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孢子2》 序章-余光篇 无天地之初,有混沌神姆千孕育三子于肠中,俞千万年,诞下巫天,巫地,巫人三神于混沌之中。三子于姆千肠中合力破肚杀了姆千神,由肠而出,破天地混沌,姆千双眼升为日月,眼泪洒为星辰,身躯化为大地,四肢而成大山,血液成为江湖海河,毛发成为森林草地,至高之山为神山,三神结界隐居于此。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一)光明 我沉痛的记录下了这一切。。。 我的门外。 人类。 已经不是主宰。 末日孢子2 (一)序章--余光篇 第一节:光明 “呲!还有半小时” 不管你有多忙,总有人提醒着你,还有30分钟,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他突如其来的扯着高调压低的怪声,让我从一丢的交货报表里抽出了几秒瞅向他这个自动定时器。 我的隔壁位置是我同部门销售部的同事,也是我的入门师傅,同时也是我的前辈--郑经理,人称:小明,原名郑爱明,没错是一个土到掉渣而且没有任何个性的名字,听说是他姓郑的父亲爱上她名字带着明的母亲,所以生下他,毫无悬念和技术的取名郑爱明。他介绍自己总是喜欢这么介绍,倒也是一个令人容易记住的办法。 此时,他正在一手敲着键盘,一边默默的盯着斜对面的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他的桌子上摆着手机,上面正挂着一个小程序游戏,电脑屏幕上弹出了各类新闻。 见我望向他,他朝我眨了一下眼睛。 “关灯倒计时。。。” 这日复一日的下班前的戏码,他总是演不够。 没有办法,虽然年龄上相差一两岁,但是身份上他是我的前辈,毕业后的两年里我跳槽的第一家公司,他比我早来一年,我刚进公司就成了他的徒弟,虽然我比他勤奋刻苦,但是毫不否认,他的业绩比我优秀,所以我认为上天是不公的,它会给人一个完美的外表以及浮夸的性格外,还会给他再加上一层buff,但他的能力显然不止于此,我一直认为他还有未被开发的特殊技能,比如演戏之类的。 小明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右侧是过道,左边只有我一个人,他活泼好动的细胞,显然压抑不住自己的天性。 而我成了他口中无趣的人,一个还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不懂得泡妞的人,简单的说,就是极蠢之人,简称蠢货或者笨蛋,但是他从没有开口明目张胆这么说过,因为在逻辑严谨和对数字的敏感上,我踩在他的脑袋上,并且碾压了好几圈。 在他说完没过几秒,总经理办公室的灯灭了,他把目光回到了电脑桌前的屏幕上,屏幕上的各类新闻和游戏攻略一键消失,同时用笔记本盖住了手机上的游戏,打开报表,皱着浓黑的眉头,左手拖住自己的腮帮沉思着,仿佛这些数据萦绕了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而他正在洞悉这些数字中的一切奥秘。 而此时,总经理办公室里那个有着肥硕身材,戴着大金链的马老板,总是提前30分钟关掉了办公室里的灯。 然后在一片安静的,夹杂着键盘声的氛围里,他总是要环视着四周,你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每个人身上的平均,这种来自三山商人自带的商人气息雨露均沾的沐浴着每个人,然后他心满意足的挺着肚子,扬着双层下巴的脑袋,朝着出口走去。 和往常不同的是,老板不是夹着那款黑色的公文包,而是拖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 “老板慢走!” 在老板经过小明身边的过道时候,小明总是不忘了等他即将接近,目睹到他皱眉从一堆数字中抽丝剥茧的寻找奥秘的表情里,不快不慢的抬起他的头,仿佛老板走进他那么一厘米的距离,他才意识到有人经过他身边的镇定,他对老板恭敬的说到:“老板慢走!” 他的声音态度诚恳,礼貌有力,连我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日复一日的演戏,他也完全没有中断过,已然成为了他上班的一个主要内容。 如果往常一样,老板都会点下头,然后离开办公室。 我一直在想,如果他工作实在是忙,忙到忘记看时间,忙到忘记老板已经走出来了,这样日复一日的问候,老板一定习惯了吧,说不定哪天老板走过他的位置时候,会不自然的颔首点头,哪怕他没有说出那句:“老板慢走!” 但是今天不一样,老板颔首点头后,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间又转身折了回来。 小明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在老板身子板还没有完全出门,电梯的叮当声没有响起的时候,他会依然沉浸在他的戏份里,而老板只是他其中的一个对角戏。 “哦,对了,小明!”老板折了回来,轻轻的拍了一下小明的肩膀,小明似乎如梦初醒,眼睛依依不舍的离开屏幕上的报表,然后聚焦于老板掌力落下的肩膀位置,似乎那是他力量的源泉。 “老板,您找我!“他受宠若惊般的站了起来,老板一手压住他的肩膀。 “不用站起来,坐下说。” “老板您有事尽管吩咐!” “我看了你们部门的汇报行程,你们明天约了林总的副手谈论设备合约,时间和地点是否都已经敲好了?“ 这是一句反问句,我不用正眼瞧他也知道他记不住我下午发给他的行程,而这份行程是按照他的要求,只是时间和地点的敲定是我电话联系。并且同时抄送给老板的秘书。 想必,马老板也是心里有数。 “是的,已经敲定好了。老板您放心!”他唯一的优点便是不露声色,即使心中没底,他也会狡辩力争,而且做到胸有成竹。此时他正用诚恳的眼神对峙着老板犀利的目光。 “好。待会让前台小李准备两瓶洋酒,你一起带过去,托他转送给林总,上次我就看他好这一口,顺便提点礼物给他那个副手带一点。那个叫啥?陈副总,对,是他,老狐狸。” “明白!老板,陈副总那边我也准备好了,协议已经基本沟通完毕,就合同内的条款对方需要斟酌,关于首付款的比例,我按您的意思办。” 老板显然很放心:“这笔订单如果顺利签下来,你们这个部门就超标完成业绩,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奖励!这个星期,自从河门那边出事后,整个业界的业绩似乎都不太乐观啊,咱们要加油!“ “没问题。谢谢老板!” “好好干” 老板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看样子很有看重的意思,他撇了一下手中的大金表上的时间,然后他一脸满意,似乎合约未签,已经胸有成竹般的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叮当一声的开门,然后叮当一声的关门。 我似乎能察觉到小明不回头的耳廓在微微的接收来自电梯门的信号。 他的桌面又切回来原来的网页,办公室似乎也不在被沉闷的键盘声笼罩,而是变成了活色声香的社会缩影。 前台小李是个精致的女人,她屁颠屁颠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跑过来,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两瓶红酒和一袋茶叶礼盒放在小明的桌子上。 “喏”她指了指红酒:“老大交代的,小心点,别偷喝了。“ “切,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一个人独饮有什么意思?或者你今晚要不要陪哥喝一杯?” 小李甩了甩头发,轻声说道:“要喝你也早说嘛,人家晚上还有约。。。“ “行了,这酒我记下了,下次我约你。”小明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头。 “再说吧。“小李轻声的回答,声音几乎低到听不清,她脸色泛红,一边拒绝,一边给自己留下后路,正要转身回到前台位置,小明轻声问道:“我看老板拉着行李,是出差?” 小李摇头:“我没有收到老板出差的通知,林秘书这两天也请假,我也探听不了她的行程,他拉行李出来我也是很意外。“ “行吧!”小明说到:“记得哥欠你一杯酒。” “那可要洋酒才行,啤酒喝了闹心。”小李这酒是未喝脸先红,她回到了前台,打开了化妆镜开始补妆。 整个办公室闹腾了起来。 “圣诞快乐”有人欢呼着。 我猛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之所以会忽略,是因为往常这个节日总是提前铺垫,小到电视宣传,大到各大商家的广告,但是今年因为一起严重的事件,导致所有的新闻媒体把重心转向了它,人们忽略了这个节日。 对面裹得严严实实的技术部门的小肖,急急忙忙的朝着洗手间跑去,半小时后回来,白衬衣小西装裙的制服已经变成了两排纽扣海军风的黑色连衣裙镶着下摆蕾丝,这会坐在电脑桌前又是补妆,又是涂口红。 斜对面的小杨开始大声的讨论着附近好吃的地方,顺便提一下昨天吃的那家还开着的餐馆。然后就是抱怨很多餐厅都关门了。 老王更是电话里温柔的询问老婆,宝贝,晚上煮什么啊。。。 那些成家的大姐,请允许我这么叫,虽然这些前辈年龄有的大我一轮二轮,嫁为人妇的这波人,早已经把东西收好,准备在整点打卡的时候,一分不少,动作干净利落的离开这里,因为他们还要承担起接送孩子,买菜,煮饭等大任。但是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在脸上留下凝重,他们都会准备好一切后,拿起手机,开始逛网店,浏览新闻,然后愉快的交谈,等着整点打开,然后像百米冲刺般的离开公司。 “天啊,你看这个视频,今天一整天都在疯传。“ “啥视频?” “紧急疫情通报!”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打开视频的叶大姐靠近。 “你们挤过来干啥?你们没有手机和电脑吗?”叶大姐喊着:“靠我那么近,等下你们传染给我怎么办?” “哎呀,我还怕你传染给我呢。。。” 我也不禁抬头朝着叶大姐的方向看去,那一群人蜂拥的围绕着叶大姐的电脑桌面,电脑的声音很小,窸窸窣窣,我很好奇,每个人都有电脑,为什么非要围上去不可。 我最小化了桌面上的表格,点开新闻,果然每一条的头版都是这个标题。 “河门市尸菌疫情失控,耦水市发现感染症状78例,疫情已经朝着北部开始蔓延。。。” 我继续往下刷。 “最新消息,因不明原因疫情爆发,国外暂停起降来自大陆的航班。多国机场被迫关闭。” “尸堆里巨大的蘑菇状生物--专家警告可能造成进一步恶化和传播。” “联合清理队员紧急通知,各消防系统,医疗系统。。。。” “河门市!加油!” 我点开本地新闻,我想还是多关心一下目前所处的三山市的情况。 “三山市政府通告:目前未接到疫情感染,近期请勿前往人烟稠密地,多个关卡已经做好隔离措施,同时紧急成立隔离医院,分别为三山市于山医院,屏山医院,黑头山医院。。。多个地下民防已经增改了强力空气过滤装置措施,分别为以下几个地下民防设施。。。” 然后我看到了一则特别的本地新闻: “明日何氏村琉璃寺神女托梦将出阁巡游,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原本神色凝重,不小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仿佛一大堆的白事新闻里夹杂着一条红事新闻那样引人注目和荒诞,如果出现明星之类的绯闻我倒是还可以理解,只是现在没有哪个频道会把这些各路明星放上去,一来不会博得焦点,反而被骂个狗血淋头。二来,现在聚焦的目标在河门爆发的疫情,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些明星网红的绯闻上。我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有趣的新闻分享出去,我转头想和小明分享,发现他此刻正带着医用口罩,整理打印的合约。 “怎么?你不准备下,明天我们两一起过去!”小明看着我说。 “哦。。。你。。。”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口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带了起来。 当我抬头把目光投向围聚在叶大姐周围观看新闻的同事时,他们也纷纷望着我,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哪来的口罩,就连同斜对面正在涂口红的小肖,也围起了口罩。 “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哪里来的口罩?”我实在忍不住的问了。 “你不知道今天整栋大楼都可以免费领取吗?口罩就甩在接待大厅的前台那里,任人拿啊。”叶大姐回答道。 那怎么没有人告诉我?我还在纠结这件事,顺便在目光所及的范围里搜索,一副也没有找到。 “我听一个当老师的朋友说,他们接到了三山市政府的通知,可能后天学校就会无限期的放假直到疫情结束!今晚正在紧锣密鼓的拟定通知啥的,准备明天一早发放并且挨个打电话通知家长。“ “那小孩谁来看?”有人提了这么个问题,提这个问题的还是有小孩的同事。 众人爱莫能助的看着她。 “这么危险,我们什么时候无限期的放假?“小明站起来插话到。 “辞职呗!”小肖看着自己的没有涂好的指甲,赶紧从包里取出了指甲油,轻轻的补上了,然后突然惊觉自己回答了小明的提问,口红蹭到了口罩上,她急忙摘下口罩,看了看自己的口红,顺便补上两笔,然后再戴上口罩。 “那不行,我是个热爱工作的人,即使到了世界末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上班,因为我还有车子要养,还有停车费要交,还有房子在租,电话费和网络费要缴,还有信用卡要还,最重要的是:我还有父母要养,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我还要请小李喝酒。”小明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同时回头朝着前台小李挑了挑眉。 “小李,小明这招数你不是不知道的吧,用喝酒这套睡了多少女人啊?”叶大姐扯着嗓门喊着:“人家都哭闹到公司来了。还有小明,你热爱工作我怎么不知道,你其实也可以跟林秘书他们一样请假啊,你家里有钱不是吗?来上班只是体验生活。” 我不禁暗自发笑,当时小明面对哭闹撒泼的女人,可是镇定自如,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人家刚哭闹不到一分钟,立刻破涕为笑。我转头看着前台小李,她红着脸刷着手机,一边大声的喝到:“谁说我答应跟他去喝酒?我有男朋友的!” 下班的闹铃突然响了起来。 那些还在围观视频的同事,迅速的鸟兽散了,门口的打卡机滴滴滴的有节奏的响着。 小明站了起来,挎起了包,拧起两瓶红酒,甩下一包口罩,然后抛下一句:”明天我来接你,早上9点半,公司宿舍门口。“说完他离开了。 我关闭了新闻,重新打开了报表,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无一人。 我在键盘上滴滴答答的敲打着,但是心里却有挥之不去的凝重,我不知道这个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是否和我一样,自从一个星期前看到河门疫情爆发到如今更新的新闻,还能够假装生活一切正常,照常上班,吃饭,看电影,打游戏,逛街,购物。。。 但其实已经不一样了,至少它像一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里,多少都泛起了涟漪。 此刻我早已经没有心思在这些报表上了,我急忙掏出了手机,拨打给我家人。 “爸,是我。” 电话那头是父亲苍老的关心,我知道母亲也在边上,一边叮嘱着父亲,一定要跟我说,吃好,喝好,睡好。。。 “儿子啊,你要照顾好自己,要不回来海上市吧,你妈说今天的新闻看了吓人,你一个人在外面。。。” “爸,你跟妈说我挺好的,这里现在挺好的,何况我工作在这里,怎能说回去就回去。。。对了,爸,那边好吗?” “儿子啊,你也不想想海上市离你那边有多远,但是最近街道上人少了,而且部队的车子似乎变多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车子,在市政府大楼位置的周边区域开始用哪个啥钢筋水泥。。。日夜施工,吵得狠,也不知道是啥工程,非得大楼连着大楼整的。” “爸,最近和妈少出门,出门记得。。。戴口罩,这东西会空气传染,家里的门窗记得关闭关紧,缝隙都用布条堵上,还有。。。多准备些食物。”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心里顿时酸酸的,自从南下漂泊后,总希望自己能够功成名就,再不成也赚些钱让父母颐享天年,钱倒是没怎么赚到,家却只有一年回去一两次。 “儿子,回来!”话筒里我听到的是母亲的声音,估计她忍不住抢走了父亲的手机。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把工作辞了!” “妈,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会照顾自己。” “你没看新闻吗?还是你老实跟妈说,你舍不得那,是不是因为有女人,有的话,一起带回来!” “妈!我工作在这里,我答应你们好不好,一旦情况不妙我就回去。”我承诺着。 “你说说他。。。”听筒里是母亲和父亲的争执对话。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什么事都要随时来电话,要钱的话我和你妈马上给你打过去。那边要是有个什么情况,赶紧回来,你看河门那个地方啊,吓死人了,隔壁邻居有个女儿在那上班,现在都没有个消息了。” “知道了,爸!” 我听见了母亲还在碎碎念的想要抢爸的电话然后一通洗脑式的连击炮,我还是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沉沉的吐了一口气,离家的人,哪有不想家的,只是还没有一个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让父母不失望自己,让自己不对自己失望。 这个城市在没有真实疫情打击前是不会瘫痪的,毕竟人要生活,要生活就要工作,商店不是说关就关,工作也不是说辞就辞。 我又重新浏览了桌面,打开了新闻,开始勾勒起这个事件的始末。 一种被称呼为尸菌的未知真菌,从千叶寺的废墟里被挖了出来,这种病毒(请原谅我们这些无知的市民,虽然真菌和病毒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是大面积的瘟疫感染,人们还是习惯称为尸菌病毒,虽然这样的称呼是错误的。),它通过人体为载体宿主,被动的传播出去,这种被形容为蒲公英大小的红色孢子,肉眼可见,一旦接触或者进入呼吸道,就会被感染,死亡率百分之百。 可怕的是,河门封锁消息,直到公布疫情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而尸菌蔓延到临近的耦水又过了一个星期。河门市距离耦水大约200-300公里,三山距离耦水市920公里。。。。 我在纸上草拟着这些数字,虽然我对报表上的数字异常的敏感,但是这样推算显然是缺乏依据并且不严谨。 因为我没有考虑到它传播的载体,也没有考虑到微小的真菌正在努力的让自己茁壮的成长为更凶狠的真菌,也没有考虑到自然界里任何事物都是从小到大,循序渐进,它们的进化符合它们的布局。 也许三个星期后,就可能传播到这里了,或者可能不会传播到这里,三山市政府已经尽量的透明公布了所有立即可能发生的新闻和传播了现场的视频(虽然打着马赛克),以及开始逐步的稳定恐慌采取的措施。包括重拳打击物价上扬,以及实行限制购买日常用品,以防止哄抢。同时封锁了南下的进出道路以及关卡以及隧道。 目前的三山市依然沉浸在一片风平浪静和的氛围。 古书上说过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三山市,古时这里有三座大山包围着,于山,屏山,黑头山,山里的平原就是洞天福地,因为有山包裹着,历朝历代的屠城这里都免遭了战火洗礼,这也是导致现在的三山居民悠闲的脾性,任它山火欲来,能逛街的逛街,能吃饭的吃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赚了钱就该花。 最典型的三山人就是小明。。。 这座内陆城市除了被群山包围外,周边都被森林覆盖。 我在笔记本上毫无目的的涂鸦着,幼稚的猜测着大概传播的时间,虽然我对数字异常敏感,但是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没有考虑到封锁的不确定性,以及这种尸菌后来从被动朝着主动进化的恐怖性。 三山市还是低估了这场战争。。。 按照小明的话来描述就是: 一个星期后,三山市将从“日常任务模式”进化到“地狱模式”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公交车 我关上了公司的大门,这是一栋除了我们公司以外,还有十几家公司一起办公的大楼,但是从我走进电梯,到走出接待大厅的这段时间,整栋大楼静悄悄,接待大厅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不见那个保安老大爷。 自从进了公司后我就习惯最后一个下班。我通常会在下班后多留一个小时,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干净,又或者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多呆半小时。公司没有加班这种说法,所以即使我留下来更长的时间,也是属于义务性质。况且,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老板也许就会授意人事来找我闲聊,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没事就早点下班,不要浪费公司的资源。 但是真正的问题的根源在于,我似乎没有朋友,唯一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大概就是我的前辈小明,但是他似乎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至少,我是这么定义朋友的含义。即使到公司就职一年多来,虽和同事相处融洽,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更倾向于同事,毕竟他们不参与我的生活,我也不参与他们的生活。 所以,当我走出这栋大楼下台阶走到马路边时,看见宽敞的马路上被冷风吹起的一张报纸在空中盘旋,灯火通明的几盏路灯照耀着它的轨迹,就像这张跳舞的报纸的舞台灯光,我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孤单。 我看着它飘到了马路上,然后贴着沥青马路,在路灯下慢慢的滑动。 一侧的大灯扫过马路,把这张报纸照得通亮发白,远处轰鸣的马达声,让我停止了原本想要穿过马路的脚步。 一辆辆我来不及细看的卡车从我鼻前呼啸而过,带着轰鸣和刺骨的冷风。 这个卡车长队,从我眼前经过整整的花了了几分钟,这是军队的卡车,绿色的车身,和绿色的车篷,在它的后面还跟着十几辆的工程车,他们前往的方向,是往北上,也许是到泉水,也许是前往海上市。 他们红色的尾灯,有序的慢慢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我所看不见的方向,我才快步的路过马路,转头看见那张报纸又被方才的车队经过卷起,重新的盘旋在马路上空。 公司宿舍离公司大楼不远。穿过公司这条大马路,然后朝前走50米,路过一个加油站,再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街区,当然,公司的宿舍不会是在闹市区的。除了离公司近以外,价格一直是个重要的因素。 虽然三山老板是出了名的抠门,但是我却觉得宿舍非常的棒,至少我还是很满意,也许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关系,价格可能不高,硬件设施样样俱全,楼房也不旧,除了日常开销的水电费外,房租一律由公司负担。 这对我来三山打工的人来说,我已经很满意了。 之前住过宿舍的人都说,这一切的功劳不能完全归于那个舍得花住宿费用的马老板,而是要归功于行政小陈,她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在替老板省钱抠门上有过之无不及,这个宿舍就是她找的,可惜她人离职了。 我会照常在宿舍楼下的快餐店用餐,然后在边上的便利店带上一杯咖啡,回到宿舍看一部网上的新电影,这就是我周一到周五的全部生活。 我走进了加油站附近,那片红色的加油站灯箱异常耀眼,原本这里除了轿车低声的马达启停声,我很难听见有什么别的声音,但是当我脚步慢慢的靠近时,我听见了人声鼎沸以及一两声警笛声,当我放眼望去的时候,加油站的停车区边上站着一些人,他们裹着厚厚的外套,身后放着几件行李,这里除了几辆停靠在加油站加油的私家车外,还停着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出现在这里,其实不奇怪,不是加燃油就是加柴油,但是奇怪的是公交车不都是有自己特定的加油站么? 我远远的看见了警车闪烁的红蓝灯,还有三辆三叶草标志的白色的面包车。我清楚的看见了黄色的警戒带隔离着加油站。在这个隔离带外,围绕着一群身着制服的三山警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是戴着口罩,有几个在路口举着引导灯阻止前往加油的轿车,让他们离开警戒范围。 警戒带里的穿着白色大褂的三叶草人员,他们武装到了牙齿,已经分辨不出男女性别,他们围绕着这辆公交车为中心的人群,手里举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器,一个工作人员正在每个人的额头上测量体温? 这群人大约7-8人,安静的站在公交车前,他们一动不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安静的接收着三叶草的测量登记以及问话,身后散落的几件行李兴许就是他们的。 我仔细看了一眼公交车,尾部玻璃上贴着一个数字:10,蓝白相间的车身很是朴实,不像我看惯了喷绘着各种广告的公交车,它看上去比较老式,或许不是燃油车,也不是电动车,而是烧柴油的公交车,尾部那黑黑的管道就是烧柴油的,我难以置信的眯着眼睛再看一眼车牌: 河d1025 河是河门的简称,这辆公交车是河门市的公交车,河门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三山市怎么出现河门的公交车? 我心里猛的一惊,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同时一手一边在包里摸索小明丢给我的那袋口罩。 天,我是不是离开的时候忘记拿了,还留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毕竟河门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件好事。 “你!” 我听见有人朝着我喊道,我朝前一看,一个戴着口罩警察正在扬着手示意我。 “赶紧离开这里!看什么!” 我赶紧朝着他的方向小跑,瞥见马路对面的隔离绿化带上站着几个人在观望,我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他们站的位置似乎很安全,不在警戒带范围,隔着一条马路,也避开了警察的驱离范围。 这群观望的三五个人里,有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红色加油站制服的小妹,她似乎出来吃个饭然后就回不去了。 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几个人轮流打听情况的第一手资料,而她也似乎乐意把这个八卦分享出去,只见她指手画脚的对着公交车的方向比划,口里像讲一个神奇故事一样。而听她讲述的我们则用衣领或者袖口捂住嘴鼻,就像听事件中心的幸存者讲述她的遭遇一样,安全措施还是要一步到位。 “我同事还在里面,我就出来吃一份炒饭,她就给我电话说不要回去,回去了等下出不了,来了很多警察和疾控中心的人。。。” 她瞟了一眼我和众人:“你们未免也太夸张了点,我没有生病!“ “知道!“他们点头,但是捂住嘴鼻的手依然没有放下去,这也许就是八卦精神吧,明知道也许有死亡威胁,也依然要把八卦探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同事刚电话说,应该是里面加油的轿车报的警吧,现在人已经不知所踪去了,今天他们把公交车开过来是要加油然后离开三山,听说要继续北上,这个司机是河门的公交车司机,一路上把公交车从河门开到这里来了。“ “你见过他们?”有人问。 “远远见过。”小姑娘瞟了这个捂嘴的女人一眼:“前几天他们已经在这里了,只是没有看到这辆公交车,估计是开到附近藏起来,我见过他们是因为这几天就这么几个人步行走过来加油站,来上厕所的,来洗脸的,还有来装水的。也买了东西。。所以我记住的。” “也不知道会怎样处理。。。你的同事知道吗?里面现在啥情况?”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晃了晃手机:“刚才她还打给我,现在我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不过我看见她了,正在里面,白衣服的人再问话的那一个,长得很丑的那个。。。” 她用手指着,但是一群人里我们无法辨别她自认为熟悉的身影。 “我们还是散去吧,等下万一查到我们和你有啥接触,把我们也牵连了。”捂嘴的女人说道。 “姐姐!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小姑娘有点不快。 “大姐说得对,我要赶紧回家看新闻,万一把我们牵扯出去,说不定我们是要去疾控中心隔离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小姑娘瞅了一眼我们几个冷笑着:“就你们这几个把脸捂成这样我还能认出你们来不?笑死了。” “不是你认不认得出来,是摄像头。”那人抬头看着前面的路灯:“那上面就有一个。。。而且是高清。“ 小姑娘不吭声,他们的眼睛齐齐的刷上去寻找路灯的摄像头,仿佛那里躲着一个隐藏的记者,正在偷偷的拍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但是路灯上连个摄像头的模样也没有啊。 “隐藏的摄像头。“他自己补充道。 “我得赶紧撤了,连续剧快开始了,还有小姑娘,赶紧把这身制服脱了。” 小姑娘方才一愣,赶紧脱去那件红色的加油站制服。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就像早已经约定好的默契一样,他们兵分好几路,辐射样的散开去,真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我捂着嘴鼻快步的走到对面,心想也许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有这辆河门市10路公交车的新闻。 许多商店依旧照常营业,不同的是,大商场会设置体温检测门,小商店会张贴很多告示。而且这些告示随着天数的增加,也会越来越多,最后就干脆放一张暂停关门的通知。 我一个人在那间只有我一个人的餐厅里,面对这只有一个老板兼厨师兼小弟的服务生,他做了一碗我个人认为这家店有史以来最满意的牛肉面,但是很遗憾的是他说:“这附近的公司好像都放假了,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几个人了,小弟们也都找借口回家去了,兄弟,明天关门,准备出门玩一段时间。我先告诉你一声。顺便祝你圣诞快乐。“ “谢谢老板。”我一边吮吸着面条,一边点了点头,好像这家店是否关门一定要我点头答应。 见到我点头,老板大方的送上了饮料和一些小食当做歉意,他说反正我不吃他也是丢掉,就当给我的免费的圣诞礼物。 出门后我很担心楼下那家便利店也会和老板一样任性的关门。 走到门口发现灯火通明,货物齐全,仔细的看着门口的告示: “喜多多连锁超市提醒您,购买以下商品请携带身份证!大米,油,盐巴。。。” “坚决打击虚假抬高大米,盐巴,大蒜,醋等价格,不良商家举报电话:9527” 看来,这次三山市是有备而来了,之前听闻河门的盐巴和醋涨价得离谱,影响了全国其它地方,包括三山市,曾经一度被抬高了这些价格,不过三山市马出了几条禁令,同时电视上也在不断科普疫情的传播为空气和接触传染,两三天后,这些东西回复到原来的价格,为了避免日常用品疯抢,三山市随即出了一道政策,任何名单上的日常用品需用身份证限购。 至少,三山市目前还没有出现其它城市那样对日常物资的疯抢状态,或许是我一直在上班,没有亲眼见过吧。 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关店告示,我便进了便利店,在自助咖啡机上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像往常一样。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店员叫住了我。 “帅哥,要屯罐头吗?“他问到。 我回头一看店内并无他人,确定这个小弟叫的人是我:“什么?” 我对他还是多少有点印象,个高,皮肤黝黑健康,像是平常常去健身房锻炼的那种年轻人,只是今天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你要不要屯罐头,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多一点罐头啊,大米啊,盐巴啊啥的?” 我摇了摇头,见他戴着口罩的两只眼睛盯着我。 “真的不需要?”他问:“现在这些东西要刷身份证购买,每人限购,我有名额,保证可以多买。” “我一个人,不需要屯这些东西,家里有泡面。那东西我屯了好几箱了,也够我吃几个月了。“我回答。 “方便面也是限购名单上的物资,你屯了好几箱?”他不解的问。 我尴尬的笑了笑:“那是在疫情通报之前屯的。。。” 他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吃那东西哪能健康?电视上建议屯个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或者更长,所有限购的量也大概在这些时间段,罐头这些味道还能接受,你那么长时间吃这个东西,会吐吧。” “我真不需要,况且,罐头吃多了也会吃吐吧。“我谢绝了。 他走了过来,贴着我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喜多多速送,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外送电话:20518。 我还是礼貌的从他的手中接过这张名片,瞟了一眼,这是什么粗制滥造的名片啊,广告词也狗屁不通。 “里面有我电话,我看您面熟,也是经常来店里关顾的,我知道你喜欢喝咖啡,看样子是住在附近,虽然只是在自助咖啡机那边,实话告诉你,需要的话就拨打这个热线,可以外送,限购商品也能外送。目前只支持现金,不支持其它线上支付,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抬眼看着这个年轻的黑脸小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戴着一顶橙色的鸭舌帽,显得他的脸更黑,上面有着喜多多的logo,一个微笑的笑脸标志。 “或者。。。”他盯着我悄声的说到:“你的名额如果不用的话。。。是否可以借我用?“ “你要做什么?”我问。 “屯罐头。。。”他回答。 “不好意思,我没带身份证,我还有事情。”我急忙离开这家便利店,回头只见喜多多超市的员工正在依依不舍的目送我离开。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瘦高,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身黑色风衣,偏分直发发型,踩着高跟鞋朝着多多超市走来,在她的胸前挂着一张记者证,感觉像是从加油站那边走来的。 “老林,帮我弄一张通行证,三叶草或者那个叫什么?cm联合清理队?的通行证,这年头,这些名号也都把我搞混了,什么样的都可以,我想去南边隧道那里,我知道难民正在大部分朝着这里迁徙过来。只要我能过去。。。” 她挂了电话,经过我的身边,她下意识的瞟了我一眼,这也许就是职业本能吧,又或者,我和她一样没有戴口罩? 她走进了喜多多超市。 我离开了街区,走进宿舍的电梯,我才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这一路上的人,和一路上的商店,冷清到了几乎都可以关门大吉了,为什么我依然觉得生活仍然和日常一样? 难道是我再自欺欺人,还是公司的同事们合演一出每天都是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戏码来欺骗我? 我在叮嘱着家人多准备食物的时候,似乎自己没有考虑进去。 我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喜多多的外送名片,如果这家店出现在某一部电影里或者某一个小说里,这个外送小哥一定是一个bug的存在。 我打开宿舍的大门,还没有开灯的那瞬间,我踢到了一个箱子,当我打开灯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一个网购的箱子,上面写着:郑爱明先生收。 看包装是一个电子游戏机,这个东西之所以能进这个宿舍的大门,正是因为,我的前辈小明智斗三山老板,骗老板说他在这里没有地方住,所以也申请了宿舍,于是我的前辈就和我被分配到了一间。 当然,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睡过,因为离公司近,有时候下班要和某某女孩子约会前,就会来这里个洗澡换衣服,这个游戏机是否填错了地址,送到这里来了,话说宿舍的电视他鄙视过的,他玩游戏听说电视要有一定的尺寸。 我发了条短信给前辈小明,告诉他有个快递,像是一台游戏机。 10分钟后,他回复我:“哦。” 所以说,这里虽然有两张床,但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三山电视台,新闻里正在播报关于疫情的专题,画面里一个教授义愤填膺的细数着河门市政府的不作为,并且形容那个地方为“人间地狱“ 另有专家在分析河门的疫情,认为12月份的偏北风对三山市非常有利,根据风向和距离,只要三山市政府暂时封锁任何进出的通道,疫情将会有很低的几率能够危害到这里。 同时我看见了电视上不断滚动的红色字幕,上面写着:“三山市政府通知,从明日起各学校暂停上课,禁止一切户外集会活动,晚上20:00到凌晨07:00前实行宵禁,暂时关闭各大航空港和长途运营班车,禁止市民南下前往疫情扩散区域,同时关闭黑头山隧道。。。” 我的脑袋一下子蒙了。 还在两个小时前,我告诉海上市的父母,一旦情况不妙,我就会回去。现在三山市情况还未不妙,但是北上的黑头山隧道已经关闭了。 近几日三山政府调整政策的频率也来越频繁了。 我急忙搜索关于北上黑头山隧道封锁的消息,只见头版即是: “关于我市封锁于山隧道和黑头山隧道的通告: 因河门市和耦水发现尸菌疫情,为了三山市市民的健康生命安全,阻止尸菌疫情传入本市,三山市政府特发布以下通知:12月16日零时起,封锁黑头山隧道,禁止任何车辆进出。如此告示发布后仍前往黑头山隧道警戒区的车辆,一律吊销驾驶证,并处于罚金1万块。同时南下前往疫情区域的于山隧道,任何个人和车辆均不可跨过警戒区域,一旦进入,吊销驾驶证,扣押车辆,并处于罚金2万块,同时拘役2-7天。 同时,于山和黑头山被列入禁区范围,任何个人不准私自翻越于山和黑头山,如有发现,拘役2-7天,同时判处罚金2万块。 近期若确需离开本市,请登录以下网站或者公众号预约申请,每天限制50人,暂时接受非本市户籍人口预约,预约后请到疾控中心登记并接受全身检查隔离1天,确定无误后将统一安排离开。 请各位市民配合,风雨一心,同舟共济,从自我做起,阻止重大灾难传入我市并且蔓延到其它兄弟城市。 落款为:三山市政府市长:古今 12月25日 我看得出这则通告的惩处手段,它似乎在告诉人们一个真相。 三山市的市民不允许把疫情带进来,也不允许自己的市民把疫情带出去。 没毛病。。。 我点开预约网站,至少一个星期内的预约已经全满了,下一个星期的元旦过后呢?我看见了留有空位。。。我点击进入,输入身份证信息,提交预约申请。 很快弹出一则消息:余光先生,您已预约01月03日的离开本市申请,目的地海上市,请继续完善您的资料以供我们审核,若目的地无接受单位或者住址,审核将不会通过,审核通过后将会以短信形式发送到您的手机,请提前一天于01月02日早上7点30分前往三山市三叶草疾控防治中心报道,请携带身份证和必须的行李,行李限额和禁带物品清单参考如下。。。 我花了半小时填写完毕后,手机上接到了一条短信,提示我的信息正在审核中。。。 我是否该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下这件事,想了一想,我决定等具体出市时间和审核通过出来,在通知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耳朵里似乎传来了方才电话里父母告诫的声音,有那么一丝紧迫感似乎突然逼迫着我的心脏,我的生活似乎遗漏了什么,是危机感! 这样的阵势,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势,但是怎么想,怎么奇怪,明天还得上班呢?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何氏神女 手机震动着摩擦着床头桌面,叮叮咚咚的响着铃声,我不情愿的从温暖的被窝里抬出手臂,摸索到了手机,睡眼迷蒙的看了一下时间,早上7点30分,要从这样的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真的需要一些动力,他们说冬天的被窝是有魔力的,它能困住你,并且你心甘情愿的被困住,想要破解,除非来自现实的压力,比如:上班赚钱。 洗漱完毕,穿好西装,打理我那头偏分长发,喷上发胶,系上领带,我便下楼到便利店里解决早餐。 还未进门便看见了喜多多便利店门口,那个女生店员正在朝着玻璃门上的空余地方张贴手写海报,我便停留观看,当她把海报的四角黏贴完毕后,转头看见了我,拉上口罩面无表情的进入了收银台。 “感谢您对喜多多超市联盟的支持,本店于今日18点结束营业,具体恢复另行通知。” 看到这则告示,我便想起了昨天上班的那个黑皮肤小哥提醒我屯货的事情,我想我不得不重新考虑。 我默默的在自助咖啡机冲泡上一杯美食咖啡,收银台的小妹独自一个人刷着手机,我们交集的那瞬间,也只有在掏钱买单的那一刻。 货架上已经没有新鲜进货的三明治和热狗面包,空空荡荡的,我不得不挑了一袋梳打饼干当做早餐,我安静的坐在便利店靠街的玻璃门位置上,我发了一则短信给前辈小明:“我在宿舍边上的喜多多便利店,你到这里接我,需要我带早餐?” 然后我开始浏览起了手机的新闻: “今起我市将在于山隧道外侧建立临时难民安置点。” 我大概的浏览了一下新闻内容,意思大概是说,南部各地也启动了封锁政策,但是依然有大批在政策生效前离开疫区的市民朝着北上行进,人群中包括河门市,耦水市及周边县级市难民和车辆,于山隧道外迎来滞留高峰。 然后是几张图片,有些也许是无人机的俯拍图像,于山隧道外的于山路链接着通往耦水的于山高速,画面上收费站前的马路上已经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车辆,人群正被阻隔在收费站外。这样的场景像极了黄金周回程的高峰期。 我很难相信这样的场景,我抬眼朝着落地玻璃窗外望向街道,空空荡荡,不似平日上班时间一样车来车往,行色匆匆的人群,这里也不似平日上班期间拥挤着购买早餐的人,但是我依然看见了三三两两路过的车子,和神色镇定路过的行人,这座城市在我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如此静谧到令人可怕。 这和新闻照片上那密密麻麻的于山隧道外的车辆和人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继续浏览了几则新闻,河门市的消息似乎只剩下寥寥无几,大多对于尸菌的文章多了起来。那可怕的图片配上了马赛克,也就显得不那么可怕,至少我还能吃下东西。 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看着别的地方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心里除了报以同情以外,也就那么几秒的瞬间,或者流下几滴泪水以示还有良心,喊上几句加油以示鼓励,片刻后继续投入日常生活中,该干嘛干嘛。 当河门市的第一段可怕的视频传到网上的时候,画面的尸体上长满了摇摇晃晃,黏黏糊糊的菌类,他们害怕,并且担心自己的安危,当第二段,第三段出现的时候,身边的生活依然维持在日常状态下,他们只关心,这个东西离他们有多远。 害怕的人依然占大多数,或许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准备好粮食躲在家里也不一定,已经离开这座城市的人也不在少数。 依然留下来的人,也许还没有非要离开不可的原因,或许依然想着它会像之前的某个流感那样,来势汹汹,然后迅速被控制,他们依然相信,在这样的社会,不会爆发大规模的可怕的瘟疫。 我想找到昨天加油站的新闻,关于那部从河门市千里迢迢开到这里的10路公交车,但是在本地新闻里浏览了几次,都没有看见。 此时手机的短信响了,把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我快到了,帮我带杯咖啡,多放两包糖。” 回复的是我的前辈小明,我关上手机,走到自助咖啡机那。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接过了我的咖啡,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嘴,然后一句话不说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系上了安全带,这一套的动作一气呵成。 又让我开车。。。 我系好安全带,转头看着他,他把椅子朝着后面调整位置,闭目养神,手机却贴在耳边。 “我打了两通电话,林副总都没有接。。。”小明说完放下了电话:“还是没有接,只是暂线,一直暂线,我给他手机留言吧,然后我们直接去他们公司,你知道地址吧。” 我点了点头:“上回去过两次了,屏山大厦。”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大概的线路,踩着油门朝着市区开去,这一路上的车辆不多,开了5分钟看见一辆,我想进入市区应该也很好开。 “你看新闻了吗?”我问。 “没。。。”他平静的回答:“倒是我爸妈看了新闻了,正在打包行李,随时准备离开。” “能走得了吗?黑头山隧道昨天已经封闭了,现在只能预约才能出去,而且不接受本市市民预约。”我说。 他闭着眼睛冷冷的笑了一声:“是啊,我父母昨天就在破口大骂,打包好行李出不去,关键是出去干啥?外头也没有亲戚,自从我爸做生意有钱后,早不跟那些穷亲戚来往了,现在说要过去人家那边,你说那些人会答应吗?” “我预约了3号离开。。。”我说:“早上我看见了审核通过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睁开了一只眼睛瞄着我:“回海上市?” “对。”我回答:“我昨天给父母通了电话,然后看了新闻,觉得情况可能越来也不妙,虽说这个东西是寄生在人身体里,然后对着空气传播,但你想想,耦水也感染了,而且早上看新闻,许多被迫背井离乡的难民已经抵达了于山隧道。” “行李打包好了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打包的,何况还早不是吗,也就是几件衣服的事情。” 这一路上真的没有见到什么车,商店也是依稀的开着,人也是依稀的走着,等红灯的时候,偌大的斑马线,只有我一辆车,没有行人,没有交叉来往的车辆。 “你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还是说只有我们神经大条?”我皱着眉头问道。 “谈完合约后,发个短信跟老板说,从今天开始请假。”前辈小明说道:“昨天晚上小肖给我留言,她说她知道老板提着行李去哪里了,他去了泉水市。” “你的意思是,马老板离开了三山?”我问到。 小明闭着眼睛说道:“是啊,你没有看见他提着他的银色行李箱吗?在我对他的观察下,只有出差的时候,他才会提着那个行李箱,平时都是挎着一个公文包,也许知道今天隧道封锁的消息,连夜离开了,留我们还在上班,今天早上我父母问我去哪里浪了,我说要上班,你知道他们回答我什么?” “回答什么?”我好奇的看着他说,其实心里多少知道一点答案。 “上什么班,命重要还是班重要,脑袋不正常。。。”小明说到。 “我父母也是一直催着我回去,她们说海上市现在像个大工地,到处粉尘铺天盖地,看这个阵势,没见到敌人,也知道要跟敌人打仗了。劝我赶紧请假。。。我也一直没有听她,他们说三山老板靠不住,只要压榨工人。“ 他点了点头:“三山商人都是这样,我老爸之前也是老板,他透彻,不过他们更相信我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不愿相信我热爱工作。我怎么狡辩他们都说我瞎说,赚那么一点钱就是热爱工作?你说我不出来工作,你不出来工作,这个城市不是就在疫情还没有到来就瘫痪了吗?”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得对,现在找个餐厅都很困难。” “好累。。。没睡好。”他伸手打了一下哈欠。 “有警察。。。”我的车慢慢的朝着前方十字路口滑行,十字路口亮着绿灯,但是在斑马线的地方,三辆闪着红蓝相间的摩托车骑警停在了我的车头前。其中一个下车抬手示意我停止。其余两部朝着前面开走了。 听到警察两个字,打盹的前辈小明抬起了眼睛,然后调直了座位。 “还好让你开车,如果测试酒驾。。。说不定还能测一点出来。”他低声说道,理了理西装,喝了一口咖啡。 我想这就是他嘴里所说的,热爱工作。 “干啥呢?”小明问:“这绿灯也不让走。” “等吧。你没看到警察示意停车吗?”我看了看手机:“我们约了人家10点半,还来得及,今天路上都没有车,估计咱们还能上楼喝几杯茶。看样子是有车经过,维持秩序。” 小明冷笑了两声:“这马路空得可以开飞机了,还维持秩序,莫非啥领导人莅临本市,和我们亲爱的古今市长来个会晤?” 小明还想说什么,只见绿色的运输车从这位骑警的身后快速依次穿插而过,一部接着一部,车棚里或站或坐持着真枪实弹的军人。卡车上喷绘着cm两个字母。 “这个方向,好像是朝着于山隧道的方向去的。”我说着。 “这两个字的意思不是厘米?”小明显然观察到路过的运输车车身上临时喷绘的字母。我猜他一定很少关注来自河门疫区的新闻。 “联合清理队员。“我回答:”现在似乎只有联合清理队员可以进入封锁区和疫区,这里面应该有三山警察,或者组扎在这里的部队,还有三叶草疾控中心,以及一些电工之类的什么的,总之就是防止疫情扩散组合起来的综合部队。”我回答。 “100分,看来你新闻倒是看得不少。”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网上浏览过他们cm的征用网站,任何人都可以报名。” “我还没有吃饱那么闲,我真有这个志愿,也会被父母打断腿,信不信。“小明说到。 运输车走后,这位骑警也跟着车队的尾巴离开了,十字路口恢复了平静,绿灯一闪,我朝着右侧驶入,然后拐到了屏山路上,这是一条双相单车道,只是两边的人行道上停满了车子,显得这条路有些窄,如果平常我是不会开到这里的,因为这里车流太多,人也太多,但是今天一路开来没有车子,选择这条路可以更快抵达屏山大厦。 “我最喜欢的那家店也关门了。”小明估计刚才听见警察两声后,全然没有睡意,正在眺望着窗外的冷清风景。 “宿舍楼下的便利店今天也关门了,边上的商店也都关门了,如果可以。。。我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开着的超市,取点现金,买点东西。正好你有车。。。” “行啊。等合同谈完了,话说我们去林副总的公司楼下不就有一个商场。” “那就刚好,但是不知道开了没有。” “开慢点。”前辈小明提醒我,但其实我看着路呢。 我的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什么鬼?”我朝着前面看去,原本不宽的这条马路,迎面浩浩荡荡的走来一群人,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把马路压得满满当当,有吹唢呐,有敲锣,人群里有穿类似戏服的人,衣服颜色鲜艳,大红大紫,也有一大群双手合十的信徒,男女老少,慢慢的朝着我们走来。 “停车吧。”前辈小明说:“让他们先过。” 我停了下来,拉上了手刹。脑海里似乎一闪而过我昨天看到的新闻。 “这该不会是昨天网络上那个什么神女祈福的队伍吧?” 最前面的两个人举着红色和金色编制的旗帜,高高的抬着,我眯着眼睛念道: “至高无量大慈超玄天后尊姆仟娘娘,这个姆仟娘娘是谁?”我疑惑的转头问着小明,因为在我有限的知识范围里,虽然对宗教了解不多,但是家里还是拜佛的,寺庙也游览朝拜过,一些熟悉的菩萨还是了解的。但是这个娘娘我都没有听过,估计是三山本地的神吧。 这转头一看,只见平常吊儿郎当满口谎言的小明,此刻正在双手合十。看来这个信仰是深入三山市民的心中啊。要不都宣布宵禁,禁止集会游行,怎么还能允许这样的队伍出来溜达。 “余光你别乱说话。”双手合十的小明说道:“拜一拜看能不能今天合约顺利搞定。” 我翻了翻白眼,如果说新闻上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神仙队伍还是被允许的,估计信仰的力量还是伟大的,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祈求灾难远离三山,庇护这里的市民吧。压根和小明许的愿望是背道而驰的吧。 队伍走到了我的车头前,虽然窗户严严实实的关闭着,但是依稀能听见敲锣打鼓般的热闹。 也许是我的车子因为马路空荡的关系,压着马路的实线开着,现在停车也是压在实线上。队伍经过我的车头后,就像一股流水遇到中间的一颗顽石,分成了两股。 他们开始朝着我的车两边走过,他们各自祷告,双手合十,神色凝重,他们目光超前,也不愿意在这辆黑色轿车上多留下一眼。 我甚至看见了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莲花样的垫子,上面放着几只道具蜘蛛,着几只道具蜘蛛的上面放着一颗红红的苹果。蜘蛛是假的,苹果看上去倒是真的。在它的身后,两个身高异常高,穿着黑色和灰色长袍,蒙住脸庞的人抬着的金色的雕梁画栋的木轿出现在了人群中,在轿子上坐着一个赤脚的女人。 “前辈,你看,神女耶。”我一边好奇,一边激动的说。 小明双手合十,嘴巴不再念道,眼睛却也跟着我一样看向车窗外,这个被高高抬起的赤脚女人。 她看上去很年轻,模样像个中学生,估计还未成年吧。稚气未干的脸蛋上戴着沉沉的金冠,身披金丝线红色绸缎,脸上涂着红色的朱砂条纹图案,双手捧着一根干枯的树枝?她闭着眼睛,大红色眼影就覆盖在她的眼皮上。 当她的轿子经过我的车头右侧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红色眼影朝着太阳穴吊起,让她睁着眼睛的时候显得凶神恶煞。 “她在看着我们。。。”我对小明说。小明也只是愣愣的双手合十,跟着我一样眼睛朝着神女的方向移动,她看着我们,我们看着她。 我们两个就像她眼神的焦点,控制着她的脖子转向,她越过车身后,依然回头看着我们,直到她脖子的角度无法再维持她的视线,她便转过头去。 人群和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车身后,我放下手刹,朝着屏山路继续朝前开着。 “我刚拜过神女了,今天合约一定搞定。”小明得意的说。 “不是姆千娘娘吗?,怎么是神女?”我好奇的问。”我希望小明能够接到我的疑惑,毕竟我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依然很强。但是我的前辈竟然啥也说不出来,只回答我说:“你不用问我,我就知道她叫神女,小时候见过,不过这一个估计不是我小时候见的那个。“ “前辈,这个肯定不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这个年纪看上去比我两人都年轻吧!” ”我从小跟着我妈妈拜到大的,生老病死啊,升官发财啊,生儿育女啊,谈恋爱啊,都可以去拜。神女好像也是选出来的。不过这个寺庙在何氏村里,选神女也在姓何的人当中挑选,我也不知道为何,风俗吧。” “她为什么看着我们?你看见她的眼神么?”我问。 “兴许是我们两长得。。。”他话刚想出口,便欲言又止吞进去了,我觉得前辈看样子还挺虔诚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从小到大我知道的神女都是蒙眼的,估计出巡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没有蒙眼睛吧。” “你看见他们捧着一堆假蜘蛛,上面还有一颗苹果么,这个有什么说法?” 前辈小明抿了抿嘴,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本想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是话到嘴边,一次一次的吞进去了。 我想他估计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他的个性,及时不知道他也想编造一些,只是对待这件事上,他认输了。 毕竟,他无法编出一些诋毁神灵的话语,特别是他们从小认证过的神。 “你别问了,你真想知道就去何氏村琉璃寺拜一拜,求娘娘给你一个女盆友。到了。”小明说:“随便停吧,反正都没有位置,路上也空,停个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估计也没有交警了,这个时候。” 我扫视了一下屏山大厦附近,的确停车线都停满了车,如果大伙都躲在家里的话,那么这个城市的停车位就会非常的紧张,我按照前辈的意思停在了马路边,一个避开摄像头的地方。 我停好车,锁上了车门,把钥匙交给了小明。前辈让我从后备箱里拿出准备的礼物,然后一前一后拾级而上进入了屏山大厦。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四)古曼莉 我和前辈小明走进了屏山大厦。 翘着二郎腿的保安听见了自动门打开的声响,急忙放下双脚,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把手机塞到屁股后的口袋里,然后注视着我们穿过体温检测门。 我跟着前辈小明身后走,径直进入电梯里,电梯门关闭后,他在楼层按钮那里发呆了半天,末了他问我。 “余光,几楼?” 我越过过他按下了11楼。 “你确定?”他侧身贴着轿厢壁反问我。 “我们来过几次不是吗?你要是不确定,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大厅那边不是各个楼层的公司简介?” 他不说话,而是转身在这个上11楼的空档,对着电梯轿厢里的镜子,整理他的衬衫衣领和领带,然后观察了自己的侧脸。 “余光,你看我的右边是不是肿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我歪着脑袋看过去,似乎有那么一点肿,但是不那么明显。 “看不太出来。”我回答:“但是有那么一点点红红的,你是被揍了吧?” “切!”他不说话,整理了自己的头发,然后问道:“你闻闻我身上。。。” “干嘛?” “有没有酒味未散?”他问:“见客户就要保持最好的形象,这是我之前教给你的第一课。” “酒味倒是没有,从你上车后我就问道一股很娘的香水味。。。这股香水味有点像。。。前台小李平时喷的那款。”我现在头也不回的说着,眼睛盯着楼层显示,叮的一声,停在了11楼,电梯门打开,一排亚克力广告字体映入眼帘:“三山市铂金段设备有限公司。” 前辈估计有一堆的证词来洗刷自己,但是一看电梯楼层已经到了,也就住口了,不知道他怎么当的销售,还能如此优秀,来了几次还能拐个弯找不到人家公司的大门。 “是这里吧。”我张望着漆黑一片的玻璃门后,也突然不确定了,办公室里的桌子椅子电脑等全部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前辈小明看着门边的公司号牌。 “没错,是这里。。。”小明说到:“人呢?” 我抬起了自己的右脚,发现脚上踩着一张a4纸,拾起来一看,是放假通知。 “本公司于12月26日开始放假,具体上班时间另行通知,有事情打以下电话。。。。” “打这个。。。”我把a4纸拿给前辈看,前辈骂骂咧咧的说着不靠谱之类的,一边按着这个电话,然后竟然通了。 他从骂骂咧咧的嘴角里迅速的挤出了一句非常温和礼貌的声音:“您好,我是三山电子设备公司的郑爱明先生,您这里是铂金公司吗?”他朝着我看了一眼,我不想理他,既然人家贴在这里留的电话也肯定是这家公司的。他这一眼好像在跟我说,对了就是这家公司。 “是这样,昨天我们约了林副总今天在本公司约谈合约的事情。但是看见贵公司好像放假了,林副总的电话也一直暂线,想说是否方便给个林副总的其它联系方式,我们可以约定下次见面。。。什么?他离开本市了,您说林副总昨晚已经跟我们老大取消了合约见面另行通知是吗?。。。” 我看见前辈小明皱着眉头,但是依然态度温和,估计内心和我一样已经起了100只草泥马在奔跑了吧。 不该啊,三山商人如此精明,精打细算,昨天通知了取消,马老板怎么说都会回复给我们。 果然,小明挂断手机后,破口大骂三字经,然后拿起手机拨打给马老板。 楼道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我和小明来回踱步的声音,安静到我都能听到他的手机里提示已经关机的声音。 “这些老板都玩失踪了,这么说。。。请假这个事情如果不批的话,我们是否都按旷工处理?”小明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他话也不说,进入电梯。 我按下了1楼,他闷着一张脸,低头按着手机,然后抬头对我说:“你不是3号要走,如果你现在就打算请假的话,最做好编辑个短信给马老板,发送不出去就编辑个微信给他提请假的事情,他手机打开后自然会看到。然后给请假的总经理秘书也编辑一条,并且发送给行政。” 我点了点头,走出电梯后,我两就在前台那边按着手机,那个保安就坐在那里看着我们。 “吃闭门羹了?”保安一脸坏笑的消遣着:“这栋楼从今天开始,所有公司都报备了放假。。。你们应该问下我,顺便在前台登记一下,这个时候,还有人上班?” 我和前辈向他投去凌厉的眼神,他闭嘴了。没有人上班,他穿着制服坐在这里盯着体温检测门干什么? “行,找个地方吃饭。”前辈小明看了一眼手表,接近11点。 “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店开着。”我回答。 然后我和前辈小明又把目光刷向了那个保安大叔。 “干什么!”你们两个这样看我。 “大哥。。。”前辈小明突然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他这一叫估计把保安吓得不清:“大哥。。。您知道附近哪里还开着店可以吃饭吗?” “边上,边上。”他指着外面:“屏山超市还开着,开到今天下午16:30分,最后一天了,边上还有店开着,过了今天都关门了,告示都出来了,你们没有看吗?” “谢谢大哥。”前辈那样子的嘴脸我都快吐了,我白眼都翻上天了,都说销售要有把死人说活的本领外,演戏似乎是附加项,而且是加价的吧。 “走。。。”前辈小明拉了我一把,他那说变就变的脸突然沉下来,面无表情的离开屏山大厦,我真是怀疑他昨晚没睡好,那个巴掌让他起床气还未完全消除。 我把酒和茶叶又放回了后备箱,小明从玻璃门上撕下了一张白条,然后出现了今天早晨的又一次破口大骂! “这时候了还贴罚单啊?人呢?有本事就不要躲起来,老子满大街看不见一个人,上去也就10分钟的时间,有本事出来!别躲着贴罚单。”他气势汹汹的把罚单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我也纳闷,这街上没有几辆车走动,放眼望过去,半小时看见一个活人就不错了,交警从哪跑来的? 不过他这样骂着,万一交警真的出现了。。。我想画风一定会突然变化。 “交警大哥。。。” 我不禁浑身齐了鸡皮疙瘩。在他的身上都没有真假,就连他平时和我说话,我也得留意几分。 他一路骂骂咧咧的走到屏山商场,果然,商场里还有几个人在穿梭着。 门口立着关门通告:“本商场于今日下午16:30分停止对外营业,具体恢复时间另行通告。” 另外一条是:“本商场已经安装好强力空调过滤装置,将给您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购物环境” 落款是5天前。。。 我回头看着边上停着几辆轿车,后背车厢开着,一家老小嘻嘻哈哈的推着从超市里采购的食物正在往后备箱整理。 这个情形像极了过年采购年货的样子。从他们的微笑中,依然看不出暴风雨来的前奏。 通过安检门和体温测试门,偌大的一颗圣诞树立在广场上,广场上几个身着制服的保安来回走动,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我看这个商场的保安估计都比闲逛的客人多多了。 前辈目光扫了过去,停留在一家亮着灯光的西餐厅,这也是我跟着扫视一遍后,唯一能看见的,灯光最闪的一家。 他朝着那边走去,我跟在身后。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别致的咖啡店,装修简单,但是用色大胆,大片的绿色,配上大红色的枫叶,这是一家连锁企业。 枫情咖啡西餐厅! 前辈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就坐,菜单随即递了上来,服务员一句话也不说,戴着口罩,留着短发,包裹着制服搭着绿色的围裙,看不出是男是女。 “点吧,这顿算是我请你的,给你3号离开践行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前辈小明说到,抬了一眼眉毛。 “还早呢。”我低头一看。。。 牛肉汉堡10块,薯条5块,鸡块8块,咖啡12块。。。我全部点了也才35块就可以吃饱了。 “谢谢前辈。”我礼貌性的表示感谢,但是总觉得他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不靠谱的气质,我吃了他的35块,就将吐出来更多,从这一年来,似乎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付出去的绝对没有我付出去的多,虽然我不是小气的人,但是正如我说的,我对数字特别敏感。 “aa可以吗?”我实在不想上套了。 “行!那么我欠你一顿,安排在2号晚上”他大方的说道。 我相信他言出必行,就像请前台小李喝酒那样,说要请就会找各种借口请,我还是挺感动的,毕竟在这个城市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能说话的朋友,但是好歹前辈也说得上几句话。 “谢谢前辈,但是3号离开的话我要提前一天去疾控中心报道,你知道的,2号就没空。”我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逼前辈我一定要在元旦的时候请你了?”他面带为难,我想跨年这种时候,虽然现在情况不明朗,而且危险随时可能来临,但是他的天性估计还是会苦中作乐一番。 “你先欠着吧,或者等我回来再一起请。”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吃饭请客这种东西关乎面子,我还是理解的。 他不说就当是默认了,点好东西后,前辈就开始环绕餐厅四周。 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模样看上去纯纯的,扎着两个马尾,显得俏皮可爱,只是她低着头不语,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褐色夹克留着一小撮下巴胡子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情侣一对。 我转头朝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另一侧看去,隔着两个桌子的地方,坐着个梳着偏中分长发的女子,她的椅子上挂着黑色的风衣,身着白色修身v领针织衫,穿着黑色的喇叭裤,模样精明干练,我看向她的同时,发现她也和我们一样,转头打量着餐厅里仅有的几个人,并且眼神尴尬的碰到了一起。 她礼貌性的微微一笑。我也报以一笑以示结束这场尴尬的巡视。 我见过她,在加油站的时候,我进了便利店,迎面走来的女子,她的模样让人很容易记住,或者她本身就有着让人觉得似曾相似的感觉,她是个记者,我见过她带着胸卡,也许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我可能在电视上见过她。 “小子。。。”前辈小明抬着下巴,瘫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柃檬水,眼睛俯瞰众生一样的看着我:“行啊,今天两个美女看着你,其中一个还朝着你笑了。说吧,你是不是在神女前偷偷的许了个什么愿望。” 我把手伸到柠檬水杯子里沾了一点,然后弹向他。 “她是个记者,我在便利店见过一面,短短的一面。”我回答。 小明躲过我弹射的轨迹,一边“额”的反胃说到:“你手指放到水里,你还喝啊,你好脏啊。你就不担心你手上有那个什么菌,然后你喝了脑袋就裂开了。” “放心,据我了解,一旦我手上有,我就不会跟你在这里吃饭了,而且,你知道我只喝咖啡的。” “你吃喝拉撒都喝咖啡,咖啡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喝可乐和酒。” “我喜欢苦味。。。”我简短的回答。 “那我喜欢甜的东西。。。额。。。她还在看着你。。。难道看的人不是你,是我?她眼光应该不会差,论身高,长相,家庭背景我都比你高一点。”前辈小明斜着眼说到。 “前辈,你别老看人家好吗?” “不是我看她,是她看我。我有种预感,她在等我。”前辈小明说道。 但是现实很快啪啪的打了小明好几下的脸,她目光朝着这里是因为这里正好是面对着街道的落地大窗,此时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车上快步的走下了一个带着眼睛,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而且还有司机给他开门。 他快步的进了餐厅,那女子微微一笑,扬手招呼他,他走过去坐在女子的对面,女子便坐直了身子,目光也不在朝着这里飘来。 服务生端着我们点的东西上桌了。 “赶紧吃吧,吃完了赶紧去超市买你的东西,然后送你回宿舍。”小明啪啪的往嘴里塞着薯条,而且,他吃薯条还要蘸着白砂糖吃。 “达令!!!不要走!!!”餐厅里响起了一声歇斯底里的高分贝的声音,很难相信这样的声音从一个小小的女孩身体里爆发出来。让我和前辈夹在手指里的薯条被这个声音抖落在桌子上。 我相信那个记者和那个西装男也被吓了一条,餐厅里总共就这么三桌有人,两桌的脑袋都朝着那个女生看去。 只见男生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女生双手捂脸,压抑着声音呜呜的哭着,坐在沙发上。 “末日前夕的分手啊,挺好的,少一分牵挂。”小明放下了手里的薯条,扭了扭脖子,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巴,眉头一挑对我说:“这种伤心的女孩,我最看不下去了,前辈给你露一手,如何趁火打劫。” 说完,他正要站起来,只见记者小姐姐快他一步抢先的越过小明,坐在了这个马尾女生的身边。 她递上了纸巾。 前辈小明尴尬的转了一个圈,然后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我心里暗自发笑。 等他出来后重新坐在我对面,他转头看着后面的桌子,然后问:“那个哭泣的女孩呢?” 我回答:“走了。” “她不是哭得很伤心吗?”前辈小明问。 “哭得很伤心吃完饭也得走啊。”我回答。 他似乎有点失落,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在和中年男子交谈的记者美女身上。一边啃着嘴里的汉堡,一边眼神不时的偷偷打量。 只见那个中年男子从黑色皮质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胸卡,然后放在桌子上,朝前滑动递在了记者面前。 他似乎在叮嘱着什么,记者低着头不语,然后看见那个中年男子起身欠腰,这一定是长话短说,扬长而去,回到车上咕噜几声马达声,离开了落地玻璃窗的范围,消失在马路上。 “今天是分手的好时间吗?如果是的话。。。我应该昨天开口。”前辈自言自语,他看不明白情况,估计误会这场记者间的会面。 我和小明的想法也是一样,误会他们之间的分手,侧头看着这个记者,她垂着脑袋,长发盖住了她的脸颊,我们都以为她会嘤嘤的哭泣,或者放生大哭,我看小明已经跃跃欲试,跑了一个分手的女孩,上天还留给她另一个分手的女孩。 但是显然,我们都误会了,只见她手里拿着那张卡片,反复的翻转,似乎在决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看上去不是男女之间的分手。 她还是收下了那张卡片,并且站了起来,从椅子上拿起外套,然后朝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面对着我们。 “她在看我。。。”前辈小明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我侧颜无敌是公认的。” 我转头看见她果然朝着我们走来,她站在我们餐桌前,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兰草香味,她礼貌的微笑着看着我们。 “有烟吗?”她问。 “不好意思美女,我们都不抽烟。”我礼貌的回答她。 “有的。”小明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我甚是惊讶。这一年多我没有见过他抽过哪怕半根的香烟。 “谢谢。我不知道哪里还有商店开着门卖烟,我有事情又不能走太远。”她用纤细的手指抽出了一只。 “整包都给你。”前辈小明大方的说到:“家里还有。你也省的买,的确很多商店都不开门,我叫郑爱明,这位是我的同事余光。”小明递上了名片,我也只好站起来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您好,我叫余光。”我有些别扭的说道。 “我们见过?”她礼貌性的微笑着。 “在喜多多便利店门口,你还记得。” “我有认人的本事。”她说。 虽然这种借烟借火的场景非常的普遍,但是把这种平常的小举动场景变成了一场正式的交际开场也是不容易。换名片只是他的第一步吧,正如之前小明吹嘘的:换名片也是个套路,有可能我给她打电话,但是你能料到对方也没有我这种想法? 她收下了名片,然后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谢谢你的烟,我叫古曼莉,我是个记者。我有点急事要先走,很高兴认识你们。” “很高兴认识你,你忙您的不用管我们。”小明顺着话说:“这个时候叫不到车子,或许我们可以送您。” 天啊,我都还没有吃完午饭呢,说好的去超市呢? “谢谢,但是我有开车。”她表示谢意后,转过身离开了。 我们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的商场进出口,她的车子估计不是停在外面的停车场,而是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古曼莉。。。”小明念着这名字,看着这张名片,三座山峰的台标异常显眼,上面写着三山电视台:“这个妞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记者不都出现在电视上吗?也许我们都见过她上电视,或者多少也听过。”我回答。 但是我和小明都心知肚明,我们很少看电视。。。 “吃完就去超市,别废话了。”小明扔了一根薯条碎末过来,我侧身躲掉了。 然后他的手机短信终于叮当的响了一声,只见上面是马老板的留言: “林副总昨晚通知我取消这次合约,我手机不方便开机,这里信号也不好,非常不稳定,所以没有及时通知你,公司的事情需要等我回去才能处理,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没有公交地铁,就骑自行车要不就走路,附近商店关门就自己带餐,隧道封锁就想办法发货,联系不上就再联系。。。” 小明把手机拿给我看,问我看法。 “前辈,你要我说看法啊,那我就说了,平常你拍马。。。不是。。。公司里就你会哄马老板开心,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了,要不你给老板一些提议,可能他对现在三山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我们那栋楼的公司都关门了,除了我们公司还在上班,今天开始隧道也封闭了,物流也不可能进来和出去,交通也受阻,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放假,但是很多公司都关门暂停营业,而且还实行了宵禁。。。是否可以暂且放假这样。” 我说完后看着小明,他浓黑的眉头一皱,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你这个说明情况太过复杂。老板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啰嗦和绕弯,再说,他连夜离开三山不代表他完全的形式失去判断,我们拿人工钱就得遵守规则。“ “是啊。”我叹了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官方说法可以名正言顺的放假,那些放假的单位也都是私人行为。” 在我说话的当时,小明已经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请假。 不一会儿,马老板回复了三个字:“不批准。” “瞧!”前辈小明把短信给我看:“这个马大名果然是出了名的奸商,地球要爆炸了,前一面还得继续工作。反正,我是不管他了,旷工就按旷工,我没有差,我就做到今天下午,然后回家。” 我有点犹豫了,旷工按照公司制度来说,累积三天就可以直接辞退了。 我摇了摇头,显然我不像他可以这样没有后顾之忧,家庭条件优厚,家还在本市,我还有一大堆账单要付,我的容身之处还是公司给的,况且工资也没有拿到手。 “我请病假。。。”我说:“就说我浑身高烧不退,身上起了黑色的瘢痕。。。” “你的意思是你说你得了尸菌?”小明惊讶的赞叹道:“高啊。。。小子。。。你这样老板不得不让你请假,说不定他还指望你拿不走属于你的这份工资呢,你这个办法该早点跟我说的。” 我快速的在手机上编辑生病的短信,然后一键发送给了人事和马老板。 “我似乎悟出了一个理论。”我若有所思的沉思者:“我把它取名叫做余光穷人理论。” 他咧着嘴呵呵的笑着:“啥狗屁理论,说来听听。” “末日到来时,穷人会先死。。。你看有钱人都不工作了,家里还有些底气的也都不工作了,我们穷人还在忙着,街上多少乞丐和捡垃圾的。。。” “行了。。。你这理论很多电影都提出来了,即使没有提出来,也演出来了,我认为你该换个理论,比如小明颜值理论。” 我不解的问,这是什么理论? “末日到来时,丑的人会先死,然后长得好看的人一般活很久。”他甩了甩他的寸头,踮起他的下巴说。 我切了一声:“我想你电影看多了?”。 叮咚一声。我的手机短信响起了。 我急忙打开来看了一下,是马老板的回复,上面写了两个字:同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五)单身狗 超市里人还是不少的,兴许这是最后一天开门营业了,他们忙着添置日常生活用品,三三两两,安静却又秩序井然,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们都戴着口罩,当你的眼神和他们四目相接的时候,他们也依然会在口罩下给你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至少你从他们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恐惧和慌张,在这里的人们都在按照着他们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执行着。 商场的保安来回的穿梭着,他们甚至组成了一个安保队伍,相同制服让这个队伍异常显目,腰前佩挂的执法棒和电枪,让他们显得更有震慑力,他们的目光注视着这些依然活跃在这里的人群。 我推了一辆推车,因为宿舍的冰箱实在太小,我的脑袋里开始混乱的想着我需要购买的计划清单,但是实际上也没有计划清单。宿舍里只有电磁炉,所以平常除了煮泡面外,也都没怎么用,甚至烧水壶都比电磁炉方便。泡面冲下开水就可以吃了。所以逛超市这种概率对我来说非常的小。 能在便利店解决的,就不带到超市和市场。 小明走在前头,他好像对这个超市非常熟悉,就一直走着也不停下来,实际上,他也没来过几次,料想家里的东西应该也不需要他张罗。 他也就时不时的回头或者驻足问我要买什么,或者不断的催促我快一点。 货架上的大米,盐巴,食用油等等还是三三两两的摆着,不算充足,但是至少有货,这些日常用品的货架上聚集的人也是最多的,边上会有一个明显的标识,显示这是限购物品。 “注意:每个人每张身份证限制20斤大米。5包盐。。。” 我提了一袋10斤米,然后拿了两包咖啡粉,一包盐巴,几包干面条,两袋火腿肠,几罐肉酱罐,还有一盒鸡蛋。。我实在不知道要屯什么,毕竟我预约了3号离开三山的申请。但是我同时考虑到了楼下便利店和餐厅基本关门的事实。 小明时不时的往推车里丢糖果,薯片,口香糖,还有一打啤酒。他看了一眼我篮子里的东西,然后点头说:“够了,反正你也不打算带着它离开三山吧。” “当然不。”我回答:“不过宿舍楼下便利店也是营业到今天,我得为离开之前的几天准备一下吧。” “反正你也吃得不多。”他调侃着。 “虽然吃得不多,但也不能饿死。”我回答。 他一手扶着推车的一端,一边朝着生活用品区域拉着,我即使还想买东西,被他这样拉着推着,也只能跟着走。 毕竟自己不知道要买什么。 他也跟我一样毫无目的,有时候看见新奇的东西就摆弄一下,看见家用电器就瞄一眼价格,看见篮球,就拿起来在地上拍两下,对于很少逛超市的他来说,无异于发现了一个打发无聊的地方。 “三山市都没有下令商场和餐厅关门吧。”小明边走边说道:“至少你没有看过类似的法令吧。” 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几个通告,但是没有明确商场关门这些。。。估计是担心吧。就像我没有看见有任何通告需要暂停上班一样,但是很多公司也都放假了不是吗?” “我看一切都很正常。”小明说:“没有人进的来,也没有人出的去,那么疫情就不会传进来。” 我不得不反驳他乐观的想法。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留意一些新闻。” “我其实不用看新闻也知道,游戏圈的几个朋友老是打游戏的时候囔囔着这些事情,多少也有所耳闻,游戏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除了打发时间外,他还能教你一些东西,比如恐怖游戏,他能教你如何生存,我觉得你也该玩一下。”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前面的货柜,一个年轻的男生正在往推车里装锡箔纸,透明胶带等。 货架上写着:抢断货,买十送一,不纳入身份限制。 “既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觉得你应该把宿舍封死,让风进不来。你看看这些货架上都是什么,工具,胶带,竟然还打折。”他开玩笑的说:“我觉得你一个人在宿舍里,需要这个。” 我无法反驳他关于游戏的狗屁理论,毕竟每个人都有爱好,不过他的玩笑倒是提醒了我,我记得看过一个在河门市的人发表了一篇有趣的趣闻,他说用锡箔纸和麻袋,塑料袋,毛巾,被单啥的封住门窗可以有效的阻止那些东西飘进来,而且锡箔纸比窗帘安全,晚上开灯,外面看不见。 没有人想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隐藏的准备,然后悄无声息的被感染,还说那个东西需要用开水反复的烹煮之后才能喝下去,而且喝水的水杯要用透明的玻璃杯,你也许能观察到杯子里有红色的像柳絮状一样的东西,即使是洗澡的水也是,除非你能确定这些水质没有遭受过污染。 同时,他感谢冬天来了,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是夏天的话,那么闷死的几率会有多大。 但是后来似乎短短几天,整个河门市似乎失去了互联网的能力,除了新闻播报的视频和消息外,很难看见那些可怕的视频了。 甚至这些人通过和外界互动的聊天工具,也瞬时间蒸发了。 许多人猜想,这是河门市政府的做为,屏蔽了河门市的网络和通话限制,让整个封锁的河门市处于外界隔离的状态。 我认为也许这是担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恐慌,因为对于未知的恐惧,人的本性会暴露无遗。 如果恐慌到一定程度,我想三山就可能在疫情还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你想什么呢?”小明一直在自言自语着说着什么,估计看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回头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如果三山也控制不住疫情,那会怎样?” “我个人认为呢,这东西的潜伏日期那么短,而且一旦爆发如此致命,这样的病菌显然不够聪明,在还没有扩散大范围之内,就可能自己先灭绝了。” “你这是玩游戏得出来的结论?”我对他的这番无意的说词无法反驳,因为在我有限的知识里,这是事实。 “我记得是看了一部关于病毒的电影看来的,最终那个倒霉的病毒没有来得及扩散,自己先嗝屁了。” “但是,电视上有专家警告河门的疫情,说这个东西在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状态下进化。。。怎么说。” 小明耸了耸了肩膀:“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呗,那样子感染了,全身都烂了,还不如。。。” 他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姿势,瞄一眼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看上去似乎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不相信他是如此的乐观的人,虽然三山市民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态,但是我明白,这是灾难还没有抵达,人的求生欲望其实是一种本能,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你的求生欲会凌驾于你的任何感官之上。 我拿起两捆锡箔纸,两卷胶带,放进了推车中。 他的下巴朝着前面收银通道外面望去,几个员工正在吃力的拉着一辆装满物资的推车。 “看起来不像是补货,倒是像朝着外面拉去。” “上面有封条。”我提醒他,我的眼力比他好。 “封条?” 的确,一辆一辆累得高高的货物,从一侧推了出来,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封条,保安正在过道上指挥这些推车。 “上面写着:三山市政府封。。。”小明说道:“商场关门时是要清空这些货品还是要运到别的地方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和我如此小民,哪里能懂大人物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市长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是说那个叫古今的市长?这么说,你也赞同封锁隧道,让你出不去,得预约才能走的政策。。。”小明坏笑的反问我。 “是有那么一点反对,但是他不封,我估计还没有这个想法,一封,我倒是紧张了。”我回答。 “看得出来,如果别人不屯东西,你可能也不会跟着来超市,是吧。” “那倒不是,我不是告诉你,楼下商店基本都不营业了,我得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我父母倒是准备周全,每天都叫人给她送东西,一会缺少这个,一会缺少那个,这个时候,能外送的反而更赚钱了,东西都比超市来得贵多了,但是好处是,在家里就能拿到,不用出来。” 他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了放在宿舍里喜多多的那张外送名片。 “不过,就我妈那么爱买东西啊,我爸这次也不反对,屯了一个房间的东西,每天都还觉得少什么,身份证这个东西就是摆设,你正儿八经的买需要限制,外送有时候就不需要。。。” 怪不得前辈小明来超市就是逛着玩的,我还想着他可能会给家里来个电话说需要稍点什么回去。 “我父母屯完了东西后,又想着离开。。。你说是不是瞎折腾,折腾到头不知道要去哪里,错过了离开的时间,现在本市的人还不能走。所以,我父母骂死了这个狗屁市长了。” “那如果你们想离开三山,要去哪?”我问道。 “还能去哪啊,四处漂呗,我爸就跟我妈说了,就当北上去旅游了,以我妈那样的性格,没有亲戚肯让我们投靠的,所以说要离开,估计也是随口说说,真的离开了,那可是回不来了,现在三山出去了,就进不来了。” “你们如果真想离开,可以来我家。。。”我说。 “你家?” “在海上市市区,我爸妈住一间,我住一间,还有一间空房你们可以住。”我说。 他摸了摸了下巴,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个办法,不过现在政策出来了不是吗?本市人暂时不接受申请,你说的。” “那如果开通了申请,你们可以试下,我是非常欢迎你们来我们家避难。” 我诚恳的说道。 “小光光,不枉费前辈一直栽培你。”小明摸着自己的心脏,仿佛深感欣慰,他露出一张欠揍的脸,我急忙把推车趁他手没有用力控住方向的时候朝着收银推去,这个时候我不想再应对这个戏精演戏了。 一旦我回复他,他就会变本加厉。 “跑那么快干啥啊。”他看了一眼我的购物车,摇了摇头:“我估计你要个女朋友,如果有的话,你就知道你这一篮可能不够。” “结账。”我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了收银员,正当我在掏现金的时候,小明用胳膊捅了捅我,他说:“你不是缺现金吗?还用现金,你应该用信用卡。” ”我很少用信用卡。“我回答他。 他把脑袋凑到我的耳边,然后小声的说道:“你要不要赌假设疫情来了,金融系统会陷入瘫痪。” 他这一说,可把我的心给说动了。 “那你帮我一起刷卡买掉,就一点东西。我的卡已经刷爆了。”前辈小明说着。 我掏出了信用卡,感觉。。。我似乎被下套了。 离开超市后,我把卡里的大部分现金都取现了出来,按照小明给我的建议,我用信用卡继续取现。 “听我的没错,你这一请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工资拿,马老板又跑路在外面,你多取点万一金融系统瘫痪,你也不至于被动。。。然后,借我200,我给车加满油。。。” 于是,我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把钱放在他手上。 回程的时候依然是我开着车子。 这次车头前方多了两辆从商场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车子,上面的货柜箱上印着超市的名称。 他们朝着前方开,然后在红绿灯路口处右拐,朝着北上的方向行驶。 而我们的车,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朝着左边掉头,拐回了屏山路。 “为什么你都不爱开车,然后每次都要我开。”我有点抱怨,自从和他出去办事情的第一次以后,他知道我考过驾照,在前一个公司也开过车,从第二次后他就开始不客气了。 “因为你没有车,我有车。”他简短的回答:“我经常开,不至于生疏,你若不经常开,以后都不会开了。我这是在锻炼你的车技,虽然你的车技不是很成熟,但是在我的指导下,你会越来越稳。注意,安全是第一。” “狗屁。。。” 沿着回宿舍的路,小明说要加油,倒是让我想起了公司和宿舍中间的那个加油站。 “我不确定,加油站是否还能加油。”我对着玩着手机的小明说道,他不知道在跟哪个妹子聊得火热。时不时的傻笑一下。 “加油站不能加油,难道还能买菜啊?”小明头也不抬的回答。 “我昨晚回宿舍的时候,看见了有三叶草疾控中心的人和警察隔离了加油站,那里停了一辆来自河门市的10路公交车。”我说。 “哦。你说的是疫区的那个河门市?”小明似乎对这个内容有点感兴趣,他转头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只知道,这辆公交车上载着一些河门市来的难民,然后一路开到这里来,他们似乎吃住都在车上,然后借用加油站的洗手间。” “难民不是进不来么?三山正在做得就是这件事。”小明问。 “我听路上的人说,他们很早就过来了,所以是比难民更快一步到这里。”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回家了。”我说:“不过,我想不出哪个加油站我熟悉的,所以。。。” “你不要告诉我,三山那么多加油站,你偏偏朝着那里开?”小明这才收起手机,抬头朝着车窗外看去,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留意过我朝着哪里开。 然后他看见了红色加油站标志,这个风景,这个街道,这条马路,就是我口里说的公司附近的加油站。 “靠,你开慢点,看什么情况你再进去,这不是开玩笑的。”小明提醒着:“你说的河门开来的车,你能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而且是昨晚的事情了。”我自己也不确定,车子划着20码的车速慢慢的接近加油站,我希望这家加油站恢复正常。 但是很遗憾的是,加油站并未恢复正常,门口用黄黑色的金属隔离带隔离起来,上面发布了一条告示: 尊敬的顾客,贝壳加油站暂时关闭,请到邻近加油站加油,感谢配合。 “挺好。”小明说道:“你还是先把你自己送回宿舍,然后我再找地方加油吧。” 我点了点头,车头掉转隔离带的时候,我一直朝着里面张望,但是我没有看见那辆停在一侧的公交车,它没有在加油站,加油站里的商店也关闭了灯光,整个加油站一个人都没有。 “你说的那辆公交车,我没有看见耶。。。”小明用怀疑的语气说道,显然他也在观察我刚才说的那辆公交车:“倒是我看见了关门了的告示,运气真是不好。” “骗你干啥,你觉得这个加油站会无缘无故的关掉吗?” “加油站关掉很正常,隧道封锁了,油车进不来,没有油可以加当然要关掉了,然道靠着便利店卖东西吗?”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我再说下去,他可能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 他收起了手机,看着即将抵达的宿舍:“你如果回海上市,还来吗?” “当然。。。如果我还没有被开除的话。”我笑着说:“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各行业都不景气,而且又碰上这样的情况。” 他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看着我。 “你干嘛?“我的直觉让我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目光,我转头瞟了一眼前辈。 “让我好好看看你。”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今天的遭遇让我似乎有点感觉了。“ “什么感觉。。。” “感觉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你是昨天女生赏给你的巴掌把你拍傻了是吗?” “哈哈哈哈哈”他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瞧你的表情,一点也看不起玩笑。” 的确,跟戏精一起我无法频繁的应对。 “到了前辈。”我踩下油门,拉起手刹,然后从驾驶位上离开。 他推开副驾座,绕了个弯坐会了驾驶位上,我从后备箱搬出了今天采购的东西,然后拍了拍车身。 前辈小明摇下了车窗,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说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吧。” 我摆了摆手,他关上窗户,踩着油门,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游戏机。。。”我冲着车子喊道,但是前辈车子歪歪扭扭的飞快的消失在拐角处。 他的游戏机又忘记给他带下来了。 我举目四望,孤零零的几栋不算高的破旧大楼,楼下沿街已经关门的店铺,冷风挂着边上的梧桐树,残风卷起地上的塑料袋。原本郊区的这里,更显得偏僻了。 我艰难的一手抱着大箱子,另一只脚一边踢着另一只箱子,慢慢的挪到了宿舍的玻璃大门。 然后艰难的上了电梯,按下老板离开了三山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内部消息,在北上隧道政策发布前,他就离开了。对了,你看新闻了吗。好像难民那边在抗议了。” 我还想和他说几句,但是他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一个女人声音隐约的响起。 “好啦,宝贝,我这就下楼。”他抱歉的说道:“我得赶紧走了,女朋友的车子停在下面。” 他急急忙忙的拉着行李进入了电梯。 我站在宿舍门口,有点寂寞难堪啊。。。 有女朋友的都被接走了。。。他们会有热腾腾的饭菜,有美味的汤,还有温暖的被窝。。。这一层楼,就我一个单身狗,我只能吃着泡面。。。 算了。。。我把东西搬进去后,关上了门,躺在了床上,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无聊过,也重来没有如此害怕一个人过,也重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安静,但是这一刻,似乎都来了。 不行,我得让自己不无聊的挺过这几天,然后完好无损的回到父母身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六)烟花 我从来没有料想到一个人的夜晚会有如此难熬。 时不时的盯着手机的日历算着时间的流逝,算着算着,也就不再去看日历了。 我每天的任务就是上网浏览这些关于疫情的信息,或者打开三山的电视台,让电视一整天处于开启状态,哪怕什么都不看,有声音传出来,也能给安静的宿舍带来一点生机。 也许为了方便服务那些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人,许多卫视都在播送着一些热门节目和一些有趣的电视连续剧,你可以足不出户的从早上看到晚上,但是我却青睐电视上的新闻和访谈节目,如果电视剧是用来麻痹和打烟雾弹的话,那么电视上的新闻和事实访谈则更像是一剂清醒剂,让你认清事实,给你躲在家里的安慰和理由,并且带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会留意电视台上的访谈节目,它比那些新闻更能透彻一点,也从各个关点阐述我们认知的缺陷。 关于尸菌,是一种未知的,致命性的,高传染,高致死率,并且随时根据周边环境变异的,传播途径宽广的疾病。 河门大陆上束手无策,任由它肆孽,疾控中心和联合清理队员,乃至cdc等等,都一筹莫展。 但是我更感兴趣的对目前三山市执行政策的各种辩论,有支持有反对,专家们仿佛都经过河门那样的灾难洗礼,神情严肃,面带愁容,他们的一言一行中,无形的决定了这个城市目前的状态。 是该从容还是该紧急面对。对风险的预估级别,在今天已经达到了尖峰。 “所有的市民都应该呆在家里,宵禁的执行时间我建议延长到24小时。” “现阶段各市政府都有独立的执行政策的能力,在一个大框架下。那么我们对耦水市隔离,三山的市民也会被泉水市拒之门外。每个城市都会如此,我们对难民如此做为,没有人想到,其实我们也是难民。” “那无异于等于把这座城市的人判了无期徒刑,家里就是他们的监狱,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对不对。” 然后是他们面红耳赤的辩论着,是否该执行这样的政策,或者政府需要怎样的支援。 “三叶草疾控中心通过观察得出了尸菌具有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它们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主动的传播进化,应该引起警惕。” 这样的辩论充斥着三山台的每个时段。 也把古今市长这个名字给打响了,如果没有河门疫情的扩散,我可能还不知道三山市长叫做什么名字。而这些辩论的政策,百分之80都是针对他。 我在电视上看见了那天在咖啡店见到的记者,在关于难民的篇幅里,她站在隧道上空的高台上,追灯不断的越过她白皙的脸庞,她手里握着麦克风,麦克风上系着台标,她把偏分的长发扎了起来,让她看上去精神几分。 “我现在正站在于山隧道于山路段一侧的安全隔离封锁区,如大家所见,隧道前面已经架起了金属隔离带,并且布置了铁丝网阻止难民和车辆进入隧道,此时难民已经聚集在前方200米左右的收费站关卡,三山政府已经在隧道周边3公里的范围内征收厂房和楼房,并且专门划出一个区域来安置这些难民。他们需要进行身份登记和物品登记,并且经过疾控中心人员划分的缓冲带,确认无误后方才能进入临时定居区域。。。如大家所看见的,难民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各类资源和人手的配备等越显捉襟见肘,我们需要帐篷,避寒衣物等。。。” 摄像机的画面里,那一张张在张望等候的面孔,他们拖家带小,来到了一道阻隔他们进入的冰冷的铁丝网闸口。 他们忍饥挨饿,珍惜的握着发到手中的矿泉水,一口一口的递给他们挚爱的家人。 他们啃着面包和馒头,之前他们有曾想过会变成这样,身上的现金和手机上的支付功能,在这到铁丝网前完全失去了任何作用。 摄像机对准了人群里的骚动,他们有人举起了高高的抗议牌子,上面写着:我们不是敌人,请让我们进去。 甚至摄影机抓拍到了人群里举着高牌,一群人唱着新年快乐歌。。。 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白色隔离服的三叶草队员在人群前的隔离网来回走动,两侧闪着蓝红交替的警车,加上隧道口上的投射而来的追灯,这里更像是一场狂欢,像末日来临前的一场难民盛会。 镜头切到了记者古曼莉的脸部特写。 她缓缓的说到:“截止今天为止,安排了难民421人前往附近的安置点,临时清理的安置点已经达到饱和状态,最近的一个距离这里需要5公里的路程,因为交通已经闭塞,大约有200多人前往2号区安置点,目前并未检测到疫情存在,但是如大家所见,难民越来越多,他们大部分来自于临近的疫情爆发重灾地区耦水和河门,我们希望能腾出更多的安置点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然后她抬着眼睛看着镜头,对着镜头说到:“我恳请三山政府。。。让一部分转移到安置点的健康难民进入三山市区。” 他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对着电视机前,看着电视机的三山市民讲述。 “你有看电视吗?那个叫古曼莉的记者在难民现场节目中出现了。”我发了条短信息给前辈小明。 我希望我们共同见过的这个女人,能多少让我们在这段无聊的时间里有一点话语可以聊,毕竟我此刻有多么渴望能和人分享,并且聊天来打发寂寞。 他没有回复我。 倒是我的手机短信上收到了几条同事的留言, 第一条是叶大姐:听闻你生病了,要不要紧? 第二条是前台小李:你是真的得了那个病吗?我听小明说你得了那个病,你和小明靠那么近,小明又来找过我,天啊,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看着这些留言,有时候也有独自傻笑的时候。 我不想为这些谎言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统一回复同事:一切安好。 我透过窗户朝着外面望去,那个红色的贝壳加油站的广告牌如此显眼,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清洁工,没有行人,没有车辆,没有往日街道嘈杂的风景,各色各样的人群,那些和城管打游击的小摊小贩。 此刻哪怕一声汽车的鸣笛,或者卡车的马达轰鸣。都能让我安心。 一切突然间安静得如此的不真实。 我想起了电视里播放的离这里将近10公里外的隧道口,那里嘈杂纷乱,和这里的安静真是明显的对比。 接下来的几天大致如此,我发给前辈小明的关于电视上见到古曼莉的短信,他也依然没有回复。 我照例每天晚上会给父母一个电话,因为我觉得晚上是一个好的时间,第一,不管什么时候,晚上父母和我都会从工作和平日繁杂的生活里找到闲适的时间。第二,夜晚会是一整天的结束,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你能期待的只有隔天了。 “爸,我知道的,我没有出门,这里现在一切都太平,没有疫情,什么都没有,你跟妈说下我这里很好,我买了很多吃的,吃到明年都没有问题,现在只要安静的等到2号就可以了,到时候3号就可以离开这里。。。” “儿子啊,你赶紧回来,海上市政府周边现在正在施工啊,我们家这栋楼房被政府化为了第三隔离区,楼下现在每天施工,水泥车。。。” 我的心里不禁着急,我不知道父母表述的是什么意思,我连忙追问。 “你爸说不清楚,让妈来跟你说。“老妈接过了电话:”儿子啊,现在海上市从市政府这块开始,画了一个圈圈,又一个圈圈,我们这里是第三层外圈,说要建造隔离墙,意思就是把相邻的大楼用钢筋水泥连在一起成为一个墙壁。现在每天施工,24小时没有一天不饱受噪音困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车子,一天到头来回穿梭没有间断。。。” 我隐约在话筒里听见了重重的敲击声和切割声。 “妈,你们在哪里说话?“我问。 ”当然在家里啦,我和你爸躲在厕所里,关上门,没办法,外面说噪声太大,听不见,晚上也是,我和你爸爸都堵住耳朵才能睡觉啊,投诉了几次,整个小区都投诉了,就是没有用,说非常时期啊,以防万一,到后面会有赔偿之类的。“ ”你说海上市已经开始修建防御措施了是吗?开始隔离?” “那倒是没有,进出还是照样,就是这路沙子水泥啥的,部队和卡车接连不断的在楼下,还有噪音烦死人了,我们家在15楼,灰尘也是铺天盖地的,为了噪音和灰尘,现在都不敢开窗了,儿子,你打来刚好,我和你爸寻思着等你下班给你电话。“ “妈,不是说了,我请假了,今天不上班。” ”你瞧我这记性,晚上来了2个人,给我们一张通知,说我们这里正好在这个圈里,要封住一部分,通知下来,让我们往圈内迁移,做好搬家准备,说是10号之前就要搬。我们正想跟你说这件事,你爸说你后天回来,你可要确定啊,班也不要上了,我和你爸等你回来。” “我3号就回去,妈,通知上有说搬到哪里吗?”我问。 “还真没有说,通知书没写,然后那两个人说到时候10号会统一集合我们这个楼房的居民,到时候一起安排。所以我和你爸希望你赶紧回来。” 听出来了,事情理顺了,声音开始着急了,我也听出了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放心,妈,我已经预约了3号的申请,也通过了,到时候就可以离开三山回到海上市。” “儿子,我和你爸等你回来。” 放下电话后,我坐在床沿边,头脑一片空白,虽然听明白了父母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需要我慢慢的消化这些事情,等我回过神来,我竟然已经穿好了运动服和跑鞋,然后下一刻,我反问自己,我究竟在干什么。 我看着宿舍的大门,那扇久未开启的房门,我昏沉沉的头脑闪出了一个念头。 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打开了房门,走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我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左右两边,走廊尽头房间前的两个盒子还在那里,安静的摆在门口。 我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贴着: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的广告语。 我不禁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不就是那个长得黑黑的外卖小哥名片上的广告语吗,我双手捧起来,摇了摇,里面有东西在摇晃,但是猜不出是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沉。 我又摆好在门口,然后试着敲了敲这一年多来未曾窜过门的同事房门,没有反应。 我坐了电梯下了楼,在宿舍大厅的玻璃门前,我看见了玻璃门边张贴的告示。 “近期内禁止未登记访客拜访和入住,一旦发现请远离并且报警,他们有可能来自疫情传播区域! ---中庄居委会” 我侧头寻找是否还有其它的告示我没有看见过。果然,一张粉红色的a4纸贴在了大厅的告示板上,覆盖在之前发旧的其它通告上。 “我市将于近日到1月15日前进行入室查访工作,届时将由联合清理队员会同三叶草配合进行登记。各个街道的入室时间为:12月31日上午9点-12点:上庄,下庄,含许村,闭合,莲花,1月1日上午9点-12点:中庄,双抛桥,金山。。。” 我站立不动的看了两遍,然后我套上衫帽。 毕竟我不是真的要出去,全市已经执行了宵禁的政策,我出去的话,遇到巡逻的部队或者三山警察的机会就会很大,他们会送我去哪里,我不得而知,宿舍再怎么冷清,也还有温暖的被窝。 我推开了大门,冰冷的风吹了进来,从我的肺里滚了一遍又一遍,这样的味道和房间里不一样,冰冷的,夹着一丝丝的湿润。 我站在台阶上,朝着两边望去,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路灯孤零零的闪着灯光,没有车子,没有行人,只有不远处的楼房里,万家灯火。 此刻,我多想回到父母身边,把这些年在外打拼的所有烦恼一股脑的放在这里,然后回到家乡。 三山市冷清到让我陌生,就连空气中的冰冷份子都在提醒我。 我的脚步不敢再朝前走一步,我担心的事情有些多,我只是想出来透个气,假装和往常一样,沿着附近的公园散个步或者跑步。但是只是假装,我眼睛看着公园的范围,我的脚步却一步也不敢离开宿舍大楼的玻璃门边。 我瞄向喜多多便利店的范围,那里没有广告灯闪烁,他们都很默契的停业了。 前方的贝壳加油站的灯依然亮着,也许没有人关掉它,它就这样从早到晚的亮着。 我依稀的听见了几声警笛声飘过,我正在侧耳倾听寻找它的来源。 漆黑的夜空,突然出现了一声响亮,我抬头看去,五彩斑斓的星光洒在漆黑的夜幕里,那是节日里才能盛开的烟花,它飞升到了漆黑夜空的最高处,然后绽放开来,星星点点,光彩夺目,继而转瞬即逝。 我不由得激动的看着天空,目不转睛的盯着下一场绽放,但是等了很久,再也没有见到了。 然后我把目光又回到了前面的公园,郁郁葱葱的黑色林木阴影下,我看见了两个人影穿梭而过,就在一个路灯和下一个路灯交汇的小道上,那个留有一点缝隙的光芒处。 她苍白的脸孔抬头看了一眼,我和她对视的那瞬间,我的脚步朝着身后退了一步,背后贴在了冰冷的玻璃门上。 她背着背包,提着跨袋,一手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我知道她看见我了,她急忙慌张的朝着公园深处的加油站方向走去。 我不怀疑我看见的人,是难民中的一员,我甚至害怕她们朝着我跑来,但是他们还是消失在黑暗中,她们也许看见我手里拿着电话,她们也许害怕我报警。 我从来不觉得难民离我有多近,但是我却看见了,于山隧道即使戒备在森严,但是四周的崇山峻岭也无法全部安置上铁丝网和隔离带,甚至电网。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我没有心思思考着这母子二人将会去哪里,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会在哪里落脚,三山市是否有人能够接纳他们,她们会不会遇到宵禁的巡逻车队或者警察,或者cm。。。 我更担心的是,难民看见了我,会不会朝着我走来,甚至要求我收留他们,或者施舍他们。 我该不该拒绝? 我推开玻璃门进入了宿舍大厅,我张望着这扇玻璃门,我害怕更多的难民发现我的存在,虽然只是我的臆想,但是我知道他们缺什么,他们缺一个温暖的床,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缺一个安全的归宿,他们缺少温热的食物。 我赶紧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落下了所有的窗帘,至少让光不至于透出去。 “呆在家里几天,手机都忘记充电了,今天和老爸喝了点酒,没看见你的短信,还好吗?” 我在上楼的空档,收到了小明的留言。 “挺好的。”我打着字,回复了他的留言,我不知道该回什么,于是我打下:“我刚才似乎看见了难民。” “你出门了?你不怕被抓?” 我边回着短信,边打开宿舍的大门,然后坐在椅子上,打下:“没敢出去,只是快发霉了,睡不着,透透气,就在大厅里,都不敢下一个台阶。” “我还以为你睡了。。。对了,我看了她的新闻,那个记者,她很勇敢。”他回复 “难民似乎越来越多了。”我担心的说道。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古市长不是有对策,安置点来着,只要不进来就可以了。” “你也这么想?但是新闻上有些店家被打劫,都和这些难民有关。” “他们也要吃饭不是吗?”前辈小明丢了一个问题给我,让我不得不低头思考着原本不属于我的问题。 “新年快乐!” 前辈小明弹出了一个表情。 我盯着屏幕笑了笑,侧头朝着窗户望去,这里看过去的夜空和刚才是同一片,空中似乎依然留着烟花绽放过的痕迹,那些燃烧过后的青烟,依稀还袅袅的飘在霓虹灯闪耀的夜空中。 “新年快乐。”我也回复。 “我发短视频给你看,今天晚上家里都煮了些什么。”前辈小明说完,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视频虽然有点卡,但是缓冲后很快就流畅了。 他的父母看上去很年轻,视频从她妈妈端着菜走出来,可以看见前辈家还是有钱的,周边落地的玻璃大窗,窗外能够看见照着蓝光的游泳池,公司里都说小明家是别墅,看来传言是真的。 只见他们围在红木桌子前,火锅里滚着各种美味的鲜活。。。 “本来想叫你过来,不是欠你一顿饭?但是我父母有点意见,他们这个时候不见客人。”前辈小明有话直说了。 “我理解。”我发了很多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但是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海上市。 每年过节,父母也都会煮上火锅,各种生猛海鲜一顿乱炖,这样的气氛,像极了春节。 但只是新的一年翻开了一个新的一个篇章而已。 “2号你准备怎么去?”前辈小明问我。 他这一问,我倒是没有想起来我该如何前往三叶草疾控中心报道。打车?公交车?还是网络叫车?我犹豫着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几点到那边,2号早上我偷偷跑出来载你过去。” 我犹豫着该不该欠他这么一个人情,但是我想出了许多的方法,即使步行,我也得走一两个小时,我只能按下:“可以吗?” “可以!”前辈小明在手机里敲下这两个字。 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躲在这里昏天暗地,我都忘了自己该如何去疾控中心,如果不是前辈小明提醒,我估计晕沉沉的到时候下楼准备打车,才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 “谢谢,时间是早上9点抵达。” “好的,2号早上联系,为了不欠你一顿饭,我打包点东西给你尝尝。” “算了,体检前是不能吃东西的。“ “反正我要兑现我的承若,吃不吃由你自己决定。” “随你。” “我老爸喝的是白酒,拼不过他,我有点晕,我要去睡觉了。”小明结束了聊天。 我重新查验了我的手机状态,并且翻看了来自疾控中心的短信,那则:余光先生,您已经成功预约1月3日离开本市的申请,请于1月2日早9点整前往三山市三叶草疾控中心一楼大厅报道,请携带您的身份证件,保存好您的短信预约。。。 我不得不承认,来三山这几年,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七)冷雨 天色渐渐阴沉,貌似这个山谷里的平原上空又要开始聚集并且酝酿一场冬雨,这雨只会越下越冷,让三山进入寒冷异常的冬季。 我扯着依然挂在墙上的充电线,拿起手机,提着行李箱推开宿舍大门,进了电梯前,我瞄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房间,那两个盒子还是一上一下的摆在门口。 我提前给小明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在宿舍大厅里等他,他过来就直接开到宿舍的门口。 按前辈小明的说法,路上没有车,从这里往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一路上飚个80迈轻轻松松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到了。 所以,他会在早上9点过来接我。 我按下手机按钮看了看时间,8点43分。 我走到宿舍大厅里,玻璃门外没有清晨的晨光,只有阴霾的阴暗,我踱步到门边,抬头望着天空,那片昨晚闪过烟花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着一团漆黑的乌云。 这个大厅似乎很荒凉,一楼是宿舍大厅,还有餐厅,可是餐厅很早以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关门大吉,留下了关闭严实的门和一把大锁,它的一侧有另一头的大门对着沿街,估计是朝向不好,生意做不起来。从二楼开始,每层有4个房间,但是当我呆在大厅的时候,感觉这栋大楼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我在等待前辈小明的空档,打开手机快速的浏览了一下新闻。 “今早联合清理部队将对河门市进行分区清理。这个由全国各个部门密切配合的队伍将进入重灾区。” “松屿基地正式启用,将对河门和耦水以及其它所辖各县市难民开放,但因工程尚未完工,开放日期将延长,大部分难民抵达松屿基地松屿村附近。。。“ 我点击了三山当地的新闻,早间新闻关于难民的报道浮在前三条。 “我们不是难民!----于山隧道封锁区前今早爆发了小规模抗议!” “于山隧道着,他的头发没有整理,乱糟糟的翘在头上,身上套着棒球外套,穿着黑色的运动裤,感觉这个天气穿少了。 “难得你不让我开车。”我回应道。 “送送朋友,应该的。“他转头挑了一下眉:“你都要走了,哪能让你自己开车把自己送过去,不够义气。” 说得也对。 ”你爸妈愿意让你出来?“我问。 他摇了摇头:“当然是不愿意啊,这个点他们还在睡觉呢,最近出不了门,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睡觉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而且冬天是多么的好睡啊。” ”你穿这样不冷啊,今天好像要降温了。“我看着他,他的这身休闲打扮我从来没有见过,照理说送别朋友也该正式点,他就像刚从床上爬起来,脸没有洗,牙没有刷,套上一件外套就过来了。 好在车上的暖气还是足够充足。 前辈小明朝着前方抬眼看了一下天空:“送你到疾控中心后,我就回家了,看样子是要下雨。对了,你还没有吃吧,我打包了一份鸡腿给你,昨天我们剩下的。”然后他侧身从车后递过来你一盒鸡腿,里面还有两个蛋,然后顺便拿了一瓶矿泉水,仍在我的腿上,这过程他几乎不看视野,他可能以为道路那么空,闭着眼睛开也没有事情。 “谢谢,看上去我口水都流出来了,但是我应该不能吃吧,如果要检查身体的话,不是要空腹吗?“我捧着这盒礼物,我想这应该就是新年礼物了。在他的想法里,估计欠我一顿饭也早就从这里划掉了吧。 他倒是兑现了他的承若。 他切的笑了一声:“放心吃吧,用脚都知道检查的是你有没有感染尸菌,你即使得了癌症啊他们都不管,还管你吃东西没有。” 他说得很有道理,吃多了方便面,我对这盒便当真是无法抵挡,我便啃了起来,他扔给我一盒纸巾,告诉我不要掉在车上。 “看见飞机了吗?“前辈抬眼看着车窗前,引导我的视线,我一边啃着鸡腿,一遍探身朝着前方乌云下的几个黑点看去。 “是军用飞机。。。”我回答:“是往河门方向去的,估计是。“ “游戏机呢?”前辈问。 我拍了一下脑袋:“糟糕,我又忘记拿下来了,我早上匆忙的整理行李,本来游戏机已经放在一边了,就是忘记拿下来。“ 他摇了摇头:“算了,改天我自己去拿吧,反正我有宿舍钥匙。” “那你如果有过去的话,顺便帮我。。。丢下垃圾。。。”我支支吾吾的说着。 “到了。”前辈小明说着,车子缓缓的朝着黄黑金属隔离带前滑行,迎面走来戴着面具全副武装的特警,他们手里拿着的可是真枪实弹。隔离带的后面停着稀稀拉拉的几部轿车,身后五层的大楼上一个红色的三叶草标志映入眼帘。 特警敲了敲窗示意小明摇下玻璃,小明按下了开关,玻璃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冷风一股脑的吹着车厢。 “这里是警戒区,开走。”特警简短意明的摆手示意小明离开,小明连忙指着我说:“大哥,我是送他来这里的,他预约申请了离开三山。” 我急忙下车,把短信递给他,他看了后指着后面的三叶草大楼,示意我直接进去。 我拿下了行李,小明摇下了车窗,对着我说:“余光,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当心点。。。” 特警用手势催促着小明,让他赶紧离开警戒的范围,我还没有开口道别,小明摇上了车窗,开车走了。 我盯着他黑色轿车的身影,孤然的转身,拉着行李箱走进隔离区,隔离区边上停着一辆直升飞机,边上立着一个军绿色的集装箱,带着口罩的三叶草人员正在朝着里面推着仪器。 我进入了疾控中心的大门。穿过第一道体温检测器,我的身边是来回穿梭的穿着全副武装的疾控中心人员。 “您有预约是吗?”有人走到我的前面,她的面罩下是一双长长睫毛的眼睛,从口罩里透出的声音非常好听。 我拿着短信在她前面晃了一下,我不确定,她是否会用她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接过我的手机。 “你到前台登记一下,然后拿号上二楼,拐角处最后一间。我们会有工作人员引导你。“ 我瞄了一下她胸前的工卡:柳言 她等不及跟我说话,她朝着前方推来的仪器说到:“这些也都转移过去,需要的清单一个都不要落下。” 见没有人在关注我,我便朝着前台走去。前台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红色三叶草标志,闪亮而又夺目。 她们看了我的预约短信,然后在电脑上查询了后,要了我的身份证登记,然后给我一个号码:您现在的身份是,44号,记住吗? 我拿过这个号码牌,是一张纸张,上面有三叶草的logo,写着44号,还有日期。 我点了点头。 “怎么支付,现金还是网上?”她抬头对我说,然后指着边上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套餐内容,我压根不清楚预约来这里还要收费。 “都可以,不过都有什么内容?”我问,我不想细看。 “三叶草基本隔离套餐2500含两餐,包车,今天中午和明天,vip3500含两餐,包车,走快速通道。。。” 我想了想,还是刷信用卡吧,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到时候金融系统崩溃的话,我也可以赌上刷爆信用卡这条投机倒把的路。 “vip吧。。。”我亮出了信用卡。 她拿起我的信用卡,然后收走了我的号码牌,再上面戳上vip三个字。 “可以了,你上二楼,有人引导你。“ 我迷迷糊糊的提着行李按照指引坐着电梯到了二楼,电梯门一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三叶草员工看了一下我的号牌,然后引导我走到走廊尽头的大门处,那边临时贴着一个牌子:临时隔离区。 门里和门外都一层塑料薄膜套着,他没有跟我进来,让我独自一人进去,当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有另一个工作人员,这个房间只有一张传输桌,上面放着一些像极了机场安检的篮筐,传输的地点,在一道墙的另一头,我看不见。 见我进来,他看了我的号码牌,然后在本子上记录着,他对我说道:“行李和背包放在这个架子上,口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在篮筐里,包括你配带的手表,项链,还有手机。还有你全身穿的所有的衣服,脱下来,这些东西,将在你隔离后还给你。” 他的意思是要我赤条条,还好面罩下是个男的,万一是个女的不是尴尬了,我四处寻找,是否还有另外的工作人员,只能猜测,这里男女应该有别的,估计在另一个房间里。 还好,这里的暖气足够足,依然是相当贴心,只是脱光了站在那里,看着传输带把我的行李衣服送走了,传输进去的房间我看不见,估计是消毒还是啥的,反正现在他们要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想回家。 他上下的打量着我,确定我没有任何东西在身上了,实际上脱光光还能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他几乎是绕着圈打量着我,让我抬腿,让我抬手,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这样感觉还是有点害羞的。 “可以了,自动门打开,你走进去,会有消毒水,放心,是温水,很舒服,好好洗个澡,但是别进眼睛,也别喝进去,全自动的,你就等着门开了出去就行了。”他说完,身后的自动门打开,依然是有薄膜套着的门的那种,我走进去,里面是个小房间,赤着脚踩在金属板上,感觉烫烫的。 门关闭了,然后是一段很俏皮的音乐声加上提示音,接着就是一股脑四面八方冲水下来,带着一股强烈的消毒味道,冲了一会开始冲清水,然后是紫外灯照了一会。门打开了,我走出去,一个工作人员就站在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服和一双白色的鞋子。 “穿上后跟我走,会有一系列检查。“她面无表情的说着,有没有表情我也不知道,她全副武装的站在那里。我唯一听出的是,她的口罩下,发出的声音是女声。 她面罩下的眼睛盯着我看,而我就这么大方的敞开着。。。 我跟着她的身后。 “有吃过东西吗?”她问。 “吃了。。。鸡腿,刚吃。。。”她回头驻足严厉的说到:“你难道不知道检查前要空腹吗?那水喝了吗?” “喝了。。” 她摇了摇头:“待会有进去里面,有医生给你抽血检查,完了就回隔离房等结果。” “如果要是有什么怎么办?”我问。 她转头,眼罩下的眼睛警惕的看着我:“那你就出不去了,还能怎么办?“ 自动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冰冷的仪器就是他们的背景。 反正就是拍片,抽血,验尿。。。我实在搞不懂,这么可怕的病毒这样是否就能检查出来,我听说尸菌的潜伏期很短,有的几个小时就发病了,最多也不过一天,还没有听过超过一天的,而且听说一旦发病,针头扎下去是会融化的。 这个检查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感觉就像是vip的待遇,不用排队,不用再预约,一套下来,我就被带到了三楼的病房,那里用空气隔离薄膜隔离出一个走廊的病房,每个病房也都单独额隔离着,我就这样独自进入这个病房,然后门被锁住。 “44号,检查结果会通知您,如果您没有异常的话,我们会在明天早上11点前引导你出病房,然后12点发车离开,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墙上有一个按钮,按下的时候说话,我们值班室可以听见,我们有包两餐。您的vip套餐里,将会免费赠送您水果盘。” 我环绕了一下这个病房,没有窗户,一个简单的洗手间,马桶上贴着:已经消毒,放心使用的标志。一张简单的遮帘正巧可以盖住摄像头拍摄的位置。 除此之外,一张单人休息的病床,和普通病床没有两样,被子枕头还算干净。墙上有一台电视,电视上有一个电子钟,这也许是隔离病房里vip才享有的服务吧,也是唯一打发寂寞的工具了。 没有了手机的我,百无生气,我打开电视,我怀疑这是强制植入的广告,一打开便会弹出三叶草疾控中心的广告。 “三叶草疾控中心,幸运的大门。。。“ 我开始调台,调到了三山的地方台,左上角是特质新闻的标志,只是关于难民的系列报道,我又看见了这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美女记者古曼莉,她正穿着雨衣,站在隧道顶的平台位置,画面切换成大雨滂沱的于山收费站和隔离网前,难民暴露在这场冷雨中,他们摇晃着隔离铁丝网,大声的呐喊者。 头顶,两架直升飞机低空朝着难民的队伍身后盘旋而去。 “据前方传来消息,于山段高速y24路段,距离隧道15公里处爆发疫情,目前已经在后方10公里路段设置紧急隔离区,cm联合队已经出发前往处理疫情,因消息传入,难民情绪激动,希望打开隔离大门让他们进入三山市,现场传来小规模的骚动,据调查,难民人数已经超过安置计划的数倍,安置点1至5区已经实行了全方位封锁,根据三叶草疾控中心隔离观察,目前存在的安置点均无任何人感染尸菌,希望三山市政府能有够开门。优先安排安置点难民800人左右进入三山市区缓解隧道封锁区聚集更多难民,以及对cm联合队伍资源的节省利用,我对三山市政府执意执行关门计划感到不解和痛心。。。” 而我则是盯着这段新闻下方一段动态推送的文字看着, 上面写着:河门市政府陷落疾病变异者袭击,市长在保卫河门疫情中牺牲,新任市长许益明临危上任。。。 病房门打开了,我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全副武装的三叶草疾控中心人员端进来了两盒用锡纸层层包裹的午餐,外加一瓶果汁。它放在桌子上后,便退了出去。 这东西很像在飞机上吃的航空餐,坐在椅子上,打开这个套餐里包含的vip午餐,心想怎么也得大鱼大肉吧。当撕开锡箔纸的那瞬间我惊呆了。几颗西蓝花,一小堆米饭,一小堆肉末。另一盒只有vip才有的果盘里,有一瓣的苹果,几块小块的火龙果,两瓣橙子,没有了。 我心疼这刷卡的3千多块,但是为了回家,再多的钱也得花,谁都知道现在的不确定性,如果多花钱能保险一点,我真的不心疼。还好,早上前辈小明给我一根鸡腿,要不,这三口两口吃完的三叶草的套餐,我估计要饿死在这里,我饭量不大,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八)三叶草的巴士 隔离房里安静得很,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深夜11点了,但是我却一点困意也没有。躺在床上,盯着电视上的新闻播放。 我在宿舍里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枯燥日子,看电视,浏览网站,看小说,然后吃饭睡觉,虽然难熬,但是至少还能过下去,在这里的一个小时我都觉得是煎熬,因为我知道有个摄像头正在观察我,而我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着的感受。 没有手机,和任何人都无法联络,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今晚是否会给我电话,但是我却很想给他们电话,告诉他们我的近况,他们知道我明天离开这里回家,今晚应该会拨打我的电话询问近况。 除了电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安静无聊,我有时候会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看着外面的走廊,虽然视线有限,但是总比眼睛一直局限在这四面无窗的房间里要好得多。 打发时间的乐趣似乎并不多。 几个小时里,只有两三个身着防护服走动的工作人员,除此之外,我看不见任何跟我一样隔离的人。不巧的是,房门的玻璃窗对着对面的墙壁,我观察到每个隔离病房的房门都是面对着墙壁,都是岔开着交错,所以我看不见一样和我朝着走廊外面张望的人,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应该有很多人在这里,因为预约名单都有人数上限,明天怎么的也要两部30座以上的车离开这里。 我又回到了病床上,盯着正在播放的电视,我其实还是非常担心在于山隧道外十几公里外的疫情爆发,我看见画面上出现了那个美女记者。她穿着雨衣,场景直播中不是她经常站着的熟悉的隧道口上,她每次直播现场的时候总是站着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俯瞰整个于山隧道下方,近距离的看到于山收费站的情况,已经隔离区和隔离网的各种状况。 但是今天出现在画面上的她,正在企图登陆一辆直升飞机,从背景上看,应该是于山隧道内侧,三山市的进口方向。 “现在雨很大。。。我们登上了cm联合作战的直升飞机,这里噪声特别大,我必须带上这个耳塞。。。天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大雨和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她连续说了几个句子,但是都听不清,直到他们狼狈的攀爬上了直升飞机里,摄像师稳坐后,舱门关闭,声音和画面才回复了一点正常。 她在镜头前捋着她被雨水和螺旋桨乱流弄乱的头发。 “我们将要前往于山段10公里处左右的缓冲区,据最新消息,于山隧道15公里y24路段爆发了疫情,我们能去的地方只能进入缓冲区,大批的难民沿着于山高速涌入隧道隔离区附近,形势非常严峻。。。好了,我们准备出发了。” 直升飞机缓缓攀升,然后朝着隧道于山高速方向南下:“因为大雨天气,今天能见度较差,但是大家能看见封锁区的难民人数,估计已经达到2千人。。。” 晃动的镜头和低空飞行的直升飞机给力的给了一个长镜头。 我不禁感叹:天啊。。。怎么那么多人! 只见隧道口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直延续到于山高速看不见的尽头。 “现在仍有大批的难民赶过来,不过据之前公布的消息,三山市政府正在着手准备安排第一批安置点500人进入三山市,只是市区内安置点环境和物资正在筹备,预计需要等1-2天的缓冲期。。。大家看,前方有灯光的那一片就是我们的安置点。” 我真的特别佩服古曼莉,她很有勇气,这个时候进入疫情爆发附近的地方应该没有任何敢去了吧。我听说河门的消息越来越少,是因为大部分的记者全部撤离,当然也包括了前期新闻报道的记者进入后下落不明的情况。 画面的摄像师似乎在和边上穿着制服的士兵说着什么,镜头晃动得有点晕,几分钟后摄像师大哥递给了古曼莉一个电话,她的态度是疑惑的看着镜头,她的眼神好像再说: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是直播。 也许是摄像师大哥对她说了什么,她伸手接过了电话,然后镜头切换成了直升飞机舱里的晃动情况。从闪回的几个画面,可以看出她焦虑的接了电话。 我想,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人认为她不够专业吧,我只是猜测这个电话,为什么一定要在直播的时候接,而且没有中断直播,那么一定是什么重要电话了,或者是个重要的消息,有可能关于于山隧道y24路段爆发的疫情最新情况。 但是我的猜测也许不对,她挂完电话后,只是让摄像师切换俯视镜头,镜头里长长的高速公路上,静止不动的头尾相连的各种汽车,徒步朝着于山隧道方向涌动的人群。 “我是特约记者古曼莉,我们能够抵达的区域是于山路y28路段的缓冲区,稍后将为大家带来最新情况。” 画面切回了新闻主播的直播室,主持人表示了对于山高速路段y24疫情爆发的担忧,同时也对三山市古市长采取的难民松口政策感到担心: “正如我们前方记者古曼莉说的一样,有可靠消息显示,目前三山市政府正在计划让隧道口外的第一批安置点的500位来自河门和耦水以及相邻县市的难民进入三山市,从前天三山市警察局和cm联合指挥厅传来的消息,部分无视法令破坏电网进入三山的个别难民,打劫了溪岸路的部分的已关闭的超市和便利店,甚至有居民报警部分难民企图强行入室行窃并且威胁,甚至爆发出流血伤亡事件,针对这样的治安刑事事件,我们特别邀请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电子钟,凌晨12点。 外面现在应该是倾盆大雨了吧,现在每下一场雨,气温应该就会越来越低了,我这里感受不到寒冷的温度,隔离房里的温度调节让房间里非常的温暖,空气中也没有太多消毒水的味道,唯一有味道的只有这床干净洁白的床具,它散发出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关掉了电视,关掉了电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当中,漆黑的中只有一束微弱的光线传来,那就是隔离病房的房门上的那块小玻璃,那道光就像从走廊照进漆黑的房间一样,弥漫着一种救赎的味道,当明天打开这扇的门的时候,我就能回家了。 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难民的脸孔,那些肮脏疲倦的脸孔,他们站在雨中举着牌子,高喊着口号,他们无助的希望通过呐喊让他们听见呼唤,开门放人。 但是,这毕竟不是地震海啸,不是任何可怕的袭击,人们会同情和关心他们,是因为他们所遭遇的灾难不会威胁到他们的生活,而这次不一样了。三山市里的无论任何一个居民,有着永久户口或者暂住于此的外来人口,在面对隔离的难民前,他们集体失声。 只有少数像古曼莉这样的人,还在奋起着为这些难民呼喊,及时希望渺茫,总还有一点希望。 我想她做到了一点,如果正如她所说了,她不断拍摄难民的现场和不断的呼吁,似乎让三山市政府松了口,允许难民安置点500人进入三山市,但是情况还不明了,因为安置这些人,就需要更多的社会资源。 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我已经进入了梦乡,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冰冷的橡皮手套拍醒,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全副武装的三叶草员工已经在我的房间里,他们似乎准备开始清理,迎接下一波的预约申请的难民。 我睡眼惺忪的瞄了一下电子钟,早上8点半,他们比预期的时间更早的叫我起来。 “44号,你可以走了,穿过隔离区会有人带你去换衣服和拿你的东西。”口罩里的声音说到。 “额,那我是安全的是吗?”我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肯定的话,他们谁也没有给我任何单据或者化验的报告。 “是的,你暂时安全。”他回答。 我沿着他们规定的路线找到了的衣服还有背包和行李,我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开机,看到了几条未接来电,是来自我的父母。 “爸妈,我可以走了,今天就回去,疾控中心还没有通知我几点走。”我激动的给我的父母报告我的行踪,我怕他们担心。 电话那头的二老非常的开心,他们的喜悦就像离家一年的儿子春节终于要回去了一样。他们说要给我准备好一桌好菜,回来好好的补补身子,妈会特地出去买菜,买很多我喜欢吃的。然后整理屋子和我的房间,开心的等我回来。 “拿好东西后清点一下,然后签个名,之后到1楼的接待大厅,把我这张单子交给他们,他们会安排你出岛的时间和车辆,记得对号上车。” 说完,他把一张单子和我的44号的牌子用订书机装订在一起,然后再上面盖了一个三叶草的章。 “我说,暂时还没有人感染尸菌吧。”我接过这个单子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一下。 他用面罩下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目前没有。 他这样说让我觉得轻松,至少这个疾控中心看上去很安全,我走步行梯到了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穿行不息,都是穿着三叶草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看上去,比我刚过来的时候忙多了。我能看出他们在搬东西,或者在撤离部分东西,但是看不出他们准备弄到哪里去。 我在前台递上了我的单子,她核对了一下单子和我的身份证,还有对比我本人英俊的外表后,给了我一张二维码,让我贴在身份证上。 “不要丢掉,到时候上车的话出示身份证和二维码,上面有些你是1号车25号位置,记得对好入座,时间是在早上9点30分发车,你现在可以过去了,记得,不要随便乱走,错过了你要重新预约,知道吗?” 我清楚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她手指的出口走出,穿过一个走廊,经过一道安检门后,我站在了三叶草疾控中心的楼后停车场,这里早已经倾盆大雨,天空的乌云几乎都快贴近地面了,我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被雨幕遮帘的停车场,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这个广场上停着两架直升飞机的身影,一架正在雨中绑定集装箱物资,准备从这里拉走,另一架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另一头两架35座的大巴车停在一头,他们的前面临时架起了蓝色的遮雨棚,棚内站着排队有序等候上车的人,我想,我应该朝着那里走去。 我没有带雨伞,大雨的清晨让空气显得更加的冰冷透骨,我每呼出一口气,都会凝结成一团白色的气雾,三山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但是几度的温度还是要人命的。 疾控中心的室内和室外的温度真是天差地别啊。 我后悔自己没有多穿几件衣服,我捂紧了我的黑色夹克,还好它连着一,离开隧道后,中间还要过几道关卡才能真正出去。” “谢谢,我出来忘记多带衣服,我以为只要离开就可以了,没有想那么多。”我弄着自己潮湿的头发。 “听说多交点钱是可以坐直升飞机走的。”大叔望着直升飞机的方向说。 我也跟着看过去:“他们不是在装货吗,看上去像是仪器设备,这里估计要搬离吧。” “装货也能载几个人啊,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钱搞不定的,我想他们在做两手准备吧,你还不知道,三山市最近一个星期已经撤离了大部分部队和关键的设备了。”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瘦嘎嘎的戴着眼镜的大叔,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喜欢道听途说或者吹吹牛皮显示自己的经历与众不同。“小伙,你是要去哪?回哪?”大叔突然调转话题。 “回海上市。”我回答。 “海上市好啊,大城市,我打算回泉水老家村里。没想到回家一趟,现在也得交钱啊。”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抱怨。 他指的是三叶草的隔离套餐费吧。 “昨天新闻你看了吗?我想形势不乐观啊。。。”他说:“几个人就把河门市给弄成了死城,谁现在也不敢进去了,难民被堵在门口,那可是几千人啊,后面还爆发疫情。。。我跟你说。。。”他压低了声音,但是我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雨声打在雨棚上噼里啪啦的声音,除了我们两个,谁也听不见。 “今天出不去。。。就别想走了。你想想,难民进不来,难民队伍后面如果有疫情爆发,那不就是像一根炸弹,背后火线被点着了,烧到头就炸了。” “现在不就是封住了隧道口不让他们进来吗?”我反问。 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小伙子,这个疾病没有你想的简单啊,人都可以变成鬼,不是单靠空气传播那么简单。” 我在细想这他的话,算是同意他的观点,但此刻其实我更在乎的是什么时候上车,我的嘴唇不断的哆嗦着,两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冰凉又潮湿,大脑有几处空白在这位大叔和我说话的空档里,被冻傻了。 大叔还想跟我聊什么打发这段无聊的排队等候空档,扩音器的杂音突然尖锐的响了一声,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这个拿着扩音器,从两队人马中间走到两车中间的空地上,他举起麦克风,用充满底气的浑厚的声音说到: “各位市民,现在收好你们的手机,听好我说的话,我说话的当中,不想看到有人低头看手机或者接电话,被我发现,就别想离开三山,记住了吗?“ 他说完后拿着手机的都默默的收起来。 “各位市民,我是三山cm联合清理队s24队的队长,你们可能对近日新闻描述的联合清理队有点陌生,是的,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三山鼓楼警察局的大队长,我们都有两个身份,在维护这场疫情时,我们是同一个身份,cm联合清理队员。所以,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的车子9点30分准时发车,1号车前往海上市,2号车前往泉水市。现在还有几分钟,我给各位讲讲上车的规则。离开三山市的车子随时接受监控,上车时请按照自己的对应位置入座,中途不准下车,车上严禁吸烟和吃东西。上厕所我们会停靠在指定的地方,指定的范围内,这个范围也是被隔离和监控,如果有特殊危急情况的话,我们车子将原路返回或者根据情况判定路程,如果车上有发生抢夺司机方向盘等恶性的事件,根据最新的政策,我们可以随时开枪。“ 开枪这句话通过扩音器出来后,所有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嘻嘻的笑出来,也许以为是开玩笑想要恐吓一下,但是因为也不可能有上面的行为,所以人群里虽然有窸窣几声外,很快又恢复了沉默。 “现在,排队上车,车上不允许有任何行李存在,上车前把行李放在行李箱,中途不开行李后备箱,随身物品可以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身份证和三叶草的隔离合格卡记得随身携带,记住。好了,现在上车。” 两架车的车门打开,cm也同时协助了行李后备箱的开启和安置行李,人群开始慢慢的上车。 我前面的大叔也不在交谈了,他探头看着队伍慢慢消化,我想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归家心切。 我放好行李后上车,只见驾驶员也身着cm的制服,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每个上车的人,我的位置就在1号车25的位置。那是个靠窗的位置。 这的确是一辆35座的车,车身上喷绘着三山旅游客运公司的标志,这几部车应该都是从旅行社征用过来的,我的这部车上坐满了33个人,主驾驶一个司机和副驾驶坐一个cm联合队的队员,刚好35个人。 车子启动,但是没有开动,也许司机正在等待出发的指令,大约5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动了。 我朝前看去,我们1号车,正好跟紧着2号车的车尾移动。 拐过封锁区域,三叶草停车场的闸门开启,2号车右拐开上了马路,我们也紧跟着右拐。 我拿出手机,同时对两个人发出了消息,一个是我的父亲的手机号,一个是前辈小明的手机。 “我上车了,准备离开三山市。” 我发给了父母这条信息,然后复制黏贴发给了小明。 几分钟后我收到了父母的简短回复:“路上小心,我们在家等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九)破门而入 暴雨中两部巴士以正常的速度一前一后的朝着黑头山隧道的方向开去。 车厢里的空气异常的沉静,雨点急骤地敲打窗户发出噼啪声,没有人说话,更多的是默默低头盯着手掌里闪亮的小屏幕,靠窗的则大部分张望着雨帘下这座熟悉的城市,不管这座城市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们都已经不再考虑,坐上了这辆车,就等于拿到了绿色的通行证。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家,而此刻他们正在朝着心中的家靠近,每一米的行驶都在缩短他们和家之间的距离。 折叠副驾驶座位上身着e键时,这些信息瞬间消失的同时,弹出了密码盘。。。 我彻底失望的放下了手机,我无法拨打给父母,我无法告诉他们我现在还在三山市,我脑海里无法想象父母坐在家里看着大门,焦急等我归来的表情。。。 这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可怕的噩梦,所有的恐惧害怕和无助,让我终于失声哽咽。 但其实并不是。。。我哽咽着拿起了手机,至少锁住的手机还能拨打一个号码,报警电话。 我贴着耳朵,一遍一遍的拨打。。。都是忙线状态。 终于我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我盯着车载系统上显示的时间,晚上17:24分。是的,我昏迷整个半天。。。被雨浇湿的衣服让我不断的哆嗦,牙齿不停的上下撞击,寒冷的伤害让我几乎忘记了我身上的任何伤口疼痛,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孔,我知道我需要换身干燥的衣服,我不想因为感冒发烧而被再次隔离于外界,我答应过父母,我要回去。 我重新返回雨夜中,快速的打开了后车厢,那里静静的躺着两只行李箱,其中一件带着密码锁,很幸运的是另一件没有。。。 我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拖着这个行李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扔进了副驾驶座,然后快速的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用快要冻僵的手异常辛苦的拉开行李箱拉链,幸运的是,这似乎是男主人的行李箱,里面有一件藏青色的羽绒服,毛衣,几条牛仔裤和贴身保暖衣物,我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艰难的把它们穿在了身上,衣服并不合身,甚至有点小,但是这已经够了。。。 车内的暖气让我稍微的恢复了体温,手指也比刚才灵活了一点,握着手机和拨打按键不在那么费力,我尝试的拨打了几次报警和救助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忙线,终于让我放弃了原地等待救助的机会,我的手里握着方向盘,这部车虽然撞击在电线杆上,但是应该并无大碍,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选择是继续北上,前往黑头山隧道,离开的巴士出了事故,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能依靠我手里的方向盘离开这里。哪怕那边封锁,或许还能有机会。 而此时,我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响了。 我急忙拿起手机,以为会是报警的回拨电话,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来电提醒备注:女儿 来电铃声不断的响彻,我心里异常纷乱,如果我接了,她母亲遇难的消息是否该从我嘴里说出来,我不是说出这种事情最好的人选,我希望有别人代我说出去。若我选择撒谎,我将对不起电话里满心期待的女人,我的谎话是否可以支撑起他们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还是会因为我的谎言而毁了这个家庭,但是至少我的良心上不会安稳。 我以为,人们应该接受真话和现实。 我侧头看着模糊的车窗,大雨让我的左侧窗户完全没有视线,我知道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依然躺在沥青马路上,我害怕想起她的脸孔,但是又不得不想,她应该和我同一部巴士离开这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焦急地声音,她像连珠炮一样不断的蹦出了一连串的语句和反问句。 “妈。。。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你是不是手机没有开闹铃,不小心调到震动了,我和爸都已经在车站了,车站的人不让进去,说三山那边出了大事,上万难民已经涌入了三山,他们当中就有感染者,巴士可能出不来,这里现在很多人在等,妈,你到哪了。。。” 我垂着脑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场。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哪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嘴里为什么会蹦出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就如同哽在喉间般的刺,让我的声音从喉咙里破碎的挤出。 “你。。。是谁?我妈呢?”电话那头的女子反问。 “对不起,我捡了你母亲的手机。”我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或者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怎么说,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艰难,以至于别人的灾难和自己的灾难搅和在一起,提起别人的灾难,就像在诉说自己的遭遇,害怕和恐惧也一同搅成了眼眶里预留的悲痛。 “你是谁?”她再次反问:“今早我和我妈通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安排离开的巴士,你怎么会捡到她的手机?” “你听我说。我和你妈在同一辆离开的巴士上,邻近中午的时候发生了车祸,你妈已经死了。” 我一口气说出了实情,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抽搐,然后是电话两头安静的沉默。 。。。。。。 “你开玩笑!”她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在颤抖,但是她还是挤出了这句话并且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叫余光,我坐上了三叶草疾控中心发往海上市的1号巴士,在邻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发生了车祸,我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里是。。。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看似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我的手机坏了,我捡了你妈妈的手机,你妈妈她。。。走了。” 我把我该说的说了出来,我知道她会听进去。 “走了?。。。走去哪。。。你说她走去哪?”她的语气断断续续,充满慌张和疑惑。 “她死了。。。” “不可能。。。”她自言自语:“不可能。。。” 短暂的沉默后,她咆哮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全家才死了!”电话那头是不断辱骂,辱骂的最后语言都慢慢的模糊,然后我听见了哭泣声,那是一种由浅至深的痛哭:“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我要报警。。。你偷了我妈的手机,我要报警!。。。呜呜。。。” 我哆嗦的咬着颤抖的嘴唇,艰难的挤出: “。。。我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人活着,你报警,我。。。希望你报警。。。我在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 “我妈还活着。。。”她咆哮的打断我,然后哭着说道:“你偷了她的手机。。。我要报警。。。” “对不起。。。” 然后是一声声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我举着手机,听着她的哭泣声,我的脑袋耷拉在了方向盘上,眼泪不断的在眼里打转,但是终究藏不住地心引力,它一滴一滴的滴落,我仿佛都能听到它的声响。 我无法想象满怀欣喜的亲人正在等待我的归来,当等到的是一个噩耗。。。 我听见了她哭着向一个男人提起我,那个男人应该是和她一起在车站等车归来的父亲。 “喂,我女儿说你捡了我爱人的手机。。。”那个男人低沉着声音问道,他的声音了也有些许颤抖,我能感受到他压低着声音,稳着自己冲动的情绪,想要从我这里听得更清楚一点:“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 我哽咽的重复了一遍。 “叔叔。。。”我几乎哭着说:“我知道你们不一定相信我,你们会以为我是骗子,我也可以不接这个电话,但是我也很害怕,也不想欺骗你们。。。这个手机是和同一部车的阿姨的,我们发生了车祸,她躺在地上。。。已经。。。我也想回海上市,我的父母也在等我,我希望你帮我报警,黑头山路和白马路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严重车祸,然后帮我拨打一个电话。。。告诉我的父母我没事,但是暂时回不了家。。。电话是213200,我叫余光。。。” 也许对方也同样听见我的在哽咽,他的父亲陷入长长的沉默,然后她的女儿夺走了手机。 “你叫余光是吧,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她的哭声一刀一刀的划过了我的心坎,手机在我们双方长达5分钟的哭泣和沉默后,默然的黑屏。 我没有去找充电线或者充电宝,或者车载充电器,我没有勇气继续这样的谈话,我把我想要表达的已经说清楚了。 我放下了手机,拭去早已经崩溃的泪水,我深深的吐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对的。。。 然后我打开了车载广播,我知道车祸的发生和难民入城有关系,但是刚才的对话中,她说道难民和尸菌疫情已经传入了三山。 我调到了三山电台,雨声敲打轿车的声响混杂着人声的杂音,我调大了声音: “以下来自三山紧急通报:尸菌疫情已经传入本市,请各位市民呆在家中,紧闭门户,切勿外出,若在户外,请尽快前往室内躲避,尸菌会随空气传播,请做好隔离工作,注意身边的感染者,他们会主动袭击。请留在室内做好安全措施。。。 就这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电台反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侧头看着被雨淋湿的车窗,车窗外面的这一场灾难因难民而起,那么所有的人都跑光了。。。也许是因为尸菌而起。。。 我打开雨刮,但是被挤成变形的窗户无法只能刮开一扇玻璃,但是足够了,这个孤独摇摆的雨刮,刚好位于驾驶位上,我打开车灯,拉下了倒车档,把车头从电线杆碰撞中移开。 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无法判断是来自寒冷还是来自内心对尸菌的恐惧。但是恐惧终于让我被暖气模糊的脑袋里有了一长串的记忆和推测。 我似乎瞬间明白了这场十字路口灾难的过程,一切因难民破门而入开始,难民逃难的车子撞到了我所在的巴士,发生了车祸,因为雨天的关系,更多逃难的车子在这里发生了连环车祸,幸存下来的人拨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然后他们四散逃离。。。 那是因为,这里已经发生了疫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难民 我很庆幸我还活着,我也很庆幸我能找到这部车,虽然它的前窗碎成了蜘蛛网,只有一把弯曲的雨刮咯吱咯吱划过我的前窗玻璃,但是它至少完整。它让我冻伤的身体能够恢复温度,我不能想象如果我继续躺在沥青马路上昏迷着,那么这场雨和三山的夜晚将会带走我的体温,而我将会失温而死。 我倒了车,掉转着车头往十字路口北上,我希望能够离开这里。 车灯扫过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照耀在这些残垣碎片上,前方的道路几部斜停在的轿车,我小心的在混乱的暴雨视线中越过,我害怕在车灯下扫出躺着的人,我今天看见的死人已经很多了。 我以为我会害怕死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镇静,为什么我能够直视着盯着他们苍白的或者布满血水的脸孔,我只知道,当你在灾难的中心时,有比死人更让你害怕的是为什么只有你活着,然后你要怎样继续活下去。 开过200米左右,黑头山路渐渐的空旷,两边只有黑影摇曳的树木和路灯,路上不见来车,但因为车窗碎裂痕迹加上视线不好,我开得很慢,始终在40-50左右的速度小心的行驶着。车上的车载收音机反复的播送着关于三山警告的通知,我确定了我在一条空旷无人的马路上时,我发抖的方向盘移向了路边安全的临时通道里,我停住了车子,打开了双闪,打开了车内灯。 我找到的这部车是泉水市区的牌子,那是来自疫情爆发的区域,陌生女人的电话里告诉我,尸菌疫情已经进入了三山,车载广播里也在反复的播放,而我就在这个车祸现场,意外的昏迷了几个小时。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飒飒作响的雨滴敲打金属的闷声,我想快速的转动我发胀的脑子,从我所知道的尸菌信息里找出能够让我安心的信息。 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推测这里发生了疫情,所以人都跑光了,我唯一能判定的是,警车没有接近这里而是在远处设置了警告灯,提醒后车防止再次追尾也同时承担起疏导交通的作用,但是却见不到任何一个警察,哪怕是cm联合队员。也没有什么原因会让救护车放弃继续拯救伤者的重任,而我就在救护车不远处的位置昏迷了几个小时。。。 所有的推测结果,都让我把结论引入了令人绝望的地步---疫情爆发。 我脱下了外套,卷起了衣袖,撩起了衣服,那些发红的擦伤和碎玻璃割伤的伤口依然疼痛,我知道尸菌是肉眼可见的,它们就像蒲公英一样大小,随风飘扬,有人描述它们贴近皮肤后就如同蚊子叮咬般钻进皮肤内,然后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但是几乎大部分的人感觉不出来疼痛,就像被毛絮轻轻拂过皮肤一样,一旦尸菌钻进后,皮肤也许就会留下一个类似蚊子叮咬的痕迹,然后若干小时后就开始发烧。。。 我在车灯下盯着我的伤口,我无法辨认我是否已经感染了尸菌,但是唯一我肯定的是。。。 我应该在发烧。。。 心里似乎一下缩紧,感觉血液都已经无法供应到我的大脑了,我想着自己不至于怎么倒霉,如果我感染了,我的父母该怎么办,而我自己该怎么办。。。 身上的划伤开始疼痛,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又疼又痒,正是这些伤口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暖气调到了最大,扑面而来的温暖让我喉咙开始发痒,也让我头晕目眩。我的脸颊开始火辣辣的疼痛,我的眼睛所看见的东西,也开始若隐若现。 我咳嗽了两声,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我分不出我的额头是否发烫,但是双颊的滚烫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体温再不断的攀升。 我暗示自己,也许我没有感染,更大的可能只是因为昏迷的过程淋湿了身体,加上三山冬天的气温,让我感冒了。 是的,我应该只是感冒,我不断的暗示这自己。 我放下手刹,踩着油门,沿着这条路继续向前。 直到我看见了前方道路上出现的亮光,那是几盏功率强大的追灯,它所照耀的区域,就在隧道入口处前方500米的警戒区,那里设置了地桩路障和隔离带,而且刚好设置在调头区附近。 led的指示牌灯就立在一侧,那里写着:黑头山隧道禁止通行,请掉头离开。 我看见了led指示牌附近路沿处有一辆烧成了灰碳黑的轿车,漆黑的框架被浸没在雨水中。 我知道我将要进入的是黑头山隧道封锁隔离区,我意识到了我不能来这里,即使我迫切的想要离开三山回去海上市,即使我迫切的想要见到父母,即使我有千万种理由,此刻我都不应该开来这里。 因为。。。我感觉我在发烧。。。 我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我质问内心的自己,我问自己再干什么!为什么犯了这种糊涂。就像你喝酒开车还硬要往交警查酒驾的地方开。 我即使有任何的理由表明自己是车祸的受害者,现在所有的理由都可能让人怀疑。 我放慢了速度,前方黑头山单向往返隧道白炽灯灯火通明,三条沥青车道一部车也没有,在隧道前方的隔离区,停着几部闪耀着警示灯的车子,我看见了标识着cm标志和三叶草标志的车子,看见了在这些一排排车子前的隔离带边上,朝着我靠近的一群身着黑色雨衣的cm队员,其中一人,举着指示灯要求我在隔离带前掉头离开。我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这里是封锁区车子不能进入,如果是让我掉头而已。 ”前方黑头山隧道,禁止通行!“ 我听见了有喇叭再朝着我喊着,但是那一群黑压压的cm队员,我看不清究竟是谁手持着喇叭。 “放慢车速!”喇叭朝着我喊道:“泉d772的车主,放慢速度。” 我也许因为太过紧张想要离开这里,我的车头几乎差点撞到隔离带,我赶紧踩了刹车,然后划着10迈以下的速度,打了一个圆圈的方向盘。准备从调头区离开这里。 然而几个持枪的cm却突然拦在了我的车头前,他们站在调头区的弯道,追光也瞬间照耀着我的车子,我感觉到了强烈的白昼光芒,让我几乎无法直视前方。追灯的光芒已经掩盖了他们手里朝着我的脸部照耀的手电光芒,我想我的模样已经足够憔悴和难堪了。 他们手电筒敲了敲我的车窗玻璃。 “泉d772的车主,请停车接受检查!” 我听见的不再是喇叭声,而是更加响亮的广播声,我的脑袋嗡嗡的响着,我的十个手指在方向盘上不断的颤抖,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不是一辆普通的车,这是一辆看似完整,但有着明显交通肇事的车子,而我的样子,也不是普通人的样子,我的额头上淌着血水和伤口,我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即使我努力的装作镇定。单凭这两点,我就可能在任何一个道口和关卡接受检查。 他们再次敲了敲我的车窗玻璃。我从龟裂的前车玻璃里,看见了慢慢朝着我包围的三叶草疾控中心的人。 我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和常人一样。 我颤抖的摇下了车窗。冰冷的雨水和空气划过我的脸庞,我保持着镇定的目光,朝着靠近车窗的cm队员望去,我的余光扫过了其它人,他们注视着我的车况。 “现在是宵禁时期,你开车来这里干什么!!!“他厉声质问着:“你的车是泉水市的,怎么过来的?” “这部车不是我的。。。我本来预约了三叶草巴士离开。。。就在今天。。。”我的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害怕让我几乎无法表白我脑海里准确的说词和过程。他们似乎也不听我说下去。 ”驾驶证和身份证。。。”靠近车窗的人说到。 我急忙朝着后座摸索着,那潮湿的衣服随意的丢在后座,当我在摸索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芒也跟随着照耀,我知道车厢里乱成了一片,行李箱,衣服随意安置。 我在潮湿的衣服里摸索了半天,我找到了我的钱包,当我打开翻找身份证的时候,才发现,我身份证当时并没有塞进钱包里,而是放在口袋里,然后口袋里已经空无一物。 “身份证。。。可能在我发生车祸的时候丢了。。。” 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手电的强光刷在了我的脸上。 “熄火。出来!”他们对我下了简单的命令。我按照他们的要求打开车门,冰冷的雨水重新的拍打在我的脸上,他们让我背对着他们,双手扶住这辆冰冷的轿车门:你是骗子,我的妈妈没有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一)原点 我踉跄的沿着黑头山路朝着市区走,我双手张着那件厚实的褐色夹克,高高的举在我的头道:“不能进去。” “你说啥?你不是进去了吗?别管他,赶紧进去。”他们说完就要朝着那个缝隙钻。 很快,后面又来了几个人,他们迈着急切的步伐,争先恐后的从巷子的两头跑来。 他们都是楼上的居民。 “赶紧啊,等下迟了,东西都没有了。。。” “要死啊,那个是不是王阿姨?王阿姨。。。王阿姨。” “陈老师,你也来了啊。。。” “是啊。。。我在楼上看见那些难民都走了才敢下来哈。” “嘘,小声点,有人没走,我看见几个人在隔壁的旅馆里。。。” “真是可怜啊,都没有地方住了。谁进去了?” 我的身体拦住了几个要朝着里面转的阿姨。 “我说小弟,你拦着几个意思,这家超市的老板我们认识的,他回老家了,等他过来给他钱不就是了吗。” “叔叔阿姨。。。你们听我说真的不能进去。” 人群中我看见了那个在楼上阳台看着我的老伯,他挤了上来。 “凭什么你可以进去,我们不能进去,你拿了什么撒?小子,我看见你走来就知道你来抢劫,跟他们是一伙的。” “阿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让开还是不让开,不让开我打电话报警了。” “你打。”我就不相信贼喊捉贼,这个阿姨真的会打。 “你让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我一把给推开。然后他们开始要朝着里面钻。 “不能进去!。。。你们听我说。。。不能进去。。。里面有感染者。” “感染者?” 所有人沉默了,他们眼里开始有了一些恐惧。 “我实话都跟你们说了,这个地方不能进去,里面有一个感染者。”我让出了那个卷帘门缝隙:“我该说的都说了,我要回家了。。。” 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让我离开,我走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回头看着透着灯光的商店,那些大妈和大叔依然徘徊在卷帘门门口,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进去。 这个城市的霓虹灯依旧光彩夺目,即使我感觉到现在已过了零时的夜晚。 我踩着雨水聚集的沥青路,沿着宿舍的方向前行。 耳边是雨声噼里啪啦的响着,我毫无意识的加快了步伐,我不感觉到浑身疼痛,也不感觉到自己虚弱的身体即将透支,我只有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赶紧回到宿舍。 我听见了警笛声在我不远处鸣响,那声音听起来特别渗人。 我依稀抬头能看见高架上听着的警车和救护车,他们闪着蓝红色的灯光,那里除了灯光外,还有依稀的火光。 一股奇怪的烧烤味道从我的鼻子里进入。 很快,我看见了前方高架下撑着雨伞朝着我跑来的两个人,我本来提着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松懈,我知道那些感染后变成怪物的人,是不可能撑着雨伞的。 他们捂住鼻子,头上裹着厚厚的一圈围巾,男的身着大衣,女的着着白色的风衣,他们看见了我,在远处微微的一愣,我知道他们也许害怕我。我扬起了我的手臂,这个举动在示意他们我不是感染者。 他们这才放心的朝着快速的跑来。 因为他们原本的方向也是这里。走近了我才看见他们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他们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的眼睛警惕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并不和我擦肩而过,而是走在了人行步道的另一端。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他们闪动了几下车灯,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了进去。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男的见我还立在原地,拉下车窗对我说道。 “小弟。。。不要往前走了,走另一条路,右转走枫叶路可以过去。”他说。 “前面发生了什么?”我问。 “你前面的杨桥高架桥上都是昏迷的人。。。地上躺着一个又一个。。。他们正在把他们烧了。” “大哥,你说什么?”我怕是雨太大听不见,我朝着他们走了两步。 “赶紧回去,别走上高架,他们在烧人。” 说完,他摇上了车窗,发动引擎离开了这条马路。 我抬头看着高架上的闪着的光芒,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一阵一阵的烧烤味道,就是高架上他们在烧尸体? 是的,我不能走杨桥高架,即使它能够让我更快抵达我的宿舍,我遵照陌生人的叮嘱朝着枫叶路右转,绕了个弯。 我几乎要热泪盈眶,我抬头看见了贝壳加油站那块依然闪着灯光的霓虹牌。 我的宿舍就在不远处。 然而,正在我要横穿马路的时候,我看见了马路上趴着4个人,他们姿势各异。我远远的走了几步,然后准备离他们一段距离的地方穿过马路。 我感觉到了拍打着雨衣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停止了,抬头看见的路灯映衬下格外的清晰。耳边越来越安静。。。我伸出颤抖的双手,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雨。。。停了。 是的。。。雨停了。。。 我放下了雨帽,寂静的夜里开始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警车的鸣笛声。。。 哭声。。。尖叫声。。。 爆炸的闷声。。。 翻箱倒柜物品的撞击声。。。刹车的轮胎摩擦声。。。 红蓝闪光朝着我的脸照耀,我急忙后退的隐蔽在边上的黑暗中,重新戴上了雨帽,这条路上开来了两部三叶草的白色救援车,他们在马路前方的四具尸体前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这四具尸体挡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不对。。。后车厢里的门打开了,他们走下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穿着肥胖防护服的人,他们持着火焰喷射器,在下车的那瞬间点燃了喷枪头上的火焰。然后他们朝着躺着的四具尸体走去。 很快,尸体的身上燃气了熊熊大火。 我听见了尖锐凄惨的叫声,我看见了这四具在我印象里属于死去的人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他们抽搐着扭动的躯体,然后在火焰包裹中渐渐的停止了动作,凝固成一个焦黑的形状。 我吐了。。。 即使车祸现场看见那些死人可怕的模样,我都没有吐。但是当我知道他们还活着就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当我的鼻子里问道了类似烤羊肉串的味道时,我吐了。。。 两部三叶草的车绕过燃烧的四具尸体继续前行。沥青路上,只有这四堆火焰慢慢的燃烧着。 我从阴影处狼狈的走了出来,我快跑着过了马路,我看见了我的宿舍就在眼前。 我几乎头也不回的朝着我的宿舍小跑过去,我打开了宿舍的玻璃大门,按下了电梯,走到了我的楼层走廊,我打开了我的宿舍大门。 我几乎瘫痪的坐在了门口,我发现我浑身冒着冷汗,我喘着气息,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毫无规则的心跳。 我重新支起自己的身体,我脱下了雨衣,脱下了雨鞋。我打开了浴室的灯光,把雨衣和雨鞋朝着里面丢去,然后我慢慢的朝着房间移动,我发现我的房间门是打开着的。 房间一个漆黑的背影僵硬的立在那里,它就在我的床头,它就坐在我的床头。 第一章:序章--余光篇结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尸降--曼莉篇 俞千年后姆千灵气孕育出扶桑神树。三神隐匿结界,恐姆千转世,遂巫天创造永恒之水孕育蚍蜉虫蚁,飞禽走兽,啃食神树上的混沌之果,让其无法转世成灵。熟知姆千孕育出一株扶桑神树直逼神山,且果实越结越高,引来动物攀爬于神山之间。巫地取欲望之水献给攀爬动物,让它们懂得欲望不休,它们砍掉了那株通天的扶桑神树用来满足自己,它们造房和武器也吃世间万物生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一)关门会议 “我想要到于山隧道那里,我想要封锁区的通行证。” 说话的是梳着偏中分长发的女人,她轻轻的放下了筷子,眉眼盯着正坐于对面的中年男人,他正用筷子夹着摆放在他眼前最近盘子里的硬菜。然后轻轻的放入口中,小口的夹着碗里只有三分之一的米饭送入。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用余光看着对面这个女人,他旁若无人的嚼着嘴里的米饭。 在这个略显微胖,疏于打理自己染成乌黑发丝,而让自己两鬓斑白显出苍老的中年男人身边,一侧坐着细心装扮的夫人,她用眼睛眨了眨眼,头轻轻的撇了撇,她似乎在暗示对面的这个年轻女子,端起眼前还有一半米饭的白瓷碗。 “这个时候了。。。你要去哪?”说话的是坐在这个中年男子另一侧的年轻男子,他梳着好看的发型,发丝道:“夫人,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咱们一家人就暂时住在市政府这栋楼里了。也好,有些东西你趁着下午也去添置一下,看自己和孩子们需要什么,一起买回来,过几天这些超市都会关闭,政府也在拟定征用物资,到时候可能真会涨价。” “说什么话呢,当年漏雨的土坯房都住过,这已经挺好的,至少你出去上班就在楼上,我也不用担心你外出安全不安全,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保护着这里。”夫人微微一笑。 “曼莉这孩子让人操心啊。。。”他长叹一句,看了桌上依然坐着的兄妹二人,远远的冲着还在斗嘴的兄妹两人喊了一句:“告诉你们!中饭没有吃完,晚上咱们接着继续吃,这个时候粮食珍贵着呢。” 夫人和他相视一笑。 曼龙拿起了筷子,白了一眼干坐着的古曼莉,若无其事的夹着菜。 一直和他斗嘴的年轻的金发男子就是她的哥哥古曼龙。 古曼莉也拿起了筷子,扒着眼前碗里还有一半的饭,目光盯着青菜,若有所思。 “来。。。”古曼龙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片放进了曼莉的碗里:“想其它的没用,你也别整事情了,难民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我听秘书和父亲悄悄的聊过,他们探讨过。。。” 话没有说完,古曼龙放下了已经空了的碗,然后咧着白色的牙齿笑着说:“我吃完了,我上楼去。” 古曼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正要从桌子抬起的手臂,然后眼睛瞄了一眼他身后的状况。 母亲正在送父亲离开大厅的门边。 “说,你要什么!”古曼莉干脆精炼的问道。 古曼龙咧着嘴坏笑道:“两条烟或者两瓶酒,你自己挑。” “行啊,你就呆在这里当乖乖仔,听爸妈的话,把你这个好妹妹往外推,还口口声声说外面有多危险你清楚吗?”古曼莉撇了撇头发:“还是我要告发父母,你在美国的时候坑了我多少钱?” 古曼龙抽回了手:“那就算了,我借你的钱会还的,但是你要跟爸妈说的话,咱们就没得商量。。。” 曼莉急忙抓回他的手:“行,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我希望你能多分担一点老爸的难处,这些天市政府里一些人请假或者离开,人手不够,老爸让我过去文职那边整理文件和电脑录入,以及翻看一些英文新闻。。。” “哥,你说重点。”曼莉挑了挑眉头。 “爸之所以不让你去参与于山隧道封锁,是因为我听见了他和吕秘书在书房里探讨难民问题,大概的内容是无论发生什么,难民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说上面已经默许这个建议了,今天下午的会议大概就是冲着这个去的,三山唯一的两扇门,南部的于山隧道和北部的黑头山隧道都会关闭。” “黑头山隧道不是还没有封锁吗?” “那就很快了。” 古曼莉放开了她哥哥的手,皱着眉头看着他。 “爸下午的会议是几点你知道吗?”古曼莉问道。 “打听也没有,今天下午的会议,我听说任何人都进不去,包括我这个临时帮手,是个秘密会议。” 古曼莉叹了一生气。 “不要说哥没有提醒你,你自己心里有底,现在记者为什么都躲起来,一来怕死,二来有些内幕它们并不知晓,反而把他们置于危险的境地,他们都是聪明人,我看你是个傻子!” “你说谁呢?”古曼莉骂道:“你才是傻子!” “你哥如果是傻子就不会到美国读书还拿奖学金。”古曼龙得意的说道:“两条烟,我知道你会出去,无论你去哪,都不要去于山隧道的封锁区,晚餐之前回来记得带来。” “口口声声让我不要离开这里,听父母的话,你倒是实力坑妹啊。”古曼莉冷笑的说道。 “你可以打破我们之间的交易,只要你保证不出门,我愿意戒烟!”古曼龙严肃的回答:“你一定很想看我戒烟的焦虑样。我想象得出来。” “我是真的很期待。”古曼莉歪着脑袋盯着他。 古曼龙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轻声的说道:“爸最近。。。身上背负着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让他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我都听见了,他咆哮嘶吼。。。他不让我们离开这里是有原因的。所以。。。通行证这种东西你还是不要想了,至少听我一句,现在不要工作,不要当你那个什么伟大志向的记者,你也不缺这个宏愿,以后你想怎么当都可以,只有你有真本事。” “哥,你这是自相矛盾你知道吗?”古曼莉说道:“凭什么老爸还在坚持工作我就不能,大家不都是为了这个城市。何况这个城市还没有瘫痪,各行各业也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如果我率先不干了,岂不是给老爸面子抹黑。”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的想法也和父母一样,我猜你为了的是别的原因。” “什么别的原因?”古曼莉反问。 “你觉得呢?我也不清楚,但是父母似乎比我清楚,或许你有天愿意和老哥我聊聊。” “我找谁都不会找你。”曼莉开口。 古曼龙微微一笑,离开饭桌,把椅子摆放整齐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妹妹一眼:“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你想出去的话,老爸吩咐过下午派人专车送你去趟超市,今天附近那家超市是最后一天开业,想问你还需要什么的,赶紧买,记得帮我带两条烟回来!” 古曼莉抓了抓自己的脑门,恼火的站了起来:“古曼龙,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这样阴我!” 古市长离开了客厅,门外站着两个守卫,迎面走来身材瘦削的并且挺拔的吕秘书,他一头白发,佩戴一副金丝眼镜,干练的脸庞扬起职业笑容该有的状态,虽然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但眼里的血丝和眼眶的黑眼圈却暴露了些许疲倦。 “古市长,我已经整理好了,正想着会不会打扰您休息,就看见你过来了。” “没事,休息这两个字,最近就算了。。。”他自嘲着:“我担心下午的会议啊,哪能休息。。。” 他把手上的红色封皮资料递给了古市长,跟着他穿过陪楼走廊,上了主楼二楼的楼梯。 二楼白色大理石走廊里,穿梭着步伐着急,但是有条不紊的政府工作人员,他们来来往往,相互交错。和站岗的如同雕塑一样岿然不动的守卫士兵形成了一动一静的风景。 他们对经过身边的古市长礼貌的点头打招呼,古市长一边盯着文件,一边礼貌的点头回礼。 二楼的走廊尽头是两扇紧紧闭合的红木大门,门口笔直的站着两位守卫,门上悬挂着一个金属小招牌:市长办公室,古市长和吕秘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里,一张棕红色漆面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脑,一个插着几只钢笔和水笔的笔筒,一部白色的电话,一本台历,一本备忘录,一张立式相框,里面装着古市长的全家福照片,画面上夫妻二人的两侧是喜笑颜开的两兄妹,这张照片有点旧,照片上的两兄妹也看上去比现在小很多,在他们身后的背景,是河门市的著名景点-日光岛。案前整理过的文件整齐的推在一侧。黑色的皮质办公椅背后是连体文件柜,配备着柜锁,里面装满了各种文档和政策。另一头是展示架,上面展示着一些三山市获得的国家的荣誉和奖杯。一侧的墙上是世界地图,国家地图,和三山地图。另一侧则挂着一只简单的圆形的老式时钟。 古市长在办公桌上摊开名单,仔细的观看着每个与会者的信息。 “这份是下午召开的会议,按照古市长您传达的意见,参与这次会议所有与会人名单资料以及背景还有直系亲属关系。” “在会议开始前按照上头的意见,我需要把这份名单报备过去。”古市长问道:“他们全部通知到了?” “是的,昨天都通知到了,没有一个人离开三山市。”吕秘书开口:“已经有部分人先行抵达,安排在会议室,我已经尽量安排会议室隔开。” 古市长默许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依次的浏览名单上的名字和职称以及其它备注家庭信息。 “这里罗列了300人的名单,包括三山财政局,警察署,消防局,交通局,旅游局,三叶草疾控中心和卫生局,计划局,环保局,气象局,武装部还有各大银行驻本地行长等领导。。。” “媒体方面呢?”古市长问道,他的目光还没有浏览完,迫不及待的问道。 “通知了三山电视台,广播电台,三山日报等5家媒体中心的台长。” “这些电台和电视台我想上面还会给出指导,我听说现在需要上面统一对外口径报道和宣传,但是具体执行政策还未公布,估计会在今天下午了,我担心他们之前酝酿的政策会在今天执行。。。” “这。。。”吕秘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城市都会盯着我们看,我们该进该退都会为难了。” “我想,无论什么政策,都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为第一。”吕秘书回答。 古市长盯着吕秘书的镜片背后的眼睛发呆了几秒,然后微微一笑。 “难道不是?”吕秘书讶异的问。 “你听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句话吗?”古市长问道。 “听过。”吕秘书回答,他似乎明白了古市长话语里暗藏的意思。 “市府大楼外还有人在抗议吗?”古市长突然抬头,岔开了话题问道。 “早上还有几个人聚集在草坪那,举着恢复于山隧道封锁的牌子,我都让保卫部门劝走了,下午让他们把草坪都围起来,布置成隔离状态,也是为了今天下午的各位嘉宾安全。” 古市长默默的点了点头,赞许吕秘书的做法。 “这些抗议的人相比之前有所增加,我预感未来还会越来越多人,我怀疑他们是有组织的,是否需要下达命令。” “不需要了。”古市长摆了摆手:“自从我担任三山市长开始,就没有批过任何游行的文件,楼下草坪那块地,倒是从我当市长之前就有人示威游行拉标语的,就这么一个说话地,也就算了。” “市长说得对,总要有让他们有诉求的地方,他们找不到地方,就会跑来这里,讨工资,要公道,也都跑来这里。” “那我们就要反省自己了。”古市长回答:“只是这些人最近示威不是时候,呆在家里更为安全,你通知下去,如果明天还来的话,让他们多留意一下这些人的安全。” “是。” “今天的会议内容除了名单上的人,不允许有任何外人进入会场,包括本栋政府大楼里的任何工作人员。” “那,曼龙和曼莉小姐呢?”吕秘书含笑问道:“最近人手不够,你不是让曼龙也来帮忙,是有些文件很着急,他帮忙估计也能省点心。” “今天不行,曼龙让他明天来帮忙,曼莉啊。。。她啊,不会过来的。当个记者越来越起劲了,中午吃饭还跟我说要通行证去封锁区,我看她的心思,八成是为了。。。算了,不提家事了,今天下午的会议,我都说了,除了名单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会议,这个疫情跟我们见过的任何疫情都不一样。” “是啊,不敢想象。。。”吕秘书皱着眉头,沉重的说道。 “安全措施要做好。”古市长再次叮嘱道:“确保所有与会者的安全。” “我明白,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吕秘书推了推眼镜:“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包括安检和卫生,会场外围的封锁和守卫,会场内的设备保密措施,连线设备和备用发电设备,以及预防隔离区我也按照建议规划好。” “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古市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的会议,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告诉下面的人,无论宾客是什么人,如果有疑似症状一律按照疑似感染处理流程,不能让他们进入会场。” “我会告诉他们按严检查。”吕秘书回答。 “这300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各个都是部门的领导,人啊,一旦上高位,面子也就拉不下来了。。。“古市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吕秘书。 “我明白您的意思,这次的保卫队和疾控中心经过专业训练的,从中挑选的模样姣好的女兵,但是手段可不差。” 古市长笑了笑:“知我者莫过于老吕也。。。面子这东西也就好掌握了。” 看着古市长展露难得的笑容,老吕也眼角的皱纹也跟着舒展开来。 “毕竟,上头要召集的这些人,都提前泄露了信息,估计这次的行动需要各个部门,从农业到商业,从部队到医院,从交通到后勤等各部门联动配合,所以哪个部门都不能得罪。” “明白。”吕秘书回答。 古市长仔细的看完这份名单,轻轻的掩卷后,把这份红封皮的名单递给了吕秘书:“名单我看完了,没有任何问题,把这份名单报备给上头,上头要求一定要在会议开始前报备,这些人啊,估计想躲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吕秘书接过文件,欠了欠身,正准备转身离开。 “老吕啊。。。”古市长抬头看着站立笔直的吕秘书:“午餐你用了吗?。。。” “用过了。。。谢谢市长关心。” “那就好,我担心你这几天忙这些事情,把身体都忘记照顾了,你要是还没有吃,文件报备后,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我让淑娟赶紧给你下个面条。。。” “古市长不要开玩笑了,这段时间您住在市府大楼了,也不比您家里方便,还是谢谢古市长的美意,我很早就用过了,咱们啊,就等事情平息了后,再好好喝几杯庆祝。” “行啊,感觉这是一场大战。。。”古市长摆了摆手:“酒就当我欠着你的,那你去忙吧,40分的时候叫人来通知我,这段时间我还有疑问要跟薛岭山理一理他们的意见,会议的最终导向他们要定一个调,我也好提前揣摩揣摩他们的意思。” “我下去后叫小李给你送杯热茶上来。” 古市长点了点头:“辛苦了。” “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 吕秘书轻声的掩门离开了,古市长望着这两扇紧闭的大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看见了吕秘书这几天越发斑白苍老的脸庞,还有他那笔直的身板,今天也略显驼弯,那原本明锐的眼睛,也快要被鱼尾纹和黑眼圈覆盖住。 同样,还有这栋5层楼高的白色建筑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 他拨通了电话连线,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墙壁上的三山地图,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一片绿色的区域—于山隧道,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八禁 三山市政府主楼 下午:14:00整 古市长进入了3楼主会议室--仓山会议大厅。 在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他走到主席台上,双手平放在主持桌上,目光所见水晶吊灯下,端坐在各个三山市各路领导们,会席的桌前摆放着他们的头衔和名字。全场座无虚席,他们用严肃和充满疑问的目光,注视台上这位体态微胖,双鬓斑白的古市长。当他站在主席台的那一刻,底下便已经雅雀无声。 “各位,三山市的领导和精英力量,我是三山市的市长---古今,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河门的疫情形势有多严重,这样的东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针对昨天疫情扩散到耦水市,也是今天邀请各位到来的原因之一,但是最为重要的是,今天邀请各位参加这场临时紧急的特别会议,是根据薛岭山下达的紧急指示和命令。在座的各位领导和精英,也是从中细心挑选并且对薛岭山进行报备的人员,这场会议,是薛岭山要求各个市需要成立对抗这次尸菌的特别行动小组,针对疫情,做出提前预防控制,联动各个部门,团结每股力量,共同对抗。。。今天会议开始前,也就是在14:30分-15:00半个小时,薛岭山将会正式执行计划并且宣读相关命令。” 古市长说完,会议席上的300个嘉宾纷纷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表,他们开始相互低声攀谈,毕竟薛岭山的出现,是他们料想不到的,也就代表着他们将直接进入这个行动的角色当中,现场开始有人低着头,皱着眉头,表情沉重。 古今市长按下了演讲台上的红色按钮,身后巨大的幕布上闪出了红色的光芒,上面显示着连线的倒计时。在倒计时的过程当中,画面开始播放河门和耦水的疫情新闻片段。 画面上触目惊心的现场和数字,虽然打了马赛克,有些闪播的新闻还是旧新闻,但是观看的每个人都露出了沉痛震惊的表情,甚至掩面捂嘴。。。 当倒计时开始清零前,画面回归了纯红色屏幕,现场回归安静沉默的气氛。 屏幕上即刻出现了9位身着军服,悬挂军章,早已蓄势幕后的面孔,他们端坐在视频的正前方会议桌上,背后的背景墙是一片红色的背景,在上面喷绘着一个巨大的涂着黑色的等边三角形模样的标志,这是国家的象征,也代表着官方的权威发言。 桌上摆放着他们的官衔和名卡,从左到右分别为:薛岭山国防长--吴烨,薛岭山卫生长--王琳敏,薛岭山国家安全长—李梓鑫,薛岭山财政长—林茂荣。。。等9人。 古市长立在了一侧,他抬头看着视频上这些头像,等待着他们的发言。因为他提前知道,这个视频不是只有面对他和在场的300个人,而是面向全国所有的地级市以及特别区。 这是一次薛岭山连线所有的地级市特别会议。 屏幕上的人简短的依次介绍后,由画面偏右的宣传长--许益暗部长直接切入正题。 “我代表薛岭山对这次行动发言,针对尸菌疫情的爆发,成立了薛岭山尸菌防治委员会。我们9人隶属于此委员会,此次的视频会议,是本委面向全国所有地级市以及特别区的特别行动会议,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除了已经发生疫情的河门和耦水两市,我们将另行通知外。即日起,薛岭山尸菌防治委员会正式颁布第一阶段计划:执行代号:关门行动。关门行动的最高指挥中心薛岭山,将由我们九大长尸菌防治行动委员会直接负责,其次为三个特别区行动组,再来为各个地级市的特别行动组,薛岭山授权各地市长为特别行动组的最高负责人,所有管辖范围内的县市均可分派任务并且组建附属行动组。各市行动组负责统筹各部门力量联合对抗这次疫情,市级范围内的所有部门都将无条件配合,包括可越级调配的权利,只要在你的管辖范围,不管是谁,都将无条件配合。违令者将以叛国罪轮处。参与会议的报备人员,都将是此次关门行动的成员,根据河门市传来的最新消息和三叶草对尸菌和疫情数据分析,尸菌的变异将可能导致人类历史上面对的最严重的疫情灾难,我们对此暂时束手无策,疾病初期的预防和控制不当导致美国,英国和日本等国家已经发现了感染者,某些地区已经陷入混乱以及无政府状态。此次的关门行动需要在座与会的所有关门成员紧密协作,联动配合。我代表薛岭山尸菌防治委员会宣布:代号:关门计划正式实施。现在由国防长吴部长宣读此次关门计划的18条作战指示。” 画面上开始发言的是吴部长,他神情严肃的开口道:“现在宣布一下关门行动的具体作战方案。总共有18条意见,这18条意见经过危机专家和三叶草疾控团队讨论论证,若有未阐明后补的意见会在今后另行通知,关门行动的执行日期由今日会议结束宣布开始,止于疫情正式通知结束日,具体执行人为各市市长。以下我宣读的内容,有关于本委会的,均以薛岭山简称代替。 1:红灯城市为发现感染者城市,绿灯城市为未发现任何感染者城市。均需按照此关门行动执行计划。每日需汇报本市的感染情况,薛岭山将会汇报整理与各市进行资源信息互换,提供警示和预防意见,禁止隐瞒和欺骗以及任何手段隐匿尸菌灾情。 2:优先保证关键设备的留存和转移,提前保证粮食库存,建立城市临时应急场所,打击哄抬高价和趁火打劫,保证人民有足够的条件留守家中至少3个月到半年的过渡时间。 3:所辖县市内所有的大型化工厂,核电站,水坝等均需提前关闭或者做好安全保护措施,预防因为疫情感染而引发的连锁灾难。 4:邻近疫情城市享有戒严法执行权,不需报备。必要时允许武装力量。 5:即日起各市拟建基地,需集结本市需要的所有力量,快速完工建成,太极江以南20个城市工期1个月内,以北2个月,特别区另行规定,建议优先启用已有基地和防御基地,目前因为河门的情况特殊,薛岭山已经派出资源,优先扶持河门市的松屿基地建设,其它邻近感染区域的基地建设之前已经有相关文件提前通知,目前已经迫在眉睫,时间紧迫。基地需要进驻三叶草疾控中心,有条件安排研究尸菌疫情的,需要在基地投入红格系统。基地的选址辐射标准,以本市开始可以辐射邻近城市优先考虑,建议建立在远离城市区域和密集人口区域的范围,是否再未建成之日前公布,取决于各市长的考量。 6:各地基地建成,市长优先为基地管理者,可委任,委任需报备薛岭山。另:三叶草入驻基地,管理者由薛岭山指定。基地建后成关门成员和其直系亲属享有优先入驻权利。基地需保证足够军队和武装防御,同时保证三叶草和市民的日常生活,培养和训练抵抗疫情的军队。 7:根据三叶草的不断试验研究显示,尚未投入市场的新型材料红色玻璃因其材质轻便,坚硬如铁,通透性强,尸菌粘液无法腐蚀,其生产技术已经通知全世界范围内有条件生产的单位,可用于制作基地附属设备,武装设备以及用于尸菌研究的各种设备,有条件开展生产的即日起组织生产,无条件生产的请报备薛岭山申请调度。 8:各市即日起封锁本市进出外界主要通道和隧道,海陆空全部暂停。军事,支援和救援不再此说明。绿灯城市人员流通可视情况安排,但需三叶草疾控中心隔离确定后方可安排。禁止任何一个人离开红灯城市,也禁止任何人前往红灯城市。 9:所有关门成员均不得离开本市,除非薛岭山另行通知安排。 10:关门行动设置了三个个特别区--海上市,皇岗市,蓝岛市三区,即日起将征集调遣所有绿灯城市的设备,人员,物料和文化物质遗产,任何城市均需无条件配合。 11:所有与会关门行动成员,如处于绿灯城市,于明日起两个星期内向所在地市长提交申请,直系亲属将会安排前往三个特别区安置。也可等到基地建成后优先安排入驻。如发现有假冒名额,将即刻取消直系亲属政策。 12:对于红灯城市的对外报道和宣传均需上报薛岭山,统一对外口径宣传报道,薛岭山可指定当地电台记者,摄影师等为特约记者或者观察员进入灾区报道,此特约身份将不受各地市长管辖。 13:监狱,劳改营,精神病医院等特别场所,做好防范工作。 14:即日开始,处于红灯城市临近的城市,各大学校无条件停课,暂停各旅游业,关闭人员密集场所。 15:绿灯城市立即成立联合行动小组(cm)用于预防,cm人员由市长组成的行动组指挥中心成员共同调配,并且接受薛岭山命令,可对疫情地区进行救援,清理,考察,转移,战斗和对抗,各个部门选拔人员共同组织,优先考虑城市消防,警局,武警,医生,护士,三叶草人员,以及有所专长人员,同时可以志愿者形式招收并且培养cm人员。各地驻军直接由薛岭山命令,任何调配都需报备申请。 16:普及尸菌疫情和感染方式。。。。。。。。 17:绿灯城市之间资源和人员和信息调配根据各自城市约定和遵守三叶草介入规则,禁止红灯和绿灯城市之间的调配和支援,以及人民的转移。特殊情况以薛岭山的指示为准。 18:红灯城市需保证和绿灯城市之间的隔离,必要情况下摧毁前往绿灯城市的通道,清理城市,安排民众前往各自所在基地范围,提前建立收容所和隔离区,安排需入驻军队和本市三叶草疾控中心。 我宣布完这十八点内容,具体将会以文件形式由各市所在市长发放给在座的各位关门成员,接下来会议将交由各市市长主持关于本市关门计划具体的实施规定,薛岭山授权市长对违抗此关门计划的与会成员当即处置权,违令者撤销一切职位,严重者以叛国罪论处。” 关门行动的方针宣读完毕后,9大长的红色的屏幕立即断开链接。 灰色的幕布下是缓缓走到讲台的古今市长,在从窃窃私语到互相议论的喧哗声中,他缓缓的打开了早已经放在讲台的上的红色文件。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的移向了古今市长,他毫不回避的直视着与会的所有关门成员,即使他的目光已经不如当年那样坚定,但却倔强的抬起下巴,看着各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各位,关门行动的具体细则会在会后以文件形式传达到各个成员手中。。。现在,我来宣读一下本市的作战方针,在基地还未成型时,作战指挥室就设立在市政府大楼,分部将按各个联动部门具体安排,由我担任最高指挥官,同时任命三山卫生局,三叶草疾控中心,警察局,消防局,交通局,以及。。等为主要领导班子,组成三山cm联合行动组,配备cm队员,即日起其余各部门互相配合。。。” 宣读后,他目光注视着与会的各个成员。 300人随即默契的陷入了几分钟的沉默中,那气氛如同默哀。他们的眼神和嘴里有太多的话想讲,但是却无法消化今日所有的信息,任何的开口都显得茫然,很显然,还有一些人没有听得太明白,或者讶异他们听见的是个怎样的计划,感觉更像一场闹剧。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还在思考和揣摩,从他们会议桌上的快速摘抄的笔记上想要悟出一些迷津,他们现在迫切需要马上得到印着黑色三角形标志的红头文件。 “那么我宣布即刻开始执行封锁计划,现阶段需要各位配合的于山段的封锁区关于门口那些难民的事情,会后将会正式封锁三山离开的主要通道黑头山隧道,因绿灯城市之间还是可以互相来往,我将会通知泉水和海上两市商讨如何安全的转移需要离开的。。。” 古市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人抬了一下手,站了起来,他打破了沉默: “古市长,这样的行动。。。若无法配合,会怎样?”发言的是三山的财政局王局长。 古市长摁平了手中的红色文件,他目光严肃的看着他说道:“薛岭山对这次关门行动的执行异常坚定,想必王局长也听见了,若拒绝命令,重者将会以叛国罪论处,当即撤销一切职务头衔,想必各位都很担心自己的直系亲属安全吧,那么撤销这一切,也就是失去了前往大后方的可能。” 众人一片哗然,王局长随即缓缓的坐下,但是他的这一声沉默就像湖面击石一样,随即泛起了层层涟漪,与会成员开始侧耳交谈,他们抛开了自己的疑问,会场成了一场类似记者会般的喧闹。 “这太突然了,基地呢,您刚才宣布本市的作战计划主要是着手于抵抗附近两个红灯城市的难民,和本市治安以及物价粮食的供给,对了,还有北上黑头山隧道的封锁意见,我想问,三山的基地是否已经完成?” “很遗憾,基地的选址和建设还未开始,因为我们情况特殊,邻近疫情爆发城市,本市的军事设备和基地规模也并不大,驻兵有限,调配还需要薛岭山审批,如果按照一个月工期来完成,我担心我们面对的情况不会挨到一个月后,我将和再座各位有任何意见的会后开个小会,我们另行讨论基地事谊,一旦确定后会把细节方案传达给与会成员。基地一旦确定选址和修建,将会统一通报工期和情况,绝不对再座各位隐瞒,但同时各位需要保证,在基地成型前不得对外公布。” “我想问古市长,对于于山隧道的封锁区布置电网和征集邻近大楼,以及打算派出武装部队或者cm队员。。。是这么说吗?我了解到河门疫情爆发,但是薛岭山已经提前帮助河门大陆修建规格巨大的松屿基地,这一措施是否会缓解于山隧道的压力?“ “不会缓解。”古市长斩钉截铁的回答。 ”关门计划更像是一场困兽之斗,一旦疫情爆发,所有人难道就等死了吗?红灯城市得不到绿灯城市的任何救援和支援,是这样吗?” “我想您可能近期没有多大的关注新闻,薛岭山之前已经通知我市,他们已经派遣了本市所辖军区内的部队合并成cm队伍前往支援河门市,红灯和绿灯之间的支援还是存在,关键在于由薛岭山统一调配进行安排,我们当然不会主动进入。” “应该不尽然。。。之所以有这样的决策是因为河门大陆出现了可怕的的女王菌,并且尸菌的变化和变异超出了我们的预测和我们现有对所有菌种的了解程度?”说话的是三山卫生局黄局长。 “尸菌的疫情每天都再加重,现在可以说大敌当前!” “我支持这样的行动,如果感染者,哪怕一个人进来,都可能造成无数人感染,这个疫情最可怕的是它通过空气传染,它是有意识,它是主动的,我们不是在对抗疫情,我们是再面对一场未知的,可怕的战争。。。” “我反对继续封锁于山隧道,应该让难民进入城内,他们也是人民群众,也是我们的一员,而且本市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口在邻近的河门和耦水两市工作,这部分人势必成为关门计划的最大阻扰者。” 面对这个问题,古市长沉默不语,他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众人,十个手指紧紧的抓着那份主席台案桌上那份印着黑色三角形的红头文件。 台下的疑问和讨论声越来越大,古市长拍了拍麦克风,一股刺耳的声音把会场的讨论声拉了回来。 “各位与会成员安静下,请不要忘了,这场临时紧急会议,是来执行上头布置的任务,不是来召开记者招待会,也不是来拉口号站边的,各位也不是记者,你们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麻烦各位看看你们桌子前的排卡,上面的写的职位,想想你们是什么人?各位是这次关门计划的关键人物,你们可以有任何意见,可以支持,也可以反对,但无论你们是支持还是反对,这一次你们都必须无条件执行!” 他扫视着众人,声音的穿透力在麦克风前被放大了数百倍,夹着铿锵有力的气势,他的声音里含蓄的藏匿着威严的气势。就这样,会场慢慢的静了下来,直到完全安静的沉默。 “我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想各位都看出了这个关门行动想要执行的方向。保护一小部份人,还是保护大部分人。从18条的细节就能看出来,没有几个字眼提到过人民,但是,各位不要忽略了,这18条里,每一条都在暗示着保护人民,保护大部分的人民,保护红灯城市以外的,目前的54个绿灯城市,我们也是其中一个。接下来,我们只能用尽有限的力量,保护这座城市里的人民,让绿灯不变成红灯,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我们是邻近城市,红灯城市河门和耦水在我们南边,我们虽然是绿灯城市,但实际上我们已经闪着黄灯了!是变红还是变绿就靠在座的各位,不放过任何一个进入城市的感染者。。。我们只有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是背水一战,所有两市的难民将会是最大的灾难,于山隧道就是这场战争的前线,我们必须清理出隧道外围的建筑,安排难民进入,把难民和尸菌的问题阻挡于隧道外,无论用何种方式,也要禁止难民进入三山市。牺牲小部分,保护大部分。。。这个道理不难懂。现在开始还来得及,目前已经有难民进入到三山,在我们还没有完善隔离条件的时候,我们已经派出三叶草队员和警察进行追捕,我们已经放出消息说难民有多坏多可怕,市民看见必须报警,截止现在,庆幸的是,虽然有漏网之鱼,但是我们还是绿灯城市。我们的感染人数还是0.” 台下还是有人坚定的举了手。 古市长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停止住了发言,他还是礼貌的扬了扬手,让他说话。 “我反对封锁于山隧道的政策,我反对禁止外面民众进入,我希望市长和薛岭山基地能够再次慎重的考虑,如果封锁,届时不是只有现在几百人几千人聚集在隧道门口,将会有上万人,几十万人冲入隧道,我们怎么阻止,市长和在座的各位领导,如果这些难民中有你们至亲的人,你们会怎么对待?你们希望他们阻隔在外面?纵观历史,任何疾病靠封路封村来停止蔓延基本都失败,现在的社会是一个开放的社会,这样的封锁是不可能成功的。” 古市长朝着这个激动发言的老者看去,他两鬓斑白,他是三山洪山区谢区长,他站了起来,固执并且激动的阐明他的反对意见。 古市长有那么一丝恍神,这个谢区长这段时间来过几次电话,他想起了他的所求之事,他的老伴和女儿回河门娘家住了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刚好河门疫请失控。。。 “谢区长,封锁进出城市的主要通道就是关门行动的内容,这点不容反驳,我将严格按照薛岭山的指示安排,而您作为本市区长,您更应该严格执行。” 老者激动的颤抖着,他没有坐下,而是看着古市长。 “古市长啊!!!即使是你的亲人被拦在外面,你也不让进来!”老者咆哮着:“在座的与会成员,难道就没有任何特权,或者任何力量保护自己的亲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让我们如何保护我们的人民?今天颁布了关门计划,我相信您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提前知道会议的大概内容,在隧道封锁前,在计划没有下达之前,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区长,请不要把私人事情带到这个会场,我对所有人一项同仁,对我自己也是如此。”古市长回答。 老者举起大拇指:“行。。。算你行。。。” 他毫不客气的坐下,颤抖着双唇,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但是又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失望。 “请听我说,你们的特权就是,近期我会报备薛岭山把你们的直系亲属安排北上或者到特别区去,而且马上就会着手安排,这是关门行动的计划之一,但是很遗憾,红灯城市的除外,如果亲人不幸在红灯城市的区域或者封锁交界区域,按照规定,不能进入绿灯城市。但是。。。我会让他们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中间地带,如果他们已经来到我们的边界进行登记的话,我能做得只有那么多。。。” 谢区长摇了摇头,眼眶湿润。 古市长的目光再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继续说道: “从现在开始,与会成员们同我一起,贯彻执行关门计划,我们唯一活着的办法,就是用尽任何努力,让三山的绿灯永远亮着,这也是我们保护三山里市民的唯一办法,必要时无论用尽什么办法。” 。。。 “古市长,如果。。。我们成了红灯城市呢?” 古市长冷冷的看着这个提问的税务局长。 “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古市长厉声反问道。 “如果你们是来默哀的,那么这座城市已经完全没有救了,你们该回去烧香拜佛,向琉璃寺神女求个平安,你们是谁啊!!!”古市长收敛着自己早已经想爆发的情绪:”你们是这座城市资源的掌控者,薛岭山把资源和权利交给你们,你们现在就要把头抬起来!这座城市是绿灯还是红灯,都在在座300位成员的手中,你们手里握着一个按钮,你们掌握着一个隐形的按钮。就看你们按下的是什么了。。。难道在敌人还没有打进来前,你们就自乱阵脚?” 古市长说完后,压抑的情绪终于松懈了半刻,他一手撑着讲桌,微微颤抖,他缓缓的,缓缓的走出了讲台外,在众人充满绝望压抑的眼神下,他深深的朝着在座与会300位成员,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所有的责任和骂名,全都由我一个人背负,这千古罪人,我当定了。。。你们只是执行我的命令。。。只是执行我的命令。。。各位。三山市就拜托了。” 古市长完全明白,其实所谓的关门计划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为了拖延。 因为特别区的建设需要时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另有所求 古曼莉坐在窗台上,窗台上丢着一包所剩无几的香烟,她抽出一根,点燃它,然后轻车熟练的叼在唇间。她撩开了一侧厚重的窗帘,阳光倾斜般的洒了进来,她轻轻推开窗户的一侧缝隙,让袅袅青烟朝着缝隙透散而出,她的目光朝着窗户外看去,城市下方笼罩在一片清晨的迷雾之下。 她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有20几条未接来电,打开微信短消息,她把他们一条一条的点掉。她只关心上面的一两条信息,当她点到其中一条信息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仔细的端详信息的内容,信息来自电台的林台长。 “曼莉,你那天托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好了,很遗憾,昨天跟你谈过,我们台现在所有的现场都需要报备,不过,你可以联系他,他不是我们这块的,这是他的电话,就说是我给你的,他有办法。另外你母亲来电询问你的情况,你没有回家是吗?我给你电话你也没有回复,你母亲要我这里让你暂停前线工作,这段时间安排你在内勤,不好意思我已经同意了。。。” 古曼莉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快速浏览信息后,点开链接的电话,她拨了过去,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您好,三山电视台林台长把您的电话给我,让我联系您。。。” 对方几乎没有听完她说完全部的话便把电话挂了。 古曼莉吸了一口已经快要燃到烟蒂的香烟,然后死死的压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她又拨了一次。 “您好,请先不要挂断,我是三山电台的记者古曼莉。。。” 对方似乎没有听清楚她的名字,让她复述一遍。 “我叫古曼莉。。。”她放慢了语速。 电话那头似乎接受了这个名字,他没有挂断,古曼莉便继续开口说下去:“他们告诉我您那边可以办到,您有办法是吗?好的,那就约在今天中午,地点是在。。。好的,您只有中午有时间是吗,明白,按照您的时间和地点,谢谢您,谢谢您,这一切我一定保密。。。” 古曼莉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上午10点03分,她快速的打理好头发,穿上外套打开房门正准备离开,门口看见了正要抬手敲门的古曼龙,他一身西装领带黑皮鞋站在门口。 “为什么不接电话?”古曼龙问道:“你知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担心死了,他们打遍了你的手机你不接,发短信息你也不接!”古曼龙一手拦着房门,不让古曼莉出门。 “大哥,我要出去。”古曼莉抬头看着他:“之前我自己住,也没有见过父母来找过我,放心,我不是个小孩子了。” “你忘记父亲要我们寸步不离的呆在市政府的房子里吗?现在举家都搬到里面了,而不是住在外面。”古曼龙看着她的态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要是平常我们才不管,你自己是记者,你比我清楚外面现在的情况,你知道情况有多危急,你这个工作有多危险?” “哦,我怎么可能清楚的明白现在的状况?”古曼莉反驳道:“父亲约见台长的时候,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台长认为我应该知道,现在政策到底变化到什么程度。你觉得我明白现在的状况?大哥,我现在是一塌糊涂。” “我不想和你扯这些,父亲的事情他自己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上头需要保密,他应该履行这个义务。” “行,我也不扯这个,我清楚父亲承担的责任和压力,但是母亲昨晚给台长电话要求让我放弃一线工作,你觉得我能接受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有权力不用,而把这些特权用在我身上!” “母亲说这是特殊时期,万不得已她不会这样做,她也是为了你好。”古曼龙说到,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感到惊讶。 “为了我好?”古曼莉摇了摇头,她想关门出去,但是古曼龙的手臂死死的卡住。 “你就住这里?”古曼龙朝着房间里窥去。 “让开好吗?我要出门。”古曼莉不耐烦的说到。 古曼龙朝着房间探头看去:“母亲说,没回家是外面有地方住,你宁愿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也不愿意回去,看来果然是对的,你这个房间看上去也不大。。。高楼层,一个月租金在这个地段也不便宜吧,下面商店都关门了,你吃什么?” 他的眼神朝着房间了瞄了几眼,他松开手推开门,正要进去。古曼莉跨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住了他。 “大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古曼莉开口道。 “行。”古曼龙的眼睛朝着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然后退回了门口:“你要去哪里?” “去商场。”古曼莉轻描淡写的说着:“你刚才话里不是说了,下面的商店都关门了,倒是提醒了我,何况我本来就要去。” “我跟你去。”古曼龙说道:“正好我早上也没事,难得出来透透气。 古曼莉抬眼看着这个高个子金发老哥,明明是直发,非要把自己的头发弄成卷毛,像外国人的那种卷毛,身上还偷偷的喷了她放在政府陪楼洗手间里的香水。 她鄙视的扫了一眼这个打扮精致的老哥,估计他又要不要脸的粘着她。 古曼莉眼珠子一转: “行!” 她爽快的回答. 古曼龙讶异的瞪着眼睛,没有想到她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本以为她的妹妹还会和她争辩几句。 他竟呆在原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走吧!”古曼莉盯着他,他松开拦住门框的手,退过身子,古曼莉关上了门,甩着头发,按下了楼层电梯。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主驾驶位上,发动引擎前,古曼龙掏出了手机,她看了一眼正在系着安全带的古曼莉,然后给母亲回了一个电话:“妈,曼莉正在我边上。。。她没事,我跟着她,她要去商场。。。好。。。好。” 古曼龙放下了手机,拨动引擎,他含笑的看了一眼低头发送短信的古曼莉。 “妈叫你去完商场,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我回家,往后哪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父亲昨天严肃的下达了家庭命令,他担忧往后的情况会日益恶化,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让我们呆在市政府大楼里,随时准备撤离的可能。” “是吗?”古曼莉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局势严重,你难道不懂得判别?” 古曼莉放下手中的手机,手指轻轻的敲打脑门思索着,她停止了和古曼龙就局势的争论,她知道继续这样扯下去,她和她大哥永远都不会停口,于是她开口道: “哦,对了,大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古曼龙轻轻的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你记者的敏锐嗅觉在哪里?你当我们父亲市长是白当的是吗?房租是你交的,水电费也是你交的,快递这些收件人可是写了你的名字,随便查一查都查出来了。” 见古曼莉低头不悦,古曼龙轻描淡写的说着:“说吧,去哪里?” “屏山大厦底下那家商场。”曼莉说道,她的手指不断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按钮。 “那我需要导航。。。”古曼龙说完放慢了车速,快速的车载系统,并且把导航的声音调到最小。 “我一年回来一次,一次呆一个月这个城市变化太快,每一次回来我都认不出来,之前每次回来总觉得这个城市灰灰的,现在却不那么觉得了。最近有雾的天气还真多,我回来那么久了一场雨也没有下过。。。” 他撇了一眼,看着盯着屏幕若有所思的古曼莉。 古曼龙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古曼莉问道。 “没什么。”古曼龙温柔的看了一眼古曼莉:“只是不知不觉中,发现我妹妹长大了。” “你什么意思,你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吧。”古曼莉掩上手机,侧头看着窗外白色迷雾的空荡街道,12月的冷风卷起了地上的树叶和垃圾,铺天盖地在迷雾中旋转。 “能让你和老爸老妈愁眉苦脸,有家也不想回的人,他是谁?”古曼龙直截了当的问到. “谁?”古曼莉警惕的反问道,她坐直了身板。 “和你租房里一起住的那个男人?”古曼龙悄悄的观察着她妹妹的表情。 她的手指不断的揉搓着手里的手机,她问到:“是老爸还是老妈告诉你的?” 古曼龙点了点头:“你没有接电话,任何信息都不回,其实爸妈很早就知道你在外面租了,也猜测你和那个男人一起住,他们虽然忙,但是也不想太过干涉你的生活,毕竟你有工作,这点爸妈也是欣慰的,之前的工作你也不少有抱怨,这次却破天荒的充满热情,你说老爸老妈怎么能不猜到你在想什么。昨晚你不在房间,他让吕秘书找人追查了一晚你的下落,把任何你可能留宿的地方都找出来。” “现在满意了吧,知道我住哪里了。” “他是谁?你哥我见过吗?” “他是谁,你可以问老爸老妈。。。他们很早就不同意我们之间交往,你在美国不知道这件事,后来老爸想办法把他调离了三山,就在两个月前,理由就是给他一个更高工资,更好职务的工作,的确是比之前好太多,但是也便离开了三山。” “曼莉,我的观念和老爸可能不一样,你知道我过去几年也多少沾染了一些美国人的性格特性,谈恋爱嘛,我认为是自由的,这一点如果是我在的话,我可以替你找老爸说几句,但是。。。不是说爸妈同意不同意,就是你大哥我,现在也不同意,让我的妹妹租在外面这个小房间里,房租还让我妹妹出,都没有一个投资头脑。。。” “开什么玩笑呢!”古曼莉生气的说:“什么叫投资?你把妹妹我当成什么?亏你还是留学生,思想还是那么封闭传统。” “没办法,虽然身在国外,但是底子还是国内,对了,他多久回来一次?” “什么多久回来一次?“古曼莉装傻问到。 “你不是说他被调到河门去了?那他多久回来一次三山?“ “两个星期前。。。”古曼莉很奇怪,自己平时抗拒的老哥,竟然今天自动和他聊起自己的私生活,也许压抑太久,没有得到父母的肯定,迫切需要找个人述说吧。 “他那边工作忙,即使调到了河门,他也希望有所作为,他想努力工作,然后存钱下来,到时候买房在三山,这是他的计划。” “他父母也在三山吗?” “他很小父母离异,父亲和母亲各自有家庭,之后也不在理他,我没见过,听说在蓝岛市里。” “那么他一定叫你过去河门和他呆在一起了?” 古曼莉摇了摇头:“没有,我不会离开这里,再说他怕我吃不了苦,他知道我家在这里,没出过远门生活,他压根就没有提过。那天走的时候只是责怪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在河门市,当天收拾完行李,只告诉我努力工作,存钱下来,买房。。。” 古曼龙安心的点了点头,车子缓缓的,平稳的拐过了十字路口。 “你要是真的跟他去了河门,那就完了。。。”古曼龙意有所指。 “他最近一次过来是两个星期前,回去的时候那里就出现疫情,当时还没有开始封锁,我让他赶紧过来,他说工作上的事情跑不了,现在他正在逃亡的路上,他说那个地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想象的地方,只有用地狱来形容。” “这么说,他现在是安全的?”古曼龙问到。 古曼莉点了点头:“昨晚还通过电话,他已经离开河门岛前往河门大陆,那里相对来说,疫情没有严重到如同岛内。他说大批的人都在逃,高速和道路都堵住了。。。” 古曼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能让你和老爸关系搞僵,三天两头不回家来,软磨硬泡的拿着记者的幌子想要到隔离区去,你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我能做什么?如果父亲不把他外调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古曼莉把头甩向窗户的一侧,眼神在迷雾中寻找高楼的轮廓。“他一直埋恨着,说是父亲动用关系让他离开这里,被调到河门市。为了这件事,前段时间我和爸吵过一次。。。现在河门爆发疫情,老爸封锁了于山通道,这几天他告诉我有人说于山隧道是进不了的,他希望能回到我们租的家里。” “我想你一定和老爸谈过这件事,他有办法吗?” “封锁政策是他颁布的,我希望他能够法外开恩,我要老爸帮我这个忙,我希望在这个危急时刻,他能动用他的权利和资源,等他到了隧道口,就能想办法让他进来。” “老爸的答复呢?” 古曼莉摇了摇头:“他说任何人都进不来,没有任何办法!对于难民这件事,他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几天你经常往外跑,昨晚也没有回家,从老爸开完会后,上门来的人不计其数了,妈都说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所求之事,和你一样。你知道老爸的性格,固执。。。如果他为你破了例,你觉得可能吗?” 古曼莉摇了摇头:“我当时觉得可能,因为我从来没有开口要求过他任何东西。。。但实际上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爸妈的初衷也是好的,都是想保护你,但是身为市长,他想要保护的也是这座城里的人。”古曼龙说。 “那么,那些难民呢?他们就该死?台长昨天告诉我现在已经规划好了中间地带,但是那是尸菌疫情啊,难民毫无防疫措施,生活和卫生条件及其不便,他们不会乖乖听话站在于山隧道前排队,他们当中有人见过那场疫情,你觉得可能吗?” “父亲自然有办法可以控制。” “他高估了自己。”古曼莉不削的说道。 “所以那天饭桌上提起的你想去于山隧道封锁区,是不是因为老爸拒绝帮你放人进来,你想自己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我难道还有老爸那通天的本事。。。现在林台长也让我当后勤,说白了就是停了我的工作,放心,我去不了于山封锁区,只不过我认识他三年了。。。我恨我自己帮不上忙。。。”古曼莉轻声的叹息着:“如果老爸没有反对的话,这三年我不会过得那么痛苦。” “有时候父母反对不是基于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而是考虑到你。” “我不需要你们帮我考虑。”古曼莉回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古曼龙:“这个我承认,我很久很久没有带自己的妹妹出来逛了,这样,今天曼莉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你有钱吗?”古曼莉讥讽的反问道。 “我不是说了,我勤工俭学,不多,但是够你花,只要你不狮子大开口就行。” 古曼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点了点头:“行吧,看你今天如此热情的关心妹妹我的情况,我就安心的吃你的喝你的。” 导航开始引导附近的停车场,古曼莉远远就看见了那家绿色招牌的枫情西餐厅。 “停到地下室。。。”古曼莉说:“如果待会想去超市走一趟也不用提东西上来。” “行。”古曼龙原本看见了那家西餐厅前面空着的停车位,听曼莉一说,他便拐下了地下室。 古曼龙就近的停在了超市入口的停车范围内,停车场很空,门口一辆装货的车子占据了对面一半的路面,看样子是在转移超市里的物资,上面贴着三山市政府的贴条。 “这一定是老爸搞的动作,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了吗?”古曼莉看着那一箱一箱被装进货车的货物问道。 古曼龙摇了摇头:“你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我了,要论情报,你应该早我一步掌握,不是吗?” “你不是在老板的政府办公室里帮忙吗?” “是啊,虽然帮忙,但是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老爸也不会把事情跟我说的,工作上,我也只是个外人。”古曼龙回答。 “希望这些东西是转移到于山隧道的中间地带,那些难民逃到这里,进不了城,想必各方面都非常奇缺。。。”古曼莉若有所思的说着。 “希望如此吧,老爸自然会把控,这点我相信他,不过你确定你只是担心难民么?” 古曼龙说完观察着曼莉脸上的表情,那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还是写在了她紧锁的眉头上。 “大哥,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肤浅,好了。。。我是担心难民,但是我也担心他。” “终于松口了,不再嘴硬了吧,我看这几天,你似乎总是心事重重,往日和我争辩也不见得你在下风。”古曼龙拉住曼莉的胳膊:“走吧,别想了,上电梯,找个餐厅吃饭先?” “先买东西吧,我知道这个超市营业到今天下午就停止了,不先买东西的话,我吃得不踏实。” “行。听你的,那就先到超市去吧,现在市政府大楼里什么都没有,既然出来一趟,咱们得好好买买,打发父亲命令禁止出门的时间,我顺便带几条烟。” “所以,你今天能够出门,是多亏来找我这个妹妹?” “也可以这么说吧。”古曼龙咧着嘴笑着。 古曼莉就知道,老哥不会那么好心,他自己也是身怀目的。 叮,电梯门打开,兄妹两人走了出去,他们看着商场中央闪着led灯的巨大圣诞树,回顾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客人,古曼莉把眼睛瞟向了商场里一家冷冷清清的饮料店。 “哥,我有点渴。”曼莉随意说道。 “哦,你想喝什么?”古曼龙四周望去,看见了邻近的那家饮料店。 “一杯热的蜂蜜柚子茶吧,对喉咙也好。”古曼莉下巴朝着那家饮料店抬去:“喏,就是它店门口招牌的那款,要温的,不要太烫。” “行。”古曼龙拉着曼莉的胳膊。 “我在这里等你啊。”古曼莉皱着眉头说道:“你拉着我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怕我妹妹跑掉了,老妈在电话里说,既然你来超市,就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外。” “行,我跟你过去。”古曼莉叹了口气,她偷偷的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她跟在曼龙的背后,进了这家饮料店,眼睛却偷偷的张望着商场的各个开放的出口和营业的商店。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家绿色和红色相间招牌的枫情西餐厅。 古曼龙递给了曼莉一杯柚子茶,她捧在了手上,轻轻的喝了一口。 “现在去超市吧。”曼莉说着,朝着前面走着,古曼龙在后面跟着。 “我以为你是来逛商场的,没想到你真是来超市的,话说我们的日常用品现在有人在负责,不需要自己买吧。”古曼龙说着。 “那些东西只能是基本生活物资,零食啊,这些你想过没?还有你的香烟呢?” “是啊,我想再买两条存下来。。。”古曼龙回答:“你确定这东西这里面有?” 兄妹两进了超市,古曼龙推着推车,曼莉捧着柚子茶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沿路走过的商品架,曼莉都顺便的拿了一些放进去,饼干,水果,饮料,纸巾,什么都往里面塞,很快,推车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峰,商品已经放不下去了。 “曼莉,你是当不要钱的你拼命拿是吗?”古曼龙问道,但是曼莉没有答复她,而是自顾着自己朝着前面走着,曼龙不得不小心的推着推车跟着,还好超市里的人不多,放眼一望,她的妹妹在哪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还放啊!”古曼莉在这堆商品的到。 “没事,就一小块,我去洗手间烘干机处理一下就好了。”她看了一眼她的大哥,然后看了一眼围绕着她的保安,她对着保安说道:“这瓶酒我大哥会照价买了,你们找他,哥,我去一下洗手间把裤管和衣服弄干净。” 说完,曼莉擦拭着衣服,快步的从超市出口离开,离开时候不忘了对她大哥说道:“你等下直接结账后到车库去,我弄完就下去。。。” “不对。。。你。。。”古曼龙看着曼莉几乎小跑的离开了商场,他看着围绕着他的保安,他探头张望曼莉出去的方向,却又无法挪步,他焦急的一边对着保安说:“这个酒我买,这个酒我买。。。” 古曼莉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朝着风情西餐厅小跑过去,她进去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脱掉黑色的风衣外套挂在椅子上,她回头看着身后的柱子和墙壁,她确定这个视线从商场内部无法被发现,然后她再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了约定见面的时刻了,她环顾了一下这间没有几个人的餐厅,背后是一对情侣,女生沮丧的低着头,年长些的男生抬着下巴,桌子上的餐食也没有动过多少,看样子不是一场愉快的谈话。另外一边是两个男生,模样也长得不错,只不过他们窃窃私语的投来目光,让古曼莉觉得有点不自在,虽然她也经常曝露在公共视野中,但是很显然,他们交谈的对象是她,古曼莉因为不小心的对眼,也就顺道给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发现其中一个男子她在加油站那边见过,毕竟哪怕是擦身而过,只要古曼莉看上一眼,也就认得。 那天她通过内部消息,原本想在加油站采访从河门而来10路公交车,她没有机会第一手了解河门的灾情,便想从这辆公交车侧面打听,但是很遗憾,当时三叶草拒绝她进入隔离区,她从远处拍了一些照片,回去后台长也告诉她,这则新闻不能播报出去。 公交车在现场消毒后,现场的人员,包括公交车都从加油站离开前往三山的三叶草疾控中心。 当时古曼莉下意识的明白,如果需要近距离接近隔离区,就需要她现在所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或许能让他进入于山隧道隔离区的范围里。 那个看上去不那么调皮的男生,就是她在当天晚上遇见的人,因为当时人少,所以她特意的留意了一下。 她确定这家枫情餐厅里在座的人都不是她要找的人,她便再一次的低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她不晓得她哥哥需要多久才能从麻烦中出来,然后把货物一个人搬到地下停车场,如果出来找她,也不一定马上知道位置,至少他会拨打电话,古曼莉顺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知道这个人会准时赴约。 不一会,外面开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下车打开轿车车门,一个西装笔挺的老者跨了出来,她抬头看了看这间餐厅的招牌,顺道环顾了四周后,推开了餐厅的大门,他的目光很快锁定着独自就坐的曼莉,他礼貌的一笑,径直走到了曼莉前,找了个面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曼莉并不曾见过此人,但是直觉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从他推门进来,到走到曼莉位置边上,她都在仔细的观察他,灰色的西装革履,外披着一件黑色的及膝长款中式厚外套,曼莉原本以为来者会是个年轻人或者跑腿的马仔之类的,没想到来的人有一定的岁数。 “曼莉小姐,久等了。”老者礼貌的说着,曼莉急忙起身礼貌的回应。 “您是?”古曼莉虽然约了来者,但是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个老者的身份。 “我们答应过彼此,并不探听之间的秘密,该说时自然会说,如果你答应我的委托,我自然会公布我的身份,不害怕你知道。我也是受人委托而来,委托我的人告诉我,他也是因为林台长的关系才肯答应帮这个忙,换成其它人所求,未必会来。”老者说完示意曼莉就坐,他们落座后,老者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卡片,放在桌子上,递到了曼莉眼前。 曼莉低头看着这张崭新的卡片,上面写着:“cm特别通行证” “这是?”古曼莉皱着眉头明知故问。 “这是你托人打听的cm特别通行证,政府只颁发给清理队员,三叶草和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进入封锁区,这张卡在执行任务的情况下可以自由出入。”老者回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古曼莉拾起卡片反复端详,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卡片,只是从消息知道疫情开始后河门市率先成立了cm联合清理队员进入疫情地区,三山也在这之后便开始组织并且联合各个部门。她看见了自己的相片和身份信息都印制在上面。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信息?”古曼莉问到。 老者微微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这张卡片是真实有效的,并且已经激活的。” “如果你们打听过我,就应该明白我的身份?难道你们不害怕我告诉我父亲?” 老者依然微微一笑:“相信我们这次见面不是你的一个采访,没有que听没有视频,你也会保密,我相信你的父亲暂时不会知道。” 古曼莉犹豫着,她放下了卡片问到:“这张卡我需要付多少钱?” “这张卡不需要你付钱,委托人只是想要帮你,你多方打听如何能够进入封锁区,我想你一定很关心河门和耦水的人民以及三山的人民。” 古曼莉显然不希望得到这样场面的回答。 “我只想知道,背后的人为什么要帮我?” 老者摇了摇头:“兴许,你们有相同的目的,如果你心里也有和我想的一样的目的话,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到时候你可以拨打我这个电话,我会告诉你你该怎么做才能实现你的目的。。。” “不好意思。”古曼莉把卡推了回去:“我希望对方帮我这个忙的同时,也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回报,还有对方的目的,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还是另想办法。” 老者把卡从桌子滑动到了曼莉的眼前:“实不相瞒,三山市政府执行了关门计划,这个计划要求关门成员必须严守秘密,你应该清楚,所以我还有我的委托人是冒着危险来见您的。最近电视上的征收cm自愿者,调兵遣将,移送货资,存储粮食,奉劝市民呆在家中不准外出,甚至执行宵禁,都是这个计划的内容之一,这个计划的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各个城市自己保护自己,一旦邻近城市感染了,任何人绝无可能进入未感染的城市。。。我想,你应该很担心难民的状况吧。若是自己在乎的人呢?也许还有一点机会能够让他们进来。。。” “你们对我到底知道多少?”古曼莉知道来者不一般,她警惕的皱着眉头问道:“如果这个计划是机密,你们为什么跟我说?难道不怕我告发你们,我是个记者,你也不担心我公布天下?而且,为什么一定是我?” “你不会,你想想,你一旦说了这个计划的细节,外界会认为是你父亲告诉你的,所以你不会,再者这个关门计划现在还是机密是因为执行还没有完全执行下去,一旦执行下去就会换成市长的每一道命令,这些内容也无非就是关门计划的细节体现,到时候想要瞒着人民群众,也不一定凑效,知道这个计划只是暂时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隐瞒。现在特约记者团队刚好还有这么一个位置,而你刚好也是本职。而且刚好在关门计划的细则的第十二条里有明确说明,这个是名正言顺。想让你帮的忙其实很简单,你不在乎多带些人进来,到时候我们会安排,你只需要到了那里,见到人,然后带回来,到时候我们会告诉你细节。”老者温和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假的有这个能力,还有我要带的人是谁?或者我怎么知道我能够从几万个难民中找到你们口中要进来的人?” “你不用去找,我们会让我们需要找的人联系许永华先生。” 这个名字从老者的嘴里蹦出来,古曼莉讶异的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老者。 “许永华?!”古曼莉看着这个始终面带微笑的老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如果你心里也有和我们想的一样的目的话,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坦白了说吧,我们希望能有我们想要的人能够从外面进入到城内。这是我们反对关门计划外的计划,叫做开门计划,难道你不想吗?” 古曼莉低头犹豫着,她看见了手机响起了来电提醒,但是因为关着静音,她知道是她大哥正在找她。 她丝毫没有为了这个分心。 “我。。。需要做什么?”古曼莉问道:“我不会伤害我的父亲。” “我们怎么可能会伤害你的父亲,倒是你的父亲,如果知道了我们,我们就会被立即就地卸职甚至伏法,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按照关门计划第十二条的内容,安排您以特约记者的身份进入,您只需找到您的男朋友许永华先生就可以了。至于许永华那边,我们会让他们彼此联络。除了你之外,还有其它和我们目的一样的人。希望,他们可以从灾难中脱离出来。。。” 老者,放下了笑容,他看着古曼莉:“这个决定,就取决于您对您爱的的人有多少感情了。。。” “凭我个人的直觉,我感觉到了您和您的委托人都在反对您刚才所提到的关门计划。。。” 老者微微一笑,反问道:“您呢?坚持还是反对?” 古曼莉低头看着那张卡,沉默不语,老者便起身穿上了外套。 “好了,我该走了。决定权在您手上,如果你还有其它办法的话,要知道,关门计划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疫区的难民进入,最大的限度只能前往中间地带。机会可是只有一个,是否加入拯救您爱的人的行列看你自己,你也可以选择毁掉这张卡,当做没有见过我。” 古曼莉沉默的看着这个老者,看来他是做过功课的,而且消息及时。她不得不低头沉思对方的意图。 “很高兴见到你,那么,我走了。”老者说完,离开了餐厅,古曼莉的目光追随着他离开餐厅到上车,她盯着桌上的卡沉思了片刻,直到她发现她的电话又再次震动,她把卡拿起来,装在在包里,离开之前,她和那两个男生打了招呼,于是便离开了餐厅,朝着地库走去,她的哥哥,正在举着手机着急的打着她的电话。 “你去洗手间怎么那么久?”古曼龙责怪道:“我还以为你跑路了,电话又不接。” “我没有听到。。。”古曼莉回答:“我刚才不小心调整成了静音。。。” 古曼龙一手扶着车身,皱着眉头问道:“你究竟搞什么鬼?算计我?” “我哪有算计你。。。”古曼莉掏出钱包:“行了,行了,那瓶酒是我打碎的,我赔就是了。” 说完古曼莉想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但是怎么拉也拉不开,她回头问:“怎么不走?” 古曼龙摇了摇头:“我的曼莉小姐,我们不是说吃完午饭再离开的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四)曼莉的决定 告别古曼莉后,老者上了车,他表情严肃,当车子缓缓的掉头离开屏山商厦迷雾朦胧的街道时,他掏出了手机,他看了一眼开车的徐师傅,轻声的说道: “李部长,卡已经按计划给了她,您不用担心,知道我是谁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要有办法能让我的老伴和女儿进来。。。我死不足惜。。。” 老者闭上了手机,他看着窗外迷雾般的街景,打开了手机,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老伴啊,女儿在你身边吗?”他温柔的问道:“你们还好吧。。。那就好,那就好,要用钱的话我给你打过去,要吃什么,喝什么可别省着啊。。。人越来越多了。。。你们一定要当心啊,这里正在安排,到时候你们就能回家了。你们只有进来,我才能保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上头这次太严了。。。但是别太担心了,要进来的也有关门成员的人,我们现在是反对意见的人一起想办法。他们关门我们就开门,记得先别离开那里,等我通知,没事千万别出门。。。” 他挂上电话后,握着手机的手在悄悄的颤抖着,他摸着自己的心脏,仿佛有东西狠狠的刺了他一下。 “谢区长,你还好吧?”司机通过车厢的后视镜看着老者。 他依靠在一侧窗户边,摆了摆手:“说还好也还好,说不好也不好。。。我这个病。。。迟早的事情。” “区长,您要保重身体。” 老者闭目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徐啊,你在单位开车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谢区长问道。 “十年了。”老徐嘿嘿的笑着。 “是啊,从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了,我也一直坐你开的车,稳,而且从不乱说话,这是我对你印象最好的地方。” “也要感谢谢区长对我的栽培,工资也上去了。”老徐说着。 “那是你工作到位,从不迟到,时刻在岗,是你该得的。”谢区长轻声说着:“家里还有老阿婆和孩子吧。” “是的,两个孩子。”老徐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我给你带薪假期吧,你待会回头到屏山超市打理一下日常用品,买多点,备足食物和老婆孩子呆在家里。。。这段时间风头你也知道的,车子我还能自己开,你回去陪陪孩子。” “谢区长,可是。。。” “你别和我客气了,听我的。”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道谢。” “应该的。。。好好陪陪老婆孩子。”谢区长说完咳嗽了几声。 “谢区长,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 “回区政府吧,晚些时候古市长还有一个会议。”老者轻轻的说着:“现在什么事情都干不了,都冲着一件事。” 车子朝着洪山区区政府的方向开去。 “宝贝,你在吗?” “我在。” “我好想你。。。” “我也是。。。” 古曼莉坐在床上,她在手机上轻轻的敲打着,窗帘虚掩,室内的暖气和室外的寒气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层白色的轻纱水汽,窗外迷雾早已散尽,一轮朦胧的惨月正在云雾当中忽隐忽现。 “今天这里起了大雾,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都躲在车里,晚上冷,这一段路上附近没有村庄,只有山和水。。。” “你吃了吗?一想起你在外面,我就很担心。。。”古曼莉敲打着手机。 “现在还有一点食物,但是可能挨不过几天,车子不能动,手机又要充电,信号也不稳定,附近也没有酒店,我想明天步行到下个服务区或者在附近找个村子能够落脚的。” “对不起,我没有能帮到你。”古曼莉自责的答道,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捂住手机。 “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对方弹出了一条信息。 “我求过我的父亲几次,但是他。。。因为政策上的压力,他没有答应,现在于山隧道已经封锁住。。。” “不怪你,前两天我就知道于山隧道封锁的消息了,现在路上的人也在讨论隧道封锁的事情,他们说前面有几车追尾,车子坏在了路上,后面的车子也被拦住了,我寻思着应急通道都塞满了车,现在压根就别想着救援队了,堵着就是真堵着了,但是我就想朝着那里走,我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只知道,隧道另一头,你在那里等我。。” “嗯。。。我会一直等你。” “车上好冷啊,我需要省着油,我不能点火,但是又怕车子电池没电,现在只能开窗,盖着厚衣服,你呢?躺在床上想我?” “嗯。。。每天都在想你。”古曼莉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好些天没有抱抱你了。。。我都担心自己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我还是那样啊,一直都没有变。” “我不信。。。要不。。。你让我看看你。“ 古曼莉的脸泛起了红晕,她打开了桌头的台灯,在灯光下对着手机拍了一张,看完后,她觉得不满意,于是她又重复的拍了若干张,然后花了5分钟快速美颜,又过了5分钟精挑细选,挑了一张她认为优雅又不失性感的照片发给他。 “宝贝,你真漂亮。。。看着你的照片,我都受不了了。。。你有视频吧,我给你视频连线。。。” 古曼莉还在犹豫,对方已经发送了视频请求。 她慌忙的赤脚跑下了床,悄悄的走到了房门边,拉上了门锁,然后对着镜子整理刚才趟乱的长发,用梳子快速的整理出了完美的偏中分长发,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妆容,还有她还没有卸妆,然后她点开了视频。 稍微卡顿了几下,画面里出现了冒着胡渣的,头发干枯油腻卷在一起的男子,虽然看上去邋遢了点,但是皮肤白皙,眉眼间藏着秀气,他就是古曼莉的男友--许永华。 “宝贝,你看上去真美。” “你看上去不太好,这几天没看见你的视频,你好像瘦了。。。”曼莉看着视频上的这个男人,心疼的说着:“你怎么留了那么长的胡子?” “城里当时乱,跑出来的时候,刮胡刀这些都没有带。。。“ “你要好好照顾身体,我会想办法让你进来,我会的再去求求我父亲想想办法。” “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父母好像不待见我。“ “那是他们还不了解你。。。你在哪?“ 他把手机移向了四周,古曼莉看见了他在车里,平躺在驾驶室内,手机外面是若隐若现的车头灯,有些开着,有些熄火,有人坐在车着。 “要是知道会这样,我当时逃难的时候,就该把家里的棉被披出来。宝贝,你在哪?你的房间我好像没有见过?” 古曼莉慢慢的移动着手机,沿着房间四周环视了一遍:“我父亲因为工作关系,现在举家从半山那里搬到了市政府的陪楼里,我和我哥在三楼,父母在二楼。。。” “挺豪华的嘛,我都还不知道市政府里能住人呢。。。“ “市政府当然不能住人了,这是边上的陪楼,但是两栋挨得很近,一楼大门边上有一条走廊,穿过去可以直接上到市政府大楼的二楼办公处后门。” 对方脸上浮现出邪魅的笑容:“你这身睡衣真好看,脱下来让我瞧瞧。。。” 古曼莉害羞的回答道:“不要。。。我父母还没有睡觉呢。” “。。。让我看看你。。。”对方要求道。 “你不要那么色好不好。。。”古曼莉害羞的说着:“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忘了你还在高速路上。” “看看嘛。。。我想你了。。。就看一下。” “许永华!”古曼莉佯装生气,但是脸露娇羞:“等下我被看到啦。。。” “放心,这些车上的人跟我讲话也要站五步以外,不用担心他们会过来偷看,这天也冷,风也大,他们都躲在车里呢,再说了黑灯瞎火的。。。” 曼莉咬了咬嘴唇,她拗不过许永华的轻浮,她轻轻的把镜头朝着下面移了位置,然后很快的又抬起来。 “宝贝,你抬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都说了,不要担心,他们不会过来的。快点,你老公我受不了了。”许永华边说便开始做下流动作。 古曼莉红着脸,刚想把镜头朝着下,永华的身后玻璃窗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他动作迅速的从掩下的车窗玻璃伸手。 啊! 曼莉吓得尖叫了一声,她意识到自己的叫声不合时宜,她害怕的一手捂住嘴巴,视线跟着永华的视频开始晃动,然后手机屏幕停止住了,视频固定了一个视角,看上去手机被对方放在了车里的某一个角落,视频里出现一片漆黑的模糊的轮廓,那轮廓看上去向是车:“我出门还能去哪?” “你说起这事我倒是记起来了,妈也不是要干什么,只是刚好林台长是我之前的同学,寒暄了几句让他关照一下你,这不,他干什么,我可管不了。”母亲回答道。 “这个家里说是没有特权,其实特权还真是花心思用在我的身上,我那么一点诉求就不能满足,也搞搞特权什么的。”古曼莉意有所指。 父亲沉下了脸。 “我看见电视上已经要三山的市民呆在家里,不要外出了。”古曼龙想打个圆场,她不知道她的妹妹为什么最近老是喜欢在饭桌上演这些戏码,最近讲话还真是咄咄逼人,也许,只有早上吃饭的时候,才能碰见他们的父亲。 母亲给了曼龙一个眼神,曼龙停住了嘴巴,他夹着盘子里的鱼。 “我们在家里的饭桌上,不谈这些的。。。”母亲说道:“你爸在外面工作很累了,回来后咱们不谈这些东西。” “爸。。。”曼莉放下筷子,她看着无声吃饭的父亲说道:“爸,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母亲和曼龙朝着曼莉看着,她要讲什么,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 “曼莉,要是还是为了那件事,那就不要打扰你爸了。”母亲说道:“这事情不是你爸能说了算的。” “爸。。。”古曼莉没有接过母亲的话,而是看着她的父亲:“我最后求您一次。” “这孩子固执着。。。”母亲摇了摇头:“曼莉,不是说我和你爸不帮忙,而是这是政策,这是上头的政策,你父亲只是执行,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服从命令。” “妈,我没有跟你说话,我再跟爸说,为什么每次都要你在一旁唠叨呢?”古曼莉转头狠狠的看着她的母亲。 “曼莉,没大没小,你这样跟妈说话,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真是一根死脑筋。”古曼龙说道。 妈妈也赌气的看着曼莉,两个人的眼神似乎能蹦出火光,电光火石之间似乎已经发生了一场旷世战争,但是好歹母亲还是过来人,有句话怎么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你大妈还是你大妈。 母亲收回了挑衅的眼神,面带笑容的给市长碗里添了一份菜。 “别跟女儿一般见识,她不懂得这些利益的前后顺序。”母亲说道。 父亲放下了筷子,他习惯只吃一碗米饭或者稀饭,他站起来,拿起挂着的外套。 “老古啊,你吃饱了?”母亲也跟着站起来:“你最近工作忙,起早贪黑的,你这一小碗稀饭能过这件事,早些时候父亲。。。他也提过。” “没有感染的城市叫绿灯城市,发生疫情的城市叫红灯城市,只有在绿灯城市里的家属才能被允许撤离,他们将会往北撤离或者前往三个特别区,远离感染源辐射的中心地带,那会是非常的安全,我希望我的老伴和女儿能够进来,这样我才能赶在这段时间让他们撤离。我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平平安安的活着。你想想。。。如果你的男友进不来,他还在红灯城市的区域划分内,那么三山开始撤离家属计划后,他怎么办?他还是不安全。。。我们这座城市离红灯城市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大规模准备和应对,每个城市关起门也就代表了近期不可能有任何的城市过来支援。” 古曼莉对自己一无所知感到茫然。。。这种茫然的挫败感,来自于她无法获取近期的政策信息。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父亲也不会同意他跟着我们撤离。” “能撤离的是直系亲属。。。你父亲不会浪费他手里的10个名额。”老者说道:“即使你的父亲不给你名额,你们可以马上结婚,我可以给你们结婚证,现在许多关门成员的亲属带人都按这个漏洞来走。而且我相信,你父亲为了你,也会带着他一起走。我说了那么多,如果你还不想加入的话,我们只有另外找别人了,同时我们也会放弃和你男友的联系,请你慎重考虑。。。” “我加入。“古曼莉坚决的说道:“我不能放下他一个人在那个地方,我要让他进来,假如我撤离,我也要带着他一块撤离。” “谢谢你,那么现在开始,我们将会逐步安排你近期前往于山隧道采访的事情,毕竟难民问题是往后绿灯城市都会遇到的问题,你只需要安全的,在隧道的边界采访,不能下去,不能接触难民,这样你的父亲也许不会太快动用关系,也会为我们采用直升机铺垫你进入接人做准备,在众目睽睽下,将所有人悄无声息的转移到直升飞机里。毕竟我们想要接出来的背后的那些人,也想以安全的办法,不牵扯到联合清理队员里的大部分部门,他们大多还是忠心耿耿的执行政策。” “我的父亲不会允许我近期出现在于山隧道,你知道的。” “我们马上就可以给你薛岭山观察员记者的身份,你的背后是薛岭山,你的父亲如果需要动用关系的话,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们会有办法卡着时间点,一旦接到人后,我们立即解除和你之间的关系,也让你和你的父亲不至于为难。” “好。。。” 曼莉不清楚她是否全部听懂,或者个荒谬的接人计划真的能够实现。但是她愿意试一试。 “我不希望太过为难我的父亲。”曼莉依旧隐隐感觉到不安,毕竟父亲是关门的拥护者,而这个人是个叛徒。 “相信我们,接了人就走,我们不干涉你父亲继续执行关门计划,因为这本身也是薛岭山的计划,而你,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 “那就保持联络。。。”对方挂断了电话。 曼莉走到窗户边,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杂乱刺激又充满迷茫,她认真的思考了五分钟自己做得决定,但是过了5分钟,10分钟,15分钟,她的脑袋里还是只有一个声音:她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她还是要把她男友带出来,然后和他一起到安全的地方。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而且完全不由自己。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 她抽出了一包香烟,她记得,这包香烟还是枫情西餐厅里和那个谢区长碰头的时候意外结识的两位帅哥给的,里面还夹着两张他们的名片。她抽出香烟,点燃它,发现自己拿着烟的手指也在颤抖,她撩开了窗帘,从三楼的房间看着市政府草坪上的示威者,这一天比一天的人数更多。看着他们举着抗议牌或坐或站,牌子上的内容这些天来也大多都是那几个,抗议封锁于山隧道等,无非就关于于山隧道那些事情。只不过,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市府大楼外的安保人员却不见增多。 他们从静静的静默或者静坐草皮示威,到了稀稀朗朗的听见他们喊出口的口号。 “我的爱人要进来!” “我的父亲要进来!” “我的儿女要进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五)博康 于山高速y10路段。 两岸是高耸的雷打石山脉,从河门开始绕过耦水汇集而成的高速路段,群山耸列,峡口如刀劈斧削,落石河从中奔涌而出。一条高速蜿蜒曲折的延续到于山山脉的连接处。落石河水流湍急,它伴着于山高速一直朝着北部最终拐了一个弯,在于山处朝着西边从三山最西边的县城永春城入海。 从这里开始,车子堵满了整条通往隧道的于山高速,各路私家车,越野车,面包车,大巴车整齐的并列在这条隧道口,另一段看似车流较少的反向高速(于山-河门段),也开启了逆向行驶模式,它们撞坏了高速路中间的挡板栏杆,碾压了绿化带,径直的朝着反向高速逆向而上,但是无论是哪一方行驶,它们都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因为三山市是这之后连接所有朝北城市的唯一出口。 人们默契的长时间耐心的等待,偶尔响起了一两声鸣笛示意来车挪动,但是在最后车子寸步难行后,车子已经放弃了鸣笛了,偶尔从耦水市不限牌照的还能在车子夹缝里穿行的摩托车,让一些人意识到放弃车子徒步前行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不得不徒步前行,因为逃难的人群里,大部分没有任何准备,或者准备不够充分,他们有的已经没有食物,有的没有水,他们有些人成群结队的越过栏杆,前往地势险峻的,如同峡谷落差的落石河里捞水用以解渴,或者围聚在高速边上的空地里,用木头升起了火苗,在他们能找到的金属桶里加热落石河里的水,他们想要果腹,想要抵御寒冷,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朝前走去,因为他们离于山隧道的方向有20多公里的路,在这里等候了两三天不见动静后,已经放弃了挪动车子的想法。 至少,在于山高速路段y24路段两侧,有一个服务区,那里可以解决大部分的生活需求。那里有加油站,有便利店,有休息区和停车场,有厕所还有免费的供应热开水。 和她的女友曼莉通完电话的隔天清晨,许永华决定弃车徒步前往服务区,因为拨打他电话的联系人告诉他,如果他不想要和这万仟逃难的人民一样,到了于山隧道还不能进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前往y24路段的服务区,到那里等候和汇合所有的人,然后等待时机进入绿灯城市三山市区。 他打开后车厢,背上背包,装入所有的食物和剩下的水,他拉出一个行李箱,看了看在车上充满电的手机,然后锁上车门,跟着陆陆续续朝北的人穿行在各种车子之间。 行李箱的轮子到处卡着垃圾,塑料瓶,易拉罐,袋子,报纸,零食袋,还有衣服。。。他艰难的在车辆间穿行,高速峡谷一侧开始听见落石河的轰鸣声,从这里开始它的落差将让它一路奔腾的从永春县城入海。 有些人还躲在车里,关着或者开着车窗,他们拖家带小,疲倦的看着挂着雾气和水滴的窗外行走的人,或者遥遥无期张望着仍然未移动半步的车龙,也或许在看见许多人拖着行李,背着背包徒步越过他们的车辆后,他们下定决定也步行跟着他们一起走。 车里开着的调频还能收到河门的广播信号:紧急通知。。。请市民躲在家中等待救援,封死所有窗户和门缝。。。 广播沙沙的响着电流声,也许两边高耸的山脉让这里的信号异常的不稳定。 但是这个反复播放的广播声音,或许已经告诉了人们,河门电台的所有节目都已经不复存在,那些在每个早晨和晚上陪伴上下班的熟悉的电台主持人也不再听见他们的声音。 前方巴士边上有一辆轿车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许永华眼睛朝着车窗里盯去,母亲在后驾坐里骂着随意丢弃零食浪费的儿子,儿子哭着鼻涕的用小拳拳揍着她母亲。驾驶座闭目眼神的父亲丝毫没有被杂吵的声音吵醒过。 他看着这个有趣的场景,以至于从另一侧巴士里走下的男人,毫无意外的和他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让对方脸上的黑框眼镜掉在了地上,还好现在的镜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传统玻璃镜片,眼镜在许永华脚边打了几个转后,安静无恙的躺在那里。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你出来。”先道歉的是那个从巴士上下来的人,他提着一个非常大的银色的行李箱。 他弯下腰捡起了眼镜,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驾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他看着这个和他相撞的男人,许永华还在纳闷,戴眼镜的男人便伸出了手:“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有人经过,撞到了你,我叫博康,很高兴认识你。” 许永华不情愿的伸出了手,敷衍的握了两下,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姓名。 “下次小心点。”许永华冷脸贴着他的笑脸,他并不打算和这个陌生人做多的无用的交谈,他看了一眼他下来的巴士,这是一辆从耦水到永春城的城际巴士,同样车上载满了人。 “你是想到步行朝前走是吗?”博康问,他拖着行李跟在许永华的身后:“我在这条路上已经困了2天了,如果我早点出发也不至于困在这里。” 许永华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走的,身后这个男人自言自语,啰里啰嗦,他担心他是个麻烦,并不搭理。 