得硬核一把,预测肝转移瘤生长模式】 【明天10-11点】 结直肠癌肝转移的组织学生长模式是现代肿瘤学中最新研究和令人兴奋的预后因素之一。通过反映肿瘤宿主之间的相互作用,即血管生成、凋亡和免疫反应,它们提供了一个容易获得、廉价和可重现的预后信息。然而,这一特点恰恰是他们的主要缺点,因为这种高度相关的知识只有在手术标本进行病理检查后才能获得。能否准确预测HGP将为CRCLM患者的多学科治疗提供有价值的临床相关信息。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回顾主要的HGP及其作为预后生物标志物的作用。然后,在做出任何多学科治疗决定之前,我们将离题讨论预测主要HGP的潜在临床意义。然后,我们将回顾目前可用的预测HGP的模式,重点放在四种可能的途径上。首先,我们将探讨原发肿瘤的特征。其次,将回顾现代成像的作用。第三,对于先前因CRCLM行肝切除术后复发的患者,我们将详述最初的HGP如何有助于预测新发肝转移中的HGP。最后,我们将对肿瘤活检、液体活检和分子分析在预测HGP方面的现状进行综述。 尽管从临床和研究的角度来看,HGP无疑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课题,但仍有许多有待探索的地方。两种特殊的进展途径包括HGP在非结直肠癌肝转移中的预后价值和HGP在肝外转移中的预后价值。 最后,由于HGP反映了重要的肿瘤-宿主相互作用,它们本身不应被视为生物标记物,而应被视为一种组织表型。在一个使用分子靶点对癌症进行分子分类的快速进步的时代,我们将简要回顾每个特定HGP背后可能存在的生物学驱动因素。最终,这可能为开发旨在调节肿瘤-宿主相互作用的新疗法提供可能性,从而有利地影响与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病因的预后。 结直肠癌是一种高度偶发的肿瘤,2018年欧洲新增病例50万例,是第二大常见癌症。在死亡率方面,结直肠癌占所有癌症相关死亡的%,排在癌症相关死亡的第二位。尽管努力推广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预防结直肠癌运动,结直肠癌的发病率仍在增加,特别是在年轻患者中,这可能与“西方生活方式”有关。预计到2030年,结直肠癌将增加高达60%,新增病例超过200万例,死亡100万例。 尽管进行了结直肠癌筛查和早期发现,但大多数患者仍发生远处转移,播散性疾病是这些患者的主要死亡原因。大多数大肠癌转移位于肝脏,高达25%的患者出现同步疾病,高达70%的患者发展为异时性肝转移。 对于局限性肝病患者,手术是唯一的治疗选择,5年和10年的效果非常好,总体存活率分别为40%和25%。在经过严格挑选的结直肠癌肝转移患者队列中,手术切除CRCLM后10年的生存率高达97%。尽管如此,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适合做手术。 随着更好、更有效的全身化疗的发展,靶向治疗药物的发展,以及外科技术的改进,导致了更多的患者得以治愈。 然而,选择正确的患者的重要性应该更加积极地追求。并不是所有的患者都能从手术干预中获得长期生存的好处,因为CRCLM的肝脏复发在手术后的头两年非常常见。此外,肝脏手术与围手术期发病率和死亡率有一定的风险,也可能影响生活质量。当有侵入性更小、病理性更低的替代肝切除术时,这一点尤其重要,例如热消融可能与肝切除术的生存结果相竞争。 因此,对CRCLM进行个性化治疗的需要是最重要的,第四阶段的CRC管理应始终由一个多学科团队根据不同医学领域的知识进行。手术切除的决定不仅应基于技术上的可切除性,还应考虑患者的特定生物学特征。这就要求需要准确的预测生物标记物,以帮助进行多学科决策。 长期以来,对疾病范围和侵袭性的评估一直显示出预后价值,并且在治疗决策中仍然具有很高的相关性。肿瘤血清标记物,即癌胚抗原升高与较差的预后有关。最大肝转移的大小,结节的数量,肝外疾病的证据,即肺和/或腹膜,原发性大肠癌和CRCLM和同步疾病之间的时间,原发肿瘤的位置也被认为是预后的特征。随着对RAS突变的研究越来越频繁,具有KRAS突变的患者在CRCLM切除术后的总体存活率更低。 然而,每个因素的孤立值都是有限的,已经设计了不同的系统来提供风险评估。事实上,预后评分虽然有用,但在患者个体化决策中的作用有限。 尽管所有的兴趣和预后相关,但上述因素仅反映了肿瘤生物学和侵袭性,可能并不真正代表肿瘤与宿主之间的相互作用,这是建立肿瘤与非肿瘤环境之间的串扰所必需的,而非肿瘤环境是个体化药物的标志。 最近几年,在医学文献中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预后因素-CRCLM的组织生长模式。这一简单且可重现的特性是通过对苏木精伊红染色的玻片进行常规病理检查而建立的,不需要进一步的测试。需要适当的肉眼检查和取样,有时对小于3cm的结节进行完整的病灶取样。 检查后,病理学家应根据最近达成的共识,将HGP分类为促结缔组织增生型--当肿瘤和非肿瘤实质之间有一条富含淋巴细胞和血管的厚间质带;推进型--肿瘤细胞生长并压缩附近的肝细胞板;以及替换型--肿瘤成分以一种不太明确的方式生长,渗透到非肿瘤性肝细胞 HGP在最近几年受到了关注,因为它们不仅仅是一种不同的组织表型。事实上,几项研究已经证明,HGP对总存活率有预测意义。推进型HGP与较差的总体存活率相关,这一特征也在替代生长型中描述,而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是总体存活率较好的预测因子。 肝切除术是CRCLM患者的金标准治疗方法,也是选择其他原发部位肝转移患者接受的治疗方式。虽然大多数患者由于肿瘤负担而出现最初无法切除的疾病,但许多患者可以通过术前化疗成功降级,从而使肝切除术可行,发病率低。 多年来,已经出现了几种切除CRCLM的技术方法,从两阶段根治性切除到保留实质的一期手术,有或没有热消融,但后者被推荐用于较小的包膜下病变。在较大和中心的病变中,结节的数量、受累的解剖节段和术后残留的肝脏体积将是决定一期切除还是二期切除的主要驱动因素。患者的整体状况也是极其重要的,因为高龄和并发症的存在可能会损害手术方法。 最近,肝移植也被纳入了治疗库。在现实中,外科科学主要分为两个关于CRCLM的策略。一方面,支持加速肝肥大的根治性两阶段技术的支持者,如联合肝分割加门静脉结扎分期肝切除术。这一策略认为,血管胆管蒂附近的转移瘤应该接受完全的R0切除,不可避免地要牺牲大量的肝实质,这通常需要门静脉和肝静脉血流调节技术。虽然这种方法在概念上很吸引人,但它也充满了几个问题,即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增加,以及在肝内复发的情况下挽救再肝切除术的比率降低。另一方面,其他人则支持一期根治性、保留实质的切除,即使是以切缘阳性切除为代价。这一策略保留了更多的肝实质,允许一期手术,发病率较低,并提高了肝转移瘤复发时再次切除肝的机会。事实上,多项研究表明,切除伴有血管胆管结构肿瘤脱落的CRCLM与R0根治性切除具有相同的生存结果,挑战了长期以来的外科教条,即CRCLM应该切除边缘清晰,理想情况下超过1毫米。 然而,尽管这两种策略在概念上是不同的,但没有一种策略表现出明显的优越性,总体生存结果相当。这可能表明,决定预后的不是手术技术,而是肿瘤的生物学行为,以及与宿主的相互作用。 一些特殊的生物学特征,如RAS和BRAF突变,或原发肿瘤的中肠与后肠起源,已显示出与预后密切相关。虽然这些特征对靶向治疗的选择有明确的治疗意义,但直到最近还没有确定突变状态与特定外科技术的关系。然而,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在携带KRAS突变的患者中,非解剖性切除与较差的预后相关。此外,与KRAS野生型状态相比,KRAS突变的存在与R1切除后局部复发的风险更高。 这挑战了这样一种观点,即肝转移只不过是一群平淡无奇的细胞,除了由其生长引起的细胞外,与周围实质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相互作用。生长因子的血管生成、血管选择、旁分泌和自分泌等生物学过程,以及与免疫细胞的相互作用,都发生在肿瘤-宿主界面。这些事件解释了不同的HGP,并且很可能对外科治疗有不同的意义。 与此相一致,最近的另一项研究显示,伴有促结缔组织增生型的CRCLM的R0切除率增加。这表明,肝转移瘤周围富含炎性细胞的无纤维间质的存在可能对切缘阳性切除有保护作用。然而,如果不存在这种间质,就像置换和推挤HGP时的情况一样,患者可能面临边缘切除的风险,增加肝脏复发的风险。我们推测,在这种情况下,切除应该扩大切缘。然而,这一点还有待证明。在任何情况下,准确的术前生长模式预测可以使手术计划更加个性化。 HGP的另一个相当有趣的临床意义是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与无复发存活率和复发模式之间的关系。在Nierop等人的一项让人深省的研究中。在690名CRCLM患者中,作者描述了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患者有更多的肝脏局限性复发,而非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患者表现出更多的多部位复发。在后一种HGP中,再次切除的机会也较低。同样,术前对HGP的预测可以帮助了解个体患者复发的风险。例如,对于患有非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的患者,如果合适的话,它可以避免潜在的病理性切除,转而采用侵入性较小的技术,如热消融,从而有更早和更具侵袭性的复发风险。局部消融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那就是不会延迟肿瘤治疗的恢复,这是积极手术切除后的不良事件,会影响预后。此外,非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患者也可能受益于更积极的围手术期化疗方案。 尽管有关于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所有数据,但优化的一个挑战是化疗样本数量的减少。大多数大肠癌肝转移患者都接受了术前治疗,这种情况下的肝转移可能会表现出与术前未接受治疗的CRCLM不同的轮廓,在治疗过程中,CRCLM的组织形态学表型可能会发生变化。尽管如此,在原创文章中获得的数据是扎实和有趣的。大多数对HGP的综述和荟萃分析结合了不同的样本处理,难以协调。前瞻性和对照研究应该是这一领域的主要资产,在治疗过程中求助于成像方式,评估修改情况,以及根据治疗情况对HGP进行分层。 HGP也可能对CRCLM的肝移植产生影响。这种手术方式在选定的病例中获得了兴趣,当部分肝切除术不可行时,它可能是一种有效的选择。必须满足一些标准才能考虑患者接受这种治疗,即原发肿瘤已被切除,患者对全身化疗有反应,以及存在仅限肝脏的疾病。HGP在此可能起到预测预后的作用,可以选择更容易发生肝脏疾病的患者,尤其是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患者。 然而,据我们所知,还没有关于CRCLM肝移植的研究报告HGP。因此,作者建议在CRCLM上发表肝移植结果的研究报告外植体标本的HGP及其对结果的影响。此外,由于我们不知道HGP对免疫抑制的影响,因此,如果HGP发生的话,报道HGP在肝脏复发中的作用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6.永远的避风港 【2/2】 【明天10-11点】 关于HGP在非结直肠癌肝转移中的预后作用的研究要少得多。这些模式已经在葡萄膜黑色素瘤、胃癌和乳腺癌肝转移中被描述。在这些病例中,肝切除的适应症不那么直接,可能HGP的准确预测可以使一些候选患者免于接受潜在的病态和无用的肝切除。 关于乳腺癌的肝转移和葡萄膜黑色素瘤,似乎以替换模式。这与乳腺癌临床试验中抗血管生成治疗失败的事实是一致的,这是可以预测的,因为大多数病变是替代的,从CRCLM数据来看,这些病变对这种治疗没有反应。 奇怪的是,根据我们的经验,胰胆腺癌的肝转移也表现出CRCLM所描述的模式,但它们对预后的影响仍有待确定,因为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肝切除适应症,任何临床队列都可能非常小。 HGP在非结直肠癌肝转移研究中的传播开启了广泛的可能性,并为HGP的预测提供了更多的兴趣。然而,涉及的生物学机制不一定与CRCLM相同。例如,驱动突变之间的关联应该不太一致,我们预计BRCA1/2和BRAF突变最终分别与乳腺癌和黑色素瘤肝转移中的HGP有关,并考虑到这些基因在这些肿瘤中的重要性。我们预计生物学特性--血管生成和血管共选机制应该是相似的。然而,这一点仍未得到证实。 最后,HGP的另一个临床意义是选择CRCLM的靶向疗法,目前这些疗法是基于表皮生长因子受体阻断或血管内皮生长因子阻断。选择哪一个通常取决于RAS突变的存在,这排除了抗EGFR抗体的疗效,有利于抗VEGF药物。尽管如此,考虑到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通常与更多的血管生成相关,预测这种模式可能有助于药物的选择。Lazaris及其同事的研究结果描述了贝伐单抗与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联合治疗CRCLM后微血管密度降低,这是一个非常有希望的结果,而且血管选择已经是肝细胞癌对抗血管生成药物产生耐药性的已知机制。在2017年的一项研究中,来自Kather等人,在CRCLM的一个小队列中,它描述了在与周围肝组织交界处有一个血供丰富的区域,但与HGP没有相关性。显然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解决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在靶向治疗领域,复制Wu等人的结果将是非常有趣的。他们描述了原发性大肠癌中PIK3CA突变与CRCLM中结缔组织增生性HGP之间的关联。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希望评估在CRCLM中也存在PIK3CA突变。关于化疗,PIK3CA突变已被描述为通过干细胞存活和增殖而对一线药物产生耐药性的机制,但最近在乳腺癌方面的发现为PI3K抑制剂打开了新的视角和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CRCLM的HGP也可以作为个体化治疗的指征。当然,这纯粹是理论上的。 在纳米技术时代,纳米载体的开发被视为一种极具潜力的方法,因为它将直接输送肿瘤中感兴趣的药物,从而绕过了传统药物通常登记的副作用。有趣的是,HGP可能会对纳米疗法产生影响,结缔组织HGP代表了药物输送的物理障碍,强化了在治疗决定之前了解它们的重要性。 最后,目前最先进的结直肠癌治疗方法这意味着对患者进行微卫星不稳定性筛查,这在一些机构是对所有患者进行的。MSI患者,也称为MSI高,大约相当于所有结直肠癌患者的10%,可以接受免疫治疗。众所周知,这些患者预后良好,到目前为止,MSI还没有与HGP相关,这将是非常有趣的。 原发肿瘤特征 HGP被认为是肝脏肿瘤-宿主相互作用的表型结果。然而,原发肿瘤的某些特征可能驱动CRCLM的生物学行为,并对HGP负责,这似乎是合乎逻辑的。由于许多患者患有异时性疾病,对肿瘤进行正确而详细的研究可能会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一些研究已经观察到,原发性大肠癌也表现出不同的生长模式。Koelzer和Lugli定义了浸润性肿瘤生长和推进性肿瘤生长。这一发现与其他研究是一致的,这些研究确定了浸润性生长模式,并将浸润性生长模式与最糟糕的结局和侵袭性疾病联系在一起。 在原发性肿瘤中,就像在CRCLM中一样,这种侵袭模式被认为代表了受分子改变、肿瘤扩张和侵袭调节的肿瘤-宿主相互作用,并与浸润性模式中较高的微血管密度相关。Rajaganeshan等人的一项研究。2007年,他描述了推进型生长的大肠癌优先有包膜的肝转移,而浸润型的大肠癌与边界较差的病灶有关。当时,对于CRCLM的分类还没有形成共识,但这一发现可能表明,肿瘤边缘或组织生长模式可能是原发性和继发性肿瘤的相似特征。 在Koelzer和Lugli的研究中,他们还能够将这一特征与分子特征联系起来,例如浸润性模式中的BRAF突变和错配修复缺陷与推进性生长模式。生长模式与特定分子改变的相关性也提供了明确的分子通路被激活的证据,并控制了大肠癌的生长动力学,具有预后和治疗意义。 最近,在Wu等人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在2019年,也探索了这种可能性。在29例配对的原发性大肠癌和CRCLM患者中,扩张性生长模式、低肿瘤萌发和克罗恩样反应的存在与CRCLM的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相关。原发肿瘤的浸润性生长模式、中到高度的肿瘤萌发和缺乏克罗恩样反应与肝转移中的替代HGP有关。有趣的是,在5名患者中,他们能够进行完整的外显子组测序,发现CRCLM的HGP与APC和PIK3CA的突变有关。 在肝脏肿瘤学中,术前成像和横断面技术是必须的。对比剂增强的计算机断层扫描和磁共振可以提供结节的位置和数量,以及结节的血管关系等信息,并有助于决策和手术计划。 除了诊断和分期,基于CT的成像还提供了相关的预后信息,即在分析肿瘤-肝脏界面时。然而,在两项报告发现结节和非肿瘤性肝实质之间放射学分界清楚的研究中,与HGP没有相关性。最近,一项研究表明,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在增强CT中表现出明显的影像特征,例如结节和正常肝实质之间清晰的门脉期强化边缘。在本研究中,基于放射组学的CT图像分析大大提高了准确率。 肝脏特异性对比度MR成像是目前CRCLM患者成像的金标准。它为较小的结节提供了更高的灵敏度,可以评估化疗相关的和缺血再灌注的肝损伤,还可以测量术前肝细胞功能。最近,肝脏磁共振已经准确地预测了KRAS突变的存在或对化疗的反应,为将影像学特征作为非侵入性生物标志物包括在内铺平了道路。 鉴于其在临床上的常规应用和在软组织分析方面的优势,肝特异性对比剂增强MR有可能非常准确地预测特定CRCLM的HGP,因此有可能成为可靠的非侵入性预后生物标志物。有必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来探索这些可能性。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个放射学方法的例子可以在图6中看到。 在CRCLM的HGP研究中,一个有趣的发现是,有多处转移的患者,大多数肝结节表现出相同的HGP。这一发现强化了HGP是肿瘤-宿主相互作用的表型结果。考虑到这一点,预计在随后的肝切除术中,HGP将保持不变。Galjart等人的一项研究表明,对66例第一次肝切除与第二次肝切除的HGP进行比较,观察HGP的总体维持情况。这一发现可能对选择第二次肝切除术的患者,甚至选择更好的药物治疗有很大的帮助。现在,在多学科肿瘤委员会做出治疗决定后,根据患者的病情和对化疗的反应,选择患者进行额外的肝切除。如果患者选择正确,第二次和第三次肝切除被认为是安全可行的。与第一次肝切除相比,在第二次肝切除术中预测HGP的可能性,将允许在这方面有更好的患者选择,同时在血管生成HGPCRCLM中应用正确的新辅助药物-抗血管生成药物,作为新的辅助治疗。 虽然HGP本身不能通过活检来评估,但可以推断一些数据。在2012年Eefsen等人对24个CRCLM的研究中。尿激酶型纤溶酶原激活物受体在结缔组织增生型转移瘤中的表达明显增高。2015年,同一研究小组在254个CRCLM的大队列中证实了在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和a-UPAR中有更高的uPAR表达增高接受新辅助治疗的患者3在混合型CRCLM中的表达较低,在非NA患者中无差异。这一发现可以完美地外推到活检样本上,而且对免疫群体的研究可以起到额外的作用,因为它预测了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反应。与替代HGP相比,促结缔组织增生型HGP具有淋巴细胞浸润致密和免疫相关基因CD8A、CD8B、GZMA、GZMB和PRF1高表达的特点,是一种有价值的免疫调节治疗生物标志物。 对免疫浸润的详细分析还可能使肿瘤细胞和与癌症相关的成纤维细胞释放的微环境特征,特别是细胞因子水平和产生得到充分的表征。巨噬细胞在癌症转移中的作用也很重要。M2表型转变为M1表型支持血管正常化并刺激抗肿瘤免疫反应。有几项研究讨论了细胞因子和结直肠癌的作用。正如Bazzichetto和他的同事所回顾的那样,较高水平的IL-8与大肠癌疾病进展、肝转移以及BRAF和PTEN突变有关。Pretzch等人对肿瘤微环境和转移**官趋向性进行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综述,指出一些microRNA与大肠癌的特定器官扩散有关,即miRNA-31-5p的高表达和腹膜转移,miRNA-31-5p的低水平和肝转移。看看特定的miRNA与IL和HGP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将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将使血清中对生物标志物的测定成为可能。 最近的研究已经解决了血管化和HGP之间的差异。Lazaris等人的一项研究在2018年显示,与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相比,置换HGP在肿瘤/非肿瘤实质界面的微血管密度更高,且血管与正弦血管连续,表明血管共选机制。在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中,血管与小动脉连续,代表血管生成。如果有非肿瘤组织的存在,这些发现在活检中是可以复制的。本研究的一个有趣发现是,在分析肿瘤微血管密度时,贝伐单抗治疗后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的值明显降低,从而加强了这些药物在CRCLM治疗中的作用和预测HGP的必要性。Stremitzer等人最近进行的一项研究:在118名患者身上证明了这种关联在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和血管生成行为之间的关系,也显示出炎症免疫表型的证据,促使HGP不仅用于围手术期基于贝伐单抗的化疗,而且还用于免疫靶向治疗。 这些发现描述了即使在用化疗和/或贝伐单抗治疗之后,与血管共选机制相关血管生成素1在具有替代HGP的CRCLM邻近的肝细胞中也有较高数量的表达。再一次,这一发现有可能应用于活组织检查。其他与血管生成和缺氧相关的标志物已在大肠癌中被描述,即缺氧诱导因子和碳酸酐酶IX的高表达。 这些标记物也有可能应用于活组织检查中获得的组织。液体活检已经出现在结直肠癌的环境中。它的主要作用可能是确定IV期患者的RAS状态,当组织不可用时,符合率接近90%。它对RAS野生型大肠癌患者的随访评估KRAS突变状态的动态变化也有非常有趣的作用。整合了吴等人的研究结果。特异性突变,如PIK3CA,可在液体活检中确定特征,并提供可能与CRCLMHGP相关的信息。这将是一种非常有趣且侵入性较小的方法,特别是对于在另一家机构接受结直肠癌手术的患者,其中无法获得或难以获得能够预测CRCLMHGP的信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7.归巢 【之前HGP的补充】 【明天10-11点】 ?HGP在其他器官中? HGP确实是预测患者预后的一种强大而令人着迷的工具,它的兴趣正在迅速增长,并开始出现在肝脏以外的其他实质器官中。肺是结直肠癌转移的第二大常见部位,占所有结直肠癌转移的33%,尤其是直肠癌患者。因此,HGP在肺部的应用潜力很大,它们在临床上都有各自的意义。 Welt等人进行的一项2017年的研究,在459例不同来源的肺转移瘤中,显示出不同的组织学模式,即假包膜、间质生长、肿瘤细胞气源性扩散-称为气源性扩散的癌细胞簇(ASFC)、胸膜、血管周围和支气管周围受累等。他们描述说,大肠癌肺转移瘤和其他上皮性肿瘤比黑色素瘤和肉瘤表现出更多的ASFC,因此建议切除边缘较大的圆形肿瘤。 2018年,Yeong等人的一项工作还讨论了结直肠癌肺转移的问题。他们的队列包括92名接受肺切除术的患者,他们描述了三种不同的HGP,其中两种与肝脏相似:1)推进型,肺实质受压;2)结缔组织增生型,在肿瘤和非肿瘤组织的交界处有结缔组织增生边缘含有淋巴细胞;以及3)气生型,肿瘤细胞孤立的或以巢簇的形式散布在肺空气中,没有破坏肺结构,也没有炎症反应。这些发现具有临床意义。气源性肺转移比其他类型小,但预后差,风险比高,总生存率低。 即使在不同的器官,HGP似乎也是一个非常权威的预后因子,需要在手术前再次预测。在Yeong等人的研究中,直肠结直肠癌患者以气生型多见,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然而,这可能表明CRC的原产地在HGP中有影响,并可能是预测效果的一个额外考虑因素 脑转移瘤是最常见的中枢神经系统肿瘤。目前已知的预后因素很少,但病变的数量和大小以及化疗史可能是最常见的。在大肠癌患者中,高达%的患者会发生脑转移,并伴有严重并发症。2013年,Berghoff对57份来自不同原发肿瘤的脑部尸检标本进行了研究,发现有三种不同的显微模式:1)边界清楚的生长,2)血管选择性,3)弥漫性浸润。同一患者不同转移灶之间的模式具有一致性,黑色素瘤脑转移瘤更多表现为血管共选模式。生长模式反映了不同的肿瘤-宿主相互作用,在界限明确的组中检测到较高水平的αvβ6整合素。在切除标本中,由于碎裂,脑转移的模式可能很难评估,对总体生存的影响也不能在尸检研究中确定,但与其他器官类似,不同的HGP可以在不同的成像方式上预测,并指导治疗决策。 ?动物模型? 动物模型是肿瘤学研究中经常使用的工具,然而,为了适当有效,动物模型必须满足一个强制性的要求:它必须与人类疾病相似。大多数小鼠模型的转移率很低,据作者所知,没有一种结直肠癌转移性肝病动物模型表现为结缔组织增生性HGP,除非对肿瘤细胞系进行了基因修饰,在Frentzas等人的这项研究中,使用了异种移植模型,尽管大多数病变表现出替代表型。还应该注意的是,在同源模型中,也有能力产生替代和一些推进性病变。理想情况下,动物模型应该是正交各向异性的,既显示原发肿瘤又显示转移瘤,以重现人类疾病,但这种情况很难实现。然而,动物模型中的HGP似乎不具有可重复性,这是动物模型在HGP研究中的一大缺陷。 ?结论? 综上所述,CRCLMHGP的预测是临床和基础研究的热点领域。无论是通过先进的成像技术,辅以机器学习算法,还是通过增强的基因表达技术,在病理材料和血浆中,对不同的HGP的预处理预测无疑将提供对肝转移瘤和宿主之间发生的复杂生物相互作用的洞察力,为更个性化的精确肿瘤学铺平道路。 ---------------------------分割线-------------------------- 医疗行业有个怪相,医院看病的人排长队,挂号费动不动就上百,住个院轻轻松松上万元打水漂,但医院却抱怨自己亏损严重。 我国的三级公立医院2019年平均盈余率3%,盈余率中位数%,%的三级公立医院存在亏损。《2018年度全国三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国家监测分析有关情况的通报》称,全国公立三级医院平均资产负债率高于40%,约三分之一的医院负债率大于50%。 意思是,不仅没赚钱,还靠借外债续命! 这还是三级医院的情况,一、二级医院和社区医院亏得更惨。 很多人都不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 接下来,一起来看看,钱到底去哪里了? 一、冗员增加支出 2019年,三级公立医院人员经费占支出比重的中位数为%,平均数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还是三级医院,中小医院占比更大! 但民营医院的占比就低多了。比如,爱尔眼科的薪酬占比只有25%;通策医疗是12%。 看看其他行业,茅台的员工薪酬只占营收3%,连工商银行这种牛B的宇宙行,员工薪酬也只占营收%! 那么在公立医院里,什么员工的数量最多?医生还是护士? 都不是! 啥叫冗员?比如,一个企业总共就60多号人,4个总经理助理,2个副总经理。 下面还有车间主管、部门主管,人事、财务部门的副主管…… 把领导全部除开,只有10个人在干事。 医院也存在这样的情况。 请看下图,更加形象地说明问题。 一些医生朋友心中的怒火难消,有个医生说,他们医院有3500床位,3700职工,400多个医生,1100个护士,剩下200医技。 还有个四线城市三甲医院的医生说,他们副院长就11个,后勤,药房,划价处等关系户一大堆,全是有编制的。最气人的是,后勤主任一个月绩效8000,行政员工绩效3600,医技科主任绩效2900。 很多医院普遍存在的情况就是,医生的绩效工资是考核科室的绩效,而其他职工则是拿医院的平均绩效。并且绩效的计算方法还不透明。于是,少数一线医护人员养着一群行政人员。 冗员加上信息不透明,医院在人员上的花销是巨大的。而这些人你还不可能像私企那样想裁就能裁。 医生的怨气太大,长期下去,对患者可不是好事! 二、药品和器械0加成,利润减少 医改前,药品和器械的收入是医院一项主要的利润来源,药品可以加价15%!医改以来,越来越多的药品没有利润。不仅如此,国家还规定了医院的药占比和耗占比。也就是限定了医院收入中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占比。 所以,医生很多时候都让患者到外面药店去买药。 对于患者来说,医院的药便宜了是好事,但同时也会发现,很多药就是买不到。这种现象很普遍。 反正自从取消药品和器械加成后,很多医院就曝出亏损! 三、医保控费+财政补贴缩紧=收入减少 同时,财政补助还年年紧缩,难怪那些每天人流爆满的医院也哭穷。 医疗费用的增长速度过快,超过医保基金增长速度,为了防止入不敷出的情况,只好做医保控费。国家给医院的医保额度有限,每年超过额度范围的报销和补贴由医院自己掏腰包。比较狠的是,医保采取的不仅是总额控制,还单病种的额度进行控制,以及按照人头付费。医院想薅医保基金的羊毛就难了。 至于财政补贴,2019年,全国公立三级医院的财政拨款约占医院收入的%!这点补贴,连冗员的工资恐怕都不够。而且还年年紧缩,医院不哭穷才怪! 注意,这里说的是三级医院,很多小医院全靠补贴过活,甚至补贴要占到收入的50%以上,一旦断奶,瞬间就撑不下去了。 四、医疗服务费的收入提不起来 既然药品和器械不能赚钱了,那么就只能提高医疗服务赚钱了,比如挂号费、床位费、手术费、体检费、推拿、针灸等。大家都知道,医院动不动就让你去体检,去拍片,其实就是在增加医疗服务的收入。 下图是北京医院的医事服务费标准。表中的医事服务费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挂号费。 北京三甲医院,改革前,普通号挂号费5元,现在改为医事服务费50元;以前知名专家挂号费14元,现在医事服务费100元。挂号费涨幅不小,但这只是小头。 可以看得出来,除了CT、核磁共振的费用降低了,其他费用都大幅提升!尤其是普通针刺的费用,从4元提升到26元。一个针灸师,苦学多年,给患者针灸一次才收4元。医院能不亏吗? 2019年,全国公立三级医院的医疗服务收入(不含药品、耗材、检查检验收入)占医疗收入比重的中位数是%,平均数是%。但是这个收入居然还是不能覆盖医院冗员的工资支出!(这里还没有除去其他服务成本) 对于一级和二级医院来说,提价幅度更小,所以亏损自然更严重! 五、扩建和固定资产投资导致负债率攀升 前面说过,不少医院的负债率可以超过50%,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有没有发现,很多医院都在搞扩建。扩建就需要大笔资金,所以就会借钱增加负债。 除此以外,设备是个无底洞! 科学是在不断进步的,刚买的设备,要不了几年就成了淘汰品。如果设备跟不上,医院评级就会受影响,患者也会流失!假如你是患者,也会选择去设备更先进的医院,这是人之常情。而动辄几百万的医疗设备并不少见。这些固定资产的折旧损耗都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赚回来。 可是科技发展得实在太快了。还没等赚回本,就得考虑更换了! 除了本身有更换和扩建的刚需,二级医院为了升级为三级医院,也得拼命的砸钱投入到固定资产建设中。这就造成了行业内卷,一面使劲的砸钱,一面亏钱停不下来,形成了恶性循环! 六、运营低效,增收不增利 别看医院每年的收入迭创新高,但公立医院吃的是大锅饭。凡是吃大锅饭,就必定效率低下,亏钱正常不过了。 一家每天接诊一万人次的大型医院一天要用掉十几万度电、两千多吨水。还有各种消毒、清洗、保洁、设备维修和保养等费用。 别小看这些费用,在私企里,都是精打细算,但在吃大锅饭的组织里,就很容易大手大脚。 所以现在医院都在简化就医流程、提高就医效率、完善就医服务,充分利用互联网降本增效。 总结 医院车水马龙,但却大喊亏损的原因是: 收入方面: 1.药品和医疗器械0加成,减少收入; 2.医疗服务费虽然有所增加,但不能覆盖支出; 3.医保控费、政府补贴缩水,收入减少。 支出方面: 1.医院冗员严重,人员工资支出就占营收的35%以上; 2.医院运营低效,增收不增利; 3.扩建和固定资产投入,导致负债过高,折旧和损耗增加。 三级医院的情况相对更好,但中小医院则更加严重。 绝大部分医院都是自负盈亏,在财政补贴减少,医保控费不断缩水的大趋势下,对医院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据说已经有不少中小医院的医生薪酬降低了。 美国一胎龄21周男婴创早产儿存活世界纪录 吉尼斯世界纪录官方11月10日宣布,一名胎龄21周零1天、体重只有420克的男婴创下最小早产儿(存活下来的)的世界纪录。据了解,现在16个月大的柯蒂斯·米恩斯于2020年7月5日出生,当时体重为420克,不到一斤。他在医院的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待了275天,于2021年4月6日出院。 柯蒂斯的主治医生西姆斯说,这样的早产儿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柯蒂斯活了下来。目前,他仍然需要一些药物和特殊治疗,包括借助鼻饲管进食,还得吸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8.背后的支持者们 【明天10-11点】 每周五上午9点半,王婷文(化名)都要带4岁的女儿婷婷到浙江省儿童医院输液。 35ml液体药品融入65ml生理盐水,要输4个多小时。这种来自美国的创新药每次药费超5万元,其中的活性酶成分可以降解婷婷体内堆积的黏多糖,阻止它对婷婷身体的侵蚀。 但它并不能治愈婷婷。作为一名黏多糖贮积症患儿,她体内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在没有更先进的基因疗法问世前,她将不得不终身使用这种来自体外的酶替代品。 一年200多万药费,且需终身使用。对于黏多糖贮积症患者家庭来说,这是一场望不见尽头的战斗。 婷婷是王婷文的第二个女儿。 2019年春节后,她发现婷婷的胸骨前凸,怀疑是“鸡胸”,带她来到浙江省儿童医院检查。拍完胸片,王婷文一直等到下午,直到医生在诊室里告诉她,婷婷疑似患有黏多糖贮积症(MPS)。 在2018年国家发布的《第一批罕见病目录》里,MPS排在第73位。 这是一种总发病率约在万分之一的罕见遗传病,身体里无法代谢的黏多糖会堆积在细胞、血液和结缔组织中,造成渐进性、永久性的细胞损伤。患儿生长发育迟缓,随着病情发展累及心脏、骨骼、关节、呼吸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等,直至全身系统被压垮。 在上海新华医院,婷婷进一步被确诊为MPSIV型。这种亚型的发病率约为30万分之一,最显著的特征是骨骼畸形。 王婷文查阅了大量资料,1米左右的身高,坐在轮椅上,面部扁平、X型腿、驼背、鸡胸......网上的图片不断暗示着女儿未来可能的命运,王婷文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目前没有根治的手段。”浙江省儿童医院内分泌科副主任医师戴阳丽告诉“医学界”,“症状较轻时,患者可以通过佩戴一些肢体矫正器具等保守治疗,一旦出现严重并发症,就在对应科室手术,如气道重建手术、脊柱手术、髋关节手术等......哪里‘坏’了动哪里,终身与疾病为伍。” 疾病的影响已经在婷婷身上显现。2019一整年她只长高了两公分,手腕和脊柱发生轻微的变形,体能和运动能力也远不如同龄的孩子。 “对于IV型患者,平日最大的风险之一在于颈部寰枢关节不稳定,一旦发生脱位,严重可致瘫痪,甚至危及生命。”戴阳丽说,“而因持续的心肺功能受损、骨骼畸形及脊髓受累等,患者寿命也会受到严重影响,重型的寿命可能不超过30岁。 转折来自于一款活性成分为依洛硫酸酯酶α的酶替代药物上市,2019年5月,它获得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上市批准,正式进入中国,用于治疗MPSIV型患者。 床尾的透明密封袋里整齐叠放着用完的药品包装盒,这是王婷文的习惯。 若不是女儿的疾病,她本有着令人称羡的人生。从山东农村走出,一路奋斗到博士毕业,进了高校任职。买了房,买了车,一家四口在宜居的杭州扎下了根。 而如今,眼前的这款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和诸多罕见病特效药一样,高昂的研发费用,狭窄的消费市场,早在诞生前,它就注定了天价的命运,在带来一线生机的同时,又让王婷文倍感绝望。 希望本来寄托于医保。早在2019年底,病友群就流传着这样一个消息,药有望在2020年进入浙江省的保障政策,患者每年只需额外承担10万元药费。 2020年4月30日,浙江省医疗保障局等4部门发布《关于建立浙江省罕见病用药保障机制的通知》,3类药物:阿糖苷酶α、阿加糖酶β、依洛硫酸酯酶α被确定为罕见病特殊药品谈判对象。前两者分别用于庞贝病和法布雷病,费用也均在一年百万以上。 当年儿童节前一天,在办公室上班的王婷文照例打电话到医保局咨询结果,这次对方明确回复,MPS今年无法纳入用药保障。放下电话,心情跌落谷底,王婷文嚎啕大哭。2天后,浙江省医保局正式发布公示,3款药物里只有依洛硫酸酯酶α落选。 此时,距离婷婷确诊已近1年。从医学上来讲,这种特效药只能“暂停”疾病的进展,却无法逆转已有的损伤,越早用药治疗,效果越好。夫妻俩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自费买药。 他们先将房子挂到网上,又申请了信用贷款,加上亲戚朋友的支持,勉强凑够了半年的药费。在接下去的一年多里,王婷文还多次尝试和药企负责人沟通优惠力度。 “不借钱是我们的底线。”王婷文说,“这个药是个无底洞,借多少也永远不够用,而我们也一定还不上。” 2020年8月12日,在儿童医院,婷婷成为了浙江省内第一个使用特效药的黏多糖贮积症患者。 用竖抽法取出药品,第一次抽完,再换成更细更软的针头,围着西林瓶内边缘抽吸旋转。内分泌科的护士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昂贵的药物,前一晚上特地加班培训,练习如何从瓶中将药品一滴不剩地取出。 让王婷文欣慰的是,这款药很快显现出了与“天价”相匹配的疗效。用药的前3个月,婷婷每个月长高1公分,此后每个月都会长高公分,身体各项机能也日趋好转。 “以前读托班的时候,她经常弯着个背,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现在幼儿园组织到西湖春游,她也能自己走完全程。”王婷文说。 “如果没有这个药,医生告诉我,婷婷在十岁左右应该就全瘫了。”根据国际MPS治疗指南,在早期接受长期的酶替代治疗后,MPS患者可以正常结婚生子、学习工作、回归社会。 “现在你能分辨出她和正常孩子的差别吗?”在王婷文的手机里,存放着今年儿童节婷婷在幼儿园表演节目的视频。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婷婷配合音乐的节奏在台上挥舞双手,蹦蹦跳跳,一脸笑容。 救命的希望,此刻就摆在王婷文眼前。 2021年11月5日,王婷文的手上还剩最后一轮药,是药企专门从四川省的库存里调来的。 过去一年,王婷文已经记不得找过多少次省、市医保局的相关负责人,希望能够推动该药在浙江省罕见病保障目录内的落地,但所有尝试均毫无进展。 医保的盘就这么大,“你的小孩能带来什么社会价值,非要把一年上百万的费用花在她身上。”曾有一位罕见病专家毫不客气地回应。 如今,那套挂在网上50多平米的“老破小”依旧没能卖出,王婷文东拼西凑的药费也消耗殆尽。另一个更残酷的现实是,这款药物也已在浙江省内断供。考虑到缺乏稳定的消费端支付能力,这家美国药企调低了向中国市场供应的药量。 今年6月18日,王婷文的阴历生日,她收到了省医保局的回复,对方表示国家已发布相关通知,类似的高值药今后单独纳入浙江省保障范围的可能性并不大。 事实上,近年来国家陆续下发相关政策,要求各地区不得自行制定地方目录或用变通的方法增加医保目录内药品。今年9月15日,“十四五”全民医疗保障规划再次明确,到2022年要实现全国基本医保用药范围基本统一。 此前,这款并未通过国家医保谈判的药曾出现在部分省份的保障范围内。西南某省,依洛硫酸酯酶α已几乎落地,却临时终止。“企业的人告诉我,这种临时变卦的行为让总部不得不重新审视开拓中国市场的必要性。”王婷文说。 医保领域研究人员码万祺告诉“医学界”:“纳入医保的考量主要出于药品临床综合评价、药物经济学等多方面因素,保证投入与产出的效益最大化。而目前尚未进入目录的药品年治疗费用均非常昂贵,它们被学界、业界认为‘合理定价’的空间不容乐观。” 依洛硫酸酯酶α是利用重组DNA技术通过细胞表达制备的,王婷文甚至找过国内的药企,想尝试“仿制药”的可能性。“生物制药,30万分之一的发病率,做不了。”被明确拒绝的她其实也清楚,对于企业来说,这注定是一场赔本买卖。 但孩子的病情就摆在那,医保的路断了,她只能不断尝试和美国药企沟通,争取可持续用药的机会。 “这几年基因疗法的概念风风火火,说不定几年后就可以彻底治愈这个病了。”王婷文说,“但现在用不上药,到那时婷婷骨骼定型,器官受损,彻底残废了,那治疗还有什么意义。” 药企的负责人试图劝说王婷文放弃。在他们看来,就算能够为婷婷不断调药,并提供一定优惠,但对于每年上百万的开销,王婷文根本无力持续支付,用不了多久全家积蓄就会消耗殆尽。 “你还有一个健康的大女儿,”对方提醒她。 在王婷文的手机里,有近500个黏多糖贮积症患儿家庭。 和其他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砸锅卖铁”为小孩治病的故事不同,他们大部分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截至目前,在MPS多个亚型中,共有3款特效药在国内获批,针对I、II、IV型,年均费用均过百万。 12岁的阳阳是II型患儿,对应的特效药来自于一家韩国药企。2017年到2019年,阳阳在家人的陪同下前往韩国,入组海外临床试验项目免费用药。2020年9月,该药正式获批进入中国。 作为国内第一批使用这种特效药的家庭,项目结束后,他们并不具备自费用药的能力。肿大的肝脾和腹部、僵硬的骨骼和日渐扭曲的面部表情,断药2年,阳阳的身体每况愈下。 码万祺告诉“医学界”:“对于没进入医保的高值罕见病药物,企业可以尝试开展优惠政策,再通过慈善组织或商保产品来完善渠道。相当于通过市场化的模拟共付,以企业让利来填补医保的缺失。” 但对于阳阳母亲来说,她早已不再关心帮扶措施。丈夫是白血病患者,她靠着做微商维持着家里的开销,“赠药,商保?我们一年收入不到10万,就算报掉90%也付不起。”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尽可能让孩子过好在世的每一天。 “无论采用何种方式,核心是要保证患者家庭的自费部分限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国内某罕见病组织负责人对“医学界”表示。 2020年5月,用于脊髓性肌萎缩症,药价约为人民币1100万的特效药列入日本公共医疗保险适用对象,在网上引发热议。 截至2019年7月,日本共有333种罕见病被纳入保障范围,患者自费部分约占医疗总费用的20%。同时,根据不同家庭的年收入情况,施行自费上限额管理,如果医疗费用的20%超过自费上限,则按照上限支付,其他由政府罕见病预算基金支付。 去年年底,国家医保局曾在回复《关于创新医保支付机制和罕见病医保多方支付机制的建议》时指出,对于部分价格昂贵的特殊罕见病用药,由于远超基金和患者承受能力等原因,无法被纳入基本医保支付范围。 前述负责人不认为所谓的“医保总盘”是核心问题,“以MPSIV型患儿来说,整个浙江省目前已知的也就10例左右,虽然不少罕见病特效药价格昂贵,但患者数决定了总开销不至于突破医保承担的极限。” “得先由政府率先主导,打破僵局。”该负责人说,“哪怕是报销比例先低一点,释放了信号,企业和各类民间慈善组织、商保机构等才会积极介入,协同逐渐完善多方支付渠道。” 另一位从事罕见病研究30余年的专家告诉“医学界”,在国家并未规划好统一解决路径时,应该给予部分富裕省份一定权限,让其自行制定符合本省实际情况的保障政策,至少能够先解决一部分患者的问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39.坚持 【明天10-11点】 11月13日,患病6年的肠癌肝转移的周阿姨来到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大肠癌专病门诊。周阿姨爽朗的笑声很难与6年前她刚确诊时恐惧、彷徨联系在一起。如今,她对诊疗过程“摸得门清”。“随访不要看专家、专病门诊又快又好!”她从得病之初的忧心忡忡“自己能活几年”,到如今完成随访检查、配好药,还要去服务台预约心理医学科及营养科门诊。 她告诉记者:“现在癌症已经不是‘绝症’了,你们看看我生了“两个部位”的癌,治疗后控制的一直蛮好,我现在跑肿瘤医院就像去看高血压一样,配配药、做做检查,就像慢性病一样呀!” 癌症告别“绝症”时代 治疗模式回应患者全生命周期需求 “我还能活多久?”数十年前,这是肿瘤医院诊室里患者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如今,“我得了宫颈癌还能生二胎吗?”“前列腺癌术后会影响我性功能吗?”“我能术后再做**重建吗?”这些关注生活质量的问题在临床实践中,越来越受到患者和家属的格外关心。 随着手术技术的日益精进、化疗靶向药物的推陈出新以及放射治疗对于病灶的“精确制导”,癌症早已不是一种“绝症”。 今日在2021年肿瘤精准治疗国际论坛披露的一组生存率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结论。这份生存率数据对2008年~2017年在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确诊为恶性肿瘤并接受住院治疗的近30万肿瘤患者进行长期密切随访,结果显示5年总生存率明显提升达到%,整体生存情况齐肩国际先进发达国家水平。 此外,另一份国内首个、最大规模的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转移患者生存报告显示,2008年至2017年在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住院诊疗的2万余例已发生转移的恶性肿瘤患者中,转移发生后的总体1年、3年和5年生存率达到%、%和%。 也就是说,即使发生了转移,也还有五分之一的几率可以再活5年;部分瘤种转移患者治疗后5年生存率超50%,如前列腺癌转移患者经过规范治疗后的5年生存率高达%。 “由此可见,大多数肿瘤患者如能经过规范治疗,长期生存不是一种‘奢望’,如能在早期发现、及时治疗,大部分肿瘤基本可以获得治愈。”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院长郭小毛教授指出,作为上海乃至中国肿瘤诊疗的“桥头堡”,肿瘤医院癌症诊疗模式和学科布局早已不局限于“疾病治疗为中心”,而是致力于对肿瘤患者全生命周期包括生理、心理等需求的充分满足。 近些年,医院相继开设了**重建、宫颈癌保育、遗传咨询、营养、心理、伤口造口、淋巴水肿护理等特色门诊,满足患者康复期的各种生理、心理及营养指导需求。“过去一个人闷闷不乐,对疾病忐忑不安、整夜整夜失眠,经过心理医学科冯医生的‘话聊’和科学用药”,周阿姨坦言,自己睡眠好了、心中的包袱也放下了,免疫力也提高了,抗击肿瘤的信心也更足了。 医院党高官李端树教授介绍,医院2013年建立社工部,致力于通过社工联动志愿者的方式,关注肿瘤患者可能碰到的心理、护理、营养以及法律等心理社会问题,对接外部资源,并开设全国首个面向肿瘤患者及家属服务的“帮帮我”肿瘤患者心理热线,累计服务1500余人次。 2018年12月,医院又建立了全国首个集成性、一站式医务社工引领的患者资源小站,用“点单式”的免费主题咨询,服务1000余人次,并设立“青丝行动”,向贫困、因肿瘤化疗脱发的患者赠送假发。 科技赋能患者服务升级 智慧医疗场景缩短就医流程 11月13日上午9:00,周阿姨按预约时间进入门诊诊区签到,没过几分钟,叫号大屏便提示周阿姨进入诊室。看完门诊,周阿姨在手机上完成付费,并直接前往取药窗口取药……以往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的就诊时间,现在缩短至不到半小时。 “以前来院挂号、等候门诊、打印病史、付费都要排队,几次队排下来就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周阿姨说,“现在只要网上预约好号头,按时间来看病,病史也不用打印,手机上直接能看到,绑定的医保卡付完钱就可以取药,省时间、少跑路!” 据吴炅副院长介绍,肿瘤医院通过多个智慧医疗场景建设,聚焦既往患者就医痛点,让数据“多跑路”,缩短患者就医时间,优化患者就医体验。在精准预约挂号系统上传检验检查报告,经过智能分析比对,符合指证、亟需手术的患者将获得“绿色通道”;门诊病史电子化、诊间支付等系统应用升级,患者“动动手指”即可完成付费“零排队”,提升诊疗效率;互联网医院让肿瘤患者足不出户完成专业咨询…… “数字化转型明显改变了既往患者的就医模式,患者就医更便利,医生也从中获益”,郭小毛院长表示,“智慧系统的辅助,让医生能够获得更及时和精准的诊断信息,进而能够给出更规范的治疗方案。医院还将在更多场景中拓展数字化应用,提供更多让广大市民可感、可知、可及的智慧医疗服务。”郭小毛院长说。 科学研究“反哺”临床 科研成果让肿瘤患者生存获益 肿瘤医院是全国肿瘤诊治的“排头兵”和“先行者”,同样肿瘤医院的科研产出近些年也呈现“井喷”式的增长。 据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副院长陈震教授介绍,医院从2010年国自然立项总金额的万元到2020年立项总金额达到万元,医院的科研立项“数”和“质”均呈现“齐飞”态势。 “我们的临床科研成果并不是为了一纸论文而从事临床研究,我们的众多科研立项聚焦肿瘤诊治领域的难点痛点和‘卡脖子’问题,许多研究成果‘反哺’临床实践的重大突破,最终让患者获得生存获益以及生活质量提升。”郭小毛院长说。 在乳腺癌诊治领域,三阴性乳腺癌被称为“最毒乳腺癌”。医院邵志敏教授团队“十年磨一剑”,绘制出全球最大的三阴性乳腺癌基因图谱,并提出分型标准,对这群患者实施分类而治,获得了研究和临床实践的双突破。在门诊,邵志敏教授一句“我们对三阴性乳腺癌有了很好的治疗方案和疗效,你要乐观一点,不要害怕”,让众多哭哭啼啼的三阴性乳腺癌患者泪水中闪烁着希望和期盼。 作为开展宫颈癌保育手术全球最多的一所医院。吴小华教授团队在确保肿瘤安全性和提高妊娠率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临床研究和技术革新,使得“复旦肿瘤”宫颈癌保育患者5年生存率达到%。团队攻坚克难,根据十几年的临床经验,制定了腹式根治性宫颈切除术的“复旦标准”,扩大了患者受益群,并被美国国立综合癌症网络指南收录并推荐。 在肿瘤医院,科研反哺临床的成功实践数不胜数。医院2021年启动了十个大学科团队建设,旨在通过“定目标、压担子、重成效”的方式,让临床与基础有机结合,让研究者的预期成果更多关注临床实践和患者获益。“我们做科研目标就是要提升疾病诊治疗效,这是科研的初心更是每个医生的使命。”郭小毛院长强调。 从一克镭锭到横跨浦江 诊疗新理念新技术惠及患者 记者从本次论坛获悉,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前身中比镭锭治疗院20世纪30年代在国内率先拥有一克镭,而就这一克镭已经达到了当时国际镭锭治疗的标准,使中国癌症治疗技术达到当时国际领先水平。如今医院已经横垮浦江,形成徐汇院区、浦东院区和质子重离子中心“一体两翼”发展新格局。 在浦东这块有着“创新、开放”基因的沃土上,医院副院长虞先濬教授指出,医院浦东院区2019年的落成启用也并非只是医院整体空间的扩展,更多的是创新发展的一个缩影。 在这里,除了医院一直倡导和践行的肿瘤规范诊治,更重要的是拥有了实体化运行的多学科诊疗模式,拥有多学科综合病区、多学科门诊以及I期临床病房。 2年来,邵志敏教授、虞先濬教授、叶定伟教授、蔡三军教授、吴小华教授、杨慧娟教授、吴炅教授、陈洁教授、嵇庆海教授、王鲁教授率领的诊疗团队,先后在浦东院区开设了各自诊疗特色的多学科门诊。“多学科门诊的出现,免去肿瘤患者和家属来回奔波多个科室寻求一个方案的困境。”郭小毛院长说,“多学科门诊的模式,大大节约了患者的就医成本,一站式解决患者诊疗问题,第一时间给出最优方案;多学科综合病房则实现了多学科力量的资源整合。” “I期临床病区拥有许多最前沿的多中心临床研究项目,让全国各地众多一二线治疗无效的肿瘤患者,在临床试验中获得了重获新生的机会和可能。”医院副院长吴炅教授说。 此外,质子重离子中心开业至今6年来,累计治疗患者4000余例,治疗量平均增长%,已连续两年年治疗量居国际粒子机构的前列。医院将在十四五期间,在做好患者服务的同时,将与企业合作,并在质子重离子设备的“国产化”上做更多的创新工作。 郭小毛院长介绍,未来医院的国家癌症中心创建将瞄准四大方向: 首先是贯穿全生命周期的精准筛查、精准诊治和精准康复。真正做到肿瘤治疗“一人一策”,打造一个从预防、诊断到康复的全流程闭环诊治过程; 第二个方向是围绕质子重离子制定适合国人的“中国方案”和指南; 第三个方向是打造国家级的疑难病理诊断中心,赋能精准治疗的实现,制定“金标准”的指南和教科书; 最后一个是医院将加大与第三方企业的合作与开发,包括肿瘤相关医学装备、抗癌药物研发,打通产学研转化的“最后一公里”,共同打造科创高地,实现医院高质量创新发展 日本广播协会13日消息,日本鹿儿岛县内出水市一家养鸡场报告称有大量鸡死亡。死鸡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受检13只鸡均感染了“H5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为了防止病毒传染,县政府不得不扑杀涉事养鸡场养殖的约万只鸡。 据悉,在涉事养鸡场半径10公里范围内共有119家农场,共养殖有约553万只鸡。鹿儿岛县政府下达指示,禁止上述区域的鸡和鸡蛋向其他区域提供。鹿儿岛县知事盐田康一已向日本政府提出请求,希望协助调查病毒传播途径等。 此前,据日本广播协会10日消息,日本秋田县内暴发高致病性禽流感,是今年冬季日本全国首例禽流感事件。 在11月13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询问,甘肃省此前有3名卫校学生在救援一线核酸采样时被感染,这种情况该如何避免。 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郭燕红回答称,有些地方在核酸采样过程中使用非卫生专业技术人员,有的还是卫校的学生,在这点上,其实文件中都已做了规定。 因为核酸采样以及核酸检测专业性和技术性比较强,还涉及生物安全问题,因此我们要求非卫生专业技术人员是不能直接从事核酸采样和检测工作的。只有医生、护士等专业技术人员才能做这项工作,而且在工作过程中要遵循相关技术规范、指南要求来确保安全,防止交叉感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0.家人 【昨天的被屏蔽了,明天上午找编辑改】 【明天10-11点】 近日,原娄底市高官、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党组书记李荐国涉嫌受贿2704万元一案的起诉书发布,其中收受衡阳**医药有限责任公司实际控制人、**有限公司总经理曹某乙给予的人民币540万元及价值480万元的干股。 2020年6月10日,李荐国被调查。此番起诉书写明了案件详情: 2008年至2020年,李荐国利用担任邵阳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统战部部长,娄底市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市长、市高官、市*******等职务的便利,为他人在医药销售、项目承揽、工程款支付、职务晋升等方面谋取利益,单独或伙同妻子马某某、胞弟李某甲、特定关系人曹某甲(三人均另案处理)收受曹某乙、熊某某、李某乙、单某某(四人均另案处理)等10人所送财物折合人民币共计2704万元,其中600万元未遂。具体事实如下: 2016年至2019年,接受李某甲转请托,为衡阳**医药有限责任公司实际控制人、**有限公司总经理曹某乙所属公司在医药销售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16年4月至2020年5月,李荐国通过李某甲收受曹某乙给予的人民币540万元及价值480万元的干股。事后,李某甲将收钱一事告知李荐国,李荐国予以认可。 2016年至2019年,接受马某某、特定关系人曹某甲转请托,为珠海**投资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熊某某所属公司在项目承揽、工程款支付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17年10月至2019年12月,李荐国通过曹某甲收受熊某某给予的人民币1000万元,其中600万元未遂。事后,曹某甲将收钱一事告知李荐国,李荐国予以认可。 2016年至2019年,接受马某某、特定关系人曹某甲转请托,为湖南**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娄底地区业务负责人李某乙所属公司在工程承揽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19年2月至同年9月,曹某甲收受李某乙以好处费名义给予的人民币220万元。事后,曹某甲将收钱一事告知李荐国,李荐国予以认可。 2017年至2019年,接受李某甲转请托,为**金融服务(深圳)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单某某所属公司在承揽融资业务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17年6月至2019年9月,李荐国通过李某甲收受单某某以挂名领薪方式给予的人民币万元。事后,李某甲将收钱一事告知李荐国,李荐国予以认可。 2018年至2019年,接受李某甲转请托,为湖南**教育发展有限公司股东单某某、陈某某、孙某某申办民办学校提供帮助。2018年10月至2019年4月,李荐国通过李某甲收受单某某、陈某某、孙某某以高额薪酬方式给予的人民币万元。事后,李某甲将收钱一事告知李荐国,李荐国予以认可。 2015年至2019年,为湖南**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股东綦某某所属公司在承揽工程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08年至2020年,李荐国先后多次收受綦某某给予的人民币万元。 2012年至2019年,接受李某甲转请托,为湖南省**工程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谭某某所属公司在承揽项目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13年2月至2018年5月,李荐国通过李某甲先后多次收受谭某某给予的人民币77万元。事后,李某甲将收钱一事告知李荐国,李荐国予以认可。 2012年至2017年,为原邵东县**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某某在他人职务晋升、项目承揽等事项上提供帮助。2012年至2019年,李荐国先后多次收受王某某给予的人民币万元。 2015年至2020年,为李某丙在承揽劳务分包事项上提供帮助。2009年至2019年,李荐国先后多次收受李某丙给予的人民币23万元。 湖南省益阳市人民检察院建议以受贿罪判处李荐国有期徒刑十二年至十三年,并处罚金二百万元至三百万元,没收犯罪所得上缴国库。 近日,原杭州市医疗保障局医疗保障管理服务中心医疗审核二处副处长杨敏毅涉嫌受贿一案的起诉书发布:为医药企业(门诊部)经营者在医保业务等方面谋取利益,索取或非法收受15名医药企业(门诊部)经营者财物,共计人民币348万余元、港币1万元。 据杭州廉政网2020年7月24日发布:杭州市医疗保障局医疗保障管理服务中心医疗审核二处副处长杨敏毅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在接受市纪委市监委派驻市卫健委纪检监察组纪律审查,并经杭州市监委指定管辖,接受余杭区监委监察调查。 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人民检察院认为,杨敏毅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或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特别巨大,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且部分受贿事实具有索贿情节,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六条之规定,对该部分事实应从重处罚。 9月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与中央组织部、中央统战部、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推进受贿行贿一起查的意见》(下称《意见》),对进一步推进“受贿行贿一起查”作出部署。 这8起典型案例的行贿人包括受贿人的亲属、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实际负责人、董事长、实际控制人、总经理等。目前这些行贿者均因犯行贿罪或单位行贿罪被罚,或因涉嫌单位行贿罪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而其中的行贿对象涉及多名国家工作人员,包括多地的原市高官、市长等。这些人如今均已被“双开”,并因犯受贿罪被处罚,或因涉嫌受贿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湖南省纪检委的通报指出,公布的8起典型案例,行贿金额巨大,行贿方式多样,行贿手段隐蔽,谋利领域广泛,危害后果严重,行贿人均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受到刑罚制裁。 同时也反映出,腐蚀和反腐蚀斗争依然严峻复杂,行贿在公权力运行的领域“无孔不入”,有的行贿人为谋取自身利益,对公职人员竭力腐蚀、精准“围猎”,主观恶性大,巨额行贿、多次行贿的现象十分突出。 对上述案件的严肃查处,在严惩受贿的同时,让行贿人付出沉重代价,落实了“受贿行贿一起查”的工作要求,表明了对贿赂零容忍的坚定决心,亮出了全省纪检监察机关坚决查处行贿的鲜明态度,也彰显了监察体制改革后反腐败集中统一、权威高效的制度优势。全省党员领导干部、公职人员和各市场主体都要引以为戒,汲取教训。 2016年至2019年,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衡阳万昌医药有限责任公司法人曹峰向娄底市委原书记李荐国提出请托,李荐国通过向有关负责人打招呼,为衡阳万昌医药有限责任公司在承揽医药销售业务方面提供帮助。2016年至2020年,为感谢和继续求得李荐国的帮助,曹峰以送现金、“干股”等方式送给李荐国财物共计千余万元。 2020年11月,曹峰因涉嫌单位行贿罪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李荐国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2020年12月其涉嫌受贿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落马近一年后,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原院长李荐国被“双开”。 “双开”通报指出,其打探案情;串供和伪造证据,违规收受礼金、财物。通报痛斥其为官不廉,家风不正,亲清不分。 4月2日,李荐国涉嫌犯受贿罪一案一审开庭。益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8年至2020年,被告人李荐国利用担任邵阳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统战部部长,娄底市委副书记、市长、市高官、市*******等职务的便利,为他人在医药销售、项目承揽、工程款支付、职务晋升等方面谋取利益,单独或伙同其妻子、胞弟及特定关系人收受他人所送财物折合人民币共计2704万元。 李荐国,男,汉族,1963年3月出生,湖南衡东人,1983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3年7月参加工作。 1996年6月至2006年9月,历任衡阳市城北区委副书记、区人民政府区长,衡南县委副书记、县人民政府县长,衡南县高官; 2006年9月至2011年9月,任郴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2011年9月至2013年3月,任邵阳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统战部部长; 2013年3月至2015年3月,任湖南省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兼)、省人民政府驻北京办事处党组书记、主任; 2015年3月至2016年3月,任娄底市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市长; 2016年3月至2017年1月,任娄底市高官; 2017年1月至2019年12月,任娄底市高官、市*******; 2019年12月至今,任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党组书记、院长。 梧州妇保原书记受贿被诉,2家医疗设备商涉案 近日,中国检察网发布另一则起诉书: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长洲区人民检察院将梧州市妇幼保健院原党高官罗莹涉嫌受贿60万元一案予以起诉,被告人受医疗设备供应商徐某某的请托,以江西享拓贸易有限公司、江西万创医疗器械贸易有限公司的名义中得全数字乳腺X射线机、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和全自动血红蛋白分析仪的招标。 2017年,接受医疗设备供应商徐某某(另案处理)请托,要求时任梧州市妇幼保健院**理科**(**)欧某某在该院采购“全数字乳腺X射线机”项目上为徐某某提供帮助,欧某某遂以徐某某提供的设备技术参数制作招标文件及作为评标的技术评分标准,帮助徐某某以江西享拓贸易有限公司名义中标。2018年上半年的一天,为感谢罗莹帮助顺利中标及在今后设备采购中继续得到关照,徐某某在梧州市新兴二路120号交通新苑小区楼下送给罗莹现金40万元。 2019年,接受徐某某请托,要求时任梧州市妇幼保健院**理科**欧某某在该院采购“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和“全自动血红蛋白分析仪”项目上为徐某某提供帮助,欧某某遂又以徐某某提供的设备技术参数制作招标文件及作为评标的技术评分标准,帮助徐某某以江西万创医疗器械贸易有限公司名义中标。2019年11月底完成上述设备安装、调试、验收,收到设备款后,徐某某为感谢罗莹在此次设备采购中的关照,又送了现金20万元给罗莹。 罗莹简历 罗莹,女,汉族,1962年4月出生,广西梧州人,大专学历,1982年8月参加工作,1987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临床部(医教科)主任(科长)、主治医师;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临床部(医教科)主任(科长)、儿科副主任医师;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医教科主任;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副院长;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院长;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党高官、院长; —广西梧州市妇幼保健院党高官。 