他们这样一前一后的沿着这条高速朝着前方步行,穿梭着各色的轿车和巴士,许永华并不停下来等这个拖着大行李的男人,直到回头看见的车龙后没有这个男人的影子,他停下了脚步,在靠近奔腾的落石河悬崖的高速栏杆那,坐下来休息了一下,他翻遍了包没有找到香烟,掏出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他的手机短信闪了一下,他打开来,这则短信是陌生号码发送的,上面写着:“名单如下:郑小斌、黄美丽、王富贵等等”,后面还备注了所有人的手机联络方式和其它网络联系方式。 许永华数了一下上面的人名,一共12人,不包括他自己。 紧接着,下一条短信响了起来:“其它人均已通知即刻前往雨花石服务区,另有一人黄美丽无法联系到,上次联系时间在y13附近,车牌号:河d170g,请前往查看并把她安全带到雨花石服务区,此人非常重要。” “重要个屁!”许永华对着这个虚拟号码发出的信号骂骂咧咧着,穿梭在这些汽车间已经让他的好脾气被磨损殆尽,何况此刻烟瘾又犯。 许永华按掉了手机,又喝了两口水,正要起身,看见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嬉皮笑脸的靠近了。 “md,阴魂不散,老子也真是倒霉。”许永华暗自骂着,他整理背包,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博康靠了过来,他喘着气,自言自语着:“箱子太大了,有些地方两车挨得近,可把我累垮了。”说完,他打开身上的背包,掏出了一包烟,看着将要起身离开的许永华,他叫了一声:“老弟,抽一支吗?” 许永华回过身,看着他已经伸直的手,他回头走了两步,接过了烟,用自己的打火机点上了。 “兄弟,压缩饼干吃吗?”博康问道:“给你一包。” 许永华奇怪的看着这个人,这样的场景,陌生人之间照理说应该保持着距离,同时警惕自己身上的财物和食物,他却大摇大摆的想要请一个陌生人。 “你东西很多吗?”许永华问道。 “是很多。。。”他回答:“你看我提的都累死了,帮我消化一点,这些压缩饼干就像石头一样,你瞧我背了一袋的石头。” 许永华毫不客气的接过了压缩饼干,他再次打量这个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年龄大约30多岁,看上去事业有成,穿着也有模有样,光是大衣上的logo,许永华便觉得应该不是很便宜。 “你说你叫什么?”许永华吞咽着饼干,喝着水问道。 “博康。”他回答:“兄弟你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许永华。” 博康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许永华低头看着他的手,并不掏手。 “你瞧我。。。这个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应该保持距离,这样的肢体接触很危险,失礼了。”博康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从哪来?”许永华问道:“要去哪里?” “我啊。。。”博康看着河对岸的青山:“从河门过来的,当时没有车子我先到了耦水,到了耦水呆了几天后,搭乘了巴士过来,我前脚走,后脚这些地方都染了疫,没想到,巴士到了这里堵在路上,听说三山在耦水还没有开始爆发疫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下令了封锁北上通道。。。” “河门市?”许永华重复着这个地名:“我也是从那里来的,那个东西比想象的可怕多了。” “是啊,听说很可怕。。。” 两个人难得默契的陷入了沉默,他们点到为止,不想继续探讨这个可怕的东西。 “你一个人?”许永华问道:“难道不该是拖家带口跟那些轿车里满满当当的家庭一样?” 博康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结婚呢,本来婚期已经定了,过几天就是,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行了,老哥。”许永华微笑的说着:“这种话对男人来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那真是没有,只是完全没有一点感情。”博康回答。 “那你未婚妻呢?”许永华好奇的问:“留在巴士里?” “在河门。。。她是护士,她应该清楚这场疫情,了解的比我多,我相信她应该没有事,因为我能在河门爆发之前跑出来,就是因为她通知了我,但是此刻我很担心她。” “行。。。看来老哥你也是玩咖。”许永华面带深意的看着他。 “双方父母介绍,看着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成家,双方也着急,这样拉扯起来的能有感情吗,他们成天催着,催的得我也烦了。。。不说这个了。”博康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 “你呢?你也是一个人?“博康反问。 “我跟你没有办法比,我是想结婚,但是对方父母不同意,你知道我女友是谁?”许永华面带骄傲的笑容,俯眼看着坐在栏杆的博康。 “你不要告诉我是明星。。。”博康开玩笑的说。 ”是。。。三山市长的女儿”许永华自然的说道。 博康嘿嘿的笑了两声。 “您别不信。”许永华瞅着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不相信。 “要真是。。。你也不会在这里是吧,他们说是市长封锁了于山隧道,你要真是她的男朋友,还能跟我坐一起。” “信不信由你。。。”许永华心里暗自的骂着这个老男人,虽然自己也比了他少几岁。 “兄弟,既然你也是要进入三山,那么我去永春也必须先进入三山。”博康询问道:“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走。” “那倒是不必,我还有事情要做。”许永华拒绝了一起成为旅伴的博康,问道:“还有烟吗?” “有,还有几根。。。其实我并不怎么抽,只是出来的时候顺时带了一包,之前见客户的时候也会有这个习惯,这是包好烟。”博康打开背包,掏出了方才那包烟,他看了一眼迫切想要接过烟的许永华,博康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你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博康问。 “你没有手机吗?”许永华好奇的问他,因为逃难第一随身物品,每个人都必须带着手机走的,这是习惯。 “不瞒你说,在耦水的时候就被偷了。”博康回答。 “原来如此,但是手机借你是不可能,帮你打是可以。”许永华说道,他得多留一个心眼,毕竟手机上的虚拟信号的信息还是不能被看见,而且万一这个眼睛男想偷手机,也要多防着。 “行,我只记得我自己在河门住的地方的座机,号码我告诉你,你打回去,看会不会有人接。”博康问道。 “那里还有人吗?”许永华掏出了手机。 “我想应该没有人。。。你帮我试下。”博康祈求着,手里扬着那包烟。 “我看你也是好玩,你人在这里,打回去自己在河门的住宅,又说应该没有人,你是在耍我吗?你不如拨打自己丢失的手机,也许花点钱还能要回来。” “哪敢,我借过别人的电话拨打过自己丢失的手机,对方已经关机了,我不抱什么希望能够拿回来,即使现在找到,也是丢在耦水,我不会回去了。。。我不记得她的电话,我希望打回去会有人接。”博康诚恳的说道。 许永华瞄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着这个老男人接近他,就是要他的手机,怪不得那么热情。 “可以,我就帮你打一个。”许永华看在他手里的烟上,如果这是交易,也是划算。 博康告诉了许永华一串号码,许永华在他的视线下拨打了这个号码,然后按下了公放。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一会,无人接听。 许永华挂断了电话:“兄弟,我就帮你到这里了,如果有回拨给我,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 “是你口中说的未婚妻吗?”许永华问道。 博康点了点头。他把烟递给了许永华。许永华分了一根给博康,然后整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烟我留着了。”说完,他快步的朝着前面走,头也不回。 博康坐在栏杆上,看着许永华快速的穿梭在轿车当中,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叼着的那根唯一的香烟,这只烟在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不抽烟,于是博康轻轻的把它放在栏杆上,或许哪个烟民看见了,会被他吞进肺里也不一定。他没有可惜自己的那包烟被许永华拿走,他揉了揉自己的脚,准备好后,他拖着大行李,也跟着他的背影穿梭在轿车之间。 许永华看见了高速公路上的路碑,上面写着y12,他知道他正在靠近短信所说的还没有取得联系的人附近,他特意打开手机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这个叫做黄美丽的人的信息,他开始放慢脚步,在一堆垃圾堆上停住的各色车辆之间,寻找这部只有一个车牌号信息的车子。 “md,让老子怎么找。。。”他也试着拨打手机,发现对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他的目光开始沿路看着车牌号。 “什么车型也不告诉老子。。。”他一边寻找一边骂道,因为联系人使用的是某个服务器软件生成的虚拟号码。许永华只能接听和接受信息,不能主动联系对方。 他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看着每辆车的车牌,很快走到了y14路段,终于看见了一辆米黄色的跑车停在了一堆卡车围绕的中间,后车轮那边有被新刮擦的痕迹,后车厢那边也有被新撞凹的印记,这样的维修费用,对于这辆车型来说,应该是天价。 车牌正是手机上给的车牌号--河d170g 许永华走了过去,车子的引擎还在待机状态,透着已经掩实的窗户朝着里面看着,一个打扮异常时髦的女人,正在车子里补妆,她抬起眉眼看着这个正在车前玻璃盯着她看的猥琐男人。许永华依稀看着这个衣服上挤出两个乳沟的女人,咽了咽口水,他心里方才的一万个不愿意,此刻也觉得估计是缘分。 带着妞一起上路也好过跟着那个老男人结伴。 他靠近她的车,在这辆豪车的主驾玻璃,他弯下腰,敲了两下,女人不情愿的摇下了车窗:“干啥?” “美女。。。你叫黄美丽?”许永华笑着说。 这个打扮时髦的贵妇抬眼多看了两眼这个面容白皙,满脸胡渣的小白脸,回答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之所能看出来,就是因为你的脸上写着美丽两个字。”许永华撩骚道。 这个答案显然让这个年轻的女人很是满意,她微微的笑了一下,鲜艳的口红裂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少来这套。。。”女子回到。 “我叫许永华,或许你听过我们要秘密离开的计划。。。”许永华贴着窗口轻声的说着,他确定自己的声音低到这个女人能够听清楚。 “听过。。。”女子回答:“怎么了?” “你手机没有开,今天下达了最新的指令,让我们前往y24的服务区,那里他们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都接到指令了,但是您的手机没有开通,所以我来接你过去。”许永华觉得自己的腰都快弯断了。 女子终于展露了笑容:“哟。。。原来是来接我的啊,我都说了,没人来接我的话,我就不。。。开。。。机。。。”女子说完打开车门,然后带上墨镜,看着四周被围住的大卡车,扬了扬手,似乎灰尘瞬间要扑进鼻孔里。 许永华心里想,这女人是什么逻辑啊,都这个点了,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贵太太,逻辑不通就说得过去了,本来心里还有些怒火,但是当这个女人站在许永华身边的时候,那身上的令人神魂颠倒的香味,还有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让许永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都跟老李说了,如果不来人的话,我是不会离开车子的,我能提得动行李吗?”她双手叉腰,爹声爹气的说道:“我看你就老李派来的人吧,那正好,帮我把行李一起带走。” “行李?”许永华不知道这个女人口中的老李是谁,难道是手机上那一连串的数字背后的人,还是她远在三山市区里的女朋友曼莉托付的人? “愣着干啥啊?”女人喊道:“不是要赶去服务区吗,他们那些人都已经到了集合地了吧,快把我行李拿出来啊。” “行!”许永华打开了后箱,拖出来两个大行李,加上他自己一个,拢共拉了三个,这两个女人的行李,估计跟那个眼镜男的行李大小有得一拼。 “我一个人拉不了三个。”许永华说:“你帮我拉这个小的吧。” 女人撇了一眼他,然后从副驾驶里抱出了一只可爱的棕色毛发的吉娃娃。 “莫妮卡,咱们走了。。。跟妈妈走了。。。”她抱出这只吉娃娃后,踏着高跟鞋朝着前面自行的走了,看着她这身装扮,车子磕碰就可以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面对着留着一堆行李的许永华:“ctm的。”许永华暗自骂道:“如果不是看在离开这里的份上,老子不当这个苦工。” 他边暗自的骂着,一边费劲的拉着三个行李在车子之间来回走动,女人踩着高跟鞋,在满地垃圾堆里疾步如飞。 那只棕色毛发的吉娃娃,小脑袋正靠在女主人的肩膀上,看着许永华在身后费力的跟着。 女人时不时的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华哥。。。你走快点。。。”女人嗲气的喊着。 “tmd。。。”许永华汗流浃背的骂着,然后手机叮叮的响了一声,他停下了脚步,掏出了手机,依然是那个什么人用虚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 “黄美丽说你已经接到了她,做的非常好,尽快护送她到雨花石服务区,联系这个号码,将会有人带你们上集合点。” 永华现在想明白了,所有人都已经抵达了雨花石酒店,并且估计已经在房间里泡茶了,他倒是没有接到任何服务区酒店的联系电话,现在接到这个女人,联系电话才给到。 他看了一眼前方那个摇曳的身影,她转身朝着她看了一眼,默默的放下了手机。 “c,手机不开机,现在才打电话,有能耐。。。”许永华拉着三个行李朝着前面追赶。嘴里虽然骂骂咧咧,心里也一直鄙视着这些有钱人把规则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她的女友曼莉市长一家人,她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本以为可以平步青云,少奋斗那么几十年的。。。 骂归骂,但是看着这个黄美丽摇曳的身子,他还是舔了舔了自己干燥开裂的嘴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六)雨花石服务区 黄美丽停住了脚步,她站在那里等着拖着三个行李箱的许永华跟上,那只叫做莫妮卡的吉娃娃探着头,一个劲的“汪汪“吠着,不知疲惫的朝着主人身后的许永华叫嚣着。 “md,土狗。”许永华暗自的骂道,对这只不厌其烦的小狗投射着厌恶的目光,他费力的跟着黄美丽穿过了人群,这里聚集的人非常的多,经过身边的时候,还能闻到浓烈的烟味和一股混杂着泥土的酸味。 人们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上下打量这个婀娜多姿的女人,最后总会把目光锁定在那只叫莫妮卡的狗身上,毕竟逃难的时候带着一只狗,并不多见。 “是这里吧。。。”女子的墨镜透着光,她对着大冬天已经汗流浃背的许永华说道:“远处那个就是服务区吧。” 许永华放下了行李箱,靠在一辆已经没有人的黑色轿车边,他叉腰喘气,看着女子指的方向,高速路的两侧一片的建筑里,各有显目的红色招牌的贝壳加油站。 此刻这里也是最热闹的区域,人声鼎沸,嘈杂无章,人山人海的聚集在服务区平楼建筑附近的范围,沥青地上丢满了垃圾,人和车密集的分列在高速的两侧,隐约看见了立起的一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把现在盯着他吐着舌头吓傻的狗给弄丢或者让人踩死。 他提高脚速,即使费劲的拖着行李,女人还是需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他们朝着那个白楼的方向走去,他丝毫不想搭理那个今天才刚认识的眼镜男。他回头稍微撇了一眼,发现他也跟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聊几句就真当是朋友了,tmd还跟着。。。”许永华边走边骂道。 “华哥。“黄美丽喘气的问到:”你说的是后面那个人是吗?” 女子回头看见了那个在人群中穿梭,但是路线始终跟着他们的眼镜男。 “是啊,今天刚认识的,简直阴魂不散,我们这次想要离开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有其它的伙伴。”许永华说道。 “跟着也没有关系。”黄美丽说道:“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 女子似乎对着陌生人没有太多的戒心,她一边跟着,一边抚摸着莫妮卡:“我可怜的莫妮卡,你吓死了吧,妈妈也吓死了。。。” 通往那栋白色楼房的路上有一条简易的街道,两边种满了高大的吊着稀疏枯叶的干瘪瘪的树木,树枝在空中蜿蜒曲折拗成了诡异的形状。在这条不足百米的街道里,两边无数的竹竿和衣服还有被单撑起的临时帐篷,里面或坐或趟着人,他们有人打着扑克,有人晒着难得出现的太阳,有人正在睡觉,有人就站在帐篷外和另一个帐篷的人聊着天,顺便用目光打量着这些走进来的人。 当然,这里说的帐篷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帐篷,多是自己用行李箱里的衣物,找根树枝临时搭建起来的,遮阳挡风,也顺便给自己画一个地盘。 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人多的地方未必安全。 许永华和黄美丽放慢脚步。 “你们刚来的吧,河门那边怎么样了?说来听听。”墙边出现了拦路问询的人,看着他们拉着行李,衣着依然光鲜,应该是今天才过来雨花石服务区的,他们抓住这个空档询问状况。 “不知道。”许永华回答。 另一个人拥上:“你们在路上有见到这个人吗?”他着急的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到了许永华眼前,许永华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人,倒是黄美丽认真看了两眼,摇了摇头。之间那人表情失落,像丢失了灵魂。 “赶紧走吧。”许永华回头对着黄美丽说道,他最怕这样的状况,如果不加快脚步,估计还有人过来打听河门的状况。 黄美丽捂住了鼻子跟着许永华快步的穿过这条街道,这里弥漫着一股尿骚的味道。 这些人都是从河门和耦水逃难而来,准备逃亡三山市,但是他们得到了消息三山的唯一通道于山隧道封锁,于是他们只能呆在这里等候。 呆在于山服务区的难民进退两难,往南走是不可能了,河门和耦水的疫情爆发,时间紧迫,往北的通道也封锁了,他们只能期待政府能有缓解状况的好办法,或者也许过几天就能进去,他们希望封锁只是暂时的。 服务区有电,有水,有厕所,还有几台免费的开水机提供,只是没有食物,刚才人群砸开了超市的玻璃,也只是为了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这些帐篷外,有一个满头银发,身材瘦削,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的老奶奶,牵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她沿着每个临时自建的帐篷乞讨。 “给点东西吃吧,好心人,求求你了,我孙女。。。昨天一天没有东西吃了。” “滚开。。。我们都成乞丐了,还能施舍你。”帐篷里一个女人扯着声骂着:“老娘能拉下脸也跟着你去乞讨。” 这些人,可能还不知道外面超市被洗劫的事情。 老奶奶牵着小女儿默默的离开,她走到了许永华前面,看了一眼许永华和那个贵妇。 “两位行行好。。。什么吃的都可以,我孙女。。。”老人家哀求着。 “走开,别挡道。”许永华发现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挡在他拖拉前进的行李箱前,本来拉着行李箱已经很费力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咒骂他们:“要饭的,还不赶紧走。。。前面超市被砸开了,你还不赶紧去抢。” “什么?!”边上帐篷打扑克的几个男人听见许永华这么一说,赶紧把一手好牌给丢了,留下一脸茫然的牌友,他快步的跑到前面张望了一下,果然便利店被砸开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捂着干瘪的肚子跑了回来:“老婆,快,超市被打劫了!” 他这一喊果然起了作用,帐篷里的人都蹦了起来,他们起先朝着绿色超市看去,当看见有人从超市抱出东西时候,他们撒腿就朝着超市跑去。 撒满了地上一地的扑克牌。 但是老奶奶和这个小女孩却没有走,停留在原地,他们没有跟着人去抢,小女孩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一张红桃q的扑克牌,老奶奶急忙让他放回地上。 “娃,这是别人的,别拿。” 女娃很是听话,又把扑克牌放回了原来拾起的地上。 黄美丽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相信这个老奶奶身上的味道已经比这布满垃圾的服务区的味道还要浓郁了,小女孩满脸污垢,一股清流从她的蒜头鼻子里流着,冲洗了污垢的痕迹,在她脏呼呼的连上个,留下了两道沟。 吉娃娃冲着这一老一小,满脸黑垢的乞丐吠着。 小女孩肮脏的脸蛋看着这只小狗,却露出了微微一笑,她伸手想要去摸它。 狗狗却停止了吠叫,用鼻头轻轻的试探,但是女人却赶紧把狗抱高了些,她怕这双肮脏的手摸了她的莫妮卡。 “你还在那里干什么!”许永华喊着。 黄美丽才发现,许永华已经独自走在前面了,她急忙绕开这两个乞丐跟上。 身后提着行李的博康喘着气走到这条街道,他看着许永华他们两个朝着河边那栋白色的楼房走去。 “行行好。。。” 博康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老小两个乞丐。 “我的孙女,她昨天到今天已经没有吃过一口粮食了,你们刚到,也许还能挪一点给我们。。。” 博康看着这对浑身发臭的祖孙两,身上的厚衣裳打满了补丁,棉絮都从补丁外露了出来,小女孩大约7-8岁,肥嘟嘟的脸上布满了黑垢,扎着两个干枯的马尾,看样子不像是长期乞讨的乞丐。 博康停住了脚步,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和两包压缩饼干,递给了老婆婆,老婆婆干枯的双手颤抖的接住了压缩饼干,这两包饼干像是两块砖头一样沉重。 “打开。。。”博康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打开包装,里面是饼干,这个是压缩的,吃一袋等于吃了一顿饭。” 听明白的老人家激动的哈腰感谢着,她老眼带泪,急忙拉着她的孙女:“快给叔叔说谢谢,快说谢谢,您真是好心人,您的好心一定有好报,好人一定平安,蛇王爷保佑啊,蛇王爷保佑。。。大好人啊。。。” 唉,看着祖孙乞丐坐在地上,开心的吃着仿佛天价美味的压缩饼干,博康回头看着依然在洗劫超市的人群,他不由得沉沉的叹了口气。 “阿婆,你们也是从河门和耦水逃难过来的是吗?”博康问到。 阿婆点了点头:“哎。。。走来的。。。这一路走来的。。。” 她一边吃一边摇头,饼干在她的嘴里需要就这一大口矿泉水才能融化,博康意识到压缩饼干对于她来说,硬了点。 “孩子她父母呢?”博康轻声问道。 老人停止了咀嚼,她默默的抬起了头,老泪纵横,博康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他把手轻轻的放在阿婆干枯的手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那是安慰,但是这两下,却让阿婆哭得更伤心,连同一边的女娃看见自己的奶奶哭了,她也跟着哭了。 “会挺过去的。。。”博康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默默地离开了坐在路边的这对祖孙两人,他不敢回头看,怕自己也会伤心。 他继续朝前,直到看着前面的白色建筑,心想如果能找到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就够了,他看着许永华和那个女的拖着三个行李朝着那里走,也许他们可以找到住的地方,或许跟着就对了。 他缓步朝着前面走去,心情却异常沉重。 如果不是她的未婚妻提前提醒他离开河门岛,那么现在也许这些逃难的人里可能没有他。 他想起了他的未婚妻,但是遗憾的是,她对父母指配的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他压根就记不得她的电话号码,在进入耦水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被模走了。 此刻,他突然想知道身在永春城的父母的状况,也突然想知道身在河门的朋友的情况,也想知道他的未婚妻是否安全。在疫情还未袭来的这里,因为食物短缺已经造成了混乱,他不敢想象在他脚步后的河门市和耦水市。。。 他驻足在那里,未婚妻的那通电话是她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医院出事了,我可能不能多讲.如果可以.你赶快离开河门市." 这是他听见的,他的未婚妻最后的也是最熟悉的声音,之后他复拨就再也没有消息,他拨打给所有认识她的朋友,包括她的家人,也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她知道她的未婚妻不会和她开玩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玩失踪,他深知这个女人,当彼此的父母把她推向他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就已经闪着爱情的光芒,他完全清楚这个女人爱他,原谅他的失约,原谅他的谎言,原谅他身上所有的缺点。 如果不能是真爱,为什么不找这么一个爱你的女人终生陪伴着你,所以沉默的博康对这段婚姻点了头。 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爱他的女人太多。 也许连自己的命也是她捡来的。 所以,当他接到电话后,他知道她不会是再跟他开玩笑,在他复拨几次后失联,他开始担心她的安全,他拨打到她的单位,拨打到警局,拨打到家里,都没有任何消息。 当天晚上,寻找一天未果的他回到了河门市骑楼上的家,他站在客厅当中.耳边传来了楼下穿梭的急救车的声响。 他相信爱他的女人,但是今晚他却无比的动摇,他在想着她打电话给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博康坐在电话边上,期待着有人能通知她消息,即使他不断的报警,不断的听着报警电话忙线的状态。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直到他接到了一个共同朋友正好在河门医院里当牙医,他告诉博康,医院里爆发了疫情。 他坐在观海的阳台.一夜无眠,他看着米黄色的窗帘轻轻的摆动着.收起了阳台上所有晾着的衣服.他整理了行囊.在冰箱上粘着一张便条:我联系不上你,如果你回来,给我电话,也刚好。。。我想要回去永春城看看父母,顺便聊下我们婚事的情况,呆个两三天。 遗憾的是,河门客运站停止了所有前往三山的巴士,他不得不前往耦水市转搭巴士。 这一路不断的传来河门尸菌疫情的消息,更加印证了他的直觉。 他不断的拨打未能拨通的电话,然后手机就这么在耦水的客运站买票的时候被顺手牵羊。 等他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不知道自己未婚妻的电话,他不记得,之前也不想记得,总觉得她的未婚妻离不开他,会来找他,无论他在哪里。 现在想起来,自己太过天真了。 博康悲伤的叹了一口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七)维修店会合 这栋模样看似自建的三层楼高的房子,占地面积还是挺广。外墙贴着白色外贴瓷砖,估计有些年代,白色外墙瓷砖上布满了久未清理的微微泛黄的污渍。楼到了给你电话。” “我知道,电话是你的嘛,号码一样,就怕开门不是你,所以还是确认一下,现在想要投宿的人太多了,刚开始还很开心,现在怕了,我是这里老板,叫我小黄,就差你们两个,进来吧,都安排好了。”这个黄老板侧了一下身子让出了一个进门的位置,让两人进屋,黄美丽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酸味,看上去很久没有洗过澡了,她捏住了鼻子。 同时,那只小狗又开始叫唤了。 “别叫,莫妮卡。”黄美丽安抚了几下。 “后面这位是?”瘦小的黄老板瞟了一眼后面跟上的博康问道。 “我。。。”博康笑了笑:“我是他朋友。” 博康指了指许永华:“我们认识。。。” 许永华回头用厌恶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跟瘦小的黄老板抛下了一句:“我不认识这个人。” “不对,兄弟,我给你烟抽,你借我手机的,你不认识我了?”博康问道。 “谁是你兄弟?”许永华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哦。”黄老板便要关起了木门,博康一把拦住了。 “老板是吗?是这样。。。”博康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径直走入大厅的许永华,他开口对着这个矮他半个头的老板说到:“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说不认识我,都说相识是缘分,虽然只有一天,也是朋友,你说对不对?你看我拖着个行李,跟他们一样,我也要找个留宿的地方,只要有一张床就可以了。” 黄老板微微一笑:“你走过来,没有看见路边都趟满了人,还有我的院子里也是人,能用的房间都用出去了,实在没有办法,你去别家问问,兴许花个高价可以买个立足之地,我这里真不行了。” “多少钱没有关系,我有带现金。。。”博康说到。 “兄弟,床位一张1000元,但是已经满了,院子200元一位,但是也没有立足的地方了,你有钱我也做不了生意,不好意思啊。”黄老板态度还算诚恳,一手做出了个请字。 “我加钱呢?”博康着急问到。 “去别的地方问一问吧,能收我就真的收了。”说完老板指着这条街道的几间矮房:“你带了现金好办些,你去那些地方问一问。” “但是他们。。。”博康指着许永华的背影问到:“他们为什么就有房间?” “他们提前预定,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说话了,我要去安排一下了。”说完老板掩上了木门。 博康听见了咔嚓一声反锁的声响。 吃了闭门羹的博康只得回头,他瞅了瞅河边和挤满人的街道,只得拖着行李朝着边上走去,希望那些屋子能够收留他留宿,哪怕只有一晚。 许永华和黄美丽坐在客厅的黑色长凳沙发上,这也许就是里面唯一能好好坐着的地方,说是沙发,皮质残破紧贴金属支架,所以称为长凳还是比较贴切。 这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臭尿骚*味,黄美丽不得不时不时的用手指贴在鼻孔下,但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她环视了四周,墙角,地上都铺着衣服或者床单,这里显然是外面简易难民营的升级版,洗手间就在不远,外面排队着七八个人。冲水声不绝于耳。 “都叫他们少喝点水了,还一直喝,没东西吃喝水也不是这么喝的。”瘦小的黄老板抱怨着,他的目光睹向了洗手间:“水费和电费都没怎么算你们的。” “没东西吃不就喝水,好歹也能活过七天。”不知道有谁到:“三张沙发,还有桌子,地上也有毯子,棉被草席这些都备充足的,非常暖和,实在不好意思,房间也就3间,只能根据上头安排,实在为难。” “理解的。。。”许永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不爽。 “对了,另外两间是什么人。”许永华问道,他朝着客厅后面的走廊看去。 黄老板指着那条走廊说道:“左侧也就只有一间大房子,你也知道的,黄小姐刚才住进去了,右侧第一间4个人,第二间,也就是走廊尽头那间是一对母女两人。他们之间认不认识我不知道。” “我看见走廊后面还有一个楼梯。”许永华问道。 “那个楼梯啊,就是通往天台的,你们没事情可以上去散散步,我都说了天台很大,可以踢个足球了。。。”黄老板似乎有些得意:“散散步啊,晒衣服,透透气,晒个日光浴就可以上去,风景可好了,西面可以看到整个服务区,还有背后的河景,不过要小心啊,没有栏杆的。” 说完黄老板就要离开,许永华跟在他的身后。 “领导你还有事吩咐吗?”黄老板用带着三山的腔调问:“没事的话我要赶紧下去喽,我一不在,都不知道这些人要乱翻我多少东西,我铁门会给你们锁好,没什么就不要出去了,外面人多也杂。” 许永华暗想,这个黄老板把他们锁在里面也是为了安全,至少安全离开,他还能多拿10万。 “我是想问你,你知道我们13人聚集在这里是要干嘛吗?”许永华想知道这个赚了大价钱的瘦小男人还知道什么。 “当然知道啦。”他得意的小声的说着:“三山进不去嘛,里面的人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当时有提到几天后会有直升飞机从楼话的是褐色皮质长沙发上的一对两夫妻,而另一对老夫妻也坐在另一侧,感觉他们像是一面镜子,互相映衬着彼此,老夫老妻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沙发上也叠好了几垒被单,两侧各有一个只行李,看来这两对老夫妻就以此为床了。 许永华从柜子里就找到了床单被套,他准备在客厅找个阳光洒进来的地方打个地铺。 “外面闹腾什么模样了?”其中一对老夫妻问到。 许永华想着,自己到了这里也不能清净了,刚才外面街道那些难民也是追着他问河门的情况。现在这个屋子里的人也要问他门外的情况,窗户都在边上,莫非他们就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乱!”许永华一边铺着地铺,一边简单的回答:“超市被打劫了。” 看书的短发女子抬头朝向玻璃窗外,她估计还没有留意到外面声响的动静,看样子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她年纪大概也40来岁,虽然身材保持很好,但是不是她的菜,也就是她刚才提醒许永华,不要在这里抽烟的多事女人,从名单里,许永华知道她叫—郑小彬。只是她是谁家的太太,许永华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听黄老板开口,这里的人多少也是领导的家属。 “多铺一层,晚上冷。”沙发右侧的老夫妻提醒着许永华。 “我不知道都是怎么安排的,别人好歹也有房间,咱们住客厅,拼男人我算是输了。”郑小彬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着危襟正坐的2对老人:“好歹也尊老爱幼,让老人住客厅怎么行呢,你们说是吧?叔叔阿姨。” “行了,你要抱怨就抱怨你男人,别扯我们头上。我们儿子已经做得很好了。老人家受得了苦,什么苦受不了!”老夫妻故意把声音讲得很大声:“什么尊老爱幼,没有的事情!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是什么!是金钱,是名利,是权力,哪还有我们那个时候的五讲四美。” 许永华感觉这些人讲那么大声,估计是讲给房间里的人听得吧,讲得都有回音了。 “新来的,你什么后台?”短发女人郑小彬赤裸裸的问到。 “是啊,听说增加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吧,小伙子,看样子挺精神,你家谁在线上任职?” 铺到一半地铺的许永华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身后5双齐刷刷盯着他背影的眼睛。 那眼神似乎在询问他是否够格,哪怕是在这里打着地铺。 “别担心,名单大家都有,关上门来都是自己人,这里谁家的后台不认识谁,要不怎么能把我们凑在一起,有句俗话说得好,官官相护,你也不用担心会波及到他们,在这里没有这回事,大家都是一家人。” 右侧那对穿着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倒是能把场面话说得顺溜。 许永华瞟向左侧那对衣着相对普通的老夫妻,他们满头银发,他们也期待的看着许永华。 “我啊。。。”许永华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后台,三山市长的女儿是我女朋友。” “年轻人,本事挺大的嘛。”四个老人家乐呵呵的笑着,左侧老夫妻说道:“这个古市长还是厉害的,三山当时比隔壁市都穷,没办法发展,四周都是大山,他上任后修隧道招商引资,听说过去是个商人,也懂这些门道,现在三山可是富了。” “那个三山市长我也不是不得不佩服。”右侧的老夫妻搭腔着。 “就是那个该死的古市长是吗?怎么连你也进不去?”短发女子郑小彬放下了,用微带笑意的语气问:“你要加油啊,入了门那就是专门接你一个人了,怎么说刚才那个房间也轮到你一个人住。” 这样酸酸的言语让许永华有些恼火,他本身就是个暴脾气的人,但是此刻他还是忍住了。 “小郑啊,你没有听过她刚才吼了那个黄老板吗?她好像是李部长的女人。。。”穿着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小声的说着:“不是原配。。。” “少说两句,不要到时候因为我们随便瞎说被扣了帽子。”另一对老夫妻也开口:“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是好歹。。。都得听他的。” 许永华继续铺着他的地铺,因为话题从他的身上被引开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细听,她们似乎再讨论黄美丽的八卦。 随后他们一言一语的轻声聊开,有时候聊河门的疫情,有时候聊耦水的疫情,有时候谈论政治,有时候预想三山的政策。许永华对这些事情都不关心,他躺在铺好的地铺上,柔暖舒适,阳光也恰到好处,玻璃窗也阻隔了外面的大部分喧哗,他拿出手机,给她的女友古曼莉发了一条短信: “宝贝,我已经安全到了指定地点,十三人已经到齐了,爱你,想你,等你哦。” 然后,他打开了之前联系人发给他的名单,一一对应他在这个屋子里所见到的人,但是除了这些陌生的人名外,对于他们背后的一切,他都无从得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八)打破平静 许永华依靠在大厅一侧的,他盖着棉被,胸口以下的地方沐浴在阳光之中,他双手举着手机仰视着屏幕,聚精会神的玩一款赌博的小游戏。 游戏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客厅里回想。 烫着玉米须的短发女人郑小彬依然捧着那本厚厚的书在看着,两对老夫妻则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说着家长里短,前面的沙发黑色木框透明茶几上,放着几盒药片,还有几杯热气腾腾的开水。话说这个连体沙发套装也足够横躺下他们四个人,只不过从他们的字里行间里常常抱怨沙发太过柔软。 但是要让这两对老夫妻睡在地板上打地铺,估计他们也不愿意,用他们的话说便是:好歹沙发上睡觉还暖和,地板上即使多铺着几层,还是透着寒气。 许永华不觉得,他已经沉沉的睡了几觉,感觉自从离开自己床铺以来,就再也没有那么舒服的睡过一场好觉。 在这个三层的独立的小团体空间里。 黄美丽在上厕所和洗澡才会从打开房间从屋子里走出来,而且每次洗完澡后,会自带妆容,除非是晚上卸了妆,那只吉娃娃也只有这个时候会跑到许永华的身边,也许认清了这个楼层里的所有人的气味后,吉娃娃也就不在怕生。常常门一开,就欢快的四处乱蹦。 黄美丽也会在固定时间抱着这只狗到天台去散步,有太阳的时候就嗮一会儿太阳。 那对老夫妻虽然不怎么喜欢狗,但是看见它娇小的模样,棕色毛发下那常常无辜望着他们摇尾乞怜的姿态,也忍不住会逗一逗它,谁叫这里太过无聊,整层的三楼的电器,除了一台冰箱外,有几台空调外,电视机都没有,而且空调还开不了,估计是没有制热效果。 另外两个房间里住的人,许永华便很少看见,只有在晚餐或者他们上洗手间的时候,才会匆匆一撇,他们大多都挂着礼貌的微笑,一对念佛的母女,还有4个看上去互相不认识的女人。 此刻,那个挂着佛珠念佛的年轻女子,正在抱着一桶从洗手间里带出来的衣服,湿漉漉的穿过客厅,朝着天台走去,她年纪大约30岁左右,肤色苍白,盘着一个头发,穿着外面那种古风样的蓬松长裙,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脖子和手臂上都挂满了佛珠,和她在一起的老母打扮风格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叫谢永娟,她远比这里的人都和气并且客气,看上去什么也不计较,洗手间还有大厅的地板,她只要看见脏了,就会拿着拖把拖一遍,整理一下,什么也不问,就是默默的做着,门口的垃圾也是众人嫌弃有味道,她一袋一袋的搬到到了木门和铁门之间的空间。所以许永华对这对念佛的母女俩很是有好感,估计是他们身上的仙气多一点吧,听说有些人到了一定位置上,就会开始吃斋念佛,怕遭报应,许永华认为,她们就是这样一类人。 谢永娟上了天台后,不一会就回到自己右侧后方的房间里。 黄美丽进了洗手间,当出来后,贴着一张面膜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间,她的每一次出现总会伴随着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来,莫妮卡,妈妈开一盒牛肉味的狗粮给你吃。”她在门口喊着,吉娃娃正抬头盯着聊天的两对夫妻,听见叫唤摇着尾巴跟了进去。 房门重重的关闭了。 “哼。”郑小彬哼了一声,她看着那本似乎永远也翻不完的小说自言自语的说道:“小三就是小三,真是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还能来这里,她算家属吗?” “这个牛肉味道的东西,要是被那对念佛的母女闻到了,估计又要犯呕了,她们念佛的人,闻不了牛肉味,也吃不了牛肉,像那个方便面,他们调料都没放,吃得比我们健康。”沙发上的白发老夫妻说道。 “人家那是狗吃的。”郑小彬回了一句:“狗吃的都比我们现在好,你看她也没有出来拿过泡面不是,估计箱子里自带了一些家底。” 右侧的中山装老夫妻插嘴了:“不过,这个李部长的夫人我也是见过的,当时他们的婚礼在蓝岛市举办,我两口都去了,那个场面,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那里了。不过话说回来,听说没有他夫人啊,李部长也没有现在的成就啊,要不是她夫人的后台大,这个职位现在哪还能轮到他,你说这人啊,说变就变,所以说人心隔肚皮。” “可不是嘛。。。”白发老夫妻也插嘴了:“现在接这个女人进去,不知道他夫人知道吗,知道了要怎么想的,他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后台关系也硬着,我估计,是偷偷来着,不过前阵子听说她老婆好像生病了。” 听了半天,许永华才听出她们正在讨论黄美丽背后的男人,那个骚娘们果然不简单啊。 不过凭着许永华观察,她虽然搔首弄姿,但凭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黄美丽更像是装出来的,她骨子里的性格,和她在客厅里大声说话呵斥才能更搭一点。 “什么病?”郑小彬放下了,推着眼镜打听道。 沙发上的两对老夫妻左看右看,确定没有其它人后,轻声的说着: “李部长的夫人能是什么病,绝症呗,听说长了一个瘤,而且已经扩散了。” 众人唏嘘。 “李部长的夫人叫什么来着,听说他们还没有孩子,生不出来,那个夫人很早就发现了得了这个病一直在控制。” “他夫人叫黄文静,夫人的父亲当时也是一把手来着。” “你见过他们吗?”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问隔壁白发的那一堆更老的老夫妻。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的婚礼当时我们一起去过的,你忘记了吗,还喝了几杯酒。” “你瞧我这个记性,所以说老了不中用了。” “哪里,您看你们两,精神骨好着呢。” 说完,两对老夫妻各自呵呵的笑着。 “李部长毕竟也是薛岭山9人中的一人,也说不过那个古市长?”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应该啊。” “就是!”白发老夫妻也开口:“那个古市长什么东西,以后等着被收拾吧,李部长毕竟受限于上头和其它8人,要不早拿他开刀了。” “别在这里开口说大话了。”戴眼镜的女人郑小彬目光没有离开过:“我老公还有你们两对老夫妻的宝贝儿子啊,现在也都是古市长手下,我们的地位其实还没有人家房间里那个小三来得高。” “我也纳闷,她究竟是什么来头来着?这里怎么说都是直系亲属。” “我都说明白了,你们还纳闷?小三呗?”郑小彬说道。 也许这句话刚好被开门出来的黄美丽听见了,她戴着面膜,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客厅里闲聊的人。 “谁是小三!”她喊了一声,那气魄和嗓门也着实吓了躺在地上的许永华一跳。 这一声可把许永华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到了立在门口的黄美丽。 他嘿嘿了两声,准备看好戏,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人多是非多,何况大家都是官场打混,有些看头。 老夫妻赶紧葛优趟,闭着眼睛不说话,戴眼镜的女人翻开了小说崭新的一页。 “你们说谁是小三?”黄美丽又喊了一遍,这个声音在空旷的客厅还能回音,估计脸上贴着面膜,她也不好有太多的面部表情。 “姑娘,没人说你,说别人呢。”穿着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嘟哝着:“在这里无聊,说说别人,你不要往自己头上扣,没有人说你。” 黄美丽靠在门口,双手交叉怀中,面膜在她脸上显得滑稽,她的眼睛斜视着这伙人。 “不要以为我没有听见,这门的隔音不好,你们说一次两次我忍了,这两三天来天天没事干就聊起我,行,我是小三,即使我是小三身份也比你高,开门计划成员的老大就是我男人,9个人里职位他最高,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她指着沙发上靠左的白发老夫妻说到:“你儿子不过是三山财政局长,外面的女人多了去,前段时间还去了一趟医院,去干嘛知道吗?那病啊,见不得人!你们穿得那么寒酸,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儿子往家里捞了多少好处是吗?” 这句话说得那对老夫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气色都快比得上他们满头的白发了。 许永华彻底被震惊了,这个黄美丽的嘴巴如此恶毒!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初见她时那娇滴滴的模样感情是骗他来提行李的。 她又指着另一对沙发右侧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你儿子啊,是不是环保局长,收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有数吗?如果不是疫情爆发,你儿子估计都被抓起来了,已经有人匿名举报了,你孙子也好不了多少,开车撞了人,没有人告诉你们吗?” “你血口喷人!!!”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气得浑身哆嗦,她老伴按住了她。 “我血口喷人,我怎么血口喷人,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李部长,我们开门见山来说一说是不是真有其事,证据这些都被压住,你们好歹得感谢这场疾病爆发!” 这些话把刚才想反驳的强势劲也瞬间憋了回去。沙发上的两对老夫妻无言的沉默着。 “不说了是吗?”黄美丽看着一手持着书的戴眼镜的郑小彬说道:“明明是个中学文凭,还学着人家拿一本英文小说在看,你看得懂吗?你老公不就是那个文化局长,叫什么来着。好歹人家这次也不嫌弃你是个半文盲!送小孩去国外念书为的是什么,就怕别人说没有文化。” 戴眼镜的女子持着小说的手在瑟瑟颤抖,但是她没有发言也没有发火,看来只是个伶牙利嘴的怂包。 “这里没有别的人,所以你们讨论李部长,我不会像那个不识抬举的黄老板谈论他那么生气,既然你们说李部长是我男人,好吧,那我说了,开门计划成员我男人最大,这次救援就是他牵头,你们谁不服,都可以走,我一个电话都可以让你们滚下楼去,和外头那些逃难的人挤在一块,闻着尿*骚*味。” 她环视了一圈,然后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面膜,关上了门。 正当他们以为这个女人关上门,正想在嘟噜几句的时候,这个女人又把门打开了:“忘记跟你们说了,你们口中说的我的男人,也就是李部长的夫人黄文静。。。她前几天已经走了,明白什么意思吗?” 说完她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哈哈大笑的关上了门。 沉默了几分钟后,老夫妻开始嘟嘟的压低声音交谈起来:“你瞧瞧我们这张嘴,都长在屁股上了,你说这部长夫人走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个姓黄的姑娘该不会。。。” “作孽啊!我这张嘴给咱们儿子惹了多少祸。。。” 他们从八卦变成了自责,连同那个看着小说的短发眼镜女,也掩卷沉思。 许永华支起身子,他看着客厅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5个人,老夫妻还想说什么,老伴压着声音说:“好了好了!都叫你们别乱说了,人家后台是什么官,你心里没点数,这女人要是真上位了,你说今天咋们怎么说人家,那还得了,回去枕头风吹一吹,我觉得,以后咱们说人的时候别扯上她,都说祸从口出,活了一把年纪这时候都忘了。” 黄美丽在关上个房门大笑后,她沉下了脸,撕下了戴着的面膜,低头看着那只莫妮卡的小狗,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痛哭出来,但是无奈,泪水不断的往下滑动。 黄美丽还记的她在高速公路上,哭红了双眼,停在路上补了妆容,然后看见了围绕他车子观察的许永华。。。 许永华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可是一琢磨,那虚拟电话给他的男人又是谁?难道也是李部长本人,细想下又觉得不可能,这样咖位的人不可能给他电话,那就是他们嘴里说的什么开门计划的9人其中一人。那这样寻思起来,曼莉也是开门计划的其中一员了? 算了,许永华不去细想,他只知道,他能来这里,不是电话里那个声音苍老的男人指示,应该是他那个市长女儿古曼莉想要把他这个情郎救出去。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管它后面的后台是谁,只要能进去,谁管呢。 “文化局局长怎么了。。。这里还有区长呢。”戴眼镜的女人愤愤的说了句,似乎这样能摆脱刚才黄美丽的羞辱,给自己找一条台阶下去。 这不,听见了外头吵闹的念佛的谢永娟母女就从房间里走出了出来。 “凭什么区长夫人就能住房间里,不过是基础地区的区长。难道我们家男人给的钱少了?”郑小彬转头看见了出来的母女二人,也就停住了唠叨。 所以说,这个文化局长老婆郑小彬口中说的区长,应该就是指现在出来的这对母女。 这个不就是刚才出来嗮衣服的女人吗? 谢永娟身材高挑,肤色苍白,打扮朴素但不失高雅,并且很有礼貌,见到人都是礼貌的点头微笑,每次微笑似乎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是毫无掩饰的机械笑容,她每次经过客厅这套半环形布艺长沙发时,总会对着这两对老夫妻亲切的叫道:“叔叔阿姨好。” 所以老夫妻们看见母女出来,也会一脸带笑的问候家长里短,有时候母女二人还会加入他们聊聊天,东南西北无所不聊,当然,背地里,母女二人的八卦他们没有少讲,只不过讲着讲着,这个谢区长基本是正面典型,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讲了。。 也许因为戴眼镜的女人一直手持着,所以母女二人也便很少交流,只有体面的微笑。当然,她们看着许永华的时候也是一脸真诚的笑容。 “刚才怎么那么吵?”念佛的母亲问道。 “没事,就一些小唠叨,家长里短的,打发时间。”白发老夫妻打了圆场。 母亲鞠着腰,女儿搀扶着,踱步走到了客厅,母亲是个虔诚的拜佛之人,她脖子上挂着佛珠,衣着也是藏青色的朴素,手上缠着一串沉香念珠。一边走动一边盘着念珠,默默的诵着经文。谢永娟引母亲就坐在边侧沙发后,就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杯子。 但她母亲却不入坐,估计在房间坐久了,她自个踱步走到窗户边。 “永娟啊,这里就属你最懂事了。”白发老夫妻夸道:“把这个地方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叔叔阿姨客气了,没人收拾怎么行,也是举手之劳。”谢永娟轻声回答。 许永华暗自笑了一声,这些人平常也没有背地里少说这两个念佛的人,一见面就一套一套的,真行。 “这些天我心里都不舒服,我天天念经,就希望蛇王爷能保佑你父亲和我们平安,也保佑这里大家都能平安。”念佛的母亲慈祥的笑着。 女儿微微一笑:“妈,爸肯定平安无事。” “哎,我就担心他的心脏毛病,还好啊,三山现在还太平,你老爸这人就是急,我还真担心他这要是急了。” “不会的,爸早上来电话说挺好的,让我们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谢永娟回答。 “谢夫人啊,咱们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他们也都在担心我们。”中国装和旗袍的老夫妻说道。 “蛇王爷保佑。”谢夫人转动着沉香念珠,看着窗外的服务区方向。 服务区里人头攒动,但是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闹腾,估计服务区超市已经彻底的被洗劫得一干二净了,偷东西抢东西的喧闹也慢慢恢复了,可能外面的气候越来越冷,这里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估计饿得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都不想动了。 贫瘠的资源还是让服务区的大部分选择北上继续前行,但是留下的人依然很多。 她苍老的脸庞摇了摇头。然后闭着眼睛继续替这些人祈求蛇王爷保佑。 她嘴里默默的念诵着蛇王庇护咒。 如是我闻,一时,波罗蜜多乳山琉璃话,然后又是几声咳嗽。 他点上烟后,便打开顶上拴住的木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 然后他发了一条消息给古曼莉:“宝贝,离开三山的票是怎么回事?” 短信很快回复了,是一个古曼莉发的问号。 许永华又敲了过去:“他们说没有这个名额,就不能被安全送走,他们说可以三山离开前往大后方。” 手机里又飘来了曼莉的回复: “我会找我我爸拿,你不用担心,先进来三山再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 “好,爱你。”许永华敲下了一连串的爱心。 天台上空旷无杂物,也没有栏杆,靠近服务区方向的那一侧立着那块巨大的轮胎广告牌,一角掀开的幕布,被风刮得啪嗒啪嗒的响着。 这里果然是好视野,服务区方向的广场看得一清二楚,那间被洗劫一空的超市里,如今已经成了他们躲避风寒的避难处。 高速路的车队长龙已经定格在了路上,它们不再试图移动汽车,也不在试图狂按喇叭,拖着行李箱步行穿过雨花石服务区的人稀稀朗朗,但并不是没有。 许永华发现今天他刷手机的时候,已经彻底的没有任何河门市地方台或者主页新闻的任何消息,他唯一能了解他逃离的那座城市的信息,就是临近的三山。 当他逃离的时候,他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些感染的人,但是他从视频和新闻上见到过图片,他不会再想去看它第二眼。 他的手机响了。 许永华低头看了看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这一看不像是联系他的虚拟电话号码,倒像是一个真的手机打过来的电话,他疑惑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喂!”许永华原本以为是黄美丽口中说的开门计划的神秘人给他的最新指示电话,但是对方应了一声,让他突然垂下了头。 “阿华。。。”手机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女人的哭声。 许永华听出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让他熟悉不过了。 “我给你发短信你没有回,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我给你发微信,才知道你拉黑了我,阿华啊。。。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我。。。还在家里。。。”许永华心虚的说道。 “你不在。。。我找过你了。。。”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你不在。。。” 电话那头声音异常杂吵,女人的声音也及其不稳定,她带着哭腔。 “那我。。。对,我现在在公司。。。”许永华回答道。 “你已经逃出了河门市了对不对?我回家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家了?。。。呜呜。。。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对方哭着。 “你可以回家的。。。”许永华开口。 “我父母都死了。。。我。。。”女孩哽咽着。 “你在哪。。。”许永华问道。 “我楼顶,还有其它人,暴尸从消防通道上来了,他们在堵着它。。。我拿了别人的电话给你打,我希望你还活着。。。呜呜。。。” “我还活着。”许永华说到:“我已经逃到了高速公路上。。。” “那就好。。。你活着就好,记得我爱你。。。”电话那头女人呜呜的哭着,然后他听见了身后的人尖叫着。 “它们进来了!!!” “啊!!!!”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低吼的咆哮声。 许永华握着手机听着毛骨悚然的声音,过了许久,当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他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宝贝。。。你还在吗?” 一声汗毛低吼的声音在手机上响起,许永华颤抖的挂掉了手机。 他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在这个挂着寒风的雨花石服务区的汽车维修店顶层,他又抽出了一只烟,用颤抖的打火机点燃它,一次两次都熄灭,它愤愤的把烟仍在地上,然后他哆嗦的举起了手机。 删除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和内容,不,在他开着她的车逃离高速上的那一刻,他已经全部删除了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现在,他不得不在仔细的检查一遍。 他发现他的手指不由之主的颤抖,手机里刚才那一声低吼,令他仍然心有余悸。 前方服务区人头攒动,那里传来了喧闹的气氛。 那里有人在哭喊,在大叫。 许永华朝着天台边缘靠近,他的目光被这些吵闹的声音吸引。 他低头看见了巷子里的人群里有人朝着喧闹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个人影他异常的熟悉—博康。 没错,是他,那个戴着眼镜,提着银色行李箱的男人,此刻他空着手,跟着好奇的人群,从他们所在的街道朝着服务区的便利店范围走动,人流汇集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圆圈,圆心是三个互相拥抱在一起的家人,他们紧紧拥抱着就像不可分离的雕塑,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是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他们保持着和这个圆心的距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九)香气四溢 博康把行李垫在了自己的身后,坐在墙下阴凉的地方,他不喜欢阳光直射的感觉,虽然大部分人都坐在阳光底下,享受寒冷天气里阳光温暖的感觉,但是他不喜欢。 他寻遍了这里所有的楼房和居民家,得到答案是无法再接纳更多的入住者。 哪怕他身上带着足够的现金,但是钱在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失去了它的货币价值。 这些能够提供落脚地方的老板们,已经不想要更多的麻烦,他们现在真正头痛的是,因为金钱的诱惑而收留了这些难民,然而,现在给钱让他们走,他们都不愿意走。 博康在这条街的寻了这个干净的地方,背风,阴凉,至少没有人随意在这附近的墙边大小便,他就这样坐了下来。 他看着他的左边和右边大约几米距离的地方,几根树丫子插着外套和一些内衣物,估计在落石河滩洗了个干净,现在正在有阳光的地方透着气,只是博康并没有见到阳光洒在这些衣物上,他们三三两两的人群,甚至在水泥和花岗岩街道地板上铺起了地铺,用行李箱里多余衣服搭起了遮风棚,他们不得不随时留意他们的衣服,因为也许只要一眨眼,这些衣服都可能会丢掉,成为某些人身上穿着或者睡觉裹着的衣服。 博康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难道这些人都不是来自城市里?接受过良好教育,懂得体谅,懂得社会公德,他只来的短短的一天,但在路上耽搁的几天时间,这里也不足以成为一个没有规矩的地方,他们原本应该躺在温暖的床铺,充满芳香干净的被子,现在他们宁愿就这么屈就着。 “希望过两天就能有办法,政府一定会派人过来安排我们的。。。” 这是他听见的最美好的期望,所以当他的镜片里的眼镜看着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现在的披头散发并不代表什么,也许只是旅途上一段插曲,就像那些穷游的人回来吹嘘着说,自己如何出国旅游,睡机场的地板,或者站立24小时只为了抵达某个地方,也许等他们离开这里后,他们也能有各自吹嘘的资本。 他们甚至不惜把自己狼狈的模样,用手机拍照留了下来,然后在断断续续的网络中上传自己的状态。 这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从他们期望的眼神里,博康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和他一样。提前逃离,而来不及目睹这场疫情的蔓延。 “看见他们逃,我也跟着逃,即使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嗅觉是对的。” 他听见隔壁的人这么说着,是的,亲眼见过灾难的和听人说起灾难的往往不一样,从他们的眼神也许就能区分一二,充满警惕离群索居的,也许看见了他们不曾看见过的东西。 博康不能相信,密密麻麻聚集在雨花石服务区的这些逃难的人,他们会越来越安静,到最后,他们蜷缩在角落里,享受阳光,一声不吭的抬头看着天空,麻木的等待着救援,毕竟他们不知道去哪里,那一道封锁命令,彻底的封锁了他们心中唯一的目的地。 是的,天空中会有飞机飞过,带着低沉的轰鸣,那不是一架,是十几艘战斗机,拖着长长的喷气尾巴划过。或者是缓慢飞行的直升飞机,哒哒哒哒的掠过头也防风防晒。 他还是觉得后悔,但是现在走回去的话,他的位置估计也给了别人,他盘算着,是否该跟这些人继续往北走,听说那里开放了中间地带,或许可以跟着过去,早去也许还有位置,晚去的话估计无法安排那么多的人。 想好后,博康往回走,他错过了自己安营扎寨的地方,当他又来回走了一次,他的脑门突然清醒了。 他大叫:“我的行李呢?” 墙边立着的那个银色的大行李已经不翼而飞。 他跑过边上,对着和他一起在这堵墙占地盘的几个人问到:“你们看见我的行李了吗?银色的那个。” 他们麻木的摇了摇头,他转身问对面,你们总该看见谁拿的吧。 他们也摇了摇头,缩了缩衣袖,继续趟下去,现在不动就是对肚子最大的安慰,而且冬天大脑容易缺血,一旦挨饿,人也特别犯困,所以躺着睡觉的人比站着的人更多。 “你们不可能看不见,我就在你们正对面,这大白天的。”博康激动的说着,他的手都在颤抖,要知道,行李箱里除了衣物以外,还有生活用品和所剩不多的粮食。 “东西自己不看好,人那么多,丢了就来这里大呼小叫,怪得了我们吗?我们不敢走就是因为担心行李丢了,总要有人看着,现在大家又累又饿又渴,你行李里要是有个什么吃的,难怪被盯上了。”对面的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你还是找找吧,现在去找还能找到。”对面有个女人说道:“不过我估计,你能找到行李箱和衣服已经很了不起了。。。说不定连衣服都找不到。” 博康茫然的看着这些人,对,他要去找。 他快步的穿梭在街道和巷子里,但是别人带的行李箱银色的和他一样大的,大有人在,这让他几乎手足无措。 正当他走寻找自己丢失的行李箱的时候。 街道尽头的雨花石便利店的服务区范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边上蜷缩着人似乎也听见了声响,他们坐立或者站立起来,伸长脖子探头张望。 “听见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有救援物资,还是来人了?” “不可能有东西到了吧,高速的双向方向的路都堵住了,车子进不来,只能用直升飞机,但这几天也没有动静,来人更不可能。。。” “别瞎说,不可能没有人管我们的,我们得相信政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这声音?” 站在街道口的博康看着远处人流汇集,他知道那里发生了事情,他心里希望那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救援物资,哪怕现在需要打劫便利商店,他也会义不容辞的加入阵营。 他一路朝着人群汇集的地方走去,一边用眼睛寻找着他的行李。 但是很多行李箱都被盖上了衣物,他们撑起拉杆箱的把杆当成晾晒衣服的衣架,或者坐在上面当成椅子,或者把他们当成桌子。 喧哗声越来越大,不明所以的人一个问一个,一个问一个,都想知道在这人群聚集的中心发生了什么。 博康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人流的中心,他干脆暂时放弃寻找他的行李,他拨开了人群,连钻带爬,他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人群的内圈,之所以如此轻而易举,是因为汇集这个圈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过来围观,但是这个圈里的人,也逐渐的从圆心散开。 “赶紧走,赶紧走。。。”逆着方向离开圆圈人群捂着自己的口鼻,推挤着落荒而逃。 而这个圈的内圈也在博康挤进去后,迅速的扩大,他们似乎都在和圆心的三人保持着距离。 博康看见了圆心里跪着互相拥抱着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女人和他的儿子的怀中。 他们哭泣着,挂着泪水,无助的看着内圈里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麻木的看着,和边上的人谈论着,用手指指着,捂着鼻子的,拍照的,急忙离开又有人快速填补上的。 “救救我老公。。。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我老公。。。”女人无力的哭着,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爸爸。。。你们救救我爸爸。。。” 那个昏迷的男人穿着黄色的带帽风衣,他的脑袋被风衣的帽子紧紧的裹着。 圈里有个男人发话,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用手指着这三人,他喊道:“摘下他的帽子!!!” 女子哭着摇了摇头。那个年轻的儿子挂着眼泪无助的看着他们,看模样也许正是初中年级。 “摘下帽子!!!”另一头中年围观男人也喊着,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棍棒:“摘下帽子,你们如果不摘,就是想要害死我们!!!” 他危言耸听的话语,让围观的人纷纷捏住了鼻子,他们害怕这个帽子下真的隐藏什么,但是他们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是尸菌吗?”人们慌乱的询问。 “他戴着帽子呢,我看见他老婆和儿子把他的帽子给扣上去了,他感染了,感染了尸菌!” 这一句话如同炸弹一样,迅速点燃了服务区里所有的人,要知道,在这个服务区,自从道路拥堵,第一批难民抵达后到现在的几天时间里,也未曾出现过河门发生的疫情,虽然他们都是从河门和耦水两市过来。 瞬间这里交谈声喧哗声达到了高潮,这个蠢蠢欲动的气势,不亚于不远处那个被洗劫一空的便利店。 包围着这个圆心的三人内圈也瞬间又向后退了几步。 “摘下帽子!!!”他再次喊道:“你们两个迅速离开,如果不离开的话,你们也会一起死!” “我不走。。。我不走。。。救救我老公,救救我老公。他只是饿了,饿晕了。”女人哭着。 “摘下帽子,摘下他的帽子!”那个男人再次嘶吼着,脖子的青筋都已经爆出。 “摘下帽子,你们也不想死吧,如果真是得了那病。” “大姐,你还有儿子呢,如果真是那病,你们这样抱着他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而且你看看这个地方,人那么多,大家都是携家带口出逃的,你也要为我们着想啊!”边上的人也跟着怂恿着。 很快局势演变成了逼迫。圆心中点的母子两抬着流泪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围绕着他们的人群。 “摘下帽子!摘下帽子!摘下帽子!。。。” 人群的口号越来越整齐,声音越来越响亮,但就是无人敢靠近。 “赶紧让他们摘下帽子,我听说这个病会潜伏,患者通常会陷入昏迷,然后脖子上身体上各个地方会出现黑色的瘀斑,等他醒过来,我们都得死了!!!” “摘下帽子!摘下帽子!摘下帽子!。。。” 人群喊着。 “妈!”儿子挂着鼻涕喊着:“摘下来给他们看!” “不要,儿子,不要。。。”母亲哭诉着,儿子站了起来,他不管他母亲的拉扯,他在众人挟持的吆喝声中,他红着眼睛看着众人,摘下了他父亲羽绒服上的帽子。 黑色的瘀斑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他的脖子上。 “尸菌!!!” 不知道是谁惊呼的吼着,汇集的人群四散了许多,他们纷纷奔走相告,仿佛末日已经到来一般,他们冲出了人群,收起了安营扎寨的衣服,拖起了箱子,携家带口,准备逃离这个服务区。 但留下来的人依然很多,围观的人也络绎不绝,因为他们当中很多人只是听说,他们没有见过,他们很多人在灾难到来时候已经逃离,他们来不及处于爆发疫情旋涡中。 好奇的目光,多过了恐惧的目光。 “大家别慌,大家别慌,我。。。见过这个东西。”人群里有一个大叔,他看似对这个东西熟悉:“我在河门市逃难的时候见过,他们身上也是这种标志,黑色的瘀斑,他们会昏迷,他现在没有任何传播能力,只要不接触他。” “你在哪看见的?”有人问。 “我是医生,我是医生。”他开口辨称,他担心自己这样说也许会让这群人也误会他和尸菌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我是河门中医院的医生。” 虽然他没有拿出他是医生的证据,但是人群似乎对医生这个称呼表以尊敬,他们相信了他的权威。 博康失望的看着这个年纪大约40岁左右的医生男人,他失望的是因为他是中医院的,而不是河门医院的,如果是,也许他可以顺道打听他未婚妻的下落。 “尸菌通过空气传染对不对,他还在昏迷!现在还不至于传染。”他举着双手示意人群。 哭泣的母亲重新把帽子盖在了他的男人脸上,她的儿子站在一旁哭泣。母亲并没有责怪她儿子的举动,她护着她的男人,而且抱在怀里更紧,直到他们听见这个说话的大叔是个医生,他们似乎找到了希望,女人轻轻的放下了她男人依躺她怀里的身躯,她跪在前面磕着头:“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男人,求求你救救他。” 她的儿子看见了母亲跪了下来,他也跟着跪了下来。 “叔叔。。。救救我父亲吧。。。” 博康看见了人群的喧哗突然停止了,他们看着这个中医院的医生,医生回头看着所有人。 “妹子啊,我救不了了,这个病救不了,根本没有药救,如果能救,我们所有人也不会逃到这里来了,那个东西已经在他身体里面了。” “求求你,医生,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了。”女子哭喊着,她的儿子一手抚着她,轻轻的说道:“妈。。。别这样。” “你还年轻,你还有儿子呢,你儿子就在旁边,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还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他醒过来后,我们就都死了!”他也对着那个女人吼着,博康看着这个医生激动的模样,想必他亲眼看见过尸菌患者的模样。 “他说的没有错!”人群里有人站出来说道:“那个东西活过来后,根本不是人,它会爆炸,让空气里全部是吃人的种!” 人群开始害怕起来,有的人急忙朝着后面退去,或者站在远远的地方观看。 “让他们走得远远的,让他们走得远远的。。。”有人喊道。 “你们不要跟感染者在一起,你们母子两赶紧走。”心怀好意的人扬着手叫他们离开,估计母子两人的哭泣的样子,看了都令人难受。 “我们不会走的!”女人哭着爬回去抱紧了他丈夫:“我不会丢下他的。” “你们必须得走!”人群急了:“这里那么多人无路可走,你们在这里不行,你会害死所有人。” 正当人群僵持不下的时候,博康听见那个中医院的医生喊道:“母子两个可以走,但是他不能走,他走不了多远,等他活过来,他会害死更多人!” “那怎么办?这里没有三叶草的人在,怎么处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难道都要我们离开这里吗?” 博康看着这个医生,他低着头,握着拳头,想必内心一定在剧烈的挣扎,他目视着前方汽油桶里燃起的黑烟,看着远方红色的贝壳加油站。 “这个东西怕火。。。”他说道。 人群里安静了下来,博康抬眼看着母子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疼痛着。 “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个东西活过来,这里几百个人都要跟着遭殃,他已经死了,放过他,好歹你也看看这里所有的人。”医生依然劝着。 “我们不会走的!医生,你救救他。”女子依旧哭着。 “我能救的,只有你和你儿子,还有这里的几百个人。”医生说道。 “医生?”边上的人问道:“怎么处理?” “烧死他,那东西怕火,他们都是这样处理还在昏迷中的感染者。”医生叹了一口气。 博康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他害怕尸菌,他害怕这个疫情,害怕这个让他背井离乡逃离落难于此的疫情。 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时间不等人,如果他们不处理掉昏迷的人,那么一旦感染者苏醒,那么这里将会变成人间地狱。 他们无路可逃,往南是河门和耦水这两座爆发疫情的城市,往北的三山大门关闭,他望着茫茫群山,他害怕最后落脚在荒山野林,杳无人烟的地方,现代人根本无法想象。 但是,唯一的良心让他无法开口附和,虽然他心里赞成医生的做法。 感染尸菌的人基本已经宣判死亡了,还有什么能比挣扎着活着的人更重要。 “对。。。烧了它,他实际已经死了,烧了它,耦水的警告就是这么说,一旦身边的人感染,已经无药可救,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它苏醒前用火焚烧,火焰可以杀死它们。” “烧了它!!!” 人群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从背后朝着前面推搡了几步,他看见两三个胆大的人,已经从加油站里提来了两桶汽油,在靠近母子和感染者三五步距离的范围里对着如同困兽般的母子嘶吼着。 “你们两个离开,不走的话,我就把汽油也往你们身上浇去。” 女子已经哭到没有声音,他紧紧的抱着他的老公,而那个儿子,早已经蒙瘫了,只能抱着自己的两只耳朵,急促的呼吸着,恐惧的看着这个疯狂的世界。 不敢看这个场景的人,他们退出了这个疯狂的舞台,而那个权威的中医院的医生,也把背影留给了博康。他一个人默默的穿过人群,朝着高速服务区的另一头走去。 担心自己安全的人群,已经彻底疯狂了,那些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身上,胆子也在逐渐的壮大着,他们包围着他们,用手里捡到的树子撩动着母子二人,试图让他们离开感染者的身边,而母亲,则是挥动着自己的双臂,阻挡着他们。 博康看见了两三个人手上套着塑料袋,鼻子上围住了围巾,他们冲出了人群,快速的把和人群混战的女人和儿子从那个感染者身边分开。 母子二人就这样被拖离了感染者,人群为他们让开了道路。 博康看见了那些提着油桶的人,朝着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倾倒汽油,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远处的人翘首以盼,大人捂住了小孩的眼睛,老人则摇了摇头,他只听见了女人的哀嚎。 这个疯狂的舞台似乎从群演的戏份,交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她一个人奋力的独角戏,头道。 房间门打开,似乎这股飘进来的香味,让所有呆在房间里的人按捺不住了,他们陆陆续续走到客厅,黄美丽打开房门,莫妮卡欢快的叫唤着,寻着味道安耐不住的想要扒开客厅的大门。 “你们谁买了烤肉串?”黄美丽问到,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搜索:“这个地方外卖都停了的了,谁买了,我可以给她钱,减肥这事我也是算了的。没人吗?没人大家聚集在客厅干什么?是要开parrty?” 大家面面相觑,鼻头依然在追寻着香味的来源,如果是往日,这股淡香是可能被忽略的,但是现在这里的人哪几个不是半饱的,几米外一根葱的味道都能闻到。 谢永娟吃素的母女二人都坐不住了,只能低头继续念叨着经文。 许永华发现边上的窗户开着,他站起身子,快速的关闭了窗户,然后走到每个房间,把打开的窗户全部关上。 当他走到那个四人一起住的房间门口,正要开门进去,其中一人喝道:“不准你进我的房间!” 许永华朝着这个平常不怎么见面的女人看去,在她的身边围绕着两个年纪20左右相仿的年轻女人,她们的脸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许永华只能认她们的身材。 “我的房间不准你进去。”这个讲话很冲的女人瞪着眼睛说道。 许永华瞧她身旁的那对双胞胎一样的姐妹,她们互相扶持着手臂,看着这个和许永华对峙的女人。 这个房间里,住着一对双胞胎姐妹,和一对母女,这两拨人之前其实互相不认识。 现在冲他叫嚣正是这对母女的一个。 “好了,华哥,人家不让你进去你就别随便进去,看你刚才都随便进屋,我还没有骂你呢,那一屋子都住着谁?我看看?” “是商会主席的两个千金是吗?”黄美丽对着那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问道,他们两点了点头,眼睛里看似胆小害怕。 “你看我都躲在房间里,也没有和大家熟悉一下,我叫黄美丽,我很少见你们出来,这位是?”黄美丽问道。 “王歌。”呵斥许永华的女人回答,她也上下打量着黄美丽。 “对了,不是说好4个人吗?谁跟你们一块?”黄美丽问。 “我妈。。。”王歌说完,走到了许永华身边,然后瞪了他一眼:“走开!” 许永华让开了身,他推开门,许永华看见里面有四张床,房间很大,感觉很空旷,除了行李和丢在床上的衣服外,里面躺着一个人,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这个叫王歌的便把门给关了起来。 黄美丽瞪着眼,挑着眉看着这对双胞胎姐妹,意思是问,怎么回事? “她妈妈身体不好。”其中一个人回答。 “哦?”中山装的老夫妻听见后急忙问道:“是病了吗?看什么病,我这里也许有急用的药。” “应该是感冒。”双胞胎姐妹说。 “这个娘们真凶。”许永华暗自念叨:“不就关个窗户,这年头开窗户可是会死人的。” “没那么严重吧?”白发老夫妻说道。 “那东西是通过空气传染的,你们没看新闻吗?”许永华说。 “这个王歌我好像听我姐提起过,她当时打了一个官司很出名的,就是替那个已经落了石锤的夜店门打的官司?”黄美丽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想着。 “是她,最后还是赢了,网上就开始说司法不公啥的,当时河门头条都是这个,但人家有本事,拿出证据。”郑小彬抬头说道,看样子,她好像挺欣赏这个女人,这也许就是脾气相近,也臭气相投。 “这个味道真香。”他们又提起了这股味道。 “蛇王爷保佑。。。”母女二人双手合十,很显然,这股略带焦味的淡香已经穿过他们的鼻孔,并且过滤了好几遍,他们天天泡着开水吃面,除了泡面的那包粉,油包也不放,估计身上都没有油了。 “别闻了!都tmd得别闻了!”许永华喊道,他们一再的强调这股味道,让许永华反胃。 所有人讶异的看着大吼大叫的他。 “年轻人啊,别一张嘴就是粗话,注意一点讲话的素质。”白发老夫妻训斥道。 黄美丽顶着眼睛斜视他。 莫妮卡朝着他吠着。 那对双胞胎姐妹估计也饿着肚子,一人在角落里翻找他们喜欢口味的方便面,一人忙着烧开水。 许永华的目光和客厅里突然聚集的10人短暂的交锋了几秒后,他狼狈的转身跑进了洗手间,呕吐出来。 “他这是吃错东西了吗?脑袋不正常了吗?敢对我们这样吼,他不过是三山未过门的女婿!八字都没有一撇。”短发眼镜女郑小彬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到:“太没素质了。” 许永华推开了洗手间的大门走出来。 “md,泡面都吐出来了。。。”他搽拭着自己的嘴巴说着,满脸渣胡还挂着呕吐留下的千丝万缕。 他见众人看着他,他坐在地铺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说了一声: “香吧。。。” 他冷笑了两声,表情期许的看着他们:“刚刚是在烧人。。。” “什么意思?”黄美丽交叉双手问到:“你说这股香味是。。。” “烧人。。。”许永华言简意明,最后又补充:“广场上把一个人给烧了。。。” 沉默了几秒,他们的眼睛开始瞪大,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孔,郑小彬第一个冲进了洗手间,在后面排队敲门的是黄美丽,她干呕着拍打着洗手间的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救援抵达 博康无奈的站在落石河滩前,看着布满鹅蛋大小的碎石头滩涂上被打开的银色行李箱。 他找到了它的行李箱,但是面对这个已经被打开的行李箱,他已经欲哭无泪。 被翻开的行李箱里空空荡荡,内衬也都翻得一干二净,不要说食物和水,连衣服都没有了,藏在内衬的现金和银行卡也不翼而飞。 他摘下了他的黑框眼镜,用手抚了抚脸上的油渍,他木然的看着前方落石河滩前湍急的河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遭遇会被自己遇上。然后他愤怒的用脚踹了那个银色行李箱,一脚两脚,三脚四脚,直到行李箱凹破了一个洞,他仍然不解气,他搬起了行李箱朝着落石河丢了进去。 “看什么!!!”他咆哮的冲着朝着这条缓流取水的围观者吼道. 大家都离他远远的距离观察着这个暴怒的人,因为在这里崩溃发神经的人不在少数。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原来墙边的地方,耷拉着脑袋,蜷着身子坐了下来,他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自己这个模样,和乞丐相比也不相上下了,就差前面放一个要钱的罐子了。 他曾无私的给过别人帮助,他不该得到这样的回报。 “兄弟,你找到行李箱了吗?”隔壁的人关心的问了一句。 他木讷的摇了摇头,他不想搭理这些人,虽然说他们对行李箱的丢失没有任何责任,但是博康就是不想理他们。 “刚刚是在烧人是吧,你看见了吗?”他还是继续问。 博康撇过了脑袋,盖下了他的帽沿。 “好好一个活人就这样被烧死了。”他同情的说道:“他们说他感染了尸菌,这不应该是疾控中心才能决定的事情吗。” 博康不回话,那人见他这样,也就觉得无趣,便不再打理博康,倒是和对面的那些盘踞的人群聊开了。 夜幕渐渐降临,在落石河的崇山君临之间,黑夜的来临总是瞬间而至。零零散散的昏黄路灯在高速路的两旁一盏一盏的亮起,服务区那边的霓虹更是灯火通明。 博康又饿又渴,冰凉的墙角已经让他的骨头疼得酸痛,他把这个罪怪到了山里的寒气和落石河水的湿气。 他起身再度踱步前往落石河,他小心的踩着那些圆形的卵石往河边走,他低头看着河水,这些河水就发源于三山外最高的山峰旗山道。 母亲翻开了背包,掏出了一包撕开的饼干,从里面拿出一片,递给小男孩。当她手里还剩下一片的时候,她递给了她的男人。 “我不饿。。。你吃。。。”男人说。 “你吃。。。我减肥。。。”女人也说。 “一人一半吧。。。”男人咽着口水说,女人点了点头,掰了一半递给了男人,那一半大概有三分之二那么大。她们含*在嘴里,享受美味一般,吧唧吧唧的并不急着吞进去,仿佛需要裹满满嘴的唾沫后才能发酵它的味道。 两人相视而笑。 “如果能进城,我们一定去吃一顿大餐。”男人说道,女人点点头。 “妈妈。。。我还是饿。。。”小男孩说。 “睡一觉吧,睡醒后爸爸就给你找吃的。”父亲说。 “我还是饿。。。”小男孩嘟着嘴巴回答。 “妈妈给你唱首歌。。。”母亲说着,抱着孩子轻轻的哼着歌谣。 “明月照我思故乡,有山有水好风光,海上鱼儿自在游,爱人在船上。。。” 女子轻轻的哼着,小男孩抬头看着夜空,那歌声软软的,一字一句的敲着心里,他们的脸孔渐渐的从埋着的膝盖中抬起,躺着的人也眯眯的睁着眼,博康想起了他的永春城的老父母,想起了他的未婚妻,他不禁泪流满面。。。 “兄弟。”博康轻声唤着边上坐着的中年男人,他系了一条好看的藏青色围巾。 他红着眼望着叫唤他的博康。 “能否借我手机打个电话,我想打给我的家人,我的手机被偷了,就几分钟。。。”博康央求着。 他大方的拿出了手机,递到了博康的手上,博康发现是关机的。 “你开机,然后打完电话关机后给我,我省着电。。。”他说。 博康感谢这个陌生人的好意,他承诺自己会长话短说。 但是他连续拨了两遍,家里都没有人接电话。 他失落的把手机关机后,递给了戴着围巾的男人。 “没人接?” 博康难受的点了点头:“也许去舅妈那边了也不一定,老父母农村人,没有时长带手机的习惯。” “拨打家里的电话呢?” “电话和手机是绑在一起的,我弄的。谢谢您借我电话。”博康再次客气的答谢。 “举手之劳。。。” “你呢。。。为什么也一个人?”博康问。 “和你一样,我在河门工作,家就在隧道的另一侧,现在进不去。” 就这样,博康和这个陌生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样似乎也缓解了寒冷,他们注视着铁桶燃着火焰,然后盯着黑色的烟雾飘在空中,和漆黑如墨的夜空融为一体,博康抬头看不见星星,只看见了风云骤变的夜晚。 这样的氛围,被一个叫唤声打断了。 “妈。。。你在哪?”安静的气氛中,响起了一声叫唤,那个寻寻觅觅的身影如此的熟悉,博康抬头朝着后方看去,是那个被活活烧死的感染者的儿子,他瘦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那一身黄色的羽绒服异常显眼,他在寻找他的母亲。 “妈。。。你在哪里?妈。。。你出来。。。”他带着哭腔喊着:“叔叔阿姨你看见我的妈妈了吗?” 人们摇着头,他慢慢的靠近了油桶,他问到:“叔叔阿姨,你们看见我妈妈了吗?” 博康跟着所有人的反应一样,摇了摇头。 “妈。。。”他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加油站的方向走去。 “哎。。。”人群里有人叹息着:“知道了,也没有人敢说,真可怜,她妈妈甩开他从后面树林里进去,有人看见他母亲跳进了落石河了。。。” 博康的心里一凉。 “救上来了吗?”有人关心的问道。 “救不上来,她不是从后面滩涂那边,是跑到前面那块,那块是悬崖急流啊。。。” “真可怜。。。放着孩子不管。。。” 博康听着他们小声的议论,看着那个男孩寻觅的身影,他在加油站寻找未果,正在穿过车流走到逆向高速的另一头服务区去。 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你这一叫,我肚子也跟着饿了。。。”那个借他手机的男人说道:“逃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早知道啊,我行李箱里全部装吃的。。。” 是啊,谁能料到。 “你们看。。。”有人站了起来指着前面的远处的高速车流,那里闪着红蓝交织的灯光,正在朝着这里行驶。 是啊,这个灯光不就是警车的红蓝爆闪灯吗。 “真的,是警察。”人群里雀跃的站了起来,坐着和躺着人也都被周围的声响惊动,他们纷纷站起来,朝着高速公路走进。 “警车进不来吧,都堵住了,我看应该是骑警,只要有人过来就好办了。” 博康从地上爬起,他跟着人群朝着高速公路靠近,就像迎接花车游行般,大家神色舒缓了许多,甚至出现了笑容。 “我们有救了。。。终于有人过来了。” 是啊,博康仿佛也看见了希望,那一闪闪的红蓝灯,蜿蜒曲折的在车群里穿梭,领头的前车靠近了这里,人们听见了它摩托车上挂着的喇叭的声音: “各位市民,为了保障应急物资和安全防御设备进入,请道路上的车辆往两边移动,留下一条应急车道,谢谢配合!应急物资将会在明早抵达!” 听见这个反复循环播放的广播的人,立刻奔走相告,他们一路狂奔一路大喊:“移车了,移车,救援到了!” 服务区很快响起了这些人的声音,他们的声音穿梭在服务区的各个角落。 红蓝灯停了下来,博康看见了他们,十几辆的摩托车,一辆摩托车坐着两个警察,准确来说是cm队员,只是车身还来不及重新喷绘,依然镌刻着:三山市警察局。 他们穿着防暴制服,带着头盔面罩,持着枪械。最后两部车里下来了4个三叶草的人员,他们穿着三叶草的白色制服,身后背着火焰喷射器,他们整齐的停好摩托车后,分成两队人马朝着高速顺行和逆行两个方向的服务区前行。 人群围绕着他们,有些人没见过火焰喷射器,他们好奇的围观着,并且一路尾随,直到cm站在空地上后,为首的cm举起了扩音器,他们才停止住了脚步! “各位市民,司机朋友,请配合移动服务区到于山隧道这一段的机动车,让出一条道路,一个小时内没有按规定移动的,我们将采取强硬措施。再听一次!。。。时间紧迫!” 他刚说完这一句,头顶上呼啸的越过了飞机的轰鸣声。 人们在他的扩音器声音被飞机呼啸而过的轰鸣声取代的时候,抬头朝着天空看去,但是天空一片漆黑,他们能感觉乌云上的轰鸣,但是却看不见天空中任何的亮光。 飞机飞过后,服务区安静了下来。 “物资什么时候到?”他们喊着:“我们快饿死了!!!这里有老人还有小孩,好几天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了。。。” “是啊,他们说前面不让走,隧道过不去,前面也没有服务区,都是山路和高速,我们都不敢继续前行,只能呆在这里,都快饿死了。” “也没有一块像样的地方睡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希望这些cm队员可以解决他们所有的问题,他们不断的提问,人群不断的朝着那个举着扩音器的cm队员拥挤。 他示意了身边的人,立即上来了几个人,用手挡住了推搡向前的人群。 博康看着这个cm队员,小眼睛,平头,皮肤不算白皙,身子板挺拔个高。他能够指挥边上的人,感觉是这个前来支援的小队的队长。 他对着扩音器开口道:“我跟各位保证,一旦移开可通行的道路后,物资最迟明天中午前可到。”他说着。 “可是很多司机都从靠近于山隧道段的地方徒步到这里来了,这要走过去移车吗?”有人问到。 “只要是你的车停在于山高速,就请你过去移车,而且是马上,不管你停在那里。”cm举着扩音器回答。 “那我一个人也移动不了啊,周边全部卡住了啊,都是车辆。” “我们希望,所有停在这条路的司机即刻前往移动车辆,为高速留出一条应急车道,好方便我们的物资救援队和cm联合清理队的车子能够通过,你说只有你一个人移车,那你就是推,也要把其它车子给推走!” 他的口气了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那我的车刮擦谁赔?”那个司机又问。 这个小眼睛cm队员放下了扩音器,他朝着这个提问的人的方向走来,人群让开,让这个人单独的暴露在了cm队员的面前。 cm队员看了他两秒,然后举起扩音器对着他的脑门大声喊道:“你们是想被困在这里挨冻,挨饿,还是让开一条路让物资帐篷,衣服,食物,医疗,饮水进来!” “我们要吃的!!!”人群喊着。 cm看着这个人,这个人低下了头。 “再说一次,1小时内不移动车子清开一条路,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我们的物资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车道清理后运出来!” 人群响起了鼓掌声。 “于山隧道还能过吗?我们不想呆在这里了!” “于山隧道依然封锁,任何人均不能过去,于山隧道前有我们搭建和临时征用的厂房做为安置地,那里有医护人员,有水和粮食,但是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了。所以各位可暂时留在这里,我们将会在y24路段靠近y25路段,也就是雨花石服务区这里设置新增安置地,并将在朝南5公里处设置缓冲区!我们答应你们,一旦于山隧道可以通行,会安排大家进入!” “您是负责这里的吗?”有人冲着这个小眼睛的男人问道。 “是的,我是黄队长,我现在负责这里。”他回答。 人群里响起了杂吵的交谈和议论声,方才这两天缓和下来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了。 “这里有任何人疑似感染或者发烧吗?”他问到。 人群即刻让出了一条通道,而这条通道的尽头,就是那具烧焦的尸体。 这个自称是黄队长的小眼睛男人,低头打招呼让边上一个皮肤白皙,模样年轻的cm队员示意三叶草的人过去,就这样,穿着三叶草制服的两个人一组的疾控人员,他们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还有任何人感染吗?或者之前接触过这个感染者的家属?我们需要他们配合做检查。”黄队长举着扩音器对着人群说道。 “他感染后陷入昏迷,被人烧死了!只有一个小男孩。”有人喊出声来,喊完后他又缩回头去。 黄队长听见了这个人说的,但是找不到是谁喊的,他没有继续追问,他低声的交代了边上皮肤白皙的cm队员,他领命后朝着身后走去。他继续举着话筒说到:“任何疑似感染者都可能会让我们暴露在尸菌的威胁下,请各位不要刻意隐瞒,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如果确定是感染者,我们不会追求你们用什么方式处理他,只要你们没有接触,我们都不会追究。” 博康惊呆了下巴,他竟然从这个身上还穿着三山市警察局制服的小眼睛男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说辞,他这样说,等于默许所有人可以随意的处置感染者! 人群里沉默了,没有人发声,这个黄队长看着围绕着他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他把脑袋朝着贝壳加油站里那里看去,他们也许需要在物资到达前,寻找一个可以立脚的地方。他指着加油站的地方,让两个身着制服的cm队员先前往那里了解情况。 背后一阵冲天的火光,人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只见他们纷纷朝着身后的火光看去,三叶草的人正用火焰喷枪焚烧这具已经焚烧过的尸体。 意思就是,再把他烧一遍。 这下真的只剩下干瘪瘪的渣了,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顺便在他周围一圈也喷了火,那些摆在那里当警示的塑料罐什么的,也统统都被火焰舔了一遍。 他又举起话筒:“各位市民,当清出一条路出来后,我们会在前方5公里设置缓冲区,这个缓冲区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明天将会有部队的人过去替我们把关,让我们能够安心的呆在这里等候安排。不过,在物资到达后我们需要组织大约30名以上的自愿者帮忙,包括搬运,分发物资,电工,机械,拥有特种车辆驾驶经验的人,想要加入的人,在道路和物资到达后,来找我,另外,有任何护理,医药,医生或者从事任何医疗执业或者研究人员,可以找三叶草登记,他们将会安排你们,我们非常需要这样的人。好了,现在请各位司机朋友移车。” 说完黄队长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很快,他身上的对讲机频道响了,他接了几句,朝着贝壳加油站的服务区那边走去,博康和这些群众跟在他们的身后,就像古时候护送大官上任一样,看着这群汇集的cm朝着贝壳加油站走去,然后,他们进入了柜台大厅。 里面原本躺着的人,把自己的窝给挪了出来,他们不是很情愿,臭着一张脸,但是没有发飙。他们检查了贝壳加油站前树立的广播,几番倒腾后,服务区的广播变成了循环播放模式: “各位市民,司机朋友,为了救援和防御工作的顺利开展,请立刻移动您停在服务区到于山隧道前高速公路上的车子,让出一条应急通道,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博康看着人群里,有些人一路小跑的上了高速,这些人应该就是广播中所谓的司机,他们手里拿着车钥匙,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不一会,这一段路上的车灯闪动了起来,随着车灯不断的移动变化,它们渐渐的让出了一条车道。 围观的人群欢呼雀跃,他们甚至自愿的当起了指挥车子前后倒车的帮手。 博康把手揣在兜里,跟着人群从广场走到贝壳加油站,在从贝壳加油站移步到了高速公路上,他发现,除了打砸便利店外,就属现在最为热闹。 轰! 远方的雷打石山谷里传来一阵轰鸣。 这声巨响让博康吓了一条,也让服务区广场的人们发出了尖叫声。他抬头张望夜空,原本以为又是飞机飞过,却看见了漆黑夜幕下翻滚的乌云里透着的白色闪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一)风雨前夕 许永华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他对着镜子里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理的脸庞看着,胡渣已经长满了下巴,他没有寻到可以挂胡子的剃刀,端详着自己的容貌,原本想着如果即将要离开这里见到古曼莉,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形象,何况这里面目前栖息的大部分都是女人,总也要拿出一点魅力出来。 一声巨响,闷雷在山谷中回响,许永华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到窗户边,碰巧他抬头看着漆黑夜空被白光闪亮的一瞬间,山着:“没有?我只是给他电话说了情况,说我呆不下去了,他还能说啥?难道还要抱怨我的莫妮卡的狗粮都快吃完了吗?” 她又逗弄着那只褐色毛发的吉娃娃,眼神似乎若有所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小彬客气的说到:“在座的都知道李部长是这个计划的牵头人,没有他牵头,谁敢在颁布关门计划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为的还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还不是针对那个死脑筋古市长。只是大家都呆在这个空旷的房子里,一来三餐寒酸,二来住的地方大伙也不习惯,这种大通铺一样的,我是一辈子没有住过,三来,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不明朗,不早点解决,我担心夜长梦多。” “局长夫人说得没错。”中山装和旗袍老夫妻附和道:“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如果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你通个话也许比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讲的分量大些。” 黄美丽叹了口气,她把莫妮卡放在自己的脚边,任它四处玩耍,然后她看着客厅里在座的所有人。 “我呢,说实话,也不是没有提过,我除了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跟外,我想知道接来下安排的具体细节,毕竟这里不只有我一个人,他告诉我,现在资源调动很多来不及审批,加上他也不方便直接下令,何况他们考虑的是直升飞机,也要私底下调动和找些靠谱的人,不如我们安静的等待,这两天也许有消息,你们可以给你们自己的人打个电话问下现状。” 黄美丽说完看着大家,老夫妻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屋子里了,往日说些闲话,但是关门起来都是一家人,也不说别的话,都是一条船上,我也给我家那个男人去了电话,他告诉我之前的调度都被驳回,可能还需要有人帮忙。” “他们都在想办法,我们也就安心的在这里等候吧,这段时间也不要一直给电话了,他们手里的事情也很多,我们总该相信自己人。”白发老夫妻说道。 “他们说过,给钱也能办事,这些人我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穿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沉着脸说着,他们低头看见了那只小狗在脚边打转,也不理睬。 “用钱是肯定的,我相信他们能够找到,毕竟这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郑小彬开口,众人沉默的面面相觑,他们把目光移到站在窗口前的许永华。 “她的女朋友不是三山市长的千金吗?他能有办法?” 许永华隐隐的听见了他们提起他,但是他没有转头,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够,面子上他还需要维持着。 “哼,他要是真有用,你说他会来这里,古市长早就开个后门把这个未来女婿给接出去了,许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郑小彬挑衅的问道。 tmd,许永华心里暗自的开骂,这个贱人的嘴脸他一进到这里就看不爽,但是他的脸上依旧保持冷静,他缓缓的转过头来,面对着所有人的注视。 他扬了扬手上的手机:“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三山市长的千金,今天已经在于山隧道采访,按照她的计划,她告诉我,从现在开始可能随时都会过来接我们。” “他们已经在安排了,我们就等等吧。”黄美丽抱着莫妮卡轻声说道:“这位三山未来的女婿呢,是这个计划关键的一环,能不能出去还得靠她女朋友,现在各个部门联动都归古市长管辖,老李说过,我们另外派直升飞机过来是肯定会引起注意的,关门计划如果不严格执行,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拖下水,伪装成记者名正言顺的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要动用直升飞机,也是一番周折,你只管在这里等候,闲话少说两句。” “难不成,市长的千金就不会泄露口风?一旦泄露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拉下水,就怕她去跟她爸说,你说这不是找错人?” 郑小彬听着不舒服,她开口狡辩了两声。 “那就要看这位千金是不是爱眼前我们这位风度翩翩的男人了。”黄美丽给了许永华一个眼神,许永华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他知道黄美丽在替他说话,他在这里和这些干部家属一起的确没有任何说话的分量。 郑小彬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永华,她不跟黄美丽争辩,她知道自己比不过她,她只得把气洒到了许永华身上。 “就这个男人?”她的脸上浮现出了鄙夷的神情,这种表情许永华见多了,他内心翻起了无名怒火,但是不敢表现在脸上,前任公司的老板娘,之前当酒店服务生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总会流露出一丝鄙夷,这个女人就和他们一样,蛇鼠一窝,走路抬头挺胸,看人用眼角余光,她质问他的表情,像极了古曼莉的母亲。 “你们聊你们的,不要扯到我身上。”许永华嘟哝一句,凌厉的眼神看着这位短发女人,她虽然迎着他的目光,但是一点也没有退怯的意思。 “我那男人一直说事情复杂,需要一步一步来,倒是你这里,似乎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执行计划,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计划,既然这个重任都集中在你的肩膀上,你好歹给个准信,什么时候离开。” “我也不知道,等吧。。。”许永华不耐烦的回答。 “你看看,这么大的事情,把关键的一环丢给他?不要说我觉得不靠谱,你们觉得靠谱吗?” “你。。。”许永华正想开口破骂,白发老夫妻见气氛不对,急忙开口圆场扯到了别的话题。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们就听黄美丽的话,安心的等待吧,累的人可是自己的家人,他们在安排我们肯定也费劲了心思,你说,还有多少人就真的呆在原地等死,我们算是幸运了。。。不要跟他们添烦恼了,他们也是话。 “是啊。”黄美丽若有所思的说着,她的眼神飘忽着,多了一些伤神,不似咄咄逼人般和那个短发女人旗鼓相当的锐气:“他们也是为了我能活下去。。。我也不喜欢这样,让他们为了我一个人而苦恼。” 他们好奇的看着黄美丽,仿佛这句话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急忙微微一笑,一扫脸上的阴霾,她叫唤莫妮卡,莫妮卡乖乖的回到它的怀里,她抱紧了这只狗,眼神又呈现出了若有所思的淡淡忧伤。 “蛇王爷保佑。”谢永娟母女二人默默的诵念经文,她们没有参与这次的谈话。 客厅里的人都默默的静坐着,或者看着手机,他们对自己的命运如今需要另一个人操守依然保持信任,就像他们达成的一致默契一样:等待。 许永华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那个虚拟的陌生的号码,他知道是那个神秘的接头人。 “喂。。。”许永华接听了电话,他来回踱步,一声不吭,听着这个神秘人的指示,当他挂断电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还在,广告牌还在。。。”许永华回答了对方的答话:“什么,你之前叫他拆了?” 许永华愤愤的按掉了手机,然后转头看着众人,他抓住手的手机用力的握着。 “看你神色那么凝重,是不是有交代?”黄美丽问到,许永华点了点头。 “他们叫我们准备好,明后天随时都会过来救援,现在还在想办法调用直升飞机,但是那该死的广告牌,明明叫黄老板找人拆掉的!”说完,他打开客厅的木门,径直的走到了铁门那,一把锁挂在那里。 “黄老板!!!黄老板!!!你tmd给我上来!”许永华喊了几声后,开始掏出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喊着黄老板。 “什么情况?”他们跟在许永华身后问到:“你这一惊一乍的,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 “上头说给了钱让他找人把广告牌拆除,如果到:“看什么,都下去,你们来的时候我都告诉你们了,三楼不能上来,你们现在脚都踏上楼梯了,这样的话,我要把你赶出去了!” “热水不够,插座也不行,洗手间也堵住了,气味难闻,东西也没得吃。。。” “你再抱怨,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要进来,我刚下去把门给关死了,眼瞧着就要下雨了,再说就让你出去淋雨。” 他这句话说完,那群人嘟嘟哝哝的走了下去。 他从腰间掏出了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打开了锁,一边开锁,一边赔笑的说着:“许老板是吧。。。呵呵。。。这么大声的叫唤我,下次打手机,这三楼包场出去,楼下都不是很清楚,你这么大声叫我,等下都围上来了,现在这些人倒像是我欠他们的了。” “我tmd的打你手机你不接。”许永华破口大骂,一手抓住黄老板的衣领,把他从开启的铁门缝隙里揪了进来。 “您这是干嘛啊?”黄老板唯唯诺诺的说道,看着青筋暴起的许永华。 “你tmd收了钱,屁股没有搽干净!”许永华说道。 “老板,我哪敢啊,上头是些什么人的我底细多少也了解,怎么敢啊?”他喊着冤。 “行了,小声点!永华,让他进来说,把铁门锁上。”黄美丽示意许永华停手,因为楼梯口听见动静的那伙人又开始探头探脑,在这里争扯这些事,很容易把他们的计划暴露出来。 许永华也瞄到了楼梯口的动静,他松开了手,双手叉腰:“锁上,进屋说。” 客厅里,许永华再次质问这个矮小的黄老板:“广告牌为什么没有拆?” “老板。。。”黄老板一脸委屈的对着众人:“小弟都不在了,现在这家维修店就只有我一个人,你说我怎么拆,我一个人能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拆啊,再说,你不也是寻思着这块广告牌才找到我这里的吗?” 许永华气上心头,抡起拳头佯装要挥下去,黄老板撇过了脸,他的拳头也瞬时停住了: “你tmd的少给我废话,楼下那么多人,你难道就舍不得花几个钱让他们上来拆?”许永华反问。 “老板,别动气,有话好好说,不要说我不给钱,我即使给了很多钱,他们也不愿意,现在他们饿着肚子,要钱干什么?再说,我还真怕这些人上来,到时候就不走了呢。” “我cnm!”许永华生气的再次抓住了他的衣领,但是被念佛的谢区长的夫人给劝开。 “蛇王爷保佑,都消消气,年轻人,该心平气和的,想想怎么解决才是关键。”谢区长夫人说到,她女儿谢永娟急忙把她拉到一边,生怕两人斗气的时候,会伤到她的母亲。 “妈,你别掺和。”谢永娟温和的说道。 一个老人家横在两人中间,许永华也便按住了怒气。 “不行,我得马上给李部长打个电话。”黄美丽抱着莫妮卡一手掏出了手机,佯装寻找电话号码。 “别别。。。”黄老板按下了黄美丽的手机,莫妮卡旺旺的叫着,他退后几步,依旧赔着笑脸:“各位领导,各位老板,你们不要发火,我这就想办法,我这就想办法,你们高抬贵手,不要说出去,我马上就想办法。” 黄老板灰溜溜的跑出去,锁住了铁门,哒哒哒的下楼。 “tmd气死我了!”许永华坐在餐桌椅子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郑小彬看着许永华,默不作声,估计没有见过这个小白脸他发火的样子,她还是收住了一点成见:“我看,他就是拿了钱不想办事,毕竟还想等着以后这个广告牌能够吸引一些业务。” “是啊,拿了钱不办事,那怎么行啊!”白发老夫妻附和着:“若不是很大的话,你看我们自己能否拆掉?” “您老就少折腾了,广告牌大得很,他估计是想轻松,不办事。”穿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附和道。 “你们谁跟我说,到底这个广告牌为什么要拆掉?”郑小彬推着眼镜问道。 “为什么就为了直升飞机能够紧急应用楼什么?”这个小个子男人没有听清。 “那边什么情况?”许永华用手指着前方。 “警察来了,说是让人移开高速上的车子让开一条道,他们正在移动呢,听说会有物资过来了,这一两天就有,我也算可以清净了,不瞒你说,赚这个钱啊,也是辛苦钱,厨房能吃的,我都锁起来了,不藏不行啊,现在楼下这些人,我也赶不走。。。” 他叹气了一声,继续切割。 许永华便继续的朝着那里张望,他总感觉,今晚的加油站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上面的灯光亮了许多,服务区停车场范围人头涌动,远远还能听见广播播放的告示。 “有救援来就好,没来,这里大乱了,也不好。”许永华说到,但是切割机太大声,倒是变成了自言自语,他掏出了手机,给古曼莉发了几条信息。 “亲爱的,我很快就能过去了,等我,爱你。” 许永华微笑的盯着屏幕,然后快速的敲下。 “我也爱你,等你。” 又是一声闷雷,许永华盯着手机屏幕,一点,两点,雨滴滴在了屏幕上,他急忙收起了手机,冰冷的雨水开始狠狠的敲着雷打石山谷,瞬间耳边响起了稀里哗啦的雨声,服务区的人群四散而去,也浇熄了那些燃着微火取暖的油桶,他们急忙寻求躲雨,那间被打砸的超市已经无法挤进去更多的人,但是一窝蜂的人还是硬要朝着里面挤进去,人群像河流一样,从加油站和服务区停车场那边分流开来,许永华看见一群人沿着这里奔跑而来。 雨越来越大,许永华急忙跑进了楼道里,他回头看见广告牌摇摇晃晃,在黄老板一推下,哐当一声从天台掉了下去。 而自己涂抹的的那个巨大的h标志,也在雨水的浸润下,扩散开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二)四人房间 许永华和小个子黄老板下了天台,他们关上了楼梯口和天台的那扇简易木门,他摸着自己被雨淋湿的那头油腻的头发,抖出了一些水滴。 “弄好了吗?”黄美丽站在走廊前,探头问道。 “领导,您放心,广告牌我已经给你弄好了,我现在下去清理一下院子。”说完,小个子黄老板踩着一地的鞋印,提着那道:“那。。。王姐你呢?一直在河门?” “我啊,其实不瞒你说,我和我男人准备离婚,你说有趣吗,我自己是律师,没想到也要让人来打这个官司,现在男人啊,有钱有势就忘记了自己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我是搬回了老家,和我妈一起住。” “那?”姐妹有点好奇。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王歌说道:“婚是还没有离,我老公听说河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急忙叫我离开,我想我这次如果进入了三山见到他,我就不会走了。。。” 姐妹两人笑嘻嘻的看着王歌,王歌的脸上也浮现了区别于她精明坚强一面的柔暖。 “我们看见网络上上次那个新闻,王姐,你真是我们的偶像。”姐妹两人笑着说。 “你们想问什么?”王歌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老母亲,她已经不似这两天憔悴了,她心情突然也好起来了,爽快的问道:“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内幕。” “真有内幕啊?”姐妹两人坐直了身体:“网上说法律可以颠倒黑白,那个撞人的真的该死啊?那这样,王姐你还让他逍遥法外?” “他没有逍遥法外,还是有一定惩罚,法律是讲证据的,有证据就是真理,即使是歪门邪说,如果无法反驳我,那么我的证据就是事实。” 姐妹两人若有所思。 “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没想到我回到河门的第一个案子,也能比我任何时候都更加让我出名,这样我也要谢谢我的男人,不是因为他沾花惹草,我也不会和他提离婚,然后我也不会搬回我妈这里,把工作重心移过来,不过我,现在可能又要牺牲自己的工作了。”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 “像王姐那么厉害的人,到哪里都是优秀的,何况你已经那么有名气了,我们姐妹两真是把你当成偶像。”双胞胎姐妹甜着嘴说着。 这对双胞胎,王歌都已经彻底放弃辨认他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反正个头一样,穿着打扮上有点不一样,也比较好辨认。 “日光岛好玩吗?”王歌问道。 “可能我们来的时间不是时候吧,日光岛的风也很大,如果是夏天过来可能更好一点。”双胞胎姐妹说道,同时把他们手机的照片递给王歌。 “岛上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不过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也就记得我小时候去过一次,现在变化应该大了。对了,你们在河门住哪里?” “住在叶子花湖边的酒店,那里风景真是不错。”姐妹说道。 “那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你们该不会是住在叶子花大酒店吧?” “没呢,这家酒店在内部大整,要不我们也想住,那里的风景应该更好。”姐妹两人有点失望。 “下次我带你们四处走走,等这场风波过后。”王歌说道,她闭上了眼睛:“我想睡一睡,有点累。” “行,王姐你睡吧,我去帮你把开水壶打满热水。”双胞胎姐妹穿上拖鞋,走到了王歌母亲身边,她们中的一个拿起了开水壶。 “谢谢你们。”王歌说完,侧着身子,闭着眼睛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 双胞胎姐妹提起了开水壶,她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王歌的母亲,房间的白炽灯把她的母亲照的异常苍白,如果不是细微的鼻孔抖动,还以为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们小心的提拿,怕弄出响声影响王歌睡觉,同时她们更害怕弄出声音,让王歌的母亲醒过来,她整晚的咳嗽,虽然干咳的声音不大,像是憋在胸间,但也让这两个女孩不得不戴着耳机睡觉。 她们出门后,走到烧水壶那边,客厅里那些叔叔和阿姨们还在聊天,他们俩很少搭话,打完开水就急忙赶回去,那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躺在地铺上,瞪着眼睛从手机的屏幕转向她们两人,色眯眯的眼睛让她们两人赶紧进门。 双胞胎姐妹两躺在床上,一人塞着一只耳机,听着同一首歌,这几天阿姨的咳嗽声也让他们没有好好休息好,很快她们关上了灯,一只耳朵听着音乐,一只耳朵听着窗外的雨声,进入了梦乡。 半夜,王歌从梦中醒来,她起了一身的冷汗,也许太过疲倦,她看了看窗外,雨水滴滴答答的敲打着玻璃,有几丝闪亮的光芒沿着侧面射进了房间里,但是她的这个房间,并无法看见外面的一切。 她看着对面,那对双胞胎姐妹已经睡着了,手机放在一边,闪着充电的指示灯,她轻轻的起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走到了她母亲的床边,摸了摸那瓶保温杯里早已经泡好的代餐粉,她坐在床沿,看着她的老母亲。 这一看,她慌了神,她急忙起身,低头朝着她母亲的脸庞看去,苍白的脸庞,她母亲满脸皱褶的皱纹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了,她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撑着她的肌肤,她的嘴唇发黑,嘴角处泛起了黑色的瘢痕,长满了脓疮,并且朝着两边腐烂蔓延,流着透明的恶臭的粘液,汗水从她的脸庞渗出。 “妈!”王歌急忙轻声的叫唤,她的母亲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反应,她连续叫了几声后,她用自己的手摸着她母亲的额头。 她感觉到她母亲的额头冰凉无比,就像手掌贴在了一块冰块上,但是王歌马上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她叫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握住抚摸额头手掌的手腕处,她站在了白炽灯下仔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起了泡,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她的疼痛叫唤,把双胞胎姐妹给惊醒,她们起身看着王歌站在日光灯下,看着自己的手掌。 “姐。。。你醒了?”双胞胎姐妹问道。 王歌的目光移到了她母亲的床上,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她摇晃了几下,然后放下了手掌,回身看着睡眼朦胧的双胞胎姐妹。 “姐,你怎么了?刚才。。。”双胞胎姐妹看着床上的阿姨,她们问道:“是不是阿姨又发烧了?” 王歌没有回答,她走到了老母亲的身边,然后坐在床沿,看着双胞胎姐妹。 “姐,你气色不好,你是不是也感冒了?”说完,她们起身准备穿拖鞋。 “别过来。”王歌说道:“你们呆在床上,别过来。” 双胞胎停止了穿鞋,她们坐在床沿看着王歌,她红着眼眶,感觉发生了大事。 “是不是。。。阿姨。。。”双胞胎突然感到害怕,她们心里最坏的猜测就是,阿姨离世了,要不王歌也不会红着眼眶,像丢了神一样。 两姐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看着王歌,王歌用胳膊擦拭着眼泪,然后轻声说道:“现在我要你们两个整理自己的行李,然后离开这个房间,带上你们所有的东西,离开这个房间。” “姐。。。是不是阿姨走了?”双胞胎害怕的说着,他们还年轻,还没有跟死人住在一块过,她们颤抖的说着:“要不要我让外面的叔叔阿姨进来帮忙。” 王歌摇了摇头:“你们听我说,我带着我妈逃离河门的时候,原本已经到了楼下了,我妈却因为心脏不好,下楼的时候没有带药,她说她自己上楼去拿,她知道她自己的药在什么地方,她让我上车等,当她上车的时候,她跟我说,她看见了对楼的天台上,挂着一些人,探着脑袋,脑袋已经裂开了,血水从话,她就看着客厅里的景致。 倒是许永华急忙从床铺上爬了起来,他朝着走廊看去,眉头紧紧的锁着。 “行了,别哭了,我去跟王歌说说,这么大的人还欺负两个小孩。”白发老夫妻说着,穿着拖鞋就要朝着走廊走去,这下,哭红眼的双胞胎急忙站起来,喊道:“阿姨,别去!” “我替你讨公道,你这孩子,还是你房间不住,愿意跟我们睡大厅?你老爸老妈可花了不少钱啊?”白发老夫妻停住了脚步。 许永华急忙走过去,他盯着这两个小妞,然后警惕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双胞胎不说话。 “别忘了,你们两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你不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这里所有人都遭殃。” “华哥,你可别吓小孩啊,她们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吓她们。”郑小彬说着:“愿意在这里睡就在这里睡,明天在处理吧,困死了。” “实在不行,就来我房间里,吵死了。”黄美丽依靠在门口说道,同时伸出了她涂着指甲油的手召唤着她们两个人:“来吧,来我房间里。” 白发老夫妻可不是双胞胎说别去他们就会听话的主,一不留神,白发老夫妻便已经敲起了王歌的门。 “王歌啊。。。你开开门。”老夫妻敲着。 双胞胎慌神了,她们急忙走过去,对着老夫妻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别敲。” 许永华看着他们脸上害怕的模样,那是一定有事情隐瞒着。 老夫妻还是继续敲门。 但是里面没有人应答。 “会不会王歌出什么事情了?”这下,老夫妻就开始尝试要扭开门把,但是门把纹丝不动,这扇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他们停下了,反身看着这对双胞胎。 “是不是她出事了?还是她老母亲?”白发老夫妻问道:“你们这两个小孩,倒是开口啊,要急死人吗?” 双胞胎哭着点了点头。 这下大厅里的所有人得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谢永娟看着那扇门,心里默默的念着经文。 “你们别赶王姐走好吗?叔叔阿姨,求求你们别赶她走。。。”双胞胎哭着。 “我们为什么要赶她走啊。”老夫妻更加不解了。 “王姐她妈妈感染了尸菌。。。”双胞胎哭着说道。 “孩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没有开玩笑。。。” 这犹如平地一声雷,当即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站在王歌门口的白发老夫妻急忙朝着后面退了两步,黄美丽从依靠的门框站直了身子,谢永娟停止了嘴里默念的经文,郑小彬又重新从被窝里爬起并且挂上了眼镜,另一对老夫妻在双胞胎的身后,嗡的一声,瘫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只剩下雨水拍打着每扇窗户。 凌晨两点多的客厅里。 “王姐说她不会出门的,她叫我们离开房间。。。她说我们也许明天就走了。”双胞胎姐妹说着,面对着客厅里所有的人。 这些在座的人,除了谢永娟还在睡觉的母亲没有过来。 他们一群人聚集在客厅里,所有人低头沉默,郑小彬害怕的不时朝着走廊看去:“万一她开门怎么办?要不趁着现在把她赶出去?” 他们小声的商议着对策。 “怎么出去?”黄美丽开口:“我们现在在别人家的三楼,一来,我们寄人篱下,如果被那个黄老板知道,估计我们全部人都会被赶走。二来,赶王歌走,需要穿过二楼和一楼,下面满满当当都是人,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不管。。。只要她不要在这个楼层里,我害怕!”郑小彬说道:“黄小姐啊,那个东西是会死人的。” “行。。。”黄美丽看着颤抖的郑小彬,她说道:“要赶走她,也要有人搬得动她母亲,谁去?难道让王歌自己搬?。。。” “他去,他是个男人,他有力气。”郑小彬指着许永华:“让他去搬?” “我tmd才不去,要搬的话,也要大家一起搬,那东西碰了的话会死人的。”许永华回答,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这个玉米须短发的郑小彬。“那东西只能烧掉。。。在还没有苏醒前。”许永华补充道。 大家想起了昨天闻到烤肉香味,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怎么烧?在房间里?”黄美丽问道:“还是在下雨的天台上?用你抽烟的打火机?” “这下可怎么办啊?”郑小彬害怕的用棉被捂住自己的鼻子:“我可不想死啊。” 两对老夫妻垂头丧气的窝在沙发上,互相搀扶着双手,表情呆滞的听着。 “告诉姐姐。”黄美丽问道:“房间里你看见的一切。” 双胞胎哽咽的说道:“昨天晚上8点多后,就没有听见阿姨咳嗽了,这之前她还能动,我记得王姐还给她泡过营养素,吃了两片感冒药,当时她很虚弱,但是东西也都吃了,后来就睡着了,我们和王姐都很高兴,因为阿姨已经咳嗽了一段时间了,这些天晚上都很吵。。。” “那这样说来,王歌的母亲的已经昏迷了6小时左右了。。。”黄美丽说着,她掰着她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算着时间,然后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表。 “那王歌呢?她怎么样?”许永华问道。 “王姐很伤心,我们听见她叫了一声就醒了,看见她像丢了魂一样,然后她要让我们出来,叫我们别进去。。。” 双胞胎姐妹说完,看着表情呆滞的众人。 “这个病大家了解多少?”黄美丽转头问各位,因为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能努力的回想自己看见和听见的关于这场疫情的一切。 “是啊,这个东西关乎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大家要好好想想。”中山装和旗袍老夫妻附和着:“那东西感染后,身上会出现黑色的瘢痕,然后就会陷入昏迷,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苏醒的确切时间,河门医院事件听说昏迷了许久,估计有一天以上吧。新闻上说,只要醒了,就会感染活人。。。” 所有人点头,他们都听过或者看过报告,河门医院的感染事件一直位居于搜索top1. “他们说,那东西的身体里的体液已经改变了,会腐蚀人。。。像硫酸一样,他们会变成怪物。”郑小彬补充:“怎么办。。。你们想想办法。。。我听说那东西会靠空气传染。” “这个东西感染寄主后,寄主就变成它传播的载体,等到成熟以后,它会爆裂开来,像棉花一样四处飘散。” 众人起了鸡皮疙瘩,他们恐惧的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那个东西现在会和他们在一起。 “那东西怕火。。。”许永华补充道。 没有人能给出相对专业的关于尸菌的一切应对方法,他们努力的回想着,用火烧掉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已经过了零时,今天估计就能离开,但是我们要冒这个险吗?”白发老夫妻问道。 “也许你们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凶残,只要有一个感染者,都可能感染更多的人,何况他们现在跟我们同一屋檐下,你不觉得可怕吗?”郑小彬看着走廊说道:“你们有想过,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白天,万一她醒了了呢?” 是啊,这样说来,所有人都汗毛竖起。 双胞胎姐妹也意识到了恐惧,她们停止了哽咽,害怕的看着走廊。 “我们是否。。。需要把这里的情况和各自的策划者说一下?”郑小彬说道:“让他们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黄小姐,你觉得呢?是否该告诉李部长一声,这里发生的事情?”中山装的老夫妻问道。 黄美丽低头思索,然后抬起头摇了摇:“不行。。。我不能让老李在为这里担心,或许你们可以告诉你们各自的家人。” “别说了吧。。。他们会担心。”白发老夫妻说道。 “那怎么办?”这个短发眼镜女人郑小彬,是彻底的慌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所有人就在这里等死吗?对了,那东西会开门吗?” 郑小彬这一说,所有人都朝着后面走廊的房门里看去,恐惧蔓延到每个人的脸上。 “从天台丢下去。。。”许永华说出了他的想法:“这是最好的办法,在她还没有醒过来前,我们把她从天台丢下去。” “你不是说你不搬吗?难道她会自己走到天台上,自己把自己丢掉?”郑小彬看着许永华说道。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想过了,毕竟我们挨过今天就离开这里,这具感染者在哪里呆着都无所谓,而且听说救援要过来,他们迟早会被发现,只要不是在这栋楼层里和我们一起呆着,客厅里有被单,楼梯道那边有口罩和油漆手套,把她裹起来,我们不要碰到她的身体和衣服,就用床单多裹一点,然后抓住两头从天台丢下去,朝着院子右侧,那里是一片树林,平常人也少去,离后面的落石滩不远。。。” 许永华说完看着大家。 “可是。。。”谢永娟盯着许永华看:“可是她如果是尸菌感染者,她醒过来的话,那下面的人不就感染了?” “这个办法如果不行,那么就冒险赌时间,看我们离开的时候早,还是她醒来的时候早。”许永华不屑的看着这个吃斋念佛的女人。“这个时候善良,可能会丢了命!”这句话许永华更像对着这个念佛的女人说的,她低头默不吭声,手里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上的佛珠。 “我同意,我同意!”郑小彬说道:“这次我站华哥这里,我同意这个想法,把她丢出去,越快越好!大家都不想死吧,趁着现在她还昏迷不久,把她丢出去。。。” 她说完后看着走廊的那扇门,她担心自己讲话太过大声,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华哥。。。”黄美丽轻声问道:“那。。。王歌怎么办,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母亲被丢出去,虽然她母亲昏迷了。” “是啊,王歌还在。。。万一她阻扰怎么办,这里楼下那么多人,现在又是半夜三更一旦吵起来,我们也不好收拾。”白发老夫妻问道。 许永华扰着自己满头油腻的发丝,他的确没有想过那么多。 “如果她吵的话,就把她的嘴巴堵起来。”许永华沉默了一会说道:“柜子里还有一些没用的电线什么的,可以把她绑起来,等我们走了,小个子老板也会上来,到时候看见她,也会把她放了。。。” “但是她是要跟我们一起离开的人啊,这样的话,不行。。。”白发老夫妻说道。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就已经没有决定要跟我们一起走了,如果想通的话,为什么把自己关在里面?”许永华反驳道。 “她该不会也感染了吧?”黄美丽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双胞胎姐妹说道:“王姐没有感染,她这几天都很健康,跟我们一样,她不会感染的,你们不要绑了王姐,她是一个好人。。。” 姐妹两人开始着急,黄美丽安慰道:“我们只是商量对策,没有真说要绑她,别担心。”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老子可不想浑身腐烂的死去,然后变成怪物到处游荡。。。”许永华说完看着所有人:“我就不相信,你们能闭着眼睛睡觉。”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中山装的老头说道:“我们不能让尸菌感染者在这层楼里,这个病太厉害了。” “我赞同,我一开始就赞同。”郑小彬说。 “先跟王歌好好说说吧,毕竟我跟她老公的父亲之前还有过交情,她我之前也算见过。说不通,在说。。。”白发老夫妻说道,他们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们站起了身子,朝着那扇门走去。 “也好。。。”白发老夫妻说道:“毕竟王歌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跟她说一下,也许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会自己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处理的。” 所有人屏息的看着这个中山装的老头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 “王歌啊,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着,节哀。。。”他看了一眼边上担心的握紧拳头的夫人,伸手示意她别担心。 “那对双胞胎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全部都知道了,你母亲感染尸菌了,这个病会传染,很可怕,大家都很担心,今天估计大家都会离开这里,你啊,如果没事,就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关键是离开这里。你说对不对啊?” 所有人竖起耳朵倾听,只有雨声还有老头的声音,这个房门的另一侧一片死寂。 “你现在也是伤心过度,所以可能一时没有想明白,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这里的一切背后都有默默支持我们,希望我们离开的人,他们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付出了多少金钱和关系,你不希望白费吧,你也想见到自己的亲人吧。。。” 在一片悄无声息后,中山装的老头回到了客厅中央,他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听,但是估计她不会开门了,有时候人就是转不过弯,要不,这场瘟疫也不可能传播那么快。” “门锁着,我们也进不去。”黄美丽说道:“我看。。。我上天台等着也许更安全。” “她即使反锁,也有钥匙,这个门锁就是圆形的旋转的门锁,反锁没有用。。。”许永华说道:“黄老板把楼梯口的钥匙给了我们,那串钥匙里就有每个房间的钥匙。趁着现在。。。外面下着雨,时间不等人。” “有钥匙就好办多了。。。”中山装的老头说道。 “真要那么做?”黄美丽问道。 许永华点了点头:“老子不想死在这里,我们继续在这里商量对策,时间不等人,万一她醒了呢?”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包括双胞胎也陷入了沉默。 “那病真的那么可怕?”双胞胎惊恐的问道。 “是很可怕。。。要不你也不会在这里。”黄美丽阴着脸说着。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中,许永华看着这些人,他们眼睛里分明就闪现着同意的他计划的蠢蠢欲动,但是身子却在犹豫。 既然这样,许永华就开门见山: “我用钥匙打开反锁的门,进去后如果那个女的反抗,我就把她绑起来,塞住她的嘴巴,让她不能叫,然后我们用床单把她母亲抬到天台上丢到一楼,如果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声响,我需要有人帮我们打圆场。我一个人可以搬一头,毕竟我不想接触她老母,你们身子骨弱,我估计另一头要两个人抓,你们自己决定吧。” 许永华说完,站起了身,他开始走到柜子里拖出了所有的床单被套,然后找了几条废弃的电线,顺便拿起了那串钥匙,带回来了三双塑胶手套。 他看着所有人,眼睛里闪着凶光,估计这次是豁出去了。 “别看我。。。”黄美丽瞪着眼睛说道:“我没有。。。力气。” “我。。。我也不行。。。”郑小彬和谢永娟都说道。 许永华望着双胞胎,她们两个就更没有力气了。 “唉,都是一群娘们。”许永华叹着气,把两幅手套丢在茶几上:“看来只有靠我们男人了。” 皮质沙发上的两个老头颤抖的拾起了手套。 “老伴。。。你行吗?” “没问题,身体还。。。硬朗。” 这两对老夫妻的老头,万万也没有想到,最后搬运的工作也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他们看着许永华套上手套,自己也便不好托词。 “进去后,先把床单铺在地上,多铺一点,然后抬的时候,就从床上就起床单连同人一起抬,放进去的时候裹好些。”许永华开口说道:“这是我能想过的,可以不碰到她的办法,还是你们有其它办法?” 他们摇了摇头。 “那就听我的。”许永华递上钥匙给黄美丽说道:“你帮我开门。” 黄美丽看着那串钥匙,伸出了涂着指甲油的手,轻轻的接了过去,她很害怕。 “怕什么,只要开门就可以了。”许永华说道:“这个时候了,都是要死的人了。” 黄美丽接过钥匙,不悦的看了许永华一眼。 就这样,一群人簇拥着许永华朝着走廊走去,他们悄悄的像做贼一样的围绕在走廊后。 许永华示意黄美丽开门,黄美丽哆嗦着,拿着钥匙的手颤抖着,叮叮咚咚的发响。 许永华实在看不下去,他夺过了黄美丽的钥匙,然后快速的插进锁眼,转动一下,门开了,但是当他要推门进去,一股反作用力阻挡着他,看着门缝里,王歌正在奋力的堵着这扇门。 “来帮忙啊!”许永华喊道,这一喊,两个老头上前了,一起推着这扇门,门后的王歌毕竟是个女人,她力气不如这三个男人,朝着后面踉跄了两部,当她开口向质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许永华一手张住了王歌的头发,狠狠的把她的头朝着墙壁上撞去。 砰的一声。 王歌瘫在了地上,额头上渗出了血,许永华的力道太猛,众人捂着嘴巴看着这一幕,双胞胎在门后哭着:“不要打。。。不要打。。。不要伤害王姐。。。” 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了铁门开钥匙的声音。 众人屏息的听着。 “妈的,是那个黄老板,估计听见了动静。”许永华说道,你们谁赶紧过去打发一下。 黄美丽急忙朝着客厅走去,果然木门一下被打开了,那个小个子黄老板穿着睡衣,提着手电筒照着黄美丽。 “你当我瞎了吗?拿手电筒照我!你没见到日光灯都开着吗?”黄美丽喊道。 “哎呀,领导,对不住,对不住,你们还没有睡啊?”小个子听见房间里正在作响,关掉了手电。 “没呢,他们在吵架,吵了一晚把我吵醒。”黄美丽指着那个房间。 “那可要小声点啊,这个动静也太大声了,你知道我住二楼的,这些天也没有好睡。”黄老板看见了哭泣的双胞胎:“稀罕,你瞧这两个孩子哭成这样。” “可不是嘛。”郑小彬在一旁帮腔:“他们住一块房间,有矛盾吧,这大半夜的,你说是不是。非要把两个小孩赶到客厅里睡,你看连行李都被扔出来。” 黄老板一看,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个许老板怎么不在?”黄老板奇怪的环绕着大厅看着。 “他们在里面调解呢。”黄美丽说着,然后看着这个黄老板:“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赶紧下去。” “是,领导,我就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们小声点就好。”黄老板说完,关上木门,锁上铁门下楼了。 “走了。”黄美丽走到房门口说了一声。 许永华瞧见了房间里一张靠背木椅子,一手把它拖了过来,另一只手张住她的头发顺势把她带到了椅子上。 “绳子”许永华喊道。 身后的人反应过来,急忙把抹布和电线还有困被单的绳索一起递上去。许永华抽出绳子,快速的缠绕,王歌摇摇晃晃,身后的老头帮忙固定了她的身子。 许永华把王歌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然后在她的嘴里塞了一块抹布,顺便用绳子缠绕着她的嘴巴一圈,听说舌头可以把抹布:“辛苦你了。。。他们出来后你赶紧去洗下身子,免得感冒了。”许永华看着这个女人,皮囊似乎换了一张,对他好声好气的,他微微一笑。 “行了。。。都。。。睡觉去吧。”说完,黄美丽拉着哭哭啼啼的双胞胎:“你们跟我到房间里。” 许永华洗了一身热水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3点50分了。 他关掉了屋子里的电灯,听着雨声,还有时起彼伏的呼噜声。 这下半夜,所有人都安然入眠,而且都睡得很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三)听妈妈的话 三山市政府大楼b栋陪楼 一盏老旧的垂吊大灯,温暖的熏黄的灯光照着棕色皮质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他们面色焦虑暗沉,眉头紧锁。 眼睛聚焦在壁墙上的电视,电视的内容是播放的三山疫情访谈节目。 但是他们显然不在意电视上现在正在演些什么,他们的目光虽然锁定在电视上,心里正在忧愁着其它的事情。 窗外一阵轰鸣,一页未严实的百叶窗被风推开,掀起了窗棱上米白色的窗帘,寒冷的空气夹着湿气浸润到了这间古旧却一尘不染的大厅里。 古市长的夫人起身走到了被风推开的百叶窗边,她探头看了一眼市政府广场,深夜的草坪亮着地灯,白天这里聚集了上百人举牌抗议三山的政策,热闹的喧腾了一天,此刻它回归了原本该有的宁静。 只是这种宁静,冰冷的空气中好似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抬眼瞄了一下天空,漆黑的夜空仿佛就罩在政府大楼的头了些深明大义的话。” “她这样打官腔还不是跟你学的,现在政策都出去了,隧道都封住了,山上也都是电网,怎么进来?” “我就是想不到他们用什么办法?也想不到有几个人参与?”古市长叹了一口气:“这个计划反对的人不在少数。。。” “那。。。”夫人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试探性的问道:“曼莉如果真的想要接他进来,虽然我不喜欢那个臭小子,但是这次咱们能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曼莉安全,到时候什么都好说。。。” 古市长转头用疲倦的目光看着发妻,淑娟低下了头。 “薛岭山既然参与进来,估计也不想有大动作,牵扯太多人,毕竟关门计划是薛岭山颁布的,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还是清楚的。既然他们小心的参与进来,那么接的肯定不会是那个臭小子。。。”市长没有正面回应夫人的请求。 “那你算是同意了吗?”夫人问。 古市长沉默的看着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伸出手臂,缓缓的楼主了夫人的肩膀,淑娟就这样靠着他,窗外玻璃开始传来了雨滴声,稀里哗啦。 下雨了。 于山隧道--三山市一侧出入口封锁区 曼莉挂上了电话,他抬头看着于山城隧道隔离区竖立的大功率射灯,灯下是淅淅沥沥的飘着雨滴的轮廓,冰冷的敲在她的脸颊上。 远处三山的高楼大厦零星灯火渐渐熄灭,这个城市将要入眠。 她握着电话沉默的站着,她的脑海里父母的呼唤依然萦绕在耳边,对不起,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过后,我将自动请辞。 她有些难过,任凭雨滴侵蚀她的身体,也许这样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立在原地,她看着身旁穿梭着的封锁区工作人员,他们穿着三山市警察制服和军绿色部队服装的cm队员,他们来回奔跑穿梭,没有人注意这个原地站立的女人,这里的人都有数不断的工作要做,他们各自其位,并且身兼多职。 追灯把这里打得如同白昼,有人喊着命令,有人吆喝着口号。漆着迷彩的运输车来来往往,他们整齐有序的停放在隔离区在收费站附近开放的停车区域。 那里停满了车子,不断的有车子离开,也不断的有车子进来,他们都是运送物资和设备的运输车和水泥罐车。 追灯下弥漫着一股白色的烟雾,曼莉用手指轻轻的放在鼻头,她知道这是粉尘。 于山隧道两侧,已经成了半个工地,他们夜以继日的在隧道口搭建脚手架,固定防御措施,搭建隧道上空的布兵平台,甚至想要为双向两条隧道做上厚实的钢门。 但是到目前为止,隧道上也只是搭了脚手架。 曼莉总是会习惯性的朝着隧道内张望,一条无人的隧道,此刻隧道内灯火通明,两条双向车道的隧道空无一人,没有任何车子,干净的改性沥青路面,一眼看不见隧道尽头的弧度,拦截在这隧道的前方,是一排临时组装的金属隔离栏杆,隧道的边上架起了脚手架,金属杆互相交织着布满了隧道口的轮廓,一群建筑工人和电焊工人正在搭建封锁设备,按照工期来算,估计一个星期才可能搭建封锁隧道口的金属门。 她听说过,这扇金属门将会在厚重的钢筋水泥外裹上一层金属,这也许是为了节约金属材料争取时间。 三辆运送物资的车子驶进了隔离区,它缓慢的经过了曼莉的身边,其中一辆上面运载着一辆起重机,另一辆的运载棚里的装满了人,他们是cm队员,耷拉着脑袋,叼着香烟,脸上的油脂在追灯下闪出了黑色的污渍,眼神异常疲倦。 每辆从三山市区开来的车子,都需要经过验明身份信息和车辆信息以及检查物资的第一道关口,然后它停在了隧道口的金属隔离栏杆前,这里会有人再次检查,一切确认完毕后,他们移开了金属隔离杆,三辆物资车驶入了空无一人的隧道内。 正在帮物资和人员送往隧道的另一头,那里正在对抗着大批蜂拥而至的难民。 此刻,进城方向的隧道口闸门打开,几辆空车从隧道口驶入隔离区,他们会接受更仔细的检查,以防有人混入其中进入三山市区。 她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 所有执勤的联合cm队员都不是单独一个部门,他们协同合作,警察里有消防和部队。三叶草里混有警察等等。。。 她脑袋放空的思索着。 直到听见了一个声音用厚重并且充满底气的喊道:“下雨了,车上的东西用帆布盖住,快!” 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一瞬间,一小队cm队员朝着运输车小跑过去,执勤人员虽然喧闹,但是看得出来井然有序,他们朝着运输车列队奔跑着,那是一辆没有雨棚的运输车,上面载着一箱箱的应急物资,他们训练有素,快速的蒙上了雨帆布。 “快,这些物资到时候运过去到中间安置点,消防车呢?消防车还没有从那头出来吗?物资的报备和快速通道申请过来了吗?过来检查了吗?” 曼莉听见同一个声音在喊着,连续的发问着,这估计是这侧隔离区的cm主要负责人,她只记得他叫林队长,曼莉进来隔离区的第一天,就见过这个男人。 他在人群中,曼莉看不见他的位置。 “消防车!!!,通知消防车,安置区那边要临时加派水车。” 另一辆运输车从曼莉的鼻前经过,曼莉看见了那上面载着重机枪。 这几天她看见的除了难民以外,还有那些她不能披露的东西。 安置在于山隧道境外处隔离区的机枪,全副武装的部队,早已经安装在境外隧道隔离区上的喷火器。 “你现在做为薛岭山的观察记者,你需要如实的播报关于难民的情况,你所看到的任何东西。。。但是。。。不得在公众面前披露任何有关于于山隧道的cm联合队的武装情况以及隔离区的武装布置。” 这是她接到的薛岭山的电话,她没有问为什么,也不能问,她按照这个要求采访和对公众播报,这只是她的目的之一,关于薛岭山是否知道古市长布置武装的事情上,她无法预估和干涉。 她不能报道能和关于武装的事情,连同一起的摄像师也不能捕捉这些镜头。 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敲打着,沥青地面开始聚集了水流。 她用手挡住了雨,回头朝着作战区方向走,那里是清一色的军绿色帐篷,搭建在隧道三山市段收费站的两侧。她急忙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撩开帐篷门帘,那位从上头调来的摄像师已经坐在里面,他留着两撇小胡子,短发油腻的贴着脑门,他肥胖的身躯正在试图弯腰给设备充电。 他姓黄,单名一个帅字,叫黄帅,但是人不如其名。 曼莉尊称他为黄师傅。 她是唯一知道帐篷里的特约团队的成员,只有这个身材臃肿,满脸油光,打扮时髦的胖子黄帅,是唯一清楚关门计划这件事情的人。 “下雨了。。。”他开口,曼莉嗯了一声走了进去,里面还有制作等几个人,他们坐在电脑前,忙碌的剪辑着。 帐篷噼里啪啦的被雨滴敲打着。 “开水壶里有刚烧的开水,泡面在你的桌上。”胖子黄师傅搽拭着他的摄像器材,开口说道:“你被淋湿了,最好换身衣服,喝点热水先。” “谢谢黄师傅。”曼莉疲倦的给了这个亲切的胖子一个笑容,他的人似乎不错,讲话和气,对人友善,也很关心团队里的每一个人,他随身携带的两间行李,除了设备以外,一件是他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另一个箱子装满了吃的,他总是分享给周边的队友,按照他的话说,他进来后,就没有打算回家,这个帐篷就是他的家,除非上头需要他撤离。 他看上去是个敬业,而且服从命令的人,这一点从他密闭的嘴风里就知道,他从不和曼莉讨论后面的行动计划,也从不和帐篷里的人聊起过多无关于采访的事情。 她走到一侧的上下铁床边,坐在了自己临时的床沿上,她撂下了门帘,打开了行李箱,换上了干燥的衣服,然后她揭开门帘,顺便把手机插上了电。 帐篷里唯一的一台暖气机正在输送着暖气,潮湿和拥挤的空间让气味变得难闻。 曼莉依然没有怨言。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换成她的话说,她倒是想尝尝。 只是现在,她面对一堆湿漉漉的衣服,无从打理,只能发着呆。 “还好还能回来隧道这一头。。。”胖子黄师傅说道:”隧道另一头的难民人数太多了,我估计如果不增加人手和资源,那里可能会起冲突了。” “帐篷区都在这一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过去执勤的cm队员,也是会通过隧道回来这里的。”电脑前的剪辑师回答。 “今天我没有看见地方台的记者,他们的帐篷似乎用来装物资了。”胖子黄帅问道。 没有人留意过驻扎在收费口附近的那个帐篷,只是依稀记得,之前有另一个记者团的存在。 “那就是撤离了,现在谁会来这里,除了我们几个精英。”电脑前的剪辑师说到。 “你别自吹自擂了,没有几个好处你会来这里。”边上的人说到。 “你呢?美女。。。你为什么来这里?我之前很少在电视上看见你过。”剪辑师问到。 除了黄帅这个摄像师外,曼莉并不打算和里面的另外两个人过多的交流,但是对方总是喜欢提一些问题。 曼莉礼貌的一笑:“我最开始在后勤,也是干你们这些技术活,后来出了一些三山地方台的外景,对了我之前是三山台记者,现在。。。” “我是x频道的。。。”胖子搭话,他插了曼莉没有说完的话,不过当他说完,所有人羡慕的看着他,这样目光也包括了曼莉,要知道那是薛岭山指定的官方台。 “看来来头不小。”他们说道。 “这里是绿灯和红灯间,正需要人手,也就调我过来帮忙,也只是摄像,就像做饭炒菜一样,我只是买菜,后面还是需要你们帮忙。”黄师傅客气的说道。 “哪里,以后得好好指导一下我们。” 他们一番客气的寒暄,然后把话题转到曼莉身上。 “我说美女,你来这里,有得受罪了。不过哥们几个会照顾你的。”他们说。 “谢谢你们。” 他们依旧聊着他们得知的消息,曼莉只是听着,不插话,她移开了那些湿漉漉的衣服,斜趟着床铺,盯着上铺的木板发呆。 她身子底下的棉被,估计已经裹了厚厚的一层水汽,她很难想像,他们三个人要躺在这样的帐篷里住着。 她有点怀念自己温暖的床铺,还有母亲烧的饭菜了。 “那黑压压的人头,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对了,无人机现在执勤的话需要报备了,怕是影响附近的设备和起飞的航向,现在要俯拍难民情况,得提前和这里打个招呼。。。”黄师傅搽拭完设备后,小心的安放好,然后开始摆弄电源。 “明白,那天cm也进来说过,你刚好和曼莉去现场。”电脑前的一人回答。 “也是,程序也得照走,这里虽然临时成立隔离区,一切看上去也像是这么回事,不说了,我得去上个厕所。”胖子拉开帐篷的布帘:“靠!雨这么大。。。我要去上个厕所还得全身都湿了。。。” “谁叫你一直喝茶,那你得加速跑了,厕所在100米外。” 哈哈哈,帐篷里响起了另外两人的笑声,在这样的笑声中,胖子撩开了布帘跑了出去。 他一走,帐篷里的灯突然间熄灭,但是几秒后又重新亮起。 “还好我随时存档。。。”剪辑师庆幸的说道。 “是不是哪里触电了,最近电压总是这样?” “估计是发电车没有调够吧,我出去的时候看见他们在接通电源,可能过会就不用担心用电问题了。” “这是个长期战啊。。。看样子,咱们这个团队还得存在一段时间。” 他们两人聊了一会,帐篷里又回归了宁静,除了雨滴敲打布帘的声响,电脑前的两人,正在为昨天的稿件和视频剪辑,准备发表,一切的内容,都需要先过目薛岭山审查,她抬头看着帐篷上挂着三山电视台的台标,感觉一切都那么可笑,汇集这里的都不是这个电视台的人,除了自己。她拿起手机玩弄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未接的短消息,他点开来看,都是她那个亲爱的哥哥古曼龙叫她回家,并且说了一大堆大道理。 如果这个世界都有道理的话,那就没有梁山伯和祝英台,也没有罗密欧和朱丽叶了。。。 他打开了男友许永华的微信,点开他的微信头像发呆着。 突然手机屏幕接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站起来,走到了帐篷的雨帘门口,她接通了电话。 “y24服务区那里,三山应急车队准备派人和物资过去,我们打听到了打算把物资和帐篷运往那里,现在高速上正在清理一条道路,准备把那里做为一个缓冲区,缓冲中间区域和隧道口难民的问题,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明天晚上8点,调用的直升飞机可以带你们出去,技师是自己人,只能带着你和摄影师黄师傅,他负责拍摄。明天就是执行计划的时候。我们调用了军用直升飞机,核载人数完全足够。接到人后会直接飞往三山市的三峰大厦顶层的停机坪。” 她认得出这个声音,是三山市的谢区长。 “我的老婆和女儿,就拜托你了。。。”他激动的说。 “嗯。”曼莉应了一声,电话便挂断了。 过一会,胖子黄师傅从雨幕中走进了帐篷,他看了一眼曼莉,同时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他的意思也许是告诉曼莉,他自己也收到了一通电话。 曼莉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交流,在这个帐篷里,她不能说出太多的事情,和胖子黄师傅交流关于开门计划,她只能有一答没有一答的演着,期望他能理解,也许,她根本不适合这样的任务。 她不明白的是,既然谢区长已经制定了黄帅做为摄影师,那么他们两人应该毫无保留的坦诚,哪怕帐篷不方便说话,两人也是各自加了线上聊天工具的。 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如果黄帅不明说,那么她也将不明说,或许各自的目的都不想让对方知道,即使是曼莉自己,也不想让黄帅知道,自己接的人是男友。 “该死的雨天,冻死我了。”黄帅哈着气,坐到了自己的铁架床边,床沿便嘎吱一声的发出尖锐的声音。 曼莉拿起手机,敲给了许永华消息: “亲爱的,新年快乐,我接到消息,明天将要开始行动了,真想见到你。” “我也是。。。”许永华回复。 信息里没里没有透露任何的时间,因为连曼莉自己都不清楚。 然后,她便在雨滴敲击帐篷帆布的霹雳吧啦声中辗转难眠的撑了半宿。 除了那个闹人的雨声外,帐篷外是车辆来回行驶的引擎声,那声音就像外面是一个工地,还有cm队伍的脚步声和叫唤声,除此之外,毫无预警的是三个睡在帐篷里的男人,呼噜声时起彼伏,打的最响的,就是摄影师胖子黄帅。 她心里还在琢磨着明天的任务。 半夜,曼莉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条件,她离开了隧道隔离区,回到了自己位于三山市的租住, 她拔掉所有的电话线,只留下了充电的手机。 然后美美的洗了一个泡泡浴,吃了一顿自己煮的简餐,睡在了温暖的席梦思上。 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变得异常美妙动听,那就像一首摇篮曲,让她安心入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四)黄帅 1月2日大雨 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唤醒了睡眠中的曼莉,他摸到了充满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清晨8点32分,她此刻已经全无睡意,便起床洗漱,今天她依然要播报关于于山隧道的难民情况以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个所谓的开门计划。 她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前天的面包,坐在餐桌旁,她一边用餐一边浏览着手机的信息。 她点掉了她哥哥的20条留言和大道理。 看了一眼黄师傅发给他的微信内容,他语音了自己的几点想法后,她换了衣服,穿上鞋子,化了淡妆,整理了头发,拿起了车钥匙,打开大门却差点被绊倒,门口依靠着一个还在呼呼大睡的人,曼莉被拌了一下,他立刻从惊醒中醒来,睡眼朦胧的看着她。 曼莉低头一看,这一头蓬松胡乱的黄毛,不是谁,正是他那个打扮精致洋气的哥哥古曼龙,但此刻他惺忪的睡眼和杂乱的发型,撑着地板缓缓的站了起来,顺便伸了一个懒腰,他实在不像那个每次出门半小时都要打扮正式的老哥。 “哥,你又在我门口做什么?”曼莉问。 古曼龙站了起来,他的脸红彤彤的,估计是楼道寒冷冻着了。 “还能干什么?不请老哥进去喝杯咖啡?”他整理了他羽绒服下的衬衫衣领。 曼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蹲在这里的?我昨天半夜回来没有看见你?” “你半夜从于山那边离开的时候,老爸和老妈就接到了电话,说你回出租房了,想着也三更半夜了,你也不可能去哪里,也就不为难你了,让你好好睡一觉。” “这么说,你是过来逮我的是吗?我已经告诉了爸妈。。。过完今天我就回家当个乖女儿,你们还想我怎么样?” “不要过完今天,就现在吧,你回家,你要吃什么老妈都依你,你要什么,哥都给你买。。。” “哥,我知道你没钱,你不要开大口。” “你小看我了,我钱可多了,真的!” “切,你没有工作,哪来的钱,父母给你的零花钱你好意思拿来跟我吹,够你养活一个月都成问题吧!”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你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不好意思开口向父母要钱,你从我这里借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瞧你说到哪里去了。。。等我工作了不就有钱还你。” 古曼莉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哥哥,心里又好气又有点难受,虽然他一直认为哥哥每次只会坑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竟然觉得老哥有点可爱。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样,她就完全输了,她无法接回她男友,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他。 想到他还在从河门市逃亡的路上,她心里就不能安稳。 “爸妈让你来的吗?”曼莉直截了当的戳他的目的。 “没有,他们知道你回出租处,也就放心了,他们没有让我来,不过我想,早上醒来后,他们也会改变主意,而我到时候过来就太迟了,你可能会出门。” “所以说。。。老哥你半夜三更就蹲在这里了?”曼莉问。 “你哥没有那么傻,半夜三更你出去干嘛?我大概7点到,这个点你该不会出门。” “算你聪明。”曼莉微微一笑,心疼的看着他的老哥。 “冷死了,真不打算请哥哥进去喝一杯咖啡,上次你拦住我不让我进去,这次也一样?”古曼龙戳着自己冻红的手掌,看着她。 “你真是阴魂不散,我倒情愿你到美国去读书。。。”曼莉嘴上说着,身体让开了一个位置,曼龙便顺势的走进了房间里。 他的眼睛在这个房间里张望,似乎在看装修的每个细节或者寻找物资里的每个散落的物品。 这个屋子看上去,就像只有他妹妹一个人住,除了挂在房间的那件男士大衣外。 “书架上那些书是你的?”曼龙问,他瞄了一下书名,都是一些心灵鸡汤,他想这些书应该不是他老妹的,因为她老妹一向对这些鸡汤不感冒,况且喝在多也是白喝。 “是的。”古曼莉按下了咖啡机,煮了一杯热咖啡,他端到了他哥哥前面。 古曼龙递过了咖啡,轻轻的闻了一下,表现出很香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这是老妹亲手给做的咖啡。”他得意洋洋的说着。 曼莉双手叉腰依靠墙边,看着古曼龙坐在餐桌前,不紧不慢的喝着,嘴里聊着那几本书的事情。 “哥。。。你是来拖时间的吗?好让爸妈来把我押回家?” “瞧你说的,老爸可没有那个空闲,这几天比之前更加忙碌了,早上7点多就跟着吕秘书到大楼里去,我听说三山基地也已经定型了,只是钱还没有到位。老爸正在找财政局长和几个商会主席会面,他希望一旦投入使用,就立即安排三山的市民前往,但是你知道的,三山有多少人,一旦宣布的话,那岂不是乱套。” “你听到的事情还挺多的。”古曼莉也顺势坐了下来,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谁叫我一直呆在家里,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去老爸那帮个忙,打打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他们政府大楼那里也是缺人手的。” “那老妈呢?”曼莉假装若无其事的问到。 “她昨天因为你的事情担心得一整夜没有睡觉,今天偏头疼发作了,我走的时候她正在吃药休息。” “妈不要紧吧。。。”古曼莉担心的问:“我说了,让他们别担心,过完今天,我就会回去。” “你要是真担心,就回家,待会就跟我走。” “哥,你还是绕回来了。。。”古曼莉轻笑一声,白了他一眼。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我学不来你那个深明大义。。。你说再给你今天的时间,你告诉哥,今天你要干什么?” 曼莉沉默了几秒。 “哥,对你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我想把他接进来,既然父亲不帮我,我就自己靠自己。” “不是父亲不帮你,而是父亲另有安排,他说的那个中间区域,他早就被父亲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 “那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我看过铁栏网后的难民,他们人数越来越多,中间区域远远不足,条件也无法跟上,我不能让他呆在那里。” “你知道他自从被调到了河门市后,很少回来看你的原因吗?”古曼龙问到。 曼莉撇了一下中分长发,轻轻的点头:“知道,他忙。他答应过我,事业有成会回到三山,就是不想丢脸。” “我说老妹,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老妈说他外面养了个女人,在河门市,也是个谁家的千金。” “不可能!”曼莉严厉的回答,她瞪着眼睛看着古曼龙:“这些都是父母不喜欢他编造出来的理由!” 古曼龙抬起了双手,他回道:“ok。。。我相信你现在是真的傻!曼莉,就这一次,老哥我不同意你,也不站在你这边,你还是跟我回家。” “我不跟你回去,你还能把我绑走?”曼莉反问。 “那就看你是不是变胖了,如果不是,我还是有力气把你抱走!” 说完他如无其事的喝着咖啡,眺望着窗外的雨景,然后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天气。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古曼莉看了一下时间:“我还有事,我不能陪着你在这里赏雨,也不会跟你回去。” “你今天还要上电视吗?”古曼龙岔开了话题问。 “我本来就是一个记者。” 古曼龙转头用眼神看着曼莉:“你把头发盘起来,这样看上去专业一点,你上电视的时候服装搭配也要稍微正式一点,昨天的气色差了些。。。” “哪有!”古曼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穿的衣服。 “还有,你的直播内容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请不要间接的质问老爸,你的采访要公正公平,不能过多的夹带私人情绪。” “这不用你教我。”曼莉对老哥提出她质疑能力的话语有点恼火。 “我不是教你,我是以一个观众的角度来看。”他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扬起脑袋,感觉自己很专业。 曼莉心里却一点也不接受,但她不想跟他老哥讨论她的工作专业,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老哥。 她转移了话题,她觉得她有必要说出来,哪怕她自己无法报道出来。 “我其实。。。也在担心老爸的政策,哥。。。我看见了封锁区有武装,我担心老爸会动用这些东西。” 古曼龙陷入了沉默。 “如果这样,你就更不能去了。。。”末了他说道。 “那你是知道?”古曼莉讶异的看着他。 古曼龙摇了摇头:“但是不管老爸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他,谁叫他是我们老爸呢?” “哪怕他用这些武装。。。杀。。。对付难民?” “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老爸不会动用这些武装,我倒是没有看到你播报出来这些东西,看来你也学聪明了一点。这些天,那些聚集在草坪的游行队伍似乎多了起来。” “我是想报,但是现在我得听上头的。”古曼莉回答。 “那你认为,你做为一个记者,你这样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方法是对的吗?以我对记者的判断,他们就要直面所有的恐惧,说出普通人不敢说出的话。” “哥,你不觉得你的逻辑有问题吗,我总觉得你的立场不坚定?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我自有分寸。说吧,你还准备和我扯到什么时候,你这一杯咖啡喝了半小时,咖啡都凉了,连一半都喝不到。” “我第一次到你这里做客,你总不能赶客人吧。” “我还有计划要做。我没有时间陪你。”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打算如何把那个男的接出来?”古曼龙绕回了话题。 “我就知道你会问我,我还以为你打了个叉,自己都忘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古曼龙说到:“于山隧道几乎是重兵把守对吧?你也不可能出去,他人也不在中间区域。” “我不会告诉你的。”曼莉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会说给父母听,不过你要相信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曼莉,你别为这个男人冒险,你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值得。”古曼龙劝道。 “我们都已经成年了,懂得自己分辨自己该做的事情对吗?”曼莉回答。 “不是这样说的,在哥哥我的眼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孩,思想也单纯。” “我要走了,你什么时候走?”曼莉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她知道接下来古曼龙会开始讲起大道理,没完没了的挖苦和讽刺,然后塞给你心灵鸡汤。 她现在已经不想吃这一套了。 “我好好想想。。。那等我喝完吧。”古曼龙端起了咖啡,轻轻的眯了一口。 古曼莉看着他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笑又可气。 他估计想着如何把天再聊开,或者从她的嘴巴里探听更多的东西,然后挨到时间到,老爸派人过来把她接回家? 兄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慢慢的啐饮着,看着玻璃因为被大雨被润湿的图案。 “你是不是老妈派过来全程黏贴着我,这是你最喜欢的战术。” “有吗?” “没有吗?不过我告诉你,超市商场公共场所都关门了,你哪里也不能带着我,所以你那些个什么借口都别想了。” “我只是来劝你回去的。”古曼龙说道:“情况越来越危机,父母也是为了我们好,这两天随时都会撤到大后方去,你想想,如果三山失手,那么该怎么办?你这里能抽烟吗?”古曼龙看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问道。 “你都看见了烟灰缸了,还问。”曼莉拿了过来。 古曼龙抽出了一只香烟递给了曼莉。 “怎么?你以为老哥不知道你会抽烟还是啥的吗?全家人都知道。” “什么?爸妈也知道?” “你是鸵鸟吗?”古曼龙给曼莉点上:“女孩子抽烟不好,你还是戒掉。” “我戒不掉了,我也是因为他才开始抽烟,他调到河门后,彻底的打乱了我的生活轨迹。” 兄妹两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房间里弥漫着散布出去的烟雾。 “爸妈是为你好,你总是想不通,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才能想通,我坐在这里看着你的房间,就在想,这个男人,他要怎么样的对我的妹妹,让她住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房租让她付,水电让她承担,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还学会抽烟喝酒,是有多寂寞啊。” 古曼莉冷冷的笑了一声:“哥,这是我的生活方式,照你这么说,做你的妹妹难道要住大别墅才行吗?” “那是当然的,你得住大别墅。” “行。。。”古曼莉微微一笑:“等他赚到钱后就换。” “再帮我倒一杯咖啡好吗?”古曼龙端起咖啡杯:“刚才胃舒服了很多,如果你有什么吃的可以搭配的话,你知道这附近的店都没有开了。” “行,我看看有什么给你吃的。”曼莉说完朝着走廊走去,一阵翻冰箱的倒柜声,古曼龙听见了大门关闭的声音,还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呀!!!” 他急忙从餐桌上站起来,厨房和客厅里都看不见人,他听见了急速下楼的脚步声! 大门被紧紧的用钥匙反锁住。 “你个狡猾的曼莉!” 他急忙拨打手机,她倒是接得快了。 “哥,你好好睡一觉,冰箱里有吃的,你不会饿着。”听筒里传来曼莉得意的声音:“我呢,这就要开车去于山隧道隔离区,晚上回来找你,做你的好妹妹,你告诉爸妈别担心。” “你给我回来!”曼龙气急败坏的喊道:“你必须跟我回家。” “哥,你任务失败了,你太轻敌了,你和老妈那套黏死人的作战计划我早就看穿不说破而已。” “让我出去!!!”古曼龙喊道:“要不我砸了你的老窝。” “老哥,你可别啊,这里面所有的家具也都是我辛辛苦苦用积蓄买的,你可不想让我赔吧,你先睡一觉,等我进了封锁区后,我会告诉你备用钥匙在哪里。” 说完曼莉挂断了电话。 古曼龙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他翻箱倒柜的寻找备用钥匙,10分钟后一条留言写着:钥匙在衣柜里的抽屉里,一个盒子里面。 古曼龙拉开了衣柜,找到了那个盒子,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他快速的跑下了楼梯,门口大雨倾盆,他知道自己丢了他的妹妹。 雨中前行的轿车里,曼莉朝着于山隧道的隔离区开去,她红着眼睛,却微微的笑着。也许人越到紧迫的时刻,越能理解生活中这些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曼龙始终是她的哥哥,这是亲情,现在却越发浓烈。 “对不起,我答应今天过后,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 雨帘中她看见了于山隧道隔离区外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撑着黑色的雨伞,这些人是昨天不曾见过的人,他们当中有年轻人,有老人,神情低迷不振,眼神里装满了对家人的期待,她慢慢的开着,游行的人看见了她的车辆,慢慢的靠过来,他们用手拍打着她的挡风玻璃,他们嘴里在念叨着,曼莉却只能假装无视他们的眼神,因为一旦对上,他们便会更加奋力的阻扰,她很慌张,握紧着方向盘,把所有的精力都在预防着不伤到这些示威的人。 然而,也许看见车里坐着的是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生,他们变本加厉了,他们阻扰车辆进入隔离区的通道,朝着她的拥挤过来,他们念着口号,把标语举到了前窗玻璃。 “我的妈妈要回家!” “我的儿子要回家!” “让他们进来三山!” “让他们进来!” “废除关门计划!!” “可笑荒唐的计划!”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标语里提到了这个计划,虽然她听见过他们谈论起这个关门计划,这个计划是联动的,需要各个部门配合,详细的条款未必能完全密不透风,但是从游行的人群手举牌里看见她,还是让她有些分心。 曼莉停住了车子,因为人群挡在了她前往的路上。在她的车头前,举着标语。 他们开始摇晃她的车辆,甚至用手里的手举牌拍打着她的挡风玻璃。 曼莉无助的踩着刹车,她害怕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她知道她得想个办法突破这层阻扰,她摇下了侧窗的一个缝隙,喧闹的口号呐喊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人群的手指伸了进来,妄图拨开这个玻璃窗。 “别挡着我,你们别挡着我,看着个。。。”曼莉从包里掏出了特约记者证,她把这张小小的卡片朝着四周亮起,并且小心的保持在他们手指能够碰触到的范围外。 然后她奋力的对着那个被她打开的一小个缝隙喊道:“你们冷静下,我是记者,这几天难民特约报道栏目的记者,你们当中也许有人见过我,是的,就是我。” 车窗外的人低头用双目凝视了她的脸孔。然后仔细的看着她的记者证。 “你们想要你们的亲人进来,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相信我,我是站在你们这边,我会把你们在这里的行动播报出去,请你们让开路。” 车外的人开始转身大喊了几声,她是记者。。。 “你们现在挡着我,我也不能播报,我的摄像师和制作都还在里面。” 几个人扬了扬了手,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路的尽头,她看见了持枪警戒在隔离线的cm部队。 “请记得把我们的心声说出去。。。”他们冲着曼莉喊道,人群让开了一条路。 “我只要我的父亲回来。。。” “我的老婆还在那边。。。求求你们,让他们进来。。。” 曼莉小心的挤过了这群在大雨中游行的人群,他的车子开进了封锁区范围。 当她看见铁栏,铁网,闸门,检查亭,还有持枪警戒的cm队员,她回头看见临界分明的游行示威者,一片漆黑的雨伞沐浴在一片雨雾之中。 他们的眼里聚集着对家人归来的渴望和焦急。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是一样,心爱的男人正在隧道的另一头,但是她还有机会。 她出示了证件,核对了身份,开车检查,然后她停在了收费站附近的规划的停车场,她撑着一柄黑色的雨伞下车,在大雨中,一阵声音由远至近,从低沉到轰鸣的透过雨滴侵袭到耳膜。 她抬头看,先是呼啸的飞过一排的战机,然后接在身后的缓慢而过的是几架纵列双旋运输直升飞机。他们越过隧道朝着河门大陆飞去。 所有人抬头寻声,望着机队飞行的方向,当尾声消失在他们的耳边,他们才低下早已经被淋湿的脸孔,恢复到隔离区的忙碌中。 运兵车上集结着三车全副武装的部队正在缓慢的通过隧道闸门进入隧道中,身后跟着喷绘着三叶草图案的疾控车辆,这两辆车昨天并没有见到,他们通过了隧道。朝着另一头难民隔离区驶去。 广场上开始架设起了机枪,枪口对准了进入城市的隧道口。 这一切看上去有多么的荒谬和令人恐惧。 古曼莉心神不安的朝着帐篷走去,他撩开帐篷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黄师傅对着他说道:“曼莉。。。你来了,我们刚刚转发给薛岭山的新闻,现在已经审核好播报出去了,出现在各个地方的官网和地方台上。” 曼莉急忙低头掏出手机。她为自己昨晚回家的行为感到抱歉,也为自己的敏感度失职感到羞愧,她似乎忽略了胖子在今天凌晨给她发的消息。 “今天凌晨的时候,河门大桥和隧道都被炸毁了,现在他们正在联系处于河门的特约记者,今天凌晨2点左右,他们应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胖子开口道。 “炸了?”曼莉浏览了消息后,充满惊讶的问道:“但是。。。新闻上只是说彻底封锁?” “说炸了你觉得能过审吗?”剪辑师补充道。 胖子点头。 “还有最新的消息,河门市政府已经陷落,河门市长在准备撤退。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出去。薛岭山也不让我们公布。” “河门市不是一直处于陷落的境地吗?”曼莉问。 胖子黄师傅摇了摇头:“那不一样,虽然河门一直处于疫情陷落,但是政府在,河门市就在,如果撤退,河门将会变成无政府状态,军队医疗等将会全部撤退或者瘫痪,生活在里面的人只能自求多福。” “那他们会怎么做?”曼莉担心的问到。 胖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得去眯一会了,昨天凌晨起来实在不好受,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发疼。” “我也是。。。”电脑设备前的两人默契的打了个哈欠,跑到了铁架床上,躺了下去,连鞋子也没有脱,曼莉倒是希望他们不要脱鞋子,要不房间里一股臭酸味无法蔓延出去,到时候她倒是宁愿选着站在外面淋雨。 “今天还有任务,我也得去休息一下。”胖子说道。 “对不起。。。很抱歉我昨天晚上。。。”曼莉轻声的道歉,她为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感到羞愧。 “不用抱歉,这个时候了,养好身体最重要,这些消息谁发表整理都一样,再说了。”胖子黄师傅轻轻的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今天要出任务了,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目的而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曼莉讶异的听着胖子的坦白。 “古今,古市长。”胖子轻声说了一个名字,然后似乎很享受的看着曼莉的表情。 他没有等到曼莉追问,便躺回了铁床上。 虽然三个人打着休息的名号,但是嘴里也没有闲着。 “今天看上去不一样了,似乎要打仗了。” “早上去物资区拿早餐,看样子他们也难受的狠呢,对了曼莉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谢谢。” 曼莉坐在桌子前,她现在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今天聚集的大量的游行示威的人群,为什么隔离区开始布置那些武装,为什么天空飞过的机队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壮观。 “你刚才说你进来的时候遇见了游行示威的人群了是吗?”黄胖子问道。 “是的,他们阻扰我的车辆。。。”曼莉回应。 “我记得昨天还没有听说有示威的人群是吧。”黄胖子问道。 “没有,昨天进来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曼莉摇着头说道:“她们的诉求就于山隧道开放,让他们的亲人进来。” “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的诉求是什么。”剪辑师傅附和道。 “你有准备报道一下游行示威的人群吗?”黄胖子问。 曼莉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准备,我今天要准备晚上的任务。” “是的,我以为你会头脑发热,分不清什么是最重要的。”黄师傅轻声的说着。 “怎么会。。。”曼莉看了他一样。 “我觉得事情开始复杂了,我有这种预感。”胖子黄师傅翻转着身子,铁架床也跟着咯吱作响,他闭着眼睛说道。“从今天开始,他们会陆续的撤回在河门的记者团队,今天凌晨我听说他们把人全部集中在河门的凤凰花体育场,撤退到哪里还不确定。” “有最新的消息吗?”曼莉问着。 趟在床上的制作人员抬头说道:“最新的消息是有一个,我听说是代号黎明行动开始,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看上去像是官方的作战计划,你确定你能听到?”剪辑师就在他的上铺。 “开玩笑,我有官方的线人,我们四个人被做为薛岭山的特约记者团队,当然各自的底子人家也是摸过的,你说是吗?” 他看着边上的人,似乎有点得意的笑着。 “你底子再厚,能厚过人家x台的吗?”他们指的是黄帅。 胖子呵呵笑了两声:“你这个黎明行动计划内容知道吗?” “内容倒是不知道,因为我那个线人也不敢说。” “就属你鬼扯。。。” “我倒是猜测,这个计划就是当河门市不可收拾的时候,撤离所有的有关人员,包括那些他们觉得可以用得到的科学家之类的。你们觉得呢?” “有些事不要乱猜测。。。”胖子黄帅开口,下一秒便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也难怪黄师傅住在这里没有怨言,那么好睡,一躺下去,前一秒还在说话,后面就在打呼噜了。”两个制作人员羡慕的说道。然后他们自言自语的聊着天,想必累是肯定的,但是睡不着。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曼莉刚开始以为是又问她这个问题,后来才发现是他们上下铺的两个人自己聊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单纯为钱还有薛岭山开出的条件。” “哈哈哈,我也一样。”他嘿嘿的跟着笑着。 “你的条件跟我的条件一样吗?”下铺讶异的问。 “怎么可能不一样呢,难道上头不知道我们聚在一起保密工作可能不到位,不一锅端平能行?” “你说的也对,我很好奇曼莉是为了什么过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和工作。” 曼莉听见了他们两人谈论起了她。 她假装咳了一声,希望他们不要在人前的时候光明正大的讨论。 “名利金钱还有直系亲属能够进入大后方,这三样总有一样我们禁不住诱惑。好了,不说了,睡一会吧,我们的美女有意见了。” 曼莉倒是听见了,她站了起来,但是他们两人也默不作声,她便识相的沉默着,她听见了薛岭山答应的条件,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谢区长竟然没有给她开出这样的条件。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三样,有一样她必须得到,那就是能够保证自己的直系亲属进入大后方,她可以不用依靠他父亲手里的名额,就可以把他的男友接出去。 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接到她的男友后。。。只有结婚这个办法了。 曼莉心神不宁的坐在电脑桌前,她知道行动前谢区长会再给她一个电话。 那么到时候她一定会问清楚。 此时,帐篷外传来了欢呼声,声音虽然掩盖在雨中,但是曼莉依然能清晰的听见,她撩开了布帘的一侧,朝着隧道广场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他们欢呼的聚集在几辆运输车前,车子正在缓缓的朝着隧道内行驶。 “外面怎么突然那么吵。。。我这正刚想眯上,这一夜无眠,现在还不让睡了。。。”上铺的剪辑师翻了一个身,嘴里嘟哝着。 曼莉撑开雨伞,朝着隧道口那边走去。当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几辆运输卡车通过关卡进入了隧道,留在后面的卡车上装满了饮用水和方便面已经帐篷和其它一些物料。 她问着欢呼的cm队员,他回答: “雨花石服务区到这里的路已经清开了一条通道,现在支援正在过去,到时候那里的人就有帐篷,食物和御寒衣物了。。。” 曼莉内心也充满欢喜,她知道雨花石服务区正是她男友所在的区域,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如果支援到了,那么那里将会不那么混乱,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从这里到那边也就几十分钟的事情,这样也会缓和这里的隧道口的难民环境。 比起今天各个令人揪心的新闻,这无疑让曼莉心里稍微的轻松下来。 她的手机却在此刻弹起了来电。 她接忙接过电话。 “今晚8点整,于山隧道隔离区将会起降一架批准过的直升飞机,这辆飞机名义上是前往河门市支援协助人员物资离开的,你和摄影师傅黄帅记得上去,薛岭山已经通知了隧道这头负责的林队长,说薛岭山的特约观察记者也会上去。” “今晚8点整?”曼莉确认了一下时间地点:“就在这里?” “是的。”说完,谢区长便要挂断,曼莉急忙说道:“等等。。。” “还有什么情况?接完后飞机会直接前往三峰大厦,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我建议你不要再留在那里。。。” “我听说,薛岭山开出的条件是我可以让直系亲属到大后方去。”曼莉开口问道:“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 对方沉默了片刻:“曼莉,薛岭山开出的所有条件你都可以拥有,但是你没有名额,因为你是接人进来,他们不是,你的名额就是你的男朋友,把它接到于山隧道内侧,当然也就没有到大后方的名额。” “帮我争取一下。。。”曼莉开口。 “曼莉,你的父亲不是有多余的名额吗?”谢区长问到。 “谢区长,我的父亲做事风格你不是不知道,他固执。。。就当帮我争取这个权利。” 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答应道:“行。。。我一定帮你争取,晚上任务就靠你了,注意安全。我和我的夫人和女儿,就再此先谢谢你了。” 说完,谢区长挂断了电话。 曼莉看着雨伞伞沿外,那片乌云密布灰蒙蒙的雨天,今天过后,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的男友离开自己的身边。 三山市政府主楼。 洪山区的谢区长刚在仓山厅的指挥部汇报完洪山区的防止疫情工作后,他提着公文包和资料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完信息后,给曼莉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晚上8点的计划。 他快步下了楼梯,瞄了一眼市政府草坪上聚集的示威队伍,他们撑起了一片黑色的雨伞,雨伞上用白字写着标语。 那些标语他也不曾少见,这几天也有人陆续的跑到各个区政府示威,只是市政府的示威更热闹一下,雨声也无法阻挡他们喊出自己编排好的口号,并且整齐同心。 安保人员拉起了隔离带,举着防暴盾和防暴棍严阵以待,在那条黄色的隔离带前是双方箭弩拔张的对峙,只是在市政府一楼的楼梯处架设的两台机枪形成的震慑力,他们才没有越过雷霆一步。 当然,这两架机枪的最初安置设想,不是为了对付这些示威的人群,而是为了疫情考虑。 但显然,现在发挥了作用。 他撑起雨伞快步的进到了自己的车子里,他需要赶回去洪山区政府安排刚才布置的工作。 但他并不急于开车离开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面带笑容,那是他的老婆还有女儿。 “今天晚上8点,注意安全。” 他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他上报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前往大后方的名额,但是他们人还没有在三山市里,在刚才,古市长宣布明后天两天,大规模的关门计划成员的直系亲属撤离到大后方将要开始。 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知道是薛岭山的来电。 “李部长,您的消息我收到了。”谢区长说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文化局长,财政局长等人都跟我打过招呼了,今晚8点就开始执行计划。。。” 对方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对不起,希望您帮我先挡挡,我知道古市长肯定会为了自己女儿打电话过去,毕竟真要选记者,她这个观察员记者还是有点说不过去,但是我还是需要她,她是不得已的王牌。留一手以防万一。。。” 对方沉默了一会,谢区长点了点头:“我早上给了他电话,劝过,但是你知道摄影师没有的话,这一切都不真实。。。我再给他留个电话,如果直升飞机到了的话,不要上去就行。” 谢区长又点了点头:“这次也多亏了您,要不我们几乎没有渠道让他们进来。。。我这一把年纪也活够了,心脏也不好,活不了多久,只是瞒着。。。死了也不足惜。。。您放心,大家都知道如何守口如瓶,现在即使追究起来,也只会到我头上,掉了脑袋,也只是掉我的脑袋。。。不会连累到其它人,更何况是您。。。还有李夫人的事,请李部长节哀。” 对方说完,谢区长挂断了电话,他看着这一串虚拟的号码,依旧按下了删除键。他看着副驾驶座上垒放着的一堆文件,从里面抽出一份露出一个角的档案,上面写着:许永华 然后他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打开雨刮,从后门离开了市政府大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五)志愿者 “各位市民们,大家辛苦了!经过各位的努力和配合以及对我们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警戒带里跑进来一群灾民,他们一拥而上,小李被撞了一个趔趄,手上抱着的雨衣滑落在地上,瞬时被人一抢而光,他木讷的站在那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人抢完后直接消失在人群的视线里。 博康回头看见这个状况,他正巧看见了地上一件,眼疾手快,他抢了过来。 “我警告你们,这些雨衣属于公家财产,上面印有警察局的标志,你们抢了后也没有用,谁要不交出来,取消一切物资补给资格!!!” 说这话的是黄队长,他从后面踏着雨水跑来,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警戒力,况且,他自带扩音器,人群停止了哄抢。 “还不滚出去!!!”他冲着他们喊着:“给你们一分钟,再不滚出去的话,我把你们拷在这条路上,不是喜欢上来吗?让你们呆在这里。” 哄抢的人灰溜溜的钻过警戒带融入人群,小李蹲在箱子边整理这些雨衣。 “丢了几件?”黄队长问。 “大约8件左右。”小李回答。 “通知下去,有看见藏着的或者穿起来的,不是cm队员或者登记志愿者的,一律取消补给资格。”他看着围观的人群大声的说道:“这些是公家的财产,是为了给帮助我们的志愿者准备,让他们不至于在大雨天帮忙而淋到雨,他们也是和你们一样的普通市民,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想着帮助别人,你们有良心吗?!”他大声的叱喝着,估计是气的够呛。“我给那些拿走的人一个期限,一个小时内还回来我不追究,一个小时后查出来,不止你,连同你登记的家人全部取消配送物资资格!我警告你们,所有帐篷和保暖的锡箔物全部是按人分配,到时候看谁借给你们!” 人群里没有人回答,他们举着的雨伞压得低低的,好让他看不见他们的脸,偶尔有人抬眼看着小眼睛的黄队长,听着他力道准狠的发话。 博康心里觉得爽快,他不得不对这个黄队长心升敬佩,虽然他一辈子没有敬佩过多少人,这种环境下,倒是让他委屈了。 他是个好人。 至少博康这样想着,借给他手机,威慑住哄抢的群众,眼睛虽小,却目光灼灼。 总好比那个翻脸不认人的好太多。 他剥掉了上面的塑料隔膜,这是一件崭新的雨衣,散发着一股特殊的皮质味道,他穿在了身上,这样至少能阻挡住雨水,也多少能保持身上的热量。 “都给我看好了,谁要是再闯进来,一律拷上!手铐不够,用绳子捆上,绳子不够,就直接用警棍打晕。” 黄队长再次吆喝道。 人群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开始转移开来,黄队长收住了情绪,他转过头,只见高速路上一排放眼望不到头的车辆正在朝着这里缓慢而行,打先锋的是一辆推土机,它一把大铲横在路前,确保道路畅通无阻,那些移车没有移好的,露出边边角角的,都在这把大铲子下乖乖的移动了位置。 “哎呀妈呀,我的车!!!”人群里有人看见她的车子被推土机哐当一声撞了一下,乖乖的在高速上让了道。她撑着雨伞朝着那里跑去,但是现在高速路上不让进人,她在边上只能无助的看着她的爱车撞凹了一个角。 紧随其后的是十几辆涂着迷彩的运输车。 人们欢呼雀跃,甚至响起了口哨声,就像花车游行队伍抵达面前般的快乐,推土机领头的车子并无在人群眼前停留,它继续缓慢的朝前开去,几辆运输车也并未停下滚动的车轮,当这几辆车子越过在他们的眼前,朝着前方继续前行的时候,人们看见了敞篷里坐着的是全副武装的部队,他们绷着一张申请肃穆的脸孔,持着步枪,冲锋枪,看护着机枪,火箭筒和路障。 几辆运兵车和装着军械的车子就这样越过人群继续朝着前方前行。 “车子怎么没停?他们去哪?” “他们还朝前开着,该不会是到他们说的那个封锁区吧,就在我们前面5公里处?” “是部队的。。。”人群里有人小声的讨论。 “他们是继续朝前走,去哪?该不会是河门吧?” “不是,应该是到前方5公里处的警戒带吧,我记得昨天移车的时候最多就移到这个地方,再继续朝前,车子都堆满了。” “应该是驻兵在前方吧。。。” “后面从两市过来的人,估计也进不来我们这个服务区了吧,不能再来人了,太满了,只有这个还能住人。”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直到部队的车子越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取而代之的十几辆装着物资的运输车,有大有小,颜色不一。人们的讨论声从部队转移到了物资上面。 车子缓缓的开进了加油站附近一片区域,那里早已经划清了界限,清空了人群。 “我开始分配任务,小李和小颜,帐篷由你们负责,全部搭建在雨花石加油站两侧服务区的停车场上。存储食物和水的帐篷先让人搭建好,老黄负责水,老肖负责食物,小吴负责衣服被套,药品让三叶草的人过来!” “东西有那么多吗?” “按照昨天统计的运输过来,估计会多运,不够也没有办法,毕竟于山隧道中间区那边也需要,不过还好,他们征用的是厂房,帐篷需求不多。”黄队长回答。 “我恐怕人手不够,你看这十几辆车满满都是货物,还要从这里移到帐篷区,关键是帐篷也还没有搭建。”一个cm队员老肖抱怨着,他回头看了一下只有几个人的志愿者。 “肖哥,帐篷我先让小颜带着志愿者去搭建,让你们存着食物和水就可以先搬了。”小李回答。 博康接过了小李的帐篷,这个帐篷架子又沉又重,他需要两个人合力。 “废话那么多,服从命令,通知他们几个现在别巡视了,全部集中到停车场那边,这些运输车不能一窝蜂全部进来,进来了到时候掉头出不去,我怕这些灾民到时候又哄抢,这一闹可不是开玩笑的,一辆一辆进来。” 黄队长沉着脸说道,老肖叹了口气,无奈的抱怨了几声,拍了拍车身开始干活。 “都动起来!车子还要原路返程。只给我们一个小时的卸货时间!” “一个小时!!!”老肖听后骂起来:“怎么不多给几个人?” “三叶草那里呢?要叫人过来搬物资吗?” “他们在对侧的服务区柜台那里,用对讲机呼叫一下吧,他们的东西等后面再弄。”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帮忙,对吧,兄弟。”人群里几个男的开口说道:“我看这些志愿者也没有几个,你们招30个人肯定不够,这些东西搬完后还要折腾半天,我们也都想晚上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赶紧吃上热饭,是吧,兄弟们!” “没错!我们也来帮忙!” 人群里看上去几个壮实的男子喊道:“你们把东西递给我们,我们帮忙搬到你们指定的地方就成。” 黄队长看着这些人,越来越多的人响应着,有男有女,有大妈有大爷,他们加入了这些男人的队伍中,博康也回头看着黄队长,他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他相信这些人,和哄抢的那些人不是一个档次。 “警民一条心嘛。”人群里有人喊着:“我们愿意帮忙,早点弄好,早点休息!” “黄队长。。。”小李看着人群越来越亢奋的呼喊,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队长。 “行。。。” 黄队长默默的点头,他抿着嘴说道:“既然大家愿意帮忙,那就太感谢大伙了。小李,你叫人到停车场的地点那边指引,我们把东西按昨晚开会商议的地址卸过去。” “是!”小李应声而答。 雨幕中的雨花石加油站穿梭着忙碌的身影,越来越多的人民加入了这场繁重的物资搬运中,有些人加入了搭建帐篷的行列,这些志愿者,远远比当时招募的人还要多。 博康看着一定一定蓝色的帐篷出现在停车场,那些认真搭建着帐篷,甚至哼起了小调,搬运着物资的人们,你无法想象,这和那哄抢雨衣的场面完全不对称。 人群走来走去,步伐穿梭在停车场上,物资一件一件的归位在帐篷里。 帐篷里的一箱一箱的物资食物,上面都贴上了三山市政府的封存标签,而这些食物,都来自三山市里的各大超市。 那具盖着锡纸的烧的只剩下渣的尸体,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任凭雨水冲刷。 倾听着人们繁忙并且充满希望的脚步声。 直到空中飞驰而过的战斗机拉开人们抬头的视线。 那一架一架从头顶上的乌云里若隐若现,或者只发出轰鸣的声响,他们疾驰而过朝着三山飞去。 黄队长放下手中的电话,他呆呆的看着停车场里的人群。 然后目光投向了部队前去的方向,那个方向的终点是河门大桥。 他无法看见20几公里外的一切, 但是他的心里,隐隐的发慌,因为凌晨的时候,河门大桥被下达命令炸毁,希望用大海切断河门岛和大陆的关联,但是疫情已经扩散到大陆地区还有邻近的耦水市。 人群依然忙碌着,在那个院子里立着的拆卸的轮胎广告的三层大楼一侧,有一边高地林地,一面看似断面的坡地贴着楼房,一面坡地顺着地势朝着落石滩,还有一面蜿蜒曲折的延续到服务区背后,这片高地的林地,除了一些针叶林,没有任何亭台楼榭,留在雨花石的难民们少有人搭在林地上挨过这几天。 但是就在靠近楼房一侧的铺满枯树叶子的林地下,躺着一具被层层用被单裹住的女人,她瘦小孱弱的身躯裹在被单中,被从三楼扔下的那瞬间,她那只原本枯瘦的手臂露在了外面,但是此时,她的手臂就像挤满了浓水,又肥又后,结着脓疮,布满红色的血丝,雨水就这样敲打她的手掌心,并且在她凹着的掌心里,聚集了一滩水,它似乎在感受这个山谷里的雨水带来的力量,雨里夹着风吹过她的手掌,她的手指在微微的动弹,仿佛在感受风的方向。。。它在等待苏醒过来的最佳时机,等待身体里成熟的孢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六)柳言 志愿者的帐篷撑开了,区别于其它难民的天蓝色,用的是黄色的帐篷,博康领了衣服和食物,钻进了帐篷里,帐篷里异常的潮湿,也许是因为帐篷的内部构造被封闭得水泄不通,空气无法流通,但是好歹可以躲避风雨。 帐篷里坐着两三个人,一个胡渣大叔还有几个穿着民工打扮的粗布衣服的年轻人,他们已经找好位置,坐在帐篷里的一侧,吃着刚才领到的面包,这样的面包,一人三袋,外加一瓶牛奶或者可乐,面包是独立包装的,就是超市里面那种保质期一年的面包。 博康拉上了帐篷的链子,他对着所有人点头一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兄弟,你不先换上衣服,换好后,就用你这身干燥的衣服塑料袋包起来,等天气晴朗了晒一晒。”他们对着博康说道。 “帘子外面也可以挂,不是有一个延长的棚子吗?那里淋不到雨,我们都挂那边上。” 博康知道他们觉得水汽太重,如果他穿着湿漉漉的雨衣进来的话,帐篷里的湿气就会越加明显,他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雨披,同时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外套,他摸了摸内衬,半干不湿的也就不脱,毕竟他只领到了一件厚实的黑色风衣外套还有门口的一双雨鞋。 “说中午就能修好饮水机,洗手间边上那两台也还没有修好,现在多加了三台,还不弄好的话,晚上还是只能吃这些冰冷的东西,现在多想吃一碗方便面。” “我倒是想喝酒了,如果来一斤高白,那身子骨也就暖和了。” 他们喝着手中的饮料,摸着刚吞完三个小面包的肚子不满足的说着。 “只能等等了。。。那些物资也都到了,而且运输车也原路返回了,听说还有物资会再过来。” 他们满怀欣喜的说:“等在这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唯一的遗憾是,帐篷里没有电,这到晚上估计得漆黑一片。” 博康换好衣服后,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他走到帘子外挂上了雨披,然后走了进来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发现了放在地上的面包不见了一个。 “怎么少了一个?”博康问道身边的人,他看见其中一个人嘴里嘟着吞得起劲:“你是不是吃了我的面包。” “什么意思?谁看见。。。了。”他急忙喝了一口水顺了顺喉咙,瞪大了眼睛看着博康:“每个人三个,都是排队领的,你是不是少领了一个,赶紧回去要。” 说完,他们泛着微微的笑意,如果不是博康人在这里,他们估计会哈哈的笑着起来。 博康听着他们的口音,这几个人都像是北部安会城的民工,那个地方距离泉水市不远,但是经济不发达,这个地区的人经常外出打工,是重要的劳务输出城,他们大多跑到邻近的泉水市,或者前往河门,三山还有海上市以及周边 他们大多在社会的一些底层赚辛苦钱,清洁工,保姆,搬运工,工地工人,出租车司机等。 博康不理这些人,也许都说着一样的乡音,这几个人看上去是一伙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粗布工装外套,应该都是在工地上干活的人,不是来自河门就是来自耦水市。 “你下次要注意了,他们给你几个,你要数一数。”他们乐呵着说,露出了一排黄牙。 博康摇了摇头,撕开了包装袋,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他不想搭理这些人,虽然同是志愿者,但是志愿者里也有他不待见的人。 “兄弟,你一个人”他们问道。 博康不想理他们,毕竟刚才他们偷了一个自己的面包。 “不说话也行,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说完,那个刚才嘟着嘴巴的人,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他仿佛在说自己没有吃他的东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面包,扔到了博康的面前。 博康看着这个面包,在看这几个哈哈大笑拿他戏弄的人,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一声。 “兄弟,在这里啊,自己东西要看好,瞧你没长心眼的,别说是一个,就是10个我都可以吃下去。”那个人说着。 帐篷的链子拉开了,小李探头进来,也许里面一股酸味加上脚臭味道,让他把头当即又缩了回去,就露出一张在门口的脸庞。他看着帐篷外放着横七竖八的雨鞋,他也没有打算脱了进去,他就在帘子边通知道:“你们几个,下午要过来,物资的发放,才发到一半。大概?”他看了看手机:“大概2点过来,先休息一下。” 说完,他瞄见了已经吞了三个小面包,正在喝着牛奶的博康,然后丢了一张纸条,上面印着三山警察分局的章,还有黄队长的签名。 他们拾起了纸条,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 “这个是什么?”民工们问。 “这个是志愿者的福利,黄队长问你们需不需要,反正不管你们需不需要,我现在就给你们,每个志愿者帐篷一张,看你们淋了一天的雨,如果身体不舒服,就拿着这张纸条过去,他们应该有感冒药,如果需要的话。这个时候千万别感冒,大家都很敏感。” “我们拿这个没用,这个条件算什么啊?当时我们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条件也比这里艰苦多了。” 小李微微一笑:“是啊,但是也要感谢你们,黄队长说,现在不计酬劳,但是他都记上本子上了,等以后疫情过去,会给你申请一下奖励或者给个名誉。” “黄队长也真是客气,这活要是没有人做,也不行,现在这个时候,兄弟几个都看得出来,城里人啊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的,那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已经不会动了。” 说完,那几个民工各自的哈哈大笑,小李反正听不出小点在哪里,也跟着尴尬的笑了两声,拉上了门帘离开了。 他们知道要把纸条递给谁,于是他们递给了博康。 “这个给你吧,我看你气色不好,估计是冻坏了,你要不抽空去一下对面,听说物资车过来的时候,也来了几个三叶草的,就在我们的另一侧。” 博康接过了他们递来的纸条,拿着这张纸条看了半天。 “看来这个黄队长还是挺关心我们的。”民工们说着:“我之前那个老板,生了病也不让看病,到现在还拖欠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没有给。” “有看见他在这里吗?看见了兄弟我帮你揍他。”另一个人抡起拳头说着。 “没呢,估计跑路了,不过你们听说过没有,那个官宦楼盘?”那人继续说:“幸亏我没有去,听说就是那里开始,挖了一些坛坛罐罐,这个要人命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想起来就后怕,招工的时候,我也想着过去,听说给的工资高,要求也高,最后也没有用到我。” “你们说的是千叶寺吧,这个寺庙可邪门了,那些挖工地的人说,这个寺庙拆了两次,机器就故障了两次,最后一次请法师过来,才总算把它拆了,不过怨气深。” “胡扯。。。那里面是蛇王爷,怎么怨气深啊?” “你懂什么,之所以上面盖着寺庙,用蛇王爷镇着,那下面的东西肯定是碰不得。” 这些民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对着官宦楼盘工地的事情,博康越听越扯,便拉开了门帘,披上了雨披走了出去,他当然不希望自己感冒,毕竟自己鼻子上挂着鼻水,受冻了一天,他的头有些犯晕,他决定翻过高速的另一侧的服务区那边,去拿几片感冒药过来预防。 停车场上已经搭满了各色各样的帐篷,服务区的那头,另一队志愿者正在发放御寒的物资,洗手间那边也看见了几个人在修理饮水机和拉扯电线。 这个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受冻了一天,他的头有些晕,他决定翻过高速的另一侧的服务区那边,去拿几片感冒药过来预防。 停车场上已经搭满了各色各样的帐篷,服务区的那头,另一队志愿者正在发放御寒的物资,洗手间那边也看见了几个人在修理饮水机和拉扯电线。这片服务区看上去已经满满当当了,他穿过了帐篷区,隐隐约约的看着空地上,那具盖着三叶草隔离锡箔纸的被烧焦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估计那边上的帐篷里的人心里会打咯噔吧。 他走上了高速,两侧的车里面还是躲了一些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习惯睡在帐篷里,如果自己有车子睡在车子里,那总比帐篷舒服一点。 这里已经撤销了封锁条,他踏着沥青路面,朝着河门的方向看去,那里一片雾蒙蒙,中间一条空空荡荡的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翻过逆行的高速通道,他走到了另一侧的服务区,和他所在的那一侧并无分别,他朝着加油站走去,抬头在人群中看见了绿色三叶草的标志,它是一面喷绘的图纸,贴在了加油站柜台外的玻璃大门上。 博康走近才知道,加油站那几台加油机附近的范围全部围上了隔离带,人们从一个口子进去,顺着这条隔离带蜿蜒曲折的排队,他问了前面的人,才知道,三叶草已经在加油站里这栋室内建筑作为自己的临时办公场所,排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因为忍饥挨饿或者挨冷受冻冻出了一些毛病,他们正在排队领用药品物资。 当然,也有自己本身有一些疾病,在逃难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带上药物,他们探头正在迫切的希望这里有药,可以缓解他们身体的疾病,或者紧急救命。 在这个隔离区里,穿着全副武装带着吓人面罩的三叶草人员来回走动,他们手里拿着一只体温计,只要进来一个人,就在额头上测量。 他走到了博康的面前,用手里的测量器对准了博康的额头,然后他看了一眼数值,按下又测了一次,当测完后,他后退了一步,来了两个身着制服的人,拉着博康的胳膊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不是。。。不是。。。我有纸片。。。”博康拿着小李的那张纸条说着:“我是来领药的。” “你发烧了。”透着面罩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丝金属感,博康自己摸着冰冷的额头,他摸不出来。 “搞错了。。。我没有发烧。”博康摸着自己的额头说着。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响起了低语,他们对着被拉离人群的博康指手画脚,仿佛他就是一个感染者。 “放心,我们确定你只是发烧后,会放你走,请配合我们,跟着我们走。”博康哆嗦的跟在身后,看着他们身上背着的东西,那一定是火焰喷枪,他见过这两个人朝着那具尸体用挂在背后的喷枪烧个精光。 他们带着他走到了加油站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扇小门,小门外似乎用隔离膜封住,进门就要先穿过这扇隔离膜,才能见到门。推门进去后,那两个人便离开了,里面坐着穿着防护服,戴着面罩的医生,身边同样站了一个。 “姓名。。。”她问道,博康看着这个坐着的医生,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她是个女人。胸前的三叶草名牌镌刻着她的姓名:柳言 “别紧张,这里发烧的人也不少,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只是排查一下而已。” 透过面罩的眼睛看着博康,博康稳了稳自己的气息说道: “我叫博康。。。我是这里的志愿者。”他回答道:“我来领药。” 他把纸条递上去,女人看着他手里的纸条却不接,博康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别乱动!”边上的三叶草制服的人开口说道,博康听出来,身后这个比较高大是个男医生,他同样看见了他胸前的铭牌:徐豪 只听这个男医生用毫无表情的语言说道:“坐在这张凳子上,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博康配合的点了点头。 他坐在了凳子上,看着这个女人面前的那张凳子,这个临时凑数的诊室里,就这个女人坐着的凳子,还有她面前的桌子,上面除了一些简单的仪器和显微镜外,没有其它的东西,当然还有博康现在坐着的凳子。 “你说你是志愿者是吧,能帮助大家是好事,看得出你是个好心的人,这个时候互相帮助的人少了。。。我是柳言。”柳医生自我介绍道:“我跟着运输物资的车子过来这里,你知道,其实我们也有很多性质是一样的,也算是半个自愿者吧。” 博康知道对方只是想让自己放松,不那么紧张和害怕,但是他不认同她的说法,她那样应该算是本职工作,但是博康并不反驳,毕竟他现在是她的病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博康不断颤抖的两腿,她对着博康说道:“别紧张,只是例行检查,如果没有其它毛病,你就可以走了。” 然后她问了博康一些个人信息。 边上叫做徐豪的男医生用电子体温器再次测量了他的额头,然后把数值显示给柳医生。 “我。。。该不会得了尸菌吧?”博康开始害怕了,他自己除了头晕以外,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当然,还有冷和乏力。博康想着自己可能要被烧死,他哆嗦的两腿发抖越加频繁,双手摁住自己的脚也不能让他们不发抖。 “我们会做一些简单的试验,目前我们对这个疾病了解得不多,但是有些消息对我们来说还是可靠,我们这里条件简陋,各个物资和仪器也没有到,现在没有条件隔离,但是这些简单的诊断措施还是要做,我们希望你配合,如果你只是感冒,那么我们会让你离开这里。”她面罩里的眼睛看着博康,她轻轻的说道。 “如果我感染了,会。。。怎样?”博康哆嗦着嘴唇明知故问的问道。 柳医生轻声的说道:“我们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是也不用担心,尸菌患者都有一个昏迷的过程,或长或短,昏迷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 说完,这个女医生用带着乳白色的橡胶手套翻了翻博康的眼睑,然后让他张嘴,脱掉身上的衣服,她和博康身后的男医生,详细的触摸和观察了他上身的每一寸皮肤状况,包括所有能触摸到的淋巴系统。 然后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的体温38度,还不足以说明你感染了尸菌,毕竟感染尸菌的体温有记录的都在你之上,体温只是人体的一道防御措施,但是尸菌却能充分利用体温找到自己适合的繁殖温度,一旦感染,体液和身上的任何器官包括骨骼都可能随之改变。” 听到医生这么说后,博康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我现在能穿上衣服吗?”博康问,他冷得直打哆嗦。 “可以。”她回答。“我们还需要您配合一下。” 说完,她拿出了普通的医疗针:“把胳膊伸出来,抽点血,可能会有点疼。” 博康配合的伸出了胳膊,她没有在他的胳膊上涂抹酒精,就这样一针下去,抽了一点血,她观察着那个细如毛发的金属针尖,然后再看针管里的红色血液,见无异常后,她把血滴在了桌上的载玻片上,放入了桌子上一架看似精密的电子显微镜,调动开关后,她抬头看着身后的男医生:“他只是普通的感冒。” “这么说。。。”博康额头的汗水都浸满了全身,感觉自己已经在火里被过了一遍:“我是安全的。” 她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密封的包装袋,里面有几盒感冒药,抽出了一小板,然后递给了博康:“你不用去排队了,现在能领到的药都是应急药,比如胰岛素,哮喘药和治疗心脏病的等等,感冒药不多,早上已经领完了,你过去也拿不到了,剩下的物资也要下一趟运输车过来才会送过来,这些感冒药和这些药片你拿着,待会回去白色的先吃一颗,其余的三小颗,然后每天早晚饭后吃,多喝水,要注意预防喉咙感染,这咳嗽起来可是要好几天,你今天就休息一下,注意保暖,今天别去当志愿者了,我会跟黄队长说一声。” 博康接过药感谢后,穿上衣服,披上雨披。 “徐豪,你去跟外面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去一个,去帐篷区那里挨个检查,最好让他们带上cm队员,能配合的一起过去,然后跟黄队长打个招呼,他有个自愿者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对了叫什么?博康。。。”她抬头对着边上站立的高大的男医生说道。 “你这里不需要人吗?”他反问:“如果是感染者过来,到时候我怕你有危险。” “放心,没事的,他们能进来坐在这里,一般都是感冒,如果真的是感染者,能坐在这里的话也是潜伏期,还有一些理智。”柳医生回答。 “现在哪里还有理智呢?你看看外面这些人,何况我们的设备和仪器都还没有到,再说这里也不适合收容感染者。。。不是说好了,人过来设备和仪器一起过来,而且安置的地方也没有,我们就住在这栋楼里?” 男医生碎碎念念着,回头看见了博康还没有离开,于是男他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是想住在这里是吗?” “不好意思。”博康擦了搽镜片道歉,他正准备离开,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 “怎么还不走?”徐医生问。 “两位医生。。。”博康转头问道:“你们是医生,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女人,她叫做小辛?” “我们怎么可能会认识?”男医生不耐烦的回答。 “她是个护士,在河门医院当护士长。”博康追问:“也许你们听过。。。不瞒你们说,我正在找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柳医生和男医生突然间都沉默了,他们看着博康询问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提到了—河门医院,所有这一切就从那里开始,那个地方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 “如果是三叶草疾控系统的我可能认识,如果是医院的话,一些比较权威的医生我可能也能打听到,但是如果是护士的话,或许需要总部的电脑才能查到,我们都没有这个权限,所以对不起。。。”柳医生回答。 博康落寞的转身,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正要穿过隔离膜,就听见房间里的对讲系统的声音,那声音慌张的说道:“柳医生,现在这里需要你赶紧过来。。。那个男孩。。。已经。。。” “赶紧走!”男医生再次催促博康,博康便离开了隔离膜。当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的时候,他感觉到活着真好。 “男孩?”博康回头看着这栋两层的加油站,他刚才的确没有听错,他心里默默的希望,他们所说的那个男孩,不是加油站里那个被焚烧得认不出模样的父亲的儿子。那个穿着黄色风衣的初中大小的男孩,不是那个跳了落石河可怜女人的儿子。 博康叹了一口气,他期待不是,他也就剩下这么一点怜悯心,现在自己也自顾不暇了。 他手里紧紧的拽着药片,他转头看着那些排队领药的人,他们瞧见了他出来,各自交头接耳的低语着,他不是感染者,至少那个女医生证明了他不是,但是他不想让众人异样的目光这样看着他,他赶紧逃离了这个加油站,回到了自己在高速另一侧的帐篷区。 在博康离开后,柳言医生和徐豪医生两个人急忙离开房间,在背后的通道上,碰见了迎面走来的另一个医生。 “什么时候开始昏迷?”柳言站在走廊的通道上问道。 “刚才。”那个穿着三叶草医疗服隔离服的女医生回答,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笔记本说道:“也许在13:42分左右。” “确定他是昏迷还是睡着?”柳言反问。 “黏贴在他身上的电子检测仪显示波动剧烈,呼吸、血压、脉搏、体温等数据都异常。”她回答。 柳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回头对两人说道:“去通知一下许医生两人过来,顺便把那架铁架车也推过来。” “我马上通知!”徐豪慌忙的走到一边,按下走廊上拼接的通话装置。 “你到外面跟李医生说一下,顺便也叫黄队长派几个人过来,在加油站后面的那个空地隔离起来。”柳言回头对着女医生说道。 “我马上去办。” 徐豪通知完走了过来,柳言已经推开了隔离膜走进了那个房间里。徐豪也跟着进去,看见柳言蹲在那个男孩边上,男孩赤着脚,穿着干净的黄色风衣,年纪大约初中大小,他仰面躺在房间的地板上,边上是喝光的矿泉水瓶子,还有两张塑料包装纸,这应该是面包的包装纸。 她听见了徐豪走了过来,她站起了身子,后退了两步,同时伸出了手拦住了徐豪继续前进,她转头看着他,徐豪发现她面罩下的脸恐充满恐惧。 “他们要赶紧过来。。。”柳言说道。 徐豪朝着昏迷的小男孩看去,他的脸庞长着水泡溃疡,脖子上黑色的瘢痕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颊两腮。 “不可能。。。”徐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也觉得不可能,除非是电子检测仪有问题,十几分钟的时间,尸瘢不可能如此快迅速,从我们所收集到的资料里看。”柳言说道。 “如果推算。。。他感染陷入昏迷到苏醒的时间将不会是24小时以后,可能更快。。。是这个意思吧,你和想的。” 柳言点了点头。 “你看那些黑色的瘢痕,他们溃烂流脓,然后结痂,皮肤的细胞组织也会因此改变,你能想象他们的皮肤状态能够包裹着腐蚀的体液,这是多么神奇。。。”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徐豪说道,但是他明显有些害怕。 后面的隔离膜打开了,柳言叫的医生已经过来了。 “这地上铺了几层的隔离膜,以这个男孩为中心,把他包裹起来,注意,不要触碰他包括他的体液和排泄物,这些都要小心。” 他们小心的把他包裹起来,然后放在了铁架车上。 “这里没有任何处理的条件,只能马上烧掉。”柳言说道。 “在哪烧?”医生们问道。 “外面,我已经通知去叫黄队长派人过来支援,只要简单的隔离就可以,虽然现在外面下大雨,但是咱们的隔离膜只要包裹得当,一时半会尸菌还不会腐蚀它滴落在外,喷火器可以在雨中处理得干干净净。”柳言对着他们说道。 “但是。。。”医生们面露难色:“柳医生,虽然隔离一个地方让我们处理,但是外面人那么多,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烧掉。。。” “我也想在这个房间里直接处理掉,但是这栋建筑的防火系统会被触及,我们不是专业人士,无法保证火焰和烟雾不引起麻烦,外面的人看到了又怎样,他们不是没有烧过人。。。马上。。。立刻。。。烧掉他。” “是。”他们推着感染者的铁架床推倒了加油站后方的区域,那里已经站着两个cm队员,他们拉起了黄色的隔离带,人群被这样的举动吸引过来。 躺着感染者的铁架床就这样矗立在空地的中央,雨水滴滴答答的敲打着隔离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离膜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了他的脑袋。 两个背着火焰喷枪的三叶草人员就站在他的一侧,人群鼻息观看,低声议论。 他们推到了铁架车,并把铁架车移到了一边,这个小男孩层层的掉在了沥青路面上,仰面朝天,三叶草喷射手中的喷枪,顿时火焰腾空四起,瞬间包裹了这个男孩。 在火焰中,人们似乎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紧接着,火焰喷枪朝着四周喷洒,同时火焰也落在了铁架车上。。。 柳言和徐豪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这燃起的火焰,黑色的烟雾飘向了头顶的天空。 博康吃了药,躺在了帐篷里,这一次的检测似乎让他劫后余生,民工们纷纷离开了帐篷,只下了他一个人,也许是药效开始发挥了作用,他的眼皮变得很沉,他开始感觉到冷,无比的寒冷,他蜷缩着,浑身乏力的蜷缩着,他把雨披盖在了身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自己站在礼堂的中央,背后挂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不对,是红色的三叶草,和他今天去取药看见的标志一模一样,但是是红色的,周边的长椅上坐满了亲朋好友,他们都穿着一身红色,然后她看见了远处一个穿着如血一样艳红的婚纱的女子朝着她走过来。她渐渐的缓步向她走来,是她的未婚妻。。。但是她仿佛看不见他,她四处张望,看不见他伸出去的手,她嘴里喊道:12号。。。 博康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已经湿透了,但是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发现自己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帐篷里,他拉开了门帘,寒气和一丝光芒照了进来,那是灯光,广场上投射到这里微弱的光芒,他侧耳倾听,敲打在帐篷帆布上的雨点,似乎小了很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七)捕鼠计划 博康离开了加油站柜台建筑附近的志愿者帐篷,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加油站的灯光还在投射着昏黄的光线。靠近加油站建筑的地方,传来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领取物资的物资帐篷已经不见排队长龙,唯一聚集更多人的是加油站厕所附近的几台饮水机,他们修好了热水,一伙人正坐在台阶上,一边喝着水,一边聊着天,身后三个大垃圾桶堆满了垃圾,几乎全部是清一色的方便面盒子,好在他们都把盒底的油腻吃得干干净净,即使散落一边也不见有油污满地。 博康看见了有一些人正在打包行李,拖出了帐篷,艰难的拖着行李,携家带口想要离开这个停车场的帐篷区。他只是好奇,各个救援都已经到位,按照黄队长的承若,帐篷,食物和饮水问题都已经解决,衣物和御寒的锡箔被单也正在发放,这些人整理行李离开是想要到哪里去? 于是,那些端坐在台阶喝水聊天的人,就这样看着那些拉着行李的人离开,然后他们喝了一口水,打赌着说,他们出不去,至少离不开这个帐篷区,因为这不是第一个想要离开的人。 博康举目四望,越过那些天蓝色的帐篷,稍远处出现博康并没有见过的人,当然博康不可能见过这里所有的人,即使见过也不见得完全认得。但是他们身着黄绿色军服,带着迷彩头盔和面罩,手持步枪的cm队员,本身就异常显眼。他们在离开加油站的高速辅道通道的出口处拉开了警戒线,这条警戒线把整个加油站和高速道路隔离开,想要从这里离开的人们被他们劝退,他们严厉的口气和挥舞手中的武器,让人群挥头土脸的回到了帐篷里。 博康下午这一觉醒来后,这里似乎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我就说了,他们现在出不去了。”端着吃光的方便盒子喝着开水的人坐在台阶上,眺望远处的争执,但是当cm部队举起了枪后,他们退缩了,这些人可不像那些穿着三山警察分局制服,披着雨披的先遣部队。 博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呆呆的听着,想从这些人的嘴里多少知道自己昏睡的时候错过了什么。 “早些时候,还有人走,现在那几个人堵在辅道出口,估计不让走了,另外一端的加油站也是这个情况,来了好几车的部队,听说另一侧的三叶草正在准备撤离。” “我听过了广播,说是要安排我们撤离,让我们留在帐篷里。” “前方5公里的防御区失联了,这些部队是过来增援和保护我们。” “那增援也不让离开这里了?我不想呆还不行吗?” 博康跟着他们探头朝着高速路的方向看去,只见救援车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上面的高速路上停下了一排,但是细看,清一色的卡车和运输车辆,墨绿色的车身,确是cm部队的车辆。 “走去哪,部队都来了,还能去哪,你过去于山隧道你也进不去。” “这个阵势,看上去要打仗啊,可是打仗也不能把我们留在这里啊。” “看来,今晚我是不会想睡了,如果万一还有个万一。。。我还能叫家人一起逃。” “行了,行了,既然部队增援的都过来了,有人保护着,也可以安心睡个觉,我听说是要统一撤离,现在谁也不能离开这里,于山隧道那边已经很乱了,过去就添乱。” “不,我告诉你们,那跟之前过去的部队有关系,你都没有听过吗,他们失联了,估计人都没了,距离这里5公里。” “你听,广播又来了。”端水喝着的人指引着那些围拢的人群,博康也跟着侧耳倾听: “各位雨花石的市民,现在请大家配合我们,任何人均不准离开这个区域,我们已经在安排离开的车辆,到时候会统一安排,请相信我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你听,又是这段,你相信他们真的安排了撤离的车辆过来吗?高速路上只开辟了一条车道,过来增援的车辆也必须原路返回,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派出了撤离的车辆。”人群说着:“那得多少车啊?” “我们应该相信部队,他们既然过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给我们争取时间撤离。” “是啊,我也相信他们。” 博康听着这些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看着远处那些提着行李,拖家携口的人灰头土脸的回到各自呆着的帐篷里,他举目望去,看不见和他同一着。 “现在还有人喜欢加班的?”黄队长回头轻轻的说着:“该不会是怕回家吧。” 博康尴尬的笑了笑:“想起来,自己的确可笑,但也成了习惯。” “他们都在那呢。”黄队长的手指朝着前面指着,博康看见了同一的撤离是真的吗?”博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他想起了自己在开水机附近听见的传闻。 “你觉得呢,要撤离也是撤离到于山隧道中间区或者前方几公里的地方,把这里当成防御站,但是这不是关键,无论怎么撤离,还能撤离到哪里?”黄队长无奈的笑了笑,他转头没有看见刚才和他站在一起的小李,便探头找了找,然后把他叫唤过来。小李看见了博康,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点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黄队长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对着小李说道:“现在是晚上7点12分,还有18分钟,7点半的时候,让我们12大队的所有人员都到前方集合,我看了,他们好像都还没有过来。” “老肖他们还在底下加油站柜台那里值勤,通知过了,他们都会过来。”小李回答。 “让他们务必准时吧,这个蔡大队长可不像我那么好说话,他们都开始布置防线,别让他们说我们先遣12队的闲言闲语,现在的警察也未必都肥头大脸。” “是。”小李低头开始发送信息。 ”你开过枪吧?”黄队长轻声的问低头的小李。 “开过。”小李开口:“但是没有实际开过。” “你要是实际开过就是真见世面了,也就这一次你身上配了把手枪,到时候拿起真家伙的时候,就当你训练的时候那样就可以。”黄队长看着小李说道。 “队长。。。”小李紧张的说道:“我们真的并入21队?” “是啊,三山指挥中心的命令,还有别叫我队长了,现在只能叫副队长。”黄队长说道。 李于还想说什么,便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正在叫唤黄队长。他们同时回头,看见了身着三叶草制服的女人朝着他走过来,摘下面罩的她五官精致,这个声音博康异常熟悉,就是那个差点宣判他死刑的女人的声音,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柳博士。。。”黄队长朝着她客气的打了招呼。 “黄队长,我是来告别的,感谢你在这里对我们的支持和配合,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再一起合作。” “别叫我队长了,我现在是副队长,已经并入了21队。”黄队长说道,指着前面那个魁梧的蔡大队长的背影说着。 柳言朝着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说道:“队长也好,副队长也好,都是头衔,怎么叫怎么顺耳,对了,我也听说了。。。” 柳言想要说什么,他看了披着雨披的博康一眼,估计是认出来了,她打量了几秒,然后惊讶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要多休息啊。。。” 欸,博康点了点头。然后柳言用手拉住了黄队长的胳膊,朝着沥青马路里侧走了两步,轻声的交谈着。 留下了博康和李于两个人站立在原地。 “李警官?”博康叫了两声,小李才回过神来,他刚才眼睛看着部队安置防御设备,愣了几秒。 “李警官,黄队长认识那个三叶草的柳医生吗?”博康望着他们聊天的背影问道。 “应该说不上认识吧,我也不知道,应该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先遣部队过来的时候就要配合驻扎的三叶草,何况黄队长那么配合。。。”小李也回头望了他们一眼。 “李警官,这个阵势是真的要打仗了吗?”博康问道。 “前方5公里的防御区失联了,所以。。。这会儿。。。”他绕了绕头,露出不安的表情。 “我听黄队长说,你们要过去,加入他们?” “是啊,防御阵营,那个蔡大队长听说把我们所有人都安置在前头。” “我看见他们派出了无人机,这个东西能飞那么远吗?这个大雨天的?”博康望着那片被强灯光笼罩的区域,在那边上,一架信息车辆闪着灯光。 “普通的可能不行。。。军方的没有问题。。。”小李回答,他有点言不由衷。 黄队长和柳言结束了聊天,他走了回来,对着柳言扬了扬手,博康看见了柳言和她的团队,提着设备上了停在高速路上末尾的一辆三叶草的车辆。 “三叶草团队真要撤离?”小李问道。 黄队长走到栏杆外,看着一侧的帐篷区域,他点了点头:“三叶草不归三山市cm总部管,着,然后他回头看着还呆在原地的博康,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多了。 “兄弟,你是个好人。。。在这里相识就是缘分,希望以后我们有机会能一起喝一杯,现在你该回去了,我看那些安会城的志愿者都下去帐篷那里了,回去多喝点热水,热水机已经修好了,还有,告诉那些兄弟,救援车凌晨抵达的消息千真万确,让他们别想着离开添乱,这伙人可不是吃素的。” 黄队长拍了拍博康的肩膀,就像对着小李拍着肩膀的一样,但是博康知道他没有完全对他说出实情。 两架无人机低空盘旋的飞过了两公里左右,视频的画面传输到信息车辆里,两个部队的信息人员正在密切的关注着无人机传来的画面,除了一堆车子长龙外,画面异常的粗糙,也许因为下雨的缘故,终于,无人机的画面上捕捉一群移动的人影。 “队长,三公里处发现了难民,我已经实时上传画面到三山尸菌防御指挥中心。”工作人员说道。 “收到,密切观察。d23是我们的人吗?5公里防御区的失联部队?”耳麦里21队的蔡大队长问道。 “不确定,像素太模糊,画面因为外面风雨太大有所晃动,高倍镜头灵敏度受影响,我试着降低高度。” 说完,两架无人机在山谷中降低了他们的高度,画面上这些人衣着褴褛,头上的发丝几乎早已经掉光,眼睛里闪着红光,他们成群结队着越过了车水马龙。 “队长,他们看上去。。。是尸菌感染者。。。”信息人员惊恐的说道:“而且。。。数量多。。。” “河门大桥已经炸毁了,这些感染者从哪里过来?再说我们在前方5公里已经设置了防御区。。。”蔡大队长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么失联的部队应该已经全部牺牲了。。。” “回队长,5公里防御区前方4公里左右有一个加油站,附近是耦水的高速合并区域,那里有人烟。估计是从那里过来。现在高速的摄像头只剩下雨花石这里可以用了,其它的都没有信号。”信息人员回答道。 “让无人机继续跟踪。”蔡大队长命令着:“分析一下过来的感染者类型,把数据同步到三山指挥中心和三叶草疾控中心,请他们帮忙分析。” “收到,数据已经同步传送。。。”信息员回答。 黄队长和小李正在朝着守备的方向走去,博康也正要下高速护栏回到志愿者帐篷,却突然被身边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们看着部队全副武装的集结在雨花石高速服务区入口两盏追灯处。 “让三叶草的车子马上撤离!”有人喊道,部队的人朝着车流的尾部跑去,他们晃动着手掌,一边用对讲机指引,博康回头,载着三叶草撤离的车辆,在雨夜中悄然的从部队增援车辆的尾部朝着于山隧道方向开去。 而此时,那具被丢在落石滩一侧崖壁上树林里的王歌的母亲,她浮肿的双手正在快速的晃动撕扯,似乎要剥离裹在它全身的隔离膜,它膨胀了一倍的躯体撑着已经被腐蚀得七零八落的隔离膜,再次的从它的肌肤每个溃烂的空洞里渗出了粘液,隔离膜随即腐烂脱落,它站了起来,臃肿的身材,就像泡在水里的尸体一样,长着面目可憎的巨人观模样,身上的皮肤每一个空洞都在流着红色的粘液,冒着红色的粉末。 它扭动着僵硬的脖子,鼻孔里一张一吸的嗅着空气里的味道,它走到悬崖的一侧,远处是帐篷区域,人们正在帐篷外眺望着高速上发生的一切喧闹和动静,没有人留意到背后滚落的这具肥厚的感染者,它缓缓的爬了起来,用那双因为浮肿而快要在眼眶爆裂的红色眼球瞄着帐篷区,它沉重的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里走去,当它走到了帐篷区域昏暗的光线下,它令人惧怕的模样才被人看见。 “哇!!!!”尖叫声几乎穿透了雨幕:“那是什么?” 随即另一个人探头,接着第二个人探头,然后第三个人探头。。。他们尖叫着,拉着行李从帐篷里朝着四周逃散。帐篷开始被逃难的人群碰撞撕扯,那些留在帐篷里的人曝露在大雨之中,他们还来不及怒骂,看见了那一堆白花花的肥肉,全身布满了脓疮站在雨夜中。 博康停住了正要下高速护栏的脚步,他看见了人群一窝蜂的朝着辅道的出口跑去,那里正是21队拦着的缺口。 几个队员迅速的上前帮忙,他们拦住了想要出去的人,但是人群汹涌,他们被撞倒了在地上。 毫无征兆的,随着一声闷声,它爆开了自己的身体。 也许雨夜无法让尸菌更好的随风扩散,它的爆炸带着一股气流,随着身上的尸块和粘液的迸发,四周腾的闪出了一片红色的雾气,粘液和尸块溅射到了帐篷的帆布,腐蚀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然后红色的雾气就这样钻了进去。也许因为下雨的关系,这团雾气很快的就消散了,只留下哀嚎尖叫和四散逃命的人群。 博康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听见了人群的尖叫,望见了帐篷区域里那四散的烟雾,他看见了自己所呆的那顶黄色的志愿者帐篷,那些民工兄弟攀爬着从帐篷里逃出来,烟雾弥漫在四周。 但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和所在的高地,那些红色烟雾在远方还未能来得及飘散到这里。 “21队带上面罩,保护好自己!”身后有人喊起来,一遍又一遍,这个声音是21队的蔡大队长:“尸菌疫情,带上面罩,保护好自己。” 高速路上的部队带上了冰冷的头盔面罩,他们当中几个人持着枪快速的朝着这里靠拢,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博康的身后,他回头仰视了身后的cm部队,他们举着枪,朝着帐篷区开枪,弹壳叮叮当当的掉落在沥青马路上,掉落在博康的身上,博康瘫坐在护栏上的草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看见了那些应声倒地的人群。 博康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耳边听不见身后的枪声,也听不见栏杆上的人在对着他嘶吼,当小李从背后拉着他的胳膊,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但是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发什呆,过来!”黄队长吼着。 博康被小李从斜坡上拉到高速路的沥青路面,他看见了在他背后开枪的人,他们站成一排,瞄准着帐篷区里想要离开辅道出口的人群。 黄队长拉开了身后的部队的运输车车门,架着博康他们前后躲了进去,他查看了窗户玻璃后,打开对讲机,说道:“我是副队长黄登严,顺行高速雨花石加油站帐篷区发生尸菌疫情,请做好安全防御措施。。。” “黄队长,我是大队长。。。”对讲机传来了冰冷的声音:“雨花石顺行一侧现在执行捕鼠计划,再说一边。。。任何在这一侧的人员均不得离开,包括我们自己人,坚守在原岗位。” “收到。。。”黄队长慢慢的放下了对讲机,他小眼睛无神的看着被雨淋湿的挡风玻璃。对讲机里不断的闪着信号,也不断的传来了那个冰冷声音的命令。 “钱队,你带一拨人开尾巴那辆车,在往隧道方向的高速巡视,一旦见到有人,立即捕杀。” “第二防御区,现在第一防御区出现疫情,有人群朝着那里跑去,看见任何人,一律击杀。” “逆行雨花石加油站提高警惕,顺行处发现疫情,任何外来人员一律击杀。” 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道一道的命令。 小李脸色苍白的靠在了博康一侧,他能感受到博康瑟瑟发抖的身躯,而他颤抖的嘴唇已经说不出话了。外面的枪声如同鞭炮密集,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黄队长的眼睛移向了窗户外,车子边是不断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开枪的声音,底下是哀嚎的人群,他们看见了想要逃出去的人多半倒在了地上,于是人群朝着落石河滩的方向逃去,cm就站在高速的栏杆处,朝着服务区辅道出口方向开枪,逼退着想要涌入高速的人群。 “捕鼠。。。计划。。。”博康颤抖的问道:“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如你所见,他们就是老鼠。。。你书读得多,你应该知道黑死病的罪魁祸首是跳蚤,它们寄生在老鼠身上,现在他们就是老鼠,如果不杀他们会有更多人死,他们会朝着于山隧道跑。” “但是他们在杀人。。。” “活着的感染者更加凶险。。。他们会变异。。。”黄队长冷冷的说着:“听说死了,威胁就比较少。” “你看见那些安会城的民工兄弟了吗?那个感染者爆炸的范围不在那里。。。他们逃出去了吗?” “他们逃不出去。。。”黄队长默默的把头靠在驾驶盘上,睁着眼睛,听着枪声。 “你应该庆幸,你还没有下去,也没有留在那底下的帐篷里。”黄队长对着博康说道:“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博康蜷缩着身子,他没有勇气看窗外一眼。 “黄队长。。。你听。。。”小李颤抖的说:“听见了吗?逆行服务区一侧的广播。”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了玻璃上,博康也跟着侧耳倾听,那是另一侧传来的广播。 “雨花石加油站顺行高速一侧发生了疫情,任何人请呆在原地等待救援,任何试图离开疫情区域或者擅自离开雨花石服务区范围的人,严惩不贷!” “队长。。。我们要躲多久?”小李问道。 黄队长摇了摇头:“我们没有任何防护,没有21队的制服和面罩,只能呆在里面,等待他们通知解除疫情,我们应该没有任何问题。。。那团雾气看这个天气状况也不可能飘到另一头的服务区,等吧。。。” “队长,老肖他们好像在加油站柜台那里值班。。。”小李说道。 “该死!”黄队长掏出了手机,他拨打了出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 “我是副队长黄登严。。。老肖,你们还在下面?。。。好好。。。躲起来。。。千万躲好,别被发现,他们现在不会放过这个服务区里的任何一个人出去,你们只要呆着就好,不要试图离开走到高速,也不要朝着辅道出口走。。。” “他们怎么样了?”小李担心的问。 “他们几个人都在柜台那里,那里也进去了一些难民,他们躲在一个房间里。只要不出来过了风头就没事。”黄队长忧心的说着:“他说看见难民为了躲避枪击现在都朝着落石河滩那里涌去。” “副队长,我是大队长,请问你人在哪里?”对讲机传来了那个令人胆寒的冰冷的声音。 “回队长,我在运输车里紧急避险。”黄队长回答。 “出来吧,我也在这里,这个天气尸菌不会飘到高速上头来的,这里地势高,今晚也没有风也下着雨,咱们时间不多了,叫兄弟们准备准备。。。” “是。。。”黄队长回答。 “刚才信息员传来的消息,尸菌感染者在前方3公里左右,正在朝这里移动,我已经禀报给指挥中心了,如果这里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感染疫情,那么原定的难民撤离计划就要停止了,带着你的队员过来,制服面罩和枪械给你们准备好了,它们要到了,你现在并入我的队里,咱们可不能窝里斗啊。。。一起守住这个关口。” “好的,我之前a12小队有几个队员在疫区。”黄队长回答。 “哦。。。是吗?通知他们原地坚守岗位,不得离开。”蔡大队长命令道。 “是。。。”黄队长回答。 “我已经请求指挥中心的空中支援,现在就等他们过来,轰炸机要从泉水军区那起飞,希望来得及。”蔡大队长轻声说道。 “我听到了。”黄队长说完,对讲机的频率也就没有再响。 “轰炸机?”小李复述了一遍:“如果来不及呢?” “我不知道,来不及的话,可能会炸了这里也不一定。。。毕竟他们已经出现在3公里处,泉水现在过来也得一段时间。” “不可能?”小李摇了摇头:“如果不能阻止前方的尸菌感染者,也不可能炸了这里,黄队长你在开玩笑,这里还有很多人?” “你看到了外面吗?”黄队长开口:“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能。。。” “没有人通知他们吗?或者当我们防守失效后,总要通知到他们?”小李急于找个能接受的理由。 “他们不会知道的。。。”黄队长看着博康。 “黄队长,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博康颤抖的祈求着。 “别紧张,他们不能撤退,但是21队还是可以撤退,只不过是撤退到原来的隧道口中间区,所以,你想活命的话,也许还有一丝机会,就看你要不要。”黄队长说着,博康颤抖的抬起了脑袋。 “我。。。我要。”博康透过黑框镜片的眼睛和黄队长对视:“我还要回到永春城见我的父母,我还没有找到我的未婚妻。。。” “兄弟,你拿过枪吗?”黄队长问道。 博康摇了摇头。 “我有几个一起过来的12队的队员,像加油站柜台现在还躲在房间里的老肖,你也见过,分发食品物资的那个警察,现在他们无法集合了,那东西也快到了,挡住他们前往于山隧道的脚步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我们能不能安然撤退,就看增援抵达的时间和他们前进的脚步了。。。” “我没有拿过枪。。。”博康回答。 “你跟我们过去,制服和面罩这些你穿上,我在他们不会问你任何问题,也不会管你是谁,现在分了一些人出去处理外面的尸菌疫情,人手不足。现在情况紧迫,没有人来得及详细盘查你的身份。” “好了,下车吧。”说完,黄队长推开了车门,他没有给博康任何准备的机会,他朝着追灯处走去,四盏强大功率的追灯布置在顺行和逆行的高速两侧,将前方百米的距离照的一清二楚,几盏轻型追灯累在两侧高速中间的绿化带上,他们朝着两侧的山崖照去,两边怪石嶙峋的山崖也映衬出面目可憎的阴影。 博康跟着黄队长和小李走到了顺行高速的防御区,两旁的车子歪扭的停放着,他们移动了几辆轿车挡住了中间的过道,他们强行把四辆装甲车开到了两侧高速的两边,装甲车上装着火焰喷射器。 远处,追灯能抵达的尽头不远,他们架起了反步兵雷,拉线就牵扯在两辆车中间的过道,在前方不远的车里,也埋着遥控炸药。在距离拦截的车辆防御处不远的地方,他们设置了火焰屏障,就是那几辆斜横着的车辆。 cm队员的枪口锁定着河门过来的高速,绷紧的神经让所有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如同一尊雕像。机枪手站在车顶上,蓄势待发,雨水也无法让他眨一下眼睛,他们都望着这条沥青高速,目光锁定灯光照耀不到的黑暗处。 博康跟着黄队长走到了顺行高速的防御区,他看见了集结在那的已经脱去了三山警察制服和雨披的a12队的先遣人员,他们换上了轻便保暖同时防雨的黄绿色的军服,带上了迷彩头盔和面罩,他们手里握着机枪,眼睛里装满了大敌当前的恐惧和坚韧。 他看见了那个蔡大队长,壮实的身材,一双冰冷的眼神,他站在追灯前,回头看见博康他们,博康低着头不敢正视,心里慌张异常。仿佛他一眼就能够看穿他的真实面目,他裹紧了自己的雨披,好歹上面还印着三山市警察分局的logo。 黄队长和他打过招呼后,拉着博康和小李领取了制服和武器,博康第一次握着冰冷的机枪,他心里颤抖异常,他不得不一直盯着这把枪看,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扛着这个东西。 “不要表现出慌张,如果你被人识破了,我可是要坐牢的,你可能会被当场枪毙。”黄队长说道。 他这样说,博康更慌张了。 “前面有障碍和陷阱,它们如果数量不多,不会走到跟前。”黄队长轻声的安慰着博康:“但是这个东西,你要学着保命。。。” “我没有开过枪。。。”博康颤抖的说着:“我不行。。。” “敌人来了,你们自然会开。”黄队长回头对着博康和小李说着:“跟在我身边。” “兄弟们!”蔡大队长站在一辆轿车的车顶上,他用手里的扩音器说道:“想必大家都看过河门的新闻或者网上的视频,现在我们的敌人就在前面,尸菌已经毁了河门和耦水两市,感染的人它不是活人,他们身上带着尸菌,带着尸菌的人会害了更多的人,我们的身后是三山市,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我们的朋友同事,都在你们的身后,保卫那里的人民是我们的责任,我下达命令,任何出现在前头高速路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训话完,他走了下来,他的对讲机频道上出现了信息员的声音。 “蔡大队长。。。指挥中心和三叶草总部传来回来数据,根据即使画面分析,大部分感染者是暴尸形态,不过。。。现在前方1公里的尸菌感染者加快了步伐。。。” “为什么加快了步伐?”蔡大队长着急的问道。 “分析原因是它们身后可能有其它类型的感染者。。。”信息员回答。 “什么类型的感染者?” “三叶草疾控中心猜测应该是ii型感染者—清理者或者大手之类。”信息人员回答。 蔡大队长回头看着严阵以待的防御区,抬头看着天空,空中增援已经出发,但是他知道,如果按照信息员的分析结果,那么感染者会先一步抵达这里。 “严阵以待!!!提高警惕!!!”他喊着:“注意和敌人保持一定距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博康隐藏在一辆轿车的背后,他的两边是黄队长和小李,他们架着枪口对准着高速的方向,他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 身后加油站的枪声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无法集中注意力的看着追灯照耀的地方,他瑟瑟发抖的身体无法撑着这把枪,他害怕,他现在想退缩,但是脚却始终留在原地。 1月2日晚,7点47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八)尸降 黄队长的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封锁区的高速路面,博康哆嗦的看着那一片亮光,远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就像一张巨大的黑暗嘴巴,仿佛就要一口吞噬防御区里守护的所有cm21队的队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博康听着头盔里的对讲机信号不断的闪烁着,不断的重复着最新的近况,也不断听见那个被电磁改变声线冰冷的蔡大队长的声音。 “全体做好准备,感染者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等我命令开枪。”他沉着冷静的说着,仿佛在布置一件日常任务。 博康慌张的盯着路面,倾斜的雨滴让远处的黑暗显得更加令人胆寒,所有的枪口都朝着那里,屏息的等待着感染者闯入他们的视线。 蔡大队长就在他们前方的装甲车上,他持着望远镜不断的眺望那片黑暗。 “21队请注意,感染者已经闯入了雨花石的k24附近的高速摄像头。”信息员的声音在头盔内置的对讲机里响起。 “各位,做好防护工作,准备听我命令,没有我开枪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开枪。”蔡大队长说道。 博康知道感染者已经在接近了,他害怕但是却又不得不盯着追灯照耀的路面,枪口不断的抖动着,他不敢把手指扣扳机上,生怕颤抖的手指不小心扣动扳机走火,他根本就不会使用这把步枪。他们一动不动的靠在轿车身后,雨水敲打桥车的:“他们停止进攻了。” “队长。。。”李于松了口气,他瘫坐了下来:“那人呢?”他四下张望刚才还在身边的博康。 “在后面车底,怕是吓傻了。”黄队长说。 博康趴在了车底,他仿佛听见了一股闷声从沥青路面上传来,这股闷声不是爆炸的振波。 蔡大队长低头感觉自己站立的车着。 “若不想死,保持警惕,这里到处是暴尸,现在已经分不清感染者和活着的健康人了。”黄队长说道:“我看见蔡大队长。。。” 小李呜呜的轻声哽咽着:“我也看见了。。。还有我们的兄弟。。。” “振作点。。。这里失守,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黄队长说着。 “离。。。离开。。。?”博康上下牙齿打颤着:“去哪?” “到于山隧道口,只能朝着那里去。。。空中增援即将抵达,我有不好的预感。”黄队长皱着眉头低声说着。 “怎么离开?”小李探头看着大手挥舞着双臂,这一排停靠在中间过道的车子被推倒一侧。 黄队长掏出了钥匙:“开我们a12队过来时候的摩托车,就在帐篷区和加油站的中间绿化带上。。。” 小李探头朝着加油站看去,那里传来了人群的哀鸣,枪声哭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人群的脚步中多了四肢着地的暴尸,它穿梭在人群里,撕扯着逃跑的人。 “那里。。。有感染者。。。”小李说。 “只能找准时机了。。。”黄队长对着博康说道:“兄弟,我只能载一个人,因为过来的时候我的摩托车载着小李,或许。。。” 博康点了点头。。。 “对不起兄弟。。。如果你会开,你找到我之前a12的兄弟,他们身上有钥匙,到了于山隧道中间区,就朝着山上爬,a8电网那里12点凌晨会断电2分钟,你必须快速的攀爬而过。” 博康埋头听着,黄队长继续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轰炸机就要过来了,如果这里失守,就可能成为打击目标。不管你是步行还是开车,这里往北5公里左右有蔡大队长临时布置的防御区,是为了捕鼠计划捕杀从这里逃亡于山隧道的人,想办法闯过去。。。” 黄队长一口气说完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大手的背影,然后低声说:“这里也将被执行捕鼠计划,现在我们是老鼠。。。小李,拿上你的枪,咱们过去,一定要当心。” 小李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博康耷拉的脑袋,一手按在他的肩膀:“兄弟。。。振作点。。。我也害怕,但是。。。我要回家。。。你保重。” 说完,黄队长和小李持着枪,快速的越过了栏杆,朝着摩托车那里跑去。 “呵呵。。。老鼠。。。我们都是老鼠。。。灰头土脸的老鼠。。。” 博康低头冷笑着,耷拉着鼻涕和泪水,他回头看着他们跑步而去的方向,这两个背影就是他在这里唯一能够惦记的人,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他丢弃的步枪就落在轿车侧门的一边。同时远处的几辆靠在两侧的轿车灯光陆续亮起,他们发动了引擎。。。 空中哒哒哒的响起了声响,声音盖过了雨花石服务区所有的喧闹哀嚎,一架直升飞机低空略过了山谷,朝着加油站最高的楼房盘旋而去。高速上的一头大手听见了轰鸣声,朝着直升飞机的方向,迈着双手,朝着那里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九)破门计划 三山市政府大楼2楼 吕秘书走到了窗边,撩开了窗帘,望着市政府广场立着的灯光照耀通明的草地广场,雨中身着黑色黑色制服的防暴警察手持防暴盾和木棍排成了一排,他们举着防爆盾组成了一个坚实的防御阵容,身后一楼的楼梯间的陶立克柱子间隙里布置着重机枪和重机枪手,广播上不断的喊着话:请市民保持理智,立刻回家,非法集会,将会受刑责。 也许是大楼周边严阵以待的军事布置,举着示威牌,喊着口号的示威者和防暴警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既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也没有返回的迹象。 吕秘书放下了窗帘,示威游行在原本几天只是缓和有序,但是从昨天开始,气氛有越演越烈的迹象,这是一场阴谋,他皱着眉头,他知道有人在反对关门计划,就在关门计划宣布的那一刻开始。 “吕秘书,我们已经查到了黄帅和同行的真实身份信息。现在正在请求信息部门帮忙追查手机电话来源,但因大部分使用虚拟电话号码,追查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打印机在滴滴的响着,对方送来几张信息表格递到了吕秘书的手中。他仔细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吕秘书,2号线有电话,对方说来自薛岭山宣传处。” “好,古市长正在开作战会议,我来接。”吕秘书走到了秘书室,他接通了2号线,说明了身份和原因,然后他拿着听筒站了一会,握笔的手在纸张上快速的记着备忘,他在仔细的倾听来自薛岭山的指示。 他点了点头,回答:“好的,我会通知古市长,请您放心。”说完他盖下了话筒。 他拿起了名单表,快步的走到休息室里,里面的椅子上和桌子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工作人员,他们加班加点,把这里当成了休息和过夜的地方。 这里暖气异常的充足,迎面扑鼻的是各种味道混合的气味,当中有食物的味道也有香水的香味。 吕秘书走了进去后,手机聊天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草草打过招呼,吕秘书抬头看着墙上的电视说道:“把声音调大。” 有人用遥控器调大了声音,画面上出现的人物正是市长的女儿古曼莉,她正在朝着一辆直升飞机走去。他瞄着视频上的直播2个字,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手里拽着信息表格离开了休息室朝着大楼3楼快步的走去,前方是3楼的鼓山厅,在掩蔽的两扇厚重的大门后就是临时成立的三山cm联合指挥中心&灾情防治中心。 他对着门外的两个如同雕塑的全副武装的士兵说道:“我要见市长。”他亮出了通信证。 士兵拉开了一个门缝,吕秘书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会议室改装而成的临时作战中心,中间一层坐着关门计划的成员和其相关工作的助手,笔记本电脑和台式电脑以及一些设备连接的电线落在了大厅的每个角落里,在他们的正面主席台上是布置的8面高清显示仪,上面连接了视频,中间的视频是最大的一面,此刻正在播放着由无人机拍摄的来自雨花石服务区的防御视频。而这些主席台正对背后的墙上,也是悬挂着同样的十几面显示仪,正中间的视频所占的面积最大,而现在居于正中的头像,是三山关门计划的成员之一,来自三山军区的李将军。而边上则是其它成员的头像视频,分别是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警察局,交通部和信息部等,参会人员的头像视频根据参会需要显现,并且根据主次进行排序。 古市长正站在主席台前,当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吕秘书走了进来,但是此刻他恐怕无暇顾及,吕秘书便焦急的站立在门边来回踱步。 主席台上的雨花石服务区的实时视频在无人机落地后戛然而止,画面切回了服务区的高速摄像头,人群四处逃难,出现的感染者画面,让他们目光恐惧。 一时,吕秘书停止了脚步,画面虽然无声,但是感染者撕裂人群的画面如此震撼,让他不得不撇开自己的脑袋。 “李将军,刺桐号飞机还有多久能抵达?”古市长问着对面视频正中身着军服,肩上佩戴徽章的男人。 “从泉水出发预计还有30分钟抵达目的。。。”李将军低头沉痛的说道:“根据前方的战况传来的信息,21队的蔡队长。。。牺牲了。” 成员中泛起了一阵沉默。 “雨花石服务区已经失控,在往北5公里左右,21队奉命设置第二防区,但是目的是为了拦截雨花石感染者或者疑似感染者前往于山隧道口的隔离区和中间区域。”视频一侧是三山警察局长,关门计划成员之一。 “捕鼠计划已经执行,如各位所见,21队的增援防御任务失败,我建议,为了保证于山隧道口人民的安全,把轰炸目标提前两公里。”视频一侧的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的院长说道。 “提前两公里就是炸掉雨花石服务区是吗?”古市长摸着额头问道。 “正是。”李将军回答:“三叶草的意见是炸毁雨花石以南区域同时在第二防线3公里处。” “那么21队的队员和之前增援的12队队员怎么办?”古市长问道。 “我已经发布命令,让他们会撤退回第二防区,我现在正在联系原本cm12队的黄登严队长,让他接替蔡队继续回防第二防区。”李将军回答。” “我插句话。。。”三叶草说道:“根据实时的视频,薛岭山三叶草疾控给的建议除了捕鼠计划以外,第二防御区依然执行捕鼠计划,但是对尸菌疫情的蔓延显然无法控制,感染者已经入侵。所以三叶草的总部赞成轰炸第二防区以南的区域。。。” “我赞成三叶草的意见,但是我反对黄登严作为21队的队长,他是警察,维护人民的生命安全为己任,如果执行捕鼠计划,显然不适合。” “难道21队牺牲的蔡大队长就合适吗?”李将军反问道。 “二位,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明白,这个疫情我们暂时束手无策,我们所能做的是保护城里的100多万的居民和隧道口的难民,我们需要争取时间,等到撤离难民的最佳方案出来。。。我们无法分辨谁感染了,谁没有感染,现在也没有条件把他们全部一个一个的隔离开,或者把他们关在一起看谁先发烧?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和时间赛跑,看谁跑得快,是尸菌疫情还是我们。我们城市已经亮起了黄灯。。。”三叶草疾控中心的老者说完后,他沉默了。 “于山隧道口的隔离区和中间区现在有多少人?”古市长揉着眼睛问道。 “回市长,两区不完全统计估计有万人左右。”身后的工作人员回答:“但是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疑似症状。” “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院长老者回答:“目前驻扎在隧道隔离区和中间区的三叶草的数据,暂时没有任何疑似患者。” “好,我同意原12队cm黄登严作为21队的队长,继续回防第二防御区,指挥捕鼠计划和防御计划。。。” “尽快下令将轰炸范围提前到第二防线以南高速3公里。”三叶草老者催促道:“尸菌疫情来势凶猛,看看邻近的耦水和河门,我们不能让三山市也如同这两座红灯城市一样,那将是地狱!” “我同意。”李将军回答。 “我。。。同意。”警察局长回答。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轻声的举起了手表示同意。 “雨花石感染者已经入侵,如果不阻止,这条路的终点就是隧道口中间区和隔离区,我们现有的军事力量很大一部分转移到了北上的三个特别区,留守我市的力量其实非常有限。”古市长低沉的说着。 “现实情况正是如此,河门疫情爆发后,从各市调离的军备北上,三山也不例外,况且,它区别于我们见到的敌人,它是疫情,在疫情面前,坚船利炮未必能起到主要作用,看看邻近的红灯城市。。。“李将军回答。 ”三叶草和各地三叶草分部还有卫生组织都在抓紧时间观察分析,它的变异程度令人瞠目结舌,除了主动传播和主动攻击,也许还有未知的威胁存在,古市长,三叶草总部顾问希望您尽快下令,否则身后的人群安全将会不保。” “我下令。。。“古市长字正腔圆的说道:”让刺桐号清理雨花石服务区以南区域,包括雨花石服务区,打击目标提前二公里,同时命令21队队长黄登严防守第二防御区,隧道中间区和隔离区立即调用军备前往支援,第二防御区继续执行捕鼠计划!” “薛岭山表示同意执行此计划。”回复的是市长身后第一排桌子的人,她正在连线耳机,时刻汇报现场情况,并且传达薛岭山观察员的意见。 “那就立刻执行!”古市长命令道。 “我不同意!“ 现场传来了声响,古市长朝着中间的位置看去,那是三山市副市长。 ”雨花石服务区有多少人在那里,难民千来人,我很难相信这个年代还有捕鼠计划这样灭绝人性的计划,你们要炸的是雨花石服务区,那里可能有来不及撤退的士兵,那里还有等待救援的平民,即使他们跑了,到了第二防御区一样会被截杀,你们把枪口对准自己的人民。”说完他在视频前站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凶手,我不能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你们这是杀人,不是救人,我不会参与。” 说完他摘下了挂在胸前的通行证。 “副市长,你该清楚,我下达的命令基于薛岭山同意和大部分关门计划成员同意,你有不同的意见,我能接受。” “我已经看不惯在座各位的道貌岸然,飞机就要轰炸雨花石服务区,那里的人正在感受尸菌的死亡威胁,即使逃出来,也要遭到来自第二防御无情的射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是不同意,而且,我不会参与,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不干了!”说完,他朝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鄙视的眼光瞄着现场所有看着他的关门成员和其助手。 “你应该明白,关门计划赋予你的权利和义务。”古市长提醒他。 副市长的目光和古市长相迎,两者不相示弱。 “我宁愿和我病榻上的父亲还有我的妻小一起在家等死,也好过让他们和你们一起撤离!我不想让我的手占满无辜人民的鲜血,我的家人也不会同意。”说完他愤然离席,穿过了吕秘书的身边,冷眼的看了他一眼,开门出去。 会场沉默了片刻,依然有人在小声的啜泣,这些哭声伴随着雨花石的防御开始,视频上出现的画面,伴随着恐惧和悲伤。 古市长红着耳朵,他分明感受到了阵阵的热辣,有时候呆在这个两面屏幕的作战会场,面对着关门计划成员,看着两侧的视频,他都感觉自己在做一场梦。 现场嘤嘤的哭声,古市长没有回头去追寻这个哭声是从哪里过来的,他此刻已经无法抬头看着众人的目光。 “对不起。。。”座位席上站起来了一个女人,她摘下了胸前的工作牌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我明白关门计划,我知道什么叫就地卸职,我担任这个职位就是为了人民,而我竟然默认了捕鼠计划。。。现在。。。”她强忍着泪水:“我放弃,我宁愿坐牢,也不会再杀人。。。” “我也无法理解,我们仿佛回到了中世纪面对瘟疫袭击的野蛮封锁,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也不干了。。。” “对不起,古市长,我也。。。” 就连对面的视频上,也纷纷闪现出了这样的画面,那些无法在现场或者只能在原部进行工作的关门计划成员,他们也时刻的关注着这里的每一个动作,视频连线排队跳跃着这些人的画面,直到现场回复了平静。 古市长面对着第一排位置,他知道会议的所有情况薛岭山的观察员都在时刻监控,他看见了连线的女子慌乱抬头看着他的眼神,他明白了薛岭山将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 “薛岭山要求所有卸职者的名单。。。”她看着古市长,古市长缓缓点头:“整理给他们,顺便让还在本市的相关部门人员接替者顶替其职位。” 他回头看着吕秘书,吕秘书正在焦急的看着他,他朝着吕秘书走去。 “老吕。。。你也看到这样的状况了。。。”他推着老李走了出去:“这一场未知的疫情,让人们回到了野蛮时代。。。” “副市长这样做。。。您就辛苦了。。。”老吕说完,立刻递上了手上的名单表和摘抄的备忘录:“我看您正在布置雨花石的疫情防御,关键时刻不好打断你,现在这也是十万火急”。 “距离打击计划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李将军负责这次任务,对了,这是什么?”古市长停住了脚步,在走廊的灯光下,他仔细的看着名单表和备忘录。 “黄帅是谁?”他问。 “上面有他所有的信息情况,他是x(埃克斯)台的摄影师和电台领导之一,现在正在三山市和古小姐一起直播,如果您有时间看电视,古小姐现在已经上了直升飞机。” “上了直升飞机?她要去哪里?”古市长问,他知道哪里有电视,古市长快步的朝着休息室走去,吕秘书跟在身后一路小跑。 “还有。。。我接到了薛岭山的电话,他让我转告您,让您实施对三山电视台的林台长的追捕,他们发现古小姐和黄帅的直播内容没有经过薛岭山审批延迟播放的规定,他们是直播,点对点的直播,而且内容是关于于山隧道口的难民情况,这显然不合适在最近几天风头紧的时候播放。还有,他们说薛岭山没有委派任何特约记者前往于山隧道口报道,他们也正在追查假冒证件的来源。。。” “直升飞机从哪里起飞?”古市长掏出了手机,他推门进了休息室,休息室的员工看见市长进来纷纷起身问候,但是这一切心急火燎的古市长并不留意也不回复。他看见了画面上的古曼莉戴着耳罩坐在机舱里,画面略过了于山隧道口的中间区和隔离区,成千上万的人头汹涌在雨中。 “她要去哪里!!!”古市长贴着手机,回头问着身后所有休息的员工,他们也许还不知道,画面上的这个记者就是古市长的千金。 “我知道,她说要去于山段10公里处左右的缓冲区,说y24路段爆发了疫情,那里有一个第二防御区。”身后的人回答。 “她没有接吗?”吕秘书在一旁也着急的问道:“古市长。。。要不你试试打黄帅的电话。” 说完,吕秘书把黄帅的资料表递给了他。古市长拨通后,他盯着电视屏幕:“黄帅,我是三山市古市长,我知道你们在直升飞机上,你把电话给曼莉。听见了吗!把电话给曼莉!” 他大声的吼着,吕秘书转身看着身后的人,然后悄悄的暗示他们离开这个间房间,他们识趣的离开休息室。 休息室只剩下吕秘书和古市长。 “听见了?把电话给她!!!”他再次吼道,直播画面上,黄帅把电话递给了曼莉,曼莉讶异的看着他的直播师傅,然后接过了电话。 “曼莉。。。我是爸!”古市长捂着额头,低着头说道:“我正在看你的直播,你那里吵,你听得见吗?” 画面上的曼莉,摘下了一侧的耳罩,贴着手机,没有任何表情。 “你听我说,认真的听我说完,你必须马上回来,雨花石服务区尸菌感染者已经入侵,轰炸机就要执行任务,还有。。。还有。。。”他看着手表:“还有不到15分钟就要轰炸第二防御区以南3公里处,你的薛岭山特约记者证是伪造的,薛岭山没有委派过任何的特约记者观察员前往于山隧道口,他们正在追查林台长,因为你们的直播已经违反了薛岭山的延迟播放规定,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审核,曼莉,相信你也看到了安防在隧道口的重型武器,那不是开玩笑的。。。爸让你回来,轰炸马上要开始了,马上回来!” 画面直播上,曼莉挂上了电话,不一会直播视频也中止了,画面切回了反复播放的隧道口的白天的情形,他竟然不知道,早些时候,曼莉已经前往了隧道口进行直播,而画面里内容曼莉虽然只谈到了难民情况,但是几幅画面里,雨中隐约可见的机枪也出现在里面。 古市长反复的拨打了几次都显示忙线,不管是曼莉的手机,还是那个埃克斯电视台的黄帅的手机,他呆呆的立在那里,回头看着吕秘书。 “古市长,薛岭山早前发布一份传真,他让我们警惕破门组织。” “破门?”古市长冷笑着:“为什么破门?我关上的门不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吗?” “但是门外的人不安全。”吕秘书低声说道。 “老吕,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些临时组织。。。”古市长按着自己的脑门。吕秘书识趣的闭嘴了。 古市长想了片刻,他拨通了李将军的电话:“李将军,古市长,现在有一架直升飞机朝着轰炸方向第二防御区开去。。。请联系直升飞机机长,让他们立刻返回!。。。是的,已经收到了吗?。。。所有的报备程序都没有问题?直升飞机是前往第二防御区,和报备的路线有异。。。”古市长沉默的听着听筒片刻,然后放下了电话。 他离开了休息室,艰难的朝着3楼迈着楼梯,老吕跟在身后看着沉默不语的古市长,他知道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现在老吕并不想过多的问他,他那个固执的女儿,早已经把他折磨的疲惫不堪。 手机响了,古市长接通了电话,很快的他又挂断了电话,老吕知道,对方只是过来汇报信息和最新的情况。 “直升飞机是报备通航的前往河门增援的直升飞机,所有流程都遵循规定,前往目的地河门的松屿基地增援,那里需要组建直升飞机增援队伍。。。如果在这条线路上,他会通知他们避开轰炸航线,关于人数安排报备的是除了机长一人。他现在通知机长返航。。。” “您的意思是,这辆直升飞机是派往松屿基地增援是没有错,停靠在隧道口从这里出发也是没有错?”吕秘书问道。 古市长点了点头,他一手撑在了三楼楼梯的栏杆上:“但是飞机是要空机过去,因为他们派了三架飞机前往支援,早些两架在晚上的时候前往于山高速把三叶草的一些人运到了松屿基地去,还有一架空机,8点30从那里起飞。” “那机长是有问题。。。”老吕说道:“兴许,隧道口的守备队长也是有问题。” “我知道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古市长沉重的说道:“这项计划有众多的反对者,我知道曼莉在干什么。。。我知道。。。“说完,他转头对着老吕说道:“现在我只能祈祷直升飞机返航,或者祈祷。。。曼莉接到她要接到的人,在轰炸开始后回到安全范围。。。” 老吕和他沉默的站在楼梯口,他扶住了古市长的胳膊,显然身材比老吕更加臃肿的古市长一瞬间仿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他轻轻的拍拍了老吕搀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老吕。。。不用,我自己会走,撑到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你北上到安全区,带着你的家属。。。” “古市长。。。她们可以走,但是我要留下。” “别争了。。。你留下多一分一秒,日后你会更恨我,我还想有个人对我有着好印象。” 老吕还想说什么,他听见了身后心急火燎的熟悉声音传来,他回头看见了古市长的夫人林淑娟还有他的儿子古曼龙出现在大楼楼梯处。 “老古。。。”夫人快步的踏着楼梯上去:“曼莉。。。曼莉怎么上了飞机?” “爸。。。妹妹她刚才出现在雨花石服务区的上空,我听见了有个男人在说话,他说地上的部队正在开枪射杀无辜的平民就为了阻止他们进入于山隧道口,是真的吗?。。。”古曼龙拿着手机上的直播视频递到了市长面前。 古市长颤抖的拿在手里,吕秘书侧头看过去,直播从中断中正在进行。 但是画面上只有摄像头摇摇晃晃的朝着服务区拍摄着,那些高速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行走的感染者,当画面略过加油站的顶盖时,画面中断了。 “爸。。。是真的,刚才有个男人拍摄高速上士兵正在开枪,对着举起双手的人,他说他看见了cm队员正在屠杀平民,为的是让他们无法进入三山市。” 古曼龙看着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把手机交还到了他的儿子曼龙手上,曼龙看着他父亲布满黑眼圈略显疲惫的眼神,他没有开口回答曼龙的问题,但是曼龙从他的眼神已经看见了答案。 只要他不开口,那么他的意见往往是默认。 “爸,曼莉在这家直升飞机上。。。”古曼龙慌张的说道。 “爸知道。。。你们回去吧,我会叫她回来。。。我还有任务。”说完,他拍了拍夫人的肩膀:“放心吧。。。我会让她回来的。” “老古。。。你一定要叫曼莉回来,让飞机回来啊。一定啊。。。”夫人的声音几近哽咽,但是她强忍着情绪,她还强颜欢笑的看了看老吕。 “老吕,帮我送夫人他们回去,我还有重要任务。”古市长说完,转身朝着3楼鼓山厅走去。老吕陪着夫人他们下了楼梯。 古曼龙回头看着他父亲臃肿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楼梯口的尽头,他扶住了自己的母亲,他用手机不断的敲着短信给曼莉,希望她能回复。 古市长回到了鼓山厅,他坐在位置上,盯着显示器的时间,他的手指敲着椅把,他的内心早已经混乱成一团,他闭着眼睛,强忍着自己急速上升的心跳,他缓缓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联系警察局长并通知各分局在岗人员,传达我的命令派人抓捕林台长,同时要求三山广电局和市文化局以及网络部门配合,即日起暂停隧道口任何新闻出现,同时封锁三山电台。” “收到命令。”身后的工作人员回复,他们开始了手中的工作。 古市长说完,低头看着他的手机。不一会他的电话响了,他在铃响的第一声便急忙按下听筒键。 “古市长,机长失去联系,我们现在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且机上定位系统似乎也关闭了,我们现在无法捕捉,猜测他们可能进入低空飞行,根据之前传达的轰炸任务的信息,他应该会规避这条线路。”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它回来!”古市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颤抖的喉咙里挤出了这么一句:“我的女儿在直升飞机上。。。” “明白。。。”李将军一时错愕。 “古市长,于山隧道口传来骚乱。。。”说完t2视频被移到了前方右侧的屏幕上。 画面上大量的难民企图涌入收费站前的隔离带朝着电网涌去,电网后的cm队员已经站立成一排,人群中一辆卡车在缓慢的移动,试图冲过收费站。 “帮我连线相关关门计划负责人。。。” “正在连线。。。” 古市长对面的视频里依次闪现出了其它的cm指挥成员。居于画面中心的是轰炸任务的主要执行者李将军。 “李将军和陈局,你通知于山隧道口隔离区和中间区进入高度守备,任何人都不能越过雷池半步,必要时动用武力干涉,任何人,任何车都不可以进入隧道,同时于山顶电网也必须提高警惕。” “收到,我立即通知。”李将军和陈局点头。 “古市长。。。隧道三山方向的负责人说有示威人群试图进入隔离区。。。” “你说的是我们三山市内的这一头?”古市长摇了摇头:“他们要做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在组织外面的人进城,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护城里的人,让他们免受尸菌疫情的威胁,为的是给我们三山市争取时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大声的吼道,把桌子上的文件资料朝着一侧扫去,纸张纷纷掉落在红色地毯上,边上的联络员急忙跑过去蹲下去一张一张捡起来。 “古市长。。。”接线员慌乱的说着:“政府大楼警备队说外面的示威队伍正在和防暴队进行对峙。” 古市长递过了联络员从地上捡起的文件,他重新放在了案台上:“通知大楼警备队,广场外的人群尽量和平游说,如果爆发冲突,非紧急时候不要使用枪械。。。同时通知安保增援市府大楼,保证里面关门计划成员人身安全,今晚如果要回去的话,报备安保部门护送。。。” “古市长。”视频一头的李将军开口,古市长急忙抬起了头,这些破事突然之间挤在了一起,让他应接不暇,他抬头看见李将军还等在线上,便迫切的等待他的消息,关于古曼莉的消息,也好,他既然在线上,也就不用打电话了。 李将军说道:“我们分析三山电台的直播,确认这架飞机为隧道口起飞执行松屿任务的直升飞机,机上载着两位未经登记的人员,根据视频位置正好在雨花石服务区里,但是对方机长依然没有接收我们的信号,我们有21队准备撤离的队员目测它在雨花石悬停,具体任务不得而知,只有联系机长才能知晓,因为现在无法安排队员留下观察,刺桐号马上会抵达雨花石范围。” “这辆直升飞机的大概数据。。。”古市长问道。 “6吨级中型双发直升机,15座,配备有夜镜,导航,气象等。。。”李将军汇报了这架直升飞机的情况。 “你也看见了直播视频?”古市长直问李将军。 “是的,任何出现雨花石疫情的画面我们都会关注。我认为这辆直升飞机的其中一个目的地就是朝着这里去的,这是一架运输机,很显然他们想要执行救人的任务,我们不排除机长故意关闭机上的通信设备。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刺桐号大约10分钟后抵达,希望这架直升飞机已经离开雨花石范围,同时航线不在高速上。” 古市长颤抖的盯着主屏幕,屏幕上的摄时像头来自雨花石服务区的加油站摄像头,画面里雨雾模糊的广场上,帐篷静静的立在那里,或者支离破碎,感染者穿梭其中,它们时而站立时而伏地,已经不见奔跑的人群,也不见开枪的士兵,这一切安静得就像黑白默片。 “切换其它镜头。。。”古市长命令道。 雨花石服务区的镜头开始变换,但是换来换去只有3个可用的镜头,所有的角度都看不见那架直升飞机。 “刺桐号即将抵达,进入倒计时。”李将军开口说道,他在电话中得知古市长的女儿在进入雨花石的直升飞机上,他面色沉重的看着古市长。 古市长的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他知道只要自己下达取消轰炸的命令,这架直升飞机将可能幸免于难。 “古市长。。。”李将军欲言又止,但是他没有再开口。 古市长看着那些因为他轰炸命令而就地卸职的关门计划成员,空荡的办公桌上电脑屏幕依旧亮着,但是他们已经不在这里。因为这个命令,关门计划的成员违背了他和薛岭山,现在他即使停止轰炸命令,这些人也不可能回来了。 但是她的女儿却可以回来。。。 “爸,过完今晚我就会回来,当你的乖女儿。。。”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会回去乖乖的当你的女儿。。。” 曼莉的话不断的在他头疼欲裂的脑袋边旋转,如果她真的如他猜测的,他固执天真的女儿前往于山高速救人,那么这架直升飞机抵达的目的地就是雨花石服务区。 那个男人就在那里。 “刺桐号还有5分钟后抵达。”李将军说道。 古市长握着拳头,他缓缓的开口:“李将军,通知刺桐号,轰炸任务推迟30分钟。” “马上通知。。。” “根据刺桐号关于燃油燃油情况的报告,可以推迟30分钟。” “那就。。。立即通知。” “古市长,薛岭山要求解释这么做理由。”薛岭山联络员抬头问道。 “30分钟后再告诉他们。。。没有理由”古市长回答。 他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盯着视频,然后掏出了手机,他在曼莉手机里发出了这样一个短信:9点25分,轰炸雨花石,北两公里,南大部分区域。 谢区长坐在区政府大楼里,他望着市政府大楼鼓山厅作战大厅里连线的雨花石视频,他知道此刻有一个人和他一样,焦急的等待着亲人的安全。 “老古啊。。。老古啊。。。我就不相信你如此固执绝情。。。你终于松口拖延了30分钟。。。”谢区长望着视频,他摘下了耳罩,他知道直升飞机已经在雨花石服务区,但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音信。 他焦急的等待,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虚拟号码,他接通了。 “是的。。。”谢区长拿着手机:“黄帅还是上了,现在他和林台长估计瞒不住了,林台长已经做好准备了,他把内部直播通道移交了出去,如果他们找到林台长,也未必能破掉直播权。。。是的,没有任何消息,轰炸就要开始了。。。” 谢区长挂掉了电话,他盯着视频上显示的时间,他跪在了办公室的地上,这是他第一次虔诚的想要相信他夫人的信仰。 多少日日夜夜,他的夫人和女儿都在蛇王爷前祈祷,祈祷家庭富足,祈祷国泰民安,祈祷身体健康。 此刻,从完全不信神灵的他,选择了跪在地上,望着窗外夜色中的大雨,朝着家乡的方向祈祷着:“蛇王爷,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你虔诚的信徒,我的夫人和女儿,他们早晚一炷香,吃素,捐钱给穷人,当义工,她们还阻止了千叶寺的拆除,虽然未能成功,如果说这场瘟疫真的从你那里开始,因为你愤怒。。。”念着念着,谢区长已经泪流满面:“求求你保佑她们能从雨花石服务区安全返回三山,如果你要拿走我的命,你就拿去。。。我愿意以命换我夫人和女儿平安。。。” 他重重的朝着地板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下,他没有抬起来,他听见了办公室里李将军在视频会议上的声音。 “刺桐号已经抵达,轰炸开始。” 谢区长知道他听不见雨花石视频上任何的声音,他头靠在地上,身上瑟瑟的发抖,然后他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坐在椅子上,他叫了值班的工作人员倒了一杯水,然后他吃了几颗药,他关上了门,带上了耳机。 雨花石视频已经一片雪花。 他知道,古市长也会关注着这架直升飞机的情况,因为她的女儿在飞机上。 所有参与这个计划的三山的关门计划成员也在默默的听着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说的一言一语。 但此刻,总指挥的作战视频上只有一片沉默。 拯救亲人的代价需要花多少?他不知道。。。如果可以,除了自己的命以外, 赔上三山全市人的命,也未尝不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来势汹汹 “如是我闻,一时,波罗蜜多乳山琉璃着:“你们听。。。那是枪声吗?我这辈子还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像是放鞭炮,楼下吵闹的是人群,他们是不是朝着我们这里跑来?” 黄美丽把莫妮卡报到了双胞胎姐妹的怀里,她们接过了这只嗷嗷乱叫的小狗,显然呆在一个房间里已经和它建立起了感情,狗狗在她们两人的怀中,安静了许多。 “莫妮卡。。。别叫。”抱着莫妮卡的一瞬间,双胞胎姐妹紧锁的眉头有了一丝松懈,她们甚至浮现出微笑,两姐妹逗着莫妮卡。 “我去问问情况。”黄美丽走到了走廊处,她瞄了一眼王歌的房间,然后走上着:“他们朝着人群开枪。。。他们四处逃命。。。有些人。。。躺在地上。。。” “开枪!朝着人群!!!”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白发老夫妻问:“这种事情不要乱说!” 许永华摇了摇头:“我没有看错。。。” “为什么开枪?”旗袍和中山装的老夫妻问道:“没有道理,增援部队不可能对着平白无辜的朝着手无寸铁的人开枪,会不会他们当中有感染者?” “我不知道。。。”许永华回答:“那里堆了一堆的帐篷,视线不好,我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倒是知道增援部队的车辆就停在高速,他们似乎在布置一个隔离区。” “你听。。。枪声。。。”郑小彬慌张的说:“为什么枪声还没有停?叫他们赶紧过来接我们走。” “别慌,直升飞机会过来的。。。”黄美丽回答郑小彬:“我们做好准备。。。催也没有用。” 她看上去比这个局长夫人沉着一些。 “黄美丽,你那里有消息吗?”许永华问道。 她摇了摇头:“只说让我们务必呆在这里等待,也许前方的消息发生太突然,他们还来不及得到最新回应,我知道的就是前方5公里有一个防御部队,早些时候失联。” 许永华点了点头:“所以这次部队过来,是为了守住这个服务区,这样也说得通,但是。。。” “是啊,他们为什么开枪?”郑小彬一直执念着这个问题。 许永华停止了踱步,他快速的把地上的东西装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不管如何,我们呆在这里是安全的,外面有一道铁门,他们也进不来,而且我们也即将离开这里。” “他们能找到我们吗?”白发老夫妻问道:“这一片如此混乱,我们躲在这个平房里,他们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这个不用担心,地点是他们选的,位置他们一清二楚。”黄美丽说着。 “我也是担心,所以我告诉我女朋友,如果无法确定或者实现模糊的话,我就摇晃着:“要不,咱们不要管她?” “命是自己的,她会分析,做律师的理智总是有的,她能明白,她妈那是不治之症,已经救不活了。”白发老夫妻坚持的说道:“不管怎样,不能放下院长的夫人在这里,到时候追究起来,咱们都有连带责任,别忘了,他老公是法院院长!到时候弄得咱们难堪为难。” 这句话说道了郑小彬的心坎里,她推了推她的眼睛不再说话,怕是后面的厉害关系也足够给自己扒一层皮。 黄美丽转头看着双胞胎姐妹。 “你们和她关系好,你们进去跟她说。好好说,然后解开绳子,让她出来。”黄美丽接过了双胞胎手上的莫妮卡,双胞胎姐妹很是犹豫。 “去啊。”老夫妻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进去都不好说话,扔她母亲下去,我们都是帮凶。” “我可没有参与。。。”郑小彬轻声的嘟哝着。 “到这个时候你可把自己撇一边了,文化局的夫人!”老夫妻不悦的冲着郑小彬开口:“这里最怕死的就是你,现在倒好,说自己没有参与,你安什么心?” 许永华看着她们,平日里都窝在一个客厅说三道四,一到关键时候就打岔,也是没有谁了。 “南无蛇王爷保佑”谢夫人摸着自己的胸口,她直到事情发生后才知道王歌母亲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和谢永娟念诵了一天的经文,就为了超度那感染的母亲。 “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说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她母亲的事情很抱歉,那是不得已,但是她不一样,她必须离开。”黄美丽冲着双胞胎挤了挤眼神:“进去啊!不是一口一个姐的叫吗,她对你们最好了不是吗?” “对对。。。我们都不熟,自从她来了后,都很少来客厅,我都没瞧见几眼。”郑小彬说着。 “也是。。。你们进去总比我们进去好一些。”两对老夫妻也表示同意。 “快去啊!”黄美丽看着手表催促道:“不要等直升飞机过来了再叫她,现在就要叫她准备了。” 双胞胎姐妹在众人的眼光中,惴惴不安的走到了王歌的门口,她们敲了敲门:“姐,是我们。” “别敲了。”许永华不耐烦的说:“她被绑在椅子上,你们敲门什么意思啊,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去,难道她还能起身给你开门?” “华哥,你别脾气那么不好,他们还年轻,别吓到她们。”黄美丽开口。 “也不见得你刚才和她们讲话的口气好。”许永华回道。 “都别说了。。。”白发老夫妻站起来说道:“真是的,一个人少说两句会死吗,外面现在枪声四起,这是想怎样!” 所有人沉默着,她们的目光朝着走廊的双胞胎移过去。 双胞胎旋开了门把,一股臭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灯依旧亮着,房间里一片狼藉,王歌就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你们两个什么也别碰,跟她说完,让她出来,什么东西都不要带。”白发老夫妻叮嘱着。 双胞胎点了点头,她们两捂着鼻子,那股臭味真的令人作恶。 “姐。。。你还好吧,我们就要离开了,现在我们把你放出来,她们说你什么东西也别带,你一定饿了吧,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双胞胎姐妹走到了王歌身边,令人窒息的恶臭味道越来越浓,这里窗户紧闭,恶臭无法飘散出去,开门的那瞬间,客厅里所有人都闻见了这个令人作恶的味道。 莫妮卡在黄美丽的手中低声的轻吠着,它全身绷紧,似乎有威胁它的东西。 “好臭啊,这是什么味道?”郑小彬干呕着:“闻起来,像。。。” 这股味道让所有人提高了警惕,他们从客厅站了起来,走到走廊边上。 “里面是什么臭掉了吗?”他们对着双胞胎喊着。 双胞胎摇了摇头,他们不想开口回答外面的问题,因为这样她们就必须和这股味道接触,但是她们又不得不开口: “姐。。。对不起。。。我们。。。“双胞胎靠近了王歌的身边,那股味道更加浓烈,她们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王歌耷拉着脑袋,双胞胎踢到了掉在地上的电线。 她们低头一看,王歌的双手垂直的靠在椅子的两侧,双脚也没有任何东西捆绑,她已经挣脱了许永华绑住她的任何绳索,但是却依然坐在椅子上。 双胞胎姐妹害怕的退后一步,她们轻声的叫到:“姐。。。” 啊!。。。。。。。 双胞胎姐妹一声尖叫,她们跑了出来,然后哭着冲向了大厅,其中一人串进了洗手间里,门都来不及关,掀开马桶盖吐了起来。 “姐她。。。她生病了。。。她的脸上一粒一粒的脓包留着浓水。。。” “你说什么?”白发老夫妻的夫人走了过来,她要走到门口去叫唤王歌,手被他老伴拉住了:“别去。” “她全身都腐烂了。。。”双胞胎姐妹害怕的哭着。 “该不会?”黄美丽皱着眉头看着哭泣的双胞胎姐妹。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默契的明白,她已经感染了从河门传来的致命的尸菌。 郑小彬急忙用被单捂住自己的口鼻,在捂住的那瞬间,她喊着:“你们谁快去把门关起来!” 许永华急忙跑到门边,他朝着里面望着,王歌依然坐在那张椅子上,他不敢细看,急忙用钥匙反锁住了房门:“md还好。。。我们把她绑起来。” 恶臭味道逼着他吐了一口口水。 “姐没有被绑着,我们看见。。。地上。。。有绳索和电线,她的手和脚都没有被绑着。。。”说完双胞胎害怕的哭着。 “没有被绑着,什么意思?”白发老夫妻追问道。 “就是没有被绑着?”双胞胎姐妹哭着回答。 他们看着许永华,许永华说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她被绑着的时候你们在门口都看见的,对吧。” “或许,她自个已经挣脱了绳子,只是。。。她知道自己也被感染了,没有出门?”白发老夫妻伤心的说着。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和伤心的时候。。。”黄美丽说道:“如果她是感染者,那么我们所有人都有危险,毕竟他就在我们这里。。。如果没有被捆绑住,那么。。。她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的炸弹。” “我们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双胞胎姐妹哭着说道。 “是不是昏迷?”中山装和旗袍的老夫妻说道:“她是昏迷。” “今天谁叫过她?黄美丽问道。 “早些时候听见哭声,当时我问了一句要不要喝水,她一直哭,我在门口劝了她几句,不敢进去,毕竟她老母在里面得那个病,就想等她冷静后再打算。”白发老夫妻说着:“当时我有想开门,但是她叫我出去。。。” “是啊,早上的时候,你们都还在睡觉,我听见了老伙伴和她说了几句,愣是没有进门。”旗袍和中山装的老夫妻也附和着。 “谁知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醒来?”黄美丽问着众人,他们摇了摇头。 “那。。。我们丢她老母的时候,她老母。。。醒了吗?”郑小彬问道。 “谁知道?外面的情况。。。会不会真是我们引起的?”中山装和旗袍老夫妻问道。 “南无蛇王爷保佑。。。” “都别说了,咱们一件一件来,先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有时间。“黄美丽看着手表:”直升飞机已经起飞了,我们就离开。。。只能等。她。。。我们只能丢在这里。等上了飞机,在告诉房东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是这对双胞胎说的那样,那这个律师一定知道自己也感染了,即使她已经挣脱了,也不想出来。” “她会不会醒过来?”郑小彬害怕的说着:“她醒过来就是感染者了是不是?你们难道不能再把她丢下去!从屋:“应该过来了,快要8点半,应该过来了。。。来这里应该15分钟或者20分钟。。。对。。。对。” “永华,你看见什么,别吓我们,你像丢了魂似的,现在是不是该上去了,把行李提上去?”老夫妻问道。 “我。。。”许永华低头喘了几口气,然后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华哥,你看见什么了。”黄美丽注视着许永华,他害怕的模样也感染着这里的每个人。 他抬头看着所有人,正想开口,客厅门外突然传来了人群鼎沸喧闹的声音。 他们侧头看着客厅紧闭的木门,人群的声音已经无法被掩盖的从客厅门外的楼梯口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郑小彬问道:“华哥,你倒是开口!”。 嘘。。。许永华做出了不要出声的手势,所有人提着行李原地站立不动,这样奇怪的氛围,让双胞胎两人紧紧的互相依偎着,她们害怕的连呼吸都需要捂住。 其它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门外传来了他们喧闹的声音,似乎有大波人朝着3楼的楼梯口涌入,但是阻挡他们的是木门外的铁门。 “这里已经失守了,感染者。。。已经进来了。”许永华压低着声音轻声的说,每个人都留意着他嘴唇的动向,所以他们都听清了,恐惧袭击着每个人的脸孔。 “他们要进来。。。”许永华指着外面的人。 “还有。。。10分钟。。。”黄美丽轻声说道:“你去听听。。。去听听。。。他们要是真的进来,我们就撤退不了了。” 许永华轻声垫着脚尖走到了客厅的门边,他的举动让客厅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念佛的谢夫人母子也停止了诵读,她们惊恐的瞪着眼睛跟随着许永华的身影。 但是,黄美丽怀抱中的莫妮卡却嗅到了这扇门外靠近的人群的气息,那陌生的气息和喧闹,还有远处爆破的闷声,让它开口吠着。 许永华回头:“那你的土狗别叫!” 许永华把耳朵贴着客厅的木门,他听见了门外有人正在摸索着铁门的锁,他听见了喧闹的人群说道:“我说得没错,里面有一只狗,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十几个人,我之前见过他们上去,这些人跟咱们不一样,都是有头有脸,我们躲在这里像老鼠,他们十几个在百来平米的房间里逍遥快活。。。” “那些人进来了,它们说有感染者在外面加油站。。。” “他们还开枪吗?” “这是铁门,怎么弄开?” “那个黄老板被人凑得半死,下去一个把钥匙递过来。。。” “是这一串吗?递过来。。。” 许永华朝着门后退了几步,他回头看着所有屏住气息的人。 “他们要进来了。。。他们有黄老板的钥匙!”许永华慌张的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没有钥匙?如果进来的话,我们怎么离开?”郑小彬惊恐的喊着:“我不管了,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说完,郑小彬拉着自己的行李朝着走廊跑去,双胞胎姐妹也跟着郑小彬朝着走廊跑去,她们提着行李登上台阶,打开顶层的木门。 “这些ctm的娘们!”许永华骂道:“这个时候倒是会跑。” “华哥,怎么办?”黄美丽无助的看着他,也看着还留在客厅里的两队老夫妻:“要不,咱们也上去,老夫妻你们先走。” 突然,木门外传来人群更大的声响,他们喊着说:“那东西在院子里!!!那东西在院子里!!!” 楼梯口的声音越加喧闹,人群不断的朝着这里挤着,钥匙叮叮咚咚的声音敲打着门外的铁门。 “不能让他们进来,不能。。。”许永华说道,他左右看着四周,看见了停留在客厅的开水瓶,他提着他走了过来:“还有开水吗,帮我拿来!”。 “你想干什么。。。”白发老夫妻问道。 “别管,帮忙拿就是了。”许永华说道,两对老夫妻提了两壶开水过来,放在木门边上。 “我要开门。。。至少。。。我们要争取一下时间。”许永华说。 他们后退了一步,许永华打开了木门,在他们的视线里,铁门的铁栏杆外一群人拥挤在一起,脑袋贴着脑袋,身体贴着身体,楼梯口依然不断有人朝着上面挤过来,其中一个人正在用钥匙插入铁门的锁眼。 那串钥匙就是这栋楼的老板,那个身材娇小的黄老板的钥匙。 他们也讶异突然打开的木门,木门里出现了一个满脸胡渣的小白脸。在转动钥匙的人愣住的一瞬间,许永华朝着前面快速的走了两步。 “我tm让你们进来。。。” 许永华伸手抓住那个想要打开铁门的手,钥匙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板,许永华低头正想用脚把钥匙朝着后面踢去,但是脚就被抓住了,他不得不用另一只脚用力的踹着那只抓住他的手。而钥匙也被铁门外的另一只手拾去。 “让我们进去,我知道你们人不多,让我们躲进去。。。外面有感染者,部队在开枪杀人,在这个服务区的人都出不去。让我们进去,就躲一躲。。。” “开门,让我们进去。。。”人群喊着。 许永华身后站着的两队老夫妻和黄美丽都害怕的看着人群,许永华倒在地上,脚被手拉住,他们一时间反应过来。 “开水。。。开水。。。”黄美丽放下了那只不断吠叫的莫妮卡,她拿起了开水,朝着铁栏杆外的人群浇去,那只抓着许永华右腿的手松开了,他们往后仰去,楼梯口倒了一片。 从地上攀爬起来的许永华爬着朝着木门退去,他站了起来,拿着边上的开水瓶朝着人群撒去。 “我tmd让你们进来,我tmd让你们进来!!!”许永华泼光了最后一滴,终于逼退了涌入的人群,但是他们重新站直身体,凶狠的看着许永华。 “老子进去后,给你好看!” “你怎么可以泼开水!!!” “进去后让他们好看!!!” 人群重新涌上了铁栏杆,许永华后退着关上了木门,他回头喊道:“快,挡住!” 身后被吓傻的老夫妻,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跟着许永华移来了沙发,挡在门边。 叩!!!叩!!! 那是木门被撞击和拍打的声音,许永华和黄美丽盯着眼前被沙发堵住的木门,但是眼前除了人群的喧闹和愤怒外,只有铁门开锁的声音,这个木门的敲击声,不是从这里传来的。 许永华的脑袋朝着走廊转动,黄美丽也意识到这个声音来自背后。 “是。。。王歌的房间。。。”老夫妻恐惧的说道。 “到天台!快!!!”许永华喊着,老夫妻快速的朝着走廊跑去,黄美丽跟在了身后,许永华连行李也来不及拿朝着走廊跑去。 走廊的木门沉沉的响了几声后,客厅的木门和沙发被移动的咯吱声传来了。 “拿什么行李啊,ctm的!”许永华骂着攀爬楼梯的两对老夫妻,他们艰难的拿着行李一步一步的挪动,导致黄美丽和许永华卡在走廊里。 “莫妮卡。。。莫妮卡。。。”黄美丽放下了手中两件行李,她想起了她宝贝的狗狗,在刚才慌忙之中拖着两件行李的时候,并没有抱在怀中。 “莫妮卡!!!”她在走廊那边叫唤着,但是这只一只狂吠的狗狗,只是不断的在原地绕圈圈,任凭黄美丽张开她熟悉的双手,它也不过来。 “别管了!”许永华一边催促着两对老夫妻上楼梯,一边叫唤着跟在他身后的黄美丽。 嘎吱!!! 走廊的门应声倒地,碎裂成了几块木板,走廊的墙壁上映衬着房间里的王歌漆黑的身影,灯光处一只腐烂结着黑色浓痂的腿迈了出来,她耷拉着脑袋,垂着双手,手臂上布满了红黑交织的血管曲线,仿佛在蠕动,她的指尖滴着恶臭的脓液,指甲在她的指尖慢慢的生长着,她缓缓的抬起了脑袋,她的下巴早已经腐烂挂在了胸前,牙齿被溶解了,在她踉跄的走了一步时,下巴吧嗒一声,掉在了她的脚边。 黄美丽愣在了那里,许永华在楼梯口也吓傻了。 王歌抬起眼,没有瞳孔的红色眼球幽幽的看着他们,没有了下巴的脑袋,口腔已经完全暴露在外,粘稠泛着脓液,所有像枝丫一样的血管似乎都汇集在她口腔的正中间的喉咙中,那里正在朝着里面蠕动着。。。 旺旺。。。 莫妮卡在走廊的另一头低头狂吠。 王歌转动了她的脑袋,从她的平常当律师舌战群儒的口腔里喷出了一团红色的粘液,那粘液几乎罩在了这只褐色小狗的全身,莫妮卡像斗败的狗,耷拉着尾巴,发出了悲鸣,这个时候,客厅的门被人群撞开,沙发被移到了一处,人群疯狂的涌进了客厅。 黄美丽在王歌转头的那一瞬那间,她爬上了顶层的楼梯,她和许永华进入到天台冰冷的雨水中,关上了身后的木门。 她害怕着颤抖,她俯伏在许永华的身上,许永华用力搂着这个颤抖的女人,他们能感受到自己彼此颤抖的身体。这是许永华第一次没有欲望的抱着一个女人。 “莫妮卡。。。那是我和我姐一起养的狗。。。呜呜。”她轻声哭着,但是她知道这不是她伤心的时候,她踉跄的从许永华的怀里挣脱,回头看着雨中站立的那些人,他们淋着雨,无助的站立在天台上。 许永华知道这扇门没有任何锁,没有任何可以阻挡住底下人群进入的防线,什么都没有。。。“王歌出来了。。。她变成感染者。。。”黄美丽对着他们说着,她走到了一侧,独自一个人坐在雨中,她没有行李,没有那只心爱的狗狗。 雨中的人盯着这扇门,他们听见了门内传来的尖叫和哀嚎,他们无助的站立在雨中。 谢永娟母女跪在雨中祈祷,希望蛇王爷保佑他们平安离去,郑小彬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玉米须头发被雨淋直贴在脑门上,她哭着拿着手机,但是雨水让她无法触摸屏幕,她依然试着给她的老公打电话。 老夫妻们互相拥抱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身边是歪七八遭的行李,他们就这样互相抱着自己的老伴,像自己年轻气盛一样。 双胞胎姐妹正在讲着电话,她们不断的哭着,不断的述说着,她们的哭声几乎都要大过划过他们耳边雨水的声响。 许永华呆呆的看着这扇木门,尸菌原来如此之近,也如此迅猛。。。 顶楼的木门依然安静的关闭着。 一阵轰鸣从天空中传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朝着漆黑的天空望去,哪怕雨水会落入自己的眼睛里,两架飞机朝着他们头顶上空划过,他们的目光跟着它们消失在山谷的另一头,它们分成两路盘旋的朝着原路离开,在它们离开的方向,他们仿佛听见了螺旋桨轰鸣的声音。 由远而近。。。 “直升飞机来了。。。”许永华喊道,所有人欢呼雀跃,破涕为笑,许永华提着边上的灯光,朝着它来的方向挥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一)意外 曼莉朝着窗外望去,直升飞机正在低空飞行,略过双相两侧停满轿车的于山高速,追灯扫过这些安静的车流,它们就像死气沉沉陷入沉睡一般,再往前,人群奔跑在这些车辆的过道中间,当他们抬头看见了强光略过他们的头道,这一盏摇晃的光芒,让她还心存希望。 “我已经目测到目标,但是很遗憾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必须离开。我会选择解释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我们没有充分考虑到三山市政府临时的计划变化,况且我目测这栋楼不适合直升飞机起降,第一,降落的话我们时间不够,二来这栋平楼没有经过起降改造,如果我降落的话,这栋楼会塌掉。而且,你看到下方的情况吗?“ “放下软梯。。。”黄帅说道:“放下软梯让他们上来。” “我可以放下软梯,但是只有经过训练的人能攀爬上来,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梯子,非常危险。”机长回答。 “机长。。。求求你,我妹妹在下面。”黄帅央求着。 “对不起,这次任务无法完成,我会回去跟他们报告情况,我们都没有预料到这里即将遭到打击,如果不离开的话,爆炸的气旋会影响到直升飞机的安全。况且,我们现在所处的是轰炸航线上。”说完,机长拉升了直升飞机拉杆。 “不准走!!!”黄帅他疯狂的吼着:“我妹妹还在下面!还在等我!” 曼莉坐在位置上,低头抱着大腿,她没有勇气看窗外的景象,她害怕看见她心爱的人,自己却无法拯救他,她自责自己无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依然没有成功。 “你现在马上告诉你的父亲,无论如何你都要去救人,无论如何。”黄帅疯了一样扑向了曼莉,他握着曼莉的手,红着眼眶看着她:“告诉你父亲,让他取消计划,他是三山关门计划的负责人,我知道他能取消计划,所有人现在都得听他的,你快告诉你父亲。。。” 曼莉被胖子突然的举动吓了一条,她手被胖子紧紧的我疼,他的力气迫使曼莉扬起了抓着手机的手:“黄师傅,你弄疼我了。。。我父亲是不会听我的话。。。他不会听的。” “你是她女儿啊!!!”黄帅吼道! “我父亲不会听我的,他说轰炸这里就一定会轰炸这里,哪怕。。。我在这里。。。”曼莉哭着说道,黄帅哭着看着曼莉,然后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曼莉的脸上,湿漉漉的长发就这样贴着曼莉侧过一边的脸,她停止了哭泣声,转而变成了害怕的喘息声。 “我恨你的父亲。。。我也恨你。。。”他狠狠的朝着曼莉吐了一口口水,他拿起了曼莉的手机:“现在我要你告诉你父亲,你已经在雨花石,让他们取消计划,否则你将被他们的计划弄死。” “请你们冷静点。。。我现在正准备越过山谷。”机长开口说着,但是无奈,他无法搭理机舱里发生的事情。 曼莉啜泣着,她拿起了手机。 “我妹妹就在下面,你的男人也在下面,他们就要被炸死了。。。你难道一点也不着急吗?”黄帅愤怒的喊着,继而,他痛哭流涕。 “你都能瞒着你的父亲来到这里,为什么就没有勇气给他电话,让他停止计划,你的勇气都去哪里了?” 曼莉看着这个胖子失声痛哭,她颤抖的打开了手机。。。她盯着屏幕,然后她把手机拿给正在掩面哭泣的黄帅。 上面写着:9点25分,轰炸雨花石,北两公里,南大部分区域。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留言。。。现在我们还有时间。”曼莉说道。 黄帅急忙接过手机,他看着上面的留言信息,然后他翻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个号码是一致,这不是什么虚拟号码,这是古市长的电话,在曼莉的手机和他的手机上都留下了这样的信息。 “你看看。。。我说的没有错吧,你父亲还是爱你的。。。要不,他不会延长轰炸时间。” 黄帅破涕为笑:“他们有救了。。。曼莉。。。他们有救了。” 他开心的握着曼莉的手,但是曼莉抽了出来。 “机长,我们必须返回,必须返回,轰炸任务延长了,9点25分开始,我们还有大半小时。。。我们还有时间。” “你们在和我开玩笑?你要知道,这是拿命开玩笑?”机长疑惑的说着。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看你看。。。这是古市长的号码,他在我和他的女儿手机上留下了这条信息。”黄帅卸下了安全带,越过了机舱,把手机屏幕递给了机长,但是机长显然并不想观看。 “我已经关闭了所有的通讯系统,所以我无法取得确认,在未取得确认的情况下,我依然优先保证飞机的安全。”机长回答,并没有试图返回。 “机长,你如果不相信我,你该相信机舱里这个女人,她是古市长的千金,她的父亲下达了轰炸雨花石的命令,现在延后了半小时,为的就是让她的女儿,一个父亲,会拿自己的女儿的命开玩笑吗?曼莉,你说话啊!” “是。。。”曼莉颤抖的回答:“机长,他说的。。。千真万确,我的父亲延长了轰炸时间”。 “所以,救援任务必须照常进行!”黄帅开口道:“马上降落在屋什么,她摇晃的扶着椅子,胖子正想收起软梯拉上舱门,直升飞机突然朝着右侧发生偏转,他踉跄了一步朝着一侧倒去,若不是安全绳拉着他,他也许就滑出了机舱外,但是谢永娟就没有那么幸运,机头发生偏转,她被这股力量朝着机舱外拉去。 眼看她就要被甩出去的时候,坐在一侧的黄美丽,俯身拉住了她。 “别松手。。。”黄美丽大声喊着:“抓住。。。抓住。。。帮帮我。。。” 但是机舱里的人都努力的握住自己的安全带,她们无法离开自己的位置。 谢永娟另一只手再次抓住了椅角,她慢慢的爬进了机舱内,黄美丽才松开了手。 “抓好了。。。”黄美丽大声的喊着,她赤着脚的脚边趴着两双手紧紧握住椅角的谢永娟。 黄美丽一侧的黄帅艰难的爬了起来,他并没有急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上,而是一脚跨过了谢永娟。 “哥。。。你干什么!!!”黄美丽喊着,用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我有安全绳。。。我必须关掉机舱舱门。。。”他对着降噪耳麦喊着。 “哥。。。太危险了。。。直升飞机在旋转。。。”黄美丽喊着,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黄胖子的衣服,她害怕他被甩了出去。 “大家坐在位置上。。。”机长喊着:“系好安全带。。。” 降噪耳麦传来了机长的命令,他看着仪表盘上亮起的“lte”警告灯,他用力的踩着左脚蹬,几乎以此同时向前推拉拉杆。 旋转缓和了下来,颠簸中的黄帅顺势拉上了舱门,寒风和雨水被阻挡在外,但是直升飞机还是不断的朝着右侧在旋转,只是旋转正在缓和,但是依然无法停止,谢永娟爬起来,她艰难的找到了位置,扣上了安全带,就在这个缓和的间隙,谢永娟感受到了胃里正在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发生了什么!!!”黄胖子对着耳麦喊着:“为什么还在旋转。。。” 但是机长并没有答复他。窗外不断闯入视线的加油站灯光,他们还在旋转,并且高度并没有上升,已经无法按照原来的计划攀升然后离开这个山谷。 “对不起。。。爸妈还有哥哥。”曼莉哭着,她看着自己的手机丢落在角落中,随着直升飞机的旋转,手机不断的撞击着机舱的角落,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她哭着。 “别哭了。。。我们会活着。”许永华对着耳麦说着,他侧头看了一眼曼莉,曼莉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坐好位置的黄帅低头去捞他的摄影装备,他捞到了摄像机的绳子,把它牢牢的挂在胸前。 机长依然奋力的踩着左脚蹬,拉升拉杆。但是“lte”的警告灯并没有因此而熄灭。他的高度不在有限高度,他无法下放总距。 “尾桨失效。。。” 这是他们在降噪耳麦里听见的机长的声音。 “刚才爬升的时候遇到了山谷一侧顺风。。。或者软梯倾斜时对尾翼造成了影响。。。好在尾桨并不是没有动能。” 机长依然镇定的在耳麦里说着,直升飞机依然在旋转,只是渐渐的变得慢下来。直到不再进行旋转,他们能感受到机舱里逐渐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们的耳边没有了直升发动机的轰鸣巨响,取而代之的是头顶螺旋桨的声音盖过了机舱。 机舱的抖动频率更加频繁。 机长抬头看见了熄灭的lte警告灯,取而代之的是转速灯的警告亮起,一条高速公路出现在他的视线前方,他急忙拉起了拉杆,尝试着加油门放总距。 机舱里的人不再说话,他们已经无法开口,他们能做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直升飞机咆哮的从高速公路上空划过,追灯照亮了高速里奔跑逃难的人,车头亮着灯光的摩托车在这些拥堵的路上朝着于山隧道方向行驶。 直升飞机在山谷中摇晃的朝前攀升,机舱似乎不再抖动得那么明显,发动机的轰鸣重新盖过了螺旋桨的声响。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控制住了这个不听话的野兽。。。”降噪耳麦里传来了机长的声音,他正在爬升。 而此时,丢在机舱里的曼莉的手机闪烁着灯光,那是曼莉设置的时间:9点25分。 直升飞机的身后突然跃起了一团直冲云霄的光亮,一阵剧烈的抖动,古曼莉听见了机长在耳罩里说一句:“shit!...我们还在于山高速北。。。” 他的话没有说完。。。 他们并有按照原计划升空飞过一侧的山谷,此刻他们正在山谷两侧的高速上空飞行。 轰炸机在他们的身后咆哮着掀起了火海,山谷里发出了地动山摇般的呐喊,气浪朝着他们扑来。 机舱里亮起了警告灯,红灯不断的闪烁,原本已经平息的机舱开始剧烈的抖动和令人烦闷的噪音,那声音就像要把直升飞机这台金属皮囊给撕扯开一样。他们只能紧紧的抓住捆住他们的安全带,并希望寄托于机长,希望他能够再次带着他们离开。 直升飞机剧烈的抖动着,他们从窗户外看见了越来越清晰的高速路面,机长努力的控制着飞机的方向,她感觉到了直升飞机在巨大的引擎声中慢了下来,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们感觉到一股推力让他们紧紧地贴着座位。 “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们要进入迫降,请系好安全带。” 机长的声音依旧镇定无比,就好像平常和他们在降噪耳麦里说话一样,没有情绪起伏。 “抓好了。。。” 曼莉伸出了手,紧紧的握住了许永华,紧接着她听见了一声剧烈的响声划过耳膜,直升飞机冲入了一侧的树林中。 旋转,翻滚,然后安静下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二)撤离 半小时前。 于山高速y24路段--雨花石服务区 雨中,穿着cm迷彩服全副武装的博康,望着黄队长和他的助手小李离开了他的视线,从高速栏杆一侧翻越过去,朝着那一排停放的巡逻摩托车跑去,他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或者接下去自己应该干什么。 他耳边竟然如此安静,没有了触动神经的每一声枪声,没有了激战的士兵奋起的嘶吼声,没有人群咆哮绝望的呐喊声,所有的声音都化成了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面罩上,他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的脚边不远,在灯光照耀的沥青路面上,雨水汇集着鲜红的血水,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的cm队员,两侧堆砌的轿车上,散落着残肢断臂,远处帐篷区的蓝色帆布随风飘扬,那里就像经历了一场超强台风蹂躏一样,蓝色的帆布七零八落。人群朝着落石河滩的一侧疯狂的跑着,他看见了那些动作灵敏的感染者,跟着人群的脚步,朝着他们扑去。 那些原本枪口对准了人们的cm队员,早已经掉转了枪口,他们疯狂的用手里的步枪扫射着混在人群中的感染者,那座噩梦般如山一样高大的长着巨大手臂的感染者,冲入人堆。。。 他的双脚就像黏在沥青马路上一样,失去了目标,无法动弹。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从一侧穿出了一头浑身黏糊,龇牙咧嘴,闪着红色的眼睛的暴尸,当它看见了站立在高速栏杆的博康时,它嘶吼了一声,露出了从它牙龈里挤出来的尖锐的利齿,它做了一个俯身的动作,让自己退去的手指甲重新生长的如同刀刃的手指扣在了沥青路面上,然后朝着博康的背后准备跃起,这就像动物抓捕猎物的本能,它的红色瞳孔里闪着原始的血腥。 “嘭。。。嘭。。。” 一阵密集的枪声把博康从混乱迷糊的意识中拉醒,他转头看到了一把枪口正在朝着他的一边扫射,那是一个cm队员,和他一样全副武装,他下意识的回头,身后不远处的感染者应声倒地,脑袋里爆出了红色粘稠的液体,混入雨水和血水夹杂的沥青路面上。 他知道自己被救了,然而救了他的cm队员,他的身后轿车完朝后退了一步,李于迎了上来,冲着博康苦涩的笑了笑,面罩下他的脸色苍白。 枪声突然响起,有人朝着前方追灯处射击。 “保持警惕,有感染者。。。”黄队长在头盔里说着,博康和李于急忙依靠在轿车道:“我们接收到的命令是阻止一切从这里逃亡于山隧道的感染者和难民,无论谁,只要不是我们的人,一概清理。” 黄队长瞪着他:“我的命令是,阻止感染者,不包括难民。” “谁能分辨他们是感染者或者难民,从他们穿的衣服还是从他们的脑袋上,难道他们的脑袋上写着难民两个字,我是在服从命令。” “他们已经举手投降了,你没有看见吗?”黄队长喊道。 “不管他们有没有举手投降,我收到的命令是阻止感染者和难民进入,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于山隧道的安全。” “我再说一次,不准对难民开枪!”黄队长开口,所有人都用余光看着这两个争吵的男人。 “你是警察,你保护人民,我们是部队,我们保护更多人的安全,难道不对?你的命令我不执行!因为你违抗了上级给你的命令。” “你再说一句!”黄队长喝道。 “我们都知道你想逃。。。你看你的摩托车,从后面过来,你没有资格当我们的队长。”他仰起头,一点也不示弱。 黄队长举起了腰间的手枪,抵在了他的脑门上:“现在我是21队的队长,我说了算。” “你不敢开枪!如果你下达的是不射杀从这里越过的难民的命令,那么你这是再违抗上头的命令。”他低头从腰间拿起了一只烟,点上,然后把烟雾吹向了黄队长的脸:“而我是在帮你。” 李于急忙走过去,他按下了黄队长的手枪。 “别,你们两个好好说话,这个时候了,不要起内讧。” “瞧你之前带的手下,这样的兵也能编入21队。。。”他鄙视的看着李于,但是黄队长依然抬起了他的手枪。 “你射我脑门。。。”那人靠近了他:“在这里。。。脑门,你不开你就是个孬种。” 愤怒的黄队长朝着他的脸颊就是一拳,直直的把他叼着的烟打到了潮湿的路面上,顺带带出了一丝鲜血,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灯,他也挥舞一拳,朝着黄队长干去。 李于退到一边,只能不断的喊着:“你们别打了!” 他们撕扯在路面上,黄队长骑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不断的揍着他的脸,直到把他的头盔打出了脑门。 “你tm的就是个疯子!!!”黄队长骂道。 他咧着齿缝的鲜血呵呵的笑着:“没错,我的外号就叫疯子。。。哈哈哈哈。你说我违抗你的命令,哈哈哈哈。。。。你不也违抗了命令。。。你也是疯子。” 说完,他朝着雨水汇集的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笑着看着黄队长。 “队长,有疑似感染者。。。”对讲机里有声音传来。 “是难民吗?”他调整了麦克风问道。 “不像。。。” “喊话一次,让他们举起手来,如果不举,就开枪射击,如果是难民放他们进来,让他们呆在后面的车上统一送到于山隧道的三叶草驻营处。”黄队长吩咐道。 他伸出了手给了地上的疯子,疯子挽着他的手爬了起来,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戴好了头盔。 “前面的人,举起双手,只说一遍,若不举,立即开枪!” 博康朝着前面看去,两个摇摇晃晃的人影逼近了追灯投射的亮度范围,他们似乎没有听见这里有人喊话。 “队长。。。” “再喊一次。”黄队长喊道,那人便再喊了一次,疯子咧嘴嘿嘿的笑着,仿佛黄队长在做一件离谱的玩笑事。 那两个人影依旧朝着这里走,他们抬头看见了灯光,灯光异常的刺眼,但是他们并没有回避直射眼睛的光芒,博康看见了那两双眼睛里闪着红色的反光。 “是感染者。” “开枪。。。”黄队长命令道。 子弹朝着他们射出,它们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扑来,就被撕扯成了烂肉。 “你想救也救不了了,黄队长。。。”疯子嘿嘿的笑着:“该逃出来的人都逃出来了,到了这里的人都躺在前面的沥青路面上,现在不会有什么人过来了,能过来的也不是人了。。。哈哈哈,别自欺欺人了。” 疯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越过了两架刺桐号战机,发动机的轰鸣几乎在他们的头顶上空,带着一阵咆哮,朝着雨花石加油站飞去,他们抬头无法在雨夜中寻找到它们的踪迹。 几分钟后,他们的耳边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巨鸣,2公里处的黑暗中升起了团团的火焰,天空被染成了红色。 “他们轰炸了雨花石区域。。。” 21队的士兵们麻木的看着前方被火焰染红的天空,火焰蔓延到山林里,黑色的浓烟席卷了他们眼前所能看见的轮廓。 一阵阵热浪和轰鸣,他们的眼睛里不在有胜利的喜悦。 黄队长听见了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的火焰,它就像一头怪物,在雷打石山谷中横行无忌,吞噬所有的生命。 他的队员还在那里,现在已经回不来了。 博康和李于恐惧的看着那片红色的天空,他感到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逃脱,那么下场将可能葬生在火海之中。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前方几公里外的火光,此刻他们再缅怀那些他们认识的人。就连疯子也不再呵呵的笑着,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那里,同样,他有战友回不来。 “我ctm的!!!”疯子狠狠的骂道,他趴在了轿车顶上,抹着似有似无的湿润的眼眶,然后他举起了枪朝着黄队长的方向。 黄队长就站在那里,他麻木的转头看着对着他的枪管。 “我现在算看透你这个虚伪的人,你知道那里即将要炸掉是吗?如果是的话,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那些兄弟!让他们安全转移到这里!” “我不知道。。。”黄队长回答:“你也许和我一样,只知道空中打击会过来,对雨花石防御的南边进行打击,这些是蔡大队长告诉过我,但是他也说过一旦失守,也许上头会将打击目标提前。” “蔡大队长牺牲前告诉我们空中支援会打击雨花石南边第一防御区以南,现在是轰炸整个雨花石服务区啊,从这里往北3公里意味着什么,这条路上往北3公里都是无人区!” “我知道有空中支援,但是我不知道确定打击的时间和地点。。。我知道的没有你们多。”黄队长说着,看着那柄摇摇晃晃的枪管,他出于愤怒而无法握紧。 “你说对了,我原本是要离开的,因为你们执行了捕鼠计划,我是个警察,我做不了这样的活,我原本打算和我的助手李于离开这里,但是再开到这里的时候,我被任命接替蔡大队长,当你们21队的队长。。。” “那么就是说。。。轰炸任务的改变也完全不考虑到我们?” “三山指挥中心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打算。”黄队长叹气说道:“他们的确让我们尽快撤出雨花石服务区,虽然没有明说那里将会变成打击的地点。” “ctm的。。。”疯子放下了枪口,博康和李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头顶一架盘旋的直升飞机出现在他们上空,尾部挂着浓烟朝着第二防御区背后的山林飞去。 “我是李将军,21队,刺桐号已经轰炸了防御区以北3公里范围全部区域,你们的任务就是继续防守第二防御区。”对讲机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声音。 黄队长看着直升飞机消失的方向,他沉重的回复道:“收到。” “汇报第二防御区现在情况。”指挥中心问道。 黄队长扫视着持枪严阵以待的cm队员,然后说道:“第二防御还有16人。。。” “现在务必坚守岗位,空中支援已经轰炸了以北的区域,这样就断了进入于山隧道的威胁,严阵以待。” “收到。。。指挥中心,第二防御区目测到的直升飞机,看状态估计遇到了尾部故障,按照高度,估计会坠毁在2公里左右的区域。” “直升飞机?”李将军问道。 “是。” “你们继续坚守岗位。等我下一步指示。”李将军挂断了对讲装置。 “21队的队员,我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求我们继续坚守第二防御区,直到通知我们离开。”21队黄队长命令道。 “都炸没了。。。” “他们也没了。。。” “你看,远处那个火光在动。。。在动。。。是不是有人着火了在跑?” 黄队长脱下了面罩,揉动着他额头的穴位,他靠在轿车边上,雨水滴滴答答的打着他的身体,他环视着留在这里的16个队员,他们都趴在雨中,面对着潮湿和寒冷的侵袭,这道命令,他不知道能让他们坚持多久。他重新戴上了头盔,持起了枪。 “从南而来的威胁已经解除,剩下的也许就是一些漏网之鱼。。。提高警惕,火焰能把一切牛鬼蛇神逼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撑过今晚也许就能回家。” 没有人回应他,但是都听见了他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疯子趴在轿车上,又点燃了一只烟,巴扎巴扎的吞吐着烟雾,他红肿的眼睛看着追灯前方,李于回到了博康一侧,他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枪对着空旷的沥青马路,但是眼睛却无法直视眼前满地的尸体。 “两侧高速通道有动静。。。” 这一声话从麦克风里传来,让原本悲伤笼罩的第二防御区增添了紧张的气氛。 追灯范围出现了一堆人影,这些人影继续朝着前面行走,他们的样子哪里像个人,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已经腐烂了几天的尸体。 “队长,我还需要喊话吗?”麦克风里的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觉得呢?”黄队长举枪严阵以待。 黑压压的一群感染者大约十来人,他们停在了追灯前尸体满地的范围,它们嘶吼着,从喉咙里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低吼,它们似乎没有留意到追灯背后十几只枪管正在对着它们。 它们有的爬上了两侧的轿车顶部,但是不管它们的举动如何,在面对前方一堆尸体和被轮胎碾压成肉泥的尸块,它们停下了脚步。 “这些暴尸是要干什么?”有人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先别开枪。”黄队长轻声的说着:“瞄准了。。。” 博康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然后把枪管尽量的瞄准高速上那群停下脚步的感染者。 他发现边上的李于也是一样,一声不吭,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们俯身似乎能用自己的嗅觉分辨这些尸体,然后其中一头跪在尸体前,张开它龇牙咧嘴的嘴巴,撕扯了尸体几口,很快其它暴尸纷纷开始了加入了啃咬尸体的孽尸行动中。 “这tmd。。。”疯子暗暗骂道。 李于和博康只觉得肚里一阵翻江倒胃,如果黄队长还不下令开枪,那么他们两个就要吐了。 “开枪!!!”黄队长下令,他扣下了扳机,子弹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高速路上的轿车,玻璃,护栏,还有暴尸的身躯。 几声怒吼,暴尸发现了隐藏在追灯后面的人,它们朝着队员扑来。 “c。。。这些都是哪来的,怎么那么多?”疯子一边扫射一边喊着。 的确,目测十几头,但是身后前仆后继的暴尸增加了应对的难度,它们伸手敏捷,上蹿下跳,从顺行爬到逆行,从逆行爬到顺行,或者顺势脱离高速,沿着河滩而去。 “不准放过任何一头!”黄队长说道。 博康和李于早已瞄准其中一头,它们的子弹敲在它的身上,红色的粘液四处溅射,博康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打中了,反正他的枪管朝着那个方向,而那头暴尸也应声倒下。 啊!。。。 几头暴尸冲入了追灯布置的防御线,它们扑向了其中的几人,用利爪撕扯他们的喉咙。 枪声时起彼伏,博康发现一头暴尸也许要身中十几发的子弹才能让他们倒下,但是倒下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死去,而要节省弹药也许几发子弹就足够,但是必须精准的打中他们的脑袋,搅烂他们的大脑。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停了,若有似无的白色的烟气在追灯照耀下,混合着暴尸和难民尸体的地方,袅袅的升着白烟。 雨水侵袭的沥青路面上,他们脚边躺着一地的弹壳。 被撕咬的cm队员躺在沥青路面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没有人移动他们,他们就这样躺在自己站岗的地方,或者依靠轿车坐着,被咬断胳膊的人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没掉的胳膊,鲜血不断的流着,直到流尽了最后一丝鲜血。 没有人会过去帮他们包扎,也没有人会去触碰他们,他们的伤口附着着一层恶臭的粘液,那粘液似乎能够麻痹他们,他们从刚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到后面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伤口,他们中有人,甚至用手想把自己被破开的肚子里流出的肠子给塞回去。 疯子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走到了这些已经闭上眼睛的被撕咬的队友身边。 他把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而这次,黄队长没有阻止他。 “对不起,兄弟。。。” 砰,砰,砰。 他朝着他们的脑袋开了枪,不管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要被暴尸咬了,就要面临感染尸菌的风险。他就这样一共开了五枪。然后他颤抖的掏出了烟,打火机在他潮湿的手里始终无法点燃,黄队长走了过去,从他手上拿起了打火机,然后放在自己制服下的衣服搓了几下,他点了火。 疯子依旧恨恨的看着这个黄队长,但是他凑过去点上了火,顺势把打火机要了回来。 队员们开始为子弹上膛,他们又重新校准了防御的队形,只是当枪口对准这条路的时候,他们偷偷的抹着泪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三)活着 古曼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自己自然下垂的手臂,在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处,朝着地上滴着鲜血,血液在泥土里被火光映得若隐若现,在它的边上长着一朵白色的野花,她就这样盯着地上看着,直到耳边慢慢的响起了声音,她听见了呼喊声,听见了朝着她过来的脚步声,她猛然发现自己挂在了座位上的安全带,鼻子里嗅进了一股浓烈的焦油味。 “快。。。快把她拉出来。”她听见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她看见了她光着脚丫出现在她视线的泥土边上,她想抬起头,但是抬不起来。 “她还能动,快帮她解开安全带,快啊!”她喊着,几双手顿时包围了她,然后她被移了出来,冰冷的雨滴洒在她的脸颊上,让她顿时清醒了许多,她知道自己躺在了草地上,因为她看见了头:“林台长过了今天一定会被你父亲拿去,但是谁也无法掩饰今晚发生的事情,想掩饰也来不及了。” “这么说,你是利用了我。。。”古曼莉问道。 “哥,究竟怎么回事?”黄美丽问道,黄胖子摆了摆手。 “加入开门行动计划不是我逼你的,何来欺骗利用,计划照着进行,如果不是意外,今晚你还能回得去,也能带着这个男人一起回去,我们何来利用你。。。” 古曼莉沉默不语。 “唉。”黄胖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能这么问我,也就是你父亲已经查到了你的观察员身份,他的动作倒是挺快的,我一直认为他在执行他的关门计划,没有空搭理这些闲事,等发现的话,也许我们所有人已经在安全地带,到时候是要卸职还是关起来,都无所谓了,即使现在薛岭山方面也注意到,我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把人弄进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古曼莉问道。 “哥。。。这是怎么回事?”黄美丽看着他们两人一人一句的争执着,她急忙问道。 “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大家,这是一场可笑的关门计划,有多可笑,可笑到弃人于不顾,可笑到可以肆意拿枪杀人,有这些力气,为什么不拯救更多的人。” 古曼莉依旧沉默不语。 “哥?是我姐夫的意思吗?”黄美丽问道:“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你知道你姐姐临终前见不到你,这时候正是关门计划执行的时候,她求你姐夫李防长,也求你这个当哥的,要把你从河门里救出来,李防长答应了,但具体的计划都不关他的事情,从示威游行开始,到落实救人细节,我知道越来越多三山的达官贵人正在反对关门计划,因为他们的亲人就在门外,这是开门行动能够顺利实施的关键。每个参与的人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要嘛是权,要嘛是钱,要嘛是命,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哥。。。你不该参与进来。”黄美丽说完掩面哭泣:“如果你不过来,也就不会像现在那样和我沦落到此,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哥哥。” 她哭着,黄胖子安慰的把她搂在怀里:“哥一定让你进去,哥答应了你姐,让你到安全的地方。” “我想我姐姐。。。连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她哭得梨花带雨,这下许永华倒是不耐烦了。 “行了,你们兄妹两,黄小姐,你不要告诉我你从头到尾都在演戏,感情你还怀着你姐夫的孩子?行啊你!!”他大声喝道,许永华是越想越不对劲。 “和那些官太太,官小姐一起,我能不这么演吗!”黄美丽说完拭去了眼泪给了许永华一个白眼。 “行,算你厉害,我都被你骗过去了,你tmd的还摆官架子。” “你怎么跟我妹妹说话的,嘴巴放干净点,要不你们别想进去。”黄胖子呵斥道,许永华一听能够进去,便低头唯唯诺诺,搀扶着古曼莉动着心思。 “你有办法让我们进去?”许永华再次探头问道。 “那是下策了。”黄胖子无奈的开口:“走吧,总有办法。” “md那等于没有说。”许永华骂道。 黄胖子朝着他冷笑一声,他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边上的车辆,他每一辆都会试着拉开车门,但是两侧堆积的车辆却没有一辆车可以被拉开。 “这些人跑了也把车锁死了。。。”试了许多的车辆后,他们放弃了,如果说在雨花石可能还有可以打开车门的车,那么这里的人应该在离开的时候已经锁紧了自己的车子。 “哪怕一辆也好,让我进去躲躲雨,我都快冻死了。。。”黄美丽哆嗦的喊着,胖子把自己的外套拖了下来,披在了黄美丽的身上。 “穿上,哥胖不怕冷,这辆夹克外套是防水的。”黄胖子说:“哥知道你冷,但是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赶到于山隧道,过了这个时间点,也许就很难进去了。” “哥。。。你真的有办法?”黄美丽轻声的问道。 “你别管哥用什么办法,哥只要你能进去。”他也轻声回答,披上了外套在美丽的身上。 黄美丽披上了外套果然暖和了很多。 “亲爱的。。。我。。。我难受。。。”古曼莉颤抖的说着,她停住了脚步。 “宝贝,你可不要在这里停下来啊,听话。。。”许永华说道:“于山隧道那里好歹也有帐篷躲雨的地方。” “我冷。。。脚冻着了。”古曼莉哆嗦着说道。 “你可别啊,在这里不耍小姐脾气啊,让我背你?我刚死里逃生,身上都是伤,咱们能忍着一点吗,宝贝。。。” 古曼莉站住了脚,她不在朝前走,她苍白的脸孔瞪着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 “你松手,我自己。。。走。”古曼莉说道。 “你看你都没有力气走路了,还让我松手,我真松手你倒这里我可不管啊,这里可没有几个人现在有力气能够扶你。”许永华说完搀扶着古曼莉,但是却被古曼莉一把甩开。 “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走!”她大喊着。 “宝贝,你怎么突然发脾气了?”许永华被挣脱的双手又迎了上去,众人见她们争吵,脚步也跟着停下。 “华哥,怎么了?”黄美丽回头问道。 “你们别等我们,你们往前走,我们会跟上,曼莉她耍小姐脾气呢。”许永华说道:“要我背。” “那你就背呗,她不是你女朋友吗?”黄美丽问道。 “我tm的老命都没有了,哪有力气背啊,宝贝,等回去后,你要我怎么背你,我就怎么背,横着,倒着,竖着都可以,今晚,真是不行了,冻得两腿都站不住,万一把你摔了,要不这样,你想办法叫你爸来接你回去,顺便把我们都接走怎样!你爸不会放任你这个宝贝女儿死活不管的。” “滚!”古曼莉歇斯底里的喊着。 许永华原本只是贫贫嘴,被这一吼倒也是吓了一跳,他压抑自己骂娘的冲动赔着笑脸道歉,曼莉就是不让他搀扶。 “你就这个死性子,固执。”许永华也不是让着的主,不牵就不牵呗,过个几分钟还不是自己又贴上来。 黄胖子停顿看着这两口莫名其妙的争执,他告诉妹妹黄美丽:“你去扶她,别让她落下。” 黄美丽只能往回走,经过许永华身边时候,朝他给了个白眼。 “我叫黄美丽,你有听我哥说起我吗?”黄美丽自然的搀扶着古曼莉,才发现她身体抖得厉害,脸色也苍白得如同死灰。 “你看上去冻着了。”说完,黄美丽脱下了胖子给的夹克,把她张开搭在两人的脑袋上:“还得感谢我老哥胖,这衣服撑开了也够我两裹在一起了,是不是觉得暖和点了?” 古曼莉啜泣着点头:“谢谢你。。。” “客气了,咱们也算是患难相见,我听许永华说起你,你是三山市长的女儿古曼莉是吧。”黄美丽搀扶着她朝前走:“我很佩服你能来救他,他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也是前世修来的福。” 古曼莉默不作声的看着许永华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我哥会过来。。。”黄美丽自言自语:“我一直和姐夫通讯,他跟我提到我哥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我想这也就是亲人才会做的事情的吧,你应该很爱他,要不你也不会冒险过来救他。” 黄美丽侧脸看着啜泣的古曼莉,她只是听着,并不说话。 “我也想好好哭一场,身后那些认识的人,都没有能从雨花石服务区里出来,其实我更害怕,倒是不伤心,毕竟那些人只是萍水相逢,真伤心,还没有到那个地步。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真伤心的地方,我养了一只狗,逃难的时候也带着它,它是一只吉娃娃,很乖,叫做莫妮卡,在直升飞机来前,它的叫声替我挡了感染者。。。我听说尸菌不感染动物的,我原本以为它还能活着,没想到雨花石成了火海。你说。。。这人和狗的区别,有时候没啥区别。。。” 古曼莉停止了啜泣,她抬眼看了一眼黄美丽,她仿佛无心说的玩笑,也透着一点点悲伤。 “你别怪我哥,他为了救我,就像你为了救你的男人是一个道理。我相信我哥的每一步都有他的用意,我哥说为了联络这些人他几乎花光了他的积蓄,你知道吧,我们黄家在河门是望族,家族世袭酒店行业,我姐,我哥,都是用钱摆平所有的事情,包括摆平我姐夫也是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什么钱办不了的事情。这一点上,我倒是佩服你的父亲。。。” 古曼莉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是炫耀还是别的意思,但是此刻她只能艰难的移动自己的双脚,听着这个女人讲着这些话。 “你兄弟姐妹吗?人们都说父母是养育之恩,真正呆在一起时间长相依为命的就是手足了。” “我有一个哥哥。。。”古曼莉回答。 “真的?那你跟我一样,是不是平常你老哥也是欺负你的。”黄美丽问道。 古曼莉流着泪点了点头:“是啊。。。经常坑我。” 她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头发染成金毛的哥哥,她流下了泪水。 看她这般伤心模样,黄美丽也就不说家里这些事,她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吗?那些难民在雨花石的时候都饿得想把我的莫妮卡给吃了,你说他们到底是有多饿?这只狗是我姐送给我的礼物,我养了6年多了,从她出嫁前到她离世。。。哎呀,怎么唠叨着唠叨着越来越冷了。” 黄美丽默默的回头看着跟在身后走路的谢永娟,她冲着这个女人微微一笑。 谢永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她没有说她冷,也没有说她不冷,只是茫然的跟着。 “美丽。。。我走不动了。。。”古曼莉停下了脚步。 “咱们再忍忍,你看高速前面那一片光亮,看见了吗?那里应该就到了。。。”黄美丽鼓励着。 “我真的。。。”说完,古曼莉瘫倒在了雨水冲刷的沥青路面上,黄美丽急忙大喊着。 胖子听见声音急忙回头,许永华看见了古曼莉倒在了路上也慌忙跑来。 “宝贝,你别吓我啊。。。别啊,我背你就是。。。”许永华赶紧抱住了曼莉,要把她扶起身子。 “亲爱的。。。我。。。走不动了。”古曼莉微睁半眼,虚弱的说道。 “哥。。。”黄美丽慌忙的喊着:“是不是她的肩膀这里一直流血啊,你看衣服都红了。。。” “她不能死。。。”黄胖子冲了过来,他撕下了自己身上衣服的布条,他也不在意那个只会一直宝贝宝贝叫的男人,他从许永华身上扶过了古曼莉,在她的伤口上绕了几圈的布条,然后他对着许永华喝道:“把你这身夹克脱下来。” “脱下来老子会冻死的。”许永华说道。 “你不怕你女朋友冻死吗?”黄胖子喊着,他看来已经心急火燎的不耐烦了。 “行。。。”许永华脱下了夹克丢给了黄胖子,黄胖子兄妹两给曼莉穿上了夹克,然后黄胖子不断的拍着曼莉:“曼莉,曼莉,你醒醒,这个时候你千万别睡着了,要不醒不过来。” “曼莉。。。”黄美丽也加入了呼叫的行列:“曼莉,前面灯光就到了,你坚持一下,那里有医疗人员,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宝贝。。。宝贝。。。” 曼莉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我。。。我走不动了。” “你还是男人吗?”胖子喝着许永华:“把她背上,离隧道口没有几步路了。” 许永华扶起了曼莉,他们帮助下让曼莉靠着许永华的背上。 “宝贝,你扶好了。。。”许永华背着曼莉艰难的走着。 “亲爱的。。。”曼莉在许永华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我想我爸妈了,我想我哥了。。。我想回家。” “是失血过多了。”黄胖子焦急的说:“坚持到隧道口就没事了。” 一行人朝着隧道口的亮光走去,越靠近,沥青路面上的垃圾杂物就越多,人声鼎沸越来越喧腾,中间伴随着广播声,淅淅沥沥的大雨也无法阻止从安置区走上隧道收费口的人群,他们举着牌子,慷慨激昂的喊着口号,追灯从隧道上空扫过人群,收费站前的隔离带和隔离网后,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俨然如松的站立着,他们的头盔反射出了人群里愤怒的脸孔。 广播里不断的重复播报着: “请各位立刻离开隧道隔离区,在隧道右侧登记安置,任何试图越过收费站范围的人,我们将采取严厉行动!” 胖子他们站在了人群的背后,他们听着铿锵有力的呐喊声,只是他们的口号不再是让他们进入隧道,要他们的家人,而这次听见的更多的是: “我们要活着!!!我们要活着!!!” 最前方的示威队伍正在争执,那里传来了剧烈的声响,高压水枪从隔离网后的水车中朝着人群喷撒而去,人群沸腾了起来,早已经全身被冰冷雨水裹住的人东倒西歪的被水压枪扫着,忍受着压强的疼痛和冰冷。 “你们看!”人群里有人举起了手机,他们播放着新闻或者图片,他们歇斯底里的哀嚎着:“我们的身后的朋友家人被射杀!他们一把火埋了雨花石加油站,下一个就是我们,我们要活着!” “活着。。。活着。。。” 胖子闭上了眼睛,闻着空气里酸臭的水分子,这些水分子似乎都在跳动着,他知道真相有时候是一把利刃!他在职新闻界里打滚,没有什么比他更能明白舆论的导向有多可怕!一小撮人的煽动也能掀起腥风血雨。 他肥腻的脸上,嘴角不知不觉的微微上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四)暴乱前奏 三山市政府主楼—鼓山厅 1月2日晚10点50分 刺桐计划轰炸后的雪花屏幕一直呈现于主视频上,古市长盯着频幕一言不语,他只是把目光落在了屏幕上方的时间上,手里反复的拨打着已经无法接通的曼丽的号码。 他红着眼眶,频幕投射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所有人神情悲哀的跟着沉默,他们知道刺桐计划轰炸清扫的地方,多少生命在烈火中陨灭,灰飞烟灭的背后该有多少破碎的家庭。 “古市长,李将军在私人频道来电。”汇报员贴近他轻声耳语,他慌忙摸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了关着静音的手机,屏显上提示来自李将军的电话,他急忙接起。 “李将军,查到了吗?”古市长慌忙问道。 “已经有了最新消息。”李将军回答。 “她按照计划撤离了吗?”古市长问道。 “没有,之前汇报直升飞机撤离出雨花石地区,但是受损坠毁在防御区4公里左右高速附近,20分钟前我已经让黄队长带人过去查看,他刚汇报了查看情况。”李将军回答。 古市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但却没有吭声,焦急踱步,他期待电话里的消息又矛盾的害怕听见,内心的纠结让他的脑袋不由得阵阵疼痛,他不得不把手紧紧的撑着椅杆,虚汗从他的额头流下,同时让自己坚定不移的身躯背对着指挥厅里注视他的眼睛。 “回报的信息机上除了机长一人遇难,其余人都不在失事直升飞机上,我让他们加大范围搜索,很大的希望是他们已经安全离开失事地点,具体信息我会随时汇报给你。”李将军报告完毕没有挂断电话,他在等待古市长的指示。 “都不在失事的直升机里。。。”这个消息仿佛一剂强心针,他揉着眼睛,点了点头沙哑的说道:“这样就好。。。能确定是曼丽搭乘的那架飞机吗。” “已经确认是从于山隧道口起飞的直升机。”李将军回答:“曼丽生还几率很大。” “好,好。。。”他沉沉的松了口气:“那就还活着。。。” “人没事就好。”李将军说道,他沉默了一会开口:“如果没有别的指示,我让黄队长见到曼丽后保护她,等到我们位于永春县城入海口基地完成,安排随第一波难民前往等待,你看这样行否?还是?” 古市长沉默了片刻:“关门计划照常实施,按照你的意思办,等三山基地完成再安排进入,我会督促关门计划成员,让吕秘书再督促一下这些商会主席。至于曼丽,让他务必找到她,保护好她。” “按照行进线路估计曼丽他们会前往于山隧道口隔离区,我让那边的人随时留意,也让21队的黄队长前往寻找。”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古市长问道。 “目前除了第二防御区的cm知道这架直升飞机外,雨花石看见过的人已经荡然无存,除非他们还有通讯设备可以跟外界联络。” “我会发布全体遇难的消息在市区内,至于隧道口我会另外打算。”古市长说道。 “好,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要继续盯着隧道口了。” “谢谢,李将军,我欠你一个人情。”古市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盯着一片雪花样的主频幕,他发现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裳,他颤抖的从口袋里掏出药丸,倾倒两片送入喉中,走几步到主席台端起温水呡了几口,定了神后,转头让身后的工作人员移开这些雪花屏幕置的是永春城吗,那里是落石河的入海口,临近地区工业兴起后,污染问题危及了这里的渔业和养殖业,大部分人放弃这些工作转而进入工厂,永春城的实际人口并不多,这也是一个办法。” “永春城还是需要进入于山隧道,先抵达三山才能往西,这违背关门计划的要求,即使不进入市区,永春城也隶属于三山市。” “我收到报告说三山的基地选址在永春城附近,按最初计划我们可以容纳5万多人,不知道。。。” 古市长举起了手臂,打断了他的发言,他示意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关于我们的基地,想必各位成员已经收到消息,我们的确安排关门计划成员在永春城筹建基地事宜,目前离原计划基地安置人数有变动,况且现有基地仍在补充资源和物资,李将军分配cm队员驻扎,千头万绪,但是办法不是没有,从隧道进入三山市区让难民沿着西侧山路过去实在不妥,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先不通过官方发布消息,告知三山基地撤离第一批难民事宜,他们可以不进城环山走,或者等刺桐山火结束从松屿村附近走,这样就不会违背关门计划,也能缓解现阶段的难民压力。”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个办法。”有人说道。 “我也同意。” “今晚如何先缓解隧道口压力?” 这时候李将军才缓缓的在屏幕上开口道: “我们在于山隧道口于山高速一侧安装乌贼装置,鉴于目前状况,可以试着打开乌贼装置。只是雨中使用具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好比事态扩散,也为我们争取基地和撤离难民计划思考的时间,同时也能保证隧道口附近安置点的疫情安全。” “我同意先使用乌贼装置,虽然雨天开启会有部分意外的情况,但这样可以确保我们登记有序的安置区和中间区监测的安全,同时可以缓解难民和cm的对峙暴乱和入侵市区的风险。” “请求下令。”隧道口cm队长请求道,频幕里他餐风露宿,灰头土脸,显然对汇报情况请示需要等待复杂的讨论过程显得有些不耐烦。 古市长背对着视频人物,面对着主频幕上的难民对峙,他低头思考了几秒,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隧道口守备队长和各相关联单位听命,即刻启动隧道口信息封锁,一小时后发布第一批撤离通知缓和隧道口矛盾,同时提高隧道口两侧和安置区警戒,若无效,依然想硬闯警戒范围,允许使用乌贼装置。确保安置点和中间区的安全,提高隧道口的监测,防止捕鼠计划的扩大。。。” “收到。” “那就这样吧,各位辛苦下,密切留意关于于山隧道口的状况,有情况及时来报。” 说完,视频人物慢慢淡出。 古市长缓缓的坐在位置上,额头的汗水不断的逼出,他急忙抬手让人帮忙倒了一杯热水。 他盯着发生暴乱的隧道口,他寄希望于李将军口中所说的那个警察队长。 “曼丽啊,你在哪儿?离那些人远点,远点。。。”他自言自语着:“你要是来了就去隧道口登记,老爸还能找到你。。。” “古市长。。。”联络员走到盯着频幕发呆的古市长身侧,他轻声的说道:“门外有人要找你,我让守备队拦住,他说是您儿子曼龙。” 古市长缓缓的起身,臃肿的身躯似乎无法承受自己双腿的力量,联络员搭了一把手,他站定后喘了几口气,点了点头让他不用搀扶。 他走到门边,守备队开了门,一头金毛的曼龙早已经等候在门口。 “爸。” “你来干什么,爸还在忙。”古市长转头看见了立在不远的秘书老吕,知道老吕是拦住这个小伙。 “吕叔叔说曼丽暂且没事,只是在隧道口外,人还没有找到,但是我和老妈看见了发布的最新消息,那部直升飞机上无人生还,老妈哭得昏天暗地,让我。。。” 古市长拍了拍曼龙的胳膊,看着他红着眼眶,只是一瞬间他抬头看着这个长得大人样的小子,在回头看了看吕秘书,他说道:“曼龙,你吕叔说的是真的,从小你吕叔就看着你和曼丽长大,你要相信你吕叔,爸已经让人去隧道口找你妹妹,你让你妈安心,有什么事情多听听你吕叔交代。” “我就想听你亲口说她没事。”曼龙说道:“爸,你找到曼丽就让她进来。” “爸自有打算,你好好陪着你妈,这栋大楼一步也别出去,有事情就找你吕叔。” 身后的门打开了,联络员慌张的探出了头,他看见了古市长在一侧,急忙说道:“市长,隧道口队长有紧急事情找您。” “我这就进去。”古市长安慰了几句曼龙转身进入鼓山厅大门内。 曼龙蹲在门后,双手置于额前,他开口道:“吕叔叔,我妹妹会没事吧,一定能找到吧。” “那是当然,市长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让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回去陪你母亲,这个时候她需要你在身边。”说完吕秘书拉起了曼龙。 曼龙一步一步的朝着陪楼走去,穿过了喧闹的走廊,门外虽然雨夜倾盆,但是强光灯已经照亮了窗户外的草坪,如同白昼。 示威者的口号一阵一阵的传入楼内,他不得不驻足朝着窗外看起,草坪上撑起的黑色雨伞下是人头汹涌。 当他走入陪楼大厅的时候,她听见了母亲的咆嚎大哭,他的心纠在了胸口,她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她。 曼龙重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伤心欲绝,她躺在儿子的怀里,目视着手里的手机。 “妈。。。爸说曼丽没事。”曼龙安慰着。 “我看见她了。。。”她把手机递给了曼龙,曼龙急忙拿起来,但是手机上的视频已经中断。 “妈,什么都没有。。。”曼龙说道。 “曼龙,妈看见了你妹妹了,她在隧道口。。。”母亲泣不成声:“妈真的看见了。” 曼龙再次点击手机,那些疯狂传播的视频和图片,此刻已经无法点开。 “让你爸,一定要救她出来。。。”母亲伤心欲绝的哭着。 “妈,你别伤心了,视频上什么都没有,你不可能看见曼丽。” “你妹妹她在隧道口,在一群难民中间。。。”母亲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从曼龙的怀里挣脱出来,用手指拭去泪水,然后缓缓的说道:“让你爸爸。。。杀了这些难民。。。” 半小时前 三山洪山区区政府 办公室里,雨滴稀里哗啦的敲打着玻璃,雪花片状的视频沙沙的发着电流声,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对着窗外漆黑一片的雨天,斑白的头发下深陷的眼窝,嘴里不断的念叨着。 电话响起,他急忙接听,那是虚拟电话传来声音。 “开门计划已经失败。。。” 他缓缓的,哆嗦的挂断了电话,打开了手机新闻,按照电话里的信息,他看见了置顶的新闻里写着:今晚一架直升飞机坠毁于于山高速,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他哽咽着快速的浏览了只有几句话的新闻,他看见了配图上坠落在林间的直升飞机图片,手机从他的手里脱落。 白发老头咆嚎大哭,老泪纵横。。。 半小时后,洪山区政府楼下停着两辆红蓝爆闪灯的警车和黑色面包车,车里坐着神情颓废的林台长,他双手被手铐铐着,他透着雨糊的车窗玻璃看着警察朝着空荡敞亮区政府大门进入,不时,车内对讲机里响起声音。 “目标不在办公室里,叫救护车前往一楼中庭。。。”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林台长问道:“舆论自由真实报道是我的责任,你们没有权利因为真实报道而抓捕我。” 驾驶室的警察缓缓回过头来冷笑了一声:“这些你留着到三山看守所再说吧,我只是执行命令。” “麻烦你帮我拨打个电话给古市长的夫人,我跟她有交情。”林台长哀求着。 “副市长也在另一台车里,你怎么不求他?”说完警察嘿嘿的笑着:“今晚要抓的人还挺多的,你挪一下,呆会还有人要坐你边上。” “求求你。。。” “你说你一个当大官的,还说和市长夫人有交情,你好意思打给她,这个时候你让她女儿上前线,你明白着找死,现在连夜抓捕的人,哪个官不比你大,也就听说在市政府古市长面前说不干了,人就被抓了。” 林台长面色死灰的靠着车载隔离板:“要不打给我的律师朋友也可以,我有这个权利。” “那你估计要等了。。。要不?到了三山看守所你再问看看?上面交代的,你们这些人清出一个地方,集中关在一起,也算是享受vip待遇了。”警察似笑非笑的说着,副驾驶车门打开,冷气瞬间扑面而来。 “区长跳楼了,让救护车去处理了,开车吧,离开这里。”警察收起雨伞,关上车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五)乌贼和水母 于山高速的终点就在这里结束,黄帅抬头看见了指示牌—前方于山隧道,6320米,限速80公里。 在这个指示牌的下方还悬挂着一方临时指示牌,上面写着:前方1公里,隧道隔离区,禁止行人和机动车通行。 这条于山高速临近隧道的路面上,机动车被推挤在这条沥青路边的的两端,越是靠近人群,车窗玻璃大部分残缺,雨水无情的从这些被砸开的玻璃车窗洒入车厢,沥青路面上一片狼籍,布满了玻璃碎片,塑料袋,裹着厚重雨水的衣物,散落四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垃圾处理场的道路上,因为这里无人处理。 没有人留意身后的黄帅一行人正在靠近他们,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前方灯火通明处,呐喊着口号,各种颜色的伞沿下,是一张张激动愤怒的脸庞,大雨和寒冷驱散不了他们,饥饿和疲倦也阻止不了他们走到这里。他们害怕疫情,现在他们更加害怕的是身后,雨花石传来的那些信息,就像那团他们看不见的雨花石山火,最终就会烧到他们身上。 示威者的口号声和于山隧道的广播声交织混乱在一起,黄帅听不见广播里喊话的内容,他早些时候和曼莉搭乘直升飞机飞过于山隧道,他的镜头里记录着这个临时隔离建筑和安置工程的大概轮廓,他知道在人群的最前面是一道隔离铁网,拦住了进出于山隧道顺逆行的收费站,而在那收费站后面就是于山隧道。 但是此刻他抬头只能看见人群的背影和一片雨伞的天下。他爬上了边上一侧的轿车顶,终于看见了隧道内侧的顺行和逆行的洞口,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面灯火通明,隧道内空空荡荡,只有一条沥青马路延伸到隧道口内的尽头,路面干燥干净,在隧道内一侧安放着避雨的物资,但是只是占了一条车道宽度的三分之一,隧道口拦截者金属隔离带,身着cm制服的队员笔直的站在隔离带后面,穿过这里就能进入三山市区。 于山隧道四个字就在他的抬头前方,顺逆行隧道口的正中,黄帅举头看着雨中这四个红色大字,在隧道顶上的栈道上,几架金属搭建的哨塔上cm队员正在持枪严阵以待,哨塔上挂着几盏强烈追灯,它不断的扫过示威人群,逼迫他们闭上眼睛躲过盲点,隧道上的观测平台上,一列来回踱步的cm队员还有安置的机枪时刻警惕着隧道下的一举一动。 “哥,什么情况?”黄美丽喊了几声,黄帅才从示威队伍的口号声中听见妹妹黄美丽在呼唤他,他肥胖的身躯依然翘首以望,努力的支撑着自己肥硕的身材,好在潮湿的车顶金属面上不至于打滑。他并没有当下搭理黄美丽的叫唤,不远处高速一侧堆积的其中一辆黑色suv车顶上站着一个男人,他在雨中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陈诉,在他的脚下,是各个跟随他口号起哄的难民,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手机,一边声嘶力竭的朝着人群呐喊,他无惧倾盆而下的冷雨,也无惧于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他似乎受了伤,每当放下挥舞在空气的手,他都会贴在自己的胳膊上。 “雨花石杀人凶手古市长!”人群举起右手握拳挥舞,人群接受了这个suv车顶男人的控诉,他的话语一丝一丝的点燃了这里的愤怒,他们像是庄严的宣誓,喊着口号,渐渐的,四五遍后逐渐形成了默契,声音顿时和谐成怒吼,而他高高在上的挥舞手臂,就像是这场愤怒的指挥家。 人群并不满足于只是单纯的喊话,他们在这里呆了太久,千辛万苦逃避灾难,为了活命,为了见到亲人,为了回家,他们忍受饥寒交迫,生病无药可医的困窘,所有的矛盾都在今夜达到了宣泄的高潮。 “哥!”黄美丽喊着,气喘吁吁的许永华放下了古曼莉,扶着她靠在车边,曼莉用自己仅有的力气依靠在冰冷的车身上,谢永娟一旁扶着她,好让她不至于虚弱的倒在这一地的垃圾上。黄帅却依然翘首张望,他在空气中嗅着这群难民散发的气息,凭着他的新闻触觉,他隐约感觉到了空气里已经备足了所有暴乱的味道,而这股气息在雨花石事件即时曝光后,他已经在前面的铁丝网前得到难民愤怒的印证。 “你哥干嘛呢!”许永华一边喘气一边在黄美丽的耳朵边喊话:“他还挺灵活的嘛,站那么高干什么?不是要带我们参加这个抗议吧!” 黄美丽哆嗦的看着许永华:“华哥,难道你不着急给你女朋友找医生吗?兴许我哥正在看哪里有医疗驻扎的地方。” “怎么找?”他举目望去:“他站在上面就能看到?再说人山人海你让老子怎么找?” “还能撑得住吗?”黄美丽望着依靠在边上的古曼莉,她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谢永娟一手撑着她的身体,也在哆嗦,如果没有任何遮雨的工具,她们所有人在这里撑一晚都要致命。 古曼莉没有回复她,她的眼皮时而耷拉,时而张着,就像一个犯困的孩子一样。 谢永娟朝着她摇了摇头,她的意思是高速黄美丽,这么下去,她可能真的不行了。 前方难民突然爆发了一阵喧闹声,人群开始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前进了几步,黄美丽急忙移到了车边,和谢永娟并排站一起,躲过人群反复后退的推搡。她贴着车身,看着人群在他们身边如同浪潮时起时落,时刻担心被推挤而落入他们的脚下。 “开始了。。。”黄帅自言自语着,他的眼里闪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该有人做出抵抗了。” 他看见了于山隧道亮着灯光的收费站,收费站里站着持枪警戒的cm队员,在收费站的前方,一道金属栏杆横在示威者的前面,示威者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推搡着这道铁网,铁网的后面是一排持着防暴棍和防暴盾的cm队员,他们正在用手中的棍棒敲打着推搡者的双手,身后连结落石河冰冷河水的8辆取水车就是铁栏杆后面坚实的护盾,落石河水源源不绝,从取水管道接到取水车,再从取水车的高压水泵汇集成一股股冲击波一样的水柱朝着铁栏杆后的人群打去,那里燃着阵阵的白色烟雾,人群被水柱打倒,被烟雾呛退。 广播依旧不断的警告,但是被关门计划激怒的人群又重新集结了一次,朝着铁丝网推去,他们留意到了交通工具,那些散落在两侧的车子,其中一辆卡车头尾被轿车夹住,司机开足油门,硬是把车头从右侧掉了出来,人群纷纷爬上了卡车的后斗集装箱中,卡车就这样朝着铁栏杆撞去。 枪声,是枪声。 cm队员举枪朝着空中空鸣,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因为这连串的枪声,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并且下意识的朝着扭曲的铁栏杆后退了几步,卡车车头陷在铁栏杆里,缠绕着在收费站前停了下来,隔离区的第一道防线就这样撞开了一个缺口,在枪声响后,却没有一个人敢跨过去。 “md,是开枪了吗?”许永华下意识的俯下身躯,抬起双手护着脑袋,黄美丽焦急的扯着黄帅的裤管:“哥,你赶紧下来!开枪了!” 谢永娟扶着哆嗦的古曼莉,她伸长脖子循着枪声的地方望去,但是也只能看见人群背影和头顶的光茫,还有纷纷跌落的雨伞。 “冷。。。”古曼莉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冷。。。” 谢永娟借着灯光看着古曼丽苍白的脸庞,她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天空,雨滴偶尔敲打她的睫毛,让她被迫的睁闭眼睛。她知道曼莉伤到胳膊,但是却看见了她的双腿之间淌着血,同样留意到的还有黄美丽。 “曼莉。。。你流血了。”黄美丽捂住嘴巴说道。她再次抬头喊着她的哥哥黄帅,黄帅才从车顶慢慢的滑下来,虽然身材臃肿,但却灵活。 “南无。。。”谢永娟在嘴里轻声的念着,她紧紧的皱着眉头,仿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停止了念叨,面无表情的站着,眼里分明布满泪水。 “哥。。。曼莉她流血了。你找到安置点方向了吗,听说会有医疗驻扎在这里,我们必须赶紧过去,我担心她失血过多。”黄美丽着急的喊着。 “宝贝。。。你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血?”许永华惊讶的看着古曼莉。 曼莉虚弱到无法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双腿,垂下被大雨捋直的长发,嘴里呜咽着。 “她这是怎么了?”许永华紧张的问道。 胖子黄帅二话不说抱起了曼莉。 “你tmd的抱我女人干什么!放下!”许永华对黄帅喝道。 “华哥,现在不是讨论大男子主义的时候,我哥这是在帮你,你不是背不动嘛!”黄美丽对着许永华喊着。 “这是最后的筹码了。。。你们还想不想进去,还是在这里等死。”黄帅说道。 “什么筹码?”黄美丽问道。 黄胖子低头看着手里怀抱着的古曼莉:”她也许能让我们进去,这是最后的筹码了。” “你tm的说什么?”许永华龇着牙问道。 “哥,你疯了!”黄美丽喊道:“什么筹码,她是人,不是筹码!” “你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嘴!”黄帅也吼道:“她是古市长的女儿,她在这里,就是进入的希望!现在只能赌一赌。越是混乱,才更有进去的可能。” “哥,难道你不怕雨花石的事情在这里上演?” “只要市长女儿在这里,我就不信他真的下的了手。”黄帅说完看着许永华,许永华眼带怒气,却没有开口辩解,他竟然缓缓的问了一句:“真有办法离开?” “只能赌一把。。。”黄帅开口:“凭我多年的社会新闻经验。” 黄美丽摇头,她看向了谢永娟,谢永娟立在一边,表情麻木,她只能选择沉默。 许永华看着黄帅怀里抱着的曼莉,他纠结的绕着自己的脑袋,也立在原地,他拿不出主意。“亲爱的。。。”曼莉在黄帅的怀抱中艰难的抬起了她的手,她试图牵住靠近他的男友许永华。 许永华握住了曼莉冰凉的手,他低着头更咽着:“对不起,宝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都不想死在这里,好不容易从雨花石逃了出来,也好不容易在直升飞机坠落没有死,你相信我们能渡过难关的对吧。” 曼莉没有说话,只是茫茫的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如同忏悔的男人。 她有多爱他,就有多疼痛。 “如果因为你是古市长的女儿,因为这点你能让我们进去,日后我一定对你百依百顺,恁你打恁你骂,为你做牛做马。。。” “哼。。。”靠在一边的谢永娟麻木的挤出了一声冷笑,但是许永华并没有被影响到。 “哥。。。不行。。。”黄美丽依然摇头:“她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让我们进去,我们手里连一部电话都没有,她的父亲,也未必知道她在这里。” “她的父亲知道她在这里,相信我,你们只要跟着我就行,黄美丽,你要知道,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姐也希望你平安,打从小开始,你哥我,还有你姐就最疼你,我来这里带你走,一来是因为你是我妹妹,二来,也是大姐的嘱咐,一定要带你出去。”黄帅说着。 “姐。。。”黄美丽更咽的看着他,她再也没有话说了。 黄帅说完转过了身,曼莉的手从许永华手中脱落,无力的垂在两侧。 人群因为枪声安静了下来,那个站在黑色suv车顶控诉市长的男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大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两侧轿车的金属车顶。人群安静得可以清楚的听见于山隧道的广播声。 “最后警告,如果在前进一步,企图跨隔离网和越栏杆进入隔离区范围,一切后果自负。” 枪声似乎对这些手无寸铁的难民产生了巨大的震慑作用,他们连日连夜被压抑和饥寒折磨的痛苦就这样被枪声瓦解了,就像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最后关头,引信熄灭了。 人群站立不动,伞沿下是一张张失去希望的苍白脸孔,他们看着被卡车辗压弯曲已经露出缺口的铁栏杆,cm正持枪指着卡车的车头,包围这这辆越过防线的卡车,从里面狼狈而出的司机和难民们纷纷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被枪口指着或者被防暴棍抡倒在地。 原地不动的难民,有的抱在一起,有的哭着,这当中各色人等都有,老人们在亲人的搀扶下破口大骂,越骂越伤心,终于嚎咆大哭,里面不乏有和黄帅他们一样从雨花石逃难而来,他们更加绝望,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我们会死在这里。 烟雾消散,跪着难民依然跪着,因为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能够关闭这些违反规定的人,他们更像是隧道隔离区cm防守队伍手里的王牌,自欺欺人的警示进来的下场就是如此,但是他们知道,也许跪一个夜晚,也许被打一顿,又被放出来,他们害怕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手里的枪,已经在雨花石服务区真枪实弹的开过枪,没有人有勇气挑战底线。 两部卡车一前一后在隔离区里闪起了车灯,发动了引擎,这两辆备用在隧道口的卡车拖着长长的集装箱,它们的移动让难民的目光也跟着他们移动,隔离区的cm正在指挥这两部卡车掉头,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这两辆卡车横在顺逆行隧道口门口,阻止任何可能越过的车辆。 “她。。。就是古市长的女儿古曼莉!那个杀死雨花石难民,把我们关在门口等死的古市长的女儿!” 安静的人群中想起了黄帅充满中气的吼声。他抱着古曼莉穿过麻木站立的人群,穿过各色颤抖的伞沿,朝着被卡车辗压的隔离带收费站铁丝网走近,那里是对峙最前沿的阵地。 他一边走一边喊,直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端,他对着用枪指着跪着的难民的cm喊道:“告诉古市长,她的女儿古曼莉被关在门外!” 士兵们显然在黄帅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中听了出来,他们当中有人开始联系汇报。 胖子转过了身,对着难民喊道:“这个女人就是古市长的女儿,如果他不让我们进去,她女儿就会跟我们一样死在这里!” 人群里传来了骚动,他们看着这个几乎奄奄一息的女人,在看着黄胖子慷慨激昂的脸孔和听着他一言一语的鼓动,雨中,人们掏出了手机,利用仅有的手机信号开始朝着他们拍摄。胖子不断的喊着,他们也许并不知道古市长有一个女儿,也许并不知道古市长的女儿长什么样,但是此刻他们相信了胖子怀抱中的女人就是古市长的女儿。 “她。。。就是古市长的女儿。”黄帅再次吼道:“就是她的父亲,杀害了雨花石的难民,也是她的父亲,把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如同草芥一般阻挡在门外,雨花石已经发生了疫情,接下来就会蔓延到这里,即便那里已经熊熊燃烧。我们如果还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不远处,站在自己suv车顶上的控诉的男人在面临鸣枪挫败后,也跟着嘶吼起来,他挥舞着手臂,举着手机,虽然人们看不见他手机的视频,他大声喝道:“如果不逃进城里,我们就会死在这里,只要感染者脚步一到,枪口就会对准我们!那些进了安置区和中间地带的人,最后都会死。” 从他们嘴里飘出的绝望的喊话,就如同死神已经徘徊附近窥视他们,人群如闷雷一样再次爆发出了呐喊声。 “杀人凶手古市长!” “我们要进去!” 隔离区里的cm队员面临再度爆发的示威高潮,他们急忙调整装备,拉扯着防暴水枪再次对准难民,抬手空发鸣枪也依然无法让如雷暴的呐喊安静下来。 他们犹豫了,因为黄帅抱着这个女人站在人群前面,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嘴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古市长的女儿,那他们该接受怎样的指令处理眼前的状况。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难民借机爬了起来,朝着隧道口正在移动的卡车跑去,更多人涌入了那个被卡车辗压出来的缺口。 隔离区里乱成一团,cm们举枪却不能开抢,只能手持防暴棍或者拳头敲打越过警戒的难民,阻止他们抢夺封锁隧道口的两部卡车。 古曼莉仰望着漆黑的天空,雨滴清晰的落在她的脸上,一点也不冰冷,甚至感觉火辣辣的疼,她感觉到闪光灯打在自己的身上,她听见了周边的人群从沉默到疯狂的呐喊。 她感觉自己在不断上升,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样,她张开双臂就能够自由的翱翔在天际中。 “他的父亲古市长不可能不要他的女儿,于山隧道的门,不会就这么关着,他不会让士兵的子弹打在她女儿身上,她就是我们离开的希望!” “哥。。。”黄美丽流着眼泪,她无法相信这一幕,人群从黄帅的手中接过了古曼莉,曼莉就这样经过一只手,另一只手,朝着隧道口的铁丝网前移动。 “古市长的女儿在这里!”人群喊着。 他们从对古市长的愤怒嫁接成了对她女儿的愤怒,被高高举起的曼莉,被人群剥光了衣服,她刺身裸体的成为了示威暴乱最后的盾牌。 许永华愣了半天缓过神来,他扑上去想要抓住曼莉的手,但是却没有抓住,人群中,他看见了呆呆立着的胖子黄帅,他正在看着从他身旁两侧疯狂朝着铁丝网涌去的人群,曼莉被高高的举起,他的目光也随着她移动,直到他看不见。 一顿拳头落在了黄帅的身上,在黄美丽的尖叫声中,黄帅回过头,看见了怒火攻心的许永华。 “我m的打死你!”许永华愤怒的吼道:“我打死你!” 许永华和胖子扭打在一起,在潮湿肮脏的沥青路面上打滚,在人群的脚步下撕打。 黄美丽不断的咆哮劝阻,谢永娟哆嗦的看着他们。 古曼莉睁着眼睛,流着泪水,她的身躯下是一双双推举她的手掌,有人在摸她,有人在狠狠的掐她,有人在用手指狠狠的扯着她的伤口,还有人。。。每一阵钻心的疼痛都是难民对她父亲压抑的怒火,她的血淌在了托举她的人群脸上。 她不知道她要被推到哪里,她听见了人群在她的耳边喊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抢那两辆卡车,卡车。。。” 她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雨水裹着她,身体也不再疼痛,内心却剧烈的撕扯,万般羞辱让她只求一死得以解脱。她望着夜空,仿佛在雨中仰望到了星空,那一闪一闪的东西,飘到了她的头顶。 那是闪着红蓝爆闪灯的巨大无人机,它从隧道上空的观察平台里飘了出来,漂浮在人群上空,白色金属外壳拖着八根固定朝着四面八方的管子,白色的烟雾就像水流一样从八根管道里喷射而出。 四周顿时白茫茫一片。 她听见了引擎声,听见了撞击声,听见了呐喊声,所有的声音渐渐的在她耳边化成了低沉的鸣音。 “哥!!!”黄美丽尖叫着,人群的脚步突然朝着撕打的许永华二人践踏而来,他们急忙收住了拳头,护住了脑袋,在混乱中停止了撕扯,并且艰难的站立在人群的乱流之中。 前方空中闪着红蓝爆闪灯的悬浮机器正在喷射白色的浓烟,白色的烟雾下是四散逃离的人群,他们朝着高速后侧和两侧奔跑,部分试图躲进两侧堆积的车流,以及发动车子。 黄美丽再次尖叫了一声,黄帅这才转头下意识的寻找黄美丽的位置,她正在一侧惊恐的看着四散逃难的难民,看着带着防毒面罩的cm在烟雾中抡起防暴棍狠狠敲打着逃难的人群。 “美丽!”黄帅喊着,朝着黄美丽跑去,许永华一见这个阵势不对,也急忙跟着胖子跑去。 “哥。。。”黄美丽看着人群一个一个倒下。 “有人跑了,穿过隧道。。。穿过隧道。。。”难民中有人大喊着,黄帅回头朝着隧道口看去,果然,在那台机器来不及靠近隧道口的范围,一架挂满了难民的车子呼啸的行驶进空荡的隧道洞口内。 他们进去了。 这正是黄帅期望看见的情景,他急忙朝着四周找寻能够趁乱离开的办法,白色的雾气并不可怕,也许正是掩盖离开的机会。 人群跌沓起伏的从收费站附近传来,另一台卡车难民和cm守备队员正在对峙,烟雾朝着他们逼近。 “捂住嘴,那辆卡车!”黄帅指着隧道口第二部卡车,人群疯狂的朝着那里涌上,但是很快它被白色的烟雾覆盖。车顶上的人纷纷掉落。但是卡车义无反顾的跟着第一部卡车的尾巴进入隧道内,烟雾逐渐挡住了黄帅的视线,他已经看不见隧道口内的任何情况。 “哥,来不及了。。。”黄美丽喊道:“白色的烟雾过来了。” 白雾机器从隧道口头顶的栈道和观察台过来,现在隧道口的视线也被白雾模糊了,黄帅知道只能往后逃,他回头望去,身后的高速上有人躲进车内,正在移动车子,车灯一闪一闪的扫过,它们磕磕碰碰,从唯一开道的道路中间,越过人群和黄帅一行人,朝着隧道口白色烟雾开去。 “车子。。。车子,我们必须要进入车内。”黄帅嘴里念着,他看见一辆正在从边上移动的黑色suv,这辆车他熟悉不过,趁着他刚启动引擎,也要费劲的从一堆车子里移动出来,他急忙喊着黄美丽他们跟着他跑。 “跟着我!”黄帅喊着。他拉着黄美丽朝着那辆打开车灯的suv跑去,定晴一看,里面坐着那个站在轿车顶上义愤填膺控诉的男人,这是一辆车窗完好的suv。黄帅拍了车窗,他抬头吓了一跳,车头狠狠的撞在了前面车子的尾巴,停住了。 “哥。。。白气来了。”黄美丽惊恐的朝着后面望着,白气过后,人群纷纷倒地,从他们身后疾驰的车辆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 黄美丽闭上了眼睛。 黄帅猛的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车子在停止的时候,这个男人忘记关锁,黄帅一看拉开了车门,一下便把这个男人从里面拖了出来。他站了起来,反而被后面赶上的许永华一拳抡倒在地。 “你们tmd还愣着干啥,白气来了,还不上车!”许永华喊着。 “美丽,快上车!”黄帅也喊着。 许永华快速的绕过车头,打开副驾,谢永娟从后头跟上,拉上了惊魂未定的黄美丽上了车后座,黄帅当即按下了车锁,锁上了车门。 “兄弟,对不起了。”黄帅开始倒车,准备把车子从两侧夹峙中掉转车头到中间清理的道路上。 “tmd,这是什么东西?”许永华慌忙的问道,他已经全然不顾刚才和黄帅撕扯脸颊上留下的淤青。 黄帅抬头看着后视镜逼近的白色的气体,他知道悬浮于空中的八角装置正在缓缓靠近。 “应该是乌贼系统,我在海上市治安防暴展览中见过,估计喷出来的东西是麻醉剂。”黄帅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车头。 那个被扯出驾驶室的男人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拍打着车窗玻璃。 “对不起了,兄弟。”黄帅不理会,忽然几个人同时趴在车窗拍打,黄美丽吓出了尖叫声,又来几个人包围了车子,他们也试图想要进入这辆车里,但是随着白色雾气的到来,他们东倒西歪的在车子两边滑落下去。 “哥,你别动车,有人在我们车子旁倒下去了。”黄美丽惊慌失措的说着。 “老妹,你别怪哥。。。”黄帅摇了摇头,他一狠心,踩着油门掉转了车头。 “哥。。。”黄美丽哭着:“你压死人了,如果这些人都是麻醉的,那么他们只是睡着的。。。”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黄帅开口:“必须离开!不管如何,我们要离开这里!哥答应要带你出去,要带你出去!” 说完他沿着中间被清理的过道,越过早已经被推到的隔离铁丝网,朝着隧道口开去。 车子不断在颠簸着,那些被白气晕倒在地人,就这样被轮胎一次又一次的辗压了过去。沥青路面上布满了血水和内脏。 黄美丽不停的哭着,不停的哭着,她害怕的躺在同样瑟瑟发抖的谢永娟的怀里,她声嘶力竭的哭着。 许永华显然镇定了不少,他系好安全带,侧脸看着这个胖子:“兄弟,稳点,看不见外面的状况。”许永华在副驾驶位上提醒着,目光盯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很快,许永华看见了模糊的亮光,他指着前方:“隧道口。。。隧道口!” 白色的烟雾之间,人群疯狂的朝着隧道内逃离,黄帅不得不放满车速,不断鸣笛驱散人群,他知道横冲直撞,车子也未必能越过人群,然而身侧突然窜出一辆越野车,从黄帅车子边上快速驶过,推到了一群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黄帅喊道,他踩着油门,疯狂的朝着隧道内冲去。 “不想死的让开。。。”黄帅喊着,不停的鸣着喇叭,然而,突然之间,挡风玻璃传来一阵闷响,在碎裂的那一刻,黄帅的脸上附着一团红色黏糊的东西,那东西像海里的水母,瞬间从他的嘴巴里溜了进去。 许永华惊恐的看着驾驶座的胖子,他双手脱离方向盘,脸上的皮肤就像被盐酸撒到一样,他仿佛呼吸困难,他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车子快速的进入了隧道内,眼看要撞到隧道的墙壁上,许永华侧过身子把车子摆了正,黄帅就这样耷拉的靠在了一侧的驾驶门上,闭着眼睛,嘴里流着唾液。 “kao。。。你哥你哥。。。”许永华惊慌的喊着,他知道车子还在朝着前方开,而且速度没有下降,黄帅依然踩着油门。 “哥。。。”黄美丽抬头,她听见了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看见了她的哥哥歪在了一边:“我哥怎么了。。。?” “我tmd怎么知道,现在是你哥还踩着油门,好在我们进隧道了,隧道里没有车子。。。”许永华侧身费劲的操作着方向盘,还好隧道内通体明亮,雾气在这里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几条红色血迹交错的轮胎印,蔓延在隧道远方。 “哥。。。”黄美丽俯身过去,她看见了黄帅的脸冒着水泡,鼓起的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身体里钻进。。。 白色的烟雾朝着她袭来,人群四散逃命,古曼莉被沉沉的丢弃在潮湿的沥青路面上,在烟雾袭来的夜空,那漂浮的红蓝爆闪的乌贼系统,白色烟雾源源不断的蔓延,在那背后的夜空上,她仿佛看见了一只只飞翔鸟儿。 然而,她发现有人正在拖着她的双腿,把她奋力的从沥青路面拖到铁网边那辆卡车的车底,她睁着眼睛看见了带着防毒面罩的两张脸孔,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她们披头散发就像乞丐,她们奋力的把古曼莉朝着卡车底下拖进。 白色的气体让人群失去了力量,他们倒地不起,无法动弹,雨夜和防暴水车汇集的低洼,他们躺在水坑里,活活的呛死在水里。古曼莉被拉进了车底后,一老一少两个人也随之离去,白色的烟雾随后麻痹了她,她只看见车外倒地的人群,红色的水母从天而降,在混乱的白色烟雾中。 她闭上了眼。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六)何氏村 白色的烟雾弥漫了于山隧道隔离区,蔓延到了收费站前的于山高速,空中缓缓悬浮飞行的乌贼装置,八根白色的管子停止了喷气,它们闪着红蓝爆闪等慢慢的从四面八方朝着于山隧道上空的栈道桥回收。 白色的气体带着特殊芬芳,人民只知道捂住口鼻,四散逃命,它并不像之前对峙时候cm守备队使用的驱赶烟雾弹,迫使人群咳嗽,呛出了满脸眼泪,被逼着离开烟雾锁定的范围。它的质量比空气重,从空中倾斜而下,在地上如同一块地毯一样滑动,当他们不得已闻到这个带着特殊清香的烟雾时,他们渐渐发现脚步愈发沉重,但是意识依然清晰,他们想抬起手臂,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口鼻,却发现无法动弹自己的双臂,然后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沥青路面上。 倒下的人,感受不到雨水淋撒在身上的冰凉,他们睁着眼睛躺在沥青路面上,只有嘴里不断的呼吸着,他们看见人群的脚步从他们的头上跨过,或者践踏着他们身躯,踩着他们的手臂,他们能看见手掌被践踏出血,他们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刺眼的车前灯扫过他们,车轮从他们的身上碾压过去,他们也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些还在乌贼装置白雾中忍住呼吸奔跑的难民,哪怕延迟吸入一点雾气,他们依旧努力的想要离开这条高速,或者躲进边上窗户完好的车内,但是从雾气中出现的带着面罩的cm队员,就像出现在迷雾中的怪物,他们抡起了防暴棍,对着奔跑或者经过它们身边的人群,只需要一敲,疼痛便会迫使他们的手掌离开口鼻,让他们完全暴露在白色的雾气中。 古曼莉躺在了车底下,她依稀的记得,穿着破败棉衣,戴着面罩的祖孙两人,在拉着她躲避人群四散逃难,现在早已经不知去向。她侧头看着沥青路面白色的烟雾卷着缓缓逼近,难民们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外面的路面上。。。 奔腾喧嚣的杂乱声,渐渐的缩小了,于山隧道的广播变得异常清晰。白色的雾气沿着雷打石两侧的于山高速贴着马路前后蔓延,雨中的夜空中,一团红色的云层却悄然靠近,它们漂浮在空中,红色透明并且薄如蝉翼如同僧帽一样的菌盖,在雨中上下起伏,快速的一张一缩,于山山顶的横风也似乎无法阻止它们的前行,一张一缩的菌帽下,是鼓起如同气泡的空囊,在它的四周是缩成一团的菌丝触手,如同洋流里红色的水母。 当它们飞抵于山隧道隔离区上空,红色的云层里突然掉落了一只红色的水母,它的空囊瞬间排光气体,菌帽朝后皱褶成一把关闭的伞型,露出了空囊前的菌丝触手,朝着于山隧道白色的雾气里俯冲而下,它落在了躺在地上的被乌贼装置袭击的难民,他们无法动弹,红色的水母从天而降罩在他的脸上,他甚至都没有感觉脸上的那团东西,蠕动着菌丝探入他的嘴巴,然后整只从他的喉咙里滑了进去。 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头脑里嗡嗡的作响,耳朵里沉闷的耳鸣,眼睛里原本还能清晰看见周遭的食物,渐渐变成了一片血红,然后如同关灯般,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天空红色的云层纷纷掉落,并且一部分越过于山朝着三山飘去。 cm队员在白色的雾气中站立,他们手持防暴棍,带着防毒面罩,他们的眼前只有倒在地上的难民,那些躲在轿车里关闭车窗企图躲过这场雾气的难民,cm队员用防暴棍敲打了车窗玻璃,他们哀嚎着搂抱在一起沉沉的陷入清醒的昏迷,他们看着车子外面站着的cm队员,看不见他面罩后的表情,是麻木还是得意,只是隐隐约约他们的瞳孔里看见了cm队员背后的白色雾气中,有红色的东西纷纷落下,然后其中一只落在了cm队员的头盔上,那沉沉的一声如同一块从高处丢弃的烂肉,他用手去试探什么东西掉在他的头上,那东西却腐蚀了他手上的橡胶手套,面罩里是他发出的疼痛的哀嚎,他不敢再去触碰,透过面罩的玻璃他看见了他的手指被腐蚀出了水泡,就像长了一圈的疱疹,接着他的面罩玻璃被一团红色的黏糊的东西罩住,那东西贴着他的面罩,腐蚀着镜框的玻璃,当腐蚀出一个窟窿的时候,它吱的一声快速的滑进他的喉咙里,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车辆边。 风雨中,一只红色的水母缩着菌帽,朝着隧道口的人群里贴去,一些难民用自己潮湿的衣服阻挡着这股白色的雾气侵袭,或者用自己的脚步为自己争取被雾气笼罩的时间,他们步履越发艰难,却依旧疯狂的朝着那灯火通明的于山隧道涌入。正当红色水母将要朝着其中一个奔跑的难民脸上贴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车子从迷雾中闯进了隧道口,它啪嗒一声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碰触着这团紧紧附着的黏糊的烂肉一样的东西,那力道无法把它移开。随着玻璃细微的缝隙,粘液渗透进了缝隙里,形成了一个细微的口子,它伸出了菌丝,如同一只章鱼被关在密封箱里,只要有一丝裂缝,它都能从中逃脱,它从缝隙里伸出了细如针尖的菌丝,菌丝慢慢延伸。当细小的菌丝触碰到黄帅的脸上时,如同钩子一样紧紧的黏住了他脸上油腻的皮肤,它的身子快速的从裂缝里被菌丝拉扯,然后贴在了黄帅的脸上,快速的滑入了黄帅的喉咙中,而这一切就在不到两分钟发生的时间里。他的双手因为剧烈的疼痛离开了方向盘,脸上的皮肤被腐蚀出水泡,但比脸上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是自己的脖子,他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仿佛无法呼吸一般,张着嘴巴,瞪着瞳孔,然后很快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一瘫,靠在驾驶座边上的车窗上。 许永华目睹了这一切,他惊恐不已但不得不侧身接过黄胖子的方向盘。 “哥。。。”黄美丽哭着用手拍打倒在一旁的黄帅,她俯身过去,看见了他脸上冒着水泡,脖子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天上。。。天下掉了东西,它砸在了车窗上,我看见了。。。一团红色的东西,长得像水母。”许永华一边固定着方向盘,一边惊恐的说着,同时眼睛不断的瞟着瘫倒一边的黄帅,他的脸上布满了麻子,从那几颗开始蔓延成一片。 谢永娟也坐直了身体,方才她和黄美丽因为害怕完全没有留意外界的情况,她只感觉车子正在不断的加速。 黄美丽不断的哭着,她依然不断的摇晃着黄帅,企图让他苏醒。 “你tmd的别哭了行吧,你没有发现车子现在已经130码了吗?你哥的脚还点在油门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想办法移开你哥的脚。” “哥。。。”黄美丽还是哭着,哭得伤心欲绝。 谢永娟朝前挪了挪,她探了头看着歪倒一侧的胖子黄帅,脸色突然铁青,她哆嗦的拉着黄美丽,把她从俯身的姿势拉回了后座上。 “你哥他看上去好像。。。感染了。。。你别碰他。”谢永娟说完后,黄美丽停下了哭声,她显然意识到了恐惧,她挂着眼泪转头看着谢永娟。 谢永娟皱着眉眼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不可能。。。”黄美丽更咽的说着:“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从天空落下了一团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那东西罩在你哥的脸上,然后。。。然后。。。进入了嘴巴里。”许永华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打冷颤。 suv疾驰在隧道里,许永华转头看着依然愣在后座的两人骂道:“nmb,你们快想办法让他的脚离开油门,要不车子停不下来,我们都得死!!!” 看着越来越快的suv,谢永娟从位置上坐起,她颤抖的说着:“华哥,我来扶方向盘,你。。。你从那边挪他的脚。。。” “你tmd的把他边上驾驶室打开,把他推下去,他感染了尸菌不是吗?劳资不想碰他。”许永华吼道。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哥,没有我哥你们也不会再这里!”黄美丽哭着咆哮着:“是他出钱出力,要不你们也不会在这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tmd的还你哥,我们在哪,我们现在都还没有逃出去,你忘记了我们在雨花石服务区的三楼怎么对待那个女律师的母亲吗?”许永华喊着。 “不行就是不行。。。”黄美丽重新放声痛哭。 谢永娟转头朝着驾驶室的车门看去,胖子臃肿的身躯歪着朝车门靠着,一粒粒疱疹爬着他肥腻的脸旁,他的脑袋正靠在车窗玻璃上,身躯挡住了门把手。 “华哥,不行。。。门把我做不到。”谢永娟说。 “你来扶着方向盘。”许永华喊着,谢永娟从驾驶室和副驾驶的座位空荡探出了身子,她扶住了方向盘,许永华便松开了手。 “华哥。。。我看见隧道出口了。。。”谢永娟哆嗦的说道:“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只要不撞到东西就行,给我一点时间!”许永华吼着。 于山隧道进城出口就在前方,车子如风一样的快速的越过了出口。挡风玻璃瞬间被雨水覆盖,雨刮嘎子嘎子的刮着,那玻璃前方的裂缝,不断的渗着雨水。 当谢永娟看清了前方的视线,那是一排被撞开的金属隔离带,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排列在前方,她听见了雨中的枪声,但是不知道枪声从何而来。 “小心!!!”许永华惊出了一声冷汗,谢永娟的车子不偏不倚的从歪倒的金属隔离带间串出,然后疯狂的朝着前方翻倒在地冒着浓烟的轿车冲去。她轻轻的打了一个角度,车子嘎吱的发出了金属刮擦声,然后朝着已经被前面开路的货车撞得东倒西歪的隔离措施那里驶入。 “你tmd小心,这个速度随便一个角度都会翻车!!!”许永华喊着:“你扶稳了!” “华哥。。。我看见了很人躺在地上。。。”谢永娟颤抖的说着,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从他们身上。。。” “你别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只需要盯着前面就好,找一条大一点的宽一点的马路。”许永华说完后,解下了安全带,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副驾驶的车门边,然后弓着脚,用力的踹向黄帅的右腿。 好在马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辆车子也见不到,谢永娟握着方向盘,车子笔直的朝着前方飞奔。 “160码了。。。”谢永娟颤抖的手几乎握不紧方向盘,她感觉到方向盘在飘着,人也跟着飘着,但是她知道,一旦她松手,或者一个打歪,那么可能人车都没有了。 “妈的!!!踩得那么紧!”许永华再一次的朝着黄帅的右腿踢去。 “华哥。。。”谢永娟惊叫一声,中间的马路的尽头突然一道急转弯,谢永娟并没有打方向盘,她径直的朝着前方俯冲下去,那是一道土坎,车子在飞腾的瞬间又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谢永娟依然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她看见了泥土喷射到挡风玻璃上,车灯的前方是一片农田。 这一震,黄帅便在驾驶位上震了一下,双脚也挪了位置。 “速度减下来了。。。速度减下来了。。。”谢永娟欣喜的看着仪表盘上的读数,130。。。120.。。110。。。 许永华重新系上了安全带,他盯着前方被泥土覆盖的挡风玻璃,窗外是一片农田,四周一片漆黑,轮胎快速的碾压着绿油油的一片庄稼,只有远处亮着灯光。 “速度下来50后,我要拉手刹!”许永华对着谢永娟说道,他一手握着手刹,看着仪表盘当他降到50左右,他便要硬拉上。 然而,随着灯光越来越清晰,前方出现了一条马路,此时车子还在90的速度,即使开在农田土地上,有着比沥青马路更强的阻力,也依旧无法止住车子的加速度。 “华哥。。。”谢永娟看着田地前方出现的马路,她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努力让自己卡在驾驶和副驾驶中间的位置上,她撞上了前方的木头栅栏,当车子从田地开上沥青路面的时候,她用力的朝左侧打了一个方向,车子掉过头,划出一道急转声,随后安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然而前方出现了一道花岗岩砌成的牌楼,牌楼前方用混凝土硬生生的把这条马路拦腰折断。 “不行了。。。要撞上去了。”谢永娟喊着。 眼看着要撞上这堵临时堆砌的拦路墙,谢永娟急忙松开了方向盘,她快速的坐回了自己的后座上,然后扶着自己的脑袋,弓着身子喊着:“要撞了。。。” 许永华拉起了手刹,suv滋滋咔咔的发着奇怪的声响,朝着堵在马路中间的石牌楼混泥土撞去,只听见水泥块敲打着车身,再撞开了一个缺口后,车前盖打开了,冒着黑色的烟雾,suv闪着双闪,正副两侧的安全气囊被弹射出来,雨水的冰冷也从破碎的车窗里撒了进来。 车子稳稳的停着。 “md。。。你说。。。你说咱们什么运气啊,先坠机。。。再撞车。。。” 谢永娟听见了副驾驶室里许永华骂爹骂娘的叹息声。 她打开了车门,踉跄的走了出去,她的双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她离开了车身几步之遥,回过头看着这辆黑色的suv,黄美丽也从一侧走了出来,朝着前方走了几步,背对着身子掩面痛哭。 副驾驶座位的许永华爬了出来,骂骂咧咧。 谢永娟抬头看着这个牌坊楼,她记得自己以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跟着她的母亲和父亲。那是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父母带着她来三山旅游,当时她们还没有那么虔诚,自己也不是因为信仰而成为素食者,在这个牌坊后的寺庙,她们留下了一张全家福。 “你tmd别哭了行不,晦气,哭得我心情都不好了!”许永华骂道。 谢永娟知道许永华在说黄美丽,但是谁有自己的亲人遇难,不伤心流泪,原本偷偷抹泪的谢永娟,此刻止住了自己的眼泪。 她回过头看着牌坊楼边上的宣传栏,上面写着:何氏村宣传栏。 宣传栏上隔着玻璃贴着密密麻麻的告示,还有一些没有封在玻璃内,而是用胶水直接贴在玻璃上。这些被雨水打湿的纸张已经很难辨认字迹,但是玻璃下的告示却一清二楚。 “通告:12月25日起,琉璃寺暂时关闭,暂不接待,具体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通告:本月30日起,何氏村前场停车场,琉璃寺旅游停车场将封闭,禁止一切社会车辆。” “通告:本月30日起,禁止任何外来人员进入何氏村。。。” 所有的落款均为,何氏村村委会宣。 “念佛的,你开到这里是哪里?”许永华喘着气,也抬头看着牌坊楼,同时朝着四周看去,但是四周只有一片枯枝败叶的树林,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 谢永娟抬头看着牌坊楼,上面写着:何氏村。 她也喘着气息说道:“琉璃寺。。。” “不会吧。。。”许永华抬头绕着四周看去:“怎么开到这里来了,这么说,我们已经进入三山市,如果是琉璃寺的话,那就是我们在郊区。。。” “嗯。。。我们进来了,我们进来了。”谢永娟更咽的说着:“我们进入了三山,现在在琉璃寺下的何氏村。” “何氏村?我想起来了,是这个地,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一来,三山市可能会派人过来抓我们,二来,车上还有一个尸菌感染者。” 谢永娟望着前方路灯映衬的路面,她曾经来过,也知道现在在三山的郊区,何氏村在三山西南侧,离隧道不远,当年和父母开车自驾,这一条路上几乎没有人家,而最热闹的就是牌坊后的何氏村,因为琉璃寺的关系,何氏村旅游业特别发达,几条古街道也成为了旅游景点,如果要离开,恐怕得走很远。 “那得往回走,然后。。。再进城。”谢永娟回答,但实际上她已经感到体力不支。 “无论如何。”许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华靠近谢永娟,慌张的说着:“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担心有人会找到我们。最可怕的还有车上的胖子。” “我哥没有感染。。。”黄美丽听见了许永华和谢永娟的交谈,她哭着说道。 “你tmd就别骗自己了,他如果醒了,咱们就得死。”许永华说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好好的睡一个觉,tmd,冷死了。” “我不会放我哥在这里的。”黄美丽哭着说:“我哥是为了救我出去,我不能狠心放着他在这里。” “行。你不走是吧。”许永华看着她说道:“你不走,我们走。” 他望向了谢永娟,谢永娟却朝着许永华的身后看去,身后的雨夜中,一排排的手电在黑暗中挥舞着朝着他们走来。 “华哥。。。”谢永娟朝着他身后指着:“有人来了。” “md,快逃!”许永华开口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群人走到了灯光下,然后慢慢的散开围成了一个圆圈,以这辆suv为圆心,前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谢永娟看着他们,清一色的年轻男子,他们除了举着手电,有些人手上还拿着斧头,锄头,扫把,拖把等,他们穿着雨衣或者举着雨伞,他们都没有戴口罩,几把手电朝着他们照着,还有若干手电朝着suv照射着。 黄美丽走到了谢永娟身边,她停止了哭泣,眼神恐惧的看着从村里出现的人群。 “华哥,怎么办?”谢永娟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如果他们问,就说。。。就说路过。”许永华低声说道。 “那。。。黄帅大哥怎么说?”谢永娟又问道。 “我就说赶紧离开,你们两个娘们,cao!”许永华愤愤的骂道,他把没有及时离开归于这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婆婆妈妈。 “我听说疫情发生之时,有人封村和封山,只要我们离开也许就没有事情。”谢永娟说。 这群年轻人让开了一个位置,这当中从后面走出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身材矮小并且骨瘦嶙峋,但是精神灼灼,他拄着一把拐杖,裹着肥厚的棉衣,下穿一双黑色的雨鞋。边上的年轻男子撑着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朝着出事的车子走了几步,他走到哪,身后撑伞的就跟到哪。 他垫着脚尖,朝着suv的车窗里望着,目光锁定了瘫倒在一侧的黄帅,手电筒朝着安全气囊那里照着,身后的年轻男子低声的在耳边耳语,老头举起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绕过了车子一圈后,又站回了原地,看着被雨淋得哆嗦发抖狼狈的三人问道:“看来你们三个今晚过得不好啊。。。” “大爷。”谢永娟轻声的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现在就走。” “路过?“老头呵呵的笑了两声:”何氏村已经封村了,琉璃寺也已经不接待游客了,我们把村子的进村路封了,你们倒是把它给撞了,难道就没有看见我们用土堆和混泥土挡住的进村的路吗?” “大爷。。。我们。。。我们。。。”许永华看着这个老头身后,人多势众,而且手中都还持有斧头,菜刀这些武器,他深知他们三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而这辆suv车子的牌照也不是本地,来自疫区耦水,如果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通知了cm队员或者任何一个机构,那么他们就危险了,他佯装笑着说:“大爷,我们。。。我们。。。开车不小心撞上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他转身朝着谢永娟使了一个眼色。 “现在都已经过凌晨了,而且这天冷雨大的,何氏村离最近的村落也要好几公里,你们要走去哪里?你们可以留在我们村里。” 老头拄着拐杖说道,眼里带着笑意。 “我tmd的没有听错吧!”许永华低声说道:“那老头说可以留下,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谢永娟低声回答。 见他们雀雀私语,老头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没事了,各位村民们回去吧,这里留下几个帮我处理一下这辆车的人就可以了,顺便告诉泥水工师傅,把这堵墙再修一下。” “是,村长!”一些人便往回撤,留在牌坊前的人便没有剩下几个人。 “他是村长。”许永华低声的说着,声音低到只有黄美丽谢永娟两人能够听见:“现在他们人走了大部分了,我们是走还是留?” 谢永娟没有回应,黄美丽低声的更咽道:“我哥在这里。。。我不走。。。” 老头拄着拐杖,立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想必,你们是担心我告诉三山疾控或者三叶草你们来自隧道外不成?”老者呵呵的笑着,摇了摇手:“我不眼瞎,你们的车子来自外地,车上的人似乎也得了重病,不过琉璃寺姆千救苦救难,不会置你们于门外不顾,既然上门,就是有缘,只要你们没有被感染,村里的旅社现在也空置着,你们大可以上那里住着,不要出门便是。” “我没有听错吧!”许永华低声的说道:“这个老头是不是少了一根筋?” “我能借下电话吗?”谢永娟开口:“我。。。我想打给我的父亲。” “女娃啊,真不巧,没有带手机出来。”老头转头问着边上撑伞的:”你带了手机吗?” 他摇了摇头。 谢永娟心灰意冷,如果能联系到她父亲,那么自己也就不会在这里了,他们也能离开。 “到村里,旅馆里有电话。”老头开口:“去不去随你们吧。” “华哥,我不想走了,我走不动了,又冷又饿,全身。。。疼的难受。”谢永娟开口:“如果村里有电话,我也许可以想办法让我父亲来接我们离开。” “这也是个办法。”许永华说道。 “我现在要处理这辆车了,你们进村还是离开自己看着办吧,这辆车里的人估计已经感染了,我说的没有错吧,我不会让他就这么呆在我们村门口,对不起了各位。”老头说完对着边上撑伞的人说了几句,他便把伞递给了老头,自己淋着雨离开了。估计是去办老爷子交代的事情去了。 “村长,求求你救救我哥。。。”黄美丽哭着哀求。 “娃子,你哥恐怕不行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会请琉璃寺的主持过来,给你哥念哥经,也算送他安心上路,骨灰到时候就放在琉璃寺里,等你方便的时候,过来取回便是。” 黄美丽再次痛哭,不过她也渐渐接受了她哥感染的事实,她点了点头,这也许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进村吧,我让人带你们去旅店,看你们冷成这样,再这样下去也会生病的。”村长说完又是一扬手,身后又站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俯身听命。 “把村里那间最好的旅馆清出来让他们三个住进去,送些吃的和穿的过去,让他们今晚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许永华抬眼看着谢永娟,眼里仿佛写着:我没有听错吧。 “那。。。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许永华支支吾吾的看着谢永娟和黄美丽说道。 “大爷,如果不着急收钱,我可以让我父亲接我的时候把钱送到,到时候,你把账单给我就行,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住的,您看可以吗?”谢永娟开口说道。 “这是小事。。。当然可以,姆千保佑,行善积德,不收你们钱也是可以的。”他呵呵的笑着,他锤了锤那柄木质拐杖,开口说道:“我会处理一切,如果有人来找你们我也可以打发走,你们进村后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几十个也可以!”许永华开口。 “琉璃寺已经暂时封闭,你们不得进入。目前琉璃寺正在举办消灾除疫水陆法会,为期21天,这段时间你们外人不能进入琉璃寺的范围,听明白了吗?” 他们三个人点了点头。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七)孢子云 古曼龙抓起黑色皮夹外套,她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哭泣,手里依然抓着手机,紧紧的握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套上黑色高帮皮靴,推开通往市政府大楼连接通道的大门。 “你回来,你要去哪里!”母亲在身后喊着,古曼龙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他快步焦急的踏着石阶梯,推开主楼二楼的辅道连接大门,那些穿着白色衬衫,系着领带,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正在走廊里来回穿梭,走廊的地上掉满了一地的文件纸张,混乱的脚步声掩盖了平常安静肃穆的政府大楼。 “对不起。。。”古曼龙在拐过三楼的花岗岩楼梯时候被迎面奔跑的工作人员撞上,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掉落在地,屏幕碎裂一地,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着急捡起,而是慌忙的留下了一句抱歉,快速的下楼。 这原本应该道歉的该是古曼龙,古曼龙探了一眼楼梯,楼梯上都是不断的朝着一楼下楼的工作人员,脚步声也格外的响亮,但是在这些混乱的大楼里,窗外的声音更是异常响亮。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石块朝着三楼的落地玻璃丢进,随着窗户的碎裂,楼外纷乱的声音随着冷风和寒雨飘进了古曼龙的耳朵里。 “你们看见了吗?是谁在网上疯传的视频,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是我们市长的女儿。” 古曼龙经过了办公室门口,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杂乱的声音,他们正在收拾资料了,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随时能够离开,谈话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古曼龙停下了脚步。 “我想市长应该也看见了。。。唉。。。” “别说了,我猜于山隧道已经失守了,难民随时都会进来。” “那我们也该离开了,外面那些示威者越来越疯狂了。” 古曼龙径直走了进去,看见门口进来的男人,这当中有人认识,毕竟这些天古曼龙也在这栋楼帮忙翻译国际文件和信息。 “古先生。。。”他们停下了谈论,看着一脸苍白的古曼龙。 “在哪!”古曼龙咆哮着。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妹妹的视频在哪?”古曼龙吼着。 “古先生。。。你别急,你妹妹的视频已经没有了,因为于山隧道的守备已经启动了信号隔离,现在那边已经无法使用手机和网络通信,你不用担心。。。” 说话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古曼龙朝着他走去,抓起了他的衣领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古曼龙含着眼泪离开这个办公室,他快速的朝着鼓山大厅走去,门口的守卫已经集结了7人,原本这里只有两个人站岗,现在他们全副武装,戴着面罩,手持武器。 “我要见我的父亲!”古曼龙对着他们喊着,并且试图推开他们进入这扇厚重的大门。 然后他们用手肘轻而易举把这个身高一八几的男人推翻在地,倒在地上的古曼龙爬了起来,在门口大喊着:“爸!我要见你!!!” 他掏出了手机,拨打父亲的电话,但是电话依旧占线,他再一次不顾这些手持武器的家伙,试图靠近这扇厚重的木门,因为他相信,他们不会对他动用真格,结果是他再一次被击倒在地。 “古先生,你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的任务是保证里面指挥中心的安全。”面罩下的守备队回答,同时伸出一只手想要扶起倒在地上的古曼龙。 然而古曼龙伸出手的同时,从地上跃起,快速的爬到大门那,他才刚拍着们吼着:“爸!!!” 身子就被朝着后面拉去,同时倒地,几把枪管对准了这个固执的男人。 “放开他。” 身后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枪管移开了古曼龙的脸庞,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那头黄色卷发,固执的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守备队。 吕秘书出现在身后,他扶住了古曼龙,金丝眼镜里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受伤吧。” “吕叔叔,我要见我父亲,麻烦你叫他们让开!”古曼龙焦急的开口道。 吕秘书摇了摇头。 “你赶紧跟我回去,外面的示威人群现在已经在大楼草坪发生对峙,我刚已经吩咐了几个守备队过去陪楼那里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吕秘书开口说道:“也许今晚就要撤离到三山基地。” “吕叔叔。。。”古曼龙焦急的揉着头发,红着眼睛说道:“我妹妹还在隧道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你妹妹的事情,你父亲会处理的。”吕秘书说完伸手拉了一把古曼龙,但是古曼龙挣脱开来。 “那么你也知道是吗?你也看见了是吗?”古曼龙伤心的说着。 “回去。。。听你吕叔叔说一句,这件事情你父亲已经派cm21队的黄队长过去隧道口寻找你妹妹了,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吕秘书劝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来添乱了,你质问你父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古市长会处理的。” 同时,吕秘书对着身后的守备队说道:“你们两个,带他回去陪楼,然后交接给那里的守备队,确保古先生和市长夫人的安全,今晚将会转移他们。” “是。”守备队回应,伸出了一个请字的手势。 古曼龙摇着头,后退了几步:“如果我妹妹没有安全回来,我是不会走的。” “曼龙!”吕秘书吼了一声:“你妹妹不听话也就算了,连你也不听话,你这样做不是让你父亲为难!” “请吧,古先生!”守备队耐心的伸出手势。 “吕叔叔,是我父亲不让我进去吗?”古曼龙问道。 “你就不要为难吕叔叔了,你父亲也心烦得很,不让你们进去也是为了顾全大局,里面都是这场计划的人员和关门计划的成员,你这样硬闯,会让你父亲为难。”吕秘书说道:“隧道已经失守了,关门计划已经失败了,你知道对三山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你父亲来说意味这什么?” “我不知道,我知道失去家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古曼龙默然的转身,含着泪水,他伸出右手开口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回陪楼。” 守备队看着吕秘书,吕秘书叹了一口气:“让他去吧,你们好好守着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古市长正在连线薛岭山紧急会议。” “是。”守备队回答。 吕秘书叹了一口气,他掏出了对讲机对着大楼守备队长说道:“凌晨之前务必确保大楼的工作人员安全转移,古市长这边要做好准备,等会议一结束,立刻接关门计划的人员撤离。” 他按掉了对讲机,看着落寞伤心的古曼龙背影,现在这个时刻,他无法顾及眼前这个大男孩。 古曼龙缓缓的沿着走廊下楼,他抬头看着破碎的落地窗,窗帘被风雨卷起飘摇,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正在快速的整理资料,他们沿着二楼,一楼的楼梯下楼,在楼梯的一侧多出了几个手持武器的守备队。 “你知道我们要撤退到哪里?” 慌乱的一楼楼梯口集聚这一群工作人员。 “三山基地,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于山隧道已经失守,隧道口和隧道头的守备队被天空中不明的东西袭击,难民已经通过隧道进入了三山市了。” “真的要撤离吗?我的家人该怎么办?” “请问,你知道三山基地在哪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女儿啊,妈这就回去,老公,你一定要呆在家里,我现在回去,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回家!” 古曼龙坐在二楼的楼梯上,听着一楼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哭泣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守备队的命令声,楼外是示威人员的呐喊声和对峙声,他掩面痛哭。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爱这个固执的妹妹。 “老妹啊。。。”古曼龙拭去了眼泪:“老哥知道你还活着,你那么固执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他站了起来,摸了摸皮夹上的口袋,手机和车钥匙都还在身上。 他没有从二楼陪楼的辅道大门进入,他串进了人群,那些焦急的聚集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手提笔记本电脑,或者背着包,或者双手握住资料文件,他们站立或者坐在地上,守备队在人群里穿梭。 “2号车子已经在后门停车场就位,30个位置,其它的人等下一班车子。”守备队开口,他做出了手势,后门排起了一列队伍,门口两个持枪的守备队看守着,他们清点着出门的人数。 “大家安静听我说。”守备队喊着:“你们不用慌乱,古市长吩咐过,这栋楼里的任何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人都可以安全的撤离前往三山基地,你们的家人,古市长也将于明天安排接过去,只需要通知他们呆在家里,锁好门,不得外出,我们会派人过去接。” 人群依然哭声四起,他们在和父母,和爱人,还有孩子道别。 “记得,记得,锁好门,不要出门,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们跟我团聚,我爱你们。”女子在队伍中哭着。 “三山已经失守了,疫情已经进来了,你们关好门窗,等明天接你们过来,别担心我。。。” “是的,是的,于山隧道的cm都散了,那里被袭击了,今晚下了紧急通知,我们必须撤离,照顾好父母,大哥会叫人过来接你们,别出门。” 古曼龙抬头看着这个偌大的大厅挤满了泪流满面的脸孔,他看着那道后门清点人数挨个出去的人群,他紧紧的跟在了人群的后面。 楼梯口,吕秘书的脚步慌乱的下楼,他在楼梯边朝着大厅里眺望,他显然很慌张。 古曼龙急忙低下了头,把皮夹的帽子套在了头上。 吕秘书叫住了一个守备队员,朝着他开口问道:“你们看见古市长的儿子吗?” 显然,并不是每个守备队都认识古市长的儿子,也并不是所有守备队都知道他的儿子长什么样。 他口袋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电话,他小心的掏出来,在发现吕秘书和守备队询问的时候,悄悄的在耳边接通。 “曼龙,你在哪,吕秘书说你已经回来了。。。你赶紧过来,半小时后我们会和楼上开会的那些人一起离开到三山基地。” “妈。。。”古曼龙忍着更咽说道:“妈,我要去带曼莉回家,你们先去,我一定会安全的把她带回家。” “曼龙。。。你疯了吗?”母亲哭着:“你妈失去一个女儿还不够,你还要妈失去一个儿子吗?这件事你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会带着曼莉回来,你要相信你父亲。” “妈,我相信父亲,但是我也相信他现在没有最佳的方案,如果他足够关心曼莉,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都有责任,相信我,我会带她回来。”古曼龙说道。 “你告诉妈你在哪里?” 古曼龙掐断了手机,然后调成了静音,他抬头看着后门两侧的cm守备队清点人数,已经轮到他了。 “24个。”cm指着他说道:“出去后跟着队伍,不准打手机,手机必须关闭,不准说话,保持安静。” 古曼龙穿过了后门,那是市政府大楼的后侧停车场,四周是围墙,围墙里的灯光昏暗,看得出围墙里停着一辆大巴车,大巴车没有开车灯,静悄悄的停在那里沐浴在雨中,车门两侧站着cm守备军,当他们上车,他们挨个再清点一次。 这里没有示威者的喧闹,他明白示威者的习性,在国外就没有少见,他们一般不会聚集在后门,示威一般都在前门,跑到后门示威的人群,那一般会很可笑,出现在后门的一般只有记者等新闻媒体。 这里没有示威者,或者准确来说也许有,但是因为少数所以很快被驱赶,后门停车场里也听说过被示威者骚扰,但是现在他一个也没有看见,这个时候媒体也就更不可能了。 人群安静的朝着那里移动,没有人穿雨衣,也没有人撑伞,当后面第30个人出来后,后门关闭了。古曼龙没有随着人群朝着大巴走去,他贴着墙壁走了几步,翻过了一道墙后,来到了陪楼边上的停车场,这里依稀的听见了示威人群的对峙吼声,他找到了自己黑色的轿车,打开车门进入。 他发动引擎,没有打开车灯,车子朝着主楼草坪那里开去,那里灯火通明,人群密密麻麻的站立在草坪上,他们撑着雨伞,裹着雨衣,他们把手里能捡到的东西朝着市府大楼丢去,也朝着举着防暴盾的cm守备丢去。 “各位市民请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中,今晚于山隧道遭遇来自空中的不明袭击,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家中,禁止外出!” 古曼龙依稀的听见了大楼前草坪守备队奋力的喊着麦对着已经失去冷静的市民喊话,但是人群却依然没有退散的痕迹。 “骗人,来自天上的袭击就是你们,你们用轰炸机杀死了雨花石的市民,现在也用它杀死了于山隧道的人。” 人群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压根就听不进这些广播和手持话筒喊出来的话。 “让古市长出来,他是千古罪人,杀人凶手,还我一家人的生命!” 古曼龙的心里隐隐的纠结着,父亲的形象在这些人的口中俨然成了杀人凶手,但是他无法客观的评断自己的父亲,对于自己的亲人,他又如何正确的评论,哪怕他真的是雨花石凶手。 父亲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古曼龙系好安全带,他的头脑里在思索着如何不被这些占据草坪和主要干道的示威者发现,他知道自己不能朝着出口名正言顺的开去,那里的市府大道也许已经被人群占领,古曼龙掉转了方向盘,朝着边上的绿化带斜坡开去,从这里一路穿过侧楼绿化带,可以离开这些主要干道,当他的轮胎将要驶入沥青路面的时候,他还是被马路上闲散的示威人群发现。 他们似乎熬夜在雨天等来了能够发泄怨恨的古曼龙,他们朝着他的车奔跑而来,用手电,红外线,还有手里的东西,狠狠的朝着他砸去。 他打开了车灯,那一瞬间,他狠踩油门,有人朝着他的车子丢东西,但是都是些不疼不痒的东西,他快速的驶离人群密集的路段,沿着空旷的路面南下。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于山高速。 车子沿着安静诡异的马路行驶,他知道已经离开了市政府大楼一段距离,口袋里的电话不断的震动着,他接了起来,电话里是老妈的凄惨哭声。 “你妈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一来不抢,二来不偷,看见乞丐都会施舍,怎么命那么苦啊。。。” “妈。。。”古曼龙的心里隐隐的疼痛着,这要换成平时,他准认定是老妈在演戏,但这个时刻听起来却让他锥心刺骨:“妈,我答应你,我会安全的回来,我相信曼莉还活着,我要带她回来。” “你想让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母亲哭着:“我养你们那么大,你妹妹不听话已经够妈伤心了,你万一有个闪失,妈也不活了。。。” “妈。。。”古曼龙不说话了,他沉默的听着老妈一句一句的唠叨着,不知道开了多远,他停了下来。 “妈,我不跟你说了。。。”古曼龙轻声说道:“你也念了我一个晚上了。” “妈不是想念你,是怕再也跟你说不上话,你跟你妹妹怎么那么狠心!”母亲责怪着,念了一个路程,她的情绪也稍微的平静下来。 “妈,我到于山隧道了。。。”古曼龙透过雨刮看着窗外的景致,他轻声的说着。 “于山隧道。。。”母亲重复了一遍:“曼龙,妈也不和你说了,吕秘书说,于山隧道两头的cm队伍都散了,应该是疫情已经过来了,你现在打道回府,马上。” 古曼龙看着灯火通明的于山隧道,那里有几辆翻到在地在雨中燃烧的车辆,被雨扑灭的黑烟在追灯下朝着山头冒去,他停下车,静静的看着隔离区的景致。 地上躺着穿着cm制服的人,隔离栅栏附近,运输车附近,还有沙堆附近,那里躺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雨中。 不远处的帐篷静静的立着,古曼龙看不见任何一个移动的人,这里安静得令人可怕。 “妈,吕叔叔是不是在你边上。。。”古曼龙问道。 “我在。。。”吕秘书开口:“曼龙,三山已经失守了,古市长正在和薛岭山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你现在回来,不要让你父亲和母亲担心,三山基地的车子就要过来了,到时候整个市政府都可能搬到那边办公,现在已经在连夜撤离人员了。” “吕叔叔,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看见穿着cm制服的人躺在地上,这些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是不是死了,我要你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如果你不说,我就下车走过去。”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然后吕秘书开口:“三叶草观察过河门大陆那边的疫情,女王菌会喷射出孢子,像是水母一样,在空中漂浮,它们会袭击路上的人,一旦落下就会从嘴里进入完成感染,它们会变成暴尸,因为数据不全,所以空中的水母只会随风飘散,这个时候的季风不可能朝着三山而来,但是没有想过,它们自身是可以移动,不用在乎风向。。。” “所以。。。隧道两头的人都感染了,那么他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时候醒来?” “不知道,也许很快。。。而且空中的危险仍未解除,我们依然不知道混在雨里的东西还有没有,三山市区里还有哪些地方遭受到了袭击。” “吕叔叔,你知道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措施在隧道口?” “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毕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吕秘书开口。 “吕叔叔,我知道你和我父亲如兄弟战友般,我和曼莉从小也德蒙您照顾,父亲知道的事情,你也会知道,因为你是他除了我们以外最信任的人,我现在就在于山隧道,如果我了解这里的情报,那么我可能无法回去。”古曼龙说道。 “刺桐号将会再次轰炸隧道口两侧,那里将会被火焰吞噬,隧道口将会塌陷,这是亡羊补牢的办法。。。”吕秘书说道。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古曼龙说到。 “我不知道,也许不到1小时,你不能冒这个险,你必须立即回来。”吕秘书说道。 “如果要轰炸,那么曼莉如果没事,也难逃一死,我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的。”古曼龙说道。 “你父亲已经派了cm21队的队长过去了,隧道口那里被乌贼装置袭击,那是一种麻醉剂,在地面上存在的浓度也许需要2小时才能散去,你过去后就会陷入昏睡,相信我,你回来,他们会找到你妹妹的。” “那么,你说cm21队的黄队长有最新的消息的吗?他已经到了隧道口那边吗?”古曼龙问道。 “具体情况,李将军还没有答复,我自然也问不到。。。”吕秘书叹了口气,电话另一头,古曼龙隐隐约约的听见母亲在哭泣,她一定是听到了隧道口的乌贼装置和轰炸计划。 这样做,无疑提醒她,她也许必须承受失去曼莉的痛苦。 “谢谢你,吕叔叔,你照顾好我妈妈。我随后就跟上。”古曼龙说完就要盖上电话。 “曼龙,如果我和你母亲都劝不了你,请你电话保持畅通,隧道口那边的信号隔离已经解除,不管你找没有找到你妹妹,1小时内你都必须进入三山范围,刺桐号将会把整个于山给焚烧殆尽,火焰和浓烟将会串过隧道,而我会相尽办法从李将军那里了解正确的轰炸时间,请你电话保持畅通。” “曼龙。。。”母亲哭着接过电话:“你。。。你回来吧。妈不想再失去你了。。。” “妈,我答应你会回去的,相信我。”说完,曼龙挂断了电话,他把电话小心的揣进了怀里,然后透着车窗看着一片死寂的隔离区。 隔离区里一排手电的电光吸引了曼龙,那是在右侧一辆运兵车,那里有几个人影在风雨中移动,古曼龙按下了喇叭,几声喇叭声响,灯光朝着他的眼睛聚拢。 他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举起了双手。他知道那个卡车上所有的枪口都对着他。 “别开枪!”古曼龙忍着雨水打在脸上,用力的喊着,那些灯光缓缓的从他的眼睛移开,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同时让他们看清楚自己不是感染者。 他朝着那辆运兵车走过去,但是他们的枪口始终对着他,这辆运兵车上站着十几个cm队员,他们当中一些人害怕的抬头看着天空,一部分人恐惧的看着他。 “别开枪。。。”曼龙小心的绕过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朝着他们走过去。 “你不应该在这里,这里是禁区,我们要撤退到身后的于山大道2公里处。”其中一个人对着靠近的曼龙说道:“这个地方已经被天上的东西袭击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他们已经被感染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三叶草也已经撤退了。” “能把那位兄弟的面罩给我吗?”古曼龙指着车上一个全副武装的cm队员:“我要到隧道的另一头。” “你疯了!”那人恐惧的说着:“我们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疯,头上的东西隐藏在黑夜之中,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上来,我带你离开。” “不。”古曼龙开口拒绝:“我要穿过隧道,我妹妹还在那里,我要过去救她。” 那人看了一眼隧道:“好几拨难民在混乱中已经闯进了三山市,现在三山已经不安全了,赶紧回去躲在家里不要出门,隧道另一头估计没有活人了,再说。。。”他犹豫了一下:“这里马上要被轰炸了,到时候一片火海,你过去也许就没有机会回来了。” “我知道。”古曼龙回复他,他显然不可置信。 “你知道这里即将被轰炸?”他反问一句。 “我知道,也知道隧道另一头的地上被雾气笼罩,那东西会让人沉睡,所以我只要面罩,让我在另一头不被毒晕在地,算我求你们,我妹妹在另一头,等着我过去。。。”古曼龙固执的说着。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然后开口道:“嘎子,把身上头盔和面罩脱下来。” 身后那人脱了下来递给了和曼龙谈话的cm队员,队员把东西交到了古曼龙的手上:“拿去吧,你这个疯子,所有人都往城里跑,你要出城。” 古曼龙接过面罩:“谢谢你们。” “另一头估计没有活人了,你知道为什么,你看看那些躺着的人,他们的脑袋被我们补了枪,你知道我们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开了几枪后,有一些人离开了队伍,受不了,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太残忍,下不了手。。。另一头也许也不能幸免。” 说完,他上了运输车,车子发动引擎,离开了古曼龙的视线。 古曼龙回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他们的脑袋里有一个小窟窿,窟窿里流着粘液,他的双腿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很快让自己稳住,他小心的跨过这些尸体,朝着自己的车子里奔跑,坐上车后,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他检查了自己的油箱刻度,还有玻璃的关启,发动引擎,朝着灯火通明的于山隧道驶入。 而此时。 三山市内的三山市政府大楼草坪前,风雨飘摇,喊话的守备队依然奋力的呐喊者,示威者则是咄咄逼人,他们用激光笔朝着守备队的眼睛照耀,并且照射到大楼的四面八方,他们朝着市政府大楼丢弃石块,他们奋力的喊着早已经在各自组建的群里拼接好后的示威台词,他们携带了矿泉水和面包,打算今天凌晨开始持续不断的骚扰。 直到雨中一颗透明的红色的球体从天而降,先是砸到了市政府大楼红砖屋顶,然后像鼓了气的气球一样,朝着草坪前的广场弹了过去,随着人群的一阵呼声,他们踉跄的在它落地的瞬间给了它一个掉落的空间,它掉落在草地上,仿佛有粘性一般,没有继续朝前滚动。 守备队放下了喊麦的话筒,示威者也突然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他们看着眼前草地上出现的这个东西,还有人不明白的朝着雨中的天空眺望,大多人依旧在猜测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守备队或者cm用来对付他们的防暴武器。 而更让守备队纳闷的是,他们也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东西感到困惑,但是本能让他们戴上了面罩,并且朝后退到了一楼大楼前的隔离栏和石阶梯上,阶梯大门口的机枪守备队枪口瞄准着这个有着一人多高的像气球的圆球。 它看上去浑身透明,能够清楚的看见透明的如同膜质的表皮上分布着如同毛细血管一样红色的脉络,这些曼龙在球体里纵横相错,最终汇集在球体的中心,那像是一个心脏的内核,内核依然轻轻的跳动着,球体里布满了红色的漂浮的物质。 “请各位市民即刻离开,禁止触摸!立即离开!”喊话的守备队再一次的举起话筒,同时示意枪手不要对着这个不明物体开枪。 人群的确有退散的痕迹,他们朝着后面退了几步,稍微远一点在市府大道的人立即离开了市政府大楼的范围,一些人驱车离开。 球内的那个红色的心脏内核似乎跳动剧烈,越来越快,然后毫无预兆的爆裂开来,红色烟雾弥漫着市政府大楼周围,人群哀嚎的四散逃离,这是一片红色的雾气,它席卷了草坪上奔跑的人群,穿过了被示威者砸破窗户的市政府大楼的落地玻璃,飘进了大楼内部,一楼依然在等待前往三山基地班车的工作人员,看着红色的烟雾从二楼的窗户飘进,沐浴在红色烟雾中的守备队,他们透过面罩看着人群在哀嚎逃难,瞬时间草坪一片狼藉,雨伞,矿泉水瓶,石头,雨衣,鞋子落了一地,对峙了无数天的示威者就这么离开了。 而他们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脖子,耳朵,那些细小如同蒲公英一样的孢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钻入了皮肤,他们一点也没有知觉,有些人只是觉得痒,就这么简单而已。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八)弥散 “经过我们薛岭山尸菌疫情防治委员会面对现阶段于山附近的突发情况跟踪,我们联合了三叶草疾控总部的实时数据分析,我们9人讨论后,一致做出如下决定。”宣读的是薛岭山9人防长之一的李梓鑫防长,他是这9人里看上去最年轻的一个,浓黑的眉毛如剑锋挺拔,他口气沉稳,一字一句宣读道: “三山市关门计划失败。” 古市长低下了头,他不是无法面对薛岭山9人质问的目光,而是充满着愧疚,在台下众人喧闹的议论声中,他面色铁青,紧握着无法舒展的拳头,正如他从踏入这个会议室开始就无法舒展的眉头一样,他承受着内心焦灼的拷问,无数愧疚感扑面而来,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一种夹杂着失败的煎熬,他知道现在开口反驳,也是苍白。 在他的身后,与会人员鸦雀无声,他们有的伏案低头,脸色苍白。有的焦急期待,有的悲伤掩面,神情憔悴,他们面无表情,就像平常训练有素的姿态一样。在这群人的身后,面对着薛岭山视频主频幕的成员连线屏幕上,李将军和三山三叶草负责人等一行连线的关门计划成员,此刻愁容满面。 “很遗憾,根据实时疫情情况分析,我们9人讨论后,三山市在本次关门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失败,从现在开始,三山市以及其所辖县市正式宣布为红灯城市。” 再一次强调三山关门计划失败的是视频上唯一佩戴口罩的女士,薛岭山9人之一的卫生长—王琳敏。她仿佛观察到已经垂首不语的古市长,似乎没有把国家安全长--李防长的宣读听进耳朵里。 古市长缓缓的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大屏幕,他的身后窸窸窣窣的响起了议论声,他侧头回望,他们脸上浮现着多少惊恐和不知所措,原本依然执行任务的工作人员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所有敲打键盘也瞬间停止了,仿佛这个计划失败后,所有的一切,他们都必须停止。 “古市长,你和你的团队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疫情的传播力量,红色的水母菌正在入侵三山领空,也可能危及到临近的城市,我们必须做出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同步通知了其它绿灯城市,务必在空防上必须注意,我们的意见是,三山依然执行关门计划的部分政策,而你们,你们所在的政府机构必须立即转移撤退到所辖的基地,三山三叶草必须立即同步转移。。。包括所有现在在三山的关门成员办公人员,不管他们现在在这座城市的哪栋楼里办公。” “我会这样做的。”古市长开口:“现在通知下去,按照备用a计划执行,先让三山三叶草即刻前往永春县的集合点,派人守住各个集合点。同时让李将军派遣cm队员前往集合点做好防护措施,通讯部门立即联系名单的成员和家属,道路和交通局委派车辆前往接待,马上开始,在今天凌晨7点前。。。必须结束。” “是,古市长,我即刻动身。”对面视频上的三山三叶草负责人回答道:“我会时刻保持线上联系。” 古市长默默的点了点头,身后视频上的责任人纷纷领命隐退。 随后他深深的向与会成员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各位关门成员,以及工作人员,请容许我表达歉意,虽然看上去如此微不足惜。当初让你们参与这个计划,我也曾经站在这个台上,当时我也曾朝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请求大家团结一致,共同面对这次疫情,你们做到了,但是我们没有守住这座城市的入口,任何责任都不在各位身上,都在我一个人,不管今后如何评论起它,所有的责任都是我一个人。所以,大家不必自责,三山还需要各位帮忙。现在撤离的车子已经在路上,今天凌晨将会接应到三山基地所在的永春县城,等待进一步隔离再入三山基地,这栋大楼里所有的人员,也将会在今晚撤离,在撤离前,我依然希望各位完成手上的工作。” 台下的人员看着这个略显肥胖的古市长,他们沉默了,没有了刚才交头接耳的讨论,有人掩面捂嘴,有人低头不语。 说完后,古市长回头看着视频上的薛岭山9人:“关门计划失败,现在三山市按照当初的要求启动缓冲计划,即刻撤离三山市前往基地,在座的与会成员,当时承若的条件,也希望薛岭山能够履行。。。” 视频上的9人调整了坐姿,显然对于突然的提问有些不自在,然,9人之一的财政长林防长开口说道:“薛岭山这次宣布计划失败,同时也是听取撤离任务的汇报工作以及布置缓冲计划,因为事发突然,也是临时召开这和个会议。。。那个。。。那个。。。对在做各位关门计划成员当初承诺的事情。我们会做到。。。那个。。。那个。。。前往三个特别区,但是事发突然,我们9人的意见是先撤离到三山基地,等有条件,我们将会分批带离。” 薛岭山说完,底下响起了一阵交谈声,视频上的9人也开始交头接耳,交换意见。 “古市长,所有承诺我们薛岭山都会如实履行,只是时间问题,一来,现在无法马上执行,因为事发突然,离我们原定的撤离接送时间有所偏差。二来,因为三山此刻已经是红灯城市,如果要前往大后方,我们还需要小心谨慎,如果能先前往基地,那是最安全不过的办法。” 王琳敏的回答,让现场与会成员的议论声小了一点。她的分析不无道理。 “现在,在你们撤离之前,我们还是需要把这个烂摊子理清楚,我们希望事态可以得到缓解。” 薛岭山的李防长说道:“在新的三山疫情指挥中心重启之前,这段空窗期,所有的事情还必须在今天有所定论,我们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做出响应。” 古市长低头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和短信,他知道撤离行动已经开始了,第一部车已经提前抵达,这扇门外将迎来大楼的第一次撤离。 “我想听听。。。关于三山的疫情缓冲措施。”李防长问道。 “我已经提前录好了告知三山市民的紧急通知,以备关门计划失守时播出,现在暂定明天下午,具体时间等撤离到集合点进入三山基地后就会放出。关于市区内的电力供给和水利供应依然照旧,电视,网络,市民能用到的日常东西依然照旧,为了长期足不出户提供一些帮助,建议他们留守家里至少三个月。。。” 古市长讲完后,薛岭山似乎对计划失败后的缓冲计划有所不满,国防长--吴烨防长沉着严肃的脸孔,厉声说道:“我修正几点,第一,关于黑头山隧道请立即召回cm驻防,北上通道必须彻底毁坏,为临近城市争取防疫布置时间,这样可以防止传播进一步扩散。至于于山隧道我们已经收到李将军和泉水军区的消息,40分钟内将会清理,这一点做得很好,但是请注意,三山成为红灯城市,从今后开始,泉水将不再接受三山调拨,一切都必须经过薛岭山统一布局考虑。” 古市长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南北主要出口都必须彻底切断。”薛岭山补充强调道:“北上的黑头山隧道炸毁任务,我们会通知泉水军区执行,到时候会通知你们。” “我听从组织安排。”古市长回答。 “还有。。。马上下令三山网络信息安全部门,即刻开始封锁跟疫情有关的敏感信息,所有的网络流量必须开始控制,任何视频将不被允许,毕竟文字的封锁比视频容易多,所有的电话长途功能必须强制关闭。据我们了解,破门组织的游行者似乎现在正在集结在三山市政府大楼外进行抗议,我们必须预防其它绿灯城市也有这样的状况发生,这显然是失职,是对戒严法令的亵渎。”说话的是宣传长—许益暗防长。 “关于示威者,已经在驱散处理中,我们会用更严厉的办法来执行,但是,关于网络和电话这些事情,这不是今天凌晨之前能解决的。”古市长望着台下的关门成员,三山网络通信和卫星信息部的成员正张着嘴巴,惊讶的听着许防长宣布的重任。 “这需要一些时间。”他们回答古市长:“我们需要设备和人员以及总部的合作。” “我补充一点,关闭所有医院。。。”王琳敏开口:“名单上的一些医疗技术骨干需要安全撤离到基地。” “请原谅我发对这样的缓冲计划不理解。。。”古市长抬头迎接王琳敏的目光:“医院里还有大量的重病病人。。。” “古市长,在你事先准备的紧急演讲稿里,你需要增加关闭各大医院,最迟在三天之内,所有重病病人提前给药离开,疫情感染源最大的一块来自医院,当尸菌蔓延后,会有无数人涌入医院,如果医院还开着,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医治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家人,那里会成为温床,你必须警告市民,一旦出现尸菌感染症状,不管他是谁,都必须毫不留情的保持距离,你要告诉市民,用火焚烧一个感染初期的家属病人,将会拯救一家人的性命。让感染者在大街上游荡,也好过同一屋檐下。” 她的话引起了台下一阵哗然,每个人盯着这个带着口罩的女人,慈眉善目,分明不像开口说出这番话的人。 她的话也让古市长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古市长摇了摇头: “真是这样,三山就将成为一座孤城,各行各业停工,南北隧道毁坏,没有物资的保驾护航,没有医疗保障,没有公开透明的信息。三山市民不可能躲得过。关门计划执行后,好歹生活物资还能通过黑头山隧道进来,现在真要切断南北要道,等于断了三山市民活路。”古市长接着开口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前期的准备工作也许大部分市民能够备足一个月甚至更多食物,但是小部分人也许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们也许以为那像是几年前那场席卷世界的流感疫情,只要还能出门就能获得食物甚至送货上门。” 成员们纷纷点头,鼓山厅瞬间如同沸腾一般喧哗开。 “我们正在拟定关于红灯城市的空中补给线路,但是因为出现于山疫情,我们不得不郑重重新考虑方案,没有后勤保障的确是个大问题,但这也不是现在要考虑的,先撑过一个月,在现有城市里划分补给线的确不明智,我们仍需要你们三山政府维持工作,如果有需要薛岭山帮助,请详细拟定可行计划方案,我们也会全力配合。” “切断南北主要通道,要我关闭医疗系统,封锁信息,你们要怎样配合我!!!”古市长终于沉不住怒火,他原本无法舒张的拳头愤怒的砸在了主席台的桌子上,他愤怒的吼道:“关门计划开始前后,三山有限的资源分配大都都根据你们命令调离北上前往三个特别区,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你们早就料到了三山市的关门计划一定会失败,对吗?现在切断了通道,下达缓冲计划,三山市民将如何生存?靠什么生存?” 所有人鸦雀无声的看着古市长,他的声音在鼓山会议室里显得异常响亮。 “恐惧。。。” 说出这两个字的是卫生长王琳敏。 “恐惧。。。这些恐惧不是尸菌疫情给的,是我们给的。。。”古市长说道。 “对,恐惧,我们时间不多,尸菌的数据每天都在变化,它就像一个狡猾的对手,正在适应它传播感染的环境,从一个环境到另一个环境,它总是会让我们刮目相看,关门计划执行后我想在座的所有人也发现了这场法令究竟说的是什么,那就是,拯救能够拯救的人,保护大部分人。” “那么,现在就是牺牲三山保全北上的其它城市,为此,要三山的100多万市民的命来守卫?用他们的恐惧来换得其它城市的安全?” 古市长沉痛的说着。 “目前来看是如此,我们提出的缓冲建议也是如此,会后,我们薛岭山将会把所有精力投入到绿灯城市的防护工作中,而红灯城市,我们将会听你关于接下来的计划布置,我们将不会动用过多的干涉。当你撤离到三山基地后,我们再一起讨论如何拯救围城内的100多万人,全部救。。。是不可能。。。从你提交的三山基地数据来看,能拯救2万人已经不错了,到时候该如何撤离,怎么撤离,如何维持,等你安全抵达三山基地我们再来进一步讨论。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一个月后,我们就有办法,你不希望三山所有人涌入邻近的泉水和海上市,你不希望看见。。。对吗?面对这个未知的疫情,我们也在联合各个机构一起探讨,目前也只能有限的借鉴曾经处理疫情的方案,之前无论是接触还是空气传染,病人只是病人,它们再狡猾也只是夺取他们的生命,但是尸菌不一样,它的终点不是死亡,它要的东西更多。” 现场依然沉浸沉默的范围里,显得王琳敏的麦克风声音特别响亮,她的话虽然多不合理,但是却一时无法接受辩驳。 如果,他能够像副市长那样义无反顾的甩手离开这里,那么该有多好。。。 哪怕最后面对的是薛岭山的制裁或者冰冷的牢笼监狱,但是他不能,关门计划失败了,他失败了。。。除了恐惧,也许还有一些希望。 “鉴于情况危急,我们9人需要通告其它城市面临的空中威胁,今天的会议暂且讨论到这里,必须马上执行的,请在你们撤离前。。。”李防长的话还没有说完,鼓山厅里的报警装置响了起来,他不得不皱着那道浓黑的眉头,停止了谈话。 古市长正在抬头寻找这声警报的来源,他看见了四周响起的红色爆闪灯。 台下的工作人员站起身,神情慌张的汇报道:“古市长,有人触碰了报警装置。。。同时。。。同时。。。空气隔离加热装置也紧急启动报警程序。” 说完,在座与会的成员一片哗然,他们抬头在大厅里寻找红灯闪烁的报警来源,前排工作人员正在紧急的调离安保视频以及联系守备队员,一时间,鼓山厅里慌乱一片,因为警报的响彻,依稀记得会议厅每个成员桌下都配备防护服的人,掏出了防护服,就这样撕扯开来,急忙朝着自己的身上套去,其它人也纷纷拿出了防护服和面罩。 这样的情况让薛岭山9人诧异不已。 “古市长,发生了什么事情?”薛岭山问道。 “会议室的空气隔热装置报警。。。”古市长回答,他暂且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便多说,但是这个警报器当初就是为了隔离尸菌通过通气管道进入而布置,如今警报响了,他心里不禁一紧。 “请各位与会成员冷静。。。请各位冷静下来!会议还未结束!”古市长对着台下慌乱的众人喊道,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正在把隔离服朝着自己身上套去,但是显然,他们并不会正确的穿搭,于是一片混乱的现场看上去异常可笑。 于此同时,原本守在鼓山厅大门口的守备队长,带领2个队员推开了鼓山厅的大门,然后沉沉的关闭,他迈着焦急的步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着古市长的方向跑来,全副武装的守备队长摘下了面罩,古市长看见了一张慌乱惊恐的脸庞: “古市长,尸菌疫情已经进入了大楼里。”他语气焦急的汇报着:“留守一楼维护撤离秩序的队员拉下了警报,有两三个兄弟朝着一楼探头,他们说看见了红色的雾气弥漫进来。” 古市长下意识的朝着门口张望,门内两个守备队员正守着大门,他们正在仔细检查大门的缝隙,毫不客气的从与会成员的桌子上拿起透明胶布黏贴原本已经严实的门缝,他们的动作,让所有人紧张不已。 “连同我。。。只进来3个,因为有人朝着楼上跑,想要进来这里,其它4个队员阻拦他们,担心影响到这里,就带着他们进入仓山大厅会议室,您放心,我们进来的时候,红色的雾气还没有弥漫到三楼。”守备队长说完低头表示歉意,毕竟他说出了其它队员擅离职守的理由。 “这不怪你。”古市长看了一眼这个守备队长:“既然你们闯进来了,就帮我守好这扇门。” “是!”守备队长领命后退到了大门边,台上众人看着门边严阵以待,全副武装的守备队,一时间竟然全都愣在位置上。 “古市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防长问道。 “9位领导,请原谅我,现在必须立即停止这次视频会议以及手中关于缓冲计划的任务,守备队报告本栋楼里已经出现了尸菌疫情。” 古市长说完后,原本已经猜测出发生什么事情的与会人员,在古市长嘴里确认一次后,突然现场混乱一片,他们继续套着隔离服,或者惊慌失措的互相看着彼此,也或者坐立难安的交谈着,或者完全无视规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有些人起身提起挎包,整理笔记本电脑,随意的套着防护服,企图朝着鼓山厅大门冲过来。 “谁也不准离开这里!”古市长大喝了一声,声音嘹亮,麦克风发出了混音:“守备队长,我现在命令你和这两个队员守住这扇大门,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之前,谁要离开这个会议室,就别怪我无情!” 说完,原本已经走到过道的工作人员停下了脚步。 “薛岭山的领导还在这里呢,你们像话吗?你们对得起我因为歉意和尊敬你们而弯腰鞠躬吗?今天的行为告诉我,你们不配!”古市长依旧愤怒的喝着。 那一场离席的慌乱终于被这嘹亮的声音震慑住了,他们停止了步伐,移动着颤抖的脚步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视频上的9人简短的交谈后,王琳敏开口道:“古市长,我们讨论后决定停止这次会议,也暂停关于缓冲的执行,由我暂且留下了解情况,力所能及的帮助你理清外面的疫情情况,我们希望你和在座成员能够安全撤离这里。” “那么,古市长,还有各位三山的关门成员,会议就此结束,希望各位能安全抵达三山基地部署下一次任务,王琳敏防长统筹全国卫生部门,包括三叶草疾控总部,现有疫情数据流她第一手掌握,她可能对你们会有所帮忙。” 说完后,王琳敏身后的薛岭山8人视频逐渐隐去,偌大的大屏幕上个,只留下这个摘下口罩,身着军服,佩戴肩章的女人。 “各位与会的成员先不用慌张,不用着急的穿戴防护服,而且我刚才观察到各位的穿戴有些不符合规定,一来起不到防护作用,二来,真需要使用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浪费了一件,而它可能会救你的命。” 王琳敏说完,那些想要穿戴防护服的便停下了撕扯密封袋的动作,她看着古市长,继续开口道:“据我们薛岭山接收鼓山厅成为尸菌防治指挥中心方案开始,我就了解三山市在关门计划开始前部分建筑加装了防治疫情需要的加热隔离装置和中央空调外机处理装置,所以在我们还未了解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前,各位呆在这里是安全的,希望各位保持冷静,如果你们擅自离开,打开大门,那才是危险。” 她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众人盯着那扇3个守备队持枪把守的大门,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警报装置依然自顾自的响彻着,古市长的手机上收到了吕秘书的短信: “已经收到,我和夫人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书房安全,您呆在会议室里千万别出。” “等我安排,曼龙呢?”古市长敲下了这几个字。 “对不起古市长,曼龙早些时候前去找你,因为你和薛岭山还有成员开会,我没有让他进去,我让他回来陪楼,等我抵达时,他已经不在这里。。。” 古市长浑身不禁颤抖了几下,他战战兢兢的敲下:“去哪?” “我和夫人已经劝过,他前往于山隧道,找曼莉,已经告知刺桐轰炸任务。古市长,我老古对不起你。。。” 看完这几句话,古市长的手机沉沉的掉落在地上,他一个趔趄,扶住了主席台。台下的工作人员急忙上前帮忙,拭起他的手机,一手搀扶着他,他却推开了帮忙的人。 “古市长,你没事吧,这个时候,你千万别累倒。”王琳敏停止了谈话,她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只是向来血压高。”说完,他颤抖的从怀里掏出了药丸,合着冷水吞服。 “这里先交给我吧,你休息一下。”王琳敏关切的问道。 “我。。。无妨。。。”古市长抬头朝着王琳敏看去,然后开口说道:“现在,帮我调取外部大楼和这栋楼内的所有监控画面,并且连线到主屏幕,同步薛岭山。” 工作人员慌忙低头调取监控,很快,视频上连线了政府大楼的监控视频。 “回放半小时前,追踪疫情来源。。。”王琳敏提醒道,会场所有人盯着她头像一侧的大屏幕监控视频观看,视频不断的快进,回放,调取,很显然,台下的人员正在捕捉守备队长嘴里所说的疫情情况。当视频里出现一个透明巨大的球体爆裂的时候,会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随即按照王琳敏的要求,画面暂且定格,她皱着眉头似乎在仔细的观看这个不明物体。 “看来我们已经无法阻止那些逃离现场的人了,现在唯一能够的做的,就是尽量确保离开这里,不要让三山基地成为尸菌的另一个温床。”王琳敏说道:“现在让监控同步吧,就在这个屏幕上,在大家能看见的地方,因为能不能离开,现在由外面的情况来决定。” “王防长。”古市长红着眼眶盯着视频:“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孢子云。。。”王琳敏确认的回答。 “孢子云。。。?” “如果出现这个东西,就证明河门和耦水两市的女王菌种已经在南部迁徙的范围。” “女王菌?”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他们曾经见过资料和河门耦水的早先流露的视频,那是一种体积巨大的尸菌菌种。 “古市长,你记不记得,不久前薛岭山批准过一项作战计划,要求三山部分cm参与作战,这个计划的代号叫:黎明,就是为了除掉这些巨大的菌种,它们生长迅速,虽然移动缓慢,但是对北上城市造成巨大威胁,它们不只传播水母菌种,也会由水母菌种携带球体孢囊。这次造成三山失守的水母,就是女王菌的子菌,同样。。。孢子云也是。” “黎明计划失败了不是吗?”古市长回答,他压着脑门,感觉头疼欲裂。 “古市长,你没事吧?”王琳敏再一次的关心道。 “说过,王防长,只是血压高。。。无妨。”他回答道,但是没有人了解,如今曼莉和曼龙就像他扎在心里的两根针,时刻都会让他痛不欲生,而他此刻,却无能为力。 她接着说:“任务虽然失败,但是我们也取得了一些数据,女王菌是感染者的温床,它面对我们的导弹袭击和火焰的冲刷,表面菌体可以快速恢复状态,棘手的是,它留存地下部分可以隐藏暴露打击的目标,如果出现水母,不代表它正在靠近,但是如果出现孢子云,那么它也许就在三山南部广袤的森林里迁徙,毕竟当初我们错估了水母菌的自主飞翔能力,那么携带孢囊未必能长途迁徙。” 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议论声,他们交谈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是惊讶还是恐惧。 “孢子云里的菌种不像普通尸菌,也不像水母菌,前者会有感染昏迷苏醒的缓冲期,而孢子云里的尸菌虫更像是快速发病的恶魔,它们进入昏迷和苏醒的状态很短,因此感染者身体感染和变异的时间延缓,但是同样会控制宿主的大脑,它们会改变宿主的性格和身体机能,攻击健康人。” “王防长。。。你的意思是,孢子云的尸菌感染后会快速昏迷然后苏醒,醒了后可能没有症状,但是会攻击人?”台下有人惊恐的问道。 “从河门和耦水收集的感染病例和目击证据看来,的确是这样,但是并不是没有症状,尸菌攻击大脑和血管会让眼睛充血,冲击淋巴系统,导致如黑死病样的尸瘢出现,所以感染者的眼睛是红色的,会流血水,他们攻击人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传播尸菌,他们不会像普通尸菌感染者需要时间进化继而感染人,也不会像水母菌袭击人类短时间腐烂控制它们成为暴尸,它们的可怕之处是,它们有部分记忆,在尸菌控制它们的大脑期间,它们会想方设法寻找感染目标,虽然最终它们会全身腐烂成为可怕的暴尸。。。” 台下再一次响起了成员们惊恐的议论声。 “我想,假设水母菌的入侵已经导致计划失败,但是孢子云的出现,可能从今天开始,三山市将会彻底变成无法挽回的疫情失控,曝露在孢子云红色雾气中的人也许走不了太远就会倒地昏迷,他们可能还保留部分记忆,即使现在叫上cm或者三叶草前往阻止,或许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可怕的地方就是,他们会回家,不是在发病前,而是在发病后。。。古市长,我们时间不多。” 古市长盯着大屏幕的监控视频,一楼原本等待撤离车辆的大楼工作人员,在孢子云散入以后只有几个人依然留守,其中就有守备队的兄弟,他眼睛朝着大门那边瞟去,守备队长应该也听见了王防长分析孢子云的情况,而他的眼睛,也寸刻不离的盯着大屏幕的视频,直到他看见了他的兄弟倒在楼梯口,口吐溃物,抽搐不已,一起倒下的还有没有逃离的大楼工作人员。 呜呜。。。 台下有人哭着,他们都看见了视频上的画面,那些像羊癫疯一样的抽搐的人,那些都是和他们一起共事的伙伴,在这之前,还好端端的。 “我们该怎么办?”古市长问道:“我可以通知2号车和3号车前往后门接应,尸菌可以用防护服阻挡,那么这些感染了尸菌陷入昏迷的人我们该怎么避开,是否让我联系李将军支援,或者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 “古市长,现在一来他们过来需要时间,三山三叶草已经按您的吩咐先前往永春集合点布置任务,留守三山市的三叶草人员已经不多,而且大部分设备也调往基地,不是吗?李将军的cm过来只会曝露在孢子云的尸菌感染中,虽然外面下雨,但是室内未必,所有楼梯,地板,墙壁,天花板,灯具,桌子啥的都有感染源,你可以让2号车和3号车先前往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让司机先做好防护,然后通知永春城集合点的三叶草负责人等候你们,单独开辟一条集合隔离通道,确保车辆和人员的灭菌作业,要离开并不是不可能。” ”我该怎么做?”古市长问道。 “现在我会教各位如何正确穿戴防护服还有佩戴护目镜以及注意事项,感染者苏醒的时间很快,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30多人穿着防护服离开这里并且上车不是一件轻松活,如果它们在我们脚边醒来,那么将会是一场灾难,我建议,所有人穿戴好后,让持枪的守备队开路,三楼,二楼和一楼大厅的昏迷的人,朝着他们的脑袋开枪,宿主死亡后,尸菌也就会发育成为尸菇。。。” “即刻让2号和3号前往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通知负责人这里的情况,帮我连线进来。”古市长说完,对面视频的三山三叶草的负责人连线进来,古市长对他说完这次撤离计划。 “我马上交代三山三叶草等候车辆抵达。”负责人说道:“古市长,你放心,我快抵达永春城了,隔离点和集合地点人员车辆已经归位了,所有物资正在布置,你们到达后一定会安全进入基地,目前回报关门计划直系成员家属已经分批抵达,还在隔离区中,等候布置,我想,我可以先缓缓他们。” 听见亲属已经抵达的消息,台下原本紧张的情绪突然缓解了许多,他们中许多人含泪微笑。接收着手机上报平安的短消息。 “我还是需要提醒各位,请保持手机静音,现在,让我教你们如何正确的使用隔离防护服,请把身上的锐气东西都摘除,在穿戴上也许你们需要互相帮忙。。。” 在穿戴之前,古市长掏出了手机。 “老吕,会穿防护服吗?” “当然。。。”吕秘书回答:“李将军给过我电话了,说了情况。。。” “老吕,现在不谈这些,马上穿好防护服,帮我给淑娟也穿上,把把关。。。”古市长说道:“我已经派了撤离的车辆随后就到后门,到时候我会让守备队去一个带上你们,做好准备。” “好。。。曼龙他。。。”老吕还想说什么,古市长打断了他的话。 “先别说。。。这两孩子,我往哪炸,他们往哪里跑。。。作孽啊。。。让淑娟别哭了。”古市长说完,挂上了电话。 他何尝不是内心饱受煎熬。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九)携菌者 “古市长,我需要下线共同商议临近绿灯城市的保卫措施,我能帮你的只到这里,等你安全撤离前往三山基地,我们在共同商议如何尽最大能力保护三山市民实施缓冲计划以及撤离事宜,现在,我祝你们平安抵达。” 大屏幕上的卫生长王琳敏摘下了口罩,她对着眼前已经穿戴好隔离服的三十多关门成员和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她双手合十做着一个和她医疗专业不该有的手势,眼角的鱼尾纹微微上扬,努力做着安慰和信心的笑容,只是眼里也依然写着担忧。 “我希望三山三叶草能继续提供给你疫情专业的意见,不触碰任何东西,不发出任何声响,不带走任何东西,安全有序,缓慢行进,留意自己的脚步,任何感染的人都不能离开这里前往基地,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孢子云过后,我们不知道感染者苏醒时间是长是短,但能确定,它们比普通尸菌更加活跃,任何此刻在红雾里走动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它们可能随时袭击你们,而不一定会按照残留的记忆回到家中,这取决于什么东西能唤醒或者刺激它们。。。好了,各位,我下线了。”说完她在镜头前盯着还未穿戴整齐隔离服的古市长:“古市长,安全小心,我期待未来和你相见。” “谢谢你,王防长。”古市长微微颔首表示谢意,薛岭山王琳敏重新戴上口罩,看了所有注视着她的30多人,停顿几秒后,退出了大屏幕,只留下断线后的薛岭山三角形标志。 鼓山厅里安静异常,古市长和守备队长谈着任务分配,短暂的时间里,只有隔离服摩擦细微的声音,人群有序的在主席台前排列成了一列30多人的队伍,守备队长和队员两人站在最前头,他们早已穿好隔离服持枪待命,站在门后等候开门的指令。队伍的最后是另一名守备队员,他负责押住队伍的最末。在这个空档,所有人都在安静的调整自己的隔离服,或互相帮忙,或相互检查。 但是充满暖气的鼓山大厅,让全副武装的成员们难以忍受,他们间歇性的发出一些抱怨声,大多被自己的隔离服闷坏了。 鼓山厅关闭了连线视频,只保留大屏幕,薛岭山退出后,大屏幕留给了紧急连线成员和政府大楼的各个监控视频,被放大的视频就是他们撤离的路线,3楼过道,2楼和1楼的楼梯位置,以及一楼大厅的撤离路线。 视频里异常平静,最后一个大楼工作人员在监控视频里抽搐呕吐后,也倒在一楼楼梯口陷入昏迷。 所有人注视着视频里撤离路线的情况,这条他们熟悉的线路,每天都会来来往往的线路,此刻却因为视频里弥漫着模糊而变得诡异。 “古市长,仓山大厅还有12人安全躲藏,按照你的意思,已经通知他们事先穿好隔离服了。” “通知他们10分钟后一楼大厅集合。”古市长吩咐道:“至于内人和吕秘书我会自己通知。” 说完古市长拨通了电话,他知道夫人和吕秘书在一起,安全的躲在陪楼的书房,那里也有着配备应急的隔离服,告诉吕秘书撤离计划和注意事项,相比,会比告诉他的夫人靠谱多,也更让他安心。 完了后他调整了静音模式,放下了手机,他是最后一个穿着隔离服的人,按他的说法,穿上了,很多事情都办不了。他看了看已经穿戴整齐的成员,示意守备队帮忙他穿上隔离服,然后守备队用黑笔在他隔离服前后写上姓名。 显然,对于古市长要求大楼里同是三楼会议厅的仓山大厅和陪楼家眷集合撤离,有人持着怀疑和反对态度。 “其它人呢?”身后越过了一个成员,他心急如焚的问道:“陈委和王书记还在2楼档案室躲着,4楼的人呢?这个大楼的许多房间都有人躲着,在那个该死的东西进来前,他们躲进了房间里,他们呢?难道不该一起撤离?你们谁通知过他们?” 古市长抬头侧身看了他一眼这个发问的人,回答道:“当初临时改建作战指挥室时,只有两厅和陪楼有条件配置隔离服,他们只能暂时躲着,等情况稳定了,我们再来接他们离开,只要他们没感染,不出门也许能躲过一节。” “不行。。。古市长,我们必须带走他们。”他固执的继续说道。 古市长看了看他隔离服上潦草的姓名,如果没有猜错,那些人当中有他一起共事交情很好的同事或者同级。 “很抱歉。。。现在这个情况,我只能保证现在能安全撤离的人。”古市长万分歉意。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走,他们也要一起走。”他转身寻求其它成员的赞同,但是没有人愿意替他出头,他们都急于检视自己身上这个磨皮的材料衣服。 “行。。。”古市长看着他开口:“这间会议室标配了100套隔离服和护目镜,也许可能更多,你拿几套给他们送去,但是你要记得,门外也许充满了尸菌雾气,也许你一开门,他们就会被感染。” 说完后古市长看着这个哑口无言的成员,他犹豫着,显然最后放弃了营救的想法,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古市长,10分钟后车辆抵达后门安全区域,位置将会停在后门停车场,车辆抵达时会在连线出发。” 古市长听完后颔首点了点头,在隔离服里,他早已经大汗淋漓,他示意递过来麦克风,然后隔着面罩开口:“各位成员和工作人员,10分钟后我们将按照之前临时部署的计划全部撤离,请仔细检查各自的防护服是否密封得当,待会我将让守备队先出门清理我们撤离线路沿线上的感染者。。。记得,按照王防长的建议,一切小心为上,我们还摸不清尸菌的具体特性,所以请各位手机全部关机或者静音,禁止携带任何物品,保持安静,不要触摸任何东西,当心我们自己的脚下,我打开这扇大门,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开门后如果各位感染了,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外面也许有我们一起共事的同伴,有我们认识的人,现在他们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如果能够不看尽量不要去看,他们为了疫情牺牲,是值得我们敬佩的,我将会记住他们,但现在任何曝露在尸菌中的人,守备队的子弹就是我最后留给你们的礼物,同样,我也会记住你们,听清楚了吗?” 身后的人纷纷点头。 “你们要确保自己安全,哪怕是我,只要曝露在感染区域里都不能离开这里,各位也不要心存侥幸,你们都知道当时关门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我也毫不手软,更何况是你们,即使你们侥幸跟着我上了车子,但是在出城前往西段县道前,三山三叶草已经做好检查岗哨,专门用来检查这两部车,一旦有感染的迹象,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离开那里,明白我话里的严重性吗?开门后如果有任何当场暴露或者危急队伍情况,守备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送你们。听清楚了吗?我不需要你们回答,只要点头。” 众人默默的点头。 “这就是离开这里的代价,为了保证三山基地和撤离的人员以及在座各位的亲人。” 说完他看着排成一列的成员,但是他无法看清楚每个人护目镜下的表情,只有一阵窒息的沉默在大厅里沉淀,他想,他们应该都听明白了。 然后他看着守备队队长:“可以开门了,现在。。。执行计划吧。” 守备队长领命后走到门边正要拉开门,身后队伍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他们只能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我的防护服是不是开了口啊。。。”那女人尖叫着:“别开门。。。别开门。。。刚才我碰了一下桌子。。。” 她慌张的尖叫着。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帮忙她,每个人仔细的查看了她衣服的任何角落以及四肢的密封处,他们拿着胶带,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问题啊,别害怕。” “真的没有漏吗?”她不可置信的问道,看上去很焦急害怕。 “放心,没有。” 队伍又安静了下来,古市长回头严肃的看着他们:“如果你们认为这是开玩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最后问一次,都准备好了吗?” 人群回归熟悉的沉默后,点了点头。 古市长重新开口道:“开门。” 守备队两人移除了大门两扇上下门阀,推开大门,那一瞬间迷迷糊糊的红色烟雾,稀稀疏疏的飘进来,古市长看着自己的护目镜,再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的隔离服,上面开始贴着红色的小点,但是密度不大。 门口躺着守备队员的同伴,那是他们7人之中的两三个,两个依靠在大门边上的墙壁上保持着坐姿,耷拉着脑袋,一个趴在右侧的地毯上,他们身上的红点密布,但是露出脖子的皮肤处,却看不见红色的尸菌。 他们在红雾悄然而至时努力守着这扇大门,但是最终倒在了地上。 守备队员拉开大门门叶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的这三个同伴,他们起先愣在了门口,仿佛无法动弹,守备队长回头朝着古市长看了一眼,他背过身,面罩下该是如何伤心的表情,但是一旦流泪了,视线也就模糊了。 他们知道他们只是睡着了,昏迷了,有着呼吸。 恐惧的气氛流串进入大厅里,队伍不发一言,但是却越靠越近,有着张头看情况的,有着好奇的,也有着想要迫不及待离开的,但是队伍的先后顺序始终维持着,谁也不愿意让谁插队,他们挨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忽略隔离服材料带来的疏远感,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存在和安全感。 大门边的守备队长掏出了手枪,消音枪管对准了他们同伴的脑袋,大厅里终于按耐不住维持的沉默,几声枪声过后,另一个守备队员掩上了大门,他们两分工执行,一个狠下心来开枪,一个关闭大门,但是他们没有做到同步,所有人在目睹了枪决后,大门才被掩上。随后他们两人按照计划前往清理撤离路线上倒地昏迷的人。 “呜呜呜。。。”在掩上门的那一刻,鼓山大厅的队伍里有人害怕的哭着,哭着哭着,她哀嚎着:“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怎么办,我的面罩看不见了。” 她的情绪几近失控。这就像一场疯狂的情感传递,于此同时队伍里有成员也开始失控。 “你看见了吗,我身上有小红点。。。这个东西是不是尸菌?我怎么看不见,他们在空气中吗?它们会动。。。天啊。。。是不是进到我衣服里了?” 还有人用套着隔离手套的手指粘着隔离服上的小红点,在自己的面罩前观看。 那像一颗小霉菌,红颜色,有着细微密密麻麻的绒毛,它们像是缩小版的蒲公英,越是盯着看着看越觉得它在动弹,然后他想把它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却发现自己隔着一个面罩,他突然害怕的想要甩开他手指的东西,他拼命的朝着自己的身上戳。。。 现在。 恐惧感瞬间袭击了队伍中情绪混乱的人。 “别摸面罩,那红色的东西已经进来了。。。” 两三个人跪在了地上,他们的护目镜里已经被呕吐物给覆盖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目睹守备队开门瞬间爆头自家同伴的画面,即使他们执行过捕鼠计划,从视频里也没有现场如此震撼强烈,他无法承受自己被呕吐物窒息般的难受,他跪在地上正在准备摘下护目镜。 古市长回头看着这些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成员和工作人员,在大门已经开启后,他们面对尸菌已经自乱了阵脚,他们以为大门被守备队员重新关上,这里现在依然处于安全的空间。 早已经领命的队伍的最末守备队员走了过来,他用装着消音枪管的手枪指着跪在他面前低头准备摘下护目镜的成员。 “我警告你,按照临时撤离计划,如果摘下护目镜你将为此负责。”守备队员颤抖的持枪提声警告着。 身后的成员围了过来,他们急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摘下,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溃物进入嘴巴和鼻孔间,侵蚀他的呼吸道,他挣脱了帮助他的双手,摘下了护目镜,咳嗽了两声。 子弹击穿了他的脑门。 人群像被拨动了定时针,一时间所有行动和声音瞬间暂停,所有人都朝着守备队员和倒地的那具尸体看去。 守备队员颤抖的放下了手枪,他看着古市长,古市长一言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人群像是哑巴了一样,他们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仿佛尸菌这样可怕的疾病能夺取生命也是后面的事情,现在能夺取性命的却是眼前这把枪。 担心现在还是以后,恐惧瞬间让所有人清醒了许多。 “我已经说过了。。。”古市长沉重的说道:“只要曝露,我们就不能离开这里,你离开了也只是加重三山的疫情污染范围,这是不治之症,还会牵扯更多的人,面对它我们没有任何仁慈的手段,开枪只是更早结束他的痛苦,连我也不例外。。。一旦我暴露了,守备队也会送我一颗子弹,假设我侥幸。。。隔离岗的三叶草也会送我一程。” 古市长缓缓的把目光从身后的人群里移了回来。 守备队员的枪管慢慢的镇静了下来,他看着那几个面罩上覆盖着呕吐物的人,他们显然已经被吓傻了,他们放弃任何的动作,任凭那团粘稠物质留在了面罩里。 沉默中,一丝哭声成了安静的大厅里唯一吸引的视线,一侧的女子掩饰不住的哭出声,守备队员走了过去,她当即停止了哭泣。 大厅里又回归了难堪的安静和沉默。所有的哭声,所有的交谈,所有的慌乱动作全部停止了下来。 古市长面无表情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大屏幕上,他看见了视频中仓山大厅的大门打开了,十几个穿着隔离服的工作人员缓慢的走了出来,慌张的探头走路,路过了他们所在的鼓山厅,看着地上倒地的人,然后缓慢的朝着一楼撤离。 而先遣守备队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对着地上倒地的人补枪。 但是古市长看不见陪楼的视频,因为陪楼改造成私人临时住所,按照古市长的要求撤去了所有的摄像头。他只能盯着二楼楼梯口,因为吕秘书和他夫人进入大楼内通过陪楼走廊就会先出现在这里。 他心急火燎,但是穿着隔离服的他此刻无法拨打电话。 “古市长。。。”大频幕里闪出了三山道路交通局的局长头像,他连线进来显然还没有适应全副隔离服的画面,他几乎无法辨别古市长在哪里:“两部撤离车辆已经抵达,司机均按吩咐前往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装备隔离服,连同一起过来支援的还有车上随车过来的几个三叶草队员,这些都是三山三叶草负责人交代,确保安全。现在车辆已经在后门停车场集合等待撤离。” “我们随后就到,让他们做好准备。”古市长说道,虽然听不见是谁开口,但是他依然领命。 “李将军和三叶草在你们离开后一小时内将会对这里进行必要的清理和隔离。” “他们两人安全抵达三山基地了吗?”古市长问道。 “已经安全抵达,李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命令事先进入基地进行布防。” “好了,我们准备撤离了。让他们都做好准备,确保安全后才能进入基地。” 大屏幕回归大楼视频,古市长看着守备队员已经登上了三楼的楼梯,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注视着鼓山大厅的大门,当门叶被开启后,守备队长和队员朝着古市长比着ok的手势。 人群开始缓缓的朝着门口移动,他们小心的避开了地上的尸体血迹,缓慢的呆板的行走,走廊到处都是杂乱贴地的文件纸,当古市长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二楼那几扇被示威者破坏的窗户,外面大雨淋漓,透过灯光,红色的雾气在房间缓缓弥漫。 墙壁,楼梯扶手,挂在墙上的油画,你能目睹道的一切,似乎都被红色颜料轻轻的喷洒,那是尸菌。 大楼里听不见任何其它声音,只有防护服材料摩擦的声响,守备队员在前面带路,小心的朝着楼梯而下,古市长一行人紧紧的跟在身后,护目镜的视线有限,大楼里的热气和窗户飘落的冷气让他们的镜面上蒙上一层水汽,红色的雾状斑点悄无声息的覆盖在上面。 然而,警惕的守备队员还是听见了声响,这些声响来自三楼和二楼的房间里,而此时,二楼有着笨拙细微的脚步声,但都没有逃过守备队员敏锐的听觉和警戒性。 “孢子云过后任何在红雾中走动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薛岭山卫生长王琳敏提醒他们的事情。 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们即将撤离的二楼附近,传来了厚底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脚步声,就像拖着铅块的大腿沉重的在地上划出的脚步声。 脚步声朝着二楼楼梯口而下,守备队员示意不要发出声响,他们朝着楼梯栏杆眺望,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 留着长发,穿着黑色紧身别致套装的女人,正在一步一步的下楼梯,也许是这个回响大楼的脚步声太过沉重,一楼早已经抵达准备撤离的仓山大厅几个人朝着楼梯处望去,他们也许以为这个声音是来自鼓山厅汇合的古市长一行人中的一员,毕竟他们先前见过了清理的守备队员。 然后他们探头看着这个下楼梯的女人,却发现没有穿着隔离服,他们有人开口说道:“没有穿隔离服不能过来,要在房间里等。” 楼梯的女人似乎听见了这个声音,也看见了这些人,她站在台阶上不动。 守备队员依然没有下令前行,也依然让所有人保持安静。 “古市长。”守备队员轻声开口:“这个楼里依然有躲藏的人,他们如果现在离开是否。。。是否按照你下的命令。” “是。。。你看看四周。。。被感染了就要留下。。。” 他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回答。 守备队长掏出了手枪,站了起来,却听见了一楼传来对话声。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你没接到任何电话或者通知吗?没穿隔离服走不掉,毕竟后门还锁着,除非你不愿意随我们离开,前门还开着。” “她脸上是不是有血啊?”有人讶异的问了一句。 女人站着不动,或许只是盯着这些人看了很久,然后突然间,在楼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拗动着她的脖劲,喉咙里发着呜咽的低沉,突然从楼梯上像极了发疯的女人朝着他们扑去,也许重心不稳,鞋帮太高,她从楼梯处滚到在地,就在这群吓得后退的人的脚边,然后突然发狂的跃起,红着眼睛扑倒了其中一人身上扯着他身上的防护服,当扯去他护目镜的时候,她朝着她的脸上呕吐了一滩污溃,这瘫呕吐物上还粘着她的几颗牙齿。。。 倒霉的人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呕吐物似乎没有太多的腐蚀性,他推开这个疯女人,从地上爬起,擦掉了脸上的脏东西,重新戴上了护目镜,而那个女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轮直了脖子,张着嘴巴,掉光牙齿的地方,长成了尖锐的牙齿。和那些正常的牙齿一起,参差不起的并排在她的嘴里。 她的眼光扫到了其它慌乱的人群,朝着他们扑去,原本在三楼和二楼楼梯口位置的守备队长举起了枪,但是视线卡在了楼道缝隙之间,他迅速下移了几步,但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混乱,他的枪口在寻找着那个女人,但是随后脚步声和尖叫声已经不在一楼大厅,而是从前门远离。 他颤抖的站在大理石台阶上,隔离服下的他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现在留下了一楼大厅混乱的景象,呕吐的污渍,血液,脚印,文件,纸张,笔记本,鞋子洒落一地,那些倒地的人血迹蔓延着,被他们补枪的人依然躺在原地,而仓山厅的十几个人却已经仓皇逃离了这里,不是从后门,而是从敞开的大门逃了出去。 他们只知道在一楼大厅集合,古市长没有告诉他们,车辆已经抵达,停在哪个方向。 守备队长能听见自己面罩下的呼吸,他也能感受到一丝寒意,这不是来自被示威者破开的窗户和三山的天气,而是他眼前所看见的一切。 隔离服闷着他的耳朵,身后破碎窗外的雨声阻碍了他的听觉,但是一楼如死一样的沉寂,他依然能感觉到,隐藏于其中的危险。 他回到了三楼楼梯处。 “是。。。感染者。。。”他颤抖的声音轻到只有古市长一人能听见:“那仓山大厅撤离的人都跑了。” “都跑了?”古市长迈开腿,显然他内心担忧,一方面他不知道一楼大厅里是否有撤离的吕秘书和他的夫人。 守备队长却伸手拦住他,并指示另一个队员先于前和他一起下楼,古市长和队伍在后。这个红雾里串出的,现在已经分辨不了是人是鬼了。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下楼,在要踏上二楼楼梯衔接平台时,突然从一侧过道串出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他们一前一后的朝着二楼楼梯下到一楼,他们面罩下的眼睛一直留意着自己步伐,眼睛余光完全没有注意到隐现在另一侧楼梯交叉平台处的守备队员。他们自顾自下楼,当走到一半,背后一个脚步声也跟着他们,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裙子的女人,赤着脚跟在这两个人身后下楼,她的胸前还挂着工作证。 古市长急忙朝前探身,但是却被守备队长拉住,他朝着古市长摇了摇头,然后示意边上队员和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先过去。 他们举起枪尾随着移动步伐,对准这个没有穿着隔离服下楼的女人,正当他们准备开枪的时候,这个女人越过了刚才穿着隔离服的那两个人,仿佛不认识她们一样。而这两个穿着全副武装隔离服的人,也站在楼梯一侧让开让这个突然而至的女人下楼梯。 守备队长想起来刚才看见的那个感染者,她同样下楼梯到了一楼,是集合撤离的人发出了声音,留住了她的脚步。 而现在这个女人,他虽然无法辨别她是否已经昏迷或者是否已经苏醒,但她已经下了一楼楼梯,而楼梯上站立的两个身着隔离服的人,也没有被袭击。 正当守备队长思考着的一瞬,他的同伴还是按照计划,颤抖的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这个女人的背部,她在一楼布满纸张和血液践踏的脚印中倒在地上。 站在一楼楼梯上的两人,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喊出声来,他们回头看见了站在平台上的两个守备队员。 大楼里突然响起了开闭门的声音和撞门声,守备队长急忙回身朝着二楼主过道探头,三个西装革履,胸前挂着工作证的男人,朝着他们方向走来。守备队长示意队员举枪,不喊话,他用手势代表沉默和打击。 原以为看着他们枪管对准着自己的三个男人会停止住自己的脚步,但是显然并没有,他们的眼睛里仿佛已经丢失了灵魂,四肢在机械的摆动着,一步一步贴近他们的枪口。 守备队员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面对他们的惧怕,仿佛走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具死尸。而反而让他们脊骨发凉,守备队长下令开枪,子弹朝着他们的脑门射去。 原以为就此沉默的结束,3楼队伍的中尾部却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他是谁?” 守备队长回过头来,他俯视着楼下这两个依然站在楼梯处的两人,只做了保护沉默的动作,然后他赶回了古市长身边,他知道,无论如何,现在都必须撤离。 “你是谁啊。。。”楼上喊着。 “他眼睛流血了。。。。”人群开始失控:“他插在我队伍前面。。。他是感染者。。。” 守备队长抬头倾听着楼上的声响,他隐约明白了什么事情,感染者从房间里出来,这些地方他们没有排查过的,他们现在已经进入队伍中,假设它们还有记忆,它们就会回家,它们会下楼。 队伍被打乱了,他们害怕的朝前拥挤推搡,几个人步伐不稳从楼梯口滚了下来,古市长身后的人急忙用手顶住防止他们继续跌落。 这阵声响引起了一楼楼梯位置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的注意,其中一人朝着楼梯口走上去,但是守备队刚才的举动让她下意识的把脚步又留在了一楼楼梯处。 “马上离开这里。”守备队长一手拉着古市长,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声音了,因为这个30多人的尾部,已经失控了。 “老古。。。是你们吗?” 一楼楼梯口的两个身着隔离服的人,其中身材相对矮小的人焦急的喊了一声:“老古。。。是不是你们?你们还在上面?” “淑娟。。。” 古市长听见夫人的声音,急忙朝着二楼平台绕过去,他探头看见了他的夫人和吕秘书两个人。 “老古。。。”淑娟沙哑着声音抬头看着这个穿着臃肿的隔离服,连自己都辨认不出的古市长,喜极而泣。 “走。。。到后门。”古市长一边赶过来,一边喊着。 然而,他们忽略那个下楼越过他们的穿着白领制服的女人,她越过古市长夫人和吕秘书下楼后,在一楼大厅,被击中了背部倒地。而此刻,她已经站立在原地,恶臭的黄色恶臭流质从她的嘴里流到了地上,除了粘液外还有一丝丝红色的粘稠样物质,她的眼角流着血液,很快布满了眼眶,胸腔里发出了呜咽声。 当夫人喊着古市长的时候,她扭转了自己的脖子,晃动脑袋,幽红的眼睛望着一楼楼梯站立的两人,她伸长脖子仰头张嘴,红色的气息从她的喉咙里弥散出来,随即咆哮一声,朝着一楼台阶站立的两人扑过去,一切都太突然,古市长和吕秘书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按下了淑娟,淑娟从大理石楼梯上滚落到了一楼大厅。她再次扑上去,撕扯她的隔离服,它幽红眼睛盯着面罩下淑娟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孔,它嘴里粘稠的粘液滴答滴答的打在隔离面罩上,她咆哮着想要撤下她的面罩。 吕秘书朝着那个发疯的女人踹了几脚,那个女人被吕秘书踹翻到在地,龇牙咧嘴,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爬起来,吕秘书急忙扶住了淑娟,那个疯女人再次张牙舞爪的朝着他们两人扑过来,枪声响起,女子应声倒地。 淑娟已经吓傻了,她站在那里,吕秘书扶着她,古市长从身后赶了过来,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她,已经泪流无言。 守备队员持枪跟上,挨了枪子的女人缓缓的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胸口流着血液和黄色的粘稠物,她抬头盯着眼前的这些人,咆哮了一声。 那声音令人胆寒,回荡在空旷的政府大楼里,随即另一声枪声而至,女子头部中弹倒地,守备队长朝着脑袋又补了一颗子弹。 “古市长,赶紧走!”守备队长看着身后从一楼楼梯处疯狂拥挤下来的成员,他们朝着后门走廊跑去,楼梯上滚落了几个人,三楼追来的感染者扑倒了他们,撕扯他们的隔离服和面罩。。。 “打脑袋。。。”守备队长喊道。 三位集结的守备队员同时举枪,朝着一楼楼梯处的感染者脑袋射击。感染者应声倒地,当他们放下枪口的时候,大楼里纷纷响起了异响,那些昏迷没有被清理的人,抽搐着身躯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张着嘴巴呼出了红色的气体,一楼,二楼,三楼。。。奔跑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而这些感染者,原本就是准备撤离的工作人员,红雾进来时,他们有的逃离大楼,但是更多的,他们就在大楼附近,草坪,大楼的房间里。 古市长扶着他的夫人,在人群的推搡中,毫无秩序的朝着后门涌去,然而撤退沿线边上的门也有了撞击声,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感染者混入了人群,撕扯,哀嚎,纠缠,滚落,践踏。。。 古市长回头一看,只剩下守备队长依然持枪站立,他的另一个队员已经倒地,身上盖着两个疯狂的人,它们扯开他的隔离服和面罩,恶臭的粘液吐进了他的嘴里和眼睛上。 后门突然打开了,三山三叶草让开了一侧,风雨中两部大巴车停在那里,司机打开了车门,撤离的他们疯狂的朝着上面涌入。 古市长和夫人还有吕秘书站立在大巴一侧,他们看着人群嘶吼,那些平日里衣着光鲜的成员,此刻谁也顾不了大体,他们挤进了大巴的车厢里,或者俯身哭泣,或者紧张的拍打车子要求发车。 古市长的目光注视着这扇后门,枪声已经停止了,楼里的骚乱似乎也逐渐平息了,最后一个出现在门口的是守备队长,他的隔离服布满了鲜血,他看着站在雨里的古市长,摘下了面罩。 这是一个多么精神的小伙,洁白的牙齿露着笑容,但却红着眼眶。他看古市长他们,默默的关上了门。 古市长的夫人看着那扇关闭的大门,忍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古市长只感觉他一手环绕的这个女人在瑟瑟发抖。 “古市长。。。上车吧,赶紧走。”吕秘书在车上催促道。 “走吧,淑娟,我们离开这里。”古市长深情的说道。 夫人挣脱了他一手的怀抱,面罩下的她挂着泪水,却忍着情绪,她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的手套已经破裂,隔离材料被撕了一个口子,三条黑紫色的抓痕显现在她的手臂上。 古市长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而这一声却似乎要燃起他心里所有的绝望。 “老古,我知道这代表什么。。。你别怕。。。因为我也不害怕。。。你先去吧,我留在这里,我回陪楼自我隔离,好了,你再来接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你。。。你。。。你疯了。。。这里会被清理,你不能留在这里。。。出去了就不回来了。跟我过去,我让三叶草治疗,何况。。。你还好好的,别跟我斗气,你没病。。。” “你放心,好了我会去找你们,你还记得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穷困潦倒,住在瓦房里,就像这样的冬天,这样下雨,这样冷,冷得我都得了肺炎,也不是自己好了起来吗?” “淑娟。。。别说这些,那时候你陪我过苦日子,我要给你好生活。。。”古市长终于崩溃流涕。 “古市长,我们必须得走了。”吕秘书再次催促道,他看了一眼依然站在车外的两人问道:“夫人。。。快上车吧。” “老吕,以后我们家老古你帮我多照顾。。。” “夫人,你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些客气话,赶紧上来,这里危险。” “帮我带他走,我不跟你们去了,我。。。感染了。” 吕秘书两手掰住车门,像块石头一样愣在那。 “什么都别说,这不代表什么。。。”古市长咆哮着。 “老古,车上还有人看呢。。。你别骗我了,我跟在你身边,什么事不清楚大概。。。你这样说也让他们为难了不是吗?也许我理应死在枪下,我只求你,让我回陪楼,趁我还清醒。” “那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在你身边。” “老古,咱们一把年纪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不能说,你不能留下,还有曼龙,还有曼丽,我最担心的两个孩子,你一定要救我们的孩子,知道吗?你必须得走,这个城市你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然后,她看着身后的吕秘书:“带他走。。。” 说完淑娟转身朝着后门走去,古市长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吕秘书紧紧的拽住了他,在三叶草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强行拉着他上车。 车子开动了,古市长模糊的面罩下看见她一生所爱的爱人最后一眼,这一眼甚至连面庞都看不清楚,她就站在后门下,借着雨天的灯光朝着她挥手道别。 有多少轰轰烈烈的一生,是这样潦草几笔的道别。 车厢里只有古市长一人嚎咆大哭,那些从大楼逃离的人,只是默默的,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他们甚至更愿意把目光移向路灯下的街道,车边那些熟悉的高楼大厦,他们会按耐不住的抬头,看着他们曾经叫家的方向。 淑娟的目光一直送到了车子消失在雨帘中,她终于蹲在门边嚎咆大哭。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拯救 白色隧道灯一盏一盏的朝着车后移去,灰黑色沥青路面三条空旷的车道,一部黑色轿车在孤独的逆行着。 隧道顶部巨大的轮轴式风机,扇叶机械缓慢的旋转着,黑色的烟雾渐渐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黑色轿车里,古曼龙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目光警惕的盯着隧道内的一切,在他车子的前方,原本空旷的隧道沥青路面上,突然出现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他急打了方向盘避让。在余光越过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具被车轮碾压后成了两半的男人,轮胎的痕迹已经干涸。接着,一辆翻到在地上的轿车映入了他的眼帘,地上铺着零星的汽车碎片和玻璃,它占据了右边的车道,火焰已经烧毁了车架,黑色的浓烟正在滚滚的冒着,那团在隧道内缓缓涌动在轮轴式风机上的黑色烟雾,正是从这里弥散开来,地上一条黑色的痕迹拖着朝前,那是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他们双手一前一后朝前,保持着爬行的姿势。 古曼龙倒吸了一口寒气,他不得不再次握紧方向盘,而预防他忍不住颤抖的手。车子不得不缓慢前行,因为地上的碎片,因为翻倒的车子,因为那一具一具令人恐惧的尸体,黑色的烟雾不断朝着他的挡风玻璃扑来,这就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道。 终于,他穿过了深渊般的浓烟范围,视线渐渐的清晰,他看见了红褐色的轮胎轨迹,轮胎印记被铺成了一条血路,灰黑色的沥青路面似乎被重新染了颜色,他们发源于隧道口,那里躺着横七竖八倒地的人,而这些轮胎印记就从他们的身体蔓延开来。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他的眼前,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尸体,他在车厢里嘶吼着,仿佛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能给他力量,让他不害怕,是的,他不害怕,因为他的吼声更像是提醒自己,这些是于山隧道的难民,而他的妹妹,就是拜这些失去理智的人所赐。他再一次的踩踏油门,朝着隧道口冲出去,雨滴洒在了轿车的玻璃上,噼里啪啦,他打开了雨刮,停下了车子,他大口的喘息着,他已经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害怕,或者是出于愤怒。 然而,在他的车灯前,是无数倒在沥青路面上的人,一个一个。。。一直到雨夜的尽头,这里仿佛是一个万人坑,虽然他明白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只是昏迷。 雨滴淅淅沥沥的打在这些人身上,追灯依旧在前方扫射着,但是灯光所到之处,清一色倒地的人,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人,他即使出于对难民的愤怒,但是眼前的情景却突然让他悲痛万分。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成群结队,躺在这个冰冷的隔离区沥青路面上,甚至他们不知道车子从他们身上碾过,是否还清醒着,他们埋在雨坑里的脑袋,是否抬得起来。 这就是三山所谓的政策吗? 这难道是她的妹妹想要追寻的真相? 不是。。。是这些难民,是那个人渣。 古曼龙恍然间有了一丝动摇,他曾经开口说过,无论父亲做什么样的举动,他都会支持。 “爸。。。”古曼龙摇晃着脑袋,他抓狂的抓着自己染色的黄头发,他迫切想要找到自己的妹妹,但是却不知为何如此伤心难过,以至于恐惧过后,只剩下伤心。 手机上的时间却一秒一秒的流逝,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复杂的心态和弱懦的想法左右自己,她爱那个调皮固执的妹妹,她不能想象,她此刻就倒在这一堆人群当中,生死未定。而窗外寒冷的冰雨正在侵袭她身上,并夺取她仅存的温度。 他不断告诉自己,曼莉还活着。 他从导航架卡座下取下了手机,当进入隧道附近时,信号已经彻底迷失。他调整设定了手机时间,把手机小心的安放在身上,警惕的他凝视着挡风玻璃前的风景,隔离区电力设施依旧正常,灯光照亮了这里的每一寸视野,不断移动的高流明追灯,也依然工作着。他看见了卡车,也看见了收费站的钢架建筑,他心急的辨认从视频上看见的一切,关于于山隧道外隔离区的一切。 “曼莉。。。你究竟在哪?”曼龙茫然的自言自语,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卡车撞翻的隔离网附近,是的,他看见了那段视频,他的妹妹被一群人举起,宣示着和关门计划的对抗,那视频的背景就在隔离网前,那附近有一辆相似的卡车。 他戴上了cm队员给的面罩和头盔,他推开了车门,广播声在隔离区雨夜中风雨飘摇。他没有见到汇集地上,那团未能消散的白雾,他的鼻尖也未曾有过任何奇怪的味道,也许是这个面罩的关系吧。当他跨出车门,他看见了脚边仰面躺着一个穿着棉夹克的陌生男人,闭着眼睛,张着嘴巴,苍白着脸孔,这里并不像隧道另一头遇见的cm队员告诉他的那样,他们的额头没有被补枪的痕迹,也许这里人太多了,撤退的队员来不及下手,或许他们只能放任这些被烟雾器昏迷倒地的人躺在这里,让他们自然苏醒。他也许该警惕那些穿着制服的cm,他可不想因为补枪的关系而遇见他们,然而曼龙放眼望去,见不到一个隔离区驻扎的cm队员,或者一个和他一样站立着人。 但是这些昏迷的人,谁来告诉他们或者唤醒他们,因为曼龙得知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 他深深的恐惧着,那不是来自未确定的夜空,那些听说会袭击人的尸菌,那是来自面对一群不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深深的恐惧。 他自己何尝不是,不知道天空中的火焰何时到来,进入隧道后再也无法收到吕叔叔的消息,他只能按照他最坏的打算提前拨好闹钟。 他越来越迫切,走入雨中,不顾雨水浸润,他跨着倒地的人群,在他们的脑袋旁,手脚边,小心的移动自己的步伐,他怕自己的脚会不小心踩到他们。然后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躺在雨中的全副武装的cm队员,他因为制服的关系,在这群难民中格外显眼。他面罩被腐蚀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古曼龙小心靠近,低头俯视,头盔上的手电灯光随着他的视线,清晰的照着他眼前的这张脸孔上。他的脸在腐烂流脓,一圈豆大的疱疹样从嘴圈绕着脸颊密布着,滴落着黄色粘稠的液体。它张着嘴巴,却看见了尖锐的牙齿布满了他囊肿的牙龈,黄色和红色的粘液粘稠的从它的牙间缝隙里渗出。 古曼龙急忙立直身子,他的心跳得比刚才更加剧烈。 尸菌。。。 他的脑海里瞬间将他和尸菌联系在一起,并且快速的回想他所能了解的情况,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他的目光再次仔细的扫视他的四周,那些倒地的人,大部分的脸的已经开始腐烂流脓,结着红褐色的硬痂,它们手指的指甲,正在慢慢的变长,这像极了他小时候看的僵尸片,这些人正在尸变。 而他忘记了自己已经跨过了多少可能是感染者的身边。 这就是所谓的尸菌疫情?那些人说的,那些来自天上的东西袭击了这里?而他现在站立的位置就是这场疫情的中心? 原本心里不太确信的轰炸,也突然理所当然。 他慌张的站稳了自己的脚跟,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他担心它们的呕吐物还有身体里流出来的浓液将会随着雨水浸润到沥青路面上,他朝着卡车前方望去,那些面容清楚的难民,他们的附近也许可以成为他的落脚点。 “曼莉!!!”他喊着,他看见了卡车的车头陷入了隔离网中,驾驶舱里空无一人,车门开了一侧,雨滴敲打车身像一曲鼓曲。卡车四周都是倒地的人,母亲怀抱着小孩,即使进入昏睡,也紧紧的抱着他。 他确认卡车这里就是那段视频的其中一段,他绕着卡车走了一圈,但是满地的人,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妹妹。 “别这样啊。。。别这样。”他开始慌张的自言自语:“曼莉。。。曼莉。。。你醒醒。。。哥已经来找你了,你在哪?” 他就这样喊着,喊着曼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的目光越过了一张一张脸孔,他的脚步绕着这辆卡车的范围,一步一步小心的移动。。。直到最后,他心里满满的希望,就这样随着他口中呼喊的名字次数,渐渐的被绝望笼罩。 “曼莉,你到底在哪,这里就要被炸了,你知道吗?”他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好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用你的香水了。。。” 四周除了倒地的人群,只有雨声淅淅沥沥的回复他,隔离区里静得可怕。 他再一次压抑着自己的气息,朝着四周喊着:“曼莉!!!你在哪。。。你给我出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前方卡车上,他已经绕了三圈了,他蹲了下来,头盔上的手电照射着卡车车底,那里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上被简单的盖着一件黑色运动衫,头发凌乱的铺在潮湿的沥青路面上。 “曼莉!”他沙哑的喊着,钻进了卡车底部,他见到了他熟悉的脸,喜极而泣。曼莉闭着眼睛,浑身淤青苍白,她的右臂伤口依然晕染着红色的血液,她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混蛋。。。”曼龙哭着,他咬牙切齿:“这些混蛋。。。把你弄成什么样子。。。曼莉,你听见了吗?哥哥来了。。。哥哥这就救你出来。” 他把曼莉从车底抱了出来,他抬头看着喷洒的冷雨,雨滴无情的敲打在曼莉的躯体上,他现在必须回到自己的黑色轿车里。 “曼莉,你坚持一下,大哥带你去医院,你一定要坚持住。。。” 曼龙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曼莉,一步一步的朝着轿车那里快速的走去,然而在他车子的前方,这一堆躺在沥青路面上的难民,突然,有人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弓着身子,垂着手臂,曼龙的视线朝着它看去的时候,头盔上的灯光也落在了它的身上。 它挺直了身子,扬起了脑袋,腐烂的脸孔下一双幽红的眼睛。 曼龙停下了脚步,他害怕,他知道自己看见的是感染者,腐烂死亡的气息就在这个人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该朝着哪里移动,因为轿车就在他的前面,他抱着妹妹,无法奔跑,即使奔跑,他也跑不快,因为他的脚底都是倒地的人形成的障碍。 他只能站着不动,他警惕并且害怕的直视着这个站着的人,头盔的灯光也便扫着它腐烂的脸孔和红色的眼睛,但是被头盔强流明灯光照射的它并不眨眼,也不移动,然后它突然低头,看着自己脚边倒地的人,它似乎更感兴趣。。。 它发出了令人可怕的低吼,它趴了下去,撕扯着它脚边的人,一边撕扯。。。一边从它尖锐牙齿的嘴里呕吐着粘液。。。 古曼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喘息声,他知道自己看见的是感染者,他捡了一条命,也许它并没有看见他,也许它的眼睛还能感受光亮,灯光直射它的眼睛让它暂时失明,也许。。。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但是他知道现在必须趁着它趴在地上朝着这些倒地的难民撕扯的时候。悄然无息的离开这里。 他轻轻的迈出了一步,然后接着一步,朝着轿车靠近,但是这个时候,在他前方几米的地上,就在他轿车副驾前不远,一个人撑着双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他慌张的后退了一步,曼莉的重量差点让他被绊倒在地上,庆幸的是,这个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发现他。 古曼龙盯着这两个已经苏醒的人,他现在无法确认眼前这个人是否和趴在地上撕扯难民的感染者是一样的,他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前方的黑色轿车上,他朝着四周看着,寻找一条通往轿车的缺口。 然而,一阵铃声突然从他的裤子口袋里传来,他设置了闹钟时间,这原本是提醒他应该离开的时间,而现在,他竟然成为了他的麻烦,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妹妹,已经没有任何手再去按掉这个该死的闹铃。 而背对着他的那个人,转过了身子,这一次曼龙头盔上的灯光再也没有发挥用处,他张开了流脓的嘴巴,他看见了那张布满脓疮的脸孔朝着他扑来,但是于此同时,他也听见了子弹的声响,声响过后,感染者倒在了他的几步之遥。那个在地上撕扯难民的感染者,也被突然朝着它四肢并用的扑来。 他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除了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妹妹,他的双脚已经如同灌入了铅块一样沉重。那些从别人口里,从电视上,从网络上看见的疫情,瞬间就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当自己面对它们,感受死神气息扑面而来,却竟然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脚。 扑过来的感染者随着枪声倒地,他能看见感染者被子弹撕扯,最后在他的眼前不远处抽搐着四肢,然后僵持不动。 他看见了, 越来越多的难民从沥青路面上站了起来。在他自己的黑色轿车旁,一个一个的感染者,从地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爬了起来,也看见了。。。一道强烈的灯光扫射着他,那道灯光越来强烈,他无法直视那道灯光,直到灯光从他的眼前晃过,古曼龙看见了一辆涂着迷彩的工具车停在了他的眼前。 后车斗上站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他们戴着头盔面罩,模样就和他之前在三山城区于山隧道口段见到的差不多。车子停后,其中一人立即从后斗跳了下来,他双手接过了曼龙手里的曼莉,把她朝着后车斗抱了上去,然后对着曼龙喊着:“傻了吗?还愣着,快上来!” 曼龙不知道为什么紧紧抱住曼莉的双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交付出去,那人说完伸出了手,曼龙才下意识的伸手借力,陌生人用力的拉着曼龙,当曼龙站在后车斗上站稳了脚跟时,其中一人拍了拍驾驶舱,并且朝着驾驶舱后面连接车后斗的玻璃窗户那里喊着:“快开车!” 古曼龙急忙蹲下,一瞬间他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他们在救他和曼莉。 “关了你的闹铃。”他说道,曼龙急忙伸手从衣服上掏出了手机,按掉了闹钟。 “你瞧,你的闹钟把它们都叫醒了。。。不过,更大的声音是你的叫声。”陌生人开着玩笑,然后把枪对准了那些站立的人,它们发着令人窒息的声音,朝着他们的车子聚拢过来。原本站立双脚跑步的它们,突然伏地四肢并用。 “队长。。。真是感染者。。。” “废话,那站姿那么销魂,不是感染者是什么,都蹲下来。。。抓住后斗边缘,抓紧蹲稳了。” 车子狠踩着油门,颠簸了几下,车轮碾过沉睡的人,突然间刹车了。 “开车!”队长喊着,他快速的拉开后车斗驾驶舱玻璃,对着里面吼道:“不管你压到谁,他们都会死,你没有压,他们也会死,再不走,我们都要死!” 车子一阵油门颠簸了几下,终于开到空旷路面,朝着于山隧道的入口开去,身后呜咽的可怕的声音随着车子的移动逼近,他们两人蹲在车斗前,对着从四面靠近车子的感染者开枪。 子弹断断续续的射击着,弹壳叮叮当当的落在曼龙脚边,他不敢朝着外面看去,只感觉风在脸上像刀子刮着,突然,雨滴在曼龙的脸上停止了,一阵光芒,他看见了隧道的白炽灯,鼻尖俨然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味,他知道自己进入了于山隧道。 随着车子进入了隧道,那些令人窒息的尖叫声也跟着进入,声音在隧道内被无限放大,它们俯伏在地,疯狂的奔跑,完全不知道疲倦,车子不得不再次提高速度,而车后斗的两个人不断的开枪朝着逼近的它们射击,渐渐的,随着车子的速度提升,感染者们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它们进来了。。。而且马上要进入三山市内。”后车斗的队员收起了枪,他们的目光盯着那些渐渐远去的感染者,黑色的烟雾重新封住了来时的视线:“我想。。。三山已经阻挡不住疫情的侵入了。” “那。。。隔离区是不是越来越危险,疯子他们不是撤退到了中间区,离这里不远?”回答的是另一个队员,他声音中有些颤抖,并不像站在曼龙身边这个人一样,声音浑厚沉稳。 “希望疫情暂时波及不了那里,现在,他们的任务和我们不同,时间就要到了。” 车子安静的行驶在隧道中,站在曼龙边上的队员摘下了面罩,他眼睛很小,单眼皮,留着寸头,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曼龙,然后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雨衣,盖在了曼莉的身上。 这个举动,让曼龙瞬间对他有了些许好感。古曼龙看着他的衬衣,上面还印着三山警察局的logo。 “你还好吧。。。”他问道。 “谢谢你们,你们救了我和我妹妹。”曼龙道谢着。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你小子也挺有能耐的,隧道隔离两区的cm都接到命令撤离隧道了,那里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还一个人过来。我也算佩服。” 他的话曼龙听不出是褒义还是贬义,他只能沉默。 “队长,我们现在去哪?”另一个人问道,曼龙才知道站在他边上这个寸头小眼是他们的队长。 “继续执行任务。”他低头看了一眼古曼莉:“等过了隧道不在信号干扰范围,我在联系总部。” “现在我求你们一件事。”曼龙开口:“请你们带我去最近的医院,进了城后。。。最近的医院。”。 寸头男人盯着躺在后斗上的这个女人,他用手指试探了她的鼻息。 “你干什么!”古曼龙问道。 寸头男人苦涩的微微一笑:“你别紧张。。。我只是试试她是不是没气了,她的样子,的确是该马上进医院。” “黄队长,她是不是我们要救的人。”另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问道。 寸头男人盯着曼莉的脸孔,然后对着古曼龙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是cm21队的黄队长,我边上这个男的是我的队员,他叫做李于。现在开车的驾驶员。。。怎么说呢,半路出家,也算是我的队员,他叫博康。我接到了李将军的命令,从防御区过来寻找一个叫做古曼莉的女人。于是我就带着这两个人过来,其余的队员现在应该撤离到了附近的中间区域,你听过刚才他说疯子吧,疯子也是我一个队员的绰号,现在顶替我成为中间区的队长,我们三人现在的任务就是救人。” “我听过。。。我听过吕叔叔提起过。。。他提过会有cm加入拯救曼莉,原来是你们。”古曼龙恍然想起吕秘书和他提起过,他终于放下了担忧,客气的介绍自己:“我是古曼龙,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的妹妹古曼莉。” “那就没有错了。。。你们兄妹是古市长的儿女,对吧。” 古曼龙点了点头。 “大撤离听说已经开始了。。。你没走就为了救你妹妹?”黄队长问。 古曼龙点了点头。 黄队长屁股坐在后斗上:“我们过来前,隔离区已经开启乌贼装置了,那时候天上掉落很多东西,那些东西钻进了他们的嘴里,就是你今天见到的这些人,他们很多已经是感染者,驻守隧道隔离区的队伍基本都已经撤退了,因为这里就要被清理,我们在里面寻找了很久,当我们接近卡车的范围,就听见了你在那边喊她的名字。” “是啊。。。”李于开口道:“如果。。。如果没有你喊,我们也不会看见你,没有看见你,也就不知道你发生了事情,幸亏你喊了,要不。。。也许你可能会被我们当成感染者。” “她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幸运,不过我丑化说在前,虽然她没有死,还有呼吸,如果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尸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我想,你看见了那些从地上站起的人了,他们就是被天空上的水母袭击,变成了感染者。可笑的是,乌贼的麻醉时间远比他们苏醒的时间要长。” 说完,他掏出了手机,但是明显隧道里也和外面隔离区一样,没有任何信号,同样做这个动作的还有古曼龙,他焦急的看着手机,想要把接到曼莉的事情告诉父母。 “别看了。。。”黄队长说道:“估计是隧道两区信号屏蔽,出了隧道可能好一点。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驾驶舱,朝着里面喊着:“加快油门。。。这里要被清理了。” “你知道清理的具体时间?”古曼龙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黄队长反问:“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手机设置为震动。” 车子狂奔在隧道口,黄队长突然喊着:“时间到了!做好准备。。。” 说完,他一手压住了古曼龙的脑袋,古曼龙不得不低下头,俯伏在后车斗上,他撑开双手护住自己的妹妹,后车斗上的两人也跟着俯伏,曼龙感觉车速瞬间提升了不少,驾驶室里的队员正在狠踩油门。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从隧道外传来,响声变成了悲鸣,然后爆发着巨大能量的吼叫朝着隧道里卷来。 隧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隐约中看见了出口不同于黑暗中的亮光。 头顶上开始掉落沙尘,石块,隧道灯,噼里啪啦的砸在沥青路面上,一片漆黑中,曼龙用身体紧紧的护住了曼莉。 雨滴重新打在了古曼龙的脸上,他们冲出了隧道,进入了三山城区。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回望隧道口,一阵热浪朝着顺逆行隧道口涌出,卷起黑色的浓烟。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李于抬头喊着:“我们进入了三山城区。” “这就进来了。。。”黄队长对着他的助手李于微微一笑:“当初还准备着翻过于山山头电网呢。。。” “队长。。。你当时是暗示我可以离开的地方是吗?”李于抬头看着于山山顶问道。 “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黄队长说着:“现在。。。真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啊。” 说完他抬头望着浓烟冒着的于山山顶,那里被渡着一层红色的亮光。 “大路上有防御队员,他们驻守在那,是否会对我们造成麻烦?”古曼龙说道:“我迫切要到医院,我不想再那里耽搁时间。”他看着车子已经进入了三山大道,他想起了在进入隧道前,他遇见的cm队员告诉他,他们会撤离于山隔离区驻扎在附近。 “你提醒得对。”黄队长开口:“杯弓蛇影是现在每个cm的状态,我们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他拉开了后车斗驾驶舱后玻璃,对着里面开车的男人说道:“博康,前面有个匝道,从那里下去,刚好那里有一家医院,是第一医院来着。” “是啊。。。离隧道口最近的就是它。”李于回答。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抓住曼莉冰凉的手。 “曼莉,医院要到了,你要坚持住,听见吗?” 车子放慢了速度,拐向了那条匝道。 随后,黄队长拿起了电话:“李将军,人我已经找到了,但是伤势太过严重,现在必须前往医院。。。还有,除了曼莉以外,曼龙也在。我知道了,保护他们两个人,等待下一步指示。”黄队长重复着,他看着戴着头盔低头的李于,也正在着急的看着手机,然后他盯着古曼龙和曼莉两人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对着话筒说道:“李将军。。。我知道撤离行动已经开始了,在防御区之前接收到指令,预备政策真的开始执行了,包括我们这些前线队员?” 李于抬头看着黄队长,他放下了手机,等待黄队长的消息。 “撤离的事情千真万确,从今天开始到后天,为期三天。”黄队长挂断了电话,对着李于说道:“包括我们前线cm的家属。” “这么说,撤离行动和家属政策是真的了。”李于还是不能相信:“那么博康呢?” 他们不禁抬头望着驾驶舱的位置。 “他没在系统内,准确说他当时做为一个志愿者,不过,我会想办法跟李将军提起的。 这次优待家属,也许是为了三山未来的准备吧,免了后顾之忧才能更好的投入疫情中,我想和关门计划失败一定也有关系了。” 李于摘下了头盔,开心的笑道:“不管如何,我的父母能够撤离前往三山基地,我就安心了。” 古曼龙看着这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年轻男子,他眉宇之间还透着稚气。 他对着李于不经意的苦笑着。 “你笑什么?”李于察觉问道。 古曼龙摇了摇头:“我没有笑,但是能到基地是好事。。。” 古曼龙欲言又止。 见他又低头关注自己的妹妹,黄队长和李于迫不及待的拿着电话打给家人,那是一阵阵牵挂,和一声声想念。 “爸妈。。。我已经在市区里了,暂时回不去,还有任务在身呢,安全得狠。。。我在哪?。。。我在车上,要送一个朋友去。。。去。。。一个地方。不要问我在哪,你们不能过来,呆在家里,尸菌已经进来了,但千万别乱传出去,对了,你们接到通知吗?接到了?什么时候?明天。。。太好了。。。记得,这个通知是要保密的,别告诉邻居哈,到时候我们在基地那见。” 李于眉眼间开心的笑着。 “老婆。。。孩子睡了吗?。。。凌晨了啊,别吵他。。。东西要准备好,这两天千万别出门,知道吗,窗户关紧。。。是啊,我今天不回去了。” 古曼龙看着他们打完电话后,眼神茫然的看着城市,那一定是家的位置,他们已经进入了三山,对家的渴望一定很浓。 “你们三人把我送到医院后,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家吧,我知道你们很想见自己的亲人。”曼龙说完,仰头看着这两个对着雨中怅然若失的脸孔,他们望着雨帘外的高楼,紧紧的握着手机。 黄队长听后微微一笑:“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你们直到救援,你这样说,谁知道你会不会打小报告。” “放心。。。”古曼龙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向都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 “难说。”李于抢过话,撇着嘴:“你们是古市长的儿女,和别人不同。” “哪里不同了。。。”古曼龙争执道。 “别吵了,还是谢谢你有这个想法,不过你想得太简单了。。。”黄队长叹气着:“之前不确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当时我也想离开,因为我还有牵挂的人,我可以倒下,但是我倒下后,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家人,现在后顾之忧解决了,你说,我们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回去?”古曼龙不解的看着寸头小眼男人:“你们都在市区里,你们家应该也不远,再说,曼莉的伤也不是你们能救的,你们又不是医生。” “这是命令,不是玩笑。”黄队长严肃的说道:“而且,我们从于山隧道疫区里进来,在这之前,我们三个人见过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你认为,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会选择回家吗?我不在乎自己变成那些东西,但是我害怕带给我的家人。” 李于点了点头。 古曼龙沉默不语,看来轻言的人是他自己。 车子行驶在凌晨的三山无人的街道上,大楼依稀亮着灯火,路灯依旧光亮,雨滴依旧寒冷透彻。 古曼龙也拿出了手机,信号已经恢复了满格,他正想拨打电话,电话却响了。 “妈。。。” “曼龙。。。你终于接电话了,妈一直打你电话,你手机都提示不在服务区,妈担心死你了,你在哪?” “妈,别担心,我出来了,离开隧道进入市区了,现在安全呢。还有,我的身边还有李将军派来保护我们兄妹的cm队员。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接到曼莉了?” “妈,我找到曼莉了,她现在人在车上,但是看上去不太好。。。”古曼龙忍不住更咽着喉咙:“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 “她怎么了?” “她身上有伤口,流了很多血,现在在昏迷。”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 “曼龙,曼莉是你妹妹,你无论如何你都要救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医生救她,知道吗?” “妈,我知道,他们说最近的医院就在第一医院,我们正在朝着那里赶去,妈,你什么时候过来?” “妈不过去了,撤离的车子不等人,妈已经随着你的父亲安全转移到了三山基地,你知道那是哪里?” “妈。。。你们已经转移了?”古曼龙问道。 “是的,妈和你爸已经在转移的路上,你到医院后给你父亲打电话,你父亲一定会接你们过去。” “我知道了。”曼龙回答:“那你要注意安全。” “你们兄妹两一定要互相照应知道吗?你一定要救曼莉,答应妈妈,你到了医院马上给你父亲电话。” “知道了。。。妈,你已经说了两遍,我会给父亲打电话的。”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黄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医院到了。。。” “妈,医院到了,我要挂电话了。” “好好。。。你一定要救曼莉。。。妈。。。爱你们。” 曼龙挂上了手机,那一刻她感觉他的母亲似乎还有事情没有说完,而且,也感觉原本那个啰嗦的她,今天反而有点失常。。。 但此刻,他无法多想,他抬头看着三山市第一医院的霓虹招牌,红色大楼下的医院大门敞亮着灯光,屋檐下附近聚集着一群人,医院门诊大楼玻璃门紧锁,门内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保安,正在打盹,门外聚集一群人,安静的坐在这扇大门的屋檐下。 车子在停车场找了一个地方停下,当车子停稳后,博康从驾驶室出来,他没有戴头盔,也许是因为佩戴眼镜的关系,他下车后环绕着四周看着,雨帘外就是三山市区。 “帮我一把。。。”古曼龙背起了曼莉,他们朝着医院的急诊大楼跑去,但是走近一看,玻璃内的急诊室关闭着灯光。 “灯都没有开?”博康惊讶的问道:“这个时间段不该是急诊开着的吗?” “去门诊,那里还有亮灯。”黄队长说道:“看,门口还有那么多人。” 他们朝着门诊大楼的玻璃大门跑去,但是人群全部汇集在这扇玻璃门前,他们不得不跨过这些挤在门口的人,也许因为他们中的三人穿着cm制服,身上还背着真家伙,他们虽然有些怨言,也都挪开了身体。 “大哥。。。麻烦开下门。”古曼龙对着玻璃门礼貌的叫唤几声,见毫无反应,博康走向前,替他拍了拍玻璃。 几声之后,椅子上的保安醒了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扫了一圈站在玻璃大门前的这几个人,不耐烦的指着玻璃的一侧,那里贴着两张告示。 “第21号通知:为了响应疫情防治政策,减少医源性传染以及聚集性传染,发热病人请前往大理石医院,三山黑曜石医院,三山三叶草疾控中心就诊。本医院自1月1日起,网络接受预约诊疗以及取药,在线医疗看诊服务,大病给药需提前登陆官网预约。” 边上还有另一张告示,似乎是刚贴的:“第22号通知:1月1日起—1月3日,非重大疾病和外科手术病人外,其余均给药离院,由于河门疫情以及特别区防灾支援,我院医师资源以及硬件设备已经无法满足日常看病需求,同时鉴于宵禁政策以及封锁政策,1日起关闭医院。” “这是在开玩笑吗?”李于不能相信医院竟然还会关门。 “你别说。。。很多人都被轰出去了,我是来等排队拿药的,明天一早只开一个小时,还要网络预约,没有预约,你来插队都没有用,听说医生护士都跑了,还有很多当时支援河门的没有回来。”边上一身酸臭味的大婶说着。 古曼龙还是不断的叫唤着。 “要不,换一家?”李于说道:“离这里6公里左右还有一家。” “曼莉已经快不行了。。。”古曼龙焦急的说着。 “哪家都一样,孩子,我都去了黑曜石那里了,门都不让进,三山三叶草,人都跑没了。现在只收发热病人,你能去哪?这闺女可怜啊,病得不是时候,早上拉来一个肚子痛的,就死在医院门口,他连门都没让进去。你看,边上还有条幅呢,家属挂的,被风吹跑了。估计明天他们还来闹,可是你说怎么闹啊,人家也没医治你,对不对?” 那个健谈的老人手一指,一条白色的布帘落在花岗岩积水坑里。 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走吧,病是看不了了,拿个药可能还可以,但是需要提前预约,而且需要审核通过。 “所以,孩子,现在你看见的在这门口拿药的都是大病和特殊疾病的病人,之前已经诊断过的,只需要持续吃药的。真正大病难受病人,是不会来了,即使来了,顶多,边上多个花圈。至于感冒药这些普通药啊,嘿嘿。。。你预约成功了,也不会通过。” “开门啊!”古曼龙背着曼莉吼着,他用脚踢着玻璃:“开门!” “让我来吧。”黄队长开口,他拍了拍玻璃。 保安看着身着制服的黄队长,他怒目而视,顿时他睡眼惺忪态度明显好多了,他起身摇头,指了指告示,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你tmd开不开门?”黄队长吼道,那声音的确震慑了他,连边上的人群都睁眼看着他。 他为难的摇头,嘴里不知道说什么,隔着厚重的大门也听不清楚。 “李于,博康。。。”黄队长叫到:“咱们是否该吓吓他?” “黄队长,万一警察来了。。。”博康说道。 “我原本就是警察,现在能不能出警我还不知道吗?”黄队长小眼睛一瞪,然后对着焦急的古曼龙说道:“兄弟,你先让开一边。” “队长不是要破门吧,这不好。。。”李于说着。 “听我的,你们过来,我干什么,你们跟着我干什么。”黄队长开口。 然后他再一次对着保安吼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开门不开门?” 那保安拿起电话,旁若无人的打着打着,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 黄队长举起了枪,博康和李于也便照着做,一时间隔着玻璃,三把枪口对着保安,他手里的电话咵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人群惊促声一片。 “不好意思,救人要紧,多多见谅。”黄队长转头对着边上的人说道。 保安急忙拿出门禁卡,拉开了一个缝隙,说道:“大哥,我这就放你们进来。” “兄弟,走。”黄队长拉开了门,古曼龙背着曼莉走了进去,边上的大爷也想进来,黄队长拦住了他:“大爷,您还是预约排队,我这是救人一命,对不住了。” “你小子,你有枪了不起啊,当年我也是手撕过。。。”那个老人家骂骂咧咧,保安赶紧锁上了大门。 他急忙掏出电子体温计,追在他们身后:“大哥,体温还是要量一下,这是流程。。。” 但是古曼龙已经着急的背着古曼莉沿着走廊跑着,内科,口腔,五官。。。他跑过一楼的走廊,黄队长,博康和李于推开科室大门,房门内已经熄灯,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我不让你们进来,前天和昨晚大部分设备都已经撤离出去了,医生和护士也走了一大半。。。” 黄队长回头揪住保安的衣领:“她就要死了,你看见了吗?” 保安盯着古曼龙背后的女人,她的血迹留在了走廊干净的地板上。 “大哥,你上7楼吧,那里是重症病房,还有值班医生。。。还有护士,你这是让我丢了工作。” 黄队长轻轻的放下了抓住他的衣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对不起了,救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任务,你。。。回去好好和家人呆在一起吧,尸菌已经进来了,躲好了,别出门了。” 说完,他欠了一下头,转身追上古曼龙的步伐。 “上7楼,那里还有医生。” 市政府陪楼。 淑娟坐在客厅里,她放下了电话,忍不住哭花了眼。 边上一个男人慢慢的踱步到他身边,他把手枪放在了茶几上,坐在褐色皮质沙发上,忍不住把脑袋埋在了双手之间。 这个小伙哭得比她还大声,这让淑娟停止了哭泣。 他的模样也不过自己儿子稍大一点,他想起了古曼龙,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遭遇,那该是多么的无助。 “你说。。。你叫李梓硕,你看上去和我那个固执的儿子差不多大,家里还有父母?他们撤离了没有?” 他无助的摇了摇头。 “但是你身为守备队长,大楼的工作人员,理应撤离,家属也有名额,并不限于只有关门计划成员的家属,没错,他们是可以优先选择,更大的保证是可以到特别区。但是cm和守备队家属也可以前往基地不是吗?” 他抬起哭红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同病相怜的夫人:“cm和守备的撤离安排在4号和5号,也就是明天和后天。。。” “那就是还能走?”淑娟拍着他的背说道:“别伤心,我这就给老古发个短信,无论如何你的父母都要妥善照顾。。。” “夫人。。。我难过是因为,我听说感染了孢子云的感染者还有记忆,他们会回家。。。它们会往自己记忆里最牵挂的地方走。” 淑娟一时无语,她默默的念着:“第一医院。。。” 守备队长哭红了眼,然后他拿起了手枪,朝着陪楼大门走去。 “李队长。。。你要干什么!”淑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颤抖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我不能回家。。。”他平静的说。 “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夫人颤抖的说着:“我。。。我没有勇气对自己下手。” “夫人。。。” “求求你。。。” “我做不到。。。我无法对您下手。” “求求你。。。” 末日孢子2卷二尸降—曼莉篇(end)请继续观看第三卷游戏—爱明篇。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游戏--爱明篇 俞万年后,人开始仰望神山,它们造木梯绳索,三神惊恐不已,遂巫人取黑水,在人攀爬到山顶遇见到三神并且提出想要成为神时,神献给攀爬的人黑水。并承若喝了它将拥有至高的权力和财富,它们会成为人类各族的王。而唯一的报答是永不攀登神山并且祭祀和崇拜他们。人类答应后下山,财富和权力让杀戮逐渐染红了乳山下的土地,四处哀鸿遍野,野火不停,人与人之间的残杀俞千年不止。千的子孙终于成为了土地上唯一的王。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一)他 1月4日凌晨,雨转阴 我推开了我的宿舍大门,发现我的房间门是打开着的。一个漆黑的背影僵硬的坐在那里,他就坐在我的床头,面对着紧闭的窗户,盯着被雨滴渲染成马赛克般的玻璃,滴滴答答的敲打声取代了我急促的呼吸声。 我摸开了墙上的房间开关,黄色温暖的灯光撒在这个背影上,黑色卫衣帽子依然套在他的脑袋上,那件我熟悉的蓝色加绒牛仔外套丢在他脚边的地板上,房间里异常寒冷,我顺手打开了暖气。 “前辈。。。” 那一刻我期望看见他,这是我从三叶草疾控中心踏上归家途中所遭遇的一切噩梦,在苏醒后想要找人倾诉,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但是相比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里承受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明白哪怕他是一次意外的出现,都让我感觉到心安。 我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他这样出现也不是偶然,这间宿舍名义上是我和他的宿舍,他有这里的钥匙,这里也留着他的几套换洗衣服,有时候下班出去约妹,他会来这里换上衣服,或者洗个澡,毕竟这里离公司近,他也许并不太想让家人知道他的作风。 “前辈。。。”我再次喊了一声,我期望他能回答我,比如。。。为什么我回来了。相比我出现在宿舍,比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更加突兀。或许这样我可以借势抒发我内心所有的痛苦,而不让他觉得唐突。但是我的呼唤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依然盯着眼前的窗户,我知道他听见了,只是不搭理我。因为,我看见了他的脸孔,在被灯光反射的玻璃,他显然也透着玻璃反光看着站在身后的我。 他似乎对我的回来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就好像前两天开车送我前往三叶草疾控中心的人不是他一样。 算了。。。我也无力在配合他演一出默剧。 我从衣柜里找出了睡衣,然后走进浴室里,打开花洒,热水淋在身上的感觉只有疼痛,它带走了我身上的污秽,那些划伤的伤口反而没有那么疼痛,我蹲在浴室里,看着隔水玻璃的雾气,我的遭遇是一场清醒的噩梦,但是那些人的脸孔却始终萦绕在我的眼前,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房间里的暖气开始温暖起来,我离开浴室走到房间,前辈小明依然坐在床沿不语,我看着那扇窗户,墙角边还丢着两捆锡箔纸,那是我和他去超市的时候买的,为的是从网络上听说的事情,封住窗户的灯光,它能比窗帘更加实用。 只是我懒,加上当时觉得自己要离开这个城市回到老家,也便没有打理这扇窗户,我曾经犹豫过几秒,那是因为如果我真的封住了所有的玻璃,那么我该如何从房间里透过窗户得知外面的状况,尽信网络的说辞是大部分人都会相信的误区。 我走了过去,拉上了窗帘,我不希望外面看见这栋楼里透着光,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心和不安感在回家的那一刻越来越明显,至少网络上说对了一半。然后我转过了身,面对着坐在我眼前的前辈小明。 他低着头,在我走到窗户边的时候,他就刻意的垂下了他的脑袋,当我面对他的时候,他刻意的在躲闪。 “前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家去。。。”我哑着嗓子说着,他依然垂头,但是我看见了他的脚边啪嗒啪嗒的滴着泪水。我皱着眉头蹲在他的面前,忍受着身上骨骼疼痛的折磨,仰脸看着他,我就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匆忙的站了起来。 我的前辈在哭,这让我手足无措,他的身子在我面前微微的颤抖着,他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和呼吸,两手紧紧的抓着床沿的被单。 “前辈。。。你怎么了?”我伸出手,想要安慰他,我想这是安慰人的办法,只是当时我的脑袋也蒙了,也可能烧糊涂了,我不知道该摸他肩膀还是脑袋,是该拍两下还是该拍一下,毕竟我还没有安慰朋友的经验,所以,我伸手轻轻的摸了他套着卫衣帽的脑袋。 他一手用力的拨开了我的胳膊,并且双手朝前推了我一把,我毫无准备他这样的反应,趔趄的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坐在了地板上,终于我的脑袋和他的脑袋平起平落在同一个视线维度上,我看着他发红流泪的眼睛,还有他右侧眼睛上的划伤,这道伤口深深的把他的右侧眉毛隔成了两半。 他发现我在看他,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但是眼泪却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他没有为用力推我这样的动作道歉,而是哭出了声音。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哭声,怎么形容呢,像一只鸭?还是像一只猪?而且是脖子已经伸向屠刀的嚎叫。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原来我还打算有人可以分享我的遭遇,而现在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希望,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开不了口,我只能坐在他眼前看着他哭。 当他拭去了一把鼻涕后,我站了起来把纸巾递给了他,他接了。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想找人倾诉,你可以跟我说。。。”我站在他面前说道,他只顾着哭着,没有理会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开口。 我关上了房门,铺开了床,躺在了一侧,前辈的哭声渐渐停止了。我看着他坐床沿的身影,我不确信他是否真会留在这里过夜,毕竟他从来没有过,也不会窝在这个让他觉得寒酸的房间里,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陌生安全的地方,来发泄他的情绪。 他也许真的动了感情,被人甩了,或者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也许。。。太多的假设在我的脑海里飞舞,只是这些都没有勇气化成一句话,因为担心得不到他正面的回应,而让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但是,不管他有多悲伤,如果他真的打算今晚就呆在这里,我还是应该奉劝他。 “前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我裹着被单哑着声音说道:“我。。。可能发烧了,你知道现在发烧可能意味着什么。。。” 说完之后,我看着他的背影,以他的聪明才智,我知道他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虽然外面危险,但是没有什么能比和一个疑似感染者呆在一起更加危险。 “我不想害你。”我依然执着的说着:“虽然我很开心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来,能够见到你在这里。。。虽然。。。”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发烧让脑袋烧疼了,但是不管我说什么,他没有任何反应,正是因为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反应才出乎我的意料。我闭上了我的嘴,突然意识到他也许经历了什么更糟糕的事情,或者比我更加糟糕。 “我的父母死了。。。它们从落地窗户里扑进来。。。我亲眼看着它们。。。” 他的背影微微的颤抖着,从他的嘴里挤出了这断断续续没有说完的话,然后他侧身转头看着我,我看见了他通红的眼睛里,最深处的灵魂仿佛抽离而去。也许再看着我惊呆的脸孔上挤不出下一句安慰的话,他又默默的回过了身去,保持了原来的姿势。 那一刻,我多希望他是演戏,在那一句没有说完的话里,突然像往常一样蹦出了一句:逗你呢! 可是,这个屋子里除了我们两个人难堪的沉默和彻底的悲伤,什么都没有剩下,我只记得我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前辈。。。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那一晚,我不记得我坐在床沿看着这个背影多久,然后沉沉的陷入了昏睡,当我浑身被湿漉漉的汗水惊醒的时候,房间里的灯依然亮着,拉着的窗帘看不清屋外是白天还是黑夜,然后我摸到了一条胳膊,我翻身看见了前辈小明侧身躺在床沿上,他沉沉的睡着,破了的眉毛下,紧紧闭住的眼睛,干涸的泪痕在暖气洋溢的房间里越发明显。 而我浑身的疼痛和无力感,却越发加重,我确定自己。。。发烧未退。 我急忙起身,看着睡在一侧的小明,他引以为傲的眉眼已经破了相,他陷入沉沉的睡眠,呼吸规则的起伏,没有疼痛,没有悲伤,在梦里,他应该不会遇见那些令他撕心裂肺的悲伤,但是当他醒来,却势必要承受这一切。 我小心的离开床铺,我不明白他是缺了心眼没有听懂我昨天话里的意思,还是他真的无处可去,但是仔细一想,或许他真的无处可去。 那个家他即使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这是一种无力感,看着他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明显,明知道他经历失去双亲的痛苦,这种痛苦是谁也无法承受,一个人的生活瞬间被撕裂了,那个你认识的人,也瞬间变化了,你却无能无力。 我不敢吵醒熟睡的前辈,睡着了能够忘记更多的事情。 我艰难的,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边拉开了一丝窗帘,屋外已经白天,下了几天的雨在今天终于停歇了,远处的高楼沉浸在一片萧瑟的阴暗之中,这片阴涩来自远处看不见轮廓的黑头山,那里似乎笼罩在一片焚烧的黑暗之中,它和灰色的天空连成一块。街边的街道空空荡荡,放眼能看到的马路见不到任何一辆车和一个行人,那些烧焦的尸体。。。我拉上了窗帘,走到了浴室,从褐色的夹克口袋里掏出了那部捡来的没有电的手机,然后我开始寻找充电器,才发现。。。没有。 我找到了感冒药,就在裤子的口袋里,烧了水,吃了药,我摸着自己的额头,算了算时间,或许如果我能撑过三天或者一个星期,那么也许我并没有感染尸菌,我看着房间里熟睡的小明,我想等他起来后,我还是需要和他好好的说一说这件事。 我在浴室里倒腾了一会,查看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可惜的是,我没有备着紧急医药箱,我甚至连一块创口贴都找不到。 我煮了一杯咖啡,它让我精神了很多,虽然我不知道感冒能不能喝这个东西,但是至少我离不开它,我很庆幸当时买了两袋的咖啡粉。 我没有任何的食欲,喝了咖啡也让我的喉咙没有那么干涸难受。我流着鼻涕,坐在沙发上,一边拿着纸巾醒着鼻涕,一边打开了电视,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所有的频道都变成了雪花点,唯一亮着的屏幕只有三山电视台,上面一片蓝色,蓝色的屏幕上不断的显示着字幕并且配上严肃的演说,当我发现我没有看到开头的时候,它就这样循环的从头开始。 “三山市政府关于重大尸菌疫情紧急通知: 尸菌疫情于1月3日凌晨已传播进入我市,请市民务必警惕空气传染,以及尸菌感染者的袭击,目前对于尸菌尚无药物治疗。请各位市民呆在家中,封闭所有门窗缝隙,用窗帘阻隔光源,保持安静,合理分配食物,密切注意水源变化。禁止外出和任何形式上的聚会。即日起各单位全部停工。。。” 我详细的看完,除了三山政府的紧急通知外,还附有三山三叶草疾控关于尸菌以及感染初期的鉴别,当我看到感染了尸菌疫情有可能有最短不到一个小时,最长不超过7天的介绍时,我的内心不得不纠结了片刻。 20分钟的电视内容,不断的在三山政府的紧急通知和三叶草关于尸菌的注意点之间来回循环,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我喝的咖啡,我清楚的听见了注意水源变化这句话上。 于是我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然后打开了自来水,我把水放到了大厅的灯光下,仔细的看着透明玻璃杯里的清水。 被污染的水有着红色的点点或者红色的丝状,看了半天,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想能够被肉眼观察到,那么已经是庆幸了,它不是细菌或者病毒,这种只能通过实验室显微镜才能看到的东西。我思考着它之所以恐怖,正式因为,它能带给宿主二次生命,第二次已经超过了细菌和病毒所涉及的范围之外,也远在人类所认知的范畴。 这个紧急通知只传递了几个消息,第一,疫情已经进入了三山。第二:所有人都必须足不出户待上至少一个月以上。第三:让所有人充分认识尸菌的感染途径和日常预防。但是却只字不提由此产生的后果,比如食物断绝,比如解禁之日,比如对抗疫情的对策。 然后我把目光投向了大厅里那台不起眼的小冰箱,原来准备回老家,也并没有存下太多的食物,当时三山政府已经通过各个渠道侧面的通知至少囤货一个月或者以上,知道是知道,但是因为想着要离开这里,而并没有太多的心思。 现在说后悔有什么用? 三山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周边出现疫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通知囤货了,现在还能怪谁? 我打开了冰箱,很遗憾的是冰箱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从超市里带回来的几罐肉酱罐头还在,两包火腿肠,只剩下不到一包,在我前往三叶草疾控隔离出城前,我就已经吃完了冰箱里所有的鸡蛋,唯一欣慰的是立在冰箱一侧的一箱方便面还有一袋大米,柜子上还有几包干面条。 我呆呆的看着空空荡荡的冰箱,心里期望着如果真的能够撑一个星期也好,但是自己恐怕撑不了那么久了。 发烧是感染的初期症状,然后就是陷入昏迷,从我躺在马路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也才一个晚上。。。那个在超市里得知自己感染了尸菌女人,她义无反顾独自走向死亡的背影深深的映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自己真的要死了,我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还在海上市,他们奋斗了一生,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在我的身上,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们。。。现在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而我,却没有电话可以给他们打过去,他们该有多伤心和着急。 而且,万一我不在了。。。 在我试图酝酿情绪正准备也好好流个眼泪啥的发泄一下,我抬头看见了小明一身昨晚漆黑着装,乱着一窝头发立在了门口,毫无灵气的眼睛看着一手开着冰箱门,一边蹲在地上狼狈的我。 “前辈。。。”我关上冰箱门站了起来:“你醒了。。。?” 小明似乎不太想理我,从他的眼神就能看见,平常那股劲已经彻底的远离了,他的目光里只有麻木和敏感,我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让他再次伤感。 他朝着浴室走去,我跟在了他的身后。 “前辈。。。牙刷和毛巾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洗手槽上,你在这里没有留下睡衣,我那套可以先借你,衣服和浴巾我都放在架子上。。。” 我在他身后指手画脚着指着我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我看着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开着水龙头低着头,并没有看我。 然后他抬头看着镜子,我知道他自己留意到了他右侧眉毛的破相。 “前辈。。。我能问你要电话吗?”我看着镜子反衬的小明说道:“我的身上的东西在离开的时候都丢了。。。包括我的手机还有电脑。” 他在镜子前摇了摇头。 “我想打给我的。。。父母。”我沙哑着嗓子说道,但是当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略微的犹豫了一下,我想他一定听到父母两个字,内心也许敏感的想起了他的事故。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我看见了他的眼眶瞬间红润,他冷冷的回答我:“我没带。。。” “对不起我不该。。。”我想为我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题道歉,虽然我迫切心急,但是也许该换个说辞,而不引起他伤心。 我相信他真的没有带手机,我难免有点失望的看着他,心里那些期许化为了灰烬,我的悲伤或许比他少很多,但是至少我的父母还在海上市,至少他们比我安全。 他转身脱掉了衣服,光着膀子朝我走来,狠狠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门内传来了花洒喷水的声音,我走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着前辈小明洗完澡出来。我想也许该正式的和他谈谈有关我现在生病发烧的事情。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或许是小明洗澡的时间太过漫长,我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后电视里依然是蓝色屏幕的紧急通知,我起身抬头朝着房间里看着,小明穿着我的那套蓝白睡衣坐在床头,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究竟要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我起身抚头,脑袋晕得厉害,身上的伤口和骨头也跟着疼痛,我想这该不会是尸菌加重的表现吧,我走到房间门口,看着前辈小明说道: “前辈。。。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我希望你坚强起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也希望你引起足够的重视。。。如果你呆在这里的话,如果你真的。。。无处可去。” 我以为我自己平静的说完,但是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句话,从我的嘴里讲出来,每一句话的背后似乎都附着美好的回忆,爸爸妈妈的身影,小时候的身影,笑容。。。等等。 讲完最后一个字,我竟然更咽了。 小明没有理我,他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伤中,他可能不需要我打扰他,他能够一个人慢慢的消化悲伤,毕竟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没有什么问题,时间是解决不了的。 “我发烧了。。。”我依靠在门框边说道:“从我上了三叶草的车前往黑头上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侥幸活了下来,现场一片混乱,我猜测,那里一定有尸菌疫情发生过,而我暴露在空气中不知道多久。。。我想。。。我可能也感染了尸菌。。。” 我说完后,看着前辈小明的背影,他的气息深深的起伏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转过头。 “这个房间就让给你。。。我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我需要和你分开隔离,你也不要离我太近,听说在我昏迷之前,我不会袭击人,感染性也没有那么高。。。”我停了下来,看着他,我相信我的眼眶已经红了。 “如果我昏迷了,你一定要马上离开这里。。。我把我父母的电话写在冰箱上面的便签纸上,还有海上市的地址,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的银行卡密码,我也写着,到时候把我工作存下来的所有钱,帮我拿给我的父母。。。” 说完后,我扬起了脑袋,做作的以为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但我忽略的是,眼泪虽然没有流多少,但是鼻涕流了一大把。 如果这些都是传染源的话,那多少都有些杀伤力。 他终于转过了他的脑袋,用他破相的断眉下的眼睛看着我,他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放心吧。”前辈小明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 说完,他转过头去,盯着窗外的萧瑟的风景,保持着那个生无可恋的姿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我 原来我以为我没有朋友,后来我有了一个。 现在他就在我的宿舍里,不对,也是他的宿舍里,沉浸在失去双亲的痛苦之中。他似乎毫不在意我是否感染了尸菌病毒,他如今遭受打击,沦为了一尊不言不语的雕像,除了上厕所以外,其余时间就摆在我的床头,目光始终透着那两扇透明玻璃望向城市外。但是我知道,我的窗户外看见的风景,是不可能看见位于于山隧道附近他的家。 我虽然怀疑自己感染了尸菌,但是至少还得过好过渡期这段时间,何况前辈小明遭受打击,我应该承受更多。 我拉了一根牵引绳在浴室,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挂在了上面,我的衣服,包括前辈小明的衣服,如果我们都按照电视的指引不需要出门,好好的呆在家里隔离一个月以上,那么这些厚重的衣服也许就用不到,洗衣机也就不用那么费劲的搅拌着这些厚外套。 但是现在时间对我来说,似乎是个大问题,疼痛难忍的脑袋和浑身虚弱的身躯,让我什么事情都要费劲心思的完成,哪怕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大部分时间我会陷入睡眠,这也许是因为感冒药的关系,这种难过就是当你得知也许自己没有几天好活,想要好好珍惜时间,却发现大部分都在睡眠状态。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天。 今天,我装了一件被单放在了沙发上,其实按理说,居家隔离的我住在房间里可能更加方便,但是前辈如雕像一样霸占着床头的位置,那么房间就让给他。 有时候我以为他也许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事实上,泡面箱子里的泡面还有垃圾桶里溢出来的纸盒,都证明了在我熟睡的时候,他还是有吃东西的。 我醒来的时候会打开电视,虽然现在电视上只有三山电视台这么一个频道,但是电视上紧急通知的页面还有一个好处,它在右上侧显示着时间和日期,所以当我想要看现在几点,我便打开电视。 这也许是让居家隔离的人,封闭门窗后不知道时间流逝的人最好的一个提醒。 既然隔离在家,三餐便是一个大问题,我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不代表着三餐都不吃。我相信他出了烧水煮方便面外,他不会动手煮上一点能吃的,如果他不动手,也就只有我动手了。 毕竟泡面虽然看上去有一箱那么多,但是实际上桶装的泡面能够有几盒?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寄托希望不被饿死的,只有那一袋限购的10斤大米。 每次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后悔,但是我反正也可能吃不了那么些天。 我找出了电磁炉,插上电,找出了小锅,扔了一把米,倒了一点水,煮一点粥。 装了一碗,舀了一勺肉酱罐头,我喊了他几声,他没有答应,我担心粥凉掉,就端进了房间,放在了他的眼前,窗户下那一块突出的台面上。 “前辈,吃点吧。。。要不身体会垮掉。。。”我劝了劝他,他低头没有理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暂时是不会想通的。如果换成我,我可能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我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我很想告诉他,如果你失去了双亲,那么现在眼前这个不知道算不算上你好朋友的我,也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口吐污秽躺在你面前,也许他可先忍一下,等我真的倒地后再来一起悲伤不是更好吗。 我叹了口气,转身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远景,放眼望得见的公园绿地,只是街道上。。。多了一些行驶的车子,我不得不探头张望,原来早前空荡的街道,来往行驶的车子竟然变多了。看得见红色的贝壳加油站的招牌下,也穿梭着几部车子,就在我张望的这个瞬间,一阵追尾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前辈。。。发生车祸了。”我抬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激动的说着:“昨天街上也都一辆车都没有,现在很多车子经过。。。你说这是不是怪事,自从上个月疫情封闭后到现在,估计是我看见最多车子的一次。” 我期待他会和我一样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凑过来八卦的问道:“在哪在哪,我看看。。。” 但是他并没有,他丧失了所有外界的感官和兴趣。 我凑在了窗户俯视,两部黑色的轿车追尾,前车在烧焦的尸体前突然刹车,后车来不及躲避,而那几具烧焦的尸体,也变得面目全非,我想之前的糊涂车子并不总是即时的避过它们。 车门打开了,两个男人分别下车,他们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眼追尾的尾部,嘴里交谈着什么,我以为他们会尽快的离开,但是却吵了了起来。 这是两个微胖的男人,身上的外套搭在他们身上更显得身材臃肿,后车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女人,拉着他的男人企图让他回到自己的车上,但是显然前车的男人并不想他们离开,我仔细的看了看,前车是部豪车。 “后车追上了三角标志。。。”我轻描淡写的说道,试图分散我身后那个沉闷的气氛。 他的视线和我不在一个平面上,我朝下看,他朝着天空看。 他们在拉扯,前车的车门也打开了,女人也下车了,并且试图阻止自己的孩子下车,但是下车回头看见车头前面那具干涸的尸体,她摘下口罩,撑在一边剧烈的呕吐着,看似无力挽回撕扯的局面了。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前辈。。。你说这座城市的居民会不会因为看见电视上的紧急通知,反而意外的放飞了自我,新闻越短,事情越严重。。。”我醒了一下鼻涕:“三山政府正式通知闭门不出,那些人估计意识到情况严重了,越是这个关头,他们就越想逃离,你说。。。如果不发出这些告示,街上是否还是和之前一样空空荡荡,或者他们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瞳孔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过。 “这条路可以通向黑头山隧道,他们会不会要离开这座城市。。。那里戒备森严,只是黑烟从那个方向传来,烧了一天也没有停息,昨天还有点雨,你说该不会是山头也烧起来了吧。。。”我的视线也从地上移向了阴霾的天空。 我对自己的自言自语有些失望了,如果一个将死之人死到临头还想替人分担伤痛,那么自己内心的伤痛该找谁倾诉。 我的目光突然也就这么随着前辈的目光望着天空,他在看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却似乎能看见家的方向,我的父母正在等我。 我就这么差点被身后阴郁的情绪拉近了黑暗的深渊,直到楼下的争吵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声音,在整个城市封锁后,一切都静谧无声。汽车的引擎声,人们的争吵声,仿佛成了这个城市里最动人的音符。 我甚至有点沉醉于这些从楼下传来的争吵,只差一袋爆米花了,如果他们继续吵下去,我可以坐在窗户上看着他们一天。 虽然我所处的6楼无法仔细的辨认他们说的话,但是两个不动手的爷们吵起来,也无非就是气势和声量,他们吵架的内容其实很单一,没有办法联系上保险公司,也没有办法叫警察和交警,所以只有用钱来解决,那么争论的焦点就在于多少钱。 “如果只是电视上那则通知,没有实质解决办法的话,这个城市将会越来越混乱。。。”我总结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转头看着小明,他低着脑袋不语,我想是我的背影遮挡住了他观看天空的视线。 我看见,一个人影在后面的街道走了出来,他一瘸一拐,步伐和常人不一样,但是却用极快并且不协调的速度朝着争执的两车奔来,他衣着简陋,这样的天气穿着看似单薄的衣服,他的脑袋似乎有点问题,我的意思是说,他的头好像有点问题。 “我看见了一个人朝着他们跑来。。。”我自言自语的说着:“看上去像个乞丐。。。他的。。。脖子。。。看上去像大脖子。。。大脖子病。。。” 显然,楼下的人似乎没有意识有人正在接近他们,他们互相拿着手机,嘴里争吵着,估计是赔偿的金额没有说清楚,前车的女人吐完后回到了车上,留下这个男人单枪匹马的和那对夫妻讨论数额。 “不对。。。”我突然心里一惊,看见那个渐渐朝着他们逼近的乞丐,我打开了窗户,用我沙哑的声音朝着他们喊着:“后面。。。后面。。。” 无论我多么冒险的开窗,用我疼痛难忍的喉咙开嗓呼叫,并且动用了我上肢的肢体语言,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6楼之上的我在朝着他们喊,他们之间的争执依然在继续,我关上了窗户回头看了一眼前辈小明,他依然是一副不在线上的状态。 我转身离开房间,穿上拖鞋,打开了房间的房门,穿过走廊按下了电梯,当我快步跑到大厅的时候,隔着玻璃门我看着那个乞丐已经在后车的尾部,显然前车的司机也看见了他,他停止了争吵,看着这个乞丐奔跑着接近后车的夫妻。 我在玻璃门前站住了,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本来想呼喊,但是我停止了。这个乞丐的皮肤发着紫红的颜色,脸上长满了一颗颗脓疱,红色和黄色的粘稠液体涂满了他的脸,他的眼睛闪着红色的暗淡的光芒,脖子上长着一个青筋爆满的肉瘤,它扑向了前面那对夫妻中的妻子,把她压在了车身上,喉咙里挤出了粘稠的液体,吐在了她的脸上,她尖叫着跪在地上满地打滚,他的老公依然楞在那里,直到那个乞丐把双手伸向他,他挣脱着打开了车门。 前车司机已经踩着油门扬长而去,后车也在这个男人上车后踩着油门离开,地上留下了打滚的女人。 我急忙跑回了保安台柜面后,露出了眼睛看着玻璃前的一切,乞丐追着车子的步伐离开了,那个女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坐在马路的中间,痛苦的摸着她的脸,她一摸便撕扯下了一张皮。。。 马路上只剩下这个女人,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步伐朝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无论她是谁,是孩子的妈妈,还是这个男人的女人,或者是别人的子女,车子都不会回来接她了。 至少,我看着她倒在马路一侧的路沿上,贴着绿化公园的方向,躺着了,就没有起身,在这个20分钟的时间里,甩开她离开的车子也没有回来看她一眼。 我相信我看见的是感染者,而这个女人已经被感染了,我相信人性的善良部分,如果换成是我是这部车上的男人,也许我会回来,但是充其量,我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远远的抹着眼泪哭着。 这就是尸菌的可怕之处,它无法让死去的人得到安息,如果倒是真死了,那还好,只是听说他们陷入昏迷而被尸菌操纵,他们变成感染者的时候还没有死,那么这对亲人来说,是多么残忍。 所以网络上才将感染尸菌后定于为死亡,因为原来那个活着的人已经死了,苏醒的不过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我回到了宿舍,锁好了门,走到房间门口,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 我盯着窗台上放着的粥,看着依然注视着窗外的前辈小明,我已经开始怀疑生活下去的理由,我沙哑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以为我来得及警告他们。。。如果我再跑快点,如果我没有生病,我想我下楼的速度会比今天更快,如果我快。。。那个女人也就不会被感染者袭击。。。” 我埋下了自己的脑袋,醒着鼻涕,眼眶通红。 小明依然没有理我。 “前辈。。。我很害怕我会变成那个样子,我看见了那个感染者,他比网络上描述的更加让人害怕,它浑身都烂了,它的眼睛通红,没有了生命的光彩,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如果我昏迷了。。。前辈,我求你一件事。。。” 我抬眼看着他:“除了我的父母还有卡里的钱你帮我交代以外,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解脱一下,我可以留个纸条当做证据,是我自己愿意如此,你不用付法律责任。。。” 我想,前辈小明依然还是不会回答我,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人走出来需要一段时间,不会是两三天就可以轻而易举能够解决的事情,何况以我对这个三山本地人的了解,他一生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波折,平平淡淡,稳稳当当,有个爱唠叨的妈妈,有个会赚钱的老爸,有一个在本地还算富有的别墅的家。这样的人,瞬间沉浸在悲伤之中,需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而我,一个疑似自己感染了尸菌的人,也许活不过三天,我也一样,有爱我的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稳稳当当的过着,也有一个爱唠叨的妈妈,一个老实的父亲,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算稳定,一辈子也同样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那么我走了。。。我的父母是否也会如同前辈小明一样,沉浸在阴影里走不出来。 一辈子有多长,也许对我来说也只有20多年那么长。 我竟然触景生情,独自坐在房间门口抽泣。 “我想我的父母。。。我想他们。。。”我呜呜的哭着,就像一个小孩,我却清楚的看见了前辈小明微微颤抖的背影,缓缓的抬起了他的两只手臂,用他的手掌。 捂住了耳朵。 也许我的哭声太过难听了,像伸出脖子待宰的鸭子,还是等待剥皮的猪叫,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长达了几年没有哭过,最近哭过的一次还是外婆走的时候。但是看见了他的举动后,我反而停止了哭泣,我躺回了沙发上,盖住了被单,蒙住了脑袋。 我这样一睡,又是一天。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游戏机 连续三天。 每天从沙发上晕晕沉沉的醒来,沙发太小,手臂和双脚无法伸展开来,因为蜷缩导致原本疼痛的关节更加严重,酸痛感弥漫在全身,脑袋昏昏沉沉,喉咙刺痛不已。 听说,百分之90多的感染者,都挨不过第三天。所以当我醒来进入洗手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光自己身上所以的衣服,然后努力的扭动自己的脖子和身子,从镜子里查看自己的皮肤状态,但是,除了车祸留下的伤口和划伤外。至今为止,还没有那些所谓的症状的出现。 还是,或者需要等我进入昏迷后才会出现。 人可以从坚强直接跌落脆弱,就像这三天,两个大男人,困在一个屋子里,一个经历了丧亲之痛,一个从地狱之门刚开启的城里走了一趟,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过今天。 我朝着房间望过去,前辈小明趴在床上,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熟睡,窗户的一侧虚掩着窗帘,一道裂缝的光线透过房间,我想一定是他在拉上窗帘的时候没有闭紧。 我轻轻的走到房间里,打开了窗帘,难得一见的是,阳光明媚,没有雾霾天,只有蓝色的天空,白得纯粹的云朵,这个山城的天空难得一见的明亮。 我低头朝着街道看去,依然有车子从公寓门口的马路上经过,自从三山市政府的紧急通知后,街上的车辆越来越多,活动也越来越频繁,仔细聆听,还能听见远处汽车喇叭鸣叫的声响。 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在我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本想闭合窗帘的手此刻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让窗帘敞开着,不开窗户,只开着窗帘,好歹让阳光也能渗透进入房间,一扫之前的阴霾。如果在平日周末,我可以喝杯咖啡,靠着窗台,晒着阳光,看一本网络小说,或者发发呆什么的。 但是现在,仿佛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我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还有家人,我会不会在今天陷入昏迷,如果之前看见的报告书上说的那样,百分之90多的人活不过三天之内。至于家人,他们在我身后,我只能心痛,却无法关怀。 我曾经听说,在河门市爆发疫情过后,临近的耦水市就曾发过一条新闻,因为恐慌,而让大部分普通感冒患者怀疑自己感染了尸菌,甚至在一到三天后陷入了昏迷。这些普通感冒或者重感冒的患者因为心里压力和对疫情的恐惧造成了心里阴影,导致了没有感染尸菌,却有尸菌感染初期的症状,发烧,淋巴结肿大,皮肤出现瘙痒和皮疹,进而陷入昏迷。专家把这一小部分人称为尸菌恐惧症。它是一种心里疾病,它不仅表现在自认为感染的人身上,也表现在认为别人感染的人身上,一个是对自己进行自我暗示,一个是对别人进行暗示,并且通过过激行动来终止他所认为的威胁。 因此,在这三天里,我也在不断的怀疑,自己到底是感染了,还是没有感染。 或者正如我今天所想,我今天会不会昏迷。 这是一种令人身心俱疲的状态。 我煮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这个屋子里除了充满暖气的咖啡香意外,还混合着另一种味道,虽然我鼻塞,但是也能嗅出从开放厨房边上溢出来的泡面盒子里散发出来的异味,我不得不整理垃圾,戴上口罩,穿上外套,打开门,走出房间。 走廊里,邻居那两盒快递依旧一大一小叠放在门口,从按下电梯下楼来到宿舍大厅,对着那扇玻璃大门的按钮,我犹豫该不该打开它,毕竟垃圾收纳处就在这栋楼外的右侧。我站在玻璃门内,它迫使我朝着玻璃门外的马路张望,这期间一辆黑色的皮卡车快速的压过马路,那原本被焚烧的尸体早已经被车轮肢解的七零八落,那个被感染者袭击的女人也早已经不知去向。 我按下了开关,打开了玻璃门,寒冷的空气如此清新,阳光如此明媚,马路对面干枯的树木上挂着的几枚摇摇欲坠的黄叶也显得特别美丽。我提着垃圾朝着垃圾收纳处走去,快速的朝着垃圾桶扔掉垃圾,我看了前辈小明的轿车,它就安静的停在一侧的停车场,停车场里的停车格里,也就只有他一辆轿车,它外斜的停靠,占用了两个停车位。 我回到宿舍大厅,关上玻璃大门,我又重新把贴在布告栏里的宣传单看了一遍,自从我上次看了一次后,这些内容也就没有再更新过,大厅里也没有出现任何新的宣传单。 我打开了宿舍大门,回到了屋子里,进门的那一瞬间和前辈小明对视了一眼,他已经起床了,乱着一窝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发,正在大厅里倒腾那个纸盒,我看了一眼,没错,这是那台他快递过来的游戏机,一直没有机会拿走的那台。 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语言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眼里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爱开玩笑,自恋,博爱的戏精前辈小明。这两天我开口说的话,甚至自言自语也不能得到他的任何回应。我心里只能希望他自己能够走出来,我们所能做的真的很少,何况我自己已经自顾不暇。 他从盒子里掏出了一台黑色的游戏主机,坐在地板上,查看着一盒游戏光片。我坐在客厅的餐桌边,喝着刚才那杯咖啡配着那天雨夜天拿回来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吃,并且从冰箱上拿下了那张我这两天没有写完的遗书。 我想,我该继续写,毕竟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天,百分之90多的人都挨不过今天,如果感染了尸菌的话,不管我是不是怀疑自己,我都要留下来。 我看着自己写的内容,感谢爸妈,然后留下了父母的电话,留下了我想说的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写一些什么,因为每当提笔,你能想到的不是你自己,而是父母,还有以前的回忆。 只是在最末尾,我补上了关于前辈小明的内容,毕竟,此刻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得不摇头叹息,遗书其实并不难写,怀念一下美好回忆,怀念一下自己身后放不开的亲人,表达歉意,对自己为什么留下这封信简单阐明原因,仅此而已,难就难在。。。我要在遗书里多加一个人,而这个人对我而言也不是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所以多加一个人,就意味着遗书的风格会有变化,而且这个人可能在我走前会看见,措辞还是要稳重点。 我提笔,一边看着他搬弄那台游戏机电线,一边思考着。 我看着他把游戏机放在电视前的地板上,把线熟练的安装在平板电视后的孔洞里,至少他已经一改呆坐在床头或者闷头大睡,这样的精神状态已经回归了他原先的10分之一可能吧,至少是件好事。 我唉声叹气的提笔写下遗书的终结: 郑爱明先生,感谢你在公司对我的照顾,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如果今天或者未来几天我昏迷了,不要管我,把我积累的钱给我父母,你可以丢下我,或者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从窗户外丢出去,我不会怪你。 写完后我放回了冰箱顶部,后来想了一想,还是找了一块琉璃寺的冰箱贴把它贴着,这样他饿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查看冰箱,也能看见这张纸。 你们一定会说我很幼稚,怀疑自己感染了尸菌,留下了不清不楚的遗书。但是你们又没有死过,哪里知道将死之人有时候也会做幼稚的事情,何况,自杀本身也是幼稚。 我坐回了沙发,看着他坐在地上的背影,他已经调整好了游戏机和电视机之间的关系,他切换了模式,那个每天重复播放的紧急通知成了游戏的界面。 就这样,平日里他不屑的电视机,如今也能用上了。 他坐在了我的身边,拿着游戏手柄,按下了游戏开始。 我想,他一定是想转移丧亲悲哀的注意力吧,如果他玩游戏能慢慢好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是一款最新的丧尸游戏吧,虽然我不喜欢玩这种,但是我知道他是个游戏迷,他可以花钱买最新的设备和最新的心仪的游戏,这些东西有时候往往都要去掉大部分工资,但是他不介意,这是他的爱好之一,我曾经听他说过,一个正版的光碟将近500块,我想他此刻正在玩的东西就是这个价钱,这个游戏机估计也要去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看着他熟练的操纵游戏中的主人公在一座密布丧尸的城市里逃出生天,恍然之间,我望着阳光密布的窗外,我所经历的经历,仿佛只是这个游戏场景的其中一幕,而我就像那个刚出来交代剧情的npc一样,死在了最前章。 那么,留在剧情后面的人,仿佛也不是最幸运的。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但是身体四肢却不受控制,我想大声呐喊,喉咙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一样。我看着前辈走到冰箱前面,他打开了冰箱,又合上了冰箱,他似乎看见了冰箱上我用冰箱贴黏住的遗书,他驻足了一会,然后朝着我走过来,我的耳边是电视游戏机里令人恐惧的音效,他站在我面前,我抬着眼睛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轮廓,他低头看着我,我却看不见他的脸孔,他的脸孔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仿佛被打上了一层阴影,他似乎在试探我额头的温度,他的手指似乎在试探我的鼻息,看我死了没有。然后他的手指在我的胳膊上戳了几下,那种感觉真真实实,但是我却无法喊出任何的声音。 我想。。。我已经感染了尸菌,进入了昏迷状态,难道那些将死之人都是以这样的状态进入昏迷中,如果是这样,那是何等残忍,当马路上的cm焚烧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意识还在昏迷的躯体中,他们能感受到恐惧,亦或者也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想着,既然我已经留下了遗书,那么前辈也看见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反抗的,这样一想。。。我不再试图呼喊,并且不再试图挣扎我的四肢从昏迷中清醒,如果我的意识还是清楚,我只想知道,如今和我同处一室,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一个朋友,会怎样处理我。 他显然对着我呼喊了几声,然后他就拾起了游戏手柄,坐在我的身边进入了游戏。 不对,他不是应该在我发现我陷入了昏迷后离开这里,而且是立刻,马上,头也不回。或者他真的无路可去非要呆在这里,那么把我从窗户丢下去是最方便的选择,我的体重是在他的负重能力范围,既然没有条件活活烧死我,那么丢下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如果我死了,就会变成网络上说的所谓的尸菇,而不是张牙舞爪的称为尸菌感染者的怪物,继续游荡在街上害人。 如果真的要死,那么我也不想要继续害人。 看着他在一边无动于衷的玩着游戏,我开始重新试图呼喊和挣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尖叫了一声,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或者所谓的鬼压床,我浑身湿透的醒来,我还在沙发上,前辈小明还坐在我身边继续玩游戏,他的脚边多了一个泡面盒子。 他显然对我突然惊醒的动作吓了一跳,毕竟他玩的游戏是恐怖游戏,他看了一眼我,眼球在上下打量,但是一句关切的话也没有说。他的眼睛又重新回到了电视游戏机上。 这样的沉默,伴随着他的游戏进度,在一次一次死亡后,终于进入了下一个场景。 我打开了话匣子。 “前辈,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像就发生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场景都一样。。。你在玩游戏,然后开冰箱,然后走过来,我想喊。。。但是喊不出来,我想反抗。。。但是无法反抗。。。” 说完之后我看一眼他的侧颜,他依旧专注于寻找游戏中重要物品。 “前辈。。。你是不是看了我在冰箱上的纸条。。。”我问,但是他不语。 “如果你看了,你应该和我保持有效距离。。。我的意思是说。。。至少离我远一点,我想我今晚可能就会昏迷。。。虽然他们说感染者还没有进行昏迷的时候,感染系数并不高,我也努力的让自己的私人物品和你的区别开,但是。。。你似乎不在意自己。”我继续说着:“我的意思是。。。我之前看过,百分90的多人都熬不过三天,而今天。。。是第三天。” 说完之后,我看着游戏画面,游戏上的主人公拿着一把散弹枪,正在奋力的扑灭前面巷子里的丧尸,直到所有丧尸消灭后,他才缓缓的放下了游戏手柄,转头看着浑身湿透的我。 “前辈。。。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自己会变成游戏中那些东西。”我说出了心中对于死亡延续的恐惧。 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麻木不仁和不耐烦。仿佛我在他耳边每讲一句话,都会引起他对游戏的发挥和感官上刺激的减弱,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也迎合他的目光,我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如果我真的感染了,他是否会把我的遗愿原封不动的按照我的意志给我的父母,或者对于自己的生命的渴求是否强烈,因为只有他强烈的渴望活下去,那么才有我后面关于父母的遗愿。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他封闭的游戏世界里。 我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痛苦和悲伤封存,就像灵魂和肉体在睡梦中剥离那样,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了虚拟的世界里,他的精神在这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享受这孽杀怪物的快感,而肉体则留在炼狱般的人间。 “你没发烧。。。”他后来说到。 我不确信的摸着自己的额头,的确,刚才那阵汗淋夹背的惊醒过后,我的四肢关节和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就像有人把我压在身上的重物给挪走了。 而此刻,我只感觉到饥肠辘辘。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四)废人 虽然,我已经度过了感染者初期百分之90多陷入昏迷的状态,但是我依然怀疑自己会是为数不多的剩下的百分之10以内,撑到一个星期后才发病。 所以,如果有后续专家解读到我留下的只言片语,他们也许会讨论着我,关于尸菌恐惧症的典型症状,当你因为普通感冒发烧而怀疑自己感染了尸菌,那么即使退烧了,你也会依然觉得自己发烧了。 宿舍里没有备着体温计,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发烧已经退去,我用我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怎么摸都是烫的,我也不期望那个一天24小时除了困了睡觉,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还有上个洗手间的时间外,前辈小明能为我做任何的事情。 但是的确,身体上的状况有所改观,全身的骨头也不是那么疼痛,但是心里的焦虑却有增无减。 我常常蜷缩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前辈小明玩着那款游戏,今天我又看到了相似的场景,证明他其实已经通关了不止一遍,而现在,他在游戏里往往不急于进入下一个场景,而是不断的刷新怪物,然后不断的射杀他们。每次杀灭了这波怪物,他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扬起一点弧度,而平日里精心打理的脸庞也开始串上了胡渣。 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进入他的内心状态,除了游戏的主人公。 我想,他一定不会注意在边上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空碗还有那个只剩下一半的肉酱罐头,因为泡面已经被他吃光,剩下的那袋大米还有干面条,他都不会去动,我担心他饿死在宿舍里,每顿三餐,我都煮好两人份,一份给他,一份给我。给他的,我会端在他的面前,置于他目光所及的范围,而他也会毫无客气的狼吞虎咽一口喝掉,就像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一样。仿佛我给他的东西只是维持人体生命体征的基本要素,艰难却不得不下咽,没有一句道谢,也没有表达态度,无论白粥是稠是稀,在他嘴里就是一碗开水,喝完了就完成了任务。 我明白他沉浸在丧亲之痛里,也明白他正在想办法拯救自己越发堕落的灵魂,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逃离的出口,以及一个能让他重新振作的精神目标。 他是如何才能做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同一个废物。 或者,我原本认识的那个前辈小明,在他的家里,他就这样一个存在,对着他已经失去的双亲,他也是一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混蛋。 甚至,他不会为了只剩下一袋大米和几包干面条的宿舍产生忧愁和紧迫感,而我却做不了这一点。我知道,以我们两个大男人,这些东西撑不了太久。甚至焦虑的我,再煮好每顿三餐的粥时,刻意的多加了一些水来稀释,然后再装入碗中的时候,让自己的饭碗里多一点米粒。 可是,当我端着他那稀释过的粥还有肉酱罐头走向他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映着的铁青色的脸庞,我还是不忍,转过身,将两碗粥尽量持平。 我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懊悔和自责。但是他却没有为这样坦然接受而感到难堪。 有一次,我端着粥走到正在玩游戏的他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手里一划,而将碗打碎在地上,我原以为这个声响能够吸引他的目光,然而他依然无视,却能安心的接收下一碗为数不多的粥,而将他一饮而尽。 我想起了我曾经照顾过的外婆,虽然只有在医院里短短的几天时间,她脑梗卧病在床,三餐和日常都需要父母和护工的照料,她在生病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对待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很好,对待街邻巷坊有礼有貌,讲话轻声细语,温和可亲,却在一天下楼倒在了路边,从此卧病不起,我去医院照看她的时候,她不断的咆哮,不断的骂人,不断的折腾,原来疾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让我对着眼前的亲人措手不及,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对自己疼爱,而此刻却性格大变的人。 我为了自己因为一时不耐烦,冲着已经毫无性格意识的外婆大喊,在她过世后愧疚许久。 何况。。。现在宿舍里的人没有生病,只是变成了废人。我知道如果时间继续持续下去,那么性格改变的不只是他,也可能包括我自己。 因为,让我焦虑的除了我自我认为还没有解除感染的威胁,每天的三餐和所剩不多的食物以外,前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明在这个宿舍的一举一动我都不会太在意。因为我已经无暇顾及他的一切,更多的是焦虑的活下去这个念头,因为电视上三山市政府的紧急通知闭门不出,而我却没有存下太多的食物。 但是,更让我感到焦虑的是,我远在海上市的父母,在我当时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将要离开三山回到海上市的家里,已经过了十多天,而他们给我的最后的电话里说,他们在老家只能等到1月10日,而这过后,海上市政府将会安排他们前往安全区域,而我们的老家,将会划入改造的范围,将不会有任何住户。 我坐立不安,无论是看着窗户外依稀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是盯着小明游戏画面,或者目光所及这个狭小的房间,我都无法静下心来。我时刻想着父母的情况,如果我侥幸躲过了尸菌感染,那么我死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我活下来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所有的身心都回到了父母身边。 离10号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我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可以拨打远在海上市的父母,前辈小明也没有带出他的手机,唯一那部我带回来的手机没有开锁密码,也没有可以匹配的充电线。 所以,我常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急的踱步,从客厅走到厕所,从厕所走到房间,然后无限循环。 而这种焦虑的感觉在夜里更是令人难以忍受,我搬回了房间里,躺在了熟悉的那张床上,把沙发留给了小明和他的游戏。反正他和我几乎是错开睡觉,同一张床,我睡晚上,他就睡白天。 当我彻夜难眠了一个晚上后,1月9日,我看着镜子里布满黑眼眶,下巴蹦出了一圈乱胡渣后,我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联系远在海上市的父母,告诉他们我安全的呆在三山市里,让他们告诉我,他们下一步将会被安排到哪里,只有这样,才能解开我满身焦虑。 我刮好了胡子,挤出了为数不多的洗面奶,也刷了牙,洗了澡,然后找出几套衣服铺在床上,翻箱倒柜的寻找能用到的东西,我知道要让自己密封得严实,口罩,手套,围巾,我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但是当我穿好后,还是无法将脸部遮严。 我想,如果有一个摩托车头盔就好了。 我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曾经熟悉的一切,远处的高楼大厦,近处的公园和加油站,宿舍楼下的街道马路还有熟悉的店铺,拐角处的那家超市,还有我常去的那家餐馆,外面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无形的杀手,却游荡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个角落。 这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三山市了,我盯着楼下的街道,数着经过的车辆,这两天,车辆经过的次数已经越发稀少了,在半小时里,我没有看到一部车经过。 如果我需要找到电话或者手机。。。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费劲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在出门之前,我还是需要仔细的思考着,毕竟我亲眼看见外面的混乱,也亲眼看过尸菌感染者就在这个城市,我眼前看似平静的街道,也蕴藏着危险。 如果我需要手机,那么我就要去手机店,最近的一家手机店,离这里不过两条街道,但是这个时候不会开门,即使我想办法进去,拿到了手机,我也需要手机卡,手机卡还需要开卡。 如果我需要电话我可以回到公司,公司里有座机,离这里穿过一个步行公园还有加油站就可以抵达,我有指纹门锁可以进入公司。而我们公司所在的大楼,在疫情开始进入三山市前,只剩下我们公司还在运营。 我想,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转过身,背对着窗户,透过房间望向客厅,看着前辈小明的背影,他打了一个晚上的通宵游戏。 我朝着客厅走去,锅里的稀饭还冒着白气,我端了一碗放在他边上的茶几上,收回了昨晚他吃完的空碗,今天已经连一勺的肉酱都没有了。 我喝了一口平淡无奇的粥,然后从柜子上拿出了半瓶酱油,倒了一点在粥里吃完,顺手把酱油放在边上的茶几,后来想想,还是掏出了一盒白砂糖放在前辈小明的粥边。 “前辈,我想出门一趟,我的父母告诉我海上市1月10日将会迁徙我的父母到其它安全的区域,我不知道他们会被迁徙到哪里安置,这些天我都很焦虑,也很担心,我需要有电话联系他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告诉他们我的近况,也顺便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轻轻的坐在了他的身边,盯着他的游戏画面,这个画面已经相似的出现了好几次,虽然我没有一次是从头到尾盯着它看完剧情。 他依然在游戏里手持武器,疯狂的射杀丧尸,丧尸倒地后,他依然毫无吝啬的朝着他们扫射,游戏里他的弹药似乎是无限的。 只是让我好奇的是,射杀之后,进入了剧情,那个在一开章不久就领了盒饭的npc竟然在这次剧情进行到了中期还能活着,他交代了游戏主角,给他一个隐藏的剧情。npc告诉主角,保护好他就可以找到离开城市的办法,并且可以找到最后的幕后人。我想,他通关后,这一定是所谓的完美结局。 “我想去公司,那里有座机可以打电话回家。”我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想。。。虽然步行更便捷,开车有点绕路,但是我还是想向你。。。借一下车钥匙,我扔垃圾的时候,看见过你的车。” 他没有回答我。至少,我等了几分钟。 “我想问你。。。车钥匙在哪里?” 这样尴尬的沉默让我心里难受,我盯着他的游戏屏幕一会儿,他没有理会我的要求,我也不再坚持,我把目光转移茶几上的粥和白糖,然后我自然的扬起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什么都没有说,然后起身穿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人,扬起的双手和开口说的话往往事与愿违,但是这一次却如此自然顺畅,而他,也没有因为伤心而反感我的举动。我曾经问我自己,也许我和他在同一个宿舍里同病相怜,也许我的焦虑需要得到别人的回应,也许我希望用我最朴素的情感让他走出丧亲的阴霾,也许,我在第一次离开宿舍前往公司后,我希望如果我一去不返,他也能感受到我最后所做的努力,甚至,能够帮我一次。 但是显然,这次我不能开他的车前往公司。 “好吧,你不借也没有关系,开车绕路远一点,步行可能更方便。。。”我更想安慰自己,拜托这次难堪的局面。 “现在宿舍只剩下白粥还有一点面条了,肉酱罐头也没有了,还好宿舍里还有一些白糖,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你加点白糖吧。。。如果我回来能够找到其它吃的话。” 在我说完这些,穿好鞋子,拿起背包,起身打开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前辈小明,我不知道,他耳朵里现在听见我的声音,内心是怎样一种状态,但是看着他手指娴熟的按动着游戏按钮,游戏主角熟练的穿梭在尸群之中,我失望的关上了门。 在门口,我没有走,我背靠着房门,深深的仰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此刻已经体会不到焦虑,仿佛我踏出这个房间,寻找到目标,焦虑感就会离我而去,但是没有焦虑感的心里却仿佛空空荡荡,被完全掏空了一样。 “哎。。。前辈。”我再一次叹息着,我多想看见他和平日一样,那张痞里痞气的脸,那个夜郎自大的状态,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他。 我按压好自己的口罩,虽然我知道吸入的风险其实比皮肤感染更加渺茫,我的目光落在了走廊一侧,那个无人接收的一大一小叠着的快递盒。 不过,我还是没有拆开,至少现在在我心里依然认定这是违法。我按下电梯走到了一楼大厅,同样在玻璃门口驻足良久,一来我观察着这条灰尘密布,垃圾四处的马路情况。二来,我的脑海里在显示一条我前往公司最为便捷的道路。既然,前辈的车子不能借给我,我也是可以抵达公司,毕竟不是太远。 穿过公园,经过贝壳加油站到公司,是我心里认定最优的方案。 当我认为外面的空气并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我按下了开门按钮,冰冷的空气刮着我裸露的皮肤,它似乎在提醒我,我的装备还不够完善,而外面隐藏在空气里致命的菌株,将会无声无息的夺走我的生命,只是我在玻璃门前观察了很久,除了灰尘以外,外面的寒风似乎暂时没有危险。 也许我该庆幸,我地处三山的郊区,人烟稀少,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我需要快去快回。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五)瞎子 我穿过了宿舍大楼前那条扬着灰尘的沥青马路,此时阳光明媚,一改前几日的阴霾阴冷,那些从窗口处眺望的积水坑,也早已干涸。 尽管我极力不让自己的目光朝着马路一侧中央那些已经面目全非,被一辆辆经过的车轮碾碎的尸体焦块,但还是忍不住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这些焦块上,而且下意识的辨认它们的位置。即使它们被车轮碾压,被雨水冲刷得面目全非,而今晴朗的天气,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落,马路上依然模糊的印着焦黑的阴影,投射着他们最终倒地的姿势。 我突然感觉到悲哀,这些感染昏迷在马路上被焚烧的人,它们没有亲人来看望过,没有鲜花,没有悼词和眼泪,在昏迷的时候被大火活活烧死。当我知道感染者昏迷并不意味着死亡的时候,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它们可曾知道火焰在每寸皮肤灼烧的疼痛,忍受火焰吞噬的煎熬。 我庆幸着自己归属于百分之10左右的感染几率,如果自己真的感染了尸菌,那无论哪种死法,我希望自己毫无意识。 我快速的沿着马路一侧的路沿走去,穿过我熟悉的街道,那家玻璃门上张贴着各种疫情提醒和闭店告示的多多便利店映入了我的眼帘。落地玻璃墙里隐约见到了货架上依然零星的摆放着塑料袋零食,灌装饮料,杂志和其它物品,我平日里最爱的那台自助咖啡机静静的立在玻璃墙边的角落,曾经人来人往的便利店,如今玻璃上遍布灰尘,就像一间早已经经历了时光冲洗的古董店,我不禁怀念便利店里那沿街的座位,它承载着多少早餐的时光。 我依稀的记得那个高个子,黑皮肤的便利店小哥,如果当时早点听他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多存一点物资。我似乎记得他给我一张名片,我把它混在冰箱上那叠从公司里a来的便签和名片里,如果还能外送的话。。。想想自己的觉得不可思议。 我快步的路过那家经常用晚餐的餐馆,老板早些时候说要离开三山回到自己的老家,那是在三山市还没有开始网络申报出城之前,现在估计已经回到了老家了吧,看着玻璃窗外贴着的牛肉面的广告图,咽了咽自己的口水,仿佛上一顿吃过这么美味的牛肉面,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谁能想到,日常稀松平常的事情,会在有一天离我们渐行渐远。 又有谁能想到,那些轻松得来的食物,将会有一天成为稀缺,那些美味,将会变成梦中才有的味道。 如果能好好珍惜,那么该珍惜的事情多了去,我会珍惜每一杯捧在手中的咖啡,珍惜每一口面包,每一粒粮食,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也会珍惜每一次和他们的交流,那些我能想到的仇人,一厢情愿仿佛也变得亲切起来。 当我还在感慨万千的时候,我看见了路对面的垃圾桶突然应声而倒,那一声沉闷声才提醒我,我现在正在无视电视上三山市政府的紧急闭门不出的警告,我正在漫步在这座死神占领的城市土地上,而我的大脑和我的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匹配得上我对疫情的判断。我需要清醒的头脑来警惕四周的危险,我需要敏锐触觉来感受迎面逼近的死亡气息。 说得倒是轻松,我盯着倒地垃圾桶里滚落出来的一堆黑色塑料袋的垃圾,双腿却仿佛被锤子钉死在路沿上。 两双黄色的耳朵在垃圾桶背后露出了脑袋,原来是这条街上的流浪狗,它们从垃圾桶的背后串了出来,黄黑相间的毛发搓成一团团,我看见了它们垂着尾巴,低着脑袋在低吠,呲着牙齿,流着口水,其中一只的背部仿佛被灼伤,没有毛发,露出了化脓的皮肤,眼神死死的咬住了在马路一侧的我。 在几个星期前,三山政府曾经发布了一条警示,告知河门地区的宠物毛发易携带尸菌,虽然动物并不能被尸菌感染,但是一样会被感染者袭击,甚至以它们为食。所以当时要求屯下物资,居家隔离的同时,也要求看护好自己的宠物。我想宠物的主人不会因为寥寥几句警告而丢弃这些朝夕相伴的动物,但是流浪的动物除外,虽然三山政府已经派出抓狗大队,任何外出遛狗或者流浪的猫狗,只要被发现,都会被抓去喂老虎(听说抓到三山黑头山附近的动物园里,只是听说。)但是真正想要清理城市里的流浪动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因为除了宠物外,还需要警惕那些令人可恨的老鼠。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出门遇见的第一个危险,不是空气中布满的尸菌,也不是感染者,而是这些流浪狗。它们也许想到我可能会去争夺它们的垃圾食物,但是显然我不感兴趣,此时我的脑海里充满了恐惧,我担心它们会扑过来,在我的腿上哪怕咬一口,我都可能因此陷入未知的麻烦。 “兄弟,我们见过的。。。几次下班回家,我看见过你们的,你们记得我吗?有一次我还给过你们香肠吃。。。” 我竟然愚蠢的对着这两只狗自言自语,我不知道现在是该站着还是该蹲着,还是该缓慢离开。奇迹的是我竟然看见它们摇了摇身后耷拉着的尾巴,这是一个好现象,就像我每次路过这里回到宿舍总会和它们远远的碰见一样,我听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想养,但是我害怕最终因为我的原因而失去它们。怎么说呢,如果你不能确定你能照顾它们一辈子,你就不要养。我想,流浪狗毕竟还是狗,对于空旷的街道只有我一个人的路沿上,它也许认得我身上的味道。 它们的低吠终于慢慢的停止了,我试着迈开了一步,我的余光还是瞄着那两副追随着我步伐移动的脑袋。可爱的是,它们转身继续狗扒那些垃圾袋,我沉沉的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耸立的那个红色贝壳招牌的方向走去。 贝壳加油站依然处于封锁状态,出入口的黄黑相间的金属临时隔离带依然堵在那里,之前看见的停止加油的告示也依然贴在那里,只是被连续几天的雨水冲刷,字迹已经面目全非,黄色的隔离警示带看上去像是被认为扯断了一样,被风刮着随风轻舞。 油枪机前空空荡荡,服务区的商店也紧紧的闭门,里面漆黑一片,正当我考虑穿过这里从公园小路走进去的时候,我听见了一辆轿车的引擎声缓缓的停在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盯着这辆路过这里的轿车,这是一辆蓝色的suv,车窗紧紧的闭着,引擎依然启动,它也许在路过这条马路的时候,看见我正从街道的一端横穿马路走到贝壳加油站前,于是停下了车子。 我知道车窗后面的人正在观察我,而我朝着他们扬起了手臂,算是打了招呼,也许是我的这个举动,他摇下了车窗,我看见了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被墨镜裹得严实的男子探出了脑袋,然后朝着车子前后慌张的看了看,我想他一定是冒险这样做。 车子拐了一个弯,朝着我靠近,最终停在了我的身边两米左右的距离。 “小弟,你知道这附近还有哪里有加油站吗?” 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摇了摇头,看着这个把自己脑袋包裹得密不透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的大哥(我只能从声音辨认)。 “该死,这附近所有的加油站都关掉了。”他转头对着驾驶室上的男人说道,我听见了车后有女人还有小孩的声音。 “最近的应该在市区附近,屏山附近有一家。”我回答。 “没用。。。我们就是从市区过来,市区现在能看见那些东西,很危险。。。我们路上就碰见过,它们。。。会追着我们。”他说,递了一只烟过来,我客气的拒绝了,看着他戴着手套的手明显在颤抖。 我看见他墨镜下的眼神依然警惕的朝着四周张望。 “这个加油站。。。能加油吗?”他问。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回头看了看加油站,然后说道:“应该不行。。。不过或许,你可以试看看,这间加油站之前已经关闭了,现在的油枪机都是系统控制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加油。” 我说完后,这个男人回头朝着车后座说了两句,我听见了车厢里面的女人说道:“要不咱们进去试一试,反正也没有人,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家,回家吧,我和孩子都害怕。” “兄弟,谢谢你。”这个男人说完,摇上了车窗,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请求之前,他们踩下了油门,然后避开了金属隔离栏杆,从撕裂的隔离带草坪里直接开进了加油站。他们停在一辆油枪前,前后车门打开,两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抓着油枪,对着油枪机研究了一番,但是无奈挤不出一滴汽油。 我快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大哥。。。”我对着他们喊道,他们慌张的四处张望,然后比划出让我小声的手势,我便不再呼喊,只是觉得他们一路的引擎声也未必有我开口喊叫来的小声。 “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离开。”他开口说道:“那些感染者就在这个城市里,你没见过,那可怕。。。” “大哥。。。”我请求道:“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因为疫情封锁,我没有办法离开三山,我想给我在海上市的父母打一个电话,因为他们10号就会离开老家,接到政府安排的地方去。。。” 这两个男人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的表情变化,因为我看不见,只见那个摇下车窗的大哥回头对着车厢里的人轻声说道:“老婆,手机给我一下。”然后把手机递到了我的手上。 “兄弟。”他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试过拨打电话,不过我跟你说,我的手机也是一样的。” 我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把手机借给我的时候,就和边上那个男人研究起了加油枪。 我按下了心心念念的号码,那一刻激动的心情让我万般欣喜,但是随着号码拨出去后听见的语音提示,我的心里突然间凉透了。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信号,然后着急的问道:“大哥。。。你的手机欠费了。” 他看了我一眼,从我的手里拿回了手机,然后和边上的大哥回到了车里,估计他们想不通如何才能使用关闭的加油站的油枪加油。加上车厢里那个被他称呼为老婆的女人急促的催促下,他们两个彻底放弃了这个加油站的油枪。 “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车里每个人都有手机,但是都没有信号,从电视上的紧急通知开始那一天,手机上接收到了最后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也是让我们居家隔离,网络维护什么的,所以你知道的,为什么我们会开车冒险出来。。。因为很多人都害怕,想要离开这里。” 我愣在那里,听见了这个男人和他的老婆争执的对话。 “我早说要加油吧,当时油价多低你不加,现在可好了,加油站烧的烧,没人的没人,关门的关门,还离开这里,那是做梦,我们回家吧。。。”女人喊着:“我们不可能这样漫无目的游荡,那些感染者太可怕了。” “回家,家里还能回吗?楼上楼下的都跑光了,你听当时小区保安里怎么说的吗?那天晚上阿呆从市政府示威游行后回来就感染了,他妈给他开门,唠叨他两句,他就咬下了他妈一半的脸颊,他爸叫喊着小群物业报警,没有人敢去,你听见楼上晚上的脚步声吗?你现在还敢回去。。。” 我看着车窗慢慢的摇了上去,争执的声音也越发细小,直到这辆面包车卷起一阵灰尘,朝着北边扬长而去。 我失落的站在了空空荡荡的加油站里,今天是9号,如果我再不给父母报个信,那么父母将会离开海上市的老宅,而我将会不知道他们前往的位置,而他们也会因为我没有如期抵达而担心。 我迈开了步伐,异常坚定的朝着公司走去。 穿过了枯枝败叶的公园,我看见了公司的大楼,室外停车场里空空荡荡,疫情还没有侵袭这里之前,所有单位都已经放假了,除了我们后知后觉。 大楼的玻璃大门被锁得死死的,印象当中,它还从未锁过,我确定我不是最后一个离开这栋大楼的人,在我和前辈小明请假之前,公司应该还有其它人因为各种原因,或者因为老板的各种原因而没有请假的人依旧还在上班,所以,当我被这栋大楼锁死在门外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就是边上的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我沿着出口处朝着地下一层走去,地下一层依旧空空荡荡,我找到了电梯间,按下了公司的楼层按钮。 这栋楼安静得令人害怕,不管是通风管道,还是电梯发出的声音,虽然我常常一个人故意加班到很晚,一个人离开公司,步行穿过漆黑的公园小路,经过加油站,穿过街道回到宿舍。但是还从来没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公司的走廊安安静静,玻璃墙后的办公桌整齐的排列,我刷了指纹打开了公司的玻璃大门,沉闷的空气迎面而来,我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当电脑还在启动的时候,我抓起了桌前的座机,按下了我远在海上市的父母电话。 然后,我听见的声音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我试着重新拨打了一遍,仔仔细细的盯着我自己按下的每一个按钮,但是结果却是一样,我不死心,我拨打了同事的电话,也是如此。于是我挪开了屁股,坐在了小明的位置上,用他的座机再试一次。 我抓着自己的脑袋,当我不死心再试一次的时候,我狠狠的把电话摔在了地板上。 我盯着电脑屏幕,目光移到了左下角,网络中断。 “爸,妈。。。对不起。。。”我坐在了前辈小明的位置上,趴在了桌上,像无助的孩子一样:“我该怎么找你们,我该怎么让你们知道我安全。。。我该怎么。。。回家。” 我就这样,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体,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那台时钟,我的脑海里却在不断的想象着父母焦急的模样,无论我朝哪个方面想,总有一个想法安慰着我。 至少,我的父母在海上市,他们比我安全,而海上政府正在转移他们前往更安全的区域。 想到这里,我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里就不再那么难受。 在我之前从网络和谣言里听见的有限的消息开始,三个特别区就已经开始从各地调兵遣将,修整工事,那么它一定比别的地方更加的安全。 因为他们比我安全,而我正处于灾难开始蔓延的三山,我应该保证自己活下去,然后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家。 我深深的叹了几口气,然后目光落在了马老板的办公室,我站起了身子,朝着办公室走去。这是我上班的时候最不想到达的一个地点,落地玻璃大窗前的办公桌,马老板常常严肃的坐在办公椅上,听着我汇报本周的销售情况,然后总会找出很多理由来指出不足,让我多跟前辈小明学习学习,他那商人般的伶牙俐齿,总会把一件卓有成就的事情说成理所当然,然后露出那肥嘟嘟的假笑,让你毫不犹豫的投入更多倍份的努力。 我坐在了老板椅上,旋转了两圈,然后开始拉办公桌的抽屉,里面都是一些名片,资料,我竟然找到了一袋饼干,还有若干上等好茶。我如获至宝的烧水泡了一杯茶,然后撕开饼干,狠狠的朝着嘴巴里塞。 天啊。。。柠檬苏打。。。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饼干了,什么泡面,什么肉酱,通通都滚到一边吧。不过,上等好茶我是欣赏不来,装在背包里带回宿舍,饼干也不能浪费在这里,如果能配上热咖啡一起吃,那真是太美好了。 我从办公桌翻到了文件柜,很遗憾,这个马老板在办公室里啥都没有留下,不过我还是找到了能和家里匹配的手机充电器还有不需要密码就可以打开的高级笔记本电脑。 我想,不管现在是否是信号出错或者屏蔽,总会有通网的一天,有备无患。 正当我还在翻找的时候,我模糊的听见了警钟的声响,是的,虽然这座城市已经瘫痪了,但是我的确听见了。 我站在老板办公室的玻璃前眺望远处的市区范围,我清楚的看见了天空中划过的痕迹,那是一排飞机,如果说能那么快速又接近地面飞行的,那应该是执行任务的战斗机了。 它们滑动着引擎的轰鸣朝着南面于山的方向划过,它们的声音一度淹没过了这一阵阵穿透入耳的空袭警报。 当它们消失后,警钟的声音依旧闷声传来,这个声音我熟悉,那是每年都会有的空袭警报的声音。 在反复的长鸣后,它停了下来。 我朝着远处的天空看去,阳光明媚天空下,市区的高楼大厦清晰可见,熟悉的建筑,熟悉的电塔,熟悉的轮廓,一群鸟群正在天空移动,它们汇集在一起,成了一片漂浮的云朵。。。不。。。它们不是鸟群,那是红色的云朵,它们越过了高楼大厦的上空,缓慢的朝着北边移动。 而那些疾驰而过的战斗机,显然已经避开了这些盘旋在市区顶上的那一小片红色云彩。 我干脆就坐在老板椅上,面对着落地玻璃,目光随着它移动,它朝着右边移动到了我看不见的范围,而它也缩小成了一个点,二十几分钟后,警报声又迅速的响起。 那是长达连续3分钟的鸣报,预告着空袭解除。 我心里隐隐的不安,当我又回归令人窒息的安静之后。我背上了我的黑色书包,戴好了口罩帽子,在眺望了窗外晴空万里,没有任何异象后,我关上公司大门,从地下车库回到了地面上。 在我穿过加油站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过头,看见了一个浑身布满脓疮的男人,它的两个眼睛突了出来,我无法形容那可怕的面容,就像眼窝里长了黏糊糊的肉*虫,虫子爬出它的眼窝,一头尖尖的扬起,顶端是它的眼球,它双手贴着身子,两腿快速的朝着我跑来,两手却没有摆动。 我的脚再次像被钉子钉住一样,看着它朝着我快速的跑来,当我清楚的看见它可怕的面容的时候,它贴着两侧的双手,迅速朝前伸着,张开它早已经烂开的嘴巴,眼窝里晃动的双眼,就像蠕动的巨大蛆虫一样。 我的心脏已经挤到了喉咙,脑海里似乎停滞了一会,当我反应过来,它是个尸菌感染者的时候,它离我只有几步之遥。 我能听见它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如果说因为突然起来的害怕,让我的双腿钉在了沥青路面上,那么面对死亡的本能却让我撒腿狂奔。 我没有回头,我只记得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在奔跑,迈开我最大的步伐,用尽我全身的力气。但是我能听见那脚步声一直在我身后快频的追赶,那喉咙里的怪声也越发的清晰,我不知道它是否会和我一样耗尽体力,然后慢慢减慢速度,我想它不会。。。 我知道一旦我喘息慢下脚步,那么身后那双手就会抓住我,而我就会近距离贴近那双像鼻涕虫蠕动的眼睛注视下,成为名副其实的感染者。 后来,我知道这种感染者是因为感染了尸菌而异化成眼窝突出的特征,它们称呼它为瞎子,它的移动速度不快,和其它感染头部,肚子的尸菌感染者一样,见到人会紧追不舍,但是它的速度充其量也就是常人的速度,如果我遇见了暴尸或者其它什么类型的感染者,我也许活不过当天。 我也庆幸它没有接近我足够的距离,它的眼睛会释放尸菌毒素,而它最令人害怕的地方是它可以寻找到躲藏在密闭空间的人,它突出的眼球已经成为了比听觉和嗅觉更加灵敏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它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而我用尽的力气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吃力。 直到我听见了一阵狗吠,我看见了路沿边垃圾桶旁探出脑袋的那两只土狗。 它们狂吠了一阵,突然迎面朝着我扑来。 我急忙歪斜的朝着另一侧路沿奔跑,而避过迎面扑来的流浪狗,但是那两只目露凶光的黄狗也歪着路线朝着我迎面扑来,我完了。。。 当两只狗扑向我的那一瞬间,我依然本能的朝着它们迎面奔跑,因为我知道,被狗咬,总好过停下速度,而让身后的瞎子追上我。 然而,这两只土狗越过了我,扑向了身后的感染者,并且把它扑倒在地。 我跑了一段,才回过头,看见了这两只黄狗,一只咬住了它的腿,一只咬住了它的手臂,瞎子仰面躺在地上,两只肥硕如蛆虫透明的长长的眼球朝着空中摆动,一边摆动一边喷洒着红色粘稠的液体,那些液体溅落在撕咬着它的黄狗身上,它们皮肤的毛发瞬间腐蚀,狗狗哀嚎几声,其中一只松开了嘴巴,倒地不起,被腐蚀的地方流出了脓水,另一只狗松开了牙齿,依然龇牙咧齿的朝着它狂吠,瞎子从地上弹起了身子。。。 我喘了几口气,急忙头也不回的朝着宿舍大楼跑去。 当我打开了宿舍大门的时候,我径直冲到了洗手间里,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放下了身上的背包,我打开了热水器喷头,狠狠的冲刷自己的身体。 而我的前辈小明,依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持着遥控手柄,在游戏中奋勇杀敌。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六)生活之诗 我蜷着双脚坐在沙发上,把我从公司搜刮的饼干和绿茶还有那台笔记本电脑摆在茶几上。前辈小明聚精会神的在游戏里沉溺,一边游玩,一边自然而然的拆开那包公司带回来的柠檬夹心饼干,一口一个。直到最后一片饼干送入了他的嘴里,巴扎两下后,这个世界便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我以为他会留意我像摊开战利品一样摆在茶几上的东西,他也许看见公司那台他隔三差五拍着马屁的马老板笔记本电脑会好奇的问我关于公司里的遭遇,但是他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我则是在一旁,无奈的,语气平静的轻描淡写我今天的遭遇,从那两只善良的流浪狗,到遇见的路人,再到公司的电话还有防控警报,以及我闭上眼睛都会害怕想起的瞎子的模样。 我不期待能够得到他的回复,奢望他的点头回应,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诉说,单纯的想要找人倾听。 我甚至想要大声的咆哮,我想打开窗户,把脑袋伸出去,然后对着这个混蛋城市大声的咒骂。 然而,我就像一个懦夫一样,安静的蜷缩着双脚,陷在这个廉价的布艺沙发里,看着他聚精会神的侧脸,述说着我的遭遇。 他就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或者一棵长在我坐着的沙发上的树。又或者是一块横在宿舍的大厅里的石头。 但是对着一个人模说话,强过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疫情袭击了三山城,那么独自一个人居家隔离的也大有人在,我很好奇,这些一个人独处的是怎么挺过来的,假如电话和手机,以及电脑的网络都暂时关闭,电视收音机也没有任何内容,那么一个人究竟该怎么挺过疫情结束的那一天。 我要如何才能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个伴。是的,我能够感觉到他是个人的时候,也就只有当他把我舍不得吃的最后一个夹心饼干吞进嘴巴的时候。 “前辈,我想回家了,我想我的父母,很想很想。。。” 我嘟嘟囔囔的开口说着,虽然我一直小心的不去触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尽量不提起父母,家庭这样的词汇。但是我知道,任何事情总会被时间抹去,如果这个时间需要一个长度,那么我希望在这个城市还没有完全陷入绝望的时候,缩短它的长度。如果他听见我的话能想起自己的父母,那么他会悲伤,会愤怒,会难过,那么他就可以作为一个人,有着常人的七情六欲,而不是把自己封锁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因为真实的世界远比游戏的来得更加可怕。 因为在游戏里你可以重来,但是现实中不行。 我不相信他真的成了一个废物,我也不相信我印象中的前辈小明会如此无动于衷,他只是在隐藏自己,等待一个时机。 而我应该如何唤醒他,从虚拟的世界里回归到现实,从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个我熟悉的戏精前辈,那个大大咧咧并且自大的他,拉回到这间宿舍。 在许久沉默的注视他的游戏画面后,我从沙发上站起身,立在他的一侧,俯视着他一头乱蓬蓬未经打理的乱发。 如果有什么最快的方法能够让一个人立即清醒过来,那无非就是打醒或者激怒他。 这是我现在所能想起的办法。 我立在一侧,耳朵里听着游戏机里传来的激烈的枪战,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两个方案:第一:我拔掉电源,让他从虚拟的游戏中回归现实。第二,揍他一拳,让他感受到这个社会的险恶。 但是回望我二十几年来的人生道路,除了小时候有记忆的时候过家家打过架,就再也没有任何经验了。家里的父母又是为人师表的存在,从小对我循循教诲,都说老师的孩子最难教,但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大学,我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存在,性格平庸温和,因此也没有打人或者被打的经验。我能想到的只有电视或者电影上的桥段,因此我握紧的拳头,也不知道该打脸还是打他身体的哪个部位比较有效。 “前辈,别玩了。”我还是试着开口劝导:“我知道你伤心,但是外面现在已经变了,我们更应该好好的想想。。。怎么活下来。” 我就知道不会有任何的回应,终于,我颤抖的拳头做出了决定,我朝前跨了几步,拔掉了电视机插头,瞬间宿舍安静了下来,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期待看见他一脸愤怒的表情,然后对着我咆哮,哪怕说几句脏话,都可以。 前辈放下了遥控手柄,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关闭的电视屏幕。他甚至都没有仰头看着站在边上的我,也没有直视我一脸期待的等候着他的怒火。 他站起身子,插上了电源,打开了电视,动作干净利落。画面上依然显示着他的游戏进度,是的,我拔错了,我应该拔掉游戏机电源,而不是电视电源。 我干脆弯下腰把整个插座的电源拔了下来,如此,电视机,游戏机全部都当机了。 然后我立直身子,正准备挑衅的看着他,迎接他满腔怒火的眼神。 然而,我迎来的却是一个冰冷的拳头,在我不知道揍人应该是揍脸还是肚子,还是其它什么部位的时候,这记拳头落在了我的左侧脸颊上。 我很狼狈,因为我没有反应过来,右脚一个趔趄的撞到了玻璃茶几上,这一拐,就倒在了宿舍的大厅地板上。 我的模样一定很可笑,就像一个娘炮捂住了左侧的脸颊,抬头望着那张我期待已久愤怒的脸庞。前辈俯视着我,他一手握着手柄,一手握紧自己的拳头,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定着自己拳头,如果要来一个配音,那么这个场景正好适用:“不要逼我打你。” 我仰卧在宿舍的地板上,一手撑着玻璃茶几,一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脸颊,仰望着一手拿着手柄,一边看着自己拳头的前辈小明。电视机上的游戏屏幕传来了沉重的叫喊还有悲壮的配乐,在这个空隙,我的眼球朝着电视机瞟去,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英文,一个厚重的男低音惨烈的传来:gameover 原来吃了一记拳头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无边无际的失落。 我爬了起来,把我人生当中重要的一个回礼也送给了前辈小明,他教会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拳,应该朝脸打,同时也告诫我,在我做出两个选择,是要揍醒他还是拔掉电源的时候,我就应该好不犹豫的先下手为强。 我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朝着还在盯着自己拳头看的前辈小明狠狠的一拳。 他歪着脑袋承受了礼尚往来。 “你这个废物!”我忍着疼痛狠狠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骂着:“你就是个废物!” 我期待着他满腔怒火的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青筋咆哮的喊着:我不是废物。接着他突然清醒过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把藏在身体里所有的悲愤全部倾泻而空,然后用红着眼眶的眼睛盯着我,告诉我:“谢谢你,一拳把我打醒。” 我想。。。我一定是崩溃了,或者是疯了,才会用这个办法来激起他求生的欲望。 再想。。。更多的原因一定是自己,在疫情来袭后,无助和孤独成就了我的被虐倾向,让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作为同伴,就该担起互相拯救的责任,哪怕是心灵上的缺陷,也该积极介入,而不是放任消极。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并不是真的有迹可循。 总之,我只记得前辈小明的拳头如同雨滴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真的感谢他,后来的所有拳头都不打脸,直到我被打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他拭起了游戏机,重新调整了电视画面,缓缓的坐在了沙发上,他喘了几口气,看了我一眼,然后他进入了游戏界面。 我蜷缩在地上看着他,他沉溺于厮杀中无法自拔,他已经换成了一个人,我所认识的前辈小明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认识这个坐在沙发上的人,他如果是感染者。。。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狼狈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又如何狼狈的从地板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淤发紫一块。 我就像一个自认为是神的人被拽下了神坛,内心也被抽空得一干二净,而且正在不断的朝着深渊坠落。 我回到房间坐在床沿,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渐渐浓郁的夜色,我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就像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失去父母的前辈小明也这样坐在房间的床头,而今,我保持着和他之前一样的姿势,我的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过了凌晨12点,父母将会离开海上市的老宅,而他们的去向,我将无法知道。 那紧急的空袭警报再次急促的响起,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深夜里,清冷的路灯马路,远处高楼零星的灯火,呜咽像哭声的警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臂,挑弄着心里易崩的神经,它仿佛提醒我,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比昨天更加糟糕。 天空中的云层里若隐若现的闪着红色的微光,它们是一个一个球囊,抛物线般的从于山方向的云层中落到了市区的范围里。 一切如此静谧,虽然我后来知道我看见的东西是孢子云,那些从于山山区投射而来的孢囊,它们在夜里会泛着红色的荧光光芒。 我拉上了窗帘,在空袭警报依然频繁响着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我不想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我朝着客厅的电视望去,画面上的主人公站在雨中的场景,一动不动,而操控他的前辈小明也一样,也许,他会为今晚的这场尴尬的拳击赛找到一个答案,也或许,他的耳朵里已经传入了这阵阵急促的空袭警报声,而为自己的麻木陷入沉思。 1月10日,这是我失眠最严重的一个夜晚,除了身上的疼痛,还有窗外时起彼伏的声响以及客厅沙发上前辈小明的游戏机声音以外,父母的去向成了我辗转难眠的关键因素。 在失眠了一个晚上后,我反复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路,那就是,寻找机会离开三山市,前往海上市,只要我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么我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只要他们没有离开海上市。 有了这样清晰的目标后,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从无边无际的失落中拉住我不往下沉溺。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的穿过了客厅,前辈小明已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游戏界面还在闪着,我叹了口气,关掉了电视和游戏机,轻轻的从他的手里拿下了游戏机手柄,然后我看着他,他的嘴角也有一丝淤血,那一定是我的拳头留下的印记,我打输了,但在这个现实世界里,他也没有赢我。 我把不多的大米拿了出来,加了多份量的水煮,我意识到在实现我的目标之前我需要放眼现在,解决生存问题才是首选,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我的父母。我必须得到食物,必须有足够的食物来支撑着我离开的机会。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前辈,脑海里虽然想着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关系,但是潜意识里仍然在告诉我,不能轻易丢下他。 这是一种如何煎熬的思想境界,那个把我摁在地上,拳头一点也不怜悯的小明,而我依然在锅里,煮着双人份的早餐,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丢下这个人,但是我要走去哪里? 或者我可以赶走他,但是这是名义上的两人宿舍,我又有什么权利? 在三山疫情没有进来的时候,他也许是我在这里能说上话的唯一一个朋友,疫情来袭后,应该也不会变。 当我自己用完一份稀饭后,在锅里也给他留下了一份。然后我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我知道柜子和冰箱已经空了,这些大米也撑不了几天,如果居家隔离至少一个月那么长的时间,那一定是撑不到,何况可能三个月,四个月,甚至半年。不管最后我是否找到办法离开三山,我都需要准备食物来应对这次危机。 我穿上了衣服,带上了帽子和围巾,套上了大衣,拿起了背包,打开门,坐电梯下楼,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中。 寒冷的冬日清晨,让身上的伤口更加难受,我眺望着远处,市区的高楼大厦隐没在一层厚重的灰色浓烟中,这原本是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寻找着这股浓烟传来的方向,那是于山,那里已经笼罩在一片黑色的迷雾中。 空中划过了一列的战机,它们带着轰鸣朝着于山方向呼啸而去。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些天来所有的危险依然还在山的那头,从河门和耦水市的方向过来,虽然于山隧道已经彻底失去了阻隔疫情的功能,但是南部广袤的于山,多少也能减缓一些。 我只是猜测,毕竟真实的情况我不得而知,我更急于寻找市区那些孢子云的下落,但是我无从打探这些消息,灰色的烟雾包裹着市区建筑,那里一定比处于郊区的这里更加危险。 空荡的街道让我更加警惕,我需要环顾四周,需要警惕,我每走一步,都不断的回头张望,仿佛那个一窝鼻涕虫眼睛的瞎子随时会从我身后扑来一样。而我就这样一步一回首的走到了那个翻倒的垃圾桶附近。 远远的,我看见了远处路面上躺着两具小狗的尸体,它们就是为我奋不顾身而扑咬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染者的那两只流浪狗,我能辨别它们,是因为啃咬得支离破碎的躯体,还留着它们的脑袋。 我没有继续靠近,而是难过的站立在远处,看着这两只已经成为一堆烂肉的小东西。 不管我内心有多悲伤,我仍然需要找到食物,我就像做贼一样,小心的走到了多多便利店的门口,看着被风刮得凌乱的告示,盯着已经碎了一地的玻璃大门,我特么傻眼了。。。 昨天我经过的时候,还在畅想着和平日子里便利店里的美好时光,那时候它还完整无损。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脚边碎满一地的玻璃渣,便利店的玻璃大门就这样消失了。 如此也好,不管是谁在昨晚捷足先登,也省去我思索开门的办法。 或许,这个时候越是简单粗暴越能解决问题。 我踩着卡兹作响的玻璃渣走进了商店,看着被洗劫一空的货架,生活用品货架上也空无一物,一切都干干净净,连一包牙签也没有留下。 我以为他们只会拿走食物,但是所有东西,是所有东西,全都不剩。 我扭头看着墙角的咖啡机,连它也被丧心病狂的砸开,取出了安置在机器内的咖啡豆还有奶粉和砂糖。 我只能在店里来回的走动,寻找任何遗留下的物件,比如。。。收音机里的电池,柜台抽屉里的感冒药,货柜底下卡住的湿纸巾,以及洗手间里的没有用完的洗手液和纸巾,以及半块香皂。 在这家便利店里唯一没有被洗劫一空的就是杂志柜,它几乎原封不动,所有杂志的期刊还停留在最新的一版,12月份。 整齐的杂志里有一本掉落在地上,我把它拾了起来,这不是一本杂志,而是一本畅销书,来自河门市的现代诗人—彬彬的获奖诗歌,我从电视上看过,他获得了一个很牛的头衔奖状,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当时借着网络引用的诗句成了他爆火的原因。这本书倒不像是这里书架上贩卖的物品,也许是这里的员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带进店里的读物,或许这本读物他本身自己也并不喜欢,而没有从这里带回家中,这个人也只是追逐流行。 我不禁想着,这本书是那个面无表情小妹的,还是那个黑皮肤小哥的。 那么它一定是从柜员机柜台处掉落的,在有人洗劫了这里的时候,它掉在了地上。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有人会读这种书,在网络横行的年代里,所有的现代诗都已经消失了,也找不到受众了。 不过,它也许对我来说可能有些好处,相比那些杂志,诗歌这种体裁也许能让我脑海里反复吐槽,在所有网络都丧失的情况下,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生乃知天命 活为自之行 继而知其意 续为为自家 —吕彬彬” 我苦笑了一声,盖住了这本诗歌,如果不是实在空无一物。。。我也不会把它装入书包里。 当我在胸前拉上书包拉链后,我抬头,看见了落地玻璃窗外贴着一张脸,我吓得不轻。但是我没有叫出声也没有动弹,只有心跳再短时间内持续的加快,肾上腺素急剧分泌,我认得这张脸,腐烂的面皮,流出脓包的恶疮,掉落的毛发,眼窝里黏糊糊透明恶心的像鼻涕虫一样的眼睛正蠕动在玻璃上,留下粘滞的腐蚀液体,它们就像那只寻找猎物的虫子,在落地窗上像雨刮一样左右滑动。 它就是那两只狗狗的凶手,它的脖子处有一处被撕扯的咬痕,朝着外面流着红色粘稠的液体,它仿佛可以包裹着它的缺口。 我的胃里感觉到一阵炽热,我想这个瞎子发现了我,但是隔着一层钢化玻璃,虽然是透明的,它感觉到我,却似乎看不见我,或者它感染的部位和其它感染者不一样,我确信,它或许真是瞎子,因为门就在我的右侧,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敞开着。 我僵持着身子不敢动弹,甚至连挪动手指都不敢轻易妄动,我不确定它是否真瞎,我努力的调整着心跳,我知道我需要让我吓僵的双腿从意识中清醒,我需要在我认为可以的机会,拔腿逃离这里,它的速度和常人无异,如果它持续保持追踪的姿态,我也许跑不过。 此时,玻璃一侧双手贴着玻璃的瞎子,突然张开了它的嘴巴,我看见了一团黏糊糊的肉球从它的喉咙里挤出,它像蛇一样沿着玻璃滑动,朝着超市的大门处滑来。 我扭头看着它的移动,我想那一刻我一定是清醒不过的,我在这条黏糊糊的口器即将抵达大门的拐角处时,我拔开腿冲出了超市,在我冲出超市的随后几秒,我看见了红色的烟雾迷漫了超市里狭小的空间,那根口器在空气中盘旋了一会,从店里门口抽出,沿着玻璃墙缩回了瞎子的嘴里。 我死命的奔跑,头也不回的跑,仿佛瞎子就在我身后的影子上,它的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影子上,我抬头看见了宿舍大门,只有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需要回头,因为如果它发现我进了宿舍,那么它口里那个东西也许也会透过缝隙朝着我住的地方喷洒红色的气体。 我知道自己自欺欺人,毕竟它没有看见我,也会找到我。 我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街道,瞎子没有追来,四周也只有原本的模样,我不停的大口的喘着气息,俯身搭着因为急促奔跑而发抖的双腿,我听见了空袭警报声再次传来。 都说空袭警报有分预警还有解除等等不同的信号,但是我隐约听见的急促的空袭警报,已经无法分辨那到底是预警或者是什么,我只是下意识的抬头,一片红色的云层快速的朝着北边远远的移动,它们钻进了漆黑浓郁的乌烟里,那团乌烟正是笼罩在三山市区的上空,红色的云层开始四散纷纷下落。。。 然后,在我的视线左侧,我看见了天空中落下了几枚红色透明的球囊,它们很大,我看着其中一枚落在了我奔跑而来的便利店方向,它缓缓的,轻飘飘的落在两栋建筑中间的马路上,也许它体积太大,两侧的切点卡在建筑物的两端,底部悬空在马路上,它的大小感觉可以包裹住几辆停在底下的小轿车。 这就是孢子云。。。 我开始猛朝着宿舍的大门跑去,我很清楚我不能呆在马路上,也不能当一个看客,我颤抖的解开了宿舍的大门,再关上玻璃大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它瞬间爆裂,红色的气浪排山倒海般的朝着我的方向袭来,我头也不回的奔向楼梯,直到回到宿舍里。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七)选择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连滚带爬的逃进了宿舍里,然后串入了洗手间把身上的外套和鞋子丢扯掉。又是怎样惊慌失措的打开抽屉寻找剪刀和密封胶带。这当中我绊倒了一张椅子,摔了一次,又是如何执着的爬起来朝着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奔去,然后撕开胶带密封在窗沿的四周,又是如何飞奔到大门后,用厨房的布条塞进了门底的缝隙。 当做完这一切,我背靠着门坐了下来,蜷缩着双腿,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耳边的游戏,响起了暂停键,我抬起了头,看见了前辈小明正在疑惑的端详着坐在地上的我。我惊慌失措的目光和他迎面相对,然而,我避开了,我宁愿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他站了起来,放下了手中和他融为一体的游戏手柄,然后朝着房间踱步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靠近了卧室的窗户,他停下了脚步。 我想他看见了我所看见的景象,红色的流雾覆盖着视线以下的区域,看不见马路,看不见路沿的树木,越是底层,雾气越浓。 我的惊慌失措反倒平息了下来,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卧室的门边看着前辈的背影,让我好奇的是,他竟然放下了游戏,关心起了周围发生的事情,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已经开始逐渐的接收这个腐败发霉的世界了。 “这些红色的雾气是尸菌。。。我看着它落在了街道上,一个巨大的球,然后爆开,这些红色雾气就从里面扩散出来。” 他垂下了头,用力的拉上了窗帘,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我伸手打开了灯光,光影交替间,看着小明转身朝着我走来,越过我回到了沙发上,然后拿起了游戏手柄,按下了开始键。 我承认,那一瞬间,我闭着眼睛,感受到内心正在缓缓的被冷漠侵蚀,这像是一种无声的暴力,狠狠的赏了自以为是的我一巴掌。 “难道。。。前辈你就不担心,我是不是在那片红色的雾里。。。?” 他又按下了暂停键,这次他缓缓的转过了脑袋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着冰箱的方向,操着冷漠的语调缓缓的说着:“你不是。。。留下了遗书吗?” “我。。。” 我竟然一时语塞,只感觉到脑袋里似乎装了一个炸弹,炸弹的引线轻而易举的被前辈点燃了,它在我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爆炸了,把我所有徒劳的努力炸得面目全非。 我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音,前辈小明转头看着我突然变化的表情,我想他永远都学不会,一个被激怒的疯癫状态,笑着笑着红了眼眶。 “你tmd的有种就不要呆在这里。。。”我笑着骂道。 他也许被我的状态惊讶到,他现在应该想不通为什么我的演技瞬间能超越他之上,无论我的神态,表情还有台词功底,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我如何错失寻找家人的机会,我如何一无所获的回来,如何被感染者追赶,如何狼狈的逃离,这些他都不懂。 前辈默默的回过了头,拿起了手中的游戏机手柄,再次的按下了开始键。 我想,他不会理会一个接近疯狂状态的我,不问不理是他留存于世的处事方式。这已经不是把自己封闭在游戏世界里寻找慰藉那么简单,这是一种自我毁灭,而这种状态却偏偏激怒了我。 “你父母九泉之下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学着他冷漠的语调缓缓的说着。 而这次,他没有按下暂停键,他把游戏手柄直接丢在了沙发上,然后站了起来,转过身用手指着我:“你tmd别再提我父母!我在这里做什么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我tmd就要提,如果不是你父母死了,你会躲在这里,这里不是隐世天堂,难道你想饿死在这里?!” “我就是不想活了怎么样?”他挑动着他那右侧的断眉,怒气中烧的看着我。 “那你就和你父母一起去死!”我狠狠的说道。 “你tmd再说一次!”他抬手指着我。 “那你就和你父母一起去死!”我重复的说道。 他跨过了沙发,抡着拳头朝着我扑来,我依靠在门框看着那硕大的拳头朝着我的脸颊袭来,我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撇过了脑袋。 然而,这一次拳头并没有落下来,我睁开了眼睛,转过了脑袋,看见了离我只有几公分的拳头,因为控制住了力度而颤抖,愤怒的青筋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红着眼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缓缓的放下了手臂。 他落寞的在我面前转身,沉重的拖着脚步,慢慢的坐回了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上出现的gameover字样,他拾起了游戏手柄,犹豫着,按下了重新开始。 游戏可以重新开始,但是现实的生活却只能残酷的继续。 好奇怪。。。 当拳头落下而没有砸下的那瞬间,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降临这间房间,然后抽取了我的灵魂。我站在门边,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我似乎忘记了我今天遭遇的所有惊心动魄和死里逃生,我似乎忘记了我因为愤怒和接近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狂,我似乎忘记了我刚才说的所有的话,我只感觉灵魂被抽空了,而我只有一具躯体立在门框边,然后我转过身,像前辈小明一样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里,坐在床头的位置上,盯着窗帘发着呆。 我突然意识到,在尸菌还没有毁灭我们的时候,我们会先行自我毁灭。 争执过后,应该充满不解和愤慨的后遗症,特别是突然爆发的莫名其妙的争执,没有焦点,也没有结果。然而,此刻内心却异常的平静。我不知道前辈小明是否也是一样,那个神秘的力量周旋在这个房间里,终于带走了两个暴怒的灵魂。 我小心的撩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世界,红色的雾气袅袅的飘着,在楼房与楼房之间若隐若现,天空依然晴朗无比,远处的三山市区静默的高楼看上去依旧,却感觉毫无生气。近处,玻璃上依稀的贴着红色的东西,我把手伸向玻璃的一侧,那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长得就像一朵蒲公英一样的种子仿佛能感受到玻璃另一侧来自我的手指的温度,它缓缓的蠕动着那细长如线的须根,努力艰难的移动了几公分,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小小的躯体却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它们寄生于人类的躯体里,幻化成各种各样的感染者,而所有的感染者最终的目的就是孕育它,如果没有人类,它们也就没有任何威胁,也就没有任何存在于世的意义。 它们的目标是我们,我们的目标却是各色各异。。。 我放下了手指,就这样找到这个小小的东西当成我一整个下午的观察对象,我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它回归安静的状态,再看着它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的失去了灵动,僵直的卷曲了它的触须,原来我以为的这个强大的小东西,也不过如此。 窗外的轰鸣扰乱了我的思绪,这些天我都看见了朝着河门大陆或者于山方向飞驰而过的战斗机,而现在,我看见了几架背道而驰的战斗机,它们从于山方向和河门方向往回飞翔,其中一架拖着长长的黑色的浓烟,在天空划出了一道黑色的浓墨轨迹,然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玻璃上那些卷起须根的小东西上,我知道这些浓雾彻底失去威胁前,需要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大概要几天?而这几天,我们将会被困在这间屋子里。 我遗漏了什么? 在太阳落山之前,昏黄的天空和红色的流雾接连一起之时。 我开始掉转思绪寻找房间里的空调管道孔,在我因为惊慌失措而忽略威胁的迹象之前,我需要亡羊补牢的把这些孔洞牢牢的堵住,我走出了卧室,不再理会那个沉迷游戏的前辈,我打开厨房的柜子,把所有的锅碗瓢盆和水桶都拿了出来,然后走到了洗手间里,盯着白色的洗手台,堵住了洗手台的出水口,然后我小心翼翼的放水出来。 白色的洗手槽把这些聚集的水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红色的杂质。 我意识到了必须记录我所需要的关键东西,于是我回到了厨房,在冰箱上的便签纸上写下:橡胶手套,水管,电热棒,大水桶。。。 我知道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所以在现在还能安全的洗东西的时候,我开始毫不犹豫的打扫开来。但是最后,在面对我从外面回来所脱下的外套后,我陷入了自我纠结和对错的迷失。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玩游戏渐入佳境的前辈小明,刚才的争吵似乎历历在目。 冷静下来后我再想,我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拯救室友的位置,却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最大的传染源其实是我。 这是一把双刃剑,我就这样坐在位置上,不断的摇头又不断的点头,面对外出感染几率的变数,还有饿死在这个房间的定数,仿佛是一个无解。如果我因为外出而把尸菌疫情带入了这个房间,那么响应政府号召的前辈小明也许就这样无辜的被我传染,在他饿死在这个房间之前,我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那么我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就这样,在前辈小明关掉了游戏机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听着他起伏规则的鼾声,依然思索着面对尸菌疫情的办法,直到冰箱贴着两张必须的物资清单。 红雾袭击的这一晚,我面对着窗户玻璃躺在床上,黑暗中盯着远处三山市区高楼零星的灯光,今晚注定是辗转反侧的一夜,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客厅里传来的鼾声,玻璃外的世界似乎在低语,哀嚎和咆哮,那些高楼聚集的地带,仿佛一座不夜城,彻夜用哀嚎尖叫来狂欢。 夜空中闪着荧光红的孢子云,如此美丽优雅,它们一朵一朵的从于山方向划破天际,像极了狂欢后的礼花,在掉落城市建筑后,熄灭了光彩。 我就这样,连续五天站在床沿边,看着玻璃外的世界慢慢的回归正常,看着流雾渐渐消散,看着我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马路铺着干涸的依稀的褐红色的孢子,它们落在屋顶上,车顶上,马路沿上,它们挂在了树上,这让我想起了不久前的春节,那原本该是一个喜庆的节日,这些东西就像鞭炮过后的红色纸屑,如今铺满了城市,看上去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我们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喜欢红色,如今红色铺满了大街。 它们不像扎根在人体里的尸菌顽强,没有人类宿主,它们成了落满一地的垃圾。 空袭警报依然时起彼伏,但是大概率那些东西弹射而来的轨迹,都落在了三山城的市中心。仿佛那些空中红色的云朵能够辨别人类聚集的区域,它们先行而过,然后划定了范围,紧接着孢子云从天而降。 我转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锅米饭,这是我第一次少加了水,把这些米煮成了米饭,它在锅里冒着热气。 我拉开了餐桌椅子,轻轻的坐了上去,然后分开了两个空碗,两双筷子,把它摆好整齐,再拿两个杯子,装好热水。在碗筷的中间剩了一叠酱油和一叠白砂糖。 “前辈,吃饭了。”我叫唤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主动端到他的眼前,在他伸手能够涉及的范围里。 他睡眼朦胧的坐在沙发上,然后站起了身子朝着洗手间走去,过了一会,他经过了餐桌,看见我依然坐在那里盯着那锅米饭,却迟迟没有自己先动筷。 “一起吃一顿饭吧。”我轻声的说着,看样子我的语调像是请求,不似平时。 他原本要打开电视开关的手犹豫了一下,坐回了沙发上,然后回头看着我认真看他的眼神。 他挠着头发,抓过餐桌的椅子坐在了我的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眉头挑衅的盯着我看。 我什么也不说,拿起他的碗把饭装满,然后拿了自己的碗也装满。一声不响的吃着碗中的米粒。 他依然交叉着置于胸前的双手,疑惑的看着我,也许想看看他这个徒弟还要继续念叨什么,也许在思考为什么今天不是稀饭,而是米饭。或许也在疑惑,为什么今天吃饭一定要这样的仪式感。 “前辈。。。吃完这顿。。。家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放下了筷子,低着头说着。 我看见他交叉于前的双手放了下来,靠在了桌子上,双手捧着碗,慢慢的旋转着,然后拿起了筷子,一声不吭的吃着碗里的饭。吃完后,他放下了碗筷,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我吃下最后一粒米。 我低着头,他沉默的坐着,就这样干坐着。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理直气壮的回应他的目光,而是低头看着空着的碗,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他真的决定就这样颓废的活下去,那么他最终将会饿死在这个房间里,他会不会饿死,就取决于我是否能够找到食物。 仿佛,他的生死将由我来决定。他大可开始就扬言绝食,大可离开这个房间,跟我毫无瓜葛。但是前辈小明却偏偏不这么做。他不止留下来,也吃着每一顿饭,而我却是那个每天用蹩脚手艺给他留饭的人。 我干笑了一声。 “前辈你放心。。。外面的流雾已经散去了,如果没有孢子云砸在附近,我明天就能够出门了。” 说完后,我依旧低着头。 然后,我听见了桌子另一头的他,传来了长长的一声叹息,我看见他站了起来,不一会回到了餐桌前的位置上,然后从桌子上递来了一把钥匙,我抬眼一看,是一把车钥匙,是他那部停在楼下停车场的轿车的钥匙。 我抬头看着他,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充满仪式感的最后的午餐,再到刚才话里表达的意思,让他以为这是就此分别的散伙饭?他的眼神第一次没有正面迎接我,而是低头看着鼻头下那个空碗。 我轻笑了一声,接过了他桌子上的车钥匙。 他起身离桌,坐回了沙发,打开了电视机和游戏机,像往常一样,进入了游戏中的世界。我看着他玩着游戏,在他的这个世界里,他已经不在操作熟练,在面对尸群,他甚至一度放下了游戏手柄,放弃了抵抗。 再一次又一次的gameover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 然后他烦躁的退出了游戏的界面,回到了这个游戏的主页面,选择了newgame。 画面出现了游戏最前章的npc,他和主人公互动后,一起逃离,然后我知道这个npc将会死在游戏的最前章。 npc问游戏的主人公:这个城市已经被怪物占领了,你是否愿意带着我一起逃离? 画面突然变成了qte选项:a:愿意b:不愿意 我很好奇,游戏最后主人公依然能碰见这个nppc的一段隐藏任务,而不是让这个npc死在游戏最前章的选项是什么? 前辈小明的手柄不断的上下在这两个选项里跳跃,我知道他已经打过了不止一次这个游戏,他没有理由不知道这段对话所产生的最后结局。 在他游戏手柄来回跳跃的选择之后,前辈小明把对话框框在了npc的回答上:我愿意。 于是,在一段惊心动魄的逃亡后,npc死在了游戏的最前章。 而游戏的主人公也将在游戏中承受更加困难的对手,并且最终引向了badending.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八)饥饿 三天里。 我和前辈喝光了家里的咖啡,喝光了加入白开水的白砂糖,现在只剩下一点盐巴还能够往开水里加。 我的状态已经处于朦胧的状态,甚至有几次,我起身从房间的窗户边离开,才迈了几步就一头撞在了房间的房门上,我清楚,如果红雾不能够散尽,那么我和前辈就会饿死在这栋楼里,幸运的是,三天后的今天,我拉开了窗帘,看见了晴朗的阳光从白云里穿射到了街道,清晰的映衬着我目光所及的熟悉又陌生的范围,远处的三山市的高楼大厦清晰可见,这对于一个在四周环绕的山城来说,今天的天气无异于完美,于此同时,我不止一次看见有车疾驰的经过楼下的街道,我甚至还能听见汽车引擎的声响。 恍然之间,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恢复了正常,三天来,红雾覆盖我所目视的一切,在红雾里,我也听见了引擎声,但这些声音似乎是不规则的,匆忙却又危险的,我听过哭声,我不晓得这些哭声如何能从很远的地方透过玻璃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捂着耳朵,我更害怕的是听见红雾里的咆哮声,那些似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发出来的嘶吼声。 我不确定这样的状态是否正常,毕竟三天来我们只喝水,或者说加了白糖的水,喝完水后就躺在床上,总以为时间能够过得快点,但是我们却忽略了,有限的空间就像监狱,你以为的时间,只能过得更慢。 我走到厨房上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倒在了三个玻璃杯里,其中一杯加了一点点盐巴,当它们变温时,我一口把这三杯水装进了胃里,它们至少能撑起我的胃,给我一个温饱的错觉。 我双手撑着台面,回头看着满脸胡渣,从沙发撑起身子的前辈,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下肚,他反而调整了他的生物钟,早睡早起,甚至在玩游戏打发时间的时候,也常常握着手柄入睡,但是他却从来不提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我给他水喝,他就喝,我不给他水喝,他也会自己倒水喝。 “我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从楼下的街道传来。。。”我喘着气说着:“我刚才看见了外面的红雾似乎已经散尽了。” 这也许是三天来我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毕竟说话也是一个体力活,对着前辈小明说话,那无异于是个精神和肉体双折磨的活。 他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也学着我双手撑着台面,我看着他的手臂上也布满了青筋,我不知道他这个姿势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我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的双脚能够更加稳当的站立着,饿的感觉,应该每个人都一样,虚弱的感觉也应该差不多。 他拿着我喝过的杯子,直接倒了水,然后一连喝了几杯,末了,他转身坐回了沙发,从地上拾起了游戏手柄,却发现电视没有开,于是艰难的起身,打开了电视。 “你真的打算饿死?”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游戏的声音代替他的回答。 “你如果真的想绝食,你就不该喝水。”我冷冷的说着。 他没有理我,似乎搭理我也变成了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邻近中午,于是返回房间,穿戴好后,我移开了铺在宿舍门缝的布条,打开了宿舍的大门。走廊很冷,我从来没有这样感受过,似乎有一阵穿堂风从这里穿过,带来了异常的寒冷,听说人在虚弱的时候,反而对寒冷的感觉越加敏感。 饿着肚子的这几天,我就一直思量着,如果红雾散尽,那么最近能够得到物资的地方,就在宿舍的门外。 走廊的瓷砖依旧整洁,这三天我担心外面红雾会从走廊的通风口进入,可能是多余的。 我朝着走廊望去,右侧那两盒快递依旧静静的呆在那里。 我径直的朝着它们走去,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它们从地上拾起,快速的撕开包装纸,我很少买快递,或者说我很少从网上买东西,不像前辈一样,喜欢在网上买衣服,电子设备和游戏设备。所以我不明白拆快递是什么心情,但是我此刻我只有一种心情,那就是忐忑和兴奋。。。我希望这两个快递里装的是食物。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快递的主人是同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我只能猜测他的兴趣爱好,也许是个吃货,如果是这样,等疫情过后,我一定和他成为好朋友,毕竟他的快递被我打开,然后我从快递里得到了食物,撑过了几天。。。我要怎么谢他? 食物。。。食物。。。 我心里不停的默念,就像期待自己中奖般的惊喜心情一样,我已经完全无视我正在非法的做着一件事,而这些正义的规则在我肚子不饿的时候,它们还顽强的存在着。 然而。。。当我拆开盒子的时候,我摸到胶质的感觉,我的心里不禁一凉,连同一起凉的还有我的屁股,我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两个盒子里,一个装着防护服,一个装着防护头罩。 在疫情发生初期的时候,当于山隧道还没有失守之前,防护用品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他能够抢到这些,也算是厉害了。 我拿在手上轻轻的笑着:谢谢你啊。。。 然后我抬头看着这扇房门,它和宿舍的房门并无多大差别,材质和锁型都是一样,或者说这栋楼的所有门都是一样。 我把防护服和头罩放在一边,然后我让自己站稳了身体,紧接着,我抬起脚用力的踹向了这扇门。走廊里发出了一阵一阵的踹门声,然后当我气喘吁吁的蹲下来抬头看时,门竟然纹丝不动。 或者,我可以换一扇门试试,也许这扇门材质真的不同,或者加装了多一道的锁。 我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走到了那个被女朋友接走的同事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脚,使上吃奶的力气,朝着门踹去,但是门依旧纹丝不动。后来我干脆让自己的身躯背部当做撞门的工具,我想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然后撞了几次后,除了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我竟然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我放弃了,我坐在地上喘着气,我怀疑是因为自己三天来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没有任何力气,即使我对着门在踢上上百脚,对着门撞上几千次,或许就像是在挠痒痒。 我的目光落在了刚拆的两盒快递上,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想我的眼睛此刻应该是泛红的,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饿死在这栋楼里。我所做的一切决心,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活下去。 我抱着这两盒快递,然后打开了宿舍的房门,我想前辈应该已经听见了我在门外的举动,但是要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不可能。 他能选择性的失明,也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选择性的装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就不相信他失去了双亲就当真想要饿死在这里,人的求生欲望和本能在绝望的时候会被激发出来。但是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游戏手柄,我的想法也在动摇着。 进门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手里捧着的两盒快递上,但是又如何,他可能瞧出这两盒快递并不是食物,所以依然回头注视着游戏画面。 我没有在理他,我径直回到房间里,拿出了背包,然后在洗手间里,我反复的套着这张快递的防护服,我不知道我是否要背着背包套进去,在来回折腾了几遍后,我放弃了把背包一起套进去的想法。我不得不说这种一次性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廉价的塑料袋披在身上,它的质量能不能过关,我都产生怀疑,不过这样好比把垃圾袋往身上粘贴来得好点。 我就这样穿过了客厅,拿起了茶几上前辈小明的车钥匙。 在开门的那一刻,我回头透着面罩里的水蒸气说道:“前辈,我要借你的车。。。” 也许是这一身打扮从他的眼皮底下经过太过刺眼,他放下了游戏手柄注视着我。 “我要借你的车。”我重复的说了一遍,虽然之前他把车钥匙递给我,但是我还是想出门之前和他说一声。 他沉默的看了我一会,然后轻声说道:“把门带上。” 我听见了面罩里被自己放大的叹息声,然后我关上了宿舍的大门,拧着空背包下了电梯,走到了大堂,站在了街道的台阶上。 没有行人的风景并无二样,红雾的降临也只是让沥青路面上多了一堆一堆聚集在一起的干巴的褐红色孢子,它们就像棉絮一样,聚集在被风无法肆意吹拂的角落,但却因为没有找到宿主而干巴枯竭。远处的干枯的树枝,却因为红雾的降临而挂上了一条一条随风轻摆的絮条,这像是一个正在发霉的世界。 我希望我的观察是对的,这些孢子如今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它们在迸发的时候也许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来寻找宿主的生命维持自己,现在,它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我快步的朝着停车场走去,那辆黑色的横停在两个停车位的轿车出现在我眼前,我小跑的朝着那里跑去,按下了车钥匙启动键,坐进了驾驶位置里,用雨刮把挡风玻璃上覆盖的褐红色棉絮网状的孢子刮到了两侧。 我的脑海里此刻像是催眠一样,坐在驾驶室上的我似乎有着和饥饿不相称的头脑,它清晰的告诉我,要去寻找食物,它似乎忘记了,红雾袭击过的三山市正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但是我的大脑完全忽略了它,什么孢子,什么尸菌,什么感染者,就连一直潜伏在附近的瞎子,我也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现在红雾散尽后,我能够到哪里去寻找食物。 我的大脑只给我三个清晰的指令:便利店,超市,商场。 然后我的大脑似乎在有意识的自我排除后,只给我一个指令,那就是生活在城市中所能想象得到的汇集所有食物并且能取到食物便捷的地方:超市。 我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头脑不断的想和大脑进行理性的分析和抗争,如果灾难来临,那么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超市,而且。。。超市和便利店不一样,或许便利店的卷帘门或者大门很容易就能打开,但是超市的安保也许未能轻易打开,而且距离三山失守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那里如果真的那么轻易得到食物,也早已经被搜刮干净,那么即使这样。。。 我还是发动了引擎,我想不出别的地方可以弄到食物,大脑只给我了一条指令,到最近的超市。 我踩着油门离开了大楼的停车场,我知道离这里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家许多多会员超市,它不是开在闹市区的普通超市,也不是开在楼下同样名字的加盟便利店,它是一家会员店,需要办理会员卡才能购买东西的会员超市。 我想,我需要到那里碰下运气,如果不行,我就开着车继续绕,我不相信这座城市找不到东西可以下肚。 这一路空旷的马路在我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了会员超市的微笑标志,红黄相间的挑高平楼层映入我的眼帘,也远远的看见了停在这间相似仓库建筑前停车场的车辆,它们歪歪扭扭的密集的停在停车场,人们神色慌张的朝着车里不断的搬着东西,然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不禁在车厢里狂笑,我笑我英武神勇,我笑我绝顶聪明,也笑天无绝人之路,我竟然蒙对了地方。 我靠近了停车场,人们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到来,他们在我的车头快速的推过手推车,车里装满了他们所能得到的任何东西,当然这不包括食物。 人群和喧闹声不断的透过车窗玻璃传入了我的耳朵,大妈和大叔们奋力的推着手推车快跑的朝着自己的车辆靠近,然后疯狂的朝着后车厢里丢着食物和日用品,我轻轻的绕过了他们,把车夹在一个位置停了下来,然而当我要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大妈推着购物车疯狂的奔跑,而身后蜂拥而上了几个年轻人,他们用手拦住了手推车,其中一个推开了大妈,剩下的人推着手推车跑了。 地上只剩下大妈不断的咒骂着,她在地上不断的滑动自己的双腿耍着泼样,然而来来往往的人却无视她的存在。 我打开了车门,杂乱喧闹无章的声音进入我的耳膜,叫喊声,咒骂声,引擎声以及撞击声不断的冲击着我的耳朵。在我车门的一侧是一辆早已经张开了后车盖正在往里装货的两个大叔,他们紧挨着我的车,我关上了车门从车尾走过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他们警惕过度,其中一人推了我一把,然后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棒球棍,朝着我的胸口袭来,我本能的背对着他,后背挨了一棍,急忙退后了几步,双手摊开手掌表示我并不是靠近。 “你tmd的想要东西自己去抢!!!”装货的他们停止动作,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其中一人举着棒球棍,警惕的握紧在手里,眼神早已经从我的身上移开转向四周,仿佛身后那些来回奔跑的人们随时可能袭击他们一样。 我举着双手,我知道他们误会我是要抢他们东西的人,我只是路过他们的车尾。 “tmd滚远点,再靠近的话,老子揍死你。”说完,他们两人警惕的朝着四周看着,动作利索的装完了最后一件物品,然后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在我的眼前只留下了杂乱无章的停车场,那些歪斜停放的车辆中夹着无数的空无一物的手推车,车子在离开的时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不顾这些手推车的阻挡,他们朝着手推车撞去,然后一溜烟离开了超市范围。人群不断的在超市里进进出出,它们推着推车,或者背着包,或者干脆双手捧着,在停车场的出口方向,几个年轻人围绕着一辆即将离去的车子,挥动手中的棒球棍朝着车窗砸去,试图逼停这辆车辆。 人群嗡嗡的声音逼近了我的耳朵,他们在偷取的食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有慌张和害怕。 是的,最可怕的情况就是,你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你没有想到的,就会变成真没想到。 我高兴得太早,或许红雾散尽后,危机意识接二连三的袭来,让人们选择在红雾散尽的开始来到这里席卷超市里所剩无几的物品。 一片混乱的停车场,大妈的哭喊声和咒骂声,大叔和年轻人疯狂的撕扯干架声,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家超市。 我背上了背包,虽然停车场里到处都是乱停放的手推车,但是当我看见那个大妈依然坐在地上哭诉自己辛苦偷来的东西反而被抢走的时候,我觉得手推车可能太过显眼。 我开始小跑,穿过了被掀起的超市卷帘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芒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来回的打转,还好,近处靠近残破的落地玻璃区域,阳光依然能够有限的把里面的货架轮廓清晰的照亮。 相比外面的停车场,这里似乎安静了许多,也许人们都在专心的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超市的货架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日用品区里有人用手不断的朝着推车扫荡,虽然我的笔记上记录着我需要的东西,但是此刻我的大脑告诉我,我不能徘徊在日用品和一些无用的电子产品区,我朝着食物的方向跑去,那里蒙头蒙脸的人已经不多,我看见了货架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几乎没有了。 而留下的那些人,正是在扫荡这些剩下来的东西。 当我发现食品货架上还有几包干香菇和紫菜的时候,那几个人疯狂的冲过去,其中一伙扫到了购物车里,紧接着另一伙人从他们的购物车拿起来拔腿就跑。 我接连的走了几圈,连同和我一样的还有几个这样的人,他们围绕着食物货架转来转去,但是所发现的却并不多,我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这只是超市清空前最后的时刻,也许在扫荡超市的队伍里,他们在红雾来临前就已经屡次的关顾过。 没有人交谈,也没有眼光的对视。 但是,我还是发现了手里捧着一大堆膨化食品的人民从过道里快速的经过,还有满载着食物手推车的人们从我边上快速的通过,我知道外面的这些食物来源,原本就不该在货架上,而是在仓库里。 果然,当我走进一扇门的时候,里面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他们疯狂的举着纸箱,一箱箱的抬着,我急忙冲到人群里,我不管我手里拿到的是什么东西,我打开背包,朝着里面塞,当我塞满后,我拾起了一个箱子,朝着门外奔跑,然而,突然迎面闯进来一群蒙着脸的男人,他们大喝一声:全部给我放下! 我的箱子被其中一人抢了过去,顺带用手中的铁棒敲打了我的胳膊,我站起身子,两个人却突然扯住了我的白色防护服,幸运的是,那一次性的防护服质量并不如何,在他们两人扯住我的防护服并不准备放我走时,防护服被撕烂了,撕烂的防护服抓在他们的手中,而我连滚带爬的逃离这个仓库,我的背包紧紧的背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见了那群人冲了进去,挥舞着棍棒。 “全部都给我滚出去,一件东西也不能带走!!!” 我不知道我的面罩什么时候被挤丢的,我只知道我连同超市里的几个人疯狂的朝着出口跑去,我不想听那个房间里发出的任何的哀嚎的声音,我看见满脸是血,并且空无一物的人群在地上爬着出来,我只能撒腿就跑,然而,当我跑到了卷帘门前准备离开超市的时候,我身后的背包被一只手拉扯住。 “你tmd的把东西全部放下!”我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然而,我紧紧的拽住了背包的背带,这是我能从这家超市里抢到的救命的食物,我不能在这里就丢了它们。 “来人。。。快来人。。。”他喊着,手里依旧没有停止拽着我的背包。 因为他死死的拽住,我摔倒在地上,背包被他从我身上扯了过去,我赶紧起身抓起了背包朝着自己的车子跑去。 在我进入超市这么短短的时间,现在的停车场已经变了模样,这些蒙头蒙脸的人不知道从哪里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棍棒,铁棒,甚至菜刀,他们殴打甚至威胁这些前来哄抢的人们,他们开着货车或者卡车,朝着里面搜刮食物和日用品。 我绕开了横档在我前面的手推车,我胸前紧紧抱着我唯一能够得到的食物,然而,正当我正要拉开的车门的时候,我的额头被棒球棍狠狠的击中了。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我仰面躺在了前辈小明车子的后车轮边,我看见了蒙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两个眼睛和嘴巴的男人朝着我走来,他扛着棒球棍,俯身拿起我依然勾在手指的背包,然后打开看了看,随即把我的背包扔给边上的男人。 “我们老板的东西也敢抢。。。”他狠狠的朝着我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嘿嘿的点了一支烟:“要抢。。。也tmd轮不到你们抢,我们自己都不够了。。” 紧接着,他朝着我的肚子和胸口狠狠的踩了几脚,这几脚也让我本能的呈现出蜷曲的状态。 “那谁!” 我看着他突然转头朝着另一头举起手中的棒球棍:“把推车的东西给我放下,tmd。。。那几个人别让他们跑了。。。拦住他们!” 他们的脚步声离我远去,我艰难的从地上撑起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鲜血已经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看着这伙人朝着从超市出来的人群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停车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在这些混乱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是一声低吼,就像是我在红雾里听过的那些嘶吼声的频率一样,那是地狱大门打开的嘎吱声。 红色的暴尸出现在停车场里,其中一只爬上了蒙面团伙的货车顶部,它俯视着广场的人群,高高在上,那渗人的模样,尖锐的牙齿和流脓的身躯,红色的瞳孔没有灵魂的凝视着,仿佛有种让人们瞬间麻痹双脚的魔力,因为在那一瞬间,广场上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停止了争夺,究竟谁要来维持末日降临的秩序,不是法律,也不是这些手拿武器的匪徒,也许。。。只有尸菌。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九)另一个废人 当一群暴尸突然出现在超市停车广场货车的方向时,它们披着厚重的冬衣隐藏在人群里,当它们异样的行动和低吠被发现时,似乎有一种短暂的力量扼住所有的人咽喉。抢夺物资的人们停住了伸出去的双手,不管是那些普通人,还是蒙着脸举着正义旗帜的暴徒,几乎一瞬间都停止了出声,它们的出现也短暂的带走了所有人的行动能力,奔跑的人,挥舞着手上冷兵器的人,推着推车的人,他们似乎集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如果说这股力量的时限是多久,那也许是5秒或者10秒,那么紧接而来的,便是如同炸弹爆开来的混乱。 “感染者!” 我不知道是谁扯着嘶哑的喉咙尖叫着,他似乎在呼唤死亡的来临,他的尖叫也让所有人的猜测瞬间变成了难以接受的事实。随着他的呼喊而止,那些衣服碎片和腐烂皮肤搅成一团的暴尸朝着人群扑来,那个依然坐在地上不甘心东西被抢走而在控诉的中年大妈,她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起身,一头暴尸把她扑倒在地,用它的利齿撕开了她的喉咙。 我不明白尸菌感染者中被人们称呼为暴尸的感染者为何要用利齿和它有力的手臂撕扯或者的人们,它们不应该是以播种邪恶的尸菌孢子为目的,而是大部分残忍的杀死宿主,并且把宿主的尸体撕扯开来,就像一个小孩厌倦了自己的玩具,不断的破坏它。 一部分人开始朝着车里钻进,一部分人开始朝着超市里躲藏,然而广场上到处是那些泛着红色皮肤的腐烂暴尸,它们用利爪和牙齿撕扯着来不及躲闪的人群,并且追随着躲藏的人们朝着超市里面奔跑。 我的手摸到了车门,当我忍着额头上流淌的鲜血,放下手刹,踩住油门,哆嗦的握着方向盘想要逃离这里,我看见了广场上一双幽红的眼睛朝着我的方向看来,它从一具尸体当中站了起来,身上的内衬已经腐蚀到只剩下布条,但是身上的夹克也许太过厚重,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它龇着牙齿,牙床已经全部裸露出来,头发已经掉光,它看见了我的车子在移动,突然四肢着地,朝着我的车子奔来。 它的模样已经完全把我吓傻了,我不知道一个人感染了尸菌浑身溃烂到这个模样已经足够恶心了,当它四肢着地像条狗一样爬在地上,就像我之前看过的恐怖片那样,那些鬼上身的人也是这样的行为,我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 当一个类人的模样扭曲成你无法用正常常识辨别的行为时,那本身就是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 “啊!!!!” 我只能扯着喉咙像那些逃难的人群一样尖叫,前一秒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遇见危险会尖叫,这下我完全明白了。 我下意识的踩着油门,车子朝着奔跑的暴尸冲过去,也好。。。撞死它。 然而,当我以为撞到它的时候,我看见原本俯伏在地上的暴尸,突然从车前盖扑过来,一阵撞击声,我的车抢挡风玻璃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它消失在我的视线,以此同时,我的车子晃动了几下,一阵沉闷声出现在了我的车顶。 它避开了我的冲撞,跳到了我的车顶,我依然加大油门在停车场里疾驰,车头扫过手推车撞得稀烂,我打着方向盘,避开了逃难的人群。我看见了停车场的出口,我冲出了早已经被前车撞断的闸栏,当行驶到马路的时候,我希望突然的转弯能够甩掉爬到车顶上的感染者,然而当我急转的时候,我和一辆从停车场绿化带冲出马路的红色轿车猛烈的相撞。 碰的一声,我惯性的朝着前面甩着身体,安全气囊铺面袭来,安全带紧紧的拽住了我,裂开一道缝隙的挡风玻璃前,那团在我车顶的感染者从顶上摔倒在我的车前盖上。我慌乱的压下这团白色的气囊,却看见了被我摔下的感染者,从车前盖爬了起来,面对着对面那辆和我车头相接的红色轿车前窗,龇牙咧齿的朝着红色轿车挡风玻璃扑去,我看见了坐在这辆红色轿车里的男人和女人,他们惊恐的尖叫着,一边匆忙的解开自己身上系着的安全带。 暴尸已经把手臂伸进了红车被撞碎一个缝隙的挡风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璃里,它疯狂的用另一只手掰着挡风玻璃。。。我知道,我把我面对的威胁,意外的转嫁到了红色轿车陌生的两个人身上,他们看上去像是夫妻,他们解开了安全带,丈夫先打开了车门。。。我想。。。也许他们不离开自己的车子也许是明智的选择,当他打开车门,还没有逃离几步,原本车上的暴尸便朝着他铺了过去。 对不起。。。 我流着害怕的眼泪,颤抖的看着这一切,当我意识到我需要恢复自己的理智,我用颤抖的手挂下了r档,我不敢直视依然在这里歇斯底里哭泣的女人,我也不能让这场意外出现转机的局面,她的求生本能让她挂上了丈夫打开的车门,跨身坐在了驾驶位置上,我们两车分别后退,然后默契的掉了头,朝着马路上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来不敢把油门踩到120码以上的我,此刻读表已经破了120码。。。 当我把车子停在了宿舍楼下的时候,我几乎头也不回的连跑带爬的朝着宿舍大楼跑去,进入大厅玻璃门,上了电梯,走到宿舍门口,开了门,感觉所有力气早已经用尽了,我瘫坐在地上。 我的四肢在颤抖,我的模样一定很惨,以至于坐在沙发上的前辈小明掐断了继续游玩的游戏转头惊讶的看着我。 那表情我无法形容,不像之前那样盯着我的眼神,漠然,空洞。 他也许以为我借了他的车子出门,就此分道扬镳,但是更多的,我想一定是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颤抖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染了一手的鲜红。 他站了起来,放下了游戏手柄,然后走到我的面前,在我一步的范围之内,他的眼神似乎呈现出了关心,或者是我的眼花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 “别碰我!” 我歇斯底里大喊着,用手挥舞着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 这是我最近这段时间第一次听见他主动开口,但是他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就吞进了他的嘴里。 “那里死了很多人,感染者。。。暴尸。。。你知道吗?”我哆嗦的断断续续的说着言不达意的话,然后我就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从慌乱不堪的情绪的中低沉下来,无比失落和挫败感排山倒海的袭来。 “前辈。。。我什么都没有拿到,我们要饿死了。。。也许。。。末日真的会把我们两个淘汰。。。” 我轻轻的说着,一次次的挫折和惊恐,早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我所有活下去的信心仿佛在这次超市广场上被狠狠的击飞了,我不知道我挂在嘴巴上要活下去的口号,如何能配得上我幼稚的行动,我不行。。。 我从门边撑起了身子,低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现在,我也不敢再直视我自认为是废物的前辈的眼神,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物了。 他伸手想要伏住我,我疲倦的张开双手做出了投降的手势。 “前辈。。。别。。。” 他放下了他的手,我侧身绕过了他,朝着洗手间踉跄的走去,然后关上门,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的脸庞,额头淤青着渗着血。然后我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身裸*体的进入了浴室,我已经不管这些水是不是有问题,我打开了莲蓬头,用热水不断的冲洗自己身上的伤口,额头,胸前的淤青,还有背部的淤青,以及手臂。。。 我坐在了浴室的地板上,把莲蓬头的水流调到了最大,然后失声痛哭。。。 我哭我自己无能,我哭我想我的父母,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电影或者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明明躲藏在房间里的人会想不开,如果他们是主动的选择结束,或许就像前辈小明一样,他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有所努力。 那么我一定是被动选择的人,一腔求生热情,突然土崩瓦解。 或者,我自认为开到最大的莲蓬头流水声还有关起的浴室房门,能阻挡我的哭声,然而却不能,浴室的房门打开了,前辈小明走了进来,他拉开了浴房的玻璃门,然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关掉了莲蓬头。 我蜷缩在角落,用手遮住我的脸,我不想让他这样看着难堪的我。 同样是废物,我也强不到哪里,我只是一个想要努力的废物。 他丢来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盖在了我的头上,然后身体靠在了洗手台上,抬头看着浴室顶上烟雾缭绕的浴室灯。 我继续的抽泣着,他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我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我甚至抢不到已经到手的食物,我甚至害死了别人。。。我害死了别人。。。” 我哭得很伤心,是真的,我知道我哭的内容不局限于我嘴上说出的事情,还有绝望。 “前辈。。。你把我吃了吧。。。我求求你。。。把我吃了吧。。。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我坐在浴室地板上哭得很伤心,前辈的侧影依然保持着依靠在洗手台的姿势,只不过,我知道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我的身上,他轻轻的叹息声,是对我哭泣最好的回答。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饿死的话,你吃了我,吃不完。。。你就放在冰箱里。。。然后你想办法去找我的父母,帮我照顾他们。。。要不。。。你就白吃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说出这番话,再我哭到伤心的峰值时候,然而这段无厘头的话还有我的哭声,就这样,被依靠在洗手台的前辈噗呲一声的笑声打断了。 我住嘴了,也停止了流泪,我转头看他,他依然回归他面无表情的脸庞,然后他打开了洗手台的柜子,从里面找出了一块创口贴,放在了洗手台的台沿上。 “别讲废话了,哭完后。。。就出来吧,别感冒了。”他说完,低头看见了脚边夹克口袋里掉出的车钥匙,他俯身捡了起来。 “你车停在哪?”他突然问道。 “车。。。”我从伤心变成了慌张,毕竟我借了前辈的车子,如今把它的安全气囊都撞出来了。 “车。。。在原来的地方。。。对不起,因为遇到感染者。。。车子被撞了,我会想办法赔你。。。” 他伸手拉开了浴室的门把手,然后停住了脚步,随后转身看着我。 “余光,你知道吗?我即使饿死,也不会吃你,你知道为什么?”他问道。 我被问蒙了,只能摇了摇头。 “因为你爱喝苦的东西,所以你的肉太苦,味道不好。”说完,他甩上了浴室的房门。 我站在浴室里,看着烟雾缭绕的狭小空间,那一枚创口贴静静的躺在洗手台的台沿上,我撕开了它,把它贴在额头上,然而,它并不能把我的淤青全部覆盖住,兴许,能止点血就可以。 我打开了浴室门,前辈不在客厅里,电视上也不再有游戏画面,游戏机也关闭了,手柄就扔在茶几上,我走到了房间,房间也依然空空荡荡。 我回头看见了原本躺在房间里的前辈的那双名牌鞋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那么,他的黑色连帽衣服还有夹克,也都不在了。 “前辈。。。” 我喊了两声之后,我确定,前辈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以为哭完后能够满血复活的我,瞬间踉跄的瘫坐在床沿。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不是绝望,不是任何东西,是恐惧。 我张开了双手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而此时我的脑海里想到的是我的父母,他们在海上市一定很安全,然后,我想到了自己,在这个绝望的末世里,有多少人是和自己一样。困在屋子里,然后让无能转化为绝望。 头顶的天花板嵌灯。。。不能寄上绳子。。。对了。。。家里也没有绳子。。。那就不能上吊了。 没有煤气。。。跳楼也很痛。。。怎样也不能感染尸菌变成感染者。 饿死? 那还要一段时间的折磨。。。 我想着想着。。。转头朝着客厅的沙发看去,那个自始至终都在玩游戏的前辈身影,已经不见了。 是的,他拿走了车钥匙。。。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NPC 我以为前辈拿着车钥匙独自离开了。 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原来还有比饥饿更可怕的感觉,那便是孤独。 当你深陷一个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孤独一人会消耗所有你活下去的热情,而求生的意念却会支撑你活下去的意识,于是你不停的交错在这两种状态下,当你的身体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的内心却悄然的死去。 我依然不解,我为什么会崩溃的痛哭得像个孩子,在这个屋子里该发疯的人不是我,也应该是前辈,而我却比他先疯了。 我闭着眼睛,用被子蒙着脑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饿了,或者是我哭的时候用尽了剩下的力气,屋子里暖气让我沉沉的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余光。。。你的肉太苦了,实在难以下咽。。。” 我掀开了被子,转头看见床边前辈小明正在疯狂啃噬着东西,血液从我的床铺上蔓延到了地板上,他正盘着腿,举着一只胳膊吃得津津有味,他的牙齿已经被鲜红的血染红了,他撕咬着胳膊,从胳膊的内侧最嫩的地方一口下去,那是一块有弹性的肉,吧嗒一声弹在了他的嘴巴上。 “但是即便如此。。。总比饿死好。。。”他抹了抹嘴巴,满足的笑着。 我惊吓的支起身子,才发现我的一只胳膊不见了。 “不要。。。不要。。。不要吃我!!!!” 我疯狂的喊着,然后从梦中惊醒,我转头看见了前辈就在床边站着,我惊恐的坐直了身体,并且嘶吼着:“不要吃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即使饿死,我也不会吃你。”前辈小明低沉着说着。 我喘着气,抬起头,浑身已经湿透了,我疲倦的抬起了双臂,原来我做了一场噩梦。我以为饥饿会让我这些天来梦见更多的食物,在现实中空的肚子,在梦里也能填饱,但是这些天来都没有梦到过,唯一清晰的,也就只有这一次的梦。 “嗯。。。”他轻轻的冷笑了一声,仿佛对我在浴室里说过的疯话,狠狠的打脸了几下。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半小时吧。。。”他回答。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走了。。。。”我说着。 “我的确是想走。。。不过还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听见你说梦话,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伟大。。。”前辈小明说着,然后递给我一杯暗紫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抬头问道,也对这一次前辈小明对我的问题的回答尽量详尽的不解。 “酒。”他简单的说着。 我虽然还是好奇前辈小明的态度转换,但是对于他手里马克杯的酒,我还是下意识的伸手,但是他却移开了手中的马克杯:“这杯是我的,你的在客厅里。。。穿了裤子后,出来客厅吧。”说完,他端着酒起身走到了客厅里,我看看了自己,实在丢脸至极。 感情他出门后回来,已经坐在了外面客厅的餐桌上,喝着酒,听着我说着不要吃我的梦话。 我急忙穿好睡衣,走到了客厅,前辈小明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上,他穿着白色的短袖,那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和夹克就丢在了沙发上。 “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我问道。 “知道,这些天我虽然不理你,但是不代表我是个瞎子和聋子,放心。。。我没有走多远。” 我观察着他,他的确是变了一个人,话也多了,虽然和我一样瘦了不少,胡渣也长了了不少,但是眼睛里似乎精神多了。 我拉开餐桌的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餐桌上放着两个白色的马克杯,中间放着两瓶红酒,一瓶包装完好,一瓶的瓶头被打碎,我想前辈小明一定找不到起子,因为这间宿舍里没有这个东西。 他坐在餐桌一侧,拿起了杯子轻轻的抿着,我知道前辈小明爱喝酒,但是这个无缘无故出现的红酒也太奇怪了。 “这真的是红酒?”我端起了酒杯,前辈只朝着这只杯子里倒了五分之一的分量,我轻轻的闻了一口,那清香的味道让我食欲大开,不管如何,红酒至少也能补充身体的能量不是吗? 他丢了一包拆开的糖果在餐桌上,那五颜六色的糖果,亮晶晶的就像宝石一样,如果有人丢一袋宝石在这张桌子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糖果。 “你还拿到了水果糖?”我惊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就这样短暂的出门一趟,就能拿到我用性命也拿不到的东西,我惭愧的低着头。 “我浑身是伤,死里逃生。。。也拿不到一颗糖果。。。”我叹气的说着,我不知道是该怪我无能还是命运不公,但是我已经为了我的无能丢过了脸。 他从拆开的水果糖里数了数数量,然后拨了一半给我。 “这一半就归你。”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急忙撕开了一颗放在嘴里,你们知道嘴里含着一整颗哈密瓜的感觉是什么吗? 我紧紧的闭着嘴巴,生怕这颗糖果会从我的嘴巴里逃出来,我正闭着眼睛享受喉咙,还有胃里,以及我的血液里正在注入新生命的时候,前辈开口说道:“这些酒是马老板要送给林总的礼物,就放在我的后备箱里,这包糖果是我自己的,在车里找到的,同时还有一些矿泉水。”说完,前辈转头朝着角落看去,我跟随他的目光,看见了半箱的矿泉水,但是对于矿泉水,我并没有表现极大的热情,毕竟现在还没有断水,我们需要的不是水,而是食物。 “你不尝下杯里的酒吗?虽然是水做的,但是还是有营养的,至少比啤酒有营养。” “对。”我赞同道:“啤酒是液体面包,那么红酒一定是液体蛋糕。。。”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完,我一口就把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热辣辣的喉咙里,还有胃里不断的搅动着,我皱着眉头感觉到体内的葡萄酒正在快速的融入我的血液中,然后就像一团火一样,燃烧到了全身。 这个感觉很奇怪,不像我之前喝酒的感觉,仿佛更加猛烈。 “原来。。。你是到楼下的停车场里,那你看见了车子吧,对不起。。。我撞坏了。”我道歉着。 “还能开。。。”他轻声的说着,也一饮而尽杯子里的酒。 “该多少钱,我赔给你。。。”我说着。 “不需要了,现在钱有什么用。。。”他自言自语的说,手指不断的滑动着红酒的瓶身。 “对不起。” “我从没有见过你那么啰嗦过。。。你不也是为了去找食物吗?”他有点不耐烦,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不需要为撞坏这辆车而负责,这至少让我稍微好受了一点。 各自喝完杯中的酒后,我们两就这样对坐着,沉默了几分钟。 “我似乎忘记了刚才杯里酒的味道。。。”我打破了难堪的沉默,手却不自觉的朝着那瓶瓶口被敲掉的红酒伸去。 前辈伸手拦住了将要触碰到酒瓶的我。 “今天的分量就那么一点,你和我的都已经喝完了。”前辈说道。 “就这么一点?”我感觉肚子还是空空的。 “我不是给了你糖果吗?你可以多吃几颗,反正你自己分配。”说完,他自己撕开了一颗放在嘴里。 “酒和糖果怎么能一样?”我说着:”我怎么感觉就像喝了一杯水?” “你脸那么红,你是不是醉了?什么叫像水,你在侮辱这两瓶红酒,你知道那个抠门的马老板为了巴结林总,送了什么酒吗?”他不服气的开口说道。 我摇了摇头,我对红酒没有什么研究,虽然平常也都喝,但是贵的和便宜的在我嘴里没有区别,只是实在太饿了,刚才一饮而尽,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88年的。。。一瓶一千多块。。。”他一手托着瓶身,一手缓慢的旋转,那个姿势像极了专业的品酒大师,他微红着脸说着:“口感。。。不错,有一点点果木的香味还有。。。葡萄的甜味。” “前辈。。。我刚才太饿了,一口喝掉了,没有尝出来,要不再给我倒一点。”我递过马克杯说道。 他摇动着右手的食指表示拒绝:“noway,我就是担心我们太饿了,喝一口等于喝了好几口,肚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所以才只能喝那么一杯,如果平时,别说你,我都可以喝半箱。。。” 说完,他把酒放回了餐桌上,然后交叉着双手红着眼睛盯着我。 我也红着眼睛盯着他。 仿佛那个难堪的沉默又要抵达,他先找了话题。 “你额头的伤口。。。血好像止住了。”他开口说道。 我下意识的抹着自己的额头:“是啊。。。止住了。” 然后我撕开了另一颗糖果,轻轻的放在嘴里,那是一整颗柠檬树都含在我的嘴里。 “我以为你走了。。。”我轻轻的说着:“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你拿着车钥匙,不也没有走。。。” 他也撕了一颗糖果放在嘴里,低头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不过,今天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坐以待毙。。。” “是浴室里。。。”我低着头:“事实上,我不是那么脆弱和情绪化的人。” 我还想为自己辩解。 “嘿,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该谢谢你。。。”他轻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我抬头看他,他拿起了空的杯子放在嘴边,才发现酒杯里没有酒。 他尴尬的放下了酒杯,然后交叉着双手。 “要不。。。”他低着头说道:“咱们在喝一点?就一点点,你知道,我们要控制食物的供给量,对于数据类型,你可比我拿手多了。” 我点了点头:“那就喝一点点就好。” 说完,前辈小明迅速的拿起了桌上的红酒倒入了两个马克杯里,酒体只有杯子的五分之一,还是一样少。 “那。。。” 前辈小明举起了手里的马克杯:“那。。。这杯就当我敬你。。。” “前辈,哪有你先敬我的。。。”我举起了杯子和他碰杯:“该是我敬你,那就祝福你。。。” “你客气什么,前辈后辈不都一样,要不就祝福我们两个,在末日里有无限食物可以享受,还有美女,还有。。。” 我听不清他说了一串什么,只是看着小明一饮而尽,我也跟着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果然。。。果木香气四溢,后调是甜甜的葡萄香味。 “前辈。。。真有啊?我尝到了果木的香气。” 我拿起了红酒,又往各自的酒杯里倒入了五分之一。 他红着脸似笑非笑,轻轻的摇晃着马克杯,仿佛他手里持着的是水晶杯一样。 “开玩笑。。。前辈我也是马老板酒桌上指定的挡住人物之一,公司里谁也喝不过我,同时也是出入各大夜场,人称三山夜场小王子,什么酒没有尝过,只要谁往里滴了那么一滴水,我都能尝出来。” “前辈你真厉害。。。”我红着脸赞叹着,而他则摆出了一副至高临下的姿态,朦胧中我看见了那个爱演戏的前辈又回来了。 他比划着桌子上的糖果,然后看着我说着:“兄弟,来。。。甭客气,桌上的水果你随便吃,这些都是进口的,你平常都吃不到的。。。你看这颗,这颗是蟠桃,当年王母娘娘。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然后。。。我承认我和前辈已经完全无视该喝的分量了。 那些定量分配,也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兄弟,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你一口吃的。”前辈的嗓门逐渐的大了起来:“你一个人不行,不是还有我吗?什么叫做一加一等于二,游戏都懂得组队打怪。” 我趴在了餐桌上,红着眼眶,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前辈滔滔不绝的声音。 “啊呀。。。起来,再喝几口?”前辈说完把他的杯子拿到我的嘴巴边,硬是灌了一口。 “前辈。。。我杯里还有酒呢,我不能再喝了,我感觉自己想。。。想吐。。。我担心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我说道。 “兄弟,你担心什么,你肚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你能吐什么东西呢?”他疑惑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趴在了餐桌上。 “你知道吗?我看着你在浴室里痛哭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原来。。。这个世界就是一场大型的游戏。” “我哭关这个世界什么事情啊?”我附和着,看着前辈往自己的杯子里又加了一点酒。 “我所遇见的人,我所遇见的事,其实都是安排好的,只是没有重来的机会。。。在这个大型的游戏世界里,我也就是游戏里的主人公。” 我呵呵的笑着,我看着他红着脸说话的样子,那分明也是喝多了,只不过我喝多了就想睡觉,而前辈小明喝多了,就是一个话痨。 “你知道。。。你在我的世界里,是谁?”他喘着气,红着眼睛盯着趴在餐桌上的我看着。 “谁。。。”我也喘着气挤出一个字。 “npc。。。”他说完后,哈哈的大笑起来。 “npc?”我重复着他的回答。 “你知道我看见你在浴室里的时候,内心有多难受,就像挨着刀子一样,每一刀都是刺向我。。。但是。。。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前辈。。。你能想通最好了,那我也没有白哭。。。”我呵呵的说着。 “怎能让你白哭呢?然后我突然豁然开朗,脑袋一下子被拍醒了,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和游戏的世界没有多少差别。” 他皱着眉头看着天花板的灯光,思索着。 “人生如戏。。。戏。。。戏如人生嘛。”我回他。 他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了我的身上:”你当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你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a和一个b。。。”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瘫坐在椅子上呼着气。 “什么。。。a和b。。。牛头不对马嘴。。。” “a是我不能拖累你,如果我不能走出来,我也许该自己独自离开这里。。。b是,我也许该留下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不对?”我从餐桌上撑起来脑袋,我绕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感觉你说这些话我好想在哪见过?” “你喝醉了。。。”他指着我说道。 “我。。。我没有喝醉。”我撑着脑袋说道。 “喝醉了。。。”他又说道,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沙发边躺着,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两瓶红酒的瓶头都敲掉了,里面一滴酒都没有了。 “前辈。。。你真喝多了。。。”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了沙发边。 “怎么可能,我不是说了,我可以喝半箱红酒的吗?这才多少。。。” 说完,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嘴里不断的呼着气。 “余光?”他在叫我的名字。 “嗯。。。”我应了一声。 “其实,我也是个npc。。。”他开口说道。 我笑了一声,我虽然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知道前辈小明又要开始胡扯了。 “你造吗?我给你。。。任务物品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个选择了,但是你还是选择回来。。。” “我听不懂,什么任务物品。。。” “车钥匙。。。”他喘着气回答:“所以。。。所以。。。现在轮到你是npc,我选择了留下。。。” 他轻轻的说着。 “前辈,你喝多了,起来。。。回房间睡。。。别感冒了。”我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边,想要拉起他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动。 “别拉我。。。我要睡觉。。。睡觉。。。” 我只能再摇摇晃晃的走回卧室里,把被单拿出来,当我走到沙发要盖在他身上的时候,我看见前辈原本通红的脸庞,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张着嘴巴,看上去像是在呐喊或者咆哮,但是喉咙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眼泪却从他的闭着的眼里不断的溢出来。 他的嘴不断的闭合张开,闭合又张开,他在说话,但是我听不见。 我想,那是情绪压抑到一定程度,又不敢明目张胆哭出声的释放,我看着他的嘴型,我知道他想念自己的父母,也在为他们的离去痛苦的哀悼着。 爸。。。妈。。。好痛。。。好痛。。。 这是我从他嘴型里辨别最多的词汇,他青筋暴起的脸庞,正在努力控制着情感宣泄的表情,我把被单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我知道。。。我原来认识的前辈正在回来,只不过换了一种身份回来。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桌边,拿着自己马克杯还剩下一点的酒一饮而尽。 “敬这个疯狂的世界。。。” 然而,清醒的我并没有走到床边,而是扶着餐桌的桌角睡着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一)第二个任务 我在床上醒来,靠着枕头,盖着被子。窗帘依然厚重的闭着,只有一道缝隙透着光,这道光让我分辨出白天黑夜,它就不偏不倚的洒在了我的右眼上。 我抬手遮住这道光线,头有些昏沉,身上的伤口也依然疼痛,我甚至怀念起了昨天的感觉,那些酒,它似乎可以暂时麻痹身体上的伤口还有意识上的堕落。但是酒醒后的代价,便是无力的现实。 有多少人想要逃避,但是现实却是一根紧紧捆住的绳子,你哪里也逃不了。 我侧头发现卧室的房门紧闭着,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穿上拖鞋,抬下了双脚,一手扶住了昏沉的脑袋,一手按住了即将崩溃的胃部。 的确,当你饿到了一定的状态,你喝下去的酒终将成为你胃部的负担。 我打开卧室的房门,客厅里透着白炽灯,前辈已经穿好了衣服,黑色连帽卫衣外搭一件厚重的夹克,脚上已经套上了他那双贵得离谱的运动鞋,而此刻,他正坐在餐桌椅子上,弯腰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小白鞋。 他抬头看见我推门走了出来,站起了身子,在地板上踩了两踩,然后朝着我微微一笑。 “你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心疼的看着纸巾,又疑惑的看着他,头发整理过,胡渣也刮过了,他在洗手间里没有少折腾,至少看上去像要出门。 “前辈。。。你要出门?”我问道。 “是的,我在等你。”他说完后又坐回了餐桌,我看见了餐桌上的烧水壶冒着热气,两个玻璃杯子里倒着清水,他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你等我?”我挠着头不解的问着。 “我已经接受了你给的任务了。”他放下杯子说道。 “什么任务?”我对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有点迷惑,特别是晕晕沉沉的现在。 “你不饿吗?”他反问我,我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你赶紧准备一下,然后我们出门寻找食物。”他说道。 “去哪?”我对自己今天的状态不是很肯定,但是一想到要这样晕晕沉沉的出门,如果碰见感染者,那一定逃不了。 “我决定帮你打开这栋宿舍的其它门。”他说道:“那天我听到你在踹门,我想你一个人也许踹不开,如果多加一个身材魁梧的我,那一定轻而易举。” “所以说,这是你接受的任务?”我又把话绕回了刚开始:“但是,我并没有布置你做。” “你是没有说,但是做不做在于我,对吧?这是我第二个任务,而且可能只是个支线任务。”他若有所思的回答。 “前辈,你还好吧?”我关心的问道,我记得昨晚他喝得比我多,现在餐桌上只剩下一个水壶和两个杯子,昨天的酒瓶也不翼而飞。 “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好过。”他说道:“就是觉得饿。” “行。。。”我点头说道,如果他能跟我一起把宿舍里的其它门都打开,也许就能安全的获得食物和其它日常用品,这栋大楼里已经没有其它的住客,那些同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也都离开了,如果在这里寻找,那么应该是安全的。 “前辈,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npc了吧?”我走向浴室的时候,在门口问道。 “什么npc?”他装傻的回答,然后用手扬了扬催促着我:“趁我们还有一点体力,你快点。”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进了浴室,嘴巴里捅着牙刷,脑海里思索着刚才的聊天,让我疑惑的不是聊天的内容,而是前辈小明的态度。 他已经和过去那些天不一样了,只要他不在任由自己在末世里堕落下去,那的确是件好事。 即使我觉得,他受了刺激,脑袋好像有点怪怪的。 算了,我洗完脸,摘下了额头上的创口贴,然后看了看镜子里憔悴苍白的脸孔,既然要重新开始,那么就要有重新开始的模样,我拿起了刮胡刀。。。 换完衣服,我走到了客厅,前辈小明坐在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反复播放的紧急通知以及关于尸菌的疫情情报,我留意了一下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正午。 “我准备好了。”我系好了鞋带,走到了门边。 前辈小明关掉了电视,站起身来,我看着他望着我的神情,那样子似乎是第一次出远门的表情。 “准备好了吗?”他认真的问我。 “我还想问你呢。”我旋开门把手,打开了大门:“只是在这栋楼里,你别搞得让我紧张。。。” 我们两走出了大门,寒冷的空气瞬间让我打起了哆嗦,我转头看着小明,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暗自骂道:“md。。。外面真冷。。。还是房间里的暖气来得舒服。” “先踹哪扇门?”我朝着走廊望去。 “里面都是些谁?”他问:“这层楼住的是我们同公司的人吧?” “是啊。”我指着最右边的之前放快递在门口的房门说道:“这一层都是,只是不同部门。” “他们都去哪了?”他问:“三山不都离不开了吗?” “有道行的,都被女朋友接走了。”我酸酸的回答。 “那就全部踹开吧!”前辈的回答倒也干脆,他说完,径直走到了宿舍斜对面靠着窗台的房门。 “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踹,这种门看上去不那么结实。”他摸了摸门,看上去很专业的说道,然后后退了一步,摆好了架势。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也稳住了自己的摇摇晃晃的步伐。 “一二。。。三。”他喊道。 然而,我的脚步还是没有跟上他的步伐,这一下,门纹丝不动。 “余光,你没有吃饭吗?”他责怪的问道。 “我是没有吃饭啊。”我诚实的回答:“你不也没吃吗?而且。。。前辈,你能不能顺着念一二三,中间不要停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二和三中间不要隔那么长。。。我跟不上。” “那你听好了。”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摆好架势念到:“一,二,三。” 我们同时朝着门板踹去,第一次没有踹开,接连几腿默契的配合,门哐当一声,竟然从门框上脱落,翻到在地板上。 “yes!”他开心的双手握拳,旋转了一圈,摆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我就知道,加入了魁梧的我,任务更容易达成。” 当他还在门前旋转跳跃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这里房间的布局和我的宿舍一模一样,所以,我很快找到了电灯开关,瞬间让客厅灯火通明。 这个房间,只能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整整齐齐的桌面,干干净净的地板,一排的书架,还有让我眼前发光的电冰箱。 没想到,这个印象中衬衫领带的同事,所有的摆件都如此精致。 我疾步朝着冰箱冲了过去,打开的那一刻,我幸福的微笑着。 “一块火腿,还有两个西红柿,一袋沙拉,这袋面包过期了吗?。。。”我把东西一一的掏了出来,前辈小明已经窝在了我的身旁,接着我递过来的东西,他迫不及待的把东西放在了厨房前,一边用鼻子闻着,一边寻找刀子,当我搬完这些东西,他也瞬间做成了两个简单的三明治。 然后,我们就站在别人家的厨房前,两口吞掉了看似已经过期的三明治。 “我感觉。。。”他一边吞咽着,一边开心的说着:“我感觉我已经血量正在满上。。。” “再做一个。”我吞下了最后一口:“这个面包还能做两份,把它都吃了,要不也坏了。” “那肯定。。。呆会还要用体力。”前辈小明一边哼着歌,一边动手把剩余的面包做成了三明治。 我们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肚子,两份三明治下去,感觉人生又达到了巅峰。 “前辈,我从来没有觉得西红柿那么好吃。”我满足的说着。 “这家伙看上去像是会健身的人,吃得那么健康,我看看。。。说不定还有蛋白芬啥的。” 说完,前辈起身开始在厨房的柜子里翻箱倒柜,果然被他搜索出一罐只剩一点的蛋白芬。 “瞧我说得没错吧。”他得意的扬着战利品。 “你搜索厨房,把能吃的都搬回去,调味料也不要放过了。”说完我也起身:“我们分工合作,我去洗手间,看看牙膏,洗面奶,纸巾这些。” 前辈小明开始转移他冰箱里的东西,而我则转移洗手间里的东西,当我放好后,走回这个房间的时候,看见前辈小明正在打开别人家的衣柜。 他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丢在了床上,然后拿起了几件衣服,在镜子前不断的比划着,然后脱掉了他的外套,把那件黄色的羽绒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帅吗?”他摆了一个pose:“这位兄台的品味还是可以的,看来也是有点家底的,这件我有同款式不同颜色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是挺好看的,不过短了。。。毕竟人家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 他像泄了气的气球,把紧紧裹在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望着一眼床上他认为很有品味的s号衣服叹气。 “你说。。。这也算二等残疾了吧。”他说道。 “积点口德吧,我们这是入室盗窃,偷了东西就算了,就别精神伤害了。”我回答。 “不是。。。”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他被女朋友接走了,感情也是个三山人,三山妹子怎么能看上这种小矮子?” 我知道他对我的话置之不理,我也就不再理他,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遍也没有见到什么有趣的。 “你说。。。这一层,谁的身高和咱们一样?”他迫切的问:“既然入室,怎么也得给我寻几件衣服。” 我看着坐在床沿的前辈,无奈的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我吗?” “看来,我只能借你的衣服穿了。。。不过说实在的,你的衣服是哪里买的?”他问。 “这个重要吗?”我回答。 “你的衣服弥漫出一股。。。廉价味。”他说道。 “我不像你有家底,不过现在,我们都一样。”我回答:“你要是嫌弃,睡衣我也不借你了,你就裸着吧。” “那可不便宜你了。。。”他一脸诡笑的说着:“你说这末日之下,咱们困在一起不知道多久,指不定哪天你对我有了非分只想。。。垂涎我动人的身体。” 他抱着别人的衣服,坐在床上,扭捏的动作演着撇角的剧情,然后学着我的样子,用捏着尖的喉咙说道:“前辈。。。前辈。。。嗯嗯。。。你吃了我吧。。。嗯嗯。” 我的脸庞瞬间红了,我知道那天我情绪到了,的确是丢人之极,但是从他的表演到他的语气,怎么演我都像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娘炮。 “你放心,我不好这口。”我厌烦的看着他。 “你吃了我吧。。。嗯嗯。。。”他嘟着嘴,再次做出一副贱人的模样,同时在床上摆出了一个s造型。 我随手弯腰,捡起了一只鞋子,朝着他的贱脸扔过去。不偏不倚的咂在他的脑袋上,掉落在他的胸前。 没想到,他拿着这只鞋子,像是打了一剂镇定针,从床上蹦了下来。 “呀呀。。。哎呀呀。。。。哎呀呀。。。”他端详着被我扔过去的鞋子,360度的旋转欣赏:“这是限量款的跑鞋,这个设计。。。完美,这个尺寸,完美。” 他抬头看着我:“还有一只呢?” “还有一只?”我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下意识的转头寻着我刚才拾起的位置,果然另一只乖乖的躺在那里。 “这样的鞋子,干嘛不装盒子里,摆起来?”他拿起这双鞋子,往自己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脚上一套,然后走了几步,张开双手,又缓缓地转了两圈,然后挑着那断掉的眉头问道:“小光光,我美吗?” 我无奈的叹着气,才刚从心魔里走出来的前辈,又开始了每天的戏码:“黄色的鞋子,很丑好吗?而且你不扎脚吗?” “你懂什么?”他垫着脚尖又转了两圈:“你说海上市怎么也是个大都市,你都学到什么时尚品味了?这个鞋子当初开售的时候我去排队,没有买到,你知道那队伍多长?” 我对这个问题不敢兴趣,但是不妨碍我听着他自言自语的唠叨,而我继续翻找其它的东西。 “我也就迟去了那么一会,就卖断了,看来这个家伙对于衣服和鞋子也是有点品味的,看不出来,我们公司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虽然这个鞋子比不上大牌,但是真正喜欢他的都是有品位的,别说这个小众,价格也比上了名牌。” 随后,他开始转移了目标,从衣服转移到搜索这个陌生人的鞋子,但是无奈,其余的几双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估计,也就买这么一双来显摆。”他嘟哝的说着:“你说一个二等残疾,怎么脚也有40多码,你说这都长成了大脚怪了。” “积点口德吧,前辈。”我回答。 于是,整个下午,我们都在踹门,一层一层的踹,冰箱里已经满了,牙膏,洗衣粉,洗面奶,沐浴露,剃刀啥的也都拿得差不多,光是水桶,也就集齐了七八个。 当然,这当中我们也打开了两盒快递的主人宿舍,他估计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对自己的身体格外的爱护,我们在他的家里收到了两大瓶的高浓度酒精。 虽然还在犹豫该不该拿,但是前辈说疫情发生后,酒精口罩就成了限量款,于是我们毫不犹豫的搬回去。 当然,我们也踹开了女人的闺房。。。 在收刮完吃的和日用品后,前辈小明依然厚颜无耻的打开了衣柜,然后从里面把衣服全部摊在了床上,明眼的拿起一件薄纱黑色透视内衣裙,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当我发现他把这件内衣靠在自己鼻子上享受的闻着味道的时候,我并不提醒他。 “这个味道。。。爱了。。。”他享受的说着:“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再加上一点点栀子花香味,后调是。。。迷人的沉香味。” “原来你有这个癖好。。。”我揶揄的回答他:“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味道,就是花露水。” “不是花露水,是这身衣服的香味,她肯定贴身穿着这件衣服,所以有淡淡的体香。”前辈小明如此如醉的说着,这也为难他了,末日之下,寻花问柳也不容易了。 “你小心闻出肺炎了。。。”我笑着说。 “呸,想我也是妻妾成群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想到现在沦落到这般田地,要跟一个男人一起过。。。可能是上天对我花心的惩罚吧。”他一边嗅着这件内衣裙,一边委屈的说着。然后突然转过头看着正在翻箱倒柜的我。 “余光,要不你试试这件。。。”他说完,手指黏着这件透视装摇晃的说道。 “你可真是变态。”我回答他:“看来我要小心一点,你没有找到妹子的情况下,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要不?这件?”他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又重新拿起了一件更透明的内衣,然后发现尺寸似乎有点偏大。 他正扯着这件内衣的四角,疑惑怎么那么大的时候,我手指指着床头桌,对着他说道:“别猜了,你瞧瞧主人长什么样,我真想穿的话,也偏大了。。。” 前辈转头朝着床头桌望去,在小猪台灯的边上,一张艺术照立在那里,照片里一个妇女的双手托着她的下巴,甜甜的笑着。 关键在于她的下巴,粗壮的手臂似乎无法支撑她的大脑袋,甜甜笑着的时候,就和边上的台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感觉到前辈的喉咙疙瘩了一声,他无声无息的丢掉了手上的内衣,然后拍了拍屁股从床上蹦了起来。 “要不,咱们搜下一间,还剩下2楼的两间是吗?”他认真的催促着。 “嗯,不过我得考虑怎么把冰箱的东西移过去,虽然她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但是有个大胃。”我回答。 “装不下,就先留着,反正我们随时可以过来。”他回答,我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那内衣,裙子你不要了?”我问道。 “别说了,再说我要吐了。。。”前辈小明逃离似的离开了房间。 “我想,估计还没有渴到那份上,有些电影说到最后,只要是性别女的,都可以。”我再他身后嘲笑着,感觉自己板回了一点面子。 谁叫他把我伤心的画面形容得如此不堪。 现在,只剩下2楼的房间了。 我和前辈摆好了架势,他念着一二三的口号,我们一起抬腿正想踹门的时候,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这一下,我和前辈两人吓得往后扬起,毕竟,在我的观察和印象里,这栋宿舍大楼已经没有了住客,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了,该搬家的也都在疫情之前搬家了。 那瞬间,我才想起,原来踹门也是一个心细的活,如果不够仔细的话,你永远不知道门的背后是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并没有因为鲁莽的行为为自己买单,因为开门的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 相比吓得不轻的我们,开门的男人似乎更加沉着冷静,他一手带开门,一手抱着一个二次元的枕头,枕头的图案是一个绑着两个小辫子,穿着比基尼的二次元美女图案,同时一股酸臭味和暖气夹杂在一起铺面而来,这是典型的宅男腐臭味。他穿着颜色发黄的白色睡衣,凌乱的头发和满脸的胡渣告诉了我们,他宅在家里的时间跟我们也差不多,他推了推了眼镜,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们,轻轻的说了声:“别踹,这里还有人。”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二)主线任务 惊魂未定的我们抬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他推了推架在油腻鼻梁上镜片印着指纹的黑框眼镜,一手紧紧的抱着他的二次元枕头,仿佛我们的出现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别踹了,这里还有人在。”他压低着嗓音说着。 “兄弟,你这样开门真的会吓死人的。”前辈摸着自己的心脏,一手扶着墙壁起身:“你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你们在楼上踹门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声响,还有你们讲话声音那么大,我要是不及时开门,我还怎么住在这里,到时候门都坏了。”他不悦的说着。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栋楼还有人。”我开口表示歉意。 “现在知道了吧,应该除了我们。”他依然站在门边说着,在嘴里讲着“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抱着的枕头。 “兄弟,认识你很高兴。”我伸出手示意着问好,但是很显然,他一手紧紧捂着自己的枕头,另一手并不和我握手,我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伸出去的手,倒是前辈,站起身子后,身体不断的靠前,脑袋朝着这个陌生人的房间里张望。 “这里就你一个人啊?”前辈问道,对方并不理会,显然感受到了前辈不断张望着房间的目光,他透着镜片看了一眼前辈,前辈却没有发现,我急忙用胳膊轻轻的捅了一下他,他才回复原来的目光。 “我叫余光,这是我的前辈郑爱明,大家都叫他小明。”我自我介绍道:“我们就住在顶楼最里面那间,现在门还是好的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我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们,吃的也不够分你们,希望大家各自过各自的,互相不打扰,这个疫情之下。。。我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的接触,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呆到疫情结束。” 他并没有礼貌的回复自我介绍,他的态度不免让我们两个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他依然站在门边,一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似乎随时都会闭门。 “哎呀,你那个枕头真好看,你瞧瞧这个美女。。。”前辈小明似乎不在状态,他在意的点似乎和我有些不同,他看着这个陌生人手里的抱枕,歪头笑着说着。 虽然前辈在销售的时候也常常用到这种称赞别人细节的技巧来拉近距离,但是显然,在这里并不合适。 这个男人急忙把枕头放在自己的身后,仿佛前辈小明想要抢走它一样。对他而言,这是他的宝贝。 “如果你不介意,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搜刮了这栋楼里能吃的任何东西,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分你一点。”我又用胳膊捅了一下前辈小明,他才收住对着枕头贱笑的模样。 “不需要。。。我自己屯了东西,也够吃上一段时间。”他说完,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捅了捅自己搭在鼻梁上的眼镜,也许是因为鼻子太过油腻的关系,他的镜框老是要往下滑。 “我想说。。。既然遇见了,也是一种缘分,大家都困在这栋楼里,如果能互相帮助的话,再说你一个人也许也可能无聊。。。” “一点也不无聊。。。”他回答:“如果二位没有什么事情,那就回去吧。” 说完,他关上了门,留下了门后我和前辈两人面面相觑。 “松子。。。别害怕,哥哥保护你。。。来。。。亲一个。。。” 我和前辈站在门边,听着门的另一侧传来这个男人的声音,然后我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前辈,前辈毕竟老道,他一脸坏笑对着门边比划着顶胯的动作,一边嘴里模仿的说着:“松子。。。松子。。。” 我急忙拉着嘻嘻哈哈的前辈,赶紧离开二楼这个陌生人家门口。 “你拉我干什么啊?”前辈挣脱开了,他指着另一扇门说:“他隔壁这户人家还踹不踹啊?” “算了,我们东西也拿够了。”我回答。 “那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了?”他反问我。 “完成了。”我接过了他的话。 “我感觉自己升级了呢。”他一边飞快的奔跑上楼,一边开心的说着。 的确,搜索这栋楼,让我们暂时不用为了食物担忧,我打开了冰箱,清点着食物,顺便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所有的收刮的食物,以及特别留意了他们的保质期。 “按照我们两人的分量,我们应该标注着每天应该食用的分量,对于保质期靠近的,我们两个要先吃掉。”我对着小明说着,他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鞋子,愉快的哼着歌曲,一边喝着饮料。 “你分配就行,我听你的。”前辈附和着我,然后话题一转:“你说那个男的,房间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你知道我偷瞄他房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时候,看见了一整个墙壁的罐头。” “估计是疫情初期,响应政府号召屯下来的东西吧。”我一边清点着,一边回答:“有些人的觉悟就是比我们高。” “少来了。。。”前辈小明轻轻的哼了一声:“他还以为我们要打劫他。” “如果真这么以为,他就不会自己开门,倒是他真的担心,你会抢他的枕头。”我笑着回答。 “不许你侮辱松子!”前辈突然嘟着嘴巴,双手叉腰,戏精上身:“它不是枕头,它是松子!” 看着他那副贱样,我顺手把沙发的靠枕拿起来扔在他的身上。 “给你松子,你可以好好拱一拱了!” 前辈小明不屑的放下枕头,抬头笑道:“我也有两个好伙伴,左手和右手,你要不要当我第三个伙伴?” 他的回答,我实在接不下去。 然后,窗外突然传来了激烈的闷声,像极了密集鞭炮的声响。 我和小明愣了一下,支起耳朵认真细听,的确是外面传来的声响。 我放下了手里的活,前辈小明也停止了欣赏他盗窃来的鞋子,朝着卧室里跑去,我撩开了窗帘的一侧,前辈撩开了另一侧,顺手拿出了一个望眼镜。 “是枪声?”我问道。 “感觉像。”前辈回答:“你看那里,有黑色的烟雾,是不是烧起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望眼镜?”我疑惑的问道。 “呵呵。。。”他得意的笑着:“这是这次任务得到的隐藏物品,不告诉你。” “看得清楚吗?借我看看。”我问。 他递了过来,虽然倍数不是很高,但不得不否认这个望眼镜不像街边那些山寨模糊不堪,在他的有限范围,视野清清楚楚。 “行啊,这个望眼镜不错。”我说。 “当然,我顺的东西品味的确和你不同,这个一副也要几千块,不懂吧。”他得意的说。 靠近三山市区的方向,浓烟滚滚,那些密集的枪声就从那里传来,连同一起传来的还有隐藏在模糊枪声里的嘶吼声和尖叫声。 “市区太远了,还是只能看见浓烟,但是着声音仿佛也不是离得太远。”我一边看着一边说道,前辈接过了我的望眼镜,他朝着四周看着。 “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他说着:“也看不见感染者。。。” “如果有枪声,那就代表。。。有可能cm联合清理队还没有完全撤出三山市,或者说。。。还有救援行动。”我推测着:“毕竟,持有枪支的只有几个特定的部门。” “声音好像停了。。。”前辈说着,他放下了望眼镜,支着耳朵听着。 的确,这个世界仿佛又回复到了诡异静谧的模样,黄昏的夕阳正挣扎在地平线一头,我们也只能看着它残留的光芒。 每个夜晚,街灯都会亮起,仿佛供电部门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在城市里亮着的光芒,至少让隐藏在屋子里的我们,有了一点期盼,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黑暗,那是怎样的情景。 这是不是就可以代表着,所有的基础部门还依然坚守着阵地? 我们检查了窗户后,拉上了窗帘,前辈拉开了客厅的餐椅。 也许,这些天都没有听见窗外的异响,有的是飞机划过的引擎轰鸣,防空警报从那天开始后就再也没有响过,但是今天声响骤然传来,让我们两个人原本因为解决温饱问题而开心的心情顿时再次被打击。 “你觉得三山市区里还有多少人活着?”前辈低沉着声音问着,他认真的模样,看似要和我来一场严肃的讨论。 我从物资里拿出了一瓶啤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前辈。 “这也是今天我获得的隐藏物品。”我笑着和他碰杯,他也不自觉的嘴角一扬,我不晓得接下来的谈话会有多沉重,但这是我和前辈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讨论疫情,我觉得应该庆祝。 也庆祝他从悲伤里走了出来,换没有换人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是那个看上去像是自闭症的前辈。 但这一切,都没有说出来,就像那句俗语说的:一切都在酒里。 他仿佛也意识到了食物的来之不易,他小心的轻轻的抿着啤酒。 “我只能假设。。。活下来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变了。” 他同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从水源和电源问题,过渡到了食物问题。 “前辈。。。你见过感染者吗?”我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但是我发现我似乎问错了问题,他叹了一口气,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说什么。 “见过。”他还是接过这个不轻易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的内容,他轻轻的说:“红色的眼睛。。。腐烂的皮肤。。。”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他摊着手说道:“我见过,所以这是事实。。。当时我在房间里玩游戏,我的父母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我听到了同个别墅区里的尖叫声,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要离开客厅去寻找这个声源,也许那个声音我也认识,是隔壁邻居。。。”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他低着头继续说道:“然后我听见了我父亲尖叫着跑进了客厅,他一边哭喊我母亲的名字,一边呼叫我,我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感染者贴着我家的落地窗,我的父亲喊着我,让我去车库里开车,感染者破窗而入,好几个。。。我的父亲就这样没了。。。那个画面我永远都忘记不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离于山隧道近,那里失守。”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红着眼眶,身体瑟瑟的发抖。 我能做的就是伸手搭在他握紧的拳头之上,然后告诉他:“前辈,我们要活下去。” “是啊。”他松开了拳头,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我把易拉罐里剩余的酒都给了他:“活下去,我也想通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怎么活,决定在自己。” “你能这么想,我挺开心的。。。”我闷闷不乐的回答,他的回忆,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好吧。”前辈坐直了身体:“余光,你告诉我,你最想要达成的目标或者一个心愿,但是,必须能够实现的。” “能够实现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就现在来看,我希望让疫情过去。” “如果疫情不能过去的话,你最想达成的目标和心愿,能够实现的是什么?”他追问道。 轮到我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希望能到海上市,找到我的父母,他们被海上市的政府安排到安全区域,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那这就是我的主线剧情了,我会陪着你找到你的父母。”他说道。 我轻轻一笑:“那为什么不说说你的最想实现的心愿是什么?” “我已经没有什么负担在身上了,远方亲戚也不走动,挨到疫情结束,这或许是我的心愿。” “你不是说了,除了这个大家都期盼的愿望外,其它能够实现的?”我好奇的问。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游戏里的主人公,只有接受npc的任务,才能延展剧情。活下去当然是最终目标,我也不可能定下让疫情从我手中结束这种无法实现的目标,至于其它的。”他看我说道:“我还没有想到。” “或许,你有自己想要干的事情,比如我想要找我的父母,而你应该也有其他的目标”。 前辈摇了摇头。 “好吧。”我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愿意陪我去海上市吗?” “当然,这是主线剧情,不过现在外面的情况并不乐观。”他回答:“我们可能需要一些装备和信息,并且不断完善生存技能。” “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的,什么主线剧情,npc,生存技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无法分辨真伪的事情,我还是想谢谢你。”我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一起面对困难,杀出一条血路,努力的活下去,达成目标。”说完,前辈伸出了手。 “你干嘛?”我不解的问。 “当然是握手了,合作愉快嘛。”他说着。 我还是伸出了手和他用力的握着:“搞得我像是你的客户一样。” “不过我们说好了。”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你自己说过,现在这个世界活着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变了,不管遇见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对彼此下手。”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回答:“我是个好人。” “谁知道呢?你会不会到时候因为想要活下去,拿一个板砖从我背后砸我的脑袋。。。” “你觉得呢?换成你的说法,如果是游戏世界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这种烂剧情。” “那就说好了。”他松开了紧握的手。 我们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对方,即使定了这样的目标,我知道我们心里都没有底数,毕竟我们还困在这栋楼里,更别说走出去了。 “你有想过。。。我们呆在这里,如果感染者进入了这栋楼里,我们该怎么办,就像他们进入我的家里一样?”许久,前辈说着,他的疑问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 然后长达了半小时的沉默,我知道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它已经摆在了台面上,而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我在街道上所遇见的徘徊的感染者:瞎子。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三)生存守则 “看见了什么?”我蹲在宿舍天台的水泥栏杆边,张望的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前辈正在用他口中获得的隐藏物品望眼镜四处张望。 “什么都没有看见,感觉这个望眼镜的倍数不是很高的样子。”他说完递给我:“你也看看,距离我们这栋楼的四周,楼房都挺远的。。。” 我接过了望眼镜,撩开了搭在头上的雨衣防护,我透着镜片朝着街道望去,空空荡荡的感觉很不真实,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感觉好安静,一点都不真实。”我举着望眼镜朝着四周看去,四周隔了一两个马路街道的楼房都比我们矮上一截,我们所在的高新新区,看上去就是空旷,远处的贝壳加油站招牌倒是一清二楚。 至少我庆幸我能住在这里,毕竟市区估计已经彻底成了人间地狱。 “我没有任何想法。”我直接了当的回答:“看上去,我们孤零零一栋楼,楼与楼之间无法相连,这栋楼又只有一个出口,墙面也不能落脚。” 前辈侧探了探头,若有所思的说着:“如果真的被包围了,也许我们可以用床单被套做个降落伞,用绳子绑住四角,然后跳下去,这样就可以滑翔到加油站那里,穿过公园。” 我见他一边认真的说着,一边用手指朝着公园那头的贝壳加油站指着,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也提醒了我,也许并不是真的无路可走。 “的确是个好主意。”我点头说道。 前辈转头看着我:“你说制作降落伞是吗?你是在开玩笑嘛?” “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开玩笑,床单被套的确可以让我们有后路可走,只是不是制作降落伞,我们需要做一些绳子。” “哦!”他睁大了眼睛:“我仿佛接到了一个任务。”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会遇见无路可走的情况,但是在还没有想出离开这里前往何处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的躲在这栋郊区的楼房里,的确是要考虑到任何突发情况。 说干就干,我和前辈下了天台,开始每个宿舍收刮床单被套,然后把它垒在了我们宿舍门口的走廊上。 剩下的,就是把它们两个角互相打个结,然后串成一条长绳。 这不是一个轻松活,毕竟我们需要它结实牢固,前辈倒是没有怨言,他身上披着一件美其名曰防寒的床单,埋头串着被套,一边哼着小曲。 在躲藏在这栋楼里无聊的日子里,能有事情干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差不多了。”前辈站了起来,端着这梱用床单被套串成的绳索:“告诉我,我该绑在哪里?” 我的建议是,一条绑在我们宿舍房间的窗户栏杆处,一条留着备用,绑在宿舍对面宿舍的栏杆处,因为那个方向正对着停车场。 “讲究!”前辈赞叹的说着:“当初在公司让你当我的徒弟,就是看中你这一点,心细。” “好了,别扯这些了,我们先试下够不够长?” 说完后,我和前辈端着这捆绳子走到了宿舍房间,然后一头固定在窗户栏杆处,可是如果固定了,那么窗户就关不起来,于是我们固定在了宿舍房间里的床角。 前辈轻轻的一抛,一条绳子就这样朝着楼下伸展开来,但是末端感觉只延伸到了二楼。 “不够长,还要串一些,拉起来吧。” 就这样,我们做好了两捆绳子,一条绑在宿舍的床角,一条绑在对面的宿舍的床角,至少,我们都庆幸窗户没有防盗网加固,否则,只能绑在天台上。 “就这样,如果真的它们进来了,我们就把绳子放出去,平常就放在房间里。” “余光,我有个问题,我们怎么知道它们进来了?”前辈问道。 “是啊。。。怎么知道它们进来了?这栋楼没有摄像头,即使有应该也无法使唤,我们得再做点什么?” “或者,可以做一些陷阱。”前辈挑了挑他的断眉:“如果它们进来,我们可以弄些声响来提醒我们,比如,我们可以在楼梯里摆一些瓶瓶罐罐,感染者应该会碰见,如果碰见了,就会发出声音。” 我不得不佩服前辈的想法,这个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关键是,到哪里找那么多瓶瓶罐罐。这些宿舍里大多是一个人居住,有的也只有一些柴米油盐的罐子,真正在这里煮饭的住客并不多。 “如果每一层楼梯都要铺一些,那可能不够。”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多。”前辈开口。 “哪里?”我问。 他坏笑着:“松子她家。我瞄过那个宅男的房间,他有很多罐头。” “即使有很多罐头,吃完了,他也会朝着窗户扔出去。”我回答。 前辈摇了摇头:“所以说,你不懂宅男,他房间里的味道就是一股酸味,这种味道只有资深宅男才有的,它们不会离开房间,地板就是他们的垃圾桶。” 我疑惑的看着前辈:“他开门的时候,的确有一股呛人的味道,不过。。。前辈你怎么那么清楚?” “我有一颗宅男的心,但是我忍受不了乱七八糟。”前辈回答。 “那他会给我们吗?”我疑惑的问。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留在这栋大楼里的我们三人的安全,再说,这些垃圾他也需要处理掉,我们帮他忙,他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就这样,我和前辈用纸巾堵住了鼻孔,走到了二楼松子家的门口,站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呻吟声,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画面,伴随着他啊啊啊的叫声,我和前辈不自然的面面相觑。 “他好像和松子正在办事?”我很佩服前辈,还能把耳朵往他家的门上贴着。 “我们是不是该明天再过来。”我问道。 前辈却不识趣的敲了门,果然门里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前辈又接着连环敲门,那声音像是夺命鬼。 “谁?”门里传来一声慌乱的声音。 “邻居。”前辈压低了声音答着,他的声音不适合的出现,让我瞬间忍住喷鼻。然后约过半分钟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股腥味迎面扑来,我和前辈摸了摸自己的鼻孔上的纸巾,看着裹着一件发黄的睡袍的眼镜男人出现在门口的缝隙。 “不是告诉你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互相不打扰。” 说完,他要掩门。 前辈一只脚挡住了门,用他那双收刮来的时髦鞋子卡在门缝里。 “兄弟,别,我们有事相求。”前辈说完,就要去扒门,眼镜男吓得用力的关门,但无奈前辈的脚卡住了门缝,前辈毕竟手劲大,用力一推,门打开了,眼镜男朝着后面跌倒,扬起了双脚,露出了睡袍里的春光。 “额。。。快盖住,快盖住,要长针眼了。”前辈和我撇过头去,他一脸嫌弃的说道。 “别。。。别。。。你们要吃的,我给你们一些就是了,但是要留一些给我们。。。” 前辈二话不说,朝着他的房间里走了进去,朝着客厅瞄了一眼,果然厨房边上已经堆满了空罐头,蟑螂在其间攀爬。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就不怕蟑螂身上裹着尸菌把你感染了吗?”。 他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背靠着墙壁,唯唯诺诺的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前辈指着垃圾处的空罐头,然后说道:“我们就要这些空罐头,不过你要洗干净,我们不想这些罐头引来老鼠和蟑螂。” “洗干净?”他不可思议的说着:“你们要这些干什么?” 我拉了拉前辈,我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前辈,我们不是该告诉他。。。” “余光,你该不会真的想用手去碰这些东西吧。”前辈也低声回答。 “我不想。”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宁愿再去搜刮点其它的来代替它们。” “那你别插手,你看我的。”前辈说完,再次清了清喉咙,然后大声的说道:“眼镜男,叫你洗你就洗,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可是。。。我没有洗洁精。。。”他回答。 “小光,到楼上拿洗洁精给他。”前辈转头吩咐我,看上去他演了一个大哥,而我像是他的小弟。 “对了,再拿一个大的垃圾袋。”前辈补充道。 “垃圾袋?”我反问。 “废话,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大声的呵斥我。 “是,老大!”我大声回答,瞟了一眼前辈,他演技有点浮夸啊。然后他随着我退到了门框处,看来他鼻子里的纸巾也承受不住这个味道。 当我拿着半瓶洗洁精下楼的时候,前辈依然靠在门框处,目光死死的盯着背靠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的眼镜男。 “老大,洗洁精和垃圾袋拿来了。”我把这两样东西递给他。 “来,洗洁精给你,现在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反正你也没事可以干,用一个晚上把这些空罐头洗一洗摆在门口,只要没有残渣和油腻就可以,明早我来检查,做得到吧。”前辈问道。 “这么多?”眼镜男怯懦的问道。 “你有质疑我的点吗?”前辈厉声喝道,这句台词好像再哪里听过? “我洗我洗。。。”眼镜男接过了洗洁精。 前辈朝着他的房间望去,然后拿着垃圾袋走进了房间,一手拧起了松子装进了黑色的垃圾袋。 “别。。。别抢走我的松子!”眼镜男苦苦哀求。 我甚至觉得有点过分了,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但是前辈似乎没有反应。 “眼镜男,我不会伤害你的松子的,但是我要让你意识到,松子现在在我手上,明天我要是看不到你洗好这些垃圾,我就把你的松子丢出去。” 说完,他回头喝了我一声:“小光,走!”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楼,还没有走到二楼,就把垃圾袋里的松子丢在三楼的其中一个宿舍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上跑。 我回到房间里,听见了浴室里前辈一边洗手一边骂道:“完蛋了,我觉得我的手好像被感染了。。。” “前辈,连松子你也敢碰,你的勇气值得我叫你一声老大。”我回答:“不过,我们不是该告诉他我们的计划吗?” “开个玩笑,再说也是为了他的个人卫生考虑,自己动手,总好过我们替他处理,你说对不对,我们还住在这里,哪天他养的老鼠和蟑螂爬上来,那倒霉的可就是我们。” “玩笑有点过头了。”我回答,盯着不断洗手的前辈:“现在这栋楼只有我们三人,我总觉得不该这样。” “明天再告诉他。”前辈嘿嘿的转过头,笑着看着我:“怎么样,今天我演的还行吧。” “怎么说?”我假装思考:“如果你的台词再放得干脆一点,然后再多一点老大的举动,比如拍个桌子什么的,可能更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行,下次我再去找他,逼他把松子洗一洗,他也不怕烂掉。”前辈说完,擦了擦手走了出来:“现在估计在认真的洗空罐头。”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阵铃声,当我们在洗手间里谈论二楼那个宅男的时候,这个铃声异常空灵的在房间里回荡。 我和前辈相视了几秒,各自从各自的面部表情里读出了,我们并没有听错。 “是我幻听了吗?”前辈问道:“我的手机可不在这里。” 我朝着房间走去,墙壁上的充电器上依然连着那台我死里逃生带回来的手机,它已经充满了电,当我激动的拿起这部手机的时候,铃声戛然而止。 但是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女儿。 “真的是这部电话的声音?”前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摆弄手机。 “这不可能。。。”我盯着手机看着,现在我因为错失接到这个电话,而不得不面对屏幕上的密码盘。 前辈接过了手机,他像模像样的按了几个他认为可能的密码,但是依然没有解开。 “我记得你告诉我,这是你从疾控中心离开的时候发生的车祸捡来的手机。”前辈问道:“而这部手机的主人已经死了,你拿着这部死人的手机和她的女儿对过话?” 我点了点头。 “她女儿在海上市?”前辈抬头问我。 我再次点了点头。 “可是。。。手机没有信号,怎么可能来电?”前辈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上面的信号一格显示着无信号。 我接过手机,二话不说的打开了宿舍的大门,然后朝着阳台走去,前辈在身后跟着我。当推开了阳台的大门,寒气袭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和前辈都穿着睡衣。 “怎么样?有信号吗?”前辈哆嗦的问。 我举着手机在阳台转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你说。。。会不会是在固定时间段会有一点信号?”前辈说出了他的猜测。 “我不认为信号可以自动调节强弱?”我回答。 “那如果是人为的呢?”前辈开口。 我再次摇了摇头,关上了天台的门,进了宿舍,我把那部手机放在了餐桌上,前辈和我就这样坐在两侧,摇头叹息的看着这部手机。 而我竟然觉得一阵失落,失落的是,这是一把和我同车却遇难的女人的手机,她的女儿并没有放弃这部手机的现有主人。另一方面,对方是在海上市,而我的父母也在那里,这可能是我获取海上市消息唯一的途径。 “你说,电视上是不是也会有不一样?”前辈又突然开口:“我们有多少天没有打开电视了?” “电视哪有可能不一样,每一天都在重复的播放这些东西。” 前辈打开了电视,在重复三山市的内容细节上,我和前辈惊呆了下巴,我们不得不离开餐桌的位置,像是两个早已期待动画片开始的时间,凑到了电视机前。 当我们认为电视上不断重复的播放三山市政府关于尸菌疫情的警告以及尸菌防治的细节的时候,三山市电视台早已经增加了一些内容,比如。。。把三山市分成了20个区域范围,用英文字母替代,而我们的区域代号为k。 虽然发布了这些区域范围,但是没有进一步的说明为什么这样做,以及这样做的原因。 “k区?”前辈问道:“分区干什么?” “这让我想到了河门市的清理行动,当时也是分区,也就是说,很快将会有cm部队进入,应该是这个原因。” “那为什么不说明?”前辈疑惑的自言自语:“如果是清理行动,有可能会说明,但是你有想过,如果不是清理行动的话呢?” “你的意思是救人?” “是啊,不说明只有一种情况,担心大规模的混乱,你想想三山市有多少人口,一百多万人,现在怎么也还有几十万人在吧,不说明就是人数可能太多,暂时还想不出办法。” “三山市已经封锁住了,任何城市都不会伸出援手接纳,或者没有足够的准备。”我喜欢前辈的猜测,毕竟他的猜测给了我们一点希望,我想打开电视的人,多少也带了一点希望。 “所以说,三山市被封锁住,但是消息并不完全封锁,每隔一段时间可能会不一样,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都需要关注一下新闻。” 我回头看了看餐桌上的手机:“那就要在有信号的时候,她拨通了手机,这个概率我们已经碰到过一次了,还能再碰到吗?” “余光,你忽略了一件事。。。我听你三言两语告诉对方家人的死讯,你觉得她会过得了这个坎?”前辈低声的说着。 “那我就随身携带。。。”我回答。 “没错,如果她在海上市,而你的目的是为了去那里,也许你该碰碰运气。”前辈回答,然后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一句不吭。然后若有所思的说着:“主线任务似乎有了一点线索,这是关键物品啊。。。” “你说什么?”我仿佛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前辈说完看了看电视时间:“现在差不多该运动运动了。” 说完,他趴在地上开始了俯卧撑。 而我,则盯着那台手机陷入了沉思,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场车祸,那个躺在黑头山和白马路十字路口的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当所有人都死去的时候,却唯独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四)201 果然。 隔天清晨,我和前辈来到了宿舍大楼的二层,那个戴着眼镜的宅男家门口,低头望着脚边堆积整齐,几乎漫过膝盖的空罐头盒子,就这样毫无意外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前辈低头拾起了一个空罐头,蹭蹭发亮,果然干净无比。 “都说宅男有一双勤劳的手,你还不得不信。”他赞叹着。 “前辈,别开玩笑了,和他说清楚吧。”我说着,捏了两个纸团放在自己的鼻孔里。 前辈小明点了点头,一手拖拉着丢弃在三楼某个宿舍房间用黑色垃圾袋包裹的松子,另一只手敲了敲门。 等了约一分钟,门打开了,睡眼惺忪的眼镜男站在门缝隙边上,低着脑袋,浮着眼睛哑着嗓音说道:“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它们都洗干净了。” “看见了,干得不错。”前辈说道,然后递上了松子:“还给你,你也该洗一洗了,我都不敢让塑料袋露出缝隙,臭死了。” 眼镜男不得不拉开更大的门缝接过松子,再接过的那一瞬间,前辈用手顶住了门,然后看了我一样,他咿咿呀呀的说着:“那个。。。昨天。。。” 他扰着蓬乱的头发,道歉的话估计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站在他身后开口说道:“前辈昨天和你开了玩笑,我们只是想和你说,我们需要你这些空罐头,是要做一些陷阱。” “哦。”眼镜男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余光,我就说了,和他讲也是白讲,反正他也不出门。”前辈面对他的反应,不耐烦的开口。 “我们在6楼用被单做了一些绳索,有几条挂在了其它的宿舍卧室里,反正我们闲着也没有事情干,准备万一这里被入侵后能够脱离这里,所以需要这些空罐头来警惕我们,到时候。。。我们将会摆在楼梯上。。。” “好。”眼镜男只简单的回答一个字。 “你难道不担心吗?”前辈皱着眉头问道:“你也可以自己弄一条,反正二楼用不了多少被套。”“只要。。。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就不担心了。”他唯唯诺诺的说着。 “挖考!”前辈听后,大气一出,扬起了自己撑在门板的手臂,正要给他一个说错话的下马威吓唬一下。然而,却适得其反,因为他松开了门板,门也就顺势咣当一声关住了。 “你说。。。我。。。”前辈吃了闭门羹,像打字机一样疯狂的拍门。 “算了。。。”我拉了拉前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活法,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怎能说打扰呢?”前辈故意把声调提高:“我们昨天开他玩笑,该道歉的也道歉了,这栋楼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住在这里,外面什么情况,自己心里还没有个数吗?他就洗这些东西能用上什么力气,我们还得跑上跑下的忙乎。” 前辈的生气是有道理的,虽然开玩笑过头了一点。 不过他这样积极的指责别人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因为在不久前,他也就是一个低配版的宅男。 他似乎逮住了一点乐趣,一个早上都在骂骂咧咧,要不就是学着他的口气别扭的喊着:”松子,松子。。。”一时间,我都觉得奇怪的人是他。 “也许。。。201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又或者想不开。”我一边在四楼梯口叠着罐头,一边说着。 我实在不知道这个眼镜宅男怎么称呼,他也不开口介绍自己,我们只能用他宿舍的名字来称呼他:201 “能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前辈回答,他显然他明白到我话里的含义,他沉默的看着我垒着罐头,当我垒完一个,他就从边上一堆我们用床单包下来的空罐头里,递给我一个。 “你垒成这样有用吗?”他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但是我们能用的东西不多,也只能在靠近我们的楼层垒一些,低点的楼层我们可能听不见。”我默默的回答:“我们只能试试看。” 最后一个罐头垒好后,我和前辈静静的看着,仿佛这就是我们住在这里唯一的防护墙,在4楼的楼梯处,我放着其它宿舍的两个破铁锅和锅盖,在楼梯的最后三层,用两个竖立起来的纸盒当基座,上面叠着十几个空罐头。 “或许。。。我们用绳子把空罐头串在一起绑在楼梯口,可能更稳一点。”前辈盯着这个简易陷阱说着,他鄙视的断眉,好像看不出这个陷阱究竟出彩在哪里:“我们可以用绳子串起来,然后再拉一根连接到到我们六楼走廊,一旦有人触碰,就会引起六楼走廊的共振。” 想法不错,但是问题是:“哪里还有绳子?” “行吧,当我没说。。。我看这样也挺好。”他假装认真的端详着,事实上,他说的东西倒也简单,但是关键是没有绳子,或者说,没有足够的细绳。 “前辈,说做陷阱的人也是你,你主意那么多,要不你来吧。。。”我回答。 “你做得挺好的,楼梯处铺着锅,楼梯上放着罐头,简直就是完美的连环陷阱,令人刮目相看啊。”他依靠在栏杆处,赞叹的说着:“如果楼梯口在垒上一些桌子椅子还有易碎品,那就是一件惊艳世人的艺术品。” “前辈,你坐电梯到3楼,然后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3楼跑到4楼来。”我要求道。 “那你呢?”前辈问道:“你该不会把我当成感染者试验这个陷阱吧。”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听不听得到,我呢,当然是回我们宿舍听看看了,这里是4楼,我们住6楼,给你5分钟时间准备。”说完,我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余光,这不公平,凭什么是我当感染者,你又没有我长得帅,还有,我没有手机哪来的时间可以看。”他抱怨着。 “那就现在开始,我们一起数到100。”我开口。 “不行,我不当感染者。。。”前辈反抗。 “。。7.。。”我一边数着一边上楼,前辈倒是没有跟上,很自觉的拐过了另一侧按下了电梯键,然后大喊着:“下一把你当感染者!要不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打开宿舍房间,关上大门,走进了卧室房间,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站在卧室里,我觉得数到100有点多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哪了。 一分神,到底是数到25还是数到35。。。 不一会,我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前辈径直打开了卧室的门,然后问道:“怎么样,听见了吗?” “你有从3楼跑到4楼吗?”我惊讶他的速度。 “当然,除了没有踩到锅以外,我碰到了罐头,罐头滚下楼梯砸到了锅,还有一个掉到了3楼的地板上,你没有听见吗?”他喘着气反问我。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没听见。” “真没听见?”他关上了房间的门:“这个门的隔音效果有那么好?” “你应该用走的。”我开口说道:“感染者没有发现我们的时候,好像都是慢慢悠悠的闲逛一样。而且,就算你跑也要踩一下锅,因为感染者不会那么小心的。” “余光,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哦。”他有点生气的说着:“我用跑的你都听不见,何况用走的,而且你铺了锅让我踩,我要是摔倒了滚下楼梯怎么办,再说了,难道感染者他们不会直接坐电梯那么简单吗?” “我估计,应该不会坐电梯吧,他们已经是感染者了,应该没有那么聪明,电梯上有很多阿拉伯数字键呢。”我回答:“那么再五楼试一下吧。” “你自己去弄吧。”前辈生气的走回了客厅,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 “前辈,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笑着说:“你这个人,让你演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演感染者。” “那是当然了,我又高又帅,可演不来。”他开口。 “好吧,”面对极度自恋的前辈我无话可说:“我们在试一下摆在5楼和六楼吧。” “先说好了,5楼你当感染者,我留在房间里听。”前辈说道。 “行。”我回答:“一人轮一次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在5楼布置同样的陷阱,果然在房间里可以听见声音,于是5楼和6楼我们都布置了同样的陷阱,并且,前辈从宿舍里搬出了椅子凳子,花瓶,玻璃瓶搭在了这些堵住楼梯口的堆叠的椅子上。 然后我们坐了电梯到了2楼,在2楼的楼梯口,简单的布置了同样的陷阱。 “201,我们两个人来告诉你一声,2楼,5楼,6楼的楼梯口都布置了陷阱,你要是要出去溜达,记得坐电梯,别碰翻了,听见了吗?” 前辈的手掌又像是打字机一样拍打着门,平常人要是听见这样的拍门声,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听见了没有?”他再次大喊着,见里面没有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停止了拍门的动作,然后拉着我假装大步的朝着电梯方向走,按下电梯按钮,又拉着我悄悄的走到了门边。 不一会,果然门打开了,眼镜男探出了脑袋,这一下被前辈给抓住了,他卡着门缝问道:“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你们喊那么大声谁听不见啊。听见了。。。”他双手扶着脑袋大声喊着。 “听见你好歹也吱一声,行吧,楼梯口的陷阱我们也给你做了,谢谢这些话,也就不用开口了,看在邻居的面子上。” 前辈说完,松开了门,退了一步,眼镜男关上了门。 “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前辈骂骂叨叨的回到了电梯口,然后一路直达6楼,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前辈也不忘记再去瞧一眼。 “你瞧瞧。。。我说了什么?堵上桌子椅子放上瓶瓶罐罐,这就是一件艺术品。”他左看右看,仿佛越看越喜欢,当他回头的时候,我已经进了宿舍大门了。 我走到了房间里,轻轻的拉开了窗帘,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有远处那静得可怕的高楼大厦。 “跑那么快干什么。”前辈关上了门,走到了房间里,看着我撩着窗帘看着外面。 “前辈,你记不记得昨晚,或者大前晚。。。远处的高楼有几处是亮着灯光的。”我问道。 “这大白天的,谁会亮着光,即使有,也都遮住了,就像我们。” “这几天,我每天晚上朝着窗外看去,远处楼房的灯光正在一盏一盏的消失。”我说着。 “那是当然的,市区那么危险,人那么多,感染者肯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多,没有亮光是因为遮住了光线,或者封锁住了门窗。”前辈回答。 “前辈。。。陷阱和后路都做好了,但是。。。如果真要逃,我们应该逃到哪里?”我问道。 “你不是要去海上市吗?”他回答:“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目的吗?” “即使是我期待的目的地,但是也要有现实当做基础,我从黑头山隧道回来,我知道那里过不了,现在也应该如此。再说我们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就能大摇大摆的离开三山市,我的意思是。。。假如这里真的被袭击,我们下一站的落脚地点会是哪里?” 前辈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那本我从便利店里带回来的诗歌集,他无心的翻阅着,但是却在思考着我的问题。 是啊,去哪里? “你说一个地方吧。”前辈开口说道。 “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我回答。 “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我还真说不上来,超市和大商场会有食物,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前辈说道,我同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想不到,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如果万一这里被袭击了,而我们两个人又侥幸的幸运的离开了这栋楼,但是又分开了,那么就去公司吧,我们都有指纹密码,就在那里汇合。” 前辈说完看了我一眼,见我默默点头,他低头念着他手指卡住的书本的那一页: “莫悲戚戚,应笑嘻嘻,人生短兮。。。莫气莫气。” 然后他翻了一下封面,看了一下作者,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这个诗人的名字好像很熟悉,吕彬彬?” 我放下窗帘,转过身看着只会玩游戏的人,竟然看着一本书再思考,我对前辈还是了解太少。 “小心一点哦。”我故意夸张的说道:“这本书应该是绝版了”。 “我想起他是谁了,怪不得写的那么烂。。。”前辈又翻开了一页念道: “黑的夜, 透出霓虹的光亮, 雨后的街道,我们讨论着死亡。 。。。” “前辈,你看就好,别念出来,从你嘴里出来,感觉怪怪的。”我说着:“怪恶心的。” “你知道这个吕彬彬是谁吗?”前辈盖上了书问我。 “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本市的市长秘书,书是在他当上市长秘书才获奖的,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只要有钱,什么奖都可以拿,过一过艺术瘾?” “这你也知道?”我惊讶的问着,这么八卦的事情,不像是前辈的作风,而且他也不混艺术文学这个圈子的。 “所以说,女朋友多就是烦恼,因为我前前前任家里就有一本,她可是疯狂迷恋这个姓吕的,说人家的诗歌都是关于婚姻和家庭。每一句都是对人生和爱情的感慨。”他躺在床上,仰着头,双手插着脑后勺,闭着眼睛好像再回味他的前前前女友。 “她喜欢我在爱爱的时候,给她念这本书。。。”他笑嘻嘻回味无穷的说着。 瞬间,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画面感,让我再也无法直视这本诗歌。 当天晚上,我和前辈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因为我们都竖着耳朵,从窗外的像鬼魂低语的声音中,极力的辨认楼梯口陷阱的声音,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有声音。 当晚,当我好不容易进入了睡眠时,前辈突然摇醒了我,他轻声的对我说: “有声音。。。” 在漆黑的房间里,我从被窝里起身,看见了开着灯的房间,前辈正坐在床上,他的眼睛朝着墙壁和天花板四周瞟着,当我要开口的时候,他神色凝重的告诉我: “我刚才听见。。。楼下有声音。。。” 他的表情的确吓到了我,导致我坐在床上,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就像我听见他喊着:地震了,然后明知道天摇地动了,我仍然还坐在床上。 前辈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快速的穿好了衣服,然后看着愣在床上的我。 “愣着干什么,赶紧穿衣服,把包背上。” 我毫无意外的相信前辈嘴里的话,如果他真的听见了,他就真的听见了,即使开玩笑,他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我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背上了我们准备的应急包,他打开了卧室房门,我跟着他的步伐,悄悄的走到了客厅,然后他站在了门边,我站在了沙发边。 他侧耳倾听着。我想开口,前辈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而,正当我们全副武装已经要做好殊死一搏的时候,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我掏出了口袋里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20分。 “前辈。。。你是不是在做梦?”我问:“如果有声音。。。也应该是排山倒海的声音,你忘记了我们伟大的艺术品了?” “可是我真的听见了,空罐子掉落的声音。。。”前辈轻声的说着。 我打着哈欠看着黑暗中依然站在门边倾听的人,我干脆躺在了沙发上,就这样又听了半小时,然后我起身看着站在门边的前辈,他就坐在门边的地上,抱着着他的救命小书包,呼呼的睡着了,而且。。。呼噜声震耳欲聋。 我去。。。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五)狼来了 早上。 前辈拉着我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面对着昨天搭好的空罐头陷阱,它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易拉罐散落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处,好几个罐子丢在了一楼的走廊处。 “前辈,昨晚我还以为你疑神疑鬼,没想到你的耳力真的很好。”我不由得夸道:“二楼的声音你都能听得到。” “元芳。。。你怎么看?”前辈面对我的夸奖严肃的回头问我。 “我猜,可能是老鼠或者风把它弄倒的。”我托着下巴故作思考的回答。 “蠢。”前辈看着散落在楼梯的易拉罐,低沉的分析着:“咱们陷阱是摆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如果是从一楼朝着二楼跑,那么撞翻了,因为惯性大部分是散落在二楼走廊处,小部分是散落在楼梯或者掉落在一楼通道,这很明显就是从二楼这里给推翻的。” 其实我看出来了,只是不想让前辈再去惹麻烦,毕竟201的眼镜男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互相不要打扰,不过自己这样做,真的不是很厚道。 “前辈,他不喜欢就算了,说不定是我们挡住了他下楼的路。”我准备当一个和事佬。 “下楼的路,他去哪?你看他堆在家里的罐头没有几个月可能都吃不完,我真怀疑他就是罐头公司的员工,再说了,他下楼去哪?丢垃圾吗?”前辈振振有词的说着。 “我觉得,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听见,也许你比较敏感。”我回答。 “你没听见不代表我听不见,我现在已经很难睡了。”他瞪着红眼睛说道:“特别是晚上,容易失眠。” “是吗?”我好奇的问,早上我从沙发起来的时候还看着门边坐在地上打呼噜流口水的前辈,如果坐着也能睡,何来的失眠一说。 “那是当然,他一定是故意的。”前辈愤愤的说着:“就因为我吓唬了他,拿走了他的松子,他不让我们睡一个好觉,这样的人真是要给点教训,你说是不是!?” 说完他转身径直的朝着二楼的201室走去。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像是拆迁队的拍门声,我猜测眼镜男是不会开门的,因为他不可能蠢到重复之前的错误。 但是前辈还是有办法让他开门。 “眼镜男,我数到三你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前辈对着门威胁着,我看前辈起床气重,后果很严重,我只有退到一侧的墙上,一来避免四目相接的尴尬,二来,我受不了他开门直面而来的酸臭味。 “。。。” 随着前辈的3字刚落下,门乖乖的打开了,眼镜男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站立在一旁。 我退后一步,转身捂脸摇头,这个男人还真是蠢,这下,二楼又要充满前辈的咆哮声了。 虽然说昨晚二楼的声音也许有点大,毕竟空罐头和楼梯花岗岩石板碰撞的声音总是尖锐,但是前辈提高的嗓门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白天和黑夜并无差别,那么前辈的声音,也许更能暴露我们。 “你是脚痒了还是干啥?”前辈质问道:“我们好心帮你堆这些东西,你半夜三更把它推到干什么,你丫是不想让我们睡吗?你这是报复!” “我。。。我以为你不会听见,你们不是说住在6楼。。。”眼镜男回答:“我下次不会了。”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不打自招。 “我怎么可能听不见,就你晚上和松子在房间里干那些破事,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前辈得意的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前辈,难不成他还是个千里眼顺风耳什么的吗?要一个比喻也不用拿松子。 果然,眼镜男的耳根发红,他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房间,松子正躺在床上。 “我看你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前辈说完抬起拳头,但是估计看他身上那个脏,也就停止住了,握紧的拳头变成了伸出去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5楼和6楼楼梯道那里的陷阱,你要是敢去动,我就揍死你,知道吗?老子可是搭了很久的。” 我也不相信前辈会真的动手。 “我下次不敢了。。。”他低头说道。 “最好是。”前辈说完盯着眼镜男打量着,估计他也早就被前辈装出来的余威给唬住了,捣蒜般的直点头。 不过说真的,前辈演什么都不像什么,但是如果演一个反派,倒是有模有样的。 前辈拉着我离开了201室直奔电梯。 “真是tmd的臭,这小子都不懂得洗个澡吗?”前辈进入电梯里嘟嘟哝哝的捂着鼻子唠叨着。 “这大冬天的,没有谁天天洗澡吧。。。”我还是替别人说话。 “你不都是天天洗。。。” “也没有好不好。。。” 他按下了5楼的电梯键。 “二楼这个陷阱还帮他搭起来吗?”我问道。 “你还嫌他的脚不够踢的吗?”前辈说道。 “不过话说,前辈你的耳朵真的有那么灵吗?连他那个你也听见?”我好奇的问。 “四周静悄悄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前辈说完,侧头歪笑的看着我:“你在洗手间里。。。” “别说。。。”我双手投降:“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巡视完5楼和6楼楼梯口的陷阱后,我们安心的回到了宿舍里用早餐,换上了睡衣,打扫了房间,然后听着前辈说着挨不着边的话听了半天。还有半天就是他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上重复的三山市紧急通告唱了半天的歌。 “。。。飞向你的星云然后带上我的问候。。。” 他不厌其烦的唱着,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找调,他对这首歌可能不熟,因为这是一首相对来说比较新的歌。我想人在无聊的时候真的很可怕,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吵到了我的眼睛。 “余光,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躺在沙发上一边转着他的脚踝,一边故作深沉的问道:“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来了,那么我现在能唱几首歌,这几首歌就是人类共有的遗产。” “你还真是想多了。。。”我坐在餐桌上百般无聊的趴着,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就你刚才唱的。。。那不是人类的遗产,那可能是人类的灾难。” “怎么?”他起身问道:“这首歌不是这样唱的?” “歌词是一样的,但是调是另一首歌。”我委婉的说着:“就你这样唱,我估计感染者听了都会被吓跑。” “有那么严重吗?那你唱给我听看看。。。”他坐直了身子,转身诚恳的盯着我。 “你买票了吗?”我反问。 “(ˉ▽ ̄~)切~~,你还当你真是歌星,还买票咧。。。我不是听你在洗澡的时候一直哼着吗?”他说:“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一点。” 哦。。。的确,从他和201的对话里,我承认我必须防着他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耳朵。 “别害羞了,唱一下,我好传承一下人类的遗产,你知道这个叫什么,非物质人类遗产,需要口耳相传。”他耷在沙发的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个小粉丝一样,眼睛啪嗒啪嗒的眨着,我想他真的无聊到了极点。 的确,躲藏的日子总是万般无聊,除了有限的空间可以溜达以外,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没有电视节目,没有音乐,没有网络,没有扑克,这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一台游戏机,也都默契的不去碰了,那本吕彬彬的诗歌倒是被我翻烂了。 那么就只剩下锻炼身体,来个几组俯卧撑,打扫房间,存储水资源,余下的时间全部都交给了唠嗑。 因此,这段时间里,我自己不自觉的哼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然后,前辈也跟着哼了起来。 这是有多无聊。。。 “我仰望星空,一颗流星划过,那是你。。。”我轻轻的哼着,至少唱完,也就4分钟过去了。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奥特曼。”我回答。 “怪不得。。。”他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你洗澡唱这样的歌,还是挺贴切现实的,你下次要不要换一首超级玛利唱一唱。” “你说的是采蘑菇吗?”我回他。 当晚。 温暖的暖气总是能让我沉沉的入睡,加上屋外的世界万籁寂静,没有之前的飞机轰鸣,没有哪个地方爆炸的轰鸣,没有任何像是地府传来的催命吼声,整个城市都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无聊的日子将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内心依然期许着这个城市还能被谁拯救,遥望着世界和平的日子,内心却不断的盘算着如何前往海上市见到父母。 日子总是要继续下去,所以我和前辈约定好了,即使万般无聊我们依然维持着晚上12点前必须入睡的规律。 前辈在翻来覆去了半小时后,也总是比我先入眠,因为每天晚上,我都是听着他的呼噜声进入了梦乡。 凌晨。 前辈又再次把我从睡梦中摇醒。 “有声音。。。”他依然警惕并且慌张的对我说道。 “不会吧,又来。。。”我抱着枕头不信可否。 有了上次的演习,我反而镇定了很多,我坐在床上,看着光着脚下床的前辈贴着门走到宿舍客厅里,然后打开了灯。