据《科技日报》11月15日报道,相关资料显示,新冠抗体药物方面,目前进展最快的是清华大学、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和腾盛华创联合研发的中和抗体联合疗法。 据了解,由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主导该药的Ⅲ期临床试验正在美国、巴西、菲律宾等7个国家展开,研究结果乐观,可降低78%的住院和死亡率,最有可能率先在美国等发达国家获得紧急使用授权。在我国,该研发团队已于10月9日向国家药监局滚动提交附条件上市申报材料,有望12月底前获得批准上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1.三年后的问候 【明天10-11点】 【739/740明天中午放出】 研究背景 尽管在手术、放疗和分子靶向治疗方面取得了进展,非小细胞肺癌的死亡率仍然很高。针对程序性细胞死亡蛋白配体1(PD-L1)程序性细胞死亡蛋白1(PD-1)轴的ICIs通过激活细胞毒性T细胞活性来促进肿瘤细胞的杀伤。虽然这些抑制剂已经被批准用于晚期NSCLC的治疗,但由于肿瘤微环境(TME)中存在多种免疫抑制屏障,大多数患者几乎没有临床获益。因此,迫切需要努力寻找能够克服这些屏障,提高ICIs疗效的免疫调节剂。RT具有潜在的免疫调节特性,因为它可以触发免疫原性细胞死亡和激活抗原提呈细胞,使肿瘤特异性T细胞交叉激活,不仅可以限制原发肿瘤的生长,还可以产生针对远处(非内窥镜)转移灶的全身性效应。不幸的是,最佳的RT剂量和潜在的分子机制取决于癌症的类型,对于非小细胞肺癌,包括诱导最佳免疫调节的测序和剂量/分割方案,目前还知之甚少。新出现的证据支持ICIs和RT联合治疗包括NSCLC在内的各种肿瘤类型的可能性。一项I期试验显示,以前接受过放射治疗的NSCLC患者在接受ICIs治疗的情况下比没有接受过RT治疗的患者有更长的无进展生存期。然而,由于之前的试验缺乏确定的分子机制,目前的临床试验测试这种组合是由经验选择指导的,而这些选择可能并不是最优的。在这里,我们提供了机械性的见解,可能会加速非小细胞肺癌RT和ICIs联合治疗的发展。 ?技术路线? 图片 ?研究结果? 特定剂量的RT可增强PD-1阻滞剂的疗效 图片 在正在进行的人类和鼠肿瘤的研究中,已经报道了不同剂量的低分割RT,并提出了剂量和分割的关键重要性。因此,我们首先优化了微计算机断层扫描(μCT)引导下的HKP1荷瘤肺RT方案,该方案可以提高PD-1抑制的治疗效果。我们测试了一种先前报道在乳腺癌模型中具有免疫调节活性的RT方案:8Gy连续3天(8Gy×3),以及两种较低剂量的方案,4Gy×3和×3(图1a)。值得注意的是,4Gy×3(4Gy-RT)联合PD-1抗体可显著控制肿瘤(图1b,c)并提高存活率(图1d)。此外,40%的小鼠无瘤存活,而仅接受PD-1抗体治疗的队列小鼠的无瘤存活率为10%。与单独抑制PD-1相比,×3和8Gy×3的其他剂量联合PD-1抑制并不能显著控制肿瘤或提高生存率(图1e,f)。 通过联合治疗获得持久的T细胞活性 图片 为了阐明不同放疗剂量的不同影响,我们在最后一次放疗后1d(放疗开始后第4天)检测了T细胞浸润和细胞因子的产生。在所有被检查的队列中,4Gy-RT显示在肿瘤胰岛浸润的CD8+T细胞数量最多(图2a和扩展数据图1a),在HKP1肺中干扰素-γ+/肿瘤坏死因子-α+/CD4+T细胞和GzmB+/CD8+T细胞数量最多(图2b,c和扩展数据图1b)。这些4Gy-RT诱导的T细胞活性与其抑制PD-1的协同作用是一致的。越来越多的T细胞被招募到HKP1肺部,逐渐获得功能障碍的表型,表现为CD4+T细胞的效应细胞因子表达减少,如干扰素-γ和肿瘤坏死因子-α(扩展数据图2a,b)。为了确定4Gy-RT是否增强了原有T细胞的功能,我们用S1P受体抑制剂FTY720治疗HKP1小鼠,FTY720可以阻止活化的T细胞从淋巴结流出(扩展数据图2c)。正如预期的那样,FTY720治疗通过减少循环T细胞(扩展数据图2d),将4Gy-RT的效果局限于肺部原有的T细胞。与对照组相比,FTY720取消了4Gy-RT增加干扰素-γ+/肿瘤坏死因子-α+/CD4+T细胞和GzmB+/CD8+T细胞的能力(扩展数据图2e)。因此,在FTY720处理的小鼠中,4Gy-RT和抗PD-1联合治疗的效果被取消(扩展数据图2f)。这些发现表明,4Gy-RT并不能重新激活TME中原有的功能紊乱的T细胞。 4Gy-RT治疗可激活TME中的肺驻留棒状细胞 图片 为了探索4Gy-RT诱导抗肿瘤免疫反应的机制,我们检测了RT诱导的树突状细胞(DC)的激活。4Gy-RT治疗既没有引起肿瘤细胞死亡(扩展数据图4a),也没有增加支气管淋巴结中CD103+交叉呈递的DC(扩展数据图4b)。接下来,我们对接受RT(0Gy、4Gy或8Gy×3)联合IgG或PD-1抗体治疗的HKP1肺进行RNA-SEQ分析。比较4Gy-RT组、0Gy(模拟)组和8Gy-RT(无效剂量)组在抗PD-1治疗前后的差异表达基因(P1,倍增≥2和最小二乘平均≥5)。通过将IgG队列中4Gy-RT上调的基因与抗PD-1队列重叠,我们识别了144个特定于该有效辐射剂量上调的基因(图3a和扩展数据图5a)。为了确定这4个Gy-RT特征基因的细胞来源,我们对接受0Gy或4Gy-RT的HKP1荷瘤肺进行了单细胞RNA-seq(scRNA-seq)分析。通过将144个签名基因投影到t分布随机邻居嵌入(t-SNE)图,我们发现这些基因在4Gy-RT后在气道上皮/棒状细胞簇中显著上调(图3b)。 棒状细胞分泌体与联合治疗的疗效有关 图片 无论采用哪种耗竭方法,携带HKP1的肺对4Gy-RT的免疫反应均明显减弱,表现为T细胞向肿瘤胰岛的浸润显著减弱,效应细胞因子的产生减少(CD4+T细胞中的干扰素-γ/肿瘤坏死因子-α和CD8+T细胞中的GzmB)(图4C和扩展数据图6d)。值得注意的是,在HKP1荷瘤小鼠中,棒状细胞缺陷取消了联合治疗的疗效(图4d)。 图片 电子显微镜对棒状细胞的进一步表征显示,与对照组相比,从4Gy-RT治疗的肺中分离出的棒状细胞中分泌囊泡的数量增加(扩展数据图8a,b)。我们推测放疗后棒状细胞的分泌可能在提高ICIs疗效中起作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使用Scgb1a1-CreERTM/Snap23Flox/Flox转基因小鼠(简称Scgb1a1cre/Snap23fl/fl)阻止棒状细胞分泌蛋白进入肺TME。突触体相关蛋白23(SNAP23)是SNARE复合体的关键成分,它介导细胞内囊泡融合到膜上,调节胞吐。他莫昔芬治疗Scgb1a1cre/Snap23fl/fl小鼠允许有条件的棒状细胞特异性缺失Snap23基因(图5a),而不改变细支气管的完整性(扩展数据图8c)。对支气管肺泡灌洗液(BALF)的分析证实,与野生型对照相比,4Gy-RT治疗的Scgb1a1cre/Snap23fl/fl小鼠的棒状细胞分泌组成分CC10显著减少(图5b)。与棒状细胞消融一致,SNAP23缺乏抑制了HKP1肺对4Gy-RT反应中T细胞的浸润和激活(图5c和扩展数据图8d)。 棒状细胞减少促肿瘤炎症 图片 球状细胞缺陷(DT治疗)小鼠的肺显示髓系/淋巴细胞比率增加(Mye/LYM,对照组和DT治疗小鼠分别为和,图6a)。此外,杆状细胞缺陷肺中的髓样细胞表现出炎症介质的表达增加,如IL1b、PTGS2和TNF(图6b),据报道它们可以抑制适应性抗肿瘤免疫。我们推测这些棒状细胞介导的TME改变可能影响了T细胞效应器的表型。使用基于图形的分类,T细胞被分成9个簇(图6c),每个簇的功能状态根据它们的特征基因来确定(图6c和补充表2)。我们观察到效应T细胞簇(C5)显示细胞因子、效应分子(干扰素-γ和肿瘤坏死因子)和T细胞活化标志物(PDCD1和)表达增加,增殖T细胞簇(C9)显示颗粒酶和Ki67表达,调节性T细胞簇(C8)显示Foxp3和IL2ra表达(图6c)。值得注意的是,与对照组(分别为和)相比,去杆状细胞(DT治疗)降低了效应器、增殖T细胞和Treg细胞的比率((C5+C9)/C8)。总之,这些scRNA-seq结果表明,RT激活的棒状细胞的存在有助于适应性抗肿瘤免疫,可能是通过限制HKP1肿瘤中髓系细胞介导的炎症。BALF样本的ELISA检测显示,与0Gy对照组相比,4Gy-RT显著降低了HKP1TME中IL-1β、PGE_2和TNF-α的水平(图6d),但在没有棒状细胞(DT处理的Scgb1a1cre/iDTR)或其分泌体(Scgb1a1cre/Snap23fl/fl)的情况下,4Gy-RT未能减少这些炎症因子(图6d)。为了证明RT诱导的棒状细胞分泌体的临床相关性,我们在II期新辅助临床试验(NCT02904954)54中评估了接受RT联合ICIs(抗PD-L1)治疗的NSCLC患者的血浆水平。分别于首次立体定向全身放射治疗(SBRT)前1d和末次SBRT后1d采集血浆。匹配患者的CC10血浆浓度比较(放疗前和放疗后)显示,大多数获得病理改善的患者在放疗后血浆CC10水平升高(8人中有5人),而无反应的患者(9人中有0人,P=)(图6e),表明棒状细胞激活与联合治疗的病理反应有关。综上所述,这些发现表明,RT激活的棒状细胞通过其分泌体抑制了HKP1肺中的肿瘤前炎症,从而增强了适应性抗肿瘤免疫。 棒状细胞因子改善PD-1受体阻滞剂的疗效 图片 这些体外研究结果促使我们研究棒状鸡尾酒是否能反映4Gy-RT在改善体内PD-1阻断方面的效果。我们每天给HKP1小鼠鼻内注射棒状鸡尾酒(每只小鼠每只蛋白20ng),连续3d(第11-13天),并联合PD-1抗体(图8a)。值得注意的是,与模拟对照相比,联合PD-1抗体的棒状鸡尾酒治疗可显著控制肿瘤并提高HKP1小鼠的存活率(图8b,c)。与4Gy-RT相似,支气管肺泡灌洗液分析显示,与对照组相比,棒状鸡尾酒治疗组小鼠的肿瘤坏死因子-α、前列腺素E_2和IL-1β水平较低(图8d)。最后,为了确定棒状鸡尾酒和PD-1抗体联合治疗是否能产生持久的抗肿瘤免疫,我们进行了肿瘤再攻击实验。事实上,与对照组相比,存活的小鼠在3-5天内清除了肺部的肿瘤细胞(扩展数据图10e)。总之,这些发现表明,棒状细胞分泌蛋白通过抑制免疫抑制的MDSCs和增强T细胞功能来提高PD-1阻断的疗效。 ?研究小结? 在NSCLC模型中,确定了一种特定剂量的RT,当与ICIs联合使用时,该剂量可使肿瘤消退并提高存活率。 RT的免疫调节作用归因于激活的肺居留Scgb1a1+棒状细胞。值得注意的是,具有棒状细胞特异性突触体相关蛋白23基因敲除的小鼠未能从联合治疗中受益,这表明棒状细胞分泌体起着关键作用。 我们鉴定了八种棒状细胞分泌蛋白,它们可以抑制免疫抑制的髓样细胞,减少肿瘤前炎症,增强抗肿瘤免疫。值得注意的是,联合治疗后NSCLC患者血浆中棒状细胞分泌组成员CC10水平升高。 ?讨论? 我们的观察结果与主流观点一致,即RT联合ICIs可引起抗肿瘤反应。值得注意的是,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机制,通过辐射诱导驻肺的Scgb1a1+棒状细胞分泌增强ICIs对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效果。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与促癌炎症相关的免疫抑制微环境构成了癌症免疫治疗成功的主要障碍,并提出了以炎症为靶点来提高ICIs疗效的建议。与已报道的棒状细胞在过敏、哮喘和COPD中的抗炎作用一致,我们展示了RT激活的棒状细胞分泌蛋白在非小细胞肺癌中的耐人寻味的作用,它可以对抗多种免疫抑制介质,增强适应性抗肿瘤免疫。从我们的研究中得到的见解在临床翻译中具有显著的潜力。目前,由于特定物种的辐射敏感性和靶区体积的差异,目前缺乏将放射剂量从动物模型转换到人类以及反之亦然的标准。然而,我们的研究表明,未来的人类非小细胞肺癌临床试验应该考虑优化一种能有效介导肺部常驻棒状细胞激活的放射治疗剂量。目前,缺乏在不损害肺上皮完整性的情况下激活棒状细胞的药理学或遗传学方法。证明给予棒状细胞鸡尾酒增强了ICIs的疗效,在开发这些因素作为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方式方面具有巨大的潜力。进一步的研究需要确定能够产生强有力的治疗效果的分泌因子的最佳组成。值得注意的是,SBRT提高了对新辅助SBRT+ICIs治疗有反应的NSCLC患者的CC10水平,这一发现表明,RT诱导的血浆中的棒状细胞分泌因子可能有可能作为对SBRT/ICIs治疗有反应/无反应的非侵入性生物标志物。总之,来自我们研究的见解有可能为未来的临床试验提供指导,使放射和免疫治疗组合的有效性最大化,以提高病理应答率和改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存活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2.三年后的病例讨论 【明天10-11点】 目前全球各国均在从高危人群开始逐步向普遍人群推行加强免疫策略。相较于同种技术路线疫苗的加强免疫策略,使用不同技术路线疫苗进行序贯加强,可综合互补不同的免疫机制,提高中和抗体水平,从而增加保护效力,这也有助于提高疫苗分配的灵活性,同时可以避免某些疫苗已被证实的严重不良反应因多次接种而加剧。 基于以上,美国FDA于今年10月20日批准可使用不同技术路线疫苗进行异源序贯加强接种,也称为“混合接种”(mixandmatch),为这种策略的实施提供了政策支持[3]。 我国目前供应的新冠病毒疫苗以灭活疫苗为主。截至10月29日,全国完成全程接种的人数已超亿人[4],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因国外输入性病例导致国内疫情呈区域性暴发,百人以上规模疫情时有发生,一些人在完成全程疫苗接种后也出现了感染[5]。在这一背景下,异源序贯加强策略可提供一种新的思路及可能性。但如果考虑异源加强接种,还有许多细节问题有待明确,例如最佳时机是什么?疫苗选择的原则是什么?这些问题都需要进一步探讨。 异源序贯免疫方案产生潜在优势的机制 今年7月刊载于NatureMedicine杂志的一篇述评指出,多项在欧洲开展的新冠疫苗序贯接种研究结果均显示,以腺病毒载体-mRNA疫苗为代表的异源序贯接种策略可达到的免疫原性(体液免疫或细胞免疫水平)超出其中任何一种疫苗的同源接种[6]。 该述评指出,早期临床前和临床研究已经证实,体液免疫产生的抗S蛋白中和抗体可有效预防SARS-CoV-2感染,其水平是反映疫苗保护力的免疫学替代指标;而细胞免疫可清除被病毒感染的细胞,对新出现的变异株稳定应答,即使是在难以产生抗体的免疫受损人群中也可能存在细胞免疫[6]。因此,在异源序贯免疫策略中联合诱导强效体液免疫的疫苗与诱导细胞免疫为主的疫苗可提高机体对抗SARS-CoV-2的免疫力 这一理论也同样适合其他不同技术路线疫苗之间的序贯方案,尤其是既可以强效诱导体液免疫,又可以激活T细胞免疫的mRNA疫苗[7],与其他疫苗的协同作用值得期待。 今年10月20日,美国FDA扩大新冠疫苗加强免疫的使用范围,批准使用不同疫苗进行异源序贯加强接种,并且在批准意见中明确指出,无论是同源还是异源加强免疫,其适合人群和接种时机均取决于初始免疫使用的疫苗 从上表中可以看到,在目前阶段FDA仅推荐部分人群在mRNA疫苗初始免疫后接种加强针。可能是考虑到mRNA疫苗初始免疫后保护力高,维持保护力的时间较久[1],而今后可能根据疫情变化和新出现的研究证据调整推荐接种人群。最新公布III期临床试验数据显示,在Delta变异株流行期间,完成2剂BNT162b2初始免疫的人群在中位11个月加强接种1剂BNT162b2,与未接种加强剂人群相比相对疫苗效力高达%[8]。 早期出于疫苗分配公平性的考虑,世界卫生组织(WHO)曾对新冠疫苗加强剂提出反对意见,但WHO免疫策略咨询专家组(SAGE)在10月4日会议后发表声明指出,需要向完成标准免疫程序后无法获得足够免疫应答的人群提供额外接种(),作为初始免疫的扩展(extendedprimaryseries)[9]。 SAGE对额外接种提出的2点推荐意见与上述美国FDA意见具有相似之处,同样体现了对适用人群和初始免疫疫苗两方面的考量[10]: ①推荐中重度免疫受损者和重症高危人群额外接种1剂疫苗作为初始免疫的扩展; ②推荐接种两种WHO获批灭活疫苗(CoronaVac和BBIBP-CorV)的60岁以上人群额外接种1剂疫苗作为初始免疫的扩展,根据疫苗供应情况可考虑异源接种不同技术路线疫苗。 自今年7月起,一些东南亚和中东地区国家(包括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阿联酋、巴林等)陆续开始在部分已完成2剂灭活疫苗接种的高风险人群(例如一线医护人员或有合并症的重症高危人群)中推行mRNA等异源疫苗进行加强接种,以增强这些人群的免疫力[11-14],随着相关研究(包括真实世界观察性研究和随机对照临床试验)数据的逐步披露,可为我国的免疫策略调整提供参考和启示。 符合我国免疫现状的异源序贯加强接种研究:已有多项研究结果,未来还需进一步探索 近期发表的多项灭活疫苗-mRNA疫苗序贯接种研究数据令人瞩目。 土耳其Yeditepe大学医院研究[15]显示,已完成2剂CoronaVac灭活疫苗接种的医护人员,接受1剂BNT162b2mRNA疫苗加强后,抗S蛋白IgG(IgG-S)抗体滴度明显升高,与2剂灭活疫苗接种后相比升高倍,与使用第3剂灭活疫苗同源加强的受试者相比升高27倍。 黎巴嫩前瞻性研究[16]显示,2剂BBIBP-CorV灭活疫苗后使用1剂BNT162b2mRNA疫苗加强和新冠感染康复者接种BNT162b2疫苗,均可诱导较高的IgG-S水平 泰国9月份发表的一项预印本研究[17]评估了不同异源序贯加强策略后针对Delta变异株特异性中和抗体水平,结果显示2剂灭活疫苗后BNT162b2或ChAdOx1-S疫苗加强均可有效诱导高水平的中和抗体,BNT162b2组的抑制水平高于ChAdOx1-S组(%%,P)。 中国香港地区研究团队11月3日在预印本网站上发表了一项加强免疫的随机对照临床试验(RCT)[18]。研究纳入80例在完成2剂CoronaVac灭活疫苗接种后1个月应答水平较低(sVNT60%)的19~77岁健康成年人,在第2剂后4个月左右随机给予1剂CoronaVac或BNT162b2疫苗加强。结果显示在加强剂接种1个月后,BNT162b2组诱导明显较高的抗体免疫水平,并且对不同变异株的中和活性也高于CoronaVac加强组 此外,智利卫生部10月初公布了2剂CoronaVac灭活疫苗接种后,采用不同疫苗进行加强剂接种的人群保护率数据[19]。结果显示BNT162b2加强接种14天后,预防感染保护率从54%上升至95%,而使用同样的CoronaVac疫苗接种第3剂作为加强时,预防感染保护率从54%上升至74%。 异源序贯免疫不仅可通过不同机制协同提高免疫原性,还可有助于克服单个疫苗平台的局限性。我国现有的腺病毒载体疫苗(Ad5-)使用的5型腺病毒载体在老年人群中存在预存免疫的比例较高,可能影响疫苗诱导S蛋白特异性免疫反应的能力[20],因此对Ad5-应答不佳的人群理想情况下应考虑选择其他疫苗进行加强。墨西哥一项前瞻性研究[21]提供了Ad5-和BNT162b2序贯加强接种的初步数据。该研究显示无论在既往感染或未感染SARS-CoV-2的人群中,此种策略均可诱导较高的抗体应答水平 另外,一项由江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开展的随机对照试验[22]显示,2剂CoronaVac灭活疫苗/Ad5-腺病毒载体疫苗序贯加强诱导的中和抗体水平高于CoronaVac同源第3剂加强,为序贯接种的优势提供了进一步佐证。但未来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人群保护率数据和等待长期保护率持续性相关数据。 除有效性以外,安全性也是选择不同免疫策略时的重要考虑因素之一。上述多项研究[16,18,21,22]均显示,不同的序贯免疫策略安全性和耐受性良好,总体不良反应以轻中度为主。 现有研究证据显示异源序贯加强策略是一种较好的加强免疫策略,并且已经获得权威机构的认可。在现有疫苗保护力逐渐降低的背景下,这种能迅速强效诱导体液和细胞免疫的方案可能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有力武器,对于处于SARS-CoV-2高感染风险和重症COVID-19高危风险中的人群尤其具有重要的意义。在异源序贯加强策略中,mRNA疫苗可能是一种可靠的选择,考虑到BNT162b2等mRNA疫苗在全球范围的广泛应用,相信今后也会积累更多的数据,为免疫策略的调整提供进一步的依据。 专家称拿快递感染新冠可能性比出车祸低 日前,不少快递及食品外包装上检出核酸阳性的案例引发担忧。不过,有多位专家表示,无需过度紧张。因为新冠病毒一旦离开人体就会逐渐死亡,而死病毒是不具备传染性的。即使物品表面仍有新冠病毒存活,也要病毒浓度足够高,且接触后没能及时做手部清洁,才有可能被感染,总体来说,感染的可能性比出车祸还低。 湖南一大叔每天去医院门口送免费午餐 近两个月来,湖南长沙的卢先生坚持每天做50份两荤一素的午饭,在湖南省肿瘤医院门口送给病友和病友家属,据悉,卢先生曾患骨癌,患病期间受过别人帮助,能够理解病患家庭的经济压力,所以做此善举,希望帮助他人。 咳嗽半个多月,13岁女孩确诊肺癌 据《钱江晚报》11月16日报道,13岁的欣欣咳嗽了半个月,一直不见好,父母带着她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呼吸内科治疗。医生用超声支气管镜探查发现其右肺下叶支气管开口处见一肿瘤,部分延伸至右肺中叶支气管,经过气管镜活检的组织病理提示“神经内分泌癌”,术后病理报告证实为肺类癌。 据了解,肺类癌属于神经内分泌肿瘤,属于少见性肿瘤,约占肺部肿瘤的1%-2%,占全部类癌的%-%。肺类癌转移少见,预后相对较好。目前,欣欣术后恢复良好,已经回归了正常校园生活。 21岁女孩去世前指眼睛想捐角膜 湖北武汉21岁女孩欧阳忻怡在今年10月份确诊罕见的胸膜间皮瘤,癌细胞转移至头部,失去了手术机会。生命最后时刻,她总重复指着眼睛,想要捐出眼角膜。尽管心中百般不舍,忻怡的父母最终还是决定完成女儿的心愿。在忻怡离世后,医院工作人员摘取了她的一对眼角膜,她留下的希望成为一名3岁男童和一名43岁女士眼里的光。 我国将推出不同技术路线疫苗加强针 日前,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工作组组长郑忠伟介绍,现阶段,我国采用已接种过的原疫苗进行加强免疫,下一步将推出不同技术路线的加强免疫组合。相同技术路线和不同技术路线的加强免疫,都能够大幅度提高抗体水平。同技术路线安全性更好;不同技术路线抗体水平提高得更多,不良反应率会高一点,但能够承受。 北京发布新版居家隔离观察工作指引 北京市疾控中心日前发布了新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流行期间居家隔离观察工作指引》,要求居家隔离观察期间须做到足不出户,不得出门倒垃圾、收发快递等,拒绝一切探访。私自外出的,一律转为集中隔离,费用自理。造成严重后果的,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国内首个儿童伤害预防控制合作中心挂牌成立 11月16日,“儿童伤害预防控制合作中心”在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挂牌成立,这也是中国疾控中心慢性非传染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全国授牌的首个儿童伤害预防控制合作中心。 医生去世前留下“医嘱”给患者 山东省中医院内分泌科主任杨文军医生前不久离开了人世,他殁年49岁,生前一直致力于中西医结合对内科疾病的诊治,在离世前,他曾在网上留下一份“医嘱”给患者:“原谅我不能为大家服务了,这两年我老思考怎么给大家开又有效又便宜的药方,中午饭都吃不上……我在天堂保佑大家,大家好好过日子,路慢慢走,要享受生活,再见!” 据了解,杨医生性格温和、医术高明,他常因患者央求而加班,饿了的时候吃块饼干充饥,生前最后一个快递是一箱压缩饼干。杨医生去世后,很多患者到他家中为他送花。他的妻子表示,“感激世界上有那么多爱他的人。” 还在找"最终诊断"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很简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3.令人困惑的症状 【明天10-11点】 古人云,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自古以来,人们对医生的要求高于常人。 过去,这些要求更多是无形中的道德规范;如今,这些内容形成了文字,被引发成了一份份文件。 11月16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医保局等三部门发布了《医疗机构工作人员廉洁从业九项准则》。这个被行业内称为“九准”、“九项准则”或《九项准则》的文件,早在今年4月就被官方预告为上一版本的“升级版”。 迟来的“九准”是升级版 2013年12月26日,原国家卫计委针对医疗卫生方面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联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制定了《加强医疗卫生行风建设“九不准”》(行业内称“九不准”),包括:一、不准将医疗卫生人员个人收入与药品和医学检查收入挂钩;二、不准开单提成;三、不准违规收费;四、不准违规接受社会捐赠资助;五、不准参与推销活动和违规发布医疗广告;六、不准为商业目的统方;七、不准违规私自采购使用医药产品;八、不准收受回扣;九、不准收受患者“红包“。同时要求,将执行情况列入医疗卫生机构以及人员年度考核、医德考评和医师定期考核的重要内容,作为职称晋升、评优评先的重要依据。 然而,此后很多事件表明,“九不准”执行的情况并不乐观。 针对“九不准”没有覆盖到的人群和行为,有关部门曾打过“补丁”。 例如,2014年年初,原国家卫计委办公厅就下发了《关于开展医患双方签署不收和不送“红包”协议书工作的通知》(国卫办医函〔2014〕107号)。同时,还发布了《医患双方不收和不送“红包”协议书》参考文本,要求医疗机构应在患者入院24小时内,由经治医师向患者或患方代表提供《医患双方不收和不送“红包”协议书》,并认真解答其疑问。要求医疗机构将医患双方签署的协议书纳入病案管理,按照有关规定做好归档和保存等工作。 实际上,在“九不准”出台之前,2012年6月,原卫生部、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就组织制定了《医疗机构从业人员行为规范》。这个行为规范包括十章内容共计60条。明确规范适用于经注册在村级医疗卫生机构从业的乡村医生,医疗机构内的实习人员、进修人员、签订劳动合同但尚未进行执业注册的人员和外包服务人员等,根据其在医疗机构内从事的工作性质和职业类别,参照相应人员分类执行本规范。 然而,由于缺乏操作细则,以及没有积极跟进,以上文件没有得到很好的落实和执行。 2021年4月25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等九部门联合印发了《2021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的通知。这份通知将打击骗保、整治“红包”和“回扣”作为重点,明确要持续整治收受“红包”等医疗乱象,保持打击“回扣”行为高压态势。同时提出,进一步完善行风管理制度。以现行党内法规和法律法规为依据,升级完善医疗卫生“九不准”,针对当前行业乱象的突出表现形式,配套对应罚则建议,指导各地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和医疗卫生机构,制定贯彻落实“九不准”升级版的具体办法,确保政策层层细化、落地见效。在要点任务分工中,明确由国家卫生健康委牵头,机制成员单位共同推进出台覆盖范围更广、操作性更强的医疗卫生“九不准”升级版,6月底前完成。 尽管实际出台时间比计划晚了几个月,但只要质量足够高,符合人民的期待,晚一点儿并不是问题。 “九准”比“九不准”升了几级? 一是从覆盖范围来讲,显然达到了“更广”的要求。 “九不准”涉及的主要是医疗机构中的管理人员、医生、药剂人员。比如,“不准将医疗卫生人员个人收入与药品和医学检查收入挂钩、不准开单提成、不准违规接受社会捐赠资助、不准违规收费、不准违规发布医疗广告”,针对的是医院管理;“不准为商业目的的统方、不准收受回扣、不准收受患者、‘红包’、不准参与推销活动和不准违规私自采购使用医药产品”,主要针对的是医生和药剂人员。而“九项准则”覆盖的不仅仅是管理人员、医生和药剂人员,还覆盖了医疗机构内所有工作人员,包括但不限于卫生专业技术人员、后勤人员以及在医疗机构内提供服务、接受医疗机构管理的其他社会从业人员。 二是从操作性来讲,显然达到了“更强”的要求。 比如,“九准”直接将“九不准”的前六条中不合理收入问题整合为一条,即: 合法按劳取酬,不接受商业提成。依法依规按劳取酬。严禁利用执业之便开单提成;严禁以商业目的进行统方;除就诊医院所在医联体的其他医疗机构,以及被纳入医保“双通道”管理的定点零售药店外,严禁安排患者到其他指定地点购买医药耗材等产品;严禁向患者推销商品或服务并从中谋取私利;严禁接受互联网企业与开处方配药有关的费用。 不但内容丰富,而且操作性更强。 与“九不准”相比,“九项准则”增加了目前普遍存在问题的一些规则。 比如第二条:严守诚信原则,不参与欺诈骗保。依法依规合理使用医疗保障基金,遵守医保协议管理,向医保患者告知提供的医药服务是否在医保规定的支付范围内。严禁诱导、协助他人冒名或者虚假就医、购药、提供虚假证明材料、串通他人虚开费用单据等手段骗取、套取医疗保障基金。 再比如第三条:依据规范行医,不实施过度诊疗。严格执行各项规章制度,在诊疗活动中应当向患者说明病情、医疗措施。严禁以单纯增加医疗机构收入或谋取私利为目的过度治疗和过度检查,给患者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和费用负担。 第五条:恪守保密准则,不泄露患者隐私。确保患者院内信息安全。严禁违规收集、使用、加工、传输、透露、买卖患者在医疗机构内所提供的个人资料、产生的医疗信息。 第六条:服从诊疗需要,不牟利转介患者。客观公正合理地根据患者需要提供医学信息、运用医疗资源。除因需要在医联体内正常转诊外,严禁以谋取个人利益为目的,经由网上或线下途径介绍、引导患者到指定医疗机构就诊。 第七条:维护诊疗秩序,不破坏就医公平。坚持平等原则,共建公平就医环境。严禁利用号源、床源、紧缺药品耗材等医疗资源或者检查、手术等诊疗安排收受好处、损公肥私。 因此,从“九不准”到“九项准则”尽管条数不变,但显然达到了升级版的要求,如果说“九不准”是版本,那么“九项准则”就属于版本。 落实“九项准则”除了夯实责任还需出台细则 为了确保“九项准则”能够落实到位,三部委文件还特别提出5项要求。 一是严格落实主体责任。明确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和各级各类医疗机构的领导班子承担落实《九项准则》的主体责任。 二是深入开展学习培训。要求各级卫生健康行政和医保部门、各级各类医疗机构要将《九项准则》纳入岗前教育、业务培训、入职晋升前培训等各级各类执业培训教育活动,确保全部覆盖、全体动员、全员知晓。 三是切实加强督查落实。要求各级卫生健康行政和医保部门要依据《九项准则》建立常态化监督机制。 四是坚决查处违规行为。要求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要切实发挥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联席机制牵头单位作用,加强与医保等有关部门的协调配合,严厉查处违反《九项准则》的行为。对违反《九项准则》的医疗卫生人员,由有关部门视情节,根据严重程度、对照参照罚则,违反行政法规的,给予行政处分;违反党纪的,移交纪检监察机关依纪处理;涉嫌犯罪的,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对于典型案例,要定期通报。 五是强化刚性约束考核。各地要将医疗机构贯彻执行《九项准则》的情况列入评审评价、医院巡查的重要内容。要将医疗卫生人员贯彻执行《九项准则》情况列入医疗卫生人员年度考核、医德考评和医师定期考核的重要内容,与个人待遇相挂钩。要严格落实责任追究,对落实《九项准则》不彻底导致出现严重问题的,除追究当事人责任,还应视情节严重程度,追究卫生健康、医保部门和医疗机构相关人员责任。 由此可见,对于“九项准则”落实的责任,文件还是夯的比较实。但要真正落得更实,还需出台细则。比如文件中提到的“不实施过度诊疗、不牟利转介患者”,那么到底什么是过度诊疗,什么是牟利转介患者?这些仍然需要予以明确,否则极易在执行过程中出现“误判”“误伤”。 美国波士顿布莱根妇女医院宣布,首个阿尔茨海默病鼻内疫苗进入人体临床试验。据悉,此次临床试验,有16名参与者,年龄在60-85岁之间,参与者将在一周内接受两剂鼻腔疫苗。 福建厦门15岁高一女生晓慧,从初二起就常常腹痛,还伴随发烧,家人总以为她是闹胃疼,让她吃胃痛药或打消炎针。一个月前,晓慧又出现症状,但这次她摸到了右边肚子有块圆鼓鼓的东西,家人这才带她到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检查,被确诊为胰腺实性假**状瘤,肿瘤已有7厘米。 肝胆胰外科主任刘平果教授表示,该肿瘤女性比例明显高于男性,也被称作“女儿瘤”,虽然没有胰腺癌那么可怕,但如果不及早发现治疗,会出现转移,侵犯其他部位。据了解,术后晓慧恢复得很快,已于日前重返校园学习。 近日,护理徐某在网上反映称,自己在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中医医院规范化培训期间,被该医院急诊科医生刘某强制拥抱骚扰,她向相关部门反映情况后,卫健部门组织调解并立案处理此事。 经调查,刘某于2020年初与徐某一起值班时,对徐某有不良行为的问题属实,安岳县中医医院就此事对刘某提出严肃的批评教育。2021年9月17日,徐某与刘某在安岳县卫健局办公室就此事进行了协商,并达成协议。11月17日,安岳县中医医院相关负责人向红星新闻回应称,针对刘某对徐某及病人家属的不良行为,医院此前已进行了相应处理。 目前,刘某并未上班,正接受纪委调查处理。安岳县纪委监委也证实,目前,纪委监委正调查处理此事。 在湖南省宁乡市人民医院,有个提前近4个月出生的宝宝小八。刚出生时,他只有成人巴掌一般大,皮肤呈透明胶冻状,体重仅有810克。由于早产,小八呼吸微弱,生命岌岌可危,经医院救治后转危为安。目前,小八生命体征平稳,呼吸情况稳定,暂无并发症,体重也在一天天增长 为减少患者排队等待时间,一种“先诊疗、后付费”的“信用+医疗”服务模式正在北京石景山区试点推广。据了解,患者凭信用,可享2000元的初始信用额度,挂号、检查、检验、取药,可先从信用额度中支付,就诊结束后,患者再统一缴费,可现场或离场48小时内移动支付缴清。截至目前,已经有万人尝试了信用医疗服务,平均缩短就医时间60%。 还在找"最终诊断"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很简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4.实验室的黑幕 【明天中午12点左右】 2021年11月10日,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一天,可对延边大学附属医院(延边医院)所有医教员工来说,是极为不平静的一天。就是在这一天,我们最亲爱的战友李鸿雁同志在完成发热门诊抗疫工作后,按规定集中隔离期间突发疾病,倒在了疫情防控的第一线,不幸因公殉职,韶华永远定格在30岁。 这一天,医院的上空飘荡着寒风与苦雨,大家心中充满着悲情与不舍。所有的同事、领导,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才30岁呀,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大好年华!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她所热爱的医疗事业,离开了她挚爱的亲人,离开了“延医”这个大家庭。 李鸿雁同志生于1991年,吉林省梅河口市人。2010年9月考入延边大学医学院麻醉学专业。2015年9月考取延边大学内科学硕士研究生。2017年5月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2019年1月到延边大学附属医院(延边医院)血液内科工作。自****疫情发生以来,李鸿雁同志多次主动请缨支援发热门诊,始终奋战在抗疫最前线,不惧艰险、甘于奉献、舍生忘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伟大的抗疫精神。 李鸿雁同志读书期间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乐于助人、热爱集体、积极向上,曾被评为优秀团员,获得延边大学丹石奖学金、“优秀硕士学位论文”等荣誉。工作期间,她是一位甘为患者服务,甘于自我牺牲,勇于奉献的好党员、好医生。她对工作忘我投入,对患者无微不至,将满腔的热忱倾注在救死扶伤的医疗事业上。工作以来,她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一直把扎实的医学理论知识应用于医疗工作上,敬岗爱业,乐于奉献,兢兢业业为患者服务,深受广大患者和同事的好评。 8月初,医院收到了一封特殊感谢信,感谢信由血液内科同病室两病友的家属联名写给李鸿雁同志,信中质朴真诚的感谢浓缩笔端,盛赞她精湛的医术和亲人般的服务,记录着她生前与患者及家属之间的深情厚意。其中一名是62岁急性髓系白血病女性患者,李鸿雁同志作为他的主治医师,在治疗期间了解到患者基础性疾病较多,结合当时病情,与科主任一起为患者制定了详细的化疗方案,并积极采取措施帮患者平稳度过骨髓抑制期,经过5个疗程的治疗后,患者病情逐渐稳定,骨髓内癌细胞“清零”,病情完全缓解。另一名是70岁患有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的女性患者。这种疾病想要达到治愈的目的很难,而这名患者的病情更为凶险,基础性疾病较多还合并多种其它疾病,多次外地求医均被宣告“死刑”。在主治医生李鸿雁同志3个疗程的治疗下,病情比较稳定。两位患者和家属对此表示非常感谢,并给李鸿雁同志写了这封感谢信。 “从本科毕业到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读血液内科专业的研究生,鸿雁同志是我们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印象中,她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作风扎实、技术过硬。”血液内科副主任马天泽十分痛惜,回忆起与李鸿雁同志一起工作的情景清晰如昨。马天泽说,李鸿雁虽然年轻但是思想觉悟特别高,在危险面前毫不退缩,多次主动请缨战“疫”在一线,而且临床技术操作规范,科室内的年轻研究生的日常操作指导、培训都是由她负责的,不仅我们喜欢这个上进的孩子,患者们更是喜欢、信任她,她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但从没听她抱怨过,总是耐心解答患者疑问,帮助患者解决问题。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爆发后,李鸿雁同志积极报名到抗疫一线,奋不顾身的投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疫里。2020年10月16日,李鸿雁同志步入了婚姻殿堂,小两口十分恩爱,幸福甜蜜全部洋溢在两人脸上。但就在这新婚如糖似蜜的“蜜月期”时,李鸿雁同志始终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职责使命,主动申请到最艰苦的发热门诊工作了三个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共产党员越是艰险越向前的大无畏精神,在抗疫最前线展示了一名优秀共产党员的使命和担当。丈夫虽有不舍,但是也全力支持她的决定,经常通过电话视频表达牵挂和思念,为她加油鼓劲。2021年10月16日,是李鸿雁同志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在这个有特殊意义的一天,她再次申请进入发热门诊工作。“纪念日有期,职责无期”,李鸿雁同志与丈夫约定,等支援发热门诊工作结束后,两人再一起补过“结婚周年纪念”,秋冬季节来临发热门诊工作任务重,急需人手,能为疫情防控工作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夫妻俩都觉得很值。但她丈夫却没能等来这一天……,2021年11月10日上午8点,在按规定隔离期间,李鸿雁同志因突发疾病倒在了疫情防控的第一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还记得10月29日完成阶段性任务那天,我们乘车返回隔离宾馆休整,她还帮我拎着行李,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和她一起支援发热门诊的儿科许春花副主任医师难掩悲恸之情。许春花说,10月16日,她与李鸿雁同志等20余名医护人员成为了发热门诊闭环管理的第一批支援人员,14天的共事接触下来,她发现李鸿雁同志是一个对待同事诚恳热情,对待患者尽职尽责的一个人。刚进入发热门诊时,她就像一名“新兵”,很多流程不是很熟悉,作为“老兵”的李鸿雁同志就主动为她讲解,告知注意事项,让她很快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在小儿发热患者比较多时,李鸿雁同志也是主动帮她分担工作,减轻她的工作负担。工作期间,李鸿雁同志曾接诊过一位特殊的发热患者,这名患者的生命体征十分不稳,病情严重耽误不得,李鸿雁同志迅速为其进行流行病调查、登记详细信息、下医嘱的同时,及时联系相关部门为其开设了急危重症救治绿色通道,为患者赢得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这句话说得就是像李鸿雁同志一样的、千千万万奋斗在抗疫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李鸿雁同志用实际行动展现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医者初心! 李鸿雁同志的因公殉职,是医院的重大损失!事发后,院党委高度重视,党政主要领导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指挥做好相关处置和善后工作;第一时间看望慰问家属,表示深切哀悼;第一时间成立工作小组,全力配合相关部门开展工作,做好家属安抚和后世处置;精心部署准备爱心捐款事宜,积极申报工伤认定。延边州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接到医院的申报后,立刻启动应急程序,按照特事特办、急事急办的处理原则,第一时间对李鸿雁同志的相关情况进行调查核实,延吉市公安局也积极配合进行调查,根据调查结果和相关规定,作出李鸿雁同志认定工伤(工亡)决定,及时妥善处理了李鸿雁同志的工伤保障问题,给了李鸿雁家属和抗疫一线的医务人员极大的告慰。 惊闻噩耗后,全院广大医教员工万分痛心,纷纷在微信朋友圈追忆李鸿雁同志在日常工作中的爱岗敬业、乐于奉献、勇于担当、无私无畏,表达哀思。 长歌当哭,泪水滢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李鸿雁同志带着未完成的医学梦想、未尽完的孝道永远的离开了。她倒在了疫情防控的第一线,将生命定格在了30岁。她用生命完美的诠释了******对医务工作者提出的“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崇高精神!她的生命历程,虽如昙花绽放般绚烂而短暂,却因无私的奉献而生辉,因执着的坚守而丰满!亲爱的战友,我们一定会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在医疗卫生事业和抗疫防控工作的这条道路上继续砥砺前行! 江苏常州一名19岁女生小莉去某民营医院做入职体检,在胸透拍x光时,医生说拍的x光片子看不清,要求其脱光上衣再拍一张。小莉有点懵,在反复确认医生的要求后,还是照做了。 回家后,小莉越想越不对劲,她在网上查询,发现拍x光根本不需要脱光衣服,于是将此事告知父母并报了案。目前,涉事医生承认这一事实,只是在原因上还有一些说辞;院方已对其进行停职处理;警方表示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近日,有家长在网上爆料,称上海长宁区有小学生做心理测试,其中有大量内容与自杀相关,家长质疑问卷的诱导性强,恐伤害孩子心理。 11月19日,上海市长宁区教育局通报称,经初步核查,区未成年人心理健康辅导中心和该局相关科室对问卷内容审核把关不严,已要求停止该调查问卷工作并致以诚恳的歉意。 据健康成都11月18日消息,四川成都市将为13-14岁在校女孩普遍接种hpv疫苗,学生家长(监护人)可以在国产/进口双价和进口四价hpv疫苗中自主选择,由财政资金给予600元/人的疫苗接种补助,补助后的疫苗费差额和疫苗接种服务费(20元/剂)由受种者家长(监护人)承担。 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近日联合发布《关于规范医疗机构中药配方颗粒临床使用的通知》,其中明确,医生在开具中药配方颗粒处方前应当告知患者,保障患者的知情权、选择权。此外,医生开具中药处方时,原则上不得混用中药饮片与中药配方颗粒。 11月18日,据《南方都市报》、n视频报道,上海一家名为中外(北京)肿瘤医学研究院上海分院的机构蹭car-t抗癌针热点,诱导患者付费30万打一款名称和内容都与之相似的“gal-t”抗癌针,并宣称有效率在八成以上。 据报道,在国家有关监管部门官方平台,涉事机构及其声称的“gal-t”疗法均无试验公示,也查无试验批件。目前,上海市虹口区卫健委正与该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联合调查涉事机构。 当地时间11月18日,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表明,美国可能有多达160万民众因感染新冠病毒而长期丧失嗅觉。研究者还指出,慢性嗅觉功能障碍患者的真实数字可能远高于研究结果,因为美国政府报告的新冠病例数可能也低于真实的数字。 近日,一家名为公司开发了一款名为cobi的智能机器人,是首个能够以自主、无痛且无针头方式注射疫苗的机器人。 据悉,cobi通过压力喷射来注射疫苗。药物被装入带有喷嘴的一次性容器中,给药部分由一个活塞和一个环绕着一圈金属丝的磁铁组成,当施加电流时,磁场推动活塞,挤压小瓶,通过喷嘴强力喷出药物,并穿过皮肤毛孔,进入身体。公司表示,该机器人目前还只是一个工作原型,可能需要两年或更长时间才能上市。 近日,杭州15岁少年小周(化名)跑步时突然倒地,左侧肢体全瘫,被送到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诊,确诊为大动脉闭塞型脑梗死。小周在医院先后2次被送往icu,目前已脱离危险,恢复良好。 医生从父母口中得知,小周爱喝可乐,1天至少1瓶可乐起步,兴起时能畅饮2、3瓶。“这很可能是他发生脑梗死的一项重要诱因。”主治医师陈天文表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5.破绽 【明天12点】 肺癌脑转移(BrMs)与显著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相关。传统的治疗模式侧重于获得局部控制,但生存效益有限。在过去的十年中,免疫系统已经成为癌症的一个强有力的预后和治疗靶点,使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发展。以程序性细胞死亡1(PD-1)及程序性死亡配体1(PD-L1)为靶点的药物已在多种癌症亚型中显示出效果。抗PD-1药物pembrolizumab在治疗黑色素瘤和非小细胞肺癌(NSCLC)相关的BrM方面非常有效。在某些情况下,免疫治疗的持久反应改变了治疗NSCLC的治疗模式。尽管这些免疫疗法的结果,仅在一小部分患者中显示出疗效,这就强调需要优化反应预测因子并确定新的治疗靶点。 随着以PD-L1/PD-1为靶点的药物获得成功,人们越来越关注替代性共抑制受体作为治疗靶点,如T细胞免疫球蛋白粘蛋白受体3(TIM-3)和淋巴细胞活化基因3(LAG-3)。这些受体的上调最初是在慢性病毒感染模型中观察到的,反映了T细胞在持续T细胞刺激下的活化和功能失调。这些“耗尽”的T细胞执行细胞毒性效应器的能力降低,从而导致免疫反应失调。 在肺肿瘤中,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中免疫抑制受体的共表达也可以解释为持续抗肿瘤反应性的指标。我们团队的空间分辨和单细胞分析证明,在肺癌中共表达PD-1、LAG-3和TIM-3的TIL中,活化标记物的显著表达,支持它们可能仍然发挥抗肿瘤功能。因此,恢复效应功能和记忆状态对于增强抗肿瘤免疫具有重大意义。 系统发育基因组分析表明,BrMs相对于匹配的原发肿瘤具有明显的体细胞遗传学改变,支持中枢神经系统(CNS)内疾病的生物学差异和选择性颅内靶向治疗的机会。 尽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已成为中枢神经系统中具有活性的有效药物,但肿瘤免疫微环境的基本要素,包括BrM中适应性免疫标记物的组成和功能特征,仍在很大程度上未被探索。在此,我们使用多重定量免疫荧光(QIF)组织分析来评估肺癌相关BRM和原发性肿瘤中主要TIL亚群的差异表达、功能特征和临床意义。 我们还使用QIF测量了PD-L1,用于肿瘤和间质室的局部测量。与肿瘤区室相比,间质区室中PD-L1表达显著降低(比例评分p=,QIFp=),但区室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性。 在原发性肺肿瘤中,CD4+表达(r=)和CD8+表达(r=)与PD-L1呈正相关(在线补充图1B)。在BrMs中未观察到这些相关性(在线补充图1C)。在原发性肺肿瘤和BrM中,FOXP3与PD-L1的相关性相似(FOXP3:r=在肺中,r=在BrM中)。 通过TPS和QIF测量,在原发性肺肿瘤和BRM之间观察到类似的肿瘤PD-L1表达(图1C和在线补充图2A和3A)。在配对样本子集中也发现了类似的趋势。 与原发性肺肿瘤相比,BrMs患者的TIL密度显著降低(p<;图2A、B和在线补充图2和3),肺组织和脑组织微环境的对比。 选择性测定粒酶B作为CD3+T细胞中T细胞活化的标志物或Ki67作为细胞增殖的标志物,显示BrMs中较低的T细胞GZB(p=)和类似的Ki67水平。 使用QIF同时测量CD3+T细胞上的免疫抑制受体(图3A),我们观察到BrMs中的PD-1+(p=)、TIM-3+(p=)和LAG-3+(p=)低于原发性肺肿瘤(图3B和在线补充图2,3)。 在原发性肺(r=–)和BrMs(r=–)中,CD3+T细胞中PD-1、TIM-3和LAG-3表达之间观察到了相对较高的相关性。 CD3+T细胞中TIM-3+(肺r=,脑r=)和LAG-3+(肺r=,脑r=)的表达与两种组织中的PD-L1相关,尽管BrMs中的相关强度较低。 PD-L1和PD-1在肺肿瘤中相关(r=,p=),但在BrMs中不相关。 BrMs中高T细胞TIM-3+(对数秩检验,p=)和LAG-3+(对数秩检验,p=),而不是PD1+也与更长的生存期相关(图3C)。当在原发性肺肿瘤中测量时,根据个体免疫标记物的表达,未发现总生存率的差异(在线补充图6)。 在BrMs中,与其他组织学相比,具有神经内分泌特征的肿瘤具有更高的肿瘤细胞Ki67和更低的TIM-3(在线补充表3)。诊断时IV期患者原发性肺肿瘤的TIM-3也显著高于早期患者。在组织取样之前接受过任何治疗的BrM组织的CD3(p=)、TIM-3(p=)和LAG-3(p=)也显著降低。 PD-1在先前治疗的BrMs中数值较高,但未达到统计学意义(p=)。与未接受放疗的BrMs相比,接受放疗的BrMs的PD-L1显著升高(p=),TIM-3显著降低(p=)。 利用多重直接QIF和空间分辨测量蛋白质标记物,本研究客观描述了肺癌相关BRM和原发肿瘤样本中PD-L1、主要TIL亚群、T细胞活性和共抑制受体PD-1、TIM-3和LAG-3标记物的差异表达。与原发性肺肿瘤相比,BrMs的免疫浸润和T细胞活化显著降低。 我们没有发现脑肿瘤和肺肿瘤之间PD-L1表达存在显著差异。我们观察到BrMs中所有T细胞亚群(包括调节性T细胞)的水平显著降低,以及T细胞PD-1、TIM-3和LAG-3的水平降低。然而,BrMs中高水平的CD3+TIL与更长的总生存期相关。 此外,BrMs中高T细胞TIM-3和LAG-3表达与延长生存期相关。本研究是第一次报告与原发性肺肿瘤相关的BrMs中TIL的定量蛋白水平表达、功能特性和临床意义。 这项研究的回顾性和队列的小样本限制了我们结果的范围。由于相对缺乏肺癌BrM的组织取样,我们纳入了几种肺癌组织学,包括小细胞肺癌。大多数原发性肺癌组织样本来自早期疾病患者,可能部分原因是原发性肺癌与BrM之间存在差异。然而,来自我们的匹配原发性肺肿瘤和BrM患者队列的结果支持本研究的总体结果。此外,在我们的患者队列中,治疗特征各不相同。这个历史队列中的大多数患者没有接受免疫抑制剂阻断,这限制了我们评估免疫标记物对免疫治疗反应的预测价值的能力。 本研究还依赖于分析肿瘤小片段的TMA。我们已经从每个标本中纳入了至少两到三个样本,尽管这仍然可能无法捕获每个肿瘤的整体空间复杂性。然而,我们的研究组已经广泛使用TMA发表了论文,并显示了与临床病理变量和患者结局的一致性和显著相关性。来自这一单一机构队列的研究结果本质上是探索性的,需要在更大的独立队列中进行验证。 11月18日,国家反垄断局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办公大楼正式挂牌。同一天,《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关于原料药领域的反垄断指南》(以下简称《指南》)也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网站重磅发布。 国家反垄断局的成立,被视为反垄断执法体制的重要升级,执法力量将进一步强化。一直以来,医药行业都是反垄断监管的重点领域,尤其在原料药领域。《指南》的发布将有助于促进原料药产业健康发展、维护原料药领域市场公平竞争,保护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预防和制止原料药领域垄断行为,推进科学、有效的反垄断监管。 《指南》共六章29条,与《反垄断法》的结构紧密衔接,针对各方面反映较为突出的原料药领域垄断问题,明确反垄断监管的基本原则、思路和方法,细化垄断行为认定标准,主要规定了五个方面内容。 (一)总则。一是明确指南的目的和依据,并界定相关基础概念。二是提出反垄断执法机构对原料药领域开展反垄断监管应当坚持保护市场公平竞争、依法科学高效监管、注重保护消费者利益、持续强化法律威慑的监管原则。三是考虑到原料药领域产业链覆盖广、业务类型多的特点,对相关商品市场和相关地域市场的界定思路进行详细阐释。 (二)垄断协议。一是分析垄断协议反垄断执法的基本思路,明确垄断协议的形式,并针对其他协同行为作出了具体的解释。二是结合原料药领域特点,列举了经营者达成或实施垄断协议的常见方式以及执法考量因素,明确原料药经营者对交易相对人实施地域限制或者客户限制,可能构成纵向垄断协议行为,阐述了纵向垄断协议的竞争损害效果。三是对经营者实施协同行为的分析思路进行了细化。四是明确了轴辐协议的具体形式,提出了适用《反垄断法》的分析思路。五是对豁免和宽大制度做了说明,并对规范行业协会行为进行了规定。 (三)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一是结合原料药领域特点,阐明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反垄断执法的基本思路,明确认定或者推定经营者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考量因素,包括经营者的市场份额、相关市场竞争状况、经营者的实际产能和产量、经营者控制原料药销售市场或者采购市场的能力、经营者的财力和技术条件、交易相对人的依赖程度、现实和潜在交易相对人的数量、交易相对人的制衡能力、市场进入难易程度等,并明确市场份额计算方法。二是重点细化常见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表现形式,包括不公平高价、拒绝交易、限定交易、搭售、附加不合理交易条件、差别待遇等,有针对性地回应垄断涨价、控销断供、要求回购制剂等原料药领域常见的垄断行为,增强法律制度的可操作性,为市场主体提供明确的合规指引。三是结合原料药领域经营特点和执法实践,阐明共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认定思路和考虑因素。 (四)经营者集中。一是针对部分原料药品种市场规模相对较小,经营者年度营业额可能没有达到《国务院关于经营者集中申报标准的规定》中的申报标准,但证据表明经营者实施的集中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的效果,明确规定国务院反垄断执法机构应当依法进行调查。二是对符合上述情形的经营者集中,鼓励原料药领域经营者在实施集中前尽早与反垄断执法机构进行商谈。 (五)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指南》主要细化原料药领域涉及限定交易、妨碍商品自由流通、招标投标限制、投资或设立分支机构限制、强制经营者从事垄断行为、制定含有排除、限制竞争内容的规定等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行为的表现形式,明确对涉及原料药领域市场主体经济活动的规章、规范性文件和其他政策措施等应当进行公平竞争审查,维护全国统一大市场。 近年来,原料药领域一直存在着相关企业利用市场垄断地位操纵价格谋取暴利,或者附加不合理交易条件进行不正当竞争的现象。市场监管总局先后依法严肃查处了冰醋酸、扑尔敏、葡萄糖酸钙和巴曲酶等多个品种原料药垄断案件,不少企业收到了巨额罚单。 11月18日,“上海市场监管”微信公众号显示,南京宁卫医药有限公司因涉嫌高价销售氯解磷定原料药而被上海市场监督管理局作出行政处罚,罚没款合计658万元。前不久,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官网通报,商丘市新先锋药业有限公司因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以不公平的高价销售苯酚原料药的行为,一共被处以约万元的罚款。经调查,在商丘新先锋垄断期间,苯酚原料药销售均价较历史价格一度上涨倍。 今年以来,医药行业已经开出了多张反垄断罚单。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21年9月,在公开可查询的18起医药行业调查案件中,13起为原料药垄断案(1起中止调查),5起为成品药垄断案(其中1起既涉及原料药也涉及成药),1起为医疗器械垄断案。除此之外,另有1起原料药垄断的司法案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6.转折 【明天中午】 常用止血药物分类 一、作用于血管的止血药物 二、抗纤维蛋白溶解药物 三、凝血酶 四、促进凝血因子活化药物 五、其他 一、作用于血管的止血药 垂体后叶素 应用: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溃疡、急性胃粘膜损伤、贲门黏膜撕裂。* 药理:含加压素及催产素,加压素使肠系膜动脉和肝动脉收缩,减少门静脉和肝动脉血流量,使门脉压降低。。 用法:5-10U加入GS40mliv,再用10-20U加入GS500mlivgtt维持72小时。必要时可加入硝酸甘油5-10mg。 去甲肾上腺素 应用:局部止血。 药理:作用于胃肠道黏膜的小动脉和毛细血管,使其强烈收缩。 用法:16mg溶于200ml冰冻NS,50ml/次,每2-4h口服一次;或200ml滴入胃管内,若30min后出血不止可重复1-3次。 生长抑素 应用:上消化道出血、胰腺炎。 药理:选择性直接作用于内脏血管平滑肌,使其血管收缩,从而减少门静脉血流量,降低门静脉压力;抑制胃肠道激素的病理性分泌过多。 用法: 1、上消化道大出血,主要是食管静脉曲张出血:开始先静推250μg,继以250μg/h静滴,止血后应连续给药48-72h。 2、胰、胆、肠瘘:250μg/h静滴,直至瘘管闭合,闭合后继用1-3d。 3、急性胰腺炎:250μg/h,连续72-120h;预防胰腺手术并发症连续用5d;对行ERCP检查者应于术前2-3h就开始使用本品。 卡巴克洛/卡洛柳钠 应用: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所致出血,如ITP、视网膜出血、慢性肺出血、胃肠出血、鼻出血、咯血、血尿,痔出血、子宫出血、脑溢血。 药理:降低毛细血管脆性,增加毛细血管对损伤的抵抗力,缩短止血时间。 用法:5-10mgbid/tidim;严重出血10-20mgq2-4him。 酚磺乙胺 应用:1、防治手术前后的出血;2、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过敏性紫癜;3、其他原因出血。 药理: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使血管收缩,出血时间缩短、增强血小板聚集性和粘附性。 用法:ivgtt,每日4-8g,分2次。 二、抗纤维蛋白溶解药 氨甲环酸 应用:1、纤维蛋白溶解亢进所致出血;2、治疗溶栓过量所致严重出血。 药理:竞争性抑制纤维蛋白的赖氨酸与纤溶酶结合,抑制纤维蛋白凝块裂解,产生止血作用。止血作用强于氨基乙酸6-10倍。 用法:po:一次1g-,一日2-4次; ivgtt:一次-,一日-2g。 氨甲苯酸 应用:1、纤溶亢进引起的出血;2、链激酶、尿激酶、组织纤溶酶原激活物过量所致出血。 药理:同氨甲环酸,止血作用较氨基乙酸强4-5倍。 用法:po:一次250mg-500mg,一日3次; ivgtt:一次100mg-300mg,一日不超过600mg。 氨基乙酸 应用:1、同氨甲苯酸;2、肝硬化出血、肺出血、上消化道出血、咯血、ITP、白血病等出血;3、DIC晚期出现继发性纤溶亢进。 药理:抑制纤维蛋白溶酶原的激活因子,使纤维蛋白溶酶原不能激活为纤维蛋白溶酶,抑制纤维蛋白的溶解。 用法:4-6g,ivgtt,15-30min滴完;每小时1g维持,一日不超过20g,可连用3-4日。 二乙酰氨乙酸乙二胺 应用:预防和治疗各种原因出血。 药理:抑制纤溶酶原激活物,促进血小板释放活性物质,增强毛细血管抵抗力作用。 用法:ivgtt,600mg-1200mg。 抑肽酶 应用:防治各种纤维蛋白过度溶解引起的出血和各型胰腺炎。 药理:广谱蛋白酶抑制剂,能抑制胰蛋白酶、糜蛋白酶、纤溶酶及纤溶酶原激活因子。 用法:2万U/kg/d,分2次溶于GS中ivgtt。 三、凝血酶 凝血酶 应用:1、小血管或毛细血管渗血的局部止血;2、外伤出血;3、口服给药用于上消化道出血。 药理:凝血机制中的关键酶,直接作用于血液凝固过程中最后一步,促使血浆中的可溶性凝血因子I转变成不溶的纤维蛋白。 用法:消化道止血:用温开水溶解成10U-100U/ml溶液口服。 凝血酶原复合物 应用:1、凝血因子缺乏导致的出血,如乙型血友病、严重肝病、DIC;2、逆转抗凝剂诱导的出血;3、已产生凝血因子VIII抑制性抗体的甲型血友病;4、继发性维生素K缺乏的新生儿、口服光谱抗生素者,在严重出血或术前准备中给药;5、敌鼠钠盐中毒。 药理:含凝血因子II、VII、IX、X及少量血浆蛋白;IX参与内源性凝血系统;VII参与外源性凝血过程。 用法:ivgtt,1U=1ml新鲜血浆。 蛇毒血凝酶 应用:需减少流血或止血的各种医疗情况。 药理:类凝血酶样作用,促进血管破裂部位的血小板聚集,释放一系列凝血因子及血小板因子3,使凝血因子降解生产纤维蛋白I单体,交联聚合成难溶性纤维蛋白,促使出血部位的血栓形成和止血。 用法:1-2KU,po、imoriv。 四、促进凝血因子活化药 维生素K1 应用:1、VitK1缺乏症、低凝血因子II血症及口服抗凝药过量;2、新生儿出血症;3、胆绞痛;4、大剂量用于杀鼠药“二苯茚酮钠”的中毒解救。 药理:肝脏合成凝血因子II、VII、IX、X所必需物质。 用法:止血时ivgtt:10mg-50mg,必要时4小时重复;鼠药解救时ivgtt:5mg/kg体重,重复2-3次,每次间隔8h-12h。 硫酸鱼精蛋白 应用:1、注射肝素过量所致出血及其他自发性出血;2、心血管手术、体外循环或血液透析过程中应用肝素者,在结束时用本药中和体内残余肝素。 药理:是一种碱性蛋白,可与强酸性的肝素结合形成无活性的稳定复合物,这种拮抗作用使肝素失去抗凝活性。 用法:1、自发性出血:一日5-8mg/kg,分两次,间隔6h;2、静脉输注肝素者,停输后给25-50mg;3、体外循环后中和残余肝素,按本药中和100U肝素计算;4、皮下注射肝素者,按本药1-中和100U肝素计算后,给予初量25-50mg,稀释成10mg/ml后,在1-3min内缓慢静脉注射,余量按预计肝素吸收时间,持续注射8-16h。 五、凝血因子 凝血因子 应用:血友病。 药理:与组织因子结合,激活凝血因子,激发凝血酶原向凝血酶的转换,使纤维蛋白原向纤维蛋白转换形成止血栓。 六、凝血质 凝血质 应用:各种出血、止血。 用法:-15mg,im、qdorbid。 七、纤维蛋白原 应用:1、先天性纤维蛋白原减少或缺少症;2、获得性减少症:包括严重肝脏损伤,肝硬化,DIC,产后大出血等。 药理:在凝血过程中,纤维蛋白原经凝血酶酶解变成纤维蛋白,在纤维蛋白稳定因子作用下,形成坚实纤维蛋白,发挥止血作用。 用法:1g-2g,ivgtt。 今天,国家卫健委发布《关于推广三明市分级诊疗和医疗联合体建设经验的通知》。 据“医学界”不完全统计,这是继今年2月国务院医改领导小组秘书处认定三明市为全国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经验推广基地,及今年10月《国务院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关于深入推广福建省三明市经验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实施意见》发布之后,三明经验又一次被推广、被学习。 《通知》总结了三明市在分级诊疗和医联体建设中的7大经验,涉及政府责任、运行机制、医保结算、多点执业、人才培养、发展中药等方面: ■一方面强化保障责任,符合区域卫生规划的公立医院的基本建设、大型设备购置、重点学科发展、公共卫生服务等投入由政府负责,且财政投入增加明显,对2012年改革前符合规定的债务纳入地方政府债务统一管理,本息由各级政府承担;另一方面强化管理责任,科学规划医疗机构布局规模,严禁公立医院举债建设。 ■紧密型城市医疗集团、紧密型县域医共体内实行县乡村、人财物高度统一管理,实现医疗资源和信息共享,形成以紧密型医联体为载体的管理、责任、服务、利益的共同体。同时,规范医联体内部管理,坚持规章制度、技术规范、人员培训、业务指导、质控管理、工作考核“六统一”。 ■医联体牵头单位统筹医保基金和公共卫生资金使用,实行医保基金“总额付费、超支不补、结余留用”制度,采取“一组团、一预算、两确定”机制。同时统一全市各区县医保政策,参保人员可在全市范围自主选择医联体,“钱随人走”。 ■积极落实医联体内部医务人员多点执业政策,医务人员在医联体内的各级医疗卫生机构执业,不需办理执业地点变更和执业机构备案手续;同时,依托县域医疗卫生服务技术平台,开展医联体内远程医疗服务,实现资源共享、结果互认。 ■依托医联体牵头单位开展基层医疗卫生人才招聘和定向委托培养,委托医学院校定向培养本土化全日制大专层次医学生,由市级财政全额支付学生在校学习的每年6600元学费;允许县区自主调整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人员职称比例,对个别业绩突出的专业技术人员允许单位自聘;长期在基层工作的卫生技术人员取得相应技术任职资格后直接聘任,不受高级职称数量限制。 ■构建医防协同运行管理模式,建立人员队伍、服务项目、资源、工作、培训、考核六项协同运行机制;以落实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为基础,医疗、疾控、街道等基层工作人员共同参与,实现健康筛查全覆盖,并在此基础上开展常见病、多发病和重大疾病的疾病谱分析,对辖区内重点人群实施主动干预,探索推行医疗、运动、饮食、心理和疫苗“一病五方”制度。 ■成立由市政府分管领导担任组长的国家中医药发展综合改革试验区建设领导小组,全面加强中医药服务网络体系建设,发挥市级中医院龙头带动作用,做强县级中医服务网络,实现基层中医馆全覆盖;专门设立中医辨证论治费、中药饮片药事服务费,提高中医诊疗服务项目价格,实行中药饮片80%医保报销及24个中医非药物疗法医保零起付线报销政策。 《通知》中还提到,支持中医医院牵头组建医联体,鼓励社会办医疗机构、诊所以自愿为原则加入医联体,具备条件的社会办医疗机构也可以牵头组建医联体。 各地应探索对紧密型医联体实行医保基金总额付费改革,建立“总额付费,加强监督考核,结余留用、合理超支分担”机制,实行医联体内医保连续计算;统一医联体内慢性病药品目录,逐步建立患者用药长期处方制度;合理确定医联体内各级公立医院薪酬水平和绩效工资总量,合理确定人员支出占公立医院业务支出的比例,优化薪酬结构。 此外,《通知》还要求医联体牵头单位积极使用集中采购中选药品耗材,指导基层医疗机构跟进使用,提高药品耗材使用的上下匹配性,加强品间替换的指导,使用价格适宜的产品。 地方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要落实医联体、公立医院等绩效考核有关要求,并加强考核结果运用。医联体内部要加强对成员单位的绩效考核,考核结果与薪酬分配、评优评先等挂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7.皮疹 世界上人口预期寿命最高的地方在哪? 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自2013年超过日本后,中国香港特区的人口预期寿命连续7年位居世界首位。2020年,香港男性预期寿命达到岁,女性达到岁。 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在与18个高收入国家进行对比后,2021年11月10日,香港大学研究团队在《柳叶刀-公共卫生》发表论文,剖析了香港居民长寿背后的因素,并称这对发展中及发达地区人口健康有着重大意义。 烟,还是烟 先来对比下新冠疫情前,2019年世界部分国家和地区的人均寿命: 中国香港:岁;日本:岁;韩国:岁;法国:岁;英国:岁;美国:岁;中国全境:岁;南非:岁; 论文指出,以英国和美国为例,早在****暴发前,预期寿命增长趋势就已停滞或下降。其中,肥胖是重要因素之一,但只能部分解释死亡率的差异,因为香港也有约三分之一的成年人肥胖。 那么原因是什么?论文认为,是烟。 1990年,香港就在高收入地区中实现了总体最低的吸烟率,到了2018年,相关的吸烟率数据显示: 中国香港:%;日本:%;韩国:%;英国:16%;美国:%。而根据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的数据,2018年中国全境15岁以上人群吸烟率为%。 高收入地区每10万人口中因吸烟导致死亡的,香港的男性和女性居民分别自1979年和2013来保持最低。在香港男性和女性居民的长寿原因中,控烟占比分别达到%和%。 相比之下,吸烟致死的绝对风险水平,美国和英国是香港特区的三倍多。因此论文认为,若进一步完善控烟措施,这两个国家的人口预期寿命会显著提升。 数据表明,1979至2016年间,18个高收入国家因男性吸烟率降低,让男性的预期寿命得到增长,最明显的是英国,达年。 但与香港相比,18个国家女性吸烟率的改善情况并不乐观,直接导致这些国家40年来女性预期寿命减少年,其中最高的是荷兰,减少了年。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挪威、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高收入国家近年来吸烟率大幅下降,达到与香港相当的水平,但因吸烟导致的死亡仍远高于香港,因为目前的模式是追溯至20至30年前的吸烟趋势。 香港是西太平洋地区最早推出控烟措施的地方之一。1982年,香港首部禁烟法例诞生,禁烟范围包括剧院、音乐厅等室内场所及公共交通工具。1998年和2006年,香港两度修订法例,进一步扩大禁烟范围。 2007年香港颁布了新的禁烟条例,范围扩充至街道、卡拉OK场所......以及特区政府下辖的公园、游泳池、海滩等,违规者最高可被罚款港币5000元。 论文强调,吸烟对预期寿命的影响目前在世界范围内依旧被低估,而香港渐进、全面的烟草控制措施值得世界各地学习。 寿命的延长仍不足以定义“幸福” 论文显示,在过去40年里,香港人口预期寿命的增长已从婴儿和中年人转向老年人,尤其集中在老年妇女中。 疾病方面,21世纪以来,预期寿命增长得益于包括脑血管疾病、缺血性心脏病,及其他心脏病、肺癌等死亡率的降低,占男性和女性绝对预期寿命增长因素的%和%。 其中,60岁以上人群心血管疾病死亡率的降低是主要因素,解释了香港男性年和女性年的寿命优势。而女性癌症死亡率的降低,尤其是乳腺癌,功不可没,延长了香港女性居民年的寿命。这些也都部分得益于低吸烟率。 神经系统疾病、精神和行为障碍、消化系统疾病、糖尿病等内分泌营养代谢疾病,香港的控制也成果显著。论文显示,香港的医疗支出仅占当地GDP约%,低于欧美和东亚其他高收入地区。相比之下,美国为%,英国为%,日本为%。 香港男性居民交通意外发生率的降低,还延长了年的寿命。论文分析,这可能归功于香港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以及因高人口密度而导致的低私家车拥有量。 但香港人口的寿命优势部分被肺炎和肝癌的相对高死亡率所抵消。肝癌高死亡率可归因于香港流行的乙型肝炎感染,而肺炎死亡率相对较高的原因尚不清楚,可能是空气污染,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疾病死亡人数减少更为明显,导致肺炎的数据相对较高。 除了上述分析的原因,研究者认为香港预期寿命高于高收入国家,也因为香港只是一个发达城市,而一些高收入国家还同时拥有农村人口。 此外论文指出,虽然预期寿命是衡量身体健康的重要指标,但世界卫生组织将健康定义为身体、心理和社会健康结合的状态。香港有着世界上最长的工作时间和最低的住房负担能力,并且是收入分配最不平等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 有研究显示,香港居民反馈报告的人生意义排名极低。论文认为,最大限度延长寿命固然重要,但显然不足以全面定义“幸福”。为全面改善人口健康,各地区的公共政策还应同时考虑健康预期寿命、心理健康和生活满意度。 2021年11月20日晚,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呼吸治疗科副主任浦其斌因病医治无效去世,年仅47岁。 “浙大一院”官微今天发文悼念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陨落了一颗闪亮的星,我们失去了最优秀的呼吸治疗师、最敬业负责的医者、最和蔼可亲的老师和最赤诚谦和的同事。 “浙大一院”文中写道:在浦其斌患病住院治疗期间,医院高度重视,多次组织国内外专家大会诊,调遣全院精兵强将组织抢救,无奈病情危重,无力回天。 医院没有透露浦其斌身患何病。 中国最优秀的呼吸治疗师之一 公开资料显示,浦其斌从事呼吸治疗工作20多年,精通机械通气、气道管理等呼吸治疗相关技术,是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第八届委员会呼吸治疗学组成员、IMPROVE机械通气高级培训班教材编者及认证导师、中国病理生理学会危重病委员会呼吸治疗学组委员。 呼吸治疗是在重症医学领域发展起来的一门新兴学科,作为国内最早独立设置呼吸治疗建制的医院,2009年浙大一院成立呼吸治疗科,浦其斌是团队创始人,也是浙江省呼吸治疗的领军人物之一。 1994年浦其斌参加工作时,呼吸治疗师这个职业刚进入中国,高校还未开设相关专业。学临床医学的他在入院后改了专业发展方向,成为了一名呼吸治疗师。 呼吸治疗师需要具有较强的理论基础和丰富的临床经验,能够第一时间从临床监测数据中洞察患者体征,同时根据病理和生理特点,为呼吸功能不全的患者提供各类呼吸支持治疗和气道管理等临床操作技术。 最开始,浦其斌和团队主要专注于重症监护病房危重患者的救治,而随着学科的发展,各个科室遇上需要呼吸治疗的危重患者,呼吸治疗科都会积极介入。 根据浦其斌参与发布的相关学术文章,20年来其研究的疾病领域包括急性呼吸衰竭、心衰以及各类重症肺炎等。“呼吸机管理、人工气道管理、氧疗的实施与评估,气管插管、气管切开等,都需要我们参与。”浦其斌曾对《浙江日报》记者表示。 同时,因直接涉及呼吸管理,呼吸治疗师是个高危职业。对于许多突发传染性疾病来说,呼吸道是主要的传播途径。而浦其斌多次参与SARS、重症甲流、H7N9禽流感、****危重患者的救治,是公认的中国最优秀的呼吸治疗师之一: 2003年SARS,浦其斌第一批进入杭州隔离病房参与救治,获得当年浙江大学“抗击非典先进工作者”称号。 2009年甲流,作为专家组成员,浦其斌赶赴义乌参与浙江省第一例甲流危重患者的救治,同年还受医院委派至北仑分院,成功救治甲流危重症产妇。 2013—2018年禽流感,浦其斌参与了浙大一院所有禽流感危重患者的救治。 “这些病的靶器官都是肺,患者很容易呼吸衰竭,而自己做的就是呼吸治疗。”浦其斌曾公开表示,2003年时他工作还不到10年,没有跟家里人商量,就主动上了一线。 ****疫情期间,他带领6名呼吸治疗师坚守岗位,据浙大一院官方报道,从之江院区ICU收治第一例****危重型患者起,浦其斌就参加****危重病人每日的多学科会诊。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39岁的危重型患者,当时患者氧合指数最差时低于100mmHg,该指标小于150mmHg就意味着呼吸功能严重受损。 “他的情况在很多医院就可能要气管插管了。”但气管插管创伤较大,救治团队经多学科会诊,认为患者的情况还可以继续观察,并通过经鼻高流量氧疗进行呼吸支持及治疗药物进行调整,两天后患者病情明显改善,最终治愈出院。 凭着过去十多年的临床积累,并结合****患者的特点,浦其斌和救治团队提出了《****患者呼吸支持策略:浙大一院方案》,为全国新冠患者呼吸治疗提供了宝贵经验。 回医院看看病人,不然不放心 得知浦其斌逝世的消息,他的不少亲朋好友、患者及家属发文表示悼念。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呼吸治疗科主任葛慧青告诉《钱江晚报》记者,以前每当他们聚会吃完饭,问浦其斌准备回哪里,他总会说“回医院,先去看看病人”,不然他不放心,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据浙大一院介绍,熟悉浦其斌的同事都知道,他的工作服里永远放着一本笔记本,更换频率很高,上面实时记录着患者病情的变化,分析原因,对疑难问题不断深入摸索和探究,并提出解决方案。 而听过他讲课的医生,也会因浦其斌所讲述的病例内容与临床结合的生动性与实用性而受益匪浅。 除了关心患者病情变化,浦其斌还尤其重视患者的心理动态。在参与“甲流”救治期间,他曾发现一名拔管患者夜间难以入眠,意识到这对恢复不利,并可能会出现并发症,他随即耐心跟患者解释病情以及家人的情况,并守在患者身边,安抚情绪直到其安然入睡。 浦其斌曾公开表示,他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在医疗工作中,必须做到‘以人为本’,拯救一个生命就是拯救一个家庭,所以我愿意在这份工作上投入全部的热情与聪明才智。” 多地核酸检测再降价 11月以来,全国多地陆续发布了核酸检测费用下调的通知。据《健康时报》报道,截至到11月23日,已有7省下调了核酸检测价格。综合来看,多地核酸单样本检测价格最高限价多数降至40元;混合检测价格多为8-10元/次。 大连本轮疫情社区传播基本阻断 11月23日,辽宁省大连市举行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大连市政府副秘书长、卫健委主任赵作伟表示,目前,大连市疫情已得到控制,除集中医学观察场所有密接管控人员检出阳性外,自19日起,已无社会层面病例检出,社区传播基本阻断。据悉,截至11月22日24时,在本轮疫情中,大连累计检出阳性感染者339例,其中确诊病例301例,无症状感染者38例。 吉林一医院设立早癌免费筛查开放日 日前,吉林省肿瘤医院健康体检中心推出惠民服务新举措,确定每周三为“早癌免费筛查开放日”,为长春市年龄45岁至74岁的常住人口、无肿瘤病史人群,开展肿瘤高危因素问卷调查、生物学检测、早癌高危因素评估、健康科普宣教等服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8.噩梦 【明天中午】 “音质像电视剧,但残酷的是现实。” B站“肿瘤医生赵东兵”的科普视频里,一条弹幕写道。 他的科普视频大都是记录门诊经历,消化道肿瘤患者或亲属带着惊慌和不安抛出一个个问题,每一个都得到赵东兵的耐心回答和梳理。他给出治疗方案,在确保所有疑惑都被解答后,问诊结束。 作为肿瘤防治的“国家队”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胰胃外科主任医师、国家健康科普专家库首批成员,赵东兵从2020年5月17日开始做短视频科普。迄今为止,累计上传了314条科普视频,在今日头条和抖音分别有50万、万的关注量。 “最近三个月,在我的门诊就诊的病人至少有一半看过视频,所以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赵东兵说。对医生来说习以为常的门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关注度和影响力? 记录整个看病过程 说是短视频科普,赵东兵的视频可不短,每期门诊视频常常在8-12分钟。不光记录完整的看病过程,还在结尾附上专业性科普介绍。 刚开始,制作团队提出拍摄门诊视频后,赵东兵有些抵触:门诊有什么好拍摄的?自己的门诊量很大,拍摄视频每个人的问诊时间会延长,影响工作。把看病的过程拍下来容易泄露隐私,患者也不会愿意。 新冠疫情期间,赵东兵的门诊相对没有过去那么忙,拍摄门诊的场景变得可行。 “出门诊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科普的过程。患者或者家属需要了解疾病相关的知识,正常人实际上也需要这方面的知识。怎么让他们知道?就是要用老百姓能听得懂的话,讲解医学知识。” 拍摄视频的前提条件是患者知情且同意。赵东兵告诉患者将把整个看病的过程记录下来,如果同意,在保护隐私的前提下,以科普的形式去展现。 “我开始以为患者会非常不愿意,但是后来发现他们非常愿意。”赵东兵表示,一方面很多患者不懂医学知识,赵医生之前出门诊就同意患者或者家属也可以把他的话录下来,所以,是两厢情愿;另一方面,每位患者都希望医生尽可能地多解释多讲一些。拍摄门诊视频后,赵东兵的门诊时间确实有所延长,有时是看到下午上班的医生来出诊了才能结束。 “说实话,我们国家的民众对肿瘤的了解很浅,也没有特别可信的渠道。虽然网上信息非常多,但是良莠不齐,专业和非专业、中医和西医,患者无从选择。所以他们特别希望有一个专业、权威的声音。” 2020年5月新冠疫情相对稳定,制作团队在赵东兵出门诊时架设机器、录制视频,选择一些科普意义比较强的视频上传至今日头条账号“肿瘤医生赵东兵”,内容分为“胃癌的诊疗”“胰腺癌诊疗”“手术后的康复”“胃肠道间质瘤”“全身多处肿瘤”“干货系列——就诊误区”六个合集,随后抖音、B站、企鹅号、百家号等也开设账号。 做短视频科普后,赵东兵才开始关注新媒体短视频,“里面有一些夸大其词的内容,恰恰是这一点我觉得我应该做短视频科普。毕竟我代表“国家队”正规医院的医生,讲的东西在专业上科学理性,总比让那些忽悠的人占领阵地强。” 2021年4月,赵东兵在北京朝阳医院举办的“抖音科普视频制作培训会”上,表示要做内容严谨科学的科普,他有五大原则——不贬低同行、不损害患者的权益、不推荐用药、不科普专业以外的内容、要保持中立。 谈到保持中立,赵东兵说:“肿瘤治疗是综合治疗,在不同的分期,治疗中起主导作用的学科不同。比如在胃癌晚期还给患者开刀,实际上没有延长他们的生存时间。保持中立就是强调学科的局限性、强调科学。对于研发中的新药、新型治疗方式也要有一说一,保持医生的严谨和规范。” 拍摄科普视频已经持续一年半,很多人看完赵东兵的科普视频后,从云南、广西专程飞来北京,挂他的门诊,“我想听听你对病情的判断”。他们不是看了其中的一两期,而是几乎把两百多期视频全看了一遍,然后得出判断,赵东兵的诊疗更接近于他所认为的科学、专业、理性。 在赵东兵看来,外科医生给人开刀做手术属于治病。但是救人的含义更广,很多人可能处于亚健康的状态。“科普最大的作用,在于让公众拥有健康的生活方式。这比得了病,再去治疗,更有意义。” 在展现真实的门诊后,每期视频的结尾是2分钟左右专业性科普介绍,如何给患者选择最好的治疗方式。“门诊沟通时我说的是大白话,但科普要强调专业性,我相信大部分老百姓都看不懂最后环节,但是这个事儿要做。” “这个既给患者看,对下面基层医生也有帮助。”赵东兵的评论区下有不少医生获益。有一位十多年前在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学习的医生偶然看到他的视频,听完后发现之前学习的疗法已经更新了,在微信上向他表示感谢。 医学除了专业知识,也需要很强的沟通技巧、很高的人文素养。赵东兵做门诊科普的另一个想法是:门诊是看病的过程,也可以是医患沟通的课堂。 和传统电视节目里穿着西装外套对着电视台的观众“传经布道”不同,门诊面对的是真实的肿瘤患者和家属。虽然大家对肿瘤有所了解,不再“谈癌色变”,但患者和家属内心都很恐慌。 赵东兵表示,自己跟病人会讲得相对含蓄,跟家属可能会说实情。“同样一件事情用比较舒缓或者带有鼓励性的语气,也能把事情说明白。” 视频中他总是带着商量的语气,他会轻轻地从看片灯上拿下片子,整理成一摞;在患者无法做决定时,说:“十二点前我不下班,如果又想到了其他问题,不懂可以再进来问。” 他的科普视频下有人评论道:“原来生命的最后期间是这样的。医生的措辞也很温和、委婉、清新。”“特别喜欢听赵大夫给病人谈病情,耐心细致,说话温文尔雅。”除了专业,“耐心”是赵东兵评论区的关键词。 所谓耐心就是给够患者和家属足够的时间。赵东兵认为医患沟通的窍门是换位思考:我生病的时候,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医生? “医生要愿意听,也要愿意讲,这两点很重要。几乎每个门诊病人看完病后,我会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患者没有问题了,主动走。我的门诊时间大都等到下午出诊的医生来了才结束。因为一个病人必须要给够那么多的时间来完成交流。听,他要讲完;讲,你要讲清楚,这个过程至少3-5分钟,有的患者可能得10-15分钟。” 看病的过程中,也要适当地引导患者讲有用的信息。有些难沟通的患者甚至会把自己的生平都和医生讲一遍。这对医生也是一个考验,怎么把这个话题引到病上来? “他已经陷入到事儿里头,你要把他从那个场景里拉回来。在他停顿的间隙,医生需要适时打断,这件事儿我已经清楚了,现在回到病上面来吧。” 大部分人肿瘤患者或者家属来看病的时候,整个人是蒙的,不知道想问医生什么。赵东兵建议,在见医生之前列个提纲,把最关心的问题1234条列出来,以免门诊的时候忘记,出了门诊脑子一片空白。 有很多医学生也爱看赵东兵的科普视频,将他当做心中的标杆。令赵东兵印象深刻的是,去年有一名备考研究生的同学给他发邮件,“看完您的科普视频,我知道了怎么和患者交流。我想要考您的研究生,以后成为您那样的医生。”改成“我很早之前就是您在bilibili的超级粉丝,每期视频我都认真观看,在您与患者的沟通交流中,我为您的人格魅力与专业素养所折服。” “这类vlog科普视频对年轻的医学生也有示范作用。因为电视上的医生和护士是演绎出来的,真实的生活很苦,特别是年轻的外科医生。让更多人了解医生这个职业,让年轻一代热爱医学专业,觉得做医生是件很酷的事情。”赵东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不然年轻人都不愿意当医生了,将来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 平常心 “我不是为了当网红,也不追求流量。有意义,我就往下做;没意义,停下来也不影响我的工作。”赵东兵对科普抱持着平常心态。 从2012年开始,赵东兵就参与电视台录制与胃和胰腺肿瘤相关的科普节目,从那时起,看病、手术、科研、科普都是赵东兵生活的一部分。他说:“科普是看病的一个升华,我并没有另外开辟时间做短视频科普,只是从电视台走向自媒体,但初衷没有变。” 现在赵东兵在各大网络平台拥有130万粉丝,视频播放量累计近1亿5000万次,获得今日头条授予的“2020年二十佳优质创作者”和“第一季健康大V创造营10强第一名”。 每期节目赵东兵和制作团队各贡献一半,“我不关注视频的流量,只负责把控内容的专业性,不负责传播性,我到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团队成员和他争论:你这样想不对,如果没有视频没有传播,医疗科普如何实现?赵东兵知道他们说得对,但他有自己的坚持:为了流量去做视频,我觉得我会跑偏,那不是我们的初衷。 “我用心准备的这些科普内容,只要是对别人有帮助就会去做。”赵东兵将这种助人精神归纳为医生的职业习惯。 实际上,他收到的反馈大都来自身边人或者来问诊的患者。有些“断网”的他很少逛短视频APP,也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喜欢B站。赵东兵按部就班地做好看病、手术、科研,周末休息时抽空准备素材、录制视频。“准备科普内容有时候也是一种休息,不是说人躺着睡觉才叫休息,充电也是休息。” 这种平常心的心态在赵东兵的门诊也有所体现。赵东兵还记得,有位患有胃炎年轻小伙子,担心会不会癌变。总体上患者比较焦虑,工作压力大,有点失眠。小伙子看了15分钟,但他没有肿瘤方面的疾病。咨询完了以后,他对赵东兵说:“你没有解决我的问题,应该退还这100块钱的挂号费。” 赵东兵第一反应是这个想法很奇特,“这15分钟虽然没有帮到你,但是花费了时间,诊疗已经完成。”后来小伙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没再坚持。 赵东兵表示,他坚持的话我也会退,没问题。既然开始你都让他满意了,何必在最后这一下让他不满意。 对病人很和气的医生,对学生来说,出乎意料的是位严师。 北京协和医学院是小专科特色办学,老师每年只带一个学生。他说学生们考进来就不容易,要培养一个外科医生不是打哈哈的事儿,外科医生这份工作像打仗一样。相对严格的环境下会成就一个人,在相对舒适和没有压力的环境下,学生不会成长的。赵东兵为了让自己的学生更快的成长起来,所以营造的也是严格的气氛。 他的学生也参与了科普工作,视频下方评论区的答疑大部分是学生们完成的。他们还专门成立了答疑小分队。 最近三个月,赵东兵门诊的病人至少有一半看过视频。他表示,科普的意义在于不得病、少得病、不上医院,“不是说看了视频来找我看病,我是希望看视频的观众有特别好的防癌意识。没得癌的知道怎么预防,得了癌的患者在治疗的时候可以少走或者不走弯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49.犯愁 【个人觉得三明医改真要走向全国,还差了一个庞大的完善的临床经验丰富的监管机构。没有合适的监管,只有非黑即白的一刀切,实在利弊参半】 【明天中午】 三明医改多次得到党中央、国务院高度肯定,并要求推广。2021年3月23日,******视察调研三明市时对三明医改再次充分肯定,指出三明医改体现了敢为人先的精神,是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理念的觉悟担当。10月11日,国务院医改领导小组印发《关于深入推广福建省三明市经验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实施意见》中明确要求借鉴三明做法,改革完善公立医院薪酬总量核定办法,实行全员目标年薪制。与此同时,三明市委市政府印发《三明市实施“六大工程”推进医改再出发行动方案》,在原有基础上继续深化薪酬制度改革,实行全员岗位职责目标年薪制,这意味着三明市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从以全员目标年薪制为标志的治病为中心阶段,转到以岗位职责目标年薪制为标志的健康为中心阶段。三明市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改革再次在全国引起轰动,各地学习考察纷至沓来。 图片 本文作者:三明市*******詹积富 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改革是医改的“牛鼻子”,是推动医务人员医疗行为价值取向回归公益性的“指挥棒”。原有公立医疗机构不合理的绩效工资制度,是造成医药总收入大幅增长、不正确医疗行为等问题的重要核心根源之一,医务人员绩效工资按医药总收入提成、奖金按医院结余提成等做法必然导致制造病人、开发病人的问题。三明医改打破原有的工资制度,分阶段建立符合行业特点的薪酬制度,落实公立医疗机构分配自主权,其系列方式方法取得诸多实践成效。 以治病为中心阶段的薪酬制度改革 全员目标年薪制 主要改革措施: 1.实行书记、总会计师年薪制 从2013年至今,在全市县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中先后实行书记年薪制、总会计师年薪制,年薪由同级财政负担,切断书记、总会计师与医院之间的利益联系。书记代表政府履行医院管理责任,总会计师对医院财务、成本、预算管理和会计核算、监督。同时,明确书记考核得分与总会计师考核得分互为挂钩,不断提升医院精细化、科学化、专业化管理水平,逐步推进公立医疗机构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 2.实行工资总量核定办法 针对原有公立医疗机构工资制度不合理的问题,从2013年开始实行新的工资总额核算制度,将医院总收入结构分为三块,即药品耗材、检查化验、诊查护理床位以及手术治疗收入。 医院人员工资总额计算仅与医疗服务性收入挂钩,切断医院人员工资与药品耗材、检查化验收入的直接联系,从而遏制医务人员“大检查、大化验、大处方”的问题,破除医院逐利机制。同时,将查处的违规使用的医保基金从工资总额中直接扣除。 从2016年开始,要求医院降低医疗成本,提高运行效率,又剔除床位费和不计费耗材收入,从“以药养医”转变为“以技养医”,充分体现医务人员技术劳务价值。从2017年开始,医保基金实行打包支付后,结余资金按80%计入工资总额。2019年,进一步明确医院当年度发放工资总量由当年度工资总额、按疾病诊断相关分组绩效考核奖励资金、慢性病一体化管理绩效考核奖励资金和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收入4个部分构成。 3.实行目标年薪制 三明市参考医师收入高于社会一般平均收入3~5倍的国际惯例,从2013年起对三明市22家县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医师实行目标年薪制。医师年薪由基本年薪和绩效年薪两部分构成。医师年薪按照城镇在岗职工平均工资水平的2~3倍来确定,并动态调整。目前,不同职称等级的医师其目标年薪从11万元~30万元不等。 从2015年起,实行公立医疗机构“全员目标年薪制、年薪计算工分制”,实现目标年薪全员覆盖,并实行同工同酬,突破人事编制与聘用的界限。院内人员年薪以工分制计算,即年薪计算由基础工分、工作量工分和奖惩工分三部分组成,彻底打破了人员工资与科室创收挂钩的分配模式。另外,还要求医院必须对本院上一年度薪酬发放情况进行院内公示,让每个职工相互了解薪酬发放情况,体现公平公正透明,防止暗箱操作,充分调动医务人员积极性,逐步实现“三个回归”。 4.建立健全薪酬保障机制 三明医改挤压药品耗材流通领域水分、规范医务人员不合理的医疗行为,推动药品耗材“量价”齐下,为调整理顺医疗服务价格腾出空间。通过“腾笼换鸟”动态调整医疗服务收费价格,提高医疗服务性收入的比重,逐步实现医疗服务性收入、药品耗材收入、检查化验收入分别占比5:3:2的目标。据统计,先后8次动态调整理顺医疗服务价格,共转移增加医院医疗服务性收入达亿元,提高了医院收入的“含金量”,为实行工资总额核定下的全员目标年薪制提供财力保障,解决了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改革“钱从哪里来”的问题。 5.严格执行工资总额制度 一是严格执行“两条红线、一条底线”的原则。“两条红线”,即医院工资总额由三明市财政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根据考核结果进行核准,医院不得突破核定的工资总额,院长必须在核定额度内自主分配;同时,不得亏损兑现。“一条底线”,即当医院无法兑现医务人员档案工资时,不足部分由当地财政补足,保证档案工资发放。 二是明确分配比例。严格规定工资总额的分配结构,医生、护理和行政后勤管理团队的分配分别占工资总额的50%、40%、10%。各级医院结合工作量完成情况,将普通药师放在护理团队分配。 三是规定最高薪酬比例。明确把握好医师、护士和行政后勤人员的最高年薪比例,护士应在医师的70%以内,行政后勤人员应在医师的50%以内,突出贡献医务人员个人最高奖励不得突破规定目标年薪的1倍,即60万元。 6.改革医院财务管理制度 规范医院结余管理,医院年度收入分配后结余资金90%提取作为事业发展基金,5%提取作为职工福利基金,5%提取作为奖励基金,并明确相应支付范围和目的;实行全面预算和全成本核算,完善财务报表,明确各项收入、支出和结余,加强基本建设、设备购置、运行经费监管,提高医院运行效益。 7.激发基层内生动力 2014年起,三明市从乡镇卫生院内部人事分配制度改革入手,打通编制内外人员使用界限,实行同工同酬,改革工资总额核定办法,实行全员目标年薪制。人员工资核定总额改由三部分构成: 一是所有人员的基本工资和基础性绩效工资由财政核拨;二是扣除成本后基本公共卫生项目服务的收入;三是鼓励开展基本医疗服务,所得收入的医疗服务收入部分,扣除运行成本后的80%用于发放工资。2020年三明市乡镇卫生院院长年平均收入达万元,医务人员年平均收入达万元,已经出现县级医院骨干愿意到乡镇卫生院担任院长的良好势头。 8.探索专业公共卫生机构薪酬制度改革 2017年,在三明市妇幼保健院、三明市皮肤病医院、三明市台江医院参照执行公立医疗机构薪酬政策,充分调动专科医务人员参与预防的积极性。同时,动态调整、持续完善专业公共卫生单位考评机制,调高3家医院党高官和院长基数年薪至27万元,并且明确年终绩效考核时以80分为合格线,低于80分只拿档案工资;高于80分,每增加1分,增加年薪基数一个百分点。此外,从2020年起,明确在公立医疗机构内从事预防医学的公共卫生医师执行医师目标年薪标准,与同级别医师享受同等待遇,这有助于稳定基层疾控队伍。 探索疾控机构综合改革。对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施“公益一类保障、公益二类管理”,即允许疾控机构突破现行事业单位工资调控水平,以购买服务的模式,通过建立医防协同以及对外提供医疗卫生技术服务获得的收入,在扣除必要的成本后,可提取60%作为绩效工资增量,40%作为本单位事业发展基金。据统计,三明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020年在岗职工年人均收入万元,同比增长%,疾控队伍参与医改的积极性得到有效调动。 其中,绩效增量收入来源主要有四个途径:首先是完成与政府部门签订的服务任务;提供推进疾控机构与医疗机构的深度合作,通过明确责任清单、订立服务协议等形式,建立工作衔接联动、服务整合连续、人员柔性流动等机制,落实防治结合,为公众提供多层次、多维度的疾病防治服务;每年从按区域内医保参人数每人每年预留10元,年终终由医改领导小组组织考核后确定,作为各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绩效工资增量。考核得分以70分为合格线,高于70分的按照实际考核分/100分×预留总额提取,低于70分不予提取。其次是提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疾控机构人员参与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可享受家庭医生团队成员相关待遇,服务收入应纳入疾控机构收入,并通过其内部绩效考核进行分配。再次是参与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疾控机构对辖区公共卫生服务开展职责规定的相关技术指导、评价、培训、信息管理等工作,有关经费可按工作数量和质量从基本公共卫生服务专项经费中列支。最后是提供对外技术服务,鼓励疾控机构发挥专业技术优势,在确保完成好法定职责的前提下,允许利用既有设施、设备提供社会化服务,通过购买服务、横向合作等形式,承担政府有关部门、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个人委托开展的公共卫生技术项目服务。根据疾控机构的特点、能力,提供不同的服务项目,可采取签订协议,按项目付费等形式获得服务性收入。 9.建立绩效考核评价体系 一是建立动态调整的绩效考核方案。三明市医改领导小组每年根据上一年度考核情况,结合当年度改革重点任务,制定《公立医疗机构党高官和院长目标年薪制考核方案》,引导医院正确的办医方向,采取定性与定量、年度与日常考核相结合方式,从医院服务评价、办医方向、平安建设、医院管理、医院发展等方面设置对应的考核指标,按百分制在每年年终统一由三明市医改领导小组组织三明市卫生健康委员会、财政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医疗保障局等成员单位对院长履职情况进行全面考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不是请假 那个SH“爆”了,群里都挺“关心”我人在哪儿,我只能说人在医院,一切还“不错”。大家不用太多猜测,封闭只是例行的自我筛查,毕竟院内感染要不得,zf也对院感0容忍,有这种做法也实属无奈。 长痛不如短痛,熬过这两天,只要全部阴性就能基本给SH这波定性了。 反正不管是在医院被关上两天,还是加班加点上门诊,反正更是不会断的。 【不用留言,明天就删了】 《最终诊断》不是请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0.出了点小问题 【明天中午】 继上轮“旅游团传播链”后,江浙沪再现因旅行而起的本土病例。 “医学界”不完全统计,截至26日18时,上海市已有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新华医院等11家医院暂停门急诊,全国多地疾控中心发出风险提示和紧急提醒。 针对确诊病例的活动轨迹不包括医院,但仍有多家医院仍暂停门急诊服务的现象,上海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官方账号“上海发布”回应称: “根据国家和本市防控工作要求,对相关人员和环境进行筛查。其中,对于确诊病例密接人员所涉及场所采取前2天闭环管理,闭环管理的当天、第2天各进行1次核酸检测,如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后续转为12天严格的社区健康管理,实施相应的核酸检测。” 上海市卫健委主任邬惊雷今日接受“央视新闻”采访时,紧急辟谣: “我想特别郑重声明,网上传播所谓医疗机构接受医药代表请客的问题纯属造谣。一是部分医院虽然按要求临时闭环管控,但仍要正常做好院内住院患者的诊疗服务工作,二是我们加强了互联网医院的服务,同时我们也会调剂其他医院的力量来保持我们的正常的医疗服务。” 截至25日24时,此轮疫情累计报告3例本土确诊病例、3例本土无症状感染者,密接、次密接人数和其他风险人员已达上万人。 上海杭州徐州6例病例曾共同用餐 根据已公布流调信息,此次上海首发病例常住福建厦门,系厦门大学教职工。11月12日,该病例自厦门前往北京,15日从北京抵沪,与病例2、3为朋友关系。 11月19日-21日,上述3人先后至苏州共同游玩,有较长时间密切接触史,3人均接种2剂新冠疫苗。 25日晚,浙江杭州市和江苏徐州市分别通报,新增2例和1例本土无症状感染者,均和前述3名确诊病例于20日晚在苏州共同就餐。 由于首发病例为北京抵沪人员,在接到上海通报后,北京市立即对该病例在京轨迹进行调查。 截至11月25日24时,北京已连续10日无新增本土确诊病例,最后一个中风险地区也从26日起调为低风险地区。 昨日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发布通告称“经大数据筛查,暂未发现上海市病例与北京既往病例轨迹有交集”。 除江浙沪疫情外,昨日本土疫情仅有辽宁省大连市新增1例确诊病例。 目前,尚不能确认此次上海疫情源头是否与国内其他地区有所关联,流行病学调查和溯源等工作正在进一步开展。 上海官方回复流调源头 上海市多家医院门急诊暂停后,如何做好诊疗“接力棒”、满足特殊时期的就诊需求成为市民的主要关心话题之一。 以其中两家医院为例,华山总院加派医护人员前往急诊、核酸检测点支援,急诊医生主动加班、提前上岗,核酸检测窗口全开;处于闭环中的中山医院则所有科室均开设互联网问诊,帮助病家沟通病情。 浙江江苏多地防控措施紧急加码 上海之外,浙江省、江苏省部分地区紧急进入防疫模式。 杭州两例无症状感染者中,一人为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工作人员,另一人与其同住。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已于昨日施行封闭管理。 截至26日9时30分,杭州市共排查密接767人,次密接299人,均已落实集中隔离;排查管控其他风险人员31317人;对感染者所住小区、工作场所及周边区域人群开展了核酸检测,共采样63774人。上述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对离开杭州的199人已发协查函。 浙江省疾控中心今日发出疫情防控健康通知提醒,建议广大市民“非必要不出省”。 通报徐州1例无症状感染者后,徐州市疫情防控应急指挥部今日发布最新工作进展。 通报称,截止11月26日11时,共计隔离2011人,核酸检测1932人,阴性1828人,其余结果待出。在某宾馆环境检测的5331份样本中,发现24份样本弱阳性。 徐州市、苏州市对与无症状感染者活动轨迹有时空伴随的人员进行赋黄码。以徐州为例,当前已排查时空伴随的轨迹交集人员1565人,均已赋予黄码。 徐州市规定,被赋予黄码人员需7天内去指定机构进行3次核酸检测,14天健康监测期满前48小时内再进行1次核酸检测,如结果均为阴性,可自动转为绿码。 25日,徐州地铁暂停运营,所有车站不再接纳进站乘客;全市暂停省市际班车客运,离徐通道查验48小时内核酸证明;26日6时起,临时关闭市区周边6个高速公路入口,并在未关闭的5个入口、国道省界三堡卡口设置离徐查验点。 11月26日-28日,徐州全市教育系统所有线下聚集性活动暂停,各级各类学校停课。停课期间,各校严格实行封闭管理,无关人员一律不得进入。此外,徐州市内多个场馆、景区也宣布自26日暂停开放,停止一切线下活动暂停开放。 苏州为上海、杭州、徐州三地感染者轨迹的交叉地。 截至11月26日7时,苏州市已累计核酸采样24604人,其中24503人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其余正在检测中。已累计排查到在苏密切接触者510人,次密切接触者823人,第一次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另据“医学界”不完全统计,目前苏州市西山景区、东山紫金庵景点、吴文化博物馆等多家文旅场所即日起暂时关闭,恢复开放时间另行通知。 秋冬防疫难度加大, 此次疫情会大范围传播吗? 在昨晚6时进行的上海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张文宏表示,秋冬季节的病毒传播仍不能忽略。 “秋冬季节,这可能成为常态化抗疫中的一个场景,类似的情况将来还会不断碰到。如何以最短的时间、以对市民影响最小的方式完成动态清零,将是未来工作的难点和重点。”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告诉“医学界”,这与冬季气候和人员聚集等因素相关。 “新冠病毒具备在各种气候条件下传播的能力,秋冬季节气温和紫外线降低,有利于提高病毒在物体表面的存活时间,特别是到了冬季后,人在密闭空间中聚集的时间会增加,客观上增加了物传人和人传人的风险。” 此外,秋冬季节也是流感高发季节。 “一方面会给医生增加鉴别诊断难度,另一方面,患者因暴露于疫情时期就医环境导致的交叉感染,会给医疗系统带来负担,隔离人群的难度与成本也会明显加大。”他建议,秋冬季要养成室内通风、勤洗手、戴口罩等习惯, 从此次江浙沪的防控效率和后续措施分析,常荣山认为“此次疫情造成进一步扩散的可能性非常小。” 睡眠困难、气短、疲劳和关节疼痛…… 11月23日,《医学前沿》发表的一篇中国论文研究,被媒体广泛关注。该文显示,在参与研究的****出院患者中,1/3非重症患者在发病约1年后仍存在上述异常症状。%的患者出现肺功能受损,CT显示异常。 该文题为-19Nearly1YearAfterDiagnosis,由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的研究人员完成,旨在评估确诊近1年后****患者的后遗症,着重关注非重症患者的康复情况。 1年后仍无法完全康复 本次研究纳入了120名2020年1月29日至4月1日,从武汉协和医院与方舱医院出院的****患者。患者平均年龄为±岁,其中非重症104例,重症16例。 研究显示,在近1年的随访中,出院患者最常见的后遗症状为睡眠困难、呼吸急促、疲劳和关节疼痛。 肝肾功能方面,仅少数出院患者的转氨酶、肌酐指标异常。但由于没有感染前的检查结果,不能完全将肝肾功能异常归因于****,还要进行长期的随访研究。 而关于肺功能,研究对97名出院患者进行了胸部CT检测,其中高达55例出院患者的CT显示异常,包括47例非重症患者,以及8例重症患者肺功能受损。最常见影像学异常表现是结节、线状阴影和纤维化,分别占比%、%和%。 在mMRC评分≥1的呼吸困难患者比例上,重症患者显著高于非重症患者,16例重症患者中有12例评分≥1,占比75%。同一数据在非重症患者方面为46例。 此外,还有30名出院患者出现肺弥散障碍。这是指O2、CO2等气体通过肺泡膜进行交换的物理弥散过程发生障碍。这一比例在重症患者中达%。 但论文指出,与出现症状6个月后的研究对比,此次研究中的出院患者双侧肺病灶体积显著较小,提示病灶可能在持续消退。 关于持续性肺弥散障碍和影像学异常的发生,此前另有中国学者在《柳叶刀》发表论文,表示应在重症****出院患者中探索预防或改善后遗症的策略,“尽管健康状况持续、严重受损的患者很少,但对于多数患者来说,1年后完全康复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恢复发病前的健康状态”。 通过汉密顿焦虑量表和抑郁量表,研究人员发现分别有50名患者出现焦虑症状,其中情况较严重的有21名。45名患者出现抑郁症状,情况较严重的有6名。 但焦虑与抑郁的比例在重症与非重症****出院患者中没有明显差异。 而根据此前中国学者在《柳叶刀》刊发的论文,新冠康复者生活质量的自我评估得分也较低。1年后,随访中11%的康复者日常活动功能受到影响,29%出现疼痛等各项不适,26%存在焦虑或抑郁的情绪。而相应比例在未感染组中仅分别为6%、5%、5%。 武汉协和医院研究团队在此篇论文里表示,出院患者在确诊****后近1年里遭遇了多系统问题,即便是非重症病例。这提示医生应注意非重症患者出院后的护理,并充分进行研究,以了解病毒感染后的健康后果,防止二次感染。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今年8月,《柳叶刀》就曾发表社论,称“长新冠”是现代医学的首要挑战。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最新公布的“长新冠”临床定义,其指在感染后3个月内出现、持续至少2个月,并且无法明确解释的异常症状,包括疲劳、呼吸急促和认知功能障碍等。另外,患者也可能胸痛、嗅味觉失灵、肌肉无力和心悸等情况,甚至对肺部、心血管和神经系统等多个身体部位以及心理健康产生长期影响。 社论表示,随着****大流行的继续,持续性疲劳、呼吸困难和抑郁等症状可能影响到数百万人,但人们对这种情况知之甚少。由于没有经过验证的治疗方法与康复指导,“长新冠”会影响人们恢复正常生活和工作的能力,同时增加医疗保健负担,加剧经济损失。 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呼吁各国优先考虑对开展对“长新冠”的认识、康复和研究,为“长新冠”收集数据。同时,科学界和医学界必须合作探索“长新冠”的机制和发病机理,估算全球和区域的疾病负担,了解疫苗如何影响病情,并通过随机对照试验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与此同时,卫生保健提供者必须承认并验证“长新冠”对患者造成的影响,卫生系统需要制定个性化的、以患者为导向的目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1. 【明天中午,750明天解禁】 27日,世卫组织宣布,在南非发现的新变异株被命名为Omicron。当地时间26日,美国科学家联合会的华裔流行病学家和高级研究员丁亮发文指出,与德尔塔变种相比,新变种的“坏刺突变”数量比德尔塔多出一倍,“变种可能具有500%的强大感染力,这是迄今为止最令人震惊的统计数字”。 二是强化绩效考核结果的运用。考核结果与医院党高官、院长、总会计师年薪及医院工资总额核定挂钩,变一人责任为全员共同责任,一方面有效调动全体医务人员参与医院运行管理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也促使党高官、院长切实履行职责,维护公益性,主动将更多的精力致力于加强对医院的科学化、精细化管理,提升医疗服务能力,抓好医疗服务质量,确保医疗安全,保证医院持续健康发展。同时,明确考核以80分为合格线,不合格的仅发给基本年薪。高于80分,每增加1分,增加年薪基数一个百分点;每减少1分,扣减年薪基数一个百分点。此外,还规定院长年度考核不合格的,将进行诫勉谈话,连续两年不合格的予以免职;并实行“一票否决”制度,经核查出现以下情形的,直接评定为不合格:虚增或变相虚增门诊人数、住院人数及分解住院天数的;拒收患者被举报查实的;发生重大及以上安全责任事故的;党高官(院长)个人发生违法违纪行为的;单位发生违法违纪行为应追究主要领导责任的,同时对发现的分解住院现象,每发现一例扣除院长年薪5000元。 改革成效: 第一,公立医疗机构收入结构日趋优化。2012~2020年三明市县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医药总收入年平均增长率从改革前的16%以上下降到%(其中包含了8次医疗服务价格调整因素),增速回归理性。如果未实行改革,医疗总收入如按改革前16%的增速计算,三明市仅2020年全市二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医药总收入将达到亿元、2012-2020年合计亿元,而我们的实际情况是,2020年仅为亿元(仅占测算值的49%)、2012-2020年合计亿元,也就是说,我们通过改革,医疗总费用相对节约了亿元。诊查、护理、手术治疗、药事服务费等医疗服务性收入由改革前的亿元(占%),增加到2020年的亿元(占%),医药总收入的含金量翻了一番;药品耗材收入占比由%下降到%,减少了一半,真正实现了“腾笼换鸟”。 第二,公立医疗机构人均收入大幅提高。通过改革,三明市二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工资总额由2011年的亿元增加到2020年的亿元,增加了倍。人员经费占医疗费用的比重由%提高到%。在岗职工平均年薪由2011年的万元提高到2020年的万元、改革后年均增长%,其中医师队伍人年均收入由万元增加到万元、改革后年均增长%。2020年,医师最高年薪达万元。 第三,群众就医负担明显减轻。2011~2020年,三明市二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城镇职工住院均次费用持平;个人自付费用从1818元,下降到1664元,报销比例由%提高到%。城乡居民医保住院均次费用只增加了%;个人自付费用从2194元,下降到1712元,报销比例由%提高到%。 第四,人民健康水平不断提高。三明市通过实行“全员目标年薪制、年薪计算工分制”,组建总医院,构建区域健康管护组织(注:2017年三明市以县域为单位,整合县、乡、村医疗卫生机构,鉴于人口少,一个县组建一个总医院/紧密医共体,同时三明市区没有区属二级医院,由市管的市第一医院、中西结合医院牵头组建城市医联体,至年底全市组建了10个总医院和2个城市医联体,实行县乡村、人财物高度统一管理。2019年在总医院的基础上,将县域所有参保对象委托总医院管理,为群众提供生、老、病、死全过程全生命周期的卫生与健康服务,总医院随即变成了区域健康管护组织),实行医保基金打包支付,激发医务人员开展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居民健康知识普及等健康促进工作的积极性,引导医疗服务从“治已病”转向“治已病与治未病”并重,最终向以“人民健康为中心”转变。2020年,三明市人均医疗费用1678元,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第五,医防协同融合初见成效。通过建立医师定期驻乡驻村制度,把医师到基层服务的时间和成效作为年度考核、职称评定的重要依据,推动医疗资源有效下沉。2020年三明市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诊疗人次万人次,占总诊疗量的%,比2016年诊疗量增长%,比同期公立医疗机构诊疗量增幅高11个百分点。对已确诊的高血压等六类慢性病患者免费提供39种基本药物,累计供药万人次、万元;三明市高血压、2型糖尿病、严重精神障碍和肺结核患者规范管理率分别达%、%、%和%,分别较2017年增加、、和个百分点。 第六,医疗质量相关指标稳中向好。2020年,在医疗服务方面,新技术、新项目有234项;在建的重点专科数(含院内重点专科)有90项;2018年,已实现了辖区内所有医院重症监护病房(ICU)设置全覆盖。在医疗质量方面,患者住院总死亡率从2011年%下降至2020年%;手术患者总住院死亡率从2011年%下降至2020年%;急危重症患者抢救成功率从2011年%上升至2020年%。Ⅲ、Ⅳ级手术例数从2014年14116台上升至2020年37089台。 第七,医院发展后劲明显增强。通过改革,医院工资总额在大幅度增加的情况下,医院财务运行依然保持平稳。从2014年三明市22家县级及以上医院首次转亏为盈结余亿元开始,直到2020年累计结余亿元。另外,从2017年开始,以县(市、区)域为单位,以“总额包干、结余留用、超支自付”为原则,实行医保基金打包支付政策。政策实施以来,累计结余亿元作为奖励金,直接奖励给各总医院 今年3月23日,******视察调研三明市时指出,人民健康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标志,健康是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指标,健康是1,其他是后面的0,没有1,再多的0也没有意义,要求继续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为人民健康提供可靠保障。三明市委市政府牢记******重要嘱托,推进三明医改再出发,建设新时代健康保障体系,印发《关于三明市实施“六大工程”推进医改再出发行动方案的通知》。其中,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完善工程作为“六大工程”之一,在原来改革的基础上大胆创新,进一步完善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更好地发挥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牛鼻子”作用,兼顾公平与效率,建立以健康为中心的分配导向制度。这次薪酬制度改革把过去按医务性收入来提取工资总额彻底转变到按基本年薪总额和10%的医务性绩效工资总额,总医院内部从过去按医疗数量分配转变到按岗位职责履职考核情况打分来进行分配。过去考核的是医疗收入多与少,现在考核的是岗位职责履职好不好,这是本质区别,是一次变轨,是一次薪酬分配制度的彻底变革。 1.薪酬改革全覆盖。将年薪制扩大到县、乡、村公立医疗机构和专业公共卫生机构,实现全覆盖。 2.改革工资总额计提办法。公立医疗机构年薪工资总额包括基本年薪总额和绩效年薪总额;乡镇卫生院和公办村卫生所的工资纳入总医院年薪工资总额统一核算。 3.完善目标年薪制。年薪基数不再区分医院等级,全部按医务人员职称核定基本年薪[主任30万元、副主任25万元、主治医师20万元、住院医师15万元;技师、药师为同级别医师的80%;护师为同级别医师的70%;行政后勤人员为医师平均的40%;村所人员10万元。市级医院书记(院长)50万元、县级医院40万元、市专科医院30万元],促进更加公平合理,推进分级诊疗,落实全方位健康管理。 4.合理设计总医院对内部岗位职责履职年度考评和薪酬计算办法,明确个人年薪总额与个人基本年薪工分数、个人岗位职责年度考评分、工分值的关系,由总医院先对每个考评单位(科室、分院、村卫生所)进行岗位职责年度考评打分,然后各个考评单位再对每个人员进行岗位职责年度考核评分。同时,根据岗位职责履职考评情况奖优罚劣,可最多上浮20%或下浮50%,对有重大贡献人员或单位,市医改领导小组根据具体情况给予奖励。这样设计的目的就是进一步鲜明地确立以健康为中心的分配导向制度,促进医务人员的医疗行为价值取向与患者的利益诉求同向而行,促使医务人员从过去希望病人越多越好收入才能越多,转变到希望病人越少越好越健康收入还能越高,提升医疗资源使用健康效益,增进老百姓健康福祉。 坚持以健康为中心:三明医改坚定不移贯彻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践行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以健康为中心进行三医联动改革。 抓住关键“六个头”:“管好医院户头、斩断药品抽头、激励仁心笔头、用好基金寸头、减少病人床头、延长健康年头”。这“六个头”是三明医改十年历程始终不变的改革脉络,首先解决看病难和看病贵的表象问题,进而解决医疗行为与医学本质不吻合的根本问题,彻底改革不合理的政府管理体制、不合理的管理制度,改变医院的运行机制。党委政府一把手敢于担当,从领导体制到管理体制,再到运行机制进行全方位的改革。政府承担办医责任,把医疗当作健康服务的民生保障部门,切实做到“既让院长不愁没钱花,也让院长有钱不能乱花”。以健康为中心斩断药品耗材灰色链条;调整理顺医疗服务价格;改革薪酬制度大幅度提高医务人员阳光工资;建立健康管护组织,做到“四个明确”,明确管护主体、明确管护对象、明确管护责任、明确管护利益,实现健康责任共担经济利益共享、县乡村人财物一体化管理;改革医保支付制度,医保基金用于看病医疗只是基础,用于健康才是目的,把医保基金从只能支付医疗上升到医疗和健康管护,并按人头年度打包支付给健康管护组织,让白衣天使的医疗行为与老百姓的利益诉求同向而行,即使这样要比过去所得到的利益还更多,真正让医务人员“左手做预防、右手下处方”。 攻克五道难关:一是斩断药品耗材的灰色利益链条;二是提高医疗服务价格,实现“腾笼换鸟”;三是彻底打破过去用包含药品耗材和检查化验收入在内的医疗总收入来计算提成的绩效工资制度,建立以基本年薪为主、绩效年薪为辅的全员岗位职责目标年薪制;四是重新制定以健康为中心的医保支付制度;五是建好以健康为中心的健康管护组织,并建立一套对人民健康负责的健康绩效考核评价监督体系。 三明医改目标:建设好新时代健康保障体系。一是政府办医责任体系,二是医疗保障服务体系,三是健康管护组织体系,四是健康绩效考评监督体系。 让医务人员从过去希望病人越多越好收入才能越多,转变到希望病人越少越好越健康收入还能越高……真正实现以健康为中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2.以毒攻毒 【等明天750解禁】 2021年4月,新冠病毒变异株delta收获全世界的关注,由于delta的传播能力非常强大,在几个月内便成为全球范围内最常见的新冠毒株,因此有人称其为“史上传播力最强的新冠病毒”——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delta配得上这个称号。 不过在11月26日,世界卫生组织(WHO)突然宣布将新变异株Omicron()列为“受关注变异株”(VOC),即风险等级最高的新冠病毒变异株。考虑到此前的数个VOC,包括delta,均对各国疫情防控带来了极大压力,Omicron的出现让不少人开始紧张起来:我们的疫情防控成果,会不会被“从天而降”的Omicron所影响呢? 2021年11月11日,第一株携带刺突蛋白S371L突变的新冠病毒出现在博茨瓦纳的一个拭子样本中。作为一种RNA病毒,新冠病毒本身极易变异,因此研究人员并没有对其过于重视,仅仅按照常规记录了其序列信息,并上报到有关数据库。 仅仅3天以后,博茨瓦纳的邻国南非也发现携带S371L突变的新冠病毒。此时恰逢南非的夸祖鲁·纳塔尔大学正在进行新冠病毒变异监测研究。研究人员从南非豪登省的新冠病毒阳性标本中陆续测出S371L突变。在发现该突变在测序中的占比直线上升后,他们很快意识到,南非可能出现一种新变异株的传播。 11月24日,南非卫生部正式向WHO报告,称以携带S371L突变为主要特征的变异株在南非出现小规模流行。与此同时,中国香港、以色列和比利时也分别监测到变异株的输入性病例。考虑到在发现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出现如此规模的传播,为避免重蹈delta的覆辙,WHO在收到报告后当天即将列入“需留意变异株”(VOI,其风险等级次于VOC),并在26日将其正式列入VOC,以希腊字母命名为Omicron。 截至目前,Omicron已经在南非、博茨瓦纳、澳大利亚、意大利、以色列、比利时和中国香港等地出现。根据GISAID数据库,Omicron已经成为南非报告的新冠病毒变异株中的“主力军”,夸祖鲁·纳塔尔大学的进一步研究更是表明,Omicron在南非豪登省所有新冠病毒测序标本中的检出率超过50%,“力压”南非当地一度流行的delta和beta株。 测序结果显示,Omicron仅在刺突蛋白(S蛋白)区域即出现30余处突变,远多于其他VOC,其在病毒的开放阅读框1ab(ORF1ab)、核衣壳蛋白(N蛋白)编码区域等处也存在大量突变。毫不夸张地说,Omicron变异株是目前为止“突变分布最为分散”的新冠病毒变异株。 根据现有数据,Omicron可以说是新冠病毒变异株的“突变大杂烩”,仅从刺突蛋白区域来看,在Alpha株出现的P681H,Beta株中出现的K417N、N501Y、D614G,Gamma株中出现的H655Y,Delta株中出现的T478K突变,均存在于Omicron株中。由于刺突蛋白介导新冠病毒侵入人体细胞的过程,因此这些突变会增强病毒的传染力(如P681H)、使病毒逃避免疫系统监视(如T478K),更有可能让病毒抵抗中和抗体的作用(如H655Y)。更有资料表明,Omicron中存在的P323L突变(位于nsp12基因上,参与编码病毒的RNA聚合酶)可降低病毒基因复制的保真性,增强病毒在“选择压力”下获得其他突变的能力,使病毒出现“边传播、边突变”的现象。 更让人担忧的是,Omicron的分散性突变特征可能使其出现前所未有的免疫逃避能力。 众所周知,目前用于治疗新冠病毒感染的恢复期血浆,以及接种疫苗后所产生的天然抗体,均是通过阻碍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与人体细胞中的ACE2受体结合而起效的。而病毒的刺突蛋白突变位点越多,蛋白的空间构象就会变得越复杂,可供抗体结合的部位也就越少,而当刺突蛋白的突变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就有可能产生“无法被中和”的新冠病毒变异株。此前的假病毒体外模拟研究显示,当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累积到至少20处突变时,恢复期血浆和疫苗接种后血浆都将完全无法中和携带此种刺突蛋白的假病毒。而目前测序所获得的Omicron株中则存在32-34处刺突蛋白突变,且其中相当一部分突变对刺突蛋白结构和功能的影响尚未明确,因此,尽管Omicron株的免疫逃避效应仍然是未知数,但其“上限”很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 Omicron株突变的分散性、复杂性,以及目前为止所展现出的传播能力,均引起全世界的广泛关注。很多人担心,Omicron株可能会突破我们当前靠疫苗建立的“免疫屏障”,对防疫工作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而在新冠病毒抗病毒药物研发如火如荼的今天,更有人对抗病毒药物对Omicron株的有效性表示怀疑。不过从当前的情况来看,Omicron株并非“无法攻克”,它在新冠病毒大流行中的发展,很可能取决于我们对疫情的重视程度。 首先,尽管Omicron株相比于Delta株有着更复杂的突变特征,但正如体外研究所提示的那样,突变越复杂,病毒的生存能力可能就越差,而且,Omicron株中新发突变对病毒传播和生存的影响目前尚未能确定,因此在进一步的研究出炉之前,Omicron株能否“支撑”起一场流行尚无定论。 其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更复杂的突变病毒可削弱疫苗的保护效力,但现今所开展的新冠疫苗加强针计划能有效抵御这一情况。在针对新冠疫苗加强针的研究中,间隔一定时期后进行疫苗加强接种,可有效诱导人体产生滴度更高、中和特性更多样化的新冠病毒抗体,这些抗体可以结合到刺突蛋白的更多位点上,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刺突蛋白结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上述体外研究亦显示,当****痊愈者接种了新冠疫苗后,其恢复期血浆恢复了对复杂突变病毒的中和能力,且有限的数据提示,在接种基础剂次新冠疫苗后进行加强接种,也可达到类似效应。 再者,虽然Omicron株可能严重影响恢复期血浆和抗病毒单克隆抗体的效果,其对当前的在研抗病毒药物的影响很可能非常有限。根据测序数据,Omicron株的众多突变中,仅有两处(nsp12上的P323L和nsp5上的P132H)位于抗病毒药物的主要靶点上,且其中的P323L(存在于Delta株)已被证明不影响核苷类抗病毒药物(如Molnupiravir)的抗病毒效果,而P132H是否具有意义仍待进一步研究。 相比于Delta株,WHO此次对Omicron株的响应速度和重视程度有了显著提高,这也给了我们相对充足的时间来防控Omicron株的传播,测试现有防疫策略对Omicron株的效果。至于Omicron是否会成为下一个Delta,很可能要取决于我们对防疫的重视程度。 极早产儿是指出生胎龄小于32周的早产儿。超早产儿指出生胎龄小于28周的早产儿。还有一类早产儿属“极低出生体重早产儿”,指出生体重小于1500克者。 近10年来,中国极早产儿救治能力不断提升,也有不少“生命奇迹”。 中国新生儿协作网(CHNN)连续2年发布我国最大规模的极早产儿/极低出生体重儿队列数据,其中纳入了年度“最小胎龄”“最低出生体重”等,数据喜人。 但“CHNN”秘书长、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新生儿科主任曹云教授告诉“医学界”,这些是极个别现象,无需重点突出及过度宣传。 “极早产儿/极低出生体重儿救治是一个全球问题。我从事儿科/新生儿救治工作30年,深知这些孩子的不容易,其成长路上的疾病负担很重。CHNN坚持做年度报告,一方面是促请临床关注、思考,如何预防极早产或极低体重出生。另一方面是想用数据,让各成员单位看到新生儿救治现状,开展临床流行病学、疾病预后等研究。最终目标是改善这些孩子未来几十年的生活质量。”曹云教授说。 根据此前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早产儿全球报告》,中国早产儿数量居世界第二。目前,早产已成为我国婴儿及新生儿死亡的重要原因。 “中国新生儿协作网2020年度报告”显示,在接受完整治疗的情况下,我国极早产儿/极低出生体重儿存活率已有所提升。胎龄小于32周早产儿的存活率达%,出生体重小于1500g早产儿的存活率为%。这比2019年分别提高和1个百分点。 但和发达国家相比,我国仍有差距。主要体现在早产儿严重疾病发生率,仍明显高于发达国家。 早产儿由于机体器官系统发育未成熟,可发生呼吸窘迫综合征、支气管肺发育不良、脓毒症、脑损伤、坏死性小肠结肠炎及早产儿视网膜病等多种严重疾病。 曹云教授指出,临床救治能力及家属救治意愿有时也会影响救治效果 2020年度纳入的极早产儿/极低出生体重儿为10473例,则较前一年度有所减少。2019年度报告纳入57家单位的10823例早产儿数据。 “这可能和****疫情有关。部分产妇回到原籍生育,其分娩机构非协作网单位。同时,出生人口数下降,也可能是原因之一。”曹云教授分析。 2000年前后,曹云教授出国学习,第一次见到胎龄26周的早产儿救治过程。 如今,她认为,全球救治的早产儿数量有增多趋势,主要表现在新生儿重症监护(NICU)收治越来越多胎龄更小的早产儿,但有关早产的原因尚未完全明确。 而对于那些无法避免的早产,尤其是极早产儿/极低出生体重儿,就需要医护们帮一把。比如,引入“袋鼠妈妈护理”等。 这又称“皮肤接触护理”,支持、鼓励父母们(尤其是母亲)尽早和婴儿发生直接肌肤接触。世界卫生组织建议,针对极低出生体重儿,一经出生即可采取“袋鼠妈妈护理法”,日常保持9个小时的皮肤接触,并进行纯母乳喂养。 这一理念在我国推进时,最初受到医护、新手父母的双重阻力。早产儿免疫力差、住院时间长,常要接受有创操作。医护们担心,父母进入病房接触孩子时,可能增加其感染风险。 “医学界”注意到,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曹云教授所在科室的极低出生体重儿母乳喂养率仍然达到100%。“我们也在思考,如何在做好严格疫情防控的同时,营造更好的环境,让妈妈既能在产后好好休息泵奶,同时也能照顾到住院宝宝对母乳的需求。”曹云教授说。 中国新生儿协作网致力于建立和运行中国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目标人群标准化临床数据库。连续两年发布的年度报告,为了解我国早产儿救治现状、开展后续质量改进及临床研究提供了真实准确的基线数据。 “有数据以后,我们就可以复盘。各成员单位看到差距,会萌生持续改进的驱动力。”曹云教授说,从现有数据看,每家成员单位遇到的问题不一样,地域特色鲜明。 沿海、东部城市做得更好一些。大型医院分娩量多、经验丰富,极早产儿的医疗救治质量也更高。此外,有些偏远地区的成员单位做得不错,这和其决心、不懈努力有关。未来,CHNN将致力于协同、改进,促进成员单位相互学习。 曹云教授认为,极早产儿/极低出生体重儿救治,首先要有医院领导及相关职能部门支持。有了硬件、场所、设备仪器后,就需要调动新生儿科医护的主观能动性,提高综合救治技能。 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健康儿童行动提升计划(2021—2025年)的通知》,到2025年,我国新生儿死亡率、婴儿死亡率和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要分别控制在‰、‰和‰以下。这对新生儿科、儿科建设、发展,都指出明确发展目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3.剜“疮” 【找编辑,先别看了】 11月28日,内蒙古满洲里突增20例新冠病毒本土确诊病例,在国内疫情刚要平息之时,又掀起新的波澜。 11月29日8时,该市首轮全员核酸检测工作全面完成,共检出阳性样本60份。29日下午,满洲里市举行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会上通报称,29日0时至14时,满洲里新增本土确诊病例8例,其中5人为职校学生。在不到两天时间内,该市已累计确诊本土病例28例。 目前,本轮疫情报告首例确诊病例的满洲里市东山街道,已被升为高风险地区。满洲里市南区街道调整为中风险地区。 满洲里疫情还波及黑龙江讷河和内蒙古通辽。28日8时,讷河新增1例无症状感染者。活动轨迹显示,曾于11月23日20:18在满洲里站乘坐火车。 29日,通辽报告新增1例确诊病例和1例无症状感染者,为满洲里市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及其子。该例确诊病例所居住的科尔沁区钱家店镇孔家村,已调整为中风险地区。 “医学界”检索发现,10月15日至今,我国每天都在报告本土新增确诊。内蒙古阿拉善盟、黑龙江黑河、辽宁大连等地曾先后出现确诊数快速增长。随着大连疫情得到控制,我国高风险区刚于11月27日清零。 自11月27日,在“应检尽检”中筛出3例阳性人员后,满洲里市快速行动,将满城新世界B区、府欣小区A区,以及相关人员工作的伊利托货场、铁路装卸一车间等,划定为封控区域。两个封控小区内人员“足不出户”。 根据央视新闻客户端消息,自11月27日起,满洲里市航班、火车、长途汽车、出租车、城市公交已陆续全面停航停运。各出入城卡口均已实施交通管制,实行24小时值守,除医疗保障、物资输送人员外,其余人员严禁外出。 满洲里市各中小学、幼儿园也已经停课,从11月29日上午开始开展线上教学服务。此外,内蒙古大学满洲里学院、满洲里俄语职业学院自11月28日16时起,对全校师生员工实行全封闭式管理,师生一律不得外出,外来车辆一律不得进入。 满洲里本轮疫情从何而来,病毒溯源工作仍在进行中。 值得注意的是,最早通报的确诊病例1和病例2,是木材加工厂工人和装卸工,来自伊利托货场和铁路装卸一车间。 大庆市疫情防控指挥部已发出通知,提醒市民立即封存11月13日以来有内蒙古满洲里市来源的,尤其是伊利托货场来源的进口货品、地产风险货品(含快递邮件),并向当地疾控部门报备处理。 《健康时报》称,满洲里总人口只有30万,与俄罗斯和蒙古国接壤,承担着中俄贸易65%以上的陆路运输任务。10月30日内蒙古召开新冠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内蒙古自治区口岸办副主任杜成福介绍,满洲里铁路和公路口岸,二连浩特铁路和公路口岸等保持货运通行。 2020年至今,满洲里4次遭遇疫情。 2020年1月23日,当地报告1例确诊病例。