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还是那个脚欠的201眼镜男,明早我真的也会揍他一拳,我才不管他身上有多脏,顶多我废一个手套。 我坐在床上细听了几分钟,然而,我却听不出所以然,我倒下头盖上了被子,今晚,我不想在沙发上睡觉了,谁说昨天一晚好觉,骨头的松散了。 而此时,前辈已经跑到了我的床前,他掀开了我的被子,我看见了他严肃的脸庞,和昨晚的并无二样。 “快穿上衣服,这次是真的有声音。”他轻声并且急促的说道,紧接着他已经快速的套上了衣服还有鞋子。 我坐在床上,正想着这会不会又是恶作剧,却真实的听见了一阵叫声。 那一声叫声,真真切切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如果我没有辨别错,那是201室的眼镜男的声音。 这下轮到我慌张了,我从床上跃了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还有背包和鞋子,这像是一整套流程,当我把这些都套在身上的时候,我看见了前辈贴着墙壁,朝着我比着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是201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此时我已经完全醒了。 前辈没有回答我,但是我的耳朵里,仿佛听见了楼下有东西掉落地上的窸窣声。 我没有想到的是,前辈竟然打开了门。 “别开门。。。”我慌张的说道,但是前辈已经打开了一个缝隙,他回头朝我比了一个手势,让我呆在房间里。 “如果是那个眼镜男搞的鬼,今晚我一定要料理他。”前辈回头说道。 “前辈,听这声音。。。好像不是。。。”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预感。 “那最好是。。。”说完,前辈的背影消失在了宿舍大门,我迟疑的站了一会,拾起了背包,才朝着门边走去,我打开宿舍大门探头,前辈已经打开了走廊的廊灯,朝着楼梯处蹑手蹑脚的走去。 而此时,从楼下传来的声音越加明显。 然后,就是楼下开门的声音,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始顺着3楼跑来,一边奔跑一边发出了害怕的叫声。 我无法想象我的心跳跟随着他的脚步声到了嗓子眼上,这个莫名其妙的脚步声就像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跳节奏上,并且控制着心跳的节奏,他越急促,我的心跳也跟着急促。 前辈在6楼搭着陷阱的地方驻足,那里我们精心布置了一个用凳子椅子堆积起来的阻碍物。 他探头朝着楼下张望。 脚步声朝着4楼奔跑,5楼。。。碰到了我们所做的易拉罐陷阱后,叮叮咚咚的朝着楼下掉下。 前辈探头看见了201的眼镜男朝着6楼奔跑而上,他就穿着那身睡袍出现在6楼的楼梯口拐角。 显然,他抬头看见了前辈,他只开口说了一句:“来了,它们来了。。。松子。。。松子没了?” “站住。。。”前辈压低了声音呵斥:“别碰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201的眼镜男身体已经扑向了那一堆堆砌到膝关节的空罐头陷阱上,叮叮咚咚的声响布满了整个大楼,有些甚至从6楼的楼梯缝隙直接掉到了一楼,放出了清脆的回响。 “哇c,你听不懂!”前辈狠狠的骂道。 然而,201完全无视前辈就站在一边,他开始朝着堆砌的凳子椅子推进,一边害怕的说着:“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201,你疯了吗?!”前辈对着他叱喝着:“你鬼叫什么!我已经警告你了,不准动这些陷阱。” 但是眼镜男完全不惧前辈的呵斥,他把椅子和桌子推倒,整个人陷入了椅脚当中,扑腾着双手重新站立。 他抓住了前辈的两臂,眼镜下的眼睛充满恐惧:“大哥。。。一楼下不去了,那些东西在我房间里,从我的窗台进来。” 这下,轮到了我和前辈愣在那里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辛辛苦苦堆积的陷阱是为了警惕感染者,现在陷阱全部都被201给破坏了。 “什么。。。什么东西。。。”我在前辈身后问。 他抬头看着我,我看见了他因为害怕扭曲的脸孔,和前辈吓唬他的时候不一样,那是真的害怕。 “那东西在我房间里,从窗户进来的。。。它缠住了松子。。。松子她。。。它们在我房间里。。。我逃了出来。一楼不能去了。。。不能去了。。。都是。。。都是那东西,那东西会走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镜男哆嗦的说着。 “你放开。。。”前辈挣脱了他握着自己胳膊的说:“你说清楚。。。谁在你房间里。。。” “那个东西。。。我不知道。。。”201摇着脑袋,他害怕的回头朝着楼梯口望去:“我们得快离开这里,它马上就要上来了,告诉我。。。那个逃生的绳子在哪?” “什么绳子?”前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用被单编制的绳子啊!”他着急的吼着。 “你丫真是记性好!”前辈骂道。 “前辈。。。”我大概听出了所以,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如铅一样固定在走廊处,前辈看我的眼睛同样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在我们愣住的时候,眼镜男松开了前辈的手,径直的朝着我们的宿舍跑了进去,我和前辈却没有阻止他。 一阵令人胆寒的咆哮声,这个声音就在这栋大楼外,它尖锐而响亮,像人的啼哭,又像是动物的嘶吼。 这阵毛骨悚然的声音,把我和前辈都镇住了。 “它们来了。。。”宿舍里传来了眼镜男惊慌的声音。 “余光,你去看看,那个人在我们房间里。你叫他小声点!”前辈对着我说着。 “好。。。好。。。”我转身朝着房间跑去,走进卧室,发现窗户已经被打开了一侧,眼镜男已经寻到了我们逃生的绳子,他把绳子丢了下去,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窗户外。 “它们来了,听到了那个声音,把。。。把它们叫过来了。”眼镜男慌张的说道。 我已经不会去谴责眼镜男的举动,我朝着他身边走去,推开了另一扇窗叶,探头朝着楼下张望,在路灯掩饰下空旷的马路,四五个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奔跑而来,然后我看着它们跑到了我们所在的大楼下。 “哥。。。这次我没有骗人。。。它们来了。”眼镜男双手握着那根被单捆绑的麻绳,慌张的颤抖着。 我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短时间里密集发生的事情,让我的头脑彻底的失去了运作。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它们进来了,我要离开这里。。。”眼镜男说完,准备朝着窗户外跃出去。 我急忙拉住了他,此时我也顾不得他身上是否肮脏,我扯住了他的睡袍,他敞开着睡袍,不堪入目的东西就在寒风中晃着,窗外的冷空气瞬间让我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兄弟。。。别出去,我们只要躲起来不出声,它们也许找不到我们。”我开口。 “不可能。。。”眼镜男坚定的回答我,他挣脱了我抓住他睡袍的手,握着被单编织的绳索,跃出了窗外。 寒风从窗户外轻柔的刺痛着我的脸,窗帘轻轻的起舞着,窗台上的绳子轻轻的摇晃着,我不敢相信,这个唯唯诺诺的眼镜男就这样抓着我们编织的被单绳索,轻易的跳出了窗外。。。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抓紧了,也不知道这个床单头尾相系的绳子能不能支撑住这个大活人。 我朝前走了几步,探头朝着下面张望,眼镜男已经挂在了4楼的位置,而此刻,街道上空无一人,他正在缓缓的贴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下移动。 见他安全,我松了一口气,我急忙朝着走廊走去,前辈依然呆在楼梯口处,他似乎在仔细聆听着楼下的动静,见我走来,他示意我小声。 我站在他身后,不敢再动,屏息看着探出楼道栏杆的前辈小明。 低吼声从一楼忽明忽暗的传来,一楼的大厅走廊有自动感应灯,从楼梯口朝着下面张望,忽明忽灭,偶尔空罐头的砰触滑动声清脆的传来,而每次传来的清脆声音的罐头声后,总是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如呼吸般低沉的嘶吼。 “有东西进来了。。。”前辈轻声的咬耳朵:“那人呢?” “从绳子那。。。逃出去了。。。”我也轻声回答。 前辈转头看了我一眼,看样子是不敢相信,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个眼镜男了。 “我看见五个感染者朝着这里跑来。。。”我轻声的说着,声音低到只有前辈才能听见:“现在屋外街道上。。。房间的角落范围看不见了。” “它们进来了。。。”前辈肯定的说着:“我听见了一楼的脚步声。。。有东西上了二楼。” “前辈。。。我们是不是该逃。。。”我低着头问道:“跟201一样。。。逃出去。” “我怀疑是201这个该死的天杀的碰到东西的声音把他们引来了。。。”前辈依然认定自己的猜测。 “不对。。。他说什么枝丫。。。”我反驳他。 “瞧他胡说八道,楼下八成是感染者,什么枝丫?如果我们躲好,它们是不会发现我们,发现没人后,也许会走。。。它们现在在上二楼。。。”前辈低声说着,小心的低头探着脑袋朝着楼道的空隙望去:“它们会朝着2楼走一定是那家伙太臭,他胆子也真大,不怕摔死。。。” “我看他还挺麻利的。。。”我轻声回答。 我的耳朵里开始听见低沉的吼声声音从楼下传来,像是一堆野狗聚集在楼下,时不时的吠叫几声。 “它们下楼了。。。”前辈轻声说道:“我能听见。。。它们在大厅里。。。可能会离开这里,只要我们不出声。”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代表我将不会离开这里,毕竟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去哪里的情况下,离开这里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瞧,我说了什么,它们离开了。。。”前辈得意的回头看我。 “行啊,前辈,你耳朵真是厉害。”我如释重负的说着,感觉双脚还在抖着。 “谁叫这些感染者发出怪声。。。”前辈背靠着栏杆,转身对说着:“怎么样,我人长得帅,勇敢又充满智慧,危机意识还是杠杠的。。。” 我抬头看着前辈如释重负的笑脸,他刚才紧张严肃的神情也瞬间松弛了,我的目光却移到了他脑门后6楼楼道拐角处的白墙上,那一根根红色的如同气生根一样东西正在快速的弥漫攀爬,就像一幅画,一张白纸,红色细线开始涂鸦。 我揉了揉了眼睛。 “干什么?”前辈开玩笑的问道:“难道我帅气的脸上有东西?对了,不去看看那个201摔死了没有,没有的话,估计要挂在那里受冻了,毕竟感染者离开了这栋楼。” 在那白墙被红色的须根攀爬的时候,一根粗壮的黏糊的红色东西顺着楼梯攀爬而上,顶端三瓣口器一张一合,随着红须根的蔓延,它立直了躯干,口器扭曲的朝上。。。我见过这个东西。 “瞎子。。。”我沙哑的说道。 “md,你才瞎。。。”前辈皱着断眉回答。 楼梯口的三瓣口器突然张开,我想,它的目标,一定是靠近栏杆楼梯处,背对着它的前辈帅气的后脑勺。。。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六)消失的安逸 我来不及反应。 当楼梯口出现那根黏糊糊的东西的时候,它正撕开它的三瓣柔软的口器,它的样子就像捕蝇草的萼片,我想前辈的脑袋一定是它瞄准的地方。 我不知道是该拉前辈一把,还是应该推他一把。 我只能本能的下意识的反应,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了一把前辈,是的,我不是把他朝着我的方向拉,而是用力的朝着反方向推,毕竟推一个人要比拉一个人省一点力气,效果也会更加明显。 果不其然,前辈被我用力一推朝着楼梯口坍塌的椅子上倒去,而我也因用力过猛,又想瞬时回复自己的姿势,却两者不可兼得的顺势朝后跌坐在走廊地上。但和脑袋里想的不一样,那根恶心的红色像小树干粗糙一样的东西并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朝着前辈的脑袋扑来,而是朝着上面立直了躯干,像眼镜蛇在驯蛇师的笛声中轻轻的摇曳身躯,抬起它的三瓣脑门。 前辈倒在椅子上还来不及骂我,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出现在眼前耀武扬威的怪物。 它一定感受到了,或者它能听见,或者它能看见,它的尖端三瓣口器一张一合流出的粘液中,正在左右摇晃的用尖端对着我还有前辈的方向,似乎犹豫不决。但是微微红色的烟气从它的口器中冒出,我似乎见过这样的场景,它正在从它的口器里冒出红色的尸菌雾气。 那瞬间,我依然跌坐在地上,沉浸在恐惧的迷蒙状态,如果这像一场驯蛇游戏,那么也许被催眠的是我,而不是蛇。 前辈已经拾起了一张椅子朝着它砸去,他果然比遇到情况愣在床上的我靠谱一点。 随着椅子稀里哗啦的掉落的声响,前辈弯腰,用夹克罩住了自己的脑袋,快速的朝着我跑过来,一把把我从跌坐的地上拉了起来。 “快走。”他对着我说道。 被椅子砸中的触手朝着楼下缩回了一点,我想椅子扔下的时候一定砸到了它攀爬在楼梯上的躯干,墙壁上四周的红色枝丫,也像触电一般的缩回了一点面积。 这让我想起了海底的某一种海绵类的生物,当它缩回的时候就像一团五颜六色的球体,当它伸展的时候,可以蔓延出一片森林。 我们连滚带爬的朝着宿舍大门的方向跑去,用身上的衣物盖住了脑袋,虽然从它的口器里并没有喷出我想象中漫天红气,但是我们知道那也足以致命。 一阵凄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那声音和我们之前听见的并没有两样,我想。。。它在用声音召唤刚才离开的感染者。 前辈把我从走廊上推回了宿舍,在我进入宿舍的时候,他在门外拉上了门,我急忙用手顶住。 “前辈。。。你干什么,你不进来?”我慌张的问道,我看得出前辈也同样慌张和害怕,他的眼神不停的朝着楼梯口看去,似乎那红色的东西随时都会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你傻了。。。卧室的绳索怎么可能支撑我们两个一起逃,你听见叫声了吗?我猜它们会过来,进入到这栋屋子里,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你从这里逃出去,记住,你看准了再爬下楼。” “那你。。。”我焦急的反问道:“我下去了,你怎么办?” “对面房间不是还有一根绳索吗?放心。。。”他快速的叮嘱完,用力的合上了门,而这次我松开了手,让他顺势把门带上,因为我知道继续攀谈下去,那么感染的风险将会无穷大。 我的脑袋嗡嗡的响着,我想一定是我的心跳太快,血液直喷脑袋,才让我的耳朵被这个声音给夺走,我嘴里开始碎碎念着,冷静。。。冷静。。。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和前辈一定没有事情,一定安全。。。一定。。。 我回过身,朝着卧室走去,关上了卧室的门,窗户上的窗帘在轻轻的飘动着,我探头朝着下面张望,绳索的尽头,已经看不见201那个眼镜男的身影,他应该已经离开了。 这也许证明,我们撕扯床单或者把床单头尾相连系成的绳索还是很安全。 我爬上阳台,双手握紧了这条被单捆住的绳索,两脚探出了窗外,外面那一声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越加的强烈,像啼哭,尖锐并且刺耳,在嘶吼了几声之后,回归了平静。 冷风刮着我的脸庞,让我清醒了许多,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晚,远处的高楼已经笼罩在黑色当中,街道上凄凉的路灯照耀着空荡的路面,我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还有背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紧了绳索,调整了位置,从6楼窗户的墙壁贴近,开始降落。我想骨瘦嶙峋的眼镜男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我一步一步的从6楼爬到了3楼,这个时候,我瞄到了我双手紧握的绳索处,突然闪出了一圈聚焦的微弱的光芒,它从我的手上晃动了两下,我下意识的回头朝着街道看去,在我背后的街道对面的公园里草丛中,闪着一个聚电手电灯光,它曾一瞬间照到了我的眼睛。 当我侧头眯眼的时候,那个光圈又出现在我的手上,并且朝着墙壁的右侧移动,直到停止在一团红色的黏糊糊的蠕动的东西上,借着它的灯光,我看见那是蔓延在墙壁的红色枝丫,而它离我只有不到三米的范围。 它在生长并且蠕动。。。 那一阵惊吓让我差点从3楼直接摔到了楼底,我握紧了绳索,冷汗在我的额头上不断的渗出,我急忙朝着下面快速移动,当我移动到了2楼的时候,那个手电筒光芒又突然出现在我的手上,它快速的左右摇晃,我不得不停止继续向下的动作,回头看见了手电射出的方向,马路对面的大树后面藏着一个身影,他闪着反光的眼镜片,我猜测,那一定是之前早我一步爬到一楼的201室的眼镜男,当我朝着他张望的时候,他把灯光朝着自己的胸前照着,他用力的摇晃手掌,比划着手势,然后突然掐断了所有的光线,他所在的地方一片漆黑。 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挂在绳索上,我停止了向下攀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哪怕地上离我只有一层楼的距离,也许,我咬牙跳下去,也能落一个安然无恙。 但我不确定他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想要告诉我什么,他费尽心思的手势似乎想告诉我,让我别下来。 我开始警惕的朝着一楼四处张望,果然,右侧那里斜斜的透着两个被灯光拉长的身影,那里正是宿舍大楼大门所在的地方,它们龇牙咧嘴的从门外串到了路中间,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衣着褴褛的搭在身上,岣嵝着身体,伸扯着双臂,那是感染者,那是感染者中最普遍的一种状态—暴尸。 我死死的握紧了绳索,我甚至能感受到我手心里正在出汗,我让自己的双脚紧紧的贴着墙壁不动。支撑着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翻转。只是留在一楼的绳索尾巴,却在轻轻的摇晃。 它们如果转个方向,回个脑袋,那么一定会看到这根晃动的绳索,我不知道感染者能不能看见,但是即使他们看不见。。。那蔓延了一侧楼房墙壁的红色枝丫,正在慢慢的神展开来,而很快。。。它们也会蔓延到我所处的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去还是下去,这一刻我能做的事情只剩下紧握着绳索的双臂。 然而,我却听到了轻微的撕扯声,那是布条撕裂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想是我握住的用被单撕扯系紧的绳索,已经支撑不住。 我草。。。似乎这场安排是上天有意要让我无路可走。 然而,突然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响,那方向是从停车场那里传来的,一阵连续急促的声响。 “前辈。。。” 一阵引擎轰鸣,前辈那辆黑色的轿车歪歪扭扭的冲出了停车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又鸣了一声喇叭,然后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他的离开,带走了原本要靠近我的感染者,也追随着几个从大楼里四肢着地疯狂追赶的感染者。 而我,则在这个空隙快速的让自己降落,当我双脚踏在马路上,借着路灯我抬头才发现整栋宿舍大楼右侧几乎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枝丫。 但是它们正在消退,而不是继续伸展蔓延,它们快速的缩回,就像撒出去的网正在快速的回收,当所有的枝丫快速隐退消失在右侧的墙角的时候,我连滚带爬的穿过了马路对面,躲进了眼镜男所处的位置。 我和这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201眼镜男蹲在大树的身后的草丛中,透着叶片间的缝隙,默契的看着红色枝丫消失的宿舍大楼的墙角处,那里出现了一个被路灯渐渐拉长的身影。 它左右晃动着脑袋,脑袋上的两颗凸起的像蜗牛一样的眼睛不断的晃动着,四肢不协调的走在马路上,我终于明白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瞎子。。。”我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它在马路上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的朝着前面走着,当走到了宿舍大楼右侧的厂房楼前,它突然跪在墙壁前,双手趴在墙壁上,扬起了脑袋,眼睛立在了空中,从嘴巴里伸出那根红色的东西,那东西沿着墙壁爬行,钻入了头顶的窗户,红色的枝丫就从这根主干上开始朝着四周伸展。。。 “兄弟。。。刚才。。。谢谢你。。。”我压低着声音颤抖的说着:“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可能。。。” 他没有回答我,在黑暗中他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那个蹲在厂房楼里的瞎子。 我知道宿舍大楼回不去了,我曾经见过它,在便利店的时候,它的口器朝着便利店的空间喷射红色的尸菌雾气,我只能猜测,它在宿舍大楼的时候已经污染了这栋楼,当它拾级而上到了6楼的时候,反而没有喷多少红色的雾气。 而我现在也能确信,那声来自宿舍大楼的叫声就是这个感染者发出来的声音,它似乎能够召唤其它的感染者。 现在,我和眼镜男已经暂时安全,但是在这个公园里,我依然能听见四处传来的如同地狱般的哀嚎声。 我朝着马路的右侧尽头望去,前辈的黑色轿车消失的地方,他带走了进入楼里的感染者,他的开车技术。。。让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哆嗦的说着,我侧头看着这个不做声的眼镜男,我想他估计也不会关心前辈,毕竟在楼里,前辈欺负过他。 正当我还沉浸在短暂的安全感之中,边上的眼镜男却朝着身后退了一步,我朝着马路上看去,原本蹲在厂楼前的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它面朝着我们的方向,站立不动,双眼左右摇动着,仿佛在感受空气中流淌的味道。。。 我瞬间冷汗直冒,该死。。。它该不会能够感觉到吧。。。 “走。。。”我低声的喊了一句,起身拉住了蹲在那里的眼镜男,他没有问我任何关于应该朝着哪里走的话,顺着我的拉扯,他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朝着红色贝壳加油站的方向跑去,漆黑一片的露天公园,高耸于树林之上的贝壳加油站的招牌灯就像一盏航标灯一样,我知道自己现在能去哪里,也只能去哪里。 “兄弟,跟着我,跟紧了。。。我要回公司。”我转头对着身后跟着我小心翼翼奔跑的瘦弱男人说道。 我穿过了黄黑相间的警示隔离带,加油站的招牌灯依然敞亮着,空旷的加油站里,像墓碑一样安静耸立的加油枪,上面依然闪烁着led灯的暂停字眼,唯一变化的是加油站大厅的玻璃门早已经被撞碎,在那一地碎玻璃的沥青路面里,是一片漆黑的展架,展架上的物品早已经被清空。 我背靠着加油枪,急促的呼吸着,因为跑得太急,我需要让自己缓缓,随后跟上的眼镜男撑着另一台加油枪,俯身大口的呼着气,一边用手抵住他滑动鼻梁上的模糊镜片。 “兄弟。。。穿过这个街道就能够到我们公司了。。。”我喘着气对着他说。 他没有回答我,他依旧喘气,只是微微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抬头看我,我看着他额头上被灯光反衬的油光满面,那该是多久没有洗脸,冒出的汗水才能盘成的效果。 我知道他可能没有任何主意,如果像前辈说的那样,一个宅男就像一只寄居蟹,一旦离开了壳,他就失去了保护,而眼前的眼镜男就像这样的人,他没有任何的主意,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即使跑离了宿舍大楼,他也只能选择躲藏在附近的草丛,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选择。 “为什么。。。去那里?”他低着脑袋问道,他还是忍不住张口了。 “我和前辈曾经商量过,一旦逃离宿舍大楼,不小心走散的话,就约定在我们的公司会面,我相信。。。他会过来的。所以。。。我要去那里。。。兄弟。。。你是否跟着我一起?” 他喘着气,许久顺了顺后,抬着头看着我,然后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从加油枪机器探出了脑袋了朝着路面张望,路面上空无一人,整个街道似乎都在沉睡,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4点多,我无法安心的躲藏在这个加油站里等待天亮,我不晓得瞎子是否会循着踪迹穿越后面的公园而朝着我们的加油站走来。 “好了吗?”我转头问撑着加油器外壁的眼镜男问道,但是这更像在问自己:“穿过这条街道右转就到了。” 眼镜男点了点头,他时不时的朝着我们奔跑而来的公园张望,他显然也害怕那个感染者瞎子会跟上。 “那就走吧。。。”说完,我探出了头,确定街道上空无一人后,我朝着街道的对面跑去,眼镜男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四周不断的传出了嘶吼的异响,而每一声异响都会让我们的步伐频繁的加快。 我抬头就看见了公司的大楼漆黑的身影,它就像巨人一样,安静的坐在黑暗之中,眼镜男紧紧的跟着我,从地下停车场里跑进去,然后按下了15楼的电梯,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我冲过了过道,按下了指纹,让出了身子让眼镜男进来,关上了玻璃门,带着他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我拉下了所有的窗帘,然后打开了灯,开了暖气,终于我舒了一口气,沉沉的坐在地毯上,而眼镜男也同一样,他缓缓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身材瘦弱的他看上去如此弱不禁风,他的每一口喘气都显得格外的吃力。 “现在。。。我们两个安全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把这句话的语音拉长:“至少。。。这里干净,安全,还有暖气。。。” 我尴尬的自己笑了一笑,他依旧没有回答我,唯唯诺诺的样子在灯光下更加显眼,他像是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之前我一直猜测他的工作,曾经和前辈讨论过,也许他也在这栋楼里上班,或者是楼上楼下某一个公司的程序员。 我放下了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丢了一瓶给他。 “喝一点,瓶子别扔了,办公室外面还有桶装水。。。” 矿泉水沿着地毯滑动到了他肮脏的占着泥巴的黑色白鞋边,他捡了起来,打开朝着喉咙里拼命的灌了大半罐,我猜他是真的渴了。 “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我对我和前辈的行为。。。”我说道,他却摇了摇头示意我别说这些,于是我便闭嘴了。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在宿舍大楼里,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些基本的道德准则。 我喝了几口水后,把瓶子装回了书包,我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落地窗户边,悄悄的拉开了一条窗帘缝隙。 这里可以俯瞰到公司大楼前的街道,也可以看见红色的贝壳加油站以及身后一片的露天公园,靠左在远一点的位置就被房间的墙角遮挡住视线。我的目光在所有人能见到的街道上寻找车辆的身影,我担心前辈的安危,但我相信他会过来。 “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回头问道,眼镜男从地上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沙发上,他就这样躺了下去,要知道这个布艺沙发可是名牌货,他就这样翘着他肮脏的白鞋躺了上去,顺手搂了一个抱枕在胸口。 如果马大名老板看见这一幕,估计会把我直接开除,顺便让人把他从这里丢出去。 “你和你的兄弟。。。不是都是叫我201或者眼镜男吗?”他低声回答。 “我为我和前辈的失礼道歉。。。”我转身坐在了马老板的办公桌前,看着这个躺在沙发的男人,我寻思着应该给他找件衣服或者裤子,他穿着睡袍也不是个办法,但是无奈,我始终想不出这间办公室能有留下什么衣物。 “你们还是那样叫我好了。。。名字也无所谓。。。”他回答,喘着粗气。 我默默的看着他起伏的胸膛,他似乎正在艰难的呼吸着,而每一声呼吸,都需要用力的牵扯着胸前的肌肉,他伸手拿着那瓶水,不一会把他喝光了。 然后他从沙发坐了起来,拿着这瓶空瓶子,打开了门。 “饮水机在进来的左边,如果你要热水,就把插头接上。”我对着这个眼镜男说着,他点了点头,带上了门走了出去。 我的目光瞄向了他放在茶几上的手电筒,如果不是它,我不可能九死一生。这样,也让我越发对这个不着边幅的瘦小男人感到惭愧,人不可貌相,这句古语真是对我当头一棒。他浑身的异味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人的善良,不是靠外表装饰出来的,而他。。。是个好人。 我掏出了手机看着时间,再过一小时,天就要破晓了,前辈这个时候会在哪里?那个开车技术不怎么样的男人,还真是有点担心啊。 我实在无法逼自己平静,我撩开了窗帘不断的朝着街道张望,我见过游荡在街道上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但是就没有见到一辆疾驰的轿车。 直到我意识到,半个小时了。。。 打水的眼镜男还没有进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七)破晓前 这如果换成谁,在这样的现实里,都不可能没有一点警惕心。 在我意识到了眼镜男已经离开这间办公室到外面接水这段时间,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承认,我内心已经开始有点慌张,我驻足在门边,握着门把手思考目前的处境,毕竟,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不得不为了生存思考。 当我和他进入公司的时候,大门也已经自动闭合,除了我的指纹按钮能够开门外,眼镜男是不可能离开这家公司。 也就是说,不管他有没有进来马老板的办公室,他都在门外的公司范围里。 除非,他能找到隐藏于门边的门禁开关,但是这个开关因为门边越来越茂盛的绿萝植物而被遮挡住。况且,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需要离开这里。 我小心的旋转了门把手,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我轻轻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缝隙。办公室外的灯光并没有被我打开,所有的办公桌都沉浸在一片模糊当中,但这并不算黑,毕竟落地窗户的窗帘都半搭着,借着月光依然能清晰的看见办公桌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酸味,如果用嗅觉来辨别的话,眼镜男并没有离开公司的范围。 我扭头朝着大门饮水机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人影的轮廓站立在那里,他的剪影依旧横着一只手臂端着那个矿泉水瓶。 看见他依然站立在那里,我的思考似乎短暂的停止了,至少亮着红灯的大脑,也暂时的失去了部分防御。 我顺手摸索到了门边的开关,按下了前台的灯孔,果然眼镜男侧身对着我,站立在饮水机前,手里还端着那个已经装了一瓶水的矿泉水瓶。 “兄弟,你都出来半个小时了,也不吭一声,我都被你吓出了一身汗。”说完,我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拉下了两排的窗帘,就留足了正对着马老板办公室大门的一扇落地窗。 然后我走到了开关处,打开了这一侧的白炽灯。 “我想。。。还是应该给前辈留一盏灯,如果他在外面的话,看见大楼的灯光,就知道我们已经安全的抵达公司了。” 说完,我朝着玻璃呵了一口气,然后用袖子轻轻的搽拭掉,玻璃的外三山市区正笼罩在黎明前的破晓中,漆黑一片的城区,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如果那里面还有幸存者的话,那么所有人应该都在沉睡当中。街灯串联的马路,空空荡荡,仿佛被一只无名的手按下了暂停键,哪怕我能远远看见一辆疾驰移动的轿车,我仍旧希望那是前辈安全逃离的线索。 “我有点担心他。”我若有所失的说着,但是没有听到眼镜男猥琐的应答,我侧头看了一下他,他依然站在饮水机前,保持着那个端着矿泉水瓶的姿势。 这让我意识到了我刚才忽略的一些奇怪的细节,比如。。。他弓着90度的胳膊肘,端着矿泉水的手。 我转过身,走到了过道上,并且朝着他走了两步,但是我警惕性的停止了继续前进的步伐。 “兄弟。。。”我叫了一声,他没有应答,我又叫了一声,他依然一动不动。 我又横着移动了两步,我才看见了饮水机里的水已经空了,他所站立的地毯湿漉漉一片,他估计是忘记了关饮水机的饮水阀,然后,我看见了他那一侧被我这里打开的灯光照亮的侧脸。 他闭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巴,借着灯光的投射,他油光满面的脸庞,渗出了汗水,而此刻,他身上的那股酸味,也越来越浓。 这和他躲藏在201宿舍里闷酸的臭气一样呛鼻。 “兄弟。。。”我食指下意识的抵了抵鼻头,在离他7-8步的距离,随手从边上的办公桌的笔筒里,拿起了一只蓝色壳子的塑料圆珠笔,朝着他的身上丢去。 “这个时候了,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 我的话说完,圆珠笔也准确的丢在他的脑袋上,无声的掉落在他的湿漉漉的脚边,而连同一起掉落的,还有他手里端着的装着水的矿泉水瓶子,水在他的脚边漏光了。 我的眼睛盯着他依然保持握紧的手势,像一尊蜡像一样不真实,我的脑袋麻木了,心也瞬间跳得剧烈。 他刚才那是睡着还是昏迷?而且是站着的? 我知道尸菌感染者会陷入昏迷。。。但是没有人告诉过我,昏迷的感染者不一定是躺着的,也可能是站着的,而他身上越加浓烈的臭味,也许就是体温升高后蒸发出来的。 我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在环绕了自己身后的范围,知道自己退无可退的时候,我把目光锁住了这个保持怪异姿势的眼镜男。 也许是因为我过于敏感,但是这个世界,如果不敏感就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闭嘴了,不管他是否是开玩笑,现在我权当他真的陷入了昏迷了,而我也不可能为了试探他再次唤醒他。 我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要保持安静,我需要离开这里。。。对。。。离开。 我的余光看见了马老板沙发上的书包和外套,而我竟然该死的说服自己,只需要几秒,我就能带上这些。 事后,我才知道,我自己的决定真是愚蠢之极,之前我常常看到新闻,为什么发生火灾,还有人跑到家里拿东西,为什么船要沉了,还有人顾及自己的背包,而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因为我在博弈,他苏醒的时间和我所能承受的最小损失。 我迅速的跑进了马老板的办公室里,穿上了外套,背上了物资书包,又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门边。 眼镜男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里,我的眼睛瞄着饮水机一侧的墙壁,那被绿萝遮挡的开门按钮,很明显,相比的右后侧前台附近的指纹解锁开门装置,这个按钮离我的距离最近。 我只要沿着这个过道,绕过他的身后,然后按下开门键,出门后搭乘电梯就可以离开,毕竟上来的电梯依然停留在这一层,并没有其它人使用过它。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后。。。然后。。。我就在楼下找个地方,等前辈过来,毕竟他如果真的循着灯上来的话,那么。。。他可能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所有的计划,就这样瞬间在我的脑海里组织成了一条清晰可行的模糊计划。 我开始朝着眼镜男小心的走过去,才走了三步,眼镜男那原本弓着的手臂突然放了下来。 我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醒了,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睁开了,盯着前面的饮水机,然后嘴里开始碎碎的发着喉音,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喊了出来。 “松子。。。” 我不太确定感染者是不是会说话,但是我的确听见了松子这个名字,我瞬间迷惑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眼前这个邻居究竟是何人。 “好舒服。。。”他抬着脑袋,脸上显现出扭曲猥琐的表情,他的双手在空气中扑腾,仿佛想要抓住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好舒服。。。松子。。。那东西喷在我的身上。。。好舒服。。。好舒服。。。” 他仰着的脑袋突然间像扭断了一样,正脸朝着我看来,我看见了他嘴角流着的唾液,还有右侧额头上布满的红色的腐烂的脓疮。 “你。。。你还好吧。。。”我穿过他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许可能被他一把抓住。。。 我只能朝着右侧的办公桌看去,我想也许我动作够快,就可以翻过这些桌子。 “我从来没有感受这么舒服过。。。”他歪着嘴巴笑着,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的流着口水,他的身子就像不适应他脑袋的节奏一样,慢慢的转动身子,让脑袋和身体面向了我,我看见了他的白鞋沾满了黄色的污渍,一股恶臭弥漫着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兄弟。。。你生病了。。。”我只能试着和他沟通,如果他还能开口说出人话,那么也许不算是最糟糕的。 他朝着我机械的迈了一步,我摊开手掌害怕的说道:“兄弟,你别过来。。。” 他站住了,也许听懂了我说的话,他想把自己歪斜着耷拉着脑袋抬回正常水平,但是却很难做到,他的脑袋开始抖动,那模样可怕极了。 “我没有生病。。。”他说着,抬起了手,机械的解开敞开的睡袍衣领,然后胡乱撕扯,就像一个睡袍被火点着的人一样,直到露出了他的胸膛。 “你看。。。那东西在我的宿舍里进入到了我的体内。。。好舒服。。。”他面目狰狞的笑着,一边撕扯着睡袍,直到睡袍从他的身上剥离开来。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反胃,他的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恶疮,就像一只被藤壶寄生全身的可怜生物,那恶疮不断的朝着外面流着红色和黄色混合的粘液。 “松子。。。来。。。来我怀里。。。”他淫笑着。 “兄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松子。。。”我后退了两步,他朝着我前进了两步。 “你就是松子。。。你就是。。。”他突然收住了狰狞的笑容,用手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头脑里装了一个不属于他身体部分的东西,他想把他用力的拍出来。 而这个时候,我看见了眼镜男身后的大门开了,前台的灯光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显然屋子里的气味并不好闻,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原本想要开口的他屏住了气息,他看着背朝着他的眼镜男,还有面对着他的我。 前辈。。。 我意识到了前辈的目光正在盯着眼前背对着他的眼镜男,它不断的双手拍头,那样子异常的痛苦,眼泪鼻涕还有口水伴随着红色的粘稠的物体从它的五官里缓慢的流出,他的嘴里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 “走。。。走。。。” 前辈的目光估计被他裸着的后背脓疮吓到了,他抬眼看着我,然后左右张望,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抽出了自己的办公椅。 前辈举起了椅背,我点了点头。 “嗷。。。。。。。。”眼镜男突然对着空气嘶吼着,它的眼睛已经布满了浑浊的血色,它望着我,仿佛有一股力量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抽走,我知道。。。或者说此刻我真正的确定,他已经成了感染者。 “你这个变态!”前辈奋力的朝着左脑门砸下,金属质地的椅脚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它,它朝着右侧跌过去。 “快!”前辈喊了一声,我迈开了步伐,就在眼镜男倒地的那一瞬间,从它的一侧飞奔而过,前辈已经按下了门钮,穿过大门,按下了电梯按钮,身后传来了令人恐惧的咆哮声,而这个声音,已经不是眼镜男原本的音色,尸菌已经完全的替代了它。 玻璃门破碎的声音,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刻传来。轿厢里只有我和前辈急促的喘息声。 “你没事吧。。。”前辈背靠在轿厢里盯着我看。 “我没事。。。我还在思考是不是要越过踩着你的办公桌跳到大门边,还好你来得及时。。。” “莫非。。。这就是限时营救?” “什么?”我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煎熬之中。 “你没事就好。”前辈紧张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他望着我微微一笑,那笑意一点也不应景,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脑袋上有一个打钩,然后显示:任务成功。 “你呢?”我问道:“你在外面?” 前辈轻轻的冷笑一声:“开车甩掉那些怪物难不倒我,我的车技你是知道的,只是这路上危险太多。。。绕了一些路。” “你没事就好。。。接下来我们去哪?公司不能呆了。”我盯着电梯按钮看着,唯一亮起的按钮是地下一层,我想前辈之前听过我讲起我回过公司一次的旅程,知道只能从地下一层避开关闭的大堂上公司。 “要不先到车里,等天亮我们在决定去哪里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前辈干脆的回答。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也漫无目的,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电梯门已经打开了,沉闷的空气扑鼻而来,但是相比办公室那股臭味,这算是清新的味道了。 “这块区域的灯有问题,我把车开到了b区,走这里。”前辈说着朝着前面亮光走,而我则不发一言的跟在身后,这样的地方,并不能让我安心的和他对话,通风机依然在工作,寂静无声的停车场里,什么声音都可能被放大。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晰,柔和的灯光,放眼望去空空荡荡一览无余的停车场里,停着唯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挡风玻璃已经龟裂了,车也基本扭曲了,车前盖那里,有一滩被腐蚀过的痕迹,那是之前感染者爬上去弄出来的。 而前辈开着这辆破车,甩掉了追着他身后奔跑的感染者。。。我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置信。 前辈打开了驾驶座,理所当然的坐了进去,而我则站在一侧看着这两车上的痕迹,我不能接受躺在一辆四周布满尸菌的轿车里挨到天亮,而且还在有感染者的大楼里,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 “放心。。。在第二个街道拐弯的时候,那些感染者没有追来。”前辈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调整了座位,躺了下去:“不是我吹牛,它们虽然跑的快。。。但是也没有我快并且灵活。” 我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但是当我环绕四周空荡的停车场立柱时,我还是打开了副驾驶,坐了进去,调整好了副驾椅子,也跟着躺了下去,这样的目的是让自己舒服,也让自己的脑袋不至于明显的出现在视线范围。 前辈直了身体,摇下了自己一侧的后车窗缝隙,然后按下了门锁。 我躺在座椅上歪头看着他,他正好躺在,瞟见了我正在看着他。 “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独自一人开车甩开了宿舍的感染者,又从公司这栋大楼里救出你,你崇拜我也是应该的。”他舒服的躺着,扬着眉头说着,仿佛车外的一切危险都只是日常任务一样。 不过这次他的自恋,我反而接受了,我报以一声轻笑。 “你还笑,你见过街道上长着红色的东西吗?”前辈躺在座椅上,轻声的说着:“从死人的身体里长出来的,在路边。。。” 我侧头看他,他闭着眼睛,仿佛一点也不害怕。 “我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是尸菇,尸菌感染了人,人变成了感染者,感染者死掉后,就又成了尸菌的一种。”我轻声回答。 “我的车子开上了城际高速,对侧的路上就长着这样的东西,感染者紧追不放,我看见了一团火光,那是一辆燃烧的货车,车上有没有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留着一条缝隙,让我可以摆脱它们。。。”他欲言又止,我想,他也许看见了骇人的画面,也许是死里逃生的一种豁然,他说出了过程,只是为了显示他的机智和果敢。 但是不管怎么说。。。 “前辈,谢谢你。。。” 前辈从躺椅上弹了起来,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用手指着我说着:“你可以崇拜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在心里崇拜,不要说出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呵呵的笑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还在紧张的状态,而现在竟然能如此放松得肆无忌惮。 “他什么时候感染的?”前辈躺下后问道。 “谁?” “201的眼镜男。”前辈转头,眯着眼睛看着我。 “哦。。。”我盯着车顶:“我猜。。。他在宿舍大楼的时候就感染了,你记得他自己说过,那东西进了他的房间吗?” 前辈摇了摇头,我想他真的不记得眼镜男有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我有印象,但是我却没有任何的防备。 “他救过我。。。就在我们逃离宿舍大楼的时候,你驾车引那些感染者离开,而我当时。。。” 说完后,我听见了前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别想太多了,天亮找一个容身的地方,现在我们需要补一补觉。”前辈说好,双臂蜷缩在胸前,闭着眼睛说道:“折腾了一晚,我有点困了,要知道,逃命也是一个体力活,不养足精神,那是不行的。” “但是前辈,我觉得这样睡觉不是明智的选择,或者我们可以轮班。。。”我回答,但是耳边已经响起了前辈的呼噜声,我想他真的是累了。 我只能盯着自己这一侧龟裂成蜘蛛纹状的挡风玻璃看着空荡的停车场,耳边听着通风管道的沉闷声,还有前辈小明时起彼伏的呼噜声。我似乎担心他的呼噜声会被这样寂静的停车场放大几倍,无奈,没有点火的引擎,在车里是需要留条缝隙通风。 破晓前的三山市异常的寒冷,但是在地下停车场,似乎还能稍微暖和一点。 我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眼镜男的画面,虽然我也有过短暂的伤心,但是如今更是害怕和警惕,特别是当前辈呼呼大睡过后的停车场。仿佛车子外的世界是无边无际,没有范围的危险,停车的每个立柱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不可知的危险,它的每个出入口,也似乎都通往地狱的深渊。 我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看着时间,已然凌晨5点40分。 前辈说得没有错,逃命是个体力活,同时也是脑力活,我一直强撑自己睁着眼睛,但是车里渐渐温暖起来的气息,伴随着前辈时起彼伏的呼噜催眠,让我不知不觉的。。。倦了。 直到,我感受到了前辈一手用力的推搡,一手轻轻的压着我的嘴巴,让我醒来后不发出怪声,我睁开眼睛后,他压低声音的语气。 “别出声。。。我听见有东西在停车场里。。。”说完,他松开了压住我嘴巴的手,然后躺在躺椅上,露出半个脑袋,望着龟裂的挡风玻璃外空旷的停车场。 我丝毫不怀疑他听力的警惕性,但是长此以往,我也许。。。会得心脏病。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八)目标:黑头山 前辈捂住我嘴巴的手渐渐松开,他也许对视到我刚惊醒的眼神里默认了他的警告,他露出了半个脑袋朝着龟裂的挡风玻璃看去,那里结成了一阵厚厚的水雾,只露出了两个巴掌宽的被搽拭过的清晰视线。 他目光犀利的盯着左前方,而我则慌张的随着他的目光望着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侧耳细听停车场里所有的动静。 除了那依旧闷头的通风系统,能听得见的除了车里我和他的呼吸声。 我揉着惺忪干涩的眼睛,我知道我并没有睡多久,我轻轻的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却发现已经是早上9点多了。 原来我也入睡了4个多小时,只是在地下停车场里,白天和黑夜有着分辨的错觉。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左侧的柱子后传来,也许停车场太过空旷,这个声音被回音拉成了一段诡异的回响,我瞬间警惕的低下了脑袋,学着前辈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瞄着左侧立柱的方向。 这个声音越来越嘈杂,紧接着,左转出口标识的立柱后,探出了一个身影,佝偻着暗红色的黏糊糊的身躯,就像被扒了皮一样,它拖着一具半截的尸体,走到了我们的视线中央,尸体在地上拖出了浅浅的一抹红色。 我看见了前辈低下了头,用左手轻轻的抵住了嘴唇,他看了我一眼,我也确实跟他一样低下了脑袋,忍住了空无一物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前辈朝着我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他又探出了半个脑袋。 那是暴尸,感染者中最常见的一种,皮肤腐烂,角状物替代了它们的牙齿和指甲,我曾经在网络上看过有关专家们讨论这种有着悖论的感染者,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正常人的死亡,因为它们喜欢用牙齿和利爪撕扯人,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而不是完成它感染宿主为主要目标的任务。它们不仅对活着的正常人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它们对尸体一样有着很强的糟蹋能力,所以当时我有着很深的印象,因为它被称为—疯狂的碎尸者。 所以,我确定,在挡风玻璃前,第三条通道的停车格里,我看见了暴尸,就像我在会员超市的广场碰见的那些感染者一样,但此刻它正在拖着一具残缺的尸体,晃荡在无人的停车场里。 前辈的手已经放在了打火钥匙上,我知道,他只要一旋转钥匙,那么,轰鸣的马达声响就能立刻吸引这个感染者飞奔而来,而我们将要绕着停车柱左转,然后朝着出口的斜坡逃离这里,那需要多久才能摆脱它? 我的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关键在于,我对于前辈的车技,完全没有一点信心。 我的目光锁定着暴尸移动的脚步,我确定它就停在第三条通道,斜对着我们的停车格里,它没有发现我们,丢掉了手里拽着的尸体的胳膊,僵直的立在那里。 我把手按在了前辈准备点火的手上,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知道他也许不会遵从我的想法,然而,我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从出口标识的柱子后,传来了更为繁杂的声响,立柱的背后,五六个衣着不整的感染者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前辈放下了点火的手,我和他默契的埋下了脑袋。 我能感觉到我的呼吸正在加快和加重,而同样我也能听见前辈的呼吸声正在变得不规律,我知道我们都害怕,我不知道它们是否留意过空荡的停车场里有一辆车子的存在,或者是否能够感觉到车里坐着两个幸存者,但是很显然,我们没有被发现。 于是前辈又鼓起了勇气,探出了眼睛,我双手抱着脑袋,不敢再抬头看,我不是害怕看见暴尸的模样,因为它并不比瞎子更渗人,我害怕的是它们带入停车场里那些残缺的尸体。 那些黏糊糊的回声和低吼正在消失,直到,前辈用右手拍了拍我。 “它们走了。。。”前辈轻声的说着:“我听见了出口那边的声音。。。” 我似乎以为我听错了,我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脑袋,果然那些骇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那里除了人类的尸体外,还有浑身发红发紫的暴尸尸体,即使我多么不情愿,也无法把目光从挡风玻璃前移走,因为它就堆在我们车头前方不远处。 我不明白,这些感染者为什么要把这些尸体和尸块集中在这里,但是我确定是,它们还会过来。 前辈盯着这些尸体一句话不吭,只有喉结在轻微的蠕动着,或许这样的环境下,逼着自己看这样子的场景,也是一种磨练,但是我却看见了他微微泛红的眼眶,那该不会想起了。。。自己家人的遭遇。。。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转头看着我说:“余光。。。我们只能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像是询问,口气确是确定的语气,我知道他在给我留下余地,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反驳他的理由,比如,这栋楼还有其它公司的大门我们可以破门而入,隐藏在里面,而不一定非要铤而走险的离开这栋建筑。 “想过能去哪里吗?”我回头轻声反问他。 前辈的头靠在挡风玻璃上,他轻声的说道:“你不是想离开三山前往海上市吗?那里应该安全吧。。。现在偌大的三山市,我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是,但问题是。。。我们出得去吗?黑头山隧道那里已经被隔离开来,任何人和车辆都无法经过。。。” 前辈轻轻的苦笑了一声:“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既然叫做黑头山,那么翻过黑头山不就离开了三山的范围了。。。如果这个城市已经失联了,我还真就不相信,黑头山依然有人驻守。。。” 他的说法倒是提醒了我,封锁之前,黑头山隧道的确是无法逾越的屏障,所有前往黑头山的山路均被层层封锁,听说山上安装了电网等设备,为了阻止那些企图不走正道而翻过黑头山隧道的市民,那么现在也许有这个可能。 “想不想试一下?”前辈对着我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个询问的重量,但是却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隐藏或者离开,被动或者主动,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留给我的还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我害怕自己会成为眼前尸堆里的一员,或者那些像剥了皮一样的暴尸感染者,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家乡,见到自己的亲人。 “如果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了。。。那么何不试一下?”我回答了前辈。 他点了点头,露出了眼睛瞄了瞄挡风玻璃的四周,然后调整了自己的椅背,系上了安全带。 他正准备点火,我再一次用手按住了他企图点火的举动。 “现在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前辈回应我的举动。 “不是,我想说,能不能换我来开?”我回答他:“毕竟。。。路上有感染者,而我开车比较稳。” 前辈皱着眉头瞟了我一眼:“你在怀疑我的车技?。” “怎么说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别说话。”前辈瞪了我一眼:“好好帮我留意周边的情况,系好安全带,你要知道,安全气囊已经损坏了,这需要多大的劲才能弹出安全气囊。。。” 说完前辈点了火,我只能调整好座椅,系上安全带,只是脸上突然火辣辣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么说来,把车子开坏的人的确是我。 我只好警惕的留意着四周,这样的引擎轰鸣在地下停车场里,声音只会被放大。 前辈关闭了留在他一侧的车窗缝隙,屏蔽了传入车厢的引擎声,他的车子其实隔音效果很好,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将外界的声音也一起屏蔽。 “帮我留意四周。”前辈开口说完,车头朝着右边移去,显然他不想走左边出口那条通道,这是明智的选择,当我们的车子朝着右侧拐去,看见了2号出口标识的时候,一晃而过的人影从立柱后跃出,出现在了我一侧的外后视镜中。 它就这样站在了我们车尾的通道中,衣着褴褛,模样可怖。 “前辈,后面有感染者。。。”我惊恐的说道,脑袋朝着后面看去,那是一只龇牙咧嘴正在咆哮的暴尸,它的嚎叫依稀能传入车厢,紧接着它朝着我们的车尾狂奔而来。 “我看见了,你系好安全带了吗?”前辈的目光看着后视镜,他突然猛踩油门。 我从来不知道这辆车竟然能够甩尾?随着嘎吱刺耳的轮胎声穿透进了隔音效果惊人的车厢里,前辈踩足了油门从另一侧的出口越过斜坡快速的朝着光亮处驶出。 我丢失了那只暴尸的视线,但是我感觉它会在车尾紧追不舍。 “我看不见它。。。”我的目光在车身后寻找,突然视线一片光亮,原来三山市今天的天气格外温和明媚,阳光散在了出口处的沥青道路上,我们的车子离开了停车场,我虽然丢失了在停车场里的那只暴尸的视线,但是在前辈离开出口驶入马路掉转车头的间隙里,明媚的阳光下站着五六只身上被阳光折射出耀眼血红的暴尸。 它们的手里都拽着残缺的尸块,它们的脸孔几乎都朝着车辆这一侧望着,阳光打在它们的眼睛里,折射出奇怪的红色光芒。 “后面有。。。很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语无伦次,也许是车子不稳,也许是有点慌张。 显然前辈也是看见的,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踏着100码以上的油门,远远的把它们甩在身后,我们的轰鸣也许是这场盛宴最为嘹亮的开场。 在安静的街道上,汽车行驶也许是不太合适的选择。 它们丢下了手里拽着的尸块,突然俯伏在地的朝着我们奔跑而来。 “它们追不上的。。。”前辈盯着后视镜说道:“我见识过它们,充其量也只比我们跑得快点吧,打个比方,能赢过短跑冠军,但是。。。怎能赢得汽车,特别是这样一条空旷无人,畅通无阻的马路。” 说完,前辈转头露齿笑了一笑,它似乎有点洋洋得意,我看着后视镜,果然,那些穷追猛打的暴尸,在道路的一半停下了脚步。 前辈保持着油门,冲上了高架,在对侧的高架上,我看见了从尸体里萌芽的红色的菌类,它的高度也许比我的个头还要高。 “看见了吗?”前辈说道:“这些红色的东西,从尸体里长出来。。。很美吧。” “你真的是恶趣味。。。”我稍微舒缓着紧张的情绪,目光却一刻也离不开对侧高架的尸菇,蓝色的天空,红色的菌盖在阳光下反衬着好看的光芒,从菌帽里抽出的包囊,湿漉漉的外表反而被照得晶莹剔透。 “你说。。。它们能吃吗?”前辈问我。 “你都说从尸体长出来的,你觉得能吃吗?而且,这个东西靠近就爆裂,从里面喷射出腐蚀液体还有尸菌雾气。” 前辈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就是不能吃了。” 我拉开了书包,拿出了两瓶矿泉水,和两小袋饼干,拧开了一瓶给了前辈。 “你听见了什么声音了吗?”前辈突然转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的耳朵没有那么敏感,我能听见的只有这辆汽车的声音。 “有人在放鞭炮。。。”前辈说着,好像从那里传来,说完他稍微的侧头看了一下左侧。 “这个时候,谁会放鞭炮,那不是等于告诉感染者,快来我这里,我要开饭了。。。”我回答着前辈,目光从警惕的四周,也抽空的越过了对侧高速望向左侧。 我虽然没有听见任何除了车辆本身以外的声音,但是我却看见了蓝天之下徐徐上升的黑烟,那也许不是鞭炮声,或许是枪声。 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依旧无声,也许三山市依然有清理队员在进行着如同河门市爆发疫情开始一样的分区救援和清理,但这一切,似乎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因为在高架桥上,我抬头看见了前方路牌上显示着:“黑头山隧道8公里”,在这个绿色的指示牌下,远处的高架道路路面上,突然出现一团黑色和红色交织的色彩。 前辈眯着眼睛朝着那边看着,我也想仔细的辨认那究竟是什么。 “刹车。。。”我对前辈说道:“是。。。是尸菇。” 前辈踩下了刹车,在靠近尸菇的一二十米的范围内停下了车子,而在我们轮胎前面的是,那些被烧焦的黑色尸体。 在这段铺着十几具被烧干的尸体里,躺着两具苍白的尸体,一男一女,它们的轿车撞在了右侧的高架路沿,驾驶和副驾驶门都开着,它们也许下车走了几步,然后倒在了这些烧焦的尸体堆中,而尸菇就从他们的后背里萌芽而出。 “谁在这里烧尸体?”前辈停下车,看着车头的一切。 “清理队员,那天晚上。。。我见过他们的车子,沿路清理疑似感染者,只要倒地的,就放一把火烧掉。。。” “所以。。。”前辈指着碾过这些烧焦尸体的轮胎痕迹:“这是他们的杰作?” “如果你指的是这些烧掉的尸体,那么是。。。但是如果是前面那两朵尸菇,我就不能确定。”我实在不想和前辈小明留在高架上讨论这些尸体,毕竟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 “冲过去?”前辈皱着眉头盯着前方:“走高架最快就能抵达黑头山路。” “不行。”我阻止道,同时用手指指着蜿蜒的高架桥前方:“你看,在后面还有这些红色的东西。” 前辈顺着我手指的地方望去,在这堆烧焦的尸体上立着的两朵红色尸菇后,隐隐约约还有一片红色的东西,那不像是对侧高架上的尸菇,而是我们正在行走的这条道。 “你说这个东西靠近后会爆裂开来?”他还是不太相信。 我点了点头:“这个东西在河门市有很多,如果之前视频没有屏蔽的话,还能看见,最高的我见过像树一样高,他们警告我们,不要试图越过它们和靠近它们,因为它会腐蚀所有的一切东西。” 前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不相信。 “所以。。。它不腐蚀让它萌芽的尸体?” “这。。。”我知道我被问住了,我饶了饶头:“好像。。。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冒险。” “难道我们现在想要离开三山,前往黑头山,不是冒险?”前辈又再一次发问。 “哇靠,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成了杠精了,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呆在高架上,欣赏尸菇下的夕阳吗?” “开个玩笑。”前辈嬉皮笑脸的说着:“瞧把你认真的,我就是想考考你,面对末日,你做好功课没有,离开新手村,可是充满危险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新手村?”我佯装疑惑的问道,其实我知道,他依然沉浸在游戏的场景中。 如果下一秒天下太平,世界和平的话,我一定带他去三山最好的精神医院鉴定一下。 “瞧你傻的。。。”前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仿佛离开了宿舍大楼还有公司大楼后,我的脑袋上就显示出了升级条目。 “如果真的不能走这条高架。。。”前辈移开了他的目光,把脑袋转向了左侧,目光越过了对向高架移到了远处,他似乎在盘算着这里附近的道路。 “掉头吧,从离这最近的匝道下去,然后绕路走到黑头山路。”我回答。 “那你帮忙指路。”前辈说完挂了后退档,然后在高架上掉了一个头。 在还没有抵达匝道的出口时,前辈竟然哼起了歌。 “以为能触摸。。。最遥远的星河。。。”他唱着,在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里,五音不全的扰乱着我紧绷的神经,因为我知道,一旦下了匝道,就会抵达居住区,这一块不像我们宿舍那么荒凉。 在这一首忘记了词后,他自己补了几句调子,然后侧头问我:“你上次教的,怎么唱来着?” “前辈。。。我们在逃难。。。”我提醒他。 “逃难难道不能唱歌吗?”前辈反问,我捂着脸,我的确是败了。 好在他的歌声在下了匝道后停住了,我想他一定也能感受到周围异常紧迫的氛围,这里的马路开始缩窄,在直行无法通过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进入左侧的道路,然后绕一圈继续行驶。 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垃圾遍地的马路上,两旁的车辆布满了厚重的灰尘,恶臭的垃圾已经包围了马路沿上的垃圾桶,沿街店面的卷帘门沉沉的落下,我抬头看着一侧的居民楼,那木杆子伸出来晾晒的衣服,有的还没有收,就这样摇摇晃晃的飘在街道上空,有的门窗都用木板钉得死死的,阳台也用黑色的胶布沉沉的覆盖。 甚至,在自己家的窗帘上写着:求救。 前辈的车速降到了40码左右,因为这条马路的路况实在不适合开快。大包小包的垃圾被从楼上直接丢在了马路上,散落了一地。 “余光,你看。。。”前辈突然探头朝着右侧的街道看去,我的心一下缩紧,把从窥视四周危险的目光集中到了右侧。 “有什么?”我问道。 “看见那家绿色门面的店吗?他们家的麻辣烫很好吃,量又足。。。”前辈赞叹道。 “我们能不能认真一点逃命?”我说道:“这里不是郊区。。。” 前辈吞了吞口水,认真的看着路面,小心的避开那一地的垃圾还有随意放置的木质装修废材。 突然,从前方二楼的窗户那,跳下了一个男人,它狠狠的砸在了停在路沿边的一辆白色轿车上。 前辈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前辈。。。别停。。。”我急忙说道:“快开!” 那男的从轿车爬了起来,虽然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衣,但是浑身已经溃烂发红,它的脑袋转向我们,然后滑下了轿车,朝着我们的前挡风玻璃跑来。 前辈一脚油门朝着它正面刚去,要避开迎面冲来的暴尸几乎不可能了,我瞧见那张腐烂着露出了牙床的脸庞出现在车头,前辈硬是生生的迎面撞去,它倒在了我这一侧,我听见了它利爪滑动车身金属的尖锐声音,然后它出现在了我的外后视镜的沥青路面上,它一跃而起,朝着我们的车子追来。 “朝右边拐。。。”我一边指着路,一边回头看它,但是它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紧接着,车顶传来了沉闷的声响,车厢随即震了一下。 “前辈,它跳到了我们的车顶了。”我抬头看着车顶。 “那他可要站好了。”前辈嘴里骂着三字经,方向盘一个瞬间打满,车身右转进入马路,轮胎嘎吱作响,暴尸从前辈那一侧倒在了地上。我正抓着扶手转头看着前辈那一侧的情况,我的挡风玻璃啪嗒一声尖锐的刺耳的声响划过,那是两道利爪划过玻璃,留下白色的痕迹,我扭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这一侧,两只暴尸正在疯狂的追赶着。 前辈踩着油门,在马路上左转,右转。。。左转。。。他已经无视我的指路方向,而我也无法再提供准确的指路方向,在拐过一条马路的时候,前辈的车速已经无法避免和路中间盛放的尸菇狭路相逢。 这朵尸菇没有好看的红色的菌帽,只有并排而立的三根长长的菌干,越往上,菌干越是肥大,它看上去比我们车身还要高,菌干的顶部顶着一团红色的包囊,它就这样扎根在一具发红的尸体的肚子位置。 前辈没有踩下刹车的动作,我盯着它的车速表,从80开始升到90。。。就这样一瞬间,那尸菇从前辈一侧的玻璃前擦身而过,当我回头看的时候,那三朵孢囊,就这样吧嗒一声,瞬间裂开,黄色和红色的雾气弥漫在车尾。 这个场景,像极了大片里,主人公驾车逃离危险,一个帅帅的慢镜头,车子的背后点缀了各式各样夸张的爆炸。 我没有听见如同雨点般落在车顶的声响,但是我却感受到车子开始剧烈的晃动,这个晃动提醒了我,我还活着。 我还没有来得及死里逃生后的狂呼,车子便歪斜着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前辈死死的抱着方向盘,但是因为速度过快,车子嘎吱一声的朝着左侧歪去,如果不是前辈死死的抱着方向盘,也许这辆车需要在这条马路上翻滚几个360度。 “余光。。。轮胎有问题。。。”我只听见前辈说着这句话,虽然前辈在踩着刹车,但是前面的t字形路口依然无法稳住车身和车速,前辈拉下了手刹,车子剧烈的颤抖,眼看着车头就要扎进了小区的围墙里,车子还是急刹了,碰的一声。。。还不算严重。 至少。。。我只感觉到安全带狠狠的勒了我一下。 我转头看见前辈也看着我,寒冷的冬天,豆大的汗珠在我们两个人的额头前冒出,他张大眼睛和我交流,他想让我意会,这一切都多么不可思议? 有那么几秒钟,我确信我和前辈都忘记了我们为什么坐上这部车子,又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我们原本是要去哪里,刚才又经历了什么。 我和他呆呆的坐在车里,一声不吭的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直到谁先想起来是在逃命。 “对了。。。下车。。。”前辈解下了安全带,他推开了车门,朝着身后过来的马路警惕的张望,至少,除了远处那朵尸菇的影子,暂时没有看见其它的东西。 我拿起了背包,也跟着下了车,我绕道了前辈一侧,看见他正在盯着轮胎。 也许前辈是对的,只要速度过快,也许就能躲过尸菇的孢囊,我们虽然躲过了,但是从它底下经过的时候,轮胎却被腐蚀报废了。 “那东西真的能腐蚀,轮胎都烂没了,连轱辘也凹陷了。。。” “前辈。。。别看了。。。暴尸?”我指着那朵尸菇的方向,那里移动着五六个人影,虽然没有奔跑,但是像是朝着这里寻声走来。 前辈只深情的看了一眼这辆车子,然后和我一前一后的朝着左侧的马路跑去。 我曾经听他说过,这辆车,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九)限时关卡 暴尸正在沿着我们轮胎轨迹的地方寻来,它们渺小的身影穿过了那些横在道路中央的尸菇,虽然只是丢失了目标,行动迟缓诡异的行走着,但我们知道,用不了多久,以它们行进的方向,就会到达车子消融的地方。 前辈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爱车,我能理解,现在这部车子对于他的纪念意义远远大过于使用本身,但是轮胎消融,连同车抽受损,已经不可能继续使用了。 我拉着前辈朝着左侧跑了几步,只是沿着车头相撞的左侧红墙过道奔跑,这条道路是一条单行通道,我们的对侧停满了布满垃圾和灰尘的轿车,这条道路有一个缓坡而上,在我视线的范围里轻轻的打了一个弯,让我无法看清前方。 前辈朝前奔跑,他抬头朝着红墙里的高楼张望,似乎看见了什么,在我前面用手比划,他也许告诉了我他看见了什么。但是跟在后头的我,却什么也没看见,只知道跟着他朝着前面奔跑,直到他停下了脚步,喘息了几声,朝着我的身后望了望,这条缓坡我们占据在稍高的位置,前辈那轮胎消融的车子就在50米开外静静的停留着。 “你没受伤吧?”前辈对着我说。 “没有。”他的反射弧也许太长,但是车子本身的撞击并不严重:“你呢?” “当然没事。”前辈说完回过身看着身后红墙红砖砌成的南洋风格的门楼,在门楼的一侧白色花岗岩墙壁上镶嵌着石英石小区几个鎏金大字,在这几个字的前面是一个小区公告栏,上面密密麻麻的贴着有关疫情公告,两扇雕花的铁门紧紧的锁着,看不见里面的模样,因为铁门的一侧已经堵上了一面三合板遮挡。 一条红色门联缠在了前方的异木棉树干上,上面还能依稀的看见关于的疫情的标语口号。 原来我们车子撞见的红墙是这栋小区的外墙。 “前辈,我们不继续跑吗?”我对着前辈说道,同他一样,我也焦急的看着身后的方向,因为暴尸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到t型路口,往左或者往右,总是会寻见我们的身影。 “跑去哪?”前辈瞅了我一眼,然后面对着小区的门楼,他试图透过栏杆的缝隙朝着三合板之间的缝隙张望,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前辈,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要翻进去这栋小区?”我焦急的问着,但我心里明白,这是最最下策的做法,在一个不熟悉的小区,无疑进入了一个满是感染者的乐园。 “为什么不?”前辈反问我,他看起来信心满满,他指着上方:“这栋小区应该还没有全部完工,或者还没有交房,刚才我看见了小区的楼房顶上还有吊顶。” “吊顶?”我疑惑:“你刚才一边跑一边开口是想对我说,你看见了吊顶?” 前辈点了点头:“如果有吊顶,就说明这是新建小区,应该还没有交房。” 我抬头,但是我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无法看见前辈描述的模样,我只能看见一座连着高大红墙的门楼矗立在我的眼前。如果这真的像前辈说的,还是一座没有交房的楼盘,那么躲在里面,也许比在马路上漫无边际的奔跑来得靠谱。 “我先看一下,你在下面,帮我把风。”前辈说完抓住了栏杆,开始沿着雕花的缝隙,踩着落脚点朝着铁门攀爬。 我则躲在了门楼的花岗岩方柱后,朝着坡地张望。 前辈的脑袋已经探出了铁门的栏杆顶部,也越过了三合板的视线,他探头朝着里面张望:“和我想的一样,这个楼盘还没有完全竣工,不过绿化还算工整,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好,我上去。”我离开了方柱,抓住栏杆正准备开始攀爬的时候,前辈朝下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等下。” “什么情况?”我慌张的问道。 “里面有人。。。”前辈压低了声音回答。 “你确定是人吗?”我慌张的问道:“你得看仔细。” “当然确定,浑身包裹得只剩下脑袋。”前辈回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我松了一口气,仿佛看见了希望,如果来的是人,也许我们根本不用翻越这个大铁门。 “这有个摄像头。”我指着门楼右侧:“你看。” 说完,我朝着摄像头划了划手,如果他们能马上知道有人在铁门前,那么一定也有人躲在监控室里观察一切。 然后,我抬头看着立在栏杆顶部的前辈,他用脚固定自己的摇摇晃晃的身体,他似乎在打理自己因为逃命而凌乱的发型? “从正面楼里走出来五个男人。。。是的,虽然浑身包裹着衣服,但我肯定都是男人。”前辈一边整理发型,一边对着栏杆下方的我说着。 他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发型后,双手叉腰,如此自信的站着,想必朝着我们走来的真的是人,而不是感染者。我抬头朝着他看去,他在阳光下的影子投射在我的身上,这难道不就是传说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该有的形象吗? “前辈,他们是不是来开门的?”我在底下慌张的催促着。 “哇靠。。。感觉他们荣耀五排呢。”前辈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但是他依然保持帅气的姿势直面我看不见的五个人。 “前辈,啥情况啊?”我急得恨不得自己也攀上去看个明白。 “没开玩笑。”前辈挺直了身体,对我说道:“他们带着家伙过来的,一个拿着拖把,一个拿着竹竿,一个拿着汽油桶,一个拿着电棍,还有一个应该是辅助,他只拿了一个对讲机。他们正在靠近我,不过,你放心,交涉这种事我最在行。” 我怎么听了都觉得不对劲,不过以前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皮,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个时候前辈抬起了手,摘下了捂在嘴里的衣服布料,甩了甩他的头发,开口道:“嗨!大哥们,能不能让小弟进去,你知道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竹竿在我的头顶哐当几声的乱撞,铁门嗡嗡的响了几声,前辈一个趔趄,好在我人在下面当了一个垫背,两人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前辈比我一步先喊疼,我还没有来得及怪他没站稳掉下来,好在我人在他屁股底下,要不他这一摔估计也够惨。 “该喊疼的是我吧。” 我摸着被撞疼的脑袋站了起来,前辈捂着自己的右脸颊,我细看,那里有一条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打脸。 “妈的。。。竟然拿竹竿打老子!”前辈痛得咬牙切齿。 我一时半会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站在那里摸着被撞疼的脑袋,眼睁睁的看着前辈狠狠的踹了一下铁门,铁门被他一踹,哐啷啷的发出共振的声响,这个声音把我的心也给震碎了,我慌忙朝着右侧轿车的坡底看去,好在暴尸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但是耽搁在这里时间,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急忙拉着气急败坏的前辈:“前辈,这样会把它们吸引过来的。” 我的声音阻止了他的第二脚落脚铁门上,前辈也不是不识时务,他仰后看了一下坡底,估计也没有见到感染者的身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站在铁门前骂道:“有本事你们出来!” 我实在是服了,我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从这里拖走,这个疯子竟然甩开了我搀扶的手臂:“余光,他们打我脸耶,用tmd的竹竿。。。打我脸。。。” 的确,自认为全公司最帅的男人,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的前辈,是非常在乎自己帅气的脸庞的,这个竹竿下去,的确是狠了一点。 但是我至少还是理智的,我担心的是感染者。 “要脸还是要命!”我急得吼道:“感染者就要过来了,即使没有过来,这附近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 我突然发现,我着急的时候,竟然提高了音量,这个音量无异于也让前辈静了下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可能急疯了。 在一座安静得悄无声息的城市里,连地上的塑料袋飘起来都会带着独特的声响,我的吼声,仿佛回荡在这条单行道的每个角落里。 我抬头朝着对面看,对面在我们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啪啪的关起了窗户,感情,刚才也看了一会热闹。 毕竟,生死关头,还在人家门前吵架,任谁看了都会急疯了。 这下,我和前辈是安静了,倒是门楼后的三合板传来了轻微的男声:“大哥,我们求求你,别在这门口那么大声好吗?” 这下,轮到我出场了。 我越过了前辈,走到了门楼边,对着三合板后轻声的乞求道:“大哥,对不起,我们车子坏在前面,原本是想到黑头山那里的,现在后面有感染者在追我们,我们一时半会也没有容身的地方,您就让我们进去躲一下。” “不行,你们就到别的地方去吧,现在谁还能让你们进来,你说是吧,大家都怕,你们就别在我们门口大喊大叫,万一把感染者引过来,这楼里现在的住户也有几十个人,你们就行行好。。。” “你们不让进去,开口说就行了,你们干嘛打我脸?”前辈似乎又想起了这件事,他越过了我,对着三合板后面说道。 “对。。。这位小哥,是我们不对,我们道个歉。”另一人道歉道。 “但是。。。我们不会让你们进来的,我们不出去,也不让人进来。你们就别为难我们了。” “对对。。。” “我们求求你们离开这里,万一你们把感染者引来,那我们都得遭殃。” “是啊,算我们求你们了,离开吧。” 前辈捂着脸颊,点了点头,瞅着我指了指门后:“你看,他们认怂了吧。。。余光。。。咱们走吧。。。” “可是。。。”我握着栏杆的手,最终被前辈拉住了胳膊而松开,他给了我一个落寞的眼色。 “算了,我们自己找地方躲吧。”前辈捂着脸说着。 我看着前辈,他最后的语气似乎有些沙哑,也许,就跟我一样,有些失望。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门楼,躲在三合板后面的人也许没有错,倒是提醒了我们,这只是这场疫情的缩影,在大灾大难面前,人可以无限伟大,也就可以无限自私,两极分化,才是灾难的本质。 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 前辈在我前面走着,突然站住了脚步,他放下了捂住自己热辣辣的脸,他回头朝着坡下的轿车方向看,我想。。。他也许听见了什么。 被他一回头,我也本能的跟着驻足回头,前辈却拖了一下我的胳膊,是的,暴尸已经走到了轿车那,它们似乎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几个朝着路口的右侧走去,而几个,却转过了身面朝着我们。 我们适时的蹲了下来,沿着单行道一侧的停满轿车的路沿前行,这样刚好避开了它们能够捕捉到我们的视线。 这条路有多长,我不记得,我记得一侧的轿车上除了灰尘以外,还有垃圾,这样,就更不用说道路中间的垃圾了,楼上的住户只要朝着街上丢弃垃圾就可以了,他们已经不在乎丢在哪一辆高级车的车顶。我跟在前辈的身后不断的前行,时不时朝着背后张望暴尸的轨迹,也时不时的警惕前方的动静,我不知道我们能够去哪里,前辈不断的朝着前面俯伏前进,我只希望,他能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对侧有几朵尸菇,一人高,摇摇摆摆,在尸菇的根部,是被红色触须覆盖的死人,前辈埋头在轿车一侧穿行,我似乎能感受到对侧的尸菇菌干正在快速的摇晃,它似乎能感受到我们就在一侧,但是隔着这条马路,不在它的范围,它还是无法肆无忌惮。 然而,突然在前辈前方三部车的位置,从高空中突然掉落一个物体,它狠狠的砸在了隔着前辈两部车距离的第三部红色轿车车顶,磅的一声巨响,让我和前辈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是暴尸从楼顶跃落,那么近的距离,无疑宣布了我们的死刑,我们不可能朝着后面逃,因为后面感染者正在逼近。 然而,这一声巨响,还是足以吸引正在身后缓步前行的感染者,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呜咽声,那踩着一地垃圾的窸窣加快的步伐,那是暴尸们正在身后逼近。 幸运的是,掉落的东西不是感染者,而是一头哈士奇,一头活生生的狗,它似乎还没有断气,鲜血淋淋的躺在凹陷的车顶,用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最后一眼看了一下这个世界。 “快走。。。”前辈回头朝着我低声喊了一句,他加快了步伐,弯腰奔跑,我死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我见他在我前面拐了一个弯,我才发现这是一条小巷子,大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宽度,前辈朝着巷子奔跑,在拐弯处,我们两个停下了脚步,贴着墙壁,喘着气。 我们谁都不敢探头朝着马路观看,只能贴着墙壁,听着声音,我的目光看见了对面远处楼房,在四楼的阳台处,一个脑袋裂开的尸体静静的趴在栏杆处,从它裂掉的脑袋里抽出了一枚红色的尸菇。 我转头看着前辈,前辈的目光也朝着那里观看,我想,他也看见了这个可怕的场景。 一阵龇牙咧嘴的声音,出现在了巷子口,我担心它们也许能够看见我们奔跑的方向,或者,它们也许能够闻见我们的气味,我祈祷这些感染者里没有瞎子这样的感染者,如果只是暴尸,也许还能活过明天。 前辈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安静,甚至,干脆屏住了呼吸,也许这样更保险。 “走了。”前辈探头朝着马路方向望去,然后对着我说。 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喘着气。 “妈的,谁朝楼下扔狗,简直是畜生,差点害死我们!”前辈嘴里骂着。 我沉默不语,只是脚有点发抖,因为我知道,这个城市里,宠物只能是负担,也许还能变成死神的帮凶。在三山市还在封锁的时候,就已经草拟了疫情期间宠物管理规定,政府也安排了宠物集中收容处,这些都能在网上看见,有人含泪把宠物送走,他们知道,这意味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宠物。因为家里有宠物,就代表着,它们的毛发和叫声,有可能成了你感染尸菌的原因,那些随意丢弃的猫狗,也可能因为认得回家的路,而成为感染者的引路人,但是现在。。。也许食物才是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最大的危机。 即使他们不丢掉自己的宠物,最后也许也会吃掉自己的宠物。 前辈依然嘴里咒骂着那个丢弃宠物的人,最后他自己总结了一下:“看来,以后我们要出门,要先看看黄历。”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在抵达黑头山隧道前,我们可能活不了。。。”我低头轻声的说着,的确,暴露在户外,只有一个感觉,仿佛自己随时都可能人间蒸发。 “的确。”前辈盯着那具挂在阳台的尸体看着:“如果再来一点尸菌烟雾,那就gameover了,果然。。。三山市打开了地狱模式。” “看来,这里的每一栋房子里,也许也都不是安全的。”我知道前辈再盯着那具挂在阳台的尸体看着,现在能直视它们也是一种进步。 “我们现在在哪?”前辈问我,我抬眼朝着对面巷子的墙壁寻去,上面写着:仓前街。 “你是本地人,你该知道。”我探头朝着街道名称的标识指着,前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然后抿了抿嘴唇,用他那发红一侧的脸庞看着我,摇了摇头。 “外面的大路,总认得吧。。。” “有一点印象,如果是外面小区那条路的话,也许附近就有我熟悉的地方了。”他回答:“但是。。。要走过去才知道。” “你到底是不是本地人?”我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了。”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只要找到熟悉的路,我就能知道黑头山的方向。” “所以。。。”我对着这条巷子张望着:“我们要往回走?” “不往回走也可以,只要走到大路,这里每条路都能通,只不过可能绕一点。”他回答。 这个我当然知道。 “但是,以路上这样的情况,我认为我们的计划还是太草率,毕竟,我们没有车子了,谁能想到,尸菇分泌的东西那么厉害。如果路上到处有这种东西,即使再找一部车,也很困难。” 我贴着墙壁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路上不长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是有人不会只丢猫狗,也可能丢自己的亲人。 “走吧。”前辈探头朝着另一侧的巷子看了看,似乎没有啥异样:“现在还是要找个隐藏的地方。我们总不能贴着这堵水泥墙呆到太阳落山。” 说完,前辈朝着另一侧的巷子走去,我跟在身后,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这个时候,我们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死神拿着号角,漂浮在三山的上空,对着三山市鼓足了腮帮,一口气吹出一个长音。 我想,祸不单行这个词,是有一定的道理。 也许真该应了前辈刚才说的那句:“出门前,先看看黄历”,他信这个,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这个声音传入了我和前辈的耳朵里,也掏空了我们面部唯一的血色。 狭小的巷子里,我们四目相对,突然之间,毫无言语的心灵相通,我们许久没有听过这样令人丧魂的声音了,这个声音告诉我们,这是个限时关卡。 两双眼睛在巷子里朝着天空四目张望,就像一场大雨随时来临,而却没有一块像样的屋檐可以避雨。 三山响起了久违的空袭警报。 那一定又是一片红色的云朵,正从于山的方向朝着北边飘来,也许它形成于于山附近,也许从河门,也许从耦水而来。 我们也许听过空中飘浮的红色水母的事情,但是却亲眼见到孢子囊红色烟雾弥漫整条街道的恐怖场景。 如果不巧,我们就在这条街道附近,那么红色的烟雾将是无法避开的死神,无论你躲在车底,还是躲在路蓬下。 “妈蛋!”前辈狠狠的骂道:“就不能让我们消停一会,抽根烟或者喝杯茶?” 我和前辈沿着巷子跑出,巷子通到了一条看不清路名的马路,马路上除了垃圾以外,一切似乎还是安全,在我们的视线里,看不见感染者,也看不见尸菇,而马路两侧的清一色的三四层楼房,都紧紧的闭着窗户,甚至用木板和锡箔加厚了窗户。 那一声声夺命的连环吹依然在耳边奏响,我无法辨别它来自哪一个最近的扩音器,只能判断,依然还有人在维持着这座城市的安保,哪怕只是判定这些红色的云彩。 我和前辈不断的朝着这条路前行,一边跑,一边观察两侧的大门,但是现在任谁也不会开启,即使开启,里面也未必安全。 前辈倒是找到了一扇铁门,他用手使劲的朝着里面摸索,他摸到了铁将军,嘴里大骂了一声,铁门的里面能够看见楼梯,这个楼梯可以直通二楼。 “里面有人吗?”前辈朝着楼梯喊着,他甚至看见了边上的门铃,他疯狂的按着。 而我,则在另一边,试图观察另一侧的大门,已经二楼是否能够攀爬的痕迹。同时目视着左右两侧的情况,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情况。 阳光依然肆无忌惮的洒在这条铺满垃圾的道路上,然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烟雾状的云彩,它正在缓缓的朝着我们的方向飘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确是三山市的北区。 “前辈,你看。。。天空。”我指着头顶前方。 前辈回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更加使劲的按着电铃,然后,空袭警报声消失了,电铃的声音和前辈的声音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突然,前辈停止了按门铃,也停止了呼喊,他看了我一眼,用眼神暗示着我,他听见了声响。 我放弃了观察一侧是否有能进入的想法,我走到了前辈的身边,探头透过铁门,朝着漆黑狭小的过道看去。 有人下楼的声音,他的脚步声踏着布满灰尘的木质楼梯,哒哒哒的急速下楼。 “有人。”前辈说道。 我当然听见了,老房子的楼梯总是嘎吱作响,我拉了一把前辈,让他离开铁门三步开外的距离,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 漆黑的过道楼梯,那脚步声急促的朝着楼下奔跑,在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它竟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跌倒在楼梯前。 那是一团人影,过道太黑,看不清楚。 我和前辈默契的朝后退了几步,那人从地上坐了起来,单看背影,他是背对着我们,前辈和我眯着眼睛想仔细的辨认,他突然转身朝着我们疯狂的跑来。 腐烂的身躯,红色的眼睛和扭曲的嘴角,还有那一团肥大的布满脓疮的肚子,在他的双手想要伸出铁门拽住离铁门最近的前辈的时候,我拉着前辈的胳膊喊道:“快跑。。。” 也许,我们都默契的做足了马上跑路的准备,我这一拉,前辈顺势拔腿就跑,当我回头的时候,依然能看见那一双苍白腐烂流脓的双手伸出铁门,不断的抓着空气,发出了嗷嗷的喉声,然后只见一阵红色的烟雾,从狭小的门楼里喷出。 而空中那片红色的云彩,已经悄无声息的在我们后头不远的天空,它所过之处,遮住了天上的太阳,在我们身后的马路斜坡下,留下了逐渐靠近的阴影。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奇怪的人 关于逃命,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心得,逃过几次后,就开始深刻的总结,只希望有让我总结的时刻。 就像我说过,逃命是一个脑力和体力结合的运动,眼观八方,随机应变,而不是像我一样,明明跟在前辈身后不断的奔跑,但明显有点体力不支。 我恨这条斜坡道路,他卡着我的关节让我费劲,我也恨这些随意抛垃圾的人,他们让我不断的做出跨越的动作,如果我不小心打滑了,那么天空中漂浮而至的东西就将彻底埋葬我,让我没有机会深刻反思每一次逃难的经验。 我的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前辈奔跑的背影,也始终保持着几步之遥的距离,我只抬头回望过天空一次,我永远忘记不了它们遮盖蓝天的样子,明明是红色的东西,却如同一团乌云。 在跑上坡顶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遮盖的地方了,这条路两排沿街不高的楼房,没有屋檐,什么都没有,店面大门紧闭,沿街都是服装店的招牌,任谁也懒得撬开一扇门,在末日来临前抢劫衣服,除非是傻子。 前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伸手拉边上停靠的轿车车门,我也跟着他这么做,我想这也许是下策。 然而,我却触碰了轿车的防盗系统,突然间想起了急促的鸣声,前辈回头看着我,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往我的头顶上移去,大难临头来形容,真实不过。 这个汽车警报真是雪上加霜,如果躲在车底还能避开天空中的东西,但是这个声音估计也会把感染者吸引过来,那如果孢子云在附近裂开,那么这一切也是徒劳。 前辈也放弃掰开一侧的车门了,他低头看着车底,无奈的看着天空逼近的云彩。 但是逃命,谁会嫌脏呢?即使我前后的两部车底下都是垃圾,我也只能毫不犹豫的藏进去。 汽车警报声终于解除了,四周回归一片安静,前辈弯腰正要俯伏进那辆墨绿色的suv车底,而我也只能挤进去这辆不起眼的蓝色轿车车底,只是在我们正在俯身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呼唤。 “这边!来这边!”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三山本土土腔,但是声音却嘹亮有底气。 我探出了脑袋,循着这个嘹亮的声音望去,就在我们的正对面,一扇铁门敞开着,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妇女,一手拉着铁门,一手朝着探头的我召唤着。 “这边,快来这边!”她焦急的喊着,一只手不断的朝着我们挥舞。 我看着前辈从车底的另一头探出了身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的朝着这个陌生的中年妇女门口冲过去。 “余光,你还愣着干啥!”冲到中年妇女身后的前辈对着我喊着:“还不快来!” 我急忙绕过了车子,快步的冲到马路对面,中年妇女让开了这个狭小的过道,我在漆黑的楼道里停住了脚步,却见她关上了铁门后,外面明亮的街道,瞬间乌云密布,那就像暴雨欲至,或者更为贴切的形容,就像日全食一样,瞬间夺去了光亮。那片红色的云彩已经抵达我们的上空。 这个女人,随即关上了木门。 在一片静谧中,她拉开了一侧的灯线,昏黄的灯光在我们头顶亮着,我和前辈弯腰喘气,但是始终抬头看着这个中年妇女的一举一动,从她关门到拉开电灯开关,到回头用她慈眉善目的眼睛盯着我们。 “再晚一步,你们就没命了。”她轻轻的说着。 我知道她在打量我们,正如我们在打量她一样。 她有着年龄刻画的痕迹,烫着阿姨们都喜欢的小卷毛,戴着金色的耳钉,脖子上挂着一条细链子,连同她手指上的两枚,估计都是金的,灰色的高领毛衣,崩住她遮不住脂肪的黑色紧身裤子,穿着红色碎花羽绒服,脚上踩着一双发亮的黑色皮鞋。 唯一和她不搭的是她黑眼圈,显然,她并没有上妆。 这身打扮若在平时,估计是要出门。 “阿姨,谢谢你。”不管她是谁,只要不是感染者,对我们敞开大门,这死里逃生的恩情,也已经足以齐天了。 “是啊,谢谢你,阿姨。”前辈也跟着我附和着。 阿姨微微一笑:“瞧,我都。。。太久没有见过人了,哎呀,我还站在这里干啥,你们两个随我上来。” 说完,她穿过了我和前辈身边,我闻到了一股类似花露水的香水,难不成这个阿姨在家里就是这样穿着打扮的。 “你说我。。。”阿姨回头看着我们,停顿了一会,然后转头踏着老旧的木梯咯噔上楼,一边说道:“我。。。要不是我听见楼下轿车的警报响了,撩开窗帘朝下看,也不会看见你们。” 说完,她在楼梯的拐角处回头看着过道里还站着的我们说道:“你们还站着干啥,快上来,阿姨给你们弄点吃的。。。” “阿姨。。。”我开口:“不用客气了,只要这个过道能够让我暂时躲藏一下就可以了,其它不用麻烦了。” 我话才刚说完,前辈回头给了我一个不识抬举的眼神,然后径直的上楼。 “阿姨,你人真好。”前辈吧嗒吧嗒的踏着木梯上楼,他不忘记回头朝我挤眉弄眼和打比手势,意思是:有吃的,你还tmd的装。 行吧,我跟着前辈的屁股,在前面这个陌生女人的带领下,她打开了二楼的木门,这条过道的尽头只有这一扇门。 “进来吧。。。”阿姨让开了身,微笑客气的说着:“不用拖鞋,房间乱得很。” 说完,她在门边拉下了过道的开关,过道一片漆黑。 “阿姨,你们家几个人?”前辈假笑的问着。 “只有我一个。”阿姨回答。 “哦。。。”前辈迈进门内,阿姨关上了门。她朝着右侧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到:“别客气,随便坐,阿姨到厨房烧水,给你们做点吃的。” “阿姨,别忙。”我客气的说着,前辈却挤着弄眉的看我。 “不忙,你们等我一会,我给你们煮点好吃的。”阿姨说着,她的口气听起来很兴奋,她关上了厨房的门,倒腾着冰箱,打开水龙头。 而这一切,我们都透着磨砂玻璃,倾听这里面声音。 这会,客厅只剩下我和前辈,我和前辈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开始环视这个房间的四周,窗帘紧紧的遮掩着,大厅里靠墙一张破旧的沙发,褐色的皮质有很多划痕和裂口。茶几上摆着一套简单的茶具。和我宿舍一样大小的破旧电视立在一张书桌上,上面盖着针织的红色毛布,这是阿姨们的品味,用花花绿绿的东西盖住了能盖住的一切东西。边上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些常用药品,杂物,还有。。。 我拿起了相框递到了前辈的眼皮下。 相框里,这个阿姨正和一位和我们年纪相反的男人合影,这个男人的眉宇之间和这个阿姨有着几分相似,他似乎没有遗传到阿姨的基因,或者说还年轻,瘦得颧骨都很明显,但是两人笑的很开心。相片的右下角有一排烫金的字体:日光岛05月20日纪念。 “这是他儿子吧,你看长得多像。”我低声的说着。 前辈放回了相框:“这有什么奇怪,她不该有儿子吗?” “她说她自己一个人。”我回答。 “那也不奇怪,独居老人多了去。”前辈瞧了我一眼,坐回了沙发,伸着懒腰,暖气打在身上,懒洋洋的:“你说我们这一天都经历了些什么。。。令人难忘。” “你不觉得她打扮很奇怪吗?”我站在前辈的沙发边轻声说着。 “怎么?”前辈看着我说道:“被救了,你还不懂感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奇怪,谁会在自己家里还喷香水,你说我推理得对不对。。。” 前辈皱着眉头看着我,也许他真的意识到我想要他get到的点。 “对哦。”前辈皱眉说道:“她的紧身裤和那件碎花羽绒服很不搭。” 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提醒他的脑子还长在头上。 “我的意思是,哪有人在家里穿这样,还喷香水,她好像要出门还是怎样,而且。。。你有闻到一股味道吗?从我进屋就闻到。。。” “什么味道?”前辈坐直了身子,仔细的用鼻子嗅着,然后他的目光锁定到了厨房,里面正传来呲呲的炒菜声。 他的表情开始陶醉:“你听。。。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全世界最动听的音符就是炒菜的声音,我闻到了,那是。。。那是炒肉的香味。。。酱油香。。。天啊。。。余光,你记得我们多久多久没有闻到这人间气息了吗?所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的确,这股摄人心魄的香气,连我自己都站不稳了,我放下了背包,背包里面的饼干,罐头,水,这些都是什么浮云,在这股香气面前,仿佛置身于梦幻的天堂。 “不对。。。”我拉住了前辈想要靠近厨房的身影。 “你不能阻止这个阿姨的心意。”前辈佯装伸开手阻拦。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暖气里从我一进门就有一股味道,一股肉味。”我说。 “我闻这个香味就知道肯定是肉啊。”前辈低声的回答。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不过我们还是要警惕,对吧?”我提醒他:“灾难电影里最可怕的是什么?”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前辈反问。 我转头指着客厅的后面,客厅的后面有两扇紧闭的木门,我指着它们:“会不会那肉味就是从那里飘来。” 前辈也随着我的目光朝着后面看去,的确后面有两扇紧闭的房门,上面贴着老旧的红色福字,更加确定是房间的门。 前辈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你确定?我怎么闻不到?” “是不是你鼻屎太多?” 前辈看了一眼厨房,磨砂玻璃后面,是阿姨忙碌的身影,炒菜的声音丝丝的响着。 “你是在担心什么?”前辈低声问道:“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怕她不成?”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阿姨看上去不像坏人,只是警惕咱们还是该有的,如果不止她一个人,房间里如有还有其它人,我只是担心。。。” “行了。”前辈抬手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是人,咱们也不需要害怕,如果是感染者,那就更不可能,这个阿姨不可能傻到和感染者住在一块。” “你忘记了,如果是她儿子。。。也许有可能。”我回答。 “你电影看太多了。”前辈说道:“或许,我游戏也玩多了,竟然有点好奇。” “是不是。。。”我说。 前辈回头看着那两扇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确定阿姨的身影还在里面,朝着我使了一个眼神,然后蹑手蹑脚的朝着房门走去,我跟在边上,靠近另一扇门。 正当我们准备一人一扇门打开一个缝隙看看里面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一片安静,只听见阿姨在厨房里说道:“阿姨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们吃。。。就抄了一道菜和煮了一锅面条。。。” 说完,阿姨打开了厨房的磨砂玻璃门,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们。 我和前辈还是动作利落的。 “来。。。不要客气。” 阿姨把菜和面条放在那张木头餐桌上,她拉开了椅子招呼我们。 “阿姨,您太客气了。”前辈客气的说着,他看着桌上的那一盘菜:全是肉,而且每一块都肥瘦相间,裹着浓厚的油脂和酱油,他愣住了,再转眼看见那锅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竟然有整块的大骨,他用手肘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在说话。 “阿姨这里,只剩下骨头和肉了,没有任何配菜,你们就将就吧。” 说完阿姨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胳膊靠着桌子,撑着自己的脑袋,眼带笑意的看着坐在桌前的我们。 “阿姨,您不吃吗?”前辈拿起筷子,却停在半空。 “阿姨装了自己一份在厨房的灶台上,现在阿姨不饿,就看你们吃,把它都吃光,都是你们两个的。。。”阿姨笑着说。 “那。。。阿姨,我不客气了。”前辈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自己的嘴里,而我就这样全程看着他,我不希望他吃到的是莫名其妙的肉。 “太好吃!我这辈子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前辈眯着眼睛,我看不出他到底是演戏奉承还是真的好吃。 “来,这位阿弟,你也吃。”阿姨见我没有动筷,她拿起了自己的筷子,朝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 我低头看着这个肉的形状,脑海里浮现出了电影里的画面。再抬头看着这个阿姨,她撑着脑袋慈眉善目的模样,嘴角含笑的看着我:“快吃。。。” 我朝着前辈望着,前辈已经吃得不亦乐乎了,面条一碗狼吞虎咽。 行吧。。。 这肉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了,我把他送入口中,顿时,全身如同被打了饿穴,我深刻的明白了,此时此刻,不管我嘴里是不是人肉,反正好吃到炸了。 “真的好吃。”我频频点头:“阿姨你的手艺真棒,阿姨应该是厨师什么的。” 阿姨嘤嘤的笑了几声,然后撑着脑袋说道:“阿姨不是厨师,阿姨只是个屠夫。。。” 我和前辈同时把嘴里的面条喷到了碗里,不知道默契是不是天生的,我两开始不约而同的呛咳了几声。 “慢点吃。。。”阿姨关心的拿过了纸巾。 “阿姨您真会开玩笑。。。”我放下了碗。 “阿姨也一把年纪了,骗你们小年轻干什么,可能阿姨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话,但是阿姨就是个拿刀的。” “拿刀。。。”前辈也跟着放下了碗。 “阿姨是个卖肉的,猪肉,牛肉,羊肉。。。”阿姨笑着说。 “哦。。。”前辈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重新把面条送入了自己的嘴里。 “你们两个呢?是兄弟?”阿姨问道。 “是同事。。。”前辈回答。 “是朋友。。。”我和前辈交叠着回答。 然后我们相视一看。 “是朋友。。。”前辈回答。 “是同事。。。”我回答。 “是兄弟。”前辈回答,然后看着我:“还不叫我大哥。” “在阿姨面前,你少丢人了。” 阿姨呵呵的笑着,感觉她很就没有笑过了,她的笑不似我和前辈客气的假笑,虽然内心也肺腑的感谢救命之恩。 “那你们怎么在这里?”阿姨问道:“你们的。。。” “阿姨。。。”我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阿姨看了我一眼,便吞进了话语,我知道她要问什么,我的摇头也许暗示了她答案,阿姨也许是聪明的,并且经过世面的,我想她应该也懂,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撑着脑袋的阿姨,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她坐直了身子,低着脑袋,也许我不让她发问反而让她间接的猜测到了家庭背景,不管她猜什么,她看上去有些伤心。 “我父母不在了。”前辈轻轻的说着。 “前辈。”我转头看着他,他挤着眉毛回应:“没有什么不能提的。。。” 前辈依旧一口一口的吧嗒着饭,那些让他足以崩溃的往事,仿佛现在云淡风轻一样,但是我知道,骨子里留着的血液,是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阿姨真不会说话。”阿姨抬起了脑袋。 “没事,阿姨,你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再说,我们是你的客人,没有什么是你不能问的。”前辈说着。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阿姨问道。 前辈看来已经吃撑了,盘里已经清空了,锅里的面条连汤汁也不剩了,他满足的打着饱嗝。 “阿姨,如果孢子云没有落在附近,我们呆一天就走。”前辈看着我,打了一个嗝说着。 “你们准备去哪?”阿姨问道。 “黑头山隧道。”前辈回答。 阿姨思考了片刻:“我听说三山北部着了一场火,在隧道里,估计隧道进不了。” “我们准备从隧道上头过去,去海上市。。。”前辈回答:“他父母在海上市。” 前辈指了指我,我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阿姨却摇了摇头:“这里虽然离黑头山那里不远。。。但是不容易。。。这外面的街道没有人敢走,那些感染者不停的游荡,还有比那更可怕的东西,经过的时候,玻璃都会震动。。。而且在疫情初期,这条街道上就有难民经过,沿街店面没东西抢,他们也就没有砸,但是听说靠近北部那里,出不去的难民都聚集在附近。也都是可怜人,不过也不安全。现在我就不晓得了,电视,电话都通不了。” 我和前辈相视,的确,目标黑头山是轻率了很多,这样的状况我实在无法一时间给出明确的答案,如果我执意要离开,也许我是害了前辈。 “前辈,我们要走过去。。。可能很困难。”我说道。 “那当然不是用走的。”前辈回答:“刚刚在坡顶的时候,我看见了斜坡下有一家4s店的招牌,那里停的车子,钥匙估计都在办公室里。” “那你要能打开,4s店安保也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随随便便。”我回答。 前辈的计划被我泼了冷水,他沉默的低头。 阿姨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如果你们明天要出发,阿姨也不留你们。。。别看阿姨穷,毕竟阿姨也是做生意的,这些肉也需要运送,这一排斜坡下,阿姨有一辆拉货的车子,先借给你们开。” “啥?” 我和前辈以为自己听错了,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人,简直是菩萨下凡。 不对不对,哪里有问题?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不相识的我们车子开,而且是自己之前谋生的工具。 “阿姨,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个。。。”前辈犹豫着。 “阿姨,我们不能接受。”我果断回答。 “那你们真的准备明天用脚走,我估计走不了几条街,你们可能命都没有了。”阿姨说着:“那辆破车虽然破,但是还能走,有车的话离那里也快。” “这。。。”前辈抓着乱发,不断用眼神示意我:如果这个女人要借给我们,那我们就借。我也回给他眼神示意:这有点怪异。 前辈用眼神示意:这哪里怪异,不就借一辆车,你都吃了人家东西,借车也很正常。 我再次用眼神示意:借车哪里正常,这个世道借了等于无限期不还了,她难道是要送吗? 我们的眉来眼去,阿姨全都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行了,阿姨也不强求你们。” “不过,还是要谢谢阿姨,招待我们吃了那么好吃的东西,我们还是明天就走,毕竟我们呆着也会浪费阿姨的食物。” 阿姨歪着头,微微的笑着,那笑漫不经心,然后她抬眼,把目光落在了前辈的脸上。 其实,从吃饭开始,这个阿姨就一直撑着脑袋,爱怜的眼神看着前辈。 “这一定很疼吧。。。”阿姨伸手想要抚摸前辈脸颊被竹竿敲打的红肿,前辈歪着脑袋避开了阿姨的手,他捂着自己的脸说道:“当然疼了,那群家伙竟然用竹竿打我。” 阿姨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站起来,端着空盘和空碗进了厨房:“你们沙发坐一会,阿姨先把这些洗了。” 当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关起来的时候,我转头看着前辈的花脸。 “盯着我看什么?”前辈说道。 “该不会,那个阿姨看上你了吧。。。虽然你被打花了脸,眉毛也断了一截,脸上都是脏东西,也掩盖不了你的帅气,要不怎么会送吃的和借车子给我们。。。要不,我们多呆一两天,你就从了吧。” “我无所谓。”前辈龇着牙缝里的肉屑说着:“如果这样能换到车子的话。” “哇靠,你的底线呢?”我惊道。 “我没有底线,这个世界都这样了,我还要底线干什么?”前辈嘿嘿的笑着,露出了牙缝里的肉屑。 “你说这条街道没有人愿意给我们开门,她就开了,还开口要借车子给我们,你说我们会不会我们吃了这些东西后,然后就会睡着,这个阿姨是卖肉的。。。我们会不会?” “猪肉我是吃得出来的。”前辈说道:“你不也吃得津津有味。” “是。。。”我挠着耳朵:“我总觉得,这个阿姨哪里不正常,我想,我们明早还是赶紧离开,如果外面没有孢子云的话。” 这个时候,隐隐约约的哭声透过窗户飘了进来。 我和前辈停止了对话,他从餐桌边移开,走到了窗户边,然后轻轻的撩开了窗帘,外面依旧晴空万里,我站在一侧从他撩开的窗帘透过玻璃望着天空,铺天盖地的云彩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斜长的阳光昏黄的洒在对面的楼房,在过一小时左右,这条铺满垃圾的街道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中。 果然,经过的只是天空中红色的尸菌云彩,并没有留下孢子云,这该值得庆幸。 而那哭声,就从对面传来,但不在我们的视线的范围里。 “有谁能救救我妈妈。。。她生病了,要去医院。。。有谁能救救我妈妈。。。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断人心肠。 似乎,整个三山市只有她一个人无助哀嚎的声音。 我看见前辈撩着窗帘的手在轻轻的发抖,就如同我一样,这哭声让我的恻隐之心蠢蠢欲动,然而,前辈放下了窗帘,就像我抑制自己的冲动一般。 “离窗户远一点,如果天空那些东西在的话。”阿姨提醒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穿着红色碎花风衣的阿姨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她一边摘下粉色的橡胶手套,一边走到洗手间门口,她打开了热水器。 “它们已经离开了,天空中什么都没有,街道上也没有起红雾。”我回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会因为红雾而呆几天,不可能明天就走。。。”阿姨说着,似乎没有在意这个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姨,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哭。”前辈问道。 “没用的。。。听说医院都封住了,她妈救不了了,能自救的。。。只有她自己,她自己这样哭,八成自己也不想活了,谁也救不了。。。每天都有人哭,每天都有人哀嚎,分不清是感染者还是人。。。” “那。。。阿姨你还救我们进来。。。”我说道。 阿姨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也许这就是缘分。。。或者,叫机缘巧合,是这个词吧。” “阿姨你不怕我们是感染者吗?”虽然说完,前辈用胳膊捅了一下我,但是我还是开口了。 阿姨走到了餐桌边,放好凳子,摆好纸巾盒。 “没差。。。”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我们一时半载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她转头看着站在窗边的我们两人:“如果你们明天真的决定就要离开,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们也累了,身上也脏,你们这身脏衣服也该洗了,但是洗了又怕明天干不了,晒在房间里暖气也不一定干的快。。。你们是早上走吗?” “是的。”前辈说:“早上走,这样白天能多点时间。” “哦。”阿姨若有所思:“那就是衣服干不了了。” “阿姨,我们衣服还穿。”我回答:“不用麻烦。” 说完她再次打量了我们,然后转身朝着大厅后左侧的房间走去,她打开了门的一瞬间,我和前辈下意识的朝着房间里张望。 阿姨进了房间,打开了灯,我和前辈走到房间门口,看着阿姨打开了柜子,开始翻找衣服。这个房间是典型的老房子格局,天花板竟然还有横梁的那种,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被单和枕头整整齐齐,一侧柜子全是书籍,墙壁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书桌上放着一台便宜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并没有我说的那么诡异。 前辈用眼神看了一下我,示意我:你瞧吧?哪里来的肉味。 “今晚你们就住间,床铺上的被子,被单每周我都会换的,你们身材和他一样,身高也差不多。。。衣服这些。。。阿姨给你们拿。” “阿姨,这是谁的房间?”我还是问了。 阿姨拿衣服的动作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这是我儿子的房间。” “他人呢?”我接着问。 “走了。”说完她面无表情的把两套睡衣放在了床上,接着关上了柜子,当我还想开口的时候,她抢着开口道:“明天你们要走,柜子里的衣服就自己挑吧,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厚衣服也有,羽绒服也有,穿厚一点,外面天冷,不要冻着。。。鞋子也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起身穿过我和前辈,走到房间门口,她背对着我们说道:“明天要走的话,把门带上就可以了,还有热水器我开了,阿姨的房间。。。你们不要进来。” 说完,她转个弯,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门哐当一声,关闭了。 “她怎么了?”前辈轻声问道:“突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苦笑着:“也许吧。。。可能会变一个人。” “我挑这件。”前辈已经在床上翻找睡衣,挑了一套深蓝色的:“材质好像很差。。。” 接着他回头看鞋柜里那些鞋子,摇了摇头:“她儿子的鞋都很廉价啊,我估计衣服也是。” 接着他打开了柜子,翻了翻:“土。。。” “你轻声一点。。。”我说道:“别让阿姨听见了。” 是啊,外面那个伤心欲绝的女子还在哭泣哀嚎,这样的老房子的墙壁的确不够隔音,而这个哭声在半小时后,却突然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上诡异的哀嚎和脚步声。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一)阿姨的谜底 “真要洗?”我和前辈坐在床沿,盯着阿姨准备的睡衣,他已经自己挑选了一套黑白格纹,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睡衣材质看上去廉价等等,身体倒是很诚实。 此刻,他已经脱下了那双限量版的鞋子,卸下白袜子用手吊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要不难呢?我可是为了躲天上的东西爬到了车底,你知道那里有多脏。” 我不自觉的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嗅了嗅,的确,我的胳膊衣服上还有几块污渍,散发着一股霉酸味,但是我闻了觉得还好,似乎疫情来了,人也变得不那么爱干净了。 “还可以穿几天,一点也不臭。”他皱着眉头,移开了袜子,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你不怕闻了得肺炎?”我嫌弃的说着。 “你也好不到哪里。。。”前辈的鼻子凑了过来:“你的味道像咸鱼干。。。” “好吧。。。”我拿起了前辈挑完剩下的蓝格睡衣,转眼瞟到前辈已经脱得只剩下秋衣秋裤了,我只好开口:“前辈,你先洗吧。” “行,那我就先去帮你试下热水器,看水质安全不安全。”他嘿嘿的说着,抱着睡衣,光着脚丫子,打开了房间的门。 “前辈等等。。。”我抱着睡衣走到门口。 “干啥?你想跟我一起洗吗?”前辈面带贼笑的说着。 “洗你个头,我在客厅帮你把风。”我轻声的说着,转头看着阿姨紧闭的房门。 “你是怕我被阿姨劫色吗?”前辈皱着眉头,用一种不可名状的表情看着我。 “劫你个头!我趁阿姨在房间里,顺道看看。。。”我低声说着。 “那随你。。。”前辈说完抱着睡衣走到了厨房边上的洗手间里,而我则跟着走到了客厅,在那张退了皮的褐色沙发上,轻轻的把手上的睡衣放在了一边。 客厅里留着一盏斑驳的壁灯,壁灯的光芒轻轻的照耀着客厅里的桌椅和柜子,我才留意到那台小电视上的圆形电子时钟,已经指到了晚上6点15分。 我回头朝着阿姨的房门看着,从她进房门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过,如果说老人家有很早就入睡的习惯,那么现在未免也太早了,而且她告诉我们自己留了一份饭菜在厨房,该是还没有用过晚饭。 我踱步朝着客厅窗户走去,窗帘紧闭,我轻轻的撩开了一侧窗帘,透着雾气朦胧的玻璃,谨慎的窥视着屋外,除了街道上惨冷色调的路灯外,对面的一排屋子一片漆黑,晚上6点多的街道,就像凌晨一样冷清。此刻万籁寂静,听不见任何声音,早些时候女子的哭声,远处的咆哮声,现在也都归于沉静。 我放下了窗帘。 “我仰望天空。。。一颗流星划过。” 这个陌生女人的浴室里,竟然飘出了前辈的歌声,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的音量,但还是飘了出来,伴随着沐浴喷头大量的流水喷击声。 这个人究竟警觉性有多差,还是说他完全放心这个陌生人的家。 我依然对这个救命恩人,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到她的行为怪异,也感觉到她内心刻意的隐瞒,但要我说出所以来,我还真说不出来。 我回头看见了厨房,当我朝着厨房步行走去,一股奇怪的肉香味却越来越明显,它好像就是从厨房的缝隙里飘出来,然后随着暖气充斥在这个老屋子的每个角落里。 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错,是一股肉味。 我轻轻的拉开了那扇磨砂玻璃门,果然。。。强烈的肉香味扑面而来,我摸索着开关,白炽灯闪了几闪,伴随着轻微的电流滋滋声,厨房敞亮在我的视线里。 视线中,一把立在实木砧板上的菜刀闪到了我的眼睛,它就静静的立在厨房中心的料理台上,闪着寒光。但是捕捉到我的视线的,却是灶台上微微冒着热气的大锅。 那股味道就从这里飘出来,煤气灶里轻轻的舔着蓝色的火苗,灶台下是一颗倾斜放置的煤气罐,估计里面的气也快没了。 我走了过去,轻轻的揭开了锅盖,里面是一锅骨头汤,大骨正在清水里滚出乳白色的颜色。灶台的一侧是水槽,水槽上放着一个塑料红色脸盆,脸盆里装着洗过的碗筷。边上立着一台还没有我身高的老旧立式冰箱,我轻轻的打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几把发黄的烂白菜叶,和一些调味用品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在这台冰箱的顶上,放着一个花盆,里面倒是种着几颗颜色青翠的小葱。 接着我看见了厨房的最角落里,还有一台冷柜,冷柜的边上,是几袋还没有处理的黑色垃圾袋包裹的垃圾。 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这难道就是电影里,那些人最喜欢藏东西的电器了吗? 我蹑手蹑脚的朝着冷柜走去,低头透着冷柜被冰冻的模糊的玻璃面朝里望,我原本心里想着的东西,此刻正投射到我眼里,冷柜里躺着一条人胳膊。 我慌张的转身,却不小心碰到了两步之遥的料理台案板,案板上插着那把寒碜碜的菜刀,上面还黏着骨头碎和肉碎,我慌忙移步,手却不小心扫到了水槽上摆放的脸盆,无奈,那个脸盆里装的是干净的碗筷,我想要伸手救起,却已经来不及。 一阵噼里啪啦拆家的声音,我还傻傻的立在原地,侧耳倾听过来的脚步声。 幸运的是,第一个走到厨房门口的人是前辈,他围着浴巾,光着膀子,身上还冒着热气,正站在门口一边用阿姨给的毛巾插拭头发,一边朝着厨房里探头张望了一眼:“余光。。。你干嘛?不是说好了,帮我把风的吗?怎么。。。”他看见了我脚边那堆砸烂的碗筷:“你偷吃也得轻声一点啊,而且,都没有放盐巴。” “偷吃?”我指着自己,然后看着边上滚着白烟的锅:“不是,前辈。。。你听我说。。。” 我惨白着脸看着前辈,一边朝着他走来,一边转头指着身后的冷柜。 “你干什么慌成这样?”前辈插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道:“你该不会想诬赖是老鼠干的吧。” “冷柜里面。。。里面有人。。。”我说。 “什么人?你太敏感了。”前辈说完把擦头发的毛巾丢给了我:“今天你太累了,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毛巾给你,浴巾到房间里拿,我先穿上衣服。” “前辈。”我拉着他的胳膊:“冷柜里有人。” 被我一拉,他站立住了,他严肃的看着我,在确定我的眼神后,他把眼睛移到了冷柜那里,然后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哎呦,怎么回事啦?”阿姨打开了房门,依然穿着那身行头,她朝着我和前辈站立的磨砂玻璃门口走来,她一进厨房,目光盯着地板破碎一地的碗碟:“没事,没事,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吓死阿姨了。。。碗筷这些打坏就打坏,你们两个就别站在这里了。” 说着,阿姨拿起了边上的扫把和畚斗,把这些碗碟碎片扫进畚斗,再装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然后走到了冷柜边,放在边上。 “有割伤吗?”阿姨关切的目光朝着我投来,我低头不语,却抬眼看着前辈。 我一直感觉到阿姨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这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疫情下的人,不是大好就是大坏,不好不坏的也有,比如我和前辈,那也只是少数。 “他没事。”前辈替我回答。 “你还不快回房间穿衣服,感冒了可不好。”阿姨望着前辈催促着,一边走到灶台的锅边,揭开锅盖,看着热气腾腾的汤:“你看阿姨我差点忘了,厨房里还炖东西呢。。。” “阿姨。。。锅里是什么?”前辈问道。 “哦。。。”阿姨突然乐呵呵的笑着:“阿姨在熬大骨汤,准备明天早上给你们喝,现在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骨头和肉了。”说完,她背对着我们站在灶台前,低头看着倾斜的煤气:“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明天可以热一下。” 她旋闭了煤气开关,蓝色的火苗也瞬间消失。 “你们要是饿,晚一点,阿姨加一点干面条给你们当宵夜。”说完,这个阿姨抬头打开了灶台上面的柜子,似乎在寻找她嘴里说的干面条,不过还真的找到半包出来:“你看,就藏在这里,东西都不多了。。。” 我拉扯着前辈,轻声说道:“前辈,走吧,先离开这里。” 前辈却皱着眉头,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刚才想要回房间的人是他,现在光着膀子站在厨房门口不走的人也是他,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换成了他拽住了我的胳膊,让我无法逃离这间厨房。 “你别走。”前辈说道,他拉住我的胳膊,乐呵呵的开口问道:“阿姨。我兄弟问你。。。你后面冷柜里装了什么东西?” “前辈。”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本能的转过身,盯着案板上那把寒璨璨的菜刀,我准备等这一切揭开了谜底,我疾驰而上,抢过这把刀,让自己立于有利位置。 “还能是什么?”阿姨笑着说:“大骨肉呗?锅里炖的东西就是冷柜里的。” “我闻到这锅里的味道。。。”前辈陶醉的闭着眼睛:“我就知道锅里炖的是大骨,但是我的兄弟不信。。。他说这个不是大骨肉,是其它什么肉。。。” “什么肉?”原本乐呵呵的阿姨突然严肃的回头看我和前辈。 我不知道前辈再演什么戏码,但是我觉得前辈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他说,冷柜里的是牛肉。”前辈又朝着我的身上放了一枪。 “胡说。”阿姨严肃的看着我:“你该不会到现在这个岁数还吃不来猪肉和牛肉的味道吧?” 她似乎很真诚的看着我,并且再关心我的智商。 “我跟前辈说。。。是羊肉。。。”我只能接过前辈的话,继续装傻。 “那就更胡说了。”阿姨又瞟了我一眼:“羊肉比猪肉膻,你不会没有吃过吧?” “他家里穷,吃不起这些。”前辈笑着说:“他说冷柜里装的是羊肉,没错吧?” “没错。。。”我不知道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姨叹了一口气,眼睛斜着看我:“看你长这样,还以为是好人家出身,没想到也是个苦娃。”说完阿姨走到了冰柜边上,打开了冰柜,俯身把那个人胳膊拿了出来。 我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阿姨却偏偏把它丢在我前面的料理台的案板上。 “你闻闻,牛肉和羊肉都有特别的味道,猪肉只有一股猪腥味。阿姨以前在菜市场摆摊,卖的就是牛羊猪,也多亏冷柜里还有,要不疫情来了,阿姨也撑不了现在。。。” 前辈的胳膊抓了一下我,我回头睁眼重新审视案板上的胳膊,的确,是我眼花了,这不是人胳膊,而是猪腿,还带着蹄子。 “阿姨,我回房间穿衣服了。”说完,前辈松开了拽着我的胳膊,转身哼着走调的曲子朝着房间里走去。 留下了无言以对的我面对着阿姨,我觉得她奇怪,但是就像电影最后的剧情翻转一样,最后疯的人,竟然是我。 这该有多伤心。。。 她拾起这条膀子,口若悬河的讲解着猪肉的每一块区别,似乎要发泄疫情来没有地方开摊,而把我当成了顾客对待。 最后她扬天叹息着:“可惜,你没有这个命。。。阿姨冰柜里没有牛肉和羊肉,要不也能让你尝尝它们的区别。。。阿姨料理这些食物可是这条街上远近闻名的。”随后,她把这条肘子重新放回了冷柜,然后转身看着案板:“明早走了,也把它带上?” “什么?”我没有听懂,即使我听懂了,我和前辈也不可能备着一个肘子离开,虽然这天气它不会那么快坏掉。 阿姨轻轻的笑了一下:“没事,就说说。。。你们两个人啊,总是打扰阿姨,阿姨想要睡的时候,就听见了屋外的轿车鸣叫,阿姨这么一探头,就看见了你们两个在街道上,想想,还能做些好事。现在阿姨也想睡觉,你就打翻了碗筷,让阿姨分心了,小伙子,洗完澡好好睡个觉,阿姨也要回去,好好睡个觉了。” “对不起,阿姨。”我诚恳的道歉,一来是为了打翻碗筷,二来,内心里误会她,诚挚的道歉。 “傻孩子,阿姨还能跟你计较不成,你又不是故意的。”阿姨说完,摆了摆手,让我离开厨房。我低着脑袋,脸上热辣辣的,就像被前辈甩了巴掌一样。 我擦拭着头发,沮丧的坐在床边,前辈靠着床沿半躺着,双手圈在脑袋后,面带着神秘微笑盯着我。 “你是知道冰柜里是什么了,是吗?”我轻声问:“我听见你说锅里的汤没有放盐。”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我已经巡视了一遍厨房。”前辈得意的回答:“要不。。。你真是冤枉了我们的救命恩人。” “你什么时候进厨房?”我转头问:“你不就一直在我边上?” “上厕所的途中。”前辈得意的回答:“我还偷偷的尝了尝锅里的汤。” 的确,我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我转头问前辈:“前辈。。。我是不是疯了?” “我猜你是从昨天到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容易疑神疑鬼,睡一觉就没有事了。”前辈关心的说:“小心一点是没有错,但总要看清楚吧。” “那冷柜起雾,我又没有勇气打开。。。看那形状真的像人胳膊。”我回答。 “阿姨的确是好人,舍得把自己吃的分给我们,你知道猪肉有多珍贵,况且还不吝啬,而且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如果你说了,这有多伤人家的心。” 我尴尬的坐在床边,盯着书桌看着。 “不过你虽然没有大疯,不过。。。”前辈靠近了我:“余光,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哪有。。。”我回答。 “你之前怀疑自己是尸菌感染者,还留下了很好笑的遗书。现在又怀疑阿姨有问题,给你吃的是人肉,而且你自己也吃得开心,你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我不想办法让你看那猪蹄,估计今晚,你就准备带着我一起逃吧。” 前辈说得有道理,如果我没有弄清楚的话,我也许会一整个晚上想办法来印证,那么如果我确认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今晚我一定会让前辈跟着我离开这间屋子。 那现在估计已经在寒冷又危险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街道上徘徊了。 我躺在床上,用枕头把自己的脸遮住,我实在无颜面对自己。 “遗书哪有很好笑。”我闷着枕头说着。 “就很好笑。。。”前辈说完,又乐呵呵的半躺着:“还写什么不用负法律责任,你当真以为你这么写,我把你丢出去不算杀人啊,你有认真读过书吗?” “我学历可是比你高。”我不服输的回答:“我是正规本科,你只是野鸡学校。” “这些有什么用,你工作还不是喊我师傅,现在也喊我前辈。”前辈说着。 这是什么歪理,不过无法反驳。 “我还是觉得阿姨奇怪。。。”我丢开枕头,看着头上的梁顶说着。 “又来。。。”前辈无奈的说着。 “如果她的奇怪不是我认为的坏,那么这种奇怪只有一种可能。。。”我低头思索着。 没想到,前辈捡起我手上的枕头,砸在我的头上:“这个屋子里,最奇怪的就是你,关灯睡觉了,明天要早点出发,你要是这样下去,还没挂掉,自己就先疯掉。” 前辈起身,把灯熄灭。 今天明明很累,先是昨晚睡在前辈的轿车里,不舒服又担惊受怕,再来是车子撞了,估计也震了震我的脑袋,我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我才疑神疑鬼的吧。 明明死里逃生,现在却躺在温暖干净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或许,每一个在疫情下的人,都需要这样一段过渡时间来调理自己紧张的情绪吧,不是自己的屋子总让人想东想西。 我相信前辈也没有认真的熟睡过,一来,这张单人床太过拥挤,每一次翻身,这张床都嘎吱作响,我想它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应该也是极限了,对这张颇有年头的木床来说。 二来,老房子大多都是木头加水泥,三楼的脚步声咯噔咯噔的走来走去,让我和前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盯着头上的房梁。 最后,前辈不得不卷起了两团纸巾塞在了自己的耳朵了,他才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打着呼噜。而我却听着屋外咆哮和哭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忽醒忽睡。 直到,半夜三更的时候,我听见了阿姨在客厅里轻微的走动,无论她如何轻,她的脚步总会踩到那几块年久的木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她挪动椅子的声响,再到关门的刺耳声音,然后,我仿佛听见了他的房间里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真的希望不是我自己疯了,我努力的蒙住了被子,想要好好睡一觉,调整自己的状态迎接更危险的明天,然而,当我先掀开被子的时候,透着房间墙壁的木板,我依然能听见是一个男声。 我在黑暗中坐直了身体,当我仔细再听的时候,房间里却只有轻微的窸窣声。 “完了。。。我真的疯了。”我摸着自己的脑袋,静坐了一会,我穿上拖鞋,打开了电灯, 我看着前辈,他堵着耳朵沉沉的睡着,我想他一定认为阿姨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如若不是,他一定比我更加警醒。 我轻轻的打开房门,客厅里依然留着那盏昏黄的壁灯,我朝着洗手间走去,当我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桌子上压着一串钥匙,钥匙就放在显眼的位置。 我走过去,看见了这串钥匙下留着一张纸条:这是房子的钥匙,还有山a3223的车钥匙。 字迹歪歪扭扭,忽大忽小,看上去阿姨并不认识几个字,钥匙两个字还写错比划。 如果不是我眼花,或者是我在做梦,这个阿姨的钥匙是要留给我们吧,房子的钥匙和车钥匙,这么说来,阿姨当初开口并不是开玩笑,而这个才是让我觉得她奇怪的点。 当我心里有不详感觉得时候,我听见了阿姨房间里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小声,但是的确是个男人的声音,除了这个声音,还有阿姨轻轻啜泣的声音。 我放下了纸条和钥匙,瞧瞧的走到阿姨的门口。 “妈,我要给你煮你最喜欢的水煮肉片,还要带你去旅游,现在我已经赚钱了。。。”那个男声说着,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又传来这个男声:“妈,你快上来,你看。。。我们已经爬上了日光岩了,红色的屋顶就是博物馆,你看,你快来看,夕阳真漂亮,海天一色。。。” 接着,我再也没有听见这个男声的声音,而是阿姨轻轻的啜泣声。 我恍然大悟,这个阿姨为什么奇怪了,为什么她在家里要打扮得如同外出一般,为什么这个情况下她会收容我们两个陌生的人,而不担心我可能是隐藏的感染者。又为什么要把房子的钥匙和她讨生活的车子留给我们。而且毫不吝啬的给我们她所剩下的食物,让我误会。 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阿姨。。。”我轻轻的叫唤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敲了敲门,我顺着旋转着门把手,阿姨的门被反锁着。 也许是我的叫唤,让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你去睡觉吧。。。”房间传来阿姨的声音:“阿姨要睡了,明早你们还要早起,赶紧去睡吧。” 这一句简单的回复,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厨房的时候,阿姨神情落寞的告诉我,是我们两个人叨扰了她睡觉,最后,她告诉我,她想要好好的睡个觉。 “阿姨,你没事吧。”我心里开始慌了。 “阿姨没事。”她更咽的回答:“你们不要再打扰阿姨了,好吗?” 我静静的立在门口,如同此刻安静如初的阿姨房间一样,我不相信她没有事情。 我回头看着桌子上那串钥匙,借着壁灯我排除了车钥匙还有大门钥匙,然后拿着其中一把钥匙对着阿姨的门把手拧着,钥匙是对的,但是房门是从里面反锁住的。 “阿姨,你开门。。。”我焦急的说着,但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我急忙冲到了隔壁房间里,把还在熟睡的前辈从床上挖了起来。 “阿姨出事了。。。”我说着,前辈反应了半天,才跟我走到阿姨的门口。 “阿姨。。。你开门。”前辈敲了敲门。 阿姨就是不吭声。 “怎么回事?”前辈疑惑的问我。 “阿姨想死。”我回答。 “你确定?”前辈疑惑的看着我:“你确定这次不是你太过敏感?” 我焦急的点头:“我确定。前辈帮我踹开它。” 前辈在门口绕着圈子踱步了两步,然后点头:“行,你要知道,这一踹门,如果阿姨没事,就是你有事了。” “顶多就是我疯了。。。”我说着:“没差。” “行,我数到三。”前辈开始倒数,当数到3的时候,就如同我们踹宿舍的大门一样熟练,这扇老房子的房间门也一样脆弱不堪。 门歪斜的倒了,微弱泛黄的灯泡折射着阿姨的房间,地上躺着一台老旧的智能手机,手机里正在播放着客厅相片里那个男生的身影,声音被静音了。单人床的边上有一张歪道的椅子,阿姨穿着那身红色碎花风衣,吊在了房梁上,双脚离地。诡异的影子在地上投射向四面八方,来回轻晃。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二)叶素琴 “还愣着干啥?余光,赶紧救人!”前辈冲我喊了一声,身影夺门而入,已经一手摆正椅子,双腿立了上去,双手托住了阿姨的双脚。我急忙迎了上去,扶住了前辈摇摇欲坠站立的双腿,突然之间,阿姨的重量朝着我的身上压来,瞬间,我们三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连同那张破椅子。 阿姨就躺在我们两人中间,前辈和我从地上坐起,他朝前俯伏了两步,就像电视剧里常用的桥段一样,用右手的两指放在了阿姨的鼻尖试探。 那一刻,房间里的声音似乎被抽离了,我屏住了呼吸,仿佛这样能更好倾听活下来的证据。 “怎么样?”我慌张的望着前辈。 他抽出了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还活着。” “是吗?”我一扫阴沉,俯伏了几步,也学着用手探气息,却被前辈用手拍开。 “干啥呢?”前辈说道:“我说了还活着就是还活着。” “我不就是想试看看。。。”我回答。 “有什么好试的,帮我把阿姨抬到床上。”前辈说道,我应声点头。 阿姨真的好重,我和前辈把阿姨抬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却已经满头大汗。前辈扶正了阿姨的椅子后,站了上去,卸下了那条悬在房梁的围巾,然后卷成了一团,丢在了一旁,他跨步坐在了那条凳子上,望着坐在床沿的我。 “我们能做什么?”我问道:“阿姨好像。。。没有醒过来。” 前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做了我们该做的,其它的就顺其自然了,对这方面我也没有经验。” “要不要人工呼吸什么的?”我望着前辈:“你说。。。要不要?” “可以一试。”前辈沉思着。 “那是要几次,先亲还是先压胸?”我问道。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前辈说道。 “那就先压胸吧。。。”我站了起来,双手手掌交叠,然后慌张的回头问道:“是这里吗?” “随便。。。只要是胸就可以吧。”前辈也站起来观摩。 “好吧。”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掀开了阿姨的被子,把两手手掌扣在了阿姨的胸口上,用力的按压。 “你这样对不对?”前辈在一旁说道:“你别不好意思,这是救人。” “我也不知道手该放哪。。。但是。。。我不能让阿姨就这样走了,她还没有醒过来。” “不是溺水的人才需要这样吗?”前辈说:“再说,阿姨她也没有走,她还有呼吸。” “要不你来。”我让开了身子,前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床沿,双手交叠,开始按压胸部。 一边按压,一边喊着:。。。 当数到20的时候,前辈抬头看我,我说道:“人工呼吸。” “你来?”前辈说道。 “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你还计较这些,我。。。我的初吻还在呢。”我回答。 前辈盯着我看了一会,嘟着嘴巴正准备亲阿姨的嘴。 这个时候。 “咳咳。。。”阿姨皱着眉头,痛苦的呛咳了几声,前辈急忙立直了身子,目光凝聚在阿姨的脸庞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的脸庞似乎被暖了血色。 “阿姨,你还好吧。”我松了一口气,轻轻的问道。阿姨睁开了眼睛,一手摸着自己的脖痕,许久,只是盯着床边站立的我们两人。 “儿子。。。是你吗?”她虚弱并且沙哑的说道,声音轻到需要仔细留意。 我和前辈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儿子。。。”阿姨伸手,想要拉住站在离他最近的前辈的手,但是刚要触碰到前辈的那一刻,前辈缩回了手,他脸色难看的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你儿子。。。”他背过了身子微微颤抖。 “阿姨,是我们。”我急忙抢着过去,握住了阿姨的想要放下的手。 她盯着我们看了许久,也许清醒了过来,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他儿子的存在,她并不开口说话,眼角渗出了浊泪,红了眼眶。 她呜呜的哭着,声音小的很难听清,前辈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我们干枯的站立在床边,就像看望一个临死的人的一样,等着从她发紫的嘴唇里,吐露一些遗言。 “救我干什么?”阿姨的脑袋瞥向了一边,也许不想让我们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我和前辈相视无语。 “阿姨,活下来不好吗?”我低声的回答。 阿姨的头依然撇在一边:“不好。。。” “为什么?”我依然低声的问道:“是因为你的儿子吗?” 没想到我这一问,原本撇头的阿姨哭得更凶,哭声里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我去拿被子,今晚我们两个人就睡在这里,我担心她等我们离开了,又干傻事。” 我点头同意,前辈悄悄的退出了房门。 “我想我的儿子,好想好想,你说这个上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我叶素琴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儿子,我看他生病一天一天憔悴,我求医问药,也没能救回他。。。” 阿姨嘤嘤的哭着,而我则偷偷的摸着眼泪,没办法,这个场景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阿姨,你儿子不希望你陪他,他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我安慰着。 “怎么活着。。。”阿姨摇头道:“我怎么活着?这半年我也想活着。。。但是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我活不下去了。” “阿姨。。。”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我只能坐在床沿,握着她冰冷的手,我这一握,她倒是哭得更伤心了。 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的开始寻找任何可以安慰的辞藻,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我父母也走了,我不也活着。”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被子站在了我的身后,他把被子丢在了房间的一侧地板,一边铺着,一边开口:“我父母最疼我了,从小到大,只要我开口要什么,他们有什么,就会给我什么。。。” “前辈。。。”我看着他的背影。 阿姨更咽着,她在倾听前辈的话语,哭声也顿时变小了。 “我不懂事,我总以为家里条件优越,可以呼风唤雨,胡吃海喝,逍遥快活,他们越是叮嘱,越是关心,越是包容,我就越觉得理所当然,也越觉得他们有时候很烦。可是阿姨你知道吗?感染者冲进来的那一瞬间,我亲眼看见了我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父母被感染者杀死,我的父亲为了拖延住让我开车离开,他抱着感染者的躯体。。。” 前辈说道这里,他的背影静静的立在那里,他的声音更咽着,但是很快他轻轻的吸了一口鼻音,然后缓缓的说道:“只有在离别的时候,才会知道谁是全天下你心里最放不下的人,他们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我要活着,才是对得起他们。” 我更咽的吸着鼻涕,这个房间里,此刻也只有这种声音。 “阿姨。。。活下去吧。”前辈站了起来,微微颤抖的双肩,在灯光投射下,他的样子是如此的高大,这已经不是我嘴里一直念叨的那个前辈了,他已经真正意义的从痛苦中走出来,并且学会开导别人。 阿姨转头也跟我的目光望着这个颤抖双肩的背影,他缓缓的转过身,用低沉的口气说道: “阿姨,活下去吧,在末日到来的时候,杀出一条重围,活得更久,你就是这条街道最靓的女人。” “前辈!”我伸脚踢了他一下,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演这种奇怪的台词剧。 “既然都末日了,那阿姨还活着干啥?”阿姨轻轻的说道:“这邻居都死得差不多了。。。” “这。。。”前辈皱着眉头看着我,我摇头回应他,如果他的亲身经历真的能打动阿姨,那么刚才那一刻玩笑话,已经破功了。 “你们回房间吧,阿姨想要静一静。”阿姨虚弱的说道。 “那可不行。”前辈坐靠在墙边,盖住了被子:“今晚我和余光就睡这个屋子。” “对。”我点头道:“我和前辈今晚就不走,睡在这里。” “阿姨,不想死了。”阿姨说道:“你们可以回房间去吧,明天你们还要一早就走呢。” “没事。”前辈说道:“反正今晚你是赶不走我们两个。” 阿姨叹了一口气,撇过了头去,不再说话,我看她睁着眼睛,盯着一侧的墙壁,我走到了前辈身边,坐了下去,扯上被子,看着床上的这个女人。 前辈也是,下巴搭在了自己的弓着的腿关节,裹着辈子,眼睛也看着这个阿姨。我知道,我们两人此刻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她再次寻死。 我在想,是什么力量真的可以让一个好好活着人想要寻死,她看上去慈眉善目,总是眼带笑意,她的目光总有妈妈们才有味道,她救了我们,给了我们容身的地方,为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在这个房间,她是如何静静一个人,把这些东西都抛到九霄云外,决然的和这个世界道别。 原来以为死亡离我们太过遥远,现在,似乎随时都在身边,挥之不去的徘徊。 我和前辈轮流的打着呵欠,我知道他一定撑不了在我之前入睡,但我也好不到哪里。 当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脑袋搭在了前辈的肩膀上,身上除了裹着隔壁床的被子,还有两件女士的老款的棉大衣。 似乎在我和前辈熟睡的时候,阿姨把自己的外套拿了出来,盖在了我们的身上。 “该死。。。”我摸着脑袋,我们竟然睡得那么沉。 我摆正了脑袋,看着一旁靠在墙壁流着口水的前辈呼呼的睡着,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床铺,床铺上的被单被掀起一角,阿姨人不在床上。 我不顾身上关节的酸痛,站了起来,前辈被我一倒腾,他也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 “几点了?”他喃喃的问道。 “阿姨不见了。。。”我说道。 前辈揉着眼睛,起床气浓厚的抱怨道:“别又来了。。。昨晚好在及时。。。” “我去看看。”说完,我打开了房门,朝着客厅探去,客厅的壁灯依然亮着,沙发和餐桌空无一人,阿姨不在客厅,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早上7点半了。 厨房的磨砂玻璃亮着白炽灯,里面飘着一股肉香味,我走过去,正要拉门,阿姨却自己拉开了磨砂门。 “哎哟。。。吓我一跳。”阿姨说道:“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随后前辈也缓缓的走出了房间,看见我和阿姨站在厨房边,他朝着洗手间走去。 阿姨看上去精神很好,像极了昨天那个慈眉善目招待我们的恩人。 “去洗脸吧,阿姨这里没有多余的牙刷,你们拿点盐巴扣扣嘴巴。”她说完,转身从厨房递给我一包盐巴,前辈走了过来,伸手拿了去。 “正好,你帮阿姨拿一下碗筷。”说完,阿姨递给了我三副碗筷。 “阿姨,你没事吧。”我接过了碗筷。 “能有什么事呢,你们放心,阿姨不想死了,想通了,就做这条街最靓的女人。”她微微的笑着,然而,我却看着她的双下巴的脖子上,那条乌青的勒痕。 阿姨端出了加热过后的那锅大骨汤,浓香扑鼻,她放在了餐桌的中心,等着我和前辈洗漱后就坐。 虽然我和前辈黑着眼眶,静静的盯着那锅香气浓郁的大骨汤,但是还是不自觉的瞟着阿姨脸上的表情。 她眉慈眼笑,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依然穿着那套红色的碎花羽绒服,只不过头发扎起了一个马尾,看上去显得年轻一点,但是也显得脸大。 她盛汤递到了我们面前,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前辈低头嗅着汤香,忍不住啐了几口,滋滋的响着。 “煤气罐刚好在汤滚后没了。”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所以,要趁热喝。” 我和前辈喝着热汤,虽然只是大骨熬制,但却鲜美无比。 “阿姨,那以后怎么办?”我问道:“如果没有煤气的话。” “阿姨还留有一台电磁炉,以后就用它了。”她也低头喝着汤,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要是来点萝卜或者干贝鱿鱼干什么的,就好了。” “阿姨,已经很好了喝了。。。”前辈赞叹道。 阿姨微微的笑着,然后她放下了调羹,轻声问道:“你们真的,不多留几天?昨天你们应该也没有怎么好睡。。。” “不了。”前辈抬头和我对视:“我们一会就走,早点出发还能快点到黑头山。” “是的,我们今天就走。。。”我轻声的附和。 “那。。。”阿姨揉着自己的手:“既然这样,阿姨也就不在留你们两个人了,车子你们拿去用,就当阿姨送给你们的,你的背包,阿姨也塞了一点吃的和喝的。” 我回头看着自己鼓鼓的背包:“阿姨,你自己留着吧,现在吃的,可不好找了。” “放心,阿姨饿不着。”阿姨说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姨,谢谢你救了我们,也谢谢你招待我们,你要好好活下去,这场瘟疫是会过去的,这个世界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不去的瘟疫,到时候我和余光会来看你。” 前辈说着,我点头如捣蒜:“阿姨,你要答应我们。” 阿姨笑着点了点头:“阿姨答应你们,活下去,还有。。。你们也救了阿姨,咱们也扯平,今后谁也不是谁的救命恩人。” “行。。。”我点头笑着。 “所以,你们也答应阿姨,车子开走,东西拿走,要不阿姨也不放心。”阿姨说着。 我看了看前辈,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和余光就收下阿姨的礼物了。但是我们不能保证能还给阿姨。” “傻孩子。。。阿姨给你们就是给你们,不需要你们还了。你不是还要带着你兄弟去找他的父母吗?如果阿姨能帮上一点小忙,也算安慰了。” “那我们就谢谢阿姨了。” 阿姨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又朝着我们的碗里盛下了大骨,直到碗锅都空了,阿姨端着碗筷进了厨房,而我则和前辈回到了阿姨儿子的房间,看见了房间的床上,已经铺好了几套衣服。 “我儿子的衣服,你们就穿去,阿姨给你们准备了几套厚重的,袜子这些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们就随便拿去。” 她的声音伴随着厨房的水流声传出来。 “穿吧。”我对前辈说道:“至少干净保暖。” 虽然前辈还是有点嫌弃这些衣服的款式和材质,但是他还是一件一件的朝着身上套着,最后套上了他那双宿舍收刮的限量版鞋子。 我回到了客厅打开了背包,里面除了之前的一些方便食品,还多了一包洋参,几包巧克力,我拿起来看了一下,巧克力已经过了保质期,但我还是放回了包里。 前辈已经准备好了,他站在客厅的窗帘边上,撩开了窗帘缝隙,朝着外面张望,我能看见一丝光线透着缝隙洒进客厅里,他转头朝着我示意:今天的天气不错。 我拿起了桌子上放置的纸条和阿姨留着的汽车钥匙装进了口袋里。 “阿姨,我们要走了。”我站在客厅里说道。 “记得带上车钥匙,车号阿姨写在纸条上,出门后,记得帮阿姨把门带上。”阿姨在厨房里说着。 “都带上了。”我回答。 “那就好,北部那里难民多,记得当心,阿姨就祝你们两个平安,希望你赶紧找到你的父母。” 她在厨房里说着。 我和前辈站在磨砂玻璃门口,两人却始终没有人打开这扇厨房的门。 “阿姨,我们会注意的。”我说道。 “要当心感染者啊。”她再次叮嘱。 “会的。” “你们两个要互相保护对方,知道吗?” “阿姨,你放心。” “阿姨,我们走了。”前辈拉着我说道。 “好。。。阿姨不送了。” 就这样,厨房里除了流水声以外,阿姨不再说任何一句叮嘱,前辈拉着我打开了屋门,当我们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轻轻的对着前辈说道:“我们会回来吗?” 前辈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我担心,阿姨在我们走后。。。”我愁容满面的说着。 “担心也没有用,除非我们赖着不走,时刻盯着,不过这样做我们就离不开这座城市,你也就找不到你的父母了。我的选择跟着你的选择走,你觉得呢?”前辈说道。 “还是a与b那一套?”我回答:“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跟着我的选择走。。。毕竟,人或多或少都是自私的。” “无所谓。”前辈在我前头过道说着:“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他回头看着我:“走还是留?” “走吧。。。”我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有点伤感,至少在末日之下,人的好是会被无限放大的,所以,当你对一个人有了一点感情羁绊,那么也会被放大。 那至少,在趁着觉得还可以的时候,赶紧逃离。 前辈打开了过道的木门,拉开了铁门,寒冷的空气顿时挂着脸庞,街道上依然不变的垃圾牢牢的黏着沥青马路,我和前辈探出了脑袋,朝着斜坡两旁张望了片刻,确认安全无误,关上了大门。 我回头朝着二楼的窗帘张望,那窗帘紧紧的闭着,我知道我没有看错方向,那是客厅的窗帘,我仍希望看见这个阿姨撩开窗帘,朝着我们挥手告别,毕竟,就此离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别看了。”前辈也抬眼看了一下窗帘,然后拉了我一下:“赶紧找车,马路上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掏出了纸条:“阿姨说在左边坡底的方向,山a3223.灰色的面包车。” “左侧?”前辈探头看了一下纸条:“灰色的面包车。。。你确定?我记得阿姨说她载货的,难道不是皮卡?” “是面包,二手车,小面包,7座改装的,阿姨说的。” “行。。。面包就面包。” 我和他朝着斜坡小心的走下去,目光在两侧停靠的轿车里巡视,终于看见了一辆。。。和其它轿车高度不一致的灰色的面包车映入眼帘。 灰尘遮盖的厚度也无法掩饰它极度掉漆的灰色老旧,轮框上看得出生锈的痕迹。 “是它了,山a3223。”前辈侧身看着车头车牌:“我真怀疑,这辆车子还能不能点火。” 我拿出了车钥匙,按了一下开锁,前灯不明显的闪了一下。 “钥匙给我。”前辈伸手,我把钥匙递给他,他打开了驾驶座,坐了进去,我跟着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车子里有一股霉败的肉味,前辈摇下了车窗。然后开始低头寻找按钮开关。 “前辈,你开过面包吗?”我看着他半天寻不到点火孔,拿着钥匙低头寻找。 “不管什么车都大同小异,不再话下。。。”他嘟哝着:“我开着窗呢,散味道,你帮我把风。” 我点了点头,看着街道两边,再看着这辆车内部,除了我们主副驾驶座,后侧的位置都被拆空了,留下了一大片的空间,上面铺着一层塑料纸,估计阿姨就这样把运送的肉直接丢在上面。 “找到了。”前辈插进了钥匙,我放下了背包,系上了安全带。 “油还有一半,希望。。。电池还有电。”前辈旋转钥匙,点火的声音响起:“行了。” 他关上了窗户,然而,我却抬头看见了斜坡上,出现了一个疾驰的人影。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三)新角色 “前辈,你看,坡顶的方向,那里有东西。”我一手指着挡风玻璃前坡顶的方向:“就那。” 前辈顺着我手指的地方定睛望去,果然,一团红色的影子正在快步的从坡顶奔跑而下,它的身影在一侧的人行道上,随着一旁停靠的车辆若隐若现的朝着我们奔跑而来。 这团影子我还来不及看清。 “shit!”前辈彪了一个单词,他急忙挂挡回倒,然后推上了前进挡,结果,车子震了一下,熄火了。 “前辈。。。怎么回事?”听到引擎熄火声音的我急忙侧头,那团红色影子已经若隐若现的渐渐靠近。 “这。。。这辆车是手排?”前辈慌忙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这是什么古早车子?我都多久没有开过手排车了。” “你说的是手动挡吗?”我问道。 “是啊,这是要先放离合还是怎样,你记得吗?”前辈问道:“我考完驾照后就没有在摸过手排车了。”随后,他诚恳的望着我:“余光,要不,你开?” “不是吧,前辈。。。我也很久没有摸过手动车了,咱别慌,你再试试,点火,然后一脚踩着刹车,一脚踩着离合,先慢慢松开离合再放刹车。。。” 前辈点火,按照我的办法,车头朝着前方摆了一个弯,然后哐当一声又熄火了。 我和前辈两人面面相觑,车内一片死寂,我抬头看不见那团红色的影子,在一侧的车辆间也没有发现。 “它去哪了?”我轻声的问着前辈,前辈摇了摇头,他看着后视镜,正要开口回答的时候,一只手掌突然拍打着驾驶位的窗户玻璃,留下了一堆灰尘划痕。 “哇!”我和前辈吓了一跳,回过神透着这股模糊的玻璃窗,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阿姨?”我疑惑的喊着,那声音的分贝,让我几乎忘记了对于周围危险的判断。 果真,阿姨气喘吁吁的强颜欢笑着,随后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先丢进了随身挂在肩上的红蓝白编织袋行李,然后跨腿进了车厢内,关上车门后,依然听见她喘气的声音。 顿时,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霉败味和廉价香水冲鼻的气味。 前辈打了一个喷嚏。 随后我们同时回头望着这个女人,她依然穿着那件红色碎花的羽绒服,脑袋上顶着一顶看是自己手工编织的,颜色如同红绿灯一样的毛线帽子。 原来坡顶上朝着我们奔跑而来的东西就是她,害我和前辈一阵紧张以为是感染者,不过如果这真要是感染者,这个手排车可能真的害死我们。 “阿姨,你真是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是感染者呢。”前辈说道。 “阿姨看见你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阿姨嗓门太大,这一吆喝,街邻巷坊都能听见,那感染者就更可能闻声而来,所以。。。”阿姨喘了几口粗气:“阿姨只能一直跑,还好你们车停了。” 我和前辈又相视一眼,那并不是因为她而停车,而是因为这辆车是手动挡。 “阿姨。。。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多危险。”我疑惑的问道。 “阿姨决定了,要跟着你们一起走。”她低头摘下帽子,揣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然后从身后的红蓝白方格麻袋里面掏出了一张小凳子,这辆车真的是运送货物的车,除了主副两个位置外,其余的五个位置都被阿姨拆了,把空间挪来放东西。 阿姨放好凳子,一屁股坐在我们两后面,看来她是有备而来,随身蓝红编织袋里已经装满了出行行李,比我身上的背包还要大几倍。 “你们两个别担心,阿姨不会拖累你们的,阿姨想通了,躲在家里东西吃完迟早也是等死,不如死前出去走走,阿姨还没有离开过三山市区的范围,世界那么大,阿姨想去看看。” “阿姨,现在出去看看,不是时候吧?你躲在家里太久,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啊。”前辈说道。 “是啊,阿姨,三山政府号召躲在家里是有道理的,毕竟外面那么危险。藏在家里还有活着的希望。”我也附和着前辈。 “你们两个真是会说笑。”阿姨假装不悦的表情:“既然藏在家里还有活的希望,那你们两个呢?现在在干嘛?” “我们两个当然不一样。”前辈嘿嘿的笑着说:“我们有目的的。” “那阿姨也有。”阿姨回嘴道。 我两互相一眼,心领神会,虽然阿姨对我们有恩,但是这一路凶险,加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阿姨又不算瘦,这逃难可是体力活。 “躲在家里是安全,但是迟早也是会饿死,你们别劝阿姨了,阿姨铁定了决心,跟你们去海上市,阿姨的老妹嫁到那里,想去投靠。” “阿姨你要去海上市?”我惊讶的问道,毕竟这来得太突然了,竟然也有顺道的。 阿姨点了点头。 “可是。。。”前辈面色略有为难:“阿姨,这一路可是凶险无比,好几次我们都差点脱不了身,除了路上的危险,还有来自空中的,或者那些我们看不见的,无法预测的。” “阿姨知道。”阿姨回答:“阿姨不会拖累你们,你们别担心,阿姨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这。。。” “还是说,你们两个小伙不想带上阿姨?”阿姨抬头,用那双慈眉善目中隐含沧桑泪水的眼神投向我和前辈,她喘了一口长气,默默自个点了点头:“行。。。阿姨知道了。。。” 她一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脖痕上的淤青,然后更咽的说道:“阿姨就知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是不会带着我走的。”说完,她提起了那个编织麻袋,拉开了车门:“阿姨。。。自己有腿,阿姨自己走。。。阿姨的车子还是留给你们开吧,阿姨说道做到。。。” 我的天。。。 我拍了拍额头,这个阿姨的演技不比前辈差啊! 前辈被阿姨这一顿操作弄得头晕目眩,只记得他说了一声:“等等!” 阿姨的脚才刚伸出车门外,瞬间停住了。 我和前辈同时回正了自己的脑袋,我注视着前辈的眼睛,前辈也盯着我为难的眼神。 前辈的表情告诉我:你的意见呢? 我用我的表情告诉他:这不好,这一路太危险了,我们自己的无暇顾及了,如何管住她? 前辈皱了皱眉,用表情暗示我:可是,你坐在人家的车里,如果不载她,好像也说不过去。难道要她自己走去,要走也应该是我们走? 我耸了耸肩暗示他:那你说该怎么办? 前辈盯着车子的仪表盘望向我,我妥协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行吧。”前辈说道:“既然阿姨已经想通了,想要出去走走,目的地也刚好是海上市,那我们带着便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行。”阿姨呵呵的笑着,缩了脚,关上了车门:“什么条件,阿姨都答应。” “一切行动都要听我指挥。”前辈说道:“虽然您是长辈,但是我们两个对这个疫情还是比较有经验一点,年轻人接收到的信息也比较多,思考也比较全面,所以你要听我们指挥。” “这个没问题。”阿姨点头,然后拍了拍前辈的肩膀:“行,那咱赶紧走吧。” “这。。。” 前辈看了我一眼,挠着头,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阿姨,是这样的,这个车子是您的,您应该会开吧。” “那是当然。”阿姨回答:“这辆车阿姨都开了好几年了。” “是这样的,这个是手排,我开不习惯,老是熄火。。。”前辈还没有说完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姨已经把她的屁股从小凳子挪开,然后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在前辈要接着说下面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麻利的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阿姨来开,你到后面坐,这辆车阿姨做生意开了几年了,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前辈就像一个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的从驾驶位上换了下来,打开车厢,坐在了小板凳上。 他那车技如神的不灭神话,瞬间灰灰湮灭。 “余光,我能跟你换位置吗?”前辈轻轻的在我耳边说着。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个小凳子坐着屁股疼。。。”前辈故作可怜兮兮的说着:“我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而我的眼睛,却秒到了坡顶上又有人影快速的朝着我们移动。 “阿姨,你还有朋友要上车吗?”我问道。 “就阿姨一个人,哪还有什么朋友,买菜的街邻巷坊算不算啊?不过。。。就阿姨一个人想出去。” “阿姨!快开车,是感染者!”我急忙对着隔壁的这位大妈喊道。 前辈的脑袋朝着两个位置间探头,果然,两团红色的影子快速的移动,估计是刚才车子的引擎声把它们吸引过来。 “阿姨!”前辈也着急着喊着:“开车,快!” 当我们两个人一人一句对着她喊的时候,她倒是不慌不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两个感染者奔来的方向,点火,挂挡,淅沥啪啦一阵操作,车子划出了一种嘎吱的奇怪声响,然后掉头加油门,前辈双手紧紧抓住了主副座椅的椅背,好让自己不飘出去。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的眼神,此刻已经不在于车后追逐着的感染者,而是紧紧的盯着阿姨那双带着黑色布匹手套,抓着方向盘的手,是的,这双手套是她一边开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缓缓带上的,就在这个空隙的时间里,她瞄了几眼后视镜里追逐的暴尸。 仿佛操纵着我们两个人命运的,就是这一位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的女司机。 这简直比被暴尸追还要刺激,再盯梢了一会她的驾驶技术后,我和前辈承认,她的确对这部车了如指掌。也渐渐的松了口气,才得以把目光移到窗外。 这个女人,竟然甩掉了暴尸。。。 “去黑头山对吗?”阿姨沉稳的问道,像极了开的士的司机。 “对。”我哑着嗓子,清了清喉咙。 “阿姨,你要小心路上红色的尸菇,长得红红一坨,那东西可以腐蚀车轮。”前辈紧紧的掰着倚靠,轮胎滚动在垃圾上不断的颠簸,他总要把话说清楚。 “阿姨看见了。”阿姨说道:“就那路边红红的一团东西是吧,阿姨没有那么傻朝着那里开去的。” 我和前辈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 “阿姨,你不能走高架,那里是我们来的方向,高架上被尸菇堵住了。”前辈两手紧紧的掰着倚靠,探头说道。 “那就绕一下道,阿姨知道怎么走。”说完,阿姨油门一踩,车子朝前串了出去,前辈紧紧的,紧紧的抓住了椅背,好让自己不四仰八叉的倒在一地猪油猪血的车厢里。 “那东西真的那么厉害?”阿姨还是好奇的问着,我知道她的目光正锁定着前面马路垭子一团比人高的红色尸菇,鲜艳的皱褶,潮湿泛着光芒,从里面伸出了几对孢囊球,在它们的地上,是一辆被红色菌丝缠绕腐蚀的面目全非的轿车,而这些红色的菌丝,就这样随着尸菇体型的增长,而把菌丝蔓延到了沥青马路上。 鲜红一片倒是醒目,不难辨认。 “这东西从人身上长出来,可能肚子,可能是脑袋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吧,靠近的话孢囊会裂开,黏液会腐蚀,人碰见就会死,我们的车子轮胎就是这样没了。。。”我回答。 “高架上也都是这种东西。”前辈也科普了一下。 “什么都能腐蚀?”阿姨好奇的问。 “应该吧。。。”我回答。 阿姨张着嘴巴,点了点头代表她明白了,她的眼睛虽然好奇的多看几眼,但是目光却始终在于前方。我想即使再没有文化的人,也能知道我们形容的可怕性,我们只是担心车在她手上横冲直撞,靠近尸菇的范围几率很高。 但是或许是我们对于阿姨的误解吧。 “对了,我知道我隔壁这个小伙子叫余光,但是不知道我们后面这个脸上有淤青的小伙子叫什么,总不能让阿姨也跟着你叫前辈吧。” “阿姨,我叫郑爱明,你知道为什么我叫这个名字吗?” 我摇头叹息,望着窗外。 “因为我姓郑的父亲爱上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名字里有一个明字。。。”他想一如往常的这样介绍,但是却没有能说完这段话便戛然而止,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氛不太对,我回头看了一眼前辈,他双手抓着椅背,却撇着头,他失去了对这段滚瓜烂熟台词般自我介绍的自信和幽默。 “阿姨记住了。”阿姨抬眼从后视镜看着撇着头的前辈:“你们怎么不问问阿姨叫什么?” “阿姨叫什么呢?”我问。 “叶素琴。”叶素琴自言自语道:“我叫叶素琴,在三山第八菜市场摆摊卖肉,也算是老字号了,一摆就是十几年。那些菜友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做杀猪琴。。。”说完,她空出了一只手,挠了挠自己脖子上的绳索淤痕,估计有些痒。然后她面色自如,仿佛知道了她的名字后,她就可以了无牵挂。随后她开始碎碎念了一些菜市场的琐事,但是如同前辈一样,他们怎么碎碎念,总是关于自己的事情,而不会提起他们内心里最伤痛的那个角落里的亲人。 我不知道阿姨把车子开到了哪里,似乎街边所有的景象都是一个场景。 遍地垃圾,灰尘遍布,红色尸菇已经悄无声息的在这座看似无人的城市街道里占领了一席之地。 “阿姨。。。”坐在后面半晌也不再抱怨小凳子的前辈抬起了脑袋:“你这个编织袋里是什么东西,感觉有什么在滴水?我的脚碰到了,凉凉的。。。” “哦。”叶素琴探长了脑袋,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嘿嘿的笑着:“这不,阿姨决定出远门走亲戚,东西总要带齐的,那个是冷柜里那块猪蹄,阿姨不是交代你们带走吗?你们不带,阿姨只能自己带了。” “猪蹄?”前辈的断眉顶上已经升起了一团迷雾:“这是生的吧,阿姨你带着这个,我们也不可能生吃啊?” “是啊,阿姨临时决定离开,跟你们一起去海上市,所以没来得及煮一遍,再说,家里煤气罐也空了,不过你放心,阿姨会想办法的,这个天气,猪蹄没有那么快臭掉的,又不是夏天,你放心。” “快了,这里开过去黑头山,只需要3公里了。”叶素琴指着头顶上的绿色指示牌,上面指示着黑头山隧道的方向:“不过这里就要前方路口那里转一下路,要上隧道高架才行啊。” “只能碰碰运气了,如果高架上还是有尸菇,我们就另外想办法。”前辈说着。 “行,那阿姨就路口转弯直行然后上高架。”说完,叶素琴打着方向盘,在前方路口右转,哪知道,这一条路上已经停满了车子,我听见了叶素琴狠狠的踩下了刹车,刹车带划出刺耳尖锐的声音,眼前突然出现车辆的屁股,再快要亲吻下去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车内三人已经鸦雀无声了,这双向通行的马路上,挤满了头部朝着高架匝道的车辆,我看得清楚前方高架横着的绿色指示牌:黑头山隧道高架入口。 也许是街口地势较高的缘故,我能清楚的看见无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蔓延的车龙,头尾相接,不管上行还是下行,顺行还是逆向,车头全都朝着高架入口,远处那高高在上的高架桥上,车子排着长龙的剪影依然清晰。但是更为耀眼的是点缀在其间的红色尸菇,它们的菌丝包裹着车身,车辆被扭曲成了奇形怪状,并且从车窗处蜿蜒曲折的伸出的一朵一朵红色的菌囊,仿佛拥有腐蚀能力的它们,却不屑撕扯融化车辆,而是绕着曲线蜿蜒向上。 横在匝道路口的是一辆大巴车,它在这些头尾衔接的车辆里显得突兀,它横摆着拦着上行和下行的路口,分开了两边的车流。 叶素琴惊讶的看着这个场景,无声无息的车流,静得如此令人窒息,那些随意打开的车门依然敞开着,除了一地垃圾行李,人却不知所踪。 “不应该。。。”我说道:“我印象中黑头山隧道没有那么多车流。” “怎么不应该了?”前辈接话:“你从那里回来都多久了,怎么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这些人都跑哪去了?”叶素琴关心的点和我们不一样,她四处张望,目光盯着那些在阳光中摇晃刺眼的尸菇。 “还有别的路吧。”我问道:“高架双向可能情况都一样。” “那只能走土路,我们不走高架,然后在黑头山隧道口附近停车。因为隧道也就只有高架这一条路。”叶素琴回答。 “行。。。”前辈点头:“就那样走,碰下运气,我记得黑头山隧道附近都是空地,到处是农田,走到那里,我们就不用车,用脚来走。” 突然,匝道一侧的路口里爆发一阵异响。 “这是什么声音?”前辈探头,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听见了吗?” 我摇了摇头,叶素琴也摇了摇头,在车子引擎的声音覆盖下,我的确没有听见。 “好像是那里,匝道口那辆公交车右边。。。那里是不是也有一条路?”前辈的手朝着前面指着。我和叶素琴的眼睛也朝着那里看去。 那里的确有几辆车头朝着左侧想要插车进来的废车。 “有。”叶素琴回答:“有一条路。” “我们得离开这里。”前辈说道:“那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突然,一群暴尸从前辈说的那个路口串了出来,衣着褴褛,肤色暗红,龇牙咧嘴,它们攀爬和穿梭在挡住它们前进的车流,因为公交车拦住了前往高架的匝道,它们便转身朝着我们的方向。 那是一群暴尸,数量惊人。 “熄火!”我急忙说道:“阿姨,熄火!” “不是该倒车离开吗?”叶素琴慌张的说着:“你这个孩子,怎么叫阿姨熄火?” “阿姨,你赶紧熄火,现在掉头来不及了!趁暴尸还没有发现我们!”我慌忙说着,前辈也听出了我说话的含义,他在身后也着急的说道:“阿姨,你必须听我们的,快熄火。” 阿姨急忙旋转了钥匙,车子安静了下来。 暴尸们快速的朝着我们的方向奔跑,从它们嘴里吼着令人胆寒的咆哮,它们龇牙咧嘴的在车流里朝着我们穿梭而来,有一些四肢并用,在轿车顶上快速的奔跑跳跃。 “别说话,低下脑袋。。。”我对阿姨说着,她可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感染者朝着她的方向扑来,她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感受不到她究竟是好奇还是恐惧! 前辈不得不从后面伸出一只手压下了叶素琴的脑袋,她才埋下了头。 “别出声。。。”我比划着手势,对着叶素琴说道,她埋着头,轻轻的点了点。 嘶吼和咆哮的声音渐渐的靠近,暴尸的爪子刮蹭着轿车车体金属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偶尔几辆闪着防盗警报的鸣声的车辆,似乎也无法阻止这群暴尸继续前进的步伐。 那是一群感染者啊。。。数量多到一时间无法大概估算,那也只是。。。它们刚闯入我们视线的时候。 它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低头看着阿姨叶素琴,叶素琴也低头看着我,她兴许能看出我的恐惧,看出我的颤抖,但是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不见太多的东西。 嘭! 面包车微微的震了一下,一个影子从玻璃前快速的划过,那是暴尸经过的时候,碰见了我们的面包车,接着就是令人窒息的吼声和脚步声,它们就在这辆车的边上快速的经过。 我希望我的判断是对的,在暴尸还没有发现我们之前停车熄火,即使它们可能已经听见了,但是熄火也可能迷惑它们,毕竟这里全是车流。假如当时掉头,要摆脱一群暴尸,那谈何容易。 那些令人恐惧的脚步声和利爪摩扯的声音消失在路口,仿佛在耳边来自地狱深处地狱的吼声也消失在身后,在我们四周唯一还响着的,只有前方不知道哪一辆布满灰尘的轿车,如同咽气前最后的喘息一样,依然鸣着防盗铃。 “它们好像离开了。”前辈探着脑袋看着四周。 我和叶素琴抬起了脑袋,看着四周回复如前的废土模样。 “那防盗车的声音还在响。。。”前辈的目光盯着前方,他的视线无法企及,只是皱着眉头思索,当防盗车铃声停止了后,他说着:“如果声音不能吸引它们的话。。。” 叶素琴倒是一言不发,我想这个场面对阿姨来讲,应该也是个大场面了,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但是毕竟米吃得比我们多,消化的时间也会比我们快。 叶素琴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在我们惊魂未定的余威还未散去的时候,咔嚓一声,按下了手机拍照功能。 “阿姨你干什么呢?”我问道。 “拍照。”阿姨扯着慌张的笑容说道:“这个场景,阿姨想留个纪念。” “阿姨,你是真的出来旅游的吗?要不要趁着现在没人,你下车,我给你按一张。”前辈问道。 “可以吗?”叶素琴回头问道。 “当然不可以了!”前辈已经无法估计辈分了。 叶素琴默默的收回了手机。 “余光,你不觉得奇怪?”前辈的目光依然注视着暴尸冲出来的路口,那里似乎有烟雾飘散而出。 “是有点奇怪?”我回答前辈的问题。 前辈皱着断眉,他轻轻的摇开了他一侧的窗户。 “前辈,你疯了,暴尸才刚经过,万一有尸菌在外面飘呢?”我急忙阻止。 “小明,你说现在阿姨。。。是要点火开走呢,还是不开呢?”叶素琴插话问道,她双手按在方向盘上,看上去有些焦虑。 “阿姨,往回开的话要等下,它们估计没有走远,现在倒车回头,可能会碰见还没有走远的暴尸。。。要不,我们等下。”我回答叶素琴。 她点头:“好,等等,等等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条路上,你们听见了吗?”前辈摇上了窗户:“有东西在那里。” “什么东西?”我和叶素琴又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岔路口,暴尸们涌入的地方。 轰。。。轰。。。 “我听见了。。。”我转头问前辈:“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前辈说道:“有规律的。。。脚步声?” 说完,我们三个一起朝着那个岔路看去,那里二楼空间处,探出了一团红色黏糊糊的东西,接着一只缠绕着无数菌丝的巨大手臂,压在了前方一辆轿车的车顶,玻璃被挤碎横飞,轿车无法承受它手掌的宽度和重量,蹦出了三个轮胎,扭曲成了一堆废铁。 “我勒个去。。。”前辈颤抖着声音说道:“怪不得那帮孙子要跑。。。”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四)大手 前辈声音刚下,岔路口那团巨大的怪物已经耸立在了眼前,菌丝盘根错节成了它两双巨大无比的手臂,阳光之下散射着红色铠甲光泽,伴随着碾压轿车嘎吱难受的巨响,漫天尘灰中,它就这样突兀的耸立在我们的车远方。 我能感受到空气中因为它的出现而窒息压抑,恐惧感瞬间铺面而来,我听说过河门市的消息,也看过当年网上一些打了马赛克的图片,它们证实有着比我们更加高大强壮的感染者,但是当它现实的出现在眼前,真有种死亡逼近的压迫感。 “wow。。。”前辈张大嘴巴,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感叹。 “这是什么那么大?”叶素琴瞪大了眼睛,估计她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 “余光,这是什么感染者?有这么大体型的吗?”感叹后前辈在我身后一连串的连珠炮追问,仿佛我真的是熟读了尸菌手册一样。 不过,我真的有认真在关注尸菌的每一则消息,从三山封锁前,到三山政府的疫情附则,我都印象深刻。 “是大手吗?”我不确定的开口:“我似乎之前有关注过河门的消息,一些感染者中会有两双巨大手臂出现的感染者。它们称呼为大手。” “大手?”前辈重复着我的话,叶素琴则凝神静听我们的聊天,她也急于想辨认自己这趟出行到底遇到了什么妖怪。 “它有两双巨大的手臂,所以准没错了。”我开始确信我的猜测是对的:“如果真的是大手,那么我们这下就麻烦了。” “它也许就是体型大一点而已。”前辈安慰着自己。 “谁知道呢,也许远不止于此。”我轻声低语。 “阿姨插句嘴。”叶素琴侧头说道:“它还在远处,这下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咱们现在是跑还是不跑?” 她瞧了一眼我,也回头瞧了一眼前辈,但从我们惊恐的眼睛里瞧不出什么,她顺势就要旋动钥匙点火:“反正,阿姨是要跑的,这么大的感染者,咱们躲不起,总跑得起吧。” “等等。。。”我压住了叶素琴旋开钥匙的手,这一声轻喊倒是让她停下了动作,也让她着实摸着自己的胸口吓了一跳,原来她一直都忍着自己异常慌张的模样,这下全露馅了。 “你这一声吓了阿姨一跳。。。”她顺了顺呼吸,慌张的盯着前方那头一动不动的感染者,生怕它挪了一个位置。 “我不确定我们一点火,它是否能发现我们,何况它还没有发现我们,只要我们躲在车里不动,也许它会自己离开。”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同意,阿姨这辆二手车一点火惊天动地的。。。”前辈在背后点头说道:“也不知道它是否灵活,如果现在冒然离开,万一被发现,不知道我们的车能不能跑过,让它自行离开,也许是个好办法。” 前辈说出了我的想法,的确,虽然我耳闻过关于大手的一些事情,但是毕竟并不很清楚,我努力回想三山电视里关于尸菌疫情的细则里,大手被列为比暴尸那些普通感染者还高个级别的怪物,那一定是棘手的。 如果它真的是我所知道的感染者--大手的话。 我沉默不语,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叶素琴盯着那个不动如山的怪物看着,眼神已经没有刚才如此利落了,她哼哼着说:“那要怎么办。。。这东西一过来,可是要人命的。”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淤青,轻声嘟噜道:“与其被这个巨大的怪物弄死,阿姨还不如回去上吊。” “阿姨,你这玩笑开的。。。”前辈不合时宜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行吧。”阿姨叹了一口气:“它能自己离开是最好的,省的阿姨回去找绳索上吊。” 我和前辈竟然无言以为。 “南无姆千天后娘娘保佑。。。让它不要发现我们。。。不要发现我们。”叶素琴双手合十,低头虔诚的默念。 坐如针毡的我目光始终不离开眼前那头怪物,直到身后的前辈也在我耳边低声的附和起了阿姨的经文。 “南无姆千娘娘保佑。。。”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盯着前方那头双臂踏在一堆废铁上的怪物。 “你们看,它边上的车子冒黑烟了?”前辈在背后低声说道。 果然,怪物边上被它碾压的轿车腾的升起了一股黑烟。 “这该不会是这只叫大手放的屁吧。”叶素琴停止了念诵经文。 我和前辈却对这个冷笑话笑不出来,那的确是轿车起火了,也许是漏油啥的,那怪物这么大的体型,对着这些轿车一顿狂踩,冒出点点火星也不是意外,何况它头上还有被它弄断的电线。 如果能把它电走也就好了,但是估计没有漏电。 黑烟越来越浓,只见那怪物突然抬起了它不合比例的臂膀,朝着黑烟的一侧转了一个方向,然后抬起了另一只手臂。 伴随着这些动作,金属扭曲嘎吱巨响,打断了车厢里这两个三山人祈求保佑的虔诚。看来今天他们心中的姆千娘娘不在三山市了,或者我们出门又忘记看黄历了。 我们三人一起定睛朝着前方望去,这一望,内心早已拔凉拔凉了。 “完了。。。”前辈在我的背后发出了绝望的声音:“tmd朝着我们方向来了。余光,以我们的等级对付不了它。” 伴随着巨大的金属碾压声响,它挥掌前行,朝着我们的方向一步一步的移动。它的身影越随着它双臂的滑动越加高大。 这条车流无法阻止它朝着我们前进的步伐,任何轿车在它的重量面前都会被它巨大无比的手臂撑凹扭曲,而我们,就正好在它前进的轨迹里。 “再不走,我们都要被踩扁了!”前辈焦急的声音透着我的耳膜。 “阿姨,开车,开车!”我急忙喊道:“计划有变,开车离开。” “开车。。。”阿姨重复着我的话,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青,一眼看见挡风玻璃外那身影逼近的大手,它正在迈着两臂,在一堆废铜烂铁的灰尘中朝着我们直线走来,她估计有点吓傻了:“你们。。。你们瞧见它胸前有个脑袋吗?” 我不知道叶素琴盯着这头感染者看见了什么,让她突然间如此害怕。 “阿姨!”前辈在后面焦急的喊了一声:“管它什么脑袋,开车离开,我们躲不了了,再犹豫我们都要被压扁了。” 叶素琴被前辈一声叫喊一把拉扯,回过神来。 “阿姨,你行吗?”我焦急的问道。 “开什么玩笑。。。阿姨还不想死在这里。”叶素琴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理了理刚才埋头凌乱的头发,调整后视镜,然后摸着点火钥匙。 “阿姨,你听我说。”我焦急的一口气说着:“你等它迈开双臂落在轿车的那一瞬间点火,它碾压那些轿车的声音刚好可以抵消我们的点火声音。汽车启动后立刻离开,朝着狭小的巷子开。” “对。”前辈点头附和我的话:“它体型大,巷子进不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姨,我们相信你的车技。”我轻声的说着,然后不再转头看着叶素琴了,我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寄托在她身上了,也只有相信她。 我甚至听见了我和前辈两人异口同声的深呼吸了一口,前辈两双手死死的掐住了主副驾座的椅背,等待叶素琴点火启动。 叶素琴摸着钥匙,眼睛死死的盯着逼近的感染者,当它一双大手落在前方宝蓝色轿车的顶部时,叶素琴旋转钥匙点火。 车厢一阵震动,叶素琴摸着倒车档,鼓着双下巴的腮帮,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感染者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节奏,点火的声音和它落手的声音出奇一致,它没有感受到车流尾部这部车子正在轰鸣的抖动。 “坐好了!”她话音刚落,油门一踩,轿车朝着身后急速的退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轮胎刮声,叶素琴打满方向盘,完美的在路口实现了一个掉转车头。 她迅速的挂下前进挡,离合和油门轻松起步,然而,大手已经发现了车辆的动静,它迈开了双臂。 “它来了!”前辈扭头朝着后面看去:“它发现了我们。。。” 我以为它只是笨重的一头感染者,巨大的身躯,强壮有力的双臂,迈着双臂一前一后慢悠悠的移动,却不曾料到,前辈的话音未落,它扑腾着带着巨响跃到了车屁股后。 我本能的一手抓着安全带,一手抓住右上侧的车把。 叶素琴狠踩油门,我只回头看见一头巨大黑影遮住了车窗后的所有阳光,我看见了摊开的那双巨手,快速的从空中扫了过来。 叶素琴依然努力的加大油门。 剧烈的震动伴随着破碎的玻璃声音还有轮胎咯吱的声响还有剧烈的刹车片划痕声,顿时天旋地转。 原来,大手扑到车尾后,叶素琴加大油门,让大手伸出去的手掌只扫到了我们面包车的车尾。 车子在沥青马路路口,360度旋转了几圈后,依然四只轮胎着地,车头朝前完好的停在马路上。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只是一切已经静谧得令人可怕。 我抬起了蒙晕的脑袋,安全带在车辆翻转的时候勒得骨头难受异常,我只感觉四肢无力,胸口疼痛,就像一具没有任何知觉的躯体坐在这个座位上任由摆布,四周静得令人可怕。 眼前的挡风玻璃依然完好无损,我侧头望去,叶素琴的脑袋却敲在了主驾驶车门玻璃上,狠狠的敲出了蛛网样,她侧头闭眼,脸色苍白。 “阿姨。。。”我虚弱的叫唤了她几声,她没有反应。 “前辈。。。”我回头朝着车厢望去,阿姨那堆红蓝相间的编织袋已经散落一地,那张前辈的凳子歪道在一侧,左右两侧的玻璃早已在汽车翻滚的时候破碎,面包后盖已经不翼而飞,透着寒气的车厢朝着后面望去,那一双红色的手臂近在咫尺。 但是前辈,已经不在车厢里。 “前辈。。。前辈。。。”我忍着疼痛扭头望去,在轿车的右侧沥青路面上,前辈俯身趴在路上,他那双黄色的高级鞋子格外显眼,他定是车子被扫到尾部翻滚的时候,从车窗被抛了出去,此时他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然后摇摇晃晃的站立着,浑身是血的看着我和阿姨所在的车子。 吼。。。 那怪物就在车尾,它嘶吼一声,我听见了它身上黏糊的声音带着嘎吱作响的诡异声响,它定是抬起了它双巨大的手臂之一,那么接下来,我和阿姨可能就此从世界告别。 但是我不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我还有父母在海上市等着我,他们还在等着我。。。 我颤抖的抬起了不听使唤的手,费劲心思的想要解开捆绑在身上的安全带,然而,车尾的巨响就这样沉闷的传进了这个车厢里,带着死亡逼近的气息。 “喂!” 我听见了前辈扯开喉咙嘶吼着,他兴许已经看见那怪物抬起了巨大的手掌,准备一巴掌如同拍死蝼蚁一般,把我和阿姨两人绞死在这个铁皮车厢里。 他朝着他一侧的沿街努力的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扯开嗓门喊着:“老子在这里,还不来抓老子!” 但是前辈跑得并不快,他的左腿似乎在被甩出车厢的时候受伤了,他一瘸一拐的奋力奔跑着,他的背影就像一个不利索的老者,忍住了疼痛,像恨极了某人一样撕扯的嗓门,沿街叫骂。 但他一定是吸引住了大手的目光或者感觉,那一只原本要落在我们车身的巨手迟迟没有挥下来。 他一边瘸着移动身躯,朝着沿街移动,他移动的方向,正是沿街中间一条狭小的巷子。 果然,车厢身后的巨手重新落回了沥青地面,它迈着双臂离开了我们轿车几米开外,它定是被那个沿街一瘸一拐的穿着黄色鞋子的小人吸引了注意。 感染者不会对这条街道上停放的那些轿车感兴趣,不管是面包车,大巴车还是小轿车,高档的还是低廉的,折腾这些车子也并不是感染者的爱好,它们的目标很简单。 是人。 “前辈。。。”当我看出了前辈的意图的时候,我的眼眶发红,我知道他要吸引这头感染者,好让我们安全的离开车厢。 我颤抖的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推了推侧躺在驾驶座上的叶素琴。 “阿姨。。。你快醒醒,我们要离开这里,要马上离开。。。”怎奈无论我怎样摇晃和呼唤,叶素琴依然沉沉的闭着眼睛,但我分明感受到起伏的呼吸,她只是昏迷。 如果怪物被前辈引开,那么车厢也许暂时安全,现在有危险的,也许不是我和阿姨。 我拉开了车门,忍着身上的疼痛,俯伏在车辆边上,我看着大手那巨大如山的背影面朝着前辈,它那巨大躯体下不成比例的双脚撑着地面,双臂承担支撑的全部力量,它在我眼前如山一样巨大,我仰视着它,红色的躯体上长满了螺旋结痂,如同遍布全身的盔甲,菌丝就游荡在这些铠甲的缝隙里,像是血管流动一般,它面对着依然要朝着巷子执着奔跑的前辈。 那就像一只猫在玩弄着老鼠,盯着它一动不动,等待着老鼠跑到门边,它就把它叼回来。 如果它像追逐我们车子那样,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跨步到我们车后,那么前辈的速度绝对是跑不过它。 或许,它现在才发现到前辈这个猎物,然而,这个猎物已经要离开它捕捉的范围了。 吼。。。 那是一声诡异的吼叫,这也许才是它真正发现猎物的时候,兴奋的咆哮吧。 “前辈。。。你快跑。。。”我焦急的默念着,祈祷着,还有几步路他就能跑到巷子里,而那条狭小的巷子,怪物的手臂也许能伸进去,但是它的身躯却不能容纳。 正当前辈一边扯着嗓门吸引注意,一边拐着要转入巷子的时候。 大手用它用巨大的双掌抓起了眼前那扭曲不堪的轿车,朝着前辈的方向丢出了那团废铁,伴随着轰鸣和尘灰,它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前辈想要进入的巷子口,而前辈被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突如其来的破铜烂铁着实吓了一跳,他的确比我身手矫健,反映灵敏,他停下了脚步,避开了这堆轿车废铁,然后被轿车废铁砸中的沿街招牌却从店沿掉落,顺带落下一地砖块,为了躲避横祸,前辈的脚步一个避让,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腿发出痛苦的哀嚎。 “前辈。。。”我恨自己此时依然眼睁睁的干看着。 漫天灰尘中,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能听见他咳嗽了几声,他拖着左脚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堆堵在巷子口的废铁车里走去。 “前辈。。。”我红着眼眶,忍着强烈跳动的心脏,如果我不做点什么,那么前辈真的要在这里gameover了。 怪物闷声嘶吼着,它撑开了手臂从车堆里移了下来,仿佛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慌不忙的移动着手掌。 而前辈抬着脚,攀着那辆横在巷口的废车,他依然顽强的要进那个巷子,也许这是他活下来唯一的希望。 这或许也是他的任务,就像在游戏里一样,如果他完成不了,那么就会结束。 但是现实不可能重来。 我离开了这辆面包车的周围,我盯着怪物前进的背影移动,如果这头怪物已经嚣张到折磨它的猎物,那么能吸引它的,不会只有前辈一个人。 我不断的在地上寻找,寻找任何我能朝着它那巨大体型丢弃的东西,任何能吸引它注意力的东西,只要一会,前辈就能安全进入到巷子里,离开它巨手覆盖的范围。 当我的脚边踩着被破坏掉的铁质护栏时,感染者大手已经撑着手掌逼近巷子口,阳光投射下的黑影覆盖着正要跨入巷子里的前辈。 “嘿,傻叉!”我靠近它的背后,大声的吼着:“你听见了吗,傻叉,你爸爸我在这里!” 然而,那个怪物似乎对眼前奋力跨越这道堵住巷子口障碍车的前辈特别感兴趣,前辈依然奋力的想要越过这道障碍,也许只要一会,一分钟,几秒。。。如果他的腿没有受伤的话。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我害怕前辈就这样死在我的眼前。 “你吃了我吧!我比较好吃!”我疯狂的喊着,任我狂吼,它始终不为所动,我不明白为什么前辈的呼唤能吸引它,而我就在它身后狂喊,它理都不理我一下。 难道当真我的肉太苦,就像前辈说的,所以感染者也对我不削一顾? 不可能! 而此时,它的坚硬如同铠甲般的背部菌丝开始盘旋蠕动,从中间的位置伸出了无数细小的菌丝,黏液顺着结痂的纹路啪啪的滴在沥青路面上,腐蚀脚边散落一地的金属。 我拾起脚边一根被破坏的道路铁栏杆,它有着尖锐的栏杆装饰,我知道我该如何吸引它转移对前辈的注意力。 它抬起了它巨大的右臂,在空中摊开手掌,那团黑影伸向了依然想要奋力翻越最后那道坎的前辈。以此同时,原本蠕动的菌丝后背突然呈现三角瓣裂开,它的嘴巴长在背后。 它崩裂开的那一瞬间。。。 我忍住疼痛,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我发出了平生最难以骂出口的三字经,伴随着我的嘶吼, 如果我的标枪没有还给体育老师的话。 手中的标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想这件事,应该也足够我在前辈面前吹个好久了吧。 我的嘴角也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伴随着湿红的眼眶,我还悄悄的清了清刚才撕心裂肺扯嗓的喉咙。 那个尖锐头的栏杆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插入了它崩裂的后背中。 它伸手欲抓前辈的巨掌本能的缩了回来支撑住自己摇晃的躯体,我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我看着前辈顺利的翻过了那堆废铁车子,一瘸一拐的朝着巷子里走了几步,避开它手臂的长度距离,然后他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 如果我能看见他,他应该也能看见我,虽然怪物巨大横在我们之间,那怪物一定是侧了身子,留出了缝隙。 是的,我成功引起了它的注意。 “儿子,来抓我。。。来抓我啊!”我看见了前辈扬着双手不断的呐喊着。他朝着那团遮挡住阳光的怪物挑衅着,我看着他拾起地上残弱的砖头,朝着怪物丢弃,一边丢弃,一边嘶吼着。 他的表情和我很像。。。撕心裂肺。。。怕看见朋友死在自己眼前,但是又不一样,他表情凌乱,红着脸庞,也许还青筋爆棚,他也许看见了之前他所见过的景象。 对的,是他的父母,死在他的眼前。 “余光,你tmd的快跑啊”他冲着我大声喊着:“余光,你。。。”。 我已经来不及看他的表情变化了,我记得他冲我骂了一句tmd,带着哭腔。 大手挥舞着巨大的手臂转过了身躯,我抬头,看见了一张嵌在它胸前的脑袋,那是一张嵌在它菌丝组成的铠甲胸腔中的脸庞,像是一张男人的脸,扭曲变形,但是五官依旧明显,它有着血红色发亮的瞳孔,它的嘴巴痛苦的扭曲着一闭一合,那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就从它这张嵌在身子的脑袋嘴巴里哀嚎出来。 阿姨说她看见了这个感染者身上有一张脸孔。 看来她没有看错。 “你这个耳聋感染者。。。”我轻声骂道。 而此时,那双红色的瞳孔正在盯着我,也许那把金属栏杆刺入它的背后的口器中让它痛苦不堪,它张嘴咆哮,巨大的力量从那嘴巴里倾巢而出,我想我成功惹怒了它。 我俯身沿着轿车缝隙开始奔跑,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哪里来的胆识,我知道我不能朝着阿姨面包车的方向奔跑,她正在昏迷当中。我也来不及跑到对岸的沿街,那里也并没有巷子可以让我躲藏,也许我刺中它的要害部位,它并没有马上追逐,这为我空白的大脑争取到了一点思考的时间。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活着离开这里,我还有父母。 然而,求生的欲望后,却是无尽的悲伤,我侧头看了一眼巷子里那个小人,心里却默默的念着:“前辈,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记得我的遗嘱。” 我感觉我眼眶里飘过了几滴泪,在寒冷的空气里贴着我的脸颊,不知道是将死时候的害怕还是对未了心愿的不舍。 在嘶吼几声后,身后的触须盘旋进了背后的口器里,它终于如同失心疯一样疯狂并且愤怒的朝着我追来。 它就像一辆坦克,横冲直撞的用巨手扫过阻挡它去路的车辆,它就像一台碾压机,压扁所有阻挡它前进的车流,这一条宽敞的停满车流的马路,就像它的狂欢乐园。我的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身后是漫天灰尘,我回头望了一眼,它双臂交替摆动,像一座山一样,从远处朝我压来,几步之遥就已经扑到我的身后位置,而我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也只有眼前那个指引我的航标灯。 车流中间那团直扑青天的黑烟,这头大手掉转方向的地方,那几辆聚集在一起已经被火焰熊熊点燃的车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五)咖啡和你 感染者大手,就像泥石流扫荡而来,它所经过的一切遍布碎片巨响,扬起漫天尘雾和砖碎,它像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玩具,爱发脾气的小孩,它扫翻这些露天轿车玩具,挥舞巨手,朝我而来。 我的速度绝对比不上它两臂之间横跨的距离,哪怕只要误差一秒钟,那双手可以握着的我躯体,狠狠的捏碎成肉酱。 它也许在用胸前那个猥琐的脑袋盯着我,它所有的感知器官也许建立在拥有这个脑袋的人类身上,不管是放大感知还是减少,它的脑袋没有看见我的时候,它会停下步伐,用它的巨手掀开那堆沥青路面上的破铜烂铁,旋转它庞大的躯体,用胸前那双红色瞳孔俯视着我的踪迹。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对大手有限的了解和猜测上,只要它没有用胸前的脑袋发现我的踪迹,那么,它就一定不会轻易的追上我。 我就这样俯伏着前进,在它掀开我身后的车辆,并且轻而易举把轿车掀开一侧,好让我的直视在它的目光之中。 我奋力奔跑,我的目的地就是前方那堆冒着黑烟,被火熊熊燃烧的轿车堆。 这是我最后的赌注,没有撤退可言,我跑不过它,但是我知道感染者的普遍共性,它们怕火。 果然,我一个箭步绕过了相连三辆燃烧的轿车,我忍着火焰的高温和刺鼻的气味,蹲在了我能靠近它的最近位置,隐藏在了这堆火焰的背后。 黑色的浓烟在我头顶的天空中形成一道阴影,阳光甚至无法透过这团阴影,三辆车子已经只剩漆黑的车架子依然烧着,火焰有着明显变小的趋势。 我咳嗽了几声,那是呛入喉咙般窒息的难受,火焰刺痛我的皮肤,但我知道我蹲着的距离不能在退缩,不能。 大手的身躯刹时出现在我的前方,高温扭曲的气体,让它的样子也跟着扭曲,我看见了那张胸前的脸孔,它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低沉的咆哮从那张扭曲的脸孔里散发出来。 火焰的确阻挡了它,那个狂暴的吹枯拉朽的怪物在火焰前站立了庞大的躯体。它迈开了双臂沿着火焰绕了一圈,而我也以这团火焰为中心,保持着和它的对立面。 它再一次咆哮,声音震耳欲聋,我不明白它胸前小小脑袋如何发出这种恐惧的共鸣。它不再满足于躲猫猫的游戏,它扬起了手臂,摊开了巨掌,那手掌在黑烟的地方,越过了火焰朝着我伸来,火焰滋滋的烤着它的手臂,粘稠的液体从它手臂结痂的地方渗出,它是那么执着想要眼前的我。 我朝后退去,它的手掌在空气中抓了一个空,咆哮似乎更加震耳欲聋,只见它又抬起那只手臂,狠狠的朝着那堆燃烧的车架子扫去。 我失策了,感染者的确是怕火,但要区分是什么感染者,它能让手臂在熊熊火焰中烘烤,就算火中取栗也是轻而易举,那么就一定有让自己在火中愈合的本领。 它那一扫,带着一股热浪,我在沥青路面上翻滚了几圈,顺势让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打滚的过程中,藏在了一辆完好无损的轿车车底。只见,燃烧的车架被它扫成四分五裂,散落成了几堆冒着黑烟的小火堆,冒着无数的火星和黑烟。 它依然站立那里,被它清扫后的地方,已经不见我的踪影,我只能看见它那双举手撑在沥青路面上,我想它胸前的脑袋一定充满疑惑。 它再一次咆哮,这一次,它像发狂一样,扫着它周边的轿车朝着我隐藏的车底走来,难道注定是躲不过了吧。 我看见大手逼近我的手臂,沥青路面都在颤抖,我心跳到了嗓子眼,然后仿佛全身打了麻醉般,冰凉无比,连同一起冻住的还有我的脑袋,我已经无法本能的思考如何逃离了,我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但是,它停下了步伐。 这是一阵一阵急促的鸣笛喇叭声,有人在疯狂的按着喇叭,在一切安静下来后,那踩着油门轰鸣的声音传遍这条马路的每个角落。 这个声音就从大手的背后传来,只见大手交叉双臂回过了身子,我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颤抖的让自己俯身在地面,观察着大手的动向。 鸣笛依旧,大手一声咆哮,就像一辆失控的卡车,横冲直撞的一路狂奔过去,我探出了脑袋,在一片刺鼻的烟雾中,我看见了阿姨的车辆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快速的离开,而大手就朝着它追赶。 “阿姨。。。” 我才明白这会分散大手注意力的人是她,但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按照大手的速度,还有马路上的障碍问题,阿姨的车子是不可能比得上大手的。 随着马达轰鸣和咆哮声消失在前方十字路口,这条马路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的耳朵里只有几声霹雳啪啦火焰燃烧的声音。 我没有死。。。 车底的我庆幸着,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如果一个人的性命需要另一个人来换取的话,那么一人换一人。。。那谁来换最后一个人。 我撑着酸痛的胳膊,从车底爬了出来,我撑着身体望着满目疮痍的宽敞的马路,这里已经不是一片露天停车场了,四周浓烟四起,灰尘遍布,满眼都是被毁掉的横七竖八的轿车,这里更像轿车的坟墓。 我的目光朝着巷子口那里望去,但是我已经看不见前辈的影子了,我急忙迈开腿,避开地上的金属碎片和玻璃渣,甚至我要留意那怪物爬过的痕迹,我朝着巷子口一边走去,一边扯开被烟熏疼的喉咙喊着:“前辈。。。你在哪里?” 巷子的废墟边伸出了一只右手,手掌摊开比划了一个赞的手势。 我急忙朝着那里前进,只见前辈虚弱的依靠在一辆轿车的车身上,他浑身沾满了血迹,连他那双宿舍大楼里搜刮的黄色鞋子也沾着干涸的血液。 “余光。。。”前辈用那张凄惨的脸看着我:“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我扶你。”我忍着疼痛搀扶着他,他一半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的身上:“我们要找个地方。。。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了。” “是阿姨开车走了吧。”前辈望着十字路口:“她引开了怪物。” 我点了点头。 “对不起。”前辈抱歉的说着:“我以为自己能引开它。” “如果不是你,我和阿姨早就不站在这里了。”我哀伤的说着。 “要不是那怪物会丢东西,老子早就走到巷子里了。”前辈狠狠的说着。 我扶着他,望着这条马路四周:“我想,我们得找个地方先呆着,然后再想办法。” “我的脚扭了,走不了多远,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前辈也随着我看着四周:“也许。。。阿姨会回来。” 我扭头朝着十字路口看去,眼眶竟然有些红润。 会回来吗? 我更咽了一声,前辈侧头看着我:“想什么呢,阿姨技术那么好,一定能甩开它,然后回来找我们,我们可以打个赌。” “我不想赌。。。”我沙哑的回答,阿姨的离开是因为我们,我们三人无法说得上谁救谁,只是最后一个人,肯定是救了我们。 “你可别哭。”前辈一脸看着我:“你哭的时候就像一个娘炮。”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前辈这一顶嘴,我竟然忍住了泪水。 “不过。”前辈微微一笑:“面对一个级数高于你的boss,你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果然,我可以吹嘘很久。 “不过有时候。”前辈轻声的说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回答:“救你呗。” “我还需要人救?”前辈说道。 “不需要吗?”我侧头疑惑的回答。 “当然不需要,我那么厉害。。。”前辈回答。 我松开扶他的手:“那你自己走。” “自己走就自己呗。”前辈憋着便秘脸,瘸得比之前还厉害,估计有演的成分在里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了。。。”我扶着他:“别演了。” “去那里吧。”前辈说道:“你应该会喜欢。” 我随着前辈抬起的手臂望去,一排的沿街店面,大门紧闭,但是唯独一家,落地玻璃被大手的甩开的轿车扫过,黑色的轿车轮胎下一地的碎烂玻璃,这正巧帮我开了门。 红绿的招牌,一个大大的枫叶,招牌上嵌着--枫情咖啡。 “行。”我扶着前辈朝着那里走去,一路上眼睛注视着这家红绿装修门面的咖啡店,除了被轿车破坏扫过的落地玻璃,它的大门依然完好无损,关键在于它有三层楼,二楼和三楼的落地窗户都是完整无缺。 但是看样子,这家店似乎落地玻璃早已经我们到来之前就被破坏了,地板上到处都是食品袋子和散落的一些奶粉。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说不定。。。你还能喝到那个苦得要死的咖啡。”前辈说着。 是啊,前辈的话宛如一剂强心针,当你对某样东西爱不释手的时候,许久未见,总能怀念,如果这家咖啡店真的还有咖啡的话,那真是幸运之神降临了。 “前辈,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下。”我松开搀扶前辈的手,他摇摇晃晃的站住了,接着自己跳了几步,一手撑在咖啡店边上的墙壁上。 他疑惑的看着我。 “前辈,我得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危险。。。我先进去看一眼,免得等下要跑路,你跑不动。” 如果这是换成平时前辈没有受伤,脚没有扭到,估计他会一马当先。但是此刻,他没有拦住我,只是告诉我,小心一点。 我踩着碎玻璃,小心的走了进去,一楼吧台到处都是灰尘和垃圾,简易厨房更是一片狼藉,二楼和三楼也只有桌子和椅子,一切看似安全。 我扶着前辈进了这家咖啡店,然后扶着他到了二楼,找了一张长沙发,前辈一屁股坐了下去,紧绷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 “疼死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努力的解开自己的鞋子,每当弯腰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大便便秘一样痛苦。 “我来吧。”我坐在木地板上,抬起前辈的左脚,脱下鞋子和袜子后,我看见他的脚踝肿得像面包一样。 “余光,你会正骨吗?”前辈盯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我不敢确定我会,但是我又感觉我会,因为我看过的正骨,只要是脚踝,好像都很容易。 “不管。。。”前辈深深的吸了一口:“你帮我握住脚,然后用力扯。” “前辈,万一拉坏了呢?”我有点担心的望着他。 “我不能瘸着脚在末世里走路,那会被笑话的,所以。”前辈咬了咬牙,表情异常坚定:“我自己做不到,所以你一定要试下。” “那你忍着,可不要叫出声来。”我扶着前辈的脚踝,脑海里开始浮现之前看见正骨师们的操作,头脑里又开始出现了生物课上人体的骨骼构造,接着我联想到了电影里正骨的画面:“我数到三。。。” “你确定数到三?”前辈问。 “放心,我不会像它们那样数到2就。。。”我话还没有说完,用尽全力朝着我的方向一拉。我不知道这样的手法对不对,我看见前辈青筋暴起,表情狰狞,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 “你试看看。。。”我站起身子,扶着他,他无奈的看着我,然后试着用左脚着地,我看着他皱了皱断眉,突然嘴角微微上扬。 “感觉舒服多了。”他说着:“好像好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也是不得已,我看着前辈来回走了几步,确认似乎有点效果:“我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消毒水和创口贴,一般商店里都会备用给员工。” “顺便。。。洗洗脸。”前辈说道:“你看上去就像一个非洲难民。” 我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刮下来一层黑灰,估计是躲在火焰边上,被烟给熏了几回。 “你别四处走了,躺着休息吧。”说完,我下了楼。 在一楼,我找到了总闸开关,但是我拉动了所有的开关,依然没电,估计外面的电线有几根是连着这排街道,而没有埋入地下,大手经过的时候弄断了几根。 也就是说,我没有热水,咖啡机也无法启动,暖气就更不可能了。 至少,我观察过吧台底下的滤芯和水龙头,过滤后的水看上去也还干净,装在透明玻璃杯里也是清澈,应该没有受过污染。 冷藏柜里空空荡荡,玻璃陈架破碎掉落一地,没有任何糕点的摆设,空有一些咖啡豆和咖啡粉,行吧。。。过滤水总可以冷冲咖啡,解解馋也是可以的,但是果腹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医药箱,里面有碘酒和酒精,还有一包口罩以及一些创口贴感冒药啥的,我找了一个打包带,把这些东西都装上,然后捧着滴漏咖啡壶上了二楼。 二楼没有见到前辈,这个家伙,脚刚好一点就乱跑。 我随即上了三楼,在大厅里见不到他,我看见了单独包厢里,前辈正惬意的侧躺在沙发上,望着下午的阳光,温温柔柔的洒在他的身上。 那模样,倒有一番看透人世生死的豁达。 “我找到了碘酒酒精和创口贴,这里有棉签,我们互相检查一下伤口,消毒一下,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我说道,把打包袋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的眼睛朝着我移来,也许我说得有道理,他脱下了外套和连帽卫衣,然后脱下了保暖卫衣,我看见了他的身上都是伤口,划伤割伤。。。一道道。。。一痕痕。 而这些,都是他被甩出车厢造成的伤口。 “只要消毒就好,创口贴,你留着贴你自己,我不爱贴这些。”他忍着消毒疼痛说道。 “真想贴也不够。”我心疼的看着这些伤,比起来,我真的不算什么了。 当我们互相为彼此消毒完伤口后,我和前辈就这样,默默的并排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品着冷冰冰的咖啡,当然,他的那一杯我给他找了许多的糖包。 “你也该吃点糖,至少有能量。”他说到。 “我单独吃可以吗?”我移走了一包。 “随你。” 落地窗外,是那依然冒着黑烟的马路,废弃的轿车密集的停放着,那里是我们死里逃生的地方,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架桥,停满轿车的桥面上,依稀可见红色耀眼的尸菇在光照下灼灼生彩。 我和前辈的眼神都突然转向了左侧,十字路口的方向,原来失去一个人那么容易。 不管是201的眼镜先生,还是救命恩人的阿姨,有时候失去一个人往往就是上一秒的事情。 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十字路口,内心在期待阿姨能够逢凶化吉,直到前辈重重的啜了一口 冷咖啡,并且在嘴巴发出:啊。。。的声音时候,我的游离情绪被他拉了回来。 他眼神望了我一眼,仿佛一眼穿透,我知道他看出了我心里在为什么而烦恼悲伤,但是他却只字未再提及阿姨。 他涂满碘伏的脸庞微微的舒展眉心,仿佛正在欣赏窗外这难得一见的景色。 “我喝过高档下午茶,论风景,这杯咖啡也值好千万了。”他轻轻的说着:“有什么地方的风景比得上眼前,一片摩登荒凉,几十万几百万的车子被大手弄坏。只是这样的景致,能多要一块草莓蛋糕,那就满分了。”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歪着脑袋,微微的自己笑着。 劫后余生的人是不是会变成傻子我不知道,但是这般万籁寂静的风景,看多了,也会心酸。 “我觉得,如果有热水,喝一杯热咖啡,晒着午后温暖的阳光,那会更舒服。” “是啊,再配图发个朋友圈,写上:眼前末日,咖啡和你。这个逼就装的beautiful了。” 我拍了下前辈的肩膀:“有才!” “疼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喊道。 我放下了空杯子,这杯咖啡下去,让我的回复了情绪,我望着对街,在太阳还没有山下的时候,也许我还有一些机会。 “前辈,你看对面是不是有店可以进去。”我问道。 “是啊。”前辈说道:“但是里面不到一定安全。” “前辈,我想大手刚离开,外面可能会暂时安全一点,我想到附近看看,有什么店是我可以进去的,我们的补给在阿姨车上,我得看看有什么果腹的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前辈拉住了我的手:“两个人比较安全一点。” “你还是呆在这里养伤吧,以后有的是你探路的机会。”我说道:“你就在窗户前帮我把风,我会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不会走远,就在附近或者对面的商店,如果有情况,你就在窗户前跳一只舞。” “什么舞?”前辈认真的问我。 “芭蕾。”我认真的回答他,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芭蕾?”前辈松开了我的手:“我的脚刚好,肿还没有消,你就叫我芭蕾,你有没有人性,你知道芭蕾是要垫起脚尖的。” “你最好会!”我不想继续跟他这个伤者扯这些:“不过,这是你自己说的,你的脚还没有完全好。”我整了整肮脏的外套:“所以,前辈你就呆着这里,太阳下山前,我会回来。” “太阳下山前?不用去那么久吧。”前辈问。 “打个比喻而已。”我回答:“就看一下,没有的话我就马上回来。” “那你要小心。。。”前辈瞪着无辜的眼神,但那一张涂满碘伏的脸看上去真的很滑稽。 “行了,你别演了。”说完,我走到包厢外,把所有的铺在桌子上的绿色桌布都抽了出来,然后扔在了前辈身上:“你就睡一觉吧,我看你也是死撑,明明已经不行了,拿去盖,不要感冒了。” “小光光。。。”前辈还想演戏,我早已经整理好下楼,当我走出这家咖啡店的时候,我特意朝着三楼的落地窗户看,他果然双手趴在玻璃上,像小孩被家长限制出门一样,无辜的看着我。 我不会走太远,这条街道两侧的店面已经足够我费劲一番,在疫情初期就已经封锁的店面,金属卷帘门紧紧闭着,没有的也基本用木板层层围住,像咖啡店这样没有任何防护的也不再少数。 刚才和前辈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风景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了对面基本有两家商店大门已经形同虚设,那分别是一家面包店和一家当地菜馆。 面包店的大门不是大手破坏的,四周的落地玻璃碎末摊满了大厅,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有发了霉菌的白色面粉,面粉上踩出了无数的脚印,正如我预想的一样,能抢的东西,已经被抢光了。 我突然发现架子上散乱的面包,有圆形,有方形,看上去馋虫直叫,那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兴奋,但是当我拿在手上,才发现是塑料模型制品。 接着我左走了两家关闭的店,手机专卖店,门面很大,封得严严实实,但似乎没有任何人对它感兴趣。一间花店,即使大门敞开着,应该也没有人会进来。我放眼朝着里面看去,那些种植在土狼的植物依旧郁郁冲冲,只是那些插花早已枯萎,但是这一望,我却发现了里面竟然有一颗金桔树,里面挂满了一颗一颗橙黄的小果实,我的嘴角一阵反酸,口水瞬间喷涌而出,我试着推了推金属栏门,无奈牢牢锁住。 我回头朝着对侧的枫情咖啡望去,三楼的包厢落地窗位置,前辈披着绿色的桌布站在窗户前,像极了一颗圣诞树。 我又继续朝着前面走了两步,这是一家被大手破坏掉红砖墙壁一角的当地餐厅,即使它没有破坏,那么这间店似乎也经历面包店一样的命运。 我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从里面传来,我戴上了咖啡店收刮的口罩,小心的走了进去,收银机扯着线条掉落在门口,地上散落着枯死的菜叶,迎面的海鲜池里泛着死水,上面的海鲜玻璃展柜被砸坏了,唯一的一个完整的泛着绿色的水的缸里,竟然游着一只鱼。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像我一样幸运,能在一波人抢劫后,还有一只漏网之鱼。 我开心的盯着它看,脑子里浮现出了各种美味的煮法,红烧,清蒸,油炸还是做汤?就算我不会坐,我总会拿着一根棍子串起来烤吧。 然后,我迅速的查看了厨房还有二楼和三楼的空间,厨房已经被翻天覆地的搜刮了一遍,除了酱料这些,其它的食材一个不留。 这些抢劫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绝对不会是路边那些停靠的车辆的人,更多可能也许是住在附近的人。 看来,只有这一只鱼了。 只是,它似乎很不乖。。。 正当我再次准备对这只很不乖的鱼下手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声,我急忙跑出门外,依靠在门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前辈,只见他在三楼的落地窗前,不断的挥舞着两袖绿桌布,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也似乎是在跳着我看不懂的舞蹈? 难道这只舞,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末日之舞? 但那模样。。。和末日的恐怖气氛不搭,任谁看了都会尴尬,除了扭胯,他啥都不会,怪我对他说,如果有情况,就跳只舞,他竟然当真。 还好不是芭蕾,要不会让人吐的。 但是很快,他从三楼消失了,丢下所有的绿色桌布,我探出了脑袋朝着十字路口望去,一眼的车堆,我不知道汽车的引擎声从何而来,我看见了前辈歪歪扭扭的从咖啡店走了出来,对着左右探头看了一会,然后喊了一声:“阿姨!” 那一刻,我还管什么鱼啊,我急忙朝着街后跑去,果然看见了那辆浑身是伤的面包车依旧停靠在车流尾处,叶素琴看见了前辈的招手,她打开驾驶座从车上走了下来。她肥胖的身躯朝着前辈奔跑,然后一把抱住了前辈。 前辈就这样,任她把自己紧紧的箍住,他看见了我走了过来,断眉下的眼神仿佛挑衅着我:你瞧,我就说阿姨车技了得,她一定会回来。 叶素琴也许在哭,前辈朝着她的背后指了指我,她转过脑袋,摸干了眼泪,那笑灿烂,就如同现在的阳光一样,那感觉就像我的母亲在对着我笑着。 恍然之间,我觉得先前的遭遇如同一场噩梦,而现在梦醒了,温暖的阳光真真切切的洒在我的身上。 我红着眼眶。 “阿姨担心死你们了。。。”叶素琴松开了箍住前辈的双臂,朝着我跑来,一把把我紧紧搂在她身上,那股浓浓的香味依然还在。 “阿姨,你没事就好,我们担心死了。”我更咽的说道,的确,在我心里,我以为她也会如同201的眼镜男一样,就这样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只要你们没事就好,阿姨没事,听你的话开到巷子里,那怪物冲不进来,在巷子屋顶上爬啊爬,就追丢我了。”叶素琴说着:“我停车等了一会,确定它不在了,我就赶紧回来,我担心你们就这样走了,把阿姨一个人丢在那。” 说完,这个女人又红着眼眶,看来,女人的眼泪真的是很容易流下来的,而我,盯着前辈锁定我的眼神,这下,我才不会流眼泪呢,毕竟高兴嘛。 “余光,带阿姨进来说吧,外面不安全。”前辈提醒着。 “你们在等我吗?”阿姨问道。 “前辈说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回答。 这下好了,阿姨又是抹眼泪,就差放声哭出来了。 就这样,我跑回那辆已经破成不成样子的面包车上,拿到我的黑色背包,连同阿姨的红蓝编织袋里散落的物品,以及那根猪脚,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浑身挂彩,灰头土脸的蜗在包厢里。 却发现,阿姨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的眼神,真的像阳光一样温暖。 而前辈,却刻意的避让这样的目光刷在他的身上,扬着头45度角望着落地窗户外的天空。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六)鱼和猪蹄 “阿姨,你真的没事吗?”我拿着碘伏,拨开阿姨后脑勺的发丝,微黄的头发根部是白色的银丝,那里有一道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没事,就一点疼,阿姨这身骨头硬得很。”她说着看向了一侧的前辈,也许浑身涂满碘伏的前辈让她看了更加心疼,她眼里扫过前辈那些划痕伤口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忽略了自己碘伏上伤口的扯疼。 “阿姨,这要是撞得深一点,还是应该留意,或者你有没有头晕什么的?”我还是不太放心。 “头昏倒是有一点,但逃命的时候阿姨那个紧张,你说奇怪不奇怪,也就不晕了,两眼还看得更清楚,头脑也特别利索。”叶素琴鼓着腮帮嘿嘿的自嘲着。 “你要是有什么问题,要跟我和前辈说啊。”我放下了碘伏,小心的拧紧,放进了背包里。 “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我也听说医院都关门了,上哪去找大夫,放心,阿姨我真的好得很呢。”说完,她又朝着仰头45度观看落地大窗的前辈看去:“倒是你们伤成这样,阿姨看了都伤心。” “我和前辈没事,你说是吧,前辈。”我抛出了话。 “阿姨,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前辈接过我的话,落下了他那颗高高在上的脑袋,他回头朝着我们笑了一下,端起了咖啡,咪了一口,那文艺范,我学不来。 “阿姨那车,开是开回来了,但是怕是开不到黑头山了。。。”叶素琴低声的说着:“那怪物掀翻这辆车的时候,估计是坏了一点。。。然后。。。” 我和前辈一同看向阿姨,她倒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看着我给她调理的那杯黑咖啡,她想用词语来描述面包车哪里不对劲,但是总是想不起要用什么词,她摸着脖子上淤青痒痕挤出了一句话:“总之,阿姨的面包车估计跑不到那,虽然只有几公里。” “阿姨你放心,这满大街的车子,总有一辆钥匙还在车上挂着的,实在不行,咱们就走过去。”前辈开口:“走过去,也许比开车安全,毕竟车子的引擎都很大声,走过去,也许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你说是吧,余光。” “是啊,阿姨,我和前辈都要感谢你引开了怪物救了我们,车子没了,咱们可以再找,前辈说的,走路过去也是个好办法,我们离那里并不远。” “你们可别这么谢阿姨啊,阿姨不敢当,虽然我昏迷了一会,但是醒来的时候还是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的,好端端的在车上,你们两个会去招惹那个东西?还不是为了阿姨。。。” 叶素琴说完开始更咽,眼睛发红,下一秒就要放声流泪。 我急忙把咖啡端到她的鼻前:“阿姨,这不是谁救谁的,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三人团结一致,把那怪物耍了个团团转,这就代表,没有什么我们办不到的事情,你说是吗?车子也好,步行也好,都不在话下,来,尝一下我调的咖啡。” 叶素琴接过了咖啡杯,红着眼眶,却露出了微微一笑,她刷向我的眼神,和她不经意朝着前辈看去的温暖眼神相似:“行,你们都是好孩子,这杯咖啡是你调的,阿姨一定要喝。” 她啄了一口杯中的冷咖啡,却苦的皱着眉头,涩着脸夸到:“真的好喝极了。” 仰头45度角的前辈,诡异的哼哼了两声,他回头看着叶素琴,然后从我分拨给他的糖包里,丢来了两包糖,叶素琴拾起,撕开了口子,倾入了咖啡杯里。 “阿姨喜欢甜一点的。”叶素琴说着:“不过,苦的也好喝。” 于是,我们三人排排的坐在包厢的长沙发前,端着咖啡,眺望着街景,享受着难得温暖的下午时光,也许只有三人身上的伤口展现出了不久前的落魄样,但此刻,也颇有云淡风轻的感觉。 “活着。。。真好。”我轻轻的说着。 前辈和叶素琴不约而同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又重新望向了落地窗户外,无言无语,偶尔呡一口咖啡,好像那杯咖啡就只是一个道具。 “对了,余光,你在对侧发现什么没有?”半晌,前辈探头过来问道。 “我发现了一家小炒店,里面的池子里还有一条活鱼。”我开口说道。 他们放下了咖啡杯。 “那你怎么不带回来?”前辈从沙发上跳起来,因为疼痛啊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我带回来你会煮吗?”我反问。 “怎么不会煮了,放水里滚一滚就行了。” “有火吗?”我又反问:“咖啡厅里用的是电池炉。而且,你会杀鱼吗?你知道满是尸菌的末日里,你要如何处理食物吗?你有好好看看三山市政府疫情通知和防疫细则吗?” “这。。。后来我有好好看。”前辈坐在沙发上叹着气。 呵呵呵呵呵。。。。 叶素琴笑得银铃般,她的眼睛扫过我们两人:“哎呦,多大的事情啊,杀鱼嘛,阿姨会,煮鱼嘛,更不在话下。” 她苏展的眉头仿佛之前一切死里逃生都没有发生过,她拉住了我的胳膊,凑近了我说道:“快告诉阿姨,还有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那家小炒店似乎被抢空了。”我耸了耸肩:“而且,也跟这里一样,没有电。” “在哪?”叶素琴追问道:“没电不是问题,阿姨卖肉前在餐馆洗过碗,传过菜,也炒过菜,谁用电池炉啊,都是煤气炉。” 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条鱼的问题果真就迎刃而解了。 我站起了身子,走到包厢的落地玻璃旁,然后指着对侧的小炒店说道:“就在那。” “好嘞。”叶素琴站起了身,我和前辈目送着她踱步走到包厢外,然后从置于木地板上的蓝白编织袋里翻找了一会,紧接着从里面掏出一个用碎花布层层捆住的东西。 她在我们的目光中缓缓的进了包厢。 “阿姨,你手里是啥东西?”前辈问道:“是吃的吗?” 叶素琴俯视扫了我们一眼,接着缓缓的扯开了缠绕的布条,一阵寒光扫过了我和前辈的双眼。 “这是跟了阿姨8年的菜刀,阿姨就是靠着这把菜刀在菜市场闯出了一片天下,杀猪琴这个称号就是它换来的。” 叶素琴盯着这把剁骨刀,嘴角里扬着一股骄傲。 这把明晃晃的剁骨刀分外眼熟,莫不是就是阿姨家厨房里粘板上立着的那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阿姨离家出走,竟然也把菜刀带了出来,不知道她的蓝白编织袋里还有什么。 “你们在这里等着,阿姨现在就去对面杀它。”叶素琴徐徐说道,眼里有一股阔别菜市场后久违的杀气。 “我觉得可以!”我也站了起来:“趁现在外面一片风平浪静,下午阳光充足视线也佳,前辈,我和阿姨一起过去有个照应,你就留在这里帮我们查看马路上的情况。” “对,咱们三人今天死里逃生,今晚就该好好补补,阿姨马上过去给你们两个加加餐,补补身体。”叶素琴说完走到包厢外,似乎遗漏了什么,从蓝白编织袋里翻找了半天,掏出了那根大猪蹄子。 我去。。。 前辈捂住鼻子,他对这跟猪蹄子可有阴影,坐在面包车后座的时候就饱受它解冻带来的寒意还有味道,即使面包车被大手的手臂翻滚了几圈着地后,丢出车子外的人是他,而留在车厢里的是猪蹄子。 你说讽刺不讽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姨,处理这个很麻烦吧?”我跟在身后问道。 “不麻烦的。”叶素琴回答,一手提着大猪蹄子,一手拿着菜刀:“现在不把这跟蹄子焯水一下,我估计不好保存,坏了可惜啊。弄好后,阿姨可以让它当我们两三天的食物呢。” 是啊,我的包里只有水还有一些干货,如果不准备一点食物来应急,还真有点麻烦。 “我觉得嘛。”前辈摸着下巴,看着这根猪蹄子:“让阿姨顺便去倒腾一下这个猪蹄也是可以的。。。” 我看了一眼前辈:“我陪阿姨过去,顺便捡几个行李箱回来,我们这身衣服该换一换,多余的衣服还能晚上御寒。” “那家小炒店安全吗?”前辈虽然同意这个计划,但还是有点顾虑。 “小炒店我看过的,除了被抢劫过的迹象,还是非常安全的。”我慎重的回答。 前辈走到落地窗前朝着左右街道看了几眼:“现在这条街道还没有感染者,估计是大手的余威让它们不敢靠近,现在大手离开,还是有点风险的,这样,我帮你们看着这条街。”说完,前辈拿起了墨绿色的桌布,还有一条红色的桌布,如果我朝着右侧扬起红色桌布,就标识右边有感染者,如果扬起左边,代表左边有感染者,如果我扬起绿色的就代表两边都安全,你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记得看一下我。” “不跳舞?”我皱着眉头问。 “不跳。”前辈龇牙咧齿挤出一个你想死的表情。 我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那行,我看至少要有2个小时太阳才落山,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在三楼帮我们把风了。” “你们两个要当心。”前辈叮嘱道。 “你也是。”阿姨说道。 “阿姨,咱们走吧,抓紧时间。”说完,我和叶素琴警惕的穿过了马路,沿着对侧街道走到了那家小炒店。 叶素琴对于这家破了门的建筑还是多少有点忌惮,她踩着一地的碎玻璃,眼睛也在本能的四周张望,留意随时的危险。直到她看见了池子里那条黑鱼。她就像一个资深食客面对名贵食材一样,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做出了结论:“估计有三斤多,够我们三人吃了。” 但是看见池里已经翻绿的水,她还是有点犹豫:“不过这能吃吗?这水那么脏。” “阿姨,它们说尸菌被动物吞食后,只会残留在内脏里,然后随着粪便一起排除,并不会一直停留在动物体内,更不会蔓延到肉里,所以,只要咱们小心,不要内脏,不要手直接接触到内脏,那应该安全。” “那到底能吃还是不能吃?”叶素琴还是犹豫。 “能吃。”我回答:“这个结论也在三山市政府的疫情防治手册里有说过,我相信他们。” “行嘞。阿姨听你们的,你说行就行。”叶素琴找了个空桌,放下了猪蹄和那把寒颤颤的剁骨刀。她踩着玻璃碎四处寻找,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副黑色的塑料长腕橡胶手套和一个捞网,她带上手套后,用捞网把鱼从水里捞了起来。然后丢在了一旁略显干净的地板上,随即熟练的拿起她的剁骨刀,用刀身敲晕了这只挣扎的黑鱼。 “快告诉阿姨,厨房在哪?” 我领着叶素琴朝着一侧的通道走去,推开厨房的门后,墙上唯一的两扇顶窗射入的阳光,照得这间满目疮痍的厨房,锅碗瓢盆都移了位置,冰柜没有通电,却敞开着,里面早已经空空荡荡。 阿姨随手把鱼放在厨房的柜桌面上,然后把她的猪蹄子放在粘板上,目光落在厨房的灶台。 她旋了几下开关,冒出了火焰。 “我就知道能用,这种店都是用煤气或者液化气的,不通电也没有关系。”叶素琴说完,开始四处寻找调味品,从地上,桌子上,把她所能找到的调味品和调料汇集一起,接着开始寻找锅碗瓢盆,然后她盯着我,看着我开着水龙头,借着阳光观察着白色瓷碗里的自来水。 “我再看水质有没有问题。”我说道:“我流了一段锈水,这间厨房有些时日没有用了,现在水算干净,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尸菌,如果有的话,它们说能看见红色的像蒲公英一样的东西在水里。” 哦? 阿姨也凑过来一起看着:“这样就能看出来?” “多少能看出来一点。”我回答:“我和前辈躲在宿舍楼里的时候,每天就这么观察自来水,小到煮饭用水,大到洗澡用水,都这样观察。” “阿姨也要学着点。”阿姨微微的笑着:“现在都没有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但是阿姨,这副黑色橡胶手套你不要脱下来,不管你是杀鱼还是砍猪蹄。” “小光心真细,阿姨知道了,安全第一。”她眯着眼睛笑着。 她拾起了明晃晃的那把菜刀,把鱼放在了粘板上,然后一刀削掉了鱼头,接着阿姨低头细细的看着鱼头和鱼肉分开的切面,我也凑过了脑袋,两双眼睛一起盯着看着。 “有吗?”阿姨问我:“你有看见红红的像蒲公英一样的东西吗?” “我没有看见。”我说。阿姨剖出了一堆的内脏,用水冲洗血水后,我们把目光又投向了池子里,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看上去,这条鱼没有被污染过。”阿姨确定的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阿姨会先用煤气火烤一会,再来煮。对了,你们两个吃不吃辣?阿姨找到了干辣椒。” “微辣。”我回答:“前辈也是。我们两个都不能吃太辣,毕竟末日里太辣,万一胃肠不好一直上厕所也很危险。阿姨吃不吃辣?” “没辣怎么吃啊?”叶素琴抬头说道:“阿姨给你们煮水煮活鱼,微辣。” 说完阿姨低头开始仔细的用刀切割分离内脏。厨房里炊烟袅袅,盘旋在屋子里,我把厨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好让烟气顺着厨房飘出去。 我不知道感染者是否会闻到这股香气,但好在马路上那些熄灭的着火轿车残骸还依然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塑胶味,这样刚好综合了小炒店里飘出来的香味。我每隔几分钟便会走到店门口,看着对面三楼站岗的前辈,他看见我走出来,便开始晃动墨绿色的桌布,告诉我两侧的废车堆没有发现感染者,道路上一切都暂时安全。 叶素琴在厨房里,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她已经开始用有限的材料准备料理那条黑鱼,抽空的时候,她便把那根猪蹄子给剁成了块,然后用热水焯过,接着开始寻找调料,而我站在厨房里,倒像是横在她和食材之间的阻碍。我便开始在这些轿车废墟边寻找遗落一地的行李箱,那些完整的,没有被污染过的,而且没有带密码锁的行李箱,这些的确不好找,毕竟行李箱基本都会带上密码锁,费劲心思,才寻到了四个,我把它搬到了咖啡店的三楼。 想想,如果是平时,这四个行李箱完全不在话下,但毕竟大难不死后体力耗尽,第四个行李箱放在三楼的时候,早已经气喘吁吁,浑身疼痛。 “辛苦你了,余光。”前辈站在落地窗前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我,他披着墨绿色的桌布,一手端着咖啡,一眼扫着我。 “挺享受的嘛。”我喘着气说道。 “还行,就是站着累,但是坐下来,看得又不够远。。。”他装作自己很矛盾,然后问道:“那家小炒店里可有饮料?” “想太多了,都被抢光了。”我回答。 “看来,食物的确是末日里的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号难题。”他自言自语着,脑袋又继续瞥向窗外,看上去还挺尽责的。 “下面的箱子,大多都有带锁。”我说道:“还有一些上面有一些污渍,我分辨不了那是什么就没有动,就带了四个上来,这些你找找看里面有没有合适的衣物。” “余光,让阿姨随便倒腾一下就好了,你们就赶紧回来。”前辈说道。 “怎么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不成?” “不是。”他回答。 “你担心我和阿姨把鱼和猪蹄给吃了,不分你?”我开玩笑的说着。 “我有那么贪吃吗?”他递给我一个眼神。 “谁知道呢?在我眼皮底下你还能偷偷溜进阿姨的厨房里尝了里面炖的骨头汤。”我说。 “才不是,我站在这里,只要你们的目光不在我的范围里,我就担心。”他说道。 我轻轻一笑,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帮阿姨端过来。” 我端着一锅热腾腾的覆盖着保鲜膜的水煮活鱼,叶素琴找了锅装了她稍微卤过又烤过的美其名曰的炭烤猪蹄子。 我们就这样站在了店门口,望着对面三楼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朝着我们挥动着绿色的桌布。 就这样,我们还是快步的穿过了这片轿车废墟。太阳落山前,我们在咖啡厅的三楼大厅桌面上准备了碗筷。阿姨的水煮活鱼就这样摆在了桌子的中心,虽然里面只有辣椒和鱼,没有任何的配菜,但味道却鲜美无比,辣味也刚刚好,前辈不断的低声啧啧称赞,阿姨被我两垮得也不断的嘿嘿的笑着,她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眼角眯成了一道笑。 阿姨说,她的猪脚用卤水煮过,切成块放在卤水里,虽然卤水只是临时拼配,材料不全,时间有限不能熬烂,就捞出来放在煤气的明火上烤干,这样可以方便这几天找不到食物的前提下享用。在吃完晚餐水煮活鱼后,阿姨就把盆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一楼的水槽里,用水将它冲走,她说,这里有很多的老鼠,非常多,不倒掉的话,它们会跟过来。 那一定是在小炒店的时候,厨房里的老鼠吓到了阿姨。 她小心翼翼的清出了从咖啡店里搜刮到的空盒子,把她的猪脚分了五个盒子装好,然后小心的拿到了三楼,放在它的编织袋里。 而我和前辈则开始移动三楼的长沙发,虽然并不重,但是为了不发出声音,还是费劲了力气,何况前辈还有伤在身上,终于把包厢里的沙发换成了三张长沙发,靠里面墙角的那张留给叶素琴,而并排靠落地窗的两张则是我和前辈,因为这样方便我们随时查看落地窗外街道的情况。 夜幕降临,我们拉上了包厢的窗帘,拿走了外面所有的桌布当做御寒的被单,还有那些外面寻找的行李里的所有衣服。分成三人份盖在自己的身上,小小的包厢却也暖和起来,以至我和前辈听见街道异响撩开一丝窗帘的时候,落地玻璃结满了温暖的小水泡。 我们都默契的不再诉说过去那些有趣的事情,仿佛黑夜降临的时候,无数的危险就萦绕在四周,我和前辈心里多少都有阴影,那就是感染者瞎子,而且这个地方唯一能阻挡的只有包厢这一扇门。所以我和前辈约定,我们轮流守夜,叶素琴听见后,也固执的加入进来,说什么她都要参与一份。 于是,我们让叶素琴先睡,她能早起,凌晨时段她帮忙看。 而我和前辈,他上半夜,我后半夜。 话虽然这样说,工作也这样安排,但是我们三人可能是因为包厢一片漆黑,落地玻璃外一片静寂,没有哀嚎咆哮,没有任何异响,加上白天死里逃生,心力憔悴,晚上又吃得太过满足,不一会,我们三人全都呼呼入睡,哪管得着谁上半夜,谁下半夜。 直到我被前辈和叶素琴的声音吵醒,我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5点多,这原本该是叶素琴值班的时候,但是这两个人却在各自各的低声说着梦话。 “爸,妈。。。你们别走。。。”前辈喉咙里的卡着声音,仿佛窒息般的哭泣着,这一定是个令人难受的梦。 “爸,妈。。。你们别走。。。别走,别走。。。”前辈呜呜的哭着。 我从沙发坐了起来,撩开了一丝窗帘,好让窗外远处的街灯能够通过它的余波扫到这间漆黑的包厢里。我轻声跨步挪到了前辈的沙发边,屋外的余光,倒是让我清晰的看见了包厢里所有的轮廓。我蹲在前辈的沙发边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胳膊,我知道,只要这样做,我就能打断他的梦。 “前辈。。。你做梦了。”我轻声喊着。 他喉咙里更咽的哭声,被我轻轻一摇,颤抖的身子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翻了一个身,卷着墨绿色的桌布,发出了呼噜声。 我打断的到底是他的美梦还是他的噩梦? 我看着黑暗中这个伤心的轮廓,前辈并没有大彻大悟而脱胎换骨,他骨子里还是那个爱演戏的前辈,只不过把心中最疼痛的部分藏在了心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的从骨髓里释放出来。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想继续回到我的那张长沙发接着入睡,我听见了叶素琴的呢喃声: “儿子啊。。。妈妈想你。。。”她更咽的说着,伸出了双手在黑暗中轻轻的挥舞着。 “妈妈想你。。。好想好想。。。你来你来。。。” 我想对待前辈那样轻轻摇晃她,但是担心她也许不和前辈一样,如果我轻轻摇晃,她也许会被吓醒。 于是,我坐回了自己的沙发,听着她继续的哼着:“儿子。。。妈妈想你。” 然而此时,前辈竟然也加入了叶素琴的梦话当中。 “妈。。。我也想你。。。”前辈呢喃的说着。 瞬间,所有的情绪一起涌入我的心头,而我,竟然因为这个场景太过狗血煽情,而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偏偏此时,落地窗外一阵咆哮声传入耳边,黑暗中,前辈从沙发上忽然坐了起来,我知道他耳力好,但或许他也只是被自己的梦惊醒。 他撩开了自己一侧的窗帘,用手拭去玻璃上的水珠,探头朝着远处唯一亮着几盏街灯的地方看去,然后,他回过头,借着灯光,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我。 “你干嘛?”他问。 “没干嘛。”我回答,拭去泪痕,我总不能开口说,夜深人静的,你们一个叫爸妈,一个叫儿子的,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悲伤了吧。 他起身走到了我的沙发边,也不管他的腿是不是真的好了,一个跨步坐在我的身边,然后凑过脑袋来,细细看看。 “你在哭吗?”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为了证实,他故意撩开窗帘。 “我没哭,你不要吵醒阿姨。”我又拉上了窗帘。 前辈固执的又拉开了一道缝隙,好让远处的街灯能透射一点进入这个包厢,然后他的确看见泪痕了,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说:是谁这么可怜,夜深人静独自啜泣。 他摸了我的头发,像长辈对待晚辈一样,似乎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而哭泣。 “你别难过了,你父母一定平安无事,前辈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找到你的父母。所以,别想太多了,去休息吧,我来轮班。” 说完,他拉开了包厢的门,上厕所去了。 而我真的睡不着了,因为我也开始思念和担心起远在海上市的父母。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七)女王宝宝 当我张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的时候,大片的阳光已经毫无遮掩的洒进我的眼里,我看见了前辈和叶素琴一高一胖的身影站在了落地玻璃窗前,她们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猪蹄块,一边正在低声的聊天着。 我随手拾起了墨绿色的餐桌布,揉搓了一把眼角的眼屎,再从一旁外套的口袋里翻出了只剩下一半电格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9点28分。 天,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余光,你醒了,你过来看下。”前辈回头见我双脚刚着地,就扬了扬手,让我过去。 我寻到自己的鞋子,叶素琴和前辈往两边挪了挪脚步,让出了落地玻璃中间的位置,当我要贴上外面挂满水珠的玻璃的时候,叶素琴从一旁的盒子里递给我一个油腻腻的冰冷猪蹄。 我的手竟然就这样随着阿姨递猪蹄块的物理运动轨迹,牢牢的抓在手上,这下才方觉得猪蹄块冰凉油腻。 这若是在平时,我好歹也得准备一张纸巾或者洗个手什么的。也许末日来临的时候,所有的习惯都会悄然改变,哪怕你是个完美主义者,或者哪怕你是一个洁癖患者。 “小光,一人一个,不分大小块,你边吃边看啊,别饿着。”阿姨通红的双颊,爽朗的嘿嘿笑了两声,往自己的衣服两侧拭去了手上的油腻。 但我分明看见了,阿姨从那盒子里挑出来的是最大块的一块递给了我。 “看见了吗?”前辈说着,用他右手油腻的食指在玻璃上点了一个油印:“你看马路上。” 我朝着前辈指着的地方看去,这一片被大手感染者糟蹋过的堵车路面上,在靠近高架匝道前的大巴车前面的马路上,一团红色黏糊的柱状物从沥青路面上破土而出,突兀的立在一片废墟之中,它就像一块红色的图腾,醒目的立在一片破铜烂铁中。 “小光,阿姨说那是蘑菇,就是你昨天告诉阿姨的那种,小明说不是。”叶素琴盖好盒子后也凑了过来:“那分明就是长大了一点的蘑菇。” “阿姨,那不是蘑菇,是尸菇。”前辈补充道。 “阿姨管它什么菇。”叶素琴也回道。 “阿姨,我说不是就不是,我还没有见过那么高的尸菇,余光,你瞧,在大巴车前面的马路上,昨天没有吧,那一定是昨晚上我们睡着的时候长出来的,尸菇有长那么快的吗?再说你目测一下,都比那个大手感染者高多了,没过了大巴车顶,也有三层楼高吧。” “不过你别说,你瞧它顶上还有几根尖尖的的刺,像不像一顶皇冠,这么一说,阿姨看它倒不像一颗蘑菇了。”说完叶素琴歪着脑袋看着:“像是一个顶着皇冠,穿着红色长裙站在马路中间的女人。” 说完前辈的胳膊捅了一下我,而我啃猪蹄块的嘴巴早已经定格了,我或眯着眼睛,或睁着眼睛,斜着眼睛,侧着眼睛看了半天。 而阿姨早已经从她的棉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咔嚓了几声。还不忘越过我寻到前辈边上:“你看阿姨这张拍得怎样?” “阿姨你是拍我呢还是拍那个蘑菇?”前辈问。 “当然是蘑菇了。”阿姨回答,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前辈,顺手从边上的沙发上拾起红色的桌布:“小明,要不你帮阿姨拍一张,要阿姨和那个红色蘑菇一起的照片。” “阿姨,你这真的当做是旅游了吗?”前辈丢掉了猪蹄骨头,吮几根手指,还是接过了阿姨的手机。 “阿姨整整头发,以后这照片发出去,阿姨也算是有头有脸,见过世面的了,到时候就说阿姨碰上了最大的一颗蘑菇。”说完阿姨朝着我的身边一站,然后突然陪着笑脸说道:“那个,小光,你往边上挪下,阿姨拍个照。” 我朝着另一侧挪动了脚步。 那根柱子状的红色菌杆,一半高高的沐浴在阳光之中。鲜红如血,顶部更显深红,似有万般沟壑如脑状,一直延伸而下,颜色由深变浅,的确宛若一席高定红色长裙,顶部红色的尖刺微微蠕动着,看样子是这菌体的菌丝,像顶皇冠也是贴切。 这的确像尸菇,或者说像是一朵还没有盛开菌帽的尸菇,或者完全不像,因为从马路上,高架上看见的都不是这般模样。 一夜之间,就这样破土而出,那么巨大的尸菇,是不可能一夜之间耸立在眼前的,一个人的尸体能够长成一朵,那需要时间孕育,几天的时间总是要的,长那么大的周期。。。 远远看去,真的如阿姨说的,更像是一个顶部带着皇冠,穿着红色长裙,站在一片废墟上的女王。 “阿姨摆这个姿势,你再给阿姨拍一张。”说完,叶素琴双手举起,张开红色的桌布呈现一幕迎风招展的画面,可惜这个包厢里没有风。 “阿姨啊,要不咱们见到那个大手感染者的时候,也让你跟它合拍一张怎样?”前辈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瞧你说的,那阿姨早没命了,还能拍照,这东西看上去不会动,阿姨才敢拍呢。”叶素琴说完接过了前辈的手机,独自的翻了起来。 “行啊,小明,你拍照还可以啊。”阿姨赞叹了起来,接着又开始抱怨着:“哎呀,着脖子的伤痕是该围巾遮一下。。。哎。。。这脸都歪了。。。这身衣服不行。。。像个颠婆。那个。。。小明,你帮阿姨和小光拍一张?” 站在一侧的我听见了这个声音,默默的回过头,阿姨早已经站在了我的边上,我也只能顺带着回身面对着镜头的位置。 然后还没有等我把猪蹄从嘴巴里放下,阿姨靠在我的身边微笑着,前辈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然后阿姨把前辈手中的相机拿了回来,递到我的另一只手上:“你帮我和小明拍一下。” 就这样,前辈不情愿的被拖到了落地窗前,和那朵大蘑菇合影了一张。 “可惜。。。”叶素琴翻着手机:“要是有人能够给我们三个人一起拍一张,那该多好。” “阿姨,你悠着点用,我看你快没电了,不用的时候就关机吧。”前辈好心提醒。 “放心,阿姨也带了充电器。”叶素琴回答。 “充电器有什么用,如果像现在这样没有电力的情况下,还不是一样。”前辈说完,叶素琴犹豫着,最后还是关闭了手机电源。 前辈终于移了一张沙发坐了下来,他一边揉着已经消肿的脚踝,一边望着正在落地窗前啃猪蹄的我。 “怎么样,看出是什么了吗?”前辈问道:“电视上,网络上还是书本里有没有提及到?” “你当我是无所不知先生吗?”我回答。 “你说一个人感染了尸菌后,死掉了还能从身上长出尸菇是吧,咱们一路上高架桥看见的尸菇虽然顶上那个头有点多,但好歹都连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具尸体上,那算是同根生,算一株也不过分吧。”前辈说道。 “那就是很多尸体呗。”叶素琴收起了手机说道:“你瞧那么大,那得多少尸体养着啊。” 叶素琴自己开口说完,自己回味自己刚才说的话,自己打了一个抖擞。 “你瞧阿姨这嘴乱说。。。自己吓自己。”叶素琴自嘲着:“那得有多恐怖。。。” 我和前辈纷纷把脑袋转向叶素琴,然后我两互相对视了一秒,一秒过后,我丢掉了被啃个精光的猪蹄骨头,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前辈揉搓着双手也似乎欲言又止。 我想这一次,阿姨的提示是让我们两个把点想到了一起。 “怎么了?阿姨说错话了吧。”叶素琴的手似乎没有闲过,她把沙发上从行李箱里掏出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整理着,小心的询问:“这东西阿姨哪能懂呢,莫把你们给吓坏了,阿姨乱说的,来,小光,这件衣服好像适合你,你穿上试试。” 叶素琴递了过来,这些衣服是昨天搜刮的行李箱里掏出来了,晚上用来盖住身体抵御寒冷,我接过了衣服,套在了身上,还是挺合身。 “我看行。”阿姨瞅了一眼:“你们身材还挺像的,那这件小明应该可以穿。” 叶素琴正想递给前辈,前辈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落地窗边,他仔细的朝着那个巨大红色菌干看着,眼睛咕噜噜的望着两边。 叶素琴也放下了整理手中的衣服,她明显感觉到了,这朵蘑菇在我们两个眼里不是一朵普通的蘑菇。 “咋了?”叶素琴疑惑的问道。 前辈从落地窗户踱步过来,坐回沙发上,和我相对而坐。 “余光,你觉不觉得这条停满轿车的街道跟其它的街道有什么区别?”前辈问道。 “从昨天开始。。。我就没有见到尸体。”我抬头回答:“不管是在附近的店里还是轿车里。因为没有见到尸体,也就没有见到尸菇,这不是普通的巷子或者单行道,这是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大马路,密密麻麻的停满轿车。太过干净。。。有点奇怪。” 前辈知道我明白了他的猜测,他回头看着我:“那地下有一个地下停车场或者一个空间什么的,这个红色的东西就是从里面蹦出来的。” “什么东西从里面蹦出来?”叶素琴没听明白。 “这里之前有暴尸对吧,直到大手来的时候,它们蜂拥离散。。。”前辈继续自顾自的推测,但是这次我没有打断他,因为我的推测和他的对上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一板一眼的,表情也是一愣一瞪眼的,你把阿姨搞紧张了,不就是朵蘑菇吗,不靠近不就行了。” “阿姨,那不是一朵普通的蘑菇。。。”我回答:“虽然我不知道它会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 “咋了?它会跑啊?”叶素琴继续问着。 “阿姨,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和余光曾经躲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里,那时候,看见了感染者暴尸把尸体拉进了停车场里堆成了一堆,我猜,外面这一片大堵车没有任何生还者,也看不见任何一具尸体,应该是暴尸把它们都拉进了地下停车场里堆成了尸堆。”前辈说着他的猜测,感觉这一次脑袋还是挺灵的。 “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猜错。。。那么暴尸是在养它。”我接过前辈的话。 “那些感染者养它干什么?”叶素琴更是诧异了,它需要消化和接受的事情实在太多。 “我们两个怎么知道暴尸养它要干什么。”前辈回答。 “阿姨明白你们的意思。”叶素琴说道:“虽然你们不认得眼前那个东西是什么,但一定是极度危险的吧。”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虽然听见了远处几处异响,但是这条街道如今依然如此空旷静谧,倒是让我觉得安静得不可思议,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舒服。”我说出我的感受。 “大手都走了,暴尸也没有来一只。。。的确诡异。”前辈说着。 “会不会是这颗大蘑菇在这里,那些东西都不来啊,如果是这样啊,那咱们呆在这里几天再走也可以,阿姨还可以寻思去对面餐厅弄点热的东西吃。”叶素琴说道:“烧口热水喝一喝。。。” 我和前辈都没有说话,虽然这个大尸菇离那家私房餐厅有一段位置,但是莫名其妙的恐惧始终萦绕在心中,我的印象中似乎有种可怕的尸菌和它类似。 正当我们犹豫不觉的时候,前辈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把我和叶素琴着实吓了一跳。 “你们听见了吗?”他快步的走到了落地窗户边,朝着大红尸菇的方向看去:“有人再喊!” “有人?”叶素琴丢掉了手上的衣服,连同我一起跑向落地窗户边。 果然,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在那个远处如同站立的红色女王的附近,两个移动的身影分别以红色尸菇为圆心,朝着不同的方向,其中一个朝着我们这里跑来。 看见人,那气氛完全凝固在这个包厢里了,叶素琴那分明喘息的声音阵阵的传来。 “真的是人,不是感染者。。。”前辈说道:“男的朝着大巴方向,女的朝着这里跑来。” 然而,最远处那个奔跑的男人似乎没有那么幸运,他奋力的绕着这些轿车奔跑,它的身后始终跟随着一根红色的触须,那触须快速的扑向了他的后背,张开了触须的顶端,似乎牢牢的黏住了他的后背,把他朝着红色尸菇的方向拖拉。 男人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在这个空旷的城市里,透着玻璃却异常清楚。 “玲玲,你快跑。。。你快跑。”他绝望的嘶吼着,试图在这条红色触须拖拽他的时候用手拉住身边的轿车,然而,那触手的力道似乎很大,他连着掰住了几次敞开的车门,都没有阻止把他朝着红色的菌干处拉扯。 叶素琴早已经双手捂面。 “原来这里不只有我们三个人躲藏着。。。”前辈说道。 奔跑的女人已经朝着我们的方向跑来,她几乎要接近对接那家私房餐馆的位置,她没有犹豫的直线奔跑,她不选择蜿蜒曲折,也不选择躲进附近的哪栋楼里,她哭着使劲跑着,即使他听见了身后的男人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和最后的遗言,她也不曾回头。 红色的触须缠绕着这个男人,把他从头朝下移到自己的菌端,那些立起的如同尖刺的位置上,就这样,这个男人从头到脚,消失在这朵红色的大蘑菇里。 女人甚至没有回头看见这样的场景。 然而。。。最后一声哭声,打断了这个奔跑的女人的脚步。 “妈妈。。。救我。。。”这是一个孩子害怕的哭喊声,那是一个大约六七岁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男孩发出的声音,而这个小男孩,就从红色尸菇对街的楼房的大门口,被红色的触须前段裹住了小小的身躯,就这样从屋里到屋外,直到红色触须把他悬空而起,这个女人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了身子,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儿子。。。儿子。。。” 叶素琴双手捂面,泣不成声。她撇过头不再从窗户边张望。 而我,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转身披上外套,准备下楼。 “你去干什么!”前辈问道。 “我去把那个女人拉回来。”我回答。 “小光,别去!”叶素琴哭着双手拦住:“我怕你有事。” 我放下阿姨的手臂:“阿姨,你放心,我去拉她回来,你准备一下咱们的行李,准备离开。” 说完,我快步下楼,耳边听见前辈喊着:“一有危险,你就回来。。。” 我快速下楼,我一转出街道,就看见了废墟中那渺小瘦弱的女人身影,她站在那里,抬头看着远处的儿子盘旋在空中。 她原本站立的脚步,突然朝着红色的尸菇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儿子,妈妈来救你!” 然而,她的哭声突然停止了,紧接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触手就在她跑了两步的时候,把他的儿子,从顶上的口器里吞食了进去,就如同他的男人一样。 她站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着,全世界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她的哭声是这座城市里唯一有生命的呐喊。 “儿子。。。你为什么不藏好。。。。儿子。。。” 原来,她们一家三口躲在红色大尸菇对面楼房里,那触须进入了楼房里,这对夫妻就跑出屋外,想要吸引触手的注意,好让自己的儿子,好好的藏在屋子里。 “嘿!”我一边朝着她奔跑,一边喊着:“姐姐。。。这里。。。这里。” 她凌乱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哭红的眼睛,蓬乱的发丝,肮脏的外套,她又把脑袋转向了红色的尸菇处,仿佛看见我,她一点也不惊讶。 