4月6日,满洲里口岸检测出俄罗斯入境确诊病例,至4月21日7时,累计输入性病例74例。 11月21日,满洲里一名55岁的环卫工人及妻子被确诊。病毒全基因组测序结果提示与俄罗斯毒株高度同源,可推断为境外输入性感染。截至当年12月25日9时,该轮疫情累计报告28例确诊病例全部治愈出院。 “红星新闻”报道,自2020年11月疫情发生以来,满洲里口岸站对装卸人员进行管理改革,统一要求配置固定的装卸人员,采取集中管理原则,尽可能地减少装卸人员数量。在参与货物装卸作业时,必须实现进出两次消毒,全程穿戴防护服佩戴口罩。完成作业后再进行集中隔离管理,并完成相应的核酸检测次数方可离开集中管理区。 一夜之间,讷河市域内所有民众的健康码都黄了。该市已全域封闭管控,停止一切非防疫和生活保障的不必要流动。 讷河市相关部门28日发布通告称,这是为有效控制疫情外溢、人员流动,将市域内现有人员的龙江健康码和鹤城平安码一律赋予黄码。市民群众确需离讷的,自当日20时起,须持24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凭健康码绿码通行。 29日上午,微信公众号“美丽讷河”发布讷河市最新通告,称市域内人员黄码一律不予解码,待本轮疫情形势稳定后再统一重新赋码。 部分长期居住在外的讷河市户籍人员,也发现自己“黄码”了。对此,最新通告称,针对14天内未在讷河市域内的黄码人员,要先加防疫工作人员微信,提供通信大数据行程卡截图、个人龙江健康码二维码。审核合格,可给予解码。若是14天内到过或途径讷河的黄码人员,要在上述资料基础上,再提供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报告。 截至本文发布,讷河市第一轮全员核酸检测,已完成全部采样,279716人的结果均为阴性。 在被本轮疫情波及的另一地通辽市,已于科尔沁区设立1个封控区、4个管控区。根据科尔沁区29日发布的防疫通告,文化休闲娱乐场所等全部停止营业。各类餐饮场所限制瞬时就餐人数至最大承载量的50%。该通报未提及要进行大规模核酸检测。 我国多地已针对满洲里相关疫情,发布紧急提醒。宁夏、河南开封等地排查11月14日以来有满洲里市旅居史的来返人员。宁夏称,凡发现立即实施7天居家健康监测和2次核酸检测措施。 湖南省、黑龙江大庆、广东汕头和广州、河南洛阳等地将排查期限,追溯至11月13日。 “红星新闻”援引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薛迪发言指出,边境城市防控已经成为我国疫情防控的一个薄弱环节,这与其防控难度大有很大关系。 作为与他国陆路连接的边境城市,若边境线很长,其外防输入的压力要远大于港口城市。 寒冷冬季到来,低温会延长新冠病毒在环境中的存活时间,病毒通过物传人的风险加大。这对边境城市的口岸防疫工作也是一种挑战。 在11月6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移民管理局边防检查管理司司长刘海涛表示,针对新冠病毒在低温条件下存活更久,口岸边境一线工作人员染疫风险增大的情况,严格实施高风险岗位的执勤人员“两点一线”“隔离监测”等封闭性管理措施,加强安全防护培训,实行上岗“四个到位”,消杀“四个一”,即凡上岗必须疫苗接种到位、防疫培训到位、防护装具穿戴到位、下勤洗消落实到位;出入境的证件“一证一消”,台面、通道和高频接触查验设备设施“一班次一消杀”,执勤和监管场所“一天一消杀”,症状人员经停的场所“一事一消杀”,高标准做好一线工作人员安全防护,确保口岸边境安全稳定。 根据11月初交通运输部应急办副主任周旻发言,我国有39个公路口岸和129个水运口岸开通跨境货运业务。各外贸港口涉及13个省份约万高风险岗位工作人员均已经做到集中居住、封闭管理、隔天检测。 薛迪提醒,作为普通百姓无需恐慌,无必要不前往有疫情的城市,日常做好防护,配合防疫检查即可。 每次出现孩子溺水的新闻,家长都后悔万分,埋怨自己没有看好孩子。近日,一个小婴儿在家人的监护下同样遭遇溺水窒息,让人心痛不已。 参与急救的医务人员介绍:“当时孩子游泳是在睡着的状态,家长也没有引起重视,大概游了十几分钟,把泳圈解开,其实孩子的脖子上是有勒痕的,但孩子当时也没什么反应,家长没有发现异常,以为孩子在睡觉。” 直到孩子的父亲回家时才发现孩子脸色苍白、不哭不动,觉察异常的一家人赶紧将孩子紧急送医。 但最终,因缺氧时间过长,造成不可逆的严重脑损伤,孩子不幸离世。 这不是第一个因为戴脖圈“游泳”遭遇意外的宝宝了: 上一秒还在玩水的宝宝,下一秒突然就前倾栽入水中,游泳圈从身上脱落漂向一边…… 幸运的是,46秒后一名工作人员发现并将宝宝抱起,送医后并无生命危险。 婴儿游泳好? 不推荐! 1岁以下的孩子,虽然在身体进入水中后会出现伸展身体、手舞足蹈的“游泳反射”,但其实还不能充分抬起头来呼吸,一旦溺水,完全无法自救。 所以对于婴儿游泳课,美国儿科学会一直以来态度明确:不推荐。 事实上,塑料吹气的水上玩具、游泳圈并非专业的漂浮装备,只是一种帮助孩子暂时浮在水面的辅助工具,当水流发生变化,或孩子自己没有抓住时,就可能发生溺水。 何况小宝宝骨骼发育不完善,颈椎还很脆弱。戴上这种脖圈,太紧了,会压迫拉伸宝宝的颈椎;太松了,又固定不了宝宝! 那么什么时候带宝宝学游泳比较合适?美国儿科学会认为,4岁以上的学龄前儿童,身体条件合适,可以开始学习游泳。 养娃如此“费心、费力、费钱”,当然要趁打折多囤一点东西。但要注意,这些坑娃的“好东西”就别买了,买了也退了吧! ▎1.安全牵引绳一头绑着孩子,一头绑着家长,出门不要太方便!买! 目前市面上的“遛娃神器”一般能拉伸到米左右,它们通常采用比较坚韧的材质制作而成,直径也比较细,大约在2毫米左右。也就是说,这个直径不太容易被车门和屏蔽门识别。 因此,安全牵引绳在经过电梯门、旋转门、地铁闸机时,隐藏着极大危险! 湖北一2岁女童戴“安全牵引绳”进入电梯,家长却没有及时进来,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孩子被吊起,悬挂在门上。 万幸的是,电梯自动启动了急停装置,才没有伤到孩子的头,没有造成更坏的后果。 所以,想要防止孩子走丢,家长还是多加留意,尽量别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2.冬天来了,婴儿床围保暖又安全,买上! 一些家长觉得床围具有保暖功能,还可以防止孩子的头或手脚被床栏卡住,和配套的床上用品一起使用,实用又可爱又安全。 目前符合标准、安全、合格的婴儿床,大多只有汽水罐大小的缝隙,孩子的头根本塞不进去。至于手脚,就更不用担心了。加拿大卫生部的一项研究显示,婴儿把手脚伸出栏杆外并不会对其造成多大伤害,大多时候他们会自己收回手脚。即使解决不了,他们也会发出巨大的哭声来引起家长的注意,从而解救出自己。 要是你觉着“可爱”,一定要装上,反而会带来各种危险: 床围之间存在缝隙,婴儿会被卡在缝隙里,甚至窒息死亡。 床围会减少空气流动,导致婴儿反复吸入呼出的空气,并且造成过热,增加SIDS风险。 幼儿可能通过床围垫,帮助自己爬出婴儿床,从而导致跌倒和受伤。 ▎3.定型枕可以让宝宝睡出一个好看的后脑勺,买上! 早在2010年时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就发出警告提醒家长慎重选用睡眠固定器,因为它们对婴儿来说可能是危险的。 随后,在2017年FDA又提出,婴儿应该在空无一物的床上睡觉,不应该使用睡眠固定器,睡眠固定器会增加窒息和SIDS的风险。 至于扁头的问题,不要紧张,娃除了睡觉,一天中清醒的时间也不少。在娃清醒的时候,带着他们玩玩俯卧的游戏,利于头部和颈部发育。(详情查看→这个运动让宝宝健康又漂亮!怎么做?儿科医生教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4.扩散 【最近实在太忙了,明天估计要休息一天】 11月30日0时至14时,内蒙古满洲里市新增新冠确诊34例,累计报告73例。其中病例40到73,均为大规模核酸筛查呈阳性者。 根据通报,满洲里市已完成两轮全员核酸检测。第一轮检出60例阳性。第二轮已检出阳性15例,其余结果待出。 11月29日0-24时,我国新增21例本土确诊病例,均在内蒙古。内蒙古卫健委通报称,其中呼伦贝尔扎赉诺尔区有13例。 扎赉诺尔区北靠满洲里市区。该区第一街道、第二街道、第三街道、第四街道、第五街道、灵泉镇,已被调整为中风险地区。除提供主副食品商店和药店外,区内其余场所一律停业。 呼伦贝尔新巴尔虎右旗的东北部与满洲里毗邻。11月30日下午,内蒙古满洲里市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称,新巴尔虎右旗报告2例确诊病例。其居住小区和工作场所已实行封闭管控。 截至本文发布,满洲里市南区街道、北区街道,已被调整为高风险地区,兴华街道调整为中风险地区。至此,满洲里市共有高风险区3个,中风险区1个。 满洲里今日新闻发布会指出,本次疫情涉及的前3名病例均有接触进口货物的可能,其病毒全基因组序列与国内此前疫情的同源性低。初步分析本轮满洲里疫情为境外入境货物携带病毒,通过“人传人、物传人”方式导致疫情传播扩散。 绥芬河铁路口岸、满洲里铁路口岸已升级防疫措施,将暂停部分进口非集装箱、需要人工装卸的货物。 在今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疾控局二级巡视员崔钢介绍,本轮疫情在满洲里市出现小范围的家庭、居民小区和学校聚集性病例。当地疫情的社区传播风险较高,流出的风险人员排查工作正在进行中。 截至29日14时的确诊病例活动轨迹显示,满洲里市确诊病例2所居住的府欣小区,累计报告确诊17例。 至本文发布,满洲里疫情已经关联2省3市5地。其中,通辽市重点区域重点人群的首轮新冠核酸结果均为阴性。隔离管控的密接、次密接检测结果也均为阴性。 目前,通辽市的封控区已增至2个,另有管控区15个、防范区2个。除29日在科尔沁区设立的1个封控区和4个管控区外,新增封控和管控区主要位于科左中旗、开鲁县多地。 呼伦贝尔市扎赉诺尔区的情况也需要密切关注。满洲里早先确诊病例活动轨迹显示,曾有1例于近期去过扎赉诺尔区。还有两例确诊分别居住在扎赉诺尔区第一街道和第四街道。其中1人为满洲里某职业技术学院学生。该校已报告4例确诊。 “极目新闻”援引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研究员张宇发言称,黑龙江省讷河市的1例无症状感染者于11月23日乘火车从满洲里回齐齐哈尔。照此推算,满洲里可能在11月23日前,已经存在疫情,间隔时间大概为一周,势必还有一些其他人员的感染。 距离满洲里市200余公里、人员流动也较频繁的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通告称,各院校对本校14天内有满洲里市、扎赉诺尔区两地旅居史的学生,在不影响正常教育教学秩序的基础上,由各院校统筹安排实行线上教学。 国家卫健委疾控局二级巡视员崔钢指出,近期我国暴发多起本土聚集性疫情,均是境外疫情经口岸城市输入,暴露出一些口岸城市疫情防控还存在短板弱项。要继续坚持“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总体策略,进一步强化疫情防控措施。 黑龙江绥芬河铁路口岸已行动起来。30日零时起,该口岸暂停进口非集装箱包含煤炭、铁粉、化肥、纸浆、非金矿、农副产品及其他品类需要人工装卸的货物。绥芬河市疫情防控指挥部通告称,这是口岸疫情防控临时管控措施,将视防控形势予以动态调整。 自12月1日0时起,满洲里铁路口岸也将暂停进口非集装箱包含木材、煤炭、矿粉、化肥、纸浆、非金矿、农副产品及其他品类需要人工装卸的货物。12月1日0时前已进入装卸作业区的上述货物,将暂停装卸作业,具体作业时间另行通知。 国家卫生健康委29日表示,“外防输入、内防反弹”防控策略对奥密克戎变异株仍然有效。 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预防控制所所长许文波在今日的联防联控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截至11月30日,除中国香港,我国其他省市尚未发现该变异株的输入。他表示,中国主流的核酸检测试剂敏感性和特异性没有变化,可以应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的输入。 中国医师协会连续7年对住培基地进行了评估工作,共评估培训基地384家、专业基地1850个,30个培训基地和172个专业基地被要求整改,32个专业基地退出。同时,省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也撤销了5家培训基地的资格。 在取得这些成绩的同时,我们也清醒地看到,我国住培工作仍面临部分地区和培训基地重视不够、区域间专业间发展不平衡、生源质量和培训质量参差不齐、结构有待优化等问题。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各培训基地应从提高思想认识、狠抓住培质量建设、加大紧缺人才培养、坚决落实“两个同等对待”政策这4个方面做好工作。 接下来,中国医师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于竞进总结了住培制度实施8年来取得的主要成绩,分析了住培制度向纵深推进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他指出,住培制度当前步入了攻坚阶段,8年来的成功实践,让我们收获了对住培特点规律的把握,积累和创造了很多先进的培训模式,下一步,中国医师协会要狠抓住培质量,严格督导评估,深化理论研究。 按照“常态、勿扰”“四不两直”的总要求,优化评估方式,将基地自评、三级住培管理平台数据监测和现场评估有机结合起来,以自评估报告、平台监测数据、结业考核通过率、年度业务水平测试排名为基础,确定现场评估对象和评估方式。并在开展综合评估和飞行检查的同时,积极探索专业评估,开展网络评估,将评估与住培年度重点工作融合起来。 紧接着,由毛群安司长作了《健康中国医者先行》的报告。他先是重申了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的重要意义以及健康中国建设的战略主题、主要任务。随后提到,当前医务人员存在“工作压力大,健康意识灯下黑,不良生活方式普遍存在”等健康状况不佳的现状,医院要为医务人员营造促进身心健康的环境,医务人员要率先践行文明健康绿色环保生活方式,共同建设健康促进医院。 然后,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郭燕红监察专员,就《医师法》的修订背景、修订后的亮点等做了详细且深入的阐述。她提出,推进新时代医师队伍高质量发展的思路,就要坚持党对医师队伍建设的全面领导,建立统筹联动的工作格局。要坚持医师队伍的基础性定位,保障和维护广大医师的权益。 随后,齐学进副会长以《全面推进毕业后医学教育质量提升工程促进住培制度持续健康发展》为主题进行了报告。他从全面修订“两个标准”为质量建设铺路提速,聚焦质量建设短板进行重点突破,强化过程管理推动质量建设要求落地,推进质量建设与制度建设互补共进4个方面,对2021年住培质量建设情况进行了总结。从“教”“学”“管”“建”“研”五个方面,对2022年推进质量建设任务进行了部署。 他强调,要采取一系列得力举措,让领导重教,老师会教,骨干善教;要通过把好学员入口,优化培训条件,强化立德树人,增强学员的学习自觉;要抓实过程考核,抓严评估督导,抓细质量监管,依靠科学管理促进质量进步;要从制度、体系、机制建设层面综合发力,为质量建设提供支撑保障;要抓住制约质量建设的重大问题,集智攻关,创新突破,推进质量建设持续稳健前行。 开幕式的最后,由副秘书长郭海鹏就《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标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内容与标准》的修订、首批六个教学活动指南编写、2021年度“住院医师心中的好老师”征文的有关情况进行了逐一说明。 他说,历经20余次专题研讨和修订会,先后4次征求全行业意见,组织29个专委会反复审核校对等流程后,“两个标准”修订最终稿于2021年11月完成,报国家卫生健康委科教司审核后形成了2021年版“两个标准”,11月26日正式以征求意见稿发出,广泛征求意见。 全文内容及征求意见通知可从毕业后医学教育网站下载。征求意见截止时间为2022年3月31日。重点专业基地可先行试用,2022年新招收的人员拟按新版住培标准执行。新版“两个标准”拟于2022年正式发布。 其次,由中国医师协会编写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教学活动指南》,将在本次高峰论坛上正式发布。此次发布的6个教学活动指南内容与体例成熟、专家共识度高。对于其他教学活动如门诊教学、出科考核等,将本着成熟一个、发布一个的原则,陆续推出。 接下来,会议进入主论坛环节,由监督指导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贾明艳主持。首先由陆军军医大学病理学教研室主任、中国科学院院士卞修武教授,作《医学人才成长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工作规范》的报告。 他提出,在住培的课程设置中,知识、技能应与人文并重;管理者应当考虑如何做到医学专业人才培养的临床能力与创新科研并重,加强基础医学学科师资队伍建设和培养临床医生科学家等。他还建议病理学、检验医学、超声医学、核医学、医学遗传学等诊断相关专业应相互交叉训练。 随后,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院长、中国科学院院士宋尔卫教授分享了该院的住培发展历程及特色。据悉,该院实行早交班点评式教学、值班学员在早交班时用PPT汇报值班情况,涵盖科室全部病例,各亚专业的带教老师也集中在此,便于全面评价。 此外,该院搭建了信息化平台,职能管理部门可随时提取数据进行汇报分析,视频、课件均在线上发布,学员观看记录可查,并通过设置定时问答等防止作弊。该院还开发了慕课、VR等创新教学手段,如该院骨科李春海教授以“基于虚拟现实技术的医学教学体系构建”荣获广东省教学成果一等奖。 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核心是“规范化”》的报告中,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麻醉科主任刘进教授提出,一个好的住培基地应该尽全力帮助所有住院医师成长为基本合格的临床医师,而不是通过淘汰制搞精英教育。他还强调,住院医师不是廉价劳动力,而是必须完成规范化培训的学员。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副院长胡伟国教授主要分享了该院住院医师参与援鄂抗疫期间的暖心故事。他提到,住院医师在援鄂期间做过多次最危险的麻醉插管,但无一人被感染。这得益于该校的麻醉科培训平台,在封闭式培训的6-8周内,住院医师需完成气管插管、腰椎穿刺、深静脉穿刺、心电监护等培训内容,以培养扎实的生命支持和急救技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5.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明天中午】 发生本土疫情的第4天,内蒙古单日确诊病例陡增至91例。至今日14时,累计确诊达144例。除通辽市2例外,其它均在呼伦贝尔市,其中满洲里市为疫情中心。 始于11月30日的满洲里市第3轮大规模核酸检测已结束,筛出阳性者57例。其中17例已确诊,另40例待临床复核。 “此次疫情是比较严峻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内蒙古自治区卫健委党组书记、主任许宏智早些时候告诉《新闻1+1》,根据研判,确诊患者数量还会增加。 根据12月1日下午举行的满洲里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通报,在当日新增的12例确诊中,有多人是在主动就诊时,经核酸检测发现。这说明,满洲里市内仍有未检出者。 12月1日上午8点,满洲里开始第4轮大规模核酸检测。根据通报,拒不接受核酸检测致使疫情扩散者,将被追责、问责。 2020年11月21日,满洲里也曾发生疫情,最终累计报告28例确诊,于当年12月25日病例清零。 此次疫情却来势汹汹,疫情发生次日就确诊20例。截至12月1日14时,内蒙古已累计报告本土确诊144例,其中满洲里市区报告106例,呼伦贝尔扎赉诺尔区36例。昨日另有2例新增无症状感染者,均为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右旗报告。 新巴尔虎右旗通报称,这是一对母女。活动轨迹显示,母亲曾于11月20日前往满洲里市。 受疫情影响,内蒙古今日再添3个高风险区,包括满洲里市兴华街道,及扎赉诺尔区第三街道、第四街道。至此,内蒙古共有6个高风险区,4个在满洲里市,2个在呼伦贝尔扎赉诺尔区。 考虑到封闭小区内居民药品和防疫用品的使用需求,满洲里已协调18家配送单位,开展药品配送服务。截至12月1日12:00,乌兰察布、赤峰、通辽等地派遣5支医疗队、共计145人,已陆续进驻满洲里定点医院,参与救治工作。 和满洲里人员流动频繁的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今日再度加大管控力度。该区通告“坚持非必要不出户,非必要不离海”。即日起,区内计划外出人员需经工作单位及所在镇同意,报海拉尔区疫情防控指挥部批准后,持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方可外出。 此外,该区对新巴尔虎右旗抵返人员,及14天内有新巴尔虎右旗旅居史的人员,实行“14天集中隔离+5次核酸检测”的管控措施。隔离期自离开新巴尔虎右旗之日起计算。 由于本轮疫情出现学校聚集性感染,内蒙古教育厅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全区各地各校开展全员健康监测和轨迹摸排,涉疫地区学校立即启动24小时疫情防控值班制度。“一旦发生校内确诊病例,要立即采取校园封闭管理,安排病例和密接人员隔离管理,立即停止线下教学启动线上教学。” 原定于2021年12月12日恢复举行的内蒙古“2021年下半年区直事业单位公开招聘分类考试笔试”,已官宣延期。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许宏智告诉《新闻1+1》,此次满洲里疫情是在从事进口物品搬运的工人中,于定期“应检尽检”筛查出来的。 他介绍,满洲里从事进口货物的装卸搬运作业的人员大概有1000多名,不到2000人。口岸明确规定,要求对一线工人进行隔日检,即每隔一天进行一次核酸检测。 截至11月29日,约有10名木材工或装卸工被确诊。据“紧急呼叫”报道,满洲里某木业公司负责人称,其工厂的木材原料多进口自俄罗斯,虽然进口货品部分由机器装卸,但进车间后仍难免有人工触碰环节。 “满洲里口岸面临防控的压力是非常大的,既要保证国内外货物的通畅,又要防止境外输入给疫情防控带来的挑战。进来的货物越多,装卸的工人接触的环境、频次就会越多,风险就越大。”许宏智称,目前,满洲里口岸在铁路、公路采取一系列闭环、人不见人的措施,尽量减少人和货物接触的措施。但本轮疫情也提示,时刻要保持警惕、不能放松。 继绥芬河口岸、满洲里口岸暂停部分进口非集装箱、需要人工装卸的货物后,内蒙古二连浩特市也快速跟进。 自12月1日零时起,二连浩特市辖区内暂停以进口矿产品、板材、原木、纸浆、化肥、粮食、绒毛、木屑等为原料的生产加工、运输物流。自11月20日复工复产以来,凡从事过进口货物接卸、转运、加工、包装等作业环节的从业人员,从即日起在做好个人防护的基础上,主动有序进行核酸检测。 二连浩特铁路口岸还于11月28日,暂停进口及接入非集装箱煤炭、石油、铜矿、锌矿、铁矿、纸浆、化肥、非金属矿、农副产品等货物。 许宏智指出,疫情防控有3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包括尽快找到感染者,尽快管住流动人群,尽快治疗感染者。 基于这样的考虑,满洲里对全域人群进行核酸检测,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把感染者从人群中找出来,再把密接者、次密接者尽快隔离起来,阻断传染源。 再加上设立封控区、管控区等措施,许宏智认为,有信心争取在一个周期,就是14天之内把这次疫情控制住。 上述防控组合拳在11月初的大连疫情中,已被证明能用较短时间、阻断病毒向社会传播。 11月4日,大连市新增1例本土确诊病例。此后,疫情通过单位、家庭、学校聚集性发病,形成4个主传播链,通过多条续发传播链,快速形成疫情的区域和集团聚集。 截至11月19日,大连市社会面已无新增。截至11月23日,大连市共完成5轮全员核酸检测,报告首例患者的庄河市完成11轮核酸检测。 虽然艾滋病已经有了治疗药物,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能够彻底清除患者体内艾滋病毒的药物,这意味着感染了艾滋病毒,就要终身服用药物。 什么事情一旦需要终身坚持,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尽管现有的艾滋病抗病毒药物效果很好,每年还是有大量艾滋病患者死去。在中国所有法定传染病中,艾滋病不是每月发病数量最高的,但却是死亡人数最多的传染病。根据“2020年全国法定传染病报告”,2020年中国艾滋病发病数为62167例,死亡18819人。 每年12月1日是世界艾滋病日,2021年世界艾滋病日的主题是“生命至上终结艾滋健康平等”。但距离世界第一例艾滋病患者被发现,已经过去了40年,艾滋病依然是全世界最严重的公共卫生威胁之一,人们对于艾滋病的恐惧,也远远超出了疾病本身。 艾滋病,即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其病原体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亦称艾滋病病毒。 艾滋病毒的攻击目标是人体免疫系统的细胞,即CD4细胞,这些细胞帮助人体对感染做出反应。艾滋病毒在CD4细胞中复制并进而破坏该细胞。如果不通过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进行有效治疗,人体免疫系统将会逐渐衰弱到不能再抵抗感染和疾病的程度。 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能获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很多艾滋病毒感染者并不会发展成艾滋病。如果艾滋病毒感染者未得到检测,或确诊过晚,或者停止或根本没有启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治疗,很有可能发展为艾滋病。 对于未得到诊断或未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的艾滋病毒感染者,艾滋病毒相关疾病的体征可能会在5-10年内出现,也可能会更早。 艾滋病毒感染和艾滋病诊断之间的时间通常为10-15年,但有时更长。有极少数人在没有得到抗逆转录病毒治疗的情况下也能成功控制艾滋病毒感染,这类人被称为“精英控制者”。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大多数人需要抗逆转录病毒治疗来避免患病。 无论是艾滋病毒感染者还是艾滋病患者,都会传播传播艾滋病毒。 艾滋病毒主要存在于感染者的血液、**、**分泌物、胸腹水、脑脊液、羊水和**等体液中。能够经过性接触,经血液及血制品,经母婴传播。 有男男同性性行为者、静脉注射毒品者、与HIV/AIDS患者有性接触者、多性伴人群、性传播感染者都是高风险人群。 正确使用安全套,采取安全的性行为; 不吸毒,不共用针具; 推行无偿献血,对献血人群进行HIV筛查; 加强医院感控管理,严格执行消毒制度,控制医院交叉感染,预防职业暴露与感染; 对HIV/AIDS患者的配偶和性伴、与HIV/AIDS患者共用注射器的静脉药物依赖者、以及HIV/AIDS患者所生的子女,进行HIV相关检测,并提供相应的咨询服务; 对于感染HIV高风险人群,在知情同意以及高依从性前提下提供抗病毒药物来进行相应的暴露前预防和暴露后预防。 暴露前预防,是指艾滋病病毒阴性但具有感染艾滋病毒风险的人,提前服用特定的抗病毒药物,以起到预防艾滋病毒感染的预防措施。 暴露后预防指尚未感染HIV的人群,在暴露于高感染风险后,如与HIV感染者或者感染状态不明者发生明确的体液交换行为,尽早服用特定的抗HIV药物,连续服用28天,以降低HIV感染风险的生物学方法。成年人和儿童均可使用。 但不管是暴露前预防还是暴露后预防,都是预防的额外补充方式,用来弥补意外暴露情况。 危险接触方式有很多,不同的方式风险有多大呢?来看看科学研究给出的答案: 按规定服药治疗的HIV感染者,达到病毒载量检测不到,就能够保持健康,并且没有将HIV病毒传染给性伴侣的风险。即U=U。 自1998年以来,PARTNER研究等越来越多的临床观察数据支持U=U。目前U=U已经得到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世界卫生组织、美国CDC、国际艾滋病学会的权威认可。 根据所使用的药物不同,感染者可能需要治疗6个月以上才能达到病毒载量测不到或病毒载量有效抑制。HIV携带者应该持续监测体内的病毒抑制情况,以确保个人健康和公共卫生利益。 对于许多HIV感染者及其伴侣而言,U=U开辟了他们从未想过的社交、性和生殖选择,这也是改变HIV感染者和其家庭生活前所未有的机会。 艾滋病恐惧症简称恐艾症,是一种对艾滋病/艾滋病病毒有着强烈恐惧感,可伴随程度不等的焦虑、抑郁、强迫、疑病等多种心理障碍和行为异常的特定混合性神经症状。 恐艾症最典型的症状就是会反复进行HIV检测,即便结果是阴性,也不能消除恐惧。根据日常表现在临床上可分为5种类型,包括:焦虑型、强迫型、恐惧型、疑病型、抑郁型。 简单的担心是完全正常的,但如果对于艾滋病的恐惧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正常生活,这时就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克服恐惧。 如果你意识到有感染风险,应该及时、主动检测。这个世界上还有大量HIV感染者不知道他们的感染状况,如果不知道被感染,就无法开始治疗。 要做检测,需要在最后一次高危行为之后4-8周。在“窗口期”这段时间,你要做的就是放平心态,当然这段时间也不要再跟其他人发生无保护的性行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6.蔓延 【明天中午】 近日,天津市卫健委、发改委、医保局等七部门制定了《天津市进一步规范医疗行为促进合理医疗检查工作方案》。 《方案》除了要推进检验检查结果互认和推行临床药师制健全处方审核与点评工作机制外,主要就是集中活力向诱导过度诊疗开刀。具体以下几个方面: 1、严禁医院和科室向医生设置诱导过度检查和过度医疗的指标。 2、不准将医生个人收入与药品和医学检查收入挂钩。 3、利用DRG对医生进行综合评价,将技术水平、疑难系数、工作质量、检查结果阳性率、患者满意度等作为绩效考核指标,使医生收入真正体现技术价值。 4、建立医院和医生执业记分制度,并纳入信用评价体系和信息披露制度。 5、建立违规过度医疗检查的责任追究和问责机制。及时查处违法违规行为,对于违反人员进行警示、约谈、责令整改、通报,情节严重的依法依规追究相关责任。 6、发挥考核指挥棒作用,推动公立医院实现“三个转变、三个提高”,政府财政投入与医院绩效考核结果挂钩。 遏制过度医疗喊了不少年,一直是光打雷不下雨,直到今年8月20日,全国高官会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医师法》,将从明年3月1日起施行,才将打击过度医疗真正落地到法律层面。 新《医师法》在禁止过度医疗方面,比原《执业医师法》增加了第19条“医师应当坚持安全有效、经济合理的用药原则,遵循药品临床应用指导原则、临床诊疗指南和药品说明书等合理用药”的规定,防止过度用药。 另外,第23条第2项在原“遵守技术操作规范”的基础上,增加了“遵循临床诊疗指南”、“遵守医学伦理规范”的规定。 还有,第31条在原不得不当牟利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得对患者实施不必要的检查、治疗”。从安全有效、经济合理用药的角度防止过度用药。 此外,今年元月一日实施的《民法典》第1227条也明确禁止过度检查:“医疗机构及其医务人员不得违反诊疗规范实施不必要的检查”。 可见,过度医疗,是打造和谐医患关系,甚至诚信社会的绊脚石。 说句实话,过度医疗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有一定的复杂性,说清楚不容易。 讨论过度医疗这一问题的主体,只能是专业的医生,外行人,别说过度医疗了,就是连怎么样才算是“适度医疗”或恐都不清楚。即便是专业医生,也是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前段时间北京医生张煜公开发文谴责上海医生陆巍对某晚起肿瘤患者“超指南过度医疗”,可最终国家卫健委专门组织权威专家进行论查发现陆巍治疗基本符合规范,没有问题。 所以说,过度医疗有一定的复杂性。 首先定义不明确。你只能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然后得出不同的定义。 比方说从患者个人利益角度出发,如果超出了本次疾病的诊疗范围而开出的检查、做出的治疗,那就都是过度医疗。如果从医疗资源的角度出发,消耗疾病应有的医疗资源,也是过度医疗。 举个例子,无关紧要的“宫颈糜烂”,你硬给人家做锥切手术,甚至还给化疗,花费了患者巨额医疗费不说,还让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毫无疑问,这就过度医疗。 再比如,从医疗资源角度去看,假若一名绝症晚期患者已无治愈希望,只能依赖呼吸机维持,但是继续每天使用呼吸机和大量药物维持生命体征,消耗超出了疾病应有的医疗资源,虽然从感情上可以理解,但这其实也应是过度医疗。 过度医疗为什么会产生,原因也很复杂。 “医护多”在五十个500人医生群里,专门久这一问题做个调查,发现有90%以上医生均认为,主要是三种原因造成: 1、过度医疗,与医生的绩效考核和薪酬机制有关。 有位王医生说了他们科的一件事。 他们科里收了一个术后胰漏病人,他之前在香港某医院做的手术。患者告诉王医生在香港住院时,医生态度特好,每天查房时都认真回答他的问题,让人特感动,觉得香港的医生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相比之下内地医生就是白眼王八。直到结果出院结账他才傻眼,账单上有三十多万的“咨询服务费”,是按查房时间收的。而自己术后“胰漏”并发症发生后,香港医生又把他转介回北京一医院住院1个月,在北京医院最后账单里,却没有一项是医生咨询服务的费用。 也就是说,在中国,不论制度还是人们的观念,都把医院当做一个公共服务机构,医生提供知识技术服务就应该是免费的,只有药品和器械这种消耗品你才可以“零加成”,或象征性的收一点费。 而事实上,医院早就自负盈亏了,没有多少实际财政支持。医院要盈利,只能从药品和器械上做文章。所以,多收病人,多做检查、多开药,多做手术,就成了提高收入的一种途径。 而你想不到的是,医生利益驱动造成的过度医疗,大家普遍觉得似乎只有中国医生用药、检查、手术是利益驱动的,其实并不是。在国外也一样。比如美国,一半的剖宫产、四分之一的子宫切除手术、五分之一心脏起搏器手术都是不必要的。过度医疗,这是世界性的现象,只要是医生的收入是和自己付出的劳动相挂钩的,那么这种现象就是没法避免的。因为,这与医生职业道德无关,而与薪酬方案设计密不可分。 也就是说,过度医疗的问题,不是医生职业操守的问题,而是个职业定位的问题。从本质上讲,赚四块和赚四万块的人都是商人,他们只有赚钱能力的差异,并没有改变无商不奸的事实。所以要想彻底避免过度医疗,唯一的办法就是杜绝市场行为,让医生只是医生,不能是商人。 现在,官方已经不再避讳谈过度医疗这个问题了,说明医疗制度的一些不合理性已经看到,未来肯定会有所改变,但改变的过程也肯定会伴随争议。比如提高医生门诊、手术、查房的费用,提高医生的阳光收入,一定会有人抱怨。但水不为石而阻,最终的方向一定是变好。 2、过度医疗界定和界限非常模糊。 因为过度医疗很不好界定。虽然我国很多疾病都有规范的诊疗指南,但是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当患者出现特殊情况时,医生不能不管,因此可能会有一些调整方案。这些超出诊疗指南的尝试性探索,就成了是否为过度医疗的模糊地带。 比如一位癌症晚期患者,国内已知的治疗方案都已经用过了,但仍然无效。患者得知当时国外的一家药企正在进行一款新药的临床试验,据说疗效不错,但药还未上市。患者又特别想获得这款药治疗,这时医生超指南给患者用药,算不算过度治疗? 还是举上海陆巍和北京张煜事件,这起事件引发网友热议之后,在一篇报道的微博下,有一条点赞最多的留言是:“好好调查一下!既不能寒了医生的心,也不能寒了患者的心!” 不得不说,引入深思,耐人寻味。 3、过度医疗与医患信任坍塌和医患矛盾增剧有关。 多年来医患纠纷和矛盾的累积、激化,导致医生为避免医疗风险和诉讼风险,采取了一定程度的防范性医疗措施。 比如,一万个指尖发麻有针刺样疼痛也不见得有一个是心梗的,难道心电图就不做了么?万一第一万零一个是心梗,是不是误诊漏诊,庸医害命,草菅人命的锅全要扣过来? 人体是个复杂的系统,由37兆亿个细胞组成,可不是像某短视频上黑医生所比喻修空调那样。修空调的师傅觉得自己修理时一听就知道哪坏了,空调能坏到影响功能的也就那几个地方,满打满算到一百个没?实在不行还可以换了试试,可人行吗? 医生为了病人好,为了安全保险起见,即便他不想给你过度医疗,也只能给你过度医疗! 我们这个时代,大家很多时候不再相信权威,加上舆论选择性报道的种种医疗乱象,很多病人对医生不信任。病人治疗费用高,到底是治病需要,还是医生为了回扣?治疗效果不好,到底是病情复杂,还是医生水平不高或者因为没给红包?重重疑窦,心中丛生。 有个医生说了他们医院一件事。 消化内科收了一个病人,主诉胃不舒服,医生考虑胃炎可能性大,但还是建议患者做个胃镜,可病人怕难受,所以当时没有做,回家吃药观察。结果一个月后病人查出胃癌,家属来闹,认为医院漏诊。最终医院为了大事化小,赔钱了事。从那以后他们医院规定,所有来看胃病的人都必须常规做胃镜与组织活检。事实上,绝大多数病人都是普通胃炎,但这样一来要多花费胃镜检查钱,还要承受检查痛苦,这样的过度医疗算谁的? 在这里多说一句,一些医患矛盾的新闻里,很多时候医院让步赔钱,看起来是患者胜利了,但最终吃亏的其实是更多的患者。 4、过度医疗,与患者对疾病、医疗、医学的认知和期待过高有关。 就拿感冒来说吧,许多人不舒服就吃抗生素,甚至要求医生给打针输液。其实感冒是病毒感染,扛过一周以后,也就慢慢自愈了。但是真正能这么做的人有几个?尤其是孩子时,家长就更不淡定了。 对于患者而言,他们只在乎结果正确,不管过程正确,只要病好了,某些检查和治疗是否多余他们并不十分关心。许多患者来了,主诉不舒服,医生按照程序开了检查,查一圈结果没问题,患者要求退钱,理由是查了没病就是白查,就是过度医疗。这个论调荒谬得就像考试只有不及格才没白考一样! 还有一些患者引导医生过度医疗。一部分患者在就诊的时候,要求医生用最好的检查最好的药,还有非要手术的,以及一些家属要求对治疗无望的患者继续治疗。即便在国外,也有许多过度医疗纠纷。比如加拿大,每年都会有许多医生要求撤掉呼吸机而家属拒绝的官司发生。因为在加拿大医疗资源政府提供,医生也是政府支付薪水,所以医生有节约医疗资源节省成本的要求。 关于过度医疗说多了都是泪! 坦率的说,要求高度精确的诊断和治疗是目前法律的要求,动辄误诊、漏诊、误治的大锅也是建立在大范围检查和全覆盖式治疗范围内的。收入讲人道,赔钱讲市场,医院没有余粮能活下去吗? 过度医疗这一问题需要治疗没问题,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想根治,现阶段还是提高医保总体费用,如果医保缴费收入来源不足,医保基金池不够,就一定会压迫到医院,最终体现的必然是医生诊疗上的开大单,最终承受的还是病人。 所以,提高医保基金池水位,把这块蛋糕做大的同时提高医生收入,把蛋糕切好,则医改成功! 国家卫健委通报38起医学科研诚信案调查结果 12月2日,国家卫健委转载了部分医疗机构近期公开通报的医学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结果,共38起,涉及代写代投、篡改数据、买卖论文等学术不端行为,处罚措施包括取消职称晋升、罚款、暂停研究生导师申请、行政警告等。据统计,有32起来自山东的医院,5起来自江苏的医院,1起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医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7.全是套路 【明天中午】 癌症转移是指癌症从原发肿瘤的发源地扩散到身体中较远的地方的过程。肝脏是许多恶性肿瘤的常见转移部位,肝转移疾病的发病率是原发性肝癌的20倍。微环境,包括血管壁龛,被肿瘤利用,并被转移的肿瘤微环境同化。 血管生成被认为是肿瘤生长和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关键点被称为“血管生成开关。然而,研究表明,各种肿瘤可以通过非血管生成过程生长和转移,这表明癌细胞可以迁移并利用宿主器官原有的血管来支持肿瘤的生长、存活和转移。我们和其他人已经发现了两种不同的肝转移组织病理学生长模式的重要预后和治疗意义:促结缔组织增生性HGP,它通过血管生成而血管化,并且对含有化疗方案的抗血管生成药物)有反应;以及替换型HGP,它通过血管选择性获得血液供应,并且对BEV不敏感。这表明血管共选可能是抗血管生成治疗初始和获得性耐药的一种机制。需要对大量患者进行研究,以进一步验证HGP在耐药性中的作用,因为这将对这些患者的治疗产生重大影响。 血管选择性常见于高度血管化的组织,如脑、肺和肝。重要的是,肝脏是最容易发生选择性转移的器官,这种现象被称为器官嗜性。因此,我们首先讨论了肝脏微结构的独特特征,它是癌细胞生长的肥沃土壤,然后提出了一个目前用于研究血管共选的理论模型,然后描述了支持共选的不同微环境成分。 1.肝脏微结构的独特特征 肝脏负责新陈代谢、清除、生物合成和宿主防御。肝脏独特而多样的结构和细胞组成使它能够承担这些专门的功能。肝脏的基本组织单位是小叶,小叶是一个长2毫米、直径1毫米的六面棱柱组织。棱镜的每个角落都有由胆管和两条传入血管组成的门静脉三联体。在棱镜的中央,一个传出的引流系统,即肝“中央”静脉,收集肝脏的血液,通过下腔静脉到达体循。血液以向心的方向从传入和传出血管通过肝窦流向肝静脉。与身体其他部位的毛细血管不同,肝窦内有开窗内皮细胞,内皮细胞没有临时基底膜,与下面的肝细胞分离,使血浆有空间与肝细胞和肝星状细胞相互作用。BM的这一独特功能允许分子注入位于肝细胞和肝窦之间的Disse空间。 2.血管共选择的理论模型 对于肝转移的发生,通常描述为转移级联,从转移前生态位的形成,微血管侵入,血管外形成,然后是肿瘤细胞的血管化和生长开始。目前的理论认为,成功的转移会增殖、招募内皮细胞,并激活血管生成途径以生长新的血管。我们现在知道,这不是获得血管系统的唯一途径,还有其他选择。一个主要的途径是血管共选,通过检查这些过程的组织病理表型,我们观察到微环境非常不同。在这篇综述中,我们将重点介绍CRCLM中已经记载的两种主要的血管化类型:血管生成和共选择。 2.血管共选择的理论模型 我们的理论是,血管共选择在4个不同的阶段,这4个阶段是流动的,可以同时进行。 —第一个阶段,运动性,要求癌细胞能够移动,以便靠近肝细胞,从而占据肝细胞占据的空间,为血供选择血窦。与我们的同事一起,我们已经证明,如果我们降低癌细胞的运动性,那么使用血管生成的病变的比例就会增加,导致这种现象的确切机制还没有被阐明,但是有新的证据显示,我们在第一节回顾了这一点。 —第二阶段,移位,即癌细胞移位肝细胞并占据它们的空间,以便进入正弦血管。这种移位是如何发生的还不清楚,可能包括物理移位,创造促进肝细胞凋亡、坏死或自噬的环境。此外,肝细胞可能被癌细胞分泌的因子转化,这些因子可能会改变它们的分子行为。我们有证据表明,至少有一部分肝细胞通过上述一种或几种方法移位并结合到肿瘤的前缘。我们目前的工]显示,共选癌细胞不仅与肝细胞密切接触,而且相互缠绕。图3中的显微照片显示了一个肝细胞特异性抗原染色的血管增生性CRCLM病变,显示病变边缘的肝细胞与癌细胞混杂在一起,实际上在病变的中心发现了一些。除了它们被取代的事实外,有趣的是,尽管这些细胞对HSA进行了决定性的染色,但它们并不一定具有正常肝细胞的所有特征,当然它们的极性已经被扰乱,这表明它们可能正在被改变/转化为其他类型的细胞。在促结缔组织增生环癌侧的血管生成病变中没有HSA染色,我们只在增生性病变中见过这种情况。至于凋亡和/或自噬在这种移位中起作用的可能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提供支持或反对的证据。 —第三阶段,癌细胞与血管系统的相互作用和调节,一旦癌细胞占据了肝细胞的位置,它们就可以进入肝血管系统,大部分是肝窦,但也可能包括三联体的动脉和门静脉。在第三阶段,癌细胞相互作用并调节这种血管系统,一种情况是促进血管生成,另一种情况是抑制血管生成和促进血管选择。需要操控的血管成分包括细胞外基质、黏附通路、内皮血管生成和血管生成素-纽带通路以及星状细胞。这在第3节中有进一步的描述。 —第四阶段,血管共选微环境免疫成分的募集,我们观察到第四节所描述的血管共选微环境特有的免疫成分的募集。需要强调的是,肝转移瘤的血管性质是一个“流体”过程,这些肿瘤可以从血管生成过渡到共选,反之亦然。我们认为微环境成分的相互作用是不同阶段中,这一过程的关键驱动及促使因素。 建立增生性CRCLM病变模型。显示血管生成和结直肠癌肝转移病变发展的示意图。在选择性病变中,由于Arp2/3的过度表达,癌细胞表现出比血管生成细胞更高的运动性。因此,癌细胞侵入肝板并取代肝细胞,而不破坏肿瘤-肝脏交界处的肝脏血管构筑,这有利于介入先前存在的正弦血管的选择性。伴随血管增选肿瘤发展的微环境变化示意图。 3.癌细胞在血管选择中的作用 1)肿瘤细胞运动性 由于血管共选需要癌细胞渗透到正常肝实质,诱导癌细胞运动是建立血管共选的第一阶段,这使得癌细胞能够侵入其邻近组织,并对已有的血管进行共选。 不同的分子,如Arp2/3,CXCR4,CXCL12,Oleg2-Wnt7a和THBS1参与支持癌细胞的移动和浸润,以支持血管选择性。 2)肿瘤细胞粘附性 在血管选择中,肿瘤向血管扩散伴随着癌细胞与血管基底膜或预先存在的血管内皮细胞的粘附。整合素分子包括α3整合素、α6整合素和β1整合素,促进癌细胞与血管的粘附。抑制上述整合素可能是破坏抗血管生成治疗耐药性的一种易操作的策略。L1CAM是一种细胞表面糖蛋白,在转移性肿瘤中高度表达。其他研究也证实了L1CAM参与了癌细胞与转移性肿瘤原有血管的粘附。也有报道称,L1CAM阻止肿瘤血管的成熟,其抑制结果是诱导血管正常化,这一过程被认为可以改善肿瘤对细胞毒药物的反应。因此,针对L1CAM信号的药理学策略可能会潜在地消除血管选择性。 3)增殖性癌细胞的上皮间质转化 上皮向间充质转化是上皮细胞获得间充质表型的过程,在胚胎发生、伤口愈合、纤维化和癌变中起着关键作用。以往的研究有力地表明了EMT过程与肿瘤血管选择之间的相关性。因此,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揭示EMT在肿瘤血管选择中作用的潜在分子机制。 4)癌细胞中的代谢重编程 癌细胞已经被很好地证明是代谢活跃的,他们依靠血管生成来保证持续的氧气和营养供应。代谢信号通路与血管生成信号事件密切相关。观察到癌细胞比正常细胞有更高的糖酵解,这导致了氧化磷酸化在癌症中普遍下调的假设。因此,可以想象血管生成开关与代谢开关是齐头并进的。 4.癌细胞产生的胞外小泡 由于血管共选需要癌细胞和细胞外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癌症来源的细胞外小泡可以在特定的利基环境中促进肿瘤共选微环境。癌细胞来源的EVS在血管生成和血管增选中发挥着主协调器的作用,它们在血管共选发展的第三和第四阶段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考虑到所有的观察结果,癌细胞利用各种机制来发展血管选择性。 5.细胞外基质成分 肿瘤微环境包括除癌细胞外的许多不同类型的细胞。细胞外基质是肿瘤微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ECM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络,主要包含水、蛋白质和蛋白多糖。它的作用是为细胞提供物理支架和结构支撑。通过与细胞表面受体和基质成分相互作用,细胞外基质为细胞粘附、增殖、生长提供表面,并充当信号分子的储存库。事实上,它能够结合和分泌生长因子和细胞因子,推动血管生成所涉及的形态发生、新陈代谢和细胞功能。因此,ECM网络包括一个复杂的微环境,该微环境本质上是高度动态的,并且可以进行持续的重塑。 6.肝转移瘤的血管化 “我们如何识别肿瘤血管共选择与血管生成驱动的肿瘤?”一些研究表明,非血管生成肿瘤具有独特的形态。 1)肝血管系统与分子生物学肝脏是一个高度血管化的器官,富含氧气和营养。到达肝脏的转移性癌细胞最初可以通过氧气和营养物质的扩散存活,最终它们必须血管化以增大体积。获得能够提供氧气和营养的血液供应对所有类型癌症的进展至关重要。肝血管构筑非常独特,以正弦血管网络为特征。癌细胞必须占据肝细胞占据的空间,才能利用肝窦供血。所有增生性肿瘤的一个有趣特征是它们保留了原有的组织结构,而血管生成肿瘤通常会破坏浸润器官原有的正常成分。因此,癌细胞和肝窦内皮细胞之间形成了一种“伙伴关系”。 2)血运是一个动态系统关于血管生成的机制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内皮细胞的生长、刺激血管基底膜的降解以及与血管相关的周细胞的丢失,最近有大量的论文开始研究共同选择的机制。联合选择已经被研究,并与更糟糕的肿瘤进展相关,而且在肺、胶质母细胞瘤、肝细胞癌、黑色素瘤脑转移的临床模型中,作为抗血管生成治疗)初始和获得性耐药的机制,在临床上,在胶质母细胞瘤患者中也得到了我们在CRCLM患者中的支持。 7.免疫细胞在血管共选中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IL-8/CXCR1通路已被证明是胶质母细胞瘤中非血管生成血管拟态的启动子。在CRCLM病变中,Hand等人。观察到IL-10、IL-6和VEGF水平较高,而与健康肝脏相比,邻近肝脏中IL-10水平也升高。这些细胞因子在血管生成肿瘤和增生性肿瘤中是否存在差异表达尚未进行研究。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肿瘤浸润性免疫细胞影响血管生成。一些研究表明,血管生成开关是由免疫细胞的促血管生成极化引起的免疫开关。因此,理解“免疫环境”,重点定义适应性或先天免疫反应,可能有助于定义血管生成肿瘤与增选肿瘤,正如我们的理论模型所描述的那样,在第四阶段的血管增选中起着关键作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8.嫌疑 这是新冠病毒疫情暴发以来,全世界顶尖期刊首次以“特刊”的形式,集结中外学者,科学、系统、全面地介绍中国抗疫的成功经验。 2021年12月02日,是史上难得的“完全对称日”,也被众多网友称为“爱的对称日”。在这样一个充满祝福的日子,享誉世界的顶级综合医学期刊《英国医学杂志》(TheBMJ)悄然上线了一份给全球抗疫工作者的“礼物”:中外公共卫生领域专家以10篇分析性文章加1篇编辑评论的强大整容,联合发布了名为《China’-19》(中国抗击新冠疫情的策略与经验)的特刊,向全世界输出中国抗疫经验 据悉,这是新冠病毒疫情暴发以来,全世界顶尖期刊首次以“特刊”的形式,集结中外学者,科学、系统、全面地介绍中国抗疫的成功经验。 “一直以来,中国的疫情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广泛关注。中国的人口占全世界的19%,但是截至目前,中国的新冠病毒感染人数仅占全球的%。”TheBMJ执行主编KamranAbbasi博士说道。“我们希望,这次的特刊能够反映中国抗疫的‘一手’经验,能够给其他国家提供了重要指引。” 那么这次的特刊到底传递了哪些信息?从公共卫生的角度,我们能总结出哪些抗疫经验。为此,“医学界”独家连线特刊的2位牵头专家——北京大学公众健康与重大疫情防控战略研究中心主任李立明教授,以及TheBMJ高级临床研究编辑兼中科院深圳理工大学流行病学讲席教授唐金陵,为我们讲述此次特刊背后的故事 “新冠疫情暴发之后,无论国内还是国际,对我国所采取的抗疫措施始终有不同的声音和认知。因此,我们一直希望能从专业的角度组织专家进行研讨:究竟什么样的措施能够在符合中国的国情下,有效地预防和控制这一次疫情。”李立明教授说道。 去年12月,TheBMJ高级临床研究编辑唐金陵教授与李立明教授沟通,建议联合中国学者,做一个TheBMJ中国抗疫特刊,向世界介绍中国的抗疫经验。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并很快得到了国内公共卫生领域专家的广泛支持。为了准备这次的特刊,由李立明教授牵头,召集国内的疾控、公共卫生学院专家和卫生行政官员,在苏州召开了一个闭门会议,大家畅所欲言地来谈我们在抗疫中的实践经验和现实问题。 “基于研讨会的讨论结果,我们形成了大概25个在这次新冠疫情的防控中值得研究的防控策略。之后我们组织相关国内专家与TheBMJ编辑部专家,包括唐金陵教授一起进行多轮的讨论,选出了11个比较成熟、有一定证据支持的议题,并针对这11个议题邀请了相应专家执笔撰写报告。最终经过严格的杂志评审,选取了10篇文章进入此次的特刊。可以说,整个发表过程完全按照国际杂志发表的科学客观的程序来进行。”李立明教授介绍。 最终“浓缩”出的这10篇精华文章,对备受全球关注的中国抗疫焦点问题做出了系统而全面的回答: 首先,在疫情暴发早期,我国如何通过传统的公共卫生措施和强大的社会动员快速持续地扼制病毒传播; 其次,高新科技如病毒分离、序列分享为检验试剂和疫苗研发提供了可能,大大辅助和提升了发现传染源、保护易感人群等传统公共卫生措施的效率; 第三,特刊对我国目前的疫苗策略及面临的问题与挑战进行了详细讨论。 此外,特刊还对此次疫情中的一些防控“关键词”如无症状感染者、14天隔离、冷链传播、流行病学模型等进行了科学的论证和阐述,并讨论了危重症患者管理的“武汉”经验。 回顾人类传染病学史,与此次新冠疫情最类似、最近的一次超大型疫情莫过于1918年前后的“西班牙流感”事件。这一百年前的全球灾难曾经造成全世界约5亿人感染,2千5百万到4千万人死亡(当时世界人口约17亿人),其全球平均致死率约为%-5%。 与西班牙流感类似的是,这次的新冠病毒致病性极高,传染性极高。然而,今天的新冠疫情防控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如今全球的人口流动性已经大大增强,疾病的传播速度远快于百年前。从这一点上说,当时的西班牙流感可能远不如今天的新冠疫情严峻,这次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几百年一遇的传染病事件。 我国作为第一个报告疫情的国家,在如此重要而紧急的情况下,采取了快速而果断的措施,在疫情暴发不到半年且毫无特效药和疫苗的情况下实现了本土病例“清零”。 “从我的专业角度和医学传染病史的角度来看,这真的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壮举’,一个改写人类应对传染病历史的重要事件,一个载入史册的里程碑事件。”唐金陵教授强调。 现如今,回顾中国在这场疫情控制中最重要的经验,也是特刊中被提到最多的一点,是我国在强大的政府领导下,坚定执行了像隔离、洗手、消毒、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取消公共活动等这些常识性的、传统的公共卫生措施,也就是非药物干预措施。 这些传统的卫生措施到底有多重要?以戴口罩为例,全民“戴口罩“能有效减少疾病传播。一项meta分析显示,仅戴口罩这个行为就能减少85%的感染风险[2]。而一项来自190个国家的全球研究表明,多种公卫措施的联合应用相较仅应用单一的公卫措施,能够增加11%-60%的疾病控制率[3]。 早前有一篇发表于《柳叶刀》(Thencet)的文章曾经预测,如果我国不及时阻断病毒传播,不及时封城管理,2020年4月疫情患病人数很可能将达到1天3万例的顶峰,远高于实际发生于2月2日的1天1967例。可以说,武汉封城后的公共卫生措施成功地减少了近93%的高峰期日发病人数,提前两个月遏制了疫情的大流行,为全球的疫情防控做出了巨大贡献[4]。 唐金陵教授感慨:“未来,当人类再面临这样的烈性高传染病的时候,一定要相信,即使没有疫苗,即使没有特效药,只要我们用公共卫生措施,再加上一些现代技术,我们能够很快地局部消灭这个疾病。我觉得这是对人类最大的启示。” 那么,如何做好传统的卫生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好健康教育和社会动员。“我们常说,健康教育是最好的‘疫苗’。我们要让老百姓能够认识到这些传统的措施能发挥积极的作用。”李立明教授说道。 但是,未必所有国家都能严格遵守和执行这些公卫常识,做好健康教育: “举个例子,大家都知道,美国的疾控体系以及科研的能力明显高于我们国家,但是这次他们的疫情防控并不成功,现在已经出现了8000多万的确诊病例,70多万的死亡病例。为什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没有坚持贯彻传统的公共卫生措施,例如戴口罩,这是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还有一些国家比如英国,坚持群体免疫,一味强调疫苗接种。但是疫苗接种只能保护易感人群,既不能早期识别发现传染源,也无法切断传播途径。” 如今,随着新冠病毒疫苗的出现,全球疫情防控已经进入第二个重要阶段。但是遗憾的是,这次的新冠疫苗绝非防控疫情的“救命稻草”。 对此,李立明教授有着理智的判断:从科学的角度说,我们能研制出新冠病毒疫苗,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新冠病原是一个RNA病毒,是单链的、非常不稳定的病原体。不少RNA病毒,像艾滋病病毒、SARS病毒都还没有疫苗。新冠疫苗的有效性不是绝对的100%,但是它能积极地保护易感人群,降低发病的危险度,减少死亡几率。而且疫苗接种了以后,不仅会发生体液免疫,还会有细胞免疫,甚至可以出现免疫的记忆来抵抗一些新的病原。” 显然,单凭疫苗无法100%控制住疫情,新变异毒株还在不断出现。如果把疫苗比作一堵未全面阻挡病毒的“围墙”,那么剩下的“墙”靠什么来垒?只能靠公共卫生措施。 “可以肯定的说,在疫情没有完全消灭之前,传统的公共卫生措施不可能放开,也不应该放开。”唐金陵教授说道,“我们看到,不少国家已经开始对疫情防控放松警惕,渐渐减少了传统公卫措施的应用和强调。例如,以色列的全面疫苗接种率接近80%,但高接种率未能阻止疫情袭击,突破感染引发的重症和死亡率仍然不断上升,很大程度与放松了传统公共卫生措施密切相关。” 2020年初****疫情暴发后,病毒学家、临床学家、流行病学家都快速进入疫情现场,做调查、摸情况、找原因,然后跟决策者汇报。然而,他们各自看到的是同一问题的不同侧面。在唐金陵教授看来,这次疫情对公共卫生学界的最大启示,是疾病的防控离不开医学的群体观,这也是公共卫生学科独有的特色。 现如今,学科越分越细,大家都在往微观层面看,从器官到细胞到分子。而群体观就是系统观、整体观、全局观。这次的疫情,正是群体观的一次重要实践,也充分反映了公共卫生群体观的重要特征:我国通过“封城”、全国动员、追踪密切接触者等这种社会层面的群体措施,在人群中开展对传染源、传播途径、潜伏期、发病率、病死率的研究,了解疫情在群体中的发展阶段和趋势。 可以说,没有整体的观念,没有群体的视角,没有群体的方略,我们将无法处理好群体层面的传染病防控问题。 那么,在疫情仍然肆虐的时代,公共卫生学科将走向何方?诚然,国家对公共卫生和疾病预防的投入已然日益增强,但整个学科在研究方向、基础建设、人才培养等方面仍然有很多值得探寻的问题。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新冠疫情发生之后,大家对公共卫生的定位已经更加明确。 “公共卫生不仅仅是一个保护公众健康、预防疾病的技术队伍,同时也是保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的一支队伍。疾控和公共卫生工作做的好坏,会直接影响到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还会改变国际关系和政治格局。 因此,公共卫生问题绝不能看成是一个小事,它是一个大学科、大卫生、大健康的概念,对整个社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国家由于一个小小的病毒就出现了经济的停摆。而通过我们国家这次疫情防控的实践,证明了公共卫生问题应该由政府主导。只有党和政府的重视和科学领导,才能够取得这样有效的疾病控制结果。”李立明教授说道。 据美媒报道,美国目前已有至少12个州出现超20例奥密克戎毒株感染病例,这些患者的年龄、疫苗接种状况和旅行史各不相同。美国传染病专家福奇指出,奥密克戎毒株无疑在美国已存在社区传播。 12月4日0—24时,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新增确诊病例59例。其中本土病例42例(内蒙古30例,均在呼伦贝尔市;黑龙江10例,均在哈尔滨市;云南2例,均在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无新增死亡病例。无新增疑似病例。 据《满洲里日报》消息,因扎赉诺尔区公安局副局长赵辉、满洲里市总工会副主席宿卫东在疫情防控工作中存在大局意识不强、履行职责不力、工作推诿拖沓等问题,经满洲里市委研究决定,给予二人免职处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59.盲点 【明天中午】 获得性免疫细胞的浸润已被确认为结直肠癌预后的预测因子。着眼于适应性免疫反应,galon和他的同事开发了免疫核心,这是一种比目前的分期系统tnm更能提供更好信息的预后工具。为了了解t细胞在crclm不同类型肿瘤病变中的浸润情况,等人进行了首批研究之一。对32例crclm患者的免疫细胞浸润情况进行了调查。cd3、cd8和颗粒酶b免疫组织化学染色显示免疫细胞异质性浸润,这取决于坏死、出血、粘液和纤维化室的存在。尽管作者确定了t细胞浸润与化疗反应的相关性,但他们并没有根据hgp对病变进行分层。作为后续研究,brunner等人进行了研究。探讨201例crclm患者无包膜和包膜病变的免疫细胞密度。他们观察到包膜肿瘤(即血管新生促结缔组织病变)侵袭边缘周围间质中cd4、cd45ro和cd8阳性t细胞水平高于非包膜肿瘤(增选替代病变。scherer小组发表的一项研究确定了crclm患者中血管源性促结缔组织增生性肿瘤与“炎症”(即免疫原性)表型之间的相关性。免疫表型基于cd8免疫染色组织切片中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的分布模式。结果表明,血管增生的促结缔组织增生性病变中cd8阳性免疫细胞水平较高,分布于病变周围和病灶内。相反,cd8在血管增生性病变中均为阴性。霍普佩纳等人最近的一项研究。观察到促结缔组织增生性crclm病变与高水平的cd8阳性t细胞相关。相反,促结缔组织增生性病变中cd4+t细胞较低。这些结果表明,促结缔组织增生性病变是免疫原性的,而血管增生性病变是免疫抑制的。综上所述,这些数据表明血管生成的crclm有很强的适应性免疫反应,t细胞浸润的程度与对当前治疗方案的阳性反应相关。 crclm研究了中性粒细胞在crclm中的作用,crclm患者肝门周围区域的中性粒细胞计数明显低于健康供者。然而,血管生成和增生性crclm病变之间没有区别。最近,我们研究了crclm病变中中性粒细胞浸润与血管共选的相关性。我们观察到,与血管新生促结缔组织增生性病变相比,结缔组织增生性病变的中性粒细胞浸润水平更高。中性粒细胞主要集中在肿瘤周围间质和肿瘤-肝脏界面。此外,我们观察到血管增生性病变中的中性粒细胞表达高水平的赖氨酰氧化酶样4(loxl4)。虽然loxl4在血管选择中的作用还没有被解决,li等人。提示肝细胞癌中loxl4的过表达增强了细胞的侵袭和转移。总体而言,中性粒细胞在血管增选中的作用值得进一步研究。 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是调节血管生成和肿瘤进展的重要因素。tams的功能由肿瘤微环境的细胞因子/趋化因子成分决定。巨噬细胞要么处于m1状态,即促炎症和抗肿瘤,要么处于m2状态,即抗炎、免疫抑制、促血管生成和促肿极化的巨噬细胞可通过表达多种促血管生成蛋白,如tie2、nrp1和vegf诱导肿瘤血管化。 已经证明,表达tie2和nrp1的卵黄囊来源的巨噬细胞在脑血管形成时构成组织巨噬细胞的主要群体,并且它们与内皮末端细胞相互作用,在依赖vegf的末端细胞发育和萌芽诱导的下游诱导血管吻合。此外,tams还表达其他促血管生成因子,包括胶原酶和纤溶酶原激活剂,它们通过各种机制促进血管生成,如降解周围血管的基底膜和作为内皮细胞的趋化因子。 巨噬细胞在非血管生成肿瘤中的作用尚不清楚。griveau等人。已发现巨噬细胞标志物cd74、f13a1、fth1、ifitm2、ifitm3、npc2和转化生长因子β1在血管增生性胶质瘤(寡聚体2-)中的表达低于血管生成(寡聚体2+)胶质瘤。这些结果表明巨噬细胞在血管生成的胶质瘤中比血管增生性胶质瘤中有明显的浸润。然而,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中的肿瘤相关巨噬细胞似乎在肿瘤血管化中具有不同的作用,这通过环氧合酶-2的激活促进了非血管生成血管生成拟态肿瘤的发展。综上所述,这些发现表明免疫表型对肿瘤血管化有很大的贡献。因此,现在是时候填补我们对免疫表型对增生性crclm肿瘤的贡献的理解的空白了。 ?文章小结? 肿瘤内的血液流动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是不同的,不同于非肿瘤组织中的血管,后者非常有组织和有效。目前的证据支持癌症有能力改变其微环境中有利于血管生成、血管共选或混合病变的成分,以响应外部环境条件和压力,如氧气、酸(ph)、生长因子和治疗干预。这些适应性策略可能源于肿瘤微环境中任何一个或几个成分的变化。 我们提出了一个四个流体阶段的工作模型,用于血管共选择,共同作用于肝脏的不同细胞成分。这些阶段是动态的,因此癌细胞可以选择形成新的血管,或者当条件不佳时,增持现有的血管。是什么推动了“决定”以血管增选或血管生成的方式发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在这篇综述中,我们介绍了关于血管共选的有限信息,并发现了潜在的新的研究靶点和途径,以不仅了解增选的机制,而且帮助确定关键的靶向调节因子来治疗患者。 未来的工作需要集中在支持血管增选的分子机制上,这样才能开发出同时抑制血管生成和血管增选的策略,因为似乎阻断其中一种可能会导致癌症通过操纵微环境来支持另一种形式的血管形成而逃避治疗效果。 过敏性鼻炎太难受了,老是出现鼻塞鼻痒的情况,对气味特别敏感,还经常打喷嚏。有时早上一起床就流清水涕,晚上鼻塞严重还影响睡眠。打工人平日已经如此辛苦,却还要忍受鼻炎带来的烦恼,十分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 其实,过敏不是一个单独的疾病,而是一个不断变化和进展的过程,很多疾病的发生都和它有关。 在这里我们就要提出一个“过敏进程”的概念,过敏进程(allergicmarch)是过敏征象的自然发生发展过程,又称为特应性进程(;march),是指从一种过敏状态进展为另一种的趋势1。 伴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过敏性疾病的表现也会发生阶段性的变化。目前发现各类过敏性疾病的出现呈现了从儿童湿疹、食物过敏逐渐向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哮喘发展的过程2。 过敏是婴幼儿相当常见的疾病,婴儿或儿童早期出现的某种过敏症状常预示未来可能会出现其他过敏性疾病3。 一项澳大利亚的研究显示,与无食物过敏史的幼儿相比,存在食物过敏史的幼儿发生哮喘及过敏性鼻炎的风险明显增加4。只要他的身体里有这个“过敏种子”,处于一定的条件,或者受到外界的刺激,就可能会发芽,出现相应的过敏症状。 食物过敏通常是过敏进程的第一步,对于过敏进程第一步的诊断是否及时,治疗是否得当都可能直接影响孩子的未来。 你自己深受过敏性鼻炎、哮喘或其他过敏性疾病的罪,难道还要让孩子再受一遍吗?正确认识婴幼儿早期食物过敏性疾病,早诊断早治疗才能帮助减少宝宝生长过程中出现其他过敏性疾病的概率! 什么是牛奶蛋白过敏? 婴幼儿最常见的食物过敏是牛奶蛋白过敏(cow’smilkproteinallergy,cmpa),它影响了我国约%-%两岁以下的儿童5。 cmpa是由牛奶蛋白引起的异常或过强的免疫反应,可由ige介导、非ige介导或两者混合介导的症状和许多其他婴幼儿疾病症状十分相似,主要为消化道、呼吸道、皮肤和全身症状(如下图)。 牛奶蛋白过敏症状7 图片 如果不尽早对牛奶蛋白过敏患儿进行治疗,在其发病过程中,可能对多个器官、系统造成损伤,并影响患儿的生长发育。当然,虽然cmpa听起来后果严重,但其实选对了方法,治疗起来并不困难!最重要的是需要对患儿进行饮食干预。 牛奶蛋白过敏应该怎么进行饮食干预? cmpa饮食干预的主要方法与治疗其他过敏症相似,就是回避过敏原——牛奶蛋白,但需要注意的是,母乳喂养和配方奶喂养的cmpa患儿有着不同的饮食管理方法8。 