我快步冲上去,一把拉住了她:“姐姐,快跑。。。” 然而,这个年轻妈妈的脚却如同铅块一样,狠狠的扎根在沥青路面上。 “我不跑了。。。”她想要挣脱我奋力抓住她的左臂,然而我紧紧的握住,我知道我的力道可能过猛,但我怕我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我面前。 “你松开我!”她咆哮着,就像一个撒泼的女人,她用她微弱的拳头,砸在我的胸前。 “你不跑会死的!”我着急的喊着,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竟然会如此撒泼。 “我就是不跑了!”她哭着咆哮着:“我要跟我的儿子和丈夫呆在一起。。。你瞧见了吗?”她把手指朝着身后那朵三层楼高的红色菌干指去:“你瞧见了吗?他们两个就在里面,我看见了!我要去救他们!” 她说的没错,我看见了红色的菌干里,特别是顶端那背阳光渲染的红色透明菌干里,诡异的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无论他们如何挣扎着,在蠕动的菌干里,他们的四肢慢慢的扭曲成了蜷缩的状态,最终化为婴儿在母胎里的姿势。 “你拿什么救!”我喊着:“你现在能救的就是你自己。” 我看见了一根红色触须就在前方,它就像寻找猎物的蛇一样,蜿蜒曲折的顺着轿车边的空隙,快速的朝着我们游荡而来。 “姐姐,那东西来了!”我喊着:“你快跟我跑,快啊!” “我不跑了。。。你松手。。。你跑,你们赶紧跑。。。。”她哭着哀求着:“我不想活了。。。行不行?” 这句话何尝相似。 它的影子仿佛浸透了我身边的人,却让我握紧她的手臂越用力,因为我想证明活下去还是可以的,也许有无数种状态,虽然过程煎熬悲伤,但是活下去,未来才能有无数的可能。 活着不好吗? 我看着那根鲜红蠕动的触须从沥青路面上扬起,潮湿的顶端裂开了三瓣口器,我依然紧紧的抓住这个女人的手臂,任由她哀求我,或者哭闹,我就想拽住她,让她朝着我们呆的地方哪怕拖拽几步。 “余光!你疯了!”前辈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嘶吼。 前辈拽住我的胳膊的那一刻,我不得不松开了这个女人的手臂。 因为那红色的三瓣口器就这样,从天而降包裹住了这个哭闹的女人的脑袋和脖子,把它朝着自己的菌干处拖去。 我只记得,我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这个年轻妈妈脸上徜徉的平静。 啊。。。我痛心的嘶吼一声。。。 任由前辈的手臂力量拖曳着远离这朵红色的尸菇,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这个女人最后的画面。 叶素琴早已经背着红蓝相间的编织袋着急的站在了咖啡店的门口,她哭得一塌糊涂,见到我直接骂道:“小光。。。你疯了啊,要把命搭进去吗?你让阿姨差点哭死了。” 我红着眼睛接过了前辈递过来的背包。 前辈喘着气,断眉盯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自责,如果你救不了,就该松手。” “活着不好吗?”我更咽的问道。 “所以!活着不好吗?!”原本平静安慰我的前辈突然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你自己都知道活着好,为什么不松手!你是蠢还是傻!有人就是想死,你救不了!你以为你是神吗?还是你一直以为你是个英雄?!” 突然发火的前辈让更咽哭泣的叶素琴抹去了眼泪,她着急拦着前辈劝到:“好了,别说了,这里危险,咱们还是走吧,那红色东西过来了就完蛋了。” 前辈喘息了几口,渐渐的回复了平静,叶素琴说的没有错,这条马路本身就诡异,红色的巨大尸菇更是威胁,失去理智在街上大喊大叫已经不是他们一个人了,引来危险是迟早的事情。他接过了叶素琴的红蓝编织袋:“阿姨,我帮你拿。” “阿姨可以。”叶素琴说:“不麻烦。” “这一路要跑的话,你背着这个不方便。”他说道,口气渐渐平稳。 “你全身是伤,阿姨。。。”叶素琴没有说完,前辈一把提过这个红蓝编织袋。 “阿姨,带路。”前辈说着,转头看了看我。 我停止了更咽,整理身上的背包,默默的跟在了前辈和叶素琴的身后。 我仿佛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末日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悖论,而我承担的也不该是英雄或者救世主的角色,活着不好吗? 我还要活着,我怎么能忘了,我还有父母远在海上市。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八)前路凶险 我们三人就这样,担心那个巨大尸菇触手的威胁,狼狈的离开了那间咖啡店,踏上了前往黑头山隧道的道路。 叶素琴走在前面,前辈和我一前一后保持着默契的距离,我们三人一步三顾首的小心前行。 马路上异常的荒凉寒冷,灰尘和垃圾在沥青地面上不断的累积和盘旋,两侧紧闭的卷帘门死气沉沉,店门上的招牌失去了朝气,就像墓碑上镌刻着的大小不一的墓志铭。 偶尔响起的咆哮和嘶吼,都会让我们三个人停下急促的步伐,把自己的身体隐俯在一侧的墙壁上,待到我们的目光所及没有任何的危险,才会继续慢慢的前进。 这条道路上,一个漂浮的垃圾袋,一个被风掀起的废纸皮,都会让我们不由得的心里一惊,杯弓蛇影是我们最真实的写照。 这个城市如今已经开始衰弱,当三山市政府撤离开始,它就像一位已经垂死的病人一样,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病入膏肓。 而我们活着的人,就像一剂又一剂无用的药剂,行走在这具无可救药的城市病人血脉之中,遇见致命的毒菌,就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吞噬。 三山注定死亡。 就像这条街道上,虽然看不见长着尸菇的尸体,看不见行尸走肉般的暴尸,但是从那二楼和三楼晾晒无人收拾的衣服,像裹尸布一样随风飘荡。那些敞开着的窗户,阳台上早已经成了枯枝的盆栽,那些挂在二楼电线杆上的黑色垃圾袋,住在这条街上的人,仿佛都蒸发了。 我知道前辈和阿姨也在观察着这个景致,当叶素琴抬头朝着对侧的楼顶看着的时候,她脸色苍白的哆嗦着,一时间绊倒了脚边的垃圾,如果不是前辈伸手及时拉住,那么叶素琴可能就这样倒在一堆恶臭的垃圾里。 “阿姨。。。你要留意脚下。”前辈压低了声音说着:“每一步。” 叶素琴没有回答前辈的叮嘱,她喘着粗气,用手不断的顺着自己的胸口,我朝着她望去的方向看去,三楼的顶上,趴着一排的无头尸体,它们双手抓住三楼的栏杆侧沿,身体朝前,只剩下乌黑发红的脖子剖面挂在栏杆处。 我打了一个寒颤,这样一排的无头尸体看上去格外瘆人。我不禁抬头看着我们这一侧的屋顶,当我抬头的时候,我同样看见了一双双握在栏杆上的黑紫色的僵硬的手指和那干涸漆黑的脖子,甚至有红色的尸菌芽孢从那脖子出萌芽而出。 我急忙拍了拍前辈,示意他朝上看,如果它们发了芽,那势必会长出尸菇,如果尸菇已经成型,那我们三个人其实已经在它腐蚀感染的范围。 “md。。。”前辈脸色铁青的骂着,他望向叶素琴,轻声的说道:“阿姨,咱们不止要留意脚下,也要留意头上的方向,如果有尸菇的话,那么咱们就完蛋了。” 阿姨苍白着脸点了点头,估计眼前这一幕她还没有完全消化,谁能想到,本以为只有垃圾的街道上,会有无数的无头尸体在屋顶列队迎接。 “那咱们不能走太快,步伐要轻,眼睛要放亮,每一个角落都要看清楚。”前辈说道:“咱们只有一条命,gameover了就不能重来了。” “跟呕伯是什么?”阿姨倒是听见了前辈的话。 “阿姨,gameover的意思就是完蛋了的意思。”我解释道:”前辈的意思是我们要小心每一处的风险,毕竟我们只有一条命。” “你们别笑话阿姨,虽然阿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想死也死过,但是。。。”阿姨的眼睛朝着上面一瞟:“我觉得。。。阿姨还是回去自杀算了。” “阿姨。。。你真幽默。”前辈挤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微笑,叶素琴也跟着惨白的脸挤出了虚假的笑容。 “阿姨,咱们能不再开这样的玩笑吗?”我实在不喜欢她一直把自杀挂在嘴边消遣。 “也行。。。”叶素琴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然后两手撑住自己的腿,弓着身体喘息着。 “阿姨,你放心的带路,我和前辈会留意四周,你只要当心自己的脚下,那些垃圾可不是好东西。”我对着喘气的叶素琴说着。 “阿姨也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叶素琴心有余悸的说着:“听倒是听说,现在亲眼看见,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 “那阿姨要多看了,这一路我们见到的死人都看习惯了,多看一些,也算是逃命的经验。”前辈说完,扬了扬手:“走吧,阿姨,你继续带路。这个地方咱们不能久呆。” “阿姨,你还可以吧。”我伸手扶起弓着身体的叶素琴。 “开玩笑。”叶素琴站直了身体:“阿姨说了,不会成为你们的拖油瓶,放心,阿姨挺得住,不都是走的嘛。” “是用走的,但是只是走就把阿姨喘成这样。”前辈说道。 “阿姨这是胖,没办法,但你们放心,一旦跑起来,阿姨不会输任何人,以前小时候不,阿姨可是长跑冠军。”叶素琴不服输的说着。 “那行。。。咱们接着走。”前辈侧开了身子,叶素琴走在了前面。 我们的前进速度不算快,准确的说,我们既要眼观八方,也要耳听四方,要随时留意脚下的垃圾和头顶上的情况,好不容易穿过了这条街道,叶素琴停下了脚步。 我们的脚上踩着无数祭奠用的纸钱,那些黄纸上贴着金箔,还有银箔的纸钱,空中飘着的是随着风起舞的黑色灰烬。 叶素琴不吭声,她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喘着气,她先是朝着十字路口左右张望,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和前辈。 “阿姨,怎么了。”前辈问道。 “如果阿姨没有记错,现在咱们这条十字路口,朝着右边是对的路,但是被堵住了。” 我和前辈朝着右侧看去,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蓝白色的铁皮建筑,上面披挂着一道红色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防治疫情,人人有责。再仔细看去,这个建筑的入口两扇铁门前方堆满了废弃杂物,桌子椅子,柜子,楼梯和泥水车,牢牢的堵住了这栋建筑的入口,看似故意隔离住通往右侧的这条街道。 “看样子,这条路走不了,堵住了。”我回头看着左侧的街道,除了路上铺满了金黄色的纸钱和黑色的污渍外,尽头的拐角处,似乎也堆满了一堆的废弃物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红色的横幅落在地上,但是看不清写着什么。 “左侧能走吗?”前辈朝着背后看去,正好和我打量的方向是一致,他似乎也看见了拐角的尽头那个落在地上的横幅处。 “感觉左侧也被堵住了,那就只有咱们往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前辈说着,朝着十字路口唯一没有障碍物的街道说着。 我和前辈一起朝着那里看去,黄色的纸钱和垃圾交错的铺在黑色的沥青路面上,远处两侧的路沿,似乎有一堆模糊的旧被子还是衣服堆?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把手指贴于鼻前,发现做这样动作的也有前辈和阿姨。 看来,我们都闻到了臭味,这个味道就像死老鼠和臭袜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而这个臭味就来自于唯一一条能走的街道。 “阿姨,这一条路看上去没有被封住,我们是不是继续直行?”前辈打算直走这条飘着恶心臭味的街道。 叶素琴摇了摇头:“这条路方向不对,直行的话,咱们又得绕一个大圈子才能回到主路,看见高架桥。而且这个味道。。。” “可是最近的路,被堵住了。”我和前辈又回头看着右侧这个蓝白色的隔离建筑。 “这是最近的路,穿过这条街道就能走到大路,高架桥就在前面。”叶素琴回答,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右侧这个被临时建筑堵住的道路,并且固执的看着它,想必这是一条她认为最近的路。 “行吧。”前辈明白叶素琴的意思:“多绕一点路就代表多一点危险,看样子也不是很难爬,我先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行的话,咱们就爬过这个障碍物。” “可是,阿姨能爬吗?”我问道。 “能。”叶素琴回答:“看上去并不难爬。” “那我就先上去看看,你们在下面把风。”说完前辈把背在身上的红蓝编织袋卸了下来,丢给了我:“余光,你帮我拿一下,我爬上去看看情况,如果能走,我就把你和阿姨拉上来。” “前辈,我去吧,你的腿才刚好。”我说道。 “我说好了,你信吗?”前辈固执的把行李丢到我身上。 “那前辈,需要我帮你吗?”我问道。 “不需要。”前辈说道:“爬墙啥的,难不倒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再拿竹竿敲我的脸。” “小明,你要当心点。”叶素琴叮嘱着。 我和叶素琴站在原地,看着前辈朝着这个隔离建筑走去,他先试了一下这个铁皮建筑前的杂物,看上去堆砌得挺厚实,他便开始顺着这些杂物攀爬,然后摸到了这个铁皮建筑的屋檐,一个横跨爬了上去。 叶素琴和我焦急的张望着站在铁皮屋顶的前辈,他每踩一步,都会发出金属凹陷的声响,虽然他尽量的控制住这个声音,但是依然很清晰。 对侧直线的巷子里,突然来了一股冷风,卷起了黄色的纸钱,飘然而至的落在了我和阿姨的脚下,她把视线从铁皮屋顶上的前辈移开,低头留意到自己脚下踩着的金箔纸。 “这是烧给死人的。”叶素琴说道,把黏在自己脚上的金箔蹭掉。然后眼睛望着对侧那条唯一没有堵住,飘着一股恶臭的街道。她皱着眉头,目光在远处寻找,似乎那尽头有一股不安的氛围,始终困扰着她。 她把围巾朝着自己的鼻头盖了上去,目光又回到了铁皮屋上的前辈,此时,我们的角度只能看见前辈的半个身子,他已经走到了另一侧的屋檐,应该已经看见了整条街道的情况。 突然,铁皮屋上传来了令人不安的金属碰撞声,我和叶素琴伸直了脑袋,只见铁皮屋顶上站立的前辈,连滚带爬的朝着我们返回,我急忙迎上去,伸手搭住攀爬杂物,让前辈顺利跃下,还未等我和叶素琴开口发问。只见他一落地,就抓起我提着的红蓝编织袋,回头看着红蓝建筑物,慌张的说道: “碰到鬼了。。。” 我和叶素琴错愕了一阵,但很快意识到前辈这句话的意思。 骤然,铁皮屋的一侧开始发出了毫无规律的金属碰撞巨响,似乎有几个强壮的人在不停的拍打着铁皮屋的铁皮和拉扯两扇铁板的铁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紧接着,一声咆哮从这个建筑的背后传来。 “你们还站着干嘛!赶紧跑,是暴尸。。。这条街里有暴尸。。。”前辈说完后退了两步,但是他不知道该朝着哪边跑。 拍打声越来越急,那一声一声的嘶吼附和,似乎唤醒了铁皮屋后街道那些红了眼睛的暴尸。 “往哪边?”前辈焦急的催促。 似乎也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叶素琴回头朝着那股夹带着黄色纸钱的道路看着,那股恶臭来源的方向。 她没有开口,我听见了铁皮被撕扯开来的尖锐的声音,我看见了一双长满利指的爪子攀住了铁皮屋檐,那是一只拟人的手臂,那是一条感染者的手臂。 前辈一把抓住了叶素琴,叶素琴这被灌了铅的脚才从原地迈开。 “走这里!”前辈也只能朝着这条没有被堵住的街道逃离。这条街道的地上已经铺满了金色和银色的纸钱,那些满地垃圾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纸箔,纸箔的缝隙,是黑色的沥青路面,这就像一条通往阴间的路。 而我们的每一步脚印都踩着金箔和银箔,也扬起了一阵阵的纸钱灰烬。 当我们三人即将看见这条街道的出口时候,我们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两侧的路沿上,一堆堆的衣服和被单随意的丢弃着,老鼠就在周围四处串头。 但是让我们警惕停下脚步的,不是这些随意丢弃的衣服和被单。而是层层的裹着的人行模样,恶臭的液体就这样由内而外的渗透而出,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恶臭。 “是尸体。”叶素琴轻声的说了一句。 一具一具裹着床单被套的尸体就这样丢在门口,它们有的露出了干枯腐烂的手臂,有的露出了恶臭发脓的双脚,有的裹得紧实,有的露出了面目狰狞。 在每具尸体的附近,散落着香炉和金属纸钱桶,里面已经燃尽了香料,黑色的纸灰就这样随意的被风刮起,连同那些纸钱一起盘旋在空中。老鼠在尸体附近不断的盘旋,啃食着手指和脚趾,抬起小脑袋趾高气扬的盯着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抬头看去,那是一扇突然间关闭的窗户,但是我抬头的时候,已经无法辨别,这所有紧闭的窗户,刚才的声音是从哪一户里传出来。 前辈和叶素琴似乎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她们一起抬头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兴许,还能有运气能见到一个大活人。 但是谁还会收留他们三人呢?如果能把自己的家人尸体就这样遗弃在街道上,那么就不可能放下警惕接待路过的陌生人了。 这不巧了,我抬头朝着右侧看去,一间卷帘门被拉扯扭曲的店面露出了真容,我寻思着抬头看着招牌,正好写着:福寿来白事通。 而这满街的纸钱和金箔银箔就是打从关顾这间白事店里弄来的。 那么躺在这里的尸体和其它被丢弃的尸体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还能带点钱上路。 啊。。。。 身后传来的咆哮令人胆寒,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出所料,从铁皮屋里攀爬而出的暴尸已经出现在街道口,它就像一具扭曲了关节,却又异常灵敏的怪物,见到我们三人的背影,发出一声咆哮,冲着我们张开双臂跑了过来。 更令人绝望的是,那些被遗弃在路边的尸体,似乎感受到我们三个大活人就在边上,抑或者被追逐而致的暴尸一声怒吼。有几具尸体,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它们仿佛能感受到周边有人的存在,或者暴尸的狂吠也能够唤醒它们。 哇。。。 这下,轮到我们三人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然后互相拉着彼此的胳膊,我们虽然害怕感染者,但是这个画面,也太像恐怖片里,一惊一乍的,谁的心脏受得了。 随着一具尸体坐了起来,一具一具的尸体瞬间坐了路边,有的退去了包裹的腐烂的被单,露出了铁青腐烂的尸容。有的就这样罩着裹尸布坐在路边,撑着已经成型的肚子,扭曲的脸孔仿佛被注入了罪恶的灵魂。 它们的脑袋同时朝着我们三人扭转过来,红色的瞳孔注视着我们。 “阿姨。。。”前辈颤巍巍的说着:“你看,现在,你成了这条街上最靓丽的妞了,他们都在看你。” “哎呦。。。”叶素琴缩着脸:“阿姨可不想再这条街上被注视。。。” “前辈,别开玩笑了,后面的感染者追过来了,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沿着中线跑,别靠近那些尸体。” “欸。”阿姨回答。 “”我轻声的喊完,我们三人本能的迈开了双腿,从街道的中间,穿过这些坐在两侧的注视我们的尸体,当我们经过的时候,它们突然斜倒倒在地,妄图用那腐烂干枯的手臂抓住我们疾驰的步伐。 我们不敢回头看,不敢看那些尸体最后都怎样了,也不敢看暴尸追击而至离我们有多远,叶素琴几乎被前辈拉着手朝前跑,她不断的吃力的大口喘气着,在跑出巷子后,一堵铁栏杆横在我们的前面,当我们朝着右侧继续奔跑的时候,右侧那里几头感染者正在寻声而致。 前辈抓住了栏杆,一步跨了上去,他伸手拉住了喘息的叶素琴,而我则用双手托举着这个肥胖的女人朝着栏杆攀爬。 “阿姨,你该减肥了。。。”前辈用力的拉着叶素琴的手臂,而我则在下面用力推举。当叶素琴在前辈的帮助下跨过了栏杆,双脚踩踏在广场上,前辈再次伸手拉住了我。 我们三人落地的那一瞬间,那疾驰而致的暴尸已经在栏杆处不远,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嘶吼着,红色的瞳孔幽幽的望着我们。它的身后,是更多的感染者,从那条铺满纸钱的街道蜂拥而致,从一侧的路口横冲直撞。 我回头,看见了一栋贴着红色瓷砖的建筑,而这道围墙,就是围绕着这个建筑而建,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看样子,是我们所在的石村这个地方的有钱人家,有自己的院子和独栋的楼房,我所记得的城中村大概就是这样,只不过它区别于其它房子,就因为它独栋,而且有栏杆围绕。 并且,在一楼的所有位置,都被加盖了一层厚厚的木板,围绕着房屋的一层,隔离住所有的窗户,只露出一扇两叶的被木板加厚加固的木质大门。 “走。”前辈一声令下,我们转身朝着这栋楼房跑去,我和前辈都在寻思着究竟往哪里跑,毕竟这栋三层楼房我们估计是进不去了,只能绕道后面,再从另一侧的围墙攀爬而出。 然后,那只从隔离建筑追逐而致的暴尸,却翻越了栏杆,不要问我为什么认得它,每只暴尸都有各自的特点,毕竟是大活人感染尸菌变异而成,腐烂的衣服碎片,腐烂的牛仔裤,每个暴尸穿的也都不一样。 当然,也有光溜溜的,估计衣服都被身上渗出的粘液腐蚀干净了,连头发都没有留下。 拉着叶素琴奔跑的前辈,却跑在了我的身后,没有办法,叶素琴的脚步越来越慢,我回头看去,那疾驰而致的暴尸,它的速度比我们三个人的都快。 我反身拉住了叶素琴的另一只手,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人拉着叶素琴一只手,连拖带拽的朝着建筑的方向狂奔。 正在此时,我们迎面的方向,那栋贴着红色瓷砖的三层别墅的大门徐徐打开。 那是竹竿吗? 只见,门口站立着摆着pose的三位侠士,中间肥胖光头的油腻男子,双手撑着一把尖锐的竹竿,他的右侧,是单手持着竹竿的瘦削妇女,他的左侧,是一个精壮的年轻男人,双手撑着一把相比而言更加粗壮的竹竿。 暴尸死亡的气息更加逼近,我却听见石阶上的这三个人嘴里大吼了一声: “放电!列阵!” 放电我是能理解,我回头看见暴尸的脸孔在身后几米之遥,透过它狰狞的脸孔朝着我们攀爬的栏杆望去,一股电流透着铁栏杆,击中那些妄图追随这个穿牛仔裤暴尸步伐的感染者,它们被强大的电流击倒,双手紧紧的握着铁栏杆僵直的身体,迸发着一阵阵的火光和青烟,随即升起一股火花。 噼噼啪啪倒也是热闹。 只是这个列阵? “列阵!八仙阵!”一声吼道,这高矮不齐的三个人,撑着竹竿朝着我们拾级而下,越过了我们三人。。。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九)八仙传人 随着一嗓洪亮的男低音,这高矮不齐的三人撑着尖锐的竹竿拾级而下,越过了我们三人,在我们的耳边带过了一阵疾驰的风。 “八仙阵,仙人指路!”光头的肥胖男人再次大喝一声。三根尖锐的竹竿蹭蹭的亮在了追逐而致的暴尸前方,他们扎着马步,双手紧握竹竿,这竹竿大概也就比人身高再多出几截,米黄色的如同打过蜡一样,明晃晃的直指狰狞的暴尸。 那暴尸刹不住追逐的步伐,只见三根竹竿突然掉转方向,借着惯性,朝着暴尸的胸前刺进。 我们三人在楼梯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见了这一幕和灾难片违和的画面。 他们英姿飒爽的背影,被竹竿刺透的暴尸,以及身后围墙铁栏杆噼辣啪辣响着电花,火光四起,乌烟袅袅。 被三根竹竿刺入胸口的暴尸,龇牙舞爪,然而,这三位侠士快速的移动步伐,双手撑着竹竿,足足把暴尸的脚从地上抬离一拳的距离,然后三人推着被竹竿卡住的暴尸快速的朝着铁栏杆移动。 暴尸的身体被迫朝着后面移动,直到后背在三人竹竿的作用下,靠在了铁栏杆,顿时噼里啪啦火光四起,暴尸的脑袋,眼睛,嘴巴,胸前,双臂和双脚隐隐的闪着火光和青烟,直到燃起了火花,三人才松开了竹竿。 目瞪口呆的我们三人,驻足回头看着这一幕,这才几分钟时间的光景,仿佛一出精彩大片的华彩片段,他们三人转过了身,昂首阔步的朝着我们走来,身后是熊熊燃起的暴尸尸体,以及噼里啪啦的电光火花。 “酷毙了。。。”前辈张着嘴巴赞叹道,叶素琴摸着喘息的胸口也频频点头。 那三人之一的瘦削的女子微笑的走了过来,盘起的黑色长发用皮筋卷了一个发髻,她虽然没有上妆,但依然神采奕奕,除了耳朵上那对金灿灿的耳钉外,一套加绒灰色运动套装也显得干净历练。 “老公,让他们进去吧,屋外危险又很冷,先进屋吧。”女子开口说道。原来这个比她矮上一个脑袋的肥胖光头男人就是这个女人的老公。 “三位,咱们先进来,进屋说!”光头男人开口说道,一把张开一只臂膀,这样的欢迎姿势,似乎只有那些土老板招待朋友才会表现出的热情,还别说,就他粗壮的脖子上套着的那条金灿灿的大金链子,也无法和他刚才一声仙人指路联想起来。 而那个和我们个头差不多高的精壮男子,一身黑色连帽加绒套装,眼神漠然却又警惕的朝着四周的栏杆张望,对于我们三人,倒是吝啬了看我们的眼神。 “妈,他们三人不知道有没有感染,怎么能让他们进屋?”这个年轻的男人说道。 也是,这三位救了我们一命,已经万分感谢了,进那栋屋子里,在疫情之下谁也不信任谁的情况下,这个女人提出的邀请也太过草率。 也许,又是人品大爆发的时候,好运气总是一路都用不完,如果这真是一场游戏的话,那身为主角的我们岂不是自带主角光环。 我们三人默默无言,谁也没有先开口道谢,也没有开口先拒绝。 “我能相信你们吗?”这个女人盯着我们三个人看着,脸上微微的绽放着笑容。 这是多么奇怪和弱智的问题啊,或者这个女人的心也特大,还是之前她担任过什么圣母系的职位。 我们三人点头如捣蒜:“放心,我们三人都是好人,而且都没有被感染。” 前辈抢先发言。 “妈!这三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这个儿子真是够精明的,不过我们怎么看也是和蔼可亲的好人啊,哪只眼睛和鼻子看上去像是坏人。 我和前辈听着难受,但毕竟是仗义救命的恩人,也便不再回口,我们也不贪图能够进入他们家,来上一碗热饭什么的,顶多把后门打开,我们继续前行走我们的路。 “太二,你进去叫阿全把电停掉,我看也够了。”光头男人吩咐道。 这个叫太二的年轻小伙瞟了我们三人一眼,依然坚持着:“爸,咱们出手相救已经尽了仁义了,可别让进屋里了,现在情况不同往日了。” 原来这高矮不一的三人是一家三口。 “你还啰嗦,赶紧跑进去,叫阿全停电,我看这电压要不稳了,万一又断电!”光头男人催促道。 “那你还救人,爸,最后一次!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太二扬起那傲娇不羁的鼻子,用那两个大大的鼻孔瞪了我们三,然后快步拾级而上,进入了屋内大门。 不一会,围墙铁栏杆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消失了,栏杆外静悄悄一片,看不见之前那些追逐而来的暴尸和感染者。 光头男子松开了眉头。 “谢谢三位相救。”叶素琴开口道谢,然后用胳膊捅了捅我们两个:“还不快谢谢恩人?” “谢谢恩人救命之恩!”前辈倒是入戏挺快,他双手抱拳,颇有电视剧侠士的感觉:“那一招仙人指路果然厉害!” 这对夫妻相互一视,也甚是谦虚:“岂敢,雕虫小技罢了!这石村自古有八仙棍的传统,来,咱们进屋里聊,不要理会我儿子刚才的话,小孩子嘛,不懂事。”说完,他再次伸出右臂,有力道的做出了一个请字的姿势。 这下,我们三人安心了,实在没有道理拒绝这么好的安排,我们拾级而上,进入了这栋三层楼的别墅大门内,光头男关上了这扇加厚的木门,我回头看着门厅,两侧堆满了翠绿和发黄的竹竿,竹竿的顶端,都已经被削得异常的尖锐,还有一排没有处理过的竹子立在一侧的墙壁上。 “三位,不介意我量一下体温吧?”这个瘦削的女主人从堆着竹子的鞋柜边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电子体温计,然后对准我们三人的额头试了试体温,一切正常后,她露齿微笑的看着光头微微点头。 “来,三位,咱们这里请。”说完,这对夫妻在前面带路,穿过门厅,一间偌大的客厅出现在眼前,中西合璧的装修风格,一盏水晶吊灯足以炫目,酸枝木中式古典家具也彰显了大户人家的风范。 一侧的书架和展示柜上也摆着各式各样的奖杯,有金的,有银的,也有玻璃制品的,我匆匆的瞟了一眼,最大的那个金色的奖杯上面写着:第二十六届三山武术杯一等奖。 见我的目光逗留在奖杯上,女人走了过去,微微一笑的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去年拿到的冠军,当时使的便是我们石村的八仙棍。” 我们的嘴张成了圆形,表示很敬佩,但是我和前辈的心里却暗自不服:就他那副跩样! “真是年少有为啊。”叶素琴弯着眉毛夸奖着,女人低头捂嘴轻笑着:“见笑了。” 说完,她更是打开了柜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杯奖状:“这是我老公十年前第一次拿到的奖状,也是第一名,当年使的还是八仙棍。” “哎呀,凤仙,你不要每次来客人你都提起这个事情,真是见笑了,我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拿第一名,当时就差点输给你了。” 夫妻两呵呵的笑着。 “是啊,当时我的八仙棍如果不是稍有差池,你石井怎么可能拿第一?”女人说道。 “如果当时我们两没有交手,怎么会认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光头男子呵呵笑着说道:“你耍起棍来不输男人啊,那个手腕劲儿,大得狠呢!” 我们三人傻傻的站在客厅里,怪就怪我为什么一直盯着展示柜里的奖杯看,现在我们算是听出来了,他们正在秀一波操作的同时,也把狗粮往我们身上撒。 不过我倒是记住了他们三个人的名字:石井,凤仙和石太二。果然是一家奇葩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太久家里没有客人了,石井凤仙这对夫妻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风光的过去,直到所有的奖牌都过了一遍,回头看着三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客人。 “哎呀,凤仙,你瞧瞧,这都让客人站了半天。”石井拍了怕自己的光头,倒是想起来了,我们还站着,主人没有入坐,我们岂敢坐下,双腿都还沉浸在逃命中的颤抖。 “来,随便坐,我去给三位沏上一杯我们石村上好的茉莉花茶。”女主人凤仙转身朝着另一侧走去,在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碰见了下楼的儿子太二,她问道:“太二,阿全把外面围墙的电给断了吗?不要到时候这里又碰电停电。” 太二点了点头,那小眼神突然朝着客厅瞟过来,没错,我们三人已经入坐在他家的客厅红木家具上了。 “妈,你怎么能让陌生人进来?”太二指着我们。 “太二,没礼貌,爸怎么教你的,越是凶险的环境越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咱们善良以对,对方也必善良回应我们,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倒是转头看着我们三个说的,我们急忙点头:“叔叔说得对!我们是好人!” 太二没有再开口,估计这对父母的教育,有时候也让这个青春期的少年一度怀疑过,越是家境好的,家教一般也都很好,这个社会是善良的,因为他们有资格保持善良,还能日进斗金。 在石村这个城乡结合的地方,有一栋这样的洋楼和一大片栏杆围绕的土地,也算是富足了,何况还是武术之家。 太二转身要朝着另一侧走去,凤仙拉住了他:“问下阿全要不要喝茶,今天家里来客人,晚上咱们破例开个小灶?” 这个冷漠的小伙嘴角才顿时微微扬起:“妈,你说真的?煮什么?” “酸辣白菜吃不吃?那半颗不吃放冰箱也就坏了,不能再放了。” “咱们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吗?”太二问道,但是觉得自己可能开口太大声,撇了一眼拘谨坐着的我们三人,然后把她的母亲拉到了一侧,嘀咕了一阵后,他上了楼。 “给你们添麻烦了。”叶素琴客客气气的说着,她似乎不太习惯坐在这么松软的垫子上,屁股底下还是硬邦邦的红木,她的眼睛始终在客厅四周张望,所有的窗户都被打上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大厅的吊灯散发出来的光芒,透不过这一楼所有的遮光密闭措施。 “客气了,能出手相救自然会出手。”石井呵呵的看着我们三人,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大活人了,估计疫情前门庭若市,还不容易逮住了人,得好好聊一番。 “还好阿全呆在我们这里,他就住三楼,每天就观察着房子四周的情况,如果不是他发现你们跑过来,我们也不会出来救你们。”石井说着,接着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前,我们也见过屋外有人跑过,也有车子经过,但是渐渐地,就看不见正儿八经的人了。。。” 他叹息了一声:“都躲起来了。。。要不就都死了。。。” “大叔,我有一事很好奇,我们攀爬栏杆的时候,是没有通电的吗?”我问道。 “那是当然,这铁栏杆基本不通电,阿全那小子是理工大学毕业的,兼职着电工,倒腾这个算再行,他装了一个高压电装置,借了外面的电,硬生生的把电线扯进三楼房间里。当时疫情刚进来的时候,他试验了几天,有一次把整栋楼给弄断电,现在我看他的试验是成功的,毕竟实践了一次,这一次就是成功的。” “你说我们是第一次?”前辈讶异的问道。 石井点了点头:“对啊,外面虽然危险,但是这些天来,还没有任何人和感染者闯入我们家呢!” “那是我们把暴尸引了进来,给大叔添了麻烦,实在对不起。”我们的确深感抱歉。 “别,那感染者跑得快,我在天台观察过,和它直线着跑是不可能跑过的,还有那些大脑袋啊,大肚子啊,这些虽然不会跑,但是爆炸开来那尸菌传播也是够厉害,你们为了逃命,也不怪你们。这附近我已经看不见有人走动了,能走动的都是感染者,人们是不是躲着真不好说,能看见你们三个大活人,我开心啊。”他的确笑的真诚。 果然,他是太久没有见过幸存者了。 “对了,你们是母子?”光头男石井问道。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叶素琴嘿嘿的干笑两声,她点头:“是啊,这是我两个儿子,这个是我大儿子,叫郑爱明,你就叫他小明就行了。” 虽然叶素琴坐在我和前辈的中间,但是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放在身后的两只手轻轻的掐了一下我们垂在两旁的手臂,她的意思就是,要用母子的身份骗眼前这个光头善良的男人。 前辈虽然不自在,但是配合演戏,他倒是乐此不疲,他礼貌含笑的点头:“大叔,叫我小明就可以。” “这是我二儿子叫余光。你叫他小光就可以了。”叶素琴慈祥的笑着。 “姐,你这两个儿子怎么姓氏不一样啊?”石井扰着光头疑惑的问道。 “哦。。。”叶素琴尴尬的笑着说:“同。。。同父异母。。。” “是同母异父。”前辈赶紧纠正。 “哦。。。”光头男关切的问道:“那现在这个情况,姐的爱人。。。” “唉。。。”叶素琴摇头:“死了。。。两个都死了。。。” 说完,她和前辈低下了脑袋,我也只能跟着低下了脑袋,没办法,我明白叶素琴的想法,如果能被好心人收留,那些阿猫阿狗都没有比逃难的母子家庭更具同情的冲击力。 我听见了光头男轻轻的叹息着:“唉。。。这个情况下,都是苦命的人啊,你们两个要照顾好母亲,知道吗?” 我和前辈点了点头。 “姐,你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哪?”石井关心的问着叶素琴。 叶素琴揉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前辈说道:“我们之所以路过这里,就是准备去海上市,投靠姨妈。” “海上市?”这个时候传来了瘦高女人凤仙的声音,我们三人抬头,看见这个女主人用托盘端着五杯热腾腾,布满茉莉花香的清茶走过来,她轻轻的把茶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光头男的一侧。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就是为了前往黑头山,然后抵达海上市。”前辈回答。 夫妻不可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眼,凤仙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们,这里离黑头山隧道很近,黑头山隧道已经坍塌了,黑烟从那里冒出来,连续折腾了两天,这事你可以问阿全。” “阿全是谁?”我问道,虽然刚才一直听这一家三口嘴里念叨着阿全,倒是没有见过他的面,就是那个理工高材生,放电通过别墅外铁栏杆,并且把控电总闸拉入三楼自己房间的人了。但是如果他能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黑头山的近况,那是再好不过。 “阿全是租住在我家的租客,这个家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楼,其它的全部出租,疫情来之前,石村这些租客基本都跑回家了,只有阿全一人在这里,他说离开黑头山隧道预约不上,离开不了,工作也上不了。我们也就收留他了,也免了他的房租。这里离黑头山也不远,他可能也归家心切吧,有一次高速我先生,他要离开黑头山隧道,这次出去,整整五天,我们都以为他可能已经想办法离开隧道了,没想到回来后,他就开始帮我们装栏杆电网,叮嘱我们想办法储藏食品,越多越好,并且封住一楼所有门窗和加固。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才刚说完,楼梯处一个穿着拖鞋,头发垂耳,胡渣满嘴,挂着眼镜,穿着睡衣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他有点拘谨和防备,站在楼梯口就不动了,眼睛看着我们三个人,估计担心我们可能是尸菌感染的潜伏者。 “你说,这人就是不能说人,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石井回头打了一个招呼。 “阿全,你不要老是呆在房间里,有时候也得走动走动,你看你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子。”凤仙说道:“我去给你端一杯茶,你过来坐一下。” 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女人起身让开了位置,他和我们保持着距离,坐在最远的沙发上。目光始终在观察着我们,也许正在仔细的看着我们身上暴露的所有皮肤和伤痕。 石井把我们三人的情况介绍给了这个看上去年纪比我们稍长一点的男人租客阿全,凤仙也给他备了一杯热茶,他喝了一口后,盯着茶杯徐徐飘荡的热气,眼神若有若无的飘着。 我想,他一定在黑头山隧道遭遇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才会毅然返回执着的用他的专业拉出了一个电网。 “黑头山隧道是进不去了。”阿全缓缓的说着:“人为炸掉,为了阻挡北上的通道,连同上山的步道也一并炸掉,你知道,黑头山本就一侧峭壁,这上山的步道也炸了,除非你是登山队的。” “山这么大,总有路可以上去。”我说道。 “也许吧。”阿全说道:“翻过黑头山后,你会发现黑头山大桥也被炸毁了,底下是湍急的江水,你也过不去。”说完,阿全喝了一口水。 我激动的问道:“兄弟,你翻过去了?” 他放下了茶杯,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花了两天的时间翻了过去。。。走到黑头山大桥,到处是尸体,桥断了。。。” 叶素琴听到这里,她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胳膊上,这个计划似乎已经行不通了。 “兄弟,难道没有办法渡江过去?总有船只。”前辈追问道。 “自古就只有黑头山大桥高架连接,底下哪有渡口船只?”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现在我也回不去了,只能先呆着,不过也许你们可以在黑头山附近找找,很多想要穿过黑头山的难民都聚集在那附近,我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他告诉我,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就找到他们,他们自称幸存者微笑组织,标志是一个红色的笑脸,说把它用油漆画在墙面上,找到他们,和他们一起努力想办法。” “不靠谱。”石井男说道:“之前就有听闻耦水或者河门的幸存者也跑到这里附近,结果被关门计划阻挡在外,他们就自己窝在一起,先前在市区打砸和入室抢劫的都是这伙人,还好阿全你回来了。” “是啊,阿全,还好你回来了,虽说你租住在这里有一年多了,但好歹我们也把你当一家人,你来这里,我们也是放心的。”凤仙轻声的说着:“不过老公,也许这些难民也是有苦衷的,我们也不能说他们。” “是啊,兴许都是有苦衷的。”石井点头。 这一家人真是善良无比啊。 于是,我们便在这个客厅里,彼此交换着情报信息,渐渐的,这个戴着眼镜的阿全,也不在跟我们三个人一样拘谨,这一路的见闻和附近的情况,也渐渐的清晰起来,原来他也是从感染者手下侥幸逃脱的人,才会拉起这个电网。 “阿全说的这个情况,你们也不急于走,呆个几天,我看你们浑身都是伤口,怎样也都要等伤口好了再出发为妥。”凤仙说道。 我低头沉默不语,自从我听到了黑头山隧道即使翻过去后,也过不了那条湍急的乌江,我便不知所措,仿佛现在离开,还是明天离开,或者过几天离开都无所谓了。 “如果不嫌我们麻烦,那我们就暂住几日再离开。”叶素琴开口。 “别说几日了,就像阿全这样住着,我们也没有任何意见,反正我们空着的房间多了,床单被子也都一应俱全。”石井男乐呵呵的说道:“我还能抽空教教你们八仙棍防防身!” “那我们怎么好意思多留呢?”叶素琴笑着说道:“这人呆着也是要吃的,这年头,食物不容易啊。。。 说完,叶素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把前辈背着的红蓝编织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两个保鲜盒:“中午还没有做饭吧?正好,这猪蹄子是我昨天熬煮的。来。。。就吃它,把它全吃了!” 石井和凤仙估计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当叶素琴打开盒盖的那一瞬间,猪蹄的卤香味让这对夫妻闭着眼睛接受美食的熏陶,阿全的喉咙也在一上一下的抖动。 “凤仙,把我床底下那瓶威士忌拿来。。。咱们今天好好庆祝一下。就庆祝结交新朋友!”石井说道。 “那中午喝酒可不是好事。”凤仙对着叶素琴说道:“如果姐不介意,我把它拿到冰箱里,晚上我在煮上几道小菜,配着姐的猪蹄,喝上几杯烧酒,可好?” “当然好了,妹子!晚上喝酒不误事,喝完了正好睡觉!”叶素琴盖上盒盖,推到了凤仙前,凤仙起身准备拿到冰箱。 “那中午吃什么?”石井问。 “地瓜汤加上酸辣白菜。”凤仙说:“我现在就去张罗。” 叶素琴急忙起身:“妹子,我来帮你?” “姐,您是客人,您坐在这里就行,就地瓜和白菜,很简单。”凤仙说完,起身进入了厨房。然而,叶素琴并不理会凤仙的拒绝,她从沙发起身,跟在了身后。 我和前辈就听见了叶素琴和凤仙两人在厨房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应着。 “姐,真不用你帮忙。” “你相信姐,这几样东西,姐也可以做得好吃,你就休息一下,这几天吃什么,你告诉我,多少量,我来做,总不能白住。”叶素琴回答。 “那怎么行啊。” “怎么不行?” 这一言一语,你来我往,石井微微的笑着:“你听,这才是人间最美丽动人的歌声,什么叫烟火气。。。好怀念过去啊。” 最终,凤仙拗不过叶素琴,她笑嘻嘻的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我和前辈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瞧。。。你妈偏要进厨房,我都拗不过。哎呀,我都忘记给你们整理房间了,三楼三间客房,我这就上去铺好被单,阿全,你过来帮我。” “好。”阿全乖乖的起身,我和前辈哪还好意思坐在,也跟着起身:“阿姨,我们来帮你吧。” “也好,赶紧弄好,大家一起吃饭!”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石井一家 “为我们的萍水相逢,干杯!”光头主人石井举起了酒杯,眼带笑意看着众人,兴许太久家里都没有那么热闹过了,一旁的女主人凤仙更是笑如桃花,风姿绰约。众人举杯互碰,杯子不够碗来凑。 “家里很久都没有接待过客人了。”凤仙笑脸盈盈的说着:“三位不要嫌弃,粗茶淡饭招待,等到这场疫情结束,咱们再补上。” “说得好,疫情结束后,咱们一起到石村那的石村大酒店,我请你们尝尝那最有名的石村锅鱼!”石井呡了一口酒说道。 “感谢你们救了我们。”叶素琴端起酒杯,她眼眶红润,估计真的是被这一家人的热情和豪迈所感动到了,说她阅历丰富嘛,但是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感动,这一感动,又要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阿姨。。。”我习惯性的脱口而出,本想提醒阿姨,不要再掉眼泪了,但是当我一脱口,叶素琴那红着的眼睛尴尬的看着我,估计这一时的感动也吞到了肚子里,前辈咳嗽了两声吐出了嘴里的梅菜干,恨不得再大声一点让我这一声阿姨,掩盖在他的咳嗽声里。 “阿姨?”光头男不解的重复着,我一瞧,好家伙,这一桌的人全都看着我。 “弟弟啊!”前辈拍了我一下脑门:“别一天到晚连妈都不叫,叫阿姨,你要笑死人!” 挺好,这一掌拍在我脑门上,真是趁火打劫。 “我就爱叫老妈阿姨怎么了?”我回道,也起身要去拍他脑门,还回这一掌,前辈侧身朝着叶素琴那里躲。 瞬间尴尬的气氛化解开来,叶素琴刚才还想感动的,现在只能赔着笑脸:“让各位见效了,你瞧我两个儿子,那么大了,还那么不懂事,别闹了,让人家看了笑话。” 叶素琴也是很有演戏天赋的,这一会晴天一会雨天,估计也是被我两给逼出这个天赋来。 这下,光头主人和她的爱妻凤仙笑得更开心了,也许是看我们两在那打闹,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姐看来也挺不容易的,两个那么活泼的孩子,一定没有少受气。” “那是当然。”叶素琴佯装生气的说:“竟是让我生气,不得闲。” 说完众人呵呵的笑着,叶素琴原本该感动的,这又是生气,还跟着赔笑,我看她也快不行了。 席间,只有太二一人默默的瞅着我们三人,冷冷的看着,令人不自在,仿佛我们玩的把戏他都已经看在眼里一样。 主要是这个小伙子,如剑一样挺拔的眉毛下,有一双斜斜吊起的眼睛,怎么看都觉得他看人的目光锐利,莫非看透了我们只是演了一出合家欢?看来还是有一把刷子的。 “是啊,不容易,但是还是要感谢各位出手相救。”叶素琴再次举起酒杯。 “姐,你别那么说,疫情之下,大家互帮互助,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只要人人献出一份爱,这个世界就将成为美好的未来。”说完,石村起身站了起来,杯沿低语叶素琴碰杯:“姐,若不嫌弃,住多久都行。” 这时坐在一旁的石井的儿子太二,轻轻的哼了一声,低头夹菜。 前辈也急忙起身敬酒,说辞也无非都是感谢救命之恩,还没有两分钟,他又起身敬酒,夸赞一家的棍法了得,又过了几分钟,他又起身敬酒,夸赞凤仙阿姨的菜做得好吃,再想起身,我拉住了他。 “干啥?”前辈红着脸问道。 “差不多可以了,主人就这一瓶威士忌,你都喝了半瓶了。”我低声说道。 “是啊,小明,你少喝点。”叶素琴也低头说道。 “姐,今儿个咱们就别管他,他爱喝多少就喝多少。”光头石井酒气一冲,替前辈说了话。 “叔叔!晚辈敬您!”前辈一饮而尽! “论我们这棍法,还真是有来头!”红透脸的光头主人石井说道:“石村十里乡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石村八仙棍的厉害,这可是流传了成千上百年的非物质遗产了,已经成为了我们三山市的申遗项目了!” 一旁的夫人凤仙频频点头,这真是夫唱妇随,当石井说道有多厉害的时候,他的夫人不忘记翘起大拇指,为自己的老公点了一个赞,所有的卡点,都卡得很准确。 “行了,爸妈,是不是每次有人来,你们都要把八仙棍的历史说一遍,然后夸到我自己都脸红。” 太二插嘴,这孩子真是性情中人啊,一点也不给他的父母留点情面。 “你瞧瞧我这孩子,三山市武术冠军,还那么谦虚。”石井倒是应付自如,凤仙也竖起了大拇指。 啧。。。 太二无言,低头用筷子夹着盘中饭菜,估计太久没有那么丰盛过了,特别喜欢的是,叶素琴的那两盒猪蹄子。 “妈,你什么时候有猪蹄子了,而且还做得那么好吃。”太二津津有味的啃着。 “那是你叶阿姨做的,妈妈哪有这个手艺。”凤仙笑着说道。 太二这才抬头看了看叶素琴,跩是跩了点,不过基本教养还是不错的,他冷冰冰的说道:“我就觉得奇怪,这个味道不是老妈煮的,老妈煮的哪有那么好吃!” “你说这个孩子!”凤仙佯装生气,叶素琴急忙用筷子朝着太二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然后在阿全的碗里也夹了一块。 “喜欢吃,就多吃点。”叶素琴说着,把盘子里的猪蹄顺势的分摊到了每个人碗里一块,最后只剩下一块的情况之下,她夹给了太二。 “谢谢叶阿姨!”太二的嘴里难得说出感谢的话。 “刚刚我说到哪里了?”石井红着脸说道。 “八仙人把棍法传给了石宗禅师。”我回答,看来,全桌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的听石井大叔醉后讲故事。 “对,为什么传给石宗禅师,就是因为他善良。。。”他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嗝,然后接着说:“勇敢,睿智。。。还有什么。。。一身好功夫。”他呵了一口气,那两杯下去,度数是有点多的,何况那么久没有粘过酒水了:“然后,石宗禅师就把棍法传给了石井先人,他们用这套棍法棍阵,抵抗人王的鬼军。。。这一战就是多年啊,终于击退了鬼军,但也几乎全军覆没,剩余的石井人从北部迁徙至此,八仙棍一直都没有失传,最后传到了这一代。。。” 前辈嘴角莫名其妙的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和我听故事的感觉是不是一样,我只是觉得好厉害! “呆会,让我儿太二,给三位耍耍真正的八仙棍法,开开眼界!”凤仙笑眯眯的说道,谁知道太二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 “妈,你们自己会耍,干嘛不耍,每次都要拉上我。”太二说完起身,依然面里客气的说道:“几位请慢用,我吃完了。” “诶。。。”凤仙想拉住他没拉住,太二咚咚咚的跑到二楼去了:“你说这个孩子,让他传承这个非物质物化遗产,非爱读书,武术拿第一名,读书却只拿全校第二,你们说说看,还不如耍棍呢。。。” 我虽然没有喝多少酒,但是脸啊被凤仙阿姨这么一说,热辣辣的难受啊,这个凡尔赛,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阿全,这几天你也不要一直窝在上面搞那些东西,偶尔也让石井叔叔教你几招?”凤仙转身侧头对着阿全说。 “叔叔教你的那两招,你可得记得,时长多练习,空了时间就下来一楼的房间,跟太二一起耍棍!” 这个戴眼镜的书呆子嘿嘿的低头傻笑:“那我真是不行啊,来这里呆了一年多了,也没有学会几招,就是记不住,也记不全,这个八仙棍啊,还是要看天赋的。” “哎!”石井叹了一口气:“这八仙棍啊,一看心灵美,二啊,真是得靠天赋,要不这石村到处都有八卦棍的师傅,怎说比赛第一名都给我家拿来了呢?” 我和前辈面面相觑,真是一喝酒,高能的凡尔赛一波接着一波呢。 不过,这晚餐依然吃得开心,虽然这一家人是那么有点爱炫耀,但是善良的心依旧隐藏不了。 叶素琴留下帮忙收拾残局,而我和前辈则上楼到了各自的客房,不一会儿,我也听见了叶素琴的脚步声在走廊徘徊,许久她轻声的喊了一句:“你们在哪个房间呢?” 我和前辈同时开门,前辈在我一侧的房间,我们探头的同时,看着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素琴背着那个蓝白相间的编织袋站在走廊。 “阿姨,你的房间在前辈右边,我们已经帮你整理好了。”我说道。 “好。。。”叶素琴说道:“阿姨还寻思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这一家人。。。真是好人。” “阿姨,你喝了酒吧。”前辈依靠着门说道:“那就早点睡。” “小明和余光,你们也早点休息。。。你看,你今天喝多了吧。”叶素琴指着前辈。 “没事的,塞塞牙缝而已。”前辈呵呵的笑着。 “行了,阿姨这逃命浑身跑得疼痛,他们好心收留也好,咱们好好休息几天再出发,小明,阿姨会陪你想办法到海上市的。” 听叶素琴这么讲,虽然心情很失落,但是至少还有一点感动和希望,阿姨说完打开了房门。 “阿姨,我们把窗户和窗帘封死了,你别撩窗帘透光出去。”前辈叮嘱道。 “行,阿姨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叶素琴犹豫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还是开门进去了。 见阿姨把门关上了,前辈回头看我:“别担心,虽然阿全那小子说了,不过还是有办法的不是吗?黑头山隧道附近有个什么组织,他们也想过隧道,如果真有,咱们可以去问问,指不定他们有办法或者其它的路?”前辈安慰着。 “幸存者微笑组织。”我回答他。 “对,就叫这个什么幸存者微笑组织。”前辈笑着说道:“你记性还挺好的。” “不是记性好,而是这个幸存者微笑组织在河门市疫情泛滥的时候,就有网上民间自己组织了,互帮互助是第一原则。”我回答。 “看来当时,我浏览的网站还不够多。”前辈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如果真有其它的办法或者路可以走,你觉得这个组织还会呆在黑头山附近吗?”我反问道,前辈依靠在门框边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能从河门和耦水逃到这里,也算是一种本事,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能力过去呢,兴许很多人已经在海上市了。”他说:“只能去了才能知道,反正我们就在黑头山附近,离不远,不过咱们真的得先休息一两天了,你看阿姨才跑了这半天的路,走路都垮了。” 是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一个浑身是伤的朋友,只有自己还算好。 “行。。。”我点头同意:“咱们好好休息一下。” “行!”说完前辈朝着我的房门走过来。 “你干什么?”我讶异的问道。 “我一个人住一屋不习惯。”前辈借着酒劲红着脸扭捏的说道:“我怕!” 我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久没有一个人住了,崭新的被单香味,松软的枕头,温暖的被子,虽然没有暖气,但是被子也足够厚重保暖,房间不大,不过一应俱全,柜子,桌子,洗手间,估计能让租客拎包直接入住的。 关键是,没有叶素琴和前辈的呼噜声,那简直不要太幸福。 大理石地板,洁白无比的墙壁,墙壁上还挂着一副画,我盯着那副镶着金边的画,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这一家三口,太二站在中间,夫妻站在两边,太二高高的举起那个金色的武术冠军的大奖杯。 天啊。。。谁会在一个要出租的房间里放自己家里的照片,那估计放了,其它住户也不会取下,或者走的时候再悄悄挂上去吧。 果然第二天清晨,前辈跑到我的房间里,也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然后说道:“我那边是第十八届的,你是第二十届的,阿姨那里是十九届,昨晚看着这些照片我做梦都被八仙棍给打了。” “托你们的福,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早餐了。”太二一大早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坐在桌前斜眼盯着我们三个,阴阳怪气的说着,这话的意思真是着实让人觉得不安。 阿全估计没有睡好,他睡眼朦胧的坐在太二边上,话本来就不多,盯着桌子上放的那一锅比水还要稀一点的白粥,好歹也是有颜色的。 叶素琴看来听出了太二这话中话,她坐立不安,待到石井和夫人入座,叶素琴急忙歉意的说道:“妹子,这是为难你们了。” “太二,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凤仙生气的说道:“咱们家是怎么教你待客之道的。” “姐,别听我儿子的,他不懂!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个孩子啊,就是心直口快,讲话不过大脑,来,不客气,吃!”说完,石井起身要为叶素琴打一碗粥,叶素琴急忙起身,两人推来推去,客气来,客气去,终于成功的把碗从石井的手上滑落,一碗粥打翻在桌子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叶素琴这下尴尬的站在那。 “姐,你烫伤了吗?”凤仙赶紧起身。 “没。。。”叶素琴回答,有点不知所措。 “那就好。”凤仙起身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张:“叶大姐,你别客气了,既然让你们进来,就是自己人了,我们石家的传统,除了八仙棍以外,客人第一是亘古不变的传统。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吃什么,你们就跟我们吃什么。” “是啊,叶大姐,有我们一口饭,就少不了你们三个人,你看阿全不也在这里吗?我们都当一家人,自从你进家门后,我们就觉得你亲切。” 阿全默默点头。 说完,她把扫进碗里的粥放进了厨房的桌子上,重新盛了一碗给叶素琴,然后给我们两个人也添上。 我就在好奇,这在末日前,他们一家人热情正常不过,门庭若市,只要有经济基础,每天招待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看样子,他们连吃的,都可能成问题了,却没有主动赶我们走。 这如果换成哪一部末日电影,都应该活不到30分钟之后吧。 前辈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叶素琴如鲠在喉,而我也差不多和阿姨一样的想法。我看着依然乐呵呵的石井夫妇,再看着低头不语扒拉碗里粥的太二,再看看这个住客阿全。阿全和我们不一样,毕竟他以自己的专业替这栋别墅大楼的围墙加了一道保险,而且每天躲在三楼的房间观察着大门附近的情况,也算是半个高地保安了,他有理由留在这里。 而我们呢? 前辈吃完就要再上去多加一碗,结果那个小鬼头太二抢先一步,拿起了锅勺,把锅里唯一剩下的半碗,装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冷冷的抬起眼睛,用他那尖锐眉角射出一道刻薄的寒光。 前辈鼓着装满粥的嘴咕嘟一声全吞进去了,他尴尬的嘿嘿笑着:“我吃饱了。” 然后,我看见了前辈的断眉也投射出一股不爽的眼神。 这辆股眼神在空锅上面交汇碰撞,噼里啪啦的响着,哪有客人如同前辈这样,不分情况的。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们身为客人,有多么的难堪。 回到房间的时候,叶素琴走了进来,他也拉了前辈一起进来,她愁容满面的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看着我们,然后她开口了:“不是阿姨不想听两位的话,要不,咱们还是明天一早就走吧,这一家人的救命之恩,看来是无以为报了,但是咱们也不能白吃白喝的赖在这里,他们家也困难,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我看不是面子上挂不住。”前辈躺在我的床上滚来又滚去:“是他们缺心眼。。。” “小明,阿姨不准你这样说这一家人,好歹是我们救命恩人,要懂得感恩,都那么艰难了,还让我们睡好,还把食物匀出来给我们吃。”叶素琴生气的说着。 前辈听出了叶素琴的口气,倒是停止了翻滚,面朝被子,让自己的脸裹了起来。 “阿姨,我赞成你的意思,咱们明天一早就走吧,留下来给这家好人添麻烦,我也觉得良心不安。”我回答。 “小明你觉得呢,阿姨就是特地找你们商量,本想说,等大家伤再养好一点再上路。”叶素琴说道。 前辈像煎蛋一样,翻了一个面,然后坐了起来:“行吧。。。咱们自己找个地方呆,这样呆下去,也不自在。” “你哪有什么不自在的,酒也没有少喝,东西也没有少吃。”我回了前辈两句:“你倒是不客气,更像是这家的一份子了。” “那小子,倒是比他父母聪明一点,可惜啊。”前辈又翻了一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惜他不能做主。” “我也看出来了,太二是想赶我们走的,可惜,面对这么热情的父母,他的确做不了主。”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找石井夫妇说下,我们明天就走。”叶素琴说完起身,迈着脚步慢慢的走去,我一看,她的脚上今天没有穿袜子,而是穿了一双拖鞋,脚后跟起了水泡,看来是昨天逃命跑步的时候摩擦的。 “阿姨,你这脚?”我关切的问,前辈也跟着起身看着。 “没事,阿姨只是很久没有那样跑过了,出来的时候,为了好看,也穿错了鞋子,那鞋子有点卡脚。”叶素琴说道:“不碍事。” 我急忙翻了一下我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药箱,把碘酒递给阿姨:“阿姨拿去消毒一下,会好一点。” 叶素琴接过了碘酒,慢悠悠的下了楼,那走路的背影,真的像极了老太婆。 前辈也跟着起身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我以为他要继续回去补觉,结果他嘿嘿的说着:“既然明天要走了,也不用寄人篱下了,我倒是要下去会会这个小子的八卦棍!” “是八仙棍。”我提醒他。 “管它什么棍。”前辈冷笑一声。 原来一碗粥,还能让人耿耿于怀。 “你别乱来。”我阻止道:“这一家人对我们挺好,而且太二那小子说的也没有错,他看上去想保护这个家,不管是食物还是人,只是父母警惕性太差。” “谁说我要乱来的,我倒是觉得这一家子很可爱。”前辈整了整衣服:“我上来看那小子在一楼的房间里,他老爸说他去练棍了,我倒是想会会,毕竟。。。谁不会使棍,能再离开之前会会这个武术冠军,也不失为一种荣耀。” “人家那八仙棍可是击退过人王的鬼军哟!”我扯着眉头说着。 “我不信。”前辈那自信样,估计也忘了昨天是被何人所救了:“不切磋切磋,怎么知道?” “你当真?”我有点搞不懂前辈。 “你说呢?”说完,他离开房间下了楼,我急忙起身跟在他身后下楼,我不担心太二,倒是担心前辈不敌啊,我可不想看到他那已经消肿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棍棒痕迹。 前辈寻着一楼哼哼哈伊的声音走去,推开客厅一侧的大门,那是一间偌大的空房间,一侧的墙壁上的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一排的木棍和竹棍整齐的立在另一侧的白墙壁上,棍子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木地板的正中站在太二,额头上扎着一条白色的头带,把他一蓬乱发理得笔直,也露出爆满的天庭,这样更显出了他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他见我们推门进来,便停止了耍棍,一席全黑的武术装,冷冷的看着我们走了进来。 “哟。。。”前辈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佛龛立在门这一侧墙壁正中间的位置,他走了过去,虔诚的双手合十,口里念叨:“南无姆千娘娘保佑我们平安健康。” 只见太二轻轻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哼声在空荡的房间里飘荡,嘴角冷笑着,他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撑着竹竿看着前辈拜佛。 我拉了拉前辈,我看这个神龛里的佛像不像是姆千娘娘,怎么看也是一个有胡子的男人啊。 “连这是哪一尊都不认识,真是可笑!”太二说道。 前辈这才睁开眼睛仔细的瞧瞧,果然,着一尊泥塑的黑脸佛像长着胡子。 “土地公?”前辈问我,我摇了摇头,我本来对这些就不太懂得。 “那是我们石氏的守护神,八仙棍的创始人八仙人。”太二说道:“请你们放尊重点,我爸妈不敢撵,我可是不一样。” 行啊,他父母不在,这个小子果然露出了本性了。 “八仙人?”前辈绕着脑袋问我:“我以为八仙人是八个神仙?” “是啊,我也跟你一样,以为是八个神仙呢。。。”我如实回答。 “孤陋寡闻。”太二冷冷的用充满鄙视的口气说道。 前辈虽然说过来会会,但是对于各方神仙还是很虔诚的,他又重新拜了一遍:“八仙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错认了,你要保佑我们平平安安,一路开挂。” 太二依然冷冷的哼笑了一声。 “八仙人是我们石氏的守护神,你这个外人,拜了也没有用!”太二说道。 “那就保佑我,打败后面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小子?”前辈一听说不保佑外人,就开始胡言乱语。 “可笑!”太二又冷哼了一声。 前辈转过身,脱下了外套,撸起了袖子:“棍子嘛,我也会耍,要不切磋切磋!” 太二依然坐在地上,撑着木棍,头都没有抬起:“你那脸上有被竹棍敲过的痕迹,我不忍心再多给你添上几道。” 这真是说到了前辈的痛楚,他嘴型不断的变换着,只是没有骂出小王八羔子这样的脏话出来,他直接到了墙壁上拿了一根木棍,然后走到太二身后。 “起来,咱们比比,先说好了,谁也不能哭哦!”前辈说完,我赶紧拉住他。 “前辈,你疯了,你不要看他年纪比我们小就好欺负,他是武术冠军。”我低声的说道。 “你放心,武术冠军我看过比赛的,都是按照套路来的,你一拳,我一腿,你再一拳,我再一腿,都是设计好的,我这乱棍肯定能让他章法大乱。” “行!”太二站了起来:“你要是被我棍棒打了,可别去跟我父母告状,然后。。。你输了,明天你们就要滚蛋!” 输不输,明天我们都要走的,只是太二不知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但是这样的口气,倒是让前辈很不爽。 所以说,待客要拿捏有度,碰上前辈这种傲客,给吃给喝,最后说不定还要刀棍相见。 “那你要是输了呢?!”前辈自信的问道。 “我要是输了,我就认你们做大哥,这个家你们随便进,你们的吩咐就如同我父母的吩咐一样,不得不从。”太二说道,看上去这个武术冠军是自信满满了。 “行啊,弟弟。”前辈转头朝着我笑着:“这家看来我们要随便进了,关键是你做得了主吗?哈哈哈。” 这下,真的惹到太二的难处了,他的确做不了主,他眉头一横,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裹着那根木棍,站立不动如松。 “看你哥哥我怎么揍你!”前辈冲了上去,拿着棍子使劲的挥舞着,太二的脚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却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前辈的乱棍,是真有两下子啊。 前辈气喘吁吁,太二却若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 前辈不死心,又加大一轮的甩棍攻击,太二始终没有举起他的木棍,而是随着脚步和身段在不断的躲闪,谁都能看出,这就是武术冠军和一介莽夫之间的区别,更别提他如果真的使出八仙棍了。 前辈气喘吁吁,汗流满面,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倒是太二,气息均匀,面带微笑,一看就是为了把这个不自量力的前辈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我不让你了。”太二举起了棍子,把棍尖指着前辈的鼻头,他嘴角微笑,自在逼得:“明天你们就滚出我家!” 前辈突然朝着我这里看过来,眼睛瞪大,目光恍然失措,面色刹那难堪,他抱歉的说道:“石井叔叔对不起,我只是在和太二切磋而已。” 我赶紧回头,发现大门依然是紧闭的,石井叔叔根本没有进来。 然后我听见了“啊!疼!”的叫声,前辈的棍子敲在了太二的脑袋上。 那可怜的太二,和我一样,被前辈拙劣的演技骗了过去,他以为他的父亲进来了,急忙转头看去,结果看见的和我一样,一扇紧闭的门。 前辈的棍子就这样顺势,轻轻的敲了下去。 “八仙棍不过如此。”前辈丢掉了手中木棍:“我这一招你可要学着,名字叫做:人心难测。” “你作弊!”说完,太二举起了木棍朝着前辈一跃而起,前辈却径直的走到了八仙人的佛龛那。 “感谢八仙人保佑我战胜这个毛头小子。” 我正要伸手抓住这个袭来的木棍,太二却一个回旋,丢掉了手中的木棍,然后打开门,气嘟嘟的上了楼。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一)代号:山泉水 我和前辈敲开了阿全的房间。 他一见到是我们,直憨憨的嘿嘿笑了声,倒是一点也不陌生,让开了一侧身体,让我们进去。 “房间有点乱,不要介意。”他说完,开始四处拾起那丢弃一地的衣服和袜子,并把它丢进一个黑色的收纳桶里,虽然有点乱,但是却没有太过奇怪的味道。 这个房间的布局和我们一样,同样有一幅镶着金色边框的太二的冠军照片,只不过这张照片的年代更久,太二还是个肉嘟嘟的小孩。 虽然布局是一样的,但是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电器,有的被拆开了,露出了一堆的电子元件,有的布满灰尘,红色,蓝色,黑色,白色的电线四处散落,靠窗那一侧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 我们只能坐在他的床上,至少还算干净,看阿全是个技术宅,不过也是清楚的那一种。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特地过来感谢一下你,你也算是救了我们命的人。”我客气的说道:“顺便先道个别。” “哦?客气了。”他对我的客气话倒是别扭:“你们不多呆一点时间?” “呆什么呆。。。”前辈叹了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阿全的床上说着:“那小子看我们的眼神就是外来客,随时都想撵走,我们跟你不一样,虽然感恩,但是寄人篱下也是不自在的。” 阿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回道:“你说的是太二吧。” “那还能是谁?”前辈不客气的回答。 “兄弟,你别笑话我们,前辈这人直肠子,讲话常常不经过大脑,我们感恩都来不及,不会真的计较这些,况且我们是客人,石叔叔一家热情款待,我们已经非常感恩了,继续留下来,对大家都不是一个好办法。” 我把枕头朝着前辈脸上丢过去,趁着阿全拉开工作桌的椅子坐下来的空挡,好让前辈闭嘴。 阿全默默的点头,估计他也知道石井一家现在面临的难处。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其实我呆在这里也很为难,毕竟我知道他们家囤积的食物所剩无几了。”他接着侧头说道:“太二就是那样的性格,和他父母不一样,但也是个听话的孩子,你们别往心里去,他那样子,也是维护这个家,只是你们也看到了,石井夫妇是好人。” “是啊,是好人,所以我们才要离开,于心不忍。”我回答。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他们是好人,我怎能不知道。”前辈也开口说道。 阿全看着我们,默默点头后,他开始摆弄他工作台上的东西,许久他开口:“你们应该不是特意来道谢和道别的吧。” 的确,我们是来探听消息的。 “是啊,兄弟,我有几件事想问你。”我开口。 “你说,能帮到你们的,我都会说。”阿全回答。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手机都没有信号吗?”我问道,我以为他一个技术宅,估计会明白的。 “应该是基站被毁了,我知道黑头山和于山四周是有基站的,也许其它地方会有信号也不一定,主基站被破坏了,即使这里有基站,信号估计也不行。”阿全侧头推测道。 “你说,会不会是三山市政府屏蔽的?”前辈问。 “为什么?”阿全反问,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又背对着我们。 “你真的去过黑头山隧道,并且越过了黑头山,走到黑头山大桥那,是吗?”我问,这才是我来这个房间真实的想法。 阿全抬起了脑袋,放下了手中的活,他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我们:“该说的我都说了,黑头山是过不去的,那一侧有无数的死人,你听过警报声吗?天空中飞过的那些红色的云彩,它们也袭击了黑头山隧道一侧,当所有人面对着黑头山大桥断裂进退两难的时候,那东西从天空飘落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我和前辈倒是心有余悸的点头。 “我已经彻底放弃回家的路了,不是说我不想自己的父母。。。虽然联系不到他们,但是他们至少比我们安全,不是吗?”阿全说道:“外面现在出去如同地狱,我若是死在外面,那才是真的不孝。”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低头不语。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自己好好的活着。”阿全说道:“所以,我也劝你们,能住多久就住多久,至少这里安全,我帮忙加固了一楼的外墙,不透光也隔音,还有外围高压电网,你瞧,我这里还找到一些摄像头,我打开这个电视,可以看见附近的情况。” 说完,阿全把一侧的小电视转了一个方向,我们才发现,原来四周已经装了闭路电视,房子的周边清清楚楚。 “有些地方没有电,这里要是没有电怎么办?”我问道。 “现在这里的电线还没有被破坏,一旦破坏了,也只有应急电源了,真到了那一时候,我也没有办法了。”阿全说道:“应急发电机无法给栏杆加压高压电。能留到什么时候,就留到什么时候,至少这里现在安全,不是吗?” “你自然有理由留着,但是我们不一样。”我假装轻松的回答:“不管如何,我们都很感谢这一家人,也感谢你,明天我们终究要走。” “不再考虑一下?”阿全问道。 我摇了摇头。 “打算去哪?”阿全问道:“这附近没有安全的地方,这些附近的楼里或者地下,四周都隐藏着危险。” “你说那个什么组织在哪里?”前辈问道:“离开这里后,我们打算过去找他们问问情况。” “幸存者微笑组织?”阿全问道,前辈和我点了点头。 “没错,他们也许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况,在黑头山附近会有更多的幸存者聚集在一起想方设法抵抗并且离开三山市。”阿全说道:“一旦这里没有办法呆了,我就把这一家人一起带过去,那只是后话,你们要去的话,我非常赞成。” “听你的口气,你很熟悉?”我疑惑的问道:“这个组织最初出现在河门的网络论坛,后来有独立的主页,大概的意思是,幸存者们团结起来互相救助,它真的存在于真实世界中?” 阿全点了点头:“真实存在,而且就在黑头山附近,一个涂着红色涂料笑脸模样的建筑里。” “你去过?”前辈皱着眉头问。 阿全摇了摇头:“我在黑头山隧道附近碰见过他们的人,他们自称自己是微笑组织的成员,告诉我,想要活着就得靠自己,不能想着光靠政府救济,一定要自己拯救自己,让我加入他们。这些人很多是从河门跑来的难民组织起来的,也有很多当地的三山人和耦水市的难民,当然也有本地人,他们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听说也有自己的武装抵抗尸菌。关键是,他们接纳所有落难的人。” “不是人越多越危险吗?”我反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听说,每个人在里面都有自己属于自己的位置,一起为疫情抵抗努力。”阿全说着,看上去他还是很信任这个野鸡组织的:“因为我还有石井一家人的作为后盾,所以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我和前辈听后都沉默不语,因为我们两个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明天离开这里了,我们是要去哪里?找一个属于自己隐藏的角落,还是找到这个幸存者微笑组织。 “我觉得。。。你们这里要是不想呆,就去找他们。”阿全说道:“这个组织里,可能有上头的人在牵线,它沉默于政府背后,但是又应该和政府有着某种密切关系。” “怎么说?”前辈越来越觉得阿全说得越来越不靠谱。 “有一些事情,这个组织似乎比我们清楚。”阿全说道。 “比如?”前辈问。 “比如为什么你们问我手机没有信号,我就知道是基站被毁了,而基站被毁的原因是因为于山附近的女王菌正在靠近,军队派了轰炸机进行轮番轰炸,那可是整个三山的主基站的位置,同理的还有三山的分区清理情况。”阿全说道,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很吊?” “你在胡编瞎造吧,你自己说你没有去过,只是听人说过。”前辈笑了一声:“你这个斯文样,胡说八道起来还讲得还挺玄乎的。” “你们不信?”阿全抬了抬眼镜,似乎前辈对他的质疑,让他有点恼羞成怒。 前辈摇了摇头表示不信,我没有回应,表示不置可否。 阿全起身,走到了一侧的柜子上,那里有一个老旧的收音机,电源早已经插好,阿全打开了收音机,一片雪花般的电流滋滋声流淌着。 然后,他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我们,就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学生一样。 “有歌听吗?”前辈起身问道。 我和前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开这个收音机,而且看样子他早已经调好了频道,平常估计也常听,所以他只是打开,任由它播放着刺耳的电流声。 “这个收音机是可以收到其它地方台,包括三山频道,但是三山频道播放的内容和电视上出现的内容是一致的,几乎没有变化,但是只有锁定这个频道,能听到不一样的东西。”他煞有介事的说着。 “什么都没有?”前辈说道:“你让我们听什么?” “时间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有到。”阿全说道:“整点都会播放一些事先录好的语音,内容大概是团结一致啥的,运气好的话,可以听到不一样的东西,但不是每天都有他再说话。” “他?”我疑惑的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我怀疑是幸存者微笑组织的领导人。”阿全开口。 “那就碰碰运气了。也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瞎说!”前辈躺着,估计整点对他也没有差,反正他也不怕脏,闭着眼睛就当休息。 我倒是很好奇,我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10点55分,还有两分钟。 我们三人就这样安静的听着这个滋滋的声音,结果,有人敲门,阿全迎了上去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依然是那身穿着黑色武术服的太二。 他一眼就瞄到了我和前辈坐在阿全的床上,他原本想要进来的脚步立在了门口,前辈和我微笑的看着他,他那凌厉的目光倒是不那么强烈了,懂得避开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了。 “阿全哥,我爸爸让我来找你要下手电筒,说一楼卫生间灯泡坏了,里面黑,他要换个灯泡。” “行。”阿全起身拿了手电筒递给了太二:“要不要我下去帮忙叔叔。” “那倒是不用,换灯泡我也会。”太二说道:“再说,我会也不想换,让我爸找些事情自己做,他才不无聊。” “弟弟,你来了?”前辈笑着说:“快来见见你的大哥和二哥。” “谁是你弟弟!”太二冷冷的回答。 “你不是输了了吗?”前辈追问。 “你才输了,你耍赖!”太二再一次冷冷的回答。 阿全不明白情况站在一侧,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对方。此时,滋滋的电磁声音出现了清晰的人声。 那是一个被处理过的声音,带着一点电子音:“各位微笑组织的成员和幸存者们,我是你们在末日里的朋友,我叫面具,正如我戴在脸上的面具图案一样,我流着失去家园的血泪,却在末日中也要扬起微笑活下去。。。” 我和前辈哑口无言,阿全果然不是忽悠我们,的确能听到人声,而且连名带姓都出来了,虽然面具是个外号,但是幸存者微笑组织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太二拿着手电筒,也站着不动。 “今天讲的不一样?”太二问道,想必他是知道阿全这个收音机的秘密的。 “嘘!”阿全示意太二不要出声,果然,这段内容,阿全也没有听过。 “疫情形势不容乐观,河门和耦水两市已经陷落,三山市疫情越发严重。。。海上市等其它几个特别区防御工程顺利进行,已经接近尾声。。。中午12点,三山市临时政府将宣布协同泉水物资基地进行一场物资空投计划,代号:山泉水001.投放地点位于分区清理e-f两区域,投放基于实验性,以考验投放设备的运行,补给以及回收能力,鉴于这两区人数密度相对较少,投放实验产品泉水智能空投,每一台设备能够自主发电并且自动回收,防火防雨以及防止撞击,紧急保护防御措施。产品属于研发阶段,目前计划在两区投放共计10台泉水设备。每一台可以提供500人15天食物以及简易武器。。。相信位于三山市的幸存者将于今天中午12点在电视上看见投放的地点。。。第二条消息来自河门大陆,目前薛岭山批准三叶草协同精英部队组建代号:琥珀计划,前往搜寻之前因实验室意外而焚于火中的著名遗传病,基因以及病毒专家丢博士。。。好了,幸存者微笑组织的成员们,我是你们末日之中的朋友,我叫面具。。。” 之后,收音机回归了滋滋的刺耳的电流声,我和前辈张大了嘴巴,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倒是阿全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仿佛自己听见的只是家常便饭,怪不得,他在疫情爆发初期,他就有先见之明,加固了楼房和安装电网,兴许自己提前知道了这些事情,所以未雨绸缪。 “阿全哥,今天的内容不一样啊?中午12点,咱们这里的电视会更新新内容?”太二问道。 “你怎么还没有把手电筒拿去给你爸?”前辈打断。 “你管得着吗?”太二回。 “咱们话得说清楚,我和你之间比赛之前,你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现在输了,不认账了是吗?”前辈也不客气。 “什么输了?”阿全倒是避重就轻的问。 “那还用说。。。”前辈指着房间的海报:“就他那八卦棍,还不是被我给揍了。” “是八仙棍。”我纠正着。 阿全看着太二,他的耳根开始泛红,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嚣张跋扈的前辈,只见太二也不再追问刚才的内容,他夺门而出,顺便重重的甩上了门。 “输不起!”前辈又躺在了床上:“小孩就是小孩。。。” “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我拉了拉前辈,前辈起身点头道:“对,刚才的收音机太诡异了。” “之前我听到的内容很少,有用的信息不多,大多是河门市以及附近耦水的一些情况,包括一些援救以及撤离,甚少提及三山,但是更多的是这个叫面具的人,在呼吁幸存者组织们团结,有时候也听得我热血沸腾。。。” 阿全说完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关于三山市今天会更新电视内容是真实的吧?”我看了看手机时间,现在也才过了10分钟,那么离正午12点还有50分钟:“究竟是不是真的,咱们打开电视看看就知道了。” “手机都没有信号,电视有信号?”前辈问。 “你忘记了,我们躲在公司宿舍大楼的时候,不是也是手机没有信号,电视有信号,而且有也只有一三山电视台的政府防治疫情公告。”我回答前辈。 “信号接受方式不一样。”阿全回答,然后解释了一堆让人头疼的专业术语。 “那行不行,呆会下楼看看电视就知道了。”前辈说道:“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什么山泉装置就像是一个空投了?” “听起来是。”阿全回答。 “好酷啊!”前辈的眼神发亮:“如果在附近,我们就去看看,你知道的,空投有大概率是满级装备,何况还有15天的食物。” “如果我没有听错,只有10台,而且是在那个什么清理区的范围。”我回答。 “e-f区。”阿全说道,他看着自己桌子上的纸条上写的东西,原来他默默的记下了收音机上说的关键词:“幸运的是,我们石井村所在的范围就是分区清理中的f区。” “那就是每个区只有5台。”我算着:“一台供给500人,10台也就只有2000人。” 于是,我们三人讨论关于这个泉水智能空投设备,然后又扯到了面具这个角色身上。 “我认同阿全兄弟说的,这个面具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估计有一定的背景了。”我推测道。 “也许是这些难民有人潜伏在薛岭山附近,进行监听啥的也不一定。”前辈猜测着。 “你们听过破门计划吗?”阿全问道。 我和前辈摇了摇头,但都感兴趣的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阿全兄弟身上,他刚洗脱了自己胡扯的嫌疑,身上自信的光芒越发的强烈。 他微微一笑。是的,我没有看错,他的确是笑了。 我们就像好学的学生,而他是博览群书的老师,他看着天花板几分钟,然后目光又回到我们身上。 “三山疫情还没有爆发的时候,我的手机就收到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网络短信,内容是关于,三山市政府决定采用关门计划,把所有难民都阻挡在外,以及为了这个目的所做的一切令人不可思议的举动,那么当时,我加入了破门计划中,只是市政府集会那天我没有过去,听说那一天正是疫情传入本市的开始,而市政府也发生了疫情传播。” 前辈听得一头雾水。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和幸存者微笑组织有关系?”我理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阿全点了点头:“只有网上注册成为幸存者微笑组织成员的,才能收到这个消息,因为这个组织是保护难民和幸存者,他服务的对象,是被弃之不顾的我们。” “所以,破门计划是幸存者组织的一个计划?”我回答。 “是的,我相信他背后的面具,一定是薛岭山基地的人。”阿全回答。 前辈听完后起身,拔掉了插头,拿起了收音机。 “如果是薛岭山说的话,那么就要好好听听,这是每一关的任务提示啊,这台收音机就给我了。”前辈说完递给我叫我拿回房间,放在书包里。 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没有给阿全反应和拒绝的余地。 我看阿全兄弟脸色苍白,我急忙还给了他:“前辈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的。”前辈认真的说着:“这台收音机那么重要,他躲在这里哪也不去,用不了这台收音机,不如送给我们。” “话虽如此,但是。。。”阿全面露难色,手里紧紧的抱着这个收音机,千不该万不该让我们进门,有点引狼入室的悔恨。 “开玩笑的啦,阿全兄弟,瞧把你紧张的。”前辈拍了怕他的肩膀:“这个破收音机,我们出去自己去店里拿些高级的,告诉我频道号就好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前辈只是开玩笑,他倒是自己尴尬的笑了两声:“频道号调到这里。。。” 我凑过去记住了频道号,前辈也瞪着眼睛记了半天。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叶素琴经过阿全门口的时候,敲了对面我们的房门,我们走过去打开了阿全的房门,叶素琴转身看见我们两都在,笑了笑:“你们在阿全这里啊,石井叫我上来叫你们三个下去吃饭。” “走吧,阿姨。”我搭着叶素琴的肩膀,叶素琴回头叫着前辈和阿全下楼。 当我到达一楼大厅的时候,那张圆桌上已经摆了一些食物,土豆和梅菜干,一锅加了紫菜的稀饭,还有一个打开的肉酱罐头。 虽是这样的粗茶淡饭,但是我两也早已经饥肠辘辘,才过了一天,如果天天这样吃,我估计很快就会瘦成一道闪电了。 客厅的电视被打开了,太二挑了一个面对电视的地方就坐着,石井夫妻热情的招待着我们就坐后说道:“太二,关掉电视,记得咱们家吃饭是不允许看电视的。”说完起身要关掉。 我和前辈,还有阿全就差没有喊出不要了,太二倒是先开口说道:“妈,这次电视内容会更新,12点整。” “哦?”石井叔叔也回头瞧了一眼电视,凤仙阿姨插着腰停止关闭电视,回头问道:“谁说的?” “阿姨,我们在楼上听到广播说的,12点三山市政府会更新疫情公告内容,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回答。 这下,众人面面相觑,有的抬头看着挂钟,有的回头看着电视上那一直播放的三山市疫情公告上面的时间显示。 还有10分钟。 “真的是这样,开着电视看看是真是假。”石井叔叔发话,众人盛饭,但是都无心的吃着,目光都聚集在了电视上,就像看年晚会那样,这是唯一的消遣和乐趣。 “更新啥?”凤仙阿姨还是好奇的问。 “好消息。”太二回答道。 “什么好消息。”石井叔叔追问:“快告诉你爸,这广播都说了什么?” 于是,阿全把内容简单的和众人说了一遍,这下好了,椅子的朝向全都变了,他们端着碗全部看着电视上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画面依然是反复播送的政府公告以及尸菌防治细则。 倒是前辈,看着锅里剩下半碗的紫菜稀饭,奋力的喝光自己碗里的粥,好在大伙喝完之前,把最后一口往自己碗里倒。 但是当他端起碗要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一旁的太二已经放下空碗,并且伸手去拿勺子了。 前辈放下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瓢已经在太二的手里了。 他就像没吃饱的孩子一样,又恨又爱的看着那勺粥。 我叹了一口气,前辈好歹也是娇生惯养的有钱人家,现在也成了这副德行了,真是英雄能为五斗米折腰啊,关键是他还不是英雄。 然而,太二那利如鹰隼的眼睛还是瞟到了边上的前辈,他把勺子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倒入了前辈的空碗中,接着他放下了勺子,双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前辈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知道他要假装演戏了。 他把自己的碗推到太二面前:“要不,你吃?” 我轻轻的笑了一声,这客人和主人抢吃的,主人多了吃了,他故意逗人家,现在这个主人大方了,让了客人,倒是让他犯贱了,和一个还未满20的小弟弟较真,也没有谁了。 “大哥,我吃饱了,你要是不吃。”他用尖尖的下巴点了点我:“你要是不吃,给二哥吃。” 太二的声音很大,这时候,端着碗吮吸着粥的石井夫妻转过头来,叶素琴也投来不解的目光,阿全低头不出声。 这下,我和前辈真是尴尬极了,石井夫妻看着自己儿子在他们两老面前叫我们大哥和二哥,不知道作何感想。 “哟!”凤仙突然站起来,看着尴尬的我和前辈:“我儿太二,和你们桃园三结义啊?” 石井叔叔的目光朝着我们看过来,他一定想,或许我们在欺负他们家的儿子,但是又一个皱眉,不可能啊,谁能欺负得了他家的武术冠军呢? “开玩笑的,哪有什么桃园三结义啊。”我干笑着说:“太二比我们年轻,我们称呼他为弟弟也是正常。” “爸,妈。”太二说道:“我想结拜这两位大哥!” 叶素琴差点把碗撒翻了。 前辈向太二投去无所畏惧的眼神,我却仿佛看见太二那吊眉下面,有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正在打着算盘--有诈! “爸,妈。”太二说道:“我和这位大哥之前比武有约在身,如果他的棍法能击中我,那么我就认他两位当大哥,我输了。” 这一句我输了,犹如晴天霹雳,8级地震,石井夫妻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管它什么电视内容。 “太二说的是真的吗?”石井叔叔认真的问道:“八仙棍输给你了?” 前辈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转头脸孔扭曲的看着我,嘴巴变化着形状,我能读懂他的唇语:造孽啊。 “叔叔阿姨。。。我是和他开玩笑的,我怎么能赢得了半仙棍呢,只是当时故意喊了一声。。。” “什么棍法能赢得了八仙棍?”凤仙阿姨不解的问:“你师出何门?” 前辈的戏精身份到长辈面前倒是憋了,他看着我求救,我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凤仙阿姨的话,总不能说是戏弄吧。 “大哥使的是绝世无双的炸棍!”太二冷笑着:“讹诈的炸。” “没听说过。。。”石井夫妇摇了摇头,低头沉思着:“炸棍。。。赢了咱们八仙棍?” “叔叔。。。我那是开玩笑的。”前辈想解释。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石井的口气越加的强硬,他不似平常那个热情的光头肥男的模样,凤仙也一脸严肃的盯着我和前辈看,太二双臂交叉,仿佛一切在他的算计之中。 是啊,这生于武术世家,传承八仙棍,年年武术冠军的石井一家,怎能接受输了的事实。 “你只需要回答叔叔我,是不是真的赢了太二!”石井叔叔问道。 “小孩子之间开玩笑的,阿妹,你说几句。”叶素琴尴尬的圆着场子。 “这不是开玩笑!”凤仙阿姨也严肃的回道:“论棍法,我还没有见过单挑能赢得过八仙棍的。” “是赢了。。。”前辈半天在石井夫妻的威逼下挤出了这三个字。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反正他笃定也是明天就要离开的。 石井夫妻顿时僵直了几秒,仿佛有电流击中全身,他们回头看着太二,急忙拉他从椅子上起来。 “你还坐着干啥!”石井夫妻一边抓着太二,一边用手指引我们两个:“你们两个赶紧起来。” “阿姨,我。。。真是开玩笑。”前辈说道。 “石叔叔不开玩笑,现在你们马上进去武馆,当着八仙人的面结义,从此之后,你们三人以兄弟自称。”石井叔叔说道,突然眉眼打开,乐了起来:“这样的高手,能结拜我儿,那真是八仙人保佑啊!” “是啊!”凤仙阿姨突然也眉开眼笑:“我就说嘛,这疫情那么严重,外面感染者那么厉害,还能在马路上跑来跑去,肯定也是有把刷子!” “我就看叶大姐的两个儿子,骨骼清奇,绝对不是一般人,我儿子能结拜这样的人,我开心啊!” 说完,石井夫妇嘿嘿的笑着。 这下,我和前辈还有叶素琴已经蒙了。 “当然,也要叶阿姨同意才是。”石井笑着看着呆若木鸡的叶素琴。 “我。。。我都可以,孩子开心就行!”叶素琴回答。 “那赶紧!”石井吩咐凤仙:“把香找一把出来,拿一个碗来,然后,咱们没有酒了是吗?没事,泡一壶上等的石井茉莉花茶,找一个脸盆,找一张黄纸和笔,咱们要把他们三人名字写上,烧给八仙人。” “诶,我这就去准备。”凤仙说完连电视也不看了,径直的朝着武馆里走去。 “爸,12点了,咱们看完电视再来折腾,好吗?”太二说道。 “也行,你妈去准备了,咱们看电视,看电视!”说完他乐呵呵的坐了下去。 我和前辈实在是狼狈不堪,恨不得现在就冲出这个家门,离开这奇葩的一家。 12点整点,电视上蓝色的背景依旧没有变,上面的时间显示整点。 但是电视的内容却突然变化了,三山疫情公告和尸菌防疫细则已经不见了,整个画面只有一张地图,而这张有限的地图也只有一个局部,而这个局部上面标注着10个红色的点。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这个画面一直没有变化,直到五分钟后,唯一变化的是10个红色的点,有两个突然开始闪烁,在20分钟之后,10个点全部闪烁。 除此之外,什么说明都没有,没有告知这是干什么的,只有我们知道,那10个闪烁的点代表着泉水智能补给装备的地点。 “这个。。。”阿全指着其中一个点:“在我们附近。”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二)三兄弟 习武室,红木佛龛前,八仙老爷贴金像端坐正中,左手威武持蛇,右手持棍,目露凶光。佛龛前,我和前辈还有太二跪在了木地板上,在我们身后站着凤仙阿姨,石井叔叔,叶素琴阿姨,还有大门边看热闹的阿全。 我看着眼前那燃着青烟的金桶,我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已经烧给了这个目露凶光的老头。 “八仙人在上,今天我儿石太二,和余光,郑。。。郑什么?”石井问道。 前辈白了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态度:“郑爱明。” “今天我儿石太二,余光和郑爱明三人结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完,石井让我们磕了三个响头,我还想着是否要歃血立誓什么的,仪式就这么草草结束。 前辈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点好了香火,回头看着一脸坏笑的太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玩笑,如今真的结拜为兄弟,他看了一眼叶素琴,叶素琴面含微笑,想必也是喜闻乐见。 “太二,这两位就是你的结拜大哥了,以后自己要懂事一点,爸妈如果不在,一切都要听大哥的,知道吗?”凤仙走过去,搀扶起了太二。 石井和叶素琴倒是聊开了:“姐,这样的好事我石家真是占了便宜。” “哪里。。。客气了。。。是我那两个孩子修来的福气。”叶素琴尴尬的说道。 “既然是一家人了,今天您说要走,我看就不必了,这个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石井说道。 “那这。。。”叶素琴抬眼看了一下我们两个人:“我想还是不了吧,毕竟我们留着吃喝。。。” 叶素琴还没有说完,太二这个小子此时发声了。 “爸妈!”他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然后对正在寒暄的长辈说道:“爸妈,今天我想要出去弄点补给的物资回家,我们已经15天没有出门了,家里的东西也快吃光了。” 习武馆安静了下来。 “太二,这件事等晚上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石井说道。 “爸,你也看了电视,物资装备现在已经抵达,我了解到的信息是每一台只有500人的供应,你想想,偌大一个三山市还有多少幸存者,肯不定不止这些数目,虽然电视上没有明确的说是什么,但是有一些人如果反应过来,那数目肯定不止。所以,我想要先去看看这个物资补给。” “不行!”凤仙说道:“如果真要过去,只能去竹笼街,那里的情况我们熟悉。” “妈!竹笼街我们去过几次,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太二回答。 “那更不行,电视上什么都没有说,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石井开口。 “阿全,你也听见的,电视上的东西是真的。”太二转头向靠在门边不远的阿全求助,他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也许碍于外人的身份,他耸了耸肩膀,不发一言。 “家里吃的已经没有了,不是吗?”太二看着他妈说道,凤仙也沉默不语,石井看了凤仙一眼,心里也在考虑。 “那爸去准备一下。”石井说道:“也好,反正总要出门,我们三人都各自准备一下。” “爸妈。。。”石井看着我们两个,此时我和前辈感觉到接下来即将被点名了。 “你们两也上了年纪了,就和叶阿姨呆在家里,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去。”石井说道。 “我们中计了。。。”前辈轻轻的念着。 “也不算吧,毕竟赚了一个弟弟,再说我们吃人家的总该还回来不是吗?”我轻声的说着。 “这个小子,是道德绑架,心思缜密啊。”前辈说着。 “那又能怎样呢,现在是咱们结拜兄弟了,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前辈还是大哥了。。。”我随口说道:“既然是结拜了,总是一家了,心思再坏,也不可能害我们。” “行吧。。。”前辈点了点头:“如果能出去一趟弄点物资,咱们呆在这里避难,也有足够的底气了。” “大哥,二哥,你们要跟我一起出去吗?”太二问道。 “那是当然的,太二弟弟。”前辈回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你们三个已经考虑好了?”凤仙问道。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 “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啊!”石井感叹着:“我原来还是不同意,但是终究年轻人是要长大的,何况我儿太二还有武功厉害的兄弟相伴,既然兄弟三人都同意了,那么我也就同意了。” 石井和凤仙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叶素琴。 脸色难看尴尬的叶素琴,强装着笑脸走了过来,把我和前辈拉到了一侧。 “虽说这家人心地善良,但是这外面世界咱们也是过来了一遭,也知道厉害,你们出去,阿姨不放心,要不。。。阿姨也陪你们出去?” “阿姨,你就留着和石井一家呆在这里吧,我们心里有数,会小心的。。。”前辈说道:“你放心。” “阿姨怎么能放心呢。。。这家人心太大,自己儿子出去都不管了,你叫阿姨怎么放心。” “石井叔叔不是说了,年轻人终究会长大的。。。我也看出意思了。”前辈回答:“再说了,离开这里我们也想不到能去哪里,黑头山情况也不明了,暂住下来再打算,咱们吃人家的总要有底气,即使要走,也要还这个人情。” “前辈你说得真好听。”我说道:“你是这种有恩必报的人吗?” “我平常不是这样说的?”前辈讶异的问我,我摇了摇头。 “如果npc交代了任务,我们就必须完成,这可能是分支情节,完成了会后奖励。”前辈说道。 “npc?前辈,咱们刚刚可是跟人家结拜成兄弟的。”我不知道前辈的大脑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什么npc?”叶素琴问道。 “没什么。”我回答叶素琴。 “那我们到底是要呆到什么时候?不走了?”叶素琴轻声问道。 前辈转头看我,我知道,他想要我的真实想法。 “如果幸存者微笑组织真的如阿全说的,那么我打算去那里。”我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不过现在已经不急于一时了,先了解下情况,至少,阿姨的脚和前辈身上的伤好一点。。。再走。” “这家人心太大了。。。”叶素琴还是说着。 “如果不是心太大,也不可能救我们,还收留我们,供我们吃穿,不是吗?”前辈回答。 “那这样会不会耽误我们前往海上市,余光不是。。。”叶素琴看着我。 “阿姨,我虽然心急,但是也要有目的和计划,要不。。。也会陷入危险。”我回答。 “姐。。。”看我们三人嘟嘟啷啷半天,凤仙走了过来:“如果让姐为难,就不要去了,你们就留在家里,我和石井还有太二三人一块过去。” “凤仙阿姨,不为难,我们要去看看。”我说道。 “行,自古英雄出少年!”石井充满底气的声音飘荡在习武馆,我开始怀疑太二从小生活的环境,他是如何自力更生的走出自己的人生。 太二把我们二人带到了他一楼的房间里,这是一个小屁孩的房间,四周墙壁上还贴着动漫忍着的形象,床头和书架上也摆放了它们的手办,房间里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一副炫耀自己的照片。 他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掏出了几件黑色的练功服,像是忍着一样的,戴着兜帽的。 “我的衣服你们随便挑,论身高都还差不多,穿暖一点,外面套上这件。”他说完,把护目镜还有口罩,手套等丢在了床上让我们挑。 阿全走到了房间门口,递给了前辈一个手机:“这个手机地图定位了几个补给器的地点,我结合了电视上地图,离线地图,不需要网络,最近的一个点就在附近,我给你们用圈圈括了起来。” “阿全,谢谢你。”前辈说道。 “你们兄弟三人要小心,虽然补给只有500件,碰见感染者是危险的,但是碰见人也一样要当心。”阿全叮嘱着:“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系统是怎么补给的,要不,你们带上身份证?” “身份证?”我们异口同声。 “是啊,万一要刷呢?”阿全说道:“怎么说也是智能系统,不是吗?” 可是,我和前辈的身份证早就没有带出来了。倒是太二,翻箱倒柜,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谁还在末日带身份证出门?”前辈切了一声。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石井光头脑袋出现在门缝边:“你们都在啊,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来习武室,记得包裹严实一点。”说完,他离开了太二的房间。 我们已经整装待发了,三人清一色套着黑色的忍着衣服,戴着帽子,护目镜,口罩还有手套。幸亏没有一套衣服的背后图案不一样,要不真的很难辨认,谁是谁了。 背上了空书包,我们三人走到了习武室。 习武室里,叶素琴和凤仙也在,石井正立在八仙人佛龛前,佛龛的香炉上已经插满了6只香火。 “来,出门前,先拜一下八仙人,保佑你们平安。”石井说完,焚香分给了我们,我们学着太二虔诚的祭拜,然后插入香炉。 “阿全。。。”石井回头找人,阿全跟在我们的身后,他踱步站在了我们石井面前,扬起了手臂。 “阿全,带他们去看武器。”石井说道:“挑一把趁手的,这些武器我都让阿全改过了。” “走吧。”阿全推着眼镜,我们三人走出了习武室,阿全带着我们上了楼梯,在二楼的第一个房间,他推开了门,打开了灯,里面堆满了竹子和木头,两侧立着一台切割机器还有若干的设备。 有三根棍子像模像样的用两个支撑点架子墙上,太二拿了其中一根,然后卸下了其它的两根,拿给我和前辈。 我拿在手上,这棍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得,轻盈得狠,表面虽然粗糙,但是握在手里感觉非常棒,两头被切割机削成了尖尖的顶端,看上去像标枪。 “这三根八仙棍是我和父母的,两头被改成了尖端。”太二说道。 “这不好吧。。。”前辈拿在手里试着手感。 “你们是我兄弟,这是珍贵的木头,韧性好,重量轻,不容易折断,放心,我爸妈也允许的。”太二说道。 “我们是兄弟?不是演戏?”前辈挥舞着。 “八仙人面前拜过的,你觉得呢?大哥?”太二回答。 “行,既然程序都走了,我和余光就认你这个兄弟。”前辈说着:“不过你挺会把握机会的。” “天时地利人和。。。”太二难得一笑:“大家互相成全,岂不是美哉。” “上次是和你父母一起出门吗?”我问道。 太二点了点头:“到竹笼街,那里虽然有感染者,但是不多,尸菇也有,但是也不多,而且有些粮油店,食品店和小卖部,该搬得也都差不多了。” “阿全,我的弩具呢?”太二问道,阿全正跨过木头举起弩具。 太二一声不响的背起了这把弓弩,阿全把一把的弩箭递给了太二,然后也给了我们一些,让我们放在背包外沿的格子上插着。 这是用竹子做的弩箭,尾巴上没有羽毛。 “你还会这个东西?”前辈问道。 “马马虎虎。。。”太二回答:“希望用不上。。。没有羽毛尾巴的弩箭,瞄不准。” “那个。。。”阿全叫住了前辈,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放着一把手枪,和若干发子弹。 “枪!!!”前辈两眼放光,伸手拿起了手枪:“这是真家伙?” 我也好奇的看着,我一辈子没有见过真枪,倒是太二不削的看着我们。 “上次出门,石井叔叔用掉了几发子弹,现在只剩下三发了。”阿全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枪声可能会吸引暴尸和其它的感染者,你拿着以防万一。” “这枪哪里来的?”我好奇的问。 “我上次前往黑头山隧道那,从一具尸体边上拿走的。。。你会开吗?”阿全推着眼睛问着前辈。 “没见过鸡下蛋,也吃过鸡蛋。。。”前辈嘿嘿的笑着,举着枪四处瞄准。 “那就好,子弹拿好,保险栓要用的时候记得打开。”阿全指着手枪:“里面已经装了弹药,有8发,你自己盘算,另外还有三发,你收好。” “好嘞。”前辈端着手枪,仔细小心的研究着,阿全在一边看着他,不时的用手指导他如何打开弹匣子,每当这个时候,前辈总会碎碎念着:“这个我懂,我知道。。。我会。。。” “余光,这两个你拿着,要收好,不好磕碰。”说完,阿全递给我了两个墨绿色的东西,我一看,妈呀不得了,那是手榴弹。 “不要告诉我,你也是从那尸体上拿的?”我问。 阿全点了点头:“用的时候,拔掉保险栓,朝目标扔过去,记得,不到万不得已。。。” “大哥,二哥,你们两究竟要研究到什么时候?”太二看了一眼手表,我和前辈还在阿全的目光注视下,兴奋的研究着手枪和手榴弹。太二已经打开了房间的大门,站在门口,双手交叉看着我们。 “一定要小心,天黑之前要回来。”阿全交代着:“这里,我会帮你照顾叔叔阿姨。” “谢谢你,阿全哥。”太二诚恳的道谢:“你知道的,我不想要我的父母冒险。。。” “我知道。。。”阿全拍了拍太二的肩膀。 我和前辈微微一笑,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是个孝子。 看来,这样的家庭熏陶,也教育出了一个懂事的孩子。 “放心,太二弟弟,大哥和二哥会保护你。”前辈说道。 “希望如此。”太二面无表情的说着。前辈龇牙咧嘴想要回他,太二已经下了楼了。 叶素琴担忧的看着我们,石井和凤仙阿姨脸上也同样忧愁。 这就像壮士离别一样,这个气氛,让前辈不自在。 “天黑之前,我们一定回来。”太二说道,石井和凤仙纷纷朝着他拥抱起来,我和前辈转头一看,叶素琴也长着双臂拥了过来。 “你们一定要当心啊。”叶素琴红着眼眶说着。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啊,搞得我们好像。。。” “呸,不许乱说。。。”叶素琴生气的说着:“不许乱说知道吗。” “你们兄弟三人要互相照顾,我们在家等你们。”石井说完盯着前辈:“等爱明回来,我还要跟他好好切磋一下武功。” 我转头看了一下前辈尴尬的表情,我估计,石井这么一说,前辈可能会一走了之了。 “走吧!”太二打开了屋后后门,我们三人离开了这栋别墅。 屋外空气寒冷,四周一片死寂,后面生长着一片稀稀疏疏的竹林,许多竹子都被砍掉了,我猜习武室和二楼的房间里的竹子,大部分也来自他们自家庭院里的观赏竹。 我看见了菜地,只是这些菜地,才刚萌生了一小撮的嫩苗或者已经被扒拉空了。 这样生长的速度和规模,的确来不及跟上这一家人的补给啊。 按照我们设定的路线,从后面过去,走到石前街,在走一段没有建筑物的工地,靠近我们最近的一个山泉水补给装置,就落在向阳路的十字路口。 此时,阳光明媚,天气正好,能见度也极佳。 太二一路无言,我和前辈紧紧跟随,石前街和其它我们来时的路并没有区别,破败的垃圾随风舞动,只是垃圾少了一点,空气也清新了一些。 两侧都是一层楼的简易店面,有玻璃的都被砸开了,卷帘门也被拆了,这如果不是团伙作案,很难有这样的规模。 太二在前面驻足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转身摘掉了口罩,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然后递给了我和前辈。 “大哥,二哥,来抽只华子。”太二说完娴熟的递上。 “行啊,兄弟。”前辈嘻嘻的笑着,接过烟也摘下了口罩,太二点火点上,然后把我的也给点上了。 说实在,我并不怎么抽,但此时,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这条街我来过的,安全,没有尸体,没有尸菇,也没有见过感染者。。。”太二说道,吞云吐雾了一番。 “我不知道你会抽烟。”我说道:“石井叔叔不知道吧。” “别和我父母说,他们不让我碰这个东西,所以在家里我也不抽,烟瘾不大。”他说。 “这东西能不抽就不抽吧。”我对着前辈和太二说道:“我听说很多烟民受不了外出寻烟,就没有归家了。” 前辈听完一说,笑得合不拢嘴:“余光啊,你现在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我的确是被前辈识穿了,原本想借这个故事告诫一下他们。 抽完烟,重新带上口罩,太二在一家五金店前停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转头对我们两个说:“阿全交代我看见五金店带一些东西回去。” 我在门口把风,前辈和太二走进了五金店,不一会便出来了,动作还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迅速的。 “搞定!”太二说:“咱们接着走吧,这条街出去就看到一片工地了。” “是远远的那两个起落架的地方吗?那是建什么?”我指着远处立在那里的两台起落架。 “原本这里要规划石村运营中心。”太二回答:“那一片前年拆迁了。” “这么说没有建好的工地,咱们路过应该安全的。”我说道:“至少,我感觉人越少的地方可能越安全。” “穿过工地就到了是吗?那个补给装置。”前辈问道。 “对。”太二点了点头,他已经不看地图,毕竟对这片区域熟悉,看几眼就熟记于心。 路上只有我们的脚步声,踩在垃圾上的声音,碎石子的声音,边上树叶的摩擦声,一切都静得可怕。 工地的围墙就在我们两侧,留下中间一条路,路的中间垫着铁板阻隔脚下干涸的泥巴路。 我们透过围墙的缝隙看着工地里面的状况。除了钢筋水泥,停摆的工具车,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 穿过工地,眼前开始出现了二三层的建筑物,这是居民楼。 绿色的路标上写着:向阳路南。 “到了,穿过这条路就应该可以看到那个补给装置。”太二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行囊和武器。 前辈和我也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感觉有补给的地方,应该都不太安全。 “下次建议它们,把东西落在那片工地里,至少看上去安全。”前辈说道。 这些砖混结构的建筑物有些年头,我看见了一辆翻到在地的婴儿车,也看见了路面上随意丢弃的肮脏的布娃娃。 我们的眼睛在楼顶到路面不断的扫视,这时候几声龇牙咧嘴的声音从建筑物里传来,前辈伸手示意,在右侧的建筑物里。 我开始有点感觉了,害怕慌张但却激动,我不知道这样的情绪转变正不正常。 我们小心的挪动着步伐,不断的沿着街道朝北走,而那龇牙咧嘴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停止过,直到我们走到了向阳路的尽头,看见了一片开阔的十字路口。 地面被火焰烤成了焦黑色,在一片焦黑色的圆心,静静的立着一个红色的两层楼高的圆锥形的东西。刚开始,我们三人都以为是一栋二层的建筑,红色涂漆,覆盖了整个建筑的每一个角落,壁上用黑色喷绘喷上:山泉水补给设备03号。 “哇。。。”我们仰头环绕着这个二层高的建筑物赞叹着,并且环绕走了一圈。 “amazing!”前辈被这个红色建筑物震撼到:“我感觉这是一个航天发射器”。 “的确很像。”我附和道:“就像导弹或者火箭,咱们脚下踩的这些被烤焦的黑色土壤就是被它的火焰推进烧的。” “你摸摸。。。”前辈说:“还有温度。。。” “前辈,别乱摸。”我提醒道。 “你看那边,顶上。。。”太二指着山泉水装置的顶上,那里有一个电子显示器,上面显示着一排数字:488 下面显示了另一排数字:165:32:21 并且下面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倒计时减少当中。 “我推测,如果说上面的数字是500人的补给,那么我们到来之前有12人已经拿过补给了,也许就是住在附近的人,所以剩下488,至于是不是真的,等我们拿完了看看。下面那组数据就更好解释了,一天24小时,这些数字相当于6天多,那么根据它落地的时间来看,应该是7天之内倒计时。”我回答。 “行啊,和我想的一样。”前辈不要脸的说着。 “如果上面的数字走完,或者下面的数字倒计时完,应该会回收到泉水补给基地里。”我依然猜测着。 太二手里早已经举着身份证了,他绕着这台如同水滴模样的山泉水设备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亮着的地方。 “在这里。”太二轻声打了招呼,我们急忙走过去,太二把身份证凑上去,没有反应,屏幕上一片蓝色。 “我就说身份证没用吧。。。”前辈揶揄的说着:“谁会在末日里还带着身份证出门。” “太二,你往后退一步。”我说着,太二疑惑的按照我的办法朝着后面退了一步,蓝色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他的半身像。 毫无预警,这个水滴补给器地下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子移了出来。 在我们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太二拿出了这个金属盒子,这个盒子厚度和宽度大约是两个鞋盒大小,银白色的金属盒子上面印着山泉水补给字样,上面刻印着一个绿色的水滴符号,两条伸缩背带垂在两侧,这是一个盒子形状的背包。 当拿出这个盒子的时候,那个水滴补给器底下的缺口瞬间闭合。 我抬头看着那一栏显示器,果然上面的数字显示:487 “这是个背包。。。”我说道。 “这个形状好奇怪。。。”前辈说着,显然对外形不是很满意:“背起来。。。应该很丑。” 太二打开了盒子,里面清一色的摆放着压缩食物,还有混合维生素,一瓶简易水质过滤器,一袋简易的防护服和面罩,以及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 “就这?”前辈瞪大了眼睛:“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这顶多保证一个星期的量吧。。。”我说道:“而且是一人份。” “我试试看我的。。。”前辈说完,朝着显示器那里走去,不一会,显示器投射出前辈的名字后,底下的缺口打开,同样的银盒子也露了出来。 前辈迫不及待的打开,果然还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他有点失望。 “要嘛,也给几把像样的武器啊,这那么远的路,路上还那么危险。。。”前辈抱怨道:“补给装备不是能出s级的东西吗?” “那是你游戏玩多了。。。”我说道:“这个东西要载着燃料,还要装500人的补给,能给这个已经很厉害了。” “你看见顶上的水滴图案吗?”前辈指着头顶。 那里有一盏闪着绿色let灯的水滴图案。 “咱们背包补给盒上也有绿色的图案,该不会还有其它颜色的吧?”前辈显然对自己的补给品不是很满意。 “我试看看我的。”我说道,按照步骤,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也是一样绿色的标志,同样的补给品。 “不科学。。。如果这样,我父母还有阿全的就必须自己到这里了。”太二说道,他拉扯了背包带,顺利的背在了身上,然后他抬头,看见了对面街道俯伏在地的感染者,就在我们研究这台补给装备的时候,警惕性减弱。而此时,那暴尸一阵龇牙咧嘴的吼叫,才把我和前辈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这时,暴尸已经俯地,咆哮着四肢并用的朝着我们扑来。 嘭!!嘭!!! 前辈也不含糊,他举起了手枪朝着暴尸开枪,我就看见了子弹打在了沥青路面上,有一发子弹伤及皮毛,但显然无法阻止暴尸奔跑而来。 “瞄准脑袋。。。瞄准脑袋。。。”前辈举着枪,嘴里不停的念叨,又开了一枪,打偏了。 这该死的手枪怎么装子弹?我发现盒子里还有说明书。。。简直贴心。 然而,暴尸已经逼近了。 太二,拾起了八仙棍,朝着暴尸的方向奔跑了两步,我和前辈惊呆了,竟然还有人朝着暴尸跑去的。 只见他面对着奔跑的暴尸站立,在它将要跃地扑来的一瞬间,太二俯身低头,移步换位,把八卦棍朝斜上方刺进,不偏不倚,从暴尸的下颚位置刺入,然后就他一挑,暴尸就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他一用力,尖刺从下颚穿过了暴尸的大脑。 这套姿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四肢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后,瘫了下来,太二抽出了八仙棍,轻轻的在地上把黏液甩掉和蹭掉。 然后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们。 “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太二说道:“兴许这个山泉水落下把它们引来了。。。” 然而,话没有说完,我们就发现我们走不了了,要怪就怪这个山泉水滴,落在的地方就是向阳路的十字路口。 那些龇牙咧嘴的声音逼近,身后还有我们来时的向阳北路,暴尸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或者因为水滴落下,或者因为前辈开枪,或者因为我们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大哥,二哥,你们对付后面,我来对付前面。。。”太二说道。 没得选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三)十字路口 玻璃爆裂,连同掉落的木质百叶窗楞架。 向阳路上从二楼的窗户跃下了两头暴尸,衣衫褴褛,浑身腐烂。而身后那条不知名的马路上,一阵灰尘之中,一个感染者歪着脑袋,僵直的身躯,正从两旁阴暗的角落里窜到了阳光下。 “后面这只交给我了。”太二冷冷的说着,手上耍着棍子,一阵酷酷的招式后,太二独自一人持棍面对身后那落单的暴尸。 “余光,准备好了没?”前辈持枪问道:“向阳路这两头暴尸就交给我们了。” “我准备好了。”我虽然这样回答,但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持着水滴补给盒里给的手枪,手依然在微微的颤抖着。 “瞄准他们的脑袋。”前辈持枪说着,我没有应他,我无法回答他我是否瞄准或者我应该怎么瞄准,我只能控制自己的手臂,让持枪的手不至于太紧张而发抖。 “看见那个电线杆了吗?在向阳路出口那根,上面有贴着一些广告。”前辈问道。 “看见了。。。”我不得不分身瞄了巷子口一侧的电线杆。 “我想,我们以电线杆为距离,感染者到了电线杆那边就可以开枪,目测大概在50米以内。。。”前辈说道,我正想开口回答如何判断有效距离之类的问题,视线当中,那两个感染者突然像发疯一样,张开双臂,朝着我们奔跑而来,渐渐清晰的面部,一双通红的眼睛,挂着腐烂黏液的利齿,当暴尸越过了前辈说的电线杆处,我听见了前辈开枪的声音,跑在前面的暴尸应声到地。 我想,这一定是开挂,平常连枪都没有摸过的前辈,不可能这么准确的命中了暴尸的脑袋。 在我看来,即使50米,40米或者30米,暴尸摇头晃脑的,给我一箱子弹都未必能击中它的脑袋瓜。 我连着开了三枪,只打中了暴尸的躯体,而前辈这次连开了几枪,也没有命中脑门,我们拙劣的技术,让暴尸越发狂暴的冲了过来。 “不行。。。我没子弹了。”我一边说着,后退了几步到了水滴补给装置,直到我的后背贴在它冰冷的金属表面上,我慌忙的掏出了补给盒里的弹药,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装弹。 前辈依然顶在我之前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又开了几发,然而这头暴尸已经接近了,我清晰的看见了它那裸露的躯体上,密密麻麻的疙瘩,它张开了利爪,就在几米之遥的距离,它四肢伏地,瞬间凌空跳起,伸出利爪朝着前辈扑过去。 我虽然害怕,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前辈已经蒙了,他持枪固执的想要用那玩游戏的蹩脚技术击中腾在空中的暴尸,我一个跨步,就像之前在宿舍楼一样,我狠狠的推了前辈一把,他开了一发空枪,然后滚在了焦黑的沥青路面上。 暴尸落地的那个瞬间,分开了我和前辈两人,前辈翻过了身,他持枪对准了落地的暴尸,而那暴尸的视线,就盯着翻滚在地的前辈。 “这下,我不可能瞄不准了。”前辈瞬时举枪,用枪管对着近在咫尺的暴尸脑袋,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按下了扳机,咔嚓一声,并没有射出子弹。 嗯? 我想现场的前辈估计心都凉了,连我在一旁观看的观众都石化了。 突然,一个身影在我的眼前遮住了头顶阳光的视线,咻的一声,他的棍子猛地扫过这头正要伏地追击前辈的暴尸胸膛,我只听见沉闷的啪的一声,这击打的力道,让眼前这头暴尸朝着后面四脚朝天仰面而倒。 “去死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电影或者游戏里该有的台词一样,这个身影在阳光下,握着尖锐的棍子,用力的朝着倒地的暴尸眼窝处刺入,暴尸发出了最后的撕鸣后,四肢僵直不动,这个男人抽出了棍子,棍子上搅着黑红色的粘稠液体,他回头看着我们两人,从他的眼神里,隐隐的出现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 “兄弟。。。好歹你及时赶到。。。”前辈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扬着手里的枪说道:“关键时候没有子弹。。。” 太二朝着眼前的街道望着,看似一片宁静:“这里不能呆了,趁现在安全,我们要赶紧回家。” 前辈朝着水滴装置的四周望去,他惊魂未定的脸庞里依然闪着警惕:“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我问道,朝着四周环绕,一片静寂,什么也没有。 “我听见了脚步声。。。”前辈说着朝着我们将要前进返回家里的必经之路向阳路望去,阳光下弥漫着稀疏的烟尘,那碎裂一地的玻璃在远处微微的闪着亮光。 “是我们回家的路吗?”我问道:“向阳。。。向阳路?” 前辈点了点头:“你们没有听到吗?在那边的楼里,那个缠着花的阳台那,里面有碰倒东西的声音。” 我和太二都摇了摇了头。 “走吧。”太二说道:“趁着现在我看没有异常,如果不走,感染者过来就麻烦了。” 他朝前走了两步,前辈拉住了他:“老弟,还有别的路吗?” 太二皱着眉头看着前辈:“这是十字路口,后面的路我感觉不安全,其它也要绕道,我们来时走向阳路,回去也当然走这条,这是最近的一条路,而且我们一路过来也熟悉。” 显然,太二对前辈的执着有点不理解。 然而,我却相信前辈,如果他说听见了,那必然是听见了。 “我们也许就不该开枪。”我说道:“枪声可能吸引其它的感染者,但是为了保命又没有办法不开枪,我们不会耍棍子。” “你们还好意思说。”太二此时也有些抱怨:“给你们的是我父母的八仙棍,现在只能给我耍了。” “换一条路。。。”前辈依然固执的说道。 “放心,两位大哥。”太二握着手中的棍子:“一两头的话,我可以搞定。” 前辈摇了摇头:“那响声。。。不像一两头。” 我和太二的脸色苍白。 “别吓人,我看不见,向阳路似乎安全。”太二说道。 “不在路上,在两侧的屋子里。”前辈皱着眉头说。 “前辈,也许我们可以安静的通过,在它们发现我们之前,暴露在这里太过危险。”我说道。 前辈的双眼朝着四周望去,我想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那就安静的快速通过。。。”前辈依然担心的说道:“只要它们没有发现。” 太二好奇的目光依然打量着前辈,他实在听不见前面50米开外的街道两侧的楼房里有什么声音,如果有,那一定也要非常响亮才能被听见吧。 我们三人开始撤退,离开山泉水补给装置,沿路返回,刚走进了向阳路街道口,我便听见了两侧的楼里像是柜子倒地的撞击声,紧接着是类似敲门的声音。 太二握紧了手中棍,他竖起了耳朵,警惕的抬头看了四周。 又是一阵木质桌椅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我们轻轻的踏着沥青路,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沿着向阳路走到了中段,然而,我们前方两侧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我看见了一具一具尸体模样的东西,从两侧爆裂的玻璃倾倒在我们前方的沥青路面上,啪嗒啪嗒砸在了马路上,它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大衣和羽绒服,有男有女,有年轻有老人,这些尸体封住了我们返回家里的唯一通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们三人止步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口,如果是尸体,那真的好办多了,直到这些一具具僵直的尸体开始扭动四肢。 前辈摊开了双手,示意我们后退,我们一步一步的后退远离眼前这些封路的尸体,然而这些尸体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它们的关节就像上锁一样,如同机械一样扭曲,它们似乎没有发现已经后退的我们。 我们又退回了山泉水装置地下,为了躲避被向阳路这些感染者发现,我们绕道了山泉水装置的背后。 “大哥,你的听力真好。”太二说道,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这条被阳光洒满的街道,他在思索这条路如何拐到他家。 “现在怎么走?除了向阳路,其它三条路应该都能走,你不是住在附近?”前辈没有回应太二的夸赞,他也眯着眼前这条街道。 太二朝着左边看看,又朝着右边看看,然后指着左侧:“这条会比其它三条近一点,只是现在没有一条路是准确的,石村有些地方有拦路的隔离墙,我说不准。” “那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太二突然转头看着前辈,然后抬手指着斜对面的顶楼天台:“我看见了那边似乎有影子在移动。” 顺着太二的手指指过去,我看见了对面欧式建筑的天台,四字路口里,就属这条街道右侧的这栋建筑最高,五层楼,俯瞰整个十字路口的三四层建筑。 “我看见了有影子在动,那一瞬间。。。”太二说着,然而我和前辈却没有看见,倒是前辈皱着眉头望着左右两侧。 “感染者。。。”他开口说着,握紧了手里的枪,他指着右侧的马路,而我也急忙持起好不容易装满子弹的手枪,太二也持棍警惕的站着。 空空荡荡的街道,不见天台的影子,也不见马路上的任何东西。 但是前辈依然执着,突然一个金属碰撞的声响,一个盖子圆溜溜的滚到了空荡的街道上,发出了奇怪诡异的声响。 一个毛骨悚然的影子从巷子里串了出来,紧接着又一个影子,然后一群感染者就这样出现在了街道上,它们挪动着蹒跚的步伐,喉咙里发出了令人害怕的低吼,它们从巷子里走出来后,就朝着不同的方向移动,有那么几具暴尸,就朝着我们所在的山泉水补给装置走来。 我们三人开始回退在山泉水金属壁后,回头看着背后的道路,那背后原本空荡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人影。 十字路口无法瞻前顾后,这下感染者彻底的封死了十字路口的每一条路。 “我想投诉这台补给装置。。。”前辈嘀咕着:“怪不得叫山泉水。。。我看来这里的人估计都要回泉水里呆着了。” “我也想投诉。。。”我说着:“如果能发表,我想写一封5千字的投诉信。” “嘘。。。”太二剑眉一皱:“不要说话。” 现在,无论我们绕着山泉水装置躲在在那一侧,十字路口的四条街道都有感染者,已经完全无法隐藏了。 感染者似乎没有给我们一点反应的时间。 “看下附近有没有能隐藏的地方,我们先躲起来。”前辈说完,太二的目光也开始打量离我们十字路口广场最近的四条街道口的建筑物。 而我则重新抬头打量这座漆着红色磨砂漆面的水滴型山泉水装置。 然而,一声令人双腿发软的吼叫声响彻街道,我们转头寻声望去,那感染者就站在街道的中央,它就像发现了猎物一样,一声吼声像地狱大门开启,随着吼声落下,十字路口响起了沸腾喧闹的哀嚎,那些原本朝着四周蹒跚游荡的感染者,仿佛知道猎物的方向,它们纷纷转过身来朝着山泉水装置跑来。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脏的血流似乎停止了,我的目光所及的街道,感染者那可怕恶心的面孔和躯体,正在朝着我奔跑而来。 “看见我们了。。。”前辈举起了手枪,他目光所及的两条道路,那奔腾而至的暴尸,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般。 他还是开枪了,但是开了几枪后,他自己都懵逼了,他打不准任何一头暴尸,反而吸引了更多的暴尸加入了队伍。 他不明白的是,这十字路口附近的房子里,究竟藏了多少暴尸? 而我手里的手枪也根本没有击中任何一头,唯一感觉到的,是我不停颤抖的持枪的手。 第一头从五层欧式阳台街道那先行而至的暴尸,咆哮的扑了过来,太二持着八仙棍,朝着它的张着利齿的嘴巴刺入,那暴尸当即停止了行动,然而,就在暴尸丧失了行动之前,那利齿咔嚓一声咬断了刺入的棍子,太二丢掉了残破一截的棍子,他转身在山泉水金属壁下寻找我们两个丢弃的八仙棍,当他找到后,弯腰拾起,正好抬头看见前辈面对着他举着手枪。 “低头。。。”前辈喊着,太二低下了脑袋。 就如同狗血的动作片一样,前辈开了bug朝着低头的太二的背后开了一枪,那一枪击中了太二背后的暴尸脑门,暴尸踉跄了两步,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后便不再动弹。 “多谢。”太二感激的看着前辈,握紧了手里拾起的八仙棍,一个箭步迎面朝着闯入四字路口的暴尸一棍。 在放倒了这些先行而至的零散暴尸后,喧闹的咆哮声音阵阵逼近,那噼啪噼啪跑在沥青路面上的脚步声也从四面八方渐渐汇集。 太二望着眼前逼近的一群暴尸即将冲出巷子口,他后退到了山泉水装置下,他在脚边放下了八仙棍,拿起那把弩箭,拉弓引箭,没有尾巴羽毛的箭并没有按照指定的方向落在暴尸的脑门上。 他又拉了一支,又是一支,他的手法熟练,一支接着一支,然而,这些箭如同刺猬一样插着暴尸的躯体,却没有一支能够命中它们脆弱的脑门,甚至因为距离太远,而掉落在暴尸前的路面上。 而我和前辈也早已经僵直在原地,看着眼前即将冲出街道的暴尸,那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手雷。。。”我慌忙想起了阿全交给我的两枚手雷,我急忙从包里掏了出来,一枚递给了前辈。 “我都忘记了,你有这个东西,你看见这个保险栓了吗,拉开后马上扔出去,我扔左侧这条街道,你扔你前面那条右侧的街道,听明白了吗?”前辈说道。 “好!”我慌忙的答应着,我毫不犹豫的相信前辈的经验,虽然这是他玩游戏和看电影得出来的经验。 “我数到三,等两路暴尸冲出巷子口我们就扔。”前辈说完瞄着疾驰而至的暴尸群,他喊道:“一,二,三,拉环,扔!” 说完,我们同时拉开保险环,然后朝着逼近的暴尸群丢去,前辈拉着我绕着山泉水装置躲避爆炸的喷射压力,我们担心的是溅射而来的暴尸的黏液。 在两阵轰鸣和黑色的烟雾中,倒下了几个残肢断臂的暴尸,它们没有脚,没有了手臂,依然在沥青路面上龇牙咧嘴的蠕动着朝着我们前进,黑色烟雾中,后面零散的暴尸依然前仆后继的奔跑而来。 我和前辈朝着它们开枪,一阵枪声过后,那冲破手雷的两头暴尸倒在了地上,这两条巷子终归安静了下来。 我们两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又有一群暴尸的影子出现在这两条街道的尽头,它们约莫7-8只,噼里啪啦的从两侧的楼房里跌落,在地上诡异的站立起来,然后转过红色瞳孔的面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朝着我们逼来。 前辈看了我一眼,他又拾起了枪,装上了子弹,他看着我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拿不稳手里的子弹,叮叮当当掉在了马路沥青路面上。 他按下了我颤抖的双手,然后把他装好子弹的枪给了我。 “又有暴尸在街道上了。。。”我说道,颤抖的拿着枪,回头看着太二放倒了一个暴尸后,站在原地,他的对面,一群暴尸张牙舞爪的即将冲出向阳路,那就是封住我们的一具具尸体。 太二放下了手中的棍子,他的棍子再厉害,也无法以一人之力,独挑四面群尸。 他后退到了我们身边,望着四面八方即将冲出街道口的暴尸,他剑眉一挺,颤抖的双肩,他竟然哭了。 “对不起,大哥,二哥。。。我不该让你们陪我来这里,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回不去了。” 他哭得我眼睛跟着红了。 “前辈,我们要死了吗?”我红着眼眶问道。 前辈的眼睛依然望着我们来时的向阳路。 “我们来赌一赌,这四条街道的暴尸,哪一条街道的尸群会先冲出街口,进入这个十字路广场。”前辈沙哑的说道。 “那还用赌。”我更咽的回答:“向阳路街道口离我们更近,暴尸。。。也快了。。。” “那就对了。。。。在其它路暴尸还没有靠近的时间差里,向阳路先冲出街道口。。。”前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冲出去,趁现在,向阳路感染者看见我就会分散朝着我追赶。。。你们趁机通过向阳路,在其它三条街道的尸群抵达前。。。也许还能有一线希望。太二,看来我们就只能当一天的兄弟了。”前辈苦涩的笑着:“拿好你的棍棒,穿过去还需要你。。。” 前辈又叹了一口气:“余光。。。不能陪你一起走了,记得要逃出去,告诉阿姨我回不去了。” “前辈,你在说什么?”我听哭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遗言。 前辈反而对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我的提问,我分明看见了他笑中带泪,他拿着手枪,跑了出去。 没有任何一丝对死亡恐惧的犹豫,没有多余的话。 留着红了眼的我,还有更咽的太二。 他朝着向阳路奔跑,一边跑一边朝着他们开了两枪,被激怒的暴尸俯伏在地,开始四肢并用的奔跑而至,前辈跑向另一条街道前,看着它们跃出街口,他把枪抵在了自己脑袋的太阳穴上。 这个场面,像极了前辈在宿舍大楼里玩的那款游戏,主角和npc在面对尸群的时候,npc替主角吸引了尸群,最终死在了最前章。 如果按照时间差,向阳路的暴尸群最先冲出街道口,那么这条街道的暴尸目测10只左右,如果一排弹夹有8发子弹,那么两把手枪就有16发子弹,何况水滴补给装置里的子弹有一盒。。。 “太二,拿好你的八仙棍。。。趁现在沿路返回逃出去。。。”我哭着看着泪流满面的太二,他反而止住了眼泪,在他讶异的眼神当中,我冲了出去。 如果前辈是赌时间差,那么我就赌命中率。 嘭! 枪声响起,但不是前辈太阳穴边的手枪子弹,这一声倒是让前辈原本决绝的意志动摇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了一头暴尸倒在他几步之遥,然后看着我一边骂着难听的粗话,一边朝着他奔跑,顺带一边开枪。 “余光,你傻吗?”前辈红着眼说着,掉转了枪头,对着迎面扑来的暴尸开头一枪。 尸群分成了两路,几头朝着我扑来。 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连着三枪后没有打中暴尸的脑袋,再开两枪,倒下一只,最后一枪又倒下一只,然后低头开始装弹,分散开的暴尸,其中一只俯伏在地,朝着我扑来,而此时,太二的身影突然跃入了眼帘当中,他一把把我拉到一侧,在暴尸落地的瞬间,用八仙棍刺入暴尸的眼窝当中。 接着他小跑几步,用棍子刺入扑向前辈的暴尸,接着引着一头狂暴的暴尸朝着向阳路方向跑去,然后回头朝着脑袋捅进。 接着,我听见了太二的咆哮,他望着我们。。。 而我,则看着向阳路的暴尸疯一样的朝着我和前辈冲过来。 我究竟在干什么。。。如果生的希望留在我这里,那么我现在也剥夺了一个把生的希望留给我的意义,如果故事要继续下去,那么主角就不应该死在这里。 说实话,怕死吗? 之前害怕,但是当下不怕了,只是有点遗憾,也很伤心,我寻找父母的任务也要终结了,欣慰的是,他们在海上市应该安全。 在这场末日疫情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主角,我们都是npc。 对不起前辈,我和太二,辜负了你想要牺牲的意义,就算一时头脑发热吧,至少做了一天的兄弟。 下辈子。。。 哒哒哒。。。。 一阵枪声打乱了我临时前所有的闪回,我看着朝我扑来的暴尸一只只倒地,子弹击中它们的天宁盖,撕扯它们的躯体,但却并没有溅射多少黏液,听说暴尸体内的血液和正常人已经不一样了,它们粘稠并不会四溅。 我转头,看见了即将扑倒前辈的暴尸也瞬时倒地,在这一阵密集的枪声中。我抬头看着对侧五楼欧式天台上,出现里一排黑色的影子,他们在天台上,俯身持枪朝着闯入十字路口的暴尸攻击。 我环绕四周,不止那最高的五层楼天台,其余的三处天台上,也都站着人影。 原来,四周有异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天台有人,太二说看见了天台的人影,也都是这些人。 但是无论他们是谁,此刻,他们救了我们。 有了这些枪声的掩护,太二怒吼了一声,他拾棍朝着靠近的暴尸抡去,而前辈也持枪面对那些枪声中依然站立的感染者。 硝烟弥漫过后,枪声噶然而止,十字路口广场弥漫着强烈的腐蚀恶臭,退到了山泉水脚下的我们三人,面对着四周躺着的一具具穿着花花绿绿的暴尸尸体。 这个十字路口简直成了感染者前仆后继的狂欢处。 闻声而至的感染者,又重新汇集出现在了四条街道上。 这是无穷无尽,无限循环,只要我们还在十字路口,就永远没有休止。 前辈灰头土脸,太二已经疲倦无力的撑着棍子,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它们的双眼盯着返回的向阳路,那里新汇集的暴尸有朝着我们奔跑而来。 一道绿色的激光射在我的脚边,我抬头看见了是五楼欧式平台的其中一个黑影手里的枪射出的激光束,他发现我看见了这条激光束,他开始移动激光,我回头看着红色山泉水装置的磨砂金属壁上,绿色的激光束移动到了面部识别器的右侧。 激光束停止了,我看见了,那里有一个并不明显的水滴型的按钮。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抬头看着天台上那个人影,他已经收回了激光束,那些一排排的脑袋,也默默的埋了下去。 我按下了水滴按钮,当我按下的时候,原本红色的水滴按钮闪出了黄色的led灯,这道灯的形状刚好是这个按钮的形状。 背后的山泉水装置突然发出了一声涡轮声,前辈和太二回头问我:“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按了一个开关。”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四)微笑组织 正当我们三人被身后红色磨砂金属材质的山泉水装置的类似涡轮声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十字路口四条街道的暴尸依然前仆后继的朝着我们奔来。 我再次抬头看着那个欧式五层楼天台的位置,刚才那些持枪救了我们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天台位置了。再朝着四周视线所及的其余天台望去,仿佛刚才这些人没有存在过。 那么如果他们已经不在天台上,那么我们的处境又将回到原点,毕竟他们只是帮我们处理了闯入这个十字广场上的暴尸,我回头朝着四周的街道望去,那窸窸窣窣的诡异身影,仿佛听见了系统自己夹带的旁白:一大群感染者正在接近中。。。 “看来。。。还是难逃一死。”我更咽的轻声说道,按下了开关后,这台装置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增加了震动的响声,而这个声响让处于十字路口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氛围,变得更加活跃,这无异于让原本游荡在附近的感染者被声音给吸引过来。 “为什么不逃?”前辈责怪道:“明明就有机会。。。” 我没有说话,看着前方,看着那些就像疯子一样的感染者,穿着羽绒服,棉服,穿着套裙,睡衣。。。如果不是它们诡异的奔跑姿势,还有张牙舞爪的咆哮,你真的会觉得,那就是一群神经病。 太二也没有回答,他红着眼,没有哭,手里持着八仙棍,他正在张望四周天台那些消失的人影。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逃,就一定要一起死在这里吗?这样的意义是什么?”前辈狠狠的捶了一下冰冷的金属壁。 山泉水装置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而这次震动,从圆锥形的锥顶裂开成三瓣,从里面伸出了一台奇怪的装置,它旋转了360度后,一道绿色的激光从其中一个小孔里射了出来,投射在我们眼前20米的左右的距离,那道激光围绕着山泉水装置,清晰的投射出了一个圆形的范围。 “幸存者们,山泉水紧急防御装置已经预热完成,同时完成目标搜索,请呆在绿色激光投射的范围内,佩戴好隔离面罩,防止尸菌以及烟尘侵袭。” 我们三人惊讶于这台山泉水装置竟然突然出声了,看来,那天台上的人影用激光指引我按下的是山泉水的紧急防御系统。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前辈讶异的问道,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捶了一下的拳头,该不是他一拳捶坏的吧。 “这个山泉水装置是有紧急防御功能的。”我兴奋的说道:“我按下去的那个就是,所以。。。” “紧急防御?那。。。我们都不会死了?”前辈激动的说着,然后他搭在太二的肩膀上,开心的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没有听到吗?戴面罩!”我喊道,拉开了那个水滴补给盒,把面罩拿了出来,套在了头上,看上去这是一个简易的面罩,但却有着过滤嘴,应该是兼防烟尘以及孢子使用。 前辈和太二这才蹲了下来,从各自的补给盒里掏出了面罩。 戴着面罩的我们三人蹲在了山泉水脚下,互相依靠在一起,望着已经奔出了路口的暴尸。 “这要是没有用。。。那我可不想被撕裂了随意糟蹋了。。。”前辈轻声说着,他侧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和太二也一样,如果真的要死了,也希望能留个全尸。 “暴尸可是尸体的糟蹋者啊。。。”前辈呜呜的说着。 “前辈,你能不能别说话。。。”我回答他。 我感觉到太二的手已经紧紧的嵌住我的胳膊,前辈的话让他掐得更紧,毕竟谁不害怕死亡,头脑一热过后,剩下的冷静就是面对死亡了,而前辈却把这唯一的冷静给夺走了。 身后的山泉水的轰鸣声加重,顶部的机械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防御启动,锁定目标,正在计算风向和风力,3。。。2。。。1。。。”从我们身后传来的机械性的女声说完,一阵火苗朝着我们头顶略过,直直的朝着奔腾而至的尸群喷射而出。 暴尸群裹着火焰依然朝着我们奔跑而来,然而跑了几步后倒在了那条绿色的激光圆圈线的几米开外。 一阵阵热浪从顶上传来,四周同时喷射而出的火焰,精准的计算了尸群越过街口投射的范围以及距离,它们倒地后就成了一堵堵烧着火焰的火墙。 我们开始看不见任何东西了,黑色的浓烟在我们眼前四处飘散,凄厉的咆哮声渐渐平息,那些串出黑色烟雾浑身燃着火焰的感染者蜷缩在地上,僵直成了一尊尊干枯的雕像,然后破裂粉碎,化成灰烬。 我们三人的脸上被烤出了汗油,但是即使这样,蹲在地上的我们依然紧紧的拽着彼此。 直到头顶上点射的火焰彻底消失,涡轮声震动过后,喷射器缩回了山泉水装置的顶端,三瓣金属壁合成了圆锥。 山泉水装置的轰鸣声停止了,那道绿色的圆形激光圈也消失了。 我们的眼前只剩下那燃烧着火焰的尸体以及滚滚的黑色浓烟,那烟雾随着风向朝着右侧徐徐的歪斜着。 身后的山泉水装置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叮咚声,那个机械性的电子女音又开始说话:“防御能力剩余百分之86,危险已经解除,请尽快离开山泉水装置范围,如危险仍未解除,请再次按下防御按钮。” 前辈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朝着四周看去,一片黑色的浓烟还有焦灰,耳边噼里啪啦的焚烧着尸体的声音,他看着刚才激光安全范围里的暴尸尸体,似乎除了它们以外,那些在激光圈外被击倒的暴尸尸体也一并被焚化了。 “我们安全了。”前辈看着四周说道:“tmd我们安全了。” 我和太二站了起来,看着前辈兴奋的手舞足蹈,他回头再次打量这台装置,双手合十,就差跪下了。 “多亏了你,余光。。。”前辈说道:“你还懂得这个东西有这个功能。” “我之前在阿全那听广播似乎有听到过。”我抬头看着徐徐浓烟飘散的天台:“但是告诉我的人是用激光笔或者什么武器的附件激光照着那个按钮,他们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对啊。。。他们是谁?”前辈也讶异的问道。 “也许是cm清理队员,之前听过的分区的清理,应该还有清理队员留在这里。”我猜测着。 “他们有武器,而且。。。看上去受过训练。”前辈说道:“他们开枪的角度和准度,你感受到了吗?” “那他们躲在天台干什么?”太二疑惑的问:“现在又消失了。” “不管他们为什么在天台上,他们开枪救了我们,也许知道开枪只是一时的作用,也许会引来更多的感染者,最后他们让我们利用山泉水防御装置自救。”我说道。 “那这个人。。。是个大好人。”前辈望着那个天台方向点了点头。 太二拾起了地上的八仙棍:“也许,我们应该趁着现在离开,然后再回去好好讨论。” “对。。。”前辈说道:“趁现在,我看回去的那条路上虽然烧得狠,但是也灭得快,我们戴着这个面罩,浓烟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威胁,至少穿过向阳路面罩还能坚持。” “走吧。”太二说道:“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 我们三人整理了身上的装备后,正准备离开山泉水装置的范围,四周黑色的浓烟之处,突然间多出了几个人影。 前辈和我同时持枪,太二握紧了八仙棍。 然而,那些人慢慢的跨着步伐,避开脚下燃烧着的尸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体,他们穿着厚重的衣服,戴着帽子,面上也套着防毒面罩,以及用丝巾或者围巾拼接而成的口罩。 他们手里持着武器。 “前辈。。。不是感染者。。。”我说着,朝着四面八方看去,四条街道陆陆续续都出现了这样的人,三三两两的朝着我们靠近。 前辈放下了手里的枪,然后一把手也按下了我手里的枪。 “是人。。。”太二说道。 “是救我们的人。”前辈肯定的说着:“天台上那些人。” 这下我们三人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些人朝着我们接近,我们三人的脚步留在了原地,这伙人汇集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我们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的长靴,墨绿色的工装裤和一件黑色的飞行员夹克的男人,手持着狙击枪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他摘下了全队里唯一佩戴的军用防毒面罩,露出了一张和太二一样欠揍的冷脸。 “这烤肉味。。。”他抱怨了一声,盯着我们三个站得笔直,却灰头土脸的男人:“你们还挺能坚持的,看不出来。。。” “是你救了我们?”我说着,眼睛瞟了一眼天台:“在那天台上开枪,然后用激光照着防御按钮?”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是身后这些兄弟救了你们,我只是看你们一个个傻不隆冬的,原本不想出手的,毕竟开枪会吸引更多的感染者,但是看在你们有一股傻劲,送死的傻劲,忍不住出手了。”他说完越过了我们,摸了摸发烫的山泉水装置,身后的人嘻嘻的轻声笑着。 前辈如果不是满脸灰尘和油水,现在估计被嘲笑送死已经憋坏了脸,但是他面罩里的眼睛却盯着那个人的武器看着,接着又瞄着其它的人装备。 “感谢你们救了我们,我叫余光,这两位是我的兄弟,我的前辈爱明还有小弟太二。” 那人转身回来盯着我们三人看了一圈,然后说道:“我看你们身手还行,而且勇气可嘉,只是枪法不行,需要稍加训练,倒是这位的棍子耍得有模有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我反问。 “是的,我们是三山市幸存者微笑组织的成员,我是搜索物资队的队长,我叫刘宇,之前是黑头山隧道的cm防御队的一员。”说完他看了一眼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他们当中有些跟着我的人,后来黑头山失守,撤退不出去,就在这里了。” “黑头山。。。”我急忙询问道:“那里怎样?还能过去吗?” 刘宇楞了一下,冷峻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又打量了一圈:“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黑头山隧道即使你穿过去,桥也断了,而且那边的感染者没有人清理,过去就等着送死,隧道里面不知道也藏了多少尸菇和感染者,这条北上的路已经行不通了。”说完他似乎不打算继续等我们回答是否加入的问题,他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别傻站着,把物资给领了。” 身后的人开始如同我们一样,排队刷脸,然后拿出了补给盒,紧接着前辈留意到了不一样的事情,有些人的盒子上面的水滴颜色是金色的,而且背包盒子很大,比我们所有人的都大。 “这不公平!”前辈摘下了面罩,他指着那个捧着金色水滴标志的人说道:“它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 我和太二也顺着前辈的目光看去,那个领到了水滴补给盒的人,手里提着的东西果然跟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外形更大更宽,看上去也更重,而且关键是,那个盒子表面上的水滴标志是鎏金的。 “不懂吧,兄弟。”那人看见我们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他反而有点骄傲,他叼着一只香烟,然后朝着我们说道:“那当然是不一样,如果你是cm队员,那么你拿到的东西就不会是食物,而是武器。” 下面的人又开始嘻嘻的笑开了,他们刷脸山泉水装置,取到的基本是金色水滴补给盒,只有少数几个人拿到了和他们一样绿色的水滴盒,但是他们都没有抱怨,仿佛提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东西一样。 原来这个山泉水补给还有区别? “除了我们的绿色,还有什么颜色?”我问道。 “金色,蓝色,绿色和红色四种颜色补给。”刘宇开口说道,他摸着山泉水装置的红色磨砂金属壁,似乎对这个山泉水装置异常的熟悉:“绿色是给平民的,金色是给cm部队的,蓝色是给三叶草和医护人员,红色是给特定的人,但是红色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那我怎样才能拿到金色的?”前辈急忙开口问道。 “你拿金色的干啥,你又不会使,瞄不准,还浪费子弹,有那个空闲,你还不如逃命来得实在。”那个叼着烟打开金色水滴盒子的人嬉笑的说着,无奈香烟的烟气和四周的浓烟熏了他的眼睛,他咳嗽了几声,从金色的水滴补给里面拿出了一把轻机枪,满满的弹药以及一些榴弹和火焰弹铺满了补给盒的每一个角落:“你们呐,没有受过训练,给你们也是浪费。” “手枪射程短,威力不足。”前辈不服气。 “那你可能要加入cm队伍或者你之前是个有武器使用能力或者许可的人才可能,现在山泉水,不对,红灯地区已经开放了解除枪支禁令,你要不,从小手枪开始练起?” 身后的人又是一阵轻轻的笑声。 “这个山泉水装置可是扫你的脸,你之前干什么都能登记在案,说不定,你拿多了次数后,会给你升级也不一定。”那人摸着机枪兴奋的说着。 “那也许有可能。”在一旁的人补充说道:“如果绿色的补给盒用完了的话,平民也是能扫出金色或者蓝色的补给盒,相反,如果我们运气差,也可能来到一台金色补给盒用完的山泉水装置前,那扫出来的也就是绿色和蓝色的补给盒。里面的盒数是固定的1000份,具体如何比列分配我就不知道了。” “真有这个说法?”那个叼着烟的人反问,这下是他们内部之间的谈话了。 “这是真的,你上午开会的时候不在吗?” “我不是上午休息嘛。”叼着烟的人说道。 “那就难怪,咱们老大关于这个测试装置就是这么说的。”那人说道。 前辈没有再问话了,他叹了一口气,估计被自己不够人品或者级别不够深深的挫折了一番。 “第2小队,你们可以下来了。第4小队,继续监视街口的环境。”刘宇拿着对讲机说道,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台的方向,对讲机一头回复收到。 然后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我们三个人身上,就刚才是否加入幸存者微笑组织的问题继续。 “你们不用急于回复,我想你们可能有各自的家庭,有需要照顾的人,我们幸存者微笑组织欢迎所有的幸存者,不管你是cm队员,还是三叶草,还是劳改犯。。。不过一旦加入幸存者微笑组织,你就必须权衡你之前的任何身份,成为微笑组织的成员,哪种身份更合适。” 说完,他冷峻的目光望着四处飘散的黑烟,即使如此,目光里依然警惕如初。 “那你呢?cm队员和微笑成员的身份有什么不同?”我问他。 他冷笑了一声,似乎冷酷的外表的人都喜欢冷笑。 “当我是cm的时候,再面对难民,大多数我会看见绝望的眼神,当我成为微笑组织,我面对难民,只有感激的眼神,你觉得我应该沿用哪一个身份多一些?” 我没有回答。 他指着向阳路的右侧方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果你们无处可去,那么从这里朝着北边黑头山隧道方向走,那里有一家免税商场,我们的人都在里面,你只要看着墙壁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就是找对了地方,不过提醒你们。。。四周都被轿车和巴士隔离,穿过这些地方你们要留意我们留下的符号和文字,毕竟感染者不识字,我们是做了陷阱的,要当心!” “我们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前辈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趁现在安全你们可以走了。”刘宇说道:“第四小队还在向阳路一侧的天台上观察,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情况了,如果我猜的没有错,那是你们归家的路,对吧。” 太二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棍子耍得如此透彻,迎面面对感染者而不退缩,你叫太二吧,上大学?” 太二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他却一言不发,是啊,太二唯一和刘宇不同的除了年龄以外,也不善言语。 “走吧,那我们告辞了。” 我们三人告别刘宇,正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叫住了我们。 “等等。。。”他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说道:“你们能来这里无非就是寻找物资。。。我看你们也拿不到什么东西了,毕竟这里附近我们已经光顾过了,这样吧。。。”说完他拿起了对讲装置:“3号小队,叫两个人下来山泉水这里,带上两袋大米和三袋腊肠,顺便拿2瓶好酒。” 说完,他关掉了对讲装置,望着楞在原地的我们,平白无故得到物资,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 刘宇看着我们三个人,眼神里除了冷峻,也还有一点温暖和感激。 “这是你们该得的。”刘宇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而不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其实,我们救你的同时,也是救自己,你们也救了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黑色的浓烟出就有两个人抬着这些物资走到了刘宇的面前,身后也跟着他嘴里说的第二小队的人,约莫也就5个人,他们抵达后开始刷脸拿物资和武器装备,那两个抬着食物的人走到了我们三人面前,把食物递给我们。 前辈扛着两袋20公斤的大米,我手里拿着腊肠,太二拿着两瓶白酒。 “这一趟,我们也没有搜到太多的东西,不过微笑组织那里现在并不缺少粮食,而是武器。所以你们尽管拿去,这些东西我还是能做主的。毕竟,你们三个也是我们的恩人。” “是啊。。。”边上的小弟虽然鼻嘴套着口罩,不过却眼带笑意:“如果不是你们,那些感染者估计都上天台了。” “没错。。。我们分成四个队伍在四条街道上搜刮,并且逐步靠近这个山泉水装置。但是不幸的是感染者发现了我们,我们退到了天台上,感染者进入了楼房里,就这样困住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你们开枪把它们全部从楼房里引出来,估计这会我们也走不了。”刘宇说着拍了拍前辈的肩膀:“你那舍身取义的举动,感动了我。。。” “所以。。。你们躲在上面看戏?”前辈火气上来了:“劳资可是用枪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不是看情况嘛,千钧一发,不也是救了你们。”边上的队员急忙补充道:“我们一直看着呢,毕竟我们天台也没有退路,肯定要看情况!” “是啊,要看情况,总不能暴露我们所有人的踪迹,感染者追上天台,我们也很难活着出去。” 前辈这下真的生气了,他把两袋米甩给了我,他瞪着刘宇,虽然刘宇有着和太二一样的剑眉斜眼,但是前辈瞪起来也不输任何人,而且还有演技加持。 “前辈。。。差不多可以了,我们不是没事吗?”我拉了一下他,我希望他明白我们三人的立场,小打小闹面对这些持着狙击枪和轻机枪的队伍。 太二也木木的走了过去,拉了一下前辈。 “我tmd的把枪举在太阳穴上,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嘛?”前辈狠狠的说着,那口气有点激动,稍微有那么一点大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显然这里不是争吵的好地方。 刘宇耸了耸肩:“然后呢?” 前辈再一次逼近刘宇,用灰头土脸的脸孔靠近他,然后竖起手指狠狠的说着:“要不是我们把感染者从附近大楼里引出来,你们困在天台上估计也没有尽头,怎么样,也要加一袋大米和一把好枪!” 我和太二惊掉了下巴,附近所有微笑成员也被前辈提出的条件惊到。 只见刘宇沉下了眉目,众人也都冷冷的看着,刘宇缓缓的按下了前辈指着他胸口的手,低沉严肃并且清晰的说道:“没有。”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结成一团。 “好吧!”前辈转身拉着我和太二说道:“咱们回家。” “不过你要是过来我们那,加入我们,我会给你们食物和枪。”刘宇看着我们三人的背影说道:“对你们三人开放vip通道!” 四周又是一片嘻嘻哈哈的窃笑声。 “谁稀罕!”前辈回头切了一声,扛起了两袋米,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你们三人,面罩戴起来,不要呛晕在路上。”刘宇说道,身后的人又传来嘻嘻的笑声。 “就那么小气的组织,谁稀罕加入!”前辈骂道,抬头看着向阳路的天台,那一侧站立着持枪的微笑成员,看来这条路现在安全了。 当我们回到了石井的别墅里的时候,迎接我们的是石井夫妇还有叶素琴焦急殷切的目光,他们守在大厅的走廊两侧,就像迎接归来的英雄一般,石井夫妇并没有表现得太过,而叶素琴则红着眼眶。 “你们怎么浑身都是黑灰。。。这发生了什么。。。”她不停的问,而我和前辈只是简简单单的说道,那里都是灰烬。 我看了一眼太二,他依然保持着冷冷的态度,从他踏入这个家开始,石井欣喜他们能找到物资,他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除了担心以外,满满都是骄傲。 在这之前,我们两个已经答应了太二,进了屋子,不对任何人说起他们曾经在死神的路上走了一遭,我知道他怕父母担心,我们点头答应了。 “赶紧去洗澡,睡衣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浴巾也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就丢在黑袋子里。”凤仙阿姨张罗着,叶素琴开始布置晚餐,那熟悉的清汤剐水铺着空荡荡的桌子,石井坐在一侧捧着两瓶白酒,不断的点头微笑。阿全依靠在楼梯口的附近,眼神全是问号,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这下,连着几周都不用担心食物短缺了。”凤仙坐了下来,看着那两袋大米欣慰的说着,她伸出了一只手扣住了石井先生:“我们的儿子越来越长大了。” “是啊,就像我一样。”石井笑着。 “也多亏了两位大哥的帮忙。”凤仙感激的看着叶素琴:“还带回了好酒,这可是一瓶上万块的蓝岛白酒呢。” “我担心死了。。。”叶素琴坐在一侧说着。 凤仙微微一笑,她府前身子,握住了叶素琴的手:“咱们的孩子总要长大,总要独自面对这个危险的世界,我们做家长的。。。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们。” 我想,凤仙说完这些话后,叶素琴是不敢苟同这两位父母的想法,心太大,也是叶素琴对他们这对夫妻的评价。 哪有父母不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她对我们私底下抱怨石井夫妻最多的话。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十五)黑暗降临 回到石井夫妻的别墅后,太二只字不提那天山泉水十字路口的遭遇,并且告诉和我前辈,不能把那天的详细细节说出去,他怕父母担心。但是我猜测:担心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这个小伙估计也觉得哭泣的场景太过丢人,或者在意自己在父母面前的形象,这似乎和一个形成家教系统的家风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和前辈同意了,虽然他蛮横上扬的嘴角依然看上去欠揍,但是自从那次山泉水事件后,态度却有了360度的大转变。 他主动带着我和前辈去了他的房间,把他的衣柜敞开,让我们挑他的衣服和鞋子(当然不是练功服。)前辈也不客气,每一件衣服都要翻一下商标,每一双鞋子也都要看看标牌,他嘴里虽然略有嫌弃,但是对于太二的中规中矩的衣服还是给以了中等的评价。 饭桌上,太二也常常把放在眼前的菜干朝着我们的方向推了一推,每天固定量的白粥锅底最后一口,他总是推到了前辈的眼前,而前辈毫无谢意和推辞,在我们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中,吃光了最后的锅底。 石井先生也开了我们带回来的蓝岛白酒,一人一杯庆祝着这次的外出收货,我和前辈还有太二,在端起酒杯共饮此酒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是啊,谁知道这外面有多危险,那个面对死亡咆嚎大哭的小子,此刻装得跟一个冰人似的。 我很好奇,这样居家隔离的生活是否和我之前一样无聊,但是却发现了无聊的人除了我和前辈以外,叶素琴也一样无聊。 石井先生每天都有规律的起床,然后在练功房里打太极或者耍棍,之后便和张罗完早餐的凤仙夫人两人一起看起了小说和杂志,中午时分凤仙阿姨张罗午饭,石井先生就开始播放当地戏剧光盘,然后咿呀啊呀的哼着。午饭过后他们会午休,下午的时候两人会聊家长里短或者继续看小说或者杂志,晚饭后,她们会早早的休息。 这些天似乎都如此规律,千篇一律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大的抱怨。 而太二每天总会在父亲用完练功房去,耍着他的八仙棍,然后就行踪不明了。阿全总是关着房门,堆在一堆电线和螺丝线板之间,不断的组装着他的东西,他时刻打开着那台收音机,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就会跑来找到我们三人,然后我们就会围绕着这台收音机,听着里面那个叫面具的家伙讲着关于疫情的情况。 对于我们之前山泉水十字路口的遭遇,虽然我们没有太过的和石井夫妻还有叶素琴描述我们死里逃生的经历,但是对于阿全,我们却几乎没有保留的告诉了他。 “所以,这个山泉水装置估计也在改进,兴许下一次投放的时候,可能比上次更加完善。”阿全顶着眼镜说道:“不过,我也告诉过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毕竟枪声会吸引那些僵直沉睡的感染者,何况你们还扔了手雷。” “那也是万不得已,要不谁会开枪。”我说道。 “那么,你们真的见到了幸存者微笑组织的成员?”阿全问道。 “是啊,一个小气巴拉的男人。”前辈回答。 “他说他叫刘宇,是负责微笑组织里搜刮物资的队长。”我补充道。 “那他们在哪?”阿全又问。 “在免税中心那里,这附近有免税中心吗?”我问道:“这里看上去很偏。” “就是因为偏才把免税中心建在这里,有些闲钱的人都是开车过去的,远近都不是问题,石井村附近不是正在规划吗,免税中心是第一个项目。”阿全说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离线地图,他指给了我们看,免税中心离这里其实并不是很远,毕竟石村已经接近黑头山隧道附近,而这个免税中心就在黑头山附近的规划空地中。 “之前关门计划,河门和耦水两市先行而至的难民到了黑头山隧道无法离去,就只能聚集在附近,估计现在全部一窝蜂都在那里面。”阿全确定了他的想法。 “那我更加不想加入他们了。”前辈说道:“毕竟人多是非多,危险也就多。” “但是看上去他们的装备比我们精良,毕竟里面有cm的队员在。”我回答。 “确实,如果里面有cm的队员在的话,那么相比而言会安全许多,况且我听说他们组织分工明确。”阿全说着。 “我看你们两的意思,是有打算过去?”前辈问道:“想要加入他们?” “我是有考虑,当时从隧道逃回来的时候。。。不过我还是那个立场,人多我不习惯,我喜欢自己独立的小空间。”阿全回答。 我低头沉默不说话,前辈估计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道:“不过,如果你想去的话。” “那个微笑组织的队长也告诉我,黑头山隧道以及大桥是过不去了,这是北上唯一的路,如果真的出不去了,那么过去那里也没有什么用。”我轻声的回答。 “他说的是对的,毕竟我亲自去过黑头山隧道一侧,那场景无法形容,我想,当初我建议你们找到微笑组织打探消息,如果你们碰见的那个队长明确告诉你们过不去的话,那的确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阿全回答。 “别气馁。”前辈说道:“也许还有别的消息我们不知道,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是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最新的消息,时间需要多长。”我无奈的回答着。 “大哥,二哥,你们真的想要离开这里去海上市吗?”太二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我们几乎都忘记了阿全的房间里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男人。 我抬头望着他:“我想找我的父母,虽然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我知道海上市比这里安全,我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的确,广播里面具有提过,海上市的全城防御工事已经即将完工了,而且他们还是绿灯城市,我相信你父母在那里是安全的,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阿全的话似乎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吁了一口气,看着太二,太二看着阿全,仿佛我们之间的这段谈话让他摸不着头脑,虽然当时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也许是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人,一时间没有意识到了自己的谎话已经不知不觉的被猜穿了。 “虽然你们一来,我有点抗拒,但是现在,我不希望你们走。。。”太二还是说道。 “不愧是我结拜兄弟!”前辈站了起来,走到太二边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知道心疼哥哥了。” “死开!”太二对前辈阴阳怪气的玩笑喊道。 “这么凶,当初在十字路口那个哭鼻子的人。。。”前辈果然守不住承诺,一不小心信口拈来。 “哦?是有什么事情你们没有告诉我的吗?谁哭鼻子了?太二吗?”阿全的眼镜里闪着问号。 “啥屁事都没有!”太二狠狠的说着,踱步下楼去练功房了。 “这就叫青春期叛逆。”前辈嘀咕着:“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段时间,敏感得狠。” “拜托,你也就大他五六岁。”我回答:“你看太二平常都维持酷酷的形象,你这一击算是暴击了。”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男人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呢。”前辈自言自语着,这下轮到我尴尬了,这个管不住嘴巴的人。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他,没有在太二面前表演他那段站着持棍哭得昏天暗地的场景,太二如果看见前辈在他面前表演,可能会一棍子捅死他,然后跟八仙人上香解除兄弟情义。 “哦。。。”阿全诺有所思的点头:“他还只是个孩子!” “开玩笑嘛?”前辈仰头说道:“都要大学毕业了还是孩子?” 太二的脚步声又上楼了,这次他那冰冷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阿全床上望着他的前辈,太二依靠在门边说道:“我爸说这几天他觉得自己荒废了一点棍法,想跟你切磋一下,那个叫什么。。。炸棍。” 前辈急忙直起了身,他慌张却又生气的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子。 “你就不能帮大哥挡下,撒撒谎什么的?” “老师教过我们,不可以对父母撒谎!”太二扬着嘴角说道:“兄弟之间,也不该撒谎。。。” “你是故意的吧。”前辈皱眉问道。 “忘记跟你说了,我爸的八仙棍力道可是出名的,他之前一棍子击碎一块石头,关键是竹子没有裂开,但是石头却裂开了,这件事远近闻名,石井村的人都知道他的力道。可别看他现在胖成这样,内功基础还是在的。” 说完,太二那小子在门边传来了阴阳怪气的两声冷笑声,转身留下一句:“我老爸已经在练功房等你了。” 前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阿全,阿全低头晃脑不忍直视,我也只能耸了耸肩,自己造孽要自己收拾。我们可是见识过太二那小子单挑暴尸的功力,都说虎父无犬子,他儿子都那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厉害了,老爸应该也不差,何况岁数经验摆在那里,前辈也不好转移注意力,也不好骗啊。 “造孽啊!”前辈坐在床沿抓着头发,看着我和阿全:“你们两可要帮我。” “石井先生。”阿全顶着眼镜说道:“太二说的那件以棍击石的事情,我有听边上的人提起过,好像是真的。” “不是吧。。。”前辈绝望的看着阿全,阿全低下脑袋,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只能下去被暴打一顿,然后承认自己棍法不行,习武之人点到为止而已,石井叔叔也不会下如此狠手的。 “也许,想解一解气吧,毕竟太二可是第一名,第一名被前辈比下去了,当老爸的要争回这口气。”我吓他。 我刚说完,前辈从阿全的床上蹦起,跑到了自己的房间,躲在了被窝里,然后叮嘱我告诉石井先生:“说我前几天从山泉水装置回来后,今天腰伤发作,不能动弹了。” “不能动弹?你这个演得太过了。”我回答:“要告诉叶阿姨吗?” “现在哪里来得及通风报信给阿姨,你照说就是了。”前辈说完,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我几乎快要笑死了,心里其实和太二站在同一阵线上,但是又觉得不能这样对不起前辈。 我下楼告诉石井先生,前辈前几天回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腰不舒服,石井先生关切的问道,那要不要紧,我回答,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下把一旁的凤仙和叶素琴引来了过来,叶素琴着急的咚咚的上楼,后脚跟的水泡倒是好得快了,凤仙开始在柜子里翻箱倒柜找出了正骨油和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我盯着那些东西上面的灰尘看,这些器材似乎都有些年头没有使用过了。 她把这些东西拿到厨房去清洗了。 “这不对啊?”石井从练功房里走到了客厅,看着我太二站在餐桌边上:“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腰伤到现在发作?之前是否有旧疾?” 太二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朝着他挤了一个眼神。 “没。。。没啥事。”我回答。 “爸,我刚上去看,哥似乎很严重。。。”他说道:“不能动弹了。” 他不是刚说老师教他不要说谎的吗? “把我的八仙火罐拿出来!”石井先生说完撸起了袖子:“祖传秘方,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我叹了一口气,前辈这下凶多吉少了,这家人除了会耍棍,看来也会一点山野偏方了。 前辈在床上一副便秘的样子,叶素琴担心的坐在一旁,戏已至此,我已经无法揭穿了,我只能告诉叶素琴前辈没有什么事的,叶素琴担忧的说着:“这伤到腰可不是什么小事啊,现在才发作,病根一定很深。。。” 我朝着叶素琴眨眼睛,叶素琴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眼前辈,突然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叶素琴掐了一下前辈,前辈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这让我担心的。。。装这个干啥!”叶素琴埋怨着:“你这是卖的什么药?” “不是,阿姨。。。这不是解释起来话长。。。”前辈正想说话,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石井夫妻还有太二出现在了前辈的门边,连阿全也推着眼镜在门边,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朝着里面观望。 “我看,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碍。”叶素琴说着。 “这都伤到腰了,哪能没有大碍,你们都让开。”石井说道,叶素琴和我只能让开,我见前辈睁开了一只眼睛,满眼恐惧的看着热闹的人群。 “你放心,这习武之人跌打损伤很是正常,哪有不伤筋动骨的,太二小子没少扭到和伤到,从小到大也没让我们省过心,年轻人受点伤是正常的,叔叔这身本领也是流传许久的,凤仙,点火!” 我看着八个玻璃罐子里开始烧着纸张,那些纸张听说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写着八仙符咒的纸张,但是看上去,这不就是拔罐吗? “翻过去,把上衣撸起来,露出腰。”石井说道看着我:“你来帮忙。” 前辈不情愿的翻过了身去,我帮他上衣揭了起来,这下房间里沉默了,背后密密麻麻的伤痕让所有人沉默了一阵,连太二也按下了那上扬的嘴角。 这些伤其实是上次咖啡店车祸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疤了,有一些还红着。 “我看前辈这些伤口有的还没有完全愈合,可能不适合。。。”我说道。 “哥,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说?”太二说道:“我还让你跟我一起去搜刮物资。。。” 叶素琴和我只能静观其变了。 “也是,这些伤,我看有一些都红了,凤仙,把八仙罐收起来吧,的确不适合。。。”石井说着,我猜前辈估计松了一口气,然而,我听见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把八仙针消毒一下拿出来,我来刺激穴道。。。”石井说道。 我想,这次前辈要为他的谎话付出了代价。 我急忙看着太二,问道:“太二,这是。。。” 我不敢直接了当的询问石井先生,只能求助太二,我的意思是,他们这一家人靠不靠谱。 “爸,让我来吧!”太二看我挤眉弄眼说道:“我都不知道大哥身上有这些伤痕未愈,还让他跟我一起出了一趟门。” 太二这小子算是说了一句良心话。 “也好。”石井说道:“老爸都有点老花了,这伤痕也看得老爸心疼又找不到穴位。” 太二接过了八仙针的托盘:“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带上。” “那交给你了儿子,我和你妈下去找找有没有弄伤口的药,我记得一个箱子里装着的,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说完石井和凤仙出去了。 “我也帮你们一起找。”叶素琴说着,跟着石井夫妻下了楼,他们一边说着怎么那么多伤口,叶素琴一边解释着我们之前的遭遇。 阿全关上了房门,站在了一侧,前辈从床上蹦了起来,那模样真的好笑极了。 “行了,你不会真的想要用针扎我吧!”前辈对着太二说道:“演戏呢,你看不出来吗?” 太二放下了针盘:“你只是皮外伤,又不是腰疼,我不扎你。” “你这是每天无聊到想报复一下我才开心是吗?臭小子!”前辈骂道。 太二严肃的说道:“习武之人向来爱切磋,只有互相切磋才能发现不足和进步。我爸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几天看你闲着,就提出来了,我怎么可能害大哥呢,大哥都没有把我抽烟的事情和十字路口那些事情说出去,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好吧。。。看来没事我不出房门了。”前辈说道。 “现在,我爸估计也不会提出要和你切磋了,你都说你腰伤了。”太二说道。 前辈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在石井别墅里的时光总是缓慢但是却舒服的流逝,虽然前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但是全身没有愈合发炎的伤痕也在石井和凤仙祖传的膏药下好转,我只是不知道这些天来的每个晚上,前辈都是如何入睡,背后那么多玻璃和石头划过的伤痕,那一定很疼。 阿全一直在三楼观察着他窗外的别墅栏杆大门,他告诉我,那栏杆后面有几具被电击的尸体长出了尸菇。 那一天,我和前辈还有太二挤在了三楼的窗前,看着阿全说的地方,那是上次我们闯入别墅的时候被电击的暴尸尸体,它们留在了栏杆围墙外,电击烧不透它们,那已经漫过围墙的红色菌帽正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红色光芒。 但是麻烦的不是这些尸菇,而是它们的黏液,虽然它们没有靠近栏杆,但是蜿蜒曲折的菌干上盛开的菌帽已经滴落的黏液已经腐蚀了边上的金属栏杆,那里成了一个一个的缺口。 但是最关键的是,正大门其中一扇铁门已经化为地上歪歪扭扭的金属条,躺在大门边的暴尸尸体后背伸出了一朵红色尸菇。 “都怪我太过依赖监视屏幕,这些天我都看着这些屏幕,留意着能走动的,却没有留意已经不能动的,它们就这样从尸体那里长了出来。” “那就烧了它们。”太二说道:“听说尸菌都怕火。” “怎么烧?大门边,还有三个地方都长着尸菇,而且离得那么近。”前辈皱着眉头观察着:“看来前门是保不住了。” “我得下楼和石井叔叔说这件事。”阿全也沉着脸,显然长了尸菇并不是更严重的事情:“金属栏杆被破坏了,也同时破坏了我缠绕在栏杆上和连接正大门的连接线。” “你的意思是电网现在已经无法启动了?”我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样看来等于围墙上出现了三个缺口,而且大门是敞开着的。 阿全点了点头:“即使烧了它们,我也没有足够的设备能够修复,或者一时半会也不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可以去五金店找你需要的东西。”太二回答。 “你找到的东西能让我修复电网,这个东西不复杂,但是我修不了被融化的大门和栏杆。电网系统没有依靠这些金属栏杆,也就无法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多少,我想和石井叔叔说下这件事。” 说完,阿全下了楼,太二跟在了身后,前辈依旧盯着已经失守的别墅栏杆和正门,而我在他身后则把目光望向了远处那缠绕着高压电线的电塔,然后我指着那座十几层楼高的金属电塔说道:“前辈。。。那电塔歪了。” 那电塔其实不远,前辈也看见了,上面的高压电线已经被拉扯成了一定的弧度,这样的角度似乎是电线在牵扯着这座已经歪斜的电塔。 “这东西能腐蚀金属。”前辈说道:“也许那底下也有这种东西。。。要不怎么歪了。” 的确,前辈的猜测和我想的一致,怕是担心祸及到这里。 我们放下了窗帘,下了楼,阿全正在大厅的餐桌上,太二坐在了一侧的位置,石井和夫人凤仙则低头看着桌面,叶素琴也坐在一侧。 阿全应该已经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正大门的情况,见我们下来,石井夫妇便起身,说要上楼看下情况,阿全跟在了身后上了楼,前辈拉住了阿全:“你上去的时候看下远处那个电塔,我看快要倒了,不知道电线是否是连到我们这里。” “好。”阿全说完跟着石井夫妇上了楼。 “你背部好一点了吗?”叶素琴关心的问着前辈。 “好多了,阿姨。”前辈微笑着回答。 “阿姨?”太二脱口而出,然后用那伶俐的眼神盯着前辈和我。 这些轮到我们三个人面红耳赤了,叶素琴尴尬的笑着:“那个。。。” “你们不用解释了,其实我都知道。”太二看着我:“你忘记了你告诉我和阿全你要去海上市寻找你的父母,如果是的话,那么叶阿姨又是你谁?” 我拍了拍脑门,天啊,我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都说谎话需要编织,越滚越大,果然如此,太二这个小子还真的藏得住秘密,前几天不小心讲出来的话,他没有当面揭穿。 “兄弟之间不可以撒谎,咱们可是八仙人面前结拜过的。”太二说道。 “行。”前辈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摊牌了,我和余光不是亲兄弟,之前是朋友,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疫情来的时候我们躲在一起,余光要去海上市寻找他的父母,我们路上遇到了危险,是阿姨救了我们并且收留了我们一晚,然后我们三人便一起同行。” “对。。。是这样。”阿姨歉意的搓着手看着太二。 “我们以为这样的母子关系,可以更好的被认可,所以编了这个关系。”我歉意的说道:“不过。。。还请你不要和你父母说。” “放心,该说的我早就说了。”太二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我现在真心认你们为兄弟,咱们的名字可是在一张纸上,烧给了八仙人,不能反悔。” “罢了,就算我们兄弟两倒霉!”前辈摊了摊手看着我说道:“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老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太二分不清前辈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脸色瞬间冷得跟冰块一样,正要发火,前辈继续说道:“兄弟之间,长幼分明,晚辈不能顶嘴。” 这句话一说完,太二想要怼前辈的话瞬间吞进了喉咙里。 晚餐的时候,阿全依然和石井夫妇讨论着如何烧掉那些尸菇的事情,从木材引火到想办法找汽油之类的,最后提到了酒精,石井先生当即反对,因为唯一的酒精就是剩下不多的蓝岛白酒了。然后谈到了五金店以及用木板来遮挡等问题,他似乎着急于解决眼前的问题,而全然忘记了不远处电塔的事情。 用完晚餐后,叶素琴和凤仙进了厨房,太二也进了自己房间,阿全和石井依然留在餐桌上讨论着可行的办法,我和前辈听了一会也各自上楼。 当我坐在房间椅子上的时候,突然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那一瞬间一阵轰鸣的声音从窗外袭来,我的第一感觉便是,停电了,而停电的关系是因为那歪斜的电塔倒塌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让我瞬间迷失了方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原来那么骇人,我听见了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我听见了前辈和阿全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了前辈敲了我的房门。 “真是该死。。。”阿全的声音在黑暗的走廊响着:“怕什么来什么。。。” 阿全打开了手机手电,他照到了我们,然后说道:“我要下楼去看看闸门。” 楼下也传来凤仙和叶素琴的声音:“那是什么声响。。。” “你们还好吧。。。找下蜡烛,那个。。。太二,上次阿全借我的手电在厕所里,第一个架子,你拿来。” “前辈,你等下我,我回房间拿下手机。”说完我摸索着回到房间摸到了背包,然后拿出了手机,我打开了手电功能。 “我们到阿全隔壁的房间。。。”我说道:“看看外面那巨响是不是那电塔倒塌。” 毕竟只有阿全房间那一侧才是正对着正大门的方向,我和前辈打开了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关掉了手机照明,拉开了窗帘,不远处闪着微微的红色亮光,那亮光是火焰,火焰里一个倒塌的金属框架电塔结构若隐若现。 “真是如阿全哥说的那样,怕什么来什么。。。”我说道。 “那里着火了,可能是高压电线引起的。。。”前辈说完,就听见那不远处间歇性的响着类似爆破的声音。 “那里感染者应该不会靠近,毕竟着火了。”我说道:“就担心会游荡在这附近,毕竟那里的声响可能吸引这附近的感染者。”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和前辈急忙放下了窗帘,手电筒的光芒照着我们脚下的木质地板。 “你们在这里。”说话的是石井叔叔,接着投射阴暗的光影,我看见几乎所有人都上来了,他们估计听见了异响,来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cm清理队员的分区行动?”石井问道。 “不是,我估计是电塔倒了,那里有火灾。”我说道,和前辈侧身让开了位置,他们轮流上来撩开了窗帘看着。 “阿全,没有办法了是吗?”石井问一旁的阿全:“这个电塔如果关于我们整个石井村片区的话。” “没办法,估计真是那电塔的原因,这一片区停电都和它有关。”阿全说道:“今天余光他们还提醒我远处电塔的问题,我虽然看见了,但心想也许不会那么倒霉。” “别往心里去,要倒那就是要倒,咱们也不是供电局,不知道那根线和咱们是有关系,你说对不对。”石井先生安慰的说道。 “这暖气怕是没了。”凤仙说道:“我去把被单整理出来,叶大姐,你来帮我装被套,我们先到一楼去找找蜡烛。还有你们,多穿一些衣服。” “诶。”叶素琴说完和凤仙退了房间,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慢慢的,断断续续的朝着楼梯走去。 “石村那里烧起来了。。。”石井再次撩开了窗帘:“这一片都是民房,一栋栋挨着的,真着火了就麻烦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里面呢。。。咦?我看见了一个人。。。你们来看看?” 前辈和我急忙拥向前,石井先生退后了一步,我和前辈贴着玻璃看着外面,火光四起的远处像渲染了一幕微弱的光影图。可是我和前辈却没有看见街道上被余光摸着诡异阴影的街景上有任何一个移动的人影。 阿全也凑了上来看了一会,也没有看见。 “不可能。。。”石井再次观看:“刚才我看见前门那附近的街道。。。有个人走了过去,去哪了?” 沉默了一会,石井先生说道:“就在那。。。就在那。。。蹲在阿乐他们家楼房前。” 虽然我不知道石井先生说的阿乐家在哪,但是石井用手指着,然后说道:“就在那。。。” 我和前辈看了半天,终于,借助了不远处火光四起的投射下,看见了石井先生说的人影,那个人蹲在墙壁边上,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因为他一动不动,双手趴在墙壁上,两腿跪在地上。。。 我和前辈汗毛倒竖,脸色惊恐的放下了窗帘。 “是不是幸存者?”阿全问道,他撩开了窗帘也看见了。 “不是。。。”我说道:“是瞎子。” “瞎子?”石井先生和阿全疑惑的问着:“感染者中的一种?” 我和前辈点了点头,然后把我们在宿舍大楼的遭遇和石井先生还有阿全简单的说了一遍,这下轮到他们两个人慌张了。 第三章:游戏--爱明篇结束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姆仟--神女篇 姆仟却悄无声息的在战火荒土孕育另一棵扶桑树,数千万毒虫攀爬于间,吃食侵入的飞鸟虫鱼,却不吃树上一枝一叶,扶桑树结下了三颗尸果,她用梦魇诱惑千王摆脱人类身份,吃下它便可成为真神,凌驾于三神之上,拥有消灭三神的力量,替代他们并供人朝拜。千王带兵寻得战火荒土神树,摘下了一颗果实,并用箭射掉其它两果,尸果只要落地便随即腐烂,他想当世界上唯一的神。他吞下了尸果成了千叶神,它把人类军队化成了异军,破除对三神的承诺,逃难的人类不敌千叶神的军队,在痛苦的死去后成为了异军。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一)祈梦客栈 雨夜, 潮湿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侧是古香古色的木质2层楼建筑,山墙青瓦,雨从屋檐上翘角,聚多而滴,落入青石板,噼里啪啦的响着。 朱红色的木门紧闭,门楼两侧屋檐下,红色的灯笼挂在门前却依旧亮着,像一盏盏微弱的烛火,随着风雨摆动着。 他们三人身后跟着村长派来的两个年轻人,穿着朴素老气,面无表情,不善交谈,他们撑着黑色的雨伞,雨伞的一半盖住了黄美丽和谢永娟,她们两颤抖的依偎在陌生人的这一把伞下,黄美丽嘤嘤的抽泣着,谢永娟扶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许永华在另一把伞下,在谢永娟他们前面几步路的距离,他哆嗦的捂着自己的双手,湿淋淋的衣服让他无处隐藏寒冷。 “md,这里怎么那么冷。”许永华骂道,望着这一条家家户户悬挂满红灯笼的青石板路,红色的光芒摇晃着,映照着朱红色的木门,更显得诡异异常。 他抬头朝着尽头望去,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的向上延伸,这是一条上山的路。 “大哥,还有多久能到酒店?”谢永娟问道。 “快了。”身后的撑伞的年轻人说道。 谢永娟环绕着四周,古街前的门上都一些招牌,但是大多是一些饭店,客栈和特产店的招牌,以及拜拜用的金纸店,这是何氏村的主街,就叫做琉璃街。这和她当初来过的时候印象差不多,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此时此景,随着黄美丽的抽泣声,她也陷入了回忆的痛苦之中。 她曾和她的母亲一起来过,在琉璃寺,朝拜过姆千塑像,保佑全家身体健康,祝愿父亲仕途顺利,而今。。。 “那金灿灿的寺庙就是琉璃寺了吧?”许永华停止了脚步,他伸手朝着古街尽头的山上指去,雨雾笼罩着的大山里,在这些层层递进的红灯笼下,一座庞大的寺庙群耸立于古街尽头的山腰上。 “这寺庙不差钱吧。”许永华嘿嘿的说着:“都几点了,led还照得那么亮?” 他自言自语,并没有得到身后撑伞的年轻人回答,谢永娟猜测,许永华虽然住在三山当地,但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大哥。”谢永娟颤抖的说着:“你身上有电话吗?我想给我父亲打一个电话。” “没有。”身后撑伞的陌生人回答。 “哥。。。”此时嘤嘤哭泣的黄美丽也开口了,她也问这个替他们撑伞的陌生男子:“你知道他们会把我哥带到哪里吗?” “我不知道。”撑伞的人回答,低头看着青石板路,默默的撑伞随后。 谢永娟急忙安慰黄美丽:“村长不是说过了吗?会好好安置,到时候骨灰就放在琉璃寺里。” “琉璃寺。。。”黄美丽抬头看着雨雾烟尘中那金色的一片建筑,哇哇的哭了出来。 青石板远处的路面倒衬着一片亮光,亮光处,几个人影窸窸窣窣的正在交谈。 看见接近的许永华三人,他们停止了交谈。 “到了。”撑伞的男子说道。 谢永娟抬头看着村长口中说的这间村子里最好的客栈,当初她和母亲来过这里并没有下榻过何氏村,这是一间区别于一路走来沿着宽敞的青石板路两侧的2层古建筑不同,它看上去更像是仿古建筑,青色的混凝土和水泥堆砌而成,宽敞的玻璃能直接看见开着灯光的餐厅桌椅,铺着黄布的圆桌和桌椅,并且它高于两侧的二层建筑,它足足有四层。 站在门口的陌生人盯着他们,肥胖的中年妇女,她穿着藏青色和黑色材质的服装,唯一的亮色便是红色的头绳扎住那头油腻的头发,那看上去油和雨不分的脸,眼神却不怎么好客。而一旁三三两两的阿伯也同那妇女一般,上下打量着这三人。 “老板娘!”她站在客栈门边扯着嗓门喊着:“人来了!” 门里冲出了一个也穿着藏青色服装的妇女,身材瘦削,头上也扎着红绳,谢永娟恍然想起,何氏村里的村民,有着自己的习俗,虽不是少数民族,却是一支稀有的分支。 她只是奇怪,之前来过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穿着打扮。 老板娘看上去很热情,她伸手迎了进来。 “赶紧进来,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老板娘的声音热情却又响亮,虽然带着一些区别于三山当地的口音,但是听着却很舒服。 两个撑伞的陌生男子送许永华他们三人到了客栈门口,便撑伞离开。一起离开的,还有刚才门口站着的那个妇女和那些阿伯。 谢永娟看着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青石板路后,便抬头看着门上的招牌,木质招牌上写着:祈梦客栈 “赶紧进来,你看你们都湿了。”老板娘热情的招待着,进了大门,一个不大的白色大理石接待台,一眼能瞧见的通往二楼的楼梯,还有一侧餐厅的大门。 老板娘拐进了接待台里,她俯身而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了钥匙。 “我刚才都准备好了的,这上去打扫了一下下来,这钥匙该不会还挂在门上吧。” “没事,老板娘,你慢慢找。”许永华说道。 “瞧你们。。。是不是都受伤了?”老板娘抬头看着灰头土脸的三人,眼神关切又好奇。 “没事。。。没啥大碍。。。就是。。。就是撞车了。”许永华说道,强装了一个笑脸。 “我看这伤得也有些了,但是这天黑又下雨的,明天才能把卫生所的阿娥给找来。”老板娘说道:“总要看看是不是撞到骨头了。” “谢谢老板娘关心。”谢永娟替永华回答:“只是一些皮外伤,不要紧的。” “那你们就将就一晚,真有不舒服再说。” “行。。。” 老板娘便埋头继续找钥匙。 “这疫情期间的,都多久没有客人了,我说。。。脑子都不好使了。”说完,老板娘自己哈哈哈的笑着:“我刚才还在整理的,这钥匙说放哪都忘记了。” 谢永娟扶着黄美丽到接待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后,便走到接待台前,四处张望,她没有找到电话。 “老板娘,你这里有电话吗?”谢永娟问道。 “有。”老板娘说完,从接待台内的角落里掏出了一台老旧的发黄的电话,然后递到了接待台面上:“你要打给谁?” “我爸。”谢永娟说道,她拿起电话,急忙按下了按钮,许永华也靠在了谢永娟身边,看着她拨打电话。 然而,电话却只有急促的忙线音。 “怎么了?打通了吗?”许永华问道。 “老板娘,你电话是不是没有接好?”谢永娟着急的问道。 “没有啊?”老板娘俯身检查电话线:“好好的啊,怎么,打不通?” 许永华也接过了电话,按了几个按钮,把电话盖了下去。 老板娘自己接过了电话,按了几下,然后盖下了电话:“估计是信号塔那出了问题,早些时候就反应过了,但是这疫情期间,过来抢修的人一直没有来,这信号都收不到,要不,怎么到现在还要人跑腿通知我,说你们要过来。” “那您有手机吗?”谢永娟问道。 “真不巧呢。。。”老板娘一脸抱歉的看着谢永娟:“我那破手机。。。早就坏了,而且,这信号也不好,还是那个信号塔的关系。” “信号塔?”许永华问道:“这电话,手机跟那个还有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老板娘停止了动作:“这信号塔关系到我们村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最近信号都没有了。” “这信号塔在哪?”许永华接着问。 “在哪。。。?”老板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村里说的,指不定就在于山上吧。” 谢永娟轻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许永华。 “老板娘,那个。。。”许永华开口说道:“村长想必也跟您说了,我们现在身上都没有带现金,手机,银行卡也没有,身份证也丢了。。。” “说了。”老板娘爽朗的开口道:“村长派人来说了,刚才门口那帮人就是,这钱啊,寺庙先出,这人哪有什么风平浪静的时候,有困难啊总得有个帮助,姆仟娘娘在上,到时候你们送回来就行了。” 许永华听后开心的看着谢永娟:“那是当然的,到时候,您找她要,她老爸可是三山市的谢区长呢。” 谢永娟有点尴尬的看着口不择言的许永华:“华哥,你说什么呢。” “别谦虚了,还有后面那个女人,你知道李防长吗?”许永华吹嘘的说着。 老板娘停止了翻找钥匙,她竖起了耳朵,就像听一个重要的八卦一样,她摇了摇头。 “李防长你都没有听过,他可是这个女人的姐夫,他是薛岭山。。。” “咳。”谢永娟轻轻的捅了一下许永华,许永华见状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正。。。是个大官!”他还是说完嘴里的话。 “这么说?”老板娘的眉毛朝着上面扬起:“我这个小店。。。迎来了贵客?那真是蓬荜生辉啊!” “所以说,这个住的和吃的。。。虽然可以赊账,但是不能太差,烟和酒啊,也要备一点。”许永华说道。 “放心,吃的不会太差,这何氏村啊,有的是山珍,村后就是养鸡场,这里的鸡啊也是远近闻名的,话说,咱姆仟菩萨又不是吃素的,你说对吗?”老板娘乐呵呵的笑着。 “对对。。。”许永华点头。 “往年这些来朝拜的客人,也都是山珍海味的伺候,人家心也虔诚得狠呢。”老板娘说着。 “那是。”许永华回答。 “你瞧我这个记性,这钥匙就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老板娘拍着自己的脑门,把三串钥匙放在了接待桌面上:“四楼都给你们了,拢共也就三个房间,一个共用的大厅,三个独立的房间,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有暖气,怎么睡,你们自己商量安排。” 老板娘看着许永华,眼神里含着笑意。 “这个钥匙给我吧,我来给他们。”许永华接过了老板娘的钥匙。 “这天也晚了,你们先上去洗个热水澡,把这身湿漉漉的衣服换掉,这个时间我准备一下,然后你们下来吃个宵夜,我给你们煮一锅鸡汤补补。” “老板娘,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看很晚了。”谢永娟客气的说道。 “那不行。”老板娘神神秘秘的说着:“这是村长交代的,琉璃寺给的钱,你们不吃,一来,我没有办法向村长交代,二来,我少赚了一顿饭钱,你说这个疫情期间,没有收入怎么可以,你们也帮帮忙。” “老板娘,既然如此,这个忙我们肯定要帮忙的。”许永华开心的说道:“可是我们这身衣服破的破,湿的湿。。。我们没有带行李?” 老板娘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接待台背后拿出了一堆了老旧的棉服外套和裤子:“这些是村长叫人送来的,你们就将就穿着,等你们身上这套,洗完晒干了,再换回来。” 许永华捧着像一堆棉被一样的衣服,他凑上了鼻子闻了闻,还好不臭。 “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就将就吧,这衣服都是新的,只是放久了,琉璃街的阿祥嫂送来的,她在街上开裁缝店,两套女装,一套男装。” “这村长还真是心思细腻呢,连这个都想到了?”许永华赞叹道。 “反正你们最后都要给钱的,这些都记账上了,你们三人啊,可要促进村里的旅游产业了。”老板娘呵呵的笑着。 “那是当然了,钱不会少给,而且,估计以后还能拨个专款过来。。。”许永华正要继续唠嗑,谢永娟拉了他一把。 “别拉我,我这抱着的衣服都要掉了。”许永华看了一眼谢永娟,然后对着老板娘说道:“那我们上去了?” “诶,半小时后下来,就在对面的餐厅,我这就去准备。”老板娘说完,就要走进了餐厅。 谢永娟扶着在一旁抽泣的黄美丽:“老板娘。。。你能多焯一样青菜吗?我吃素。” “吃素啊。”餐厅门口的老板娘回头看着谢永娟:“吃素好啊,心地虔诚,对了,您是谢区长的女儿吧。” 谢永娟点了点头。 “其它那些当官的我可能认不出几个,但是谢区长我还是听说的。”老板娘说着。 “你说我爸是吗?” “是啊,琉璃寺的扩建他可是捐过钱的,咱这村里小,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大家都知道,你们一家应该都是虔诚的信徒吧。”老板娘说着。 谢永娟点了点头。 “姆仟和神女都会保佑你们,阿姨多煮一样青菜给你。” “谢谢老板娘。”谢永娟礼貌的道谢后,扶着黄美丽上了四楼,许永华正把那一堆衣服丢在客厅的沙发上,从里面翻找了一件棉服外套和裤子,然后自己挑了一个房间进门去了。 剩下的两个房间,谢永娟用钥匙打开了,开了灯和暖气,房间布局一样,只是这两间挨近的房间窗户望出去,雨雾中琉璃寺格外耀眼。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黄美丽,挑了两套棉服,一套留给自己,一套放在黄美丽的身边。 “别哭了。。。现在我们应该坚强一点,想着以后该怎么打算。”谢永娟安慰着:“你也听到,也看到了,这里现在电话没有,手机也没有,即使有,也没有信号。” 黄美丽依旧不言不语。 “不过,至少,现在我们三人还算安全。” 黄美丽低头沉默着。 “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上,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感冒,也要小心身上的伤口发炎。”谢永娟说完,看着黄美丽,见她依旧不理不睬,便起身拿着自己棉服朝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在门口,她回头看着黄美丽的背影。 “你哥感染了尸菌,我妈死在了服务区,你哥好歹有琉璃寺能够超度,我妈呢?你要我一直安慰你吗?”谢永娟说完,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黄美丽这才擦干了泪痕,转头看着谢永娟门关闭的地方,眼神落到了谢永娟准备好的衣物上,再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撑大的球鞋,又忍不住伤心落泪。 半小时后,谢永娟打开房门的时候,黄美丽已经没有在沙发上了,她敲了敲房门,只听见了黄美丽微弱的哭声,叫了几次没有开门的意思后,谢永娟便下了楼。 才刚到了二楼楼梯口,谢永娟便闻到了一股炖鸡的香味。 透过餐厅玻璃的窗户,谢永娟看到许永华已经在餐厅里,正和老板娘两个人聊着天。 “那是真惨。。。隧道外都是难民。。。死的死,感染的感染。。。”许永华说着。 “来,这酒不嫌多,要喝多少都随意。”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反正都记账上。” “这半箱总能下肚。”许永华打了一个酒嗝。 “这个疫情真的有那么恐怖吗?听说,还能空气感染。”老板娘的声音响起,她在向许永华打听外面的情况:“村长前天开会,有提到过封村之后的情况,说现在于山隧道那边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看来是真的。” “那是。。。”许永华回答。 “你刚才说,你看见隧道外的难民情况,想必。。。你去过隧道外?”老板娘问。 “没呢,从新闻上看的呢。”许永华撒谎。 “只要这个隧道被封住,那些人进不来就还好,不过这个东西感染了是不是会在身上长黑色的瘀斑,然后昏迷?” “是啊。”许永华说:“一旦昏迷就没有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 “但是啊。。。我们村里那个阿洋,之前就从隧道那头回村里了,当时他在离隧道口不远的地方修路,回来后也是昏迷不醒。。。” 原本已经要走进餐厅的谢永娟停下了脚步。 “这么说,这个村子里已经有人感染了尸菌?”许永华惊讶的开口。 “是不是尸菌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人醒了,能说话,不过听说因为皮肤病很严重。”老板娘说着。 “不可能,那一定不是尸菌感染。”永华回答。 “那是咱们姆仟神女保佑,听说是进了琉璃寺见了神女后魂才找到的。”老板娘说着。 许永华哈哈的笑着。 “老板娘你这个玩笑。。。这疫情啊,什么神仙菩萨都救不了,别指望了,还是小心点。”许永华道:“那个什么洋的,估计就是一般的感冒发烧。” “不过你可别不信。。。”老板娘一板一眼的说着:“这放在以前,我虽相信姆仟和神女,但没有现在那么相信,你知道咱们琉璃寺的神女吗?” “听说过,给游客表演拍照的。”许永华说道。 “呸。。。”老板娘生气的说道:“不许胡说。” “听说这个神女还是个处女。”许永华嘿嘿的笑着,想必应该是喝了一点酒。 嘭的一声,敲桌子的声音。 “老板娘你这就生气了?”许永华赶紧道歉:“瞧我这张嘴,喝多了,喝多了。” 只见,老板娘生气的冲出了餐厅,她黑着一张脸,看见了谢永娟,那张苦瓜脸瞬间变成了笑脸:“哦,另外一位姑娘呢?怎么不见一起下来?” “她身体不舒服,我等下帮忙打包一点鸡汤带上去给她就可以了。”谢永娟说道。 “行,这个阿祥嫂的衣服看上去还是合身的,纯手工的。”老板娘上下打量着谢永娟。 “是挺舒服的。”谢永娟微笑着说。 “这外面一套也要上千块。”老板娘开口:“村长说就账上记个一千五一套,不贵吧。” “不贵。”谢永娟笑着说,但是心里暗自思量着粗布麻衣的,应该也不值这个价钱。 “那行,你们要是穿了,我也得跟阿祥嫂说去,那她再给准备一套换洗,碗在厨柜里,自己拿,吃完了你们就放着,打包的碗明天记得拿下来给我洗就行了。我给你多炒了一盘青菜,不过看样子,你那个朋友胃口挺好。” 谢永娟瞄了一眼餐厅里狼吞虎咽的许永华。 “吃完了,你们早点休息。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老板娘说道:“明天我再来算账,到时候,你们可要签名啊。” “您不在店里?”谢永娟讶异的问道。 “我得回家,就在附近,家里还有地要顾,还得去一趟阿祥嫂家里,放心,明天我再过来开门。”她呵呵的笑着。 “开门?”谢永娟再次讶异的问道。 “是啊,我要把门锁了,反正你们三人在里面,外面黑灯瞎火,还下着雨,你们也不会出去吧。” “不会出去。”谢永娟回答。 “那就是了。”老板娘说完,拐进了接待台里,然后拿着钥匙走到店门口,顺便提了一把破旧的雨伞。 “我要把门锁了,明天早上再来开,你们吃完记得把一楼的灯关了,东西我明天再来收拾。”老板娘说完,走出客栈外,把玻璃门关了起来,然后锁上。 “对了。”老板娘在玻璃门外,阴着一张脸,她招着手让谢永娟靠近玻璃:“我要提醒你们。” “您说。”谢永娟说道。 “在这里不要乱说神女的坏话,你好好说说你那个朋友,再乱说的话,小心被一顿挨揍轰出去,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姆仟神女的庇护下更安全的,真是不知好歹。” “我会警告他的。”谢永娟抱歉的说着。 老板娘撑开雨伞,走进了雨夜中。 谢永娟走了进去,看了许永华一眼,果然,桌上歪道着几个空的啤酒易拉罐,他脸色泛红,不停的朝着碗里夹肉,也不管她们是不是已经吃过了,谢永娟看着边上的青菜,还有几枚菜梗留在盘子里。 “这老娘们,说翻脸就翻脸。”许永华骂骂咧咧的说着:“跩个屁。” “华哥,你们的聊天我听到了一些。”谢永娟打了一些米饭,就着那几枚菜梗吞咽着:“既然我们寄人于篱下,这里又是琉璃寺的地盘,总不能乱说话。” “就你这神神叨叨的拜佛的,你究竟是拜哪头的佛?是蛇王爷还是姆什么的?”许永华指着谢永娟:“什么神女,什么母?姆千。。。疫情来了还不是都得死。” “这是何氏村,琉璃寺,不管我拜什么,来这里就是拜姆仟,这里的人对姆仟和神女的信仰超乎你的想象,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祸从口出。” “信仰能救人吗?”许永华一饮而尽杯中酒,红着眼睛看着谢永娟:“能救人的话,你妈就不会死了。” 谢永娟放下了筷子,她颤抖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红着眼睛盯着这个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 “华哥,你喝多了。”谢永娟说道,她起身拿起了干净的碗,打了两勺子鸡汤到了碗里。 许永华掩面笑着:“怎么,不吃素了?” “我是打给黄美丽的,她伤心了一天,也没有吃点东西。” “活该。”许永华骂道:“他哥就活该死。。。” “他哥是活该死,但是没有他哥,你人还不在这里呢,咱们都得死在隧道外,现在他哥已经有了报应,你怎么不想想自己?” “你说什么?”许永华站起了身。 “曼莉。”谢永娟冷冷的说着:“你女朋友。。。” 许永华扯开椅子,靠近了谢永娟,他握拳就像狠狠的朝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揍去,但是拳头停在了半空中,倒是用鼻子凑近闻了闻谢永娟的头发。 “你身上的味道,比黄美丽好闻多了。”他猥琐的说着:“洗澡了?用香皂,什么牌的。” 谢永娟用力的推开了许永华,连同一起翻倒的还有打算装给黄美丽的鸡汤。 “这是琉璃寺,姆仟圣地。”谢永娟怒气冲冲的说着。 “这圣地怎么了?还不是一样柴米油盐?”许永华醉眼朦胧的说着。 “华哥,你真是喝多了。” “少装了,你和黄美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许永华坐回了位置上。 “我上楼了。”谢永娟不想和他争吵,她快步离开。他听见身后许永华发酒疯一样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顿响着。 “谁在我面前,再提起曼莉,我就让她好看!”他狠狠的说着,这话显然是冲着谢永娟的。 回到房间的谢永娟,锁紧了房门,喘了几口气后,她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琉璃寺。 仿佛心中所有的怒火和委屈统统都消失了,她缓缓的走向落地窗前,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跪在了窗前的地毯上。 雨雾中那被灯光渲染得金光闪闪的琉璃寺八角重檐屋顶。 她虔诚的跪着,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南无至高无量大慈天后姆仟娘娘,信女谢永娟一事相求,母亲李秀,今日死于雨花石服务区,望姆仟娘娘度化我妈。。。” 谢永娟不断的念着经文,直到眼前雨雾中的琉璃寺灯光熄灭,她望着漆黑一片的眼前,跪着磕了三个头后,歪倒在地毯上,蜷缩着身体,放声的痛哭着。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后母 次日,一晚淅淅沥沥的连绵细雨终于停了下来,谢永娟穿上了老板娘准备的花色厚棉袄和棉裤,踩着老气的还算合脚的布鞋,平日里她不怎么计较自己的穿衣风格,越是朴素也是满意,这也许和她的信仰有关系。 她洗漱完毕后,走到了客房的公用大厅,许永华和黄美丽的房门紧紧的闭着,她抬头看了一下悬挂在大厅白色墙上的电子钟表,上面显示8点23分。 她在黄美丽的房门前踱步了一会,欲敲门,又止住,后来心想,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早餐做好了,再上来叫她。 她瞥了一眼许永华的房门,没有叫唤,独自下了楼,看见大厅的玻璃门已经开了,昨晚那张桌上的脏饭碗也被收拾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用不锈钢盆装着的若干个白花花的馒头,桌上的小碟有三样,分别是花生米,榨菜和咸菜。 桌前坐着一人,谢永娟不曾见过,半白的头发,一身粗布灰色厚棉袄,干瘦的身板,踩着和她一样的步鞋,这个老者正在掰着手里的馒头,朝着里面夹入酸菜,他听见了脚步声靠近,抬头看了一眼谢永娟,略微吃惊,倒是谢永娟礼貌的点头微笑。 “我以为这封村了,没有游客。”这个老人开口说道。 “老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游客。”谢永娟回答,目光在寻找老帮娘的影子。 “哦?”老人放下馒头,抬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谢永娟:“昨晚吵吵囔囔的,不就是你们吗?” “是我的。。。朋友,他可能喝多了,实在不好意思。”谢永娟回答道。 “我听那声音,有个女的在哭,有个男的在楼下吼,这两个都是你的朋友?”老者转头看着谢永娟。 “是,我们是来这里暂避几日,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老先生请见谅。”谢永娟回答道。 “是啊,这封村的,还哪来的游客和香客,这些天我都没有见过生人了。”老者说完,招手招呼谢永娟入座:“不要客气,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这疫情啊,害人不浅,我被困在这里,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谢永娟一听,好奇的看着这个老人,她拉开了座椅入座,老者把馒头和小蝶朝着她那头推了推:“来,先来的先吃,趁还热着。” “老先生。。。您也和我们一样?”谢永娟好奇的问:“也是住在这个客栈里?” “是啊。”老先生点了点头:“我也不记得住了多久了,打从于山隧道封住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这账单啊,看着触目惊心。”说完老者拾起手里半个馒头:“这早餐啊,一顿就要50块钱,50块钱就吃这些东西。。。这酒店住一天,就要300块一晚。。。不吃不住还不行,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流落大街上吧。” 谢永娟尴尬的笑了笑,如果真是疫情期间,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幸运了,而且听这个老者的说明,她并不觉得价格高了,毕竟现在东西也难买,平日里的东西花高价也是正常不过。 老者见谢永娟只是傻坐着,便拿了一个馒头递给了她:“吃吧,不吃也要算钱的,留一些给你的朋友就行了,这家客栈应该也没有其它人了。” “老先生为何会困在这里?”谢永娟问道。 “这也谈不上被困吧,我是民俗学家,疫情之前来到这里,打算想写一本书,关于姆仟的信仰,现在这书也写不下去了,家也是回不了了。”老先生叹气着。 “老先生家在哪?”谢永娟问道。 老者又再一次的叹了一口气:“河门市。” 谢永娟便不再说话,她低头啃着硬邦邦的馒头。 “这已经无所谓了。”他默默的说着:“孑然一人,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说完,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吃完了,您慢慢吃。” 谢永娟目送着这个老者上楼,老板娘却从后厨走了出来,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铁锅。 “哦,老先生呢?”老板娘问道:“我这稀饭才刚煮好,他人走了?” “老板娘,这间客栈不止只有我们三个人吧。”谢永娟问道。 “对啊,还有那位老先生,听说是个做学问的,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老板娘把锅放在了桌子上,掀开了盖子,白花花的如清水一样的粥:“他们怎么不下来,昨晚忘记交代你们,最迟早上9点前就要用餐,吃不吃都要算钱。这中午12点开饭,13点结束,晚上18点开饭,19点结束。” “那我这就去叫他们下来吃。”谢永娟起身,朝着楼梯走去。 她不情愿的敲了许永华的房门,见没用动静,便敲了黄美丽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在门边喊了两声后,便下了楼。 走到楼梯口,便看见老板娘正在酒店门口和一个肩膀挑着担子的妇女搭讪。担子两侧的箩筐里,是一些还带着灰泥的新鲜蔬菜,估计是清晨刚采摘的。 “这些你拿走一些,留一点,我要给后母拿去。”挑菜的说着。 “那把好的留给后母,我就挑这一些。”说完,老板娘递了一些钱。 “这菜现在也不敢多,外面出不去卖,只能自己村里消一点。”挑菜的语气里有些抱怨。 “这有什么办法,听说外面疫情严重啊,死了多少人,我这旅馆都多久没见过人了,好歹姆仟保佑,咱们平平安安。”老板娘说道。 “是啊,神女这时候显灵,一定是姆仟神大发慈悲。”挑菜的说道。 “行了,这些你留给后母吧。”老板娘说完,捧着菜正要走进餐厅,就看见了谢永娟一人站在接待台前。 “怎么?人没有下来?”她皱眉问道。 谢永娟摇了摇头。 “那我钱可是照算,这是说好的。这时候东西都不便宜啊,也不好好珍惜。”说完,捧着菜径直走到后厨里。 谢永娟用完自己的早餐后,便踱步走到了客栈的朱红色的大门边,盯着已经干涸的青石板路,鼻尖是冰冷清新的空气,她留意到了经过她面前的何氏村村民,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谢永娟一眼,而谢永娟总是礼貌的强装着微笑。 小男孩和小女孩从谢永娟眼前的青石板路,从这一头,追到了另一头,嘻嘻哈哈的打打闹闹,这仿佛是一种错觉,谢永娟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这场疫情没有影响过这里的大部分人。 “在思考什么呢?”老板娘在背后问道。 “没什么。”谢永娟说道:“老板娘,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这是什么话?”老板娘佯装生气:“想出去走就出去走,难道我还管着你不成。” “可是昨晚。。。” “晚上我是要锁门的,白天不用,大门敞开,即使我不在客栈里,大门也是开的,爱去哪里去哪里,现在没有生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除了你们,都是何氏村自己人。”老板娘说道:“不过现在有些店没有开,你想出去走走,可以四处看看,不过我要提醒你,琉璃寺进不去,现在正在举办消灾祈福法会。” “老板娘,你住在哪?”谢永娟问道。 “在这条街尽头的右侧,我就住那里。” “您不用回去照顾家人吗?如果都在这里照顾我们的话。”谢永娟问道。 “这又是什么话,你们是客人,到时候也要收钱,况且现在钱是琉璃寺先出,你们后算,到时候琉璃寺会跟你们要账,我可是稳稳的没有什么风险,这疫情期间有钱赚我要笑了,更何况,我儿子和丈夫都没有回村,听说都被调去海上市了,做什么工程。” “哦?”谢永娟问道:“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盖房子的。”老板娘说着:“之前黑头山隧道封住之前,就有人找到我丈夫和儿子,毕竟他们当工人的,修路修桥也十几二十年了,这工程要他们去海上市,工资很高,他们就去了,反正也常年在外,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老板娘的口气有些许无奈,何尝不是为了生活。 “别看我开客栈啥的,这都借了多少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还清,我丈夫和儿子都不知道我借了钱,所以这客栈没有生意,我也很头疼。” “这个疫情总会过去。”谢永娟礼貌的安慰着:“到时候,生意就会好了。” “希望如此。”老板娘笑嘻嘻的说着,她上下打量着谢永娟,眼里也全是好感:“看你也不像养尊处优的样子,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女儿都不这样,之前接待过一个家庭,哎呀,凭着自己是个什么干部,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这里嫌弃,那里嫌弃,爱住不住,来朝拜的,我这客栈是全琉璃街最好的一间,前几年才刚装修的,有暖气空调热水器,他女儿目中无人,可恨。” “每个人都不一样吧。”谢永娟轻声回答。 “你爸是洪山区谢区长,心诚人善,我都听过,教出的女儿也不会太差,我是满心的喜欢你。”老板娘掩嘴笑着。 “老板娘,那我出去走走了。”谢永娟说道。 “诶。”老板娘交代道:“记得12点前回来,还有琉璃寺不要进去。” “记得了。”谢永娟回答。 她踱步青石板,感觉到脚底似乎有些透心凉,这布鞋子还是太薄,但是却轻巧,她张望着两侧的山墙木窗,朱红木门,墙边绿草油油,这样清新的空气进入鼻翼里,却翻滚了内心的伤痛,那种感觉,和几年前她和母亲来过的时候是一样的。 谢永娟眼眶有些发红,却看见石板路下那个挑菜的正在一户人家门口,和一个女人交谈,她急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止住欲哭的冲动。 “后母,这些是今天的新鲜的菜,照例是要留给您的。”那个挑菜的妇女说道,从篮子里掏出了绿油油的青菜,递到了那个女人的手里。 这个女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黑着眼圈,满脸的皱纹更显苍老无比,她胸前捧着这些菜,看了几眼便扔在了地上。 “我自己有种,我不要。。。”她固执的说着:“我只要我的女儿回来!” “后母啊。”挑菜的妇女弯腰拾起了落在青石板上的青菜,然后整理好放在了这个女人屋檐下的石栏上:“你女儿过了18岁就会回来了,何况这是该喜庆的事情,因为您的女儿,你在村里就是后母,大家都尊敬您呢。” “18岁。。。”这个被叫做后母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咆哮着:“她能活着回来吗?” “当然能活着呢,咱们之前不都活着。”挑菜的安慰道。 “不一样。。。不一样。。。”这个叫后母的女人开始哭泣。 “放心,姆仟保佑。”挑菜的开口。 “即使活下来,她还能找个好人家吗?”她更咽的问道:“她现在才15岁,学习是耽误了,耽误了学习,以后怎么办?” “我说后母啊,你每天见到我都要发这个牢骚,现在学校不都是关了,哪里还能去上学?” 挑菜的接着说:“我说您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你说找个好人家?虽然说村里不能,但可以嫁到外地,外地没有人知道的,之前不也是这样。。。”挑菜的还没有说完。 这个后母突然大呵道:“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说完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朝着谢永娟走过来,谢永娟让开了身,她穿过青石板,单薄的背影朝着石板路的尽头走去。 挑菜的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挑起了担子离开了,石栏上依然留着那把新鲜的青菜。 这件事就在谢永娟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问号,关于这个被老板娘还有挑菜的妇女称呼为后母的女人。 谢永娟继续朝着石板路向下走去,很快她就看见了村子口的挂着何氏村的门牌楼,当她靠近的时候,她发现了面前是一堵高高的红砖墙,昨晚被撞碎的墙壁,一夜之间已经全部砌好,并且封住了进入琉璃街唯一的入口。 而且,在高墙的顶部,村民用碎玻璃瓶做成了尖刺,来防止有人翻越。 她看见了昨晚替她撑伞的年轻男人,混在一堆男人当中,在琉璃街的小广场处,那里堆砌着整堆的红砖,几个男人正在空地上搅拌水泥,他们看见了站在琉璃街口墙壁前的谢永娟,其中一个人便走了过来。 “你是昨天进来的?”这个脸上布满石灰的男人问道。 谢永娟点了点头。 “出不去了,告示村长还没有贴出来呢,我们现在正在动员村里的男人把围墙加固做好。你往回吧。”那男人说道。 “你们。。。”谢永娟问道:“不留一扇门的吗?” “留什么门?”男人不解。 “至少可以出去。。。”谢永娟回答。 男人笑道:“外面的情形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还留门,村长说这是三山宵禁的指令,封村直到疫情得到控制。”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谢永娟疑惑的问道:“或者。。。我爸,不是。。。或者外面的人怎么进来?” “你还看不明白吗?”男人指着身后的隔离墙:“现在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想要出去可以,自己想办法,或者你找村长说说,我可做不了这个主。”说完,瞥了一眼谢永娟。 “大哥,这里有没有公用电话啥的。”谢永娟问道。 “甭想了。”那男人说道:“今早所有的电话都断线了,连电视也都断线了,上面有三山市政府的紧急通知,你看见了吗?” 谢永娟摇头,虽然酒店房间里有电视,但是昨晚她并没有打开过。 “这疫情真是可怕,所以,现在村长通知,把村子里所有的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口和能进入的地方都封住,这些天啊,村里的男人都会陆续过来这里加固这些墙壁,我看你还是别出去了,外面危险。” 谢永娟不语,她看着这堵高墙,在她的视线里,这堵高墙无边无际,一直蔓延到了远处的山林中。 “回去吧,听说这外面也不安全。”男人说完挥了挥手,朝着水泥堆的人群走去。 谢永娟只有转身,沿着青石板往回上山,慢慢的朝着客栈返回,远远的就听见了黄美丽的哭声,她抬头朝着客栈方向望去,那里聚集着几个人在客栈门口,她加快步伐朝着客栈接近,她看见了人群里那个干瘦但却精神矍铄的老头--何氏村的村长。 “村长,拜托你了,我想见我哥最后一面。。。”黄美丽哭着依靠在许永华的身上,许永华一手搂着黄美丽纤细的腰肢,看上去搂得很自然。 谢永娟并没有在人群里看见老板娘。 “村长,美丽怎么了?”谢永娟拨开了围观的村民,走到了黄美丽身边,她扶过黄美丽,许永华那搂着腰肢的手才松开,退到了客栈门边,抽着不知道哪里拿来的香烟。 “哦,谢小姐,你回来了。”村长慈眉善目的看着谢永娟:“我碰见老板娘,老板娘说你出去散步了。” “是啊,刚才出去走走了。”谢永娟回答:“这村口都封住了。” “是啊,我来这里也是打算告诉你们这件事,所有的电话还有通讯都断开了,只有电视上还有声音,不知道你们看了没有,三山市政府发出了紧急通知,这个我会通知村民今天晚上到何氏祠堂开个村民大会,好好部署一下。”村长说完,驻了一下拐杖,缓缓的开口:“另外一件事,也是我特意过来拜访的原因,顺便告诉你们处理的情况,也算有一个交代。” 谢永娟一脸迷茫的看着村长。 “永娟,村长说已经把我哥烧了,骨灰就放在琉璃寺里超度,我想去拜拜我哥。”黄美丽哭着说:“看一眼也行。。。” “这之后会安排时间让这位黄小姐过去悼念一下的,但不是最近。”村长说道。 “美丽,村长会有安排的,咱们就听他安排,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谢永娟安慰道。 黄美丽已经泣不成声,围观的人也皱着眉头,同情的看着他们,其中一些人正在小声的探听情况。 “村长。。。”谢永娟更咽的问道:“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村长能不能帮我做到。” “谢小姐,我听老板娘提起了家父是洪山区的谢区长,看来也是缘分,谢区长心诚面善,为琉璃寺添砖加瓦,我们村都铭记于心,您有什么请求您可以提出来,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我的母亲在雨花台服务区不幸遇难,我想请琉璃寺帮我立个牌位,超度我母亲,多少钱到时候我会送上。” “哎。。。”村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应当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你把母亲的姓名,住址还有生辰写给我,我交给琉璃寺。” “谢谢村长。”谢永娟红着眼眶道谢。 “你两个娘们别哭哭啼啼的,一大早的,那么多人看着。”许永华踩灭了烟头:“村长他做得对,你哥那是感染尸菌,必须得烧掉,不烧掉,这得传染多少人啊。” “华哥,别说了。”谢永娟回头说道。 “村长,你看我们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许永华赔着笑脸笑着:“您做得对,就该当机立断。不过,我不是听说你们村那个叫什么。。。”许永华挠着头皮仔细回想:“对了,阿洋。。。是叫阿洋。。。他不是感染了尸菌,被那个什么神救好了?” “是啊。。。”黄美丽哭着说道:“既然能治好,为什么要把我哥给烧了。” “美丽。。。”谢永娟劝着:“尸菌无药可治,这可能是一个误会。” “老板娘可是确认那是感染尸菌的,说阿洋从隧道口回来,感染了尸菌,昏迷腐烂,但是被你们信仰的那个神给救了,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 “华哥。”谢永娟回头说道:“你少说两句。” 村长安静了下来,他的目光注视着许永华,那是一种难于察觉的伶俐眼神,身后的所有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齐刷刷的看着这个满脸胡渣的许永华。 也许感觉气氛不是很对,许永华嘿嘿的自己笑了两声:“我。。。我这也是听说的。” 村长仰了仰头,盯着头上的摇晃的红灯笼,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了一声清脆。 “许永华是吗?”他盯着这个男人问道。 “是的,村长。”许永华陪笑着。 “你说的千真万确,姆仟保佑,神女显灵。”村长突然面带笑容说道:“村里的何三洋的确在封村前从隧道回到村子里,一回来就昏迷在家里,皮肤腐烂发臭,神女显灵救了他一命。” 身后响起了村民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黄美丽停止了哭泣,她挂着眼泪不解的看着村长:“那村长。。。为什么不救救我哥?” 谢永娟和许永华也没有想到,村长会亲自承认他们昨晚从老板娘口里听说的事情,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头。 “只是。。。”村长低下头:“你们听我说完,黄美丽他哥的情况和何三洋不一样,按照神女的意思,咱们村的何三洋魂还在,黄美丽她哥的魂已经丢了,救不回来。” 黄美丽咆嚎大哭,谢永娟搂着她颤抖的双肩,即使这是一个谎言,也经不起失去亲人这样屡次折腾。 “只不过,何三洋啊。。。”村长叹了一口气:“救回来,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真的感染了尸菌?还活着?”许永华不解的问。 村长点了点头:“你不要以为我老眼昏发,不知道尸菌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们的姆仟显灵,神女显灵,庇佑何氏村民。” 说完,村长双手合十,交叉放在胸口,口中喃喃的念着:“南无姆仟。。。” 身后的村民也跟着村长双手合十,交叉放在胸口,念着一样的经文。 许永华在他们闭眼虔诚念经的一刻,轻蔑的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客栈,朝着楼梯上楼。 “好了,我要回去了。”村长念罢,看了一眼黄美丽:“你哥的事情我们已经尽力了,琉璃寺的规矩是不能破坏的,所以过两天法会结束时候,我请示神女,再让你们进去祭拜。” “谢谢,村长。”谢永娟感激的说道。 “你放心,你母亲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到时候就和黄美丽一起过来。”村长说完,便告辞离开。 客栈前聚集的人群,也各自离去。 谢永娟和黄美丽同时把目光移向山间的琉璃寺,所有内心的慰藉,都寄托在了这座寺庙里。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何三洋 午餐时,四个人围绕坐在一起,桌面上摆放着一盆白米饭,两盘青菜,还有一盘炒腊肉,许永华用筷子在腊肉里翻搅着,并不搭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老者。 “永娟啊,你该跟老板娘说,咱们这个伙食不能太差啊,琉璃寺后面的大山里不是养鸡吗?好歹也每一餐搞一只来。”许永华挑了一片腊肉,放入自己的碗里。 老者不说话,盯着哭红眼搅动着米饭的黄美丽,又看了一眼自顾自吃的许永华,他沉默的闷声吃着。 “我会跟老板娘说的。”谢永娟开口应道:“但是会不会安排,就不由我决定了,毕竟我们现在寄人于篱下,想联系外面也无法联系上。” “怎么就不能安排呢,咱们可是出钱的,该多少给多少,一分不会少,何况,咱们后台硬着呢,不给好好伺候,那行吗?”许永华说着。 谢永娟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许永华,埋头嚼着青菜,现在自己都没有底气要求任何东西,如果真的如村长说的,所有通讯都断开,那么她也无法联系自己的父亲。 “华哥。。。”谢永娟咽下那口硬菜,她客气的问道:“咱们就没有打算这几天离开这里?” 许永华发笑了,他那胡茬满脸的油腻嘴巴问道:“永娟,你告诉我,去哪里?” “可以去找我父亲。”永娟说道:“或者去市区,我家就在那,我父亲也一定在那。” “那我们呢?”许永华问道,用筷子头指了指黄美丽:“她呢?也去你家?” “如果你们的确没有地方去的话,我可以让我父亲暂时收留你们,会有其它的办法。”黄美丽开口说道。 “这里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有落脚的地方,我呢,可是没有。。。”许永华沉默着说着,他估计是想起了曼莉,皱着眉头把话题引到了黄美丽那:“她呢,应该在三山市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何况,这里离市区有多远,十几公里,周边就这么一个村庄,我们车都坏了,走路去?” 谢永娟没有接话,她抬眼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老者,然后轻声的问道:“村外的琉璃街广场,牌楼那里已经封住了。” “封住好。”许永华说道:“就是要封住,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在这里不好吗?至少,我和黄美丽在这里有落脚的地方,不像你,在三山还能有一席之地,不过话说,你要走也是可以的。” 谢永娟抬头,看着黄美丽停顿的筷子,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说话了。 黄美丽更咽的问道:“为什么村里的人能救,我哥就不能救。。。” 老者看了一眼黄美丽,没有说话,他估计也渐渐习惯这三个人把他当成透明人一样。 “美丽,你还真相信村长?”许永华转头看着四周,确定老板娘在不在附近,低声的说着:“我看那个村长就是放屁,什么姆仟救苦救难,连尸菌都能救,tmd的就是放屁。”说完把头凑到黄美丽边上:“这个你也信啊?都是吹牛。” 老者看了一眼谢永娟,谢永娟不发声,她不想和许永华争论关于信仰的问题,她只是不断的朝着黄美丽的碗里夹菜。 老者用完餐后,便礼貌的告辞离开,许永华见老者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楼梯处,才问道:“这个老头是谁?” “我也不知道姓名,但是他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困在这里的,除了我们,这家客栈就他一个人。”谢永娟回答。 “你们见过了?”许永华讶异的问道。 谢永娟点了点头:“今天早上的时候,用早餐的时候见过,稍微的聊了一下。” “他是干什么的?”许永华问道。 “华哥?”谢永娟皱着眉头反问:“他刚才人在这里,为什么你不自己问?” “我这不是看见这些菜都没有心情了吗?”许永华说道:“老板娘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要伺候好我们,现在可好,菜往这个桌子上一放,人就跑了,说什么村长在祠堂开会,人都没有影了,答应我们的好菜呢?” “感觉你比我和美丽都金贵多了。”谢永娟说道:“我们现在是落难中,寄人篱下,谁都联系不上,有什么吃就吃什么,我和美丽可以忍住,你都不能忍住吗?咱们在雨花石服务区吃的东西能有这里烂吗?你不也照样没吭一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永华挠着头说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永娟问道。 “你啥态度?”许永华受不了永娟开口咄咄逼人的模样:“我的意思是,那这个饭钱,他自己出吗?” 谢永娟没有想到许永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自己出。”永娟说完后自己都怀疑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那你要是叫老板娘加餐,他要是不出钱,那不是有意见?”许永华说道。 谢永娟实在不想理会这个男人的逻辑,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反正,不要你出钱。” “你这口气啥意思啊?是我出不起吗?”许永华抬高了声调:“对,我现在已经跟三山市长女婿彻底无缘了,你们可以看不起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谢永娟说道。 “那你什么意思啊?”许永华再次抬高了声调,此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华哥。”黄美丽这时候才轻轻的说了一声:“咱们不争这个了,可以吗?” “行。”许永华恨恨的说着:“看在美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美丽,你别多想,多吃一点。” 说完,许永华朝着黄美丽的碗里夹了一块腊肉。 黄美丽看了一眼谢永娟,她明白美丽的意思,是不想起争执,谢永娟放下了筷子,起身离席。 “我吃饱了,美丽,你多吃一点,我先上去了。”谢永娟说完离开了餐厅。 “嗯。”黄美丽嗯了一声,谢永娟的眼神并没有扫过许永华。 在楼梯处,就听见了许永华的抱怨。 “之前一口一口华哥的叫,现在来这里,翅膀真是硬了啊,在雨花石服务区,我就看这个念佛的女人奇怪,当时还觉得文文弱弱的,还能主动帮忙整理房间,现在这态度,倒是你,黄美丽,之前趾高气扬的,现在她都要骑在你脖子上了。” “华哥。”黄美丽开口:“别说永娟了。。。我们都一样,都有伤心的事情。” “你可别提哦?”许永华警告道:“你提了,我可是要生气的,我都没有怪你那死去的老哥,你可别提。” “华哥,我不提。”黄美丽轻声的说着。 谢永娟叹了一口气,她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那个把自己的女人弃之于山隧道口,就为了能够活命。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打开了电视,看见了电视上唯一的通知: “三山市政府关于重大尸菌疫情紧急通知: 尸菌疫情于1月3日凌晨已传播进入我市,请市民务必警惕空气传染,以及尸菌感染者的袭击,目前对于尸菌尚无药物治疗。请各位市民呆在家中,封闭所有门窗缝隙,用窗帘阻隔光源,保持安静,合理分配食物,密切注意水源变化。禁止外出和任何形式上的聚会。即日起各单位全部停工。。。” 看完后,谢永娟开始担心自己的父亲,但是担心又能有什么用,没有办法联系,也离不开这里。欣慰的是,她想到自己的父亲毕竟是关门成员,如果他参与破门的计划没有被发现,那么他一定会是安全的,他满心的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安全的撤离。 “爸,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谢永娟轻声的自言自语着。 她再一次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云雾缭绕的琉璃寺,她诚心的颂念着姆仟的经文,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平安无事。 颂毕,她无意间撇见了琉璃街道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青石板的步道蜿蜒而上,她所在的房间4楼,能够清楚的俯瞰到琉璃街通往琉璃寺山门的青石步道,那个瘦弱的人影就这样神色慌忙的沿着石板而上,在山门口能够望见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了。 谢永娟站在落地窗前,那不是别人,正是中午一起吃饭的老先生。 村长和老板娘再三叮嘱过,琉璃寺正在举办消灾法会,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那么山门前的广场路上便没有任何的人影,老先生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口附近,让谢永娟觉得疑惑。 不一会,山门的漏窗里,闪过了老者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谢永娟确定,那个人一定是老先生,而他已经在琉璃寺的山门内,他已经进了琉璃寺。 咚咚咚。 谢永娟的房门传来敲门声。 她把目光从山门方向移走,打开了房门,看见了老板娘已经站在了门口,赔笑着一张脸孔,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许永华和坐在公共客厅沙发上的黄美丽。 “妹子,打扰你休息了吗?”老板娘和蔼着说着。 “不打扰,刚上来。”谢永娟说道。 “午饭还好吧。”老板娘似笑非笑的问道。 “还可以。”谢永娟客气的说着。 切,身后的许永华切了一声。 “说好的好菜呢?”许永华见谢永娟没有开口提出要求,便在背后忍不住开口:“这中午都是什么啊,3个人吃两素一荤,这菜都不够,不对,还加了一个老头,4个人吃这些?” 老板娘急忙赔笑转身安慰道:“许老板是吗?我这不就是来给你们说说情况嘛,别急,别急。” “我们才刚来,今天是第二天,能有什么情况?”许永华开口。 “站着说话不方便,来。。。” 说完,老板娘引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黄美丽已经坐在了一侧,她那样的情绪,估计也无法做得了主。 老板娘一入坐,就开始问道:“你们看了电视了没有?” “这电视还能和三餐有关系啊?”许永华一手撑着沙发的椅背。 “我看了。”谢永娟说道:“关于三山市政府的紧急通知。” “是啊,所以,我才来和你们说说情况。”老板娘无奈的说着:“咱们何氏村啊,自给自足是可以的,有菜地,有养鸡场,也是菌菇的培养地,村里也有一些存货,但是这个情况啊,不乐观,按照村长的意思啊,要节约粮食,反对铺张浪费,每天按需分配,互帮互助,所以啊,要求我保证大家吃饱的情况下,也要节约一点。这午饭是寒碜了一点,本想跟你们说的,但是村长原本要在晚上开的村民大会就一定要刚才开,所以才回来。” “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板娘,你和我说笑吗?”许永华横着一张脸:“你这午饭做完才出的门,敢情村长祠堂开会是早上啊,我可是听说是晚上开会的。” “这。。。不是提前了吗。”老板娘一时语塞。 “这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谢永娟插话。 老板娘摇了摇头:“不清楚,村里也封村了,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这外面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琉璃街封村的广场,村长打算盖个简易的高台,派人随时留意靠近村子里的情况。但是这通讯都断了,电视上也只有这个通知,情况应该很严重,村长现在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所以啊。。。各位要配合一下。” “给钱还不行吗?”许永华问道。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说白了,你们现在给我钱,哪怕是现金,我也花不出去啊,何况你们现在都是赊账先,琉璃寺给的钱,所以。。。” 老板娘抬眼看着许永华,她已经拐弯抹角说那么多了。 “老板娘,我们知道了,不会让你们为难,我们能有安身之地就很感激你和村长了。”谢永娟说道。 “那就好,要不大家都难做。”老板娘说完,把账本递上来:“没有问题,就签个名吧,以后好算账。” 谢永娟接过了账单,签上了名字,她没有细看每一条的账目,因为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情况真的不乐观,那么能有安身之地,比什么都重要。 倒是许永华,在永娟签名后急忙拿起了账本,翻了几页。 “老板娘,你这也太黑了吧,我这烟钱和酒钱怎么都2800元了呢?”许永华黑着脸问道。 老板娘也不说话,伸手抽过了账本:“这物价都涨了,你要还是不要说一声就行。” 许永华寻思着,反正签名的也不是自己,这些账目要嘛全部归谢区长女儿,要嘛就是全部归李防长的小姨子,反正他是一毛钱也不出的。 “要,那是当然要了,每天都要。”许永华说道。 “那就对了,现在这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村里没有进货,都是存货,价格当然高了。对了,村长有话找我交代各位,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说这个东西会通过空气传染,可怕得很,没事的话,就念一下姆仟经文,村长说这个能保命,您看,我都把经文给大家带来了。” 说完,老板娘从布袋里掏出了4本蓝色封皮的书本,封皮上印着鎏金的:姆仟般若经 并留下了三本放在了茶几上。 “还有一本,我得给老徐送去,也不知道去哪了,不在房间里。”老板娘嘀咕着。 永娟暗暗思量着,原来那个老者姓徐。 “这经文该不会算钱吧?”许永华问道。 “这是做功德的事情,怎么能算钱呢?”老板娘双手合十回答。 许永华切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估计是看电视的内容去了。 老板娘留下经文后,便下了楼。 客厅里只有谢永娟和黄美丽两人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两人盯着茶几上的经文许久。 谢永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握拳,垂首不语。 许久,谢永娟开口道:“你看电视了吗?” 黄美丽摇了摇头。 “三山市政府放出紧急通知了,我预测,三山已经失守了。” 黄美丽也跟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红着的眼眶瞥向了窗外。 “所有的节目都取消了,只留下了三山市政府的紧急通知,如果不是失守,疫情严重,三山市是不会发布这样的通知。”谢永娟继续说道:“也许。。。是我们自己错了。” 黄美丽依然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破门计划,是不是三山市还能支撑更久一点。。。”谢永娟自言自语着:“发布消息的1月3日,也就是我们进来村里的那一天。” “你想说什么?”黄美丽侧过脸看着永娟:“你想说,我哥带着直升机来雨花石,冒死开车闯进隧道是错的?如果是错的,你人还在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永娟抱歉的说道:“当时的情况,我没有责怪任何人过。” “我哥只是想救我们。”黄美丽许久开口:“也许,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没有那么伟大。” 谢永娟侧头看着客厅的窗外,雨后天晴,琉璃寺所在的琉璃山巅云雾缭绕。 “美丽,你有打算离开这里吗?”谢永娟问道。 “你觉得呢?”黄美丽看着谢永娟:“我哥的骨灰还在这里,我都不能看一眼,我姐走的时候,我也没能见上一面。。。还有。。。我的莫妮卡狗狗,你觉得我能走吗?我还能去哪里?” 说完,黄美丽哭得梨花带雨。 “不管怎样。。。”谢永娟轻声的说道:“现在需要你打起精神,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就在你隔壁,你可以随时找我,还有。。。离许永华远一点。” 说完,谢永娟递给了黄美丽纸巾,安慰黄美丽的过程就像给自己受伤的心灵扎针一样,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漫长的时间里,她都是在房间里,面对着琉璃寺的方向诵经礼佛,希望能超度自己的母亲,也希望能保佑自己的父亲。 而黄美丽则坐在沙发上,一个人默默的垂泪,最后她擦干了眼泪,从沙发上起身下了楼。 除了三餐能见到这个老板娘口中姓徐的老者一面外,谢永娟也找不到任何搭话的机会,即使找到,老者也都客气的回答,回答的内容并不是谢永娟心里好奇的内容,因为还有黄美丽和许永华在,谢永娟就更问不出口了,只是这两三天的观察,谢永娟总能在午饭后一小时,从自己客栈的房间里看见老者沿着青石板踏上了琉璃寺的山门方向。 而这段时间,琉璃街道行人稀疏,老者三步一回头,身影消失在了山墙的瓦沿下。 谢永娟打开了房门,她决定沿着青石板路而上,走到琉璃寺山门看一看。 但是开门的时候,见公共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黄美丽和许永华,黄美丽这两天的状态渐渐的回复,谢永娟看见了她今天特意的打理了自己的长发,虽然身上还是套着那件棉衣棉裤,但是气色已经好很多了。 “永娟,你要出门?”黄美丽问道,声调也和之前在维修店里一样。 “想出去走走,这两天呆在房间里有点闷。”永娟开口说道。 “那一起出门吧。”黄美丽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瞟了一眼许永华:“华哥,你还坐着干啥,起来啊,陪我一起出门。” 许永华瞟了一眼黄美丽,屁股依然陷在沙发里。 “一起出门呗,我之前问过老板娘了,说琉璃街有家裁缝店,在村头位置,是叫阿祥嫂的,我打算请她帮我量身定做一套衣服,也给你们两个顺便做一套,你跟过来,可能需要量量尺寸。” 谢永娟本想拒绝的,但是黄美丽热情的拉住了她的手:“姐,一起呗,我见你在维修店穿的衣服风格,这一身花棉服不适合你,这裁缝的钱算我头上,这些天也都让你们照顾,我也过意不去。” “你想通了就好。”谢永娟很高兴黄美丽能够恢复这样的状态,只是她看了一眼许永华,本想推迟,无奈美丽拉着她。 “我还是伤心的,但是觉得这样伤心也没用,得提起精神,你说对吗?”拉住永娟的美丽说着。 “我很高兴看见你这样。”谢永娟微微一笑。 “你比我大几岁,以后我就叫你姐,可好?”美丽开口问道。 “当然好了。”谢永娟回答。 “那姐也要坚强。”黄美丽说道:“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好很多了。”永娟回答:“你呢?” “也好很多了,这些天我也梦过直升飞机掉落的时候。。。”黄美丽说着。 “没事就好。。。”谢永娟回答。 “我看窗外,今天阳光出奇的好,咱们就一起出门吧。”黄美丽说道。 “美丽,老板娘不是叮嘱我们少出门吗,说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出去可能有感染的风险不是吗?”许永华屁股坐在沙发上,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我看这个街道下,也人来人往的,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好像这里很安全。”黄美丽说道。 对于这一点,谢永娟是认同的,这个村庄自从隔离墙壁砌好之后,村里的人也是该干嘛干嘛,小孩老人也常常出现在琉璃街上,和普通时日似乎没有差别。 有时候在房间里望着窗外琉璃街道两侧的山房青瓦,袅袅炊烟,仿佛疫情和这里并无任何关系。 三山失守,只是一种错觉。 “那行,你就穿着这一身土包子也好。”黄美丽对着许永华说道,几句话就把谢永娟从瞎想里拉了出来:“我可是想好好感谢一下华哥,想帮你做身衣服,我都跟老板娘说好了,今天去阿祥嫂那里,她都帮我联系好了。” 许永华有些坐不住了,这些天在酒店客栈里,没有网络,电视没有节目,手机没有信号,他也快闷疯了。 “行吧。。。”许永华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那身粗布棉袄。 “也好。。。”谢永娟说道:“这两三天太阳都挺好的,出去走走也不错。” “感觉也没有电视上通知的那么可怕,对吧。”黄美丽开口说道:“我每天都能从窗户外看见街道上村里的人来人往,仿佛没事一样。” “走吧,早去早回。”谢永娟说道。 说完,他们三人下楼,推开客栈的玻璃大门,山里的寒风刺骨。 “这太阳虽大,但是这琉璃山下也是冻。。。”黄美丽把手插入了口袋:“不过。。。这空气真好。” 黄美丽嗅着清晨的空气,这应该是她来这里几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 “姐,你来过这里是吗?”美丽问道。 “嗯,几年前和母亲一起来朝拜过。”谢永娟轻声的说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黄美丽说道。 “没事。。。”谢永娟说道:“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那人会疯掉的。” “姐比我想象的坚强,当时在雨花石,我还以为姐只是一个念佛的。”黄美丽说道。 “念佛没有什么不好,与世无争。。。”谢永娟说道:“如果有机会,你们该去琉璃寺看看,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庙宇,所有的神祇在这里都独树一帜。” “是啊,我从没在别的地方见过有神女信仰。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黄美丽说着,抬眼问道:“姐,你当时见过神女吗?” “见过,固定时间都能见到神女,在琉璃寺的正殿,能看见一眼就了不起了,都是游客的脑袋。。。那是几年前了,听说现在的神女已经换人了。” “这个我知道。”许永华在背后说道:“15岁的幼妹子。” “你这里说说就好。”谢永娟回头提醒道:“在这里别乱说神女的坏话。” “我这哪是说神女的坏话。”许永华反驳。 “华哥,你那表情就是说人家坏话。”黄美丽帮腔道。 接着她又问:“姐,你信吗?神女?” “怎么说呢?”谢永娟回答:“从小就跟着母亲吃斋念佛的,我还是相信的。” “我说。。。”许永华跟在身后,点上了一只香烟:“听说那些有钱当官的最后都吃斋念佛呢,就是怕自己做的坏事太多了。” 黄美丽停下了脚步,回头骂道:“华哥,你积点口德,说什么呢。” 许永华没有回答,他把烟头弹了出去。 “姐,那男人就是爱乱说话。”黄美丽安慰着:“你别往心里去。” 谢永娟并不在意许永华说她什么,倒是很在意黄美丽对许永华的判断,但是许永华在身后跟着,谢永娟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瞧。。。是这家,阿祥嫂裁缝店。”黄美丽指着门面上的招牌。 谢永娟驻足,红色的灯笼,漆着朱红的木板门,店都没有开门。 “现在的店铺都没有开了。”谢永娟说道。 黄美丽走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朱红色的木门拉开了缝隙,一个瘦削的妇女探出了脑袋,五黑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髻,上面系着红绳子,想必这个人就是老板娘口中说的阿祥嫂。 “祈梦客栈的老板娘叫我过来的,您是阿祥嫂吗?”黄美丽问道。 谢永娟站在身后,看着一侧的许永华,目光朝着青石板蔓延,但是这里,已经看不见琉璃寺的方向了。 “进来吧。”黄美丽回身招呼。 谢永娟和许永华跟随着美丽进入了裁缝店,店里还算宽敞,各种老旧款式的衣服挂满了墙壁的四周,这些衣服大多大红大紫,图案也是鲜艳的花朵居多,看上去挺适合上了年纪的女人。 阿祥嫂还穿着睡衣,她披了一件厚重的棉袄,然后倒了茶水,引谢永娟三人入座在店里唯一一张八仙桌旁。 “我看你们身上这套就挺合身的。”阿祥嫂说着:“老板娘过来也没有说好尺寸,当时给你们拿了一些过去,没想到尺寸还是对的。” “挺好的,也挺合身的,保暖,舒服。”黄美丽说道:“所以,想请阿祥嫂给我们做套好看的衣服。” “这没问题,我去拿纸笔和布尺。”阿祥嫂起身离座:“你们喝点热茶。” 进入里屋的阿祥嫂脚步声远后,许永华站了起来,端详着四周,用手摸了摸衣服,然后又拿了几双鞋子看了看,说了一句:“土。。。” “行了,华哥,别让阿祥嫂听见。”黄美丽说道。 不一会,脚步声近了,阿祥嫂拿了纸笔和布尺过来,黄美丽起身,描述她想要的衣服风格,阿祥嫂也不知道听没有听懂,她张着嘴巴,只是盯着黄美丽不断点头。 “我就要这样的,然后还要一双好看的鞋子,鞋帮可以高一点。”黄美丽说完了她的要求,阿祥嫂开始丈量,一边量着黄美丽的身材,一边开口道:“我这也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什么风格,我尽量按你的要求吧。” 为了量体,黄美丽脱下了棉袄和棉裤子,她倒是大方,穿着来时的紧身保暖衣裤,这倒是把许永华的眼睛给瞟出了颜色,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美丽,咱们到里屋量去。”谢永娟看着许永华色眯眯的样子,心生反感。 “没事,就在这里。”黄美丽似乎不在意。 不知不觉在裁缝店里也呆了一个早上,阿祥嫂在纸上不断的记录着,谢永娟看不懂她画的符号,就感觉,这个叫阿祥嫂的似乎不会写字。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阿祥嫂在吗?”门外一女子焦急的喊道。 也许村里的人大家都熟悉,单听这声叫喊,阿祥嫂已经知道是谁。 “阿梅吗?”阿祥嫂冲着门外喊着:“在啊。” 说完,她放下了纸笔,起身打开了木门,冷空气顿时袭进了屋内,刚脱下棉袄量身的黄美丽急忙把棉袄穿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妇女,年纪约和阿祥嫂老板娘差不了多少,五十来岁的模样,只是头发半白了许多,面容憔悴,裹着一身厚重的棉服,她看见了屋内八仙桌上坐着的谢永娟三人,说了一声:“阿祥嫂。。。今天有客人?” “他们三人是村长的客人,祈梦客栈的老板娘介绍过来的,做衣服。”阿祥嫂说道。 这个叫阿梅的妇女似乎有点为难,她遮遮掩掩的看着谢永娟一行,欲言欲止。 “哦。。。”阿祥嫂说道:“就快好了,要不你里屋坐一下?” “不了。”阿梅开口:“我抽不开身子,呆会还要回去给老伴煮饭,完了后还要去看儿子。。。” “他还好吧?”阿祥嫂问道。 阿梅更咽的开口,她声音很轻,但是谢永娟他们听得清楚:“估计好不了了。” “哎。。。”阿祥嫂叹了一口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所以。。。”这个叫阿梅的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阿祥嫂:“帮我做件衣服,现在我这外面也出不去。” 阿祥嫂摊开了纸条看了一眼,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今天就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了。我要走了,还要去找老张,现在家里现在不能没人。”说完,这个叫阿梅的妇女推开了门,在寒风中消失在他们三人的视线。 阿祥嫂回身就坐,神情暗淡。 “阿祥嫂,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的话,我们明天再过来。”谢永娟看出了阿祥嫂对于这个叫阿梅的妇女拜访,心情似乎不好。 “是啊。”黄美丽也看出了,那个叫阿梅的似乎很着急。 “没事。。。就是找我做件衣服。”阿祥嫂开口。 “做什么衣服,能有我们着急吗?”许永华口无遮拦的说着。 阿祥嫂抬眼看着都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说道:“你说呢?” 面对这个阿祥嫂的反问,许永华倒是怂了,他喝了一口热茶,不再吭声。 “阿梅真是可怜的人,老公本身腿就不好,这菜地也要她自己料理,种菜卖菜,还好儿子出息,在外地当老板,专门批发我们这里的野生菌菇,只不过啊,这人回来了,现在估计也挺不住了。” “是生病了吗?”谢永娟问道。 “是怪病,不过姆仟保佑治好了,但是身子却好不了,现在还躺在村里的卫生所里,靠着那些瓶瓶罐罐续命。”阿祥嫂说着。 “那该不会就是老板娘口中说的那个何三洋吧?”许永华问道。 “你们也认识啊?”阿祥嫂讶异的问道。 这下,谢永娟和黄美丽都坐直了身体,原来村长和老板娘说的人是真的。 “阿祥嫂。。。”谢永娟轻声问道:“能否冒昧的问你,这个叫何三洋的是真的感染了尸菌吗?” “尸菌?”阿祥嫂皱着眉头:“我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只是他回来后,发烧昏迷,全身溃烂,听说很严重,当时送到了卫生所里,卫生所的人吓坏了,要求送到黑曜石医院,到大医院去,结果被村长拦下来了,他说这个病送到大医院也是没治。。。琉璃寺派红僧过来,把他接到了琉璃寺里,这姆仟保佑,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瘀斑都没有了,人也清醒了,也能说话了,只是。。。这该烂的地方也烂了。” 说完后,阿祥嫂收起了纸笔和布尺。 “为什么不送到大医院去。”黄美丽问道。 “阿梅把他从琉璃寺接出来后,是送到黑曜石医院过,医生也看了,这钱啊也白花花的出去了,医生说烂在表面还可以救,但是烂在里面就救不了了,阿梅就把她接回来了,三洋就一直躺在卫生所里,也是村长的意思,替阿梅分担一点。” “那能送到大医院,并且还能回来。。。”许永华说道:“那肯定不是尸菌了。” “你说的是现在村长说的那个尸菌吗?”阿祥嫂问道。 “是啊。。。”许永华回答。 “那没什么可怕的。”阿祥嫂说道:“姆仟保佑,只是这病根太深了,当时不让出寺庙的,是阿梅自己硬要进去接他儿子出来,要不,三洋还是有救的。” “这还不可怕啊?”许永华反问:“无药可治,而且传染能力很强。” “如果真是这个可怕的疾病,阿梅怎么没事呢?”阿祥嫂说道:“只要姆仟保佑,这个东西就没什么可怕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许永华说道:“如果真是尸菌感染,那么在村子里,所有人都会遭殃,而且感染了尸菌并不会马上发病,有的人到昏迷需要几天的时间,也有可能的。” “华哥,你不是不信吗?”黄美丽说道:“你现在讲得我都害怕了。” 的确,见过雨花石服务区感染的可怕景象,多少都让他们三个人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是不信。。。”许永华说道:“到了黑曜石医院还能不被隔离回到村里,怎么说都不是尸菌感染,但是。。。那症状就跟之前电视上说的尸菌症状没有区别啊,会不会真的看错了?” 阿祥嫂笑了笑:“我这个裁缝,你们还当我真是医生啊,不信的话,你们就到卫生所看看三洋,这娃。。。可怜。” “阿祥嫂,您刚才说如果不接三洋出来,三洋可能还有救,是这个意思吗?”谢永娟问道。 “是啊,阿梅本身心就不诚,这下她可相信姆仟了,儿子进去寺庙,她放心不下,连续两三天没有消息,求村长,村长叫她别急,她硬是自己闯进了琉璃寺,见到了儿子,这下,红僧二话不说,就把他儿子送出来了,没过几天儿子就倒下了。”阿祥嫂说。 “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许永华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们。”阿祥嫂双手合十:“姆仟世代保佑我们何氏村。” “那三洋的母亲来这里。。。”谢永娟问道。 “来叫我帮忙做寿衣。”阿祥嫂回答。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四)四方卫生所 午餐和晚餐控制的时间,总是在老板娘规定的前五分钟左右,住在客栈二楼的老者必定会出现在餐桌上,他总是礼貌的用和蔼的微笑打招呼,不闲聊日常,便埋头用餐,对于许永华一行的聊天并不打断,也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板娘张罗的饭菜也越来越敷衍,不论早上还是中午和晚上,一锅稀饭总是所有人的主食,饭稀得数得见颗粒,馒头也从菜单中取消了,两素一荤也便是标配了,不要说素菜了,腌制的萝卜和白菜也成了餐桌上的主要食物,唯一的荤便是腊肉。 许永华食之无味,却又不得不咽下。 “就说封村资源紧张,也不是紧张成这样吧。”许永华看着一桌菜,他从中午期待到了晚上,同样一脸失望。 黄美丽的眉头紧锁,她似乎对餐食也是不满意。 “兴许是老板娘没有见过现金,这些天都是赊账,要说是琉璃寺先给,怎么说也是打白条,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她猜测着。 谢永娟摇了摇头:“我看是真的困难。” 两人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对桌的老者,老者从不埋怨餐食,从好到坏变化明显,他也不吭一声。 “你们说。。。那个叫何三洋的人真的感染了尸菌吗?”许永华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老者端着饭碗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不插话,接着喝粥。 “华哥,阿祥嫂既然这么说,我也是相信的,何况那个何三洋的母亲不也见过了,还说要做寿衣,这会村里估计棺材店也都找不到了。”黄美丽说着,用那纤纤细手拾起的筷子搅动着稀粥:“要不?华哥。。。你去看看。” “什么?你让我去看?”许永华讶异的看着黄美丽。 “对啊?不是你还能是谁?这里就你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黄美丽眨着眼睛说着。 “对面那个老头不是男人吗?”许永华指着对面的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华哥,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黄美丽有些不悦。 “凭什么让我去,就说于山高速嘛,咱们是有言在先,我护送你到维修店,保你进入三山,你爱怎么发号施令我都忍着,怎么说,我也出了一份功劳,没有我,哪来的直升飞机?” 许永华还想说下去,谢永娟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许永华看着默不作声的老者,便不继续。 “然不成,你让我和永娟去吗?看一眼会死吗?”黄美丽说道。 “要是真是尸菌感染者,你怎么知道看一眼不会死,你没有听过那些昏迷的感染者,看见人来就醒过来吗?”许永华不悦的看着众人,然后对着黄美丽说:“你真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啊?叫我去我就去?维修店你还装得不过瘾吗?” 黄美丽放下了筷子:“你说,我怎么个装法?” “你这个娘们还能怎么个装法?骗大家说你怀的是你姐夫的骨肉,你说你哪根筋不对劲,编出这样的谎言?” 黄美丽一听,倒有些恼羞成怒:“我即使不装,他也是我姐夫啊。” “怀了骨肉的情人和姐夫,那是两码子的事情。”许永华轻蔑的笑着:“够损的你,胸大无脑。” 黄美丽交叉了双手,准备怼回去:“那你算什么东西?屁都不是。” 许永华指着黄美丽:“你再说一次?” “行了!”谢永娟轻咳了几声提醒,但她两都假装没有听见,倒有把各自的家丑都抖出来的趋势,见气氛不对,忙开口制止:“现在咱们屁都不是了,好吗?” “你哥没死几天,你总算缓过气来了,现在又开始演大小姐了。。。”许永华碎碎念着。 “行了!”谢永娟提高了音量:“丢人吗?还有前辈在呢。” “念佛的,你算老几,敢这样跟劳资吼!”许永华狠狠的瞪着谢永娟,然而谢永娟并不怕她,她扬起脑袋,连同黄美丽一起,许永华见这两个女人这般泼辣的态度,笑了一声,怂了。 老者放下了碗,微笑着起身,弓着身体招了招手:“没关系,没关系,我吃完了,你们请便。” 说完,他便上楼了。 “什么老东西。。。”许永华骂道:“吃得也没别人少。” 黄美丽双手交叉生气的不说话,许永华倒是拾起筷子夹着肉自顾自的吃着,不同娘们一般见识。 “哟。。。”餐厅大门,老板娘人未到声先到,她提着一把青菜走了进来:“这吵什么,整条琉璃街都能听见声音。” “没事。”谢永娟转移话题,客气的问:“老板娘,您吃了吗?” 老板娘眼睛瞟过他们两人的脸孔,似笑非笑的说着:“用过了,吃的是你们中午剩下的稀饭。” “这么说,您还真是省呢。”许永华有点酸溜溜的说着,老板娘听出了意思,连带笑意,并不理会他,提着青菜就要进到后厨。 “老板娘,能问你一件事情吗?”谢永娟叫住了老板娘的脚步。 “行,你问,我这会也不忙,放下菜就走,也顺便来看看你们吃完了没有,准备收拾收拾。”她笑着说,把青菜放在一侧的桌子上。 “我想去看看何三洋。”谢永娟开口道。 黄美丽和许永华瞪着眼睛看着谢永娟,这娘们也太直接了。 老板娘也盯着谢永娟看着:“你和他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要去看他?” “就是想去看一眼,才安心。”谢永娟说道:“我担心村子里的人认不得那个东西,如果真的是的话,还是要小心一点。” “你是担心村长看不来是那个病?”老板娘看着谢永娟,然后哈哈的笑着:“村长不都说了嘛,就是外面那个病,叫什么来着。。。尸菌,只是治好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何况卫生所还有村里的医生,人家之前也是大医院上过班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的确,村长都自己承认了何三洋感染了尸菌,只是治好这种几率,不太可能。 如果真的能治好,那这场疫情就不关三山什么事情了,说不定河门和耦水也有救了,所有的绿灯城市都不用担心受怕,可问题是,封村依然继续,三山的紧急通知依然每天固定在电视屏幕上。 显然,这不可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们要是觉得不放心的话,倒是可以自己过去看一下,不过你们非亲非故的,冒然过去也不好,他母亲三餐都会回家给她生病的男人张罗午饭,这段时间,卫生院的屋子里是没人的。” “没人照顾他吗?”谢永娟问道。 “怎么照顾啊?”老板娘凑过脑袋轻声的说着:“村长是有叫人照顾,卫生院就那么一两个人,之前来的也是外面的医生,听说医术高明,但是封村之前,被调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村里还有一个医生在,对付村民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也绰绰有余了,但是对付何三洋啊,也只有他自己家人了,谁也不愿意到那个房间,换药的时候才进去,听说。。。臭得很呢。” “老板娘,你去过?”黄美丽一旁插话道。 老板娘摆了摆手:“没有呢,我跟何三洋她妈不待见,而且,她妈也不许人去看,这些事情啊,都是别人闲聊跟我说的。” “老板娘,这村里的卫生院在哪?”谢永娟问道。 “琉璃街左侧的小路,快到四口井那边左转,一直走就看见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先进后厨。”老板娘说完,从桌子上顺起青菜,拐进了后厨。 “姐,你真的要去吗?”黄美丽问道。 “看看也好,毕竟他在这个村里,如果真的是尸菌,那我们自己也要有所打算和准备。”谢永娟说道,她沉默了一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可以治疗的话?” “那我可以让我姐夫知道?”黄美丽明白谢永娟的意思。 谢永娟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治疗好了,那么这场疫情就可以提前结束,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谢永娟轻声的说着。 “但是尸菌很危险,它会传染。”黄美丽难过的说着:“你们也是见过我哥的模样的。。。” “何三洋的母亲都照顾了何三洋好几天了,如果真是尸菌,那她母亲就不会还活着。”谢永娟说道:“村里的人都说他原本昏迷,进了琉璃寺后被她母亲接出来,出来的时候意识清醒,还能说话,那就是好了。” 许永华还在气头上,他本想插话,但是厌烦的看着这两个女人,也就不吭声了。 “那我陪你去。”黄美丽要求道。 “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多一人多一份危险,你放心,我有分寸。”谢永娟说道:“如果真是尸菌感染,不像村长说的痊愈,那么。。。不管如何,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 “不能呆,那去哪?”许永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黄美丽冷笑一声:“华哥,这件事你连个女人都不如,为自己下一步打算你倒是积极。” “你tmd的再说一句!”许永华把筷子甩在了桌上,本想开口大骂,老板娘走了出来。 “我说,你们能不能消消火,整条街都听到。”老板娘还是那句话。 “美丽,你也少说一句。”谢永娟说道:“华哥,你也别动这火,既然三个人是一条船上的,华哥不去,我去便是。” “姐。。。”黄美丽还想争辩,谢永娟摇了摇头。 黄美丽起身离席,许永华也站了起来跟在身后上了楼,留下了谢永娟一个人。 “这该不会是关久了,人都变得暴躁吧。”老板娘见两人都离席,走了过来,站在谢永娟身边,脑袋张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嘴里八卦式的念叨着:“这黄妹子,前几天还因为哥哥的死哭哭啼啼,茶不思饭不想,这两天有变样啊?” “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嘴巴伶俐得很,只是最近伤心。”谢永娟抱歉的说道:“老板娘,给您添麻烦了。” “这能有啥麻烦,只要不掀桌子椅子,不砸我饭碗,什么都好说,现在也没有客人,也不存在影不影响,我一直以为你们三人是一起的,现在看起来,你们好像也不是认识很久的样子嘛。”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确。”谢永娟低头说道:“我们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 “不怪我乱说哦。”老板娘凑过了脑袋,轻声的说着:“这个男的真不行。” 哎,谢永娟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老板娘,她在八卦许永华,他何止不行,为了活命连女朋友也能奉上,谢永娟要是跟她讲了,估计她下巴都掉到桌子下了。 “老板娘,我帮你收拾吧。”谢永娟起身岔开了话题。 “别。。。”老板娘说道:“让我自己一个人来,你别插手,这一整天我闲着,不让我有活干,我都快发霉了,老了就是停不下来。” “那我上楼了。”谢永娟离席。 “等等。”老板娘叫住了谢永娟,匆忙的进了后厨,出来的时候张眼看了看楼梯口的动静,然后塞了两个鸡蛋到了谢永娟的手里:“这两个你拿着,我看你们两还没吃几口,菜都被那个姓许的吃光了,你该学学那个老徐,人老鬼精着,吃得快不说话,就怕少吃了。” 谢永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吃饭的时候,老板娘也在没闲着她的眼色劲。 “那我就谢谢老板娘了。”谢永娟道谢。 “你们几个人,我就对你满心喜欢,人好看,身材又高挑,气质也不俗,何况还是谢区长的千金,菩萨心肠,难得教出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儿,只是阿姨恐怕高攀不起了。” 老板娘嘿嘿的笑着,谢永娟也客气的微笑,但是对于老板娘最后一句,似乎话里有话,该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老板娘,您这是。。。” “开玩笑呢。”老板娘嘴里是说开玩笑,但是却继续说道:“我这儿子跟他父亲去海上市做大工程,别说我儿子,也20多了,没读什么大学,但是勤劳努力,而且样子也帅,一米83的个头,这村里的女人家啊。。。” “老板娘。”谢永娟尴尬的看着她:“我要上楼了。” “诶。。。”老板娘目送着谢永娟上楼:“妹子,明天我把我儿子的照片拿给你看一下,你做个参考?” 谢永娟手里握着鸡蛋,这估计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被征婚,何况还是在这种乱世之下。 “姐,你真的要去?”客厅的沙发上,黄美丽叫住开门准备下楼的谢永娟。 “是啊。”谢永娟回答。 “你眼眶怎么红红的?”黄美丽问道。 “没什么,只是方才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谢永娟说着。 “姐,前几天你是怎么安慰我的,现在我多说也没有用了,你知道吧,我站你这头。”黄美丽说道,谢永娟微微一笑,现在总算换成黄美丽安慰自己了,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感动。 “姐,你能辨别得了,他是不是尸菌感染?”黄美丽不放心的问道:“不如,多一双眼睛?” “不用了,你呆在客栈里,是不是尸菌感染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防疫细则里不也写得明白,差不多时间了。”谢永娟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子钟,10点左右:“老板娘说得对,我非亲非故的没有探望的理由,基于何三洋的病情可能会被拒绝,我得提前出门,在卫生所前看她母亲离开我再进去。” 拗不过谢永娟的黄美丽从自己房间里掏出了一条丝巾递给了谢永娟:“那姐你要注意安全,那东西听说会通过空气传染,你把丝巾拿走,包住嘴鼻,这条丝巾是我唯一从于山高速那里剩下的高级货了,幸好,我装在口袋里。” 谢永娟笑着把丝巾还了回去:“你放心吧,我仔细的看过电视上的尸菌防疫细节,只有孢子出现在空气中才会感染,如果它真的感染,没有孢子散发到空气中,应该还是安全。” “那东西能看得见吗?你拿上,我心安。”黄美丽又递了过去,谢永娟只得收了下来,在黄美丽千叮万嘱注意安全的话语下,谢永娟下了楼。 “妹子啊,你呆会回来,我把我儿子的照片给你拿来,你瞅瞅。”老板娘在前台笑着说道。 “诶。”谢永娟只能礼貌的点头。 “你真去啊?”老板娘问道,谢永娟再次点了点头。 “你说你,这能有啥好看的。”老板娘嘴里是那么说,从前台拿出了一副口罩:“这个你戴上,听村里去看望过的人说过,何三洋的房间臭得狠,你说你真是的。。。能有啥好看,是不是太无聊了,找事情做。” “谢谢老板娘。”谢永娟接过了口罩,不理会老板娘自言自语,她戴上口罩,推开了玻璃门。 “朝右走。。。走到四口井那左转一直走。”老板娘见谢永娟在门口左顾右盼,推开玻璃门说道。 “诶!”谢永娟应道,她沿着青石板路朝着上走,琉璃寺的山门就在眼前不远,她看见了右侧街道上的四口井水,那里有几个妇女正围绕着水井,水井不大,井口也就脸盆大小,四口挨在一起,有打水挑水的,有就在一侧洗菜洗衣服的,她们对路过的谢永娟并没有多少留意,充其量也就对这副陌生的脸孔看了两眼。 谢永娟左转进入巷子,两侧是发黄的土质墙壁,在前方显眼的位置处,粘贴了一张草纸告示: 何氏村村民: 各位何氏村的村民,因疫情严重,本村委会商议后决定封村,1月3日后禁止本村村民外出,也禁止任何村民和游客进入本村,现已用墙壁加固封锁全村范围,为了共同抗疫这次疫情,响应三山市政府紧急通报,琉璃寺山门和琉璃广场的村广播紧急启动,如有情况,请村民务必听从广播安排。这段时间请节约粮食用水,储备食物,禁止铺张浪费,除了村会和琉璃寺法会以外,禁止操办红白喜事和宴请,尽量呆在家中,感谢配合! 何氏村村委会宣 1月5日 谢永娟料想着,这干巴巴的告示一定是新贴不久的,一看落款时间也果然如此,毕竟3日左右下过大雨。她一边思索着这样的告示是否真的有用,毕竟何氏村的村民认识字的老人并不多,此时前面巷子前出现了一片四四方方的广场,广场的一侧摩托车和自行车扎堆的堆放着,前面竖起的告示栏上,也贴着方才看见的告示。 谢永娟抬眼看着广场前方两棵樟树前的建筑,三层水泥浇筑的楼房,没有山墙青瓦,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栋四四方方的水泥建筑,除了规模稍大以外,在清一色的木质古老山墙屋子前突兀的立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她看了一下水泥门楼前的招牌--何氏村四方卫生所。 门楼生锈的铁门就和这栋水泥建筑乌黑的水渍一样显眼,铁门敞开着,谢永娟走到了另一条巷子里,透过拐角处的余光看着卫生所的大门。 不一会,阿祥嫂店里见过的那个妇女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双手空无一物,她朝着谢永娟相反的巷子走去。 谢永娟刚才还在担心自己来的时间是不是不对,这下看见何三洋的母亲离开了卫生所,她便整了整衣服和口罩,套上了黄美丽的丝巾朝着卫生所的大门走去。 她看见了门口的关于疫情的告示,踏上台阶,踩在了南洋砖上,她看见了服务台上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人,正在低头看着一本书页发黄的杂志,见黄美丽走了进来,她掩下了书页,拿起了电子温度计,站了起来。 “看什么病?”她机械的问着,顺便量了一下体温,然后又坐了下去:“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 虽然带着口罩,但是能看见她疑惑的眼神,单凭眼尾的皱纹,谢永娟能判断这个妇女大概也要40好几了。 “不是。”谢永娟诚实的回答,毕竟要隐瞒也是不可能,这么小的村子,何况又封村,哪个村里人她不是见过。 “那就是住在祈梦客栈的人了?”这个护士抬眼看着谢永娟,果然村里的消息是包不住的。 谢永娟点了点头。 “我们不是才听村长的吩咐给你们送过消炎药了吗?”护士说道:“两瓶你们三个人涂,加上创口贴和绷带,酒精棉花一样不少,每天都用也能涂一个月吧。” 原来客栈里老板娘给的消炎药膏是卫生所拿的,用来防止她们身上从雨花石带来的伤口感染发炎,不得不说,这个何氏村村长对人对事的确考虑周全。 “我想来看望一个病人。”谢永娟犹豫着说道。 护士摇了摇头:“你说何三洋是吧?” 谢永娟点了点头。 “只有家属才能看望,前天时候也来个老头,也是和你们一伙的,也想看,你觉得病人是让你们随便看的吗?”护士的口气有点冲:“这里条件差没有icu,你们来看他都增加他感染的风险,他现在的情况不乐观啊。” 老头? 谢永娟思索着方才从护士嘴里说出的话,如果是和我们一伙,那么这个护士口中的老头,不就是那个自称民俗学家的姓徐的老者吗? “我就站在病房门口,或者,要不您陪我上去。”谢永娟试着问道。 “我说。。。”护士不耐烦的扬了扬手:“何三洋有什么好看的,村里都没有几个人过来看,倒是你们外面进来的人有兴趣,你赶紧回去,你还嫌我工作不够多吗?村长都说三山市大医院都封闭了,咱们卫生院现在轮番照顾着何三洋,你来捣乱的吧。我这就奇怪了,你和那个老头跟何三洋非亲非故的,看什么。。。走走。。。别妨碍我吃饭时间。” 说完,她起身推着谢永娟的后背就要朝着门口撵出。 “那我来看病呢。”谢永娟转念问道。 “你啥病也没有,就算有,这个卫生所现在也只有我一人,医生不在,只要死不了就呆在家里。”护士再次发力,半推着把谢永娟推出了门口。 “臭得要死还要看。。。”她在门口自言自语着。 谢永娟走到了四方广场上,她以为会像医院一样,医生和护士不会留意到你是谁的家属,只是自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失策了,毕竟村里的卫生所规模不大,而且听那护士的口气,现在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留守,那么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肯定进不了。 谢永娟有些后悔,她该编一些理由,比如编一个疑难杂症的病情让护士去寻找医生,如果真的电话或者联系方式都失去作用的情况,这个护士一定会离开岗位代步前行。 她还在思索着这次冒然过来,无功而返的过失,一回头,见护士从服务台起身,她急忙走到了巷子口,探头朝着四方广场的卫生所大门望去,只见护士走出了卫生所,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估计是在寻思着她有没有离开这个范围。 见没人,她转身关住了卫生所的内门,而且只是扣上,并没有锁住,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兴许回家吃饭了。 她没有想到,村里的卫生所还有这样的操作,这下正合谢永娟的意,她急忙小跑到卫生所门前,拉开了门栓,走了进去。 她径直的登上了二楼的楼梯,到了二楼除了自然光以外,没有亮着任何一盏灯,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她听不见任何其它的声响,倒是有一股异味渐渐的朝着她的鼻子里袭来。 她望着二楼走廊门口上的科室牌,接着走向三楼,此时那股臭味越来越重,连口罩都无法阻止。 那是一股腐烂的臭味,谢永娟用手指按下了口罩上的护条,好让它贴近鼻子。 三楼也没有开着任何一盏灯,但是走廊的光线从每个敞开的病房处透着亮光,谢永娟朝着走廊走去,两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紧闭,铁架床上没有任何的床垫和被套,只有空空的金属架。 当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时,脚步停在了唯一一扇关闭的房门前。 那恶臭就从掉漆的木板门下方散出,谢永娟小心的推开了病房的木门,一股暖气夹带着浓浓的恶臭,几乎让她干呕出来。 紧闭的窗户下,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他没有穿任何的衣物,也没有任何的东西覆盖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沾着泛着红色和黄色脓液的纱布和消毒棉花,浑身就像被拔了皮一样,红黑色的肌肉组织渗着血水,他的嘴巴里插着管子,管子连在了边上的吊瓶上,同时手臂上也上着吊瓶,药水一滴滴的注入它的手臂,看得出来点滴是她母亲离开前刚换上的,还有大半瓶。他的左脚已经发黑坏死,谢永娟能看见蛆虫在他的脚缝中蠕动,导尿管连接在床下,一个铁质脸盆就这样滴滴答答的盛着红黄色的腥臭的尿液。 他所躺着的白色床单,脓液已经腐蚀了一个轮廓。 呕。。。 谢永娟几乎快要摘下口罩呕吐,但是她止住了,她站在门口,并不敢迈入,她现在已经无法分辨眼前这个躺着的人,是不是感染者了。 她的目光警惕的扫过床沿一侧的椅子和桌子,上面放着开水瓶,不锈钢水杯,水杯的一侧,是打开的姆仟般若经,另一头一台老旧的暖气机不断的朝着这个腐烂的人身上吹着。她在回过眼,发现桌子上的般若经边上,压着一本病历。 谢永娟缓了缓,她走近了两步,看着这个男人的面孔,他的脸上几乎没有皮肤,闭着眼睛,就像一具骷髅头,他艰难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谢永娟能听见他艰难的呼吸,仿佛吸进了这一口,就吐不出下一口了。 他张着的嘴巴,牙齿都掉光了。 他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即使浑身腐烂成这个样子,谢永娟已经不知道他这样究竟是不是尸菌患者。她无法把一个村长口中说的,那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和他联系起来。 她轻声的走到了桌边,从姆仟般若经下面抽出了那叠病历。 她退后了几步,翻开了病历页,果然村里人说的没有错,这是两本病历,一本来自黑曜石医院,一本来自四方卫生所。 谢永娟看不太懂上面医生所写的鸟文,还有一堆的化验报告单,她只能大概的瞄了几眼。 黑曜石的报告单最早时间为:12月29日,皮肤科,上面医生潦草的文字大概意思是,何三洋全身百分之50的表皮溃烂,包括口腔,牙齿掉光,检查出肠胃溃疡,以及食道障碍,先期清创灭菌除痂,内外用抗菌剂。30日转入icu治疗,病历里附上了一张家属同意书,上面按压着指纹,显然1月2日,家属从医院把何三洋接回了何氏村四方卫生所。 另一张是书写的病历,简单潦草,是四方卫生所的,上面只写着:全身重度感染伴随重度败血症。 此时,谢永娟放下了病历,她抬头再次看着何三洋,也许她母亲已经知道他时日不多,叫阿祥嫂做了寿衣,只是这般血淋淋恶臭的躯体,如何能穿得下去。 她突然感觉到难过,她随口在嘴里轻声的念着般若经,希望经文能够减去这个男人的痛苦,就像他母亲在床沿对他做的那般。 这样的感触是令人难过的,在面对疾病和死亡面前,只有无能为力。 也许剩下一口气的何三洋听到了身边的动静,他张开了双眼。 这一下,让谢永娟吓了一跳,她看着这个男人睁开了眼睛,一只眼睛就像结了白色的膜一样,看不见瞳孔,只有白茫茫一片,而另一只眼睛却和常人无异,白色的眼白,黑色的瞳孔。 就是这只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惊慌失措的谢永娟身上。 “带。。。带。。。呕。。。灰。。。留。。。里死。。。”他艰难的说出了这几句话,永娟看着他浑浊的泪水从那只正常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你说什么?”谢永娟听见了他虚弱的声音,虽然暖气机咕咕的响着,但是他的喉咙里艰难的说出了模糊的话语。 “带。。。带我回。。。琉璃寺。。。” 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扬起了他插满点滴的手,朝着谢永娟伸出,谢永娟也听见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他话说完,手臂沉沉的甩在了病床上,嘴巴张成了一个圈,身体僵直,没有任何的呼吸。 病房里只剩下暖风器在咕咕的吹着,还有床下连接何三洋的导尿管,滴滴答答的滴在脸盆上。 “何三洋。。。”谢永娟轻声的叫唤了一声。 然后,她沉重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转身关上了房门,谢永娟大口的在口罩里喘着气,她意识到,何三洋的最后一面,她的母亲没有见到,而她,碰巧目睹了他的死亡。 谢永娟边跑边喊着:“来人啊,医生。。。护士。。。” 当她跑到了一楼的时候,前台那个护士还没有回来,她打开了门,在四方广场转了一圈,依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她朝着祈梦客栈的方向一路走去。 穿过四口井,她摘下了口罩,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红着眼眶,看着那些疑惑她举动的妇人,她本想开口,却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理由去见何三洋,如果她告诉这些她不认识的人何三洋的死讯,那么她将要面对的是何三洋的母亲家人和四方卫生所的护士和医生,甚至。。。将可能面对村长的询问。 她叹了一口气,沿着青石板走回了祈梦客栈,何三洋的死讯被发现,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毕竟他的母亲会回去,护士也会回去。 “妹子。。。”老板娘似乎在等她回来:“你见到何三洋了吗?” 谢永娟恍然失神,然后摇了摇头:“没。。。没有。。。护士不让进去。” “是啊,你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让你进去。”老板娘似乎早已经猜测到谢永娟可能进不去。 “你不舒服?”老板娘关心的问道。 “嗯。。。突然觉得不舒服,可能是。。。那个来了。”谢永娟强颜欢笑的说着。 “那要多些休息。”老板娘关切的说道:“等会,我给你冲个红糖姜水?”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永娟说道。 “中午我多炒了一道素菜。”老板娘说:“你多少吃一点,你朋友都在里面了,我特意交代给你都留点,要不,那个男的可要全部吃光。” 谢永娟转头朝着餐厅玻璃看着,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饭桌前三人已经就坐动筷了。 黄美丽瞅见了谢永娟,急忙招手:“姐,赶紧来吃饭。” 谢永娟看了一眼黄美丽,转头对着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我人不舒服,中午我就不吃了,我上楼休息。”说完,谢永娟就朝着楼梯走去。 “姐。。。你等下。”黄美丽起身追了上去:“姐,给你留了菜,你不吃吗?” 谢永娟摇了摇头:“吃不下。。。” 黄美丽扶着谢永娟上楼:“姐,什么情况?” 哎。。。谢永娟叹了一口,她回头朝着楼梯下方看了一眼:“我见到何三洋了。” “那他是不是?” 谢永娟摇了摇头:“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感染者,我看了病历,感觉上不是,不过。。。他死了。” “谁死了?”黄美丽轻声问道。 “何三洋。”谢永娟轻声的回答。 “啊。。。”黄美丽愣住了。 “我看他的时候,他突然张开眼睛,然后就走了,你别告诉任何人,连许永华也不要说,现在没有人知道,不过很快她的母亲和护士会发现的,我不想因为何三洋的死把自己牵扯进麻烦里。” “我懂。。。”黄美丽回答:“我不会说的。” “许永华问你,你也不要说,他这个人讲话没有经过大脑的。”谢永娟提醒。 “我知道了,姐,你真不吃点,我给你端上来?”黄美丽站在楼梯上抬头看着谢永娟上楼。 谢永娟拒绝的摆了摆手:“我现在鼻子里都是臭味,我吃不下去,我要洗澡换衣服,你让我缓一缓。” 说完,谢永娟上了4楼,进了自己的房门,她径直的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琉璃寺山门广场前四口井的方向,她依稀能看见那栋水泥建筑的卫生所三楼的一角。 她虔诚的跪在木地板上,面对着琉璃寺,为这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念诵姆仟般若经: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度一切苦厄。。。”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五)葬礼 谢永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琉璃街的青石板街道,这会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一人敲着锣鼓,咚咚咚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入了永娟的耳朵里。 这个场景,谢永娟着实看了心酸,只见两个男人扶着一个哭泣的女人,在这前头跟着那个敲锣的男人。他一边有节奏的敲打着锣鼓,一边在前面引路,那个泣不成声的女人,就这样被两个男人拖着不断的沿着琉璃街走着。 那个女人,谢永娟认得,那是来过阿祥嫂店里的何三洋的母亲阿梅。 眼看着这个奇怪的队伍经过了祈梦客栈门口,谢永娟离开了窗户,坐在了床沿上。 玻璃无法阻挡住这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揪着永娟的心脏。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何三洋去世前的画面,浑身腐烂的他抬起手臂朝着他伸来,嘴里说着带着他前往琉璃寺。 如果这是他最后的遗言,那么永娟并没有做到告知他父母,这多少让她觉得不安和犹豫不决。 她并不想因为外来人的身份去探望而引起村里的非议。 此时,房间门被敲得阵阵作响,打断了永娟的思绪,她朝着房门看去,料想这样敲门的只有许永华,她起身开门,只见许永华站在门前,迎面便问:“那个叫什么何三洋的死了?” “你怎么知道?”谢永娟明知故问。 许永华指着窗外的方向:“那个敲锣的沿街叫唤着,她老妈哭得那么大声,你没有听见吗?一路上都在奔丧。” “我没有听见。”谢永娟回答。 “你不是说去见他吗?”许永华疑惑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他是不是感染了尸菌?” “这不重要了。”谢永娟说道:“如你说的,他死了。” “那是假死吧,万一爬起来,我们可就遭殃的,你倒是说你见过他没见过?”许永华咄咄逼人的问道。 “没见过。”谢永娟深吸了一口气回答。 “我不信。”许永华盯着谢永娟的眼睛看着:“就你那样不像会说谎的人,该不会。。。他的死和你有关系?” “别胡说。”谢永娟说道,她之所以不告诉永华,就是因为他嘴巴大,怕惹上麻烦。 许永华嘿嘿的笑着:“我还以为你真有那个勇气,原来也只是个怂婆娘。” 说完,许永华离开了房间门口,径直走到对门自个儿的房间里,啪的一声,用力的甩上门。 这一会谢永娟瞧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她下了楼,看见客栈大门口站着那个姓徐的老者。 他的脑袋朝着琉璃街的左侧张望,该是听见了敲锣的声音,下楼来看情况。 此时,哭声和锣声已经渐行渐远。 谢永娟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也朝着琉璃街道的左侧望去,老者回头看见了永娟礼貌的微微一笑。 “何三洋死了。”老者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惋惜,毕竟他是个外人,正在谈论一个不认识的人。 “哦。”谢永娟回答,她看了一眼老者,发现老者的眼角也在看她。 “这个村里奔丧的风俗就是这样,要带着一个亲人满村子里哭,这若要碰上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样被带出去哭不出来,那就成了全村的笑话。”老者自言自语着。 谢永娟沉默的听着渐行渐远的锣声。 “我去过四方卫生所。”老者轻声的说着。 “啊?”谢永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如何接话,她在进入四方卫生所的时候,听过护士提到过,有一个老者也想来看望过何三洋,当时谢永娟就怀疑是边上这个姓徐的老人,现在他倒是自己说出来。 “但是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思索着:“对了,叫阿娥的护士,不让我进去,没想到,今天人就没有了。” 说完,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谢永娟一眼。 “是啊,该有多伤心。。。”谢永娟接过话说道。 “在饭桌上,我不也听说你要去看望他吗?”老者问:“你看了吗?” “没。。。”谢永娟挤出了一丝笑容:“和您一样,那个护士不让我进去,毕竟非亲非故的。” “哎。。。”老者叹息着:“可惜啊,我一直觉得他应该跟琉璃寺里的神女有什么交集,毕竟我在寻找关于姆仟的任何资料,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有趣的题材。” “老先生,你就不担心你去看望他,他真的是尸菌感染吗?”永娟问道。 “担心!”老者皱着眉头说道:“怎能不担心,但我更在意的是村里人的说法能够为我的书贡献多少好故事。” 这时候,老板娘急匆匆的沿着青石板而来,见到两人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后厨,不一会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四周。 “谢小姐,你那两个朋友呢?”老板娘问道,永娟才留意到,老板娘今天穿了一身全身藏蓝色的衣服,头发上盘着红色的绳子,还有一个别致的发饰,那个发饰像是一枚蜘蛛。 “估计在楼上休息。”谢永娟回答:“怎么了,老板娘,您找他们?” 老板娘看了一眼谢永娟和老者,叹了一口气:“村里的何三洋死了,这会半个村子都要忙活了,村长叫我过去掌勺,我得去准备准备。。。” “这是在哪办?”老者饶有兴趣的问道。 “琉璃寺山门口,祠堂边的广场,现在男人们都过去搭台了,按照我们的风俗,三洋就停在何氏祠堂边里,这算是病死的,不能入祠堂。今天是第一天,明天晚上送亲宴吃完,后天早上就烧了。”老板娘回答完,提起布袋就走,走没有两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这几天我不在,也就不做饭了,你们自己进后厨,我留了菜,你们自己煮,米在缸里,别浪费,浪费了我可要翻倍算钱。”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这村里不是不让操办这些的嘛,我见过村委会的宣告,白事红事不都不能办。”谢永娟说道。 “这都封村了,还管这些规矩,倒是这送亲宴,我要去看看。”老者兴奋的说道。 谢永娟观察着老先生的表情,他一直张望着老板娘离去的方向,那是琉璃寺山门的方向,她不明白一个外人怎么喜欢参加人家的丧礼,毕竟这不吉利。 “之前就听说何氏村的葬礼风俗很是浓重和独特,如果我要写成这本书,那就一定要去参加一下。”老先生说道:“置身其中,总比听来的好。” “可是,这非亲非故的,是不是不吉利。”谢永娟说出了看法。 “就是图吉利才去的。”老者说道:“送亲宴是全村老少都去参加,走个流水,屋子里是不呆人的,这就是何氏村白事的特色,呆在屋子里不吉利。”他呵呵的笑着,看来他是真的不忌讳这个。 而且从他的聊天状态,谢永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老头似乎很期待这场葬礼。 老者迈着轻松的步伐上了楼,估计进门专心的补充他的小说底稿,只是这疫情的,就算写完了,能有什么用? 现在是为了晚餐发愁的时候了。 永娟上楼碰见了黄美丽,和她说了一下老板娘这几天忙外的事情,碰巧许永华也出了房门,蓬头淤面,估计睡了一个下午觉。 “不在?”黄美丽尖声的说着:“那我不会煮耶,有没有泡面,吃吃泡面也是可以的。” “那晚上吃什么?”许永华问道:“这是不是就是变相想让我们走,如果是的话,我觉得那些签字的账单,咱们也别认了。” “华哥,认不认不是你说的,我和永娟姐那可是关系户,脸还是要的,你倒是无所谓,要不,我有一个提议,从明天开始,账单的名字就你签。”黄美丽说道。 “笑死。”许永华冷笑着说:“在这里讲什么关系户,连你姐夫李防长人家不也不认识,还能给你面子,还不是一样吃这些垃圾。” “姐,以后账单分开,凭什么一起算,到时候这个男人不认账怎么办。”黄美丽说道。 “就这些钱我会不认账!”许永华骂道。 “别吵了。”谢永娟不耐烦的说道:“我是来谈晚餐的事情,这样吧,晚上我来煮,但是只能吃素。” “没有肉怎么吃?”许永华说道。 “要不你煮?”谢永娟说道。 许永华摸了摸鼻头不吭声,这个男人也是懒到出奇,一声不吭陷在了沙发里。 约莫下午5点多,谢永娟下了楼进了后厨,发现灯是亮着的,只见老者已经把菜洗好放在一边,他看见谢永娟走了进来,依然是礼貌的微笑。 “我寻思着老板娘不在,我就来下个厨,你们三人的饭我都做好了,就等着菜洗好一起弄。”老者说道。 “我来帮您。”谢永娟撸起了袖子。 “老板娘留的菜不多,我看最多就做三道菜,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送过来,要不真只能喝白粥和咸菜了。”老先生摇头说道。 “有白粥和咸菜吃已经很感激了。”谢永娟回答。 “看来谢小姐还是挺容易满足的,现在被困在这里,也只能随遇而安了,外面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老者说着叹了一口气:“那个高墙连个门都没有,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我看老先生其实挺健谈的。”谢永娟递给了老者切完的菜,老者丢进了下了油的锅里。 “你的意思是吃饭的时候我不说话啊。”老者一边掌勺一边说道:“我只是不待见你那个朋友吧,你想想,我一个写民俗的不健谈,不爱讲话,不爱聊天,怎么可能写得出来,这些都要靠我这双腿,还有这张嘴。” “你说得对,这民俗不靠嘴巴打听,有时候还真是打听不出来。”谢永娟笑着说道。 “所以,我倒是欺骗了你的朋友?” “那倒是骗过去了,他们都觉得你不爱说话。”谢永娟回答。 “那人不都憋疯了,你们三人还能吵吵架,我一个人找谁去。”老者笑着。 “老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以你你对何氏村的了解,你知道后母是什么吗?”谢永娟问道。 “知道。”老者回答:“后母就是神女的母亲,只要何氏村里未满18岁的女人被选为神女后,她的父亲就叫后父,母亲就叫后母,也就成了全村的父亲和母亲,逢大节红白喜事,除了村长外,这两个人必须出席,地位可高了。” “那这神女怎么选出来的,你知道吗?”谢永娟问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来你对姆仟文化还挺感兴趣的。”老者侧头看了一眼谢永娟一眼:“这何氏村的居民最早不住在这里,听说是从我的家乡迁徙而来,最早的时候,这神女选拔还真是神秘,不过根据传说,应该和琉璃寺里那个镇寺之宝脱不了干系。” “哦。。。我想请教。”谢永娟问道。 “琉璃寺有三大镇寺之宝,都是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单位,一个是神女舍利,一个是姆仟泥塑,另一个就是琉璃宝座。” “琉璃宝座我知道,我之前朝拜正殿的时候见过,琉璃寺的命名就和这个宝座有关。”谢永娟回答:“那这个和神女选拔有关系吗?” “那是当然。”老者轻声的说道:“听说最早的神女选拔需要在何氏村里选未满18岁的女子,然后让她们进入一个叫蛇海的屋子里,这个屋子里都是毒蛇,这些女人就被关在竹子编织的笼子里,吊在蛇海的房梁上,如果这些蛇聚集在一个女子的笼子下面,那么这个女子就会被带走,然后服用一种液体,传说这个液体就是那个舍利分泌出来的黏液,红僧就会把这种液体收集,服用后的女子就是神女了。” “现在还是这样的风俗?”谢永娟问道。 “那当然不是。”老者微微一笑:“我刚才说的是古时候的,听说神女选拔也常发生意外,不是被蛇爬上房梁落入笼中因为被咬而中毒身亡,就是喝了液体后暴病而亡,所以这个时代早已经废弃了原来的仪式,蛇海还是要的,不过喝那个舍利的液体就取消了,毕竟,那可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谢永娟有点毛毛的:“这蛇海还真有啊?我最怕蛇了。” “现在哪有那么多蛇,随便一两只意思一下就行了,你当真以为蛇海里的蛇数量很多?” “我只是看,那个叫后母的人似乎有点疯疯癫癫的。”谢永娟说道。 “这么说,你见过她了?”老者转头问道。 谢永娟点了点头。 老者叹了口气:“毕竟,当上了神女的女子,过了18岁就可以还回本来身份,只是当过了神女,本村都没有人敢娶,这在古时候那可是大事,只是现在这个社会不怕了,都嫁到外地去,我见过后母本人,她这样子应该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谢永娟问道。 “是啊,照理说现在当神女只是一种职业,没有古代那么严格的意义。”老者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轻声的说道:“之前琉璃寺的神女,也就是上上届神女,已经年满18岁,她也就是固定时间表演给游客看看,露露脸,逢年过节游行走走,不止父母有钱拿,村委会还会给一大笔钱,听说18岁后就能到城里买房,所以何氏村那是谁都想把女儿往琉璃寺塞,不过这届不一样。” “你刚才说的是上上届神女18岁的事情,那上届呢?”谢永娟问。 “还没有到18岁,据说才13岁,还有5年,但是这届神女突然出现,这个13岁的神女就离开了琉璃寺,也就是提前退役。”老者说着。 “还在村里?”谢永娟好奇的问。 “还在村里,现在村民也不会说什么,不像以前,毕竟神女是种职业,为何氏村创收了多少,你说是吧。不用费劲心思往外搬家。现在人思想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你说这届不一样。。。”谢永娟还是很好奇。她还想问,这时候许永华闯进了后厨。 “什么这届后届的,你还没有做好吗?都饿死了。”他走过来看了一下菜,本想催促谢永娟,但是眉头一皱,看见了掌勺的老者,摸了摸鼻头,自己回到了餐厅的桌子边。 “姐,需要帮忙吗?”黄美丽这时候姗姗来迟,她也看见了掌勺的是老者:“呀,这不是老先生吗?真是麻烦你了,今天让你下厨。” “没事,就是很久没做饭了,生疏了,到时候难吃,你可别怪我。”老先生说道。 “我怎么会呢,您是长辈,我们晚辈可不敢啦。”黄美丽说道。 “美丽,帮我把饭一起端到餐厅桌子上。” “好的。” 直到夜幕降临,老板娘也都没有出现在客栈,永娟回到房间里,透着玻璃窗看着琉璃寺山门前的广场,那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灯结彩,一片灯火通明,在这片灯光之下,忙碌的人影穿梭而过,他们搭起了戏台,摆上了桌子和椅子。 隔天一整天,老板娘也未曾出现过,后厨里只有大米和调味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许永华在后厨里东翻西找,啥屁也没有找到。 午餐就这样一锅白粥摆在了餐桌上,黄美丽和许永华垂头丧气的看着热气腾腾的饭锅。 “tmd,这个老板娘真是啥都不管了。。。死人的事情,能有活人重要吗?”许永华骂着。 “现在本小姐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寄人篱下的感觉了。。。”黄美丽漫不经心的说着:“不过话说,阿祥嫂的衣服怎么还没有做完?” “来,大家将就一下。”老者自己盛了一碗,默不作声的啜着粥。 “我说。。。昨晚我在客厅里看见寺庙那边似乎很热闹,这老板娘是去那边了吧。”许永华说道:“还铺了桌子搭了戏台。。。我等下要去看看。” “华哥,那有什么好看,人家办白事呢。”黄美丽说道:“多不吉利。” “我不像永娟那么迷信。。。”许永华说道:“我相信科学。” 午餐过后,许永华果然离开了客栈外出去了,看他朝着右侧走去,一定就是看热闹了。 果不其然,下午2点一过,就听见许永华骂骂咧咧的声音出现在客厅里。 “我要是不去,就不会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多虚伪。”他骂了几句粗话:“咱们可是付钱记账的。” “哦,华哥,你气成这样,说来听听。”黄美丽的声音响起。 谢永娟原本正在午睡,听见许永华大声囔囔早已经无心睡眠,她起床披上衣裳打开房门,就看见了黄美丽和许永华坐在客厅里聊着。 “我看见那里啊,大鱼大肉啊,鸡啊,鸭啊。。。看得我口水啊。。。”许永华骂道:“最过分的是一箱一箱的酒就这样堆在那里,这晚上是要开party吗?还搭了一个戏台。” “哦。。。”黄美丽似乎很感兴趣:“还能看戏来着?” “要不搭戏台干什么?”许永华说道:“你说这过不过分,我们这里除了大米啥都没有,那边大鱼大肉,说好的村长宣告节省粮食,这边就大肆操办,你说是不是过分。” “那真是过分了。”黄美丽这次站在许永华一边:“我们可是记账,而且我们一定会给钱,这样做的确不厚道。” “人家那是办白事,能一样吗?”谢永娟插嘴:“半个村子出动,家家户户出钱出力,能和我们一样吗?” “那说好的疫情期间节约粮食呢?”许永华说道:“简直是浪费,白事也不能这么操办的。” “人家怎么办还需要你华哥同意?”谢永娟补了一嘴,黄美丽笑出声。 “这种疫情当下的情况,换成是你爸,谢区长,他是不是会抓,你自己说说。”许永华说道。 他这样讲,谢永娟无法反驳。 “行啦,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瞧你那样。”黄美丽白了一眼。 许永华站了起来:“谁说的,我晚上我就过去吃,既然全村出动,那我也出动呗。” “华哥,你非亲非故又不是何氏家族的人,而且人家白事,你不晦气嘛?”黄美丽说道。 “劳资就是要去,我已经受不了这些天来的菜,肚子都没有油水。” “那。。。”黄美丽笑着说:“要不这样,华哥你带我一起去怎么样?我想看看戏,实在闷死了。” “你不是觉得晦气嘛?”许永华反问道:“你刚才怎么说来着?” “我和你一样,我也不迷信这个,我相信科学。”黄美丽笑着说:“我觉得应该很有趣。” “你们两个别乱来。”谢永娟皱着眉头说道。 “姐,你认真了。”黄美丽说道:“这是不是全村都去呢?” “我看了至少20几张桌子,应该和乡下那样走流水席一样,吃完下个人过来接着吃,多我一个没有问题的。” “姐,你一起来呗,让永华带我们过去。”黄美丽说道。 “凭什么是我带你们,这是人家白事,永娟忌讳呢,毕竟人家搞封建迷信的。”许永华讽刺着。 谢永娟低头犹豫着,许久说道:“我想去。” 许永华哈哈大笑:“这是白事,你自己说的,你现在又想去,你这是演哪一出?” 谢永娟懒得跟许永华说,她只是想要单纯的过去为何三洋上一炷香。 “我去上柱香。。。”谢永娟说完,看了一眼黄美丽,黄美丽应该明白其中因缘,毕竟永娟是最后一个见到何三洋的人,过去上柱香那不为过。 “姐,我这是和华哥开玩笑的,咱们非亲非故的,也不是本村人,你真要去吗?”黄美丽问道,许永华听到黄美丽这么一说,不开心了。 “刚才讲了半天,你tmd和我开玩笑啊,逗我开心呢!”许永华骂道。 “开个玩笑嘛,那么认真干什么。”黄美丽也沉着脸。 这女人啊,说变脸就变脸,说翻天就翻天,许永华低头不吭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姐,你认真的?”黄美丽问道。 谢永娟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非亲非故,但是我心里告诉我应当去上柱香。” “也是。。。”黄美丽说道:“毕竟,你见过何三洋,去上柱香也好。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不忌讳,在这里也闷得狠。” 晚上6点一过,琉璃寺led灯瞬时点亮琉璃山,谢永娟透过落地窗外看着琉璃寺的山门,那里架起了一排排灯笼,已经照亮得比白昼还要亮腾,灯光之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她走出卧室,敲了黄美丽的房门,黄美丽走了出来,也已经穿戴整齐。 “华哥呢,要不要叫他?”谢永娟瞟了一眼许永华的屋子。 “他早就走了,5点一过,我出来的时候他就说他要过去了,还拉我一起,我说等你,他那表情你没有瞧见,贱得很。”黄美丽说着。 “走吧。”说完,两人下楼了。 刚走出客栈大门,就看见前方琉璃街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山门的方向走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不是那个老头吗?”黄美丽说道。 “老先生!”谢永娟喊了两声,那个老者驻足了,回头看见两人,礼貌的微微一笑。 “老先生,你这是朝着哪里走啊,也是过去烧柱香的?”黄美丽问道。 “我是过去看看他们的风俗的。”老先生说道。 “对哦,我忘记了,你是个民俗学家,对吧。”黄美丽说道。 “客气了,就发表过几本书而已。”老先生反问道:“你们两个。。。” “姐说要过去上柱香,我呢,陪着过去看热闹,要不一个人呆在酒店里也很闷。现在走出来,感觉生活如此美好。。。”黄美丽说着。 “对了,老先生,这里的风俗怎么给钱,你知道吗?”谢永娟问道。 “你的意思是白包是吗?”老先生问道。 “是啊,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手上的戒指包出去,要不非亲非故的,我们也不自在。”谢永娟说道。 “妹子,包金器是绝对不行的,你放心,这里的风俗不收白包,一切费用都是村委会包办。”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你对何氏村了解很深嘛。”黄美丽说道:“看你之前都不怎么爱说话。” “多说多错啊。”老者呵呵的笑着。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同行吧。”谢永娟说道。 他们三人慢慢的沿着青石板而上,越靠近山门,喧哗声越大,谢永娟听见了唢呐的吹奏,一排灯光被拉得敞亮,20几张桌子坐着人,他们一边吃,一边敬酒,离席后,又有人入席,上菜的不断的穿梭在桌子前,小孩吵闹的奔跑,好不热闹。而在靠近山门的左侧,搭起了一个临时戏台,布帘的背后,几个早已经穿好戏服的村民正在朝着脸上涂抹着脂粉。台前二胡等演奏者,正在接丧亲者家属扔来的香烟。 “好热闹啊。。。”黄美丽瞪大了眼睛:“这些时日。。。我已经忘记了,人世间竟然有这种活动,你闻一闻。。。烟火气。。。” “哟。。。”光亮处走来一位瘦弱,但却矍铄的老人,他就是何氏村的村长,他穿戴者传统黑色棉服,拄着拐杖,他迎面朝着三人走来:“这不是。。。谢小姐,黄小姐,还有徐学者吗?” “村长,我来。。。”谢永娟刚想开口,村长急忙打断。 “这来者是客,我们村里的白事习俗不问来者何事,也不问来者何人,只要过来都是客,里面请,这位置自己找,有空位就坐,吃完后也不要和阿梅打招呼告辞,更不能找我了。”说完他自己呵呵的笑着,做了一个请字,便欠身离开。 “这。。。”黄美丽一头雾水:“这个村长说什么呢,我都没有听懂,这白事咱们是不能来还是能来啊?” “意思就是来者是客,自己找位置,走的时候也别和丧家告辞,不吉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这个意思。”老者回答。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要不刚才碰见村长真是尴尬呢。”黄美丽说着,瞅着前方桌前一堆的人头,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桌子说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华哥?” 谢永娟顺着看去,离他们三张桌子的距离,果然是许永华,只见许永华已经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在众人吆喝声中一饮而尽,看样子,甚是开心。 “是他,别管他,我们自己找位置坐。”谢永娟说道。 “这男人,真是可怜曼莉啊。”黄美丽说道:“要不是看在一起逃命的份上,我是真看不惯他。” “行了,你以后别再他面前提起曼莉。知道了吗?”谢永娟叮嘱着:“这个男人尽量离远点。” “我尽量吧。”黄美丽说道:“可是怎么离远点,他就和我们住一起。” “两位。。。”老者喊着:“这里有位置。” 见老先生招手,谢永娟和黄美丽便走了过去,入座后,桌上的村民便丢来一次性的碗筷,这桌上的食物堆得满满的,炒面,鸡汤,鱼肉,三层肉,碟子虽小,但是只要空了,就会换一叠满的。 “我先去给何三洋点只香。”谢永娟侧身对着黄美丽说道,起身离席。 谢永娟走到了何氏祠堂那,稍微安静了一点,这座山门广场右侧的小祠堂里,立着一些神位,祠堂的一侧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两侧放置着红色纸扎的花朵,这样的颜色真是奇怪,照理说都是白色的纸扎花比较常见。 谢永娟见到了何三洋的母亲阿梅,她就坐在棚屋的一侧,垂着脑袋,已经流尽了泪水,边上还坐着一个眼眶发红的中年男人,他和村长一样拄着拐杖,这一定是何三洋的父亲。 他们两人都穿上了红色的棉服,绑着红色的棉绳。 他们两人抬头,兴许望见了不是本村的谢永娟,但是表情依然失魂落魄。 何三洋的遗照就在棚屋的正中间,这真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完全不似谢永娟所看见的那个脸皮都没有了,白着一只眼睛,掉光了所有牙齿的模样,两侧的蜡烛没有点火,烛心还是白色的绳索,灵堂拉起了红色的布帘,透过布帘谢永娟瞧见了穿着红色寿衣和鞋子的遗体。 红色的香就放在遗像的贡桌上,贡品只有一种,苹果,但是盛放贡品的碟子却很有趣,是几只塑料蜘蛛连在一起,苹果就托在它们的背上。 谢永娟抽出了一只香,她看着香炉,上面插满了香,但是都没有点火,即使想点火也没有火。 她祭拜后,就跟香炉上没有点火的香一样,她插了香,回头望见何三洋父母也叩头回礼。 谢永娟慢慢的朝着送亲宴席走去,一群小孩嘻嘻哈哈的狂奔经过了永娟身边,永娟让开了通道,她看着席中间许永华正在对着众人高谈阔论,一边扫着桌上的饭菜,她环顾四周,见黄美丽抬手示意,她入了席。 “姐,这溪鱼真不错,你吃吃。。。还有这鸡汤。。。你别说,真香啊。。。对了,我忘记您是吃素的。。。对不起。。。”说完,黄美丽的筷子就没有断过,看来真是太久没有见到像样的食物了。 老者则一边接受同桌敬酒,一边默默的夹着菜,眼神在四处寻找他所感兴趣的地方。 “哟。。。唷。。。”一只手把桌子上的空盘子收走,另一只手放下了满满的肉块,她侧头望着三人:“你们也来了?我就说看见了那个男的,不见你们。” “老板娘。”谢永娟急忙起身。 “别,别,您坐。”老板娘按下了谢永娟起身的姿势:“我这忙得晕头转向的,你们尽管吃,不用客气,我本来想叫你们过来,但是担心风俗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觉得不吉利,加上我这忙啊,没有时间过去,你们别客气,尽管吃,我去忙了。” 说完,老板娘垒着一堆小盘菜朝着其它桌走去。 “还好我们过来了。”黄美丽笑着说:“要不,今晚又是吃白粥,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食物。。。你瞧,还有饮料,我给你倒一杯,现在这个标准,我已经很满意了。” 唢呐停止了,戏台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顿时吆喝欢呼。 这一阵响声,把三人的目光移向了戏台。 “姐,有表演。。。”黄美丽兴奋的说着,一边鼓掌,老者的目光也聚焦在戏台上。 只见几个穿着花花绿绿戏袍,脸上涂满厚厚一圈脂粉的演员上场,背景是一块潦草画下的山水亭台,这和永娟在其它地方看见的戏曲模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咿咿呀呀的唱着方言,永娟也听不懂。 两人看了一会,见自己看不懂也听不懂,便低头夹起了菜。 老者,则端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 “老先生,您听得懂?”黄美丽好奇的问:“这听上去不是河门方言,也不像三山本地的方言,是不是?” “不是三山的方言。”谢永娟肯定的回答。 “这是古语。。。我也听不懂。”老者说道:“有点像河门方言,但是又不完全像。” “我还以为你懂呢。”黄美丽说道:“不过这个吹拉弹唱功放还挺大声的,估计咱们这会在酒店客栈也能听见,多好,热闹。” “是啊,挺热闹的。。。”谢永娟说道:“就是耳朵有点受不了,太吵。” “我虽然啊听不懂,但是我看得懂。”老先生说着眯了一口酒。 “哦?那老先生,这个是什么故事呢?”谢永娟问道。 “这个曲目世面上见不到,只有何氏村红白喜事才能看见,戏子也都是本村人,所有今天我才能一睹真容。”老者激动的说着。 “感情你自己也没有看过?还说你懂?”黄美丽说道。 “大概能看出一点。”老先生说道:“这一幕是讲这个落难的男主角回到自己的故土,把一颗红宝石献给了在世皇帝。” 谢永娟朝着戏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将军戏服的男人跪在一个穿着黄色戏服的男人面前,手里捧着一大颗的红色塑料做成的石头。 “妈呀,这假的宝石也太夸张了吧。”黄美丽说道:“比他脑袋还要大。” 老者不语,默默的欣赏着。 “这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什么,你说他们几个人拿着竹子是啥意思?”黄美丽问道。 “这一幕应该是男子献上了宝石后,他的副将告诉皇帝宝石的来历,说那边还有更多的红宝石,于是皇帝让副将带人再去寻找,这些手上的棍子代表他们在坐船。”老者解释道。 “厉害。。。”黄美丽说道:“那这些宝石应该就是在一座岛上了,感觉这是夺宝奇兵的故事,这何氏村也太新潮了吧,在白事上演这些。” “美丽,多吃点,你别瞎讲。”谢永娟的目光注视着戏台。 至此,黄美丽已经丧失了对这个戏台的兴趣,她只是沉浸在这无比热闹喧嚣的环境里。 “哎,要是阿祥嫂的衣服早些做好,那该有多好,你瞧见了吗?阿祥嫂也在那里,华哥边上那桌。”黄美丽说道。 谢永娟瞟了一眼黄美丽的方向,的确,阿祥嫂也在,但是她并不感兴趣,倒是此刻,对台上的戏曲有点兴趣。 戏台上,这些人丢掉了手中代表航海的竹竿后,背景的山水布幕也被拉下了一块新的,取而代之是一座寺庙的模样,看样子就像谢永娟眼前抬头能看见的琉璃寺,重檐歇山,朱红色的大门。 戏子退去,一个穿着红色戏服,涂着白色脂粉的戏子登台,她站在琉璃寺朱红色的大门口,眺望着远方。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六)降临 黄美丽看着戏台上这个红衣的戏子嘤嘤的唱着她不着调的曲儿,她寻思着这个角儿该是个男扮女装的模样。 “这些天,我还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来,永娟姐,陪我一杯。”她端着酒杯歪倒在谢永娟的肩头。 “你喝多了,瞧你笑成这样不合适吧,这是何三洋的葬礼。”谢永娟按下了她的酒杯,耸了耸肩膀,让她把依靠的脑袋抬起:“而且你知道我是吃斋的,滴酒不沾。” “你真无趣,你说我笑怎么了,你看看其它人。”黄美丽手指着其它桌,村民们划拳吆喝,推杯交盏,满脸笑意,好不热闹,一点也不像是葬礼:“看见了吗?那些人不比我开心?” “那不一样,咱们是客人。”谢永娟提醒道。 “客人?”黄美丽笑眼迷离的说道:“除了何三洋是主人,大家都是客人吧。” “少喝一点。”谢永娟说道。 “就让她多喝一点没关系。”老者在一旁补充说着:“这何氏村的白事不同于其它的地方,有些地方80岁以上的才叫喜丧,这里只要死了人全村都要热闹,越热闹越好。” “你听听。。。”黄美丽说道:“还是老先生懂。” 谢永娟劝不动黄美丽,她看着隔了几桌的许永华,他已经叼着一根烟,靠在了椅背上醒酒,他突然回头和谢永娟对上了,举起了酒杯朝着谢永娟和黄美丽示意。 “你瞧瞧华哥。。。真想不通曼莉怎么会爱上这种货色,你知道曼莉怀孕了吗?”黄美丽举杯朝着许永华示意,但是嘴里却是对着谢永娟说着。 谢永娟摇了摇头。 “你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对吧。”黄美丽说道:“毕竟,咱们同一条船上的,她多少跟我们有关系,雪崩之下,没有任何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喝多了,要不咱们回客栈?”谢永娟起身,要俯起黄美丽,黄美丽挣脱了开来,嘟着嘴巴,红着眼睛说道:“不嘛,姐,就让我多呆一会,就多呆一会,我不说了就是了。” 谢永娟无奈的坐下,转头看着台上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她依然咿咿呀呀的唱着,她不知道她再唱什么,但是看表情和动作身段,那应该是一段痛苦的独角戏。 “传说在一座海岛上有一座寺庙,这座寺庙以山火为伴,以岩石为顶,有神女居住于内,庇护着何氏先民,有一个将军偶遇暴风雨,船只毁坏,遭遇不测,只有他和副将幸免于难,幸而被神女所救。将军爱上了神女,神女也爱上了将军,村民合力修好了船,让将军和副将离开,一起离开的还有一枚从寺庙里拿走的血琉璃,据说,在这个寺庙里遍地都是血琉璃,这可是稀世珍宝,他们把这块血琉璃献给了当朝皇帝,这血琉璃听说是练长生不老药的药引,皇帝秘密派遣副将再次前往这座岛屿。。。将军知道后也随后赶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老者说完,盯着台上的戏子,他没有急于说出下半段的剧情,毕竟此时还没有演到那里。 “这么说,这个穿红衣的戏服的就是扮演的神女,现在正在等他的情郎?”黄美丽眯着眼睛说着,她也听见了老者谈论了剧情,她摇了摇头:“这全天下渣男就占据了百分之80,换成古代也是一样,你不说,我也知道接下来要演什么了。” 老者微微一笑不言不语,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 谢永娟看着这个扮演的女子,剧情仿佛渐渐清晰了,只是在众人吆喝划拳的酒声中,在戏台上吹拉弹唱的劣质公放里,她似乎听见了一声一声沉闷的钟声淹没在嘈杂的筵席中。 她皱着眉头,把目光移向了被灯光照耀得金碧辉煌的琉璃寺。 “你们听见了吗?”谢永娟转头问着脸色泛红的黄美丽和老者。 “听见什么?”黄美丽问道。 “是不是有钟声?”谢永娟问道。 “哪里来的钟声?”黄美丽不信的看着谢永娟。 “琉璃寺。。。”谢永娟说道:“你听。。。” “不可能的,这寺庙都是晨钟暮鼓,晚上不可能敲钟,虽说琉璃寺和其它寺庙风俗不一样,但是多少都吸收了一些主流宗教的。。。” 老者的话没有说完,谢永娟皱着眉头说道:“真的有。。。钟声。” 戏台上,穿着红色戏服的戏子独自一人站在画着朱红色大门的寺庙幕布前,她转了三圈,长袖当舞,台下众人连忙叫好,正当这个扮演神女的戏子站稳了脚步,正要摆出一副身段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团红色的透明的东西糊在了她的脸上,然后迅速的从她的嘴巴里串进,她踉跄了两步过后,倒在了地上。 黄美丽站了身,因为这一幕她瞧见了,当谢永娟和老者的视线从戏台上抽离看向琉璃寺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回了戏台上,女人倒地的同时,黄美丽看见了隔壁几桌也有人和她一样,站了起来。 随着音乐里的板、单皮鼓、锣,二胡等演奏陆续停了下来,筵席中的吆喝声也渐渐的平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戏台上躺着的红衣戏子。 “怎么停了,怎么停了?”吆喝的是村长,他匆匆忙忙从筵席圆桌的过道朝着戏台快步的走去,他看见了躺在戏台上穿着红色戏服的人,她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怎么躺在那边,卫生所的阿娥呢?”村长站在戏台边,对着演奏班的人问道:“怎么回事呢?快去看下阿娥来了没有。” 戏台边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拄着拐杖的村长指挥着几个村民,他们登上了戏台查看躺在地上的红衣人。 人群开始却却私语,老板娘端着空盘子正巧站在阿祥嫂边上,她那大嗓门问道:“怎么了?这个戏不能停的。” “我也不知道,回头就看见她倒在戏台上了。”阿祥嫂回答。 “美丽。。。你怎么了?”谢永娟看着瑟瑟发抖的黄美丽,她直直的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戏台上的人来人往,但是双手却紧握拳头不住的颤抖。 送亲宴席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没有喧哗声,没有吆喝声,随着村长的声音过后,一阵沉闷的钟声从琉璃寺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听见钟声的所有人慌乱的站了起来,老板娘和阿祥嫂也停止了聊天,她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从戏台移向了琉璃寺。 “这是琉璃寺的钟声。。。”村长在听见了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也侧头看着琉璃寺,苍老的脸庞写满了担忧。 “那是害死我哥的东西。”黄美丽颤抖的说着,一手紧张的抓着谢永娟的肩膀:“姐。。。快逃。” “你说什么?”谢永娟没有听清楚,因为美丽的声音在发抖。 突然啪的一声,一团红色东西从天快速而降,坐在谢永娟对面的男人双手还拿着筷子,红色的透明的东西就这样糊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就像海里的海葵被触碰一样,咻的一声,从他的嘴巴里吸了进去,他干呕了两声,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他双手下意识的要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是在手掌还没有靠近脖子的时候,他嘭的一声,脑袋敲在了桌子上,溅起了桌面上一盘地瓜叶。 紧接着,漆黑的夜色掩护下,一只又一只红色水母从天而降,阿祥嫂仰面倒地,端着空盘空碗的老板娘踉跄了几步,盘子噼里啪啦的碎在青石板上,她脸上也糊着红色的水母,抽搐了两下,和阿祥嫂一前一后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村民们哗然而起,尖叫声四起,翻到的椅子,散落的食物,掉落的酒杯,撕扯的灵堂幕帘,谢永娟拉住了黄美丽。 “站着干啥,躲起来。”她拉着黄美丽俯身钻进了木桌底下,老者也跟着一起钻了进去,外面是匆忙混乱的脚步,有人从他们桌子前跑了两步,倒在了地上,红色黏糊糊的东西钻进了嘴巴里。 外面一片混乱,尖叫声四起,有呼唤着自己的孩子的母亲绝望的咆哮,有小孩的哭声,谢永娟看过去,几十张的圆桌下都躲着若干人,而在圆桌以外的青石板上,也躺满了人。 还有人朝着琉璃街跑去,但是没有跑多远,在夜色隐藏中的红色东西,从天而降,覆盖他们的脸庞,滑进了他们的喉咙里,他们倒在了琉璃街的冰冷的青石板路上。 哭声成了这场葬礼送亲宴席最合时宜的声响,躲在圆桌下的村民们开始念起了信仰的经文,琉璃寺的钟声依然在敲打着。 咚咚咚。 直到圆桌外面已经没有任何脚步声,琉璃寺的钟声也戛然而止。 幸存的村民们默契的停止了嘴里经文的念叨,他们止住了哭泣,变成了更咽,他们和永娟一样,竖着耳朵再听外面的任何动静。 互相依偎着的谢永娟和黄美丽,慌张的看着桌子外躺着的人,她们看见了许永华,他正挤在自己的桌底下,双手狼狈的扶着桌脚。 外面已经一片安静,谢永娟看见对桌有个男人,他俯身在桌下,朝着前面滑动了两步,然后朝着桌外探头向天空张望。 啪。。。 一团红色的东西瞬间糊在了他的脸上,也许因为痛苦和挣扎,他双手扯住了那团红色的黏液,但是还是止不住它滑入自己的口腔里,他僵直的直起了身子,这一顶,把圆桌从四条衔接的桌脚顶翻在地,他倒地不起,但是暴露了躲藏在他桌子下的四个村民。 他们害怕的叫唤着,其中一个人快速的朝着许永华的桌子下跑进,然而,许永华的圆桌下躲藏的都是男人,没有多余的空间,他硬是要挤进去,许永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那个人仰面倒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睁眼朝着天空望去,那恐惧的眼神还来不及看清,脸上随即罩着一团红色的水母。 而其它三个逃难的人,即使他们埋下脑袋,那红色的东西也能滑入他们的口腔内。 啪啪。。。 有东西重重的咂到了桌面上。 谢永娟握着桌脚,分明感受到了桌面上有东西掉落,那东西似乎在桌子上蠕动,桌子上的酒瓶从一侧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姐。。。怎么办。”黄美丽的酒已经吓醒了,她颤抖的挨着永娟:“那东西掉在桌子上了。” 桌沿突然出现了几根红色的透明的丝状物,它似乎感觉到了桌底下的人,丝状物立起朝着里面探着。 而那个和他们躲在一起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背后那几根朝着桌底下探来的细丝,谢永娟和老者看见了,她们两挪动了脚步,好让这个女人的位置朝里面再靠近一点,然而,那其中一条细丝轻轻的碰到了这个女人后背的棉服,它瞬间从桌面黏到了这个女人的后背。 “你们看着我干啥?”这个女人发现谢永娟他们在看着她,她问完后,嘴巴还没有闭上,那东西的红色菌丝就溜进了嘴巴里,仿佛触电一样,那个女人的嘴巴一直张着,直到整团东西从她的喉咙里滑了进去。 她想站起来,老者一把推开了她,她仰面躺在地上,抽搐几下一动不动。 这时村民们又念起了姆仟般若经,他们躲藏在桌子下,虔诚的念着,但是依然有人好奇的打听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东西。 谢永娟看着桌外满地狼藉的食物和碎玻璃,摇曳的灯光,躺在外面如同死尸一样的村民,这当中有她熟悉的人,村长,老板娘,阿祥嫂,还有祠堂边守在灵堂前歪身倒地的何三洋的父母。 “他们感染了尸菌。。。”黄美丽害怕的说着:“他们。。。和我哥一样。。。” 没有人敢再探头,他们安静的呆在桌子下,有人沉默,有人抽泣,有人嘴里念叨着经文,绝望和恐惧笼罩了这场宴席。 当一切安静下来后,谢永娟的耳边仿佛听见了远处那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处,响起了类似警报的鸣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金属嘎吱的声响从筵席围桌的背后传来。 谢永娟和黄美丽蹲在桌下,借着摇曳的灯光朝着琉璃寺的山门望去,只见山门正中的两扇铁门徐徐的打开,穿着红色布鞋,身着红色僧服及地的脚步,踏着青石板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谢永娟埋下了脑袋,从桌下仔细的朝着摇曳的灯光处望去,红色僧人站成了两排,中间有两个身着黑色和灰色连帽长袍的人抬着一架金色雕梁画栋的轿子。 “外面安全了吗?”黄美丽看着已经逼近戏台的脚步:“天上没有那个东西了吗?” 和他们一起躲在桌下的村民,舒张了惊恐万分的脸,他仿佛看见了救兵,四脚着地的想要爬出去,但是却被谢永娟给拉住了。 “大哥,别出去,天上的东西不知道结束了没有?”谢永娟好意提醒。 “神女来了。”那男人开口道:“我们有救了。” 他挣脱开了谢永娟拉住他的手,爬了出去。 与此同时,其它躲在桌下的村民,无论老少,纷纷爬出了圆桌外,他们跨过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完全不理会从天而降的尸菌的危险,他们磕头伏地,哭诉着请求神女的庇护。 所有的村民都离开了圆桌,圆桌下只剩下谢永娟,黄美丽,老者还有隔了几桌孤身一人的许永华。 许永华望着谢永娟他们,他再犹豫自己是不是要离开桌底,但是看见谢永娟他们还在桌下躲着,他也便没有出来。 “老先生,你要干嘛?”谢永娟看着挪动身体的老者。 “应该没有事情了,我这个腰板受不了。。。我要出去。”老者说着,探出了身子,然后走了出去。 他看了几眼,俯身说道:“出来吧。。。没事。” “不。。。我不出去。。。”黄美丽慌张的说着,拉着谢永娟的手臂,埋头躲在桌下。 “应该没事了,咱们出去吧。” 谢永娟见村民和老者没有事情,便离开了桌下,她看了一眼桌面,鱼头豆腐汤里泡着一只红色的透明的东西,它的触手还在蠕动,像极了海里的水母。她抬头朝着漆黑的天空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美丽,没事了。。。出来吧。”谢永娟伸手,黄美丽犹豫着拉着永娟的手臂走了出来,许永华见状也赶紧从桌底下跑了出来。 黄美丽颤颤惊惊的从桌下探出了身子,她站直了后,看见狼藉遍布的青石板上躺满了村民,那些和他们一样躲藏在桌下的村民此刻正跪在地上,面对着那顶金色的轿子。她朝着四周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僧已经包围了整个筵席,他们站在那里,双手合十,他们光着的脑袋下是一张涂着红色矿物颜料的脸庞,穿着暗红色大袖僧服。 那应该是黄美丽和许永华两个人第一次见到琉璃寺的红僧,他们诡异的穿着和不同于其它风俗的宗教打扮,多少在这场宴席混乱里显得诡异。 他们围绕着宴席的桌子绕成了一个圆圈,面无表情的如同红色纸人一样站立不动。 谢永娟瞧见戏台方向两个穿着一黑一灰的长袍僧人,看不见它们的脸孔,因为帽子的边沿多增加了一层黑色的细纱。这两个长袍者应该就是担着这顶鎏金轿子的人,他们放下了轿子后,侧立在轿子的两边,轿子的前方还有一个穿着红色长袍连帽的僧人。 “今天真是打开眼界,除了神女出游外,神女应该不会随意离开琉璃寺。”老者说道:“而且看这个阵仗。。。连红僧住持都出来了。” 谢永娟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轿子的方向,许永华靠近了身边,满身酒气熏天的说道:“咱们还呆着干啥,赶紧跑。” “是啊。。。是啊。。。”黄美丽望着脚边不远处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他们感染了尸菌。” 村民们俯身在地,虔诚的哭诉着祈求庇护,口中念着姆仟和神女的名。 黑色长袍人撩开了轿子的红色布帘,隐隐约约,谢永娟看见了轿厢里端着着一个年轻的少女,她表情庄重,戴着沉沉的金冠,身披金丝线红色绸缎,脸上涂着红色的朱砂条纹图案,她的眼睛用红色的纱布蒙住,她赤脚,双脚搁置在一个莲花座上。 “快跪下。。。”边上跪着的村民回头瞧见了站着的他们,轻声的说着:“神女来了,你们还不跪下。” “这。。。”老者有些为难,显然这个时候并不是看重这些礼数的时候。 “跪个屁!”许永华借着酒气大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搞封建迷信,你们还不赶紧跑,这里已经被尸菌感染了。” “是啊。。。”黄美丽害怕的说着:“那个。。。村民们,你们听我说,这是尸菌感染,他们醒过来后,我们都会没命的,你们还是跑吧。” 说完之后,谢永娟发现那些跪地的村民都回头望着他们,而站在轿子两侧的三个人,黑色,灰色,和红色三个长袍者,也面朝着他们站立。 “管他那么多!”许永华说道:“命要紧还是这个tmd的信仰要紧!” “小伙,你别激动。”老者此时开口:“你没有看见那些红僧包围了这里,估计不让我们离开。” “就凭这些人?”许永华说道:“劳资管他和尚还是什么东西,挡我逃命,我就给他颜色!” 说完,许永华迈着醉酒的步伐朝着琉璃街的方向走去,那里站立着如同红色纸人一样的红僧,他们面无表情,双手合十,见许永华靠近,他们摊开了手掌,示意他不能离开。 “让开!”许永华喝道。 这一声大喝,村民们把目光聚集到许永华身上。 “你们tmd再挡劳资一次试看看!”许永华说完,身体朝着红僧闯去,然而这些面无表情的红僧,在许永华再次靠近的时候,只是双手一推,许永华便朝后飞了出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爬不起来了。 谢永娟他们急忙跑过去,扶起了许永华。 “哎呦呦。。。他们这手劲。。。”许永华固执的骂道:“劳资。。。劳资。。。要不是喝多了。。。” “怎么办,姐,他们不让我们走。”黄美丽几乎哭着说。 谢永娟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但在信仰面前,她显得有些犹豫。 “他们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来告诉他们。”说完,谢永娟朝着戏台的方向走去,村民们的目光也随着谢永娟的走动而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跨过那些倒地的村民,在靠近神女轿子的最近处,她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的叩了三个响头,她抬眼望着轿子里的神女,她蒙着眼睛,赤着双脚,面目表情,这和她以前见过的神女一样的穿着打扮,而眼前站立两侧的黑灰两个长袍者,就是神女的左右胁侍,据说这担这神女轿的左右胁侍是何氏村里残疾人,越是丑陋不堪,才能有这样的功德。 他们常年以长袍披身,帽檐下套着黑色的纱布,不让其见面孔,谢永娟抬头看着这两个人黑漆漆的脑袋,仿佛他们也在注视着她。 “南无姆仟菩萨,神女在上,信徒谢永娟有一事想说。”谢永娟说道。 红袍僧人转身背对着谢永娟,他看着黑色长袍者,黑色长袍者点头,他面向了谢永娟,开口说道:“你想说的事情,神女都知道了,神女来这里是有事要和何氏村民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交代完后,自然会安排各位。” “可是。。。”谢永娟开口道:“这是尸菌感染,是疫情!” 红袍不理会谢永娟的话,他和穿着黑色灰色的长袍担架者不一样,他是这些红僧的头,类似于琉璃寺的住持,他虽然长袍披身,但并不遮脸,只是脸上也画着用朱砂颜料涂成的怪异的图案,看年纪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 “如果这些人醒来,村里会陷入危险,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何氏村或者。。。”谢永娟继续说着,她放大自己的声音,她不止要让轿子里的神女听见,也要让跪在边上的村民能够听见。 “娃,别说了。”边上的村民更咽着提醒她:“神女会救我们的,我的老伴和孩子就躺在那里,神女过来一定是要救我们。” “是啊,你别说了,神女在这里呢。” “对啊,别说了。。。你住嘴。” 村民们纷纷磕头,用哭音祈求神女庇护。 “你们。。。”谢永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她是个虔诚的信徒,但是面对疫情她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而这些村民自己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顶轿子下的女人手里。 只见,黑袍俯身朝着撩开布帘的轿子里探着脑袋,仿佛再侧耳细听轿子里的神女的指示,但是奇怪的是,蒙着眼睛的神女并没有张开她的嘴巴,黑袍直立身子后,走到了红袍的身边,在他的耳边细说了几句,红袍老者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着伏地的村民开口说道:“姆仟在上,神女庇佑,神女告示让村民把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即刻抬到琉璃寺正殿前广场上,一个不漏,天亮之前,神女将会施恩于他们。” 说完后,轿子的布帘拉了下来,黑色和灰色长袍者重新担起了这顶金色的琉璃轿子,村民们叩谢完毕,喜极而泣,他们用手,或者找来木板,抬起了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和亲人。而边上一圈红僧,也加入了这个队伍里。 “走,这里留给他们,我们去看看村里其它地方有没有晕倒的人。”几个人带队离开了这个范围。 谢永娟站起了身子,她回头看着站在忙碌的人群里的黄美丽一行,许永华转动脑袋看着顿时人来人往的场景,似乎已经没有人管他们是否要离开这里。 “甜甜。。。”琉璃街道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呼唤。 谢永娟回头朝着那里看去,只见披头散发的瘦弱女人朝着狼藉的宴席奔跑,她一边奔跑一边招手:“女儿啊。。。等等妈妈。。。” 跑来的人是村里人称后母的女人,按照老者的说法,红白喜事这个后母都需要出席,但是今晚的宴席谢永娟并没有看见这个女人,也许村长怕她会耽误事情而没有叫她过来,现在她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哭喊。 “女儿啊。。。等等妈妈。。。等等妈妈。。。” 她冲到了离去的轿子边上,但是无法靠近轿子,她屡次想要抓住轿子,但是却被身边的红僧拦住或者推开。 “女儿啊,是我啊,妈妈。。。你不认得吗?”后母哭喊着:“甜甜,你让阿妈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冲了上去,抓住了轿子的轿杆,红僧一把把她朝着后面推去,那力道估计和推许永华差不多,她跌坐在青石板上,看着轿子慢慢的朝着琉璃寺山门走近,她放声大哭。 谢永娟不忍心看见这样的场面,她走了过去,扶起了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儿啊。。。”她哭着:“你回来啊。。。回来啊。。。” 后母挣脱了谢永娟,她在轿子进入山门的时候,冲了过去,而这一下,红袍老者挡住了她。 “后母请回,按照规定,后母不得越过琉璃寺山门。”红袍老者双手合十:“切勿扰乱了神女修行,功德无量。” 说毕,两个红僧一人拉住了后母的一边手臂,把她连拖带拽的拖回了青石板那,后母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抹着眼泪。 谢永娟的心也被她揪着,她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情形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姐。。。你还在干嘛,趁这个时候,他们不搭理我们,我们赶紧逃。”黄美丽拉住了谢永娟,一边拉着,一边扯着她:“姐,快逃。” 是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何氏村都不能再呆了,黄美丽拉着谢永娟朝着琉璃街跑去,许永华和老者就在他们的前方奔跑。 她们不停的沿着琉璃街向下奔跑,直到谢永娟看见了许永华和老者停下了脚步。 琉璃街出口砌成的水泥墙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那足足将近两层楼高的水泥墙。 许永华摸着这堵墙,嘴里不断的飚着粗口,而老者则在四周观察这堵墙的走向。 “找看看有没有楼梯,那种木质的,或者竹梯。”老者说道:“这墙太高,爬不出去。” “那怎么办。。。”黄美丽害怕的说着:“没有门吗?” “他们封住了所有的出口,没有留下门。”谢永娟环顾着琉璃街广场,除了这堵长长的墙壁以外,广场处还搭了两个能够眺望墙外的木质哨塔。 谢永娟爬上了哨塔,从这里她能清楚看见外面的情况,那座何氏村的门牌楼,以及远处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田野,她看见了他们来时撞车的那部耦水牌照的suv,已经被火烧成了一个漆黑的骨架,从这里的视线能够望见这座墙壁的尽头,它延绵不绝直到山的那一头的峭壁上。 “姐。。。看见了什么?”黄美丽在下面喊着:“咱们能逃出去吗?” 谢永娟摇了摇头。 “ctm的!”许永华喘着气,酒精正在渐渐晕染他的情绪,他用脚狠狠的踹着这堵墙:“劳资就不信,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锤头,把它给拆了!” 而此时,谢永娟望见了琉璃街道上,有几个快速跑来的影子,当他们靠近琉璃街广场的灯光后,是几个何氏村的村民。 来者约有7-8个人,都是村里的男丁,他们靠近后,围在了黄美丽一行的身边,然后抬头望着哨塔上的谢永娟。 “谢小姐,下来吧。”其中一人抬头冲着哨塔的谢永娟喊道:“快下来。” 谢永娟隐隐约约感觉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下面的人和许永华起了争执,顿时许永华和这些村民大打出手,黄美丽尖叫着拉着这些人,许永华被揍翻在地。 “以后你胆敢再对神女不敬,我tmd的打死你!”年轻人抡起拳头喊着。 谢永娟回到了地上,听见了黄美丽的哭声,老者扶着许永华,许永华的嘴角有一丝血印,他不再吭声,而是狼狈的看着这伙村里的年轻人。 “你们为什么要打人。”黄美丽说着:“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这里” “现在外面危险,我们奉琉璃寺红袍住持的指令,保护大家的安全,你们跟我们回客栈。”年轻人说道。 “几位大哥,你也看到发生了什么,这是尸菌疫情,是疫情!”黄美丽喊着:“你们不离开的话,全部都会死!” “是啊。”谢永娟拉住了哭泣的黄美丽:“筵席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也看见了,那个东西钻入人的嘴巴里,就是感染了尸菌,你们放我们走,行不?” 年轻人咧嘴笑着:“谢小姐是吧,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瞧,今晚全村都出动了,按照神女的指示拯救村民,我们都还要回去帮忙呢,红僧住持的话也相当于半个神女了,他老一开口,自然有他的意思,我们不能违抗,你们乖乖的跟我们回到客栈。” “我们要不要走,是我们的自由,你们这样做,就是非法囚禁!”黄美丽喊道:“而且,你们还打人!” “几位兄弟,听老者说。”老先生扶着许永华说道:“我来这个村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也都熟悉了,这情况的确是非常复杂,我们要走也是逼不得已,你们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行啊。”年轻人嬉笑着说:“你们翻过去,能翻过去,你们就走,这墙啊。” “别和他们废话了,咱们还得回去帮忙呢。” “不是,你们。。。” 说完,他们从腰间里掏出了一把菜刀,明晃晃的菜刀。 “走不走?” 黄美丽看着这把明晃晃的菜刀,不再吭声,老者叹了一口气,许永华狼狈的歪着头。 “这就对了,特殊时期,也不能怪我们,外面比这里危险得狠,呆在村里是最好的选择,你看,我们何氏村都热心,还帮助你们,走吧,还是要我们架着你们走?” 就这样,谢永娟一行被这些村民推搡着,沿着青石板路向上,回到了祈梦客栈。 “进去吧。”持刀的年轻人说道:“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他们就站在门口看着站在前台大厅的谢永娟一人。 “上楼啊!”持刀的喊着:“快上楼啊!” 老者扶着许永华登上了楼梯,黄美丽也跟在身后,谢永娟一步一回头看着门外这些不断催促的年轻人,果然,在他们登上楼的时候,这些年轻人从身上掏出了铁链,拴在了客栈的玻璃门把手,咔嚓一声锁住了,然后升起双手,把卷帘门从上拉下。 谢永娟急忙跑下来,她握着玻璃门,门外已经是厚重的卷帘门。 “你们干什么!”谢永娟喊着:“你们干什么,把我们锁住,快开门!” 没有人应她,门外是嘻嘻哈哈的声音,谢永娟怎么也料想不到,前一秒还在筵席上绝望哭泣的村民,下一秒就成了这副模样。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七)归来兮 “他们把门锁住了。”谢永娟拼命的晃动着客栈的玻璃门,黄美丽一行慌忙从楼梯上下来,面对着玻璃门外沉沉拉下的卷帘门,四人慌张的面面相觑。 “劳资的。。。”许永华捂着一侧脸颊,酒精这会已经借着愤怒和委屈涌入许永华身上的每个细胞里,他扯开嗓门一边喊着,一边朝着玻璃大门踹了几脚:“m。。。” 然后,他转过头,从餐厅拾起一把餐椅,抬起椅背朝着玻璃大门砸去。 谢永娟和黄美丽没见过许永华这种发疯似的德行,害怕的急忙让到了两侧,看着这个在琉璃街隔离墙被揍倒在地的许永华,此刻借着酒劲狠命的发泄着。 “m,劳资也敢打,等劳资把门砸了,就出去揍死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许永华再一次用手中的椅子使劲的朝着玻璃门砸去。 这一下,玻璃门崩裂一声,全部化成了玻璃颗粒,连同坏掉的椅子,噼里啪啦掉落在地板上。 许永华气喘吁吁的看着被自己的砸开的客栈大门,然后捂住了嘴巴,结果呕吐物早已经从他的指头缝隙里喷射而出。 黄美丽见状,也开始干呕起来,她原本就喝多,急忙穿过前厅朝着餐厅跑去。 老者拿来了纸巾,递给了许永华。 “劳资没事。。。”他擦掉了嘴上的污秽,目视着眼前拦截的不锈钢卷帘大门。 谢永娟跑过去,双手提了提卷帘大门,纹丝未动,老者见状也过去帮忙。 “不行。”谢永娟回头说道:“卷帘门锁住了。” “我来拉,你看下。”老者说完,拉起了卷帘门,谢永娟小心的趴在地上,手掌按压这玻璃碎片,在卷帘门被拉起一个小幅度的时候,谢永娟看见了锁孔就在地上。 “不行。”谢永娟说道:“被锁住了,这个锁只能从外面被打开。” “我刚才看了,餐厅的对街大玻璃外也拉下了卷帘门。”黄美丽从餐厅晃晃悠悠的踱步回来,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正在擦拭嘴角的污渍:“我们。。。怎么办?” “美丽,你没事吧?”谢永娟问道,黄美丽摇了摇头。 “依我对何氏村风俗的了解,这个村里的村民信仰琉璃神女,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者我也听老板娘唠叨过你们的身份,他们应该不敢怎样。”老者说道。 “这还不敢怎样啊?”黄美丽脸色通红,喘着粗气说着:“这已经是限制人身自由了,等我出去后,我一定要告他们。。。” 老者叹了一口气:“我希望我是对的。” “我ctm的神女,就是个婊子!”许永华骂骂咧咧:“他们就是一群神经病,你还看不出来吗?尸菌已经袭击了村子,村长都没了,他们还在那搞封建迷信,脑子有问题。” 许永华骂着的时候,谢永娟撇过头朝着卷帘门,一声不吭。 “m...他们死到临头了还拜。”许永华说完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梯。 “华哥,你这是去哪?”黄美丽轻声的问着。 “这大半夜的逃出去还能逃到哪里?劳资困了,困了。。。”说完,他歪歪扭扭的上了楼。 “姐。。。怎么办?”黄美丽撩着长发,叹着酒气:“这一口气都不能歇的。” “打不开卷帘门,我们哪里也去不了,要嘛饿死在这里,要嘛想办法逃出去,在尸菌还没有从这个村子里苏醒的时候。”谢永娟说道。 “但是琉璃街外那堵墙壁目测我们即使人叠人也够不着。”老者说道:“但是穿过琉璃街,从琉璃山那边应该可以出去,毕竟这墙是封不住整座山的。” “我也是这么想。。。”谢永娟同意老先生的意见:“但是现在关键是要从这里出去,老先生,你房间的窗户也是落地窗吗?” “你说二楼吗?”老先生说道:“二楼没有落地窗,窗户外都是铁栏杆,只有4楼才有落地窗吧,我记得那是一层一个价格的,四楼最贵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谢永娟说道。 他们从二楼走到了四楼,在四楼的公共客厅里,黄美丽坐在沙发上,歪斜着脑袋,散落着长发,满脸通红,尸菌袭击的时候,她的确清醒了一会,但是跑步让浑身的酒精更加迅速的渗透入血液中,她摁压着自己的胸脯心脏位置,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没有坐一会,便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谢永娟听见了一阵呕吐的声音。 “我去烧点开水。”老者说着下了楼:“这两人都喝多了,如果不解解酒,万一我们能跑,他们也是跑不了的,估计今晚,只能我们两人想想办法了。” “美丽,你没事吧。”谢永娟敲着洗手间的房门。 “姐,我没事。”她回答:“我这样怕也是逃不了了,我就不该。。。喝那么多,难受。” “这也不能怪你,谁知道。。。谁知道那东西会突然袭击这场送亲宴。”谢永娟说道。 “我是真的难受。。。”黄美丽在洗手间里说着:“万一。。。你不要管我,你先跑。” “你说什么呢,要逃就一起逃。”谢永娟说道。 洗手间了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姐,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我没事,一会就出来。”黄美丽说道。 谢永娟只好离开洗手间门旁,走到了房间里的落地窗,她轻轻的敲了敲玻璃,她探头朝着底下望去,这是临街的一侧,和自己的房间是一个朝向,这四楼即使玻璃碎了也是下不去。 她思索着,这里的四楼和三楼以及二楼之间的墙壁没有任何的落脚点,看来想要从四楼下去也是行不通。 她坐在床沿上,目光盯着琉璃寺的方向,那灯光处,人影晃动,他们正在朝着正殿的拜亭那搬运那些被尸菌袭击的村民。 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被困在这里也是无可奈何,她望着被红灯笼映照的琉璃街道,她们客栈附近空无一人,那些人也许都赶往琉璃寺帮忙去了,或许暂时她们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不一会,门口传来了老者的声音:“这楼下开水瓶里还有一些热水,我也烧了一些,这些先给她解解酒。” 老者走进房间把一杯热水放在了桌子上。 “还在吐啊?”他听见了洗手间干呕的声音。 “都叫她不要喝那么多酒。。。”谢永娟说着。 “这里能看见琉璃寺。。。”老者望着落地窗,毕竟他房间的窗户和高度没有这样的景致:“他们说要把那些感染尸菌的村民抬到琉璃寺正殿前的广场上。”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谢永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村里的,我们的离开对这个村子并没有损失。” “我也不知道啊。”老者叹了一口气:“既然村里感染了疫情,就没有道理不让我们离开。” “老先生,你说他们会不会害我们?”谢永娟担心的问道。 “我想应该不会,姆仟信仰也是宗教的一支,理应行善积德,普度众生,并不是歪魔邪教。”老者回答。 听见老先生说完,谢永娟心里稍加安慰,但是让她害怕的并不是被锁在这里,而是即将有成百的尸菌感染者将会出现在何氏村。 “我怕的不是村民,而是尸菌。”谢永娟说道。 “谁不怕呢。。。但是即使现在离开这个客栈,外面夜深人静,也许比这里还要危险。”老者回答。 “也许不危险呢?”谢永娟说道:“在何氏村的这段时日,我几乎忘记了外面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也许。。。也许没有那么危险呢?” “你和我一样,都躲在这里躲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如果不是很严重,电视上也就不会有紧急警告了,这是前所未有的。”老先生说道,若有所思。 “老先生这样一说,那真是左右为难。。。”谢永娟也叹了一口气。 “这女娃喝多了,今晚就陪陪她,我看咱们也没有办法今晚逃出去了,两个醉成这样,而且也想不到离开这栋客栈的路,不如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做打算,我也好回去琢磨琢磨。” “我担心的是那些感染尸菌的村民。。。”谢永娟回头说道:“万一他们倒回来,我们该怎么办?” “担心也没有用,远的不说,近的客栈,我们都逃不出去。。。换一个角度思考,现在半夜三更,离开村子外面未必安全,再说。。。躲在这里未必也不是坏事,将就一晚,你看,这女娃和那个姓许的都喝得烂醉如泥,怎么逃命?”老者说道:“送亲宴那些人够他们忙一晚了,还要搜索整个村里有没有被袭击的角落,他们估计今晚不会过来了。” 是啊,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偏偏是这样的情况。 “我四处看看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实在不行,等那个姓许的男人醒来后一起帮忙,总能离开这个客栈。”老者说完,转身离开,黄美丽这才歪歪扭扭的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躺在了床上。 “喝点热水。”谢永娟端来了热水,黄美丽喝了几口。 “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关我们?放我们走不是挺好的吗?” 谢永娟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 “那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黄美丽伸手握着谢永娟的手。 “我和母亲来此拜过,这是姆仟信仰的地方,我想,他们应该是处理村民的事情,不让外人打扰,才出此下策,放心,我们不会有事情。”谢永娟安慰道,连自己的信仰都开始动摇。 “我。。。我可是看见漫天飞舞的东西扑到他们脸上,村长,阿祥嫂。。。还有客栈老板娘。。。他们会变成跟我哥一样,浑身溃烂。。。”黄美丽说着,眼眶红红的。 “你放心,要逃就一起逃,我不会丢下你的。”谢永娟说道。 “姐,你知道我有多遗憾吗?很遗憾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现在才认识,要不是疫情,你我同在河门市,我带你吃好喝好,咱们去喝贵妇下午茶,在叶子花湖边,我家的酒店随便你住,我给你无限的权利。。。” 谢永娟苦涩的笑了一声:“你喝多了,不过,如果还能回到河门市,这个下午茶我一定赴约。” “那就这么说定了,拉钩。。。”黄美丽卷起了小指,谢永娟轻轻的勾上,下一秒,黄美丽便呼呼的入睡了。 谢永娟轻轻的起身,她在四楼里踱步寻找能够突破的地方,从四楼到一楼,她在餐厅里碰见了老者,老者也在寻找能够撬开卷帘门的工具,但是遗憾的是,他摇了摇头。 “困兽之争,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今晚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留一个心眼。”老者叮嘱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谢永娟回到了房间里,锁上了门,并且在门后又加了一把椅子卡住,她不敢入睡,怕发生了什么情况,自己无法像黄美丽和许永华一样清醒,她靠着床沿半躺着,眼睛瞅着落地窗外的琉璃寺灯光,外面一片安静,就和在这里的每个夜晚一样,静谧得令人安心。 落地窗前的琉璃寺金光璀璨的led灯突然熄灭了,那一定是0点的时刻,远远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但是唯一区别于以往的景致,山上其中一座寺庙的漏窗闪着微弱的灯光,谢永娟猜测那应该是琉璃寺的主殿。 此时,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如同放鞭炮一样的声音,谢永娟支着耳朵,仔细聆听,虽然不曾听过这样的声音,但是时起彼伏如同鞭炮的声响,她心里暗自猜测,这可能是枪声。 也就是说,在何氏村那堵巨大的隔离墙外,也许正有救援部队正在某处爆发了一场枪战,可是她现在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一阵敲击的门声,谢永娟从床上惊醒,她发现自己不小心入睡了,她听见敲门声,急忙从床上下来,穿上棉鞋,披上外套,落地窗外此时阳光已经不偏不倚的洒入房间的床沿。 “谁?”她在房门警惕的问道。 “姐,是我,美丽。”黄美丽的声音异常急促:“快开门。” 谢永娟急忙拉开顶住房门的椅子,打开房门,黄美丽脸色苍白的躲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顺便反锁,面对这样的举动,谢永娟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谢永娟问道。 “她回来了。。。”黄美丽惊恐的说着,她凌乱的长发,苍白的面孔,颤颤惊惊的眼神。 “谁回来了,你说清楚。”谢永娟拉着黄美丽坐下。 “老板娘。。。”她说。 “老板娘不是。。。”谢永娟疑惑的问道。 “姐,我醒来后就听见楼下有声音,我下楼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卷帘门是打开的。”黄美丽说道。 “卷帘门打开了?”谢永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是打开的,然后我看见有人在扫地,扫地上的玻璃。。。”黄美丽说道:“那个扫地的人就是老板娘,我不会看错,我在她没有发现我的时候,就跑上来了。” “她没有任何不正常吧。。。比如。。。”谢永娟问道。 “没有。。。她在扫地。。。”黄美丽说着:“姐,我这是不是见鬼了。” 谢永娟抬眼看着黄美丽,眼神里也闪烁着不确定。 “你别不信我啊,我酒早就醒了。”黄美丽刚说完,楼梯处便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她急忙站起来,躲在了谢永娟身后:“老板娘来了,她那双布鞋鞋底嵌着的厚底声响,我不会听错。。。” 谢永娟心里也开始慌乱,如果真是老板娘,那么一定感染了尸菌,外面一定是个尸菌感染者。 她的脚步声在客厅里踱了几步,然后敲了敲谢永娟的房门。 “谢小姐。。。”她喊道:“下来吃早饭了。” 这声音的确是老板娘的声音,黄美丽抓着谢永娟,像见鬼一样。 “怎么办?”黄美丽说道:“你听。。。是不是她。。。” “谢小姐?”她又喊了一声:“你说这大清早的,你们要睡到什么时候。。。再不来吃,东西我就拿走给村里的人吃去,钱我还是照算不误。” 谢永娟现在心里确定了门外就是老板娘了,她挣脱了黄美丽,想要开门。 “别。。。”黄美丽拉住了谢永娟。 “听见了没有啊?你们在不在里面啊?”老板娘喊道,然后自言自语的在门后呢喃:“这几个人该不会出去了吧。。。” 说完,谢永娟听见了门外掏钥匙的声响,她急忙说道:“老板娘,我听见了,我这就起床,叫他们下去吃早饭。” “好嘞,那我就不一一叫了,你们自觉一点,不吃,钱还是照算的。还有啊,你们弄坏了我的玻璃门,这个钱我可是要找你们掏的。” “老板娘,这门的钱我们赔,你放心,多少我们一定给你,现在给不了,到时候也会双倍给您。”谢永娟隔着门对话着。 “对了,还有一把椅子也给我砸坏了,这个也算。”老板娘说道:“你说你们是喝多了是吗?送亲宴不会喝就别喝那么多,把我门都砸了,好歹现在只有你们几个,换成平日,我可要让你们多赔钱,这都什么事情啊?还砸门。。。” “对不起,老板娘。。。椅子您也记上。”谢永娟在门后喊道。 “那就行,我也不怕你们跑了。。。”说完,她收起了钥匙,脚步声哒哒哒的下楼了。 直到四楼客厅一片安静。 “姐。。。这是见鬼了吗?”黄美丽说道:“你说,我这是不是不信这个,现在让我撞上了?” “人一旦感染了尸菌,就会陷入昏迷,那东西从天而降的时候,我们都亲眼目睹,我只是好奇,老板娘苏醒了,怎么跟正常人一样?”谢永娟疑惑的说着:“难道我们听见的和看见的尸菌是不一样的?还是现在三山电视台里的尸菌疫情指南没有仔细看清楚?” “她会不会见到我们,就像之前网上的视频那样,把我们吃了或者大卸八块?”黄美丽异常害怕。 谢永娟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她走到了落地窗外,朝着琉璃街看去,这一看。。。她惊呆了。 只见街上有些许行人来往,四口井方向依稀看见了那些谈笑风生坐在井边洗菜洗衣服的妇女身影,沿着琉璃街走下的那个挑菜的妇女正担着两篮子清晨刚采摘的蔬菜,而清晨的第一趟菜,她总是会留给那个叫做后母的女人。几个小孩在街上东奔西跑,这一点都不像疫情来之前的征兆,反倒是和原来的何氏村没有任何的不同。 “我是不是也喝多了?”谢永娟怀疑的揉了揉眼睛,这里面有多少人昨天躺在青石板上。 “姐,你可是滴酒未沾,我可以作证。”黄美丽看着街道说着。 “永华和老先生呢?”谢永娟问道。 “不知道,估计还没有醒。。。”黄美丽回答。 谢永娟握住了黄美丽的双臂,抬眼认真的看着她:“美丽,现在你回房间,整理好,穿好衣服,我去叫永华和老先生,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何氏村?现在?”黄美丽问。 谢永娟点了点头:“现在,你放心,到了三山市区我去找我父亲,他也许在区政府,也可能在我家里,总有你们落脚的地点。” “姐。。。”黄美丽担忧的说道:“不是我多嘴。。。这三山市政府紧急通告都出来了,你确定他们都还在市区里?” “不管我爸是不是在,现在我们都要离开这里。”谢永娟说道。 “好。”黄美丽点了点头:“现在就离开何氏村。” 说完,黄美丽轻轻打开了房门,快速的溜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谢永娟整理自己的衣裳,把长发盘成一个发髻,然后推开了房门,敲了许永华的门。 许永华睡眼朦胧的打开了门,就穿着一件三角裤,也不避讳,谢永娟不想和他多说,撇开眼只说了一句:“赶紧穿衣服,我们要离开何氏村。” “这大清早的。。。”许永华还想说什么,就见谢永娟匆忙的下楼,他拍了拍发疼的脑袋,回想了昨晚的事情,急忙回到房间里,穿衣穿裤。 不一会,老先生跟着谢永娟上了四楼,许永华和黄美丽正在客厅里朝着落地窗外警惕的张望。 “那人不是。。。”许永华指着琉璃街一位穿行而过的男人说道:“昨晚坐在我边上的。” “你也发现了?”谢永娟说道。 “妈呀,这是借尸还魂还是怎么的。。。”许永华哆嗦的裹着棉衣:“见鬼了。。。” “美丽没有跟你说情况?”谢永娟问道。 “说了,他不信。”黄美丽回答。 “她说老板娘在楼下?”许永华讶异的问:“她不是嗝屁了吗?” “我刚也听永娟稍微的说了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就是尸菌感染者了,咱们得离开。”老先生说道。 “既然我们准备现在离开,那咱们就商量一下朝着哪里跑?”谢永娟问道:“琉璃街广场的墙壁太高,我暂时还不知道哪里有竹梯,凭我们是翻不过去的。” 老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客栈前台拿的琉璃寺导览图,然后摊开在桌子上。 “我想了一个晚上,既然琉璃街那堵墙我们翻不过去,那我建议出门后,直接朝着琉璃寺跑。”老先生看着三人说道。 “这不是反方向吗?”许永华问道:“那我们岂不是送上门了?” “琉璃街的出口那里砌了墙,你们也见过,凭我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翻越,只能从琉璃寺进入后山,然后沿着后山步道从琉璃山翻过来。”老先生说道:“那里还有一个北山门。” “我明白老先生的意思,山里是无法砌墙阻拦的,翻山出来是这个意思吗?”谢永娟问道。 “正是这个意思。”老先生说:“我虽然来这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时间比你们长不了几天,但是之前琉璃寺后山我也曾经去过,那里有条路是可以出来,而且出来后,是可以直接离开村子的范围,只不过要越过琉璃寺。” “那北山门那边的情况呢?”谢永娟问道。 “我是疫情之前几年来过,按现在来看,我不清楚北山门附近是否也砌墙,但是那一片都是山,山下都是田野,我想他们短时间能砌琉璃街南大门的方向,估计没有精力去管后山,毕竟那里比较荒。” “咱们也只能试试了,华哥你说呢?”谢永娟征求永华的意见。 “行,只要现在能离开这个神经病村子,别说爬山,就是上天我都去。”许永华开口。 “我担心他们不是神经病,而是尸菌感染者。。。”老先生说道:“但是按理来说,不太可能是这样的情况,我了解过的感染者是不会跟正常人一样的。” “我说的是千真万确,那个老板娘这会还在楼下,等下你们见了就知道了。”黄美丽开口。 “能不见就不见。。。”谢永娟说道:“能不被发现最好,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的目的是离开这个村子。” “永娟说得对。”老者收起了导览图:“既然美丽说卷帘门已经开了,那正好我们可以离开。” “但是琉璃寺的山门是锁着的。”黄美丽说道:“而且村长不是一直告诉我们大家,不可以进入琉璃寺吗?” “还村长呢。”许永华哧溜了一下牙缝:“那东西都从村长喉咙里嗦进去了。” 谢永娟看了一眼老者,她知道老者有门路可以进去,因为她曾经在房间的落地窗看见过老者进入琉璃寺,果然,既然这条路是老者提出来的,那他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只见他开口:“山门靠近祠堂的拐角,那里有一堵墙,墙边有一扇铁门,铁门是没有上锁的,我之前翻过去,进入过藏经阁,主要是看看琉璃寺的一些文献。。。”老先生回答。 “那咱们赶紧走吧,既然老先生有办法能进去,总比大摇大摆从正山门进入来得靠谱。”黄美丽开口。 “那各位准备了好了吗?”老先生问道。 “有什么好准备的,空空的来,空空的走。”许永华惨白着脸色,怨声四起:“这逃命也真是。。。操蛋!” 于是,他们四个人起身,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屏住呼吸的沿着四楼的楼梯朝着一楼挺近。 在一楼的接待厅前台,昨晚碎裂的玻璃和砸坏的椅子已经不见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异常的干净,卷帘门早已经拉起,阳光透过前厅异常的耀眼。 就连餐厅也敞亮异常,所有的卷帘门都不见了,桌上还摆放着一盆馒头和若干小菜。 这一切和之前何氏村平日里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虽然现在四位也都空着肚子,那大白馒头也和往日并无二样,但是谁也没有想过要去动它们。 他们四人提着脚步,静静的穿过了一侧的餐厅来到前厅,而这个时候,老板娘突然从门口迎面而进,她的手里捧着一栏青菜。 在看见老板娘的那一刻,四个人站直了身体,就像脚下踩到了一根漏电的电线。 “哇!”黄美丽叫了一声,这一声把老板娘也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一大早的。” 老板娘依然穿着藏青色的棉袄,头发上系了一根红绳,她面色红润,和它日并无异样,只是嘴角附近有些细微的红色伤痕,嘴角长了一些水泡,就像是被水母蜇过一样的闪电状的痕迹,但是不太明显。 “没。。。没。。。”黄美丽急忙低头摆手。 “早餐你们吃完了吗?” “吃。。。吃完了,正准备出门呢。”许永华慌张的说道。 “你们是怎么?受了什么刺激?”老板娘皱着眉头,看着和平日里不一样状态的四人:“对了,昨天是谁把我玻璃门砸了?是不是你。。。” 老板娘说完,手指头指着许永华。 “我昨天喝多了。。。”许永华认怂的老实回答,歪头避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好像那根手指能够一下戳穿他的脑袋似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没有人能装这个。”老板娘责怪的抱怨:“空有琉璃寺的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买不到东西!” “对不起,老板娘,我们会赔的。”谢永娟说道,她开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过昨晚的宴席,那场送亲宴一定是假的,老板娘依然如同之前一样喋喋不休,她怎么看精神状态都是好的。 “你们打算去哪里?”老板娘依靠在门框边问道。 “去。。。”老先生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们准备去阿祥嫂那里拿衣服,我们交代她做了一些衣服,但是一直没有送来。”谢永娟低头撒谎。 “对。。。”黄美丽附和:“上次我告诉您我想要。。。想要新衣服,你推荐给我,让我去找阿祥嫂的,这会。。。这会衣服应该好了。” “你们不用去了,阿祥嫂说等下会把衣服送过来,她已经做好了,昨天因为忙着送亲宴没有给你们送来。”老板娘说道。 “阿祥嫂?”谢永娟问道:“她。。。她还好吗?” “你们这是什么话?她好得狠呢,这会正在家里。” 谢永娟盯着老板娘仔细的瞧着,看来看去,这个老板娘和平日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嘴角有些感染发炎,但看上去并不太严重。 “你盯着我干啥。”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你没事吧。。。”谢永娟关切的问道。 “没事,昨天就是太忙了,你们昨天玩得开心吧?”她笑着说:“我一直在帮忙,也没空打理你们。”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记得吗?”谢永娟问道。 “记得啊,你们过来送亲宴,我在后厨帮忙,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琉璃寺躺着,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老板娘说道:“那一定是姆仟保佑。” “昨晚。。。空中。。。那个水母。。。”黄美丽问道。 “什么空中?什么水母?你昨晚喝多了吧。”老板娘责备的说道:“一个女人家喝那么多酒,我们村子里的酒是好喝,糯米酒你也喝不少吧,那后劲强着呢。” “是喝多了。。。”黄美丽低头说道。 老板娘的眼神瞥向了老先生:“徐老,怎么你也跟这些小年轻混在一起了。” “呵呵。。。”老先生尴尬的笑了一下:“同一屋檐下嘛。。。” “我看你们四个人怪怪的,叮嘱你们一下,琉璃寺正在举办祈福法会,还有几天才能结束,你们可不能进去。” 又是这套说辞。。。 说完,老板娘回头看了一眼这四个站得笔直的人,进入客栈,她走到餐厅看见满满一桌没有动过的早餐,正想回头质询他们四个人,才发现这四个人朝着琉璃街快速的跑去。 正当他们快要看见琉璃寺山门的时候,一个老瘦的身影,正在从琉璃寺广场一侧,慢慢的踱步而走,手里的拐杖敲着青石板,扣扣作响。 他们四人急忙躲在一侧的巷子中。 村长拄着拐杖从他们眼前穿行而过,精神矍铄的面容,脸颊上也有和老板娘一样的不明显的闪电状的疤痕。 “这真是见鬼了。。。tmd见鬼了。。。”许永华说道:“我可是亲眼瞧见村长被那东西钻进喉咙里的。” “你们没有觉得老板娘没有什么不对劲吗?”谢永娟问道:“和平常一样。” “是啊,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老先生说道:“虽然我研究民俗信仰,但是本质还是相信科学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老先生,你去看过何三洋吧。”事已至此,谢永娟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了。 “看过,但是没有进去。”老者说道:“当时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见过。。。满身腐烂,但是不像是尸菌感染者,我也说不清楚。”谢永娟说道。 “你还骗劳资说你没有去过?”许永华骂道。 “还不是因为你大嘴巴,不靠谱!”黄美丽帮腔道。 “行了,美丽和华哥,咱们现在不争这个,逃命要紧!”谢永娟说道。 他们穿过了四口井,那里有人在洗衣服和洗菜,他们一边洗一边谈笑风生,互聊家长里短,四人放慢了脚步,就像平常一样散步,当他们四人接近后,这些妇女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她们的嘴角处有着和老板娘一样的轻微的闪电状伤疤。 四人强装微笑,在她们扭头不动的目光注视中,加快脚步朝着琉璃寺山门广场走去。 这在昨天晚上,还是送亲宴的现场,满地狼藉的垃圾,而如今,除了戏台还来不及拆除以外,祠堂的灵堂,所有的桌椅还有用厨,以及布置的灯具,都已经消失了。 何三洋的遗体也不知所踪,留下了一片干干净净的青石板广场。 “他们动作还真快。。。”许永华感慨着说着。 他们跟着老先生沿着山门的红色山墙,一直贴着墙壁前进,走到了祠堂边。 谢永娟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仔细的看过这座祠堂,只见上面写着:何氏宗祠。 敞开的朱红色木门和摇曳的红灯笼,里面满满都是牌位,但是最上面的一块牌位也是最大的一块,上书:何氏开基始祖千叶之神位。 “看什么。。。从这里走。”老先生叫住了发呆的谢永娟。 果然在祠堂的背后,看见了一堵和祠堂后背相连的转角墙壁,上面有一扇生锈的铁门。 “这是之前琉璃寺的边门。”老者说完拉开了铁门,他们四个人从祠堂的缝角里朝着广场看去,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四人走了进去,老者轻轻的掩上了铁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八)姆仟法界 他们四人穿过了宗祠背后的连接琉璃寺外墙的边门,进入了琉璃寺的地盘。 “老先生,你行啊。。。”许永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挺会逃票的。” “华哥你说什么呢。”黄美丽就不喜欢许永华不分场合乱说话。 “我呢,来这里就是想写一本关于姆仟文化信仰的书,但是遗憾的是,村长虽然嘴里说支持,但是实际上并不支持,所以我私自进入藏经阁偷看那些古籍,遗憾的是上面都是古语,我翻译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最近正打算动笔,不过你们看。。。现在和你们一起。” “就是它吗?”黄美丽指着眼前一栋两层的全木结构建筑,此刻他们已经在藏经阁的背后。 “是。”老先生说道:“历来寺庙藏经阁都在最后一重建筑里,琉璃寺就比较特殊,进门一侧就是藏经楼,估计想建在水池边上,比较保险。” 他们走到藏经楼边上,正门对着山门的中轴线,一条黄岗岩的石板路连接阶梯沿着琉璃山的山脉走势一直朝着半山腰的主寺修建。 两侧郁郁葱葱的松柏大树,石板路两旁种着一些叶子泛红的石楠,不见风吹树摇,也不闻鸟啼,安静得令人窒息。 他们躲在藏经楼的木质墙壁边探头望着中轴线的方向,而谢永娟则抬头望着这栋双层木质的藏经楼,整体木结构,古雅端庄,前面紧锁,后面有一道木梯,估计老者就是从后面的木梯翻到二楼,进入楼内。 一侧的荷花池里枯枝遍布池塘。 “这里好阴冷啊。。。”许永华捂住了双手:“咱们在这里要站多久?” “你们听村长或者老板娘提过,这里正在举办祈福法会这回事吗?”老先生问道:“这也许是件好事,至少我们得担心不要碰见红僧。” “你可别说。。。”许永华气都不来一通:“那些画着红脸的和尚力气还真是大呢。” “你们听。。。”黄美丽朝着天空望去:“你们听见了吗?” 轰鸣声由远而近,湛蓝色的天空下,排成了v字型的战斗机出现在了琉璃寺的上空,他们快速的朝着于山方向飞去。 不一会,于山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沉闷的轰鸣声,浓黑色的烟雾徐徐的腾起在蓝色的天空之下。 “他们就该派飞机来炸了这里。”许永华望着远处那团团黑烟说道。 “在这里,不要乱说话。。。”谢永娟提醒道。 “切。。。”许永华白了一眼:“你是好坏不分,神鬼不分,念佛念到脚指头,这种歪魔邪教就该铲除。” “通往琉璃寺后山就一条路,穿过钟鼓楼,护法殿,半山腰那座就是主殿,主殿背后是法堂,我估计红僧这会因为法事都在法堂里,法堂的背后就是上后山的路,不过那里有一道铁门,但是翻过去不是难事。”老者的目光从于山方向移到了眼前的寺庙群。 “红僧都在法堂里?”黄美丽担心的问道:“我可不想见那些脸上涂着瘆人红色的和尚,有没有其它的路。” “上后山就那一条路,其它路你看怪石嶙峋的,也爬不了。”老先生回答:“祈福法会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如果现在不走,过两三天法会结束,也就走不了了。” “走吧。”谢永娟说道:“咱们小心一点,不要让红僧发现。老先生,你带头,我们跟着。” 说完,他们四人从藏经楼里走了出去,沿着白色黄岗岩铺成的主路快速的前行,很快看见了阶梯,阶梯的尽头时一排单檐的红墙青瓦朱红色大门的建筑,两侧高耸出青瓦的亭子里,依稀能看见大鼓和青铜大钟。 “劳资这一生都不爱爬山。。。”许永华气喘吁吁的抬着脚,一边抱怨着。 “行了,华哥,咱们是逃命呢。”黄美丽摇头说着。 “那些人,把。。。把送亲宴倒地的人抬到上面的寺庙?”许永华望着半山腰那栋气势磅礴的建筑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这是吃饱了撑着的吧。。。那么高。。。那么多人。。。” “是啊。。。”这次黄美丽同意华哥的话:“这倒下的也有百来人吧。。。怪不得见不到那些正常的人,估计都累趴了吧。” “昨晚估计是全村出动,只要是能走的,红僧也都下来帮忙。”老先生说道。 “我说这个村子不正常。。。就真是tmd的不正常。”许永华骂道。 很快,他们穿过了钟鼓楼,爬了十几级阶梯,来到了两层木构的护法殿。 跨过门栏,正中的香炉上的香插得满满当当,但是都没有点火。两侧立着高大的彩塑护法神像。 “这tmd的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吧。。。”许永华看着两侧的泥塑彩塑说道。 “华哥。。。”谢永娟提醒道:“咱们在寺庙里还是不要说粗话。” “劳资偏要说。”许永华骂道。 “这不是千里眼和顺风耳。”老者回答:“这是琉璃寺的左右护法,不过正巧相反。” “姐。。。”黄美丽跟在谢永娟边上:“什么叫正巧相反你懂吗?” 谢永娟不开口。 “一个瞎子神,一个聋子神。”老先生开口说道:“瞎子神能看世间看不见之事,聋子神能听见世间听不见之声。这辆尊护法专门抓世间不信奉姆仟之人,所以说。。。不要以为乱说话就不被听见。” “行了,加快脚步吧。劳资看这辆尊雕塑瘆得慌,不是来游览的。”许永华催促道。 黄美丽也觉得这辆尊高大的泥塑看着瘆人,布满灰尘,落了漆色的泥塑看似老古物,一侧站立的泥塑,面目狰狞的脸孔直视着他们,双目突出。另一侧泥塑雕像两手捂住耳朵,张开血盆大口。 跨过了护法殿,一排石阶而上,那栋金碧辉煌的主殿就在眼前,背靠琉璃山的主山顶,坐落半山腰,和法堂一前一后,和神女阁以及红僧楼一左一右构成了成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气势恢宏的建筑。 “看见那栋了吗?那就是每晚被灯光照射得金碧辉煌的主殿,也叫姆仟法界,是琉璃寺的正殿,琉璃三宝就在里面,也是神女接受朝拜的地方,殿后就是琉璃寺的后山方向,法堂就在后面,我们离后山的路就不远了。” “这主殿和法堂之间还要爬楼梯吗?”黄美丽气喘吁吁的问道。 “主殿和法堂在一个平台广场上,两者也就十几层楼梯。”老先生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许永华累到实在不想骂人了。 倒是老先生一点也不喘,毕竟从山脚下到主殿也不过海拔百米左右。 当他们踏上了主殿的朱红色护门时,望着随风飘摇的两盏上书琉璃二字的红灯笼时,此时视野开阔,从这里可以俯瞰刚才来时的黄岗岩是阶梯,看见藏经楼和山门,以及山门外的琉璃街景。 “姐,你看,那是我们住的客栈。”黄美丽指着琉璃街的方向,那栋四层楼山墙仿古建筑。 “这哪是逃命,这简直就是要命。”许永华坐在阶梯上喘着气。 谢永娟朝着远处望去,她看见了远处隔离墙像一条灰色的带子一样,绕住了何氏村的出入口,她第一次看见了村子外的田野,看见了那辆烧成了灰烬的来时的车辆,不远处枯黄一片的成片成片的田野,远处的马路上停满了轿车,但是却一辆未曾挪动,在那条马路后面的建筑物附近,冒着黑烟。 再极目远眺,她看见了于山,是的,这里能够看见于山,那边的天空几乎和湛蓝色的天空形成了剧烈的对比,黑色的烟雾像山雨欲来时的模样。 “于山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先生眯着眼睛看着,转头寻找答案。 “我只知道于山隧道失守,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有黑烟。”谢永娟回答。 “就是刚才那些战斗机过去轰炸的呗,脚指头想都知道。”许永华也盯着那里看着:“那后面是一片广袤的森林。” “我都忘记了,外面原本的世界该是什么模样?”谢永娟突然伤感的说着:“这一切看上去那么平静”。 “我也是。。。”黄美丽感慨的说着。 “昨晚我听见了枪击声,那应该是田野那一侧的动静。”谢永娟用手指着。 “是救援队吗?”黄美丽问道。 “不知道。。。”谢永娟回答:“知道了也没有差别,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我们在这个村子里的。” 老者的目光从于山的黑烟那边移了回来,他回头看着眼前这道护楼,朱红色的木门紧紧的闭着,在飘摇的红灯笼下,立着一个告示,这是一个为游客介绍琉璃寺主殿的告示。 琉璃寺主殿介绍: 琉璃寺主殿也称为姆仟法界,为纯木重檐歇山顶建筑,塔基三层,外加围廊,共有百柱支撑。内供泥雕彩塑姆仟娘娘,左侧为神女阁也为神女接见众生之地。右侧为红僧房,为红僧住宿之地。琉璃寺内供有琉璃寺三宝:琉璃宝座,舍利,以及姆仟泥塑,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特别提示:游客参观琉璃寺,需从左侧回廊进,右侧回廊出口,禁止进入琉璃寺主殿内参观,禁止进入红僧房,禁止拍照,大声喧哗。 神女觐见时间周一到周五早上10点,下午4点,周六-周日:早上9点,下午2点。每次面见众生时间为半小时,面见地点:神女阁。每次开放200张票,请提前预约,面见神女票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红僧诵经姆仟般若法会:时间周一早9点-11点,地址:法堂。请香客提前预约,法会为免费。 许永华稍微了瞄了一下介绍栏,嘴角微微的扬起:“琉璃寺三宝,听上去价值连城,我可有点感兴趣了,对了,这神女票一张多少钱?” “500块。”老者回答。 “能做什么?”许永华又问道。 “远远的看一眼,神女会诵经祈福。”老者回答。 “那就是只能远远的看看喽。”他说道。 “那是当然的。”老者回答:“毕竟是神女嘛。” “500块看一个女的看半小时?还啥都不能干?”许永华轻蔑的说道:“那昨晚我可是见过了神女了,就一个未成年幼女,长得还不错,我这岂不是也白嫖了500块。” “能见到就是福气。”老者说道。 “还福气呢,要是真福气,你和我会一起来爬山?” 谢永娟并不想插嘴许永华关于神女的调侃,老者显然也不想和他聊关于神女的话题,他推开了朱红色的护楼门楼,木头嘎吱一声,所有人的神经也都瞬间从放松变成了警惕状态。 只见眼前一片偌大的青石板广场,广场上散落了若干鞋子和衣物,这里昨天应该躺满了被袭击的村民,但是此刻却空无一人。 “看见右侧有个木头架子吗?”老者指着右侧栏杆处:“这里有一架老式起吊装置。” 但是没有人会去关注老者说的起吊装置,倒是青石板拜亭正前方一座立在三层汉白玉台阶上的木质主殿映入眼前,门窗雕梁画栋,重檐歇山,金碧辉煌,正中间悬挂着黑色匾额,上书红色字体:姆仟法界。 正门虽然敞开着,但是中间拉着一条红色的警示线,上面挂着一个牌子:“请勿入内,禁止摄影!” “你们听见了和尚念经的声音了吗?”许永华轻声的问道。 谢永娟从走入主殿的拜亭开始,就依稀听见了郎朗的浑厚的诵经声,她仔细的倾听,着声音并不是来自眼前的主殿,而应该是主殿背后稍高一层的建筑法堂。 “应该在法堂。”老者说道:“琉璃寺正在举办消灾祈福法会,法会的地点应该都在法堂。” “这诵经声还有眼前这殿宇。。。我听着诡异。”黄美丽环看着四周,这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松柏树下,凉风嗖嗖,木质建筑殿阁宛如空中楼阁。 许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华却踏上了主殿的汉白玉台基阶梯。 “华哥。。。”黄美丽轻声的呼唤:“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参观一下三宝呗。”许永华说完撩开了红色的警示带,跨入了姆仟法界牌匾下的门槛。 三人已经无法阻止许永华进入了主殿,他们急忙追上,小心的留意四周,站在主殿大门外探头朝着里面张望,许永华仿佛无人之境悠闲的走在大殿里。 “华哥,出来。。。咱们要走了。”黄美丽轻声的喊着。 谢永娟赶紧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门槛前,朝着姆仟拜了三拜。 见此情景,老者也跟着永娟一起,黄美丽此时也不知道怎么,也跟着跪着拜了三拜。 “切。。。神经病。”许永华回头正好看见三人跪在前面朝着他磕头:“一群封建迷信。” 回头,他一眼就见到了殿内正中间的一张暗红色材质的透明椅子,那椅子更像一块天然的红色宝石,浑然天成,并没有经过雕琢,四周用红色的警示带围绕,许永华并没有进入,他抬头望着椅子背后那已经高到寺庙屋顶的彩塑姆仟雕塑,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只见姆仟怒目獠牙,长发披肩,胸前双手捧着一颗人头,背后八只手臂各有神通,有的持剑和金刚杵,以及各种法器,泥塑的肚子爆裂开来,雕塑着蛇,火焰以及心脏。 那双怒目朝下俯视,许永华抬头与之对视,他后退了几步,慌忙跑出了主殿。 “华哥,咱们这是逃命。”黄美丽责怪的说道。 “你啥时候跟永娟一样神神叨叨。。。我不就进去5分钟左右。”许永华开口说道。 “一切都要当心,咱们可不能被发现。”老先生附和着说。 “宝座我是看见了,那个丑不拉几的姆仟雕塑也看见了,舍利怎么没有看见呢?”许永华问。 “在那姆仟娘娘的双手中。”谢永娟替老者回答他。 许永华再次回头朝着泥塑看了一眼,果然,巨大的彩塑姆仟雕塑双手捧着一个人头,原来舍利就藏在那里面。 “今天也算开了眼界。”许永华说道:“劳资也有资格吹嘘进入过主殿里,是吧。” 三人沉默无言。 “这里就要小心点,不要出声了。”老者指着主殿后台阶上的黄色寺庙说道:“那就是法堂,这会红僧都在里面,穿过法堂就能看见后山的路,我们沿着法堂的墙壁底下走,记住了,法堂的墙壁和门有一半是镂空的,会被发现。” “放心,跟着你走就是了。”永华说道。 “那你可不要乱跑了。”老者叮嘱道。 黄美丽显然开始紧张了,毕竟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一个人和一个和尚,现在眼前这栋金色的建筑里,诵经声越来越浑厚低沉,每一声都重重的敲打着黄美丽的心脏。 许永华也神色严肃的盯着法堂,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儿戏,那么眼前应该就是正儿八经的困难。 谢永娟听出了是姆仟般若经,这像细丝拧成一股麻绳的诵经声,的确让谢永娟震撼,她双手合十朝着法堂拜了拜。 四个人沿着主殿通往法堂的台阶走到了法堂外墙,他们蹲在正门门页下方,诵经声从里面嗡嗡的震耳欲聋的刮进了四人的耳朵里,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法器声响。 老者弓腰,贴着法堂缓缓前行,拐过了直角,他看见了通往后山的山路上砌成了一道土墙。 许永华指着那道土墙,生气的挤眉弄眼拉扯着老先生。 老先生只能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把后山的路也给堵了,黄美丽和谢永娟则蹲在下面不发一言。 老者指着隔离墙的右侧,那里有几块天然巨石相叠,他的意思应该是从那里可以攀爬。 他回头看三个人的意思,他们三人也只能点了点头。 于是,老者俯伏前进,三人跟着身后,穿行在法堂右侧的木质漏墙下。 突然,如雷贯耳的诵经声如同停了电一样,瞬间停止,不多一字。 老者急忙停下了脚步,三人也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许永华眼睛慌张的上下转着,黄美丽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谢永娟垂着脑袋看着地板,老者扬起头仔细聆听。 一墙之隔的法堂内,一点声响也没有,没有翻越经文的声响,也没有红袍僧人僧衣摩挲的声音,仿佛法堂内空无一人。 许永华慢慢直起了身体,他想抬头通过漏窗朝着里面看下情况,当他的眼睛朝着漏窗的缝隙朝着法堂内瞄过去时,他看见了殿内站满了红衣僧人,他们双手合十,但是脑袋却是朝着许永华的方向,而涂红脸的眼睛注视着他,他这一眼就和里面百来个红僧的眼睛对视了。而且他瞧见了端在法堂高位的神女,蒙着红色纱布的脸孔也朝着他的方向望过来。 他吓得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谢永娟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了:“看见什么了。。。” 许永华吓得说不出话来。 “发现我们了吗?”老者轻声的问道。 许永华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法堂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沙哑诡异。 “妹妹。。。神女保佑,你为何要逃?” 黄美丽瞬间如同电击一样,这个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缓缓的站起了身。 谢永娟和老者怎样无法拉住执意起身的黄美丽。 “妹妹。。。你既遇神女,又为何不拜。。。”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从法堂的漏窗里飘了出来,谢永娟一字一句听得真切,许永华也睁大了惊恐的眼神,老者迷糊的看着三人。 黄美丽突然咆嚎大哭了一声,用力的推开了法堂的木门,她哭着大喊了一声:“哥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九)法堂之下 “哥哥!” 黄美丽推开了法堂的木门,她听见那一声妹妹的叫唤,这声音虽然沙哑,但分明就是她的哥哥黄帅。 只闻一股厚重的檀木味香气扑鼻而来,青烟氤氲盘旋在法堂之上的斗拱之间。只见法堂里站着双手合十的红僧,身着红色僧服,脸上涂着朱砂图腾图案,转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注视着推开木门的黄美丽,他们就像寺庙里泥塑的彩塑雕像,一动不动,任凭这一阵压住法堂气味的檀木白烟萦绕左右。 法堂的柚木经台上,神女端坐在撩开布帘的轿内,身披金丝红布绸缎,头戴凤冠,眼蒙纱布,她面向了黄美丽的方向,隐藏于红色纱布下的双眼,似乎能够知觉推门而进的她。而在她的两侧,黑色和灰色长袍的护法威严而立,高大的身影就如同护法殿里雕塑。黄美丽推门进来,并没有打破原来这里沉静一片的诡异气氛。 “哥哥。。。”黄美丽更咽的喊了一声,声音空旷的绕梁而传,迷雾之下,目光焦急的在一群红僧的僧袍间搜寻她的哥哥--黄帅的踪影。 黄美丽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操作,顿时让谢永娟三人傻了眼,他们分明也听见了这个形似黄帅嗓音的召唤。但在于谢永娟和许永华两人的印象里,黄帅早已经在进村的那一晚,从村长的口中得知已经送入琉璃寺内焚化殆尽。唯留姓徐的老者一人摸不着头脑,毕竟老者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 但三人随着黄美丽推开法堂木门那一刻,也早已经窥见了法相庄严的红僧以及高坐于法堂之上那顶雕梁画栋轿子里的蒙眼神女。 “这。。。”老者显然吓坏了,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出,原本该是避开众人,三人潜行从后山离开,现在所有红僧那伶俐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他哆嗦着手足无措。 谢永娟也同样被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傻了,她抬眼看见了灰黑两位护法守护的轿子里,神女面无表情的透着红色纱布望着他们的方向,再看一眼怒目而视,却双手合十的众僧群,庄严加上殿内弥漫的檀木香气,这是何等的法相庄严。 她选择了她的信仰,虔诚的跪在了法堂外,面朝神女,双手合十。 毫无主意的老者一瞧,迷糊中,也跟着谢永娟一起跪了下去。 “不是。。。”许永华看着下跪的两人,还有踏入法堂门槛,走入殿内的黄美丽,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一个进去,两个下跪,你们三人疯了吗?” 老者虽没有双手合十,但毕竟也是民俗学家,入乡随俗也是业务能力之一。听见许永华这么说,他也只能抬头尴尬的轻声回道:“咱也不知道。。。就跟着呗。。。” “我靠!”许永华骂道:“你知道咱们这是逃命吗?” 法堂里传来黄美丽的叫唤:“哥。。。你在哪?” 她虽然跨过了法堂的门槛,一脚踩入了法堂的木地板上,但是红僧的身躯却遮挡了她靠近的脚步,他们站立如松,黄美丽推搡了几次,他们依然双手合十,纹丝未动。 “让开!”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们给我让开!!” 但是面对如同雕塑一般的红僧,他们丝毫没有礼让半分的意思。 她咆嚎大哭,红僧群里扬起了一只手臂,这时红僧让开了一条步道,扬起手臂的正是红僧的长老--红袍者。他就站在法堂的中央,僧群让开了一条道路后,他也朝着一侧退了开去,而在这条通往法堂中心的步道中央,一个身披红色僧服的肥胖侧影出现在黄美丽的视线中。 只见宽敞蓬松的红色僧服覆盖全身,头上罩着僧袍的袍帽,帽檐几乎盖住了他的脸孔,他就像一匹被红色僧袍覆盖的人形躯体,除了肥胖臃肿的身躯,唯一露在僧服外的,便是那双朝着神女轿俯伏在地的臃肿腐烂流脓的手臂,他的手指摊开,细长尖锐的指甲扣在木地板上。 在他的四周木地板上,画着诡异的如同红僧脸上图腾的朱砂图案,并且置于5个雕塑着蜘蛛等爬虫的青铜香炉围绕,白色和青色的烟气从他的周边弥漫到整个法堂。 这股檀木香就是来自于此,但是掩盖在檀木香下,一股难于辨别的怪味混入其中。 跪着的谢永娟和老者抬头看着黄美丽站在红僧让出的步道里,而此时,红僧的目光开始落在了黄美丽的身上,她每走一步,他们的目光就跟着她的身影同步。 许永华见这些红僧转移了视线,便后退了几步,抹了抹自己油腻的脸庞,把目光从黄美丽的身上收了回来,他看着跪在门槛外的谢永娟和老者,嘴里轻轻的含了两句骂,便朝着老者背后方向走了几步,他看见了后山紧闭的山门,目光移向了山门边的巨石,这是老者口中,也许能够翻出琉璃寺唯一的出口。 但是许永华走了几步后,便又回头,他蹲在了谢永娟和老者的中间,一手指着黄美丽: “tmd。。。你们三个人是疯了吗?还逃不逃命,不逃。。。劳资自己逃了。”说完,不等两人反应,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后山山门跑去,但是才刚跑了几步,甚至还没有跑出法堂的路沿,只见一排红僧从法堂建筑的两侧厢房的廊道里串出,朝着通往后山门阶梯方向的平台靠拢,他们双手合十,堵住了前往后山阶梯的路。 许永华留住了步伐,他看着被这群十来个突然出现的红僧堵住的道路,他慌了神。 而此时,他身后的法堂大殿内,传来了一股声音。 “许永华。。。你可知罪。。。” 这股声音便是那个俯伏在法堂中央,被香气萦绕的肥大的躯体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许永华其实听出了这个声音,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叫了他的名字的声音,便是死去的黄帅,他害怕的茫然回头看着跪着的谢永娟和老者。 “哥哥。。。”黄美丽走到了这个俯伏在地的红僧前,她清楚的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就是从它这里喊出来的,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啪嗒的掉落在法堂的地板上。 “你为何不跪,可曾记得。。。古曼丽。。。”它说道。 这句话从法堂传入了许永华的耳朵里,古曼丽这个名字重重的击在了许永华的心上,他喘着粗气,恼羞成怒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跪着的谢永娟和老者,他冷笑了两声,在法堂外吼道:“别想唬我,你们tmd的就是一群邪教组织!别在这里唱大戏!” “哥哥。。。”黄美丽再次的喊了一声,她不敢在靠前,当她看清楚了那五盏香炉烟雾下俯伏在地的手臂,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肥胖的红袍的僧人缓缓的转过了他的脑袋,在红色的袍帽下,是一张熟悉又令人恐惧的脸孔,水泡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张脸颊,红色的瞳孔注视着黄美丽。 随着黄美丽一声尖叫,谢永娟和老者顿时从地上跃起,他们两人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那是一具披着红色僧袍的尸菌感染者。 许永华看见了黄美丽尖叫着奔出了法堂,谢永娟和老者扶住了几近崩溃的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美丽,回头望见了呆站着的许永华以及背后那堵住后山之路的红僧,老者只说了一句:“回头!” 他们三人朝着琉璃寺主殿的方向往后跑,许永华撒腿跟在后面,在路过推开的木门那,许永华朝着里面一望,正巧和法堂中央那个裹着红僧僧袍腐烂的脸孔对视。 “wakao!”许永华全身毛孔几乎快爆炸了,疯了似的往回跟上。 “他不是我哥。。。他不是我哥。。。”黄美丽歇斯底里的哭着。 “你别哭了。”架着她的老者说道:“赶紧逃命吧。” 许永华追了上来:“后山被红僧堵住了去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后山一条路了,先下去,这个寺庙留不得。”老先生说着。 他们跑到了琉璃寺的主殿时,只闻身后立于阶梯之上原本死寂一片的法堂又传来了朗朗诵经声。 扶着黄美丽的老者和谢永娟才停下了歇了一口气,许永华在身后一边喘气,一边恼怒的看着哭红眼的黄美丽。 “我说你真是tmd的胸大无脑!”他骂道。 黄美丽不敢回嘴,撑着琉璃寺的柱子嘤嘤的抽泣着。 “咱们这是逃命,你推开人家法堂干什么!这下好了,多亏了你这个脑残货,我们被发现了,现在后山有红僧在,咱们还怎么逃!”许永华骂道。 “对不起。。。”黄美丽说着:“我也是听见。。。但是那个人不是我哥。。。他长那样绝对不是我哥。。。” “华哥。。。”谢永娟轻声的说道:“别说了好吗。” “我真是造孽啊!”许永华狠狠的捶了一下琉璃寺的木柱:“我都见到什么女人,都是来讨命的吗?你说你,什么情况了,你还能跪下,还有你。。。” 许永华指着老者:“老糊涂!这下好了,那些红僧要来找我们麻烦了。” “小伙,别急。。。”老者朝着法堂看过去:“他们。。。他们好像没有追过来。” 许永华已经气得蹬鼻子吹眼睛了。 他朝着法堂望去,的确,自从他们离开法堂范围,红僧似乎没有任何行动,诵经声也如同刚来一般。 “但那声音。。。”谢永娟心有余悸,她抬眼望着老者和许永华,她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虽然黄美丽一直矢口否认,虽然那红袍帽檐下的脸已经浮肿溃烂,但是谢永娟知道,这个人的确是黄帅。 “他是感染者!”许永华说道。 “我哥。。。”黄美丽哭着。 “那不是你哥,你哥早在村长口中说的那一天就已经烧死了!”许永华说道。 “美丽。。。那是感染者,不是你哥。”谢永娟看了一眼许永华说道:“我们都。。。看见了。” “我不管里面那个人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但是我不认识,我也看见了。”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染病了,看那样子,应该是感染者准没错。” “不是。。。他不是我哥。。。”黄美丽呜呜的哭着。 “老先生,还有路可以离开吗?”谢永娟问道:“琉璃山是于山的分支山脉,山虽不高,除了后山的路以外,应该还有其它的路可以翻过。” “山虽不高,但是陡峭无比。。。”老先生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回到村里,想办法翻过那堵墙来得实在。” “回去?”许永华歇斯底里的说着:“还能回去吗?那些嘴巴里进了东西的村民就在山下,我就算爬我也要爬出这座山。” 说完,他独自一人走到了琉璃寺的拜亭广场上,他抬头望着琉璃寺和法堂背后依靠的山峰,琉璃寺的主殿和法堂才只是建在半山腰上。 神女阁和红僧房就在左右两侧的悬崖边上,他的视线范围里无法找到攀爬的地点。 而谢永娟心里却隐隐的觉得矛盾和恐惧,这悬挂着姆仟法界牌匾的琉璃寺下,梵音袅袅,寺庙清净之地却透露出一股无比凶险的威胁。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和这座琉璃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村民,黄帅,何三洋,还有红僧和神女。 更加诡异的是,他们竟然没有追来,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诵读经文。 老者的目光似乎被琉璃寺拜亭广场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他走下了琉璃寺的台基,站在了拜亭的青石板上,他不顾身边一侧正在朝着山腰张望的许永华,也不顾跟在他身后的谢永娟,他朝着护楼的左侧望去,然后一只手指着悬崖边。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吗?”老者问道。 许永华显然听见了老者的说话,他转头问道:“法堂的声音呗。” 老者回头看见了表情异样的谢永娟:“你记得。。。我们爬上来的时候,我说过这里有个起落架,现在那个起落架的平台呢?” “什么平台?”谢永娟压根没有留意过老者提到这个东西。 “你想,村民昏迷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背上琉璃寺的拜亭!”老者说道:“这里有一个平台,你看。。。边上还有一些砖瓦,这些是琉璃寺修复。。。” 谢永娟马上意识到老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盯着起落架,果然铁索摩擦的咕咕声正在闷响着,只不过这个声音被淹没在法堂郎朗的诵经声中。 那个平台正在启动,从琉璃寺的山脚下到姆仟法界的正殿,而此时,他们在诵经声中,似乎辨认出了人声。 果然,那个起落架浮了起来,连同一起上来的是手持着棍棒,扫把,畚斗,麻绳的村民,这个木质的起落架护栏里,就这么站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性村民,谢永娟认出了那个初入何氏村打伞的男人,也看见了居于这些人高马大男人当中,身材瘦弱,拄着拐杖,双目锐利的村长。 许永华张大了嘴巴看着突如其来的这群人,也辨别出了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村长。 只见村长打开了护栏,从起落架走了下来,拐杖敲在了青石板上,目光威严的盯着站在拜亭上的三人,然后又瞅了一眼还在台基上哭哭啼啼的黄美丽。 “村长!”老先生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村长。。。您怎么来了!” 身后的十几个立即围绕在三人身旁,从中抽出了两人登上台基,朝着黄美丽走去。他们扬着手中的棍棒,竹竿,铁棍,不断的在手掌敲落,挑衅的看着三人。 “姐。。。华哥!。。。”黄美丽在台基上喊着:“姐。。。他们干嘛!放开我!” 谢永娟抬头望去,黄美丽被两个男人用麻绳五花大绑的绑着。 “村长!”老先生靠近一步,摊开双手表示道:“村长,您看。。。您这是干什么?” “你们当真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村长吼着,气急败坏的青筋从那老态细长布满皱纹的脖劲里崩着,他敲下了拐棍,青石板吭的一声。 随即,法堂的诵经也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村长。。。”谢永娟哀求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放了美丽吧,我们这就离开这个村子,再也不会回来。” 村长的眼睛瞪着谢永娟,也瞪着身后的许永华,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 “你们进村,我们招待了你们,知道你们没有钱,也没有办法联系外面,知道你们从于山隧道过来,也没有叫人抓你们,知道外面疫情严重,也没有赶你们走,给你们住最好的,给你们吃,明着赊账,暗地里琉璃寺出钱,可有亏待你们!” “村长。。。这一些我们都会记在心上,离开这里后,我们会加倍奉还,您认识我的父亲谢区长,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们离开。”谢永娟开口说道:“我们会感激您的救命之恩。” “对。。。”许永华望着围绕一圈的村民,他害怕的点头:“我们会感激,然后那个。。。加倍奉还。。。让我们离开,好不?” “知道就好。。。”村长抬起了脑袋,那皱巴巴的脸颊上印着几道紫红色的疤痕,他望着琉璃寺法堂的方向双手合十:“姆仟庇护何氏村民,神女施恩,雨露均沾,又可曾偏袒过?” “村长。。。”黄美丽被麻绳五花大绑,从主殿的台基下被压了下来,跪在了青石板上:“村长,我哥是不是没有被你烧死!你告诉我。。。法堂里面那个人是不是。。。” 她挣扎着哭喊着:“你是不是骗我说。。。我哥已经烧死了!” “堵上她的嘴。”村长摇了摇头,身边去了一个年轻男人,抽出了布条堵住了黄美丽的嘴巴。 见黄美丽被两人压着跪在了拜亭的青石板上,双手被反身捆着,嘴巴也被去的男人给堵上,他这才眨了眨自己眼角下垂的眼睛,叹气着说道:“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何三洋病入膏肓,其母万般阻扰神女施恩,恩泽未满,将其带入山下,才致其夭折。你哥毕竟不是何氏血缘之人,能活至今,也是姆仟恩泽。” “那真是黄帅?”许永华惊恐的问道:“那是。。。尸菌!” “我就问你们,可曾亏待你们,恩泽又可曾偏袒你们?”老者敲着拐杖说道,他并不理会许永华说什么。 谢永娟和老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了头。 “疯了吗。。。”许永华环绕四周,村民凶神恶煞的脸孔望着他们:“你们。。。” “对于你们,我们只有一个要求,从你们夜闯何氏村的那一晚,我就提出了这个要求。”老者握着拐杖说着:“不要进入琉璃寺!” 他提高了音调,手中的拐杖微微的颤抖着。 的确,村长有言在先,谢永娟也无法辩驳,只能低着头。 “现在你们破坏规矩在先,那就休怪我们无理了。” 说完,他狠狠地敲了一下拐杖,朝着围绕包围的村民喊道:“给我绑起来,带下山!” “疯了。。。你们tmd都疯了。。。谁也别动我,你们tmd的都是感染者。。。你们都是!”说完许永华发疯似的想要逃离这个圈子,然而一个棍棒打在了他的背上,许永华发疯的推开了那群人。 另外两个人一拥而上和许永华撕扯在一起,许永华想要挣脱逃离,被按倒了在地上,几记拳头朝着他的小白脸揍去。 “别打了。。。”谢永娟害怕的看着这样的场景,也不忘记央求背对身去的村长:“我们知道错了,村长!给我们一次机会。” 那几个人朝着谢永娟和老者围了过来。 老者见状,拔腿朝着起落架平台跑去,四五个人扑上去,把老者按到在地上,老者甚至连喊一声也没有,就趴在了青石板上。 谢永娟看着围绕着一圈的人顿时分散开来,那个当时为她撑着雨伞的男人和另一个男的举着绳子朝着谢永娟走来。 谢永娟抬眼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黄美丽,她转身朝着护楼跑去。 “追上她!”村长说道。 谢永娟穿过了护楼,威严的瞎子和聋子护法彩塑怒目而视,她飞快的朝着石阶往下跑去,身后两个男人不断的紧随其后,她一个趔趄从阶梯上滚到了一侧,她紧紧的抓住了石楠,双脚踩在了石阶山体的一侧,两个男人的脚步朝着她逼近,他们弯下腰要把她提上来,谢永娟回头望了一眼脚下,松开了紧握住支撑自己身体的石楠草。 她只记得自己不停的滚落,直到落在了山脚下的杂草之中,她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沿着琉璃寺一侧的山墙不断的跑着,她看见了藏经阁,回头看见抓他的男子已经落在了花岗岩大道上,她登上了藏经阁一侧的阶梯,钻入了二楼阁内。 这两个村民在阶梯处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她,便直直的朝着山门跑了出去。谢永娟掩上了阁内的窗叶,躺在了木地板上,多亏了厚重的棉服和棉裤,只有手腕擦伤。 她渐渐的平静了自己的呼吸,她开始抬眼看着二楼阁内的布置,这是一单间经阁,四周都是木质古朴的书架,书架上陈列着各种经书,房间中间也摆放着两个黑色木架,上面放着些许的经书。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角落里有个书橱,谢永娟打开,把里面的书籍搬了出来,移到了边上的书架上,正要移完,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是不是跑回村子里了?”有男声从山门一侧莲花池的边上传来。 “我刚叮嘱过,看见她就通报一声,她既然进寺里,那就不能出去了。”另一个男声说道。 “只要还在这个村,她就跑不出去。” “会不会在这里?”说完,脚步声就朝着藏经阁靠近。 谢永娟急忙躲进了书橱里,关上两页橱门,脚步声只在一楼盘旋了一圈便离开了。 “过来。”那个男声出现在附近:“村长把他们带下来了。” “走。。。咱们过去。” 谢永娟知道这两个人离开了藏经阁的附近,她轻轻的从橱里钻了出来,蹑手蹑脚走到了门窗那,虚掩了一扇窗户,看见了那两个抓他的男人走到了山门的中央大道上,此时许永华和黄美丽的身影出现了,一群人压着五花大绑的两人朝着山门走去。 “带去哪?”有人喊着。 “还能哪?村派出所,村长交代,反正铁柱出去于山支援也没有回来,这两个人就关那里。” 说完,这群人压着许永华和黄美丽朝着山门走去,许永华看似浑身是血,嘴巴和黄美丽一样被死死的堵住,两人垂头丧气的一前一后被架着离开了琉璃寺的山门。 村长的拐杖声在后头随着脚步敲击着花岗岩路面,谢永娟看见了姓徐的老者,手脚被两人提着,跟在了村长的身后。 在出了山门后,村长朝着琉璃寺的方向环视一圈。 “这个老先生是扔在四方卫生所吗?。”山门边有人喊道,村长回头朝着那个声音的来源点了点头,一阵比划后,他最后一个离开琉璃寺的山门。 在村长离开后,山门缓缓的掩蔽,琉璃寺四周又回复了万籁静寂的诡异氛围。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墙里墙外 谢永娟靠在藏经楼二楼角落阴暗的书架上,她望着对墙漏窗斜射入屋的阳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改变着忽远忽长的轨迹,然后慢慢变淡,直到一片漆黑笼罩。 她这才缓缓的挪动自己浑身发疼的关节,当时从护法殿坡上滑落并不觉得疼痛,但是现在她皱着眉头,咬着牙。 她轻轻的靠近了墙壁,推开了漏窗的缝隙,山腰上琉璃寺已经亮起了金色的led灯。她朝着山门广场的方向望去,漆黑一片,万籁静寂。 她在等待,即使夜幕降临,这也不是她认为的最好的时候,她在等待着琉璃寺的led灯熄灭。 她坐在墙角,眼神空无一物的望着房间里空有漆黑轮廓的书架,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何去何从,她轻轻的抹去眼泪,黑暗中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妈。。。”她抽泣着:“我想你。。。” “坚强一点,女儿。”迷糊的声音透着耳朵。 “妈。。。” 直到她听见了远处传来了阵阵闷声,她这才醒了过来,发现她不小心昏睡了片刻,但这一切梦境虽然只有几秒,但却异常真实和痛心。 异响依然在远处骚动,这和她之前听见的声响一样,像是礼花的声音,又有鞭炮的声响,它们混杂在一起,而这些声音渐渐的靠近了何氏村的范围。 她猜测,那也许就是围墙外的声音,只是自己不知道,也没有办法离开何氏村的围墙范围。 她想了一个下午和晚上,把自己呆在何氏村这些天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围墙的高度需要配合梯子才能搭建,那么这个村子里绝对有能上有围墙的梯子,只是自己不知道它在哪里。 或许。。。梯子也许就在围墙附近,她曾经看见过的村里的男人在琉璃广场上拌水泥,那一磊磊红砖的附近,也许能够找到。 她决定赌一把。 先找到离开村子的办法,然后再想办法把黄美丽和老者救出来,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的话。 而天黑正是掩护她最好的机会,无论自己找不找得到离开的办法,天亮之前返回藏经楼是安全的。 琉璃寺的led灯,熄灭了,谢永娟知道,此时已经是深夜零时。 无论她要做什么,这个时间以后到天亮之前,村民应该都已经入睡。 谢永娟从角落里站起了身,她活动了自己紧锁的关节,深深的吸了一口,翻出了藏经楼,她悄悄的移动到了山墙祠堂的那扇生锈的铁门边,轻轻拉开门阀,又轻轻的关上,然后让自己隐入祠堂里,望着空无一人的山门广场。 红色的灯笼更显瘆人,寒风凛冽,左右摇摆。 观察了一会,她贴着墙壁离开祠堂的范围,琉璃街道空旷蜿蜒,夜色之下空无一人。 她走到了四口井边上,身后的巷子便是前往四方卫生所,她听见村民说过,姓徐的老者就被抬到她身后巷子的卫生所,但是此刻,谢永娟无暇顾及老者,也无暇分身探听村里派出所的位置,黄美丽和许永华就被带到那里。 她一心只想沿着琉璃街道一直朝下走,走到当时她看见村民男丁所在的工地。 嘭。。。 谢永娟吓了一跳,远处一阵轰鸣声,打断了她潜行的道路,那声音如此之近,那似乎是爆炸的声音,但不是在村子里的,而是在村外的方向。 她望见了对侧楼房亮起了灯,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爆炸声,惊醒了村里正在熟睡的村民。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加快了脚步沿着琉璃街朝下走,却发现了祈梦客栈透着的灯光,她在阴暗处探头看去,没有玻璃门的大门明晃晃的敞亮着,那熟悉的大理石前台,亮着灯的厨房,但是却空无一人。 她快速的略过了祈梦客栈的门口,朝着琉璃街跑去,在蜿蜒曲折的下坡道上,谢永娟看见了举着火把正在朝着她迎面而来的村民,火把在黑暗中摇晃,穿过红色灯笼的门楼前,谢永娟看见了四五个村民,正在朝着她走来。 原来,何氏村的村民到这个时间还没有放弃搜索她的踪迹。 谢永娟只得掉头上坡,她决定路过四口井那边,从边上的巷子里进入,再寻到下到琉璃街道广场的位置,然而,她还没有见到四口井的轮廓,边上的巷子透出一股手电光芒,直直的射在她脚前的青石板上。 “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来。 谢永娟听见了巷子里的脚步声,还有拐杖敲着青石板的声响。 前后夹击,谢永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里躲藏,她直觉让自己隐入身后的门楼里,突然背后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谢永娟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她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进来。。。”门后的人轻声的说道,她还来不及答应,门后的人伸手把她拉了进去,随后盖上了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祈梦客栈的老板娘。 脚步声和拐杖声从门前路过,并且和迎面走来的脚步声汇合。 谢永娟站在门边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爆炸声怎么回事?”说话的声音,谢永娟异常的熟悉,沙哑又浑厚,那是村长的声音,他此刻正驻足在老板娘的家门口。 “围墙外的声音,在田地外,还看不见究竟什么情况。”一个男声回答:“今晚响了几声,还有一些枪声。” “看不见吗?”村长又问。 “看不见。”那人回答:“围墙外似乎没有任何的动静,二狗在哨塔观察,也看不见墙外有任何异常。” “那就好,就叫二狗观察一下,但是别暴露,你去交代,让他辛苦一下,其它人就回去休息吧,也找了一个晚上了。”村长说道。 “那围墙外呢?”那人追问。 “村里都封住了,应该也进不来,暂时不必太慌张。”村长低吟着:“不过还是该叮嘱二狗今晚在哨塔看着,让他别睡着了。” “好,我去交代他。”那人领命,但是随后又问道:“那个女的呢?” “放心,只要还在村子里,她就跑不掉。”村长说完,谢永娟听见了门前的脚步声各自散开,村长的拐杖在门口敲了几下也转身朝着来时的四口井巷子里走去。 谢永娟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谢谢你,老板娘。。。”谢永娟道谢道。 “全村都在找你。。。”老板娘起身从一侧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包泡面,顺道拿起了开水瓶和碗:“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谢永娟摇了摇头,但是脚步一直站在门口。她看着老板娘拆开了方便面,放入碗中,加入调料,倒入开水,盖上了盖子,喉咙咯噔一下,吞咽着口水。 “你放心,如果要举报你,刚才门口村长就在那里,我就喊一声就行了。”老板娘轻松的说道,转头看着谢永娟,嘴角红色的疤痕依然明显。 “谢谢你。。。”谢永娟再次说道。 “我就说,我看着你对你是满心欢喜,你是好人,我看得出来,你说你没事跑琉璃寺里干啥,这琉璃寺法会不是何氏村的村民是不能进入,即使是,现在也是不能随便打扰,何况你们还是外人,难怪村长那么生气。” 老板娘说完坐在凳子上,望着盖住泡面的碗,她的发髻依然系着红绳,身着藏青色棉服,看来不像是夜深入睡的样子。 “我们只是想离开这里。。。”谢永娟轻声的说着,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着,这是一间宽敞的客厅,木头架子的家具,虽然物品甚多,但是井然有序,之前老板娘说她就住在山门广场附近的巷子边,原来离四口井那么近,而且就在主街道上。 “围墙那么高。。。”老板娘看着依然站着的谢永娟:“你怎么翻过去?” 谢永娟摇了摇头。 老板娘揭开了盖子,热腾腾的烟气和香味弥漫着客厅。 “肚子饿了吧。” 谢永娟摇了摇头。 老板娘微微一笑:“吃饱了才能离开这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愿意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谢永娟惊喜的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村长为什么那么生气,但是我还是想帮助你离开这里,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们村子。”老板娘说道。 谢永娟深深的鞠了一躬:“老板娘,如果你能帮助我离开,你的大恩大德我将莫此难忘。” 说完,谢永娟捂住嘴巴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就像许多的委屈终于有人能够理解那样。 “傻娃子。”老板娘起身走了过来,拉住了谢永娟的胳膊,把她按在了桌前的凳子上:“趁热吃掉,没有力气怎么离开呢。” 谢永娟早已饥肠辘辘,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筷子朝着嘴里送着面条,老板娘一手撑着脑袋,笑意无限的望着她。 谢永娟抬眼看见了老板娘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还有那嘴角起泡的瘢痕,模样也甚至可怕,她低下了脑袋,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老板娘说道:“吃饱了?” “老板娘,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谢永娟轻声的说道。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你想清楚了,离开并一定是好事,至少这里比外面安全。” “这里不安全,这里。。。”谢永娟看着老板娘嘴角的印记,硬是把尸菌两个字吞了进去。 “琉璃街广场右侧有一栋二层楼的店面,上面是饮料店的名字,后面有个一层的小屋,叫什么我忘记了,水泥这些怕雨水的都放在里面,也没有上锁,梯子就在里面,村里需要借用都找那里拿。” “竹梯?”谢永娟反问。 老板娘点了点头。 “谢谢你老板娘。”谢永娟站起了身,又是深深的一个鞠躬。 “瞧你变得那么客气了。”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我该走了。。。” “走吧,从四口井边的巷子进去,然后沿着右侧的巷子一直下坡,这样比走主道安全。”老板娘说道,收拾了桌上的碗筷。 “老板娘,你知道村里的派出所在哪里吗?”谢永娟问道。 “你还想救他们一起走?”老板娘说道。 谢永娟点了点头。 “离四方卫生所不远,就在附近。。。”老板娘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看见了什么,但是村长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搜人,我想。。。你能自己逃就自己逃。。。” “我知道了。”谢永娟说完,轻轻的拉开了大门,她回头看着老板娘默默收拾碗筷的背影,并没有因为她拉开门而回头看她。 谢永娟决绝的拉开了木门,却听见背后,老板娘默默的念诵这姆仟经文,端着碗筷站在那里如同一具木头人。 谢永娟离开了老板娘的宅子,她听从老板娘的话语,沿着四口井边上的巷子穿到小路,一路向下没有遇见任何一个村民,终于她踏下了最后一层阶梯,眼前的围墙出现在山墙的缝隙之中,她知道自己走到了琉璃街道的尽头,琉璃街广场。 四周一片静寂,她探头朝着广场望去,木质的哨塔挨着围墙,她听见村长交代过,让一个叫二狗的人留意,但是这个哨塔上空无一人。 谢永娟这才放心的走到了广场上,果然看见了右侧一家早已停止营业的奶茶店,玻璃窗里空无一物的设施,她绕道墙后,那里有一扇木门。这和她猜测广场工地红砖堆放的地方相隔不远。 谢永娟推门而进,门的确没有锁,漆黑的房间里一股水泥味道铺面而来,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在墙壁上摸索着,直到碰触到了开关,白炽灯闪烁了两下,照亮了这个房间。 水泥一袋一袋的累积在墙上,散落在地的工具箱还有桌子上放着的工具,锄具铲子随意倒地而放,油漆桶累成了两排,但是似乎没有用过。 看来这是一间为了堆砌围墙临时征用的屋子,老板娘没有欺骗她。 而那墙边横着的几架竹梯就摆在那,其中一架很长的竹梯目测能够抵达围墙的高度。如果竹梯找到了,那么翻越这堵墙后她该如何抵达另一侧的地面,她的目光扫到了一卷麻绳,她抽了出来,卷成了一圈,如果把它系在竹梯上,再把绳子扔到另外一侧,那么自己可以握着绳索安全的抵达的地面。 准备好一切后,她却犹豫不决。 黄美丽还在派出所里,不管许永华她有多讨厌,但至少一路逃来,她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她们,还有老者。。。 如果自己无法说服自己,那么她也无法现在就离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关掉电灯,离开这间屋子,然后又返回原来的巷子口,在漆黑的角落里,她想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自己的能力无法救出他们,那么独自一个人离开,会让她心安理得。 许永华醒了过来,发现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就吊在前方,灯光透过铁栏杆射入地板的影子,被分割成了几条斜杠黑影。 他急忙起身,却发现手臂被麻绳捆着,嘴巴被塞着一块布条,前方冰冷金属的栏杆四面围绕。 他扭过了身躯,一侧躺着同样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的黄美丽,她闭着眼睛。 许永华努力的挣脱自己被反绑的双手,尽管浑身疼痛,但是他感觉这样的绳逃似乎有机会让他能抽出双手,果然,他忍着剧痛不断的挣扎,终于抽出了自己的双手,摘下了嘴里的布条,他大口的喘气,看着自己淤青的手腕,然后他站了起来,握着前方栏杆,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拘留所里,空间不大,应该是临时拘留所,这样的地方,之前他曾经到过一次。 他摸到了栏杆的锁,死死的锁住。 他大叫了一声:“ctm的,赶紧把我放出去!” 他的目光望着前方敞开的大门,门外并没有开灯,所有的光线都是这个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投射出去,那里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有文件夹,蓝白相交的装修样式,让许永华确认这是一间派出所,而他和黄美丽,就在这个派出所的拘留室里。 “放我出去!”他歇斯底里的喊了几声,外面并没有任何回应,他用脚踹了几下栏杆,回过头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黄美丽睁开双眼,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并且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身躯,试图让眼前这个男人替他解开。 “你开心了吧。。。”许永华坐了下来,面对着双眼哀求他的黄美丽:“就因为你这个胸大无脑的,你偏偏要去打开法堂的门,要不也许我们已经逃到外面了。。。你说是不是?” 嗯嗯。。。 黄美丽不断的祈求着。 许永华望着她,绳子就这样勒着她的胸前,他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伙人是怎么绑的,让黄美丽玲珑有致的身材更加的突出。 “你不是很会装吗?”许永华笑着。 黄美丽说不出话,只能嗯嗯的发音。 “行吧。。。谁叫咱们是一伙的,从雨花石服务区一路逃来,又来到这个天杀的何氏村,这个村子里都是精神病人,把劳资揍了几遍。。。现在被关在这里。。。” 许永华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他用力的把黄美丽翻了过去,让她的脸贴着水泥地背对着她,露出反绑在背后的双手。许永华蹲了下来,手放在了绳结上,但是目光却打量着黄美丽的身材。 然后许永华朝着身后栏杆处望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黄美丽身上,他吞了吞口水,双手从黄美丽的绳子处移到了她的裤沿边。 黄美丽瞬间弓起了自己的身体,努力挣扎,喉咙里发出了强烈的哼声。她翻过身,抬起双脚狠狠的踢着许永华,其中一脚朝着许永华的胸口狠狠的踹去,直把许永华踢倒在栏杆边上,四仰八叉。 “md!你这个臭婆娘!因为你我才被关在这里,现在你敢踢劳资!”许永华捂住胸口说道。 黄美丽蜷着身体窝在墙角。 “其实你也对华哥我有意思对吧。。。”许永华嘿嘿的笑着,捂着胸口:“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在跑车里,抱着那只叫什么的狗,穿得可让我心里发痒了。。。走路的时候踩着高跟鞋,屁股一扭一扭的。。。” 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美丽惊恐的看着那个被栏杆剪影投射的许永华,嘴里不停的发出闷声。 着声音倒是激起了许永华的乐趣。 “你现在说不出话了吧。”他说道:“你不是很会编故事,很会讲道理,一套一套的,现在咋了?” 许永华站了起来:“反正都要死。。。要不。。。咱们快活一番,做鬼也风流。。。” 说完,许永华扑了上去,不管黄美丽如何挣扎,许永华死死的把她按到地上,退下她的裤子。。。 屈辱的眼泪瞬间从黄美丽的眼里蹦出,她脑袋被许永华一手用力的按在冰冷的地板上。。。 许永华穿好了棉裤,转过身来,栏杆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 谢永娟睁大了眼睛,四目交接,她朝着地上那个不动弹背对着女人望去,她的裤子被退到了脚边。 “你做了什么。。。”谢永娟颤抖的问。 “我。。。”许永华慌乱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转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黄美丽:“我。。。我。。。” “解开她。。。”谢永娟开口说道。 “你怎么来这个地方?”许永华反问。 “我让你tmd解开她!”谢永娟彪了一句粗话,她连自己都想不到,她从来没有说过脏话。 许永华也愣住了,她看着这个表情愤怒的女人,红着眼,颤抖的嘴唇,这个念佛的知书达理的女人,竟然吼了他。 “诶!”许永华急忙解开了黄美丽的绳子。 黄美丽缓缓的转过身,披头散发的拉起了自己的裤子,扣住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摘掉了嘴里的布条。 “美丽。。。我带你出去。。。”谢永娟对着黄美丽说着。 黄美丽哭红的眼睛还有嘴角咬破的鲜血,她转头看着站在一侧的许永华,突然起身扑了上去,她像疯狗一样,一边咆哮,一边哭,双手使劲的朝着许永华捶打,许永华并不反抗,任凭黄美丽捶打,直到黄美丽的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许永华这才反手用力一推,她就倒在了角落边。 呜呜。。。黄美丽哭着。 “你看。。。是她要打我。。。”许永华委屈的看着谢永娟。 “许永华!你tmd的还是个人吗?”谢永娟愤怒的看着他,她不知道,人也会因为愤怒而流眼泪。 许永华不吭声。 “美丽,我来带你走,我找到离开的办法。。。”谢永娟说道:“你振作一点。” “这要先打开这个笼子才行。。。”许永华指着栏杆的锁:“也许,钥匙就在外面,你找找。。。” 谢永娟愤怒的盯着许永华,但是她知道,即使自己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笼子,那么许永华也会跟着一起离开。 “啊!!!!!”黄美丽突然咆嚎大叫。 “嘘。。。”许永华说道:“你别叫,永娟要去找钥匙。” “姐。。。你别找了,你如果找到办法,你自己。。。自己逃吧。”黄美丽哭着说:“你自己逃吧。” “美丽,你要怎么打我都行,但是。。。咱们得逃出去,逃出去以后,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许永华着急了。 “姐,你走啊,你自己逃吧!”黄美丽咆哮的哭喊着。 “你小声一点。。。”许永华骂道。 谢永娟看着哭泣的黄美丽,再看看这个人面兽心的许永华,她咬了咬牙。 “我去找钥匙。。。” 说完,谢永娟退到了主屋里,她找到了手电,开始在房间里寻找钥匙,墙壁上,抽屉里,然而她却无法静下心来。 她无法确认自己的修行,是否好人和坏人一起拯救,正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她的手电的光芒扫过了门边的墙壁,那里挂着一枚钥匙,钥匙上用白色的贴布贴在钥匙头上,圆珠笔写着三个小字:拘留所 她急忙拿起这枚钥匙走进了拘留室。 “我找到钥匙了。。。”谢永娟拿着钥匙,她犹豫了一下,靠近了栏杆的门锁处,而这个时候,黄美丽突然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从谢永娟的手里抢过了这枚钥匙。 “美丽,你干什么?”谢永娟完全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 “美丽!”许永华喊着:“你不想出去了吗?” “姐,你自己逃吧,我跟这个畜生就厮守在这里!”披头散发的黄美丽呵呵的笑着,嘴角的鲜血更显得瘆人。 “美丽,今天不走。。。就没有机会了。”谢永娟红着眼睛说道。 突然,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响起,铁栏杆微微的震动着,这一声声响声,硬是把许永华吓愣住了,他再仔细一听。 “枪声。。。”他说了两个字。 那爆炸声和鞭炮一样的声响的确在安静的深夜更显空旷。 “美丽,钥匙给我。”许永华央求道:“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我这就给你跪下,我错了,你原谅我,我错了,你打我。。。要不,我自己打。” 说完,许永华跪了下来,用手掌抡着自己的脸颊,一边道歉。 “我是畜生,我对不起你,我会负责的。。。你知道其实我早就喜欢你很久了。。。” 黄美丽竟然哈哈的笑着,笑得前仰后倾。 派出所的四周突然响起了村民的声音,他们在低声交谈,也许这一阵阵爆炸和鞭炮一样的枪声把这个沉睡的村子彻底唤醒了,今晚注定是不眠的一夜。 “姐,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黄美丽哭着说:“不要管我,我不能让这个畜生出去。” 说完,她提起钥匙,当着跪倒在地的许永华的面,把钥匙吞进了嘴巴里,然后硬是咽下去。 这一顿操作,许永华看呆了,他没有想到黄美丽竟然会这样做,他急忙扑过去,硬是要掰开黄美丽的嘴巴。 “啊。。。”黄美丽张开了嘴巴,嘴巴里什么都没有,她嘿嘿的笑着,捋了捋自己的散发:“你出不去了。。。。” 她哈哈哈的笑着。 “美丽。。。”栏杆外的谢永娟哭了。 “走啊!”黄美丽冲着谢永娟大叫一声。 谢永娟转身退出了拘留室,她打开了派出所的大门,几条手电顿光芒瞬间刷在她的脸上。 “谁在那里!”强烈刺眼的灯光,让谢永娟看不见手电尽头的人,但是她知道,自己被村民发现了。 她拔腿就跑,身后的人也开始奋起直追。 “追上她。。。是那个女的。。。”村民们喊着。 谢永娟穿过了小巷子,沿着那条漆黑的小路一直朝着下方跑去,围墙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回头发现身后追逐她的人没有跟上,她进入那个工具屋子里,她卷起了早已经准备的一圈麻绳,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狠狠的拖着那个竹梯,它并不重,但也不轻。 她一直拖到了琉璃街的广场上,而此时,围墙外的声响更加密集,她抬头看见了微光下的烟雾弥漫,鼻尖一股刺鼻的味道不断的侵袭。 围墙外的异响越来越靠近。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把竹梯奋力的架在了围墙上,竹梯的顶端正巧搭在了围墙的顶端。 “在那里!”身后传来了呼喊声。 谢永娟回头,只见琉璃街道燃起的火把快速的朝着她飞奔。 她踏上了竹梯,爬上一半的时候,她把麻绳的一端系在了竹梯的梯节上,用力的把绳子朝着围墙另一端抛去。 她回头看着十几个已经踏入了琉璃街的广场的村民。 她快速攀爬,快到围墙顶部的时候。。。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满尘烟雾,一辆装甲车撞开了围墙的一个缺口,谢永娟就这样连人带梯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这一撞,让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了缺口外的世界。 漫天灰尘散去,装甲车后,那片她曾经看见的稻田火光冲天,在这温暖的火焰下,穿着深灰色全副武装的人正在从缺口里涌入,他们进入之后,背对着谢永娟,持枪警惕的对着围墙缺口外的世界。谢永娟看见它们的制服背后,印着两个白色荧光的大写字母:cm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一)疯子 重重跌落在青石板上的谢永娟,只觉得耳力突然传来一声回响,那回响由远而近直击耳膜,那杂吵的轰鸣声渐渐沉默,就像跌入水里一样,耳朵被阻隔了更多的声响。 围墙的缺口落下白色灰烬,村外早已泛黄枯透的田野腾起一片火光,那火光就像虚假的光明,在这几分钟之前,就是她逃离的方向。装甲车的车头斜斜的插入围墙缺口,燃着一缕轻轻的黑烟,车头上一个红色的三叶草图案格外明显。从火光和烟气之中,这些全副武装,身着墨绿色制服的身影,就这样跨过了这堵残缺的围墙。他们互相拽拉,直到最后一个人走进了围墙里。她就像看着一部电影默片一样,听不见任何脚步和声音,只看见了前后5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里背对着她,他们持枪对着缺口的方向,制服上印着:cm 围墙外的东西似乎让他们害怕,他们缓慢的后退了几步,但是依旧持枪警惕。 围墙内,昏黄的火焰光芒飘忽成各种形状,扫着仰面倒地的谢永娟,身后追随而至的村民们举着火把站成了一个圆弧状,从这群村民里走出了一个瘦弱的老头,他拄着拐杖站在了村民的前头。 cm五人队伍里其中一个人后退了几步,转过了身,枪口对准着围站成一排的村民。村民一动也不敢动,他们的目光盯着那黑色的枪口,举着火把的手僵直的立着。 这个cm队员扫视了一圈四周,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机枪,其余四人依旧保持警戒状态。他双手摘下了反射着星星火把余光的头盔,寸头瘦削干练的脸庞上,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了围观的众人,然后低头看见了连同竹梯一起倒地的谢永娟。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长短约有香烟大小的木棍,叼在了嘴上,兴许是烟瘾犯了,只能用这个方式来麻痹自己。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是却又警惕的看着众人,当村长敲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的时候,站在了村民队伍的前头,他举起了原本已经放下的枪。 村长站住了脚步,他抬起了一只手示意身后的村民不要慌张,也告诉那个叼着木枝的cm队员,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里是何氏村,我是这里的村长。。。” 微弱的声响渐渐的回到了谢永娟的耳朵里,她听清了村长的对白。 那人抬手摘下了叼在嘴里的木枝,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警惕的眼神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也许是想确定,身后这些村民是否是感染者,但是看上去并不像。 “我是cm21队的队长,他们都叫我疯子。”那人说道,并且指了指身后的队员介绍到:“他们是我的队员,阿南,阿北,蛮子和嘎子。” 村长抬眼看着围墙外冒着烟雾的装甲车,又瞟了瞟他身后持枪警戒的围墙缺口的队员,仿佛他印象里应该有更多的人从这个缺口涌入,但是眼前却只有这么5个人。 “cm?”村长用不着调的口气复述这两个单词,皱着眉头沉思道:“我是听过cm部队,那是为了这场疫情战斗的英雄。” 身后的村民也开始却却私语起来。 “几位发生了什么?”他问道:“为何撞坏了我们村的隔离措施?” 疯子的脸上顿时有些压抑和落寞,他抬眼看着村长,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实在抱歉,为了逃离感染者。。。” “感染者?”村长探头朝着围墙望去,除了那一堆火焰,漆黑一片的墙外,什么都看不见。 “是的,我们奉命前往d区和其它清理队员汇合准备撤离,但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哦。。。”老者假装若有所思。 “就在离这里5公里左右的地方,翡翠公园的矿石博物馆。。。除了帐篷,散落一地的物资,只剩下。。。可怕的感染者。”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木枝,咬在嘴巴上,然后询问道:“你们谁有烟?” 村长回头,一个男人站了出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把香烟递给了疯子。 “火。”疯子说道。 那人递上了火机,疯子点完后不客气的把烟和火机放回了口袋,然后闭着眼睛吞云吐雾了一番:“原本我们驻守在隧道外的中间区,将近一个多星期前,撤退到了这附近道路上的关卡,红雾袭来前躲在了附近仓库里,我们接到命令,让我们和d区的人员和难民一起撤离,但在昨天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只有感染者,我们开走了停放在那里的两架三叶草驻营的装甲车逃离,感染者不停的追击。。。10几个兄弟,现在只剩下我们5个。” 他猛吸了几口,然后踩灭了烟头,眼神再一次的瞟到了躺在地上的谢永娟。 “这个女的怎么回事?”他撇开了话题:“她看上去摔得不轻?” “我。。。”谢永娟抬起一只手,她想要求救,但是她还没有说完,村长示意身后的几个男人把她抬了起来。 “没事,她是本村的居民,就是爬这个墙掉了下来。”村长说完,吆喝身边的人道:“赶紧送她去卫生所阿娥那里,快去。” “这么晚,爬什么墙?”疯子皱着眉头问道,他盯着村长。 村长倒是镇定自若:“她就是脑袋有点问题,所以我们才带人点着火把四处找她,就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 “不是。。。”谢永娟用虚弱的声音回答:“他们。。。” “还不赶紧,这一下摔得不清。”村长打断了谢永娟的话,两个男人急忙冲到了谢永娟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背在了身上,这一下,让谢永娟撕心裂肺的哀嚎了几声。她红着眼睛看着那个叫疯子的cm队员,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 就这样,谢永娟被带离了围墙的范围,她看着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琉璃街道返回。 “队长。。。”持枪的四位cm其中一人后退到疯子的一侧开口道:“它们似乎没有追来。” “去。”村长开口命令道:“多叫些人,连夜把这个围墙的缺口给封实了。” 说完,身后的持着火把的村民散开了,聚集在琉璃街广场附近,从屋子里搬出了水泥。。。 广场上只剩下村长和疯子他们。 “我让他们连夜赶工,把这个缺口封起来,你们放心,外面的疫情是进不来的,我们村响应三山政府的号召,那是防疫安全模范村,既然你们现在撤退不了,你们放心的呆在本村疗养,村里有cm队员驻守,大家心里也踏实。” 疯子叹了口气:“也行。。。兄弟们都累了。” 村长抬起了一只手,琉璃街广场那正在搬运水泥袋的村民里,有人急忙跑了过来:“村长,啥吩咐?” “你上去交代祈梦客栈的老板娘给这几位英雄准备好房间,现在就去,然后再交代阿祥嫂看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先挪5套过来。” “诶。”那人领命,朝着琉璃街一路小跑而去。 “你们就放心在我们这里修养几天,食宿这些都记在琉璃寺账上,只是疫情期间伙食差了一点,各位不要介意。”老者客气的说道:“我也听闻过有关cm的事情,都是为了三山这个家,你们辛苦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村长客气了。。。”疯子回答,他抬头看见了边上的哨塔,转头朝着四个队员打了个招呼:“阿南,你今晚就在那哨塔上警守,帮着这些村民盯着外面,把这个围墙缺口先给堵上。” “收到。”那人回答。 “其余三个就跟着我先去落脚的地方休息,6个小时轮一班。”疯子说道。 “收到。”三人回答,收起了枪械,那个叫阿南的快速的攀爬到了哨塔上,警惕的望着围墙外。 “村长,这外面感染者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让我的兄弟轮流在这里看守村口。”说完他抬头望着哨塔的方向,阿南朝着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看来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感染者并没有追到这附近。 疯子松了口气,但是又担忧的看着缺口的围墙,他担心的是,如果不抓紧封住,那么暴露这里将可能危害到这个村里的所有人安全。 “队长,这里。。。”边上的cm队员说道,他看着村民忙碌起来,等候疯子给他们指令。 “村长,我们冒昧撞了这堵墙,我让队员都留下帮忙。”疯子开口道:“这样时间也会快些。” “快不到哪去,这里也不需要你们帮忙。”村长的眼神扫过cm队员:“三下两下就搞定的事情,几位就随我过来,老夫顺道带你们过去住的地方。”村长说完,拄着拐杖走在前头。 “队长。”边上的队员轻声的说道:“真不需要帮忙,后头可是一大群感染者在追着咱们。” “你们还站着干啥。”村长回头说道:“这泥水工的活你们难道比他们灵巧?” “听村长的。”疯子轻声的说道:“这村子情况不明,水母和红雾有没有影响这里咱们还不知道,大家提高警惕。” “是。” cm队员放下警戒的枪械,他们摘下了头盔,汗水早已经把头发打成了一团乱麻,他们疲惫不堪,却摇摇晃晃的跟着村长沿着琉璃街缓步而上,即使疲惫,但是眼神依然警惕的扫视着周边的一切。 山墙,红灯笼,木红门,青石板,一切安静得那么不可思议。 “村长,三山市区前两天红雾来袭,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被影响到。”疯子看着这个自顾自走在前方的村长,他虽拄着拐杖,但却健步如飞。 “没有的事情,这个村子好得狠呢。”村长回答:“一切安全,你们放心。” “那就好。”疯子回答。 “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我交代老板娘给你们煮一锅粥,想必你们也饿了肚子了。。。” “村长,实不相瞒,我们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就只喝了水。”疯子又叼起了一只烟:“这烟啊,也有一个星期多没有抽过了。。。” “烟抽多了伤身,能戒掉最好。”村长开口。 疯子不说话,自顾自的吞云吐雾,很快就看见了透着灯光的祈梦客栈,门口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这就是祈梦客栈,诸位就下榻在这里,小地方不要嫌弃。”村长客气的说道,然后转身面对着四人严肃的说着:“只是有一件事要大家遵守。” “村长你说无妨。”疯子开口。 “这琉璃寺正在举办祈福消灾法会,你们不可进入一步,如若不遵守村规,也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那是当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村长你放心,我们会尊重当地风俗,不管怎样,我们呆三天后就会离开。” “那就好!”村长点了点头。 “来,进来吧,房间钥匙我拿给你们。。。”老板娘迎面走了出来:“来得匆忙,但是房间也原本就打扫好的,被子都在柜子里,也是前些天整理了一些,放心吧,都是干净的,就是地上有些许灰尘,早上开窗透了下空气,不碍事吧。” “不碍事。”cm队员面对着众人的注视和老板娘的热情,都有点受宠若惊。 “你们就是村长之前开会的时候说的cm队员?”门口的大爷指点着问着。 “是。”疯子回答:“我们是三山21队的cm队员” “这枪是真的吗?”村民们好奇的凑了过来,伸手要摸,被疯子闪了开。 “听说村外像人间地狱是真的吗?”有人询问道。 “好了!”村长的拐杖敲了一声,围观的众人止住了嘴巴:“都几点了,散了,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 村长说完,嘟嘟啷啷的群众纷纷散去,疯子回头看着这些散去的群众,再看一看跟前上楼带路的老板娘,他总觉得这村里游离在三山市以外。 他见过地狱,而这里。。。却安静得如同一片隐世秘园,他许久没有见过身边的人有这样闲散的表情,有过这样家长里短偷着的闲话,异样的目光。也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道路,令人松散的空气,还有放下警惕的氛围。 老板娘打开了3楼的灯光,一间公共客厅外加三间客房,温暖整洁的气氛安心得让人不可思议。 “我下去给大家用高压锅熬个粥。”老板娘退身下楼。 cm队员纷纷脱下了紧绷的制服和手套,四下无人,白炽灯清晰的照耀着布满灰尘和油腻的疲倦脸庞,红着血丝的眼睛又几晚没有好好的合着的发黑的眼睑,他们分散开来,关闭了所有的门窗和窗帘,之后集中到了客厅。 也许因为放松,一个队员呜呜的哭出了声音。 “阿北,你干啥!”疯子低沉的问道。 “那些兄弟。。。原本可以跟着我们逃到这里。。。呜呜。。。”他独自一人哭着。 其它人默默的低着头,许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伤心了,他们也是为了掩护我们,他们真兄弟。。。哎,你别哭,你一哭。。。我。。。” 疯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抬眼望着墙上的钟表,对了一下自己手腕的表,迅速的扫了三个房间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别哭了,阿北,你和放哨的阿南睡一间,第二班你去顶替他。第三班和四班蛮子和嘎子轮流,对了,你们睡那间。” “队长,我们下一步去哪里?”那个叫蛮子的队员问道,他的身材比其它队员相对矮小,也更年轻。 “检查一下你们头盔的内置通信系统,还有制服上的联线,不管我们现在是否安全,都要保证在通信状态。”疯子命令道。 “是。”他们回答。 “我们有多久没有接收到指挥部的信息了?”疯子反问,并没有回答队员的第一个问题,他们下一步去哪里。 “一个星期前,那时候的信号时好时弱,后来就断了。” “你们现在有谁收到过任何我们21队的频道信号?”疯子问道:“从翡翠公园撤离开始?” 阿北更咽的摇头:“除了我们几个人,我听不见任何。。。兄弟的声音。。。呜呜。。。” “我也听不见。。。”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别伤心,也许,不在我们的信号范围里,说不定。。。还活着。”疯子安慰道,但是他知道,那些跟着他从中间区转移过来的兄弟,不可能再见到了,即使再见到,也不是这副模样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队长,你别骗我们了。。。我亲眼看见的。。。他们都死了。”阿北越哭越伤心。 疯子纠起了阿北的衣领:“现在不是你伤心的时候!” 阿北忍着眼泪,点了点头,疯子这才松开他的衣领,顺手整了整。 “最后一次联络到的信号,还是黄队长的信号。”疯子低头思索着:“他透露在翡翠广场和我们汇合,跟着d区的清理队员一起撤离前往永春城内,我看当时他估计就在我们频道附近的范围,也许就在洪山区的范围。” “但是我们没有见到他。。。”队员嘎子回答。 “从我们进入翡翠公园开始到现在。。。黄队长的信号频道就一直没联系上。”队员蛮子回答:“当我们进去矿石博物馆。。。那里可怕至极,会不会。。。” “就你们叫他黄队长,现在疯子哥才是我们21队的队长,你们忘记了他和我们队长打过架?别担心他,他可好得很。” “怎么说他也是你们的前队长,即使现在分出去直行任务,咱们也是一条船上的兄弟。”疯子开口:“那家伙,应该没事,看他那吊样。。。行了,各自回房间,把制服和头盔放好,然后下去吃点东西,阿北,你带一份给阿南送去,然后回来休息。” “是。。。”阿北点了点头。 “对了,你从那架车子里拿到的电话呢?”疯子问。 “你说的是三叶草驻营的车子?”阿北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瞪大了哭红的眼睛看着疯子:“队长。。。我丢在副驾驶了。” 这时候,老板娘踏着楼梯走了上来,在楼梯口喊道:“几位英雄,粥好了,在餐厅里,我给大家备了一点小菜,现在条件简陋,各位不要见谅。” “老板娘,麻烦了。”cm队员礼貌的答复:“我们这就下去。” 见老板娘下楼后,疯子重新套上cm的制服,提起了枪械,他轻声的说道:“你们先吃,我先去围墙那里,把那部电话找过来。” “就在副驾驶,我记得我拿在手上,轮胎坏掉的时候,撞到围墙,从手里丢了出去,应该就在座位下。。。对不起队长,我当时太慌张了。。。” “没事,你们先吃,我得赶紧过去,希望车子还能完好无损。”疯子说完,踏步下楼。 “阿北,什么电话?”在疯子下楼后,队员蛮子疑惑的凑过来问道。 “我们开走三叶草的那部车上有一部备用电话。”阿北因为自己的过失,耿耿于怀的回答。 “这三山的信号基座都被毁得差不多了,有电话和手机也打不出去,队长干嘛找你要这部电话?” 这个叫阿北的cm队员望着他们三人说道:“因为,那是一部带着sim卡的卫星电话。” 疯子快步的下楼,到了客栈一楼的前台,就听见了一侧的房间传来了呕吐声,他走了过去,见这是一间餐厅,圆木桌上摆着一个铝制的高压锅,锅内弥漫着稻米的香气,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还有几碟小菜,正在讶异这呕吐声的由来,老板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来。。。”她清了清嗓子:“粥我做好了,我要回去休息,如你看的,也不晚,这门也锁不了,你们吃完放着就好,我明天来收拾。” 疯子转头,的确看见大门早已经没有了玻璃门面,在转头,瞟见了老板娘嘴角上的溃疡。 “你身体不舒服?”疯子问道。 “没事。。。” 疯子见老板娘精神状态还好,也不便耽搁,他起身就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你要出门?”她在身后喊着。 “去去就来。”疯子也跟着回道。 他快步的朝着琉璃街往下走去,远远的看见了哨塔就在眼前,围墙前人影晃动,两个人正站起脚手架上朝着缺口的围墙糊着砖块,边上的村民搅拌的水泥,递着砖块,一切安静,又井然有序。 他急忙跑过去,那缺口才刚开始砌了两层,他瞄了一眼围墙,那原本卡在缺口的车头,竟然朝后挪动了距离,现在车头和围墙泾渭分明。 “等等。。。”疯子站在了脚手架旁,村民们停下了手里的活,打量着这个背着枪械的cm队长。 “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他简单的说了一句,便踏上了脚手架,翻过了围墙缺口。 村民们的脑袋纷纷聚拢在缺口处,眼睛瞪着疯子的行动。 涂着三叶草标识的扭曲的车前盖,一缕黑烟依然飘荡,疯子转头朝着田野处那已经成了星星火苗,燃着刺鼻烟雾的田野望去,缺口处望见的哨塔,那个叫阿南的探身朝着这边看来,显然,他也观察到了自己的队长翻过了围墙缺口。 正因为如此,这个叫阿南的急忙举起了手里的狙击枪,一边目视,一边用狙击枪观察着围墙外的情况。 疯子打开了手电,小心的靠近了车门,他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然后手电朝着副驾驶的位置扫了一遍又一遍,座椅上,和座椅下,他翻到了身后的座位,寻找了几轮,他没有找到阿北口中的那部卫星电话。 但是他确定,在刚上车逃离的时候,阿北曾经从驾驶座的副座插头那里举起一部印着三叶草图标的电话。 他快速的翻回了围墙内,询问道:“谁动了这部车。。。?” “这车不动,车头卡在围墙里怎么砌墙,我们这伙人把它推了一推。”村民们回答。 “那你们见过副驾驶座有一部电话吗?上面印着三叶草。”疯子问道。 “什么三叶草?”村民们问道。 疯子指着车前盖:“就是那个图案。” 村民们摇了摇头,他们互相询问:“你见过吗?”但是得到的却是所有人的否定。 “再说了,现在还有什么电话能够通的。。。” 疯子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他朝前走到哨塔边上,攀爬而上,哨塔上全副武装的cm队员阿南正在值守。 “队长,你翻出去干什么?”阿南问道。 “阿南,车上有一部卫星电话,阿北落在副驾驶座位上,但是现在我出去看的时候,电话没有了。”疯子问道:“你在上面有看见谁拿走的吗?” “原来我没有听错。。。”阿南嘀咕着:“我看见他们推了这辆车子,然后。。。我听见了滴滴滴的声音,我当时害怕他们弄出什么声响,现在听你这么说。。。那是电话铃声。。。可是我怎么不知道车上有电话,再说。。。电话现在还能打通?” “是卫星电话。”疯子说道:“阿北当时拿在手上给我看过。” “我没有留意到是谁拿的。。。”阿南说道。 “我知道了,你继续值守,今晚辛苦一点,我让阿北给你送热粥过来。”疯子说完转身爬下了哨塔。 他看着这些砌墙的村民,那部三叶草的手机一定就在他们中的一个人身上,但是遗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只能想起一个人帮忙,那人就是村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二)千叶寺 谢永娟睁开了双眼,盯着墙顶天花板斑落的石灰粉块,她撑起了双臂,滑落厚重的白色被单,她挪动自己的双腿想要下床,一阵疼痛让她皱眉,她掀开了白色的被单,右脚小腿关节处缠绕着白色的医用棉纱布料,她望着自己胳膊裸露的位置,伤口那里涂着紫色的消毒水。 她望着四周,刷得洁白的墙壁,却掩饰不出斑驳脱落的粉块,右侧一台老旧的热风机静静的立在一侧。左侧一个桌上放着一个红色塑料外套的开水瓶,一个开口生了锈的白漆带把铁杯,边上立着一个挂点滴的铁架子。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后脑勺,意外的发现,她的头发被盘起,并且绑上了一个绷带。昨晚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她从竹梯上跌落在地,一定摔得不轻。 缺口的围墙,撞墙的车子,以及跨入围墙缺口内的cm队员,她想起了自己被村民背着穿过琉璃街道,来到这里,而之后的事情,她却记不清楚,但是从身上扎着的崩掉和涂着的消毒水来看,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定有人帮她处理过伤口。 她又张眼环绕了四周,目光落在了边上透着阳光的窗户,她咬牙忍痛把双脚挪到地上,撑着床沿踩在了瓷砖地板上,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这让她自己能够判别是否伤筋动骨,她确幸自己很幸运。 她移动到了窗台边,推开窗户,一阵温暖却又冰凉的空气迎面而袭,透过防盗栏杆,谢永娟看见了四方广场那棵树冠和她视线齐平的樟树,在她的视线右侧,卫生所的正大门门楼和前面的广场一角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她走到房间门边,扭动把手,却发现无法打开,门从外面锁住了。 她努力的组织自己有限的记忆,她明白自己被关在了四方卫生所的住院病房里,何三洋待过的房间应该和她是同一层,从樟树的高度来看,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卫生所的第三层。 她再次试着努力的推门,但是病房房门纹丝不动。 “有人吗!”她大喊了一声:“开门!” 没有人应她,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偷偷的来过这里,四方卫生所也就只有一个女人在值班,那个被村长称呼为阿娥的护士,莫非身上这些伤口都是阿娥处理的? “永娟,是你吗?”空荡的回廊里一个微弱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谢永娟贴在木门上倾听,果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叫唤了一遍。 “是老先生吗?”谢永娟喊道。 “是啊,是我。。。”老先生回了一句:“你也被抓来了啊。。。我以为你逃了。” 谢永娟背靠在门边缓缓的蹲了下来,看着自己淤青发紫的胳膊还有缠绕着绷带的右小腿,苦笑了一下:“就差那么一点。。。” “他们呢。。。逃出去了吗?”老先生问了句,咳嗽了两声。 “他们。。。”谢永娟陷入了沉默,她想起了派出所里黄美丽狼狈不堪的模样,想起了令人愤慨,背负罪行的许永华,她掩着自己憔悴的容颜:“他们。。。也没有逃开,被关在村里的派出所。” 于是谢永娟把昨晚的来龙去脉跟老者说了,也提到了cm队员进了村子。 这下轮到老先生沉默了,只是偶尔咳嗽了几声,让谢永娟能够辨别,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她对面的某一间房。 “老先生,你没事吧。”谢永娟关切的问道。 “哎。。。”他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没事呢,我本来身体就有些毛病,那天在正殿那,那些年轻人拳头也不分轻重,我这血压一上头,人就晕过去了。” 说完,他咳嗽了几声,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房间窗户玻璃破了,风整晚整晚的吹,我让那个阿娥给我换一间,她也不搭理。” “老先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阻止我们离开村子,又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吗?”谢永娟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几遍。。。”老先生回道:“现在仔细想想。。。兴许是怕我们出去后泄露了琉璃寺的秘密吧,他们其实可以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杀了我们便是了。。。” 老先生说完,一股凉气直直的涌入了谢永娟的心里,她的确没有想到,听老先生这么一说,似乎渐渐的明朗起来,但是又自相矛盾。 谢永娟坐回了床边,她低头思索,从他们夜闯何氏村入住祈梦客栈开始,到何三洋的白事落下的水母,从感染尸菌的村民返回村子到他们闯入琉璃寺目睹了感染的黄帅。。。 他静下来心来把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 “神女是真的。。。” 这是谢永娟理了一遍所有的事情后,寻找到的答案,她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念着姆仟经文,但是所有的心思都静不下来,被关在这个破败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老板娘和村长那嘴角的溃疡一直浮现在她的眼前,如果神明是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她的母亲的信仰没有得到善待,而自己依然坚持维系着残存的信仰。 “神女是真的。。。” 这就像一个充满悖论的论题,毕业于河门大学的她骨子里依然存在着科学定律,但内心却跟着父母虔诚礼佛,她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就像佛经说的那样,每个人在那里都能年轻快乐,衣食无忧,她嘴里所颂的经文,双脚跪地所膜拜的虔诚,都是为了那个虚无的极乐世界。 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发现神明真的在物质世界里出现,那么骨子里装着高学识的她就将面临着信仰的辩证。 假如。。。 这是谢永娟第一次让自己的信仰做为假设。 假如姆仟和神女是真的,而且就在她所存在的世界里。。。 信仰和科学让她头昏脑涨,她需要理清何氏村的一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能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面临的凶险。 现在她和何三洋所在的病房在同一栋楼里,她亲眼看见浑身腐烂的何三洋过世前抬起手臂,用仅存的力气说出带他回到琉璃寺。 何三洋感染了尸菌,但是后母提前让他从琉璃寺出来,于是他浑身腐烂而死,并没有成为令人恐惧的尸菌感染者。 葬礼上尸菌水母袭击白事筵席,村民们感染了尸菌被抬入琉璃寺里,隔天除了嘴角溃疡,全都和往常无异。 何三洋感染了尸菌前前后后过了几天的时间才进入琉璃寺治疗,而村民感染尸菌当晚就被送到琉璃寺,病情轻重缓急不一样。 谢永娟坐在床沿,闭着眼睛,嘴里碎碎的念着,她在组织这些碎片化的细节,仿佛就差几步,就能拼出一副真相的拼图。 黄美丽的哥哥黄帅,感染了尸菌当晚,村长虽然欺骗了他们说火化了,但是应该也送入了琉璃寺,那么时间上来说,黄帅和水母袭击的村民感染的时间都差不多,但是他却目睹法堂的黄帅就是尸菌感染者的模样,红色的瞳孔,溃烂的身躯,尖锐的角质化利爪。并没有和被水母袭击的村民一样,安然的返回村子。。。 一个是何氏村村民,一个是外面的人。 谢永娟恍然大悟。 “神女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她的能力只能庇佑何氏村民。。。” 谢永娟轻声的念着,然后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永娟,你还在吗?”老先生的声音从走廊传了进来,打断了谢永娟的思路。 她轻轻的走到了门边应道:“老先生,我还能去哪里呢?” “是啊。。。还能去哪里,我隐隐听见你在自言自语,永娟。。。这样的情况下,你越要保持清醒啊。。。” 原来老先生是听见她方才的自言自语,担心的呼喊她。 “老先生,我没事。”谢永娟回答。 “没事就好。。。” “老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被关在这里是对的。”谢永娟问道。 “你是不是傻了?”老先生轻骂道。 “疫情袭击了三山市,虽然我们呆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从电视上发布的紧急通告来看,也许很严重,呆在这个村子里,也许是我们挺过这场疫情最好的选择。”谢永娟说道。 “那你父亲呢?你不想见他?”老先生问道。 “想。。。但是他应该是安全的。”谢永娟回答后,心里也仿佛被揪起。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老先生追问道:“你念经念糊涂了,我们看见的感染者,那模样都不用谁来告诉我怎么分辨尸菌感染者,就那一眼,我是不会忘记的,这样的威胁还不足以离开这个村子?” “老先生,我想了很久,你想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吗?”谢永娟开口道。 “你说吧。。。我来听听。” “神女也许能够治愈当地的村民,但是不能保佑我们外面的人免受尸菌的侵害,所以让我们呆在这个村子里,这是神女的意思。我们擅闯琉璃寺发现了神女的秘密,却没有当场杀了我们,而是费尽心思把我们囚禁,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什么叫费尽心思的囚禁?你怎么知道接下来他们不会发疯了一样杀了我们。”老先生问道。 谢永娟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小腿纱布。 “如果当真要杀了我们保守秘密,那么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包扎我的伤口。”谢永娟不解的说道。 “你依然相信姆仟信仰下的村民是行善积德,或者换个说法,是为了保护我们?”老先生说完自顾自的大笑了几声,走廊里回荡着先生的笑声。 “永娟啊永娟。。。”老先生笑着笑着咳嗽了几句:“你念经拜佛我是欣赏的,很少年轻人能像你这样,眼里有神明,心中有信仰,我虽然是民俗学家,但我也确信,科学和迷信就是一步之差,我相信村民的善意,但是如果真是神女显神迹,那么我讲个故事给你,你听一听再做判断。。。” “老先生,愿闻其详。”谢永娟回答。 走廊对侧的老先生开始缓缓的讲了一个故事。 “如你在何三洋白事看到的那场戏剧一样,何氏村自古就流传着神女的故事,船只落难的将军来到了岛上,被神女和当地村民所救,将军爱上了神女。但是神女有诸多规矩,其中之一蒙眼,就是为了不让世俗蒙蔽和诱惑,偏偏将军摘下了神女的纱布,神女一眼爱上了将军。一段时日后将军离开,神女赠予将军一颗琉璃石作为信物,这个信物却被同行沉迷神女姿色的副将所偷,并将信物献给皇帝邀功,正逢皇帝着迷丹药,三神教的方士认出这是琉璃石,并称它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只是琉璃石太小。皇帝对副将加官进爵,并下令副将带兵返回岛上,开采并且收集琉璃石。这琉璃石只有神女寺火山井附近才有,于是副将带兵闯入神女寺,强行夺取琉璃石,村民奋起反抗。。。” 说完后,老先生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这个流传在何氏村里的传说,千百年长盛不衰在何氏村上上演的戏剧后来的结局吗?” 谢永娟沉默不语,那天的宴席她并没有看完全场,因为中途发生了意外。 “老先生可否说完。”谢永娟要求道。 “神女显出神迹,利用神迹击退了副将和他的兵士,却因为用法太深,引起天灾,琉璃石所在的火山井爆发山火,山火和黑色烟尘刹时将整座岛屿笼罩在一片火海里,幸存的村民们驾船离开岛屿附近,将军驾船赶到,山火已经焚烧了两天一夜。当山火熄灭后,幸存归来的村民指引将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找到了神女被烧干的尸体,并把她装入陶罐里,封住的陶罐,还留有将军的眼泪。。。他们把神女的陶罐和村民的骨灰一起埋入土里,并且立了一座寺庙,然后将军守着寺庙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 “这个故事的确很感人。。。”谢永娟听完这个故事,竟然深深的感动当中。 “那戏剧就演到这里,后面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后续,因为山火爆发,村民也便离开了那座岛屿,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经历多少场战争,附近的当地人便开始聚集,他们有着另外一种信仰,这种信仰就是原来三神教的分支,他们在原来的寺庙里立上了蛇像,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谢永娟问道。 “他们相信将军的一滴眼泪足以唤醒已经焚烧殆尽的神女重生。”老先生说道:“但是你想知道我在琉璃寺藏经楼里经文里看见的版本吗?”老先生说道。 “另外的版本?。”谢永娟疑惑的问道。 “对,另外的版本,这是我在何氏村的藏经楼里看见的版本,虽然是古文记载,翻译需要时日,但是大概的内容,我是看明白了。。。” “老先生。。。你说看看。” “副将因为皇帝的命令和三神教方士的挑拨离间,带兵前往神女地。副将不止想得到琉璃石,也想掳走神女,神女天天期盼将军归来,当船帆的红帆出现在海面上,神女欣喜不已,但未料到来者并不是将军。副将欺骗神女,并将其玷污,于是村民和士兵爆发了冲突,副将带兵屠城。无论男女老少,见到就杀,此时,将军赶到,试图救出神女,却被副将擒拿,当着神女的面将其用火活活烧死。神女一声怒吼,天摇地动,浪迹滔天,姆仟神迹降临,被追杀的村民,变成了可怕的凶煞恶鬼,它们杀光了副将和他所有的士兵。此时寺庙山火井的山火爆发,整座岛屿都沦为火海,化为一团灰烬,神女流着鲜红的泪水走入火海中,躺在烧成灰烬的将军身边,和他一起被火焰吞噬。。。” 谢永娟听后沉默不语。 “这些传说你相信哪一个?”老先生说道:“正如我是个民俗学者一样,任何迷信的背后总有科学在支撑它,看似虚无缥缈,却有千丝万缕。。。我算是。。。也想明白了。” “老先生。。。你说的故事和现实以及目前的处境有任何关系吗?。”谢永娟不解,除了神女以外,她并不觉得有任何联系,而且信奉蛇王爷的三神教和姆仟信仰早已经混为一谈,两家不分。 “你我当然熟悉。。。”老先生说道:“我说了,任何传说都可能基于现实的基础,不管哪一个版本,村民后来立了一座寺庙,并把神女和村民的骨灰都埋在下面,那座寺庙就在河门市,叫做--千叶寺。” “千叶寺?”谢永娟听见了这个名称,不由得寒毛直竖:“这场灾难开始的地方?” “正是这场灾难开始的地方。” “但是千叶寺是蛇王爷的寺庙,并不是侍奉姆仟和神女信仰的地方,再说我念佛诵经那么久,不管是三神教还是姆仟,都是一起供奉,并不分家,就像道家和佛家一样,有些地方也佛道不分。”谢永娟回答。 “神女的法迹只是姆仟显现的分身之一,是大凶煞,而不是大善,迁移到河门,并且信奉三神的外乡人,立上蛇王爷的雕像镇住埋藏骨灰的陶罐。” 老先生说完,谢永娟沉沉的坐在了地板上,她的脑袋里就像浆糊搅拌一样混乱。 “直到被关在这里。。。我才渐渐想明白。。。”老先生说完咳嗽了两声:“可惜。。。灵感涌现的时候。。。竟然没有笔纸。。。” “说什么呢,这么大声!”楼梯处蹬蹬的传来了女人的脚步声,身后还跟着其它的脚步声,谢永娟判断,上楼的应该不只有那个叫阿娥的护士,身后应该还有至少两个人。 她们经过了谢永娟门前,朝着前面走了几步:“老先生,放在桌上的药你吃了吗?这血压药每天早上都要吃的,你要按时吃知道吗?” “吃了,吃了。”老先生回答:“阿娥,我问你,我们还要关多久?” “那要村长的意思了,你放心,只是因为你们闯入琉璃寺,破坏规矩,过几天就放你们出来的。正好,你在我这里养个病。”阿娥随后开口道:“开门,把早餐和药给他,顺便测下血糖。” 谢永娟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不久后又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我说阿娥,我那窗户都破了一个洞,风吹得冷,你就不能给我换个房间吗?这晚上冷得直哆嗦,暖风机也不管用。”老先生喊道,咳嗽了几声:“我怕是感冒了还是气管炎。。。” “看你还挺惜命的,那只能怪你自己了,发什么脾气砸窗户,现在自己吃亏了吧,有暖风机已经很好了,刚来的那个妹子都没有,迟点我拿些咳嗽药水给你。” 说完,谢永娟听见了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房间靠近。 “永娟,我是阿娥护士,我现在要开门进来给你早餐,顺便给你上药,你可别乱来哦,村长说一但你们又乱来,这次可不是呆这里,估计要去派出所了。” 谢永娟坐回了床沿,她没有吭声,盯着那扇木门,门把手旋转了几下,打开了,带着口罩的阿娥拿着医用托盘走了进来,身后果然跟着两个年轻力壮的村民。 “昨晚摔得不轻吧。。。”阿娥说完坐在了一侧,戴着橡胶手套,旋开了消毒药水和绷带,谢永娟看见了托盘上放着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 “躺床上去,把腿给我看看。。。”阿娥说道,谢永娟乖乖的躺了上去,但是脑袋里却在思索着老先生对她诉说的故事。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三)村外人 天刚一亮,疯子便整装出发,在客栈门口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队员阿南,他一手拿着头盔,油腻的脸庞,杂乱的发丝,身上背着狙击枪,满脸疲倦的寻找客栈的位置,疯子扬手打了招呼,阿南露齿笑着回应。 “队长,是这里?”他抬头打量自己落脚的地方。 “辛苦了,赶紧进去用早餐,我让他们给你留了放在桌上,吃完洗个澡早点休息,今早送来的换洗的衣物我让他们给你放在房间里。”疯子整了整衣领。 “队长,你这是要出去?”阿南问道。 “我去找一下昨晚阿北说的那部手机。”疯子回答,然后盯着琉璃街尽头的方向问道:“昨晚没有什么情况吧?” 阿南摇了摇头:“很神奇。。。和这些时日来不一样,一头感染者都没有见到,我们真是幸运,围墙外一片安静,啥东西都没有。” “村民呢?”疯子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们能有啥不对劲?”阿南回答:“围墙的修补速度倒是挺快的,毕竟人多,大半夜的砌好了墙壁,人群也就散了,阿北来替我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一些人过来,把工具,脚手架,水泥袋这些东西都给推走了。” 这个时候,客栈里的两个队员嘎子和蛮子也走了出来。 “南哥,你回来了,赶紧来吃东西。”他们招呼着。 “那队长,我进去了。”阿南说道。 “辛苦了。”疯子扬了扬手,看着阿南进入了客栈,转眼盯着嘎子和蛮子两个队员,他朝着客栈里头看了看,兴许是查看老板娘的踪迹,接着轻声的说道:“嘎子,侦查的任务就交给你和蛮子,你们两个到村子里四处看看,最好绘一张简单的地形图,看好出口的位置,一定要当心。” “知道了,队长。”嘎子回道。 说完,他们兵分两路朝着琉璃街的方向走去,疯子沿着琉璃街朝着四口井的方向走,朝阳下,便听见了村民们唱着当地方言的山歌,两三个妇女聚在四口井附近,洗菜的,洗衣服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 她们望见这个陌生人,便收住了歌声。 “几位大妈,你们知道村长家在哪里吗?”疯子问道。 她们抬头盯着这个身着制服,背着机枪,一路行走一路警惕的疯子,低头交语了几声,其中一人手指着边上的巷子,疯子点头致谢,朝着巷子里走去。 早晨的时候,疯子问过老板娘,四方广场沿着琉璃街垂直的巷子直走,朱红色木门边上有一对黄岗岩石鼓便是村长的住所。 他走进了巷子里,踏着青石板,身后四口井的方向又传来了那几个妇女的歌声。 疯子掏出了香烟,点燃了一根叼在嘴上,眼睛朝着四周的山墙望着,青瓦白墙,悠扬顿挫的歌声,沿街的红灯笼,这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也许这里唯一不和谐的,便是背着枪械,身着制服穿梭在大街小巷的他。 他穿过了四方卫生所,走过那棵樟树下,继续前行,巷子前迎面走来挑着蔬菜的村民,若无其事,如同平常一样,疯子让开了一侧,挑菜村民从边上穿过,这一切正常不过,疯子却恍然梦境。 穿过巷子,边上是派出所,派出所的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田野,上面种满绿油油的蔬菜,几个系着头巾的村民,正在田野当中,在朝阳暖色的沐浴下,朝着蔬菜施肥浇水。 田野的远处,一堵围墙隐隐的环绕,它的尽头连着一片悬崖峭壁的山峰,此时,疯子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里有一栋宅子,青瓦门楼,悬挂两盏红灯笼,朱红色的木门两侧,有一对石鼓。 他走了过去,站在朱红色的大门边朝着门页中的缝隙张望,里头是一间平房,平房外侧屋檐下挂着一排成串的玉米,院子里几只鸡正在啄着地上的碎米粒。 疯子抬手敲了门,几声之后,平房里跨步走出了一个老头,拄着拐杖,打开了门。 “哟。。。贵客迎门。”村长一见眼前是cm的队长,惊讶之余满脸笑意:“快进来屋里暖和暖和,老夫正在泡茶,刚好一道。” 疯子也不客气,他在门口丢掉了烟蒂,跨入门槛,那些鸡仔顿时散去,这是一屋两个厢房,还没进屋,便见一个盘着发髻的中年妇女跨了出来。 “夫人,这是cm队长,人称疯子。”村长呵呵的介绍。 “不正经。。。”她一脸惊愕后,快速的打量这个登门之客,随即满脸迎笑:“你可别笑话,我家这口就是不正经。。。叫什么疯子呢,是吧,队长。” “叫我疯子没错,兄弟们私下都这样叫,说我平时人里人气,但是打感染者就跟疯子一样,连命都不要。。。”疯子呵呵的笑着。 “快屋里请。”夫人做出迎接状:“我去厨房烧点开水给你们配茶,顺便弄点早点,早上还没有吃吧?” “不忙。。。早上已经吃过了。”疯子客气的说道。 “客气什么。”她笑呵呵的走进了厨房:“我给你热两个馒头。” 村长迎着疯子入屋,指引入座,黑色油光的古朴木桌和凳子,就在一扇古色古香的彩绘木质框屏风下,疯子抬头看画,上面描绘着一个红衣女子,法相庄严,双眼垂视,右手结法印,左手拖着一颗红色的苹果。 “这是姆仟画像,也算古董了。”见疯子打量,村长一边介绍,一边沏茶,递给了疯子:“流传了几代,经历了多少战争,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当年鉴宝栏目还来过本村,来过我家呢,但是你看这用木框封住,也不好弄下来,你说是吧?” “那是,我看这价值连城啊。。。”疯子无话找话,说实在,他对艺术品并没有研究,糙汉一个,他低头品了一口茶,抬头望见了村长期盼的眼神。 “这茶怎样?”村长开口问道。 “好茶。。。”疯子只得开口。 “这茶只有本村才有,不对外销,因为茶树就那么几棵,就长在琉璃山下,往年有茶商上门,都谢绝了,后来为了本村的旅游业发展,这茶你知道卖到了多少钱?” “多少钱?”疯子问道。 “2000一两。”村长得意的说着,疯子礼貌的笑了一声,再次捧杯。 “这茶就叫琉璃茶,你要是喜欢,呆会给你装一点回去,你放心,不收你钱。”村长又冲了一泡:“这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泡和第二泡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村长,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疯子开口。 “你说来,能帮的活我村长义不容辞,这疫情凶险,你们在外面抗击,也是英雄,只管说来。”村长又沏上一泡。 “昨晚因为感染者追击,情急之下我们开走了三叶草的车子,但路上轮胎碰上了尸菌粘液爆胎,又不能停下来,只得硬着头皮一直冲,冒失的冲破围墙,实在万分抱歉。。。”疯子开口道。 “哎,逃命要紧,不碍事,你们能安全就可以了。”村长摆了摆手:“不值一提,既然此时来到本村,那一定是姆仟保佑,是缘分。” “但是车上有一部电话,就想让村长帮忙,看谁拿了。”疯子说道。 “现在谁还要拿电话?”村长突然扬起眉头反问,音调提高:“这飞机在村头飞过,朝着于山那里扔了多少炮弹,听说基站就在那,拿了电话也打不通。” “村长,这部电话不是普通的电话,是卫星电话,如果有这部电话,兴许我们能联系上三叶草,这样就能联系到总部,要知道我们的对讲装置也失去了信号,现在只能同频接收。” 村长似乎一头雾水,倒是村长夫人此时捧着一个装着两个热腾腾的大白馒头走了进来。 “来,这馒头给你热了一下。”夫人客气的说道,见两人沉默,看了一眼村长,便退下了。 “你说得我都听不懂,但是咱们村在姆仟眼皮底下,这里是姆仟的道场,神女的地盘,村民自小都信奉姆仟,偷鸡摸狗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会不会是你们记错了,逃的时候丢在外头?” “我相信我的队员阿北,在逃的时候我见过他拿着,一定就在车里。”疯子不客气的拿起了馒头啃了起来,一边咬馒头,一边就着茶水,然后看向村长。 “那这就奇怪了。。。”村长喃喃自语。 “我们刚来这里,对村里的情况不熟,所以想请村长帮忙问问,我想你们也不需要这个卫星电话,而我们需要汇报情况,外面疫情如此严重,很快也会波及到村子,如果总部得到消息,也许还能增派援手保护村子或者让村民有个撤离的办法。” “你说。。。是三叶草的手机还是电话?”村长问道。 “就是手机。”疯子回答。 “这电视没了信号,就整天学习疫情防控,这三叶草也是看进眼里了,天天电视就是三叶草的尸菌疫情防控,我还组织了本村学习和开会。这广播我倒是每天都听,时有时没有。一个月前三山市政府还下达了封村指令,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这外面真的很严重?”村长问道。 “如同地狱,感染者四处遍布,市区那里红雾来袭,估计更加严重。。。”疯子叹了口气回答: “感染者见人就咬,尸体上长出了尸菇,人碰见了就会被腐蚀,天上水母防不胜防,红雾就跟着水母一起袭击。” “水母?”村长皱着眉头恍然所思,但是仿佛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 “是的,尸菌的一种,在天空飞,成全结队,孢子云也常混于其中。”疯子说道。 村长若有所思的沏茶,疯子嚼着馒头看着他。 “行,我帮你问问。”村长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卫星电话,但那部电话看上去对你们很重要。可有什么特点?” “黑色的机身,上面印有三叶草的标志,就是车头那个红色叶子花的图案。”疯子回答完,也刚好吃完了整个馒头,又喝了一杯茶。 “我记住了。。。”村长说道:“这事我会派人去办。” “那就有烦村长帮忙了,这部电话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不止关系到我们,也许能帮助村民。” “你放心,我呆会就派人去帮你每家每户打听。”村长说道。 “那我就先谢过了。”疯子说完,起身告辞。 此时村长夫人迎了出来:“瞧你那么着急,多坐一会,把这个馒头也吃了?” “谢谢村长夫人招待,我还有事就不唠叨了,既然村里看上去安全,我也得为村里做些贡献,你说是不是。。。” 疯子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离开村长家,疯子走在青石板上,望着那一片绿油油的田野,此时虽然天气寒冷,但空气却意外的清新,他已经忘了多久没有这样放下头盔面罩,好好的感受这样的空气,他望着蓝色的天空,却突然有些担忧。 村里虽然封锁,而且在三山郊区,背靠山峰,地处一隅,周围没有其它村庄和居民楼,远离工业区,围墙外的田野也只有一条小路,大路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但不足以应付尸菌这样的疫情,他思考着有必要和村长好好讨论一下关于水母袭击的事情。 但现在他更着急的是能否找到卫星电话。 此时,疯子不经意的目光,瞥了一眼来时经过的派出所,看了一会,便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一层平房的村里派出所,老式楼房改建,山墙青瓦,孤零零的立在了田野边。正门是个单扇玻璃门,也许局限于这栋屋子的格局,正门很小,透过玻璃看见了办公台,身后几个为人民服务的字迹显现眼前。大厅并没有开灯,但是采光很好,疯子看见并没有人值班办公。 他轻轻一推,玻璃门打开了,他扫视了一下屋子,墙壁上贴着派出所队员的照片和值班表,只有两张照片两个人。接待台和办公桌一片灰尘,他走到了接待台,拾起了电话,电话还能用,但是没有信号。他翻箱倒柜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补给,对讲装置这些都已经不在柜内。 这种村里的派出所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疯子掏出了唯一一根烟,点燃它,抽了几口,正打算离开,就听见附近的小门传来了叫唤声: “大哥,大哥。。。给点水喝吧。。。” 疯子叼着烟,皱着眉头,转头朝着办公桌旁的小门望去。 “你拉着我干啥!”这个要水喝的男声吼道:“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耗。。。你tmd的把钥匙给我拉出来!” 一阵响动后,那个男声又喊着:“别走啊,大哥,你打算就真的把我们关在这里等死吗?好歹给点吃的,给点喝的啊。。。” 疯子朝着那小屋走去,只见拘留室里关着两个人,男的蓬头淤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胡渣挂脸,身上到处是淤青,正抓着栏杆,讶异的看着迎面进门的疯子,眼神上下打量这一身墨绿色的制服,最后聚焦到了他身上背着的枪械。 女人侧躺在地,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颊,嘴角渗血,惊恐的后退到了墙角。 “大哥。。。你们终于来了,给点水。。。给点水。。。”男子伸手,疯子退后了一步。 “你们是谁?”疯子问道。 男子盯着看了半天,随后反问:“大哥。。。你不是和这些神经病是一伙的?” “谁是神经病?”疯子呵呵的笑着,准备把烟头给掐灭。 “别熄灭。。。别熄灭。。。给我抽一口,就一口。。。”男子从地上捡起了疯子想要踩灭的烟蒂,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 “告诉我,谁是神经病?”疯子问道。 “那些村民。。。那些村民是神经病。”男子咳嗽了两声,丢掉了烟蒂。 “你们被关在这里,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疯子说道。 “大哥,你不是本村人吧?”男子说道:“你是。。。cm队员?” 男子瞄到了疯子胸前口袋上两个小字母,他欣喜异常,哈哈的笑起来:“太好了,你不是本村人,你不是本村人。。。赶紧放我们出去,赶紧。。。” 疯子看他的状态不是很正常,他靠着墙壁,交叉双手置于胸前问道:“你好好说说,也许我可以放你出去。。。” 但是此时,女的突然扑了过来,抓住栏杆吼道:“他不能出去,他是强奸犯,他强奸了我!” “你说什么呢!”男子愤怒的吼着,然后抬脚把女的踹到了一边:“你这个疯女人,这时候你吼什么。。。这个情况了,你还想跟我鱼死网破吗?” “我不让你出去,我不让你出去。”女子抱着男子的脚:“我死也不让你出去,许永华!你这个强奸犯。” 说完,女子呜呜的哭着。 “黄美丽,我警告你,你不准说,不准说知道吗?”他厉声警告,同时回头看着靠在墙壁的疯子:“大哥,她撒谎的,她受到村民的刺激,撒谎的。。。你别信,你别信。。。” “我没有撒谎,这个天杀的就该死,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黄美丽哭喊着。 “你还有完没完?”被拖住脚的许永华又再一次的想要踹开黄美丽,结果身后咔嚓一声,只见疯子抬起了枪,漆黑的枪管对准了许永华。 “大哥。。。你这是。。。”许永华举起了双手,黄美丽也松开了手。 “对。。。对。。。开枪,开枪打死他。。。”黄美丽期待的看着这个身着制服的疯子。 “许永华和黄美丽是吧?”疯子听见他们吵架这一言一语的连名带姓:“这孤男寡女的关在一起也不是好事,看上去这里条件简陋,没有男女之分,我去帮你们协调协调,看能不能分别关起来,但是。。。许永华,你如果再继续动手打这个女的,我可是会开枪让你的脑袋穿一个洞,别说我不敢,疫情之下,规矩都烟消云散。” 许永华点头如捣蒜:“会的,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打她。。。我不会打她。。。” “既然被关在这里,那肯定就是犯罪嫌疑人了,我也不能随便调阅卷宗,也没有权利把你们就这样带走是吧,你们说你们没有罪吧,我也不信。。。你们就好好呆着。” 疯子收起了枪械,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许永华说道: “你离开不了这个村子,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外面进来的吧?” 疯子驻足,回头看着双手扒拉栏杆的许永华,若不是本村人,那就是和他一样从外面进村的人。 疯子没有回答,只见许永华神神秘秘的说道:“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你要放我出来。” “你觉得你在笼子里还有条件可以谈?”疯子笑着。 “说出来会吓死你。”许永华开口道:“这个村子的人大部分是尸菌感染者,不是感染者,那就是带菌者。。。” 此时,派出所传来了推门的声音,两个年轻力壮的村民走了进来,疯子急忙退出了拘留室,四目相对,村民提着一袋馒头和两瓶矿泉水,他们互相打量,村民的焦点落在了疯子手里拿的枪上。 “你是。。。”其中一个村民问道,另一个村民急忙凑耳轻语:“他是cm。。。队长。” 这话也正好被疯子听见:“我是21队cm队长,我去村长那里拜托事情,路过派出所,想进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助。” “派出所已经没有值班了,他们都外派出去了。。。”那人回答。 “里面这两个人是?”疯子抬手指着拘留室,却听见拘留室里许永华听见声响哇哇的大叫:“他们是感染者!他们是感染者!” “那个。。。那个。。。”提着食物的男人吞吞吐吐:“这两个人。。。破坏村里的规定。” “什么规定?”疯子问道。 “这是本村的事情,这两个人在本村犯下错误,就应该被关起来。”另一个人回答:“至于什么事情,你去问村长就知道了。” 行啊,疯子看着这个年轻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了村长身上。不过现在既然在何氏村里,那么自己也不便硬来找茬,他点了点头:“没事,我就随口问问,既然是你们本村的事情,我问村长便是,你们忙。。。” 说完,疯子在两人的目送下踱步离开,身后许永华不断的嘶吼着:“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大哥,你别走啊。。。你别走。。。” 却听见后边的村民在大厅里吼着:“喊什么呢?嘴套怎么解开的?还吃不吃早餐!” 疯子驻足回头看着这栋简易的派出所,他皱着眉头,心乱如麻,从进村的那一刻诡异的气氛一直伴随着左右,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异样的目光注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仿佛无时无刻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回头朝着村长家望一眼。 却见,村长坐在自家朱红色大门口,红灯笼下,右侧那只石鼓上,双手拄着拐杖,直勾勾望着他,见他回头,便起身返回,掩上了朱红色的大门。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四)传染病 “队长,这是我们根据村子里的情况画出的简单地图,并且简单的标注了一些公共设施和物料店,比如四方卫生所,食杂店和五金等。。。”队员嘎子把一张二次用纸摊在了桌上,虽然纸张约莫a4大小,但画出了村庄的主要街道和巷子的大概轮廓。 疯子仔细的看着地图,手指着地图上的角落:“所以,这里是围墙,哨塔在这个方位,这是琉璃街道的出口,那么左右方向这片阴影都是山脉,是这个意思吗?” “是,围墙这里应该坐北朝南,出口朝着南开,清晨的时候,我们的房间可以看见初升的太阳,所以这个方位我大概判断了一下。东边和西边阴影的部分就是山脉,我们走了一小段,山不高,但是基本是垂直地面的峭壁,我估计西边也是一样。”队员嘎子说道:“出不去。” 疯子指着背部没有画出来的区域:“这里是哪里?” “琉璃寺范围。”嘎子说道:“就是我们抬头看见的那座寺庙,在半山腰上,主体海拔目测也有2-3百米高度,这里我们没有进去,今天也没有时间。” “琉璃寺。。。”疯子盯着这座寺庙,他是三山人,但在泉水服役,从小姆仟信仰和神女的传说就不绝于耳,但他不信这些,琉璃寺压根也没有来过。 “我们回来的时候打算去看看,但是在山门铁门那边就被叫住,那里现在有两个村民守在山门口,就躲在祠堂附近。”嘎子身边一侧的蛮子说道:“不过我想,按照这个村子的规模来看,里面的村民约莫百人左右,顶多不超过200人,规模不大,四面环山,一面围墙砌堵,如果按照防御措施来看,这个地方也能守一段时间。” “这村里没有任何警力支援和武装资源,也没有应急避难场所。。。”疯子担忧的说道:“单靠村民铁铲铁镐,锄头扫把是不可能应对迎面而来的危机,所以我们也要更加警惕,不止为了我们现在的安全,也要为这个村里人的安全。” 两位队员点了点头:“所以,所有的重点防御对象,就是琉璃街的出口方向,那堵围墙那里了。” 疯子点了点头:“除了那里,更应该担心天上的东西,阿南,哨塔上的视野是否清晰可见。” “队长。”阿南开口:“我值了晚班,不能确认,夜色下什么都可能发生,天空的视野不清晰,如果是雨天或者雾天那就更没有胜算,晴天应该好一点,如果能有一个有力地形的话,我觉得琉璃寺主峰附近会好一点,不过我们是否告知村民,夜晚视线不佳的情况,不要出门。” “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和村长好好谈一谈。”疯子又看了一眼地图:“那是否有找到撤退的路线?” 嘎子摇了摇头:“东西北三面环山,除了琉璃寺那边我不清楚外,出入口都被彻底封死,没有退路。” “队长,我身上还有两个爆破装置,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炸毁围墙一角撤离。”蛮子说道。 “我们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如果琉璃街围墙那边感染者正门袭来,那堵围墙几乎可以形同虚设,不仅如此,万一水母袭击村庄,那么这两种情况围墙那边都是唯一可以出入的出口,我们等于被困在里面,这不行。”疯子皱着眉头说道:“明天的任务,就是找找看除了琉璃街围墙被封住的出口,还有没有其它撤离的地方,我也会顺便问下村长,他应该对村里更加熟悉,只是。。。” “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队员互相看了一样,然后盯着沉思的疯子。 “我想问你们。。。你们觉得这个村子是不是有点奇怪?”疯子说道。 “队长,我也是这样的感觉,白天我们四处走动,无论到哪里都仿佛回到过去,小孩在巷子口戏耍,村民种菜浇水,阿公依姆下午就在门口晒太阳晒菜干,这些天我们到过三山市的每个角落。。。那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是的,队长,这里也许是三山市疫情唯一没有波及到的地方,看样子村长实行防疫隔离政策,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里面的人来往自由,似乎并不担心。。。这才是我担心的也是诡异的。” “队长,今天还是没有电话的消息?”阿南问道。 疯子摇了摇头:“之前去过村长家拜托村长,他答应帮忙问下村民,我走访了工地围墙那的人,也没有见过,但是我觉得这个村子不对劲,直觉。” “哪不对劲?”蛮子好奇的问道。 “我碰见了村里的两个外人,他们被关在派出所里,其中一个男的告诉我,村里的人感染了尸菌。”疯子说道。 “那不可能。”蛮子回答:“尸菌患者我们是见过,感染者就更不用说了,哪里会像他们还能种菜浇花,交谈嬉笑?” “队长,你也不相信吧。”阿南也问道。 疯子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掏出木杆,叼在嘴角:“我也不信。。。不过你见到村民们嘴巴边上的溃疡吗?” “见过。。。今天在村子里晃荡的时候,好几个嘴角都有,细小一粒一粒的水泡或者疹子,有些还看不出来,应该是全村流行的皮肤病吧,特别是封村的时候,医疗没有跟上?” “你还别说。。。”阿南转头望着楼梯口:“老板娘就有,我今天看见她坐在前台那边,涂抹着软膏,不过。。。” “你想说什么就说,现在三山市这种情况,任何细小的细节我们都要警惕。”疯子问道。 “我看见她今天吐了好几次,我过去问她情况,她都说没事,说找卫生所开点胃药就好了,下午的时候,他们出去走访制图,我呆在客栈,听见了她和送衣服过来的那个叫什么。。。阿祥嫂的聊天,两个人就是聊这个,说村子里很多人都有吐,吐出来的是血一样粘稠的东西,说是前几天举办白事的宴席吃坏了肚子什么的,但是吐过几次后,有的人就不会吐了,还叫她不要担心。” “阿南。。。这种事情你也拿出来说。”嘎子笑着说道。 “队长不是说,有觉得奇怪的事情,就拿出来说,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万一是其它传染病,咱们住在客栈里,还不倒霉,这个时候哪里去找医生给我们治疗,要知道这个时候生病可是很麻烦的。”阿南说道:“我可不想拉肚子,上吐下泻的,而且在村子围墙的哨塔那,你知道上个厕所还要爬上爬下的,小号就直接拉了,大号总不能留在上面给你们值班的人去打理吧,嘻嘻。” 疯子依然不语,似乎在思考阿南的话。 “队长。。。” “哦。。。”疯子缓过神来,然后他接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感染了尸菌而不发病?” “不可能。”队员蛮子说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最长不会超过7天,而且这七天之内发烧感冒腹泻呕吐等症状都会出来,直到出现黑斑进入昏迷。” 疯子叼着木杆,抬头看着三人,他缓缓的说道:“你们刚才提到的嘴角溃疡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嘎子问道。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样的瘢痕在哪里见过,你们想想。。。我们是不是很熟悉?”疯子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神。 直到三个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队长。。。你不要吓我,我想起来了。。。”阿南看着他们:“咱在于山隧道中间区的时候,那些被水母袭击的人,他们嘴角就有这样的丘疹和伤口。。。一模一样!” “但是队长,这对不上,水母袭击他们,那些人立即就昏迷,醒过来也不过个把小时,醒来后就是感染者,这个老板娘和那些村民可是在我们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前晃了一天了吧。” “的确如此。”疯子也不得不承认:“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你们明天早上告诉老板娘,今后她备菜就行,我们自己下厨。” “行,我呆会就下去说,不用等到明早。”蛮子开口说道。 “明早我得再去一趟村长那边。”疯子说完收起了地图:“咱们还是暂定明晚8点再开一次会,收集情报。” “是,队长。”队员们回答。 疯子皱着眉头,看见即将从客厅散开回房的队友,招手把他们叫住:“明天,阿南我有任务给你,其它人和他调一下哨塔的值班时间。” “是,队长。”队员嘎子和蛮子领命后,疯子摆了摆手,客厅里就留下了阿南。 “不知道队长叫我执行什么任务?”阿南开口问道:“狙击还是?” “其它的,嘎子适合侦查看地形,蛮子嘛,对疫情看得透一点,阿北嘛,对通信比较熟悉,而你。。。也会得比他们多一点。”疯子说道。 “队长,你这是夸我吗?”阿南有点洋洋得意:“队长吩咐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夸人,说吧,什么任务?” “确认直觉。”疯子开口:“因为我不相信村长说的话,他并没有帮我们寻找手机,因为走访的村民从昨晚开始便没有见过他。” “那他这是敷衍?”阿南点了点头:“行,队长,我知道你的意思。” 隔天清晨一早,疯子便下楼离开了客栈,离开前就听见老板娘坐在餐厅一侧抱怨是不是嫌弃她煮的饭不好,炒的菜也不好等等,疯子没有空打理一言一语的两个人,起步离开了祈梦客栈朝着村长家走去。 这一路和往常无异,路过四方卫生所,看见了一两个村民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药,他想起了昨天队员说的情况,便朝着四方卫生所里走了进去。 卫生所的服务台就坐着一个护士,低头正在翻一本书籍,身着护士服,带着护士帽,口罩挂在耳边并没有戴上,嘴角也露出了些许溃疡,但是不深,上面涂着白色的膏药,隐约可见。 年纪大约50来岁左右。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走了进来,也许是疯子故意抬轻了脚步。 站在服务台前,她依然沉醉于那本书,仿佛感觉有人影站在她眼前,她也不抬眼。 “没了。。。”她开口说道:“最后一盒胃药都给出去了,还是掰成两份给的,没事的,吐两天就好了,我也是这样的,吃药也没用。” 疯子轻轻的咳了一声。 护士方才抬头,掩上了书页,封面写着:致永不凋零的青春,作者吕彬彬。 她急忙挂起了口罩,瞟了一眼问道:“什么事?”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疯子开口问道,护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也是聚集在疯子背着的枪械上。 “嗯,你一定是村民口中说的cm什么来着吧。”护士口气稍微变软。 “我是21队cm队长,他们都叫我疯子。”疯子说完转眼朝着空旷只亮着前台白炽灯的大厅望去,这盏灯光照不到里面的角落,阴暗处有一排楼梯就在大厅正中。 “这里就你一个人?”疯子再次问道。 “是。”护士开口说道:“还有一个医生,但是不坐诊,如果有情况,他才会过来。” “里面没有病人?”疯子好奇的问道。 “没有。。。”护士开口。 “我刚才看见村民进来,想说最近村里是不是有什么流行病,比如。。。嘴巴边起水泡和疹子,类似闪电的痕迹,还有很多人似乎都在呕吐。。。” “那还不是吃了脏东西。”护士说道:“有人说发现了村里的老王用了死猪肉,前几天白事筵席的时候,那扣肉就是用了那死猪肉,这琉璃寺出钱也不能这样整,还好不是口蹄疫,就是脏东西,过两天就好了。” “没事,我就问问,我看很多人都得了,就来关心一下,村子封村,有传染病也是危险。”疯子说道:“既然我们进入了村子,做为cm队员,也理为村民安全着想,你说对不对?” “你是三叶草派来的?如果不是,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护士说道,估计平日对病人态度也不怎么友善。 “不客气。”疯子也厚着脸皮回答,转身告辞。 穿过四方广场,疯子回头朝着卫生所望去,却见那个护士跑到了卫生所门楼,探着头看着他,见他转头,急忙缩回了脑袋。 疯子轻笑了一声,看来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在村上,这眼线也到处都是。 他抬眼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点,正是队员阿南离开客栈的时间,他现在只希望,越引起注意越好。 他叼着木杆,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却远远的看见了那栋乡村派出所,现在他得进去好好问清楚。 然而,玻璃门却紧紧的锁住,他探头朝着里面望去,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他敲了敲玻璃门,那人急忙起身,走到门前,疯子一看,是昨天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 “不能进来,锁住了。”他倒是回答轻松。 “开门,我有事情问那两个人。”疯子摘下了叼在嘴角的木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用力的推了推门。 门后的男人有些慌张:“就是不能进来,这是村长交代的,他说。。。你是外人不能干涉本村的事务。” 疯子阴沉的笑了一声:“什么叫本村的事务,你知道cm是什么意思吗?在这场疫情面前,任何组织和个人都必须配合,不管是警察局还是派出所,我是队长,我有这个权利。当然,你放心,我不会放走里面的人,我只是问问话,毕竟你们配合我,我也尊重你们的执法权利,只是。。。你也不是里面的人,你给我开门!” “我不开。。。”男子慌张的耍赖。 疯子手指着他:“不开是吗?信不信我打爆这扇门!” “村长交代不能开就是不能开,说是阎王劳资来了。。。也不能开。”男子看似慌张但是嘴巴却固执,找这样的人来守门,村长还是找对人了。 疯子举起了枪:“那你不怕我送你去见阎王劳资吗?” “你。。。你怎么可以随便举枪?”男子这下真的慌了。 “为什么不行?”疯子吓唬道:“你该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叫疯子。。。我于山隧道外的隔离区,我可没有少开枪打死过人,你掰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说完疯子哈哈的大笑起来。 吓得男子急忙掏出钥匙,把玻璃门打开了,疯子走了进去,瞟了他一眼,他连滚带爬的跑走了,扬起一阵灰尘。 他走到拘留室里,见栏杆里那个叫许永华和黄美丽的两人靠在墙角,嘴巴被透明胶布黏住,疯子就奇怪,这个男人这会听见他的声音怎么就不喊了,原来两人的嘴巴都被黏着胶带。 看见疯子走了过来,许永华急忙把脑袋靠在栏杆上,嗯嗯的求着他解开胶带。 撕拉一声,疯子扯下了胶带,也带下了一些胡渣,疼得他直叫,许永华背对着栏杆,双手也被反绑在后,看来他走后,这阵势还真不小。 “救我出去。。。求求你,这些人越来越没有把我当人看了,自从你来过后,现在只有三餐才解下我们的胶带,你看我。。。尿都拉在裤子上了。” 果然,这个拘留室里,比上次过来的时候,更加臭气熏天。 “换成是我。。。”疯子冷笑一声:“如果你们真的知道什么,就杀了得了,还千方百计看守着,我都找上门了,来不懂得转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疯子说完,看似无心的话,却故意要说给许永华听,许永华瞪大了眼睛,吓得说不出话,伸出手就想抓住疯子:“他们是想转移我们的,但是。。。他们找不到钥匙。。。因为钥匙在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她吞下去了,到现在屎也没有拉一泡。。。” “唯一一把钥匙?”疯子问道。 许永华点了点头:“我听见他们在外面找钥匙,但是谁也不知道备用钥匙在哪。。。” 疯子听见后直想笑,他摸了摸拘留室的铁门锁孔:“这个好办,我有个队员阿南,狙击手,开锁也是没有问题的,这种简单的锁两下就搞定了。” “真的?”许永华开心的说道:“那大哥,你放我们出去,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不许说一句假话。” “你先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许永华说道:“你带那个阿南过来,开了锁,我就告诉你。” “你不是告诉过我吗?村民感染了尸菌,但是我问过卫生所了,可能只是吃坏了东西。”疯子想要套话。 “比这个。。。还要劲爆!”许永华激动的说道:“放了我,我就告诉你,绝对让你大开眼界,卷地铺马上逃走!” “真有那么可怕?”疯子不相信。 “比这个可怕极了。”许永华阴着脸说着:“但我不能说太多,你把那个开锁的队员叫来,开了锁救我出去,我就一五一十的把我们发生了什么都告诉你。” “那她知不知道?”许永华指着边上的女人:“黄美丽?” 黄美丽移了过来,同样蒙着嘴巴,双手反绑,她刚把脑袋放在栏杆上,许永华用力的推开了她:“想知道。。。就放了我们两个,就这样。” 这次,黄美丽没有反抗,她盯着许永华,缓缓的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你们估计要一整个军队才能抵抗。。。”许永华夸张的说道。 “村长。。。就是他。。。他在里面!”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脚步声涌入了大厅里。 疯子走了出去,见刚才那个看门逃跑的男子领着村长走进了屋子里,身后跟着一群彪形大汉的村民,感情这些人都是怎么聚集起来的,随时待命?透过窗户望去,几个村民也围绕在派出所门外,远处村长家,夫人也远远的站在村长家门口朝着这里探头。 村长拄着拐杖,脸色不悦,不似平常和颜悦色。 “村长,这都啥事,这么大阵仗。”疯子呵呵的笑着,旁若无人的拾起边上过期的日历翻阅着。 “队长,这枪口不长眼,老夫是不允许你在村里用枪对准村民的。”村长愤怒的说着。 “我这不是吓吓他而已嘛。”疯子回答。 “那也不行!”村长敲了一声拐杖,老人家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你一个cm队长,随便用枪指着村民,你那枪是要对付外面感染者的,保护人民的,我这要是传出去,你还用混吗?” 于是,村长一通啰嗦,疯子几乎都快翻白眼了,每一次啰嗦完停顿后,身后十几个彪形大汉总是配合的点头。 “行,村长,我看您德高望重,我以后不会了,行不?您别唠叨了,我头都大了。”疯子说道。 “还没完呢!”村长厉声说道:“你们被感染者追杀至此,我好心收留你们在村里,派出所的人不在,好歹我是这里的村长,也算是领导,我吩咐任何人不能靠近派出所,你还硬闯,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也别怪老夫不给你面子。。。” “村长,别嘛。。。”疯子不怕这些人,但是一路逃亡,幸存的兄弟的确需要时间修养,何况这里是安全的,自己也有事情拜托村长,气氛也不便搞僵:“下不为例!” 疯子说完,抬手扶住了村长的胳膊:“咱们别站在这里说,到你家喝茶怎样?” “你还敢提要求!”村长说道,疯子哪管那么多,他抬了抬手:“都散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散了,散了。。。” 村长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纷纷散去,疯子扶着村长一步一步慢慢走:“村长,你说这都什么事啊,这不是那个女的说那个男的强奸了他,我去关心核实一下,你说这派出所也没个正经人,这村里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村长你维持啊。。。是不是。” “队长,村里的事情你别管,咱们说好,你们外人不要干涉村里的事情,也要守村里的规矩,我的命令就是规矩,如果答应不了,我就把围墙推开一道缝隙,让你们走,马上就走!” “行,不管,村长最大,村长管!走。。。村长我陪你唠嗑唠嗑。”疯子说道。 “你是想知道找到卫星电话了没有?”村长摇头:“直说了,还没有!” “没事,那就喝喝茶。。。”疯子说道。 “你是贪我那2000一两的琉璃茶吧。”村长说道:“今天你擅自闯入派出所,用枪指着我的村民,我只能泡20块一斤的茶招待你。” “开水都行。”疯子扶着村长走回家。 “开水都没有!”村长返回的说道,嘴里是这样说,方才那口气和僵直的表情也渐渐的放松起来。 “你瞧您说的,要不这样,你认我当干儿子?”疯子说道:“反正。。。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哦?”村长投来同情关怀的目光。 “别这样看我,小时候就不在了,姥爷养大的。”疯子笑着说:“这么样?你认我当干儿子,然后我帮你分摊村里的杂事,维持村里的治安,这是。。。两全其美,双喜盈门!” “你真是疯子!”村长举起拐杖就要敲他的头:“一个队长这么不正经,这干儿子可以随便乱认?这权利可以随便乱给?我可是有两个儿子。。。” “那不在村子里?”疯子问道。 “在。。。只是自小体弱多病,七八岁的时候,两人不幸得了一场重病,一个眼睛瞎了,一个耳朵聋了,原本以为活不了了,送入琉璃寺里过继给姆仟,活下来,现在啊,是神女的护法大人了。” 说完,村长回头朝着琉璃寺的方向望了一眼,疯子也跟着回头。 “哦。。。那岂不是刚好认我当干儿子?”疯子开玩笑的说着。 “你啊。。。村长从头到尾打量着疯子,然后摇了摇头:“你没有这个资格!” “为什么!”疯子反问。 “这外姓人。。。没有资格。”村长笑着说:“你得是姓何或者何姓的直系后代,你是吗?” 疯子在村长没看过来的时候撇了撇不屑的嘴角。 此时村长心情似乎平复了:“不过,看你有这份心,今天泡琉璃茶给你,是不是觉得好喝。” “这都被村长看出来了。”疯子笑着说道:“对了,村长,你也吃坏了东西?” “哦,你是说。。。” “我听说村民拉肚子,嘴角起疹子,我看村长也有一点。”疯子观察着。 “没事,就是吃坏东西,那个谁我已经骂过他了,很长时间,在村里都不敢抬头了。”村长说道:“就是嘴角时不时痒了点,其它没有大碍。” “那就好。。。”疯子说着。 “放心好了,给你一次性杯子,看你这般在意。”村长说着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跨进门槛,疯子回头朝着田野一侧看去,只见阿南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巷子口。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五)钟声响起 疯子从村长家出来,便一路快步回到祈梦客栈,一上三楼客厅,便见队员阿南坐在沙发上,他听见脚步声,望见队长上楼,急忙从沙发上站起。 “找到了吗?”疯子抬头便问道。 便见阿南摇了摇头:“没有,翻遍了客厅和卧室的柜子都没有找到,连一旁的垃圾桶都翻了一下。” 疯子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那究竟在哪呢?围墙缺口的村民撒了谎,村长那也没有见到,那该不会是丢掉了吧?枉费我制造这么大的动静,别人还以为我真的喜欢村长家的琉璃茶呢。” “不过。。。”阿南靠近了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片碎纸张:“我在村长的书房里发现这些东西,就掉在书桌底下,看来是撕毁的时候飘落的。” 疯子接过了纸张碎片,他看了半天:“我想找的是卫星电话,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队长,你看。”说完,阿南回到茶几边上,把其中两张碎片纸拼在了一起,上面出现了三叶草抬头的叶子花红色标志的一角:“你看这个标志,咱们是不是很熟悉?” “三叶草?”疯子吃惊的说道:“村长家怎么有这个东西?这像是三叶草的抬头文书?” “所以,队长你猜测的没有错,卫星电话一定在村长那里,卧室里有一驾书桌,有个上了锁的抽屉,我原本想要打开,但是没有来得及,村长夫人进院子门,你和村长也就回来了。” 疯子盯着三叶草的图案思索着:“咱们离开三叶草的车子之后,村民的确进去车子里搜刮了一通,卫星电话,三叶草的文件以及一些能带走的东西都拿走了,那么按照村民和村长的关系,这些东西悉数进入村长那里,我猜的没错吧。” 阿南也点了点头:“从疫情开始,三叶草下达指示都通过三山市政府的文件形式,不应该单独出现,所以我觉得有蹊跷。” “可是村长为什么要拿走这部电话,于山基站基本都毁于轰炸行动,村里没有一格信号,他拿了电话即使能打,能打给谁呢?”疯子思索着:“看来,你得再去一趟。” “如果能再给我点时间,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应该没有问题。”阿南说道。 “要村长和夫人两个同时不在家,那还真是难办,搞不成我要再弄点动静?”疯子着实为难。 “实在不行,我就趁着天黑入屋,在他们睡觉的当口拿走?”阿南说道:“想想我从良很久了,之前也因为这门手艺被部队处分开除,说实在的,这只是我的一门爱好。” 疯子笑了两声:“行吧,你先去接队员的班,小心守着哨塔,留意一下天气变化和天空的环境,有任何的事情,咱们对讲机上即使交流。” “是。”说完阿南进了房间,穿戴整齐后,扛起了狙击枪下了楼。 疯子盯着桌上拼在一起的纸张碎片,把他拾起,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拿起打火机,把它烧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大约中午时分,昨晚值班的阿北醒了,洗漱过后坐在沙发上,望着对着窗外的景致发呆的队长,两人无语沉默的坐着。 直到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是阿南交替班的队员蛮子还有外出巡视的队员嘎子归来,疯子这才挪了挪自己的身体,转头看着上楼的人。 “队长。。。”外出巡视的队员嘎子探了探楼梯口,开口就对着客厅里的三人说道:“我找到离开的出口了。” 疯子这下精神了,他问道:“行啊,嘎子,我就说你勘察地形在行,眼光八方,你说,在哪?” “地图。”嘎子说道,疯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简易绘制的村庄地图,而这张地图也正是他亲手绘制的,他摊开放在茶几上,阿北和蛮子也围了过来,只见嘎子的手指在西边一点。 “队长,就在这里,从我们祈梦客栈大门离开,朝着南边下琉璃街道,看见五金店的招牌,边上有一条小巷子,一路走到头。”他的手指在他自己绘制的地图上滑动,然后指着一片区域说道:“就会看见一片枯黄没有收割的玉米地,这片玉米地就可以看见远处有一片山脉,顺着东边一直走出玉米地,可以看见一条小路,小路进入树林里,一直走,就能看见有一栋无人居住的破瓦房,瓦房的后面有一道墙。” “然后呢?”阿北问道:“这道围墙和咱们琉璃街的那堵有区别吗?” “有。”嘎子说道:“这不是新砌的围墙,是旧墙,而且不高,我爬上边上的树上看了一下,围墙外是一片树林,但是有一条小路,我估计就是离开何氏村的路。” “很好。”疯子说道:“既然找到撤退路线,咱们也就安心不少,到时候咱们也就不那么被动了。对了,你的行踪有人看见吗?” “放心队长,在村子里溜达的时候,见我的人可多了,但是走东边那片枯黄玉米地撤退的路线时候,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按照我对这座城市的地形记忆来看,东边出山后就是屏山路,何氏村的山头有两座,主峰是屏山,副峰是琉璃山,这一带总归屏山。”嘎子回答。 “你再辛苦一点。”