母乳喂养儿: 接受母乳喂养的cmpa患儿应继续母乳喂养,但母亲至少2周的食谱中不能含有任何牛奶或奶制品,部分过敏性结肠炎儿童母亲需要保持4周。 如果母亲回避牛奶或奶制品后,患儿情况明显好转,母亲食谱中便可逐渐加入牛奶,如果没有再次出现过敏症状便可恢复正常饮食,如果再次出现过敏症状,母亲整个哺乳期都应该回避牛奶和奶制品,并在断掉母乳后使用深度水解配方(ehf)或氨基酸配方(aaf)喂养。另外,如果患儿情况严重,母亲不摄入牛奶蛋白后症状仍未缓解,则需考虑直接使用ehf或aaf喂养。 配方奶喂养儿: 1)2岁以下患儿:应完全避免食用含有牛奶蛋白的食物和配方奶,改用低过敏原性配方,如ehf或aaf喂养。 2)2岁以上患儿:由于此时患儿可以摄入固体食物,食物来源丰富,可以满足生长需要,因此只需避免食用牛奶及奶制品。 不同水解程度的配方有什么区别? 水解配方根据将牛奶蛋白水解程度的不同,由浅到深排列,分为:部分水解配方、深度水解配方、氨基酸配方。由于水解程度的不同,它们也有不同的特点。 图片 部分水解配方(phf) phf仅对牛奶蛋白进行了部分水解,处理后的蛋白分子仍较大,因此具有一定的致敏性,仅能用作牛奶蛋白过敏高风险患儿的预防配方。 深度水解蛋白配方(ehf) ehf中牛奶蛋白被水解成更小的肽段以及一部分氨基酸,从而更大程度上减弱了牛奶蛋白的过敏原性9,也更容易消化10。由于致敏性大大降低,超过90%的患儿都可耐受ehf8。因此,对于轻中度牛奶蛋白过敏患儿首选ehf作为治疗配方。 氨基酸配方(aaf) aaf也称为无敏配方,奶粉中的蛋白质全部由游离氨基酸代替,因此不具有过敏原性,无需消化酶进行消化11。但价格比ehf高,且因口味较差12,患儿使用aaf容易出现不接受的问题。因此,对于重度牛奶蛋白过敏患儿才首选aaf作为治疗配方。 过敏程度不同,营养因需定制 使用配方奶治疗讲究一个“对症下药”! 2017年《imap牛奶过敏指南》13中通过过敏症状对cmpa程度作出了详细的分类,并将牛奶蛋白过敏分为轻中度和重度两个等级: 图片 对患儿情况进行分级后,应针对性的选择治疗方案。 基于ehf耐受良好、易吸收、渗透压低、帮助诱导免疫耐受、易于转奶、不影响患儿生长发育等诸多优点,国内外多个指南共识8,13,14,15均推荐轻中度患儿首选ehf。对于重度cmpa或ehf不耐受的患儿则推荐选用aaf治疗。 cmpa是个症状看起来恐怖,治起来并不麻烦的常见病,而且随着孩子的成长,肠道屏障逐渐成熟,85%-90%的患儿都能在三岁内达到免疫耐受16。虽然不用过多担心,但早期的饮食干预还是十分必要的,可以避免患儿症状加重,让患儿尽快摆脱过敏症状、建立免疫耐受,早日实现“牛奶自由”! 据《北京商报》12月6日报道,同仁堂下发调价通知,将安宫牛黄丸(3克*丸/盒)的销售价格从780元提至860元,涨幅约为10%,该价格从12月1日开始执行。 据公开资料显示,在2012年和2019年,同仁堂安宫牛黄丸曾经两次提价,分别涨幅为60%和40%,经过这三轮调价,安宫牛黄丸的价格从350元一路到了现在的860元 经过这三轮调价,安宫牛黄丸的价格从350元一路到了现在的860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0.恐慌 【明天中午】 2021年8月,收到美国外科学院通知当选荣誉院士的邮件时,傅传刚教授还以为是谁在和他开玩笑。 10月23日至27日,美国外科学院(AmericanCollegeofSurgeons,ACS)临床大会第107届年会通过网络召开,傅传刚教授正式当选美国外科学院荣誉院士,成为美国外科学院百年历史上第5位获此殊荣的中国内地专家。在他前面的4位专家分别是吴英恺院士、屠规益教授、彭淑牖教授和赵玉沛院士。 美国外科学院荣誉院士是对外科医师手术能力和影响力的高度认可,当选者不仅在专业领域具有领导地位,同时在医疗服务上也做出过卓越贡献。 对于傅传刚教授来说,这个荣誉对于他漫长的肛肠外科医生职业生涯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如今他站在自己职业生涯的一个新的起点上,正在冲刺新的高度。 2015年,傅传刚教授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离开工作了30多年的上海长海医院,加入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 对于傅传刚教授来说,这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新起点,连科室都是新建的。在傅传刚教授加入之前,东方医院还没有结直肠肛肠外科,只在消化内科里面有个胃肠专业组。 虽然是2015年5月建科,但实际上直到2016年8月,傅传刚教授在长海医院提前退休的命令下来之后,才正式全职来到东方医院,科室发展也才步入正轨。在傅传刚主任来之前的2014年,东方医院大肠癌的年手术量才100余例,如今科室大肠癌年手术量已经达到1000例左右。 “你到病房里去看一看,我们收的基本上都是肠癌,而且75%的患者都是外地病人。”傅传刚教授说,“为什么患者会增长这么快?既要有医疗质量,也要有科室品牌,每个病人来都能得到很好的医疗服务,治疗效果也好,就会主动帮你宣传,更多患者就会随之而来。” 这已经不是傅传刚主任第一次带领一个科室从弱小走向强大。早在2000年,39岁的傅传刚接任长海医院肛肠外科主任时,科室当时主要的业务方向只有两个:便秘和造口护理,其它方向都很弱。 “我就提出来要转型,我们的方向要聚焦,要转到以大肠癌为我们学科发展的方向,并聚焦于低位保肛。因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改善,大肠癌的发生率会越来越高,会成为一个常见病多发病,而且是一个影响生存和生活质量的大病。” 这个方向一提出来,就遭到了许多老教授们的嘲笑和反对。“他们说我年少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说我们这么弱怎么搞保肛?人家不愿意做的我们来做就够了。当时我就说,我们肯定不能这样,为什么一定要吃人家的剩饭?我很有自信,我们要搞高难度技术。” 20多年后,当傅传刚教授到东方医院后,提出要把东方医院的胃肠肛肠外科建成上海滩最好的科室目标时,科里的医生也都笑了。他给团队打气说:“我是主委,我之前做到了上海最好,现在我到了这里,我们这个团队也会成为上海最好。” 做了主任之后,傅传刚教授提出了“五个结合”发展方针:腹部与肛门相结合、恶性与良性相结合、诊断和治疗相结合、中西医相结合、临床与科研相结合。 到东方医院之后,在这“五个结合”的基础上,傅传刚主任又加上了一条:传统开腹与腹腔镜的极致微创相结合。“我们不仅做腹腔镜,而且做的是3D腹腔镜,我称之为‘白色无血,极致微创,精细精准,低位保肛,无切口’,这在国内也是首创。” 其中“诊断与治疗相结合”是傅传刚主任为科室赋予的有别于其它医院的一大特色,中国大部分的肛肠外科医生都只会开刀,不会做肠镜,傅传刚主任从治疗前的检查诊断,到治疗后的随访,他都亲自为病人做肠镜,诊断治疗一体化,也让患者少跑了路。 曾经在长海医院,全院肠镜检查量,傅传刚主任带领的肛肠外科占到2/3。后来医院建立了内镜中心,把肛肠外科和消化内科的胃肠镜检查整合在了一起,傅传刚主任依然保持着独立、亲自为患者做肠镜检查的习惯,并且也要求科里医生这么做。 “我常在科里讲,一定要换位思考,假如我们自己是病人,先去看消化内科,再去内镜中心做胃肠镜检查,检查完发现有肿瘤,又转到外科去开刀,手术后再转到肿瘤科化疗,你会不会觉得很困难?患者来找我们,我们亲自做肠镜检查,发现了肿瘤亲自给病人手术,术后一直负责到随访半年甚至三年,病人是不是会很安心?” 在“五个结合”的方向指引下,傅传刚教授还特别强调学科质量的管理。“我非常强调品牌建设,一个科室一个专家没有品牌,就很难有患者信任你,要建立品牌,必须有好的医疗质量,所以我一直有一个口头语,要把每一个患者的治疗,都当作我们的一个作品,要像画家、雕刻家一样,每个作品都力争做成精品。从诊断、手术适应症的把握到手术的实施、术后随访,整个治疗过程都要让患者很安心、很放心。” 要维持质量的恒定并不容易,傅传刚教授根据专业方向把科室医生分组,每天早上,要求各组医生把收治的病例拿出来讨论,他亲自把关。“需要我上台的手术,我都会上,尽我们所能,维持医疗质量的恒定。” 重视学术也是傅传刚教授塑造科室品牌的一个重要方向,除了看书、写书、写文章外,傅传刚教授还积极参与国内外学术交流,每次演讲,他都会讲新的题目。“因为讲新题目,你就要去做准备,要看很多书思考很多问题,在不同的领域、不同的专业点慢慢都有了积累和提升。” 除了外出学术交流,傅传刚教授也要求科室内部经常举办小型学术研讨会,每年他还举办国际会议,邀请国内外顶级专家前来参会交流。在长海医院时,学术会议的名字叫“长海肛肠外科周”,来到东方医院后,他把会议名字改成了“陆家嘴国际肛肠外科周”。 傅传刚教授发起主办的会议,他要求科里医生都要上台去做报告。“演讲的主角是我们,包括医院里的其它相关科室的医生。我们办会的目的是彰显促进我们自身的学术活动,促进我们品牌的建设,也通过这种国际型会议,了解吸收国际上最前沿的技术和经验。” 在这种科室建设模式和理念的指引下,在长海医院,傅传刚用了13年时间,将长海医院的肛肠外科打造为上海第一。来到东方医院后,他只用了5年,就将东方医院的胃肠肛肠外科从创科,现在已经跻身为国内肛肠外科的第一梯队。 在选择专业方向时,虽然有血管外科、整形科、肝胆胰等多个专业方向可选,但傅传刚却选择了一个即使在今天也算不上强势的科室——肛肠外科。 对于这个选择,傅传刚教授的解释是,“我希望做一个能够真正解决常见病、多发病的医生。痔疮、肛裂肛瘘、便秘、结直肠癌等肛肠科疾病,患者很多,但国内医疗水平不高,我希望通过努力,把结直肠和肛门部疾病合在一起,改变这一现状。” 对于自己从一个肛肠外科医生,到成为外科领域世界知名专家,并当选美国外科学院荣誉院士,傅传刚教授总结为四个字:厚积薄发。 1984年从第二军医大学毕业,一直到1997年,这13年中傅传刚教授一直在学习。1987年到1992年,这段期间他读完了研究生,还先后两次赴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学习英语。1994年,他又参加全国出国人员考试,考了全校第一,拿到了医学奖学金,去沈阳长春学习了9个月的日文。这些都为他日后出国进修打下了基础。 1995年,傅传刚到丹麦工作了半年后,又到日本东京大学工作了两年。“到了日本,我就想我一定要选日本肛肠外科最好的专家,武藤澈一郎教授当时是日本外科学会的会长,国际上都很有影响力,所以我选择跟他学习。” 武藤澈一郎教授是亚洲第一位获得美国结直肠外科医师协会“荣誉委员”称号的外科专家,2014年,傅传刚教授也获得了该荣誉称号,是第三位获此荣誉的亚洲外科专家。 这段时期的国外游学经历成为傅传刚教授日后能带领科室走向成功的关键。“语言优势、专业技术优势和国际人脉网络支撑我举办起国际会议,各国顶级专家也愿意前来参加。我记得三十三、四岁年轻的时候,不管到丹麦、日本以及后来到美国等地参加学术会议,自己一直都充满主动性,主动和人家交往,慢慢建立关系,始终让自己站在世界最前沿,学习吸收最新理念、最新技术,视野和高度自然就不一样了。” 聚焦“低位保肛”是傅传刚教授当年为科室定下的发展方向,如今,大多数找傅传刚的肠癌患者也都是为了能“保肛”。 曾经,保命还是保肛,对于低位直肠癌患者是一道选择题,但患者失去了肛门即便保住了命,也毫无生存质量可言。在傅传刚教授看来,既要为患者保命,同时也要保肛,还要保证保肛之后有功能。 傅传刚教授在国际上首创直肠拖出切除吻合术(PISTA),帮助了大多数早期超低位直肠癌和家族性息肉病、直肠弥漫性腺瘤、直肠弥漫性血管瘤等良性病变的患者保留肛门,回到正常生活。 但即使在今天,对于低位直肠癌患者,傅传刚教授认为依旧存在着两种比较遗憾的现象:该保肛的没保,不该保肛的硬保。“这是很大的问题,所以我们每年要举办国际会议,包括出去讲课,办培训班,都是为了能够提高国内这一专业领域医生的理念认识和技术水平,该保的一定要保住,不该保的绝不能保。” 傅传刚教授强调,有两种情况的患者绝不应该保肛。一种是肿瘤就长在肛管上面,已经侵犯了括约肌,勉强去保肛,肿瘤就很难切除干净,容易复发,要把肿瘤切干净,势必要切除部分肛门括约肌,患者会产生大便失禁,生活质量比不保肛还要差。 另一种不应保肛的情况是肿瘤局部晚期,在治疗时通常要先做放化疗,缩小肿瘤,然后再做手术切除。“但比较晚期的肿瘤,哪怕做了放化疗,还是会有部分患者我们没有十足的信心说完全切干净了,患者将来复发的可能就会很高,保肛后将来一旦复发,还要再手术,而且再做放疗和后续加强治疗时,新建的直肠损伤会很厉害。如果此前没有保肛,我们可以通过一些其它治疗方式,降低局部复发的可能性。” 对于晚期直肠癌患者,即使通过辅助放化疗,再加上靶向治疗,能够做根治切除手术的,也只有1/3的患者,有1/3的患者只能部分达到这一目的,还有1/3晚期患者基本无效,花了很多钱,遭了很多罪,疾病还在进展,这也是让傅传刚教授感到特别遗憾的地方。 在傅传刚教授的病区,85%的直肠癌患者,都能做到保命、保肛和保留功能,虽然已经是国际顶级的水平了,他希望未来随着技术水平进步,可以做到诊断更精准、手术更微创、治愈率也能更高,患者生活质量更好。 经过5年发展,傅传刚教授认为,东方医院肛肠外科已经跻身于上海一线肛肠外科的行列,但他的目标是把东方医院的胃肠肛肠外科打造为一个国际知名、国内一流并且从理念到技术都引领肛肠外科发展的科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1.猎手?猎物? 【明天中午】 由于人**瘤病毒是一种传染性病原体,有人在宿主对持续的HPV感染的炎症反应程度有助于肿瘤转化、癌症治疗反应和病人的预后方面重新产生了兴趣。虽然炎症在初始阶段具有抗肿瘤作用,但激活先天免疫系统和招募原始免疫细胞,会促进肿瘤的发生和癌症的发展。此外,炎症级联反应导致的毛细血管渗漏可能增加肿瘤促血管生成和增加其转移的潜力。中性粒细胞与淋巴细胞比率是系统性炎症的一个简单的生物标志物,也已经被证明可以作为几种实体肿瘤的预后标志物,包括前列腺肿瘤、肾脏肿瘤、胃癌、脑肿瘤和下咽癌。该研究评估了当代口咽癌患者在开始治疗前的NLR值对预后的影响。 研究方法 在2002年至2013年期间,所有年龄在18岁以上完成治疗性放疗的口咽鳞状细胞癌的患者都被纳入本研究,并在放疗前2周内进行了血细胞计数。所有患者都接受了根治性的放射剂量。诊断时有远处转移性疾病的患者,在开始放疗的前2周内没有进行血液计数的患者或有影响淋巴细胞和/或中性粒细胞计数等血液学疾病的患者均被排除。记录了患者、肿瘤和治疗特点、临床结果以及放疗前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总数。尽可能的收集患者的HPV状态,如果p16免疫组化或HPV原位杂交呈阳性,则视为阳性。对NLR进行事后分析,并根据发现的中位数进行二分法收集。 统计分析 从完成放疗的日期到死亡日期的总生存率是用Kaplan-Meier进行计算的。从放疗结束时到第一次局部失败后对未发生局部治疗失败的患者进行分析。远处转移的自由度是从放疗完成时到第一次发生远处疾病时计算的。复发率的计算是从放疗完成时到任何首次复发时。在最后一次随访时剔除没有发生任何事件的患者。使用Kaplan-Meier方法估计NLR对生存率和疾病控制率的影响,并使用log-rank检验进行比较。用单变量和多变量分析评估了OS和无复发的潜在预后因素,并采用线性和Cox比例危险回归模型进行分析。在单变量分析中P值≤的变量被纳入到多变量分析中并且双尾P值才具有统计学意义。 从2002年到2013年,共有1124名局部口咽癌患者接受了放疗。其中276名患者被排除在本分析之外:273名患者在开始放疗的2周内没有进行血细胞计数,2名患者患有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1名患者的中性粒细胞计数偏高假阳性。因此,总共有848名患者符合入组条件。表1总结了患者特点、疾病特点和治疗特点。队列的中位年龄为57岁。大多数是男性,大约一半的队列成员从未吸烟或以前吸烟,但有10包年的历史。舌根和扁桃体是最主要的发病部位,占队列主要部位的98%。63名患者为HPV/p16阳性鳞状细胞癌。提供的放射剂量中位数是70Gy,分33次。几乎一半的患者接受了诱导化疗,88%的患者接受同步化疗。 治疗前NLR的中位数是。随访时间的中位数为59个月。在最后一次随访中,183名患者死亡。141名患者出现了疾病复发。 NLR3的患者5年的OS为85%,而NLR≥3的患者为74%。NLR3患者的复发率、局部治疗失败率和远处转移的自由度更高。为了验证我们的结果没有受到异常值的影响,我们只对NLR在5-95%的患者重新分析了数据。整体队列分析中显示NLR3患者的预后具有显著改善。 共有674名患者的HPV状态是可纳入研究的--603名HPV阳性,71名HPV阴性。当根据HPV状态分层时NLR3患者的OS仍明显优于NLR≥3的患者 NLR对复发率也有类似的影响。在逻辑回归分析中,NLR与肿瘤细胞处于T期和N期之间存在关联,但与HPV状态和吸烟状态没有明显关联。后三张图显示了T期联合NLR对OS的影响。 在230名化疗前NLR值较高的患者中,如果一线化疗后NLR降至,则OS明显更好。在228名化疗前NLR较低的患者中,如果一线化疗后NLR增加到≥,则OS明显较差。 在多变量分析中,NLR仍然是OS和无复发的独立预后因素,NLR≥3的风险比分别为和。除NLR外,患者的吸烟状况、年龄和T期也与OS结果有关。放射剂量和NLR3可改善患者的复发率。NLR被作为一个连续变量进行分析用来确定NLR作为一个整体的连续炎症程度的影响是否呈相对线性。在单变量分析中,较低的NLR与更好的复发自由度和局部区域失败率相关。然而,NLR作为一个连续变量与OS和有无远处转移没有明显的相关性。 讨论 1.该研究结果表明NLR对临床结果的影响与HPV状态无关。 2.一项大型meta分析报告了100项研究,涉及4万名患者,结果表明,无论癌症分期如何或其亚部位在哪,实体瘤患者的NLR较高,其OS和疾病预后都较差。最近,在一项比我们更小的研究中报告了104名HPV相关口咽癌患者的队列,结果显示,NLR高的患者5年无病生存率更低。在HPV阴性疾病患者中,在完成放疗后3个月,NLR升高与生存率降低有关。 3.虽然炎症已被确定为癌症的标志之一,但对炎症和肿瘤微环境之间的复杂关系,即促进血管生成和恶性转化以及随后的癌症进展,仍然了解不多。 4.持续的HPV感染会释放促炎因子,导致慢性炎症,随后发生癌变。然而,HPV阳性和HPV阴性肿瘤之间的炎症性肿瘤微环境似乎有所不同,因为与HPV阴性肿瘤患者相比,HPV阳性口咽癌患者的疗效相对较好。坏死是促进炎症的,可以招募免疫细胞到该区域,目的是清除坏死的碎片。虽然炎症浸润的目的是清除碎片和促进愈合,但坏死细胞释放的白细胞介素-1α用于细胞增殖,可以在无意中加速肿瘤的转化和进展。 局限性 1.本队列中HPV阴性的口咽癌患者只有71人,因此限制了NLR对疾病特异性结果的统计可信度和进一步的分析: 2.评估客观反应或病理诊断是在每个研究机构中独立进行的,因此,结果不是统一处理分析的。 3.未区分病理类型并进行亚组分析。 总结 在该大样本量口咽癌患者研究队列中,强调了放疗前的NLR可以作为口咽癌患者的一个独立预后因素。NLR较低的患者在生存期和疾病控制方面有更好的临床获益。同时可以将NLR作为一个具有潜在研究价值的生物标志物进行前瞻性探索,以进一步对口咽癌患者治疗前的风险进行分层,从而实现治疗的降级/升级。 带状疱疹的治疗目标 缓解急性期疼痛; 缩短皮损持续时间; 防止皮损扩散; 预防或减轻并发症。 一、抗病毒用药 带状疱疹临床治疗的常用药物,能有效缩短病程,加速皮疹愈合,减少新皮疹形成,减少病毒播散到内脏。 应在发疹后72小时内开始使用,以迅速达到并维持有效浓度,获得最佳治疗效果。 目前批准使用的系统抗病毒药物包括阿昔洛韦、伐昔洛韦、泛昔洛韦、溴夫定和膦甲酸钠。 阿昔洛韦 作用特点: 在感染细胞内经病毒胸苷激酶磷酸化,生成阿昔洛韦三磷酸,可抑制病毒DNA聚合酶,中止病毒DNA链的延伸。 用法: 口服:400~800mg/次,5次/天,服用7天; 静脉滴注:免疫受损或伴严重神经系统疾病患者每次5~10mg/kg,每8小时1次,疗程7天。 注意事项: 阿昔洛韦给药期间患者应充足饮水,防止阿昔洛韦在肾小管内沉淀,损害肾功能。 伐昔洛韦 作用特点: 阿昔洛韦的前体药物,口服吸收快,在胃肠道和肝脏内迅速转化为阿昔洛韦,其生物利用度是阿昔洛韦的3~5倍; 用法: 口服:300~1000mg/次,3次/天,服用7天。 泛昔洛韦 作用特点: 喷昔洛韦的前体药物,口服后迅速转化为喷昔洛韦,在细胞内维持较长的半衰期。作用机制同阿昔洛韦,生物利用度高于阿昔洛韦,给药频率和剂量低于阿昔洛韦。 用法: 口服:250~500mg/次,3次/天,服用7天。 溴夫定 作用特点: 抗病毒作用具有高度选择性,抑制病毒复制的过程只在病毒感染的细胞中进行。 用法: 口服:125mg/天,l次/天,服用7天。 膦甲酸钠 作用特点: 通过非竞争性方式阻断病毒DNA聚合酶的磷酸盐结合部位,从而表现出抗病毒的活性。 用法: 静脉滴注:每次40mg/kg,每8小时1次。 注意 ·肾功能不全患者,要相应下调使用剂量; ·肾功能持续下降者,应立即停用阿昔洛韦,改用泛昔洛韦或其他抗病毒药物继续治疗; ·对于怀疑存在肾功能不全的患者初始给药前应检测肌酐水平。 二、镇痛药 轻中度疼痛:可以选用对乙酰氨基酚、曲马多; 中重度疼痛: 1、阿片类药物,如吗啡或羟考酮; 2、治疗神经病理性疼痛的药物,如钙离子通道调节剂加巴喷丁、普瑞巴林,此外还可以选择阿米替林和5%利多卡因贴剂。 带状疱疹期间重度急性疼痛是发生带状疱疹后神经痛的危险因素,联合钙离子通道调节剂不仅能有效缓解疼痛,而且能减少PHN发生。 研究显示,早期使用普瑞巴林可显著降低带状疱疹期疼痛评分,尤其在疱疹发生7天内使用能显著降低PHN发生率。 老年带状疱疹患者的疼痛更常见且为重度,严重影响生活各方面,如发生焦虑、睡眠障碍、无法正常工作或生活。研究显示,普瑞巴林联合羟考酮不仅能进一步降低PHN发生率,还可改善患者日常活动与睡眠,提高生活质量。 三、糖皮质激素 目前关于是否应用糖皮质激素治疗带状疱疹仍存在争议。 普遍观点认为在带状疱疹急性发作早期系统应用糖皮质激素并逐步递减可以抑制炎症过程、缩短急性疼痛的持续时间和皮损愈合时间,但对已发生PHN的疼痛无效。 推荐剂量:泼尼松初始量30~40mg/天,口服,逐渐减量,疗程1~2周。 四、神经营养类药物 对缓解神经炎症与神经痛也有一定帮助,常用药物有甲钴胺、维生素B1和维生素B12等,口服或肌内注射。 五、外用药物 以干燥、消炎为主。 疱液未破:可外用炉甘石洗剂、阿昔洛韦乳膏或喷昔洛韦乳膏。 疱疹破溃后: ·3硼酸溶液湿敷; ·1:5000呋喃西林溶液湿敷; ·外用新霉素软膏; ·2莫匹罗星软膏。 眼部疱疹:外用3阿昔洛韦眼膏、碘苷滴眼液。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医学技术学院成立 12月7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医学技术学院举行成立大会。据悉,新成立的医学技术学院是上海市“双一流”建设高校中第一家医学技术学院,也是开启交大医学院跻身世界一流医学院道路上的又一个里程碑。 在大会现场,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院长范先群为医学技术学院新任党高官和院长颁发任命书,附属瑞金医院党委副书记袁青、医学院副院长胡翊群分别兼任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医学技术学院党高官和院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2.应激反应 【明天中午,等761解禁一起看】 12月8日,国家医保局举办“强化行刑衔接重拳打击欺诈骗保”媒体通气会,通报国家医保局会同公安部、国家卫健委等部门联合开展打击“假病人”“假病情”“假票据”专项治理行动情况,介绍医保部门联合公安部门强化行刑衔接、打击欺诈骗保的工作进展和阶段性成效。 国家医保局成立以来,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将加强医保基金监管、维护基金安全作为首要任务,统筹推进监管制度体系改革,坚持日常监督检查全覆盖、无禁区,深化投诉举报和公开曝光,严厉打击医保领域违法违规行为,初步形成医保基金监管的高压态势。 据国家医保局基金监管司司长蒋成嘉介绍,2018年至2021年10月,全国医保部门共检查定点医药机构约234万家次,处理约100万家次,累计追回医保基金约506亿元。今年4月9日,国家医保局会同公安部、国家卫健委等部门联合部署开展依法打击欺诈骗保专项整治行动以来,国家医保局联合公安部、国家卫生健康委等部门,重拳出击、精准打击,紧密配合,协调联动,聚焦“假病人、假病情、假票据”等行为,建立五个机制,实现五个强化,工作取得初步成效。 截至10月底,全国医保部门共查处涉及“三假”案件3970起,暂停医保服务协议142家、解除医保服务协议61家、暂停参保人医疗费用联网结算196人、移交公安司法机关536家(人)、移交纪检监察机关76家(人),共计追回医保相关资金亿元。 同时,为进一步深化基本医保骗保问题专项整治工作,将专项整治行动结束时间由2021年12月底延长至2022年12月底,进一步聚焦医保监管重点领域,不断提升专项整治行动的广度和深度。 蒋成嘉表示,此次专项整治行动,医保与公安、卫生健康等部门密切协作,不断强化行刑衔接,发挥部门联合优势,深挖欺诈骗保犯罪行为,查处了一批欺诈骗保大案要案,惩处了一批违法犯罪嫌疑人,曝光了一批欺诈骗保典型案例,持续保持了打击欺诈骗保的高压态势,体现了部门联动坚决打击医保欺诈骗保违法犯罪行为的力度和决心。 下一步,国家医保局将进一步强化医保基金监管工作,聚焦基层定点医疗机构、医养结合机构内设定点医疗机构、篡改肿瘤患者基因检测结果、血液透析骗取医保基金行为、医保卡违规兑付现金等重点领域,深入开展打击欺诈骗保专项整治工作,加强部门协作和数据共享,完善行刑衔接工作机制,强化警示震慑,以零容忍的态度,持续构筑“不敢骗、不能骗、不想骗”的打击医保欺诈骗保高压态势,切实维护医保基金安全。 为进一步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医保基金监管工作的决策部署,提升医保基金综合监管能力,深化部门联动长效机制。11月26日,国家医保局、公安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查处骗取医保基金案件行刑衔接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构建医保基金行政处罚与刑事司法有机衔接、优势互补的运行机制,保持打击诈骗医保基金违法犯罪行为的高压态势,推进医保基金监管工作向纵深开展。 《通知》主要包括加强诈骗医保基金行刑衔接工作的指导思想、移送范围、移送程序、工作机制和要求等五部分,以及配套的涉嫌诈骗医保基金案件移送情形、涉嫌犯罪案件移送书、案件调查报告、涉嫌犯罪案件移送书(回执)4个附件。重点明确五项主要工作: (一)确定查处骗取医保基金案件移送工作目标。《通知》确定了各级医疗保障行政部门和公安机关要坚持以人民健康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要贯彻宽严相济的刑事司法政策,切实加强医保基金监管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有效衔接,做到“应移尽移,应收尽收”,不得以行政处罚代替刑事责任追究。 (二)明确查处骗取医保基金案件移送范围。《通知》明确了各级医疗保障行政部门在医保基金监管执法过程中,对发现的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使用医保基金涉嫌欺诈骗保构成犯罪的行为,应依法向同级公安机关移送。 (三)规范查处骗取医保基金案件移送程序。《通知》对各级医保行政部门和公安机关在案件移送程序和时限要求等方面进行了规范,要依法依规做好案件的移送、受理和立案工作,做好有序衔接。 (四)健全查处骗取医保基金案件协作机制。《通知》要求各级医疗保障行政部门和公安机关在案件移送和查处过程中要深化协作,建立健全联席会议和情况通报制度、案件管理和报告制度、重大案件查办会商制度等,及时分析研判骗取医保基金违法犯罪形势和任务,加强案件跟踪督办和汇总报告,强化案件会商,严格依法办案,提升案件移送和查处实效。 (五)提出行刑衔接工作要求。《通知》进一步提出各级医疗保障行政部门和公安机关要进一步提高政治站位,加强组织领导,明确职责分工,压实工作责任,狠抓工作落实,强化督查考核,推动形成综合监管合力。强化大案要案查处效果,实行挂牌督办加强落实。加强宣传舆论引导,落实举报奖励措施,加大案件曝光力度,发挥警示教育作用,有效震慑违法犯罪行为。 下一步,国家医保局将会同公安部督导全国贯彻落实《通知》要求,切实增强行政和司法联动打击诈骗医保基金行为的强大合力,更有效地查处和遏制违法犯罪行为,震慑违法犯罪分子,保障医保基金的合理有效使用,更好地守护好广大人民群众的“看病钱”“救命钱”。 行刑衔接,查处“假票据”欺诈骗保典型案件 媒体通气会上,国家医保局通报了地方医保、公安联合开展打击欺诈骗保工作的典型案件。 2019年3月,广东省韶关市社保经办机构在办理返回报销材料审核工作中发现,城镇职工医保参保人罗某桂提供的返回报销材料存在造假嫌疑,工作人员在不惊动嫌疑人的情况下,对该参保人历次提交的报销材料进行全面核查。 经医保部门初步核实,嫌疑人罗某桂为韶关市城镇职工医保参保人,于2003年6月办理退休,退休后由韶关市企业退休人员社会化管理服务乐园办管理。2005年4月,参保人罗某桂办理了北京市长期居住异地就医备案。 经核查,参保人罗某桂从2015年至2018年期间共提交11份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〇二医院、北京大学首钢医院等三家医疗机构的住院报销资料到韶关市社保经办机构进行报销(其中最后一次的住院申报材料未报销),申报的住院总费用为元,已报销金额为元(其中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统筹基金支付元,大额医疗保险支付元)。经韶关市医保局发函北京市医保局协助核实,该参保人11次提交的报销材料均与实际住院情况不符,存在欺诈骗保重大嫌疑。 由于案情重大,韶关市医保局在基本掌握该参保人涉嫌犯罪的证据后,于2019年3月13日将案件及有关材料移交市公安部门查处,公安部门于3月29日正式立案侦查。 在案件侦查阶段,韶关市医保局配合公安机关提供相关材料,并安排业务人员配合公安侦查人员前往北京市相关医疗机构调查取证。公安部门在掌握犯罪嫌疑人欺诈骗保的确切证据后,于2019年8月6日将罗某桂抓获并依法刑事拘留,2019年9月10日被依法逮捕。 经公安机关查实,罗某桂在2015年至2018年期间,通过医院门口的“票贩子”购买、制造了11份虚假住院报销资料向韶关市社保经办部门申请报销诈骗医保基金,具体如下: 1、罗某桂六次在北京市实际住院,医疗总费用为元,经核算可以报销的费用为元;罗某桂利用六次实际住院记录伪造报销材料申报的医疗总费用为元,报销所得为元。罗某桂六次住院虚假报销,诈骗医保基金共计元。 2、罗某桂捏造四次虚假住院,以伪造的报销材料申报住院总费用为元,报销所得为元。罗某桂四次虚假住院诈骗医保基金共计元。 3、罗某桂最后一次提交的虚假报销材料申报住院总费用为元,经核算可以报销的金额为元;罗某桂最后一次实际住院总费用为元,经核算可以报销的金额为元。罗某桂最后一次诈骗医保基金未遂金额共计元。 2020年8月10日,韶关市武江区人民法院正式判决:被告人罗某桂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十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七万元;责令被告人罗某桂向韶关市医疗保障局退赔违法所得人民币元。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想打医保基金的歪主意,情所不容,法更不容!12月10日凌晨,浙江省杭州市公安局余杭区分局官方微博发布警情通报,通报称,12月7日晚8时许,余杭警方接到群众报警,称在辖区西溪八方城某公寓有一男子坠楼身亡。接报后,警方迅速出警处置。经现场勘查和走访调查后证实,死者系韩某(男,1969年生,生前职业系杭州市区某医疗门诊部医生,患有抑郁症),经调查排除刑事案件。 四川一新生儿在月子中心患上败血症 12月7日,四川眉山市民唐先生称,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在眉山蕴缨妇产医院月子中心住了20天后,感染了败血症。唐先生认为,这与月子中心照顾不到位、处理就医不及时有很大关系。 眉山蕴缨妇产医院医务科主任王白珊回应称,她们确实在工作中有做得不足的地方,事发后,院方与患方进行了多次有效沟通,但因赔偿数额存在分歧,未能达成一致。 轻信土方法!17个月宝宝险丧命 近日,陕西西安市儿童医院收治了一名17个月大的宝宝泽泽,由于其奶奶轻信土方法,用土中保存的獾油膏给泽泽治疗烫伤,导致他出现了痉挛、呼吸暂停、心率下降等症状,入院后转入儿童重症医学科治疗,被诊断为破伤风继发性感染。目前,通过血浆置换和连续血液净化等治疗方法,泽泽体内的破伤风毒素已被置换出,其已转入普通病房。(九派新闻、陕视新闻) 西南地区首个晕厥门诊开诊 四川省人民医院设立的西南地区首个晕厥门诊于12月10日正式开诊,为患者提供便捷而专业的一站式晕厥诊疗服务。据了解,晕厥门诊可开展规范、细致的病史收集,针对性的体格检查,重要但常被忽略的晕厥危险分层,专业、准确的二级分诊,资料留底、专人随访等服务。 医院工作人员上班时在电脑上玩游戏 12月8日,在河南新乡市辉县共城医院,一名工作人员在上班时玩电脑游戏。12月9日,该院宣传科工作人员称,该员工已被停职,可能会被开除。工作人员还表示,院方将向公众作出管理疏忽的情况说明。 XZ自治区人民医院两领导被查 据XZ自治区纪委监委12月9日消息,XZ自治区人民医院党委办公室主任邓田华,影像医学科主任、主任医师银武(主动投案)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经自治区纪委监委批准,目前正接受自治区纪委监委驻卫生健康委员会纪检监察组、山南市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3.联系 癌症免疫疗法,尤其是免疫检查点阻断(ICB),彻底改变了肿瘤学。然而,只有有限数量的患者从免疫治疗中受益,一些最初对免疫治疗有反应的癌症最终会复发和进展。因此,一些研究调查了将免疫疗法与其他疗法相结合以克服对单一疗法的耐药性。最近,多项临床前和临床研究表明,肿瘤血管系统是免疫疗法是否会引发抗肿瘤反应的决定因素。因此,血管靶向可能是改善癌症免疫治疗结果的一种有前景的策略。成功的抗肿瘤免疫反应需要完整的“癌症-免疫循环”,包括T细胞启动和激活、免疫细胞募集以及识别和杀死癌细胞。 血管生成诱导剂,尤其是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可以干扰T细胞的活化、浸润和功能,从而打破“癌症-免疫循环”。连同免疫刺激调节的肿瘤血管重塑,VEGF介导的免疫抑制为联合免疫疗法与抗血管生成药物治疗实体瘤提供了坚实的治疗基础。随着最近具有里程碑意义的III期临床试验取得成功之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与抗血管生成药物相结合的疗法已成为多种实体瘤的一线治疗方法,而此类组合在其他实体瘤中的疗效仍有待正在进行的研究验证。 在这篇综述中,根据临床前和转化研究的结果讨论了抗血管生成药物和癌症免疫疗法之间的协同作用。然后,讨论了随机临床试验的最新进展。由于最近的成功,包含ICI的组合是本次审查的重点,但也讨论了包含其他免疫疗法的组合。最后,我们试图定义将ICI与抗血管生成药物结合使用的关键挑战,以促进研究界内的协调和合作。 免疫检查点是进化上保守的分子,包括但不限于程序性细胞死亡蛋白1(PD-1)和程序性死亡配体1(PD-L1),这是第一个发现的PD-1配体。它们是公认的抗肿瘤免疫抑制调节剂,在微调免疫反应中发挥重要作用。PD-1在许多免疫细胞上广泛表达,包括外周激活的T淋巴细胞、自然杀伤(NK)细胞、B淋巴细胞、单核细胞和特定的树突状细胞(DC)。除肿瘤细胞外,PD-L1还在肿瘤微环境(TME)中的多种细胞上表达,例如DC、巨噬细胞、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T细胞、内皮细胞和成纤维细胞。PD-1/PD-L1复合物的结合通过细胞内信号通路抑制免疫细胞的活化,导致免疫细胞分泌抗体和细胞因子减少,T淋巴细胞耗竭,促进其凋亡,导致癌症免疫逃逸。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旨在阻断免疫检查点以“释放”强大的T细胞抗肿瘤反应。在过去十年中,纳武单抗和派姆单抗(两者都是抗PD-1单克隆抗体)等ICI的使用通过延长顽固性肿瘤患者的生存期,彻底改变了多种实体瘤的治疗。迄今为止,针对PD-1/PD-L1信号通路的10种ICI已获得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批准,用于治疗19种不同类型的癌症,包括组织不可知适应症。 尽管使用ICI观察到前所未有的持久反应率,但原发性耐药(癌症对ICI没有反应)和获得性耐药(癌症最初对ICI有反应,但最终复发和进展)阻止了大多数患者从治疗中受益。根据一项调查,估计高达87%的符合条件的患者对FDA批准的ICI没有反应。在一些临床试验中,一些常见癌症类型(晚期乳腺癌、前列腺癌和肝癌)对ICIs的反应频率较低。ICI耐药的一个关键原因是肿瘤操纵替代免疫抑制机制,从而逃避免疫清除。为了克服单一疗法的耐药性,一些研究人员研究了免疫疗法与其他疗法的结合。从单一疗法到联合疗法的转变是显着的,3674项正在进行的临床试验中有80%测试了评估PD-1/PD-L1信号通路抑制剂的联合方案。 1971年,JudahFolkman提出了“抗血管生成”的概念,即为了临床获益而阻止血管生成。贝伐单抗是一种抗VEGF单克隆抗体,在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III期临床试验取得成功后,于2004年获得FDA批准用于治疗结直肠癌(CRC)。FDA已经批准了十多种靶向VEGF/VEGFR轴的药物,用于治疗一系列癌症。这些药物可分为两大类:蛋白质抑制剂和多靶点受体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s)。虽然有效的抗血管生成治疗在阻止肿瘤生长方面具有公认的功效,但在某些情况下,由于代偿机制,它们无法通过单一疗法根除肿瘤。因此,抗血管生成剂与其他治疗策略相结合可能是必要的有效根除肿瘤;在这些策略中,靶向VEGF/VEGFR轴已成为2020年最常见的联合治疗方式 通过与多个免疫细胞和内皮细胞上的受体结合,VEGF干扰了整个癌症免疫周期——从抗癌免疫的启动到T细胞的募集,再到识别和杀死癌细胞。VEGF限制了淋巴器官中成熟DC和幼稚T细胞的供应,因为它们可以分别抑制其祖细胞的成熟和分化。在肿瘤血管中,VEGF诱导CTL凋亡,使内皮细胞更倾向于免疫抑制细胞的肿瘤归巢。在肿瘤微环境中,VEGF通过促进抑制分子的表达,促进免疫抑制细胞的增殖和功能,抑制CTLs的细胞毒功能。 强大的抗癌免疫反应依赖于有效的癌症新抗原呈递来启动和激活幼稚T细胞。 癌症新抗原呈递的缺失和肿瘤特异性T细胞的缺失是导致癌症免疫疗法耐药的主要因素。T细胞的成功启动和激活受两个独立因素的影响:抗原呈递细胞的功能和具有肿瘤抗原特异性T细胞受体的初始T细胞的可用性。nnDCs是最有效的抗原呈递细胞,对抗肿瘤免疫的启动和放大做出了重大贡献。DCs可以分为两种功能状态,“成熟”和“未成熟”。未成熟的DC捕获TME中的抗原后,它们会移动到肿瘤引流淋巴结,并将MHCI类分子上捕获的抗原呈递给CD8+T细胞,从而引发和激活抗原特异性初始T细胞。同时,未成熟的DCs也逐渐成熟,其特点是共刺激分子表达上调,促炎细胞因子分泌增多。最早报道的抗血管生成因子的免疫抑制功能之一是肿瘤来源的VEGF抑制祖细胞DCs的成熟,这导致肿瘤引流淋巴结中癌症新抗原的呈递减少,从而有助于肿瘤逃避免疫。 与成熟DC相比,未成熟DC是更强大的Foxp3+调节性T细胞(Treg)诱导剂。最近有报道称VEGF通过VEGFR2-RhoA-cofilin1通路损害成熟DCs的免疫功能和迁移能力。功能失调的循环DC和成熟DC种群的减少与许多癌症中VEGF浓度升高有关,尤其是转移性恶性肿瘤。此外,据报道,VEGF可上调骨髓DC上PD-L1的表达,这可能会损害DC介导的T细胞启动和增殖。体外研究表明,通过贝伐单抗或索拉非尼抑制VEGF轴,可以恢复在VEGF存在下分化的DC的功能。因此,抗血管生成抑制剂的给药增加了淋巴结中T细胞启动和激活所必需的功能性DC。 2.抗血管生成治疗促进效应细胞浸润 免疫细胞需要正常和功能性的肿瘤血管网络才能浸润肿瘤。将肿瘤特异性T细胞有效运输到肿瘤部位并将它们浸润到肿瘤床中是对癌症免疫疗法的反应所必需的。因此,治疗前肿瘤中T细胞浸润不良通常与对癌症免疫疗法的抵抗相关。“血管生成开关”分别由抗血管生成诱导剂和抑制剂控制,例如VEGF和血小板反应蛋白-1。实体瘤内的缺氧微环境导致血管生成因子的持续产生;因此,“血管生成开关”不断被激活以满足氧气和营养需求。结果,新产生的血管不成熟和异常,并损害T细胞外渗。 T细胞排斥的一个潜在解释是内皮细胞分泌的T细胞趋化因子的下调,例如CXCL10和CXCL11。效应细胞无法穿透实体肿瘤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功能失调的肿瘤内皮的粘附分子下调。T细胞浸润依赖于粘附分子,如细胞内粘附分子1(ICAM1)、血管粘附分子1(VCAM1)和CD34。体内研究表明,VEGF损害白细胞-血管壁相互作用;这一机制涉及VEGF诱导的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介导的内皮上ICAM1和VCAM1表达的下调。在人类癌症中,内皮细胞CD34的表达也被VEGF下调。在CRC和黑色素瘤小鼠模型中,抗血管生成药物治疗通过增加粘附分子ICAM-1和VCAM-1的表达,促进白细胞-血管壁相互作用,从而增加白细胞浸润。总之,VEGF诱导的功能失调的肿瘤血管系统会干扰T细胞的运输和浸润,并且是癌症免疫治疗的关键障碍。 3.抗血管生成治疗减少免疫抑制 临床前研究表明,VEGF通过上调多种免疫检查点分子的产生来促进CTL耗竭,包括PD-1、-4、LAG3、TIM3。在其他临床前研究中,据报道VEGF通过抑制CTL的增殖和细胞毒性功能来抑制它们的功能。在CRC小鼠模型中,抗VEGF治疗逆转了与T细胞耗竭相关的抑制分子PD-1、-4、LAG3和TIM3的表达。在肾细胞癌小鼠模型中,贝伐单抗单药治疗增加了瘤内CTL的数量并上调了肿瘤细胞上MHCI类分子的表达。 与抑制效应T细胞发育相反,VEGF与Treg细胞上的VEGFR2结合会诱导它们的增殖。事实上,在CRC患者中,VEGF与VEGFR2结合与血液中更多的Treg细胞相关,并且靶向VEGF/VEGFR2轴减少了外周Treg细胞数量。此外,消除VEGFR2对T细胞的影响显着抑制了Treg细胞向实体瘤的浸润。 MDSCs是一种成熟的免疫抑制细胞,VEGF促进MDSCs的扩增,其机制涉及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3(STAT3)的激活。与这一发现一致,临床前研究表明,贝伐单抗减少了小鼠模型中MDSC的数量。在患者中,新辅助舒尼替尼增加了肿瘤浸润淋巴细胞,这与肿瘤内MDSC的减少有关。另一项研究报告称,舒尼替尼减少了小鼠模型中的瘤内MDSC和患者中的循环MDSC。 异常的肿瘤血管会减少血流量,影响治疗药物的输送,使缺氧恶化,并干扰免疫细胞(尤其是CD8+T细胞)向实体瘤的募集。因此,改善肿瘤血管功能,即称为“血管正常化”的事件,有可能增强治疗剂和逆转免疫抑制性TME的递送和功效。JainRK于2001年提出了“血管正常化”的概念。从那时起,一系列临床前和临床研究报告称,明智地使用抗血管生成药物可以使肿瘤血管正常化并改善其功能。尽管血管正常化反应减轻了免疫抑制,但对其调节知之甚少。2017年,田等人报道称,ICIs可导致肿瘤血管系统的重塑。在他们的研究中,PD-1和-4阻断剂改善了血管灌注,降低了肿瘤血管密度,并缓解了TME中的缺氧;这些是肿瘤血管正常化的标志。 迄今为止,效应T细胞在检查点阻断设置中使肿瘤血管系统正常化的确切作用仍然未知。然而,上述研究有力地表明,被ICIs激活的CD4+和CD8+T细胞可以产生和分泌IFNγ,后者与周细胞和内皮细胞上的IFNγ受体相互作用,最终使肿瘤血管正常化。血管重塑和免疫刺激之间的这种交织关系为将血管靶向治疗与免疫治疗相结合提供了新的理论基础。 临床前研究评估癌症免疫疗法和抗血管生成药物的组合显示出有前景的结果。例如,在结肠癌小鼠模型中,抗PD-1单克隆抗体和舒尼替尼治疗减少了瘤内PD-1+CD8+T细胞的数量。与抗VEGF单药治疗或抗PD-1单药治疗相比,抗VEGF和抗PD-1组合显示出显着的抗肿瘤功效,揭示了这种组合的疗效。基于血管正常化和癌症免疫治疗之间的相互调节,我们提出了一个免疫刺激血管调节循环来解释抗血管生成药物和癌症免疫治疗之间的协同作用。一方面,抗血管生成剂促进血管重塑并缓解TME中的免疫抑制。正常化的血管促进效应免疫细胞的浸润并改善其功能,导致肿瘤消退。另一方面,免疫疗法激活效应T细胞,进而通过IFNγ介导的血管重塑促进肿瘤血管系统的重塑。免疫刺激和肿瘤血管重塑之间的这种反馈循环会增强自身,最终导致增强的肿瘤消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4.华盛顿“病毒” 【761明天解,763,764明天中午】 由于大量的生物学证据,近年来进行了一系列评估ICI和抗血管生成药物联合治疗的临床试验。2020年前三季度,启动了多达154项测试PD1PD-L1抑制剂和VEGF轴抑制剂联合应用的新试验。 1.肝细胞癌()的临床进展 乐伐替尼是一种VEGFR相关TKI,是FDA批准的晚期患者的一线治疗选择。最近,一项Ib期试验在不可切除的的一线环境中测试了乐伐替尼联合派姆单抗。研究表明,乐伐替尼联合派姆单抗具有阳性抗肿瘤活性,安全性和耐受性可接受,中位无进展生存期(mPFS)为个月,中位总生存期(mOS)为个月。乐伐替尼联合派姆单抗于2019年获得突破性治疗指定。正在进行的III期临床试验(NCT03006926)进一步测试了乐伐替尼加派姆单抗与乐伐替尼单药疗法作为一线治疗的使用情况。 2020年,IMbrave150研究的研究人员报告说,在未经治疗的患者中,atezolizumab加贝伐珠单抗显着优于标准护理索拉非尼单药治疗。在初步分析时(2019年8月29日),研究结果显示,atezolizumab联合贝伐珠单抗显着改善了总生存期(OS)(风险比[HR]=;P=)和mPFS(个月与个月;HR=;P&&)并且与标准护理相比,客观缓解率翻了一番以上(ORR;27%vs12%,P&&)。值得注意的是,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组合的安全性被证明是非常耐受的。nn在atezolizumab联合贝伐单抗出现之前,自2007年以来,TKI索拉非尼一直是晚期无可争议的金标准一线治疗选择。目前,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已获得卫生当局的批准,作为晚期的一线治疗选择。在最近更新的指南中,美国临床肿瘤学会建议将阿特珠单抗联合贝伐珠单抗作为大多数新诊断晚期患者的优先治疗选择。 2.非小细胞肺癌的临床进展 随着生物标志物导向疗法的发展,非小细胞肺癌不再是一种癌症。虽然多达70%的新诊断患者符合含ICI方案,但有基因组改变的患者,如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突变或间变性淋巴瘤激酶(ALK)重排,由于既往研究的免疫效果不理想,被许多评估含ICI方案的临床试验排除。相比之下,Impower150临床试验纳入了这些患者。 Impower150试验共纳入了1,202例未接受化疗的晚期NSCLC患者。EGFR或ALK改变的患者如果之前没有接受过化疗,也可以参加。他们被随机分配到以下一个组,接受ABCP(atezolizumab、贝伐珠单抗、卡铂和紫杉醇)、ACP(不含贝伐珠单抗)或BCP(不含atezolizumab)治疗。在野生型(定义为没有EGFR或ALK变化)群体中,ABCP方案显著延长了mPFS(个月个月;HR=;P&&)和mOS(个月;HR=;P=),导致FDA批准ABCP四联疗法用于这类患者的治疗。随后的亚组分析表明,与BCP相比,ABCP增加了无进展生存期(PFS),无论PD-L1状态、基线肝转移是否存在、EGFR或ALK基因改变状态如何。本研究首次为TKI治疗失败后EGFR突变患者提供了一种有前途的治疗方案。 3.肾细胞癌()的临床进展 除ICI外,抗血管生成药物也常用于治疗晚期。在过去的几年里,这两种治疗方式的组合已被广泛测试以确定任何潜在的协同效应。是一项III期临床试验,将atezolizumab加贝伐珠单抗与舒尼替尼作为晚期的一线治疗选择进行比较。值得注意的是,肉瘤样和透明细胞组织学都包括在内。主要PFS分析显示,与接受舒尼替尼单药治疗的患者相比,接受阿特珠单抗加贝伐珠单抗治疗的PD-L1+患者具有更高的mPFS。有趣的是,PFS数据证明了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在所有亚组中的益处,无论PD-L1状态如何。然而,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的组合未能获得FDA的批准,因为它没有改善mOS。 KEYNOTE-426是一项III期临床试验,比较帕博利珠单抗加阿西替尼(一种VEGFR相关TKI)与标准治疗舒尼替尼治疗新诊断的晚期透明细胞患者。与舒尼替尼相比,帕博利珠单抗联合阿西替尼在意向治疗患者中显着延长了mPFS。该研究证实了在任何风险类别和不同PD-L1状态下将帕博利珠单抗与阿西替尼联合使用的益处。帕博利珠单抗联合阿西替尼已获得FDA批准用于先前未经治疗的晚期。 JAVELINRenal101是一项III期临床试验,在晚期的一线设置中比较了avelumab(一种抗PD-L1单克隆抗体)加阿西替尼与舒尼替尼。截至第二次分析(2019年1月28日),联合治疗组不仅在PD-L1+亚组(HR=;P&&)而且在所有患者(HR=;P&&)中均显示出更长的mPFS.尽管无法获得OS结果,但avelumab加axitinib的组合已获得FDA批准作为转移性的一线治疗选择。 尽管这三项III期研究在患者入组、PD-L1表达水平的定义和终点方面有所不同,但都表明ICI和血管靶向药物的组合改善了PFS,无论PD-L1状态或预后亚组如何,没有显着性毒性增加。其他III期临床试验,CheckMate9ER试验和试验CLEAR,新出现的数据可进一步展示的ICI和抗血管生成剂的结合的益处。 1.选择合适的抗血管生成剂 一个关键的问题是确定一种合适的抗血管生成剂与ICI组合。已经使用针对VEGFVEGFR的抗体或多靶点TKI对这种组合方式进行了研究。然而,这两种策略在提高抗肿瘤免疫力方面的相应益处仍不清楚。 小分子TKI抑制多种受体酪氨酸激酶信号通路,并且不仅仅针对促血管生成VEGFVEGFR轴,而抗体是针对VEGF或其受体设计的。因此,多靶点TKI可能比抗体具有更多的抗肿瘤能力,因为它们具有更广泛的生物活性。例如,舒尼替尼是一种定义明确的抗血管生成TKI,但也有报道称其在体内诱导小鼠来源的肿瘤细胞的生长停滞和程序性细胞死亡。同样,舒尼替尼在小鼠模型中减少MDSC积累的能力据推测是由抑制MDSC中的肥大干细胞生长因子受体c-Kit而不是抑制VEGF引起的。其他相互矛盾的研究表明,舒尼替尼导致Treg细胞浸润增加,PD-L1表达上调,并且与患者令人失望的结果有关。 值得注意的是,许多临床前和临床研究都使用了小分子TKI,如舒尼替尼或索拉非尼。考虑到存在其他免疫促进机制的可能性,在描绘非VEGF激酶对TME免疫调节的贡献之前,应谨慎对待此类研究的结论。使用基因操作方法或抑制性抗体的替代实验对于确定非VEGF激酶的贡献是有益的,如果不是必不可少的。 2.生物标志物开发以更好地选择患者 在ICI和抗血管生成药物相结合的时代,生物标志物的开发具有挑战性。正在寻找经过验证和敏感的生物标志物,以更好地识别符合ICI和抗血管生成药物联合治疗条件的患者。已经报道了许多生物标志物,但没有一个被正式接受用于常规临床使用。试验是一项在中测试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的II期试验,包括探索性生物标志物分析以研究三个生物轴:血管生成、T效应子IFNγ反应和骨髓免疫抑制。肿瘤突变和新抗原负荷与PFS无关,而血管生成、预先存在的免疫反应和髓系炎症基因表达特征与PFS强烈且差异化相关,不仅在治疗组内而且在治疗组之间也是如此。具体而言,atezolizumab与贝伐珠单抗的组合改善了具有预先存在的免疫力和骨髓炎性基因表达特征的患者的PFS,而舒尼替尼在高度血管生成的肿瘤中比联合治疗更有效。 最近,朱等人报告了一项随机Ib期临床试验的数据,该试验在中评估了atezolizumab加贝伐珠单抗与单独使用atezolizumab的比较。与研究类似,这项基因组相关研究评估了根据基因特征划分的免疫生物标志物亚组。在评估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的组中,肿瘤突变负荷(TMB)与对atezolizumab加贝伐单抗或PFS的反应之间没有关联。相比之下,基线肿瘤基因表达分析表明,预先存在的免疫与更多的反应和更长的PFS相关。在比较atezolizumab加贝伐珠单抗与atezolizumab的随机组中,联合治疗与单药治疗的PFS益处在以下候选生物标志物高表达的患者中非常明显:VEGFR2、Treg、和骨髓炎症特征。对12个连续活检对的分析进一步证实了VEGFR2和Treg特征的降低水平。 虽然上述两项研究的结果需要验证,但它们强烈表明,髓系介导的免疫抑制是导致ICI耐药的主要因素,并且可以通过向ICI中添加抗血管生成药物来克服这种耐药。尽管缺乏相关的临床试验,但很明显,无论肿瘤类型或联合方案如何,确定普遍准确的生物标志物可能很困难。为了选择依赖于血管生成信号的肿瘤,TME成分的分子分析似乎是一个有前途的策略。 3.调整治疗的剂量和顺序 抗血管生成剂和ICI都会导致复杂的生物反应。需要医疗干预的高血压是贝伐单抗的典型副作用,在11%的贝伐单抗治疗患者中可以观察到这种情况,还可以观察到一些不寻常的副作用,如蛋白尿和出血。小分子TKI可能更具毒性,因为它们会抑制多种信号通路。TKI的典型副作用包括高血压、腹泻和心脏缺血。联合方案的开发可能会进一步增加复杂性并增加毒性风险。因此,确定药物的最佳剂量和治疗顺序对于优化临床中抗血管生成药物与ICI联合治疗的有效性、毒性和耐受性至关重要。 从历史上看,抗血管生成剂一直以最大耐受剂量开处方,直到癌症进展。然而,传统的高剂量和或长期抗血管生成治疗现在已经被证实会导致TME中过度的血管修剪和免疫抑制增加。一项回顾性研究得出结论,用于进行性复发性胶质母细胞瘤的低剂量贝伐单抗(&&周)远低于FDA批准的剂量(每两周10mgkg),与更高的剂量相比可带来更显着的生存获益。这与一篇在临床前研究中系统回顾抗血管生成TKI的免疫调节功能的文章一致,该文章表明高剂量TKI抑制抗肿瘤免疫反应,而低剂量TKI具有免疫促进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在,NSCLC,和所有最近的III期临床试验根据标准FDA批准的剂量。抗血管生成药物的最佳剂量及其与ICI联合使用的重要性需要在前瞻性研究和使用低剂量抗血管生成药物的良好对照临床试验中进一步研究。 最近定义的免疫刺激诱导的肿瘤血管系统正常化的动力学在很大程度上是未知的。描绘可能的机制以找到抗血管生成剂和ICI的最佳给药顺序,对于延长正常化窗口和最大化临床益处是必要的。由ICI引起的免疫相关不良反应通常可以在停止治疗或减少药物剂量后消退。因为抗血管生成治疗可以诱导肿瘤血管正常化,这可以增强ICI和免疫细胞向实体瘤的递送,所以将抗血管生成药物与ICI相结合的疗法可能不需要传统剂量的ICI来提供免疫刺激;这随后可能会降低产生不利影响的风险。 多项临床试验的令人鼓舞的结果表明,与、NSCLC和的标准护理相比,将抗血管生成治疗与ICI相结合可显着延长生存期。未来临床研究的结果是否会提倡在其他肿瘤中使用抗血管生成药物和ICI的组合还有待观察。这种成功可能只是针对TME特定组件的ICI和代理的可能组合的一小部分。 未来,包括新辅助方法或配对连续活检在内的转化研究将有助于描述反应的潜在机制并开发用于将抗血管生成治疗与ICI相结合的预测性生物标志物。从这些研究中学到的知识将为下一代组合策略的开发提供理论依据,其中将调节免疫抑制性TME特定方面的药物添加到ICI主干中以提高抗肿瘤免疫。应谨慎设计抗血管生成药物和ICI的组合,以尽量减少或降低可能导致治疗终止的不可耐受不良反应的风险。在这方面,基于抗体的药物可能优于多靶点TKI,它通常会抑制多个信号通路并且毒性很大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764章764.华盛顿“病毒”)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我真不是医二代》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5.隐蔽、狡猾、善变 【最近在忙新书,还有本职工作,所以修改会慢一点,大家可以等完本再看】 放疗(RT)是肺癌必不可少的治疗方式。对于不适合手术的IIIA和IIIB期肺癌患者,根治性放化疗是治疗标准,这一点已被广泛接受。不幸的是,放疗后肿瘤的再生长是成功控制疾病的主要障碍。 临床前研究表明,放疗对原发部位和转移部位的肿瘤免疫微环境具有双重作用。一方面,局部照射有可能激活针对远离照射区域的肿瘤细胞的全身免疫反应,即远隔效应,由Mole在1953年首次报道。RT促进肿瘤抗原从垂死的肿瘤细胞中释放,上调MHCI类表达,并增加多种细胞因子和免疫效应分子的表达,包括白细胞介素(IL)-1、细胞间粘附分子1(ICAM1)和血管细胞粘附分子1(VCAM1),所有这些都有助于由辐射引发的持久和全身抗肿瘤免疫。另一方面,放疗促进了肿瘤细胞的免疫逃避。例如,RT上调多种免疫抑制细胞因子的表达,如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IL-6、IL-10和转化生长因子-β(TGF-β)。RT促进免疫抑制细胞的积累,例如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调节性T(Treg)细胞和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辐射增强免疫检查点的活性,如程序性细胞死亡蛋白1(PD-1)/PD-L1、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相关蛋白4、T细胞免疫球蛋白和含粘蛋白结构域的蛋白3(TIM3),和淋巴细胞激活基因3(LAG3)。 为了克服放疗的免疫抑制作用,已经提出并测试了免疫疗法和放疗的各种组合。在PACIFIC研究中,标准放化疗后加入durvalumab可延长III期NSCLC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期和总生存期。PACIFIC研究的巨大成功不仅改变了III期非小细胞肺癌的临床指南,也引起了其他免疫疗法与RT结合的极大兴趣。 MDSCs的积累和激活在免疫抑制的建立中起关键作用。RT对MDSCs的确切影响是复杂的。大分割照射(20Gy)抑制MDSCs的积累和浸润,而较低剂量的照射往往会促进MDSCs募集到肿瘤中。此外,临床前和临床研究表明,胃肠道肿瘤,包括结直肠癌和肝癌,在放疗后相对容易出现MDSCs水平降低,而在其他肿瘤模型和临床环境中,如胶质瘤、肺癌、乳腺癌、头颈部鳞癌、前列腺癌和宫颈癌,导致MDSC数量持续增加。蔡等人首次报道MDSCs的PD-L1表达被辐照上调。然而,关于MDSCs的确切作用,尤其是其潜在机制,在辐照后塑造TME方面知之甚少。 MDSCs是一组具有强大免疫抑制能力的异质髓细胞。根据表型和形态,MDSCs又可分为多形核MDSCs(PMN-MDSCs,又称粒细胞型MDSCs)和单核型MDSCs(M-MDSCs)。 免疫抑制活性是MDSCs的关键标志。MDSCs的抑制机制包括诱导型一氧化氮合酶(iNOS)、精氨酸酶1(ARG1)和吲哚胺2,3-双加氧酶(IDO)的表达,以及一氧化氮(NO)和活性氧(ROS)的产生。这些不同的机制不会同时起作用。人们普遍认为PMN-MDSCs和M-MDSCs通过不同的机制调控TME。此外,PD-L1的上调也被认为是辐射招募MDSCs的免疫抑制机制之一。目前,对于辐照诱导的MDSCs对TME的影响及放疗的治疗效果尚无一致的结论。 磷酸二酯酶-5(PDE5)抑制剂,如西地那非和他达拉非,可以阻断环磷酸鸟苷(cGMP)的水解。最新数据表明,PDE5抑制剂能够通过抑制荷瘤(TB)小鼠和患者MDSC中iNOS和ARG1的活性和表达来促进抗肿瘤免疫。然而,PDE5抑制剂如何影响MDSC的亚群以及RT和PDE5抑制剂的组合是否会延迟辐射后的肿瘤再生尚未得到测试。 我们最近的研究表明,消除招募的MDSC会延迟放疗后路易斯肺癌(LLC)的再生。在这里,我们报告了局部照射通过促进PMN-MDSC的增殖及其随后向TME的募集而削弱了抗肿瘤免疫力。ARG1的上调和激活是照射后PMN-MDSCs介导的T细胞抑制的主要机制。西地那非与放疗的组合通过抑制ARG1过表达和PMN-MDSC募集消除了辐射衍生的免疫抑制。 在TB小鼠和癌症患者中,MDSCs随着肿瘤的生长而扩增。MDSCs的两个亚群之间的比例取决于特定的肿瘤模型和微环境。为了监测同源LLC模型中MDSC的丰度,我们通过免疫表型分析确定了接种后肿瘤的生长以及LLC小鼠中不同时间点的总体MDSC及其亚群。 如图1C所示,肿瘤组织中总MDSCs的百分比随着肿瘤的发展而稳步增加,从接种后第一周肿瘤浸润淋巴细胞的不到10%(±%)上升到第四周超过20%(±%)(P<)。在我们的LLC模型中,PMN-MDSCs占总MDSCs的±%,并且与总MDSCs具有相同的肿瘤发展趋势(P<)。对亚群进行分析,虽然M-MDSCs增加了大约5倍,但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 为了更好地了解MDSCs的全身分布,我们还研究了MDSCs在外周血、脾脏和骨髓中的比例。仅在接种LLC细胞一周后,TB小鼠外周血中的MDSC百分比是无瘤小鼠的两倍(±%vs.±%,P<),3周后的MDSC百分比是无瘤小鼠的5倍(±%vs.±%,P<)。TB小鼠外周血中PMN-MDSCs的比例也增加,而M-MDSCs的比例与肿瘤大小无关。 PD-L1是肿瘤细胞、MDSCs、巨噬细胞和树突状细胞表达的最重要的检查点分子之一。为了确定TB小鼠MDSCs的PD-L1表达是否与健康小鼠不同,我们通过流式细胞术测试了MDSCs的PD-L1表达。结果表明,TME中MDSCs上PD-L1的平均荧光强度(MFI)从在LLC细胞接种后的第一周±逐渐增加到第四周的1,±(P<),这表明PD-L1在我们模型中的MDSC中具有潜在作用。 在脾脏和骨髓中,随着肿瘤的发展,MDSCs的比例也显著增加,其模式与肿瘤组织和外周血中的MDSCs相同。此外,我们在TB小鼠中观察到明显的脾肿大,这与我们观察到的MDSCs在脾内聚集一致。 为了确定局部照射对肿瘤生长和MDSCs的影响,当肿瘤直径达到mm时,我们使用大分割RT(20Gy/F)治疗皮下LLC肿瘤。放疗导致肿瘤进展延迟长达一周,在第7至第10天的最小体积约为500mm3,但此后肿瘤开始再生。根据放疗前后肿瘤生长曲线,我们选择放疗后第3天为再生前生长,放疗后1周为肿瘤体积最小时为再生开始,放疗后2周和3周为再生阶段。肿瘤组织苏木精-伊红染色显示,与未治疗的肿瘤相比,放疗后的肿瘤中有更多的浸润性炎症细胞。随后的CD11b特异性免疫组化染色显示,大多数炎症细胞是CD11b+髓系细胞,这表明局部照射可能导致MDSCs的积累。为了证实我们的假设,我们在局部照射后的不同时间点对总MDSCs和这两个亚群进行了流式细胞术分析。局部照射后,放疗后肿瘤浸润MDSCs的比例比未治疗肿瘤高2倍(ctrlvs.RT=±%vs.±%,P<)。PMN-MDSCs与总MDSCs具有相同的增加趋势(ctrlvs.RT=±%vs.±%,P<),而M-MDSC比例保持在约%,且与肿瘤大小和治疗无关。外周血情况同肿瘤组织。 为了确定受照射肿瘤中PMN-MDSC的逐渐积累是否有助于LLC肿瘤的再生长,或者这种积累是否仅仅是肿瘤生长的结果,使用抗Ly-6G单克隆抗体来消耗MDSC.抗Ly-6G抗体的应用显着降低了肿瘤部位和外周血中PMN-MDSC的频率(P<)。此外,用抗Ly-6G抗体治疗大大延迟了照射后的再生,这表明PMN-MDSC的募集对肿瘤再生至关重要。 虽然PMN-MDSCs利用一系列机制来抑制抗肿瘤免疫反应,这涉及到许多免疫细胞和细胞因子,但对CD8+T细胞的抑制无疑是最重要的。为了确定RT后PMN-MDSCs诱导的免疫抑制是否依赖于CD8+T细胞,我们通过流式细胞术评估了CD8+T细胞的数量和功能。 如图3D所示,CD8+T细胞的百分比随着照射从±%下降到±%(P<)。PMN-MDSC耗竭逆转了这种下降(RT+anti-Ly-6G抗体=±%vs.±%,P<)。为了更好地了解CD8+T细胞浸润肿瘤部位的功能状态,我们测量了CD8+T细胞内部和表面上IFN-γ、CD28和PD-1的表达。局部RT显着降低了CD8+T细胞分泌IFN-γ的比例,从%降至%,并增加了表达PD-1的CD8+T细胞的比例(ctrlvs.RT=±auvs.±)au,P<)。 CD28表达未观察到显着变化。当抗Ly-6G抗体被给予辐照小鼠时,IFN-γ分泌达到与未处理的LLC小鼠相同的水平(±%),而与辐照小鼠进行比较抗Ly-6G抗体处理后的PD-1表达没有变化小鼠。因此,在这部分我们建议PMN-MDSCs通过抑制CD8+T细胞促进放疗后肿瘤的再生。PMN-MDSCs不仅抑制了TME中CD8+T细胞的数量,而且还抑制了其活性。 为了确定辐照诱导MDSCs的抑制机制,我们进行了免疫组化染色及iNOS和ARG1活性检测。肿瘤切片的免疫组化染色显示,局部RT增强了ARG1的表达,但没有增强iNOS的表达。ARG1活性测定表明,局部照射显著提高了ARG1的活性,从U/L提高到U/L((P<)。相比之下,NO荧光标记的iNOS活性检测显示,辐照和未处理的肿瘤组织样本的荧光强度相似。 PD-L1的表达是MDSCs的一种新型免疫抑制机制。然后我们询问PD-L1上调是否是RT后MDSCs介导的免疫抑制的机制之一。通过流式细胞术分析辐照后MDSC中PD-L1的表达。图4E显示,与未处理组相比,受照射肿瘤的MDSC中的PD-L1表达在照射后不久显着增加(照射后第三天:ctrlvs.RT=±auvs.±au,P<).然而,此后PD-L1表达继续下降,局部照射组在照射后第3周显着低于未治疗组(ctrlvs.RT=1,±auvs.±au,P<)。外周血中MDSCs的PD-L1表达与局部肿瘤部位的表达趋势相同。 以上数据表明ARG1表达的上调是照射后PMN-MDSCs抑制功能的合理机制。然而,不涉及PD-L1和iNOS的调节。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一假设,在辐射后通过灌胃给予ARG1抑制剂nor-NOHA。10mg/kg/dnor-NOHA有效地将ARG1活性从U/L降低到U/L(P<)。 RT后给予nor-NOHA显着增加CD8+T细胞比例(RTvs.RT+nor-NOHA=%vs.,P<),并伴有肿瘤再生延迟。iNOS抑制剂1400W对肿瘤再生长没有影响。 我们的结果表明,RT通过上调肿瘤内PMN-MDSC的百分比和ARG1活性来促进肿瘤免疫逃避。推测抑制PMN-MDSCs及其ARG1活性可能是一种新的抗肿瘤策略是合理的。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PDE5抑制剂可以抑制TB小鼠和癌症患者MDSC中iNOS和ARG1的活性和表达。因此,通过灌胃给予西地那非20mg/kg/d,以研究它是否可以促进RT的抗肿瘤作用并阐明潜在机制。如图5B所示,正如我们预期的那样,西地那非延迟了照射后的肿瘤再生长,这与阳性对照Nor-NOHA相当。TME的免疫特征表明,当给予西地那非时,肿瘤内PMN-MDSC的比例从±%下降到±%。 此外,西地那非也显着降低了ARG1的表达。为了进一步检查西地那非对MDSC的抑制是否真的导致抗肿瘤免疫增强,我们分析了肿瘤内CD8+T细胞的比例和活性。流式细胞术分析表明CD8+T细胞的百分比从±%增加到±%。 此外,当给予西地那非时,CD8+T细胞分泌的IFN-γ也显着升高。因此,我们证实PDE5抑制剂西地那非通过调节PMN-MDSCs改善了照射后肿瘤免疫微环境。西地那非联合放疗可能是提高放疗疗效的一种有前景的策略。 工作揭示了PMN-MDSCs中ARG1通路介导RT后肿瘤再生的新机制,如图6所示。我们认为,PMN-MDSCs是辐照招募的主要亚型,而不是M-MDSCs。在广泛的免疫抑制机制中,ARG1的上调和激活是PMN-MDSCs在放疗后抑制CD8+T细胞的主要机制。为了克服PMN-MDSCs引起的免疫抑制,我们提出并证明,sildenafil和RT联合使用降低了PMN-MDSCs在TME内的募集和免疫抑制作用,激活了CD8+T细胞应答,导致肿瘤生长延迟。综上所述,我们的研究结果为缓解免疫抑制TME以提高RT治疗效果提供了一种新的解决方案。虽然所有这些结果都是在LLC小鼠模型中进行的,但同样的机制是否适用于其他肿瘤模型尚不清楚。此外,在不同的辐射方案下,MDSCs及其亚型如何影响TME仍未确定。因此,这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解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6.端倪 由于人**瘤病毒(HPV)是一种传染性病原体,有人在宿主对持续的HPV感染的炎症反应程度有助于肿瘤转化、癌症治疗反应和病人的预后方面重新产生了兴趣。虽然炎症在初始阶段具有抗肿瘤作用,但激活先天免疫系统和招募原始免疫细胞(如中性粒细胞),会促进肿瘤的发生和癌症的发展。此外,炎症级联反应导致的毛细血管渗漏可能增加肿瘤促血管生成和增加其转移的潜力。中性粒细胞与淋巴细胞比率(NLR)是系统性炎症的一个简单的生物标志物,也已经被证明可以作为几种实体肿瘤的预后标志物,包括前列腺肿瘤、肾脏肿瘤、胃癌、脑肿瘤和下咽癌。该研究评估了当代口咽癌患者在开始治疗前的NLR值对预后的影响。 研究方法 在2002年至2013年期间,所有年龄在18岁以上完成治疗性放疗的口咽鳞状细胞癌的患者都被纳入本研究,并在放疗前2周内进行了血细胞计数。所有患者都接受了根治性的放射剂量。诊断时有远处转移性疾病(M1)的患者,在开始放疗的前2周内没有进行血液计数的患者或有影响淋巴细胞和/或中性粒细胞计数等血液学疾病的患者均被排除。记录了患者、肿瘤和治疗特点、临床结果以及放疗前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总数(TNC和TLC)。尽可能的收集患者的HPV状态,如果p16免疫组化或HPV原位杂交呈阳性,则视为阳性。对NLR进行事后分析,并根据发现的中位数(四舍五入到最接近的整数)进行二分法收集。 从完成放疗的日期到死亡日期的总生存率(OS)是用Kaplan-Meier进行计算的。从放疗结束时到第一次局部失败后对未发生局部治疗失败的患者进行分析。远处转移的自由度是从放疗完成时到第一次发生远处疾病时计算的。复发率的计算是从放疗完成时到任何首次复发时。在最后一次随访时剔除没有发生任何事件的患者。使用Kaplan-Meier方法估计NLR对生存率和疾病控制率的影响,并使用log-rank检验进行比较。用单变量和多变量分析评估了OS和无复发的潜在预后因素,并采用线性和Cox比例危险回归模型进行分析。在单变量分析中P值≤的变量被纳入到多变量分析中并且双尾P值才具有统计学意义。 从2002年到2013年,共有1124名局部口咽癌患者接受了放疗。其中276名患者被排除在本分析之外:273名患者在开始放疗的2周内没有进行血细胞计数,2名患者患有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1名患者的中性粒细胞计数偏高假阳性。因此,总共有848名患者符合入组条件。表1总结了患者特点、疾病特点和治疗特点。队列的中位年龄为57岁(范围:29-87岁)。大多数(87%)是男性,大约一半的队列成员从未吸烟或以前吸烟,但有10包年的历史。舌根和扁桃体是最主要的发病部位,占队列主要部位的98%。63名(71%)患者为HPV/p16阳性鳞状细胞癌。提供的放射剂量中位数是70Gy,分33次。几乎一半的患者接受了诱导化疗,88%的患者接受同步化疗。 治疗前NLR的中位数是。随访时间的中位数为59个月。在最后一次随访中,183名(22%)患者死亡。141名(17%)患者出现了疾病复发。 NLR3的患者5年的OS为85%,而NLR≥3的患者为74%。NLR3患者的复发率、局部治疗失败率和远处转移的自由度更高(5年复发率86vs77%;5年局部治疗失败率92vs85%;5年远处转移率91vs86%)。为了验证我们的结果没有受到异常值的影响,我们只对NLR在5-95%的患者重新分析了数据。整体队列分析中显示NLR3患者的预后具有显著改善。 共有674名患者的HPV状态是可纳入研究的--603名HPV阳性,71名HPV阴性。当根据HPV状态分层时NLR3患者的OS仍明显优于NLR≥3的患者(HPV阳性:5年OS85vs78%,HPV阴性:5年OS88vs61%。) NLR对复发率也有类似的影响(HPV阳性:5年86%对80%;HPV阴性:5年84%vs69%)。在逻辑回归分析中,NLR与肿瘤细胞处于T期和N期之间存在关联,但与HPV状态和吸烟状态没有明显关联。后三张图显示了T期联合NLR对OS的影响。 在230名化疗前NLR值较高的患者中,如果一线化疗后NLR降至,则OS明显更好(中位数个月)。在228名化疗前NLR较低的患者中,如果一线化疗后NLR增加到≥,则OS明显较差(中位数个月vs个月)。 在多变量分析中,NLR仍然是OS和无复发的独立预后因素,NLR≥3的风险比分别为和。除NLR外,患者的吸烟状况、年龄和T期也与OS结果有关。放射剂量(更高的剂量)和NLR3可改善患者的复发率。NLR被作为一个连续变量进行分析用来确定NLR作为一个整体的连续炎症程度的影响是否呈相对线性。在单变量分析中,较低的NLR与更好的复发自由度和局部区域失败率相关。然而,NLR作为一个连续变量与OS和有无远处转移没有明显的相关性。 讨论 1.该研究结果表明NLR对临床结果的影响与HPV状态无关。 2.一项大型meta分析报告了100项研究,涉及4万名患者,结果表明,无论癌症分期如何或其亚部位在哪,实体瘤患者的NLR较高(4),其OS和疾病预后都较差。最近,在一项比我们更小的研究中报告了104名HPV相关口咽癌患者的队列,结果显示,NLR高的患者5年无病生存率更低。在HPV阴性疾病患者中,在完成放疗后3个月,NLR升高与生存率降低有关。 3.虽然炎症已被确定为癌症的标志之一,但对炎症和肿瘤微环境之间的复杂关系,即促进血管生成和恶性转化以及随后的癌症进展,仍然了解不多。 4.持续的HPV感染会释放促炎因子,导致慢性炎症,随后发生癌变。然而,HPV阳性和HPV阴性肿瘤之间的炎症性肿瘤微环境似乎有所不同,因为与HPV阴性肿瘤患者相比,HPV阳性口咽癌患者的疗效相对较好。坏死是促进炎症的,可以招募免疫细胞到该区域,目的是清除坏死的碎片。虽然炎症浸润的目的是清除碎片和促进愈合,但坏死细胞释放的白细胞介素-1α用于细胞增殖,可以在无意中加速肿瘤的转化和进展。 局限性 1.本队列中HPV阴性的口咽癌患者只有71人(%),因此限制了NLR对疾病特异性结果的统计可信度和进一步的分析: 2.评估客观反应或病理诊断是在每个研究机构中独立进行的,因此,结果不是统一处理分析的。 3.未区分病理类型并进行亚组分析。 总结 在该大样本量口咽癌患者研究队列中,强调了放疗前的NLR可以作为口咽癌患者的一个独立预后因素(与HPV状态无关)。NLR较低的患者在生存期和疾病控制方面有更好的临床获益。同时可以将NLR作为一个具有潜在研究价值的生物标志物进行前瞻性探索,以进一步对口咽癌患者治疗前的风险进行分层,从而实现治疗的降级/升级。 根据“经济参考网”消息,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日前对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学术所长耿美玉研究员诉首都医科大学校长饶毅教授名誉权纠纷一案作出一审判决,驳回原告耿美玉的诉讼请求。 耿美玉的诉讼请求包括:被告饶毅在个人微信朋友圈、《中国科学报》《科技日报》及《文汇报》显著位置发布道歉声明,每日发布一次,时间持续十五日,向原告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2019年9月6日,英文学术期刊《细胞研究》(CellResearch)上发表了耿美玉等26人署名文章《甘露特纳(GV-971)重塑肠道菌群,抑制肠道细菌氨基酸型神经炎症,从而抑制阿尔茨海默病进展》(中文译题)。 在这篇文章中,耿美玉提出,GV-971在中国进行的3期临床试验中已证明是可持续、稳健改善患者认知功能的药物,可抑制肠道菌群失调和相关的苯丙氨酸/异亮氨酸积聚,控制神经炎症并改善认知障碍。 2019年11月28日,饶毅针对这篇研究文章,在相关微信群中实名举报耿美玉造假:“今年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的耿美玉研究员作为通讯作者的文章,号称其发明的药物GV-971能够通过从肠道菌群治疗小鼠的阿尔兹海默症。这篇文章,不造假是不可能的。现实名举报,请贵委(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做些好事,为中国科学界洗刷耻辱。” 对此,耿美玉认为,饶毅在客观上已造成她的名誉受损,社会评价降低,已构成对她名誉权的侵犯。 2020年7月7日,饶毅教授在《细胞研究》刊登题为《应该更正一位作者忽略引用以前文献》(中文译题)的文章,指出:GV-971的所有靶标和作用都帮助治疗阿尔茨海默症,而一个药物有如此多的靶标共同治疗一个疾病在生物医药界是极为罕见的。耿美玉等2019年论文非常蹊跷,居然对自己以前发表的12篇与GV-971相关的论文完全不引用……实属学界奇观。 7月13日,耿美玉等在《细跑研究》(CellResearch)发表简讯予以回应,称其文章的研究主要着眼于肠道菌群和相关神经性炎症,是一种GV-971治疗AD的全新机制,此前的12篇文章与涉案论文的相关性实在很小,都不足以被引用。 此外,饶毅还在“饶议科学”公号发表文章质疑GV-971,相关言论包括“所谓治疗老年痴呆症的GV-971被很多人认为是假药”、“如果没有严格的调查,就不能排除GV-971成为中国二十一世纪最大造假案的可能性”。 2021年1月21日,科技部发布《有关论文涉嫌造假调查处理情况的通报》,对耿美玉5篇论文的调查结论和处理意见是:未发现有造假,但发现论文存在少量图片误用,经联合工作机制审议,决定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和科研诚信提醒谈话。 法院审理认为,双方争议的主要焦点有二:一是被告在微信群中针对原告论文发布言论性质上是侵害他人名誉权的行为还是属于学术批评行为;二是被告的上述行为是否造成原告名誉的损害。 就争议焦点一,法院认为,对于阿尔茨海默症治疗的研究是一个不断进展的过程,需要医学界作出共同的努力,因此,从医学发展的角度应当允许正当的学术争议和批评,法律不应当加以限制和干涉。由此,被告作为行业专家有权对原告研究成果作出评价。 法院认为,饶毅的行为并未超出学术评论的合理界限,学者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和经验对另一位学者的研究成果作出评论,即便有不当言辞,也非是对原告名誉的恶意侵犯。而从原、被告之后在专业刊物上进行的相互回应的事实看,这种观点的交锋应属于学术讨论范畴,饶毅也不存在损害原告名誉的主观故意。 此外,从促进学术争鸣以及净化学术风气角度而言,司法应为学术批评设定较为宽松的环境,学术上的争议可通过当事人之间的辩论、公布原始数据、进行重复试验等方式予以澄清,鼓励真理越辩越明。 关于争议焦点二,法院难以认定被告行为对原告名誉造成了损害,而从原、被告双方事后随即在相关学术期刊和载体上发表学术争议看,已表明双方关于是否造假的争议,实质上是医学研究上的学术争议,而非原告论文是否存在研究手段故意造假的争议。因此难以支持原告名誉侵权的诉求。 但法院也指出,被告行为虽未造成侵权后果,但确实存在言辞过激、方式方法不当等问题,应给予批评。 关于GV-971:已上市并进入医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7.锁定 免疫检查点阻断(ICB)、个性化肿瘤疫苗和溶瘤病毒疗法等免疫疗法的出现是抗肿瘤治疗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不幸的是,免疫治疗只对有限的癌症类型有效,患者很可能在短时间内产生耐药性。最近的研究表明,在大多数实体癌中,高的肿瘤突变负荷不能作为预测ICB应答的精确生物标志物。因此,需要免疫治疗结果的预测性生物标志物。然而,对于免疫治疗如何改变免疫微环境,以及它如何通过肿瘤-非肿瘤细胞相互作用发挥作用,我们知之甚少。肿瘤浸润性淋巴细胞(TILs)是肿瘤微环境(tumormicroenvironment,TME)的重要组成部分,影响预后和临床特征,在肿瘤免疫治疗中发挥基础性作用。因此,对TILs进行全面、动态的监测有助于进一步探索肿瘤免疫治疗的边界。 测序技术为细胞生物学、疾病病原学和药物反应提供了新的见解。批量测序研究以整个肿瘤为靶点,分析肿瘤内细胞的平均基因表达。然而,反映TME潜在异质性和可塑性的特定功能亚群可能被忽视。肿瘤主要由肿瘤细胞、间质细胞和免疫细胞组成,这些细胞可分为不同的亚型。这些细胞构成了肿瘤异质性,在肿瘤进展中起主要作用。scRNA-seq的存在可以通过分析和量化单个细胞的整个转录组来探索肿瘤异质性。对于单个细胞,其遗传学和表观遗传学被揭示来预测其在癌症中的作用和对治疗的反应。此外,基于单个细胞的空间转录揭示了单个细胞在原始肿瘤中的空间位置和细胞间通讯的局部网络。 最近,许多癌症类型的免疫环境,如黑色素瘤,乳腺癌,肝癌,非小细胞肺癌,已经被scRNA-seq揭示,其中T细胞,B细胞,骨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s),树突状细胞,它们分泌的细胞因子趋化因子构成了一个复杂的相互作用网络。令人印象深刻的是,T细胞一直是研究抗肿瘤功能的主要焦点,包括na?veT细胞、效应记忆T细胞、衰竭T细胞、调节性T(Treg)细胞和居住记忆T细胞,这些在几种癌症中都有描述。B细胞作为体液免疫的主要效应体,在TME成分和免疫治疗反应中也有显著作用。大量RNA测序显示,B细胞相关标记物在免疫治疗应答者和非应答者之间表达差异最大。B细胞以三种方式攻击癌症:1.分泌免疫球蛋白介导抗体依赖性细胞毒性、抗体依赖性细胞吞噬作用(ADCP)和补体依赖性细胞毒性(CDC);2.抗原提呈激活T细胞;3.分泌GranzymeB、肿瘤坏死因子相关凋亡诱导配体(TRAIL)和IFNγ直接杀伤肿瘤细胞。因此,肿瘤浸润B细胞(TIL-Bs)可能对肿瘤预后有重要意义,并可作为预测免疫治疗的生物标志物。然而,专注于B细胞的研究比专注于T细胞的研究要少得多,这使得它们在癌症免疫治疗中的复杂机制不清楚。随着scRNA-seq技术的发展,TIL-Bs的位置和功能可以被精确地确定,这可能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其机制。从单细胞的角度来看,在本文中,我们讨论TIL-Bs亚种群分化轨迹,与其他细胞的相互作用,并总结B细胞的机制调节时间和影响免疫治疗效果,旨在为肿瘤研究提供一种新的方式针对B细胞。 单细胞测序可以进一步探索肿瘤内的异质性。与流式细胞术、质谱法或其他任何以前的方法不同,单细胞测序是一种连续的方法,而不是离散的方法。scRNA-seq的步骤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步骤:(1)单细胞分离,(2)反转录成cDNA,(3)PCR扩增cDNA,(4)测序库构建(图1a)。荧光激活细胞分选(FACS)可用于从组织中分离特定的细胞(图1a)。在B细胞研究方面,采用流式细胞术筛选CD45+细胞,增加B细胞的比例;也可根据B细胞标记物直接选择靶向B细胞。作为scRNA-seq技术的突破,微流控系统将单个细胞封装在独立的微液滴中,该微液滴包含一个独特的分子标识符(UMI),用于对单细胞内的微转录材料进行条形码。根据每个细胞的UMI,即使细胞被裂解,在后续的分析中也可以找到转录信息。基于这一特点,10×GenomicsChromium平台同时测序数千个细胞。与Smart-seq2等低通量方法相比,10×GenomicsChromium平台因其成本低、效率高而被更广泛地应用于B细胞检测。 在对多种scRNA-seq方法的比较研究中,10×Genomics也比其他高通量方法如Drop-seq和Indrops[33]具有更高的灵敏度,更高的与线粒体基因匹配的reads比例,更低的噪声。利用10×Genomics和Smart-seq2平台,可以通过不同的免疫球蛋白重链特征区分CRC中B细胞的亚群,聚类结果无明显差异。但是,10×Genomics也有不足之处,它不能覆盖所有的基因,并且存在3区域偏倚,在检测基因突变或mRNA剪接位点时可能会遗漏一些重要信息。此外,这种方法对细胞质量有更高的要求,不同的组织和不同的获取样本的方法都不同。利用scRNA-seq,我们可以更精确地定义细胞的亚型,追踪它们的发育谱系,确定克隆型和表现型之间的关系,绘制不同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空间关系图,从而从多个维度描述TME。此外,还需要通过一系列体内和体外实验来验证结果。我们总结了使用scRNA-seq研究的最新出版物 B细胞受体(Bcellreceptor,BCR)是一种能识别并结合特异性抗原的膜免疫球蛋白,在B细胞的分化成熟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BCR由两条重链和两条轻链组成,其中可变(V)、多样性(D)和连接(J)基因序列的重组创造了B细胞的多样性。这种多基因的复杂性使得鉴别不同的受体变得困难。然而,由于每个B细胞通常表达一个单一的受体,潜在的抗原特异性受体可以通过给定的原细胞链发现。BCR的两个主要功能如下。首先,它通过诱导B细胞激活过程中肌动蛋白骨架的实质改变和各种基因的表达来激活B细胞。其次,它介导抗原的鉴定和提取,从而导致加工过的肽在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II(MHCII)上呈现给T辅助细胞。因此,BCR测序有助于进一步了解B细胞分化的轨迹及其特异性识别抗原性的机制,特别是当与单个B细胞的完整转录组身份配对时,这为了解癌症的发展提供了线索。更重要的是,BCR测序可以追踪来自单细胞的群体,揭示克隆型和表型之间的关系。ScRNA-seq技术在BCR测序中具有天然优势,因为含有UMI的微流控系统可以保证同源VH-VL配对的保存,而这些同源VH-VL配对在B细胞批量测序中可能会丢失。BASIC是一个在单细胞分辨率上进行BCR测序的平台。作为重建配对全长BCR序列的工具,BraCeR为B细胞的克隆推断和谱系追踪提供了一个完整的管道。LIBRA-seq是一种高通量的方法,将BCRse-序列与其同源抗原特异性连接起来,可以用来绘制特定对象中数千个B细胞的抗原特异性。 研究免疫球蛋白以探讨体液免疫的复杂性 免疫球蛋白存在于肿瘤和血清中,在肿瘤中起双重作用。抗体通过其片段可结晶(Fc)支配功能,并受翻译后修饰调控。通常,免疫球蛋白是由骨髓和脾脏的浆细胞(PCs)分泌的。组织炎症区域和肿瘤内部的pc,特别是在三级淋巴结构(TLS)中,分泌肿瘤相关抗体并直接在肿瘤上诱导原位效应。在抗肿瘤功能方面,IgG是最重要的一类人免疫球蛋白,因为它能够结合巨噬细胞和自然杀伤细胞上的Fcγ受体,并促进、ADCP和CDC的作用。此外,IgG对抗原处理和呈递至关重要,因为抗原呈递细胞(APCs)上的Fcγ受体可以与IgG包被的免疫复合物结合,激活T细胞。抗体和抗体分泌细胞(APCs)的单细胞测序有助于进一步明确B细胞体液免疫的复杂网络。已经报道了一种单细胞液滴微流控测序方案,用于特异性结合靶细胞的抗体,这也适用于初级人类是一种液滴微流体系统,用于高通量单细胞筛选分泌IgG的原代细胞,一方面,通过基于荧光的液滴内单细胞生物测定检测IgG活性,另一方面,用反转录对配对的V基因进行测序。 外周血未成熟B细胞通过高内皮静脉进入B淋巴滤泡。在B细胞滤泡中,na?veB细胞(CD27)通过固有apc(包括DCs和滤泡树突状细胞(FDCs))接触抗原,之后激活BCR信号诱导抗原提取、内化和加工,将肽呈现在MHCII上。然后,B细胞迁移到与T细胞相邻的滤泡区边缘,将抗原呈递给滤泡辅助T(Tfh)细胞。因此,Tfh细胞刺激BCR,诱导na?veB细胞分化,主要包括记忆B细胞(MBCs)、短命B细胞(short-livedPCs)和生发中心(germinalcenter,GC)B细胞。这些不依赖GC的MBCs表达RGS13,可能增加GC抗性。此外,它们缺乏B细胞进入和离开GCs的CCR7和GPR183。为了分化为GCB细胞,它们首先进入GC的暗区(darkzone,DZ),在那里它们的膜表面免疫球蛋白通过体细胞高突变(,SHM)发生变化,称为亲和成熟。接下来,它们在亮区(LZ)经历一个竞争过程,在那里许多B细胞聚集,它们的命运取决于它们与Tfh细胞的相互作用,可能有能力捕获和呈现抗原,并发生类转换重组(CSR)。这个过程也依赖于Tfh细胞分化的结果,导致B细胞的结果。低亲和性B细胞成为长寿命MBCs,高亲和性B细胞成为PCs,其他细胞凋亡或重新进入****Z进行SHM和克隆扩增。最近的研究表明,cMyc+LZB细胞亚群包括亲和力较高的PC前体或未来的DZ进入者,以及一些亲和力较低的MBC前体。值得注意的是,BCR在这个过程中起主要作用,B细胞分化的体液免疫过程中两个重要的检查点是na?veB细胞和GCB细胞上的抗原提呈,这可能会提高体液免疫应答。此外,在单细胞水平上的完整转录组字符化将特别有助于确定na?veB细胞向PC分化过程中的转录轨迹和异质性。 B细胞分布不均一 以往对B细胞的研究主要基于免疫组化或流式细胞术,限制了B细胞的清晰分类。Wouters等人回顾了69项研究,研究tilb在19种癌症中的预后意义,以探索B细胞对抗肿瘤免疫贡献的不确定性,其中B系细胞的预后意义不同。有研究发现B细胞激活髓样细胞上的FcRγ受体,促进鳞状细胞的癌变。然而,带有抗cd20抗体的B细胞耗竭促进小鼠中黑色素瘤的发生。到目前为止,B细胞在肿瘤中的功能尚不清楚。这主要是由于在不同的组织中存在不同的B细胞亚群,在分类、功能和空间上。scRNA-seq的应用提供了高分辨率,可以揭示不同组织间分布的不确定性和不均匀性,从而揭示免疫原性或免疫抑制性TME。通常,B细胞只占正常人体器官细胞组成的一小部分。例如,B细胞在正常胰腺组织中是有限的(1%),但在胰腺癌中约占5%。在原发肺肿瘤中,B细胞也比正常肺组织增加。此外,正常肺组织中浸润的多为分泌GranzymeB的细胞毒B细胞,而在原发性肺肿瘤和淋巴结转移中,由于肿瘤抗原的克隆扩增和生成,不同bcr的GCB细胞增多。同样,与正常乳腺组织相比,原发性乳腺癌中TIL-Bs密度增加。此外,在乳腺癌中,TIL-Bs比B细胞在次级淋巴组织中表达更多的Th1效应细胞因子(IFNG和TNFA),提示1型细胞免疫应答。在一个三阴性乳腺癌(TNBC)队列中,scRNA-seq证据显示,TME中的B细胞具有更多的SHM和CSR的MBCs特征,而PBMCs则富含更多的na?veB细胞。这可能是因为原发性肿瘤发生时,外周血中大量na?veB细胞受到高质量肿瘤新抗原的刺激,在GCs中发生SHM,从而迁移到TME或TLS。然而,通过scRNA-seq分析,与癌旁组织和癌前组织相比,人类CRC组织的增殖状态更高,分散程度更高,MHCII类基因评分更低,抗原呈递能力更低,提示CRC存在不同的免疫抑制TME。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8.祸首 【明天终于能迎来久违的休息了,争取全部改完,并且争取加更 ps:这周真不是人过的】 此外,B细胞似乎在不同的癌症和亚型中分布不均,而这些癌症和亚型是整个癌症免疫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B细胞在食管鳞状细胞癌和中的浸润程度低于结肠癌(COAD)和皮肤黑色素瘤(SKCM)。一项头颈部鳞状细胞癌免疫景观研究显示,HPV+富含更多的GCB细胞,而被更少的B细胞浸润,包含更多的pc或切换的MBCs,这可能是由于缺少CD4+Tfh细胞。然而,在一项关于非小细胞肺癌的研究中,相邻区域的B细胞富集量大于肿瘤区域,这可能与炎性细胞浸润有关。除了横向尺寸外,tilb的组成在肿瘤的纵向进展过程中也会发生变化,促进或抑制肿瘤的发展。早期CRC肿瘤中的B细胞最可能是表达肿瘤抑制因子的pre-B样细胞,而在晚期CRC肿瘤中,它们往往是pc。与原发性结直肠癌相比,肝转移灶中B细胞明显减少,可见免疫抑制?ve-like在晚期NSCLC中B细胞减少,PCs增加,提示预后不良。在肝硬化患者中观察到体液免疫基因(如IGHG1)的表达增加,这表明在肿瘤形成前体液免疫的代偿性增加。因此,当体液免疫基因表达突然降低时,可能存在发生肿瘤的风险。 到目前为止,许多癌症的单细胞免疫谱已经被绘制出来,如黑色素瘤、乳腺癌、肺癌和大肠癌,但它们主要集中在T细胞或MDSCs。泛癌的单细胞研究关注的是T细胞的异质性和功能,而不是B细胞,因为它们在TME中的数量较高。然而,B细胞作为适应性免疫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其所占比例小,往往被忽视,这也是肿瘤免疫谱中缺失部分的原因。此外,不同分子亚型B细胞的差异性以及肿瘤发展过程中的动态变化,使得研究者需要对B细胞进行横向和纵向的研究,这在目前的研究中也是缺乏的。特别是在免疫治疗的研究中,需要从多个时间点采集样本,动态监测B细胞,观察治疗反应。 肿瘤中的B细胞亚群 通常,根据分化过程,B细胞可分为幼稚B细胞、MBCs和ASCs,它们在TME中各有不同的表型和功能(表2)。在绘制癌症免疫细胞图谱时,由于特定癌症中B细胞的比例较低,通常将其分为CD19+CD20+B细胞和CD138+SDC1+PC。针对TIL-B的scRNA-seq分析将这些细胞的尺寸降低到更高的分辨率,导致了更不同的B细胞群体。MBC通常分为交换式MBC(IGD-)和非交换式MBCS(IGD+)。此外,ASCs还可分为PC(CD138+)和浆母细胞(PBS)(CD138-)。依靠scRNA-seq平台,某些亚群还可以通过其高表达的特定基因来确定,而不是传统的B细胞分类。例如,滤泡B细胞(CD19+CD20+),GCB细胞(LRMP+CD38+),活化B细胞(CD71+CD10-Ki67+)和干扰素诱导的B细胞(IFITM1+IFI44L+)。综上所述,不同肿瘤中B细胞亚群的客观多样性和单细胞分析的主观个体化方法共同导致了TIL-B亚群定义的多样性。因此,对符合研究目的的B细胞进行适当而准确的定义,对研究人员提出了更高的生物学知识水平。 三级淋巴结构 TLS是位于肿瘤核心或边缘区域的淋巴细胞聚集,主要包括具有FDC的GC和具有成熟DC的T细胞区。TIL-B被APC和TFH细胞诱导分化,介导抗肿瘤功能,实现原位肿瘤破坏(图3)。由于TLS在抗原呈递、激活B细胞、增加细胞因子信号和促进肿瘤相关抗体释放方面的重要性,TLS对免疫反应的作用非常显著。在几项研究中,TLS已被证明与黑色素瘤患者、肺癌患者和乳腺癌患者的生存率呈正相关。有趣的是,肿瘤附近发炎区域的TLSS可能会促进某些癌症的转移和复发。TLS的定位方法主要依赖于E和IHC,包括TLS相关标记物CD19CD20、CD3、DC-MP、CXCL13和-seq为检测TLS的抗肿瘤功能提供了更深层次的洞察力,突出了功能性B细胞亚群及其与其他细胞的合作在结构中产生和维持记忆和效应性抗肿瘤反应的关键作用。 Helmink等人对黑色素瘤新辅助ICB试验队列中的1760个B细胞进行分类,得出结论:TLS的存在与ICB的反应密切相关,可能是总体存活率较高的标志。与无应答者相比,应答者从基线开始有更丰富的B细胞浸润,这具有预测意义。此外,与无应答者相比,应答者的克隆计数和BCR多样性增加。值得注意的是,另一项黑色素瘤队列研究发现,TLS中的T细胞主要是CD4+T细胞,而不是CD8+T细胞,CD8+T细胞经历了抗原呈递并表达了生存分子bcl-2。因此,TLS结合CD8+T细胞的存在可能是预测这些患者的免疫反应和总存活率的最好标记物。 此外,Petitprez等人建立了基于TME的肉瘤免疫分类,发现E级(即免疫群体尤其是B系的高表达)患者对ICB的反应最好,存活率也最高。一个普遍的现象是,TLS丰富的肿瘤有更多的CD8+T细胞浸润。一个可能的解释是B细胞指导CD8+T细胞识别肿瘤新抗原。这些CD8+T细胞可以被预耗尽和PD-1+,这使得ICB在这些富含TLS的肿瘤中发挥作用。总之,TLS是ABC和CD8+T细胞产生抗肿瘤免疫的地方,它可以将免疫抑制的肿瘤转化为免疫原性的肿瘤,从而为ICBS创造了最大限度发挥抗肿瘤作用的机会。因此,通过靶向肿瘤血管的光等细胞因子结合免疫治疗来诱导TLS可能会延长患者的生存期。 记忆B细胞 根据MBCs与Tfh细胞相互作用过程中是否发生CSR,将MBCs分为非交换MBCs(IgD+)和交换MBCs(IgD-)。在一些自身免疫性疾病中检测到双阴性MBs(CD27-IgD-)最近在NSCLC中发现,并与切换的MBCs数量呈负相关,可能是耗竭B细胞亚型。值得注意的是,在人类TNBC组织中,IGH谱系分析显示CD27-非典型MBs具有最高的簇内多样性,提示更多的SHMs。也有报道称,双阴性TIL-B的数量与Treg细胞表型(FoxP3+CD4+TILs)和低生存率有关。到目前为止,关于CD27-IgD-B细胞在TME中的分化和生成过程及其功能尚不清楚。 非交换MBC也被称为早期储存或GCB细胞,它们没有经历CSR,有潜力分化为传统MBs或长寿PCs。在GC中,非开关MBs向Tfh细胞提供MHCII肽并促进其成熟。Lu等人在人乳腺癌组织中发现了新辅助化疗后出现的+CD20+CD27+IgD+B细胞亚群。利用B细胞特异性缺失小鼠,发现B细胞中的通过诱导T细胞活化增强抗肿瘤免疫能力。同样,在NSCLC样本中观察到TIL-Bs(CD19+CD20+CD27+CD21+)的抗原呈递功能,它们的数量与效应T细胞应答相关[88]。作为体液免疫的候选细胞,转换单核细胞具有强大的抗肿瘤功能,因为它们能够通过抗原特异性记忆分化为分泌抗体的pc。在一个黑色素瘤队列中,应答者的肿瘤显示出明显更高的MBCs浸润,而非应答者的B细胞主要是na?veB细胞,这突出了MBCs在诱导ICB应答中的作用。Wiend等人从HPV+患者中分离出三组B细胞,并将其中一组ABCs定义为CD19+CD20+IgDCD71+CD10。在TME、PBMC、转移淋巴结中可见大量ABC浸润,提示ABC介导持久抗原特异性体液免疫。在原发性CRC患者中,术前化疗后,一种免疫共刺激和MHC分子上调的活化免疫激活型B细胞取代了先前活化程度较低的B细胞。PDAC患者在疾病进展的早期有浸润的开关型MBCs显示了长期生存。值得注意的是,在TME中对MBCs的探索主要集中在它们的两种主要功能,抗原呈递和抗原特异性记忆,这两种功能允许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的结合。然而,大多数研究集中在MBCs组,而不是更详细的分类,这忽略了亚组之间的不同功能。 抗体分泌细胞 ASC可分为PBS和细胞致力于分化为PC,下调CD23表达和IL-4信号,并发展为Pre-Pbs以适应其新的分泌功能。PBS指的是GC后B细胞和具有增殖和产生抗体能力的成熟PC之间的短暂分化。然而,有证据表明,在GC-T区的早期阶段也产生了PBS,并在GC的选择过程中介导了反馈调节。经过SHM和CSR后,对肿瘤相关抗原具有高亲和力的GCB细胞最终分化为成熟的PC,产生IgG、IgA、IgM和IgE,提供特定的功能。到目前为止,GCs如何调节PBS和PC的输出的机制仍然不清楚。 在人类黑色素瘤队列中,Griss等人发现了CD20和CD19降低的亚群,并上调了CD38,CD38被定义为表达CD27,CD38和PAX5基因的类似PB的群体。ScRNA-seq分析显示,这一亚群与抗PD-1治疗有更好的反应和更长的总生存期。在HPV+患者中,在TME中观察到HPV特异性ASCs,提示存在原位和抗原特异性应答。然而,ASCs与肿瘤细胞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分泌的免疫球蛋白以及免疫球蛋白与各种肿瘤细胞类型之间的相互作用。 肿瘤相关抗体主要为IgA和IgG。通常,在各种癌症中,肿瘤内IgA的高表达与结直肠癌和膀胱癌等癌症患者的生存率较低有关。一个可能的解释是,IgA与Breg细胞的表型有关,Breg细胞促进Treg细胞的形成,而Treg细胞又通过释放转化生长因子-β(TGF-β)促进IgA+B细胞的转换。然而,最新证据证实IgA在卵巢癌中具有抗肿瘤作用,它与卵巢癌细胞表面普遍表达的聚合IgA受体(PIgR)结合。免疫球蛋白可修复髓样细胞对抗细胞外致癌因子,并使恶性肿瘤细胞对CD8+T细胞的细胞杀伤敏感。因此,以IgA和IgA分泌细胞为靶点的免疫治疗可能是治疗pIgR+粘膜肿瘤的有效途径。 IgG通过其在、CDC、ADCP中的多种功能以及APC促进抗原表达而与抗肿瘤B细胞活性密切相关。然而,最近的研究发现,TME中高IgG与生存不良有关,与更具侵袭性的病理特征有关,与CD8+T细胞低浸润有关。在乳腺癌中,原发肿瘤教育的B细胞可以聚集在肿瘤引流淋巴结中,并分泌致病的IgG,以糖基化的膜蛋白HSPA4为靶点促进淋巴结转移。然而,这一争议可能是由于不同的IgG亚型所致。在肺腺癌中,IgG1和IgG4的比例与非沉默突变负荷呈正相关,这突出了抗原提呈和直接杀伤肿瘤细胞的作用。此外,IgG1高浸润与黑色素瘤患者和KRAS突变肺腺癌患者存活率较高有关。相反,RNA测序数据表明IgG3促进黑色素瘤的发展,这可能是因为IgG3介导的体液反应是短暂的和早期的,SHM率和亲和力都很低。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单体IgG3与表达于巨噬细胞和自然杀伤细胞上的FcγR有很高的亲和力,这与其他亚型不同。因此,非特异性IgG3与这些细胞上空置的Fcγ受体结合,从而停止它们与肿瘤细胞表面结合的肿瘤特异性细胞毒抗体的相互作用。IgG4还削弱了IgG1介导的抗肿瘤免疫,并促进了黑色素瘤的炎症。然而,使用肿瘤特异性抗体比使用非特异性自身抗体更能保证患者的生存,而且促进TME中IgG产生的细胞因子或趋化因子可能会抑制T细胞的分化或细胞毒功能。因此,抗体的抗肿瘤或促肿瘤作用不仅取决于其生物学特性,还取决于TME中各种细胞和细胞因子的相互作用,更注重从单细胞角度探索TME的复杂网络。 B和T细胞 B细胞和T细胞作为最好的合作伙伴,共同作用,相互调节和分化,这表现为大量B细胞和T细胞共渗到TLS结构中(图3)。没有成熟B细胞的Jh小鼠CD4+和CD8+T细胞减少,Treg细胞表型增加。在卵巢癌的单细胞分析中,T细胞浸润越多的样本,TME中浸润的明显B细胞簇越丰富。CRC和TNBC的单细胞分析也证实了滤泡B细胞和T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在乳腺癌和卵巢癌中也获得了类似的结果,这表明TIL-B可能与T细胞一起在抗肿瘤免疫中发挥作用。然而,许多scRNA-seq研究仅仅关注这一现象,但其相互关系的原理还需要在体内和体外进一步评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69.祸根 血管内皮生长因子A(VEGF-A)被认为是血管生成的关键调节剂,血管生成是指从已有的血管中形成新的血管,如肿瘤血管生成。VEGF-A的产生受到转录因子如HIF-1(缺氧诱导因子1)或致癌基因的调控。它的促血管生成活性是由VEGF受体的激活介导的(VEGFR-1,VEGF-2),该受体可在内皮细胞、肿瘤细胞和部分免疫细胞上表达 VEGF-A在支持肿瘤进展方面具有双重功能:一是诱导血管形成,二是作为免疫抑制因子。免疫系统已成为控制肿瘤生长的关键因素。CD8+T淋巴细胞是由成熟树突状细胞提呈肿瘤抗原衍生肽激活的,可以裂解肿瘤细胞。 然而,肿瘤发展出不同的逃脱机制来逃避免疫系统,如调节性T细胞(Tregs)的发展或诱导T细胞衰竭。不同的研究强调了VEGF-A对这种基于T细胞的免疫抑制的直接或间接影响。本文就抗血管生成药物的免疫调节作用作一综述。 Tregs通过调节效应T细胞功能在免疫稳态中发挥关键作用。Tregs的比例在荷瘤小鼠和癌症患者中增加,并且通常与较差的总体存活率有关。在癌症患者中观察到恶性积液中的VEGF-A与Treg的积累之间存在相关性,这表明VEGF-A对Treg的潜在作用。一项荟萃分析还显示,VEGF-A表达与肝细胞癌中的肿瘤内Treg呈正相关。因此,VEGF-A以直接或间接依赖的方式与肿瘤微环境中调节性T细胞的诱导和维持有关。 在癌症中,Tregs的积累可以通过不同的机制发生,例如预先存在的Tregs的扩增或传统的CD4+T细胞转化为Tregs。未成熟的树突细胞(DC)可以在荷瘤啮齿动物中以TGF-β依赖性方式诱导Tregs增殖。一项初步研究表明,肿瘤细胞系衍生的VEGF-A在早期影响造血祖细胞(HPC)的发育,导致DC分化和成熟受损。DC分化的抑制是由VEGFR-2介导的。在小鼠模型中,HPCs上VEGF-A与VEGFR-1结合阻断了NF-κB活化从而阻断DC成熟。在癌症患者中,血浆增加的VEGF-A水平与外周血中未成熟DC的存在相关。成熟DC的减少与癌症患者外周血中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的增加有关。MDSC,特别是Gr1+CD11b+CD115+(单核细胞)MDSC也可以通过分泌IL-10和TGF-b或精氨酸酶在荷瘤小鼠和癌症患者中产生肿瘤特异性Treg。在小鼠和卵巢癌患者中,VEGF-A也以VEGF-2依赖的方式参与MDSC的增加。VEGF-A激活JAK2-STAT3通路促进MDSC的循环积累。肿瘤中VEGFR2+MDSC的积累导致预后不良。因此,VEGF-A可以同时作用于DC成熟和肿瘤宿主的MDSC。这些产生免疫抑制因子如TGF-b或IL-10的髓细胞可能参与了Treg的积累。此外,在舒尼替尼(一种靶向VEGFR的酪氨酸激酶抑制剂)治疗期间,已观察到转移性肾细胞癌患者中MDSC下降和Tregs下降之间的相关性,表明MDSC和Tregs之间存在联系。 最近不同的研究强调了在荷瘤小鼠和癌症患者中表达VEGFR-2的Treg群体。在结直肠癌小鼠模型中,我们观察到一部分激活的/记忆性Treg表达VEGFR-2,并且VEGF-A以VEGFR-2依赖性方式诱导Treg增殖。在人类中,铃木等人表明VEGFR-2由人FoxP3highTregs选择性表达,但不在FoxP3lowTregs上表达,可能具有更强的抑制功能。浸润肿瘤的CD45RA-FoxP3+CD4+Tregs亚群也被报道在晚期胃癌患者中表达VEGFR-2,在这种情况下,VEGF-A增加Tregs增殖的能力已经被证实。 肿瘤组织中的VEGFR-2+Tregs也与临床结果相关,因为瘤内FoxP3+VEGFR-2+Tregs与瘤内FoxP3+VEGFR2-Tregs不同,其与较差的总生存率和无病生存率显着相关,它是结直肠癌患者复发和生存率低的独立因素,表明VEGFR-2+Tregs可能是结直肠癌预后的生物标志物。在某些肿瘤部位,肿瘤浸润性Treg的预后作用仍存在争议。VEGFR-2+Tregs而不是所有的Tregs可以更准确地评估患者的预后。此外,癌症患者可能会对专门针对VEGFR-2+Tregs而不是所有Tregs感兴趣,因为它可以帮助恢复有效的抗肿瘤反应,同时限制自身免疫性不良事件。 正如上文所述,VEGF-A可以阻断DC成熟,增加MDSC的积累。因此,未成熟DC不能有效激活T细胞。MDSC还通过不同的机制高效抑制效应T细胞:L-精氨酸酶耗尽,NO或ROS产生和CD40-CD40L连接。同样,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表达PD-L1,PD-L1与PD-1结合,抑制TCR信号传导,导致T细胞失活。VEGF-A有助于TAM招募;主要进入血管发育不良的肿瘤区域,通过在巨噬细胞表面表达VEGFR-1,发挥趋化作用。然而,VEGF-A单独不足以激活它们,这需要其他肿瘤产生因子,如IL-4和IL-10。这些促炎细胞因子的上调似乎受到VEGF-A过表达的支持。 VEGF-A介导的异常肿瘤血管系统减少了肿瘤的T细胞浸润 虽然促血管生成因子驱动的肿瘤血管生成旨在促进肿瘤的血液供应,但诱导的血管网络是不正常的。其特点是血管混乱、不成熟、组织紊乱、灌注不良、渗透性差,部分是由肿瘤分泌的VEGF-A异常水平以及TGF-b、PDGF(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和血管生成素2等因子介导的。在许多人和小鼠实体肿瘤中,肿瘤血管系统的异常结构和功能对CD8+T细胞浸润产生屏障,并有助于维持具有免疫抑制作用的肿瘤微环境。导致血管异常形态的Rgs5基因的缺失在荷瘤小鼠中诱导血管正常化和CD8+T细胞浸润。几项体外研究表明,T细胞黏附减少导致的限制性迁移与内皮细胞的细胞间黏附分子1(ICAM-1)和血管细胞黏附分子1(VCAM-1)的减少有关。VEGF-A与IL-10、前列腺素E2协同作用也可诱导肿瘤内皮细胞FasL表达。在卵巢癌、结肠癌、膀胱癌、前列腺癌和肾癌中,FasL+内皮细胞获得了杀死T细胞的能力,同时允许FoxP3+treg积累和浸润。 在VEGF-A水平升高的肿瘤中,研究表明该因子及其受体在导致免疫缺陷的异常造血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小鼠暴露于与晚期癌症患者相似浓度的重组VEGF小鼠发生胸腺萎缩,CD4/CD8胸腺细胞数量减少。这些结果表明,VEGF-A直接干扰来自HPCs的T细胞胸腺发育,并可能导致与肿瘤相关的免疫缺陷。研究表明VEGF-A直接影响效应T细胞。事实上,在体外激活的T细胞和肿瘤浸润的T细胞都表达VEGFR-2。在晚期卵巢癌中,VEGF-A通过VEGFR-2直接抑制T细胞增殖和细胞毒活性。VEGF-A增加PD-1和其他免疫检查点-4、Tim-3和Lag-3在CD8+T细胞上的表达,但它们的共同表达与衰竭有关。最近,一项针对耐抗PD-1治疗的微卫星稳定结直肠癌(MSSCRC)患者的研究发现,VEGF-A依赖的免疫检查点上调与TOX转录因子有关。综上所述,VEGF-A作为一种免疫抑制因子调节免疫细胞。 在过去的十年中,已经开发并批准了不同的AA分子来治疗癌症患者。它们可分为三大类:(i)小分子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例如舒尼替尼、索拉非尼和阿西替尼(ii)单克隆抗体(mAb),例如贝伐单抗(抗VEGF-A)和雷莫芦单抗(抗VEGFR-2)(iii)阿柏西普,它是一种融合蛋白,由来自VEGFR-1和VEGFR-2的细胞外结构域组成。TKI靶向VEGFR通路(但也包括其他受体),而单克隆抗体和融合蛋白直接靶向循环促血管生成因子或其存在于细胞膜上的受体。 舒尼替尼是目前用于治疗不同类型癌症的TKI,特别是转移性肾细胞癌。舒尼替尼治疗后,肾癌小鼠模型中脾脏FoxP3+Tregs和患者循环Tregs的百分比降低。舒尼替尼还降低了与肿瘤微环境中Treg减少相关的MDSC数量,并有利于肿瘤部位的CD4+和CD8+细胞浸润,同时降低CD8+T细胞上的PD-1表达。在小鼠肿瘤模型中,舒尼替尼可以抑制treg中CD4+CD25-na?veT细胞的转化。在人类中,体外研究报告了接受舒尼替尼治疗的患者的Th1细胞因子反应显著改善。这种效应似乎与Treg的减少有关。此外,在肿瘤细胞和肿瘤相关MDSC中,舒尼替尼抑制Stat3活性,导致肿瘤细胞凋亡,促进抗肿瘤作用。 索拉非尼与舒尼替尼一样,索拉非尼可以降低小鼠肝癌模型(58例)和患者(59例)或患者(60例)的Tregs和MDSC比例。然而,索拉非尼对T细胞功能的调节似乎与舒尼替尼不同,对Th1反应没有影响。一项研究索拉非尼对人外周血T细胞增殖和激活的影响的体外研究表明,索拉非尼的目标是导致T细胞免疫应答丧失的TCR信号中涉及的LCK磷酸化。有争议的是,研究表明这种治疗似乎上调了肿瘤特异性效应T细胞的功能,而PD-1在CD8+T细胞上的表达下调。目前,索拉非尼对T细胞功能的影响尚不清楚。 贝伐珠单抗,一种直接靶向VEGF-A的人源化抗VEGF-A单克隆抗体,降低了肿瘤小鼠和转移性结直肠癌(mCRC)患者中treg的比例。这一现象与treg中Ki67+表达的减少有关。在接受贝伐单抗治疗的mCRC患者中,Manzoni等人发现CD4、CD8和CD3淋巴细胞数量增加,而Tsavaris等人观察到循环T细胞的增殖和细胞因子产生优于仅接受化疗的患者。此外,抗VEGF-A在荷瘤小鼠中降低了瘤内CD8+T细胞上PD-1的表达,并限制了与衰竭相关的抑制性检查点的共同表达。最近,一项对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进行的研究显示,贝伐单抗加入基于顺铂和口服依托泊苷的化疗双联疗法,可降低血浆VEGF-A水平,改善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反应,同时恢复DC功能。 抗血管生成对免疫细胞的间接影响 AA治疗可使血管系统暂时正常化,有利于免疫细胞浸润肿瘤。然而,一些报道也表明缺氧可能增强,特别是在长时间的AA治疗期间。低氧通过选择更多的恶性细胞和诱导免疫抑制微环境促进肿瘤进展。它可以导致髓细胞产生免疫抑制表型或增强调节性T细胞功能。然而,最近的研究强调,抗VEGF-A治疗介导的严重缺氧直接增强了CD8+T细胞的功能,并以HIF-1依赖的方式。这方面的抗血管生成的影响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抗VEGF-A/VEGFR治疗与免疫疗法的组合 为了增强抗肿瘤作用,AA联合免疫治疗如免疫检查点阻断(ICB:anti-PD-1,anti-PD-L1,anti--4)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在小鼠肿瘤模型中,VEGF-A/VEGFR-2和PD-1抑制剂在表达VEGF-A的肿瘤中诱导了强烈的协同抗肿瘤反应,与MSS结直肠癌小鼠模型中的单一疗法相比,抑制了T细胞衰竭。在小鼠肺癌模型中进行了两项使用抗VEGF/VEGFR联合抗PD-L1的研究。他们已经证明了强大的抗肿瘤作用,这与TIL和T细胞反应的增加有关。抗VEGFR-2和抗PD-L1的联合可以挽救PD-1/Tim3衰竭T细胞表型,同时提高总生存率。在临床前小鼠模型中,阿西替尼与ICB(抗PD-L1和抗Tim3抗体)的联合产生了协同治疗效果。 抗VEGF-A/VEGFR治疗与免疫疗法的组合 基于来自临床前研究的有趣结果,已经进行了许多临床试验来评估癌症患者的联合治疗。2014年,一项I期临床试验(NCT00790010)对46例转移性黑色素瘤患者进行了伊匹单抗(一种抗-4单克隆抗体)和贝伐单抗联合应用的研究。作者观察到VCAM-1和其他粘附分子在瘤内内皮细胞上的上调导致了内皮细胞的激活。此外,CD8+T细胞通过肿瘤血管的运输增强。当贝伐单抗与伊匹单抗联合使用时,贝伐单抗似乎能影响肿瘤血管形态和免疫反应。虽然抗肿瘤反应的有效性已经被证明,但重要的免疫相关不良事件被诱导。一项在患者中进行的小队列研究探讨了抗PD-L1(atezolizumab)和贝伐单抗(NCT01633970)的效果。他们强调了类似的发现,包括抗原特异性T细胞的迁移改善,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的产生增加,特别是参与T细胞运输的CX3CL1。联合AA药物和ICB的治疗方法已经在III期临床试验中显示出了它们的有效性,并且最近在不同的地方被批准(i)atezolizumab(抗PD-L1)和贝伐珠单抗与非小细胞肺癌化疗(ii)atezolizumab和贝伐珠单抗治疗不可切除的(III)pembrolizumab(抗PD-1)加lenvatinib(TKI)晚期子宫内膜癌(iv)pembrolizumab(抗PD-1)加阿西替尼治疗,v)阿西替尼加阿维鲁单抗(抗PD-L1)治疗。与单独使用每种药物相比,这些联合用药未报告不良事件的显著增加。表2总结了这些临床试验的结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0.变异 令人信服的证据支持炎症成分参与癌症发展的不同阶段,包括癌变、癌症侵袭和转移。然而,在流行病学和实验研究中,以嗜酸性粒细胞显着浸润到炎症部位为特征的过敏原诱导的气道炎症与癌症风险呈负相关。嗜酸性粒细胞浸润在临床的各种实体瘤中也经常观察到,并且在大多数研究中通常与良好的预后相关,表明嗜酸性粒细胞具有潜在的抗肿瘤作用。这引发了大量研究,以解决所涉及的潜在机制。几项研究已经证明了体内和体外嗜酸性粒细胞的抗肿瘤功能并强调了各种机制,概括为(i)细胞毒性颗粒和酶的脱颗粒以直接杀死肿瘤细胞,以及(ii)产生广泛的免疫活性因子来调节肿瘤环境。然而,关于嗜酸性粒细胞对肿瘤转移的直接影响的信息很少。 肿瘤微环境中的嗜酸性炎症也可能导致转移。嗜酸性粒细胞相关细胞因子,如白细胞介素-5(IL-5),是影响过敏性炎症中嗜酸性粒细胞分化和存活的关键因素。虽然混杂因素使嗜酸性炎症和肿瘤之间的关系复杂化,但已有文献表明IL-5通过嗜酸性粒细胞形成肺的转移性定植。据报道,嗜酸性过氧化物酶(EPX)在4T1乳腺癌模型中促进肿瘤转移。通过组织染色,EPX也被认为是预测原发性肺腺癌患者临床结局的潜在生物标志物。这些研究表明,嗜酸性粒细胞及其介质在癌症转移中的作用可能比之前所了解的要大得多。因此,应该重新考虑嗜酸性粒细胞的抗肿瘤作用,直到有更多的证据说明嗜酸性粒细胞在癌症转移中的作用机制。 以前报道,C-C趋化因子配体6(CCL6)是一种主要由单核细胞或巨噬细胞中产生的趋化因子,过度表达CCL6可以加速肿瘤生长,并增加小鼠肿瘤局部和转移扩散。CCL6与人C-C趋化因子MPIF-1/CCL23具有同源性,MPIF-1/CCL23在肿瘤组织中显著上调。CCL23的高表达与癌症患者的加速进展和短生存期相关。前期研究表明CCL6/CCL23结合并激活C-C趋化因子受体1(CCR1),表达于多种免疫细胞和肿瘤细胞表面,促进肿瘤转移。在这里,我们假设CCL6-CCR1信号通路参与了嗜酸性粒细胞相关的肿瘤转移。因此,我们研究了嗜酸性粒细胞在炎症作用下对实验性肿瘤细胞转移的作用,发现嗜酸性粒细胞促进了CCL6依赖的转移性肿瘤的生长。 研究结果 1.卵清蛋白诱导的气道炎症和葡聚糖硫酸钠诱导的结肠炎症促进小鼠转移 为了确定伴有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的炎症对肿瘤转移的影响,我们首先在我们首先建立了C57BL/6野生型(WT)小鼠典型卵清蛋白(OVA)诱导哮喘模型后的黑色素瘤肺转移模型。我们观察到与对照小鼠相比,气道炎症小鼠的肺转移显着增。 然后建立实验性葡聚糖硫酸钠(DSS)诱导的结肠炎模型,然后将肿瘤细胞注射到腹腔中。此外,DSS诱导的结肠炎症导致结肠转移的加重表型。 随后探索缓解炎症以防止转移的作用。广谱抗炎药地塞米松(DEX)可有效抑制气道炎症以减少肺转移。 为了确认嗜酸性粒细胞增多,我们对OVA模型中的肺组织和DSS模型中的结肠进行了免疫组织化学和流式细胞术分析。结果确定了气道炎症中的嗜酸性粒细胞浸润。 DSS诱导的结肠炎表现为结肠黏膜中大量白细胞浸润,包括嗜酸性粒细胞。 嗜酸性粒细胞缺乏小鼠减弱了OVA刺激后的肺转移,而在DSS治疗后它们对结肠转移没有影响。这与嗜酸性粒细胞缺乏消除OVA诱导的气道炎症但未能缓解DSS诱导的结肠炎的证据一致 2.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对于Cd3δ-Il-5转基因小鼠骨转移增加是必不可少的 接下来,为了研究持续性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对体内转移的长期影响,我们利用了Cd3δ-Il-5转基因(Il-5Tg)小鼠,如图2A所示骨髓中产生了非常高水平的嗜酸性粒细胞,并维持在外周血中。通过尾动脉注射肿瘤细胞将肿瘤细胞输送到髂总动脉下游的器官,主要在下脊柱和后肢中高频发生骨转移。与WT小鼠中较少的脊柱转移相反,我们在Il-5Tg小鼠中观察到更多可见的色素性脊柱病变。 据报道,肿瘤细胞的尾静脉注射很少导致骨转移。然而,除了更多的脊柱转移数量外,Il-5Tg小鼠的转移风险显着更高。在胫骨和股骨中也证实了类似的结果。股骨的组织学检查显示Il-5Tg小鼠的早期定植和明显的肿瘤病灶。 鉴于IL-5已被证明通过调节多种宿主细胞来支持转移,包括嗜酸性粒细胞、调节性T细胞、自然杀伤细胞、巨噬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我们接下来确定了骨转移增加和嗜酸性粒细胞的联系。为此,我们将Il-5Tg小鼠与Eos-null小鼠交叉以消除嗜酸性粒细胞。然后,我们用WT、Il-5Tg、Il-5Tg和Eos-null小鼠的BM重建辐照WT小鼠,以排除BM基质细胞对骨转移的贡献。注射肿瘤细胞后,接受来自Il-5Tg和Eos-null供体的BM的嵌合小鼠没有表现出转移数量和肿瘤负荷的增加。这些结果证实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对于增加Il-5Tg小鼠的骨转移是必不可少的。 3.嗜酸性粒细胞直接支持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形成 鉴于观察到Il-5Tg小鼠早期骨转移增强,我们研究了嗜酸性粒细胞是否能直接促进肿瘤细胞的生存和生长。我们研究了嗜酸性粒细胞是否可以直接促进肿瘤细胞的存活和生长。通过进行体外实验,在不存在嗜酸性粒细或存在嗜酸性粒细胞的情况下培养肿瘤细胞,我们发现肿瘤细胞的克隆活性没有明显改变。考虑到嗜酸性粒细胞可能会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和坏死,我们评估了与嗜酸性粒细胞共培养的肿瘤细胞的存活率。没有发现嗜酸性粒细胞对肿瘤细胞死亡的显着影响。类似的发现表明,有或没有嗜酸性粒细胞,EdU阳性增殖肿瘤细胞的比例没有明显差异,肿瘤细胞的细胞周期也没有变化。这些结果表明嗜酸性粒细胞对改变肿瘤细胞生长没有实质性影响。 随后,我们在体外进行了迁移实验。在培养过程中,与嗜酸性粒细胞直接或间接接触后,肿瘤细胞的迁移能力显著增强,提示嗜酸性粒细胞以接触无关的方式促进肿瘤细胞的迁移。用来从Il-5Tg小鼠和对照小鼠的BM上清液进行迁移试验,研究结果表明,嗜酸性粒细胞来源的因子可能促进肿瘤细胞迁移。 我们将肿瘤细胞与嗜酸性粒细胞混合,然后将混合物静脉内共注射到WT小鼠中,与单独注射肿瘤细胞相比,这导致肺转移增加。在平行实验中,嗜酸性粒细胞在肿瘤细胞静脉注射后立即被过继转移(气管内),这导致了类似的结果。 接下来我们研究了嗜酸性粒细胞与癌症患者转移之间的关系。与非癌症患者的胸腔积液相比,胸膜转移患者的恶性胸腔积液(MPE)检测到更多的嗜酸性粒细胞(图4,A和B),其他免疫细胞包括巨噬细胞、淋巴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没有变化。 在嗜酸性粒细胞诱导的肿瘤细胞迁移和嗜酸性粒细胞依赖的转移形成中至关重要 我们的目的是确定嗜酸性粒细胞促进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形成的有效因素。既往研究报道CCL2、CCL3、CCL5、CCL6、CCL8、CXCL12、CXCL14等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直接或间接靶向肿瘤细胞促进转移。我们采用实时定量聚合酶链反应(RT-qPCR)从Il-5Tg小鼠和WT小鼠的BM细胞中筛选一组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CCL6是Il-5Tg小鼠中最丰富的细胞因。由于CCL23已被确定为小鼠CCL6的人类同源基因,我们随后评估了人类样本中的CCL23水平,并发现相对于非癌症患者的胸腔积液,MPE中CCL23浓度增加(图4D)。此外,CCL6的高分泌主要在嗜酸性粒细胞中发现(图4E)。为了确定嗜酸性粒细胞衍生的CCL6是否参与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我们产生了Ccl6敲除小鼠(Ccl6?/?)并将它们与Il-5Tg小鼠(Il-5Tg和Ccl6?/?)杂交。相对于Il-5Tg小鼠,Il-5Tg和Ccl6?/?小鼠的嗜酸性粒细胞的基础数量没有差异。分离来自Il-5Tg小鼠的Eos和来自Il-5Tg和Ccl6?/?小鼠的EosCcl6?/?两种类型的嗜酸性粒细胞以进行体外迁移测定,值得注意的是,向EosCcl6?/?迁移的肿瘤细胞的数量减少了。 嗜酸性粒细胞或CCL6缺失不影响体内基线肺转移(图S10,C和D),而嗜酸性粒细胞CCL6缺失显著减少嗜酸性粒细胞依赖性肺转移。与Il-5Tg小鼠相比,Il-5Tg和Ccl6/小鼠通过尾动脉注射肿瘤细胞后骨转移也少得多。此外,静脉注射肿瘤细胞后,在CCL6缺乏的Il-5Tg小鼠中,骨转移数的增加和肿瘤负荷均有所降低。总之,这些观察结果表明CCL6在体内对嗜酸性粒细胞诱导的肿瘤细胞迁移和嗜酸性粒细胞依赖的转移形成至关重要。 5.抑制CCL6受体CCR1可减轻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的形成 据报道,CCR1是一种推定的CCL6受体。我们探讨了嗜酸性粒细胞衍生的CCL6是否可以通过CCR1将肿瘤细胞募集到转移部位。我们通过shRNA稳定敲除B16-F10细胞中的CCR1,慢病毒非靶向shRNA作为对照。CCR1缺陷的B16-F10(B16-F10)细胞向嗜酸性粒细胞或嗜酸性粒细胞培养上清液的迁移显着减少。CCR1缺陷的B16-F10细胞在Il-5Tg小鼠中也显示出较少的骨转移,在OVA攻击的小鼠中显示出较少的肺转移。这些结果证明,CCR1在肿瘤细胞中的表达对于嗜酸性粒细胞诱导的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形成至关重要。 我们通过使用CCR1特异性抑制剂BX471进一步检测了CCR1抑制对肿瘤细胞的影响。BX471显着减弱了体外嗜酸性粒细胞上清液诱导的B16-F10细胞的迁移。BX471处理的肿瘤细胞在体内发生的骨转移明显减少。由于嗜酸性粒细胞中的CCL6缺失或CCR1在肿瘤细胞中的抑制足以缓解嗜酸性粒细胞诱导的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形成,因此CCL6-CCR1信号传导可能是预防嗜酸性粒细胞依赖性肿瘤转移的有价值的治疗策略。 研究结论 证据表明炎症成分有助于癌症的发展。然而,涉及几种炎症性疾病的嗜酸性粒细胞在癌症转移中并未得到充分探索。我们发现气道炎性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和伴有嗜酸性粒细胞浸润的结肠炎症都与小鼠转移增加有关。嗜酸性粒细胞增多是富含嗜酸性粒细胞的Cd3-Il-5转基因(Il-5Tg)小鼠骨转移增加的原因。我们还观察到有胸膜转移的癌症患者的恶性胸腔积液中嗜酸性粒细胞增多。从机制上讲,嗜酸性粒细胞通过分泌CCL6促进肿瘤细胞迁移和转移形成。在Il-5Tg小鼠中Ccl6的基因敲除显着减弱了骨转移。此外,抑制肿瘤细胞中的CCR1(CCL6的受体)可减少肿瘤细胞的迁移和转移。因此,我们的研究确定了嗜酸性粒细胞的CCL6依赖性促转移活性,它可以通过靶向CCR1来抑制,并代表了一种预防转移性疾病的方法。在目前的研究结果和上述讨论的基础上,应更加关注评估癌症患者转移相关的组织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在这里,我们预测通过嗜酸性粒细胞浸润直接靶向炎症或阻断嗜酸性粒细胞相关趋化因子途径可以在癌症患者中获得临床益处。我们也呼吁警惕肿瘤患者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引起的转移风险和不良预后。我们已经确定了以前未知的嗜酸性粒细胞在支持肿瘤细胞募集方面的CCL6依赖性促转移活性,它可以被CCR1抑制剂靶向,并且可能代表一种预防转移性疾病的方法。 研究优点 应用多种小鼠模型及人类样本进行相互验证,实验设计严谨,工作量较大。 借鉴:尾静脉注射以后可改为尾动脉注射,更易促转移。 研究缺点 静脉或气管注入肿瘤细胞后,检测胸腔积液中其他类型免疫细胞没有变化,进一步实验分析转移肿瘤内各免疫细胞的变化是否有差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1.这已经不重要了 血管内皮生长因子A(VEGF-A)被认为是血管生成的关键调节剂,血管生成是指从已有的血管中形成新的血管,如肿瘤血管生成。VEGF-A的产生受到转录因子如HIF-1(缺氧诱导因子1)或致癌基因的调控。它的促血管生成活性是由VEGF受体的激活介导的(VEGFR-1,VEGF-2),该受体可在内皮细胞、肿瘤细胞和部分免疫细胞上表达 VEGF-A在支持肿瘤进展方面具有双重功能:一是诱导血管形成,二是作为免疫抑制因子。免疫系统已成为控制肿瘤生长的关键因素。CD8+T淋巴细胞是由成熟树突状细胞提呈肿瘤抗原衍生肽激活的,可以裂解肿瘤细胞。 然而,肿瘤发展出不同的逃脱机制来逃避免疫系统,如调节性T细胞(Tregs)的发展或诱导T细胞衰竭。不同的研究强调了VEGF-A对这种基于T细胞的免疫抑制的直接或间接影响。本文就抗血管生成药物的免疫调节作用作一综述。 调节性T细胞 Tregs通过调节效应T细胞功能在免疫稳态中发挥关键作用。Tregs的比例在荷瘤小鼠和癌症患者中增加,并且通常与较差的总体存活率有关。在癌症患者中观察到恶性积液中的VEGF-A与Treg的积累之间存在相关性,这表明VEGF-A对Treg的潜在作用。一项荟萃分析还显示,VEGF-A表达与肝细胞癌(HCC)中的肿瘤内Treg呈正相关。因此,VEGF-A以直接或间接依赖的方式与肿瘤微环境中调节性T细胞的诱导和维持有关。 VEGF-A对调节性T细胞的间接诱导 在癌症中,Tregs的积累可以通过不同的机制发生,例如预先存在的Tregs的扩增或传统的CD4+T细胞转化为Tregs。未成熟的树突细胞(DC)可以在荷瘤啮齿动物中以TGF-β依赖性方式诱导Tregs增殖。一项初步研究表明,肿瘤细胞系衍生的VEGF-A在早期影响造血祖细胞(HPC)的发育,导致DC分化和成熟受损。DC分化的抑制是由VEGFR-2介导的。在小鼠模型中,HPCs上VEGF-A与VEGFR-1结合阻断了NF-κB活化从而阻断DC成熟。在癌症患者中,血浆增加的VEGF-A水平与外周血中未成熟DC的存在相关。成熟DC的减少与癌症患者外周血中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的增加有关。MDSC,特别是Gr1+CD11b+CD115+(单核细胞)MDSC也可以通过分泌IL-10和TGF-b或精氨酸酶在荷瘤小鼠和癌症患者中产生肿瘤特异性Treg。在小鼠和卵巢癌患者中,VEGF-A也以VEGF-2依赖的方式参与MDSC的增加。VEGF-A激活JAK2-STAT3通路促进MDSC的循环积累。肿瘤中VEGFR2+MDSC的积累导致预后不良。因此,VEGF-A可以同时作用于DC成熟和肿瘤宿主的MDSC。这些产生免疫抑制因子如TGF-b或IL-10的髓细胞可能参与了Treg的积累。此外,在舒尼替尼(一种靶向VEGFR的酪氨酸激酶抑制剂)治疗期间,已观察到转移性肾细胞癌患者中MDSC下降和Tregs下降之间的相关性,表明MDSC和Tregs之间存在联系。 VEGF-A直接促进调节性T细胞增殖 最近不同的研究强调了在荷瘤小鼠和癌症患者中表达VEGFR-2的Treg群体。在结直肠癌小鼠模型中,我们观察到一部分激活的/记忆性Treg表达VEGFR-2,并且VEGF-A以VEGFR-2依赖性方式诱导Treg增殖。在人类中,铃木等人表明VEGFR-2由人FoxP3highTregs选择性表达,但不在FoxP3lowTregs上表达,可能具有更强的抑制功能。浸润肿瘤的CD45RA-FoxP3+CD4+Tregs亚群也被报道在晚期胃癌患者中表达VEGFR-2,在这种情况下,VEGF-A增加Tregs增殖的能力已经被证实。 肿瘤组织中的VEGFR-2+Tregs也与临床结果相关,因为瘤内FoxP3+VEGFR-2+Tregs与瘤内FoxP3+VEGFR2-Tregs不同,其与较差的总生存率和无病生存率显着相关,它是结直肠癌患者复发和生存率低的独立因素,表明VEGFR-2+Tregs可能是结直肠癌预后的生物标志物。在某些肿瘤部位,肿瘤浸润性Treg的预后作用仍存在争议。VEGFR-2+Tregs而不是所有的Tregs可以更准确地评估患者的预后。此外,癌症患者可能会对专门针对VEGFR-2+Tregs而不是所有Tregs感兴趣,因为它可以帮助恢复有效的抗肿瘤反应,同时限制自身免疫性不良事件。 效应T细胞 效应T细胞浸润或激活的破坏是肿瘤诱导免疫抑制的重要机制。据报道,VEGF-A也参与这些机制。 VEGF-A介导的免疫抑制状态抑制效应T细胞功能 正如上文所述,VEGF-A可以阻断DC成熟,增加MDSC的积累。因此,未成熟DC不能有效激活T细胞。MDSC还通过不同的机制高效抑制效应T细胞:L-精氨酸酶耗尽,NO或ROS产生和CD40-CD40L连接。同样,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表达PD-L1,PD-L1与PD-1结合,抑制TCR信号传导,导致T细胞失活。VEGF-A有助于TAM招募;主要进入血管发育不良的肿瘤区域,通过在巨噬细胞表面表达VEGFR-1,发挥趋化作用。然而,VEGF-A单独不足以激活它们,这需要其他肿瘤产生因子,如IL-4和IL-10。这些促炎细胞因子的上调似乎受到VEGF-A过表达的支持。 VEGF-A介导的异常肿瘤血管系统减少了肿瘤的T细胞浸润 虽然促血管生成因子驱动的肿瘤血管生成旨在促进肿瘤的血液供应,但诱导的血管网络是不正常的。其特点是血管混乱、不成熟、组织紊乱、灌注不良、渗透性差,部分是由肿瘤分泌的VEGF-A异常水平以及TGF-b、PDGF(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和血管生成素2等因子介导的。在许多人和小鼠实体肿瘤中,肿瘤血管系统的异常结构和功能对CD8+T细胞浸润产生屏障,并有助于维持具有免疫抑制作用的肿瘤微环境。导致血管异常形态的Rgs5基因的缺失在荷瘤小鼠中诱导血管正常化和CD8+T细胞浸润。几项体外研究表明,T细胞黏附减少导致的限制性迁移与内皮细胞的细胞间黏附分子1(ICAM-1)和血管细胞黏附分子1(VCAM-1)的减少有关。VEGF-A与IL-10、前列腺素E2协同作用也可诱导肿瘤内皮细胞FasL表达。在卵巢癌、结肠癌、膀胱癌、前列腺癌和肾癌中,FasL+内皮细胞获得了杀死T细胞的能力,同时允许FoxP3+treg积累和浸润。 由VEGF-A诱导的肿瘤内皮细胞粘附分子的下调和FasL的表达是减少T细胞对肿瘤浸润的主要原因。 在VEGF-A水平升高的肿瘤中,研究表明该因子及其受体在导致免疫缺陷的异常造血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小鼠暴露于与晚期癌症患者相似浓度的重组VEGF小鼠发生胸腺萎缩,CD4/CD8胸腺细胞数量减少。这些结果表明,VEGF-A直接干扰来自HPCs的T细胞胸腺发育,并可能导致与肿瘤相关的免疫缺陷。研究表明VEGF-A直接影响效应T细胞。事实上,在体外激活的T细胞和肿瘤浸润的T细胞都表达VEGFR-2。在晚期卵巢癌中,VEGF-A通过VEGFR-2直接抑制T细胞增殖和细胞毒活性。VEGF-A增加PD-1和其他免疫检查点CTLA-4、Tim-3和Lag-3在CD8+T细胞上的表达,但它们的共同表达与衰竭有关。最近,一项针对耐抗PD-1治疗的微卫星稳定结直肠癌(MSSCRC)患者的研究发现,VEGF-A依赖的免疫检查点上调与TOX转录因子有关。综上所述,VEGF-A作为一种免疫抑制因子调节免疫细胞。 抗血管生成疗法 抗VEGF-A/VEGFR疗法调节免疫细胞,包括T细胞 在过去的十年中,已经开发并批准了不同的AA分子来治疗癌症患者。它们可分为三大类:(i)小分子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例如舒尼替尼、索拉非尼和阿西替尼(ii)单克隆抗体(mAb),例如贝伐单抗(抗VEGF-A)和雷莫芦单抗(抗VEGFR-2)(iii)阿柏西普,它是一种融合蛋白,由来自VEGFR-1和VEGFR-2的细胞外结构域组成。TKI靶向VEGFR通路(但也包括其他受体),而单克隆抗体和融合蛋白直接靶向循环促血管生成因子或其存在于细胞膜上的受体。 舒尼替尼是目前用于治疗不同类型癌症的TKI,特别是转移性肾细胞癌(mRCC)。舒尼替尼治疗后,肾癌小鼠模型中脾脏FoxP3+Tregs和mRCC患者循环Tregs的百分比降低。舒尼替尼还降低了与肿瘤微环境中Treg减少相关的MDSC数量,并有利于肿瘤部位的CD4+和CD8+细胞浸润,同时降低CD8+T细胞上的PD-1表达。在小鼠肿瘤模型中,舒尼替尼可以抑制treg中CD4+CD25-na?veT细胞的转化。在人类中,体外研究报告了接受舒尼替尼治疗的mRCC患者的Th1细胞因子反应显著改善。这种效应似乎与Treg的减少有关。此外,在RCC肿瘤细胞和肿瘤相关MDSC中,舒尼替尼抑制Stat3活性,导致肿瘤细胞凋亡,促进抗肿瘤作用 索拉非尼与舒尼替尼一样,索拉非尼可以降低小鼠肝癌模型(58例)和HCC患者(59例)或RCC患者(60例)的Tregs和MDSC比例。然而,索拉非尼对T细胞功能的调节似乎与舒尼替尼不同,对Th1反应没有影响。一项研究索拉非尼对人外周血T细胞增殖和激活的影响的体外研究表明,索拉非尼的目标是导致T细胞免疫应答丧失的TCR信号中涉及的LCK磷酸化。有争议的是,研究表明这种治疗似乎上调了肿瘤特异性效应T细胞的功能,而PD-1在CD8+T细胞上的表达下调。目前,索拉非尼对T细胞功能的影响尚不清楚。 贝伐珠单抗,一种直接靶向VEGF-A的人源化抗VEGF-A单克隆抗体,降低了肿瘤小鼠和转移性结直肠癌(mCRC)患者中treg的比例。这一现象与treg中Ki67+表达的减少有关。在接受贝伐单抗治疗的mCRC患者中,Manzoni等人发现CD4、CD8和CD3淋巴细胞数量增加,而Tsavaris等人观察到循环T细胞的增殖和细胞因子产生优于仅接受化疗的患者。此外,抗VEGF-A在荷瘤小鼠中降低了瘤内CD8+T细胞上PD-1的表达,并限制了与衰竭相关的抑制性检查点的共同表达。最近,一项对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进行的研究显示,贝伐单抗加入基于顺铂和口服依托泊苷的化疗双联疗法,可降低血浆VEGF-A水平,改善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反应,同时恢复DC功能。 抗血管生成对免疫细胞的间接影响 AA治疗可使血管系统暂时正常化,有利于免疫细胞浸润肿瘤。然而,一些报道也表明缺氧可能增强,特别是在长时间的AA治疗期间。低氧通过选择更多的恶性细胞和诱导免疫抑制微环境促进肿瘤进展。它可以导致髓细胞产生免疫抑制表型或增强调节性T细胞功能。然而,最近的研究强调,抗VEGF-A治疗介导的严重缺氧直接增强了CD8+T细胞的功能,并以HIF-1依赖的方式。这方面的抗血管生成的影响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抗VEGF-A/VEGFR治疗与免疫疗法的组合 为了增强抗肿瘤作用,AA联合免疫治疗如免疫检查点阻断(ICB:anti-PD-1,anti-PD-L1,anti-CTLA-4)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在小鼠肿瘤模型中,VEGF-A/VEGFR-2和PD-1抑制剂在表达VEGF-A的肿瘤中诱导了强烈的协同抗肿瘤反应,与MSS结直肠癌小鼠模型中的单一疗法相比,抑制了T细胞衰竭。在小鼠肺癌模型中进行了两项使用抗VEGF/VEGFR联合抗PD-L1的研究。他们已经证明了强大的抗肿瘤作用,这与TIL和T细胞反应的增加有关。抗VEGFR-2和抗PD-L1的联合可以挽救PD-1/Tim3衰竭T细胞表型,同时提高总生存率。在临床前小鼠模型中,阿西替尼与ICB(抗PD-L1和抗Tim3抗体)的联合产生了协同治疗效果。 抗VEGF-A/VEGFR治疗与免疫疗法的组合 基于来自临床前研究的有趣结果,已经进行了许多临床试验来评估癌症患者的联合治疗。2014年,一项I期临床试验(NCT00790010)对46例转移性黑色素瘤患者进行了伊匹单抗(一种抗CTLA-4单克隆抗体)和贝伐单抗联合应用的研究。作者观察到VCAM-1和其他粘附分子在瘤内内皮细胞上的上调导致了内皮细胞的激活。此外,CD8+T细胞通过肿瘤血管的运输增强。当贝伐单抗与伊匹单抗联合使用时,贝伐单抗似乎能影响肿瘤血管形态和免疫反应。虽然抗肿瘤反应的有效性已经被证明,但重要的免疫相关不良事件被诱导。一项在mRCC患者中进行的小队列研究探讨了抗PD-L1(atezolizumab)和贝伐单抗(NCT01633970)的效果。他们强调了类似的发现,包括抗原特异性T细胞的迁移改善,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的产生增加,特别是参与T细胞运输的CX3CL1。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2.反向输出 ?结直肠癌(CRC)是全球第三大常见癌症,平均5年总生存率(OS)为60%。原发性CRC可通过手术治愈;然而,在转移阶段,OS显着降低。在转移性结直肠癌(mCRC)中,患者接受治疗性手术或围手术期或姑息性化疗和靶向治疗。 ?在诊断时,20%–30%的患者患有同步肝转移(LM),所有CRC患者中的50%–75%会发生肝转移,这是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为了提高OS,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mCRC并确定其他治疗靶点。虽然临床前研究集中在原发肿瘤(pTU)和转移过程,但临床挑战在于转移患者的最佳治疗。此外,没有常用的免疫活性动物模型重现CRCpTU和转移的生长,使得我们对于了解转移性CRC充满挑战。 ?肿瘤细胞在复杂的微环境中生长,涉及驱动肿瘤生长、侵袭和转移的细胞外和细胞内信号。组织力学特性的变化既可以先于疾病发展,也可以推动疾病发展,肿瘤“硬度”与几种肿瘤类型的预后相关。先前的研究表明,包括乳腺癌和胰腺导管腺癌在内的几种实体瘤的疾病进展与其弹性模量相关。 ?组织刚度是组织抵抗变形的程度,由应力和应变之间的关系描述。在组织水平上,刚度受细胞骨架和细胞外基质(ECM)的控制。纤维状胶原蛋白是最丰富的ECM支架蛋白,对组织刚度有显着影响。富含胶原蛋白I(COL-I)的异常ECM重构已被确定为癌症进展过程中组织硬化的主要原因。作为ECM的主要来源,癌相关成纤维细胞(CAF)通过表达赖氨酰氧化酶(LOX)来进一步改变肿瘤机械环境,赖氨酰氧化酶是一种胺氧化酶,可启动胶原蛋白的共价内和分子间交联过程。在实验模型中,通过LOX抑制来抑制基质硬化可改善肿瘤生长并改善治疗。因此,CAF被认为是限制癌症进展的有希望的治疗靶点。 ?肿瘤微环境在为肿瘤提供血液供应方面也起着关键作用。通过使用单克隆抗体、VEGF陷阱或多靶点酪氨酸激酶抑制剂靶向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信号通路来抑制mCRC血管生成。目前,疗效不足和耐药性限制了抗血管生成疗法的益处。此外,内皮细胞(EC)根据机械环境调节其屏障能力和生长。具体而言,坚硬的基质促进EC增殖并可能导致血管完整性缺陷,这表明机械环境可能会影响肿瘤中的EC行为,从而影响抗VEGF的功效.本研究旨在阐明转移性血管生成是否受机械微环境的影响,机械微环境可以通过mCRC中转移相关的成纤维细胞(MAF)激活进行调节,以及是否可以改变这种MAF激活以提高抗血管生成治疗的疗效。 1、CRC中的MAF高度激活 ?在LM中观察到aSMA、p-MLC2和COL-I的显着更高表达,表明MAF的肌成纤维细胞和ECM重塑特征。 ?接下来,从CRC患者的pTU(CAF)和LM(MAF)中分离出原代成纤维细胞。MAF显示出aSMA和p-MLC2的显着上调,证实了肌成纤维细胞和细胞收缩性信号的增加。FAs的量化显示MAFs中FAs的平均面积更大(图L和M),支持CRCMAFs被高度激活。 2、晚期CRC患者的ECM重构和硬化特征 ?为了鉴定与肝转移相关的基因表达特征,我们对CRC患者的pTU和LM进行了RNA测序(RNA-seq)。使用通路相互作用数据库(PID)对LM中上调基因进行的基因集分析(GSA)揭示了整合素信号传导的显着富集。为了进一步表征成纤维细胞的基因表达,我们在成功富集后对分离的原代CAF和MAF进行了RNA-seq。 ?我们鉴定了3,721个差异表达的基因。GO确定了MAF中上调的肌成纤维细胞/ECM重塑特征。KEGG确定了ECM-受体相互作用和FA特征和PID确定了整合素信号(图H)。此外,基因集富集分析(GSEA)还揭示了差异表达基因的肌动蛋白介导的细胞收缩、FA、ECM成分、肌生成和血管生成特征的强烈富集(图I-M)。 3、MAFs增加微环境硬度,支持血管生成 ?我们进行了凝胶重塑分析,并观察到MAF显示出更密集、更复杂的F-肌动蛋白网络(图A),并且可以比CAF更大程度地收缩凝胶(图B)。在新鲜和冷冻保存的组织中,我们观察到LM的基质硬度显着增加(图C-D)。基质硬度与来自同一患者的样本中的COL-I、aSMA和p-MLC2表达相关(图E-G)。 ?基质硬化调节EC增殖、血管生成、血管生长和分支,为了研究这种联系,我们评估了LM中的脉管系统,并观察了基质硬度和CD31血管面积之间的相关性(图H)。当在凝胶内培养时,允许成纤维细胞重塑基质,MAFs诱导EC发芽的程度显着高于CAFs(图I-K)。因此,MAF支持伴随局部ECM重塑的细胞因子产生血管生成。 4、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抑制目标成纤维细胞 ?对新鲜分离的MAF与肝源性成纤维细胞的qPCR分析显示RAS系统的所有关键成分(血管紧张素原[AGT]、肾素[REN]、血管紧张素转化酶[ACE]和AT-1[AGTR1]的表达显着增加)。此外,MAFs表达的AGT和AGTR1水平显着高于CAFs(图L-O)。为了表征RAS靶向对MAF功能的影响,我们在用氯沙坦(一种AT-1阻滞剂)或卡托普利(一种ACE抑制剂)治疗后进行了凝胶收缩试验。在低浓度(氯沙坦为1mM,卡托普利为5mM)和高浓度(氯沙坦为10mM,卡托普利为50mM)时,两者都显着降低了MAF凝胶收缩(图P-R)。 5、RAS抑制降低转移基质硬度并重塑微环境 ?与无高血压组和非RAS治疗组2相比,接受抗RAS药物治疗的患者组织硬度显着降低(图A-B)。进一步评估(通过对同一患者组中的COL-1、aSMA和pMLC2染色)是否可以通过MAF激活的下调来解释转移刚度的差异。虽然高血压与pMLC2染色的增加相关,但我们没有观察到对aSMA和COL-I的影响(图C-H)。在所有组中,抗RAS治疗显示MAF激活和ECM沉积显着减少(图C-H)。抗RAS药物的作用独立于特定的RAS抑制治疗。观察到转移僵硬(不同条件±高血压±抗RAS药物)与COL-I、aSMA和p-MLC2表达之间呈正相关(图I-K),表明MAF激活水平有助于组织僵硬在LM。总之,接受抗RAS治疗的患者显示出低肌成纤维细胞/ECM特征,这解释了转移硬化的减少。 6、AT1R信号转导通过RhoA介导MAF激活 ?接下来,作者想确定RAS抑制如何导致MAF激活减少。体外用氯沙坦或卡托普利处理MAF表明LOX和COL1A1mRNA表达降低(图A-B)。p-MLC2在RAS抑制后也显着减少(图C-D)。氯沙坦和卡托普利治疗显着降低了ARHGEF1的酪氨酸磷酸化,并导致活性RhoA减少(图E-H)。类似地,ARHGEF1的敲低导致p-MLC2减少,支持血管紧张素-ARHGEF1-RhoA轴在MAF中的作用(图I-J)。总的来说,我们结果表明RAS通路抑制剂通过抑制MAF主动收缩(图K)以及减少胶原蛋白生成和交联来阻止基质硬化,从而改善肿瘤纤维化过程。 7、RAS抑制增加了贝伐单抗的抗血管生成作用 ?基质硬度不受单独贝伐单抗治疗的影响(图A-B)。在Bev-组中,与非RAS治疗的高血压患者和无高血压患者相比,抗RAS治疗导致组织硬度降低(图A,C)。类似地,在Bev组中,在抗RAS治疗的患者中也观察到了相同的基质硬度降低(所有p<)(图A,D)。此外,抗RAS治疗组的硬度降低与特定治疗无关。单独的贝伐单抗治疗不影响LM内的COL-I、aSMA和p-MLC2。为了评估抗血管生成治疗(贝伐珠单抗治疗)和RAS抑制对血管系统的综合影响,我们测量了一大群CRCLM中的血管密度。与Bev-组相比,Bev+组的血管密度显着降低了%±%。然而,与非RAS、Bev+治疗相比以及与所有Bev-组。这与使用的RAS治疗类型无关。因此,抗RAS药物靶向组织硬度,从而影响贝伐单抗的疗效。 8、通过RAS和血管生成抑制减少EC增殖 ?EC增殖随硬度增加而增加,VEGF进一步诱导增殖,低硬度时VEGF效应最高(图A-C)。此外,我们分析了在不同密度的纤维蛋白原基质(刚度的代表)中存在或不存在VEGF的情况下EC发芽。EC发芽(芽的数量和长度)随密度增加。VEGF导致在所有条件下进一步发芽,VEGF在软基质中的作用更显着,如EC增殖的情况。 ?为了了解抗RAS药物和贝伐单抗的组合如何影响转移灶内的EC,我们量化了它们对EC增殖的影响。单独的贝伐单抗治疗导致EC增殖减少%±%。由于转移僵硬与独立于治疗的转移内的EC增殖相关,我们评估了RAS抑制是否足以减少EC增殖。在未接受抗血管生成治疗的患者中,RAS抑制并未显着降低EC增殖;然而,在接受贝伐单抗和抗RAS药物治疗的患者中,EC增殖进一步降低了%±%)。 9、RAS和血管生成抑制改善血管完整性 ?有趣的是,VEGF和基质硬化都有效地导致血管通透性。为了进一步表征抗RAS药物对血管完整性的作用,我们通过对紧密连接蛋白ZO-1(封闭小带1)进行免疫染色分析了它们对EC连接稳定性的影响。虽然建议贝伐单抗治疗导致消除未成熟血管,但我们观察到贝伐单抗对ZO-1紧密连接没有变化(图A-B)。与之前在其他疾病模型中的发现一致,即增加基质刚度可增强内皮通透性,我们还观察到ZO-1覆盖率与CRCLM的组织硬度之间存在负相关,表明在更硬的LM(图C)。在接受抗RAS药物治疗的Bev-患者中,我们还观察到EC中ZO-1覆盖率的增加,表明单独的抗RAS足以改善内皮连接稳定性(图A,D)。然而,在联合治疗(Bev+和抗RAS)中,对连接稳定性的影响大大增强(图A,E)。 ?KLF2是一种剪切应力响应转录因子,其表达随层流剪切应力增加,是灌注的标志。抗血管生成治疗没有改变内皮细胞中KLF2的表达(图F-G)。然而,KLF2表达与组织刚度呈负相关,表明基质硬度增加会损害灌注(图H)。在未接受贝伐珠单抗治疗的患者中,KLF2表达未因抗RAS治疗而改变(图F-I),但在抗RAS和贝伐单抗治疗的患者中显着更高(图F、J)。 10、内皮细胞YAP/TAZ是受LM基质硬度和VEGF调节的中枢 ?然后我们使用EC核标记ERG1分析了患者样本中的ECYAP/TAZ激活状态。抗血管生成治疗导致YAP/TAZEC硬度降低(图K,L),表明VEGF信号是LM中EC中YAP/TAZ易位所必需的。然而,与非高血压患者以及接受贝伐珠单抗和非RAS药物治疗的患者相比,贝伐珠单抗治疗同时停用VEGF的同时降低僵硬度降低了核YAP/TAZ强度(图K,N),与RAS抑制的类型无关。最相关的是,我们观察到接受LM切除术并在疾病过程中接受抗血管生成治疗并同时进行抗RAS治疗的患者的OS显着延长。这通过多变量Cox回归分析得到证实(图O)。综上所述,抗血管生成治疗联合RAS抑制显着抑制内皮YAP/TAZ激活和转移性血管生成。 ?研究优点: ①肿瘤受到其微环境的机械特性的影响。利用患者样本和原子力显微镜,我们发现肝转移瘤的组织硬度高于原发性结直肠肿瘤。高度活化的转移相关成纤维细胞增加了组织的硬度,从而增强了血管生成和抗血管生成治疗的抵抗力。 ②针对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的药物通常用于治疗高血压,可抑制成纤维细胞收缩和细胞外基质沉积,从而减少肝转移瘤硬化,并增加贝伐单抗的抗血管生成作用。 ③接受贝伐单抗治疗的患者在同时接受肾素-血管紧张素抑制剂治疗时存活时间延长,这突显了调节治疗方案的机械微环境的重要性。 ?研究局限性: ①对于接受贝伐单抗治疗的结直肠癌和肺癌患者,贝伐单抗治疗本身就能诱发高血压。在该研究中并未对与贝伐单抗无关的高血压及贝伐单抗导致的高血压进行区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3.过命的交情 在过去的十年里,癌症免疫疗法极大地改变了癌症的治疗格局。这一重大的治疗进展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开创性的临床前和临床研究实现的,这些研究侧重于使用阻断免疫调节检查点的抗体进行免疫调节。免疫检查点,如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相关蛋白4、程序性细胞死亡蛋白1和程序性细胞死亡1配体1对T细胞介导的免疫反应起负调节作用,这些免疫反应在允许癌细胞逃避免疫破坏方面起着关键作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针对PD-1/PD-L1轴或-4的单克隆抗体。ICIs减弱抑制性T细胞激活信号,从而允许肿瘤反应性T细胞克服调节机制,以产生有效的抗肿瘤反应。 抑制PD-1/PD-L1轴的药物的一个标志是诱导深度和持久的抗肿瘤反应,这可以转化为各种肿瘤组织学患者的生存获益。与之前的治疗标准相比,抗PD-1治疗显着提高了晚期黑色素瘤、肺癌和肾癌患者的5年生存率。然而,长期反应仅限于少数患者,估计87%的PD-1/PD-L1适应症患者的癌症将无反应。大多数对PD-1/PD-L1抑制产生耐药性的患者要么对治疗没有反应,要么在一段时间的反应后复发。此外,一些肿瘤类型,例如胰腺癌、微卫星稳定结直肠癌、胆道癌和前列腺癌,似乎对PD-1/PD-L1轴阻滞具有固有的抗性。导致原发性或获得性耐药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肿瘤能够利用替代免疫抑制机制,从而绕过检查点封锁。总的来说,肿瘤微环境、肿瘤免疫原性、抗原呈递以及肿瘤信号转导通路都在对免疫检查点阻断的反应和抵抗中发挥重要作用。 TME内的异常与被抑制的抗癌免疫密切相关,这对免疫疗法的有效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此,联合治疗,例如免疫细胞类型的TME的特定免疫组分,治疗重编程可以克服关卡封锁TME诱导的阻力,从而增强或重振抗癌免疫力。ICI与化疗、靶向药物和-4抗体等治疗方式相结合已经成功开发,并且正在进行进一步研究以评估其他组合方法,包括放射和免疫调节剂。 在TME中,血管内皮生长因子驱动的血管生成是肿瘤相关免疫抑制的关键驱动因素。VEGF介导的免疫抑制已在各种临床前和临床研究中得到广泛研究,这些研究共同强调了癌症患者联合免疫检查点阻断和VEGF抑制的基础机制。 在这篇综合综述中,我们重点关注支持VEGF介导的免疫抑制的机制,以及如何通过联合VEGF和PD-1阻断剂在癌症患者中消除这些机制以增强抗肿瘤免疫力。鉴于PD-1抑制剂和抗血管生成药物的组合目前已获批或即将获批用于治疗各种恶性肿瘤,这些机制概念和临床方法非常相关且及时。我们还强调了与VEGF和PD-1通路双重靶向相关的机遇和挑战。 血管生成和免疫逃逸是相互依赖的过程,通常同时发生,被认为是癌症的标志; VEGF配体包括VEGF-A、VEGF-B、VEGF-C、VEGF-D和PlGF,它们与各种VEGFR的组合相互作用。通过VEGF-R1/R2的典型VEGF信号传导调节几种激酶的活性,并最终在血管生成和血管生成过程中指导细胞增殖、迁移、存活和血管通透性。 多种抑制剂阻断VEGFA诱导的信号传导。贝伐单抗和雷珠单抗结合VEGFA。可溶性嵌合受体阿柏西普结合VEGFA、PlGF和FR2特异性单克隆抗体ramucirumab可阻止VEGFR2依赖性信号传导。许多小分子TKI可阻断VEGFR信号传导。 活化的T细胞表达PD-1,PD-1与其特定的配体结合以抑制活化。通过使用抗PD-1或抗PD-L1抗体阻断PD-1轴可防止这种抑制性相互作用,并通过增强T细胞的活化和增殖,增强其效应功能,从而释放抗肿瘤T淋巴细胞的活性。 Chen和Mellman将癌症免疫表征为一个七步、自我传播、循环、多步骤的过程,称为癌症免疫循环。为了产生有效的抗肿瘤免疫,需要一系列T细胞介导的能够杀死肿瘤细胞的逐步事件。CIC的七个步骤可以分为3个不同的阶段:1.免疫效应细胞的募集和激活;细胞运输和浸润到肿瘤中;3.识别和杀死癌细胞。在CIC的步骤1到3中,从肿瘤细胞释放的肿瘤抗原被树突状细胞吸收和处理,然后呈递给T细胞,导致T细胞的启动和激活。在第4步中,激活的效应T细胞进入循环,被运送到肿瘤,然后渗入肿瘤床,在那里它们附着并破坏癌细胞。恶性细胞的杀死导致肿瘤衍生抗原的额外释放和CIC的重新启动。肿瘤能够通过阻碍CIC中的一个或多个步骤来逃避免疫监视,从而使肿瘤免受免疫破坏。 在恶性环境中,增殖的肿瘤倾向于通过将促血管生成和抗血管生成介质的平衡转向促血管生成结果来激活血管生成。在所有已知的调节血管生成的分子中,VEGF及其受体受到了最多的关注,因为VEGF在调节生理和病理性血管生成中的关键作用。nnVEGF与VEGFR2的结合是血液内皮细胞中触发血管生成的主要信号事件。VEGF与VEGFR结合会启动各种细胞内信号通路,这些信号通路可调节血管通透性和内皮细胞存活、迁移和增殖等过程。VEGFR1所起的作用尚不清楚。VEGFR1结合VEGF-A的亲和力比VEGFR2高,但激酶活性较弱;据推测,VEGFR1可能起到将VEGF-A与VEGFR2隔离的作用。 抗血管生成药物可根据三种作用机制进行分类:结合和耗尽VEGF配体的单克隆抗体、结合VEGFR的单克隆抗体和阻断VEGFR细胞内结构域的酪氨酸激酶抑制剂。除了血管调节外,新出现和不断发展的数据表明VEGF是TME内免疫抑制的重要介质。VEGF能够驱动一系列免疫抑制机制,影响产生有效抗癌免疫反应的能力。 一项来自随机Ib期队列的基因组相关研究在不可切除的中评估了atezolizumab单独或与贝伐单抗联合使用。该研究评估了根据基因特征定义的免疫生物标志物亚群。与单独使用atezolizumab相比,联合治疗的无进展生存益处在以下生物标志物高表达的患者中尤为显着:VEGFR2基因、髓系、Treg和髓系细胞上表达的触发受体-1 CPI已经彻底改变了NSCLC的治疗,大多数新诊断的晚期NSCLC患者适合使用PD-1或PD-L1抗体进行治疗,无论是作为单一疗法还是联合疗法。 IMpower150研究旨在评估PD-L1阻断与化疗和抗VEGF的免疫调节作用的临床益处。总共1,202名患者被随机分配到三组之一接受:阿特珠单抗加卡铂-紫杉醇,阿特珠单抗+贝伐珠单抗+卡铂-紫杉醇,贝伐单抗加卡铂-紫杉醇。 与接受BCP治疗的患者相比,接受ABCP治疗的患者的PFS和OS得到改善,ORR也有所增加。无论PD-L1表达水平、基线肝转移的存在和EGFR/ALK基因改变。 相对于BCP,ABCP治疗显着改善了EGFR突变或肝转移患者的PFS和OS,但在这些重要的临床亚组中,ACP方案与BCP相比并未显示出改善的PFS或生存率。 这些数据表明,除了atezolizumab和化疗外,还需要通过抑制血管生成和逆转TME中VEGF驱动的免疫抑制的贝伐单抗,以在携带EGFR突变或肝转移的NSCLC患者中释放临床有效的抗癌免疫。 PD-1和VEGF通路的联合阻断代表了癌症治疗的重大治疗进展。VEGF的免疫调节作用现在已被临床前和转化研究以及随机临床试验的数据充分描述,为继续研究整个癌症谱的抗VEGF和免疫检查点疗法提供了令人信服的理由。正在进行的试验将继续辨别支持这种治疗方法的免疫机制,并将进一步描述这种方法治疗癌症的临床益处。 目的:尽管EGFR酪氨酸激酶抑制剂在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中的作用已经确立,但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耐药性,治疗方案很少,尤其是在EGFRT790M阴性耐药的NSCLC中。 实验设计:我们对59例第一代和第二代EGFRTKI耐药的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患者进行了全外显子组和转录组分析,以表征和比较T790M阳性和阴性疾病中介导耐药性的分子改变。 结果:转录分析显示,在T790M肿瘤中,腺癌家族基因的表达普遍缺失,多重免疫组化的正交分析证实了这一点。T790M-肿瘤具有丰富的基因组特征,如TP53突变、3Q染色体扩增、全基因组倍增和非老化突变特征。几乎一半的耐药肿瘤被进一步归类为免疫性肿瘤,临床结果取决于免疫细胞浸润状态和T790M状态。最后,使用贝叶斯统计方法,我们探索了如何使用综合的基因组和转录图谱来预测T790M-和T790M+疾病。 在非小细胞肺癌中,激活EGFR基因的驱动突变代表了最常见的可操作的治疗改变。EGFR酪氨酸激酶抑制剂是晚期或转移性EGFR突变非小细胞肺癌一线治疗的标准药物。先期治疗模式包括第一代、第二代或第三代EGFRTKI,单独或与其他疗法联合使用。然而,尽管应答率高达80%,但在中位数10至17个月后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耐药性。 最近的试验表明,与1GEGFRTKI相比,预先联合铂双联化疗和EGFRTKI、联合抗血管生成剂和EGFRTKI以及单独使用或Osimertinib可改善疗效。一项观察性研究还表明,在Osimertinib之后使用afatinib的序贯治疗策略可能会改善相当大比例的患者的结果。重要的是,一线Osimertinib在许多国家仍然没有得到报销,而且Osimertinib缺乏成本效益已经在许多不同的医疗系统中得到证明,包括美国。综上所述,这说明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选择和排序越来越复杂,关于最佳一线治疗的争论还在继续。最终,结合临床和分子特征改进患者选择将是优化治疗策略的关键。 对1G和2GEGFRTKI耐药的最常见机制是EGFRT790M“看门”突变,它出现在50%到60%的患者中。Osimertinib对T790M具有高选择性,最初被开发并被批准用于治疗T790M阳性耐药性。其余患者以及接受3GEGFRTKI治疗的患者的耐药机制被认为是多样化的,包括旁路信号通路的激活,如MET或HER2扩增,罕见的通过小细胞转化或上皮-间充质转化的表型改变,以及其他致癌驱动因素的改变,如BRAF,KRAS和RET,或EGFRC797S突变。总体而言,T790M阴性EGFRTKI耐药仍然是一个有重大医疗需求的患者群体。目前的治疗选择主要局限于细胞毒性化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反应率较低。尽管上述先前的研究已经确定了与抗药性有关的假定的基因组改变,但这些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局限于利用靶向面板进行基因组图谱分析,或者在没有伴随基因组分析的情况下进行转录图谱分析。重要的是,在抗性发生时,缺乏无偏移和完整的分子图谱研究,用于联合描述支撑抗性状态的基因组和转录特征。 在这里,通过对59例1G/2GTKI耐药的EGFR突变的NSCLC患者的全外显子组和转录组的分析,我们首次提出了EGFRTKI耐药的基因组和转录综合描述。我们首先分析了特定的基因改变与耐药性发生反复相关的程度,重新评估了先前报道的许多EGFRT790M突变以外的遗传耐药性机制的统计证据。通过对T790M+和T790M队列的进一步对比,我们描绘了这两种不同抗性状态背后的基因组和转录改变。值得注意的是,这在T790M病例中显示了频繁和广泛的去分化和谱系可塑性。此外,我们探索了EGFRTKI耐药的免疫格局,显示许多T790M样本是“热”肿瘤,在一线EGFRTKI上进展时间较短,这表明在这组EGFRTKI耐药肿瘤中,免疫微环境具有靶向和调节作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4.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对59例EGFR突变的晚期NSCLC患者的肿瘤活检标本进行了检测,这些患者以前在1G/2GTKI上经历过PD。在38例(63%)患者中检测到EGFRT790M。1G/2GTKI的中位TTP为个月(范围为-个月),T790M?组和T790M+组分别为月和个月(HR,;95%CI,-;P=;补充图S5)。在T790M+和T790M?组之间,之前接受治疗的情况没有差异,包括作为最后线治疗的EGFRTKI(%%,P=)、以前使用过化疗(76%%,P=,检验),或化疗暴露的持续时间(平均215天天,P=)。与以前的报告一致,显微镜下的组织学转化是罕见的,一例鳞状转化(A450)和另一例混合腺癌小细胞组织学(A092)在基线和耐药后都观察到了。 T790M+和T790M?疾病状态的基因组图谱 我们首先评估了我们队列中的体细胞基因组改变(除EGFRT790M外)与38例晚期EGFR突变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治疗初期队列(WES数据)的患病率差异。TP53SNV改变在TKI耐药人群(63%)中比治疗初期人群(45%)更为普遍。此外,我们检测到与治疗初期肿瘤相比,治疗耐药肿瘤中TERT和编码于14q22的三个基因(PTGDR、SAV1和SOS2)的基因组扩增率总体较低。接下来,通过比较T790M+和T790M?,我们试图确定先前报道的并确定潜在的新的治疗可处理耐药机制?抗TKI的样品。5例(8%)患者出现MET改变,主要发生在T790M?患者队列。在一名患者(A056)中,检测到导致MET外显子14跳跃(METex14)的剪接位点缺失,外显子14处的转录缺失通过RNAseq数据验证。该患者还表现出染色体臂7p缺失(EGFR突变缺失)和12q扩增(包含MDM2和CDK4,通常用METex14扩增)。同样,我们没有在另一名T790M?患者中检测到原发性外显子19缺失/L858R突变(A058),表明失去激活EGFR突变是获得性耐药真正罕见的机制。PIK3CA突变(n=10,17%)和HER2扩增(n=4,7%)是常见的,但基于T790M状态没有差异(分别为P=和P=),尽管耐药肿瘤中PIK3CA改变的频率(17%)总体上高于晚期治疗未经EGFR突变肿瘤的患者(5%,P=)。在PIK3CA突变中,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是克隆的(n=5/7),并且由ClinVar注释为可能致病的(n=6/7)综上所述,这表明PI3K信号在介导TKI抵抗中的作用独立于T790M状态。鉴于KEAP1和NFE2L2共突变在产生治疗抵抗中的潜在作用。然而,我们没有在队列中检测到任何NFE2L2突变,我们只在T790M+肿瘤(A449)中检测到一个KEAP1突变。 TP53改变是在大约一半的EGFR突变的肿瘤中发现的早期克隆事件。与T790M+患者相比,T790M?患者TP53基因突变显著丰富(86%%,P=),其中大部分(n=36/37,97%)为早期克隆事件(n=36/37,97%),与T790M+患者相比差异有显著性(P=)。此外,MDM2和YEATS4扩增在T790M+患者中更为常见,且与TP53突变互斥(P=)。这两个基因位于同一染色体位置,负调控TP53。正如我们和其他人以前报道的,已知的癌症驱动基因突变的数量越多,多变量分析的Ttp越短(HR,;95%CI,-;P=;补充图S8A)。特别是,并发的RB1/TP53改变(n=5)与T790M状态无关的TTP密切相关,与最近的一份报告一致。 拷贝数分析发现,WGD是常见的,与治疗初期EGFR突变肿瘤中观察到的比率(88%%)相当。然而,在7名(12%)没有WGD的患者中,所有人都是T790M+(嵌入图像测试,P=),并且有EGFR外显子19的缺失,这表明WGD的缺失预示着T790M+耐药疾病的出现。在T790M+和T790M?肿瘤之间,基因组不稳定指数(Gii;中位数分别为52%和55%)没有差异,也没 有发现TP53共突变与Gii增加相关。T790M?患者的肿瘤突变负荷高于T790M+患者(TMB中位数为个突变/Mb,P=,图1C;补充图1C、S9A),可能是由于T790M?队列中的吸烟者数量较多 接下来,我们检查了T790M?患者3q23(包含PIK3CB、MRAS和FOXL2等基因)和T790M+患者14q21(包含FOXA1和NKX2-1)与T790M状态揭示扩增相关的反复焦点扩增和缺失事件(补充图S10)。值得注意的是,3QARM扩增在T790M?组(57%)高于T790M+组(13%),并且是唯一有统计学意义的ARM水平事件(图1E,EmbeddedImage-TESTP≤)。我们证实了染色体3Q基因(包括SOX2)在3Q臂增加的患者中有较高的表达(补充图S11C)。为了了解TKI治疗后这些染色体水平改变可能获得的程度,我们再次与治疗前的队列进行了比较。在治疗-初始队列中,38例中有7例(18%)出现了3Q增加(补充图S3)肿瘤。这一结果明显低于T790M?(P=),但与T790M+患者相似(P=),提示3Q扩增可能是T790M?肿瘤特异获得的。有趣的是,染色体3Q含有鳞状细胞系转录因子TP63和SOX2,是肺鳞状细胞癌的主要特征,但以前与肺腺癌无关。 接下来,我们研究了与EGFRTKI耐药相关的突变过程。在肺腺癌中发现了公认的突变特征,即衰老、APOBEC、DNA双链断裂修复、吸烟和DNA错配修复。与T790M?相比,EGFRT790M耐药肿瘤对衰老信号的相对贡献率更高,这与EGFRT790M点突变的三核苷酸背景下AG的最高概率核苷酸变化一致(补充图3S12和S13)。相反,与T790M+肿瘤相比,非衰老特征(吸烟、载脂蛋白BEC和DNA修复)在T790M?中的比例显著高于T790M+肿瘤,暗示了驱动T790M?抗性的另一种突变过程。总体而言,这表明T790M耐药性可能不太可能出现在具有较大比例的活跃的非衰老突变特征(例如吸烟/APOBEC特征)的肿瘤中。 我们使用WES数据估计了每个肿瘤样本的癌细胞比例(纯度),并使用转录组去卷积方法Tumera估计和比较了T790M+和T790M?肿瘤中癌症和间质(非恶性)细胞中的基因表达。值得注意的是,我们推测在T790M?肿瘤的癌细胞中,肺腺癌标志基因如NAPSA、NKX2-1、SFTA2和SFTA3的表达普遍且几乎完全丧失。此外,我们观察到鳞状细胞癌或神经内分泌癌的组织学标志基因在一小部分T790M?肿瘤中的表达增加(n=4,27%。这些发现得到了多重免疫荧光的正交验证,证实了与T790M+肿瘤相比,T790M?癌细胞中NAPSA和NKX2-1(TTF-1)的表达降低(图2D;补充图S14)。值得注意的是,对三个未接受治疗的NSCLC腺癌队列的分析表明,低腺癌标志物基因(NAPSA和NKX2-1)的表达非常罕见,仅在EGFR野生型肿瘤中观察到(图2F)。总而言之,这些数据突显了TKI耐药后获得性谱系可塑性以前被低估的程度,特别是在T790M?肿瘤中,与3Q扩增和非衰老突变签名过程共存,潜在地促进了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独立的信号机制。谷 鉴于检查点抑制剂在EGFR突变的NSCLC中缺乏疗效,我们试图描述与EGFRTKI耐药相关的免疫环境,最初根据“T细胞炎症基因表达谱”(GEP)特征对肿瘤进行分层。 然后,我们使用了一种已发表的计算方法(TEDER;REF)进一步阐明与TKI耐药相关的浸润免疫细胞亚群。这表明,与免疫T790M+肿瘤相比,免疫T790M?中MDSCs的推测水平更高(P=,t检验),而TAMM2的水平更低(P=,t检验)。免疫T790M?中PD-L1、FOXP3和IDO的表达也显著高于免疫T790M+肿瘤(图3B,PD-L1和FOXP3多重免疫荧光染色见附图S15B和S15C)。接下来,我们调查了耐药时的免疫表型是否与之前1G/2GTKI的持续时间有关。有趣的是,免疫T790M?肿瘤的总TTP最短(图3C),其中一半(5/10名患者 )的总TTP小于3个月。相反,免疫T790M+肿瘤的总生存期最长(中位个月;范围月至月),与免疫冷藏T790M+肿瘤相比(中位月;范围月至13月;心率;P=;95%月~月;P=;图3C)。Meta分析强调单剂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59例)、7/8(88%,4/8热、2/8冷、2/8未知)患者中缺乏疗效,这与Meta分析一致(补充表S5)。然而,一名免疫T790M+患者(A096)在临床试验中接受了nivolumab-ipilimumab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联合治疗(60例),并获得了个月的稳定病情。综上所述,我们的数据提示炎性趋化因子的潜在作用,例如,CXCL9-可能由MDSCs驱动-在介导T790M?TKI耐药中发挥作用。此外,我们的数据突出了GEP“热”肿瘤中TME成分的显著异质性,说明需要更详细地询问免疫环境以描绘特定的免疫靶点。 虽然第三代EGFRTKIs越来越多地被采用在一线环境中,但这种临床实践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无法预测单个患者的耐药轨迹。在确定了与不同EGFRTKI抵抗状态相关的新的分子特征(3Q扩增、转录亚型、腺癌谱系标记丢失和炎症的TME)后,我们试图建立一个模型来预测T790M的出现。我们推测,这些基因组、染色体水平和转录特征可能存在于基线水平,也可能代表在治疗过程中获得的变化(图4A)。为了进一步探讨这一点,我们确定了在1G/2GTKI治疗开始之前可能存在的三个躯干特征:EGFR外显子19缺失、WGD缺失和TP53改变(图4A)。使用贝叶斯方法,单个患者可以根据他们治疗前的分子基因型被分成不同的组,其发生EGFRT790M耐药的几率非常不同(图4B)。例如,在非WGD肿瘤中,发生T790M耐药性的概率在%到%之间,这可能意味着序贯治疗第一代/第二代到第三代EGFRTKI可能是这些患者(我们队列中11%的患者)可行的临床策略。这些特征的预测能力需要在更大的队列中进一步验证。然而,这些结果说明了数据驱动的治疗算法是如何通过真实世界的证据得出的,并可能有助于为个别患者定义最佳的排序策略。 我们的研究首次对EGFRTKI耐药的基因组和转录图谱进行了全面和综合的分析。值得注意的是,我们的数据显示,到目前为止,血统的可塑性在一定程度上被低估了。尽管在TKI耐药后有1%到3%的患者有组织转化的报道,但我们发现在T790M?肿瘤中,腺癌标志物(napsin-A和tTF-1)普遍丢失,同时非tru亚型(PI和PP)明显富集。虽然缺乏配对的基线样本是我们研究的局限性,但与治疗单纯的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的比较表明,腺癌谱系标志的丢失,特别是在T790M?疾病中,可能代表了慢性EGFRTKI暴露导致的早期去分化事件。T790M?疾病更显著的基因组改变有TP53突变(86%比50%)、3Q扩增(57%比13%)和MET改变(19%比3%),这进一步导致了T790M?的可塑性和耐药性。 临床上特别感兴趣的是T790M?队列中的免疫热亚群,它代表了一组患者的TTP明显较短,其特征是GEP评分高,PD-L1过度表达,以及富含趋化因子的免疫抑制微环境。与我们的发现一致,回顾性分析表明PD-L1的高表达与低应答率和PFS之间的关系,提示“炎症性”TME介导对EGFRTKI的原发性耐药。最近,抑制EGFR信号被发现可以耗竭Treg和增加IFNγ信号,支持“炎性”的TME之间的联系,认为这是一种适应性变化,可能会削弱对靶向治疗的反应。我们的数据进一步表明,炎性的TME可能发生在原发或继发耐药时,并由CD8+T细胞(肿瘤抗原特异性和/或旁观者)、Treg和MDSC可变地组成。最后,观察到IDO1的高表达,特别是在T790M?免疫热肿瘤中,伴随犬尿氨酸的过度表达(KYNU;图2B),暗示IDO途径在维持Treg激活和在肿瘤亚群中的免疫抑制环境中起作用。最近,通过对一系列癌基因驱动的非小细胞肺癌肿瘤的单细胞RNA-SEQ,Maynard和他的同事同样强调了IDO途径、免疫微环境和肺泡再生细胞特征在靶向治疗中的重要性。我们的数据扩展了这些观察,说明了治疗诱导的适应性细胞 状态可能会受到基因组改变的影响,并表明癌细胞、免疫细胞群和趋化因子中EGFR依赖性和谱系可塑性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为了更好地阐明这些免疫介质的作用,前瞻性研究正在进行中。免疫检查点抑制,包括联合抗PD-1和抗-4治疗,在TKI耐药环境下的临床试验中显示明显缺乏疗效。除了正在努力评估腺苷轴的免疫抑制靶点,如腺苷2A受体(A2AR)、CD39和CD73,未来临床试验的合理靶点可能包括IDO、MDSC耗竭策略,如贝伐单抗或选择性抑制PI3K-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5.反制措施 尽管最近在晚期或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方面取得了进展,但远处转移仍然是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和实现长期生存的障碍。远处转移是各种实体肿瘤发展的一个不祥的特征和最终结果,包括NSCLC。从肿瘤起源到播散的肿瘤细胞在远处器官的定植是一个多步骤但效率低下的过程。虽然我们对远处转移所涉及的细胞和分子机制有了很好的了解,但不同转移到原发肿瘤的遗传分化和系统发育关系仍然很大程度上是不确定的。 新的证据表明,肿瘤的发展可以被认为是一个不断进化的达尔文模型。转移也可以被看作是肿瘤细胞通过微观和/或宏观进化转移从原发灶扩散到转移的进化过程。与经典的转移只有在肿瘤形成的后期才出现的观点不同,最近的研究表明这一过程可能发生在肿瘤形成的早期。为了系统地阐述这一过程,提出了两个一般的进展模型,即线性进展模型和平行进展模型。 这两种模式从两个维度加以区分:(1)原发灶出现转移的相对时间;(2)预期的遗传分化,特征是比较原发灶和匹配的转移灶之间突变的总和。尽管最近对原发肿瘤和转移灶的比较研究表明,不同类型的癌症可能同时存在线性和平行的转移进展,但目前尚不清楚癌症不同器官部位的转移是遵循相同还是不同的进展模式。此外,受癌症影响的同一转移器官的转移内和转移间的异质性仍未完全阐明。对这些问题的更好理解不仅将为转移过程的生物学提供新的见解,而且还将有可能揭示同时针对原发肿瘤和转移肿瘤的治疗策略的差异。 为了全面探讨肺腺癌最常见的两种转移方式--肝转移瘤(LiM)和脑转移瘤(BrM)的遗传差异和亲缘关系,我们对10例原发肿瘤(LIM-P)和肝转移瘤(LIM-M)、11例原发肿瘤(BRM-P)和脑转移瘤(BRM-M)的63例组织和血液标本进行了全外显子测序(WES)。为了保证肿瘤的自然进化状态,在任何系统治疗之前,都会将符合条件的组织和外周血液样本进行匹配。此外,我们还收集了另外16份手术样本和5例仅有BRMS的肺腺癌患者的配对外周血液,并对其进行了测序。我们的目标包括:(1)确定肺腺癌的LIM和BRM在其原发瘤的单核苷酸变异(SNV)和拷贝数变异(CNV)方面是否有不同的突变景观;(2)比较LIM和BRM的进化模式;(3)表征BRM的转移内和转移间的异质性。 最典型的突变驱动基因包括28例(%)样本中的TP53(15例/23例)和12例(%)样本中的EGFR突变(6例/23例)(图1A)。值得注意的是,TP53和EGFR突变在匹配的原发肿瘤和转移肿瘤之间高度一致。 为了研究肿瘤间的异质性,已识别的基因改变被分类为共享的(存在于原发和转移肿瘤中)或私有的(仅存在于原发和转移的肿瘤中)突变。23我们观察到LIM队列中肿瘤间的同质性明显更高,被鉴定为共享的基因突变的中位数为%(范围为%-%)。这与BRM队列中发现的%(范围为%-%)共享基因突变的中位数形成鲜明对比。 LIM-P和LIM-M之间的TMB相似(p>)。 然后,我们利用皮尔逊相关分析计算突变相似度,以描述配对的原发肿瘤和转移肿瘤之间突变特征的一致性和差异性。如图1E和1F所示,我们观察到LIM组LIM-P和LIM-M之间的突变一致性较高,而BRM组BRM-P和BRM-M之间的突变一致性有限。统计分析表明,LIM组突变相似性的皮尔逊相关系数显著高于BRM组(p=)。 我们用皮尔逊相关分析研究了配对的原发瘤和转移瘤之间CNV分布的不一致性。结果显示,LIM-P和LIM-M之间的CNV模式高度相似,10例中有9例(%)的Pearson相关系数大于。然而,配对的BRM-P和BRM-M之间的CNVS模式高度不一致,11例中只有4例(%)的Pearson相关系数大于。统计分析表明,LIM组的CNV相似性显著高于BRM组(p=)。 总共有42条通路在这些样本中显著富集,与LIM-P相比,LIM-M具有独特的显著丰富的转移相关通路,如Notch信号和ECM-受体相互作用。Notch信号也在BRM-M中丰富,但在BRM-P中不丰富。并且,BRM-M,还有许多 独特的途径,如药物代谢、几种免疫相关途径、细胞凋亡和错配修复。为了了解BRM-P和BRM-M中的通路水平相似性是否也比LIM-P和LIM-M中的降低,我们进行了通路特征分析,并计算了样本组之间的通路水平相似性(参见材料和方法)。事实上,与它们相匹配的原发肿瘤相比,BRM-M有明显不同的途径富集,而LIM-M有更多相似的通路。(p=)。 2.配对原发和转移性肿瘤的系统发育关系 为了研究LIM和BRM的进化过程(例如,线性与平行发展模型4),我们研究了原发肿瘤和它们匹配的转移瘤之间的系统发育关系。我们推断了基因组改变的序列,然后使用两种独立的算法重建了每种情况下的系统发育树。我们在图3A中列出了每组的三个有代表性的案例。 3.配对BRM的转移内和转移间同质性 由于BRM在配对的原发灶和转移灶之间表现出明显低于LIM组的突变和拷贝数变异相似性,因此我们随后研究了BRM的转移内和转移间的异质性。我们采用了如前所述的方法研究BRM的转移内(单个BRM的多个区域)和转移间(来自同一患者的多个BRM)的异质性,24例,并收集了另外5例肺腺癌患者的BRM标本。如图4所示,单个BRM病灶被分成来自患者BrM91、BrM93和BrM94的三到四个部分,用于转移内分析。为了进行转移间异质性分析,分别从患者BrM95和BrM96收集了3个和2个BRM病灶。这些样本中最典型的突变驱动基因是EGFR和TP53。同样,转移内和转移间的样本中EGFR突变是完全一致的。 同一患者的所有样本的突变模式和特征几乎一致(图4A)。此外,我们还重建了每个病例的系统发育树。如图4B所示,所有病例的不同转移样本都可以追溯到单系关系,这表明多个BRMS的共同起源是占优势的。 ?讨论? 尽管最近在各种癌症的治疗方面取得了进展,但科学发现尚未有效地转化为预防和治疗转移,这仍然是治疗失败和令人沮丧的长期生存的主要挑战。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转移在一定程度上是原发肿瘤进化的产物。转移能力强的克隆可能出现在原发肿瘤进展的早期和晚期。更好地了解转移过程及其进展模式被认为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因此,这些发现最终可能导致预防和控制远处转移的新策略。此外,阐明不同转移部位的独特突变格局和进化模式可能有助于为临床上这一未得到满足的需求制定精确的策略。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我们对21例患有LIM或BRM的肺腺癌进行了WES,以研究它们的突变格局和进化模式。此外,我们还对另外5个单发BRMS进行了多区域WES检查,以探讨转移内或转移间的异质性。我们的研究发现,与原发肿瘤相比,BRM-M呈现出比LIM-M更不同的突变格局。BRM和LIM的肺腺癌发生发展轨迹完全不同。BRM更有可能有一个并行进化模型,而LIM更有可能有一个线性模型。最后,我们发现在BRM-M中转移间和转移内的同质性很普遍。 我们首先在SNV水平上研究了LIM和BRM的突变情况。虽然原发肿瘤与匹配的LIM-M或BRM-M在突变模式和突变特征上没有太大差异,但我们确实注意到BRM-M具有更高比例的特异体细胞突变,这表明BRM-M与LIM-M相比在遗传学上与其原发肿瘤的差异更大。由于SNV的局限性,我们进一步观察了CNV的模式。然而LIM-M与原发肿瘤的高度一致性被注意到,而BRM组没有观察到这样的发现。此外,BRM-M的CNV水平明显高于LIM-M。鉴于CNV是染色体不稳定(CIN)的一个重要指标,而且以前的文献表明CIN与转移有关,CIN在BRM的形成和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值得进一步研究。最近,Shih等人报道了MYC、YAP1或MMP13的过表达可能会增加BRM的发生率,这表明对足够数量的转移肿瘤进行基因组测序可以找到以前未知的转移驱动因素。总而言之,这些发现使得我们有理由认为,向不同器官发起转移的克隆可能遵循不同的进化路径。这确实让人想起兰伯特等人。陈述转移能力不是原发肿瘤进展的偶然结果,而是在原发肿瘤进化过程中选择的性状,以及经典的“种子和土壤”假说。 早期对不同癌症的研究,包括乳腺癌和结直肠癌,显示出原发肿瘤和转移肿瘤之间的高度一致性,表明了线性进展模型。这些结果达成了一种观点 ,即使用原发肿瘤的测序数据来指导转移病变的治疗。然而,最近的一项研究对这一范式提出了挑战,该研究发现有转移能力的克隆在原发前列腺癌和转移癌中的早期扩散和平行进展。类似地,赵等人报告了对原发肿瘤和转移瘤(包括13例肺癌),并发现有11例遵循平行进展。类似地,赵等人9报告了40对原发肿瘤和转移瘤(包括13例肺癌),并发现11例遵循平行进展。此外,Hosseini等人发现,超过80%的转移来自早期播散的乳腺癌细胞,而那些早期播散的癌细胞比后期播散的癌细胞更具转移能力。因此,这些结果表明,在癌症演变过程中,平行和线性进展模式并存。在这项研究中,我们发现线性进展模型在LIM中的优势,而平行进展模型在BRM中的优势,提出了结合转移灶,特别是BRM的遗传信息来指导这些患者更好的量身定制治疗的必要性。 最后,我们对BRM的转移内和转移间异质性进行了初步分析。尽管样本量很小,但我们观察到了转移内和转移间的同质性,正如之前报道的那样。在同一患者的不同BRM病变中,发现驱动基因改变、突变模式和突变特征几乎是一致的。同时,系统发育分析表明,所有肿瘤标本,无论来自相同或不同的转移部位,都可以追溯到单系关系,这表明多个BRMS存在共同起源。此外,我们还观察了单个转移灶和不同BRM病灶内不同的分歧时间点。因此,我们推测BRM可能真的存在微小的微进化转变,目前尚不清楚其生物学功能。综上所述,我们的研究进一步强调了BRM进化的复杂性和独特性。 综上所述,我们的研究揭示了同一原发肿瘤转移到不同器官部位可能有不同的突变景观和进化轨迹。这些发现将为转移过程的生物学提供新的见解,并为开发预防和靶向远处转移的新方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这项研究的发现可能有几个临床意义。首先,我们观察到LIM和BRM队列中驱动基因(如TP53和EGFR)功能突变的同质性。这与最近对未经治疗的癌症的遗传异质性的分析一致,该分析还发现,来自同一原发肿瘤的转移瘤中100%的驱动程序突变是同质的,这表明成对的原发和转移病变之间功能驱动程序基因突变的高度同质性。其次,对于LIM患者,LIM-M的突变情况与其匹配的原发肿瘤高度相似,这表明在描绘突变特征时,原发肿瘤对LIM-M的可替换性。然而,由于BRM-M更有可能有一个平行的进化模式,我们应该意识到,在给定的临床环境下,通过对原发肿瘤进行一次活检确定的可操作突变可能不代表BRM-M的突变。第三,空间上分离的脑转移灶在基因上是同质的,BRM-M的分支突变比例明显更高,这表明脑转移瘤谱系的额外进化。针对脑转移瘤的靶向性改变代表着新的靶向治疗策略克服治疗耐药性的重要机会,并将影响总体生存。第四,肺腺癌LIM和BRM之间存在着不同的突变格局和进化模式,这意味着需要采取精确的策略来治理这两个不同的转移病灶,同时也提出了一个问题,即研究其他常见转移病灶(如骨和肾上腺转移)的进化模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6.安全第一 远隔效应是指放射治疗(RT)期间或之后放射野外肿瘤的消退,已在各种癌症中报道,例如黑色素瘤、肾细胞癌和乳腺癌。虽然其机制尚未完全阐明,但远隔效应可能是由辐射诱导的全身免疫反应增强介导的。然而,很少观察到远隔效应,可能是因为癌细胞的免疫逃逸机制,包括免疫检查点通路的激活。在过去十年中,新开发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彻底改变了癌症治疗。随着可增强针对癌细胞的全身免疫反应的ICI的出现,结合ICI和放疗的新治疗方案有望增强远隔效应。正在积极研究ICI和RT的协同效应,并且在各种报告中都研究了这种组合增强远隔效应的潜力。 肝细胞癌是最常见的原发性肝癌类型,也是世界范围内癌症相关死亡的第二大原因。早期患者接受切除、肝移植和消融等治疗方式的总生存率>60%,而接受化疗栓塞或全身治疗的晚期患者预后不佳。为了改善这种不良结果,最近在治疗中加入并建议了新方案,包括考虑使用ICI。因此,各种ICIs,包括程序性细胞死亡1(PD-1)抑制剂、PD配体1(PD-l1)抑制剂和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相关蛋白-4(-4)抑制剂,在患者中的可行性和安全性正在研究中。然而,报道的ICIs的客观缓解率(orr)仅为15-20%,仍不令人满意。此外,最近评估派姆单抗治疗晚期患者疗效和安全性的KEYNOTE-240试验未能显示与安慰剂相比在总生存期和无进展生存期的改善方面具有统计学意义。由于其免疫原性引起的远隔现象,RT在用于提高ICI对晚期的疗效方面受到了相当大的关注。 最近在一些临床前实验和临床试验中检测了协同治疗在控制原发性中的功效。然而,这些先前的研究没有使用转移性模型,而是使用原位模型,这只能观察RT和ICI对原发肿瘤的联合作用,而不是远隔效应。因此,在本研究中,我们旨在使用双侧小鼠同源模型研究辐射对远隔现象的作用和免疫学机制,以及抗PD-1抗体对远隔效应的影响。 使用Hepa1-6细胞建立同系双侧小鼠模型(图1A)。肿瘤生长曲线显示,与未照射的肿瘤相比,使用总剂量16Gy分两次照射而不是在单次使用8Gy更显着地抑制照射肿瘤生长(P 为了确定局部照射降低未照射肿瘤大小是否与免疫原性激活有关,我们对肿瘤浸润淋巴细胞进行了流式细胞术分析(图2A,B)。数据表明,,而不是单次8Gy显着增加了CD4+IFN-γ+和CD8+IFN-γ+T细胞在照射肿瘤(P 为了了解局部照射如何缩小未照射的肿瘤,我们使用流式细胞术检测了小鼠右后腿的肿瘤引流的腹股沟淋巴结中的DCs(图3A、B)。数据显示,总剂量16Gy分两次照射显着增加了TDLN中活化DCs比例,这由CD40(P 基于显示辐射增加TDLNDC中PD-L1表达的结果,我们确定了PD-1/PD-L1通路的阻断是否可以进一步增强同源双侧小鼠的远隔效应模型(图4A)。抗PD-1抗体比同型IgG对照更能抑制双侧Hepa16肿瘤的生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总剂量16Gy分两次照射抑制了受辐照(P。与单独放疗或抗PD-1单药治疗相比,放疗和抗PD-1联合治疗进一步抑制了受辐射和未受辐射肿瘤的生长。用抗PD-1抗体和辐射联合治疗的小鼠肿瘤明显小于用辐射或抗PD-1单一疗法治疗的小鼠的肿瘤(图4D)。单独的抗PD-1治疗并没有提高生存率,但与放疗相结合,它显着提高了生存率(P 使用CD4和CD8特异性抗体的免疫组织化学显示,与IgG对照相比,单独的抗PD-1抗体和放疗更显着地增加了CD4+和CD8+细胞在照射肿瘤中的浸润(P 对第31天收获的肿瘤进行流式细胞术分析(图5A)表明,在受照射的肿瘤中,总剂量16Gy分两次照射,而不是抗PD-1抗体治疗更显着增加CD4+和CD4+IFN-γ+T细胞的浸润(P 流式细胞术免疫表型分析显示,CD220+B细胞、F4/80+巨噬细胞、Ly6******11b+中性粒细胞、Ly6****11b+Ly6C+单核骨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s)和Ly6****11b+Ly6Clow粒细胞-MDSCs的数量不受单一疗法或联合疗法的影响,除了CD3+T细胞。 远隔效应是一种由辐射引起的罕见现象,可以通过免疫疗法得到加强。尽管放射疗法和免疫疗法越来越多地用于治疗肝细胞癌,但免疫疗法是否可以增强远隔效应仍不清楚。在这项研究中,旨在阐明在鼠模型中由辐射和免疫治疗相结合引起的远隔效应的免疫学机制。通过将小鼠Hepa1-细胞接种到具有免疫活性的C57BL/6小鼠的两条后腿上,建立同源小鼠模型。右后腿的肿瘤被照射,在左后腿未照射的肿瘤中观察到远隔效应,有或没有抗程序性细胞死亡1(PD-1)抗体的共同给药。进行流式细胞术分析以分析浸润受照射和未受照射的肿瘤以及肿瘤引流淋巴结(TDLN)的免疫细胞的分布。与单次8Gy照射相比,两次共16Gy照射更有效地抑制了受辐射和未受辐射的肿瘤的生长,细胞毒性T细胞的肿瘤浸润更高。更高的剂量还增加了TDLN中活化的树突细胞,其具有更高的程序性细胞死亡配体1的表达。抗PD-1抗体的共同给药显着增强了远隔效应,并增加了受照射和非照射的活化细胞毒性T细胞的浸润。受辐射的肿瘤。的研究结果表明,在放疗中加入抗PD-1疗法可增强同源小鼠模型的远隔效应。 红细胞的生成是一个被严格调控的过程。在稳态的血细胞生成过程中,骨髓每小时大约产生1010个红细胞,以使血红蛋白水平维持在一个很窄的范围内。在持续失血或溶血的情况下,红细胞的生成可快速增加。 骨髓的红系祖细胞是定向分化的单系祖细胞,从有双向或多向分化潜能的祖细胞(源自一群数量极少的造血干细胞)随机分化而来的。 有两种红系祖细胞不能通过特定的形态学特征予以识别,但能采用流式细胞技术予以纯化和分析。有证据显示所有造血祖细胞或干细胞与淋巴母细胞相似。 1、局部照射减少小鼠脾脏中肿瘤引起的Ter细胞聚集 前期发现肿瘤诱导红细胞祖细胞(EPCs)的产生与不良预后显著相关,而靶向EPC或其产物可抑制肿瘤的进展。 荷瘤小鼠脾肿大,放疗后基本恢复正常大小。Ter119+CD71+EPCs放疗后,其比例也明显恢复到基线水平。此外,在MC38、B16-SIY荷瘤模型中,也观察到了放疗后Ter细胞显著减少的现象,表明放疗诱导的Ter细胞减少并不局限于某种肿瘤类型。 2、IFNs与T细胞是辐射影响Ter细胞所必须的 ?文献报道放疗可通过I型干扰素和T细胞触发局部和全身抗肿瘤免疫,为了确定I型IFN在放疗介导Ter细胞减少中的作用。采用IFNAR-KO小鼠,发现放疗可使WT小鼠脾脏减小、脾细胞数量减少、Ter细胞数量减少,但IFNAR-KO小鼠中该现象消失。还对比了局部照射或外源性注射干扰素治疗WT小鼠肿瘤的效果,发现两者均可减少Ter细胞数量。这表明I型干扰素信号途径对于放疗介导的Ter细胞减少是必需的。 ?鉴于T细胞在放疗抗肿瘤中具有一定作用,研究人员探索了T细胞在放疗介导Ter细胞减少中的作用。采用免疫缺陷小鼠模型RAG-KO,发现RAG-KO小鼠放疗后Ter细胞并未减少,表明放疗诱导Ter细胞减少依赖于T细胞。 ?为探索是CD4或CD8亚群T细胞在其中发挥作用,采用抗体清除CD4+或CD8+T细胞后,发现清除CD8+T细胞后,放疗诱导的Ter细胞减少作用消失,表明是CD8+而非CD4+T细胞发挥作用。 3、通过阻断PD-L1可减少肿瘤诱导的依赖于CD8+T细胞和IFNγ的Ter细胞聚集 ?PD-L1抑制剂能够增强CD8+T细胞的功能。PD-L1抑制剂能否逆转脾脏Ter细胞积累?对荷瘤小鼠腹腔注射PD-L1抗体或进行放疗,发现PD-L1抗体或放疗均抑制脾肿大和减少脾细胞,降低脾脏Ter细胞的比例和数量。 ?PD-L1抗体还减少脾脏中ARTN的表达,降低血清中ARTN的浓度。因此,PD-L1抗体可降低肿瘤诱导的Ter细胞积累和ARTN的产生,且其作用依赖于CD8+T细胞和IFN。 4、Ter细胞和ARTN破坏放疗或IO的疗效 ?体外试验发现肿瘤细胞与Ter细胞共培养,或肿瘤细胞培养中外源加入ARTN,均可增强小鼠肿瘤细胞的抗辐射能力。而Ter细胞和ARTN会使CD8+T细胞的细胞毒作用减弱。 ?在体内模型中,通过过继性转移Ter细胞或外源性注射ARTN减弱放疗和PD-L1抗体抗肿瘤作用。表明免疫治疗和放疗的治疗作用部分依赖于它们对Ter细胞的抑制。 5、破坏Ter细胞-ARTN轴可以促进放疗或IO的疗效 ?破坏Ter/ARTN轴能够提高放疗和PD-L1抗体的疗效。anti-Ter119抗体耗竭小鼠Ter细胞后放疗和PD-L1抗体的作用提高,阻断ARTN也能增强疗效。 图片 6、放疗和IO应答患者显示出治疗导致的Ter细胞减少 ?发现在接受放化疗的NSCLC患者中,治疗后没有复发的患者治疗后血液中ARTN浓度显著降低,但治疗后复发患者的血液中ARTN浓度无显著变化。 一项临床试验发现患者接受放疗后进行免疫治疗,放疗后完全或部分缓解患者的Ter细胞丰度显著下降,肿瘤进展(或对治疗无反应)的患者中,Ter细胞丰度无显著变化。表明患者对于放疗和免疫治疗的响应与其Ter细胞数量以及ARTN浓度相关。 ?研究小结? 放疗和PD-L1阻断治疗能够降低肿瘤诱导产生的Ter细胞和ARTN水平,机制层面,放疗和PD-L1阻断治疗可使体内发生由干扰素、DCs和CD8+T细胞介导的先天和适应性免疫应答,这些应答也是治疗充分发挥疗效所必需的,同时,阻断Ter细胞-ARTN轴可以促进放疗和抗PD-L1治疗的效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7.舆论战 ?在大多数癌症中,肿瘤转移是决定患者生存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从历史上看,针对原发性肿瘤的放射治疗(RT)很少与放疗以外区域转移灶的缓解相关。这种远离靶区的现象或“远隔效应”因其罕见性而受到关注。 ?随着免疫治疗的出现,目前越来越多的报道了RT结合免疫检查点抑制后的远隔效应。这引发了对潜在机制的调查和旨在增强这种效应的临床试验。虽然这些研究清楚地将远隔效应归因于抗肿瘤免疫反应,但其发生和特异性的初始分子触发因素仍然是个谜。 ?本文提出,DNA损伤诱导的炎症加上新抗原的产生在这一系统性肿瘤消退的有趣现象中是必不可少的,并讨论了这一模型对于旨在触发转移性癌症的远隔效应的治疗的意义。 ?英国科学家RobinMole在1953年提出了“哺乳动物中,距离被辐照的体积一定距离的地方会产生影响”的远隔效应的概念。这个术语后来被肿瘤学家采用,他们描述了自1970年代以来非常罕见的非放射治疗领域转移缓解的病例。 ?进行系统的文献搜索,估计在2014年之前描述放射治疗的远隔效应的报告数量不超过47例。随着免疫检查点抑制(ICI)疗法与RT联合应用,这一数字明显增加。针对RT/ICI处理,已经做了几次尝试量化远隔效应的概率。例如,在2014年至2019年间,对10例转移性黑色素瘤患者进行的非随机研究分析显示,平均有%的病例(18%63%,62例显示出远隔效应)有远处肿瘤缓解。2009年至2017年间,对8个转移性黑色素瘤研究进行了类似的荟萃分析,报告了平均%的病例(范围在10%-63%之间;65个总病例显示出远隔效应)的远隔效应。 ?尽管有这些令人鼓舞的观察,但仍需要随机检查针对RT/ICI的远隔效应的发生率,以便最终确定这种现象的发生频率。事实上,在32例头颈部转移性鳞状细胞癌中,RT/ICI的一项随机试验显示,在0例(9例)中没有显示出明显的作用。即将到来的几个RT和ICI联合治疗的随机试验可以进一步深入了解临床反应的实际发生情况,这些试验是为了系统地收集转移性肺癌放射野外反应发生率的数据进行设计的。 ?随着ICI的引入,有更多的记录在案的远隔效应病例,但这些病例可能仅限于一小部分患者,甚至可能限于特定的癌症类型。与此相一致,黑色素瘤和肺癌中出现了许多记录在案的远隔效应,通常表现出较高的淋巴细胞浸润和突变率。这些新出现的数据表明,RT/ICI疗法尤其适用于免疫原性强的癌症亚型,因为这可能更好地实现远隔效应。 ?自从认识到这一点以来,越来越多的焦点放在确定临床参数和治疗条件上,以促进对DNA损伤疗法的系统响应。回顾性分析表明,腹股沟肿瘤消退与CD8+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CTL)浸润增加和CD8+FoxP3+调节性T细胞(Treg)减少相关。远隔效应的发生率也与淋巴细胞减少呈负相关。然而,高剂量RT与患者免疫细胞的耗竭有关。与此一致,其中一个观察结果是,分次RT在临床上与远隔效应相关。除此之外,通过SBRT等程序给予高度靶向性RT可进一步保护患者淋巴细胞并促进远隔效应。 ?在临床前小鼠模型中已经对RT分割的作用进行了研究发现RT至少在两个治疗周期内利于远隔部位肿瘤消退,而单次高剂量RT有利于Treg分化,因此可能促进肿瘤进展。需要有针对性的临床试验设计RT方案,而这些方案有利于特定癌症类型的缓解。 在RT不消耗所有淋巴细胞、CTL/Treg比率良好且通过分段RT实现免疫刺激的情况下,患者表现出远隔效应。 ?人们一直在研究远隔效应的小鼠模型,与许多其他免疫现象的表征一样,这些研究对于确定潜在机制至关重要。早期,一份里程碑式的报告表明,在免疫缺陷小鼠中未观察到腹股沟肿瘤消退。这表明,远隔效应必须由抗肿瘤免疫反应介导。同样,原发性肿瘤对RT的直接反应在免疫缺陷小鼠中也减轻。一般认为,针对肿瘤细胞的免疫反应对肿瘤细胞中蛋白质过度表达或序列改变而产生的新抗原具有特异性。肿瘤细胞杀伤的主要效应物是依赖于树突状细胞(DC)新抗原呈递的CTL。由于树突状细胞内不存在肿瘤新抗原,这种抗原由专门的交叉启动树突状细胞(cpDC;图1)呈现。在远隔效应的背景下,这种反应可能依赖于RT诱导的细胞死亡, 后者通过激活TLR4和I型干扰素信号在DC中启动交叉抗原呈递。除此之外,I型干扰素信号增加了能够交叉表达的肿瘤相关DC的数量。新抗原通过cpDC上的I类MHC分子呈现。同样,RT直接诱导这些分子的上调,从而增强交叉呈递。在多种癌症类型的小鼠模型中,cpDC的缺失会破坏远隔效应,表明这些细胞是远隔效应抗肿瘤免疫作用所必需的。综上所述,这些发现表明在远隔效应背景下DC和CTL交叉呈递新抗原的适应性免疫激活中起主要作用,而RT可能在多个水平上触发这一点。激活后cpDC迁移至淋巴结并与初始T细胞结合,产生肿瘤特异性细胞启动是通过cpDCMHCI新抗原呈递、双激活信号以及与淋巴结中的CD4+T细胞结合而发生的。当肿瘤反应性CTL释放到外周时,这些细胞能够通过外渗浸润肿瘤组织。由于CTL通常无法接近肿瘤组织,因此这一步骤对远隔反应形成了相当大的障碍。事实上,肿瘤部位CTL可及性的增加与抗肿瘤免疫密切相关。RT使肿瘤组织更容易接触CTL。例如,RT触发CTL引诱趋化因子CXCR16的产生。除此之外,RT通过上调ICAM-1和VCAM-1诱导组织结构的变化,从而促进血管系统允许CTL外渗。因此,虽然CTL可能更容易到达受照射的原发肿瘤,但转移部位的可及性要低得多,从而限制了远隔肿瘤的缓解。有效的肿瘤细胞裂解是通过CTL识别新抗原和通过细胞毒性脱颗粒或诱导肿瘤细胞凋亡杀死细胞实现的。然而,有证据表明,肿瘤细胞表面抑制信号分子PD-1、PD-L1和-4的表达通常会有效地抵消这一过程。值得注意的是,针对这些抑制分子的单克隆抗体已被广泛用于刺激CTL介导的肿瘤细胞杀伤。这种对免疫检查点的抑制被认为是RT/ICI治疗后出现远隔效应的原因之一。综上所述,远隔效应期间的肿瘤细胞杀伤可能取决于CTL浸润原发肿瘤和远端转移,ICI增强了这一点。 ?另一种新出现的肿瘤细胞杀伤作用是吞噬作用。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一过程是由M1样巨噬细胞(M1-MΦ)执行的,M1-MΦ是一种能够分泌炎性细胞因子和吞噬细胞的细胞亚群。RT/ICI诱导的局部缓解的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和黑色素瘤小鼠模型的两项独立研究在肿瘤缓解部位检测到显著的M1-MΦ。除此之外,基因敲除MΦ趋化因子CCL2,RT介导的远隔效应减弱。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RT/ICI的反应完全依赖于M1-MΦ的吞噬作用,而不依赖于CTL介导的细胞杀伤。这些使用小鼠模型的数据表明,这些细胞可能是远隔效应在肿瘤细胞清除期间的主要细胞。为了支持这一观点,一项临床试验表明,RT联合应用GM-CSF(M1-MΦ成熟的激活因子),增加了各种转移性实体肿瘤临界缓解的发生率。?此外,MΦ发展的另一种细胞命运,即M2-MΦ,是众所周知的抑制抗肿瘤免疫反应。因此,肿瘤对M1-MΦ发育的偏向可能会抑制M2-MΦ细胞的生成,有利于肿瘤的缓解。这导致了一个模型,即远隔效应依赖于介导肿瘤清除的CTL活性和通过肿瘤相关的M1-MΦ细胞吞噬(图1)。由于M1-MΦ细胞不能感知抗原,因此在两种肿瘤细胞杀伤模式中,T细胞介导的新抗原识别都提供了抗肿瘤活性的特异性。 Fig1.远隔效应期间的抗肿瘤免疫反应概述。由于RT导致肿瘤细胞死亡时产生抗原,交叉启动树突状细胞(cpDCs)摄取新抗原。I型炎症是由相关的细胞因子分泌(I型干扰素)触发。I型干扰素上调cpDC上的MHCI类分子。这些细胞从原发肿瘤部位迁移到淋巴结,并将肿瘤相关抗原呈递给初始T细胞。导致肿瘤反应性CD4+和CD8+T细胞群的产生,并且这些细胞被释放到循环系统中。肿瘤反应性T细胞是执行远隔效应的主要细胞。这包括CD8+T细胞在识别肿瘤抗原后释放细胞毒性分子。这是由CD4+T细胞在抗原识别时共同刺激释放细胞因子,如IL-2,从而促进T细胞增殖和效应器功能。M1巨噬细胞通过直接吞噬和分泌I型炎性细胞因子参与肿瘤细胞杀伤。重要的是,考虑到免疫细胞在淋巴结中被激发并释放,这些活动也发生在表现出相同抗原的远端转移处,这导致了远隔效应。 ?了解远隔效应的发生对于发展刺激远隔效应的治疗方法至关重要。RT是DNA损伤的一个众所周知的触发因素,这在确定远隔效应起始的潜在机制中占据了中心地位。RT介导的DNA损伤通过两种主要机制发生:高能光子直接 破坏DNA和产生自由基。最致命的DNA损伤形式是基因组DNA中双链断裂(DSB)的产生。在稳态条件下,DNA链断裂在检查点信号激酶ATM和ATR引起的细胞周期延长期内修复,从而阻止DNA损伤细胞进入有丝分裂。这种细胞周期进展的延迟使大量DNA损伤反应(DDR)蛋白质有更多的时间修复基因损伤。细胞周期检查点破坏通常发生在癌细胞中,或者可能受到ATR小分子抑制剂阻滞,从而使未修复的损伤在有丝分裂期间持续存在,并错误地分离到细胞质中。 ?这种受损的DNA暴露在细胞质中时是促炎的,在细菌或病毒感染后对致病性核酸产生正常反应的模式识别受体分子(PRR)可以识别它。DNA损伤和检查点反应也影响非编码RNA的转录,其中p53的丢失明显导致DSB诱导后逆转录元件增加。因此,DNA损伤可能对整个细胞内自身DNA和RNA的免疫原性产生广泛影响,并且这些分子是天然免疫反应的触发因素。 ?微核是由RT和其他形式的DNA损伤以及破坏有丝分裂纺锤体产生的。事实上,微核形成和辐射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因此已被用于监测原子能发电厂工人意外暴露于辐射的情况。微核是对有丝分裂错误的反应,包括微管蛋白纤维或中心粒的不当附着,以及未修复的染色体断裂,导致没有功能性动粒的片段。总的来说,这样的事件导致染色体DNA在终末期的有丝分裂平面中的异常发生,这导致未能将该DNA并入原核。形成异常的核膜,容易破裂并使DNA暴露于细胞质中。这种暴露让人想起细胞质中存在病原体DNA,因此触发先天免疫反应。事实上,如果细胞在DNA受损的情况下分裂,微核会触发I型干扰素和NF-κB反应,这取决于DNA感应PRRcGAS。核小体是细胞cGAS激动剂。因此,免疫信号可能随着DNA复制的解除而发生,微核修复导致受损的核小体游离DNA,然后在随后的有丝分裂或微核膜破裂时暴露于细胞质中。cGAS激活后,合成旁分泌环二核苷酸cGAMP并触发依赖于TBK1、内质网相关传感器STING、IRF3和NF-κB的磷酸化的I型炎症。这一过程对于诱导远隔效应的重要性在STING–/–小鼠中得到了证实,在RT/ICI治疗后,这些小鼠在微核介导的免疫诱导和远隔部位肿瘤消退方面受损。此外,通过有丝分裂的进展对DNA损伤诱导的抗肿瘤免疫反应至关重要。总之,RT诱导的微核DNA暴露于细胞质是I型干扰素信号的有效触发因素,这可能有助于远隔效应的发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8.紧跟时事 ?促炎性自身DNA的另一个来源是线粒体基因组(mtDNA)暴露于细胞质。线粒体DNA的释放已经被详细描述为发生凋亡的细胞,在那里它触发I型炎症。众所周知RT诱导细胞凋亡,因此,促炎症线粒体DNA释放的肿瘤细胞很可能在启动抗肿瘤免疫期间发挥重要作用。对小鼠的几项研究表明,cGAS对自身DNA和免疫激活的感知是通过摄取肿瘤线粒体DNA激活cpDC介导的。此外,随着mtDNA释放到肿瘤细胞的细胞质中,腹股沟肿瘤消退增加。总之,mtDNA可能是免疫原性DNA的另一个来源,在远隔效应开始时,在细胞质中被检测到。 ?RT诱导的DNA损伤导致复制叉停滞和复制叉塌陷。完整的DNA修复途径能够抵消这种作用,这种途径的损伤可能导致受损的基因组DNA向细胞质中的促炎症释放。该模型的证据目前仅限于对肿瘤细胞系的研究。例如,缺失DNA修复蛋白SAMHD1的HEK293T细胞中过度的复制叉停滞导致大量的胞质单链DNA,从而诱导I型免疫信号。有人提出,在关键DNA修复因子RAD51和RPA被破坏后,核单链DNA的保留缺陷导致这些分子免疫刺激释放到细胞质中,但是DNA从细胞核运输到细胞质的机制尚未解释。类似地,HEK293T细胞另一研究显示,RT诱导细胞溶质单链DNA和双链DNA依赖于受损的复制叉进展和RAD51依赖的forkrescue。然而,鉴于cGAS不被ssDNA激活,参与检测细胞质受损自身ssDNA的PRR的身份仍有待确定。此外,由于DNA修复受损,复制应力相关DNA断裂和折叠叉受损单链DNA泄漏的相关性仍有待研究。事实上,在BRCA1突变细胞中,PARP抑制剂诱导的STAT1磷酸化仍然需要通过有丝分裂,这与RT刺激的免疫反应具有共性。然而,在RT中,复制叉经常停止和崩溃,这些炎症分子的最终细胞质目的地很可能在RT的远隔效应的开始中发挥作用。 ?最后,鉴于细胞质自身DNA的促炎症性质,这些分子的负调节因子被认为是远隔效应的看门人。例如,细胞质核酸酶TREX1已被证明可降解细胞质DNA并抑制DNA损伤时的先天免疫诱导。事实上,TREX1的过度表达损害了小鼠的cpDC激活和抗肿瘤CTL启动,最终消除了RT/ICI的远隔效应。类似地,DNA损伤损伤后线粒体产生的细胞质DNA通过自噬被清除。肿瘤细胞自噬的基因敲除导致小鼠的远隔反应显著增加,这表明自噬通过去除促炎性自身DNA起到另一种负调节作用。因此,细胞质DNA的负调节因子也限制了远隔效应。综上所述,微核、线粒体或基因组复制应激导致细胞质DNA积累的DNA损伤可能是腹股沟肿瘤缓解期间先天免疫反应的激活剂。 损伤时感知自身核苷酸会触发先天免疫 细胞质DNA可能在核DNA损伤时产生,复制中间产物在修复过程中被切割并释放到细胞质中。细胞质DNA的其他来源包括线粒体DNA(mtDNA)和微核DNA的释放。这些分子已被证明被cGAS识别,cGAS通过激活和磷酸化ER相关的STING促进cGAMP的产生和随后的下游信号传导。这触发了一个涉及许多因素的磷酸化级联反应,包括TBK1和各种IKK家族蛋白。DNA损伤导致RNA释放到细胞质中,这是转录调控解除的结果,尤其是包括SINE在内的重复元件,以及mtRNA的释放。这些分子由RIG-I和MDA5感应,并通过与线粒体膜相关的MAV结合触发免疫信号。激活后,MAV被TRIM25等因子多泛素化,并参与类似于激活的STING的磷酸化级联反应。最终,这两者都导致IRF3和NF-κB的磷酸化和核移位,从而诱导先天性免疫效应基因的转录。 损伤后产生的新抗原是远隔效应所必须的 ?抗肿瘤免疫反应针对癌细胞中重排和过度表达的蛋白质,在此定义为肿瘤新抗原。鉴于远隔效应构成了这种反应,新抗原的产生可能是其发生的关键一步。放疗或化疗后的DNA损伤可能在这一过程中起关键作用。广泛或错误的DNA损伤会导致基因组不稳定,导致重新排列的多肽序列的翻译。此外,基因间不稳定性的增加可能导致转录物的过度表达,事实上,异常丰富的蛋白质是肿瘤新抗原的已知来源。 ?DNA修复通过两条主要途径进行。在细胞周期的G2/M期,互补姐妹染色单体用于准确复制序列信息和修复无错误同源重组(H R)中的断裂。另一方面,在G1期缺乏同源模板序列的情况下,DNA断裂主要通过非同源末端连接(NHEJ)进行修复。然而,细胞中存在许多其他的DDR途径,如选择性末端连接(Alt-EJ);当HR和NHEJ被淹没或失活时,可使用这些功能。关键的是,这种替代性DDR途径通常具有内在致突变性,这被认为是基因序列变化的一个来源。事实上,新抗原经常由于肽序列的改变而出现,典型DDR途径的失活突变与肿瘤新抗原的增加相关。我们认为,DNA损伤会产生新抗原,当免疫细胞在克隆选择的人群中复发时,这些新抗原会成为免疫细胞的攻击点,从而出现远隔效应。 ?特异性抗癌免疫反应性由识别肿瘤新抗原的CTL上的T细胞受体介导。为了开发肿瘤疫苗,已经对新抗原的特性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并且新抗原可能通过多种途径产生,所有这些途径都依赖于DNA损伤驱动的核苷酸序列变化(图3)。一类新抗原是由损伤诱导的重排驱动的,导致异常的启动子易位和蛋白质的非典型高表达。这是由DSB和异常的、Polθ介导的AltEJ在易位位点发生的。例如,在50%以上的前列腺癌中,转录因子ETS通过与TMPRSS2启动子序列融合而在高水平上异常表达。在前列腺癌的早期阶段,肿瘤细胞裂解后,抗肿瘤CTL针对ETS新抗原启动,随后在大多数疾病的发展过程中,ETS的直接作用和Treg的募集抑制了新抗原。类似地,转移性黑色素瘤通过易位非典型地表达高水平的昼夜节律基因BMAL1,这再次与肿瘤中大部分耗尽的CTL浸润相关。类似地,基因间DSB和随后的修复产生了融合癌基因,如BCR-ABL或-RUNX1,它们是在多种癌症中发现的有文献证明的驱动因素和新抗原。鉴于RT过程中大量的DNA损伤可能促进Alt-EJ的修复,我们提出类似于上述例子的染色体重排可能远隔外肿瘤缓解期间产生免疫靶新抗原。 ?新抗原的另一个常见来源是导致肽序列改变的基因突变。这包括导致肿瘤特异性氨基酸变化的错义突变。与这种序列变化相对应的肽在癌症中被识别,并且已经记录了针对这种突变蛋白质的CTL介导的抗肿瘤免疫反应。错义突变与远隔抗肿瘤免疫反应有关。例如,过继转移b-Raf中一个点突变的特异性CTL导致远隔效应削弱。在其他情况下,突变蛋白也过度表达,可能有助于增强其免疫原性。 ?错义突变不是导致新抗原肽的唯一遗传变化。例如,错配修复(MMR)缺陷与对ICI的强烈反应密切相关,并且PD-1拮抗剂被批准用于微卫星不稳定的癌症,而与来源组织无关。这是对癌症治疗的首次“肿瘤不可知论”认同,在这类患者中,移码突变可以预测反应,表明这种形式的基因组不稳定性在产生新抗原方面特别活跃。有趣的是,最近的研究表明,在MMR缺乏的情况下,以关键MMR蛋白MHL1的缺失为模型的抗肿瘤免疫可能涉及DSB的过度末端切除和异常DNA修复中间产物,这些中间产物会错分为微核,并通过如上所述的CGA/STING进行检测。然而,考虑到其他MMR因素,包括MHS2和MHS6,也可以预测患者ICI治疗后的抗肿瘤免疫反应,高突变负荷仍然是这种现象的主要促成因素更为合理。对各种癌症类型的系统分析表明,小的INDEL也会产生很大比例的新抗原。事实上,MMR缺陷癌症的移码突变与新抗原的产生有关。无论如何,在RT诱导的远隔效应缓解期间,这些序列变化的根本原因是DNA损伤。NHEJ和AltEJ的维修经常产生小的INDEL。 ?因此,通过修复大量RT诱导的损伤而产生的改变的肽序列是远隔发生期间新抗原的另一个来源。这种免疫原性表位很可能补充通过替代方法产生的新抗原,这些新抗原在很大程度上独立于受损的DNA及其随后的修复。这包括由于选择性剪接而改变的肽序列,我们引导感兴趣的读者阅读最近关于这个主题的详尽综述。 损伤产生新抗原的机制。 受损的DNA可能是基因间的,也可能是基因和启动子序列之间的。在药物损伤或HR缺乏时,受损的DNA可通过末端连接途径修复(左侧)。由于AltEJ和MMR导致修复部位的小indels,因此这种修复与序列变化有关。除此之外,NHEJ的修复涉及到诸如Artemis等因素的末端处理,这也导致交界部位的小片段变化。总之,这种修复机制导致修复部位的核苷酸序列发生变化。由此产生的错义突变 能够引起氨基酸序列的变化,从而产生新抗原。在互补或替代机制中,两个不同位点的DNA断裂可能导致启动子易位和特定抗原的异常过度表达(右侧)。这些途径可能不是排他性事件,并可能在远隔效应期间产生免疫系统靶向的肿瘤新抗原。 亮点: 1.本文综述了感知自身核苷酸是导致远隔效应的免疫反应的初始触发因素; 2.由细胞质自身核苷酸引发的I型炎症改变了肿瘤微环境,从而允许新抗原的呈现; 3.天然免疫PRR靶向激动剂及其下游分子的出现,提出相关药物在治疗多种恶性肿瘤的临床前表现出很大的前景。 疑问: 1.新抗原的起源并未完全明确; 2.预测远隔效应是否存在分子标志物未能探讨; 启发: 1.肿瘤的新抗原应该如何研究? 2.放疗+免疫导致的不良反应增加是否也与自身核苷酸有关? 根据目前免疫标记物的检测策略,对ICIs的反应仍然是异质性的。一些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患者在最初诊断时未发现转移,最终在手术后疾病进展过程中发生转移。 异时性转移患者通常表现为多发性远处转移,大多数患者在开始ICIs治疗前已接受系统治疗,如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s)、化疗或放疗(RT)。 新的研究表明,在接受新辅助治疗的NSCLC患者中,治疗方案可能会影响PD-L1的表达和肿瘤免疫环境的特征。 PD-L1表达和免疫细胞浸润的肿瘤异质性、多样性一直是免疫治疗领域关注的问题。肿瘤转移过程中可能发生肿瘤免疫微环境(TIME)的动态演变。在一定比例的转移性肿瘤(MTs)和相应的原发性肿瘤(PTs)之间,PD-L1表达存在差异。 评估MTS与相应PTS的肿瘤免疫背景可能揭示NSCLC转移过程中免疫标记物的变化。一个主要的挑战是,此类研究受到实际临床过程的限制,在实际临床过程中,活检样本可能无法显示令人满意的免疫微环境全景图,这可能导致活检和手术标本之间肿瘤内异质性的偏差。 在这项研究中,我们收集了成对的手术切除的原发性和转移性样本,以避免活检中潜在的异质性。我们利用多重免疫荧光(MF)和数字图像分析定量鉴定NSCLC中PD-L1的表达和肿瘤浸润性淋巴细胞(TLL)。 28例样本,8例有两处转移,共64个样本。14例肺内转移,22例肺外转移 NSCLC原发和转移部位中PD-L1表达和TIL的异质性 原发性和转移性NSCLC肿瘤中每个细胞亚群的mIF染色的代表性图像如图1A所示。结果表明,MTs通常在PD-L1+细胞群中具有较高的PD-L1表达水平(p=)和较高的TPS(中位数:%%;平均值:%%,p=)。MTs中较低密度的CD8+CTL(p=)具有显著性差异,但未发现ICs到TCs的空间距离存在统计学差异。使用符号秩检验确定配对PTs和MTs之间定量免疫标记物的异质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79.对立 【预计元旦前给结尾做大修并且完结,新书应该会在一月初开】 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基因的激活突变发生在10-20%的白人和至少50%的亚洲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中。两个突变,外显子19缺失和外显子21的单个氨基酸替换L858R,通常被称为“经典的”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突变,合计约占观察到的非小细胞肺癌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突变的85%,并赋予对表皮生长因子受体酪氨酸激酶抑制剂(EGFRi)的敏感性增加。罕见突变约占非小细胞肺癌基因突变的15%,包括EGFR基因18-25外显子的点突变、缺失和插入。尽管是低频率的突变,但考虑到肺癌的总体发病率很高,估计每年有超过3万名NSCLC患者的新诊断将包含罕见的EGFR突变。 因此,了解罕见的EGFR突变的生物学并评估当前治疗方案的有效性是至关重要的。理解罕见EGFR突变与经典EGFR突变在生物学上的差异的一个障碍是缺乏患者来源的含有内源性罕见EGFR突变的NSCLC细胞系模型。因此,许多临床前研究依赖于罕见的EGFR突变体在模型细胞系中的外源性表达,如小鼠PRO-B细胞系Ba/F3和小鼠成纤维细胞系NIH-3T3。尽管有这些局限性,结构和临床前数据已经被用来预测不同EGFRi对特定的罕见EGFR突变的疗效。 然而,很少有临床试验能系统而有力地评估EGFRi对携带罕见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疗效。由于临床数据的缺乏,该领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临床试验和病例系列的汇总后分析来评估EGFRi在这组不同类型的患者中的反应。例如,2018年,FDA批准了第二代EGFRiafatinib用于治疗S768I、L861Q和G719X罕见的EGFR点突变,这是基于对三项临床试验LUX-LONG2、LUX-LONG3和LUX-LONG6的汇集分析得出的证据。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们将描述罕见的EGFR突变的结构特征,并详细阐述携带这种罕见的EGFR突变的患者的EGFRi反应的临床前和临床证据。 图片 【经典的EGFR突变】 图片 图片【罕见的EGFR18外显子突变】 【E709X和18外显子的缺失】 图片 【临床前数据】 为了研究E709X突变,Kobayashi等人在Ba/F3和NIH-3T3细胞中表达E709K和delE709-T710insD。表达E709X突变的BA/F3细胞在没有IL-3的情况下生长,而表达突变结构的NIH-3T3细胞在病灶形成实验中形成病灶,表明这些突变是致癌驱动因素。为了检测这些突变的EGFRi敏感性,作者使用7种不同的EGFRi对Ba/F3细胞进行了剂量反应实验;第一代抑制剂gefitinib和erlotinib,第二代抑制剂afatinib,daitinib和neratinib,以及第三代抑制剂osimertinib和rociletinib。他们发现E709K和delE709-T710insD对gefitinib、erlotinib和osimertinib的敏感性明显低于表达Ex19Del的Ba/F3细胞,其中delE709-T710insD对这些抑制剂的抗药性最强。 然而,E709K和delE709-T710insD对第二代抑制剂afatinib和neratinib的敏感性与Ex19Del相当。同时,对表达E709K、delE709-T710insD和Ex19Del的HEK293细胞进行Westernblot分析,结果表明,经阿法替尼和奈拉替尼处理后,各细胞系EGFR的酪氨酸磷酸化均受到抑制。相反,只有Ex19Del在相同剂量的gefitinib、erlotinib或osimertinib治疗后表现出EGFR抑制,这表明第二代EGFRi与第一代或第三代抑制剂相比,对罕见的E709X和外显子18缺失突变的EGFR有最大的亲和力。 【临床数据】 表1总结了评估具有罕见EGFR外显子18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预后的试验结果。由于E709X替换和外显子18缺失突变的发生率很低,人们对这些突变对EGFRi的临床反应知之甚少。Kobayashi等人报道了15 名E709X复合突变患者的RR为53%,接受第一代EGFRi治疗的4名delE709_T710insD患者的RR为25%。 这一数据支持临床前证据,即与外显子18缺失相比,E709的替换突变总体上对第一代EGFRi更敏感。一份评估阿法替尼使用情况的报告发现,在4名E709X突变患者中,药物活性与治疗失败时间(TTF)12个月有关,然而所有患者都有复杂的突变,带有额外的L858R或G719XEGFR突变。将需要进一步的临床研究来验证临床前数据,即第二代EGFRi对E709X突变更有效,这反过来可能取决于对能够检测这些罕见EGFR变体的诊断测试的吸收。 图片【G719X】 在NSCLC罕见的EGFR突变中,G719X替换(包括G719S、G719A、G719C和G719D替换)是仅次于外显子20插入的较常见的突变之一,约占NSCLC所有EGFR突变的-3%。G719X突变可以作为独立的EGFR突变出现,也可以作为复杂的EGFR突变与其他点突变(如S768I或L819Q)结合出现。 【临床前数据】 图片【临床数据】 在一项规模最大的临床研究中,Chiu等人重点研究了不常见的EGFR突变。评估了吉非替尼和厄洛替尼在78例单一G719X突变患者中的疗效,并与常见的Ex19Del和L858R突变进行了比较。G719X单突变患者对EGFRi治疗敏感(总有效率(ORR)=%,疾病控制率(DCR)=%,n=78),但与L858R突变(ORR=%,DCR=%,n=256)或Ex19Del(ORR=%,DCR=%,n=222)相比,其敏感性明显降低。这些发现伴随着较差的患者预后,G719X患者的中位PFS为个月,而L858R和Ex19Del患者的中位PFS为10-13个月。与临床前研究一致,第二代EGFRi已被证明在G719X患者中比第一代抑制剂更有效。在neratinib的早期II期临床试验(NCT00266877)中,尽管EGFR突变肺癌的总体结果令人失望,但4名携带罕见EGFR突变G719X的患者中有3名对neratinib有部分反应,而第4名患者在40周内病情稳定。然而,在这项试验中观察到了奈拉替尼严重的剂量限制毒性,这阻碍了对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的进一步研究。G719X突变也被证明对第二代EGFRiafatinib有反应。对来自LUX-LONG2、LUX-LONG3和LUX-LONG6试验的32名患者进行的事后分析显示,afatinib对罕见的EGFR突变(G719X、S786I、L861Q)肺癌具有临床活性。在8名携带单一G719X突变和6名携带复杂G719X突变的患者中,阿法替尼治疗导致%的RR和个月的PFS,这导致FDA在2018年1月扩大了阿法替尼的适应症,将携带G719X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包括在内。最近的一项II期试验表明,第三代抑制剂osimertinib在该患者群体中也可能具有临床活性,据报道,在19名携带G179X突变的患者中有%的RR。然而,还需要进一步的试验来确定奥西替尼与阿法替尼治疗相比是否能提供显著的生存益处。 【罕见的EGFR19外显子突变】 据报道,在非小细胞肺癌中,低发病率的外显子19插入约占外显子19异常的2%,占所有EGFR突变的1%。外显子19插入的特征是18个碱基对的插入,导致增加了6个氨基酸序列,在大多数情况下,该序列始于EGFR基因的744或745密码子。虽然插入的氨基酸序列是不同的,但PVAI的4个氨基酸序列与所有已报道的第19外显子插入序列是相同的。 【临床前数据】 尽管外显子19插入突变的确切序列存在细微差别,但对3D结构有两个保守的影响:将6个残基序列添加到连接β3-链和αC-螺旋的环中(图3),以及WTEGFR中β3-链的最后2个残基E746和L747的改变。由于该环在WTEGFR的结构中是灵活的,所以插入6-残基序列可能具有很好的耐受性。插入6-残基序列后,氨基酸的移动改变了E746残基的同一性,也可能没有什么结构影响, 因为它暴露在激酶的表面。相比之下,L747残基参与了一个重要的疏水核心,稳定了激酶结构域的非活性形式。He等人报告了11例含有第19外显子插入的患者,在每个患者中,插入的共同影响是WTEGFR中747位亮氨酸残基的同一性被改变为该位置的脯氨酸残基(L747P)。据预测,L747P不利于这种疏水核心的形成,从而导致EGFR的结构性激活;这一机制类似于L858R替代的机制,L858R替代位于疏水核心中与L747紧邻的位置。为了评估外显子19插入突变对EGFRi的敏感性,他们在Ba/F3细胞中表达2种不同的外显子19插入片段(I744_K745insKIPVAI和K745_E746insTPVAIK)。剂量反应实验表明,与表达Ex19Del的Ba/F3s相比,这些外显子19的插入对吉非替尼和阿法替尼的敏感性相似。表达外显子19插入的NIH-3T3细胞的Westernblot分析显示,吉非替尼或阿法替尼处理后EGFR磷酸化缺失,与Ex19Del表达细胞中观察到的情况相似。 这一数据导致作者得出结论,外显子19插入突变是EGFRi敏感的,并建议携带这些突变的NSCLC患者应该接受EGFRi治疗。 【临床数据】 图片 【罕见的EGFR20外显子突变】图片图片 表3总结了评估外显子20罕见EGFR突变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EGFRi的临床试验。临床研究显示,在这组支持临床前观察的不同类型的突变中,不同类型的外显子20插入的EGFRi敏感性有显著差异。大多数携带EGFR外显子20插入的NSCLC患者对第一代和第二代EGFRi具有耐药性,报告的应答率在0-27%之间。然而,正如体外药物结合的结构数据和动力学分析所预测的那样,发生在编码αC-螺旋的EGFR基因部分的插入,而不是发生在紧随其后的环内的插入,是规则的例外。多份报告显示,携带A763_Y764insFQEA插入的患者对厄洛替尼有部分反应,这种插入对第一代EGFRi的敏感性与经典EGFR突变相似。虽然目前获得许可的EGFRi还没有显示出对其他EGFR外显子20插入的患者有任何显著的益处,但新兴的EGFRi包括、TAK-788和tarloxotinib正在临床开发中,对这一亚群的NSCLC患者具有很好的活性。我们其他地方的实验室最近对这些药物的更多细节进行了深入的审查。 虽然S768I突变可以单独发生,但更常见的情况是,S768I与EGFR中的其他点突变共存,形成复杂的突变,这可能会混淆对临床数据的解释。例如,在对S768I突变患者的多个案例研究中,报告了对第一代EGFRi反应的巨大差异,从无反应和进行性疾病到良好的部分反应和中等敏感性。Leventakos等人强调了反应耐久性的异质性。报道了9例S768I单独突变或S768I/G719X或S768I/L858R复合突变的患者的3-30个月的无症状生存时间。这些突变的低频率和共同出现的EGFR点突变的变异对剖析临床数据中这些不一致的原因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有趣的是,Chiu等人观察到与单一S768I点突变相比,S768I/G719X复合突变对第一代EGFRi治疗更敏感,S768I复合突变的RR为50%(n=10),单一S768I突变的RR为33%(n=7)。临床前数据表明,第二代抑制剂afatinib可能比第一代抑制剂对S768I突变EGFR更有效。在LUX-LONG2、LUX-LONG3和LUX-LONG6试验的后期分析中,第二代EGFRiafatinib在8名S768I突变NSCLC患者中获得了100%的ORR和个月的中位PFS,导致FDA批准该药用于EGFRS768I突变的NSCLC患者。图片【罕见的EGFR21外显子突变】 图片【临床前数据】 分子动力学模拟表明,L861Q通过在αC-螺旋的C-末端附近形成新的氢键来稳定活性的αC-In构象。在Ba/F3模型系统中对L861Q的研究表明,与S768I突变相似,与L858R相比,L861Q对第一代EGFRi具有耐药性,但与S768I不同的是,L861Q对阿法替尼和奥西替尼治疗都敏感。这与蛋白质印迹分析显示,表达L861Q的细胞经erlotini b处理后,EGFR磷酸化得以保留,但经10nM的afatinib或100nM的osimertinib处理后,EGFR磷酸化消失。含有内源性EGFRL861Q突变的食管癌细胞系KYSE270也显示出与Ba/F3模型系统相似的结果。这些数据表明,第二代和第三代抑制剂都可能有效地靶向L861Q突变。 【临床数据】 图片 【其他罕见的EGFR突变】 图片【EGFR激酶结构域复制(EGFR-KDD)】 【临床前数据】 当在小鼠成纤维细胞系NR6和Ba/F3细胞中表达EGFR-KDD时,与WTEGFR相比,EGFR-KDD显示出高水平的组成性受体磷酸化。等人还发现,A1235细胞,一种含有内源性EGFRKDD的人胶质母细胞瘤细胞系,在有血清和无血清的情况下,显示出高水平的组成性EGFR磷酸化。计算模型显示EGFR-KDD能够形成分子内N-叶到C-叶的不对称二聚体,从而导致受体的结构性激活。为了评估EGFR-KDD对当前可用的EGFRi的敏感性,等人用厄洛替尼、阿法替尼和奥西替尼处理表达EGFR-KDD的Ba/F3细胞。他们发现EGFR-KDD对阿法替尼最敏感。他们还表明,在EGFRi处理后,下游信号节点ERK的磷酸化减少,在NR6-EGFR-KDD和A1235细胞中观察到类似的结果,表明ERK信号对EGFR-KDD依赖的细胞存活很重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80.混乱 【临床数据】 EGFR-KDD已经在没有任何额外EGFR突变的患者中被报道,这支持了临床前的证据,即仅激酶结构域的复制就可以作为非小细胞肺癌的致癌驱动因素(表5)。尽管这种罕见突变事件的临床数据有限,但迄今报道的证据表明,EGFR-KDD对靶向EGFRi具有敏感性。在Baik等人提交的一份病例报告中,一名携带EGFR-KDD的肺癌患者对吉非替尼二线治疗6年直到疾病进展表现出持久的部分反应。在短期化疗和培美曲塞(由于疾病进展而停用)之后,这位患者再次使用厄洛替尼作为第四线治疗导致肿瘤反应又持续了3年。在另外一例报道中,他们确诊了一名患有EGFR-KDD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该患者在2个周期的阿法替尼治疗后出现部分反应。经过7个周期的阿法替尼治疗后,获得性耐药发生,并检测到EGFR-KDD的扩增--这暗示通过扩增EGFR-KDD增加癌基因剂量是对阿法替尼治疗耐药的机制之一。在这项最大规模的多中心研究中,主要关注EGFR-KDD对靶向治疗的临床结果,Wang等人回顾了10,759名接受NGS治疗的东亚非小细胞肺癌患者,共确定了13名EGFR-KDD阳性患者,其中5名患者接受了靶向治疗。5名患者中有2名对包括吉非替尼、厄洛替尼和奥西替尼在内的EGFRi治疗无效,并经历了疾病进展,PFS短于3个月。其余3名患者要么对EGFRi有部分反应,至少4个月内病情进展尚未达到,要么病情稳定了11个月(见表5)。总而言之,这些研究表明,尽管患者的反应存在一定的异质性,EGFR-KDD突变是EGFRi的靶点。此外,在EGFRi治疗后EGFR-KDD肿瘤标本的活检组织中,报告了T790M突变和EGFR-KDD扩增,这表明与经典EGFR突变对靶向治疗的耐药机制相同。 图片【复合突变】 【临床前数据】 Kohsaka等人对一组NSCLC样本进行EGFR外显子测序。报道G719X突变中,90%以上的突变(n=15)以复杂突变的形式存在。此外,他们报告说,宇宙数据库中超过75%的E709X突变(n=102)也以复杂突变的形式存在。DropletDigitalPCR(DdPCR)结果显示,所有复合突变均存在于顺式等位基因中。Kohsaka等人描述了在NIH-3T3和Ba/F3细胞模型中,L858R、G719A、G719C或Ex19Del单独或联合反式或顺式表达一组罕见突变。他们发现,在顺式基因中表达复杂突变的NIH-3T3细胞比在反式基因中表达单一突变或复杂突变的NIH-3T3细胞形成更多的病灶。结合ddPCR数据,这一发现表明,复杂突变的转化潜力比罕见的EGFR突变单独突变的转化潜力更高。用高通量筛查评估单个和复杂的EGFR突变对吉非替尼、厄洛替尼、阿法替尼和奥西替尼的反应。在高通量筛查中,表达不同突变的Ba/F3细胞被唯一的条形码编码并汇集在一起,条形码的检测使用深度测序来估计相对细胞数量。对于吉非替尼、厄洛替尼和奥西替尼治疗,每个复合EGFR突变的IC50值介于每个相应的单个EGFR突变之间。例如,吉非替尼单独处理L858R的IC50值低于L858R+E709A的IC50值(259nM),但复合突变比单一的E709A罕见突变对药物治疗更敏感。有趣的是,在不可逆的第二代EGFRiafatinib中没有观察到这些差异,这种药物在所有测试的单个和复杂的EGFR突变中,在类似水平上有效地抑制了细胞活性。 【临床数据】 EGFR复合体突变包括广泛的不同突变组合,因此,预计会有广泛的患者对EGFRi的反应。然而,除了已知的耐药突变,如T790M,复杂的EGFR突变与单一的罕见突变相比,对EGFRi的反应产生了更有利的患者结果。特别是,罕见的EGFR突变与经典的L858R或Ex19Del突变共存可能是EGFRi敏感性的强烈指标。Baek等人报道称,EGFRi治疗后,复杂的经典和罕见突变组合的中位PFS为个月,复杂的罕见和罕见突变组合的中位PFS为个月。在这两个病例中,与单个罕见外显子18点突变或外显子20插入的患者组相比,中位PFS明显延长(分别为个月和个月)。这支持临床前数据,表明复杂的突变比单一的罕见突变对EGFRi更 敏感。 在罕见和罕见的复杂EGFR突变组合中,对EGFRi的敏感性可能受到特定的共生伙伴突变的影响。例如,Chiu等人观察到G719X+L861Q与G719X+S768I的RR(%)和G719X+S768I(50%)之间的差异。在EGFRi治疗后,L858R+Ex19Del复合突变获得了中位个月的PFS,这与L858R或Ex19Del单一突变患者的中位PFS相似,表明这类复杂突变对相应的单一突变具有同等的敏感性。需要通过体外临床前数据进行更大规模的临床研究,以预测对EGFRi最敏感的突变组合。虽然单个经典EGFR突变的患者对EGFRi的临床反应最好,但这些研究表明,在大多数情况下,复杂突变的患者比单一罕见EGFR突变的患者对EGFRi的临床反应更好。相比之下,包括与第一代或第二代EGFRi耐药性有关的初级突变(如T790M)的复杂突变的临床反应就不那么好了。报告了含有复杂EGFR突变的患者的不良RR为%,中位PFS为个月,这些突变包含外显子20插入或T790M突变。 【未来的前景】 结构数据和临床前模型可以阐明罕见的EGFR突变的激活机制,并已用于预测不同突变对EGFRi的敏感性。当在临床试验中招募和评估足够的患者群体时,这些信息可以转化为比传统化疗显著提高存活率的疗法的识别,例如成功批准afatinib治疗携带罕见的G719X、S768I或L861QEGFR突变的患者。随着新型EGFRi、免疫治疗和合理药物组合的发展,经典EGFR突变NSCLC的治疗格局正在迅速演变,以确定最有效和最持久的治疗策略。然而,仍有几个悬而未决的问题需要解决,以确保对罕见的EGFR突变的研究跟上这个快速发展的领域的步伐。 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的罕见突变占非小细胞肺癌中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突变的15%,由于肺癌的高患病率,每年约有30,000例诊断病例。虽然与经典的EGFR突变相比,许多罕见的EGFR突变与对第一代EGFRi的反应较差有关,但对于几种罕见的EGFR突变,如外显子20的插入,已经发现了更有效的替代EGFRi。 因此,在今后的临床实践中,有必要增加对改进的检测方法(如NGS)的吸收,以便识别罕见的EGFR突变,并在突变特异性的基础上指定最有效的EGFRi。不同罕见的EGFR突变是否在它们的相互作用或下游信号网络中存在差异的问题仍然没有答案。为了充分解决这一生物学问题,有必要开发新的罕见EGFR突变的临床前模型。对不同罕见的EGFR突变的基本生物学的更好的理解可能确定突变的特异性依赖关系,这些依赖关系可以在治疗上加以利用。为了解决与罕见EGFR突变相关的临床数据匮乏的问题,未来的研究不能排除具有罕见EGFR突变的患者,应该分别报告每个罕见突变的PFS和OS数据,以便于合并后分析。专门针对罕见的EGFR突变的临床试验可以极大地改善携带罕见EGFR突变的患者的治疗选择。EGFR突变体NSCLC也正在评估EGFRi的替代策略。免疫疗法已经显示出对携带罕见EGFR突变的患者的疗效,这可能会为那些突变对可用的EGFRi反应不佳的患者打开新的治疗策略。 然而,这一令人兴奋的前景受到当前研究中样本量小和缺乏预测性生物标志物的阻碍。针对罕见的EGFR突变和确定可靠的预测生物标志物的较大队列临床试验对于这些疗法在临床上的发展至关重要。最后,吉非替尼联合化疗可延长典型EGFR突变患者的中位生存期。未来的临床试验评估是否可以在对阿法替尼敏感的罕见EGFR突变患者身上获得类似的益处,这可能会显著改善这些突变患者的治疗。 检查点受体对于防止过度免疫反应和自身免疫反应至关重要。l大量实验证明阻断免疫检查点信号产生明显的抗肿瘤免疫反应。 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可以通过使用抗体抑制PD-L1和-4获益,然而,简单而有效的预测ICI治疗反应的生物标志物仍然缺失。 为了预测对ICI的治疗的反应,通常对肿瘤内PD-L1表达进行组织学定量,然而,发现在肿瘤活检中检测PD-L1表达与总反应率(ORR)之间的相关性不足。 在肺癌中,评估吸烟史、肿瘤突变负荷(TMB)、微卫星不稳定性(MSI)、 4的高表达,与组织病理学PD-L1定量相比,CX3CL1的低表达和TME中CD8+T细胞的浸润在预测抗PD-1/PD-L1的治疗的反应方面似乎更为优越,然而,到目前为止,这些标记物还不能转化为一种可靠且临床上易于使用的生物标记物特征。 在本研究中,使用定量蛋白质组学分析研究远隔部位蛋白质表达的全局变化,并观察到局部RT对远隔部位的影响,并开发无创探针。 研究结果1-肿瘤细胞将PD-L1转移至血小板 PDL1阳性定义为PD-L1在细胞中的表达≥5%的肿瘤细胞。在与表达PDL1的NCI-H226和NCI-H460细胞共孵育后观察血小板上的PD-L1表达(ppPD-L1),但在与PD-L1低/阴性细胞系NCI-H23和A549共孵育后未观察到。 活细胞成像可观察到肿瘤细胞与血小板的相互作用。 肿瘤细胞与血小板相互作用转运的是PD-L1的蛋白并非mRNA。因为放线菌酮抑制血小板中的蛋白质翻译并没有导致血小板中PD-L1-GFP表达的减少。 粘附分子的表达水平可能决定蛋白质从肿瘤细胞转移到血小板的效果。 PD-L1转移率与FN表达正相关。 PD-L1转移率与FN表达、整合素α5β1、GPIbα相关。 研究结果2-对NSCLC患者血小板中功能性PD-L1的检测 在PD-L1阳性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组织切片中观察到大量PD-L1阳性血小板。 加入αPD-L1会抑制PD-L1阳性血小板对免疫细胞的抑制作用。 加入αPD-L1会抑制PD-L1阳性血小板对抗原特异性免疫细胞的抑制作用。且与TME中T细胞浸润情况相关 研究结果3-血小板活化过程中对血小板PD-L1的调节作 NSCLC患者的血小板活化后PD-L1蛋白水平升高 研究结果4-调整后的血小板源性PD-L1可作为NSCLC的预后和预测指标 由于中性粒细胞先前与免疫和放疗反应有关,我们接下来想知道这些细胞中Glut1的缺乏是否可以增强这种治疗。尽管Glut1KO中性粒细胞的PD-L1表达降低,但它们未能使KP肿瘤对抗PD1致敏(图S7A-B)。相比之下,放射治疗的抗肿瘤反应显著增强,在放射两周后监测到多个(%)肿瘤消退,以及Glut1KOtan照射小鼠的肿瘤生长长期(至少28天)丧失(图7A)。因此,中性粒细胞中Glut1缺失增加KP肺肿瘤对放疗的敏感性,导致持久的生长损害。 中性粒细胞是循环中最丰富的白细胞,对天然免疫至关重要。在癌症中,肿瘤相关的中性粒细胞(TAN)具有促或抗肿瘤的特性。在此,我们聚焦于肺肿瘤中TAN的积累,确定Glut1是其支持肿瘤行为的必要葡萄糖转运体。与正常中性粒细胞相比,肺腺癌小鼠模型的TAN中Glut1和葡萄糖代谢增加。为了阐明葡萄糖摄取对TANs的影响,我们使用了两种重组酶的策略,将肿瘤起始与中性粒细胞特异性Glut1缺失分离。Glut1的丢失加速了肿瘤中中性粒细胞的周转,并减少了表达SiglecF的TAN子集。在TAN缺乏Glut1表达的情况下,肿瘤生长减弱,放疗效果增强。我们的结果证明了Glut1在TAN中的重要性,它可能会影响其抗肿瘤行为。这些结果也表明,针对代谢脆弱性,有利于抗肿瘤中性粒细胞。 血小板CD62P和pPD-L1水平的联合评估预测128例NSCLC患者的OS。 pPD-L1Adj对OS的有预测作用、对PD-1抗体治疗的反应有预测作用。 亮点: 1.证明血小板与肿瘤细胞互作,且通过纤连蛋白、整合素、GPIbα依赖的方式转运PD-L1蛋白。 2.血小板上的PD-L1可以抑制免疫细胞。 3.开发了一种算法计算活化的血小板PD-L1有效载荷预测ICI治疗疗效。与传统病理PD-L1定量不同 4.血小板PD-L1反映了肿瘤的整体PD-L1表达,且在肿瘤免疫逃逸中起着重要作用,并克服了肿瘤内PD-L1表达异质性的组织学定量限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81.裂 【后天或者元旦完结】 ?有很多研究发发现昼夜节律相关因子的失调与NSCLC的复发和转移有关,因此识别出昼夜节律相关因子也是目前临床所需要的。该研究发现,HLF在早期复发的NSCLC组织中显著降低,与NSCLC患者的早期进展与远处转移显著相关。并且上调HLF可抑制肺定植,而沉默HLF可促进体内NSCLC细胞向骨、肝和脑的转移。 ?机制:下调HLF促进非锚定的NSCLC细胞在低营养条件下的无氧代谢,通过PPARα和PPARγ转运、激活NF-κB/p65信号通路,基因的缺失和甲基化均有助于下调NSCLC组织中的HLF的表达。HLF有可能成为临床干预NSCLC的新靶点。 ?虽然多种治疗策略对原发性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具有良好的前景,但由于其早期复发和广泛的转移潜力,非小细胞肺癌仍然是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 ?从名字上说,昼夜节律相关分子由一系列的时钟基因和蛋白质组成,在睡眠周期的调节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越来越多的研究报道,昼夜节律相关调节因子的失调通过不同的机制与肿瘤的发生和转移有关。近年来,生物钟基因在NSCLC中的作用得到了广泛的关注。例如,在肺腺癌中,过表达CRY2、BMAL1和RORA联合下调TIMELESS和NPAS2的表达与预后良好相关,而DEC1和TIMELESS高表达预示着在鳞状细胞NSCLC中较差的总生存率。 ?通过分析来自癌症基因组图谱(TCGA)的NSCLC数据集中的多个昼夜相关调控因子和我们之前来自Array表达(AE-meta)的整合RNA表达谱,在目前的研究中,我们辨认出了一个昼夜基因——肝白血病因子(HLF),它是脯氨酸和富含酸性氨基酸的碱性亮氨酸拉链转录因子家族(PARbZIP)的成员,在早期复发的NSCLC组织中显著减少,这与NSCLC患者的早期进展和远处转移显著相关。 ?来自TCGA的NSCLCRNA测序数据集,我们发现与相邻正常组织(ANT)相比,NSCLC组织中HLF的表达水平显著降低。通过分析来自TCGA的NSCLC数据集,与非复发的NSCLC组织3年内未复发,n=72)相比,HLF也是早期复发的NSCLC组织(一年内复发,n=72)中所有昼夜节律相关调节下调因子之一。 ?我们之前基于芯片(AE-meta)结合TCGA分析的NSCLC整合数据谱的结果进一步表明,NSCLC组织中HLF的表达显著下调,并且在早期复发的NSCLC组织中进一步减少(补充图A,B)。 图片?Real-timePCR和Western印迹分析显示,与匹配的ANT相比,7/10对NSCLC组织中HLF的mRNA和蛋白水平降低(图1C和D)。 ?Westernblot分析配对NSCLC组织中HLF蛋白水平与配对ANT的比较。α-微管蛋白作为负载控制。 图片 ?1年复发NSCLC组织(n=5)与3年非复发NSCLC组织(n=5)的HLFmRNA表达和蛋白水平。转录水平归一化为GAPDH表达,P ?此外,与非复发NSCLC组织相比,早期复发NSCLC组织中HLF表达显著下调(图1E,F)。 图片 ?不同亚型NSCLC及良性肺疾病组织中HLF免疫组化染色的典型图片(图A)。恶性NSCLC组织和良性肺组织中HLF不同免疫组化染色指数的病例数(良性肺组织,n=ADC,n=SQC,n=非小细胞肺癌其他亚型,n=26)(图B)。与TCGA(ANT)(ANT、=109、ADC、=511、SQC、=502)相比,ADC和SQC中HLF表达下调(图C)。来自TCGA和AE-meta的NSCLC数据集证明了这一点(D,E) ?-Meier生存分析进一步显示,与高HLF表达的NSCLC患者相比,低HLF表达的NSCLC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期更差(图2F),这与TCGA、AE-meta和K-MPlotter分析结果一致(图2G-I)。 ?同样,在低HLF表达的ADC和SQC患者中观察到较短的无进展生存期(图2J-Q)。 以上结果说明,低表达HLF与NSCLC的晚期临床病理特征和早期进展相关。 图片 ?此外,HLF的表达水平随着临床分级和阶段(补充图1G–I)的提高而逐渐下降(补充图1E,F)。 图片 ?我们首先将NSCLC患者分为I级至III级和I级至IV级的不同亚组,如补充图2A-F所示,在相同病理分级下,低表达HLF的NSCLC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期较高表达HLF的患者短。相应的,根据多个独立数据集,包括我们的样本(补充图2G和H),TCGA(补充图2I和J),AE-Meta(补充图2K和L)和K-MPlotter(补充图2M?O),在相同临床阶段的NSCLC患者中也有类似的发现。 ?综上所述,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低表达HLF与NSCLC患者的早期进展和晚期临床病理特征显著正相关。 图片 ?进一步研究发现,在NSCLC患者中,HLF下调与较短的局部无复发生存期和远处无转移生存期呈正相关(补充图3A-D)。同样,低表达HLF的ADC患者以及SQC患者(补充图3I-L)的局部无复发生存期和远处无转移生存期较差(补充图3E-H)。以上结果说明,低表达HLF促进NSCLC早期局部复发和多器官远处转移。 图片 ?为了进一步确定HLF在NSCLC细胞局部肺定植和远处转移中的作用,首先在多个不同亚型的NSCLC细胞株中检测了HLF的表达。 ?如补充图4A和B所示,与非癌永生化肺支气管上皮细胞BEAS-2B和正常肺成纤维细胞WI-38相比,NSCLC细胞中HLF的mRNA和蛋白质水平差异下调。我们进一步构建了HLF过表达的NCI-H1975(H1975)和NCI-H520(H520)肺癌细胞,这些细胞表达所有NSCLC细胞系中HLF水平最低,并内源性下调NCI-H460(H460)和NCI-H1299(H1299)细胞HLF的表达,这两种细胞均表达最高的内源性HLF水平(补充图4C和D)。 图片 ?采用小鼠尾静脉模型研究NSCLC细胞的肺定植和生长能力。如图3A-D和补充图4E,上调HLF显著抑制H1975细胞在肺中的肿瘤发生,表现为肺结节的形成减少,每m㎡的癌细胞数量减少,累积生存率延长。相反,沉默HLF对H460细胞有相反的效果(图3A-C、E和补充图4E)。 ?值得注意的是,HLF表达的改变不仅影响大肺结节的形成(在分析的肿瘤切片中定义为>50肿瘤细胞)(图3B),但也影响小肺结节的形成(在分析的肿瘤切片中定义为5-50个肿瘤细胞)(补充图4E),这支持了HLF在肿瘤细胞的早期定植和随后的肺内生长中都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谷 ?最后,与实验结束时相比,在注射HLF稳定过表达的H1975细胞和下调H460细胞的小鼠肿瘤组织中,进一步证实了相应的高和低表达水平(补充图4F)。 图片 ?然后,采用体内左心室接种小鼠模型检测HLF对NSCLC远处转移能力的影响,将载体/NCI-H1975、HLF过表达NCI-H1975、载体/NCI-H460和HLFsh#1/NCI-H460细胞接种到小鼠左心室。 ?接种细胞6周后,收集小鼠的胫骨、脑、肝组织,并进行H&E染色处理。如图所示。图3F-I和补充图4G,我们在与载体组相比,过HLF表达小鼠组中,包括骨、大脑和肝脏等远处器官检测到较少的转移性肿瘤,以及较长的累积存活期延长。 ?相比之下,沉默HLF可显著增强骨、脑和肝脏转移瘤的形成,并缩短生存期(图3F-I和补充图4H)。 ?因此,这些结果表明,低表达HLF的NSCLC细胞具有更强的局部定植和生长能力,以及更强的远处转移能力。 图片 ?我们利用CCK-8、集落形成和An连接素凋亡进一步研究了HLF在NSCLC中的生物学功能,发现在正常培养条件下,HLF对NSCLC细胞的增殖和凋亡能力没有显著影响(补充图5A–C)。 ?我们的结果显示,上调HLF会增加培养液的PH水平,而沉 默HLF会降低培养基的pH水平,但正常情况下HLF并不影响NSCLC细胞的表型和数量(补充图5D)。 ?低表达HLF可能通过营养代谢途径促进NSCLC细胞对低营养状态的适应,因为即使在正常的含氧条件下,癌细胞也更倾向于通过厌氧途径代谢。 图片 ?然而,上调HLF抑制NSCLC的生长,而沉默HLF可促进NSCLC细胞的锚定和悬浮生长能力(图4A和B),表明沉默HLF增强了NSCLC细胞在悬浮条件下的生存能力,即anoikis耐药。这是各种癌症中与远处转移有关的转移性癌细胞的主要特征。 ?事实上,昼夜节律基因的失调导致了NSCLC的代谢失调,HLF广泛参与了多种物质代谢过程,包括脂质和氧化代谢。 ?在低血清(1%)和低葡萄糖(1g/L)培养液组成的低营养条件下,HLF过表达抑制了 NSCLC细胞的增殖,但增加了凋亡潜能,反之亦然(图4C-E)。 ?HLF参与了癌细胞生长培养基的营养代谢,这是HLF抑制NSCLC细胞生长的前提条件。 ?在低营养条件下观察NSCLC细胞HLF对葡萄糖、脂肪酸和蛋白质的影响。如补充图6A,HLF表达的改变并不影响总蛋白含量。然而,HLF的上调降低了葡萄糖、甘油三酯的消耗和乳酸的分泌,但增加了游离脂肪酸的水平(图4F–I)。 ?矛盾的是,上调HLF增加了细胞内ATP的总产生和LDH的活性(补充图6B和C)。这些发现表明,在低营养条件下,过表达HLF的癌细胞更容易发生有氧代谢而不是厌氧代谢,这进一步支持了上调HLF降低乳酸脱氢酶(LDH)的活性,厌氧糖酵解限速酶,一些厌氧糖酵解和乳酸发酵相关基因,但增强了多个三羧酸循环相关基因(。 ?相反,沉默HLF则表现出相反的代谢特性,促进了NSCLC细胞的厌氧代谢(图4F-I和补充图6C和D)。上诉结果表明,低表达HLF促进非小细胞肺癌细胞的厌氧代谢。 ?事实上,即使在氧含量正常的情况下,癌细胞也表现出葡萄糖代谢特征的改变,更倾向于无氧代谢,这一现象被称为“瓦伯格效应”。综上所述,我们的结果表明,低表达HLF可促进NSCLC细胞从三羧酸循环向厌氧代谢的首选代谢途径的转换,从而进一步促进细胞在低营养条件下的生长。 ?为了进一步确定低营养条件下HLF抑制NSCLC生长和转移的潜在机制,我们将多个信号通路的荧光素酶报告质粒转染到NSCLC细胞中。如图5A所示,上调HLF显著增强了NSCLC细胞PPAR信号活性,抑制了NF-κB信号活性;相反,沉默HLF则产生相反的效果(图5A)。 ?基于TCGA的NSCLC数据集中HLF的表达进行了基因集富集分析(GSEA),结果显示HLF的表达水平与PPAR信号呈正相关,而与NF-κB信号呈负相关。根据GSEA分析,HLF表达与脂质氧化和糖酵解显著相关(补充图6F)。 ?重要的是,一些证据表明,HLF通过增加脂解诱导的游离脂肪酸积累,参与PPAR的易位和激活,通过破坏p65与靶DNA的结合,NF-κB信号通路广泛参与了癌症的进展和转移。PPAR信号通路由PPARα、PPARβ/δ和PPARγ等几个家族成员组成。因此,确定参与HLF抑制NF-κB信号通路以及NSCLC肿瘤发生和转移的特异性PPAR成员至关重要。 ?首先,检测10对NSCLC组织中PPARα、PPARβ/δ和PPARγ的表达水平。如补充图6G和H,PPARα在4/10对组织中表达显著下调,PPARγ在8/10对表达,而PPARβ/δ在8/10对组织中表达上调。已有广泛报道称PPARα和PPARγ在NSCLC中起肿瘤抑制信号的作用,而据报道PPARβ/δ对起致癌作用。 ?Westernblot分析一致显示,HLF的上调增加了PPARα和PPARγ的总表达和核易位,增加了IκBα的表达,但降低了磷酸化的NF-κB和p65的总水平和核水平。相反,沉默HLF则发挥了相反的作用。因此,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HLF在NSCLC中激活PPARα和PPARγ,抑制NF-κB/p65信号通路。 ?我们使用PPARα激动剂非诺贝特、PPA Rγ激动剂吡格列酮和NF-κB信号抑制剂LY2409881,进一步研究了PPARα/PPARγ/NF-κB/p65信号轴在HLF在NSCLC细胞中的功能作用中的意义。 ?我们的结果显示,在HLF沉默的细胞中,非诺贝特和吡格列酮显著上调了PPAR的活性,而LY2409881则没有上。 ?然而,非诺贝特、吡格列酮和LY2409881差异降低了HLF沉默细胞中NF-κB信号的活性。 ?重要的是,非诺贝特、吡格列酮和LY2409881减弱了HLF下调对细胞非锚定生长和抗缺氧能力的刺激作用。相反,非诺贝特、吡格列酮和LY2409881逆转了低营养条件下HLF下调对NSCLC细胞的促增殖(克隆生长)和抗凋亡作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82.风景这边独好 调节细胞死亡(RCD),如细胞凋亡,是公认的肿瘤发生的障碍。因此,在肿瘤进癌细胞逐渐进化出对RCDs的耐药性。 铁死亡是一种新近发现的由铁依赖的脂质过氧化驱动的RCD,它在形态和机制上不同于其他RCD,如凋亡、自噬和坏死。在形态学上,铁死亡既不具有典型的凋亡特征,如染色质凝结和凋亡小体形成,也不具有自噬的关键特征——自噬小体的形成;相反,铁死亡细胞线粒体萎缩,线粒体膜密度增加,线粒体嵴减少。机制上,细胞膜中含有多不饱和脂肪酸的磷脂(PUFAPLs)在富含铁和活性氧(ROS)的条件下容易发生过氧化。这种脂质过氧化物在细胞膜上的毒性积聚最终破坏细胞膜的完整性,导致铁死亡。 细胞进化出多种铁死亡防御系统,包括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4(GPX4)依赖性和非依赖性系统,以解毒脂质过氧化物,从而阻止它们积累到致命水平,维持细胞存活。通过遗传或药理学途径使这种防御系统失活会引起铁死亡。 铁死亡不仅与多种病理条件和疾病有关,而且已被确定为癌症发展的天然屏障。一些肿瘤抑制因子的失活,如p53(p53)和BRCA1相关蛋白1(BAP1),通过抑制肿瘤铁死亡部分促进肿瘤的发展。同样,铁死亡在肿瘤治疗中十分重要。 放疗引起细胞水的辐射分解,刺激氧化酶产生高活性的羟基和其他活性氧,包括过氧根和H2O2,这些活性氧随后可以以剂量依赖性的方式攻击核酸、脂质和蛋白质。这些直接和间接的作用共同触发了癌细胞中的不良细胞事件,包括细胞周期阻滞、细胞衰老和细胞凋亡等RCDs。其他形式的RCD在RT中的潜在作用和机制仍有待进一步研究。 一、电离辐射(IR)诱导的信号转导和细胞效应 一旦IR引起DNA损伤,会引发DNA损伤反应(DDR),即共济失调毛细血管突变(ATM)、共济失调毛细管扩张和Rad3相关(ATR)丝氨酸/苏氨酸激酶迅速发现这些损害和引起复杂的信号级联,激活下游检查点激酶1/2(CHEK1/2),然后发生p53磷酸化等,来阻止细胞周期,这样DNA的损伤就可以被DNA修复机制纠正。 这些细胞的最终命运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由IR诱导的DNA损伤的严重程度决定的:如果损伤可以完全修复,细胞存活并重新进入细胞周期;相比之下,不可挽回的或基因组中DNA修复不当会引发衰老细胞周期阻滞(一个永久的状态)、细胞凋亡或其他形式的RCD,常常与辐射剂量,线性能量转移(LET),细胞类型,和关键细胞因子(包括p53)有关。 P53的作用:被RT稳定和激活,然后作为转录因子调控多种基因的转录,如细胞周期蛋白依赖性激酶抑制剂1A(CDKN1A/p21)、纤溶酶原激活物抑制剂1(PAI-1)、早幼粒细胞白血病蛋白(PML)等。其功能是永久阻止细胞周期,从而促进衰老。衰老是大多数受辐射正常细胞的末端,也是癌症发展的屏障。p53在癌细胞中经常发生突变,其他衰老检查点,如p16与视网膜母细胞瘤(RB)通过IR消除癌细胞这一通路有关。 有研究表明,IR对p53的激活作用越强、时间越长,细胞越容易发生凋亡而不是衰老。 途径:p53激活会上调凋亡调节因子(PUMA)、BCL2相关X蛋白(BAX)和NOXA等基因的表达,导致线粒体外膜通透性(MOMP)不可逆损伤,释放细胞色素C并激活细胞凋亡蛋白酶9/3/7通路,从而诱导内在凋亡;或者,p53诱导死亡受体FAS(CD95)、死亡受体5(DR5)和FAS配体,最终激活细胞凋亡蛋白酶8及其下游效应物,触发外部细胞凋亡。lATM、AMP活化蛋白激酶(AMPK)、去乙酰化酶1(SIRT-1)和线粒体ROS等多种因素参与IR诱导自噬,而自噬在IR介导的细胞效应中可发挥促生存或促细胞死亡功能,这取决于不同的环境。因此,自噬在放射增敏中的确切作用仍有争议。 坏死是一种细胞凋亡蛋白酶依赖的RCD,由磷酸化依赖的混合谱系激酶样伪激酶(MLKL)激活触发,该激活由受体相互作用的丝氨酸/苏氨酸蛋白激酶1/3(RIPK1/3)复合物介导。 最近的研究表明,IR可以诱导某些癌细胞的坏死,虽然坏死似乎不是IR反应的主要RCD。坏死更常与放疗的副作用相关。尽管有丝分裂突变(一种异常有丝分裂诱导细 胞死亡的机制)是RT的一种常见的细胞效应,但并不严格认为是RCD。有丝分裂牵涉中的细胞几乎无法复制,绝大多数细胞最终死亡,只有一小部分恢复增殖 二、铁死亡的途径和诱导因子 铁依赖性脂质过氧化物的积累是铁死亡的基石。在正常情况下,铁死亡防御系统可以解毒脂质过氧化物,并将其维持在无毒水平。当铁死亡执行系统凌驾于铁死亡防御系统之上时(例如当铁死亡防御系统出现严重缺陷时),脂质过氧化物在细胞膜内迅速积累到有毒水平,触发铁死亡。 、依赖GPX4系统 溶质载体家族7成员11-谷胱甘肽-GPX4(SLC7A11-GSH-GPX4)信号轴被认为是主要的铁蛋白防御系统;铁死亡最初是基于对这个信号轴的研究发现的。SLC7A11吸收胞外胱氨酸,随后胱氨酸在胞质中通过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磷酸(NADPH)消耗还原反应迅速还原为半胱氨酸。半胱氨酸作为GSH生物合成的限速前体,GSH是GPX4解毒脂质过氧化物的主要辅助因子。在培养基中阻断SLC7A11转运蛋白的活性或剥夺胱氨酸可诱导许多癌细胞发生强效铁死亡。 一些肿瘤抑制因子,包括p53、BAP1、ARF、KEAP1,通过抑制SLC7A11的表达或活性来促进铁死亡。 在某些癌细胞中,经硫化途径可以通过半胱氨酸的从头合成为GSH的合成提供部分细胞内半胱氨酸,以及经硫化途径参与或受其调控的酶,这些酶可以调节癌细胞对铁死亡的易感性。但此通路的细胞内半胱氨酸通常不足以应对高水平的氧化应激癌细胞暴露,因此大多数癌细胞仍主要依靠从细胞外环境通过SLC7A11获得半胱氨酸。 GPX4利用GSH作为辅助因子,将PL氢过氧化物还原为无毒PL醇,从而保持PL双层膜的完整性,防止铁死亡。GPX4失活,无论是在药理学上还是在遗传学上,都会导致毒性脂质过氧化物的大量积累,并引发铁死亡。某些癌细胞,如耐药持久性癌细胞或耐治疗的高间质细胞,高度依赖于GPX4的活性,从而暴露出治疗的潜在治疗靶点。 GPX4是一种硒蛋白;GPX4中的硒酸半胱氨酸(Sec)残基是其抗铁死亡活性所必需的。补充硒不仅能促进GPX4蛋白的合成,还能促进其转录,而扰乱甲戊酸途径则会破坏含硒蛋白(包括GPX4)的翻译,从而使细胞对铁死亡敏感。 SLC7A11介导的胱氨酸摄取、GSH生物合成和GPX4活性共同构成了一个强大的铁死亡防御系统,该系统将脂质过氧化氢保持在低于毒性阈值的水平,以维持细胞生存。 、非依赖GPX4系统 NAD(P)H–铁死亡抑制蛋白1-泛素信号轴是最近建立的铁死亡防御系统,与SLC7A11-GSH-GPX4轴平行运行。 CoQ源于甲戊酸途径,主要在线粒体中合成,不仅是线粒体电子传递链(ETC)的重要元素,而且其还原形式泛素醇(CoQH2)还具有强效亲脂抗氧化剂的作用。FSP1也被称为凋亡诱导因子相关线粒体相关蛋白2(AIFM2),此前曾被认为参与诱导细胞凋亡,但其在细胞凋亡中的作用较为复杂,存在一定争议。 FSP1是CoQ的一种氧化还原酶,FSP1定位于质膜上,通过消耗NAD(P)H将CoQ还原为CoQH2,而CoQH2随后通过捕获亲脂自由基抑制铁死亡;因此,阻断CoQ生物合成途径会消除FSP1抑制铁死亡的能力。谷 BH4及其限速酶鸟苷三磷酸环水解酶1(GCH1)最近被确定为独立于GPX4的另一种铁死亡防御系统。BH4是细胞膜中一种强有力的自由基捕获抗氧化剂,能够促进CoQH2和α-生育酚的再生,以对抗脂质过氧化和铁死亡。 、PUFA-PL合成及过氧化 游离PUFAs,如花生四烯酸(AAs)和肾上腺酸(AdAs),主要由酰基辅酶A合成酶长链家族成员4(ACSL4)催化生成酰基辅酶A(CoA)衍生物(如AA/)。随后,这些PUFA-CoAs被加工形成溶血磷脂(LysoPLs),并进一步被溶血磷脂酰胆碱酰基转移酶3(LPCAT3)和其他酶合并到4或LPCAT3的消融抑制PUFA- PL的合成,并显著提高铁死亡抗性。 由于PUFA中存在双烯丙基部分,PUFA-PLs特别容易发生过氧化。脂质过氧化被认为是通过酶介导的反应和称为自氧化的酶独立反应发生的,其中脂质过氧化物可以通过需要铁和氧的自由基链反应产生。虽然脂质过氧化最初被认为是由脂氧合酶(ALOXs)介导的,但ALOXs在脂质过氧化中的作用随后受到质疑,最近的研究表明,至少在大多数癌细胞系中,细胞色素P450氧化还原酶(POR)似乎在介导脂质过氧化中发挥着更主要的作用。 、铁代谢 活性铁产生自由基,通过芬顿反应介导脂质过氧化。去铁胺(DFO)的铁螯合作用可阻断铁死亡(因此得名“铁死亡”),而不稳定铁含量的增加则使细胞对铁死亡敏感,从而证实铁是铁死亡的基础。不稳定的铁池主要由负责其吸收、储存和输出的蛋白质维持。 铁的摄取主要依赖于转铁蛋白受体1(TFR1),它通过受体介导的内吞作用将铁蛋白结合的铁转运到细胞内;TFR1最近也被确定为铁死亡的生物标志物。 铁主要以铁(III)(惰性铁)的形式储存在铁蛋白中,不参与脂质过氧化;因此,铁蛋白的丰度,尤其是铁蛋白重链(FTH1)的丰度对于抑制铁死亡至关重要。 脂质过氧化所必需的几种酶,如ALOXs和POR,是铁依赖的,而Fe(II)在脂质过氧化过程中不与这些酶结合,进一步加速过氧化物的增殖,导致广泛的铁死亡。 、铁死亡诱导因子 已经鉴定并开发了几类FIN,包括抑制SLC7A11活性并消耗GSH的I类FIN,通过共价结合GPX4活性位点的硒代半胱氨酸直接抑制GPX4活性的II类FIN,激活角鲨烯合酶(SQS)的III类FIN,从而间接消耗CoQ和GPX4,以及其他类型的FIN。 已经这些FINs不仅为铁死亡的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工具,而且可以作为癌症治疗的潜在治疗剂。 三、铁死亡与放疗 、RT诱导铁死亡的作用及已知机制 首先,RT能够显著增加癌细胞和肿瘤样本中C11-BODIPY和脂质过氧化标志物丙二醛(MDA)和4-羟基壬烯醛(4-HNE)的染色,表明RT诱导脂质过氧化。 其次,经照射后的细胞也表现出铁死亡标志基因前列腺素内过氧化物合酶2(PTGS2)表达增加,线粒体萎缩,膜密度增强的形态学特征。铁抑制剂或铁螯合剂DFO可部分恢复多种癌细胞系在RT后的克隆原细胞生存。 不同的放疗剂量和分级计划导致铁死亡程度不同;在单次照射的情况下,随着剂量的增加,脂质过氧化和铁质过氧化作用会增强。 、RT诱导铁死亡的作用及已知机制 SLC7A11的表达实际上是由IR诱导的,可能是一种适应性反应。虽然SLC7A11在IR作用下上调的机制尚不清楚,但可能与NRF2和/或ATF4有关,这两种物质通常被IR激活,并被已知调控SLC7A11的转录。 IR可以激活或抑制SLC7A11的表达,其作用方式与细胞系、IR剂量或持续时间有关。 、其余潜在机制 p53通过直接结合SLC7A11启动子区p53反应元件或与泛素特异性蛋白酶7(USP7)相互作用降低SLC7A11基因调控区H2B单泛素化水平来抑制SLC7A11的转录。从而在氧化应激反应中发挥促铁死亡作用。p53可以通过上调p21来维持代谢应激下的GSH水平,或者以不依赖于转录的方式阻断二肽基肽酶-4(DPP4)的活性,从而起到铁死亡抑制剂的作用。有待进一步研究。 最近,MDM2被证明可以通过调节脂质代谢和FSP1的表达来促进铁死亡,提示MDM2可能在RT诱导的铁死亡中发挥作用。 结果发现,IR降低了BH4在体内的水平和生物利用度,可能是因为IR诱导了GCH1反馈调节蛋白(GFRP)的表达,从而增强了GFRP介导的对GCH1活性的抑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783.死神永不眠 、铁死亡和RT诱导的其他细胞效应之间的串扰 从信号转导的角度来看,DNA损伤反应和铁死亡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串扰。IR诱导DNA损伤,从而激活ATM、p53或RB,它可能与RT诱导的铁死亡和其他类型的RCD有关,包括凋亡、坏死和自噬,统称为免疫原性细胞死亡。 RT诱导的自噬可能通过噬铁蛋白、噬脂、噬钟和/或伴侣介导的自噬来促进铁死亡。因此,免疫系统和自噬可能参与了RT诱导的DNA损伤和铁细胞凋亡的交叉过程。 、铁死亡和RT诱导的其他细胞效应之间的串扰 在分子水平上,ATM或p53介导的铁细胞凋亡和其他类型的RCD之间的串扰可能是由多个调节因子介导的。 除了调节p21介导的衰老,AMPK通过消除哺乳动物雷帕霉素靶蛋白介导的自噬抑制或促进beclin1介导的自噬至少部分参与了IR诱导的自噬。 四、铁死亡在RT介导的肿瘤抑制中的潜在治疗作用 RT中探讨铁死亡治疗相关性的落脚点包括:铁死亡及其调节因子是否调节放射敏感性,靶向铁死亡是否有助于放射增敏,RT治疗中如何进一步结合免疫治疗来靶向铁死亡。 、铁死亡介导的放射敏感性 一些研究发现,IR诱导SLC7A11和GPX4的表达,作为一种适应性反应,以保护细胞免受铁死亡,有助于抗辐射 、铁死亡介导的放射敏感性 B:SLC7A11的缺失或抑制能够通过促进RT诱导的铁死亡而实现显著的辐射敏感; C:ACSL4的失活抑制了PUFA-PLs的生物合成,从而抑制了RT诱导的铁死亡并引起了辐射抗性; D:ACSL3的消融减少了MUFA-PLs的生物合成,导致了IR诱导的铁死亡的增强和癌细胞的辐射敏感性。 A:ROS参与POR介导的脂质过氧化和铁死亡,缺氧诱导的ROS和HIF激活似乎促进铁死亡。 铁死亡在RT介导的肿瘤抑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诱导RT耐药肿瘤的铁死亡是一种很有前景的放射增敏策略。 、放疗联合FINs使肿瘤对放射增敏 铁死亡抑制剂治疗证实了SAS介导的放射增敏确实是由铁死亡诱导介导的; I类FINs联合RT在体内表现出良好的耐受性。总的来说,使用靶向SLC7A11的化合物促进RT诱导的铁死亡可能是一种很有前途的体内放射增敏策略。 抑制GSH合成或靶向GPX4可能为放射增敏提供一种替代方法。 最近的研究还表明,RSL3、ML162和FIN56在体外具有强大的放射增敏效应,然而,由于其药代动力学欠佳,这些药物不适合在体内治疗。 、铁死亡与RT联合免疫治疗的相关性 活化的CD8+T细胞在免疫治疗过程中分泌IFNγ,IFNγ会下调SLC7A11的表达,进而抑制癌细胞对胱氨酸的摄取,从而增强脂质过氧化和铁死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联合酶增强的肿瘤铁死亡和T细胞介导的抗肿瘤免疫反应。 肝转移对实体恶性肿瘤患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效性的影响已经成为最近几项临床和转化研究的焦点。我们回顾了描述肝脏免疫功能的文献,特别是这些研究中的机制观察。最初的临床观察显示,派姆单抗对黑色素瘤和非小细胞肺癌肝转移患者的疗效要差得多。随后,其他临床研究扩展并报道了在许多癌症中程序性死亡-1和程序性死亡配体-1抑制剂的类似发现。两项最近在动物模型中的转化研究已经解剖了这种系统免疫抑制的机制。在这两项研究中,双位点MC38模型中肝转移产生的cd11b+抑制性巨噬细胞似乎以FasL依赖的方式删除CD8+T细胞。此外,还观察到调节性t细胞的激活,并参与了远端免疫抑制。 实体肿瘤的转移部位对治疗结果的影响并不相同;如肝转移,在免疫治疗的背景下对生存和治疗反应有不成比例的影响。我们回顾了最近的实验和翻译进展,表明系统的抗癌免疫反应可以由肝脏塑造。肝脏在解剖学、组织学和功能上都是独特的。它通过复杂的小叶结构处理来自肠道的血液,从门静脉血液中解毒和提取营养。它在常规和非常规抗原处理细胞的数量和类型方面在免疫学上是独一无二的,这些细胞使肝脏能够同时耐受来自肠道的无害营养和共生细菌抗原负荷的T细胞,同时通常还能够对病原体产生有效的免疫反应。解剖学上,肝脏有门静脉流入和中心静脉流出,排列成六边形小叶结构,毛细血管有孔,循环T细胞和肝细胞可以直接接触。之间也独特的器官,肝脏能够再生高达90%的体积。这种代偿性增生不是由于肠道、皮肤或骨髓中的特殊干细胞群,而是存在于肝中心区域,并且可以在感染、损伤或肝切除术后激活。 在人类中,肝移植受者比肾脏或心脏移植受者需要更少的免疫抑制。此外,移植肝脏的患者可以脱离免疫抑制,并且肝脏移植物可以耐受其他类型的移植物,例如肾脏、心脏或皮肤移植物。有趣的是,将抗原注射到门静脉会导致耐受性。这些数据强调肝脏可以调节全身免疫反应。肝移植耐受性存在几种提出的机制。一种模型是肝脏中的抗原呈递细胞、库普弗细胞、星状细胞和肝窦内皮细胞以致耐受的方式呈递抗原。因此,在肝脏内培养的同种异体特异性T细胞要么被耐受,要么被删除。自然杀伤细胞-肝细胞通过NKG2A相互作用也已被证明可诱导肝脏中的Tregs。 据推测,一些病毒“劫持”了肝脏的致耐受机制,导致CTL的无效或短暂启动以及随后的感染清除不完全。有趣的是,病毒特异性CD4和CD8T细胞反应能够成功清除少数患者的病毒,病毒控制与T细胞反应的更广度和深度相关。这些T细胞反应的失败与病毒的持久性有关。有多种抑制途径导致慢性肝炎的T细胞功能障碍,包括:通过Treg和细胞因子的外在调节;通过共抑制分子如程序性死亡1或CTL相关抗原4进行内在调节;删除能够识别病毒的T细胞。这些机制使病毒持久存在,并突出了肝脏免疫耐受的致命弱点。 文章思路 图片 淋巴组织和肿瘤微环境中的T细胞启动 最近的研究强调了抗原交叉呈递和树突状细胞对幼稚T细胞的共刺激对于有效免疫治疗的重要性。在淋巴组织或肿瘤微环境中,1型常规DC对CD8+T细胞的交叉呈递至关重要,删除这些细胞会消除抗肿瘤免疫。虽然这些细胞很少见,但这些细胞在TME中的频率是T细胞浸润、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反应的关键决定因素。TME中另一种有效的DC亚型是cDC2,它将抗原呈递给CD4细胞,并且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在ICI的背景下为肿瘤排斥准备免疫系统。 肝脏中的T细胞启动 与上述有效启动相反,在肝脏中,启动通常会导致耐受或无反应的T细胞。门静脉血液中充满了来自肠道的微生物产物,包括内毒素脂多糖。进入肝脏的门静脉血中持续存在的低水平LPS会导致对多种肝细胞类型的Toll样受体4进行强直刺激。肝脏包含大量多样化的APC,包括大量的浆细胞样和髓样DC、常驻肝巨噬细胞、LSEC和肝星状细胞。所有这些细胞都能够将抗原呈递给T细胞。库普弗细胞代表整个身体中绝大多数的所有组织驻留巨噬细胞群,主要是耐受性的。它们将抗原与PGE2、一氧化氮和IL10一起呈递给T细胞,尤其是在低水平LPS的情况下,无需共刺激。 与库普弗细胞不同,LSEC完全能够将抗原交叉呈递给T细胞,但表达PD-L1,可促进T细胞无反应性。肝细胞也能够与T细胞直接相互作用,但它们在没有共刺激的情况下交叉呈递抗原会导致T细胞无能。在这方面,有一个有趣的数据,库普弗细胞呈递HBV核心或包膜抗原导致有效的启动和Teff分化,而肝细胞呈递的HBV核心或包膜导致功能失调的CD8+细胞,这些细胞可以被IL2拯救,但不能被PD-1阻断拯救。这些数据表明,肝耐受是由不同细胞类型的免疫抑制网络和肝启动的复杂性实现的。 ICI治疗肝转移的临床数据 图片 Tumeh及其同事于2015年首次观察到肝转移患者对PD-1阻断剂的反应降低;值得注意的是,在112名接受pembrolizumab治疗的患者中,肝转移患者的总体缓解率为16%,中位无进展生存期为个月,而总体患者的ORR为40%,中位PFS为个月。Goldinger及其同事在更大样本中进行的更新,多变量分析证实了肝转移的预测价值。在随后的出版物中,证明与没有肝转移的患者相比,肝转移亚组的PFS降低;这一发现在一个单独的验证队列中得到证实。这些发现在非小细胞肺癌患者中得到了复制;在这里,肝转移患者的PFS也显着降低与那些没有肝转移的患者相比,客观缓解率也显着降低。 鉴于临床反应的差异,Tumeh及其同事研究了黑色素瘤肝转移患者的活检样本的浸润边缘CD8+T细胞浸润是否减少了,据报道这与PD-1反应相关。事实上,在61名患者中,与对PD-1有反应的人相比,在无反应者中发现的CD8+T细胞更少。此外,与非肝转移组相比,肝转移组浸润边缘的CD8+T细胞计数也显着降低。此外,在来自有肝转移的患者的35份非肝脏活检中,在这些远处非肝脏转移的浸润性边缘处观察到CD8+T细胞浸润减少。 肝转移的存在也与其他肿瘤类型的预后较差有关。在NSCLC中,Sridhar及其同事检查了参加的569名患者和1,108项试验,这些患者每2周接受10mg/kg的PD-L1抑制剂durvalumab治疗。一项多变量Cox比例风险分析发现,肝转移的存在与较差的ORR、PFS和OS相关。在研究中,与没有肝转移的患者相比,多变量Cox模型中OS的HR为,而在1,108项试验研究中,OS的HR为。总的来说,这些数据强调了肝转移患者从ICI中获得的临床获益在多种癌症类型中的减少。 肝转移的翻译模型 图片 到目前为止,与许多不同小鼠遗传背景相匹配的同基因细胞系的产生和使用使ICI的研究成为可能,其反应率与临床环境中看到的相似。虽然单肿瘤同基因免疫小鼠模型已经很有用,但需要替代模型来再现人类癌症的复杂性。例如,免疫治疗主要用于转移性或不可切除性疾病,这占癌症相关死亡的约90%,这增加了一种可能性,即目前大多数单位点小鼠模型没有捕捉到转移性癌症免疫生物学的复杂性。肝转移患者全身免疫治疗疗效下降的观察表明,肿瘤累及特定器官可影响全身抗肿瘤免疫或影响远处肿瘤部位的肿瘤免疫微环境。由于免疫系统是相互联系的,免疫或抑制当然有可能从一个解剖部位转移到另一个部位。最早的研究被称为伴随肿瘤免疫的观察涉及在两个不同的皮下部位接种肿瘤细胞。原发部位的肿瘤接种可导致具有免疫原性的肿瘤宿主在遥远部位拒绝接种类似的肿瘤,这一过程由具有记忆和运输能力的T细胞介导。如果抗肿瘤免疫可以被远距离诱导,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是否可以发生相反的情况——在特定器官组织中的肿瘤会主动抑制远端伴随的肿瘤免疫,从而增加了治疗转移性癌症的免疫挑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其实...... 从更新上来说,vip章节不会再增加了。但从理论上来讲,我还没更完。 (?ω?) 全qd大概也就只有我那么无赖了吧,也只有你们会那么宽容。 实在是年末年初事情太多,我也正巧找了个不是机会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情节确实都已经写完了,还剩最后一章半需要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周就会改成完结状态并且替换最后那十几章。 实在不好意思,也谢谢大家这两年的支持。 ps:这不是完结感言┐(′-`)┌ 完结感言会在替换完所有章节后加上,然后再改成完结状态。 《最终诊断》其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新书与老书 这些天方舱人数不断下降,工作没之前那么累了,我也找到了每天4000+的节奏。老书最后已经全部屏蔽,接下来我会在新书每天4000的基础上把老书的结尾写完。 老书会有结局,但不会完结。 内科的新病例会源源不断地送进诊断部,那些有争议需要定责的病例也会用周五黄昏来一一解决。这本书的本意就是让诸位看看真实的现代医学是如何诊断看病并治疗的,希望为科普进一份力。 大结局之后的部分基本为番外内容,如果新书成绩好就全免费,如果新书依然不温不火吃全勤,那就只有订阅赚点辛苦费了。 说到新书,《十九世纪就医指南》已经13万字,主攻西医外科史,依然没有系统。初衷主要是觉得市面上外科小说已经很多,还是想让书友们回到西医高速发展前的起点,看看所谓的西医一开始是什么样的,能不能治病。 因为新书大多是外科,单纯的文字描述实在无趣,所以我特地找来了大量图片和历史方面的记载,尽量做到图文并茂。(但本章只有起点能看) 虽然写的是19世纪中叶,但其实外科的宗旨基本没变,同时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外科科普机会。 希望喜欢我老书的书友们依然能喜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