疯子说完,手指着地图上北边的空白区域说道:“既然咱们已经摸透了南边,西边以及东边的方向,那么何氏村里北部的琉璃寺,下午用完餐后,你和蛮子就辛苦一趟。” “是,队长。”嘎子和蛮子领命。 “不过要记住,这里的村长明确交代那里正在举办祈福法会,外人不得入内,你们两个想办法进去,看看后山的撤退路线,同样不要被村民和里面的和尚发现。”疯子说完,转头看着阿北:“你吃完午饭先去看撤退路线,然后到了规定时间,你去换阿南回来。” “是。”阿北回复。 “那队长,我先下去做饭了,刚上来的时候,看见老板娘在厨房那里给我们备了菜,我去看看备了些什么。”蛮子说道。 下午时分,队员们纷纷外出执行任务,疯子站在客厅三楼的窗台朝着琉璃街望去,嘎子和蛮子朝着琉璃街北上,执行勘察琉璃寺的任务,阿北则相反前去玉米地撤退方向查看。 他登上了四楼,发现四楼的客厅比他们三楼更加明亮,光线更加充足,落地大窗也更加能把琉璃寺的方向看得一清二楚。 金碧辉煌的琉璃寺此时显示在疯子的眼里,重檐歇山,沐浴在明晃晃的阳光中,琉璃瓦当投射着光芒。他看见了自己的两个队员出现在琉璃寺的山门附近,驻足了片刻,便隐藏在了疯子的视线里。 从这里也能望见四口井的方向,现在阳光正浓,正好驱散寒意,井边洗衣的妇人,和坐在沿台下晒着太阳的老人,三山市的疫情似乎没有眷顾这片小村庄。 但是他心里隐隐的想起了那个叫做许永华的男子说的话,虽然不能尽信,但是不安的种子始终在疯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心里萌芽。 “没有疫情的村庄,被囚禁的外人,村民的传染病,失踪的卫星电话。。。”疯子缓缓的念着,这青天白日下,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凭借这他的直觉,但是又说不上来。他回头看了看其它三个房间,扭了扭门把手,铁将军牢牢的锁着。 于是,他便下了楼,在客栈的餐厅里找到了正在整理厨房的老板娘。 “老板娘,问你一件事。”疯子说道。 “哦,是队长啊?”老板娘回头:“今天的备菜还习惯吗?” “挺好。”疯子开口:“这时候,能有东西吃就万分感谢了。” “村长交代过,你们需要什么,我们力所能及,但是如你所见,现在物资和粮食虽然不缺,但是也得控制,这就为难你们了。”老板娘回到。 “不碍事。”疯子继续说道:“对了,这客栈四楼可有住客?” 老板娘停了一会,转头问道:“没有。” “呵呵。。。”疯子笑着说:“我看这四楼环境挺好的,视野也开阔,一整个落地窗,你看看是不是能把我们调整到四楼?” “队长,瞧你说的。”老板娘回头说道:“能给你们早就给你们了,但是3个房间啊,都没有装修,里面乱得狠,不能住。” “啊。。。”疯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说完,疯子上了楼,老板娘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用抹布擦拭着双手,一边抬头朝着疯子离去的楼梯口望去。 “队长,我是阿南。” 疯子胸前别着的头盔内置对讲装置传来了队员阿南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哨塔那里传来的任何声响,他急忙回到:“我是队长,阿南你说。” “队长,我在哨塔这里,看见琉璃街突然出现了很多村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阿南说道。 疯子急忙起身,朝着客栈窗外望去,嘿,好个家伙,果然,琉璃街的街道上,出现了许多的村民,他们四面汇集,沿着同一个方向行走,有老人有小孩,最终汇集在琉璃寺山门前的广场上。 “我注意到情况了,村民似乎聚集在琉璃寺山门广场上。。。”疯子说完,朝着麦克风轻声问道:“嘎子,你们两个那边的情况呢?” “队长,我们已经进入了琉璃寺里,正在护法殿附近。。。” “村民聚集在琉璃寺山门,你们是否被发现了?”疯子着急的问道。 “放心,队长,我们一路走来,没有见过任何人影,我也留意过寺庙的角落,也没有发现监控设备,我们应该没有被发现。”队员回答。 “你们小心,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万一情况不对,你们立即撤退,以免麻烦。”疯子说道。 “是,队长。”两位队员回答。 疯子急忙下楼,刚才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娘不见了踪迹,他走出了客栈大门,只见琉璃街上村民汇集,好不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表情。 疯子正巧看见了一个熟人,那是昨天来过客栈里,把衣服拿给老板娘的阿祥嫂,他拦住了她。 “老板娘,今天下午怎么突然那么热闹?平常琉璃街都没有什么人走动才对。”疯子问道。 “今天是大事,你们有所不知,琉璃寺消灾祈福法会历时15天,今天正好结束。”阿祥嫂说道。 “消灾祈福法会?”疯子转头朝着琉璃寺的方向望去。 “是啊,祈福我们能够躲过这场灾难,法会今天结束,神女将会从法堂移驾到主殿,今天是结束第一天,神女将会在寺内广场前祈福消灾,我们得过去讨个吉利。”阿祥嫂乐呵呵的说着。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全村都会聚集在山门附近?”疯子问道。 “那是当然,但不是在山门,这山门广场哪里容下那么多人,今天琉璃寺会对本村人开放,可以进入寺内,在山门后的广场上,这晚去,估计要排到琉璃街,所以我要赶早。”阿祥嫂说着。 “那。。。琉璃寺的所有和尚都会出席?”疯子继续问道。 此时,阿祥嫂面色似乎有点不悦:“什么和尚什么出席?那是红僧,不能乱叫,今天法会结束第一天,和出巡第一天的规模一样,所有琉璃寺的红僧,护法,都会陪着神女出现在寺内广场上,祈福我们大家,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去找个好位置,你们外人不能进去,但是可以站在山门外,姆仟和神女一样保佑你们。” “什么时候举行?”疯子追问。 “琉璃寺钟声响起的时候。”阿祥嫂回答。 说完,阿祥嫂便离开了。 此时,前去查看撤退路线的阿北也回来,他一头雾水的望着都是人群的琉璃街,好不热闹。 “队长,你也在门口凑热闹?”阿北碰见队长正巧站在客栈门口:“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什么祈福法会。。。”疯子急忙返回,登上了三楼,阿北也跟着他上了三楼,在窗台那望着聚集的人群,等待着琉璃寺山门开启的时候。 “嘎子,我探听了一下,今天寺庙法会结束,据村民说,他们会在钟声响后接受那个。。。神女的祝福,所以你们没有被发现。”疯子说道。 阿北转身背靠着窗户,听着队长联络队员,但是对讲装置却没有声响。 疯子又一次呼叫了他们,说清楚了情况。此时联络装置才传来细微沙沙的声响,队员轻声的回答:“收到了队长,我和嘎子躲在护法寺一侧,和尚此时正在下山。。。我们得等人都走光了,才能继续上,山路只有一条。” “随机应变。”疯子说道:“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疯子说完,抬头看着阿北。 “队长,你该不会也想和村民一起,接受祈福吧?”阿北望着疯子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现在马上去顶替阿南的班。”疯子命令道。 “我这才刚回来,而且阿南也才刚去值班还不到3小时。。。”阿北说道。 “这是命令。”疯子说道。 “是。”阿北领命:“但是我能问下,队长有什么计划?” “神女保佑。。。”疯子说道:“这个法会全村出动,我看琉璃寺那两个队员可以安心的打探,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要让阿南去帮我到村长家再逛一次。” “明白了。”阿北听后,急忙回到房间里,整装过后,背着枪械下了楼。 不一会,阿南便回到了客栈。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准备一下,今天据说所有人都会去琉璃寺,正好是个机会。”疯子开口。 “的确是个好日子。”阿南笑了笑。 “出发吧。”疯子说道。 琉璃街道行人越渐稀疏,疯子在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南离开后,也整装下楼,他沿着琉璃街朝着琉璃寺山门走,还没有见到山门,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村民们携家带口,陆陆续续的朝着敞开一侧的山门进入,人群井然有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欣喜和虔诚。 山门两侧早已经站立了先行下山所谓的和尚红僧,他们穿着红袍,脸上涂鸦着朱砂符号,在一群群村民面前格外的耀眼,疯子也跟着人群晃晃悠悠的朝着那一侧打开的山门进入。 但是到了门口,一只手把他拦住了。 “队长,咱们有言在先,非本村村民不得入内。”这个熟悉的声音便是来自站立在红僧一侧的村长,他驻着拐杖和颜悦色的说道。 “我这不是想也沾一沾光嘛。”疯子开口。 “山门外同样能够被神女赐福,这次祈福是为了全市人民,或者信奉姆仟的信徒,都可以得到福泽。”村长说道:“难得队长有心。” “我也想说,是不是靠近一点,得到的力量越强大,我感受到的福气就越厉害。”疯子说道。 村长摆了摆手:“不管距离多远都是一样的,只是规矩罢了。” “那平时我听说琉璃寺是一个宗教旅游圣地,也是我们三山的一张名片,这会怎么又变成只限本村居民呢。” “疫情期间,不对外开放,只限本村居民,队长没有意见吧。”村长说道。 “行吧,我就在山门外,帮你维持一下治安。”疯子说着。 “那就有劳队长费心了。”村长也不客气。 疯子便远离人群,在山门广场附近踱步,他望着寺庙内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村民,远处的阶梯上,如同一串红色飘带蜿蜒而下的红僧,正在朝着广场迈进。 “阿北,你要格外注意围墙外的动静。”疯子低头轻声的朝着内置对讲说道。 “是,队长,一有情况我会马上汇报,这里暂时安全。”阿北回复。 “嘎子,你们那边的情况呢?”队长问道。 “回队长,我们已经走到了主殿的位置,他们似乎都下山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护法殿附近的钟楼,还有两个红僧留守。”进入琉璃寺打探情况的队员嘎子回复。 “你和蛮子不要被发现,这个村长还是相当麻烦。”疯子回答。 “是,我们会小心。”嘎子回答。 “阿南,你那边情况怎样?”疯子又对着对讲机发话。 “队长,我已经就位了,但是村长夫人这会还在洗澡。。。”阿南说道:“看这个样子,是要洗得干干净净去参加祈福,这毛巾和香皂都是用新的。。。” 对讲机里传来了众队员的笑声:“南哥。。。你连老太婆都不放过,也不怕瞎了你的眼。” “对一下时间。。。”疯子含笑的说着:“现在是下午4点45分,我估计5点开始。阿南你记住,法会结束前回来,村长老婆洗完澡出门你就可以行动。” “嗯。。。”阿南回答,对讲机传来了村长老婆哼的小曲。 “嘎子你们两个,看情况,我希望你们天黑之后回来,尽量赶在7点前,这里6点天就全黑,如果没有找到有用的情报,下次再上。” “主殿这两面都是悬崖,护殿和僧房都在山腰悬崖边,我们两人打算朝着法堂那里看看。。。”队员回答。 “这村长老婆在换衣服了,估计马上要出门了。”阿南说道:“看她磨蹭的,我都像帮她洗了,现在急急忙忙的穿衣服了。” 人群陆陆续续进入了山门内,现在山门只剩下村长一人,在探头张望,估计他夫人磨蹭,让他大为恼火。他驻着拐杖,眼神不断的朝着琉璃街四口井的方向望去,然后瞟了一眼疯子。 疯子倒是冲着村长微微一笑,村长这时急忙挪动了几步,抬手招呼。 果然,村长夫人穿着红色棉袄,急匆匆的赶到山门口。 “哎呀,我来迟了。。。”她抱歉的说道:“总不能让儿子看见老妈邋遢的样子吧。” “你瞧你,这重要场合,你也能那么迟。”村长轻轻的抱怨着,但是依然拱手让开了山门,让夫人进入。 疯子抬头朝着山门里望去,台阶上一顶金色和红色交织的轿子缓缓的下山,两个穿着黑色和灰色长袍的力士稳稳的抬着轿子,看上去这出巡和法会集会也是个体力活。 “女儿。。。”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唤。 疯子回头,看见了一个批头散发的妇女,她快步的朝着山门跑去,但是在敞开的山门一侧,她被两侧把守的红僧拦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我的女儿。”女人咆哮着,里面的村民回头望着她却却私语。 村长和几个村民从后排站了出来,走到了被红僧拦住的女人面前。 “后母,这是规矩,虽说本村人可以进入,但是身为后母的你,是不能进入琉璃寺的范围。” “我是她妈,我不能见她?”她喊着。 “去搬一张凳子,让后母坐在山门口。”村长吩咐道,边上一个村民急忙跑向一侧,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张凳子。 有意思。 疯子驻足观看,只见村长安抚着这个女人,女人缓缓的坐在了村长安排的位置上。 “你见她也没有意义,自从神女降临显现神迹后,她也不认得你,她庇护着信徒和村子,你身为后母应该值得骄傲。” “她不认得我了,她不认得我这个母亲。。。”后母哭着。 “今天是全村开心的日子,大家都看着你这个后母呢。”村子急忙安慰。 “我才不管,谁家女儿想做神女,就让谁家去,这个后母我才不稀罕当,我只要见我的女儿,我要让她回家。”后母喊道。 “后母。。。你怎么这么糊涂!”村长简直快失去了耐性。 这个后母倒是疯疯癫癫,她突然抹去眼泪,嘻嘻笑笑的看着村长:“村长,自从你家两个儿子染病后,一个聋了一个瞎了,送进去琉璃寺,你可有想念?” “这不一样!”村长说道:“若不是姆仟保佑,我把两个儿子入继给姆仟,从小当护法培养,我两个儿子还能挺到现在!” “你两个儿子长什么样,你总有见到?”后母哈哈哈大笑:“我估计他们已经明白了自己是没有父亲的!” 村长气得嘴唇哆嗦,他狠狠的敲了一下拐杖,但也不便对后母动怒:“今天你会见到神女的,她就在广场上,那顶轿子里,但是只局限在这里看!” 后母探头,那顶轿子已经缓缓的坐落在广场中轴线上。 “女儿,我的女儿。。。”后母从凳子站了起来,握着山门的栏杆,泪流满面。 而此时,琉璃寺的钟声响起。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六)神女出阁 咚!!! 下午5时整,琉璃寺的钟声响起。 钟声---- 回荡在山坳里的何氏村落,传入了派出所里望眼欲穿,等待交换情报条件,打着疯子营救主意的许永华耳朵里,也传入了被侵犯屈辱躲在角落的黄美丽长发覆盖的耳朵里,这一声钟声敲醒了两人疲倦绝望的眼皮,他们睁开了眼睛望着牢笼铁栏杆,也互相沉默的对望着,昏暗处黄美丽的眼神就像一只弱小的动物望着许永华那只凶猛的困兽,但黑暗中闪现的微光,那便不是弱小的动物,而是一头真正的野兽。 钟声--- 飘荡在四方卫生所的每个房间,谢永娟静静的站在窗台,透着生锈的栏杆眺望着四方广场,这两天,她配合着那个叫阿娥的护士疗养伤口,恍然之间,她似乎忘了自己是被囚禁的,而不是一个病人,她看着自己身上和腿上解除了绷带的伤口,钟声响起,似乎在若隐若现的提醒她,困在这里不是因为仁慈,老先生的话也许有道理,她是应该尽早逃离这里。 隔壁对面病房枯坐在床沿的徐老先生,望着破了一个洞的窗户玻璃,冷风徐徐而入,钟声也毫不留情的传入耳朵里,他垂头丧气的咳嗽了两声。 钟声依然在毫不留情的响着,cm队员阿南轻装上阵,带着疯子布置给他的特殊任务,潜入了村长在田野边的屋子里,他找到了卧房的那个书桌,用自带的简易的铁丝,娴熟的打开了村长书桌的抽屉。。。 而这琉璃寺的钟声就离他们特别的近,那口在护法殿钟楼的古老大钟,每一声都厚重却深沉,蛮子和嘎子的脚步停留在了拜亭的广场上,这钟声似乎让他们眼前的主殿更显威严,他们抬头望着主殿上悬挂的姆仟法界的匾额,殿堂内漆黑渗出透着亮光,那是巨大威严的姆仟雕像,双目垂视望着拜亭,若隐若现的泥塑彩像借着钟声的穿透更显得妙相庄严。。。 而这钟声,也由远至近的波及到了琉璃街广场哨塔上值班的阿北,他双目警惕的望着围墙外,当钟声响起的时候,他回头朝着琉璃街道的尽头处仰视,那山腰处金碧辉煌的主殿。他回头望着天空,黑暗即将在不久之后到来。 最后一声钟声敲进了疯子的耳蜗里,他数了一下,下午5时整开始,钟声规律有序的敲了12下。 钟声结束,他皱起了眉头,他眼前的琉璃寺山门广场黑压压的聚集了当地的村民,他们沉默的一声不响的静静的站立着,双手合十,当红僧围绕着山门内的村民散开,并且每隔几米站立一位红僧。之后一把红色耀眼,金色歇山顶的轿子由穿着黑色长袍和灰色长袍的僧人抬着,从中轴线上的阶梯缓缓的步入了山门广场。人群瞬间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动作整齐一致,都不带口令,仿佛一股魔力操纵着何氏村的村民,而这股魔力就叫做信仰的力量。 疯子交叉双手依靠在山门外,他摇头苦笑,若想说服村长不要聚众集会,除非动用武力,此时才明白,若凭借着他们幸存的cm21队的5个人,哪怕是他手里的机枪,还有阿南的狙击枪,甚至是蛮子身上的两枚炸弹,都不可能有效的调动何氏村民配合的积极性,因为这些东西都不足以撼动何氏村信仰的力量。 人群静默,双手合十,跪地不起,无论男女老少,即便是小孩想要吵闹,也被大人轻声训斥,然后乖乖的有模学样的跪着,合着自己小小的双手。 疯子的目光转向了双手摸着冰冷山门铁栏,披头散发的后母,她此刻平静得出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顶雕梁画栋,被黑色和灰色长袍者抬着的轿子,看着轿子慢慢的抬起步入广场。 疯子低头用对讲机轻轻的呼叫:“阿北,你要格外注意哨塔那边的动静。” “围墙外目前一切正常。”队员阿北回答。 疯子抬头望着即将昏暗的天空,这样的人群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于山隧道隔离区那里,因为人群聚集,所以当尸菌水母从空中袭来的时候,那场面凄惨无比。 “阿北,留意天空。。。”疯子说道。 “是,队长。。。但是。。。天要黑了。”阿北回答。 “希望村民赶紧结束。”疯子担忧的说道:“这个时候这么多人聚集,我还真担心。” 那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轿子停稳在广场上,黑色长袍者和灰色长袍者站立在轿子两侧,他们的身材高过轿顶一大截,那模样目测也有1米8-9左右的高度,村里竟然有这样身高的人,他们不和谐的站立在轿子的两侧,穿着长袍蒙着袍帽不见脸孔的模样诡异至极,疯子唏嘘不已。 从红僧里走出了一个穿着打扮和其它红僧不同的人,他除了脸上涂着的图案不一样以外,也一样蒙着袍帽,面容老气,疯子猜测他估计是这间琉璃寺的住持。 只见红袍者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捧着一根枯树枝,朝着那顶轿子走去,站毕过后,他捧着干树枝跪在轿子前,叩头拜了三拜,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起身,用手里的干树枝,弓腰撩开了红色的轿子布帘, 里面端坐着何氏村神女。 疯子早有听闻,但是却不曾见过,他虽然警惕,但却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多看了几眼。 只见她头戴凤冠冕旒,身着红袍,赤脚蒙眼,在布帘撩开后,神女缓缓的从轿子里赤脚而出,黑色和灰色袍者早已抬出了红僧准备好的巡游轿子,这顶轿子的唯一区别便是没有轿厢,只有一张金碧辉煌的椅子。 红袍住持放下干树枝,扶着神女纤纤玉手,缓步的从神女轿移到了出巡轿子上,神女缓缓的坐下,黑色和灰色袍者轻轻的放下了轿子,紧接着红袍住持绕到了神女背后,轻轻的摘下了神女蒙在眼睛上的红纱布,并且双手恭敬的捧着这条纱布,立在神女背后。 “恭请至高无量大慈超玄天后姆千娘娘出阁消灾疫情,祈福村民!” 这个红袍住持虽说看上去年老,年纪和村长差不多,虽然身披红色长袍,也难掩他骨瘦嶙峋,站在黑色和灰色长袍身侧,则更显身材矮小,但是嗓门可如洪钟一般响亮。 他话音刚落,疯子一侧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女儿!女儿。。。我的女儿!” 她晃动着山门的铁栏杆声嘶力竭的喊着,并且试图打开已经关闭的山门:“甜甜,是我,我是你的妈妈,你张开眼睛看看我。” “甜甜。。。”疯子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威严的神女叫了一个甜甜的名字。” 疯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竹枝,叼着嘴里,看着这个叫后母的人朝着神女声嘶力竭的呼喊,他看了看神女,再看了看在他眼前晃动栏杆声嘶力竭的妇女,他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却不明白这样的宗教为什么要这样无情。 无论后母制造的声响有多大,广场的人群没有人回头,哪怕有小孩听见声音想要回头探望,他的父母都会从双手合十的两手之中解放出一只,轻轻的把他的小脑袋转回来。 红僧住持双手虔诚的捧着红纱布,隐在神女背后,他躬身用丹田之力拉长声调喊道: “颂!” 只闻山门内广场群起的虔诚的诵经声,整齐清晰,他们大声的念诵着姆仟般若经文,虔诚的老人更是双手合十一边念诵,一边不断磕头。 后母的哭声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她的所有动静瞬间就淹没在整齐划一的经文声中,而这个被叫做神女的年轻小女娃,却端坐在轿椅上,享受姆仟附体,接受村民的顶礼膜拜。她虽然摘下了蒙着眼睛的红纱布,却依旧紧紧的闭着双眼。 疯子能够感受到这个气氛,那团小小的身躯承载着全村甚至全市以及全国所有姆仟信仰,那就是蕴藏在这个年轻躯体里的宗教的力量。 但是恍然之间,疯子靠近了山门,透着栏杆朝着神女望去,那一声声姆仟般若经文仿佛魔音穿脑,她的面容上的妆容,他竟然感觉到似曾相识。 “队长。。。” 对讲机突然传来了声响,疯子这才抽回了自己游离的注意力,他吐掉了竹枝,按下了对讲机。 “说。” “队长,我是阿南,我拿到了那部卫星电话,现在正在赶回客栈。”对讲机里传来了阿南的声音。 “黑色的机身,上面印有三叶草?”疯子确定道。 “正是。”阿南回答:“队长,你真是料事如神,这东西果然在村长那个老狐狸的抽屉里,而且被关机。” 疯子抬眼朝着山门广场里后排跪地的人群望了一眼,村长还有他的夫人此刻正虔诚的诵读着经文。 “你先回客栈等。”疯子命令道。 “收到。”阿南回答后,疯子挂断了频道,他转头望着村长的后脑勺,皱着眉头思索着。 咚。。。 又是一声钟声传入了疯子的耳朵里,打断了疯子的思索,他抬头望着山腰处,再看向广场上诵经的群众,他们的经文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 咚,又一声钟声。 原本整齐有序的山门广场开始骚动起来,人群断了经文,开始有人轻轻的说话,后排的村长也站了起来,转头看着四周。 疯子倒是看出来了,这钟声和刚才仪式开始前的12声钟声不同,这次的钟声并不在仪式内。 又是一下,钟声敲了三下便不再响起。 村民开始低声呢喃,交头接耳,但依旧静静的站在广场内,黑色和灰色长袍者依然站立两侧,红袍住持依然躬身双手捧着红纱布,而神女依然面无表情端坐在轿子里。 红僧队伍又如同石雕一般,岿然不动。 “颂!” 那如洪钟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提醒了交头接耳的人群,法会依然继续,人群又双手合十跪在了广场上,稀稀拉拉的念经声慢慢的汇集成整齐划一的诵经声,人群的秩序又再一次的恢复,而这次的诵经声显得比刚停的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更加大声,而不断颔首磕头的人也比刚才更加猛烈,显然刚才那三声钟声有着明显的意义。 突然,疯子身上的对讲装置传来了阿北急促的声音:“队长,不好了,天空中有东西,从于山方向那里过来!” 疯子心里一惊,他抬头望着头上被建筑物框住的有限天空,此时天色渐暗,阳光早已不见踪迹,黑色的正在慢慢覆盖。 “所有队员听好,于山方向有疑似尸菌水母来袭,立即寻找掩护。”疯子急忙通知到。 “收到!”所有队员回答。 疯子此时抬头望着山门内几百人聚集的法会,他冲到栏杆嘶吼着:“尸菌水母来袭!赶紧到建筑物里躲藏。” 然而,他的嘶吼声也同样被淹没在诵经声中,他愤怒的推拉着栏杆门想要引起注意,然而,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水母来了,你们都不想活吗!”他嘶吼着,他看见了村长的背影,他跑过去,隔着栏杆喊着:“村长,尸菌疫情来了,天空中的尸菌水母来了!。。村长!!!” 呵呵呵。。。 他虽然听不见后母的笑声,但是转头,隔着几步远,却看见后母裂着嘴在对着他笑着,是的,这是全场被拦在山门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后母身份,一个是外人身份。 “听不见的。。。他们是听不见的。。。我的女儿也听不见。。。。”后母仰天大笑,然后笑出了眼泪。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无能为力,就如同后母呼喊她那当了神女的女儿一样,村民们无动于衷。 “我就不信这个邪!” 于是,疯子卸下了背着的机枪,他把枪口朝着天空哒哒哒的开了几枪。 子弹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上,这下村民们的诵经声停了下来。 果然。。。虽然不及信仰的力量,但是武器还是多少有一点用途。 “尸菌水母来袭!”疯子大声的吼着:“马上来了!赶紧解散,朝着最近的建筑物隐藏!” 人群回头看着他,村长也回头望着疯子,但是脸上全是责备和鄙夷的表情,仿佛是他打断了这场神女的祈福法会。 村长朝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回过头去。 “你们不想活了吗!我说,尸菌水母从于山方向过来了,大家躲起来。马上!”疯子吼道。 “颂!!!” 那个红僧住持又再次发出了声音,村民们双手合十念诵经文,没有人再理会隔着山门栏杆咆哮的疯子。 “全疯了!这个村子就是疯子。。。”疯子抬头望着黑暗即将笼罩的天空,他又再一次的望着那上百号的村民,他着急的剁了脚:“疯了!” 他吼着,转头看见了那笑着笑着就哭着的后母,既然救不了这个村里所有的人,那么他只能救她一人。 他冲过去,拽住了后母的胳膊,尽管后母像疯了一样挣扎,但是疯子的力道还是拽着后母朝着何氏祠堂跑去。 “队长!尸菌水母过来了!”阿北在对讲机里说道。 疯子躲入祠堂不久,原本渐黑的天空还有一丝泛白,突然瞬间漆黑一片,疯子死死的拽住那个疯女人往祠堂内侧靠去,天空中窸窸窣窣的越过一片片黑色的东西,耳边仿佛诡异的风声响彻在头顶之上。 黑暗完全笼罩祠堂,疯子的眼睛看不见身边的女人,后母也因为黑暗的降临而突然停止了挣扎。眼睛即使看不见,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外面的空气里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氛围。 然后,疯子透过祠堂的大门,仿佛看见了黑色的天空突然闪耀着红色如同闪电般光芒的东西,他曾经听说尸菌水母在漆黑的夜晚会释放光芒也会隐藏光芒。但是于山隧道那隐藏于黑夜的水母并没有释放传说中的红色荧光,而是隐藏在黑暗里降下了一片灾难。 而此时,天空中顿时出现如同闪电般的风景,红色的闪电状一闪一闪的略过了何氏村。那微弱的光芒照出了祠堂前青石板的轮廓,也映出了天空中红色的云团状的水母。 “我是队长,你们都安全吗?”疯子按下了对讲机。 “队长,我回客栈了,安全。”阿南开口。 “放心,队长,我躲在琉璃街广场一侧的楼房里,没事。”阿北回答。 “嘎子和蛮子呢?”疯子在黑暗中问道。 “队长。。。我和蛮子安全,我们正准备返回,现在躲在法堂里。”嘎子说道。 “那就好,等尸菌水母过去,大家都别轻举妄动,能躲着就躲着,水母云过境估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半小时后再出来。”疯子命令道。 “收到,队长。”队员回答。 按下了对讲装置的疯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耳朵越来越清晰,外面的诵经声依旧不绝于耳,他的心里突然一扭,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又或者遗漏了什么。 总之有什么不对劲,而且特别不对劲。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七)枪声 琉璃山后山石阶处,cm队员嘎子端详着封住后山石阶的围墙,他判断石阶的走向应该上山,绕过琉璃山顶才能下山。另一个队员蛮子,则尝试攀爬围墙边的岩石,上去了一半便退了下来。 “有点困难,上面的岩石突出一截。”蛮子说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他摇了摇头,视线从围墙两侧的山体转回,俯视着琉璃寺的金色屋顶的法堂,夜色已经悄然来袭,没有亮灯的琉璃寺更显得格外静谧诡异。 “马上就天黑了,咱们就到这里吧,这堵墙我匀出一枚炸弹也是可以轻松搞定的。”蛮子说道,走到嘎子身边拍了拍肩膀:“别看了,走吧,今晚厨子谁值班?可不要是南哥,那饭菜难以下咽。” 此时嘎子和蛮子的对讲机传来了队长疯子的声音:“所有队员听好,于山方向有疑似尸菌水母来袭,立即寻找掩护!” “收到!”嘎子回答,紧迫的眼神和蛮子相视,然后两人同时抬头朝着于山方向的天空望去,天色渐黑,远处已然保留一片黑暗前的苍白,那里似乎有一团乌云正在低空卷来。 “怎么没听见空袭报警声?”蛮子眯着眼睛盯着于山方向问道。 “你还傻站着干啥?”嘎子着急的说道:“听不见也得跑。” 蛮子眼见那团乌云快速的袭来,这下,他跟在嘎子身后朝着石阶而下奔跑,他们眼前最近的建筑物就是那栋漆着黄颜色和镶嵌着金色琉璃瓦的法堂。 嘎子跑进法堂回廊,他拉了拉边上雕梁画栋的木门,终于在一侧拉开了法堂的门,他跨了进去,探头叫住蛮子:“这里!” 蛮子也正在找门的位置,一听嘎子喊他,他急忙跨过门栏进入法堂,嘎子随即关上了木门。 “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蛮子喘着气说道。 “不管哪里来,看见了都要躲。。。”嘎子也喘着气,毕竟刚才两人可是卖了命的奔跑:“这天上的东西,看的时候觉得远,到了跟前也许就一瞬间,考虑不了时间和距离,容易误判,你还盯着看了。。。” “你有闻到。。。一股臭味吗?”蛮子转头朝着漆黑的法堂望去,原本天色渐暗,法堂雕梁画栋的漏窗透不进光线,但是依然可以辨别几根立柱的方向。 嘎子一进来就闻到了这个味道,现在蛮子一说他倒是肯定。 “是。。。腐臭味道。。。”他说道。 “什么味?”蛮子吸了几口。 突然,漏窗前所有的光线消失了,那是真正的黑暗,一种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漆黑,嘎子和蛮子朝着法堂中心后退,远离他们跟前的漏窗和墙壁,按照他们的经验,太靠近窗户也是危险。 他们互相看不见自己,但是能感觉到天空中的东西在快速的流动,虽然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天空,但是难以消除的恐惧和漆黑密闭的窒息感,总是伴随着水母云过境。 他们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都在等待极度黑暗的过去,也许,过去之后黑暗还将笼罩,毕竟夜晚已经来到。 滋。。。无线电响了一下,绿灯闪了一下。 “我是队长,你们都安全吗?”对讲机里传来了疯子的声音,蛮子和嘎子听见了其它队员的声音,然后队长问道:“嘎子和蛮子呢?” “队长,我和蛮子安全,正在准备返回,现在躲在法堂。”嘎子说道,空旷的声音回荡在法堂里。 “那就好。。。水母云过境估计也就几分钟,半小时后再出来。”队长说道。 “收到。”嘎子回答后挂上了对讲机,此时法堂内仍旧一片漆黑。 “于山那里投了那么多炸弹,还是没能阻止那可怕的东西。。。”蛮子叹了一口气。 “谈何容易,它们说那东西外表那层皮,黏糊糊的不怕炸,瞬间高温和冲击波撕裂都效果不大,持续燃烧和饱和打击也许能够消灭,如果一点一点来,你炸它一点,它还会长,你炸掉它一半,还有一半在地下。”嘎子说道。 “我就担心他们进入三山范围。。。”蛮子说道:“趁着没有长大的时候打击掉。” “越来越臭了。。。”嘎子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突然,法堂的中心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响,那声响就像尖锐的异物在地板上扣动了几声咔咔声,那刺耳的声响让人汗毛竖立。 他们两人同时朝着法堂的中心望去,然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要打灯吗?”蛮子轻声的问:“我们要是被发现,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早就被发现了。” 蛮子说得有道理,如果说这间法堂里还有僧人在的话,刚才他们一进入法堂并且用对讲机讲话也早就被发现了。 但问题是,如果真的有人,那么发现他们的人也选择沉默。 突然,法堂渐渐有了一些轮廓,那极度漆黑的光景已经过去,而适应了黑暗的他们也渐渐辨别出立柱的位置,也看见了法堂的正中心有一个坐着的黑色的人影。 “妈的。。。”蛮子轻声念在嘴里:“咱们被发现了。。。” “你看错了吧。。。”嘎子无法辨别,因为那中心的人影漆黑一片,但是能看得见是个人的轮廓,只是一动不动。 “真的是个人,我开灯。”蛮子轻声的说。 “不需要。。。”嘎子按下了蛮子:“水母云应该过去了,咱们撤,既然他没问,咱们也不必自报家门。” 蛮子听完后,觉得有道理,他和嘎子慢慢的后退了几步,正当他们准备要撤出法堂的时候,他们两人听见了身后喉咙发出的怪声。 那臭味和人影,还有那令人惊悚的声音,让两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他们回头,法堂中心那团影子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人呢?”蛮子轻声的问。 漆黑中,他们四人朝着法堂望去,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和讲经台以及背后的泥塑都摸着一股诡异的轮廓。 “撤。。。”嘎子说道。 然而,他们的前路突然出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那轮廓遮住了他们眼前还透着一丝微亮的漏窗,那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逼近了他们。 那人影快速的走近。 “站住!”嘎子慌忙的举枪,蛮子也快速的举枪,他们同时打开了战术灯,朝着逼近的脚步声。 那灯光聚焦在一个肥胖的僧人身上,披着红袍,戴着红帽,裸露的胸膛长满了脓疱,黄色的汁水和黏液从厚厚的肥肉中流出,长满了脓疱的脸颊,被腐蚀得只剩下皮下红色肌肉的脸孔,一双红色的眼睛瞪着他们。 “暴尸!”蛮子惊呼。 暴尸摊开了长满利爪的手掌,在嘎子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抓住了他的喉咙,把他举起,利爪嵌入喉咙里,嘎子的双脚离地,痛苦万分。蛮子抬枪,嘎子的身躯就在他跟前。。。他一时间愣住了,直到暴尸一甩,把嘎子朝着蛮子身上一摔,两人同时倒地,枪从两人的手上脱落,射灯照在了法堂的讲经台那。 蛮子推开了嘎子,他拾起了枪,当灯光又聚焦到眼前披着僧服的暴尸时,蛮子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被法堂空旷的回音替代,直到那肥胖的感染者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法堂的地上。蛮子这才停止了射击。 “嘎子哥。。。”他更咽的爬到了嘎子身边,只见嘎子睁开双眼望着他,嘴角渗着血,说不出一句话,喉咙处被撕裂了一个口,发着紫色的淤青,那血液混着胖子感染者的黏液糊在他的脖子上。 呜呜。。。蛮子哭着:“嘎子哥。。。” 蛮子伸出手,却不敢碰他。 他清了清自己的情绪,然后打开对讲装置:“队长。。。我是蛮子。。。有感染者。。。” 蛮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听见了背后响起的异响,他回头举枪,只见原来倒地的胖子感染者已经不在那里了,留在那里的只有一件红色长袍,还有一摊黏液。 “蛮子,我是队长,你说什么?”疯子问道。 “队长。。。琉璃寺里有感染者。。。嘎子哥。。。”蛮子还没有说完,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它飞快的逼近。 琉璃寺山门外,何氏祠堂里。 疯子拽着后母贴着何氏祠堂的墙壁望着山门广场,水母云呼啸而过,黑暗瞬间笼罩,然而诵经声却不绝于耳。 当水母云在经过琉璃寺山门上空的时候,突然闪现出了诡异的红色荧光,就像一片红色云彩里闪耀着微弱的电流。那是成千上百的红色水母过境,它们盘旋在琉璃寺广场上空,那景色诡异可怕却透着惊悚的美感。 红色的微光下,黑色的人头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山门内,神女依然端在出巡轿子里,黑色和灰色长袍护法依然守卫两侧,背后的红僧住持依然双手捧着被风微微带动而飘的红纱。而诵经声依旧整齐划一。 疯子完全呆住了,没有人可以在红色水母云下不躲避而不被袭击,没有人。 他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他所见到的也无法说服任何一个人。 呵呵呵呵。。。 贴着墙壁缓缓蹲下的后母呵呵的笑着:“你瞧瞧。。。多美丽的云朵,但是这云朵不是云朵。。。你瞧瞧。。。我的女儿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 “不可能。。。”疯子无法说服自己,但是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跨出这个祠堂,用自己的身体试验一次。 于山隧道的时候,他亲眼见过从天而降的水母云,在进入三山市区防御区的时候,也见过,只要你不躲起来,那么它们会轻而易举并且非常准确的从天空朝着你的脑袋落下,一旦落下,就是生和死的抉择,要嘛它感染了你替你活下去,要嘛你躲起来它落地成盒。 但是琉璃寺内这成百个脑袋,尸菌水母竟然越过它们而去。 诵经声戛然而止,琉璃寺的上空恢复了该有的样子,夜色也如期而至。后母从墙角里站了起来,疯疯癫癫的朝着山门那边走去,疯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急切的望着山门内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没有任何骚动,没有任何倒地,好动孩子还是那个孩子,村长还是那个村长,没有人在水母云过境后昏迷在地。 只是经文送完,村民们这才偷空得闲的抬头看着天空,甚至有小孩还用手指了指那早已经越过琉璃山的水母云。 “毕!” 那双手捧着红色纱布的红色住持,洪钟般的嗓音再次响起,一声“毕”拉得老长,然后恭敬的把纱布再次蒙在了神女的眼睛上,扶着神女从这个轿子,落到了另一顶轿子。围绕的红僧也渐渐的聚拢在了中轴线的阶梯两侧。 但是此时,山腰处突然响起了枪声。 跪着的人群里,村长站了起来,抬头朝着漆黑的山腰处望去,此时距离琉璃寺开灯还有10分钟左右。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人群从广场上站了起来,他们都听见了山腰上的枪声。 疯子心里发紧,那枪声听得真切,那一定是前去勘察琉璃寺后山地形的队员嘎子和蛮子,如果不是万分紧急,他们断不会开枪。 他急忙拿起了对讲装置,而此时,村长却回头望着山门外的疯子,疯子也不管那么多,他拿起了对讲装置,正准备开口,对讲装置里传来了蛮子颤抖的声音: “队长。。。我是蛮子。。。有感染者。” 疯子心头一紧,他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主殿位置。 “蛮子,我是队长,你说什么?” “队长。。。琉璃寺里有感染者。。。嘎子哥。。。”蛮子还没有说完突然挂断。 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声回荡,而这次,人群没有再静默,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开始轻声的交谈,但是都抬头看着琉璃寺的山腰处。 枪声只响了不到一分钟,便停止了。 而此时,琉璃寺的led灯瞬时灯火通明。 “蛮子。。。”疯子急切的呼叫,然而,蛮子的频道没有再接通,他又呼叫了嘎子,也是一样静默状态。 不好的预感排山倒海,疯子举起了枪,不顾阻拦的拉开了琉璃寺的山门,然后冲入了人群。 人群喧哗起来。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疯子吼着,不断的冲破人群朝着中轴线挤着。 村长突然站在他的面前,横着拐杖,威严却怒气万分的望着疯子。 “队长,这是你能进来的范围吗!”村长吼道:“你给我出去!” “是啊,你不能进来,你一个外人。”边上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神女在这,你闯进来成何体统,你不是何氏村人,你赶紧出去。” “有枪了不起啊,这是你随便闯的吗?” 疯子看着横在眼前不退让的村长,又看着围绕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村民,他吼道:“你们都让开!我告诉你们,我的队员就在山上,山上有感染者,他们一定遇到危险了,我要上山!” “这么说,刚才真是枪声了?”边上的村民更是不让。 “琉璃寺是姆仟的道场,怎么可以开枪?” “就只有他们有枪,5个人。。。” “神女在的地方,怎么允许带枪!村长,把他们赶走!” “是,他们5个人必须离开,赶走他们!” “我们村里可没有什么感染者,何况是姆仟的道场,更不可能!” “对,不可能!” “村长,我的队员擅自进入琉璃寺,只是为了勘察琉璃寺北部的地形,为了后撤做准备,不是只为我们,也为在场的各位,我承认我们违约在先,但是我的队员也许发生了危险,而且是尸菌疫情,如果山上真的有,哪怕只有一个感染者,全村都有危险,你放我过去,我上去看下情况!”疯子对着横着拐杖的村长说道。 “恐怕这一次,我要赶你们走了。。。”村长叹息的说道:“何氏村有何氏村的规矩,既然破坏了,也就不能留你们了,你们明天就走吧,我让人给你们搭个梯子,明天就离开。” 村长说道。 “对,明天离开。”村民们附和着:“敢在姆仟神女的地盘开枪,我们不允许!” 疯子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不管你们允不允许,我都要上去,把我的队员带回来!若有感染者,我就杀了它!” 说完,疯子拨开了横着拐杖的村长,村长一个趔趄,众人扶住了他。疯子推开了阻扰的人群,然后用枪指着他们。 “你们谁再拦我!” 村民们安静了,人群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疯子管不了那么多,他用力一推,那些方才挡住前路的人群立即倒了一片,再想拉住他的时候,他已经连冲带撞的朝着石阶跑去。 他用枪指着背后的人群,村民们满脸怨气的看着他,但是谁也不上前,疯子掉转枪口,把枪口对准了红僧。 原本要回山上琉璃寺的神女队伍停止了脚步,黑色护法和灰色护法放下了神女轿,站立在轿厢的两侧,红僧住持则立在轿子前望着持枪而至的疯子。 红僧快步朝前,在神女轿边站成了一排,双手合十站成了一排人墙,也挡住了疯子上山的路。 疯子的枪口对准着红僧,然后放下了枪。 “我的兄弟在山上,而且山上有感染者,你们上去也是危险,我上山查看,也是为了安全。我可不想把枪口对准你们。” “施主你已经把枪口对准我们了。”红僧住持双手合十念着南无姆仟。 “你们若不让开,你们试试,我的枪口会不会再对准你们,疯子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疯子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此时村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拐杖在青石板上敲下了重重的声响,他已经集结了一大伙人,准备对付硬闯琉璃寺的疯子。 疯子回头一看,好家伙,村长的阵仗也是够大的,这伙人难道真不怕真枪实弹? “住持,我这就把他带出去!”村长歉意的对着红僧住持开口。 但见红僧住持举起了手,手掌朝着村长方向,村长一见红僧住持发号了命令,也就不动了。 “让!” 红僧住持开口,排成红僧的人墙瞬间朝着两侧排列,露出了通往姆仟法界的石阶梯。 “施主,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你硬闯,那么神女就不在施恩于你们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的枪自然会保护我。”疯子硬气的回答。 “请。” 红僧摊开了手势,指往山上的路。 村民不怕死,看来这些和尚还是怕死的,别说真举起枪了,疯子心里想着,但是早已焦急万分,他见红僧让开,便朝着石阶走去,穿过红僧住持身边,穿过一侧的神女轿,正当经过站在神女轿轿厢尾端的灰色长袍护法的时候。 却见,高大的灰色长袍护法,只夸了一步,然后伸手扯住了疯子cm制服的后背,疯子没有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一米8几身高,身强力壮的男人,会被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和尚一把抓起,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甩在了村长的脚跟前。 他被朝后甩了几米远,难于置信,那沉沉撞在地上,他爬不起来,只见村长和他带着的村民围了过来,而神女轿被重新抬起,红僧护送着神女轿朝着山上走去。 此时,若不是山门外又响起了几声枪声,那么疯子估计就被这群神经病村民给抬走了。 “谁敢动队长一根汗毛,劳资就毙了他!”队员阿南吼着,他的一侧站着同样愤怒的阿北。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八)关键信息 疯子躺在琉璃寺冰冷的青石板上,灰袍者那一摔着实让他出乎意料,因为没有料想一个护法僧人,也会有异于常人的力气把他临空掀翻在地。所以当时并不曾警惕,因此这一摔也足以让他一时半会爬不起身。 更让他慌神的是,疯子这一摔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听见了山门铁门外阿南和阿北两位队员威胁的救场,这才轻轻挪动了胳膊,虽然后背疼痛万分,但心里也明白了大概,好歹一摔并没有摔出重伤。 人群低头瞧着仰躺在地,龇牙咧嘴忍住疼痛妄图撑起身子的疯子,他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冷漠的眼神并没有想要扶起他的意思。 “你们谁敢动队长一根汗毛,劳资就毙了他!”阿北和阿南的声音透过私语的人群传入疯子的耳朵,他们着急而洪亮的嗓音的确压住了村民们大部分的交谈,但是也更让疯子担心,阿南和阿北真的会做出对村民不利的举动,如果真的因为他而一时冲动,也许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村长的拐杖声贴近了疯子的耳边,疯子没有想到,有一朝一日自己会躺在地上清楚的看清村长那根木头拐杖底部镶嵌的黄铜金属,疯子的目光顺着拐杖移向了村长,村长低头,抿嘴严肃,目光漠然,居高临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散了吧。”村长开口低语,身边的男子再次大声的传达村长的话,村民们熙熙攘攘,但却次序井然的离开琉璃寺广场,每个经过疯子身边的脚步都要低头瞧他一眼,而疯子则忍痛双臂抱头蜷缩在地,躲避村民熙熙攘攘快速经过的脚步。 “队长!队长!” 见琉璃寺铁门开启,人群开始有序疏离,阿南和阿北这才着急的想要逆着人流进入琉璃寺,但是无奈,几百号人朝着琉璃街道的方向离开,他们两人就是挤不进去。 “村长,这个队长怎么处理?他擅自闯入琉璃寺禁地?”边上有人耳语着。 村长又是低头一看,沉默片刻命令道:“来几个人,把他给我丢到琉璃寺山门外。” “不是。。。”疯子皱着眉头:“村长,咱。。。你开玩笑吧。” “开玩笑?”村长气愤的拐杖驻地一声:“你忘记了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无论发生什么,琉璃寺你们外人如今都不能进入。” 还没有等疯子反应过来,四个年轻的壮丁村民,四人扯着疯子的四肢。 “村长,咱可是一起泡过茶的。。。” “丢出去。”村长交叉双手拄着拐杖,撇头朝着一边看,不想再瞧见这个队长不正经的脸孔。 随着最后人群离开琉璃寺的山门一起的,还有硬生生被再次丢在地上的疯子,但这次稍微的贴地了一些,疯子就这样四脚朝天狼狈的翻滚了一圈,出现在阿南和阿北的脚边。 “你们造反了!cm队长也敢这样对待!”最先发现队长被丢出来的阿北愤怒的吼道,然而,那些村长派来的壮丁视而不见,丢下疯子,拍拍手扬长而去。 “队长,怎么样了?”阿南关切的问道。 “扶我起来。。。”疯子忍痛说着。 阿南却犹豫不决的看着阿北,阿北瞪大了眼睛:“赶紧扶起队长啊!” “我怕万一队长没有伤到腰,这一下扶起来,人就废了!”阿南开口,说完后,阿北也没有了主意。 “我这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扶我起来就是。。。”疯子伸出了手,队员这才扶起了他。 “队长,怎么样了?”阿北关心道。 “没有啥大碍。。。”疯子扭了扭腰。 “劳资这就去找他们算账,堂堂cm队长就这样对待,高速上的事情估计没有听说,这枪口可不止是对准感染者的!”阿北愤怒的想要追随人群里那几个壮丁。 疯子却一把拉住了阿北:“行了,听我的,我没事,别把事情闹大。” “队长,这是谁干的好事?”阿南疑惑的问道。 “和尚不讲武德,说要让我过去,结果来个出其不意,我怎么能料到和尚也那么狡猾。” “队长,你的意思是那些个秃驴干的?”阿南的脸上满是疑惑,他还想问什么,却听见山门的铁门嘎吱关闭的金属摩擦声,他们回头看见了最后走出来的村长和几个围绕身边的壮丁。 村长抬头也望见山门外依旧逗留的三人,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山门外这三个人根本没有存在。 “队长,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这个老不死的。”阿北实在气不过,堂堂一个cm队长竟然被村民徒手丢出寺庙外。 “啥也别说,啥也别做。”疯子低声在队员耳边说道。 “队长,我不明白,你还怕这个老头?”阿北问道,却见疯子望着村长的眼神,陌生里有股伶俐的气势,而村长那无意的一瞥,眼神的气势也丝毫不弱。他拄着拐杖走近了疯子三人,却驻足回头朝着灯火通明的琉璃山方向望去,然后默默的回头,只瞧了一眼疯子,便擦身而过。 而疯子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目光则迎着村长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四口井的拐角处。而此时,琉璃寺已经冷冷清清不见人影,山门口也就只有他们三人依然驻足。 “队长,究竟发什了什么?”阿南问道:“我想,队长你一定知道什么?” “是啊,队长,这水母云刚过,枪声便响起,我一听,一定是来自琉璃寺方向,我担心队长你这里也许有什么突发状况。” “幸亏我们及时赶到,要不队长,几百号人,一人一脚也把你踩死了。”阿南说道,但是又疑惑的挠了挠脸颊:“不过,这水母云过境,这人。。。没有一个中标?” “是啊。”阿北这才反应过来,他像是后知后觉一样,拍着自己的头盔:“这水母云没有经过这里?不可能,没有道理。。。” 疯子没有回答他们他所看见的场景,只是垂头丧气的说道:“那枪声不是从我这里来的。”说完,疯子抬头望着琉璃山上被led灯照的金光灿灿的琉璃寺建筑群。 阿南和阿北立即明白了情况,他们瞪大了眼睛:“是嘎子和蛮子?” 疯子点了点头。 “那不行!”阿北握紧了枪:“我要进寺庙,他们一定出了什么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开枪的,队长,你下令,我和阿南进去,把队员救出来。” 疯子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阿南也反问:“嘎子和蛮子都在山上,现在天已经黑了,趁着黑夜掩护,正是最好的机会。”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疯子说道:“他们都回山上了。” “谁?”阿北问道。 “红僧和神女。”疯子回答。 “怕啥?”阿北怒吼着:“咱们手里有枪。我不管,蛮子和嘎子我是要救回来的。”说完,阿北便要朝着琉璃寺山门走去。 “我命令你回来!”疯子严肃的低呵道。 阿北只得止住脚步。 “蛮子和嘎子我是一定会救,但现在天黑不能冒然上山,这个村子太诡异了,我不能让你们两个去冒这个险,我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疯子开口说道。 “队长,咱们也忒丢脸了,在tm诡异,也是封建迷信,我们3个带枪的,还怕这百来号村民?”阿北急红了眼。 “如果。。。他们是感染者呢?”疯子说道。 “这不能吧。。。?”阿南不相信:“水母云过境都没有人中标,地上一个躺着的人都没有,就算被袭击也不可能这么快爬起来吧。。。”他自己说完后,惊呆了下巴:“队长。。。该不会。。。这水母云不袭击这些人?” “我亲眼看见水母云从头顶经过,但是一只也没有落在这些村民的头上。”疯子回答。 阿北这下不说话了,抬头看着天空。 “里面那个穿灰色袍子的僧人,一把就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双脚离地,一只手臂的力量,试问,有可能吗?” 两人都沉默不语。 “卫星电话在你身上吗?”疯子回顾四周,山门广场冷冷清清,除了几盏摆动的红灯笼,没有一个人。 “在,我随身携带。”阿南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疯子:“队长,你说得我心里毛毛的,如果是暴尸感染者,我还能接受,但是这一个个人,你说是感染者,也太阴森了。” 疯子低头查看阿南带回来的手机,黑色外壳,上面标注着三叶草的图案,他摆弄了一番,按下了开机键。 “蛮子和嘎子我们是一定要救,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假设这个村里真的有什么秘密,那么现在我们就是试探那个秘密的人,村长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何况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带枪的cm队员。无论如何,天一亮按照之前嘎子勘察的东边的撤退出口,先离开这里。” “队长,你真这么觉得?”阿北问道:“有感染者?” 疯子点了点头。 “cao!”阿北转头看着琉璃山,脚步不停的在来回踱步。 疯子看着卫星电话上的未接来电,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串号码,如果按时间来推算,那么应该就是在翡翠公园的时段。 “队长,这电话还能用?”阿南看见了把手机贴在耳朵的疯子,他急切的问道:“队长,我们能联系到基地吗?咱们的撤离路线?” 阿北站住了脚,他看见了疯子拨打了卫星电话。 “总得试一下。”疯子对着他们说道:“失去基地的联络,就无法知道最新的撤退信息,我现在试着拨打那些未接来电,也许能帮我们联系上基地。” 阿南和阿北不在说话,他们站在疯子的两侧,耳边依稀的听见了贴在疯子耳边的卫星电话嘟嘟的接线音。 终于,电话接通了。 “这里是泉水基地地下方格,我是地下方格陈所长,三叶草201支援队,为什么现在才回话?”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女人。 “对不起,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不是三叶草的人。”疯子干脆的回答。 “我们的人呢?你是谁?怎么拿到我们的电话?”这个自称是刘所长的女人问道。 “我们是三山市cm21队,我是队长刘峰,他们都叫我疯子,我们在于山高速y24段执行关门计划,后来撤退到隧道中间区,三山失守后退到市区高速附近继续执行任务,最后接到三山基地的撤退指令是在翡翠公园的矿石博物馆附近,抵达后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因为感染者袭击不得不开着三叶草的车离开,我们和基地已经失去联系很久,麻烦你帮忙通报一下情况,我们想知道接来下的行动或者是撤离的地点。” “你们有多少人?”陈所长问道。 疯子转头看着阿南和阿北:“到这里只剩下5人。” “没有我们的人?”陈所长再次问道。 “没有。”疯子叹气的回答。 “我这里定位你们的位置依然在三山市区内,我很愿意帮助你们,你们拿着这部电话,我会通知三山基地,到时候三山基地会有人联系你们。” “万分感谢!”疯子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阿南和阿北也跟着咧嘴而笑,虽然听不清通话的全文,但是单凭疯子的对话就能猜测出大概,一旦联系上基地,那么下一步的撤离计划他们就能知晓。 “我还想问一件事情。。。”疯子说道。 “请说。”陈所长回答。 疯子转头看着琉璃山,然后问道:“有没有人感染了尸菌,但是不会发作?” 对方迟疑了一会:“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于是疯子简要的说了一下何氏村的所见所闻,以及今晚所发生的一切诡异的事情。 “神女?”陈所长没有耻笑他,反而严肃的反问:“你确定你见到的一切都不是你的应激伤害所产生的幻想?水母云从他们头上经过也不袭击他们?” “我确定自己看见了什么。”疯子说道。 对方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问道:“地下方格的卫星定位系统告诉我,你们在三山市的何氏村里,是这样吗?” “是,但是估计到黎明后我们就会离开。”疯子回答:“请务必让基地联系我们。” “我会把情况上报,让泉水通知三山,你们务必小心。” 说完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疯子看了一眼手机电源,还有不到一半。 “队长,你说三山基地让我们到翡翠公园撤离,现在万一这个手机联系到基地,基地会让我们撤离吧?还是让我们再并到其它cm队伍里?” “撤离也好,合并也好,现在迫切的任务是离开这里。”疯子开口说道:“地下方格都是三叶草的人,这个姓陈的所长也是三叶草的人,我那么问,她都没有否认,也就是说真的有感染者会不发作。。。” “那是危险还是不危险?”阿北被疯子绕晕了。 “是危险还是不危险,只有知道这个村里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个山上究竟藏着什么,才能安全救人,毕竟现在只有我们3个人。。。阿北,呆会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救人。”疯子说道。 “救谁?”阿北纳闷:“还能有谁比嘎子和蛮子的命重要?” “他们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山上究竟是什么,我不能让你们在轻易的冒险。” “队长,如果他说山上有感染者,咱们就不救了?”阿北反问。 “你说呢?”疯子反问:“如果真的有感染者,就凭我们三人?” 阿南此刻红着眼眶,望着琉璃山的方向:“这些人看上去好好的,怎么可能是感染者。。。” “行,队长,我跟你去,不管那个人说什么,我都要去救。”阿北咬牙说道:“十几个兄弟。。。就剩下。。。” 疯子把手搭在了阿北的肩膀上:“我说过,蛮子和嘎子我一定要去救,只要他们还活着,而没有被感染。” “那我呢?”阿南问道。 “你回祈梦客栈整理装备,能带多少带多少,把蛮子和嘎子的装备整一整,弹药都要带上,然后到撤离点之前的废弃楼房集合,你还记得吧,琉璃街五金店朝着东走,路过一片玉米地,穿过去后,在嘎子发现的撤离点之前有一栋废弃的楼房,你就在里面等我们,天亮前,我们会救出蛮子和嘎子,如果他们两个还活着。” “我相信蛮子和嘎子,他们面对过许多的感染者,这次如果真的有,也一定没有问题。”阿南红着眼眶说着:“行。队长,那我这就回去整理。” “等等。。。”疯子叫住了阿南。 “队长,你还有什么吩咐?”阿南问道。 “你回去的时候尽量不要跟老板娘碰面,整理装备后迅速离开,这一路也要小心,不要暴露踪影。”疯子说道。 “放心,队长,我会随机应变而且会小心的。”阿南回答后,朝着琉璃街快速的离去,疯子也便和阿北一起朝着派出所的方向潜去。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十九)立地成佛 和队员阿南分头行动后,疯子和队员阿北隐匿在四口井边上的巷子里,昏黄的几盏街灯和门口的红灯笼隐隐透着光线,仿佛被风一刮随时都会熄灭。 那一栋民房模样的派出所出现在田野边,疯子探头查看了情况,田野另一侧的村长宅邸透着红灯笼,笼罩在夜色中,四周一片空旷,不见人影,疯子指着田野边的派出所说道:“就是那里。” 阿北探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问道:“要救的人就在里面?” “是的,我跟你们提起过,当时他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里面关着一男一女,他们比我前脚进入何氏村的时间要早,之所以被关在里面,一定也和我们一样发现了什么秘密。” “这个老头搞什么东西?”阿北轻轻的冷言道:“如果真是发现了大秘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算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疯子附和着:“不管怎样,进门后救了人就走。” “一定要救吗?”阿北问道。 “那个男的贼得狠,上次提出的条件就是救他离开,他才肯开口说山上发生了什么。”疯子说道:“我只想知道,如果山上真的有什么的话,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下山,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行,这里面还有人吗?”阿北问道。 “看运气了。”疯子说完离开巷子,沿着派出所沥青小路的一侧快速的潜到了派出所的墙边,阿北随即跟上,他们蹲在窗户边缘朝着透着微光的派出所里查看,幸运的是,那些村长的小啰啰跟班并不在。 阿北绕道正门边,三下两下解开了这个民宅派出所的门锁,两人径直的朝着拘留室里走去。 铁栏杆里一男一女正蜷缩在地上,两个生锈的涂漆铁碗歪道在一侧。 疯子给了阿北一个眼神,阿北二话不说蹲在了栏杆的门锁前,他细看了两眼,便开始摆弄,听见门锁和栏杆撞击的轻微声响,许永华翻过了身,眯着眼睛朝着栏杆外看了一眼,当见到身着cm队服的疯子两人,急忙撑起了身子。 “这是你答应我的,我放你出去,你告诉我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疯子也二话不说直接问道。 “行。。。等门开了,我就告诉你。”许永华嘿嘿的笑着,而此时,蓬头淤面的黄美丽也撑起了身子。 “琉璃主街沿着下坡走,有一家五金店,边上有一条巷子一路走到头,会看见一片枯萎的玉米地,穿过去直走找到一栋破房子,我们的队员会在里面,你们想要离开的话就听我的。”疯子对着这对男女说完,阿北也打开了栏杆门锁。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疯子问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许永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垢,一股酸味扑面而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何氏村里有感染者,我警告过你的,昨天,前天。。。不。。。就几天前这里举办了葬礼,当时天上的水母掉落,筵席的人都感染了,村长,老板娘,阿祥嫂。。。我亲眼看见那红色的东西进入他们的喉咙里,结果,当晚村里人抬到了山上,隔天就又活碰乱跳的回来。” 阿北揪住了许永华:“你在开玩笑吧!村长和祈梦客栈的老板娘也被袭击了,这不可能?” “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她。”许永华指着身后缓缓站起的黄美丽,黄美丽微微的点头。 阿北松开了许永华的衣领:“那琉璃山上你知道多少?” “ctm的。。。”许永华说道:“就因为那些感染的村民都回来了,还跟昨天一样,我们就决定离开,有一个姓徐的老头想带我们从琉璃寺的后山走,偏偏边上这个娘们听见声音开了法堂的门,这一开不要紧。。。”许永华颤抖的说着:“法堂里有感染者。。。那个感染者是她哥。” 疯子和阿北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黄美丽。 “不,我哥不是感染者。”黄美丽阴沉的说着。 “死三八,怎么不是,那张烂脸都是烂疮,在逃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亲眼看见那东西进入他的嘴巴里,不是感染者是什么?” “你确定是感染者?”疯子追问道,看向黄美丽,此时她低头散发,沉默不语。 “怎么?你们想上山?”许永华问道。 疯子和阿北不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跟神女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这个神女就在法堂里,一群红僧围绕着她哥,她哥虽然变成了感染者,却乖乖的呆在那里,你自己想想,想起来都后怕。。。” “我想知道,既然你确定他是感染者,为什么你们发现它后,还能安全的下山?” “安全?”许永华歪嘴笑着:“我被关在这里是安全?如果是这样,那也算吧,奇怪的是,那感染者并没有追我们,围堵我们的是村长那个老不死。” “感染者没有追你们?”阿北也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我们害怕的逃到主殿的广场附近,奇怪的是,红僧和那个感染者在一块,他们都没有追出来,倒是村长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们山上了,把我们给逮住了。” “队长,听这个男的这么说,不太像感染者啊。”阿北说道:“该不会是这个男的乱扯,就为了让你救他离开?”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你问这个女人,那个感染者是她哥。”许永华说道。 “我哥不是感染者!”黄美丽突然吼着,那声音尖锐,着实把三人吓了一跳。 “嘘。。。别那么大声,万一那些人回来了。”许永华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阿北低头沉思着,许永华便要离开笼子,疯子一把拦在了铁门边:“带上你身后这个女人一起,别被村民发现。” 许永华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的黄美丽。 “她疯了?我要带她?”许永华问道。 “当然,晚些我们回去在那栋破屋子里没有看见这个女人,你也休想离开,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疯子说道。 “如果不是她把钥匙吞进肚子里,到现在还没有拉出来,我早就离开了。”许永华说道。 “我不管。”疯子回答。 许永华咬了咬牙,回头看着黄美丽,点了点头。 “你们见过一个叫谢永娟的女人吗?”黄美丽此时开口问道。 疯子抬头看着身后的这个女人,并讶异于她开口说话,但是对于她提起的名字,疯子和阿北都未曾听过。 “你还提她干啥,走了,她应该已经逃出去了!”许永华催促道。 疯子此时皱起了眉头,他轻轻的拉住了正要离开栏杆门的黄美丽问道:“你们总共几个人在村里?” “4个,我和他,还有一个老头和永娟姐。。。” 黄美丽此刻无神的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光注视着疯子,疯子联想到进村的当晚,有一个女人就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在那栋被重新砌成的围墙下,被村民带走的女人一定就是这个女人口中说的谢永娟了,那么她并没有逃出去。 “你见过她对吧。。。你见过永娟姐?她逃出去了吗?”见疯子犹豫了片刻,黄美丽问道。 “逃出去了。。。”疯子撒谎道。 黄美丽此时微微的笑了笑。 “队长。”阿北在一侧提醒着:“咱们该准备上山了。” “你们果然想上山,那山上可是有不好的东西。”许永华开口说道:“你们上去就是找死,别说我不提醒你们。” “实不相瞒,我们有两个队员在山上失去了联络。”疯子松了口。 “如果不是被村长那个糟老头给关了,八成就是感染了,而且一定就在法堂那,那感染者似乎不离开那个范围。”许永华说道:“村长和上面那群和尚是一伙的,不管你们遇见了谁,红僧还是感染者,你们都难逃这座村子,趁现在,带我们一起走,如何?” “得了便宜还卖乖。”阿北说道。 “你们不是穿着cm制服,理应当是来救我们的。。。不对。。。”许永华似乎想起了雨花石服务区目睹的一切:“你们就当我没说。” “队长,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山。”阿北说道:“这个人讲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话,万一撒谎,我就把他给杀了。” “哥,别,我都说了,山上有感染者,你们还去,你们是疯了吗?”许永华说完,阿北见他口无遮拦,举起枪柄佯装要揍,他抱着头摆摆手:“行,我多嘴,你们这哪是救人,明知道活着的几率不高,你们八成就是好奇,好奇这座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再说,我就把你单独关在这里。”阿北骂道。 “行行,我不说,你们去吧。”许永华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黄美丽,不知道该如何让她跟着自己前往撤离的地点,黄美丽却主动的跟在了许永华的身后。 许永华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他担心黄美丽报复,却又无可奈何,他瞧见了正在整装待发,检查装备的疯子两人,笑着说:“队长,到琉璃寺山门应该顺路吧。。。” “行,跟在我们身后。”疯子说道:“到了琉璃主街,你们记得别被发现。” 疯子带头,队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派出所,一路安静无比,穿过巷子到了四口井那,疯子指着向下的道路。 “队长,祠堂边上的围墙那里有一道铁门,可以穿进琉璃寺内,你别谢我。”许永华开口道。 疯子点了点头,许永华便朝着琉璃街下坡而去,疯子抬头看了看祈梦客栈,三楼的房间灯光全部打亮,他知道阿南已经回到了客栈里整理装备,并且把房间的灯光都打开,这伙估计也该离开客栈了。 “阿南,我是队长。。。”疯子一边朝着琉璃寺走去,一边联系祈梦客栈的阿南。 “队长,我是阿南。”阿南回答。 “我们刚救出了一男一女,并且把集合撤离的位置告诉他们,山上有疑似感染者,包括何氏村的村民,村长和老板娘都可能是,我和阿北准备进山,你离开到集合地点了吗?” “队长。。。我进来的时候老板娘不在前台,等我要下来的时候,她就呆在一楼那里,我这一出去估计就露馅了,身上背着装备还提着东西,你说老板娘是啥,你别吓我。。。” 疯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祈梦客栈亮着房间的方位:“他们有可能是感染者,你自己注意,找到机会就离开,但是别被发现,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我们入睡了。” “是,队长。。。”阿南说道:“但是。。。你说她是感染者。。。但不像啊。” “不管像不像,你自己留个心眼。”疯子说完挂断了电话,看着阿北。 阿北叹了一口气,也望着盯着自己看的队长。 “我知道队长你的想法。。。”阿北说道:“你可以下命令让我自己一个人上山,毕竟现在确定琉璃寺的法堂里有一个表露的感染者,嘎子和蛮子的信号都消失了,一个感染者不足以对付他们两个,我相信他们也许遇到意外或者如同那个男人和女人一样被关了起来。” 却见疯子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着:“蛮子的信号消失,但是嘎子的却没有消失。” “真的?队长,为什么现在才说?”阿北说道。 “因为我不确定,嘎子的信号也就在来这里的路上才真正消失,之前我还能听见一些微弱的声音。” “什么声音?”阿北问道。 “像是。。。经文。。。”疯子开口。 “队长,你听错了,别这样邪门。”阿北回答。 “希望是我听错了。。。这一路兄弟死得只剩下咱们5个人,谁叫你的队长是疯子呢。。。”疯子从口袋里掏出了竹枝,就当烟一样叼在嘴上:“我不是个好队长,就该是个副队长,也许那个叫黄登炎的男人比我更适合,我就是一股傻劲,不是块当队长的料,捕鼠计划杀了那么多人,那些夜里愧疚哭泣的队友,最后也都没了,倒是哭到我心里头去了。现在告诉我,这些像普通人一样的村民可能是感染者,我也下不了手开枪了。蛮子和嘎子只是下落不明,能不能带得回来,只能尽力了。” 说完疯子仰头朝着漆黑的山头望去,那亮着的琉璃寺金光灿灿,刺痛眼睛:“这琉璃寺该熄灯了。。。” “队长,真想为你拿包香烟好好孝敬你,看你每次嚼着竹枝看着难受,我就认为你是个好队长,不是你这股疯劲,我也不会死里逃生还能活到现在,咱别说了,在说下去总觉得不吉利了。”阿北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们潜行上山抵达法堂附近,搜寻蛮子和嘎子的踪迹,如果是被村长或者红僧囚禁的话,无论任何代价,救出他们。但如果真的不幸,或者感染尸菌,又或者被和尚发现踪迹,咱们都必须下山立即离开!你听明白了吗?” “队长,你真的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如果真的有一个感染者,哪怕只有一个,这个村子都不可能这般安宁。” “我只是需要他的话来证实我亲眼所见的直觉,蛮子和嘎子要救,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 “行,那就上去看看究竟是人事鬼。”阿北吐了口口水:“这也太邪门了些,既然那对男女能从山上下来,那蛮子和嘎子一定没事。” 说完,疯子和阿北沿着琉璃寺的山墙朝着何氏宗祠走去,许永华告诉他们,那里有一扇可以秘密进入琉璃寺的后门。 而此时,疯子口袋里的卫星电话却在轻轻的震动,他示意阿北隐藏,查看了附近的状况后,他蹲在藏经楼的木墙后,掏出了电话。 只见上面显示的是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串未知的陌生号码。 “这个时候,该不会是三山基地的电话来了吧。”阿北轻声问道。 疯子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不等疯子开口便自报家门。 “我是薛岭山三叶草总部的卫生长--王琳敏,你们现在如果方便回应,就答应我一声。” “我是三山cm21队队长-刘锋。。。”疯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讶异的是拨打进来的并不是三山基地的电话,他看向了一侧正在隐藏草丛观察情况,并随时留意这里的阿北,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接到泉水地下方格所长的电话通知,你们目前依然还在三山市内,并未随部队撤离,现在你们还在何氏村?”这个叫王琳敏的女人开口问道。 “王防长,我们依然在何氏村。。。”疯子回答。 “关于你汇报的情况是否属实?”王防长问道。 “如果是我对地下方格说的事情,均属我亲眼所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劳烦三叶草总部,能否麻烦告知三山基地,我们下一步的路线。” “现在你们cm21队暂时归我指挥,我已经单方面通知古市长。”王防长开口道:“我需要你们配合我,把何氏村所有的情报单独跟我汇报,并告知你们目前的行动。” “现在恐怕不是时候。”疯子低声说道:“我们两个队员在琉璃寺山上失去联络,我们准备上山查看情况,目前已经潜入了琉璃寺内,原本我的计划天一亮我们就会撤离何氏村。” “我明白了,那我这个电话可能来的不是时候。”王琳敏说道:“cm21队队长,我现在命令你查看何氏村包括琉璃寺内的任何可疑情况,然后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你们的计划暂时不能通过,必须要我批准,你们才能离开何氏村!”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疯子的口气有点着急,阿北的眼睛朝着这里望来。 “你放心,你不是说你们要上琉璃寺查看情况?等你们这趟上山汇报完情况后,我会安排你们撤离,明白吗?” 疯子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李防长,那你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就如同你对方格说的,是否有感染尸菌未发作之人,是否有异常于尸菌防御手册里所列举的尸菌种类,我们三叶草总部目前对琉璃寺异常关注,经于你的提醒,我们发现琉璃寺和千叶寺有一定的关系,包括我们关注的神女,所以务必如实汇报。” “我是cm队员,不是三叶草的人。。。”疯子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 “我不跟你开玩笑,我是薛岭山三叶草总部的李防长,我有这个权利和权限征用你们cm,我会让你随着我们的人一起离开,你换个方式想一下,如果真的感染却能安然无恙,那也许就能找到对抗尸菌的办法,这是目前最迫切的愿望。” “行。。。”疯子回答,但对于这通电话他已经有点迷糊了。 “既然你们在琉璃寺的范围,我就不打扰你,注意安全,我会在凌晨4点整再一次联络你。”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是三山基地的电话吗?”阿北轻声问道。 疯子摇了摇头:“是薛岭山总部的电话,而且是三叶草总部。” “三叶草总部?”阿北瞪大了眼睛:“咱们cm关它三叶草啥事?” “现在三叶草总部对我们下了直接命令,让我们查看琉璃寺的情况,她会在凌晨4点再一次联系我们,我们的撤离计划需要延误。” “这不能啊。。。”阿北抱怨道:“咱们也不能随便被人指挥,再说,天一亮就离开何氏村,如果这么说,那咱们还得呆在这个鬼地方。” “这是薛岭山的命令。”疯子开口:“不行也得照做。不过我们的计划不变,撤离到东边的撤离线路,远离村子,至于薛岭山如何安排我们离开,凌晨4点自然有交代。” “行吧。”阿北叹了一口气:“我目测寺庙广场没有危险,趁着夜色咱们上山。” “走吧。”疯子小心的收下了卫星电话,两人沿着中轴线的楼梯开始一路攀爬。 琉璃寺的led灯光已经熄灭,整座建筑群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两侧微弱随时要熄灭一样的路灯依然清晰的照耀着山上石阶的轮廓,耳边只有风刮着树枝的磨蹭声,甚至听不见他两轻声踏着台阶的声响。 穿过阴森的钟鼓楼,瞎聋二神面目狰狞的泥塑正在俯视着他们,继续沿着石阶而上,穿过门楼,疯子看见了一片宏达的建筑群,青石广场中央的主殿,几盏昏黄带红的灯光在庙内摇曳,置身于庙内深处的姆仟泥塑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阿北朝着两侧望去,只见主殿两侧的僧楼和神女楼的窗台依稀散着零星的灯光,广场上空无一人。 “他们估计都回两侧的楼里。”潜伏在暗处的阿北说道。 “如果没有记错,上面一层就是法堂,那个男人口中说的藏着感染者的地方,也是蛮子和嘎子信号消失的地方。”疯子指着主殿石阶上一座笼罩在阴影中的殿堂说道。 阿北举起了枪目视着那栋透着微光的法堂。 “蛮子和嘎子应该就在附近。。。”疯子嘴上说着附近,但是目光却盯着那栋法堂,他的直觉告诉他,蛮子和嘎子也许就在里面:“之前嘎子的信号未断的时候,那奇怪的声音。。。” 疯子蹲在角落里迟迟未动,他思索着许永华警告他的话,法堂里有一个感染者,但是他和那个女人却能安然无恙的被关在山下的派出所里,而居住于此的红僧和神女却仿佛不受影响。感染者不可能就这么乖乖的呆着,除了惦记自家的兄弟以外,更多的是好奇。 “队长。。。你再发什么呆?”阿北催促道,他已经离开了隐藏的角落,踏上了通往法堂的石阶。 疯子急忙跟上,这一抬头,就看见了法堂的木墙雕栏上透出了亮光,而这几道亮光却区别于蒙罩在木墙里昏黄的透光,那是弹孔穿着木墙壁透出的光线。 疯子拉住了阿北,示意他抬头观察。 果然,阿北凝神静息的表情告诉疯子,这里曾经开过枪,如果蛮子和嘎子的枪声就从这里而来,那么法堂里也许能寻到线索。 而此时,法堂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低声呢喃的经文,又像是呜咽的哭泣。着声音就和疯子在信号完全中断之前听见的有几分相似。 疯子放慢了脚步,沿着木墙而走,阿北跟在了身后,在一片人高的弹孔木墙边,他们两人朝着法堂里看去。 只见,空荡的法堂里,昏暗的烛台吊灯下,坐着三个身披红色僧服的背影,红杉红帽,遮得严实。他们埋着头,嘴里断断续续的呜咽着模糊的只字片语。 而一个头盔就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那里还有血迹以及枪械。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黑袍者 那三个披着红色残破僧服的背影静静的坐在法堂的木地板上,灯影之下犹如泥塑,他们跪坐面朝着讲经台,黑暗之中端坐着一个漆黑的轮廓,黑色僧袍,宽松的帽檐下是一张被黑暗抹去了轮廓的脸庞,那静立不动的黑袍者,正是神女左右护法中的一位,而此时它正端坐于讲经台上。 阿北和疯子屏住了气息,目光从弹眼形成的缝隙里落回到了端坐于法堂正中的三人,接着,他们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枪械和头盔上,那投射长长黑影的头盔正是他们cm队员标配的装备。 “队长,你看见了吗?”阿北轻声的说道。 疯子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和阿北一样,仔细的端详了法堂里躺着的头盔,那一顶正是蛮子头盔。 “是蛮子。。。”阿北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是他的头盔和枪。。。” 说完,阿北埋下了脑袋,把枪械双手握在胸前,他眼神严肃的望着同样蹲下来的疯子:“队长。。。是蛮子和嘎子,那三个穿着红色僧服的人,有两个是他们,那背影我不会看错,他们两个被挟持到了这里。现在,我就进去把他们两人带出来!” 说完,阿北就要起身,疯子用力的压住了他。 “队长?”阿北着急的看着疯子。 “他们是蛮子和嘎子没错,但是中间那个胖子,可能就是那个男人口中的感染者,何况,法堂上坐着神女的护法--黑袍者。”疯子压着阿北轻语。 “劳资管他是红袍还是黑袍,队长你看不出来吗?他们穿着僧袍,这不是感染者会做的事情,他们被挟持,只要我们进去,用枪指着他们,他们敢不放?” 在这一拉一扯短短半分钟,法堂里突然传来了异响,疯子在用手势打了一个禁声,两人同时透着弹孔朝着法堂里看去。 当他们目光再次落在法堂正中的三人时,却见三人中的两人突然扭过了脑袋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背光的影子看不见它们的五官,它们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味道或者感知到了靠近法堂的疯子二人,它们机械的抖动着脑袋,朝着空中空咬着牙齿,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咔咔声。而于此同时,端坐在讲经台上的黑袍者也缓缓的从讲经台的竹席坐垫上起身站起来,它就像一抹影子一样,黑袍帽下漆黑一片的脸孔仿佛也正在朝着他们张望。 阿北张着嘴巴楞在木墙边,疯子轻轻的拍了他,他才回过神来。 “走。。。” 阿北后退了一步,眼神从弹孔缝隙里落回了疯子身上,他颤抖的说着:“它们人呢?” 疯子急忙朝着弹孔快速的朝着法堂瞄了一眼,却见,原本席地而坐的三人,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个黑袍者依然立在讲经台的竹席上。 “刚才,我还看见他们三人坐在那里,怎么一眼功夫就不见了?” “我们被发现了。”疯子的眼神快速的朝着四周望去,他的举动让阿北明白了身处的险境,他立刻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握紧了手中的枪械,并且把它对准了法堂走廊的任何位置。他们背对背,在法堂的环廊前,举枪朝着四周警戒,脚步慢慢的朝着石阶移动,耳朵在倾听这座千年古寺的任何声响。 风刮枯枝的娑婆声,除了这风声,仿佛世间再无别的声响,而他们尽力的用耳朵倾听这个唯一声响里是否有脚步声。 “下山。。。”疯子轻声命令道,他和阿北开始快速的踏着法堂的石阶朝着姆仟法界的广场离开,身后却听见咯吱一声。。。那是法堂木门打开的声响,就在它们的身后,奔跑在石阶处的两人回头朝着法堂张望,却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法堂的木墙角拐弯的地方,在幽静的琉璃山里,随着风挂枯枝的沙沙声,格外瘆人。 “那是什么?”阿北轻声问道。 “是黑袍者。”疯子轻声说道,话音刚落,便跑下了石阶,进入到了琉璃寺主殿的屋檐下,然而,疯子和阿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蹲在了主殿的花岗岩台基一侧,因为眼前的青石板拜亭广场上,站立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残破的红袍随着风啪啪的扬着,它一动不动。 “是嘎子。。。”阿北红着眼辨认道:“是他。。。” 疯子回头朝着法堂看去,那黑色的高大的影子正浮现在台阶之上,后退的路有黑袍者,前进的道路上拦着曾经的队友,现在疯子确认那就是感染者。 突然,一块琉璃瓦跌落在两人的身后,一声碎裂,两人急忙抬头,只见姆仟法界的琉璃顶屋檐后,一个脑袋从空中俯视着他们两人。 “蛮子。。。”阿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爬上屋顶上探出的脑袋,竟是自己熟悉的队友,只见那脑袋咧嘴一声闷响,随即跃下,噗通而至,随着红色僧服跌在青石板上,蛮子扭曲的骨骼站了起来。 而这一声声响,也让青石广场上原本一动不动的嘎吱转过身来,两人龇牙咧嘴的发着令人胆寒的声响。 阿北强忍着内心的伤感,他举起了枪械对准了青石广场上的嘎子,而疯子则举枪对准了从屋顶上跃落的蛮子。 “对不起了,蛮子和嘎子。”阿北轻声的念着:“来世还是好兄弟。” 说完,几乎同一时刻,阿北和疯子一起朝着他两开枪,一阵急促短暂的枪声过后,蛮子和嘎子仰面歪躺在地上,红色的僧服缓缓的随着倒地的身躯覆盖在身上。 而这一阵急促短暂的枪声过后,那石阶处缓缓而至的高大的黑袍者,突然加快了步伐朝着两人飞奔而来。那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两人同时把枪口对准了它。 “队长,这是什么东西?”阿北问道。 疯子摇了摇头:“也许,比感染者更难对付。。。只要它冲下石阶,就朝着它的脑袋开枪。” 只见黑袍者跨着大步,像一抹幽灵一样从石阶处奔下,当疯子和阿北压下扳机的那一刻,肥大的身躯顿时挡在了黑袍者的跟前。 子弹突突突的朝着胖子的身躯撕扯过去,黑袍者就像知道他们两人会开枪一样,随着披着红僧服的胖子挡在前头,黑袍者朝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一侧消失离去。 子弹并没有击中胖子的要害,它嘶吼一声,如同一头猛兽快速的扑来,这一阵冲撞,让疯子和阿北两人随着胖子的一跃,而分隔两侧。 疯子攀上了姆仟法界的台基,而阿北则在广场青石板上滚了两圈,手中的枪械脱手而出。 眼前疯胖的胖子喉咙里嘟嘟的发着低吼的声响,残破的红袍如同裹尸布一样裹在肥大的躯体上,它张开了尖牙利齿,朝着阿北扑去。 疯子在台基姆仟主殿回廊站稳脚跟后,急忙举枪朝着胖子的脑袋瞄准,支援阿北,枪才刚举起,一股压迫瞬间而至,他直觉的朝着一侧闪避,一团黑色的影子扫过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它这一睹,却不知道黑袍者高大的身影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漆黑的幕布背景和姆仟法界投射的灯光下,体型高大的黑袍者如同传说中死神般,灯光居高临下照不出它的五官,但能清晰的看出了一截苍白的下颌,没有血色的嘴唇,没有一丝表情。 疯子再次举起枪,但这一次,黑袍者用苍白枯瘦如枝干的手掌握住了对准它的枪械,并且轻松一移,枪口朝着它有脸颊一侧散发了几发空弹。 疯子松开了被黑袍者抓住的枪械,快速的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反手几枪,朝着它的脸颊打去。 这几发子弹击中了脸颊,也同时掀开了黑袍者的黑色的僧帽,随着黑色的僧帽落下,一张苍白诡异的脸庞出现在了疯子眼前。 只见黑袍者苍白的脸庞上,一双凸起的眼睛就像一对蜗牛黏糊糊的触角,子弹穿过了它的脸颊,让这对突出的眼睛快速的膨胀收缩,黏液从脸颊缝隙里渗透而出,疯子急忙后退两步,当站起身来,却听见阿北传来了一声惨叫。 只见,阿北趴在青石板上,胖子肥胖的左脚踏在了阿北的后背上,用粗肥的手臂拧着阿北左臂,然后像撕扯手撕鸡一样,把阿北的手臂活生生扯断了。 阿北的哀嚎声,让疯子一时间接近疯狂,它已经全然不顾眼前这个披着黑色袍子的怪物,他扯起后背最后一只机枪,跨下了台基,朝着青石板阿北的方向跑去。 然后对着胖子的脑袋一阵猛烈密集的狂射。 随着胖子的倒地,被压在胖子底下的阿北已经奄奄一息,那落满一身胖子血液和黏液的阿北,侧脸望着朝着他走进的疯子。 “阿北。。。”疯子放下了枪械,想要把这晕红在青石板上的阿北拉扯出胖子的尸体外。 “不要。。。队长。。。”阿北轻声说道:“别动它。。。我知道我已经。。。没救了。。。” “别。。。”疯子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他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的队员。 “队长。。。我去见嘎子和蛮子,还有其它队员了。。。你快走吧,现在,我求队长。。。帮我一个忙。。。”阿北说道。 疯子颤抖的点了点头,换成了手枪,朝着阿北的脑袋开了一枪。 然后他回过头,红着眼睛看着台基上那个突眼的黑袍者,却发现它已经不在了。 “我就该把你们全部杀了!”疯子吼道:“我就该杀了你们!” 说完,他更咽了几声,举起机枪绕着姆仟法界的台基寻找那个穿着黑袍的突眼人。 “现在你知道躲了,你就算躲在哪里都没有用。。。”疯子吼道。 然而,他的对讲装置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接进了对讲装置,那是他所剩下的唯一一个队员阿南的信号。 “阿南。。。我是队长。”疯子更咽的说道,然而,对方却没有答复他。 疯子把对讲装置凑近了耳边再次呼叫道:“阿南,你撤退成功了吗?” 却听见,对讲装置里传出了一连串的人声,那不是阿南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人。 “我警告你们,队长他们都在房间里睡着,你们谁也不能进去。。。”这是阿南的声音。 “把门给我踹开!”这声音仿佛是村长的声音,他吼道:“你告诉我,你们队长在睡觉怎么不敢出来见我,那山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我警告你们,谁也不准靠近队长的房门一步。。。”阿南的声音。 “你这整理东西是打算逃出这个村子吗?”陌生人的声音。 “山上的枪声明显只有你们有枪,把门给我踹开。”又是村长。 然后就是一阵杂乱的杂音。伴随着这阵杂音,便是踹门的声响,然后是一阵剧烈争执的声响,疯子紧张的听着阿南对讲装置的声音,脚步和眼神却不停的绕着姆仟法界打转,外廊四周均不见黑袍者的踪迹,疯子的脚步踏上了姆仟法界的正殿台阶,他要杀了这个感染者。 杂音不断的通过对讲装置在疯子的耳边响着,疯子的目光警惕的投进了姆仟法界的正殿内,昏黄的灯光下,红色的琉璃宝座格外神秘耀眼,正中被光影投射的龇牙咧嘴的姆仟凶神更显威严。 疯子的枪口指着正殿里的每一个地方,泥塑的神像以姆仟主神为中心向两侧延伸,这些有着古老工艺的泥塑依然色彩鲜明,活灵活现。他低头看着柚木质地的地板,几滴黏液顺着主殿正门进入殿内,疯子举起了枪,目光顺着黏液的轨迹,直到看到了泥塑神像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苍白的脸孔,它凸着眼睛,张开了嘴巴,红色如丝一样的细线已经铺满了它眼前的所有物品,正如同潮水一样朝着疯子的脚跟处逼近。 疯子急忙后退,那红色枝丫遍满他眼前所有的一切,覆盖在琉璃宝座上,疯子转身拔腿朝着殿外奔去,刚一跨出门栏,那门栏瞬间被红色的枝丫覆盖。 他急忙冲下了正殿台基下,红色的枝丫依然朝着青石板袭来。 而此时,疯子耳边的对讲装置回复了正常。 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对着对讲装置开口说道:“队长,你知道我是谁?” 疯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心里一惊问道:“阿南呢?” “很遗憾的告诉你,他死了,被我的村民乱棍打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村长平静的声音说道。 “我不相信。”疯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姆仟法界青石板广场的护殿出口跑去,然而,那红色的枝丫从四周蜂拥而至,从墙壁到重檐歇山顶,再到门扉,疯子只得退回青石板中心,红色枝丫就像旋涡一样,裹住了嘎子和蛮子的尸体,也裹住了那具胖子的尸体,它们仿佛有生命般的微微的颤抖着,并且把疯子包围在正中心,那红色枝丫的圈子不断的缩小,疯子的双脚落地处,也在不断的缩减,然后从盘旋蠕动的细枝丫里抽出一只黏糊糊的触手,它扬着触角尖端,面对着举枪对准它的疯子。 “你的队员为了护你,和我的村民起了冲突,失手之下开枪打死了我的一个村民,事态不可挽回,他被打死也是情理之中,一命总该换一命。” 村长缓缓的说着,疯子持枪的手颤抖的哆嗦着,红着眼眶望着和它对峙的触手。 “试问,你们为了避难来本村,我何氏村长可有曾亏待你们,你们却屡次不听我劝告。。。” 村长说完一声叹息,然后对着话筒留下了最后的话语:“现在,我们来找你了。” 对讲装置噶然而断,那黏糊糊的红色触手也突然张开了三瓣口器。 疯子已经瞄准了那口器,但却见它瞬间又闭合起来,隐入那青石板覆盖的红色枝丫内,那无数蠕动的如同旋涡潮水的枝丫,就不停的在疯子的脚边围绕蠕动,不再继续靠近,然后渐渐的退去,所有的枝丫从姆仟主殿里缩了回去,一切又回复原先的模样。 广场内躺着的三具尸体,也不过移动了位置。 正当疯子觉得好奇的时候,身后护殿的门打开了,一群脸上涂着奇怪图腾的红僧走进了广场内,高大的灰袍者从门楼里探出了身子,而随后出来的是,那顶雕梁画栋的神女轿子,只是此刻,它不是黑灰两个护法抬着,而是6个红僧抬着轿子。 轿子就这样穿过青石板拜亭,无视疯子站在原地,从中轴线朝着姆仟主殿的台阶而上,疯子避开了抬轿的红僧,也避开了那穿着灰袍擦肩而过,带着死亡气息的灰袍者,似乎没有人在意广场上的尸体,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进入姆仟主殿。 疯子看着主殿里迎面而出的黑袍者,它套上了黑色的袍帽,仿佛无事般,毕恭毕敬的跨出门栏,并且站在门栏外,直到轿子进入,它和灰袍者才一起跨步进入主殿内。 疯子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脑袋里只有悲伤还有一连串的:whatthefxxk。 他举着枪,扬言要杀光它们,而此时,他仿佛被这些人孤立。 直到神女轿子进入到主殿内,红僧围绕在正殿台基边后,疯子才意识到,审判他并不会是这些人,而是随后而至的村长一行人。 果然, 村长一行人从边上的栈台升降机上山,一进入青石板广场,便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朝着姆仟主殿磕头。 红僧住持缓缓的从主殿台阶而下,他经过了疯子的身边,瞟了他一眼,然后对着跪在地上的村长说道:“你未能护住琉璃寺清净,恐有灾难将至,你可知罪?” 村长老头连忙磕头,头也不敢抬:“姆仟在上,我知罪,我知罪。” 红僧住持叹了一口气:“姆仟慈悲,神女所见之纯,带下山去,这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村长点头:“是我无能,是我无能。。。这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村长老头抬起了脑袋,望着扬尘进入主殿的红僧住持,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过了边人递来的拐杖,然后大喝一声:“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疯子却迎风哈哈的大笑起来,他举着枪对准靠近的村民:“你们觉得我不敢对你们开枪?你看看我边上死去的兄弟都是什么模样?他们都是感染者,被你们膜拜的神感染了,你们就是一群感染者,我说得对吗?” 说完,疯子又哈哈的笑着,然而,村长突然使了一个颜色,只见从疯子背后的村民里站出了一个小伙,他手里举着一把阿南的枪,在疯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枪口就抵着疯子的后脑勺。 这下疯子真的笑抽了,村民们严肃的盯着他疯笑,只见身后这个小伙用枪柄用力一敲后脑门,疯子便摊在地上,双脚跪地,随即两三个人卸下了疯子的武装。 他们从疯子的口袋里掏出了卫星电话,只见上面有一个绿灯,不断的在闪烁着, “村长。。。”村民把卫星电话交给了村长,村长皱着眉头,又重新看了看那个一直笑的疯子。 “是我拿的。。。”疯子笑着说。 “你联系谁了,或者向谁透露了?”村长厉声问道。 “还能有谁。。。三叶草呗,害怕啦?”疯子呵呵的笑着:“既然害怕,为什么当时不毁掉,而是要藏起来?难道你们不会用?” “你啊!”村长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敲了一下青石板:“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休怪我无情了,把它给我砸了。”村长生气的命令道,于是一群人把那部电话砸成了稀巴烂,然后丢出山下。 疯子似乎不再挣扎了,他只是摇头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村长,他是不是疯了?”村民轻声说道。 “不是他疯了。。。是我疯了。。。”村长长吁短叹的说着,然后又再一次的跪在地上朝着姆仟磕了一个响头,众人搀扶着他,他显然有些颤抖,又看了一眼疯子,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我该怎么说你们好呢!都怪我太善良了,绑起来,带下山去吧,这一次。。。不得不这样做了。”说完,村长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而被丢下琉璃山的卫星电话碎片,已经散落了四周,却有一片电离版模样的小样,依然有规律的闪着绿灯。 而此时,薛岭山三叶草总部的监听员放下了戴在头上的监听装置,拿着资料,快速的沿着玻璃通道朝着王琳敏防长的作战指挥室跑去。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一)琥珀计划 疯子站在姆仟法界广场栈木旁的升降机中央,双手被村民反绑在后,卸去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剥去外套制服,耷拉着脑袋,红着眼睛看着广场上遗留的村民,潦草的收拾着阿北他们的遗体,姆仟法界亮堂的灯光和红色的身影,随着升降机缓缓降落,消失在眼前。 升降机落地后,疯子就被村民推搡着走到了寺内广场上,领头的就是拄着拐杖的村长,他的拐杖敲击着脚下的花岗岩,一言不发的瘦小背影在前门领路,疯子不断的被推搡着朝前走,山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在夜半时分。 “漫山遍野的红枝丫。。。啦啦啦啦。。。” 这声音让疯子低垂的视线从看着自己的脚尖移向了歌声的来源,出了山门左转,飞檐翘角的何氏宗祠门口,那披头散发的后母正跪在宗祠前。 她咿咿呀呀的不着调的唱着这首奇怪的歌谣,村长站住了脚跟,身旁两侧的村民走出了两个朝着后母靠近,他们客气的说道:“后母,这都快天亮了,您还不回屋休息?” 随后另一人打算扶起这个跪在宗祠前的疯女人,然,这个后母甩开了这个人欲搀扶起身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先是朝着琉璃山上看了一会,然后目光缓缓的落在村长和众人身上,最后望着一身狼狈的疯子。 “后母,这天寒夜冷的,早点回去,别冻坏了身子。”村长依然客气的说着:“时间不早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就睡不着,我梦见我女儿不认识我了。。。她不认识我了。。。”说完她嘤嘤的哭着:“我想。。。这不是梦。。。” “你这是做梦了。”村长说道。 “不过,让我害怕的不是这个梦。。。我梦见了鲜血染红了整座村,一直淹没到宗祠的神牌,不对,血是从神牌上喷出的,对,是从神牌上喷出的。。。” 村长一个眼神,后母身边站着的村民迎了上去,这次他们搀扶后母,后母却没有甩开。 “带她回家去,别让后母在这里晃。”村长说道。 那两人搀扶着后母从人群里走过,后母一路走一路唱着:“红色啊,红色的泪水。。。” 村长目送后母离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缓缓的走到了宗祠门口,低头沉默了许久,哑着嗓音命令道:“把他带上前来。。。” 疯子只觉得背后一推,两双手用力的压着他的背部朝前走,走到宗祠门口,村长让开了位置,他抬眼看见了宗祠正中的灵牌,上书千叶。 身后按压的人用脚狠狠的踹了疯子来的腿关节,他普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然后两手双用力的摁压着他,让他无法反抗和动弹。 村长立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宗祠的神牌,一会叹气,一会摇头,却始终不面对跪在他身后的疯子。 “身为一村之长,在疫情之下也只想保一方周全,事已至此,都怪我优柔寡断。。。”他自责着。 疯子咧嘴笑着:“老头,别说了,给个痛快就是了。” 村长又长吁短叹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头看疯子那张嘴脸,久久后,他轻轻的说道:“阿福,你来吧。。。” 人群里那个持着阿南枪的男人走了跟前,他把枪管顶在了疯子的脑门,他转头等待着村长的最后指令。 疯子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此刻无能为力,嘴里只能轻声的默念着:兄弟们,我来找你们了。。。 突然,疯子的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鼓风声,声音由低至高,这阵声音让所有人都抬头朝着漆黑的夜空观看,却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叮叮当当一声,一个果子大小的闪着绿灯的东西不偏不倚的掉落在了疯子的眼前,它砸到了地上,滚了几滚。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它突然无声的崩裂开来,瞬间释放出大量浓白色的气体,那气体带着浓郁的果香味,而那一眼,疯子早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团白色的迷雾顿时淹没了何氏宗祠和山门广场,村民们捂住了耳鼻,四散而去,那持枪的阿福也楞在原地,正在张望被浓烟覆盖的村长位置的时候,疯子早已经一个翻滚,借助浓烟掩护的帮助逃离了何氏宗祠的范围。 疯子回头望见了浓烟里奔跑的村民,还有被搀扶着走出浓烟的村长,他们捂住了嘴鼻,然而没有来得及走出浓烟的村民,则倒在了那一片白色的浓烟当中。 一时间巨大的白雾覆盖在山门广场门口,疯子看见了此时这台盘旋于顶上的白色无人机,那八根管子的设置,它非常熟悉,白色的浓烟持续不断的从它的八根管子里喷射而出,那是乌贼装置。 浓烟里不知道是不是村长口里所说的那个拿着阿南枪的阿福开的枪,它朝着浓烟顶上突突突突的射击,乌贼装置爆闪着火花,随即哐当一声掉落在一片白色的雾气里。 那乌贼装置掉落在地上,浓烟依然持续不断,只不过成了一张白色的地毯,顺着琉璃街下坡的街道,朝着祈梦客栈的方向缓慢的流淌。 枪声和骚乱,让这座沉睡在黑暗中的村长亮起了灯,疯子沿着琉璃街不断的朝着下坡跑去,他看见了同样跟着奔跑的村民,而这些村民就是刚才押送他的人,但是现在没有人在意这个人质,他们看见了吸着白烟倒地的同伴,知道需要逃离这股流淌的白色雾气。 正当疯子讶异于为什么村子里会出现乌贼无人机的时候,祈梦客栈亮堂的灯光下,老板娘正黑着眼眶站在店门口,她的一侧立着一个红色的水桶和拖把,粉色的血迹在大理石地板依然残留,门口的街道上躺着一具被黑色垃圾袋覆盖的尸体,那露出的制服和鞋子,疯子辨认到那是阿南。 他红着眼睛朝着他走了两步,和店里的老板娘相视一望,老板娘也讶异于见到这个双手被反绑于身后的队长,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有人喊着:“快跑。。。有毒气。。。” 老板娘跑出了店门口朝着山门张望,白色的雾气贴着青石板向下流淌,疯子来不及靠近阿南,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做过多的感伤,乌贼系统的白雾袭来的时候,自己就会倒在这青石板上。 他跟着所有人朝着琉璃街向下跑去,那些在睡梦中惊醒的村民,或者不明情况的村民,看见所有人朝着琉璃街向下跑,也便跟着一起跑,疯子顺间夹在人群里,一直跑到了琉璃街朝下的尽头,琉璃街广场,然而,迎面挡住的是,村民亲手修建的隔离墙。 一个拳头落在了毫无反抗能力的疯子脸颊上,他一抬头那是一张张陌生的村民脸孔。 “这个人是cm的人,告诉我们,那是什么?”有人愤怒的质问道,把这些来路不明的高科技怪罪在这个进入村里的陌生人。 “好东西。。。”疯子咧嘴笑着。 然后另一个人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又是一拳:“快告诉我们,这团白雾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吸到会不会死!” 望着从屋里四处奔赴于此的村民,有些甚至还光着膀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疯子竟然觉得好笑极了。眼看那团白色的雾气已经贴着琉璃街的地面即将淹没众人,那些揪着他的人也没有心思再问他,把疯子一把推在边上,便开始想要翻墙离去。 而后,又是一阵轻微密集的声响出现在了人群的上空,疯子抬头朝着漆黑的天空望去,几台闪着绿灯的乌贼装置快速的朝着琉璃山的方向移动,另外两台则停在疯子的上空,那闪着绿灯的影子正在缓缓的降落,直到他看清楚了它们。 两架乌贼无人机已经停在了人群的头顶,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小孩的哭声,人群的喧哗,敲打墙壁的声音编织成凌晨破晓前热闹的场景。 疯子不再动弹了,他站在来往推搡的人群中,大不了。。。睡一觉,睡着了也就不那么伤心和绝望了。 竹梯子已经架在了围墙上了,数十把手电借着路灯照得晃眼,有人爬了上去,人群围绕在围墙下,你挤我,我挤你。。。 随着乌贼的绿灯熄灭红灯闪烁,八根管子同时喷射出白色的浓烟,在人群里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后,眼前的围墙也随着一声崩裂声,呼啦啦的倒下了一片缺口。 白色雾气和粉尘里,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制服上嵌着显眼的三叶草标志,戴着防毒面具,并且手持武器的一群人出现在了围墙裂口处。 就着短短的5分钟左右,疯子的耳边不再有任何杂吵的声响,他很清楚乌贼装置的白色雾气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原本用来对付越线的难民,吸入这雾气后他们将会进入清醒的睡眠状态,四肢无法动弹,就连睁着的眼皮都无法闭合,能听见和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如果你不闭眼,你还能看见周围所有的一切,但是你却一动也不能动。 疯子躺在了冰冷青石板上,他睁着眼睛,看着白色雾气下,蓝色的灯光从四面八方照耀,灯光所到之处,躺满一地的村民,老人,小孩,妇女。。。白色的硅胶鞋子从他们边上跨过,围墙外一群三叶草的人,像三叶草又不像,他们持着武器,背着设备,有几个在他附近倒地的人身边蹲下,然后放下枪,从身上背着的设备里掏出了他不认识的试管和针管,然后在这些倒地的人身上取血试样,之后这些人从围墙口退出,另一波三叶草的人前仆后继的进入。 然后,先是一阵刺眼的灯光,接着一双脚步缓缓的靠近他,蹲在了他的身边,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孔,透过面罩看上去很清丽,她的眼眸注视着被双手反绑的疯子,然后叫来了另一个人,那是个男人,他同样蹲下来仔细的看着这个区别于所有村民的男人,两人通过面罩交流,单凭唇语疯子无法听出来,但是他看见了两个密封制服上用红色的画笔写着的名字:柳言和徐豪。 不一会,那个叫徐豪的男人从背包取下了一瓶黑色的如同墨汁一样的液体,然后又取下了一个面罩。 “让他喝下去,他应该就是cm21队的人,我们要找的人。”这个叫柳言的开口说道,然后望着睁着眼睛的疯子:“我知道你听得见,现在我们给你解药,然后给你套上面罩,大约10分钟后你就能够活动,听清楚了吗?” 疯子无法表示自己是否听清楚还是没有听清楚,徐豪蹲下解开了了反绑他的双手,然后一股腥臭的液体点在他的舌尖上,紧接着徐豪帮他套上了面罩。 “你留下来等他醒。”柳言命令道:“让他们加快检验,有几份让无人机返回时务必送到松屿和泉水方格。” “是。”徐豪应声:“柳博士,你小心。。。” 这个男人还是好心的叮嘱这个叫柳言的女人,女人用手打了招呼,然后指着琉璃山的方向:“乌贼装置已经离开了,到了那里必须格外小心,听清楚了吗?” 这是疯子听见的,透过面罩里传来的最后的声音,虽然不清晰,但是他听得真切,他看着这个女人挥了挥手,一群人从墙外快速的涌入,在这里除了取样外,并不做过多的逗留,他们沿着琉璃街朝上走去。 这个叫徐豪的三叶草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他不断的在疯子身边走动,一边走动,一边用对讲装置联系方格,但是他并不能听见内容,这是因为他有意识的避开,直到疯子意识到自己能够站立,这才让徐豪回过身看着他。 “听见我说话了吗?”徐豪过来扶起疯子。 疯子点了点头,但是一股恶心让他想要吐。 “你现在肯定有想吐的冲动,给你的墨汁就是解药,它有副作用,但是你要忍住,这时候你还不能摘下面罩,乌贼装置已经撤退了,半小时后这里的烟雾会因为风的关系散去,你再忍一忍。” 疯子比划手势证明自己听懂了,他强烈的克制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 “按下这个,我们彼此通话就比较清晰。”徐豪替他按下了面罩的开关:“现在听见了吗?” “听见了。。。”疯子虚弱的回答,他看着围墙外,驻守着持枪的三叶草队员,渐渐散去的浓雾下隐约看见了直升机的轮廓,就降落在墙外的那片田野中,他无法看得更清楚,但是那巨大的三叶草标志透过浓雾依然清晰。 “告诉我你是谁?”徐豪问道。 “21队cm的队长。。。” “编号?” 疯子说出了自己的编号,徐豪点了点头,他只是想确认眼前所救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人。 “还有几人幸存?” 疯子摇了摇头。 “兄弟,节哀,不过,你真幸运。”他说道:“至少我们来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就行,等我们的部队出来,任务结束咱们就走。” “你们是。。。是三叶草的人?”疯子的喉咙有点卡,但是依然好奇:“乌贼装置就是你们派来的?” “是。”徐豪说道:“这一次是松屿基地和泉水基地一起合作,我们是三叶草特别行动小组,刚才你见到的女人是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 “柳言?”疯子依稀记得这个名字。 “是。”徐豪点头:“果然记性可以,为了迅速行动,松屿和泉水是最近的选择。” “是王防长下的命令?”疯子问道。 “差不多就可以了,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徐豪说道,扶着疯子小心的跨过了人群:“或许你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有任务必须跟上去,你这样的状况,肌肉暂时也未能全部放松,任务很危险,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暂时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去哪?”疯子茫然的问道。 “琉璃寺。”徐豪回答:“柳博士的队伍朝着那出发。” 疯子抓住了徐豪的胳膊:“兄弟,那上面有感染者。” 徐豪却指着自己胸前的三叶草标志说道:“看见这个是什么了吗?三叶草,你能区别红色的三叶草和绿色的三叶草的意义吗?” 疯子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我们是三叶草特别队伍的,红色的三叶草区别于那些只会拿试管的蠢蛋。”说完,他举起了枪:“就是因为有感染者,我们才上去的,要不,我们来这里干啥?话说。。。兄弟,你这个情报可靠吧,若不可靠,离开这里后,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我无所谓会面临什么。。。”疯子开口道:“我见过琉璃寺的黑袍者,我确定他是感染者,一定要小心,它不是一般的感染者。” “感谢你的提醒,兄弟,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你放心,吸入乌贼气体的普通人,至少1个小时以上才能醒来,醒来后,天就刚好亮了。”徐豪用枪指着脚边躺着的众人,然后看了一下灯光照耀的围墙缺口:“至于你是否能够撤离,你必须等我们任务结束。” 说完,他独自踏上了琉璃街,背影隐入了白色的雾气中。 疯子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离天亮的确还有一个小时,而这万籁静寂的琉璃街广场,村民们似乎都安静的睡在了地板上,没有任何翻身,没有任何呼噜,眼睛或睁或闭,一动不动,白色的浓雾渐渐的消退,不远处的封火山墙轮廓清晰可见,围墙外那几架三叶草的直升机安静的停靠着,一群穿着白色制服的三叶草队员警惕的守卫着,两架低分贝的小型无人侦察机正在四周盘旋。 疯子小心的走在这些倒地昏迷的村民中,他看见了光着膀子的村民身上冻出了通红,他随手在一个壮实的男村民身上拔下了一件藏青色的棉服套在身上,又顺手从另一人身上摘下手套,此刻他终于觉得暖和,体力也渐渐的恢复过来,他四处寻找那些看押他的村民,想要寻找自己遗失的的武器,却发现无从找起。 只是在这当中,他看见了祈梦客栈的老板娘,她躺在一堆人的身上,仰面朝天,睁着眼睛,那模样像极了一具尸体。 他想起了自己忘记告诉那个三叶草的队员,还有一男一女在自己拟定的撤离地点等待,还有那个女人口中说的,名叫谢永娟的女人也在这个村子里。 他望着那个围墙缺口,如果疯子告诉他们,村子里还有其它的人在,也许不用等到那个叫徐豪的人回来。 说完,疯子便朝着围墙缺口走去,但是当他踏出围墙一步,所有的追灯同时朝着他的身上聚焦,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面罩,这才看见,那一片田野范围的持枪的三叶草,枪管都对准了他。 “后退一步,禁止越过围墙,听见了吗?”远处的人喊道。 疯子举起了双手,点了点头,转身又进入了村子的围墙内,他抬头朝着漆黑的琉璃山上望去,那里被蓝白色亮眼的灯光照得闪亮,灯光来自悬浮在琉璃寺姆仟法界屋顶上空的两架乌贼装置,白色的雾气在强灯下,就如同一抹巨大的云彩悬浮在山腰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二)目标:神女 白色雾气笼罩在琉璃寺广场上,队伍的脚步避开躺在青石板上的村民,这是一只由40人左右组成的队伍,清一色的白色连体制服,制服似乎是特别设计,区别于那些看上去笨重的宽大隔离服,每一件隔离服都贴身的紧贴着穿戴者的每一寸皮肤,也让他们的行动更加轻便和灵敏。他们的前胸后背都印着红色三叶草的标志,不管前胸还是后背都用红笔写下了每个人的姓名,他们大多手持武器,除了一个人。 那是在队伍最前头的女人,个头比他们矮上了一截,身上的制服上写着她的名字:柳言。此时队伍停在了琉璃寺的山门口,她透着山门的栏杆抬头试图望着被灯光和烟雾笼罩的琉璃山腰,但是显然视线并不佳,她随即命令道:“第一小队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神女,并且把她带回泉水基地地下方格,这是这次任务最直接的方式,听懂了吗?” “第一小队收到。” “第二小队,一旦进入目标地点,立刻搜寻琉璃宝座和舍利,听清楚了吗?”柳言说道。 “第二小队收到。” “根据无人机侦测以及现有情报,姆仟法界就是我们要抵达的目标地点,目标任务和物品都在里面,现在开始核对时间,一个小时内必须完成任务,现在大家准备进入。” 说完她按下了制服上的按钮,随即前胸和后背的红色三叶草亮出了灯光,这是在雾气朦胧的条件下,最大限度的寻找到身边的队友。 “行动吧。”语毕,队员身上的三叶草灯光也依次亮起,她侧身让开,两个队员靠近山门,山门随即被打开,汇集第一和第二小队的队伍快速涌入寺庙中庭。 队伍并没有发现山脚下那座木质的升降梯,而是选择从中轴线上的登山步道而上,柳言跟在了队伍的中间,鱼贯而行,一路上并无太多阻碍,中轴线上的登山步道并没有过多的白雾,视野清晰,他们穿过了护法神殿,两盏静止不动的红灯笼挂在屋檐之下,微弱的灯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他们小心警惕的进入神殿内,柳言惊讶的望着那泥塑的瞎聋二神,夜色中战术灯的灯光扫着它们身上的角落,影子投射出狰狞诡异的模样。 她驻足了几步,神色的凝重的望着这些泥塑,然后拿起了相机了咔嚓了两声。 她无法过多的逗留,队伍必须争取在乌贼装置启动后一小时内完成任务,超过这一小时,有些村民也许会因为身体的受体不一而提前苏醒,而这一个小时,也能将村子外界的威胁减小的最低,也能让这次的任务更加方便快捷。 “徐豪,下面情况怎样?”柳博士按下了面罩耳边的按钮。 “取样组已经采集了样本回到临时监测点,报告一出来,就会立刻通知您,其余样本已经通过乌贼装置分送到松屿基地和泉水基地。”徐豪汇报完毕。 “市区的情况呢?”柳言接着问道。 “十分钟检测一次数据,红雾目前覆盖市区范围,根据三山基地提供的数据,风向和风力相对安全。” “那个cm队长怎么样了。”柳言跟在上山的队伍身后,她一边走一边问道。 “已经醒了,估计恢复也差不多了,我让他等在入口处暂时缓缓,没有我们的命令,他无法离开。”徐豪说道:“我现在准备到琉璃寺四周看看情况。” “好,你小心。”柳言回答,穿过了护法殿的登山梯开始陡峭,前面队伍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柳博士,前面应该是目标所在的主殿位置,但是乌贼系统的白雾还未散尽。”前方的队员传来信号。 柳言加快了步伐从两侧等候的队员中间穿行,她抬头只看见了眼前的道路渐渐迷茫,白色的浓烟也越来越强烈,如同大雾来袭,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山腰处琉璃寺主殿广场上的两架乌贼装置,它们喷射出白色浓烟雾气。柳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佩戴的电子表上的时间说道:“时间已经到了,大家做好乌贼清扫准备。” 话音刚落,队员们弯下了腰身,准备迎接头顶上散发这阵浓白色烟雾的两架乌贼无人机的清扫工作。 “地面控制中心,可以开始清扫。”柳言按下了通话,发出了命令。 “收到,准备启动清扫系统,3,2,1.”地面人员的话音刚落,一阵的强风突然从头顶方向迎来,白色的雾气像流水一样随着四周飘散,随着头顶的白雾渐渐被乌贼散发的强风吹散,5分钟后,红色的门楼的两盏不停摇晃的灯笼渐渐清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直起了身子,望着四周越发清晰的光景,柳言抬头盯着眼前这扇朱红色的大门,原来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但是刚才浓白色的白雾让她无法看清,现在就近在咫尺,她知道推开这扇门楼后就是姆仟法界的广场,根据之前无人机的探查,此刻神女和红僧就在姆仟法界当中。 “地面中心,我已经抵达了目标任务点,现在可以启动睡眠仓和运输仓,随时待命。”柳言说道。 “地面中心收到,启动睡眠仓和运输仓,时刻待命。” “让第三小队警惕村外情况,随时待命支援。”柳言再次命令道。 “第三小队收到,目前村外情况暂时安全。” 说完,柳博士推开了红色的门楼,随着木质门楼嘎吱的摩擦声,两侧的队伍鱼贯而入,蓝白色的强光从天空照耀着姆仟法界的广场,那是两架悬空悬浮的乌贼装置投射的灯光,配合队员的抵达,照亮主殿广场的范围。 强白的灯光之下,柳言看见了青石板沟壑分明的古老轮廓,还未散去的白烟丝丝缕缕的散落着,迷蒙下,广场上只躺下了四五个村民,在村民的附近有三具疑似感染者的遗骸。 “柳博士,那看上去像是感染者的尸体。”前方的队员逼近了遗骸的范围。 面罩下的柳言皱着眉头,望着那黏糊一团的残肢断臂,在那附近躺着几个吸入白烟的村民:“第一小队的火焰队过去看看,确认一下。” 说完,从队伍中走出了两个手持火焰喷枪的队员,他们靠近广场上那被集中在一起的残肢断臂,肥胖的躯体冒着黏液,盏射灯在其表面扫射,他们看见了弹孔的痕迹。 “是感染者尸体,看上去这里经过一场战斗。”队员回答。 “你们几个人留下来清理广场的感染者尸体,完成后在广场待命,其余人跟着我进入主殿,”柳言命令道。 “收到。”队员回答。 广场上腾起的闪出两道火舌,两个火焰喷枪的队员对着那堆感染者的尸体就是一阵猛烧,在火焰熊熊燃起中,柳言带领着两只队伍分成两股朝着姆仟法界两侧包围,主殿安静得如同无人,正殿大门紧紧的闭合着,四周是弥散未尽的白色雾气,白烟从主殿四周的漏窗里持续撒出,看来乌贼的强风清扫系统也不能吹散弥漫在殿阁里的浓雾。 “殿内有白雾指标,强度高。”队员回答。 “左右回廊安全。”另一个队员回复。 “回廊和台基四周安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其余队员回复,回复信号陆续进入柳言的耳朵里。 他们有序的登上了主殿的台基,包围了四周,柳言登上了主殿的台基,紧闭的红色大门,四周的漏窗一片漆黑,看不见主殿里的场景,头顶的乌贼装置的追灯,也因为重檐歇山顶而遮掩,灯光无法照入主殿内。 她望着红色大门,抬头看着被余光闪耀,若隐若现的寺匾,上书:姆仟法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所有人注意,我们的目标就是神女和两件物品,迅速找到,找到之后,转移到身后的广场中央,等待支援!” “收到。” “开门。”柳言命令道,两侧持枪的三叶草一人一手推开了主殿的大门,一股白色的烟雾从从殿内推至门外,几把战术手电朝着殿堂里照去。 烟雾迷蒙中,什么也看不清楚,看来乌贼喷射白色浓雾后,就扩散到殿内,强风清扫没能把四面包围漏窗的殿内清扫干净,只见战术手电在白烟中探索,迷迷糊糊中,看见了几个人的脑袋坐在地上。 “有人。”队员们汇报,只见宽敞的主殿内,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坐着身披红色僧服的红僧,他们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因为乌贼装置的袭击,他们陷入昏睡,耷拉着脑袋,或睁眼或者闭眼。 三叶草的队员跨过了门槛,经过这些盘坐而睡的红僧身边,他们用战术灯照耀他们睁开的眼睛,没有任何眨眼,扬了扬了手,睁着的眼睛也并没有合闭。 “安全,他们都陷入昏睡状态。”队伍里有人汇报。 “我这里安全。” “这里安全。” 队员已经进入了主殿的四个角落,他们敞开了木质漏窗,让白雾尽量从殿里散去,那些如同蜡像一动不动的红僧静静的坐在殿堂的木席上,还未完全弥散的白烟轻轻的在红色僧服中飘散,队员走在僧堆中,战术灯照耀这这间偌大的主殿。 柳言跨入了姆仟法界的门槛内,她的目光朝着四周扫去,虽然视线不佳,但跟随着那些明晃晃的四处闪耀的战术射灯,她一眼便瞧见了正中间那隐在白色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高大威严的姆仟泥塑,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发现琉璃宝座。”第二小队的灯光汇集在一座浑然天成的红色类似玻璃一样的椅子状前,围绕它设置的隔离带依然飘落,战术灯汇集在上面透出了红色的深邃的光泽。 第二小队开始捆绑琉璃宝座,其余的灯光在姆仟泥塑上不断的盘旋,试图找到传说中的琉璃三宝之一的舍利子。 二队的队员们汇集在了姆仟泥塑前,高大威严的泥塑约莫有三层楼高,她那狰狞的头部宝冠正顶在上方的凿井下,队员开始攀爬泥塑,沿着姆仟的手臂和躯干怕去,寻找另一件法器。 柳言的目光追随着攀爬的队员,但是很快,她眼前队员的战术手电几乎汇集在正前方,那是一顶古老的雕梁画栋的轿子,红色和金色相间,古香古色,又富丽堂皇。 因为白烟扔有残留,所以视线不是最佳,这顶轿子虽然在正中,但却隐在浓烟之中。 “这里有顶轿子。”队员汇报。 柳言激动的说道:“应该是她。” 说完她急忙穿过红僧群,走到了轿子不远处,她仔细的盯着轿子看了一会,只见雕梁画栋的轿子立在了法坛的正中高地,轿子的红色门帘静静的盖着,柳言转身面对大殿的大门,那烟雾迷蒙处,所有的红僧都面朝轿子盘坐,即使轿子的左右边,乃至轿子的后面,红僧都面朝轿子,围成了一个圈。 战术手电继续朝着轿子的两侧影子照耀,只见轿子后侧不远处的左右祭坛高台上,坐着穿着黑色长袍和灰色长袍的两个高大的僧人,耷拉着的脑袋被长长的帽檐遮盖,但即使是坐着的样子,也能看出他们两人身材之高。 “这是什么东西?是泥塑还是雕像?”队员们也被轿子后侧祭坛上坐着的人影吸引,战术手电朝着两侧分散。 “是雕像。。。”有队员猜测道,烟雾缭绕期间,朦胧之下形同两尊泥塑。 正当队员想走进查看其耷拉的帽檐下的脸孔时,柳言开口说道:“拉开轿子的轿帘。” 那队员停止了脚步,把战术手电从黑袍者身上移动到了那顶静立在中心的轿子前。而此时,随着柳言的命令,第一小队集结在轿子前,所有的战术射灯把这顶轿子照得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一个队员向前,他撩开了红色的轿子布帘,柳言凝神静息的盯着那看,队员的目光也都朝着同一个点。 红帘子被撩开,战术灯把轿子内照得敞亮,在一阵唏嘘中,一个年龄约15岁左右的清秀女子,身材瘦削,赤着双脚,头戴凤冠,身着霞帔,向右歪靠在轿内,脸上涂着朱砂图腾,眼睛上蒙着一层红布。 “是个女孩。” “不,是神女。。。她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柳言心情激动的说着,虽然未曾见过,也曾听过姆仟信仰,单凭她的头饰和殿内的位置,就能确定,她就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 “通知外面队员,准备给睡眠仓和运输仓信号。” “是。”一个队员退出了主殿。 “你们给她注射加强针。”柳言吩咐道:“我不想让她醒来后还能记得这些事情。” “是。”边上的第一小队的三叶草快速靠近轿子,从背包内掏出了一柄闪着绿灯的电子注射器,他靠近了轿子,一手轻轻的抓起了神女垂下的左手,随即他拿着注射器。 他刚触碰到神女的那瞬间,只见,神女侧歪着的脑袋,从轿壁上摆了回来。 她没有陷入昏迷? 这把那个提着注射器的三叶草队员整懵了,他看着这个涂着红色朱砂,蒙着眼罩的女人摆回了脑袋,也看不清楚她究竟是昏迷还是没有昏迷,但是此刻她正端坐着,这个队员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注射器按在她的手臂上。 然后,他退出了轿子,转身朝着柳言博士点了点头。 “柳博士,找到舍利子。”第二小队的队员说道,柳言朝着那凶神恶煞的姆仟雕塑望去,只见队员们攀爬到泥塑的胸前,在泥塑正中双手托着的地方,找到一个金色的盒子。 “很好,一队二队,准备撤离。”柳言发号命令。 但是此刻,轿子后侧祭坛上,原本耷拉着脑袋,坐在席上的灰色长袍护法,突然站了起来。 灰色长袍向前跨了一步,扬起了手臂,那力道不同旁人,只是手臂朝着眼前站立的三叶草队员的胸前一挥,就把他扫到了一侧的木质漏窗上,随着木材破碎的声音,他倒在了扬尘的废墟之中,只撑了一下手臂,妄图支起身子,却口吐两口血,半躺在一堆木板中。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随着一声枪声的想起,所有队员才反应过来。 “两队注意,有感染者!”柳言喊道:“开枪射击,注意,避开目标人物。” 话音落下,灰袍者喉咙里那瘆人的咆哮声就像狂风呜咽一样,那声音像把利刃,刮着每个人的皮肤,它侧过身子,三叶草的队员早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它,在它张开臂膀的那瞬间,几十把枪对着它那被灰袍僧帽遮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一起开枪。 子弹撕裂了灰袍的僧帽,那是一张苍白的脸孔,也就那么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子弹把它的脑袋削没了。 它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摊开的双臂是垂地的灰袍,黏液从它断了的脖间咕咕地冒出,那似乎还有温度,白色的烟雾从那断掉的地方袅袅冒着。 在他还没有倒下,队员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柳博士,这是什么感染者?”队员问道:“脑袋都削没了,还站着?” 柳言走了两步,她警惕的看着这个站在红僧群中,被子弹削没了脑袋的灰袍者,它依然站立不动。 “大部分感染者的弱点都在脑袋,我想应该没有威胁,注意距离,不要被尸菌感染。”柳言开口说完,把目光聚焦在了轿子另一侧的黑袍者。 “所有队员注意,右侧黑袍的僧人。”柳言警惕的提醒:“这两个货色可不是泥塑菩萨。” 这下,所有的枪管迅速掉转了位置,战术灯一起照在了那个同样耷拉脑袋的黑袍者身上。 一个队员走向祭坛,在黑袍者席地而坐的面前,抬头用枪管把它的面罩顶掉。 只见两只蠕动的蛆虫一样的眼睛正在瞪着他,他被吓了一跳,朝着黑袍者一顿火力乱袭。 “md,也是个感染者!打爆它的脑袋!” 黑袍者瞬间张开自己的嘴巴,还没有等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子弹朝着它的脑袋削来,它那突出的眼睛被打爆了一只,黏液四溅,它突然站起身来,朝着主殿右侧的木质墙壁冲出。 “追!”队员喊道。 但是柳言却阻止了他们:“别追,趁现在把轿子和东西搬到广场上,我们必须一个小时内结束任务,过多的纠缠对我们不利。” 队员们望着那被黑袍者撞了一个窟窿的主殿侧门,把抢管重新收回。 “二队,你们去两个人,守住那个缺口,注意那个黑袍僧人的动向。”柳言命令道:“其余人,按计划行事。” 队员们开始接近轿子,那无头的灰袍者依然站立在一侧,四个队员各个抬一个轿杆,当轿子离地的那瞬间。 柳言只见一个盘坐在她前头的红僧,耷拉着的脑袋立了回来,它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人醒了?”一个队员也发现了,他把战术手电朝着它的身上照去:“呆在原地,动一步就开枪。” 但是那个醒来的红僧仿佛没有听见队员的警告呼唤,它转头望着四人抬轿的方向,哇的一声,朝着轿子的方向扑去。 抬轿的四个队员看见了扑来的红僧,一声枪声过后,红僧倒在了轿子前,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队员的脚跟。 而紧接着,四个队员的脚步突然被紧紧的抱住,他们低头一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红僧,正抱在他们的脚跟,不让他们抬轿前行,他们几乎僵直了身体,抱住了队员的脚,让抬轿的四人寸步难行。 接着,柳言跟前,越来越多的红僧从地上站了起来。 “柳博士,这。。。” 在这个偌大的主殿里,红僧的数量远远多于一二小队的40来号人,此刻他们陆续醒了过来,他们扑向了身边最近的队员,疯狂的撕扯他们的防护服,而神女轿子附近已经挤满了红僧,那四个抬轿的队员被红僧死死的压在了脚下,他们轮番踩踏,抡拳狠揍,而支援的队员不断拉扯,场面十分混乱,在这当中,枪声终于响起。 子弹疯狂的射杀神女轿前的红僧,他们一个个倒在了地上,尸体压住了早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四个抬轿的队员身体上,轿子内,神女依然端坐着,红僧的血液溅射到她的脸上,和她脸上的朱砂图腾印记融合在一起,她依然静若不动。 “抬起轿子,赶紧撤!”柳言喊道。 轿子前又冲过来四个三叶草的队员,他们踏着红僧和自家兄弟的尸体,再次抬起了轿子。 而此时,那一侧站立不动的灰袍者,被密密麻麻子弹狠狠削去脑袋的脖子突然冒出了一股红色粘稠的东西,只见它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哗啦一声,随着四散而溅的尸菌粘液,从它的脖劲处一朵巨大布满皱褶的红色菌盖取代了它原来的脑袋。 那盛开的红色菌帽越来越茂盛,也越来越巨大,看似轻盈柔软,否则灰袍者高大的躯体无法左右这样的脑袋。 “这tm又是什么情况!”已经被红僧应接不暇的队员们,看见了那没有脑袋的灰袍僧人竟然发生了异变。 他们持枪朝着那红色的菌盖开枪,但是子弹却穿透了菌盖,打到了一侧的主殿木质漏窗上。 灰袍者突然跪了下来,也许是越来越大的菌盖让自己的膝盖承受不住,它四肢着地,最后俯伏在地上,脑袋上越发蓬勃发展的红色尸菇,突然滋生出八只红色的触手。 子弹开始从红僧身上分散朝着灰袍者攻击,然而,不管怎么打,那东西总是越长越大,队员的脚步也不断的后退,越来越多清醒的红僧也加入了这场混战,他们从背后抱住了队员,或者一跃死死的抱住他们,来回牵扯他们手中的武器。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神女从这里带出去!”柳言喊道,看着四周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穿着红色僧袍的僧人,他们疯狂的扑向了自己的队员,此刻混乱的场景和零星的枪声让她始料未及,这个主殿内红僧的数量要远远多于自己的队员,她想不通那些原本低头沉睡,盘腿而坐的众僧,此刻疯狂的扑倒进入寺内的队员,它们看上去不像感染者,它们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队员的枪口。 哒哒哒。。。 枪声四起,队员们不得不开枪反抗缠住他们的红僧,红色的鲜血溅在了白色的三叶草制服上, 而灰袍者那越发茁壮的红色尸菌盖,则以攀升到了两层楼的高度,它那菌盖里八只触手一样的菌丝,则在红僧和三叶草混乱的争斗中,游走在殿阁之间。 轿子又重新回到了三叶草队员的手上,他们四人抬着快速的朝着出口跑,身后集结的三叶草则疯狂的朝着红僧开枪,顿时尸横遍野。 枪声停止了,红僧的尸体遍布神殿。 灰袍者的触手在尸体间游荡,它快速的缠绕着抬轿的队员的脚,就一下,抬轿的四个队员就被触手揪到了主殿的空中,他们在空中挣扎着,触手从被抓队员的脚部攀升到了嘴巴,然后深入喉咙。 柳言抬头看着方才那抬轿的四个队员,此刻已经全然不动,像吊死鬼一样吊在了主殿的空中,那灰袍者编织的菌盖下方。 “是融合者。。。”柳言望着灰袍者俯身在地的地方,她此时已经接过了轿子的一端,其余三个三叶草的队员轮番再次提起轿子。 队伍又快速的朝着主殿大门迈出了几步,但身后的触须快速的朝着轿子逼近,枪声四起,打在那游走的触须上,却毫无反应。 一阵火焰顿时扫过了队伍的身后,也把触手逼在了队伍的后头,原来是主殿外广场的火焰喷枪队员进来支援。 “烧了融合者!”柳言命令道:“这东西不能让它继续生长!” “是。”说完,持着火焰喷枪的两个三叶草队员朝着俯身跪地的灰袍者走去,他们一路走,一路用火焰清扫,触须盘旋在空,随着火焰的逼近,它们无法靠近,一团团火焰喷在了灰袍者的身上,它就像一团火球一样,滋滋的响着,代替它脑袋的那顶巨大的尸菇开始晃动着,吊在菌帽下的四个三叶草队员,也啪嗒一声,从顶上掉落。 火焰,并没有拉下这四个被灰袍者袭击的队员。 终于,神女轿被抬到了拜亭广场上,随着最后走出来的两个持着火焰喷枪的队员,冒着浓黑烟雾的姆仟神殿,燃起了火。 现在,每一个活着的队员,纯白色的制服已经染上了红色的鲜血,他们面罩里是哀伤的眼神,失去同伴的痛苦,他们注视着那顶鎏金轿子,掀开的布帘里,那头戴凤冠,蒙着眼睛的神女,正端坐其中。 为此,柳言失去了一半的队友。 “地面部队,我们已经接到任务目标和物品。请立即支援。”柳言按下了对讲装置。 “地面部队,收到信号灯,正在启动,同时回收乌贼装置。”对讲机传来了地面部队的回应。 柳言沉沉的松了一口气。队员围绕着柳言和轿子里的神女围成了一个圈,他们手持武器警惕着每一个角落,柳言抬头望着渐渐发白的天空,黑色的浓烟从主殿里涌出,火苗开始四处串烧,姆仟法界的牌匾也被吞入火海中,而此时,这两架乌贼装置越过沉沉的浓烟,朝着山下方向离去。 她抬起了电子表看了一眼,距离任务完成时间还有10分钟,她望着燃烧的姆仟法界,对讲装置传来了地面中心的声音:“柳博士,报告已经出来了,村民的血样里大部分有尸菌样本。” “通知第三小队,立即进村清扫。” “是。” 然而,地面中心的汇报刚挂断,徐豪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柳言的对讲机上:“柳博士,他们醒过来了。” “谁?”柳言疲倦的问道:“你说清楚。” “村民。。。”徐豪回答:“他们正朝着琉璃寺进入。。。你们注意安全,我随即汇合第三小队上去支援你们。” “徐豪你听我说,地面部队临时检测点的报告已经出来了,村民大部分携带尸菌毒素,现在,我需要你汇合第三部队,记住,村民都是感染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徐豪回答:“我现在马上带领他们过来支援你们。” 说完,徐豪挂断了对讲装置,疲倦的柳言转头,透着面罩望着轿子里端坐的神女,那神女蒙着眼罩,仿佛在看她,又仿佛不在看她,她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三)争夺 琉璃街广场的那扇围墙缺口,疯子举起了投降了双臂,红色三叶草的战术灯齐刷刷的照在他的身上,他一掌试图遮眼,对面传来了喊话声:“围墙后的村民听着,走回去,在向前一步,就开枪。” 疯子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他缓缓的转过身子,保持着投降的姿势,重新回到了缺口内。他以为这身装扮,加上那个三叶草给的面罩,也许能围墙外聚集的三叶草认出他并不是何氏村的村民,但是三叶草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他只得返回琉璃广场上,白色的雾气朦胧中,躺着他所熟悉和不熟悉的村民,破晓的村庄如此安静,他们都像沉沉睡着一样。 “徐豪,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疯子试图按下面罩一侧的按钮,他记得那个叫做徐豪的三叶草队员在给他套上面罩的时候按下了对讲频道,但是显然,他并不能联系上附近的三叶草队员,也不能联系到那个叫徐豪的三叶草队员。他意识到,这只是普通的通话功能,并不是特定的频道对话功能。 也罢。 疯子疲倦且浑身疼痛难忍万分,寒冷死寂的广场上更让他感觉到如刀割般的寒冷,他只得摸索着寻找到了广场一处的山墙屋檐下,缓缓的坐在斜坡下方,看着白色的雾气在路灯和缺口战术灯的照耀下,闪现出百般变化,雾气正在缓缓的消散,他的思绪里全部是cm21队队员的影子,清醒后的他开始陷入自责和悲伤之中。 他想起了他们约定撤退的路线,在琉璃街道东边的废弃屋子里,如果没有任何意外,那么被囚禁在村里的许永华和那个叫黄美丽的女人,应该已经在那里等待。 他也许需要带他们回来,无论如何,跟着三叶草的部队离开,那将是最安全的选择,即使现在他们需要让他在这里等待,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雾气是否已经弥漫到东边撤退地点的山头,如果是,那么即使自己过去,也无法叫醒沉睡中的他们。 他正在思索着,从石阶上站了起来,他听见了一阵熟悉的歌声,那歌声在琉璃街道轻轻的哼着,并且朝着他的方向缓缓靠近,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带着面罩或者吸入过白色雾气而产生的幻觉,疯子凝神歌声传来的方向,白色的雾气中缓缓的走出了一个妇人。 “红色的泪水啊。。。红色的泪水。。。”她气若游丝的哼着,脚步停在了疯子不远处,她的目光扫过白色雾气朦胧中躺着的若隐若现的村民,然后转头看着盯着她的疯子。 “太阳快出来了。。。”她轻声的说了一句,目光从疯子的身上仰头眺望着迷雾,仿佛在那看不见视线的地方,真的有一抹阳光打破这黎明前的黑暗。 “谁也走不了了。。。”她呵呵的笑着,那癫狂的表情夸张无比,她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仿佛能够拥抱这弥漫的雾气一般。 疯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疯女人,他警惕的看着她,后母没有向前一步,只是站在原地,也看似对疯子视若无睹,她脸色苍白,披头撒发,脸上没有带着面罩,但却癫笑在这迷雾之中。 而此时,静寂的村庄里,由远至近的传来的枪声,那声音在琉璃寺山头闷着,那一定是那个叫柳言的女人带去的部队在山头开了枪。 后母突然停止了自己的狂笑,她徐徐的转身朝着身后望去,琉璃寺山头有灯光在闪耀,她突然咆哮一声,像疯了一样的转身朝着琉璃寺跑去,不对,她本来就疯了,只是现在更加疯癫。 望着消失在迷雾中的后母,疯子也朝着琉璃寺看去,那一盏一盏投射的灯光,一定是无人机乌贼系统,那里传来枪声,一点也不奇怪。 然后他回过头,发现广场的迷雾中站立着几个影子。 而这一下,他被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身上了两步石阶,藏在了柱子后,透过面罩朝着那里再看了一次,他没有看错。 越来越多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疯子下意识的用手摸了自己的武器。 “该死。。。”疯子这才想起,自己被卸下了所有的武器。 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村民,一个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醒过来后,无论他们面朝哪里,最终都转过了身子,让脸朝着琉璃寺的方向张望,仿佛他们能听见那山腰上的声音,也能看见那山腰上发生的事情。 醒来的村民没有互相寒暄,也没有任何的抱怨,他们呆呆的看着山腰的方向,然后迈开了腿朝着琉璃寺前进。 疯子看见了老板娘,她苍白着脸孔,哆嗦着嘴唇,显然她在地上的时间够久,她颤抖的跟着人群的身后越过了疯子,在斜坡的前方,所有人停下了脚步,因为琉璃寺的山腰上再一次的传来的激烈的枪声。 只见,原本那些呆若木鸡的村民,突然如同后母一样,撕心裂肺的咆哮了一声,纷纷朝着琉璃寺的方向跑去。人群卷起了白色的雾气,消失在了疯子的视线之中。 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望向了琉璃街广场,并不是所有人都醒过来,若隐诺现的地上,依然还躺着零零散散的村民,正当他讶异于眼前的景致时,聚集的光线的从琉璃街高墙的缺口齐刷刷的涌入。 虽然迷雾并不能看清楚,但是疯子知道,是缺口外的三叶草队伍再次进入村庄。 然后,一声声的枪声就像击中了疯子的心脏一样。疯子看不清楚三叶草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以他的经验,那一定和他猜测的一样。 果然,近处的白色雾气下,几个三叶草队员出现在了疯子的视野中,他们在迷雾中并不难辨认,三叶草的白色制服上,闪着红色的三叶草logo灯光,他们用枪指着趴在地上沉睡的村民,手起枪落,干净利落,朝着村民的脑袋就是一枪。 紧接着,一个明晃晃的射灯突然朝着疯子隐藏的柱子这里照耀,疯子本能的闪在了柱子后面,他知道这样的情形下,加上视线不佳的情况,他容易被误认为是这里的村民。果然,子弹哒哒哒的打在了他隐藏的柱子上。 “md。。。”疯子嘴里暗骂:“难道那两个缺心眼的没有告诉你们,劳资是cm21队队长,自己人吗?” 子弹瞬时停止了,疯子只见战术射灯投射的影子越来越亮眼,当他想要转身寻找更加安全的隐藏地方的时候,一把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门。 他本能的摊开了双手,突然转身反制,出手之快让身着三叶草制服的队员来不及反应,枪管已经抵在了三叶草的面罩上。 疯子能看见那三叶草面罩里透出的惊慌失措和绝望。 “别开枪。。。”他说。 战术射灯突然齐刷刷的照入,疯子反手一抓,让三叶草挡在了自己的前头,苍白的灯光瞬时把这身白色的制服照得发亮。然后,弥漫的雾气还是让疯子误判了三叶草的能力,他把三叶草当做人质挡在了前方,却忽视了后面两把枪指住了自己的脑袋。 没想到自己曾经参与的捕鼠行动,现在自己也成了捕鼠行动里的老鼠。 “cm21队的队长刘锋,放下你的武器。”身后的三叶草喊道:“是场误会。” 看来,那两个知识分子并没有忘记把自己的名号传达给自己的下属队员。 疯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武器,如果真的注定死在捕鼠行动,现在他也没有资格反抗了。 被挟持的三叶草捡回了自己的枪,顶住疯子的枪械也并没有放下。 “徐博士交代让你在广场等候,这是一场误会。”三叶草说道:“等待行动结束,自然会带着你离开,这是我接到的命令。” “这是捕鼠计划,我看得出来,要杀就杀吧。。。”疯子说道,他清楚的记得,捕鼠计划是如何冷酷无情。 在谈话的过程中,一只电子试管在疯子失去警惕的情况下,从后脖劲处刺入,像是蚊子叮咬一般,随即队员们放下了指着他的枪管。 疯子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了队长,现在情况有变,徐博士原本计划让你在广场上等待行动完成后一起撤离,现在相信你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变少了,其它的人都在白雾之中提前苏醒,我们的数据显示村民们感染了尸菌,为了以防万一,徐博士让我们见到你的时候采集你的血清。” 说完,一个三叶草拿着疯子的血清快速的离开,隐匿在白雾弥漫的围墙缺口。 “他们都感染了尸菌?”疯子反问,但是显然并不讶异,因为这样说法,他已经听见过。 “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沿途清理,现在必须马上到琉璃寺和徐博士汇合。”队员说完汇集在一起。 “那么我看见的村民从地上醒来,就是因为他们是尸菌感染者?”疯子问道:“但是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感染者。” “别忘了,我们是三叶草。”对方反怼了疯子一句。 “山上发生了什么?”疯子明知故问。 “这是我们三叶草的任务,恕难相告。” “给我你们的频道,我想要联系你们的指挥官,那个叫徐豪或者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柳言?。我听说过这个村子的村民感染过尸菌,那是从天而降的水母,琉璃寺的山腰上有感染者,那是千真万确,我的队员就牺牲在那里,给我一把武器,我可以帮忙,我可以帮忙。。。” “对不起队长,这次的行动,你没有权限,你还是在广场上等,撤离的时候,会带你一起走。” “也许我能帮忙呢?”疯子说道:“或许,我可以给我的兄弟报仇。” “你吸入了乌贼系统的白烟,暂时还不适合持枪任务。”对方拒绝。 “我已经醒了,我已经清醒了。”疯子说道:“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那人注视着疯子面罩里模糊的眼神,摇了摇头。 “队长,你在广场等吧,血清结果出来后,会让你离开缺口,这是我收到的最新的命令,cm21队只剩下你一个独苗苗了。”对方说完,抬手一挥,队伍朝着琉璃街上行,沿途枪声不断。 除了枪声以外,疯子也似乎听见了些许笑声,那些隐藏在三叶草面罩下的笑声。 “他就是被村民逮住的那个队长?” “就是那个跪在祠堂前的队长?” “连一个老头都能拿捏的队长?” 拒绝了疯子的三叶草队伍继续前行,疯子捂住了自己的面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跳得那么空虚过,仿佛有人在讨论他,又仿佛有人在嘲笑他。 也许,那不是笑声,而是封火山墙下些许摇晃的红灯笼嘎吱嘎吱的声响,或者是那树枝微微摆动的细微声响,但是透过面罩,疯子仿佛听见了笑声。 他不知道,这是乌贼白烟系统的后遗症。 “tmd,给我武器!”疯子吼着,朝着隐匿在白雾的三叶草队伍吼着。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搭理他。 望着消失在白雾之中的三叶草队伍,疯子只得回到琉璃街广场,他跨过了那些脑袋中枪的死人,接受着缺口把守的三叶草的战术射灯的照耀,没有武器的他,只能一屁股坐在了广场中央,望着一地的死人。 “没有队员的cm21队的队长---刘锋。。。”疯子自言自语着:“我那拢共30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我一个光杆司令?” 说完,他自己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那我还好意思这样活着。。。我还好意思这样活着。我对不住你们啊,嘎子,蛮子。。。我这个队长真是窝囊。。。” 他呜呜的在死人堆里哭着,任凭那些缺口留守的三叶草战术灯的照耀,他依然目中无人的哭着。 神女端坐在轿子里,红色的布匹蒙着她的双眼,柳言注视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却仿佛能看见那蒙在红色布条下的双眼,正在注视着她。 她感到了一阵寒意,侧过头,不敢在直视那顶红色轿子里敞开轿帘的女孩。她只能不断的低头看着自己的电子表,然后看着熊熊火焰映衬的泛白的天空,终于,她听见了山谷里传来了引擎轰鸣。 “睡眠仓和运输仓正在接近目标地点。”柳言的面罩里传来声音。 “收到,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警惕周围环境,两仓正在接近。”柳言下达了命令,围绕在神女轿四周的队员纷纷持枪保持警惕。 果然,姆仟法界广场西侧的回廊突然闯入了人影,战术灯朝着那里照耀,广场那一侧的西门边,集结了穿着红色僧服的红僧。 “怎么还有僧人?”柳言讶异的问道。 “应该是在神女阁或者僧房里遗留的僧人。”队员回答:“东侧也有人影,地形图是僧房的方向。” “谁也不能靠近。”柳言下达了命令。 “是。”三叶草举起了枪械,队伍从环形变换成东西两侧对峙的阵型。 红僧一排排的站在姆仟广场东西两侧的山墙边上,他们双手合十,面容苍白,涂着红色的朱砂,身着厚重的红色僧袍,法相威严,双目紧闭,站定后便一动不动。 紧接着,朗朗的诵经声弥漫了整个山腰,那是那些闭着眼睛的红僧,正在诵读姆仟般若经文。 从东侧的红僧群里,走出了一个同样穿着红色僧服的老头,披着红色的僧帽,花白的胡子,瘦削的脸颊,却持着一把金色的法杖,那是琉璃寺的红僧住持。 只见他走到僧群前,举起了金色的权杖,众人的诵经声也随即停止,他吼道:“大逆不道,姆仟圣地岂能容你们肆意妄为!不敬鬼神,终将躲入地狱!” “这里是红色三叶草执行任务,任何等不得靠近,违者开枪射击,后果自负。”三叶草喊道。 “哼。”红僧住持不削的敲响了法杖:“我乃琉璃寺住持,谁给你们的命令在佛门圣地这里生灵涂炭。你看看。。。你看看这宝殿,你看看我那些第子。。。” 他扯起了红色长袍老泪纵横,然后他老眼浑浊的望着熊熊燃起的姆仟主殿,又看了看那顶神女轿,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四肢伏地。 柳言目睹了这样的场景,众人面面相觑。 “神女有话要对大家讲。”他跪地起身说道:“神女说。。。姆仟在混沌之间行走,缥缈于天地之间,世人唤醒了瘟疫,现在她蒙蔽姆仟双眼,希望给世人争取时间。。。” 红僧住持话还没有说完,几个持枪的三叶草队员便暗自笑了起来。 “这老头真会编故事。。。死到临头还讲故事,什么姆仟。。。” “姆仟?” 柳言皱着眉头,转头再次望了望神女轿里那端坐的神女,她面无表情的坐着。再看看那个跪地的老头,他望着神女轿说道: “神女还说。。。说姆仟有善恶两面,千叶家族的神女有着善的那一面,并将控制恶的那面把复仇之火从三神身上烧到世人身上。” 红僧住持的话还没有说完,引擎的轰鸣越过了他们的头顶,强大的战术灯瞬时照耀在整片姆仟法界的广场上,柳言抬头看着那引擎喷射的火焰,她知道两仓已经按照约定目标抵达了地点。 红僧住持手持金杖,他一手遮眼,望着天空中照耀出巨大光芒的两个金属物体,随着底部引擎火焰的慢慢减弱,它们分别斜斜的落在了姆仟法界广场的两侧。 那是两个水滴一样的金属装置,浑身包裹着光泽的无缝隙金属板,在斜躺着的水滴装置上,闪着红色光泽的小水滴图案,那样子并不高,大约3米左右,当落在了青石板上后,水滴装置的从中间敞开了一道缝隙。 “两仓已经抵达,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迅速行动!”柳言望着已经停稳的闪着红色水滴的装置发出了命令。 第二小队急忙抬着琉璃宝座和舍利一路小跑到广场东侧的水滴装置里,它们放下了东西后,红色水滴的舱门紧闭,倾斜的水滴装置启动,慢慢的调整方向,随着底部火焰的串出,它抛向了泛白的天空。 第一小队抬起了神女轿子的四个轿柄,朝着靠近红僧住持的水滴装置跑去,这时候红僧住持才明白,那些从天而降的水滴装置究竟是干什么的。 “保护神女!”他抬起了金色的权杖,东西两侧的红僧睁开了双眼,像着了魔一样的朝着两侧飞奔靠近。 “快!把神女装进睡眠仓!”柳言喊道。 三叶草放下了轿子,其中一人冲进轿厢里,她徒手抱起了这个女人,还没有抱稳,一群红僧已经冲入了轿子附近,他们用手拉扯这个三叶草,把他按在了地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刀,一刀又一刀的捅破了三叶草制服上的皮革,红僧握刀抬头,望着那个制服上写着柳言的女人。 另外几个人红僧抬起了轿子,准备把神女带走。 “开枪!”柳言喊道:“杀了他们!” 子弹突突的射出,抬轿的红僧倒在了地上,当它们中弹倒地的时候,其它的红僧便接过了他们手中的轿杆,但是没有几步,他们又被射杀在地。 硝烟过后,血流满地,红僧尸横遍野,唯有一人依然站着,他手持金杖,颤抖的看着这一切。 “把神女抱到睡眠仓里。”柳言命令道。 三叶草队员踩着红僧的尸体,走到了神女轿边,神女依旧蒙着眼罩,仿佛周边的一切杀戮都和她无关。 “我和你们拼了!”那红僧住持举起了金杖,蹒跚的跑来。 “开枪。”柳言命令道。 几声枪声后,金杖从老头的手里脱落,他噗通一声,倒在了青石板上,脸朝下,一动不动。 “谁也不能带走神女,这是我们村里的信仰,谁都不行!” 三叶草的队员以为已经清除了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障碍,但是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姆仟法界的红色门楼那传来,所有队员急忙掉转了身子,朝着南边警戒。 又是一个老头,手持拐杖驻地,双目怒视的看着广场的三叶草,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就挤在门楼的厅里,这当中有阿祥嫂,也有客栈缠着红头绳的老板娘。 他们手持各种工具,菜刀,镰刀,铲子,叉子。。。 从人群里挤出了一个疯女人,披头散发的咆哮着:“女儿啊,你快醒过来,妈妈来了,妈妈来了。。。谁也不能带走你。。。” 而这次,却没有村民拦住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四)屠 都说,破晓之前,是至暗之时,白烟消散的琉璃寺姆仟广场上,三叶草队伍的枪口朝向南边的红色门楼,指着突然出现的村民。 他们的脸蛋苍白却透着冻伤的红肿,没有人在意那些齐刷刷照耀他们刺眼的战术灯,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在寒冷的清晨醒来的时候,会是多么狼狈不堪,所有人的人都望着三叶草包围圈背后那顶神女轿子,以及离她几步之遥的水滴装置。 他们的嘴里大口的呼吸着,每一次呼吸,白色的蒸汽就在战术灯里更加明显。 “这里是红色三叶草执行特别任务,任何人不得靠前。”三叶草喊出了话。 “所有人听我说,数据显示这个村子的随机采样尸菌阳性高达百分之90,眼前所有的村民都是潜在感染者,只要他们向前一步,就开枪!”柳言的命令在每个三叶草队员的头盔里传来。 “收到。”三叶草队员回答。 “我是这里的村长,我现在要求你们离开琉璃寺的范围,神女是我们村子的信仰,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草,我和村民都不许你们这样做!这是亵渎!”老村长的拐杖用力的敲在了青石板上,咯噔一声,他双手颤抖的稳住,因为愤怒,嘴唇在说完话后,依然在哆嗦着。 但是他的喊话,没有得到柳言队伍的回应,面对他们的是一致持枪对准他们的冷漠姿势。 “你们烧了我们的寺庙。。。”村长因为太过激动,咳嗽了几声,身边的人急忙搀扶着他,面对身后熊熊燃烧的姆仟法界,他抬手指着这帮穿白衣服的:“你们。。。你们该死啊。。。你们亵渎神女,又毁了寺庙。。。还有。。。” 村长急忙转头四处张望,他瞧见了那一地披着红色僧服的死人,他哀嚎着说道:“你们杀人了,你们这是三宗死罪,亵渎神女,毁庙灭佛,还杀人。。。我的儿子呢?我的两个儿子呢?” 他声泪俱下的控诉,身后是群情愤慨的村民,他们红着眼眶,含着泪水,却双目如同火炬一样,直直的盯着他们,琉璃寺冲天大火倒影在众人的眼眶里,那发了疯的后母,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神女,却被众人死死的拉扯住。 “第二小队,你们现在协助把神女弄到睡眠仓里。”柳言下了命令:“这伙人估计会冲进来,一旦有人越界,开枪。” “收到。” 那原本一动不动的队伍开始出现了零星的走动,几个人俯伏的朝着神女轿那里跑去,村长探长了脑袋,敲下了手中的拐杖。 “谁敢动神女,我们就跟他拼了!”村长一声厉吼,然而,他们已经撩开了神女轿子,并且把神女抱了出来。 “阿福!”村长扯着嗓子喊道:“杀了亵渎神女的人!” 人群中那个高大的村民,隐入了村民队伍中,他手脚迅速的攀爬到了门楼的斜山顶上,正抬起枪管打算瞄准那个抱着神女走进水滴装置的三叶草,一声枪声过后,阿福从门楼掉落在人群当中,一阵唏嘘的喧哗,村长悲痛的扬起了手。 “不自量力。。。哼。”射杀阿福的三叶草轻声说道。 “咱们可以比一下,谁杀的老鼠更多。”冷漠的声音在头盔里传来。 “让女人和小孩撤下,其它不怕死的跟我上,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夺走神女。。。” 说完,村长持着拐杖朝前走去,一声枪声,他脑门中弹,随着拐杖从他的手里脱落,身后传来村长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急忙冲破人群迎了上去,又是一声枪声,双双殒命。 人群安静了下来,从人群里传来了哭声,那是抱着孩子的妇女,她们急忙退下门楼,朝着山下的步道逃离,但是大部分人依旧留下,他们愤怒并且悲痛的看着躺在青石板上的村长和他夫人的尸体,而此时,连一直疯癫呼喊神女的后母,也安静了下来。 “脑门中枪,即使你想变身也难了。。。”三叶草队员自言自语。 “注意右侧那几个村民。” “第三队的现在正在上山,两路包抄,这些人跑不掉。”三叶草说着。 “但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有队员颤抖的说着:“里面有小孩。。。有老人。。。” “对潜伏者不必手软。”柳言说道:“他们对我们来说,只能是威胁,别被他们的外表迷惑,他们已经死了,如果不想要更多感染者纠缠的话,击中脑门。” “这个我在行。”三叶草队员笑着说。 此时,村民的队伍里传来了骚动。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我们有几百个人!何氏村民们,给我冲上去,绝对不能让他们抢走神女!”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声,人群突然沸腾了,黑压压的从门楼里冲出一群男人,他们一冲出去,就分散而跑。 “开枪!”柳言喊道:“不能让他们接近神女!” 枪口已经不止对准那些迎面跑来的村民,也对准了那些依然站在门楼前的村民,他们来不及挣扎倒在了地上,但是越来越多的村民从门楼里朝着队伍冲去,柳言目睹着他们迎面冲来,不管子弹如何密集,前面倒下了,后面的就跟了上来。终于村民们冲进了队伍中,他们按下了几个三叶草的队员,身后的人朝着水滴装置跑去,而此时,神女已经安稳的斜躺在水滴装置的睡眠仓里。 然而,那些分散奔跑的村民突然蜂拥而至,他们撂倒了水滴装置边上的三叶草,抢夺了他们的枪,他们也开了枪。 “快按下按钮!”柳言喊着。 然而,水滴装置附近的第二小队却没有人能够按下它,因为他们正在不断的开枪射击靠近的村民,也正在徒手和靠近的村民们搏斗。 柳言望着不断朝着门楼奔进的愤怒的村民,红色的血水几乎淹没了青石板缝隙间的沟壑,她转身朝着水滴装置跑去,正要伸手按下那红色的水滴按钮,却有一把手扯住了她的硅胶防护服,朝着身后的青石板一拉,她仰躺在地上。 批头散发的后母靠近了水滴装置,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想要抱起那斜躺在睡眠仓里的神女。 “女儿啊,你醒醒啊,这些人要带走你,你醒醒啊,妈妈来找你,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杀人放火,不是好人,你睁眼看看。。。妈妈来了。” 后母伸手紧紧的握着神女的手掌,就像哄着女儿睡着的母亲一样依靠在水滴装置的一侧,她不停的哭着,哭着她终于能够握到女儿冰冷的双手,也哭着她终于能那么近距离的看见自己的女儿。 她伸手拉住了蒙着神女的红色眼罩。 “女儿,不管你是什么,妈妈始终都爱你,哪怕你不记得我这个当妈的,但是我都会记得你。” 话一说完,咻的一发子弹穿过了后母的脑袋,血水和脑浆溅到了神女白皙的肌肤和脸庞,那原本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凤冠和霞帔之上。 随着后母的倒下,那最后一丝的力气,后母拉下了神女的眼罩。 “妈妈。。。” 这是柳言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听见的,水滴装置里的神女气若游丝的说出的清晰的词汇,在四周枪声不断,哀嚎不断的姆仟广场上,柳言就是听见了,她缓缓的走向前两步,她看见了斜躺着的神女睁着明亮的眼睛,那眼神如此清澈,那泪水沿着脸颊不断的倾涌,只见那清澈干净的瞳孔里,村民们正在死去,门楼前一堆的尸体堆成了山,妄图从门楼朝着山下逃难的村民又被迫的进入了姆仟广场,因为徐豪汇合的第三小队正在上山支援,他们沿途清理一切。 在枪口下,人数并不能取得优势,村民们即使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依然难逃三叶草的射杀。 死去的小孩依然躺在母亲的怀里,那些身强力壮,朝气蓬勃的男丁,谁的身上不是有几个弹孔,门楼里依然挤着哭泣的人,山下的枪口正在沿途的朝着门楼逼近,门楼广场的屠杀也不能放过他们。 三叶草已经夺回了这里的控制权。 神女的眼神逐渐浑浊,柳言惊恐的望着这一切,她轻轻的,小心的靠近水滴装置,却看着神女的眼眶附近苍白的皮肤,爬出了红色的血丝,那些血丝密集的聚集在了她的双眼附近,并且爬进了她的瞳孔之中。 “啊!!!!”神女悲痛的发出了一声怒吼,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柳言一手拍下了水滴装置的红色水滴按钮,水滴瞬时关闭,白色的雾气顷刻间淹没睡眠仓所有空间,然后带着火焰腾空而起。 望着腾空而起的红色水滴装置,柳言的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完成了任务。 “地面中心,目标已经全部转移。”柳言哆嗦的说道。 “地面中心收到。”对讲机里回答。 “任务已经完成,所有部队,准备撤离。”柳言说道,望着已经逐渐停止的枪声广场,遗留在门楼外的村民已经死光了。 “徐豪,你们那边怎样?我们准备下山撤离。”柳言吩咐道。 “柳博士,我汇集第三小队正在瞎聋二神的庙宇拦截下山的村民。”徐豪说道:“你们上面需要支援吗?” “现在不需要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柳言说道:“现在所有队伍,原路返回,撤离到围墙缺口外,准备离开。”柳言严肃的说道:“收到样本分析之后,王防长已经同意把这里列为捕鼠计划的目标区域,后续会怎样,我们心里都清楚。” “我明白。。。”徐豪回答:“只是。。。尸菌真的会潜伏那么久吗?” “我们只看数据,不看人情,徐豪,你别犯了通病,那会要我们的命。”柳言叹了一口气,毕竟,她心里也从没有好受过。 “是。”徐豪说道。 柳言还没有挂断对讲装置,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咆哮声,那些持枪对准门楼隐藏的村民的枪管也突然停止了射击,他们警惕的转身回望,毕竟这样的声响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发得出来的。 “柳博士,那是什么声音?”徐豪在对讲装置里听得一清二楚。 “我先不说。”柳言警惕的挂断了对讲装置,她回头看着姆仟法界身后火光处,那声音就是从台阶之上的法堂方向传来。 只见,死人堆里突然站起了一个人,那人穿着红色的僧袍,耷拉着脑袋,浑身是血,四肢僵直的站立。 紧接着,站立的红僧附近又有一个红僧从死人堆里站了起来,然后又是一个,接着一个。 “见鬼了。。。这些红僧不是死了吗?”三叶草的人把枪管调了个方向,他开枪打中了其中一个站立的,然而奇怪的是,即使打中脑袋,他也不倒下。 死人堆里,又站立起了那个离当时水滴装置最近的红僧住持,他同样耷拉着脑袋。 “别慌。。。”柳言也对这一切不解,不管是不是尸菌患者或者感染者,击中头部死掉的是不可能再复活:“不管他们,马上撤离。这里已经被列入捕鼠计划的范围了。” 队伍掉转枪口朝着门楼,但是那些门楼躲藏的绝望的村民,却突然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口吐黏液,身上顿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脓疮,眼珠被血液充满,喉咙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发出了令人汗毛倒立的声响。 “柳博士。。。你看他们。。。”三叶草队员踏着尸体缝隙靠近这些来不及射杀的村民,他用枪口指着他的脑门,那些村民弓着身子或者扭曲成奇怪形状的身子在地上抽搐,突然张开了红色的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倒了这个三叶草队员。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密集枪声又开始响起,而这次,密集的枪声也从山腰的瞎聋二神护法殿传来。 “柳博士。。。你们要当心,有暴尸!村民们。。。全部。。。全部变成了暴尸!”对讲装置传来了徐豪的声音还有密集的枪声:“有一部分朝着山上跑去,你们那里要注意!” 柳言只听见环绕在山腰处,四处都是可怕的哀嚎声。 她再次望向那些刚才躲在门楼角落里绝望哭泣的村民,此刻它们已经浑身长着脓疮,皮肤被黏液渗出而脱落,它们痛苦的嘶吼着,再不断挣扎和抽搐中完成了破茧成蝶的蜕变。 它们从地上立了起来,红色的瞳孔盯着剩余的十几个三叶草队员,然后嘶吼一声朝着它们扑过来,子弹撕扯它们的躯体,也未能阻止他们的前进,直到子弹削去了它们的脑袋。 “全体注意!有感染者袭击!”柳言喊道。 几声嘶吼,那门楼里疯狂的涌入了十几只暴尸。 三叶草队员奋力开枪,但是因为距离门楼太近,暴尸速度飞快,加上中途换弹,最前面的几个三叶草队员被扑倒在地。 眼看十几个暴尸在子弹打击下即将飞奔到跟前,队伍最后两个队员朝前站立,他们持着火焰喷枪,柳言后退两步转身朝着前面看着,火焰枪的主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主人了,他们白色制服身上的名字不是之前配置喷枪的主人,但是至少这两把火焰枪还在。 只见,火焰疯狂的扑向了暴尸,他们趔趄的在火堆里串出,喷枪靠近了门楼,也无情的扫在了想要从门楼冲出的暴尸的身上,子弹配合火焰枪挡住了门楼里冲入的暴尸,也让门楼的古朴材质,瞬间燃起了火焰形成了火墙,火焰顺着木质柱子燃烧,烧掉了门楼的门联,也烧到了重檐歇山的屋顶,伴随着嘶吼声和枪声,以及瓦片砖块从火堆中掉落的声响,这一堵门楼火墙,至少挡住了那突然冲入的暴尸群。 但是也自我毁掉了下山的唯一通道。 “柳博士,我们正在上山支援你们。”徐豪的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这让柳言安心不少。 但是,烧起的门楼虽然挡住了暴尸,队伍身后的站着的红僧却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正在缓缓的朝着柳言的队伍背后走来,它们的行动异常怪异。 “徐豪,我这里需要你的支援,我们。。。我们现在只剩下8个队员,子弹也不够了,门楼这里我们还有两把火焰喷枪,现在门楼烧起来,一时半会我们下不了山。。。”柳言看着那步步逼近的红僧说道。 枪口又重新对准了这些红僧。 “柳博士,刚才进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能看见山崖一侧有金属建筑物,那应该是升降装置,我这里现在能看见山崖上方有一台起吊装置,应该在你们附近。”徐豪说道。 柳言急忙寻找,果然在广场东南角,她看见了不起眼的起吊装置。 “我看见了,徐豪,我们准备争取从这里撤离,你们要当心因为门楼阻挡,反而朝着你们跑去的暴尸。”柳言叮嘱道。 “行,来几只我们就灭掉几只,我们想办法上山支援你们,山路就一条,如果你们成功后撤,我们就原路返回。” 柳言回头看着燃起火焰的门楼,这栋建筑一时半会是烧不完的,第三小队即使现在赶来,也不能进入,毕竟从山底到姆仟法界门楼这里只有一条登山步道,没有其它地方能够进来,穿过门楼是唯一的进入方式。 如果起吊装置能够用的话,站立在广场上的这些红僧并不是威胁,至少剩余的子弹能够对付他们,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暴尸,更像是死人。 “两队的人听着,东南角有起降装置。”柳言的话音落下,手指着东南角,但是那里又突然站起了两个死去的村民,那是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女的头上扎着红头绳。 因为这两个女人并不是红僧,柳言的心里突然一惊,她们自然垂手的状态和耷拉着脑袋的状态和这些红僧的模样出奇的一致,她们迈开了双腿,四肢的关节却像是各自艰难的支撑,但是奇怪的是,却能保持平衡,她们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队伍靠近包围。 “要不要杀了他们。。。但是。。。我明明已经杀过他们的,你们看,他们脑子都敲了个洞。” 三叶草的队员惊恐的望着。 “我就不信了,咱们是三叶草的,还能信鬼神?” 几个人逮住最近的那两个女村民就是一阵扫射,尸体块掉落在染红血液的广场上,终于她们像烂肉一样躺在了死人堆里。 但是,通往起降装置的道路又站起了两个,三个,四个。。。 “柳博士。。。这。。。”这下,三叶草的队员真的慌了,他们没有足够的子弹能够这样消耗。 “还有多少燃料?”柳言问道。 火焰喷枪的队员回答:“来多少,烧多少。。。” “东南角的起降装置那里要注意,也许是旧设备,不到万不得已,火焰喷枪不要扫到那里。”柳言说道。 “明白,我们现在就开一条路,站起来几个,就烧几个。”队员说道。 说完,两个队员踏着尸体朝前几步,对着东南角站立的那几个耷拉着脑袋的村民就是一阵火焰喷射,只见,火焰瞬时包裹着这些看似站立的尸体,他们却突然倒地不动。 “看来,用火有效。”柳言说道:“趁现在,赶紧走。” 他们快速的朝着起降装置那里跑去,前方尸体上火焰依然裹着,黑色的烟雾和刺鼻的烤味弥漫期间,当手持喷火的两个队员朝前走,跨过燃烧的尸体后,他们眼前的死人堆里,突然站起了两个村民,在这两个开路的三叶草正要按下喷枪的时候,他脚边的死人堆里,几双手突然拽着他们两人的脚。 “有东西抓着我。。。”其中一人话还没有说完,他们便沉沉的被拽落地,手中的火焰枪掉落在死人堆里。 这样突然的景象,让三叶草为数不多的队员惊恐万分,他们不知道该朝着哪里开枪,却看见白色的制服的两个队员在死人堆里被什么东西拖拽,他们双手不断抓着身边的尸体,但是最终快速的消失在他们面前,目睹这一切的三叶草的队员只能朝着他们消失之前的死人堆里开枪。 “你们听见我说话吗?听见吗?” “他们两个人呢?他们两个人呢?” 终于,三叶草的队员崩溃的喊道:“他们人呢。。。” 这一切来得太快,柳言摇了摇头。她环绕四周,除了那些站立诡异的红僧正在朝着他们靠近,虽然步伐缓慢,但是刚才的景象她也看在眼里,死人堆里有人拉住了持着火焰喷枪的两个队员。 “小心脚下。。。”柳言叮嘱着,她看向了其它三个队员:“我们必须把火焰喷枪拿回来。” 柳言盯着遗弃在他们前面两把白色的火焰喷枪,突然尸体里有东西在动,紧接着一个穿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白色制服的三叶草队员站了起来。 这下,柳言他们几个人彻底慌了。 只见浑身是血的三叶草队员,耷拉着半挂在脸上的面罩,他胸前红色三叶草标志下方涂着的清晰的名字。那是在和暴尸战斗中牺牲的三叶草队员,他的脑袋被补上了一个弹孔,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但他却机械的迈动了几步,在柳言的眼皮底下,弯腰捡起了其中一把火焰喷枪。 “王浩。。。”柳言试着呼唤他,但是她自己也觉得根本不可能,因为他的脑袋上穿了一个孔。 他如果是感染者,他只会成为尸菌的温床,而不可能活着。 “不可能。。。”柳言自言自语,她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三叶草死人。 “浩哥。。。你别开玩笑,你不是死了吗?” 这个叫王浩的三叶草耷拉着脑袋,手里持着火焰喷枪,突然他抬起了耷拉的脑袋,翻着白眼的眼眶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他像傀儡一样举起了火焰喷枪,手指头卡在了喷枪开关处。 “让开!!!”柳言一声喊道,她朝着一侧扑倒在死人堆里,身后的一个队员来不及反应,那火舌顿时刷到了他的白色制服上,一声撕裂的哀嚎,他燃着火焰和黑烟倒在了地上。 枪声朝着手持火焰喷枪的这个三叶草死人打去,子弹疯狂的撕裂了他的脑袋,他手里的火焰瞬时停止,他又如同尸体一样躺回了尸体堆中。 而这下,柳言看清楚了,在尸体堆中隐藏的恐怖。 “它们的确是死人。”柳言说完后,奋不顾身的跨着死人朝前奔跑,她知道这也许是他们几个最后的活命机会,她快速的从地上拾起那把还燃着火焰的喷枪。 然而,除了柳言双手拽住火焰喷枪,还有一双手也紧紧的抓住另一端的超压缩燃料器。手的那一端是一个埋着脑袋的村民。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跟死人抢一样东西,但是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抢到这把火焰喷枪。 “来帮我!”柳言喊道。 身后的两个惊魂未定的三叶草急忙跑过去,一个朝着村民的脑袋开枪,但是依然未能阻止他松开的手,他们急忙加入抢夺喷枪的行列,一阵趔趄,柳言他们拽出了火焰喷枪,同时从尸体堆里也腾空扬起了几根红色的丝线,其中几根细丝缠绕在了一个三叶草队员的脚上。 “救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朝着尸体堆里快速的拉扯,瞬间消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五)傀儡 尸堆中的柳言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喷火装置,身边一侧只剩下持着枪械唯一的队员,他面罩里惊恐的眼神已经浑然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红色三叶草队员,但是本能的他依然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枪,目光追随着那被拖走的队员残留的呐喊声方向,视线透过了一群群从青石板里站起朝着他们走动的尸体,他开了枪。 子弹朝着扇形方向发射,似乎这是他宣泄不安和恐惧唯一的缺口,子弹打在那些尸体身上,血浆四溅,但却没有阻止他们继续前进的脚步。 柳言望着这个唯一的队友,他白色的制服上裹满了黑色的粉尘和浑浊在上面的血水,却几乎抹去了他图画在制服上的名字。 柳言手持着这把沉重的改制喷火器,她看见了那些细细的红线,在她和队员伸手扯出这把喷火枪的瞬间,那些细线正隐藏在这一地的尸体堆中,在他们血淋淋的身体下蜿蜒盘旋,红色的丝线混在青石板的缝隙里,隐藏在尸体的残肢断脚中,混在了红色的血水中。 “它在我们脚下。。。那些红线。”柳言敏感的说道,她低头注视着周围,队员的枪声也停止了,他听见了柳言的说话,把枪口从不远处缓慢逼近的尸体中,指向了地下。 现在他们明白真正威胁他们的并不是那些行动缓慢,四肢怪异的尸体,而是那些模糊的细线。 “我似乎也看见过。”那队员确定的说道:“红色的细细的线。” “所以。。。真正的危险就在我们脚下。” 柳言按下了手中的喷火装置,一道火舌疯狂的舔着地面,焚烧尸体,浓浓的黑烟和焦香的烤肉味弥漫着整个姆仟广场,据她所了解的,面对尸菌,火也许是唯一能阻止他们前进的办法,但不是完全。 柳言朝着自己的背后扇形的画了一道火圈,果然,那火圈附近范围倒地不动的尸体,在火舌的侵袭下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同时火圈外行走的尸体也瞬时停下了脚步。 “这至少能够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柳言说道。 “柳博士,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队员问道:“我似乎没有见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尸菌感染者瞎子,但是不知道它有操纵尸体的能力,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一直以为,它只是一级感染者。。。”柳言不安的说道:“或许,它应该归为二级感染者,感染形态复杂,更加具有危险性。” “就是那个穿着黑袍的高大僧人?”队员惊讶的问道:“你说的那个瞎子?” 柳言点了点头:“之前了解的信息里,cm队长有透露过姆仟里有黑袍和灰袍僧人,从我们拍摄的无人机视频里也能看见,但一直以为即使是感染者,也不过是普通的感染者,没想到神女的左右护法都是二级感染者,如果它真的用那些菌丝来操纵尸体,那么火焰能暂时阻止它的蔓延。” “tmd!怪不得,我开枪打站着那些鸟人,都没有用?”队员情绪激动的说着:“那东西在我们进入寺庙里的时候跑掉了,它一定躲在那些尸体的背后。” 他的说法得到了柳言的肯定,在那焚烧殆尽的姆仟法界背后,那一溜花岗岩阶梯之上的法堂附近,瞎子一定躲在什么地方,只是他们的视线并不能察觉。 “我该怎么称呼你?”柳言说道:“你的制服上的名字都已经没了。” “柳博士,你就我夕子就行。”那队员回答。 “夕子,的枪法准吗?”柳言问道。 “这山腰的范围,都我这把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别说暴尸的脑袋,就是眼睛我都能抠出来。”他说道。 “你能看见它吗?”柳言的目光在法堂附近徘徊。 那队员摇了摇头:“这满地尸体,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它真想躲。。。哪里找?” “如果能找到它,就结束它。。。”柳言紧紧的握着喷枪:“都怪我在殿里命令你们放它逃走,如果不是,也许那几个队员能还活着。” “柳博士,现在我不想讨论这些。。。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我身上还有血清样本。”那队员着急的说着。 柳言低头朝着他的腰间看去,的确,他挂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三叶草电子样本盒。 两人踏着尸体之间的缝隙朝着升降装置跑去,当两人靠近木台的时候,却发现升降装置的起落平台并没有在山腰上。 “夕子,试看看,能不能用,轿厢在山下,让它上来。”柳言探头朝着山下张望,这山腰的绝壁上果然搭建了升降梯的木架子护围,清晨阳光扫过阴霾,依稀能望见百米之下的轿厢平台。 队员夕子收起了枪,他快速的跑到了一侧的扳手位置,用力的按下了扳手阀门。 一阵轻微的搅着绳索的声响,柳言抬头看着悬崖轿厢护围,顺着声响抬头看见了升降装置上的铁链正在搅动作响。 “可以用。。。”柳言欣喜的说道:“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紧接着,她背后响起了急促的枪声,柳言回头望着燃烧的门楼之外,枪声就来自于那。那一定是徐豪的第三小队支援正在登山路附近支援。 他们两人警惕的转身警戒,柳言按下了通话装置:“徐豪,是你们的枪声吗?你那边情况怎样?” “柳博士。。。”柳言的对讲装置里传来了徐豪的声音,同时剧烈的枪声也扰乱着他说话频率:“这该死的暴尸。。。我们已经接近门楼这里,但是没想到这些村民都是暴尸。。。他们不止汇集在门楼这里,也从山下。。。包围我们。” 柳言心里一惊,她望着火焰的方向说道:“徐豪,现在我命令你们撤退,我这里升降装置能使用,我从这里下山,你带着第三小队下山到山底下汇合。” “这门楼里安全吗?”徐豪关心的问道。 “至少现在火焰枪能阻止那东西,这样的火焰架势,等升降梯上来绰绰有余。”柳言说道:“只不过在这个广场里,我们经历红僧和村民的袭击,以及它们突然的暴尸化状态,虽然任务已经完成,但是一队和二队加上我。。。现在只有两个人。”柳言难受的说着,同时看向一侧唯一的三叶草队员。 “我听见枪声,我估算你们里面一定发生了战事。。。不管如何,我都要救你出去。”徐豪说道。 “到山脚下汇合,这是命令。”柳言重复了一遍:“我不希望你们违背我的命令闯入门楼,这燃烧的门楼也许还能阻挡住无畏的牺牲,门楼后有一个二型感染者,所属的感染类型是瞎子,它能操纵尸体,你们一定要格外当心,也不要进来支援,即刻下山。” “我知道了,你也一定当心,我现在就带着兄弟们冲下山,在山脚下接应你们,这个村子已经彻底疯了。”徐豪说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柳言挂断了电话,她听着燃烧门楼激烈的枪声,他和唯一幸存的队员警惕的望着前方的火舌,等待平台的升起。 当火焰有减小的趋势时,那些尸体就开始扭动关节朝着他们又迈开了步伐。 “真庆幸徐豪能告诉我这里还有撤离的路线,否则。。。”柳言冷冷的笑了一声,双眼盯着前进的尸体:“眼前是妖魔鬼怪,背后是悬崖峭壁。” “柳博士,它们前进了。。。”夕子说道。 火焰即将熄灭之后,柳言又重新在射程不远处的尸体堆里,刷了一遍火墙。 如果那些红色的细丝没有办法越过这道火墙,那么他们所在的范围就是安全的,哪怕脚边躺着血肉横飞的村民和红僧的尸体。 “现在我确定,那瞎子就在法堂方向,因为如果潜伏在我们附近,我这身边无处下脚的尸体,早就已经被缠绕上了。”柳言说道。 火苗的背后,站立得整整齐齐的尸体面对着柳言的方向耷拉着脑袋对峙着,他们当中有红僧,有村民,还有他们的队友,白色的制服上沾满了鲜血,血液已经模糊了他们原本写在制服上的名字。他们虽然站立,但是越来越多的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而这次,他们透着火苗看见了那些死去的感染者也从地上爬起来。 “柳博士。。。你看。”那队员用枪管瞄着那站起来的感染者,它们龇牙咧嘴,没有尸体那缓慢的动作和诡异的姿势,它们咧嘴咆哮,身姿灵活,红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火苗背后的两个人。 门楼后的枪声渐渐隐去,柳言知道是徐豪他们正在撤退,她急忙探头朝着山下望去,那轿厢已经在她的视线范围,那是一张四个铁索挂住的简易木台,说是轿厢言过其实,充其量是运送货物的简易货梯。 “那些活死人里混入了感染者。。。”队员夕子留意到了这堆活着的死人里混入了那些感染者:“这么说,那个瞎子不止会操纵死人,也能操纵自己的同类?” “它能控制死去的感染者?”仔细观察着感染者一举一动的柳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以为它只是寻找隐藏在建筑物里的幸存者。” 人群开始移动脚步,他们朝着火苗的方向迈进。 “这些死人想干什么?” “死人不怕火烧。。。”柳言举起了喷火枪,队员也抬起了他的枪管。 果然,尸体穿过了火焰,任凭火焰从它们的裤脚开始焚烧,燃起了棉服,也许着火的尸体让那红线突然收手,尸体倒在了火焰之上。一具具尸体试图穿过火墙,但是均滚动在火焰堆上。 “瞎子想干什么?”队员惊恐的问着。 “制造缺口。”柳言说道:“让那些尸体当成沙包。” 果然,几具尸体同时倒下的火墙覆盖在一堆黑色的浓烟里,看不见熊熊燃烧的火苗,黑烟弥漫整个姆仟法界的上空。 一只暴尸顺势冲进了缺口,队员的枪管瞄着它的脑袋,突突突的射击,虽然脑袋被削去了一个窟窿,但是没有阻止他停下的脚步。 “这东西现在打脑子不管用!”队员咆哮着。 柳言按下了喷火装置,在她的不远处范围里又再次划下了一个扇形的半圆圈,这次,冲破柳言第二重火苗的暴尸瞬间瘫倒在地上,几团拧着的红色丝线在空中甩了几下,快速的缩回。 而此时,身后的起降木台已经停稳在柳言的身后。 “撤退。”柳言说完,举起喷枪,朝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又是一阵火焰喷射,让这个扇形的火墙形成一道撤离的防线。 两人快速的朝着木台跑去,踏上了摇摇晃晃的木台装置后,柳言急忙按下了木台上的控制台阀门,只听见一阵金属刮擦声,被四根铁索牵扯的木台开始缓缓下坠,柳言这才坐在木台上沉沉的松了一口气,她望着面罩和白色制服已经被血迹和黑色的粉尘覆盖的队员,他的目光里也闪着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此时,木台却突然嘎吱一声,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只见其中一侧开始倾斜,那队员没有站稳,随着倾斜的木台滑到在地,手上的枪械从木台的一侧掉落到山腰之下。 柳言一手握着木台边缘的铁栏杆,那队员夕子一手抓着木板的缝隙,随着木台的下降,那倾斜成45度夹角的平台斜坡越来越陡峭。 “有东西卡住升降器的一端了。”柳言喊道,她抬头朝着顶上看去,只见红色的丝线像铁线虫一样缠绕在锁链之上,那锁链丝丝的冒着烟气。 “那东西缠住我们一侧的升降铰链。”柳言看得清楚,这样下去,随着升降梯的降落,她们终将滑落到谷底粉身碎骨。 “是它。。。红色的丝线!” “柳博士。。。”队员伸手想要让她拉上一把,他的身体早已经晃动在悬崖之外,而柳言只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在伸手挽救这个队员的性命和阻止木台倾斜,两者之间的优先关系。她一手挽住木台一侧的铁链,她试图让自己艰难握着的沉重的喷火装置对准她的脑袋之上的红丝绳。 “夕子,我知道你能坚持住,抓紧了!”她透着面罩喊着。 然后,她按下了喷火装置,火焰腾空而起,焚烧着攀附铁索的红色菌丝,那菌丝滋的缩了回去,木台突然下坠并且震动,朝着山崖的一侧撞去,柳言下意识的双手拽住了两侧的铁索,而此时,喷火枪从她的手里脱落,坠下了山崖。 这一震,也让双手扒拉这木台缝隙的队员彻底的失去了另一只手的力量,柳言急忙趴在木台上,俯伏前进了两步,伸出手掌。 “夕子,拉住我。”她说道。 那队员伸手拉住了柳言伸出的手掌,柳言双手握住,用尽全力让她的另一只手触碰到了木板的边缘,那队员爬上了木台。 面罩里的他不断的喘气,他低头看着依然趴在地上喘气的柳言微微一笑:“差点。。。见阎王了。” “我失策了。。。”柳言苦笑着:“我忘记了,它的菌丝不一定非得在地面贴着,从空中越过火线。。。” 她从木台上坐起了身子,话刚说完,只见她眼前的队员夕子突然双脚离地,她扑了过去,双手抱住了他的双脚,妄图把他拉下来。 “柳博士。。。救救我。”夕子喊着。 然而,当柳言紧紧抱住了队友的双腿的时候,升降平台依然按照自己的频率缓慢下沉,柳言双脚离地,她发现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这个叫做夕子队员的双腿,而她和队友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山腰之间。 她眼看着自己脚下的木台正在远离她,她抬头看见了队员正想奋力的摘下红丝缠绕的护罩。 “柳博士,把血清带走。。。”那队员摇晃着身体,双手奋力的想要再窒息之前摘下面罩,那红色的丝线却已经迷蒙在他前面的眼罩护目镜中。 “夕子,对不住了。。。”柳言更咽的说了一声,她低头看着远离脚下的木台,她一手奋力朝上,抓住了队员的腰带,然后奋力抬手,一手扯住了他身后印着红色三叶草的小挎包,她咬紧了牙关,另一只手按下了他身后背着的三叶草背包纽,随着这个小挎包的掉落,连同她一起重重的下坠摔在了木台上,而那队员,就挂在她的头上,几秒钟后,那菌丝拉着它消失在了柳言的视线里。 明明是清晨,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入这山腰之间,但是柳言却感觉昏天暗地,天旋地转。 “柳博士。。。你快醒醒。” 恍惚间,柳言听见有人在喊她,甚至在用手摇晃着她,但是她感受不到那触碰的感觉,她睁开了眼睛,望着面罩里那张熟悉的脸孔。 “柳博士,你醒了。。。”徐豪欣喜的说道,那面罩裹着一沉厚重的灰尘。 柳言只听见周边激烈而持续的枪声,她在徐豪的搀扶下从木台上坐了起来,她望着身边正在持枪射击的三叶草队员,然后她看见了身边那个红色三叶草的小挎包,接着,看见了另一个三叶草队员正在包扎着她血淋淋的右腿。 “别看。。。”徐豪一手遮住了她的视线,但是柳言却用手按下了阻止她视线的手掌。 她的右脚因为从高处跌落平台,已经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一阵剧烈钻心的疼痛犹如闪电般穿刺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她面罩里渗着汗水,她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一侧徐豪的手臂。 “你的腿。。。”徐豪更咽的说着:“你别担心,到了地面中心那,我们即刻返回方格,你的腿还能保住,现在正在给你上针。。。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柳言看着那平台上摊着的血迹,哪怕是止疼针和紧急包扎,也不能阻止她失血过多的情形。 “两队都牺牲了。。。”她忍着疼痛自责的说道:“但不能让所有东西都丢失在山腰之上,徐豪,带着这个离开,不要管我。” 徐豪捡起了挎包,他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了一瓶红色玻璃装载的电子样本试管,他惊讶的看着柳言一眼,但是柳言却似乎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是夕子身上的血清,我想在大殿的时候,二队的夕子就已经采集了。” 柳博士从自己腰侧也卸下了小挎包,一起丢给了徐豪。 “柳博士,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豪问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看着自己的右脚:“有什么能比逃命没有腿来得致命。。。如果我离不开这里,把这些东西交给松屿基地的何所长,你也知道,松屿基地有研究尸菌的地下方格,相比其它基地。。。更加完善,这也是李防长的意思。” “不行,你是李防长任命这次行动的带领者,你自己来说。”徐豪说道。 “你别任性,带着第三小队离开这里,这个村子。。。相当危险,捕鼠计划过后一小时,这里也将沦为灰烬。。。你知道的,他们不会因为我们延误而取消,任务完成之时,就是启动的开始。” 接着,面罩下的柳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行,我一定要带着你离开这里。”徐豪说完系上了两个挎包,然后俯身在队友的帮助下,把柳言背在了身上。 “第三小队,听我命令,现在开路朝着地面中心撤离!”徐豪喊着。 在徐豪背上的柳言,只听见了剧烈的枪声,她模糊的眼光看着那些从琉璃寺正门口冲进来的暴尸,正在一只一只的倒在两侧。而她的身后,是她右腿不断渗出的血液,流淌在琉璃寺的青石板上,划成了一道痕迹,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浑身冰冷。 第三小队冲破琉璃寺的正山门,朝着琉璃街快速的撤离。 “地面中心,我是徐豪,第三小队正在朝着你们撤离,请立即准备急救装置,b型血清,急需输血。。。” 他加快了脚步跟着开路的第三小队朝着琉璃街撤离。 “你别睡着啊,柳言。。。”徐豪更咽的说着:“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徐豪。。。我好像看见了以前我们那时候,在海上市三叶草的时候。。。”柳言靠在徐豪的肩膀上,微微的笑着。 “对,那一年你是个吹哨人,再众多专家的反对中,你依然坚持自己,你提醒所有人,这场流感将会蔓延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反对你。。。你还因此被罢免了职位。。。” “但是,至少还有你站在我身边,一直默默的。。。”柳言没有说完这句话。 “柳言,柳言。。。”徐豪喊着:“你别睡,我们快到了,我快看到缺口了。。。”徐豪喊着。 枪声开始朝着四面八方响起,暴尸从琉璃街道追赶而至,从附近的巷子里串了出来,扑倒并且撕扯三叶草的队员,在那琉璃街广场的缺口外,枪声依旧猛烈。 “徐博士,我这里是地面中心,我们受到了感染者袭击,它们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 “收到,务必集火坚守,柳博士上机后即刻撤离。” 徐豪望着缺口外,何氏村的围墙缺口外,已经燃起了尸菌战事,围墙内外,彻底沦为了地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六)身在地狱 “漫山遍野的红枝丫。。。” 谢永娟从梦里惊醒过来,寒冷和困顿的时间感已经让她难以分辨时间。此刻她睁开了眼睛,黑暗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几丝的微亮从玻璃里透了进来,那是四方广场路灯的余光。 她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站在雨花石服务区的楼顶上,直升飞机就这样盘旋在她的头顶上,人群围绕在她的身旁,她看了她的母亲站在了屋檐边缘,也站在了人群的边缘,母亲徐徐回头,正在对着她说话,但是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她一次次试图呼喊试图靠近,试图伸出自己的手臂,拉住屋檐边缘的母亲,但却一次次被人潮推开。她绝望的哭喊,绝望的祈祷,因为她知道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的母亲终将坠下楼去。。。在祈祷中,她看见了一束光芒,从黑暗的天空上,拨开乌云,照耀在她母亲的身上,而在她母亲的身边,挨着的竟然是她的父亲,他们双手紧紧的牵在一起,侧身抬手朝着她告别挥舞,在人潮的推波助澜下,双亲从屋檐摔落。。。 她就这样惊醒过来,双手在黑暗中挥舞,妄图抓住掉落的父母,此刻她睁开眼睛,黑暗的屋子让她回到了现实,她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她更咽着,蜷缩着身体沉浸在痛苦的思念和自责之中。然而,她的情绪被窗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歌声打断,那歌声正在唱着她不熟悉的歌谣,禁闭让她变得格外的敏感,她从病床上下来,套上了鞋子,走到了窗户边,透着玻璃看着四方卫生所门前两棵樟树下被昏黄灯光照亮的区域,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踏入这片光亮的区域,那是后母。 她疯疯癫癫的,哼着这首奇怪的歌谣从四方卫生所门前经过,朝着四口井的巷子走去。正当谢永娟想要从窗台边返回的时候,却见一群男人急匆匆的从巷子口里出现,他们逆流的冲过那个疯癫的老太婆,这群男人当中夹着一个女人,他们一行大概七八人。 谢永娟的目光移向了楼下四方卫生所门前,只见那个女人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因为不慎而掉落在脚边,她不耐烦的自顾自骂了两句,边上的人也在催促她:快点,我们还想早点回去睡觉呢。 “催什么催?”那女人抬高了音量,虽然这个女人没有披上白大褂,但是谢永娟从她的声音和体态认出了她就是四方卫生所的护士--阿娥。被囚禁在这里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进来,却是没有怎么见过这个阿娥的女人。虽然谢永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单看他们急匆匆的模样,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 这样的深夜和这样的队伍,看起来来者不善。 果真,有几个人抬头朝着楼上谢永娟的方向瞧来,谢永娟急忙埋下了自己的脑袋不敢再看,耳朵里却依稀能听见生锈的铁门被阿娥打开,然后他们开了卫生所木大门。 漆黑之中,谢永娟从窗台移到了病房门前,她贴着木门想要听清楼下的声响,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又踱步回到了窗台前朝着外面看去,此时,四方卫生所门前后母已经不知所踪,那群村民也已经悉数进入了卫生所内。 谢永娟坐在了床沿边,她嘴里默念着姆仟经文,眼睛盯着门缝下方的突然闪出的光芒,那是外面走廊灯光被打开,他们虽然克制住自己上楼的步伐轻重,但是却无法忽视黑暗的障碍。 紧接着,一阵房门被打开的声响,吵杂的脚步声顿时出现在走廊的一端。 “你们想要干什么!!”那是被惊醒的徐老先生的呼叫,但是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无章的噪音和脚步声,在谢永娟心跳开始骤然加快的时候,她听见了自己病房前,锁眼旋动的声音。 谢永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嘴里念诵的经文,在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下意识的倾听这一切,她从床沿飞快的冲向了病房门口,并且用力的把门板掐住,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房门。 “踹开!”门后的男声喊着:“给我踹开!” 谢永娟的身体无法抵抗门后几个男人的力道,随着门被用力的踹开,谢永娟也朝后躺在了病床床角边,病房的灯随即打开,门口涌进了几个男人。 “你们想干什么?”谢永娟慌张的问道,她的目光朝着这几个男人间距的缝隙看去,斜对侧病房们敞亮的打开,那是老先生囚禁的病房,此刻几个人的脚步正在从病房撤离。 “老先生!”谢永娟喊着:“老先生,你怎么了?” 眼前的几个男人笑了,他们突然靠近,把挣扎的谢永娟从病床底下拽到了病床上,并且几个人男人压着她挣扎的四肢。 “你们想干什么。。。救命!”谢永娟哭喊着。 “你还以为把你关在这里,每天给你三餐,这日子不要太快活了哦,吃的也是我们何氏村人辛苦的血汗啊。”男人说着。 “这些人不懂得感恩呐。。。”有人附和着。 “阿娥,你倒是快点,其它人退出去。”压住谢永娟双腿的男人吼着:“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除了压住谢永娟四肢的男人以外,其它的人都退到了门边,此时他们让了一个位置,谢永娟看见了阿娥端着一个白色的药品托盘走了进来,并且把托盘放在了病床一侧的床头桌上。 “告诉我,你们想要干什么。”谢永娟问道。 “对不起。”阿娥说道:“今晚,村长改变了主意。” “什么意思?”谢永娟问道,然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被拽得更紧,阿娥面对着谢永娟静坐了一会,起身走到了床头柜边上,打开药剂瓶,拿起了一把针筒。 “你放心,很快的。。。”阿娥说道,拿起了抽满药水的针筒。 谢永娟头脑一懵,虽然她不知道那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是什么,但是随便一猜也知道,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要死在这里了,她剧烈的想要挣扎,但是越挣扎,那几个人男人的手就箍得越紧。 突然,走廊外嘭的一声,有人倒地,杂乱的脚步和声响,让阿娥停下了注射的动作,不得不回头张望,那几个男人也跟着回头。 “干什么,干什么!”男人凶狠的问道。 “阿娥。。。阿狗晕倒了,你看看。。。”走廊外的男人慌张的说道,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也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阿猫,阿猫!!!”人群喊着另一个晕倒的男人,顿时慌成了一团:“阿娥,他们是不是病了,你赶紧来看!” 阿娥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筒,她站了起来,朝着走廊走去,人群让开了位置,两个倒地的男人眼睛睁得贼溜溜的大,但却一动不动的躺在走廊上。 阿娥皱着眉头,她蹲下了身子,用手掌拍了拍那个叫阿狗的人的脸颊:“你怎么了?还能站起来吗?” 但是那个人只是睁着眼睛,四肢柔软贴地,阿娥不得不试探他的鼻息,众人围绕身侧,不断的试图解释倒地的原因。 “是不是太累了,这几天跟着村长,有一夜没有一夜的。。。”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病?” 阿娥也解释不了,他们呼吸正常,但是却睁着眼睛,而且眼皮也不会眨动,无论阿娥怎么用手在他们眼睛前晃动,他们就是不会眨眼,仿佛瞎了一样。 “你们闻到什么香味吗?”有人问道。 阿娥轻轻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然后视线朝着老先生的病房看去,只见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老先生,他一侧破碎的窗户里,一团白色的烟雾正在徐徐的飘了进来。 不一会,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突然双腿一软,摊在了地上。 她急忙退回房间里,朝着房间的窗外望去,玻璃外的世界,突然一片白雾茫茫。 “阿娥,你快看看。。。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晕倒了。。。” 这些人开始慌张起来,谢永娟明显感觉到那几双握住她四肢的手,正在慌张的颤抖。 “是。。。屋外的那些白雾。”阿娥说道。 “什么白雾?”那些没有倒地的人慌忙的朝着四周看去,最后目光停留在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层白色的雾气已经弥漫在屋外。 “是毒气!”不知道哪个愚昧无知的村民因为慌张而开口,他撒开腿就要跑下楼,但是没有跑两步,普通一声滚在了楼梯上,然后就这样一直滚到了楼梯底,保持着一个奇怪的一动不动的姿势。 “毒气?” 那些双手握住谢永娟四肢的男人刚开始犹豫了片刻,却突然全部收手,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应该是cm才能干出来的事情!”男人吼道。 因为这些男人双手松开箍住谢永娟的四肢,她趁此机会猛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并且快速的跑到了窗台边。 阿娥想要伸手抓住她,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大声的喊道:“你们松手干什么!抓住她!”说完急忙拾起方才放下的针剂,那几个男人捂住嘴鼻靠近了谢永娟。 但是他们动作太慢了,谢永娟早已经打开了窗户,那几个男人见谢永娟打开了窗户,便急忙要把窗户关起来,谢永娟顺手拾起吊瓶架,用力的敲碎了窗户的玻璃。 男人拦腰抱起了谢永娟,并且把她用力的摔在床上。 “阿娥。。。”走廊的人纷纷倒地,阿娥护士拾起了针管,谢永娟依然顽强的挣扎抵抗,她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她不想。 但是她却突然放弃了一切抵抗,安静了下来。她的四肢突然间无法动弹,鼻子里是那类似果香的味道,她睁着眼睛看着想要抓住他的村民纷纷倒在她的病床四周,靠近她的阿娥护士,也噗通一声,躺在了病床一侧,她能看见,空气里飘荡这一层薄丝般的烟雾。 这是什么?毒气? 如果真是毒气。。。至少。。。她一个人也不孤单。 谢永娟以为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柔软得令人讶异,但是眼睛还能看见病房里的一切,眼皮无法眨眼,但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谢永娟觉得可笑,但是自己却无法哭笑,她开始幻想着自己的母亲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自己死了,那么第一个想要见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 只是皮肤还能感受到床单的质感,身体还能体会到玻璃破碎后寒风凌冽的侵蚀。 她自己是死了吗?或者刚才的一番争执中,早已经被阿娥护士用那针筒扎进了自己的皮肤里,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莫非,徐老先生死亡的感觉也是这样轻松自如。 谢永娟心里默念着经文,如果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就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母亲一生善良,应该在极乐世界里等着她,而虔诚的经文,能让她早日得到接引前往那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心中默念着经文,她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见到她的母亲和父亲,或许。。。慢慢的,她就会朝着那个极乐的世界靠近。 时间仿佛被困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念到什么时候,或者从哪里开始默念起,然后她突然感觉到了身边的村民正在动,最先站起来的是箍住她脚踝的男人,然后是另一个男人,接着她看见了阿娥护士也站了起来。 阿娥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放松,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谢永娟,却没有再去瞟那药剂盘上的药水和针筒,而是离开了这个病房。 接着,谢永娟病房里,包括走廊里的所有村民,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他们似乎有比杀死她更紧迫的事情要做,或者似乎他们有着同一个目的地要去,或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召唤他们,驱使他们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任务。 谢永娟的眼睛在病房里打转,那灯光依然亮着,每次眼球移到那里,灯光都会刺痛她的眼球,她沉下心来继续默诵,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的,是睁开眼睛,谢永娟看见了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了病房,驱散了里面飘荡着的白色雾气,她抬起了手,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弹。 关节的疼痛和眼睛的肿痛让她在病床上适应了半天,才艰难的下了病床,她踉踉跄跄的朝着破碎的玻璃走去,望见窗外已是清晨,她回头看着打开的病房,村民已经全然不知踪影。 她看见了斜对面敞开的老者的病房,她缓缓的朝着他走过去,却见,这位头发发白的老先生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模糊却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嘴巴微微的张着,脸色苍白中泛着一抹灰白。 “老先生。。。”谢永娟在门口轻轻的唤了一句。 然后她踱步走到了老先生的身侧,她祈祷他只是如同他一样睁着眼睛陷入了睡眠状态,她把手指移向了老先生的鼻息。 谢永娟慌张的后退了几步,但因为关节还没有完全适应,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虽然萍水相逢,但她依然红着眼眶,泪水也顺势滋润了她干涸了一夜的眼睑。 他们杀了老先生。 突然耳边枪声骤然密集的响起,如同鞭炮一样。谢永娟从地上爬起,缓缓的走到了走廊上,她认定枪声的位置就在走廊那一侧,她缓缓的走过去,推开另一侧的病房,透过玻璃想要张望自己希望能望见的方位。 突然,几个身披破布,浑身溃烂的村民龇牙咧嘴咆哮的从楼下飞快的奔走,谢永娟缩回了自己的脑袋,她意识到了自己默诵了一夜的经文,来到的不是极乐世界,而是地狱。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几次的死里逃生已经让她柔弱的心灵变得更加坚硬,求生的欲望也被屡次死亡的威胁而越发膨胀,她站在走廊那一抹阳光下,她轻轻的晃动自己的双臂,然后是双脚,她要确定自己是否在白雾苏醒后,锁了一夜的关节还能够支撑自己的躯体。 她需要清晰的头脑,再一次逃离这个可怕的村庄。 她小心并且快速的下楼,卫生所的接待厅前,那扇木门敞开着,她探头朝着四方广场望去,广场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顺着琉璃街道而下,再一次翻越琉璃街广场那堵高墙。 她确定左右两侧安全之后,离开了四方卫生所,串入了巷子里,朝着四口井的方向跑去,当她抵达琉璃街道,只见斜坡上躺着何氏村的村民,他们衣着褴褛,沾满着血液和黏液,脑袋被子弹碎成了渣子,脑浆沿着斜坡缓缓倾流,谢永娟竟然毫无恐惧的盯着他们看,她在辨认,她眼前的尸体,是否是感染者,如果是,那么她就要小心自己的每一步脚印。 枪声四起,但是最为密集的却在琉璃街道的起点,那里除了枪声,还有黑色的烟雾腾空而起,而那里就是谢永娟的目的的终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满地的村民尸体看来,这里已经成了尸菌的温床,也许那枪声密集的地方,是她唯一的出路。 果然,她小心警惕的沿着琉璃街往下,目光所及终于看见了琉璃街道的范围,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在沿着围墙缺口撤离,那些村民疯狂的朝着缺口扑过去,子弹正在阻挡它们。 谢永娟看见了两架腾空而起的直升飞机,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起落架吊起了几个人,这两架飞机还没有完全攀升,却因为靠得太近,螺旋浆和螺旋浆互相碰撞。。。 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枪声,感染者咆哮和嘶吼声,火焰和黑雾交织,那是谢永娟觉得唯一能够离开这个村子的地方。 但是此刻。。。却似乎毫无希望。。。 她再次抬头,目睹着一架直升飞机顺利的升起,在空中骤停攀升,快速的越过了她的头顶,然后是第二架,第三架。。。 嗷! 一声声嘶吼伴随着脚步声从两侧的巷子里传来。那急促紧凑的脚步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嘶吼,谢永娟急忙快步的沿着琉璃街尽头跑去,不管是谁,琉璃街围墙缺口的他们正在撤离,那么她就必须赶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十七)围墙外 疯子拖着疲倦的步伐,在琉璃街道广场漫无目的的踱步着,他望着满地村民的尸体,看着白雾渐渐散去,眼前那堵残破一角的围墙渐渐的清晰,头盔里掩盖的耳朵下,始终夹杂着嗡嗡的杂音,如果说吸入白雾后自然清醒会更为舒服,那么提前服下解药的后遗症却让他越显疲倦。他干脆席地而坐,望着守住缺口的几个三叶草白衣士兵,他们持枪警戒,似乎一刻也不敢怠慢,面对于琉璃街道来来回回踱步的疯子,面罩下的他们也似乎视而不见。 呵。 疯子自顾自的冷笑了一声,他回头望着琉璃街道的上坡方向,那封火山墙的一角,他记得自己答应过让村里警察所里被囚禁的许永华和那个叫黄美丽的女人前往东边的聚合点汇合,但是现在,他恐怕无法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他盯着眼前最近的村民尸体,脑袋上被打了一个洞,在他们被白雾昏睡的时候,三叶草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结束了他们的生命。他知道乌贼系统,让人陷入瘫痪的清醒状态,却不曾想自己也会吸入,而那感觉却是如此清醒。 自己能不能离开,也还没有一个定数,但是三叶草的捕鼠计划,想要结束他的生命,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让他从白雾中提前苏醒,但是。。。那两个听他的话前往东边残破屋子集合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如果他们一出现,兴许也会躺在这里和何氏村的村民一起长眠。 守口如瓶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他回过了视线,望着围墙缺口,视线也渐渐的更加开阔,在越发发白的晨光中,他再次看见了远处旷野中停靠的直升飞机。 视线越来越清晰,疯子却越发觉得悲凉,如果他的兄弟此刻依然活着,那该有多好。。。 突然,围墙外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守卫着缺口的那几个三叶草急忙回过身,这阵不安的骚动让疯子刹那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警惕的注视着围墙缺口外。 这样慌乱急促的枪声和轰鸣,任谁都会警惕和不安。 他缓缓的朝着没有守卫的围墙缺口走去,每走一步,缺口的视野就会渐渐变大,当疯子走到围墙缺口的时候,没有持枪对准他的三叶草,也没有任何朝着他喊话要求回到原地的声音。只见旷野中停靠着几架直升飞机,三叶草的留守队伍围绕着直升飞机朝着四面八方开枪,那原本守卫缺口的三叶草士兵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暴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朝着直升飞机飞奔,它们似乎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四脚着地,龇牙咧嘴,行动迅速,子弹越是密集,那汇集而成的枪声也足以震耳欲聋,暴尸也更加成群结队。 围墙外的宁静已经彻底消失了。 暴尸冲入了队伍,打乱了阵型,哀嚎声时起彼伏。三叶草不断的调整枪口射击,弹药不断的从直升飞机上抬落,但是一旦暴尸冲入防卫圈,一切都乱了套。 “接着!” 疯子把手一抬,一把轻机枪落在了他的手上,同时又丢来了弹药,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从一身结白的三叶草队伍还无法辨认,他也没有任何的时间去瞟他背上的名字,因为丢给他枪后,他融入了清一色的白色队伍的防守中。 沉甸甸的枪握在手中,疯子仿佛灵魂找到了落脚,他快速的扫视了一遍混乱的战场,举起了枪械,朝着逼近的西侧暴尸开枪,他加入了三叶草的队伍阵型中。 然而,暴尸依然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逼近,原本的队伍瞬时溃不成形。 疯子知道,已留守在旷野的这支队伍,已他们现有的武器,完全无法阻止一波又一波的侵袭。 终于,远处混乱中的两架直升飞机的螺旋浆开始哒哒哒的快速旋转,三叶草队伍开始有人撤离,他们慌乱的攀爬上起落架,随着两架直升飞机快速的腾空而起,其中几只暴尸趁着直升飞机升空防御空缺状态,瞬时飞奔而上,用那利爪扒住了舱门。运输仓里的士兵把枪管朝下对着它们的脑袋开枪,它们从空中掉落了下来。然而,因为仓皇而起,两架直升飞机的螺旋浆嘭的一声交织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狠狠的砸下了前方的旷野,随着一声声巨响,燃起了火焰和黑烟。 幸存的三叶草从运输仓里半启的舱门里爬了出来,沉沉的黑烟覆盖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三叶草队伍能够把枪管从眼前突进的暴尸离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火焰裹在他们的身上。 三叶草的队形因为出事的两架直升飞机而溃败,四面八方的暴尸涌入,行动又如此迅速,子弹撕扯它们,也无法阻止它们朝着火力的方向冲来,那似乎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再驱使着这群暴尸前进。三叶草队伍开始改变阵型,从大的防卫圈,凝聚成以直升运输机为中心的小防御圈。 围墙内,急促的枪声响起,疯子回眼一望,另一支白色的队伍正从琉璃街道的青石板斜坡快速的撤离,朝着他的方向跑来,其中一个人身上背着另一个人。 只见,琉璃街道这个背着一个人的队伍正在艰难的撤离,他们一边撤离,一边回头开枪,身后的暴尸被击毙,在斜坡上滚了几圈,另一只暴尸从边上的杂货店里破门而出,或者从一侧的二楼阳台跳落袭击,混乱的场面和围墙外有过之无不及。 何氏村已经沦为了地狱。 他周边的三叶草队员正在奋力的阻止暴尸靠近直升飞机,这是他们离开这里唯一的退路,围墙内奔跑逃难的另一支队伍,却陷入了无人支援的尴尬局面。 疯子扭头从围墙缺口进入,他持枪对准了朝着他奔跑而来的队伍,那队伍沿着斜坡一路奔跑而下,只剩下两三个三叶草的士兵护着那背着人的人。 他们在保护身上背着的人。 但是暴尸依然从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还有两侧封火山墙的屋子里串了出来,也许是这枪声把里屋的暴尸都惊了出来。 疯子依稀的辨认出了那面罩后的人,那是给他乌贼解毒剂的徐豪,以及他身上背着的那个女人--柳言,即使他们裹着白色的制服,疯子也不会错认。 虽然疯子看不见他面罩后因为奔跑和承受一个人重量而面目狰狞的面孔,但是却看见他用尽全力的想要救出他背上的人。 他每跑几步,他身后的队员就会少一个。 而围墙外那残存的队伍,却无法支援他们。 终于,他身边最后两个队员被飞扑而下的暴尸摁在了地上,而他也奋力的背着这个女人继续朝前,他终于体力不支,摇摇晃晃的慢下了脚步了,但是双脚依然在地上慢慢的拖着,他的目光有也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围墙缺口外的直升飞机。 扑倒他身后最后两个队员的暴尸,在撕扯尸体后,扭头望着那背着女人的男人背影,它们狂吼了一声,从斜坡上冲了下来,张开双臂,扯着利爪,想要扑倒这个体力不支,艰难前行的男人。 疯子提枪迎面而上,一边朝着徐博士靠近,一边开枪,身后的暴尸仰头躺在了琉璃街道上。 “我来掩护。”疯子在这个男人终于经过了他身边的时候说道。 男人才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望着持枪保护他的疯子,喘着气,面罩上凝结着些许的水雾,疯子能够望见他感激的眼神,但也就那一秒,他再次迈动双腿,背着这个女人快速的朝着缺口跑去,而缺口那,也迎来了几个三叶草队伍的支援,他们换下了男人肩膀上的女人,背着他快速的朝着直升飞机跑去。 但却没有人进入围墙内。 琉璃街道又串出了几头暴尸,它们疯狂的朝着疯子扑来,疯子朝着他们射击,当击毙他们后,疯子收起枪口转身朝着缺口跑去,只见,空中已经悬飞着两架直升飞机,前方旷野中,只剩下最后一架直升飞机。 它的旋螺桨已经待命,时刻准备离地升空,枪声从运输仓里朝着外面射击,疯子快步的朝着直升飞机跑去,但是跑到一半,他停下了脚步。 疯子看见四面八方朝着这架直升飞机奔来的暴尸,它们的速度远远高于他奔向直升飞机的距离,而进入直升飞机里的三叶草队伍,已经没有能力阻止跑向直升飞机的暴尸群,那拉开的舱门里,疯子看见了那一个半蹲在舱门边的三叶草,他不断朝着他急迫的挥手示意,但是疯子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了。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围墙缺口内跑进,当他回头,直升飞机已经升起,在空中哒哒哒的划过了天空,消失在他的视线。 四周顿时安静了许多,只有暴尸呜咽的可怕的声音,它们开始掉头朝着围墙内奔跑。 再次进入何氏村的疯子,快速的沿着琉璃街道而上,一路上避开了那些倒地的感染者,回头看见了围墙缺口,暴尸涌入。 他唯一能够自救的只有一条路,前往东边的撤退地点,翻过那堵墙,离开这个村庄。 他快速的沿着琉璃街道朝着五金店跑去,嘶吼的声音已经让他辨别不了究竟暴尸来自于哪个角落。突然,疯子一侧半掩的大门里突然串出一个暴尸,它张牙舞爪的扑向了疯子,疯子急忙侧身一闪,暴尸没有扑到他,但是它那挥舞的手臂却重重的敲在了疯子的脑门上,把他的头盔打了出去,滚落在地上。 疯子也因为这记利爪而倒在了一侧,幸好他戴着头盔,如若不是,那头盔上明显的三道利爪痕,已经足以让他毙命,即使侥幸也会成为感染者。 疯子急忙握紧枪支对准眼前的感染者,它再次扑向他的时候,疯子开枪朝着它的脑袋疯狂扫射,它仰后倒地,紧接着,他的背后也传来枪声,疯子起身警惕的朝着斜坡上看去。 只见,一个瘦弱的女人正捧着一把轻机枪,那似乎很沉重,但是她却紧紧的握在了手上,她站在琉璃街上方,背对着疯子,正在朝着斜坡上扑来的一头暴尸开枪。 疯子捏了一把冷汗,从那断断续续的枪声,已经听出了她不是一个会拿着枪的人,但是奇迹的是,那暴尸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终于倒下了。 那微微不断耸动的单薄肩膀,看不出她是害怕还是吃力,但是疯子知道,能够持枪的人,至少算一个人。 他快步的朝着那个女人走去,那女人似乎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哒哒的开了两枪,疯子只见脚侧的青石板上着出的火花,他急忙举起双手。 “别开枪!” 那女人缓过了情绪,沉沉的放下了枪。 “我不是感染者。。。”疯子说道,同时指着身后:“这里不能呆,走。。。” 那女人就稍微探头看了一下琉璃街道下方,见暴尸蜂拥沿着斜坡而上,她显然六神无主,疯子急忙跑上去,牵起她的手臂,拉着她朝着前面跑了两步到了五金店门口,然后右转进入了巷子才松开了手。 “跟我一起走,我知道有离开村里的地方,三叶草离开后,这里也许会成为捕鼠行动最后的归宿。” 疯子在巷子前不断警惕的朝前跑着,女子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前面有一片玉米地,穿过去会有一栋破房子,破房子后面的树林那里,有一堵围墙,那高度可以过去。” 疯子似乎怕她不知道怎么离开似的,快速的说完,然后持枪进入了玉米地。 女子也很默契的跟在身后,她看见了一片广袤破败的玉米枯梗,她停下来喘气,艰难的挪动步伐。 疯子停下了脚步,急忙走到她的边上,从她的身上想要解开那把对她而言沉重的枪械,但是那女人却后退了一步。 “行,那你跟上。”疯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女人的身后,至少巷子那里目前还没有暴尸闯入。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那片破败的玉米地,进入了树林,一条布满枯叶的道路若隐若现,走了大约10分钟左右,眼前出现了一栋破败的楼房。 “到了。”疯子回头,女子已经扶着树喘息着,寒冷的冬天早晨,她的额头和脖劲也已经湿透了汗水。 女子看着这个持枪的男人缓慢的踱步走到了残垣断壁前,然后他开口喊了一声:“有人吗?” 他又喊了两声。 女子踱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原本天亮之前,我和我的兄弟要在这里汇合,然后一起离开,但是我的兄弟都死在村里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当时救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我估计他们要嘛离开,要嘛也死在了村里。。。” “一男一女?”沉默的女子突然开口。 听见女子开口,疯子便回头问道:“是啊,一男一女,男的叫许永华,女的好像叫美丽什么的,记不清了,她精神似乎不太好。。。或者,你认识?”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身边这个女的径直离开,她走到了屋子前喊道:“黄美丽!是我!你出来!” “嘘。。。”疯子拉住了她:“你疯了,你想把暴尸引来吗?” 却见女子眼带泪意:“我认识他们。。。如果她和那个男的在一起,那不行!那绝对不行!” “你先冷静!”疯子握住的她的双肩,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下,握着的枪械也松了下来,那是一把三叶草的武器,应该是她从死去的三叶草队伍里捡来的。 女子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扭开了疯子握着她的双臂,抬眼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那两个人?”疯子问道。 “嗯,我认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认识他们两个。”女子说道。 疯子环绕四周:“他们的情况我也听过。。。你还有朋友留在村里吗?” 女子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疯子皱着眉头。 “我知道你是cm。”女子回答:“之前在围墙处,我们见过。” 疯子皱眉回想,果然,初进何氏村的时候,的确看见过她。 “我叫刘锋,他们都叫我疯子,你以后也跟着叫我疯子吧。。。你放心,你的两个朋友一定离开了。。。”疯子还未说完,却见谢永娟突然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枪。 他急忙顺着谢永娟的目光看去,在残垣断瓦的一侧树林里,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下躺着一具尸体,穿着棉大衣和裤子,散乱的头发,眼窝处插着一根枯枝。 疯子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则小心的朝着尸体处走去,他警惕的探头查看,尸体面目全非,随即皱眉:“是感染者。。。” 谢永娟红着眼眶缓缓踏着叶片靠近,她瞧了一眼,低头说道:“不是她。。。” “放心,这证明这里有人在,他们到过这里,现在已经离开了,如果我们追上去,应该也不远。走吧。” 疯子说完前面带路,女子跟在身后,他们穿过树林,走到了尽头的围墙处。 “踩在我的肩膀上上去。”疯子在围墙处蹲了下来。 谢永娟犹豫着。 “赶紧,你想暴尸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聊天吗?”疯子催促道。 谢永娟这才踩着疯子的肩膀,攀上了围墙,她朝着围墙外望去,阳光透过林木间的缝隙撒落,窸窸窣窣的松针叶摩擦声,那布满厚重一层如同地毯的褐黄色枯叶,从这里就可以离开何氏村。 第四章:姆仟--神女篇结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基地--曼龙篇 幸存的人类逃难至神山脚下,他们日月祷告创造他们的三神,只有巫地听见人们日夜不停的哭泣和祷告。但千叶神的异军一路摧枯拉朽直逼神山。终于,三神坐不住了,巫地下界带领人类和野兽各部阻挡异军大军入侵神山脚下,几年战火异军愈发强大,最终在神山脚下千王神分尸了三神之一的巫地。军队直指神山天梯,巫天降下烈火焚烧异军,异军大败。但幸存的异军恶神千王最终骑着魅离登上神山,杀了释火的巫天。三神只剩下巫人。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一)心之所向 三山市第一医院--急诊大楼 古曼龙背着他的妹妹曼莉进入了急诊大厅的1号电梯里,随着他进入的还有前cm21队的队长黄登严和他的手下李于,以及半路加入cm联合队的博康。 雨滴顺着几人的衣袖和衣角滴滴哒哒的滴在轿厢里,黄队长按下了7楼的按钮。随即电梯大门缓缓的关闭。 古曼龙的眼神则在电梯里焦急的观察着所有电梯楼层对应的科室,当他目光落在他们将要到达的7楼终点,那里写着肿瘤专科。 “会不会搞错了。。。”古曼龙疑惑的问道,他瞄了一眼6楼和7楼,这两个楼层都是肿瘤专科,肝胆胰和胃肠肿瘤专科。 “我料想,楼下那个保安应该不会对我手里拿着的枪说谎,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用担心,他说7楼有医生,那必定是有医生,只要还有医生,应该都有办法。”黄队长安慰道。 “坚持住,曼莉,马上就找到医生了。”古曼龙侧头安慰着,曼莉的脑袋无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长发垂直,双臂僵直。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但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漆黑,几个人快速的走出了电梯,在电梯的右侧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那似乎是几台电脑显示屏隔着台面投射的微弱光芒,古曼龙背着曼莉急忙朝着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医生,医生!有医生吗?” 然而,阻止他们脚步的还有一扇玻璃大门,这扇门阻隔着电梯过道和病房区域,黄队长拍了拍玻璃大声喊着,李于则循着玻璃门边找到了门铃,而博康则是立在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拍打玻璃门和喊叫,门后那值班台空旷的大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李于,你和博康去看看其它楼层是否还有医生。”黄队长转头命令道。 “是,队长。”李于领命后,快步走到电梯口,按下了按钮,博康则跟在他的身后。 “如果见到任何一个医生,哪怕是护士也好,都给我带上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明白我的意思吗?救人要紧。”黄队长说道。 “明白。”李于点头,跟着博康进入了电梯。 “怎么办。。。”古曼龙更咽的说着:“我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玻璃门后里传来了一阵哀嚎声,那声音撕心裂肺,连着哭声一起,那声音喊着:“疼啊。。。疼。。。啊。。。” 着声音透着玻璃门的缝隙传进了曼龙和黄队长的耳朵里。 “这里面还有人。”黄队长透着玻璃细听了一会,然后他从身下卸下了枪支握在了手中。 “退后。”他说。 古曼龙知道黄队长想要干嘛,他急忙背着曼莉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黄队长举枪朝着玻璃大门的四角点射了几发子弹。随着玻璃崩裂碎了第一地的响声,他跨步走了进去。 一阵怪味随着玻璃门的碎落一地而流通的风吹进了黄队长的鼻尖,他皱着眉头站在原地,警惕的望着四周。 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出现在右侧的走廊里,黄队长走了进去,古曼龙随后也跟了进去。 昏暗的值班台的一侧隐隐约约有几架铺着无菌蓝色布的手术推床静静的立在那。 “把她放在那。”黄队长指着那几架手术推床,曼龙回身看看见它,急忙走过去,把曼莉轻轻的放在那上面。 “你呆在这里,等李于和博康回来,我四周看看,去找医生,你帮我找一下灯源,把这里值班台的灯光和走廊的灯光打开。”黄队长吩咐道:“对了,记得找干净的东西给她盖上保暖。” “好。”古曼龙点头,耸了耸自己那已经疲惫不堪,发麻难忍的肩膀,快速的跑到了护士值班台里,一阵摸索后,灯光被古曼龙一阵一阵的点亮。 灯火通明的值班台和导诊大厅在白炽灯的映照下,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倒地的给药台,散落一地的医用宣传单,地板上那一滩看似血迹和污秽之物上还印着清晰的脚印,脚印一直沿着右侧的走廊里蔓延过去。 这下,古曼龙才看清楚了在导诊台另一侧的走廊里,停着几架手术推床,和放在这里不同的是,它们上面躺着用白色裹尸布包裹的尸体。 这样的情景,黄队长也看见了,他只是瞄着那一侧的走廊,回过眼神对着焦急却战战兢兢的古曼龙说道:“就呆在这个值班台,哪里也别去,知道吗?” “万一。。。这里没有医生。。。”古曼龙几乎快哭出来。 “我不相信整栋大楼里一个医生都没有。”黄队长说道:“你听见那哀嚎声吗?这里还有人。” 是啊,那哀嚎声似乎渐渐的微弱,但是却在这大厅里越发声响。 那是一个人的声音,如此绝望和痛苦。 黄队长持枪警惕的沿着声音的轨迹朝前走,最后脚步落在了其中一间病房前,他透着病房的门窗,发现里面亮着灯光,他推开了门,举起了枪,枪口对准了面对着她坐着的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披着长发,身上披着沾满了污秽的白大褂,此刻她正低着脑袋,颤抖的右手持着一把注射器,她正在把针管朝着一瓶药剂里抽取,在她的黑色平底皮鞋边,躺着两个空了的试剂瓶,在她的一侧病床上,仰面躺着的一个头发掉光,面容枯黄干瘦如同骷髅一样的老女人,她正张着嘴巴,微弱的哀嚎随着她艰难的呼吸,慢慢的趋于平静。 她显然并不留意谁闯进了这7楼的场所,也显然并不在意打开门的是谁,或者用枪指着她。 “把你手里的针筒放下。”黄队长把枪管对准了她。 她停下了手中抽取的针筒,缓缓的抬起头,脸色憔悴下一双哭红的眼睛令人心疼。 “你是医生?”黄队长放下了手里的枪:“我们并没有恶意。。。” “你们要的医生。。。”她哼笑了一声:“就在不久前,全跑了,你们刚好错过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不是医生。”黄队长的目光落在她的白大褂上,上面写着:实习医生:陈小云 “我都说了,你们要的医生已经跑了,或许是1小时前,或许是2小时前,相信我,都逃命去了!”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然后双手掩面痛哭了起来。 “陈小云是不是你。”黄队长又问了一遍。 她只顾哭着,并不搭理眼前这个人,而边上那躺着的老人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张着嘴巴,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谈话的两个人。 黄队长盯着她脚下的几个空瓶子,看样子,就在刚才,这个叫陈小云的实习医生,正把那空瓶子里的药打在了这个哀嚎的女人身上。 黄队长径直走了几步,伸手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并把她从木椅上拽了起来。 “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实习医生,我要你现在跟我去救人。” “你放开我。”她喊着,想要挣脱黄队长箍住自己的手臂。 “我需要你帮我救人!”黄队长说道:“她快不行了!” “我不要!”她咆哮着,声音尖锐,歇斯底里。 “你是医生,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现在能拯救她!”黄队长也吼道。 这样的怒吼对话,让躺在一侧的女人徐徐的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她突然抬起了干枯如同竹竿的手臂,她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去吧。。。救人要紧。。。” 然后,她便放下了手,闭上了眼睛,张着嘴巴,陷入了艰难的昏睡中。 也许是挤出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话累着了她,也许是那药物的作用。 女子红着眼眶看着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黄队长只觉得她娇小的身躯在颤抖着,她感觉这个女人放松了下来,只是眼泪,但是已经不像之前如此暴躁。 “松手。。。”她平静的说道。 黄队长松开了手,她整了整了衣服,然后抹去了眼泪,顺便理了理自己的披头散发,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妇人,然后抬头问道:“病人在哪?” 黄队长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对医生的感觉一向冷漠,但是对阴晴不定的医生,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眼泪说收就收,脾气说变就变,或许在这个世道里,什么都能变得不正常。 他领着这个叫陈小云的医生走出了病房,一直来到了值班台大厅。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古曼龙见黄队长带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过来,她急忙迎上去。 女子似乎收敛了情绪,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一言不语。 噗通一声,古曼龙跪了下去:“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她是你妹妹?”女子问道。 古曼龙点了点头。 “她看上去很糟糕。。。”这个叫陈小云的女子一边问,一边朝着值班台走去,然后一阵翻箱倒柜,她似乎不在意东西倒落的巨响,也不在乎那些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她很快从里面捧出了一大堆她自认为有用的仪器和仪表,量着她的血压,用听诊器听着她的脉搏和心跳,然后她掀开了曼莉的床单,随即急忙盖下。 她如此认真的态度和刚才黄队长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而古曼龙则在她这一通操作期间,把自己所能知道的简要的说给了她。 陈小云起身:“她血压很低,心跳虚弱,需要止血,需要氧气,需要检测仪,我还需要肾上腺素,以及同时输血。。。你们把她推到。。。推到0130病房,对,就那。。。” “你一定要救救她。。。”古曼龙说道。 “哪个病人进来不是说这句。。。”陈小云说道:“那也要力所能及的范围,对吧。。。对了,她的血型是什么?” “b型,和我一样。”古曼龙说道。 “你确定?”陈小云问道。 “我不会拿我妹妹的生命开玩笑。”古曼龙说道。 “那好,你先把你妹妹推到0130病房,然后去找把点滴架,我随后过去给她挂点滴。” 古曼龙急忙推着曼莉的手术床沿着走廊一直走到0130病房前,而陈小云则又反身进入了配药室,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倒腾,她推着一架给药车跟着古曼龙的步伐进入了0130病房。 她动作娴熟的挂上了点滴,然后把监视仪安在了曼莉的身上,氧气罩也套在了她的脑袋上,旋开了供气按钮,然后拿起针筒静脉推注药品。 古曼龙则揉搓着双手焦急的站在一侧,黄队长则靠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一顿娴熟的忙碌。 最后,陈小云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把隔离帘拉了起来。 几分钟后,她掀开了隔离帘。 就像家属着急等待医生的回复一样,陈小云走出了病房,古曼龙着急的跟在身后。 “你妹妹有身孕你知道吗?”陈小云转身抬头问着古曼龙。 古曼龙摇了摇头。 “只是。。。保不住。”陈小云说道:“现在我需要先帮她止血,稳住她的身体机能,回复她的体温,至于腹中内的死胎,清宫手术并不是我擅长的。。。” “我。。。只要我妹妹活着。”古曼龙说道。 “她身上有些伤痕,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晓得她在隧道口前经历什么,但是对待她的那些人,手法有些残暴了。。。”陈小云欲言又止。 “你的意思是,隧道口那些难民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古曼龙咆哮着,激动和悲愤让他失去理智,他双手搂着陈小云的肩膀,质问道:“你说清楚!他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你冷静点!”陈小云也跟着她咆哮。 黄队长急忙拉住了古曼龙,古曼龙这才松手,他如果不拉住这两个,他的耳膜估计会被震破。 “你如果还想救你妹妹的话,请你克制你的行为!”陈小云说道。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是我的错。。。sorry。。。”古曼龙道歉道。 “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她,我没有时间费尽心思来和你解释,想救人的话,我还需要一些药。”说完,她转身对着黄队长说道:“我需要你帮忙,值班台的配药室已经空置了很久,我能找到的补剂和药品有限,我还需要输血。。。我需要你帮我。” “你说。”黄队长点头。 “2楼药房虽然关闭,但是好歹我能打开,我需要你们帮我去血库,那扇门我相信为难不了你们。”陈小云说道。 “这医院真的没有其它的医生?”黄队长反问。 “不是和你说了,他们都跑了,你们信还是不信?” 她话一说完,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李于和博康走了进来,他们径直的沿着谈话声找到了病房门口,李于和博康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枪。 “队长,其它楼层都是黑灯瞎火,而且玻璃门也锁住。。。” “你们不用找了,虽然通知是1号生效,但是这之前医院已经开始遣送大量的住院病人,也不再接收任何病人,所有的医用设备和仪器,以及药物等等,都在之前有计划的转送到其它城市。。。”陈小云说道:“只有几个医生和护士留下,但是。。。也走了。” 博康和李于注视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医生,她的话让他们难以置信。 “他们去哪?。。。”博康问道。 “要么随着三叶草北上,要么。。。回家和家人呆在一起,你说呢?”陈小云也反问他。 “我不相信!”博康追问道:“你说遣散住院病人,那些icu病人或者重症病人或者没有家属的病人怎么处理?” 陈小云冷冷的笑了一声:“你猜?” “正好。”黄队长开口打断道:“这是我的两个队友,李于和博康,人多也许救人更快一点,我们正准备下楼,博康你跟着古曼龙呆在一起,李于跟我一起走。” 黄队长说完,回头看了看陈小云。 却见她站在那里,不断的拭着自己的鼻子。 “医生?”黄队长叫唤了两声,她才诶了一声。 与此同时 市政府陪楼内一楼大厅。 古市长淑娟坐在褐色的沙发上,忍不住哭花了眼,她屡次抬手想要制止住自己失态的哭泣,但是无论如何,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哭声小点,而不显得那么狼狈。 边上一个男人慢慢的踱步到他身边,他转头看着这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夫人,随后,他把手枪放在了茶几上,坐在市长夫人茶几对侧的褐色皮质沙发上,忍不住把脑袋埋在了双手之间。 这个小伙哭得比她还大声,这让淑娟停止了哭泣。 他的模样也不过自己儿子稍大一点,他想起了古曼龙,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遭遇,那该是多么的无助痛心。 她抹去了自己的眼泪,端坐了身子,她想着自己临走前应该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你说。。。你叫李梓硕,你看上去和我那个固执的儿子差不多大,家里还有父母?他们撤离了没有?” 他无助的摇了摇头。 “你想你的父母了?对吗?”淑娟问道:“你担心他们。。。” 他哭着点了点头。 “但是你身为守备队长,大楼的工作人员,理应撤离,家属也有名额,并不限于只有关门计划成员的家属,没错,他们是可以优先选择,更大的保证是可以到特别区。但是cm和守备队家属也可以前往基地不是吗?” 他抬起哭红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同病相怜的夫人:“cm和守备的撤离安排在4号和5号,也就是明天和后天。。。” “那就是还能走?”淑娟拍着他的背说道:“别伤心,我这就给老古发个短信,无论如何你的父母都要妥善照顾。。。” “夫人。。。我难过是因为,我听说感染了孢子云的携菌者还有记忆,他们会回家。。。它们会往自己记忆里最牵挂的地方走。” 淑娟一时无语,她默默的念着:“第一医院。。。” 是的,她满脑子里想的不是她陪伴了大半辈子的老伴,而是她的一双儿女—曼龙和曼莉。 守备队长哭红了眼,然后他拿起了手枪,朝着陪楼大门走去。 “李队长。。。你要干什么!”淑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颤抖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我不能回家。。。”他忍着眼泪,压低着声线平静的说道。 “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夫人颤抖的说着:“我。。。我没有勇气对自己下手,在你离开这个陪楼前。。。” 李队长停下了脚步,他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着站在沙发前那可怜的母亲在央求自己结束她的生命。 “夫人。。。”李队长更咽着。 淑娟强颜着点了点头:“就算我,求求你。。。” “我做不到。。。我无法对您下手。” “求求你。。。”淑娟哀求道。 李队长举起了枪,枪口颤抖的面对着这个女人,她有着和他一样的最后的心愿。然而,当他望着古夫人眼中不断冲刷泪水,却强忍镇静的眼神,直到枪口对准她,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做不到。。。”李队长说道:“对不起,夫人。。。我做不到开枪杀你。。。” 淑娟张开了眼睛,她看见了李队长放下了手枪的手臂,另一只手在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你是守备队队长,你有责任,你有责任这样做!!!”淑娟抬高音量,那声音接近咆哮。 “夫人,也许你并没有感染呢,并不是所有的感染者都会循着记忆的线路。。。”李队长说道。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淑娟说道:“你也和我一样想的不是吗!” 李队长却突然定住了自己擦拭眼睛的手臂,然后晃动着自己的脑袋。 “李队长。。。”淑娟慌张的叫唤着。 李队长抬起了脑袋,那红色眼睛并不是眼泪哭红的样子,他晃动了两下脑袋,嘴里艰难的挤出:“对不起。。。” 然后,他默然转身,克制住自己最后的意识,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喉咙间,砰的一声,子弹冲破后脑壳,溅起一滩脑浆。 淑娟绝望的咆哮着,她掩过脑袋,不敢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倒下,她放声大哭,瘫坐在茶几边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浑身开始乏力,脑袋开始晕沉,浑身上下似乎有无数的虫子在她的每条血管里攀爬,那疼痛剧烈,她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从口中吐出了一滩暗红色和黄色相间的腐臭液体。 她的视线开始忽明忽暗,似乎有光圈投影在每个物体上,茶几,沙发,吊灯,书桌。。。 她艰难的站了起来,抬着脚朝着守备队长的尸体移动,她晃动着脑袋,妄图赶走遮挡住自己视线的东西,她看见了尸体边那把枪。 但是,她似乎无法在朝前走动,两腿瞬间失去了力气,她跌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她只能用胳膊奋力的朝着那把枪攀爬过去,直到她的右手勾住了地板上那把枪。 她看见了自己手指头处已经发黑,就像败血症病人一样,她虽然勾住了手枪,却再也没有力气把手枪朝着她的方向移动。 她陷入了昏迷。 安静的客厅里,壁钟的滴答声越加干脆,淑娟那发黑的指头突然动了记下,只是她松开了原本勾住手枪扳机位置的手指,她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有片刻她一动不动,接着她晃动着脑袋,回身望着陪楼大门,然后转身朝着那里走去,推开大门,融入雨夜中。 她仿佛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沿着自己的潜意识的记忆不停的走着,任何的噪声都无法进入她的耳朵里,发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街道,行尸走肉般的朝着目的地前进。 然后,她在三山市第一医院的门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她耷拉着脑袋,安静的站在那里,皮肤下的血管浮起又落下,仿佛虫子游荡在血管之间,她的耳朵发黑,手指尖也黑得如碳,但是却似乎慢慢的回复了血色,很快,她的手指干净如初,耳朵也如同之前一样正常,除了面色苍白,衣冠狼狈,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她抬起眼睛,那一双裹满黑色深渊般的眼珠,完全侵蚀掉了眼白。 她的耳朵里微小的菌丝悄然伸出,在雨夜中抖动,似乎在辨认声音的方向。 她黑色的眼珠望着急诊大楼紧闭的玻璃门前静待的病患和家属,她迈开腿朝着那里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二)熄灯的医院 电梯门打开后,只有紧急出口标识还亮着绿灯,那枚微小的绿灯指示都无法照耀它眼前的一块漆黑。 “队长,这层我和博康刚才来粗略的查看过,和上面几层楼的情况都差不多,只是这层更乱一点,看上去之前似乎经历过什么。”李于说道。 “经历过什么?”黄队长转头追问道。 “还能是什么?”站在身后的陈小云轻声说道:“自从医院停止接收病人并且开始遣送住院患者开始,医闹纠纷就没有停止过,他们打砸也伤人,就是坚定着想要留守在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都逐步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完,陈小云踱步走出了电梯门口。电梯门掩闭后,黑暗的情况更加严重。但是还没有等李于和黄队长打开战术灯,陈小云却熟门熟路的径直沿着黑暗的走廊走去。 “你们跟着我就行,虽然我才来半年的时间,但是这里的每一个科室和走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黄队长和李于打开了战术灯,灯光不断的刷着她娇小的背影。 “那么这里安全吗?我的意思是,现在这间医院有没有感染者?”黄队长问道。 “没有。”陈小云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如此肯定?”黄队长跟在背后问道。 “因为,没有病人。”她说道:“没有病人,也没有医生和护士,那些医闹的患者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留在这里没有医生和护士不比呆在家里强。”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谁愿意到医院来,如果不是生病出于无奈,想死也想回家呆着死,这是传统观念。。。” 一阵长长的沉默,伴随着三人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那留下的保安呢?我说的是一楼那个保安?”李于补充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有走。”陈小云回答,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虽然你说这里没有病人,但是我找到你的时候,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又是谁?”黄队长问道。 “她不是病人。”陈小云停下脚步,侧头回答。 “但是我看她。。。”黄队长追问道:“是生病了。” 陈小云并不回答,继续朝前走,黄队长也不再追问,倒是李于好奇轻声的和他聊起那个病人,就这样拐了几个弯,领着他们两人进入一个大厅。 随即,她拉下了一侧的电源开关,大厅的其中一片区域白炽灯闪了两下后亮了起来。 亮灯下看见了药房的取药窗口和一排排等候的蓝色塑料椅子。 “这医院就像一个迷宫。”李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传来了回声。 “为什么要把灯都关了?”黄队长警惕的小眼神在四周扫视着,随即关闭了战术灯,他的眼神警惕的落在视线所能抵达的范围,一排排的空座位,地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药盒子和垃圾,塑料袋以及拖着血迹的痕迹,充斥着酒精和药品混合的味道,倒是并不难闻。 李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发现自己踩在了几板白色的药片上,铝制膜板被他的黑色高帮鞋子踩得嘎嘎响。 “希望我要找的药不是散落在这些地板上。”陈小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说道:“他们闯进来后,懂的就抢自己需要的药,不懂的就找医生和护士,找到人就押着他们拿药,后来。。。事情就失控了。” “我看贴在门口的告示,预约取药,难道这样做还不够完善?”黄队长问道。 陈小云轻轻的苦笑了一声,她抬眼看着黄队长问道:“你有家人生过重病吗?” 黄队长摇了摇头。 “那就难怪了,你知道重病的病人有多迫切需要救命的药,我曾经见过一个糙汉子来求医生给他的父亲开止疼片,许多医生都不给开,说哪个主治医生开的找哪个,刚好这个主治医生今天不坐诊,在手术室,他就等到深夜,当找到这个医生后,医生以他已经下班了,药房也下班了为理由拒绝他,最后。。。他拿刀子捅了这个医生。” 说完陈小云打开了药房的门,那门锁看似已经被破坏了,她只需拉一下便把门打开了。 “你们两个就在外面等,药房被洗劫过几次,到处一片狼藉,你们进来也找不到我要什么药。”话音一落,陈小云便进到药房里。 当药房的灯亮起来时,黄队长透着药房的取药窗口看去,几侧的药房架子已经翻到在地,地上也躺着各种药盒子和破碎的药瓶,陈小云小心的走在药房的过道之间,她似乎认真的寻找自己想要的药品。 “我只要闻到这些药味,我就浑身不自在。”李于说着。 “你和博康到其它楼层勘察,看出什么?”黄队长的眼睛看着在药架上取药的陈小云,轻声的问着李于。 “大致情况跟这个实习医生说的差不多,2楼3楼一片狼藉,其它楼层灯也都没有开,玻璃门也都碎了,看样子之前的确闹过。”李于说道。 “他们把医院里所有的灯都关了,也是个好办法,至少前来求医的人看见医院里一片漆黑,也都会死心回去,对了,那有见到死人吗?”黄队长轻声问道。 “那。。。应该没有,我和博康也没有时间每一间病房查看。。。”李于低头回答。 “你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黄队长轻声问道。 “嗯?”李于有点不明白,但是被黄队长一说,他的眼睛也跟着朝里面望去。 “她看上去不像是感染者?”李于回答。 黄队长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头盔:“叫你平常认真一点吧,观察仔细点。” “她看上去人小脾气大?”李于又回答。 他眼睛朝着药房一瞄,发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并没有看见陈小云的影子。 “嘿!”黄队长朝着取药窗口喊了一声,没有反应。 于是,黄队长推门进入药房,果然,满地的破碎的药瓶和药盒子无处落脚,他在药房门口并没有见到陈小云,因为视线被前面的药品柜挡住了。 “我说医生,你找好了吗?”黄队长在门口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反应。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李于。 “你守在这里,我进去看看。”说完,黄队长踏着药盒走了进去,拐了一个弯,他在药房的后面看见了坐在一地药盒子上的陈小云,她一脸迷蒙扭曲的模样,微微笑着看着进来的黄队长。 “为什么喊你,你不应?”黄队长责问道。 “达令。。。我应了。。。但是。。。你没有听到。。。”陈小云撩开披着脸颊的长发说道。 “谁是你达令。。。站起来。”黄队长厉声说道。 “亲爱的。。。为什么用枪指着我?”陈小云呵呵的笑着:“你是怕我没有找到药,治不好她,还是怕我跑了?” 黄队长撩开了她的衣袖,那里有几个黑青色的针眼孔,然后她打开了她寻找药品的药箱,里面除了一些药品外,还躺着一堆相同规格的药水和一次性针管。 他拿起了一瓶仔细的看着标签。 “还给我。。。”陈小云伸手想要夺回,黄队长避开了她的手臂。 “给我。。。”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大声的吼道。 这一声怒吼,也把门口守门的李于给吼了进来,他慌张的看着前面批头散发的女人问道:“队长,这是。。。” “我不是命令你在门口把守吗?”这下轮到黄队长厉声责问李于。 “是。。。我担心。。。”李于还想说什么,黄队长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扶着头盔退了出去。 药房里就剩下陈小云和黄队长两个人。 黄队长捏着那个药瓶问道:“你是医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陈小云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和衣服,然后镇静的微笑着说道:“这是救命的药,不管你信不信,它现在可以救很多人,它也可以救那个女人。” “那你自己注射,又是为了什么?”黄队长问道。 她苦笑了一声:“还不够明显吗?为了救自己。。。” 黄队长一把夺过她脚边的药箱。 “把它给我。”陈小云喊道。 “你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站岗,好让你在我们眼皮底下注射这些东西?”黄队长问道:“告诉我,多久了?” 陈小云通红的眼睛瞪着黄队长,然后微微一笑:“你们还救不救人?” “就你的精神状态,我都怀疑你能不能救人?”黄队长气愤的说着:“如果现在不是这种情况,我可以把你抓起来。” “行。。。”陈小云退后了两步,身子靠在了药台上:“那些东西你拿走。。。人。。。我也不救。” “你!”黄队长抓着药箱气愤的看着这个女人:“你知道有多少瘾君子落在我手里?” “没错!”陈小云说道:“我的确是来找这些东西,但也是拿来救楼上那个女人性命的药,你口中所说的东西,除了害人,它也能救人,如果没有它。。。我不能想象。。。不能想象我的母亲会有多痛苦,我会有多么痛苦。。。” 说完后,陈小云默默地掩面痛哭,那娇小的模样还有瘦弱的身躯,那布满几个针眼的手臂,还有她嘤嘤的哭声,如果之前,黄队长绝不会因人所动,但现在竟然觉得心软。 “那个病房里大声哀嚎的老妇人是你的母亲?”黄队长收起了刚才厉声质问的声音,轻声的问道。 陈小云点了点头:“晚期。。。” 然后哭得更加大声,她的哭声和她的身份真的不搭,像个小孩。 “所以,这也是你不走的理由?”黄队长心软的又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 “她需要大剂量的麻醉药品来缓解她的痛苦,我带上去的已经没了,如果她再次苏醒的话,巨大的疼痛将会席卷她的全身,你不能想象那有多痛苦,就像无数把锋利的钝刀反复的割着你的内脏,永无止尽。。。” “你明知道这个东西用好了能救人,用不好会害了自己,为什么你要打在自己的身上。”黄队长问道。 “折磨她的是肉体,折磨我的是精神。。。” 黄队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药箱子递给了女人。 “我把东西给你,但是你必须救她,之后,我会帮助你,至少你才刚开始,不能陷得太深。” 女人拭去了眼泪,看着眼前这个抬手递箱的男人,她接过了药箱。 “放心。。。药品都拿好了,现在,带你们去血库,就在楼上,手术室的隔壁。” 她踉跄的走了两步,黄队长伸手扶着她,她一把推开了。 “我状态。。。还行。。。能自己走。”她说道:“血库在4楼,就在手术室附近。” 说完陈小云在前面带路,黄队长和李于则跟在身后,这下两人的视线已经完全不在四周了,而是落在这个女人踉跄的脚步上。 “她。。。这个状态能救好那个女人吗?”李于轻声的问道。 黄队长轻轻的叹了一口,没有回答他。 进了电梯,女人对着按钮看了半天,仿佛不认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黄队长伸手按下了4楼。 “或者,手术室更加安全你说呢,我的意思是。。。我让兄弟把你母亲还有那个需要救治的女人推到手术室里。”黄队长说道。 陈小云却轻轻的笑了两声:“安全?我想。。。你们不会想去手术室的。” 话音刚落,4楼电梯门打开,这里和2楼一样漆黑,这次陈小云停下了脚步,等待黄队长两人打开了战术灯。 “这一层,我和博康来过,前面。。。不好走。”李于回答:“我们没有过去。” 听完李于说完,黄队长只是看了他一眼,小眼神警惕的扫在四周。 跟着战术灯的追灯走了几步拐过一个走廊,就到了手术室门口的等候大厅,出了几排蓝色的塑料椅子,灯光扫过的地方,全是聚集在一起的空置的手术推床,有歪倒的,有斜翻在地的,前面的走廊横七竖八的摆着空置的手术床,他抬眼看了一眼手术室,上面依然亮着红色的指示灯:手术中。 “这手术室。。。还有人?”他警惕的问道,看着身边那扇白色的金属大门。 “没有活人。。。”陈小云也不隐瞒:“你们是想听八卦还是想要救人。。。” “当然是救人了,但是也必须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不是吗?”李于在一旁说道:“所有附近的情况,我们知道越多越有把握。” 陈小云靠在了手术室的门口,仰头眯眼,嘴里轻声的说着:“别废话了,把这些手术床移开,我好过去。。。” “来,李于,帮忙。”黄队长叫了李于,两人一起移开了手术室前挡住前面走廊的手术床。 陈小云才从手术室门口站直,径直穿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床堆,脚步停留在血库门口,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卡片,然后拿起了其中一张,刷卡了血库的电子门。 “这是蛛网门禁系统,现在我把门打开了,里面的血库柜子,就需要你们帮忙了。” 说完,她走了进去,找了一会,按下了备用电源开关,房间突然亮了起来。 而此时 7楼肿瘤住院区0130号病房。 古曼龙坐在曼莉一侧焦急的等待着寻药的黄队长,而博康则靠在门框边上,望着这兄妹二人。 “放心,至少找到了医生不是吗?她一定会救好她的。”博康安慰道。 古曼龙回头看着这个戴着金丝镜框的男人,他穿着cm制服,之前从隧道口进来的时候,他是司机,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谢谢你。”古曼龙轻声说道。 “每个医生或者护士本能里都有救死扶伤的精神,虽然有些人变了质,但是大体上还是不变,这就是责任。”博康说完,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上面的指针已经指向了零时的40分。 古曼龙却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他抓了抓自己凌乱的黄头发,回头说道:“整个医院都看不到医生和护士,哪里来的救死扶伤的精神。。。” 博康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毕竟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他不能否认自己会跟随着他的未婚妻站在医护人员的位置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替他们说话。 古曼龙轻轻的把曼莉的被子拉实。 “我妹妹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古曼龙更咽的双手握拳,却无处发泄。 博康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只能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揉搓着。 “隧道口那些难民!简直就是。。。畜生!”他愤慨的更咽着,强忍着发泄自己的情绪。 博康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因为眼前这个愤慨的男人口中的难民,也正是他自己。 他亲眼所见那些难民是有多无助和绝望,他虽然同情这对兄妹的遭遇,但却无法真正苟同这个男人的观点。 “你口中说的那些人。。。”博康戴上了眼镜,他也突然思绪万千,毕竟死里逃生来到这里,一旦被提起,就容易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却似乎已经很久远,但是却难以磨灭的深入骨髓。他更咽的说道:“你口中所恨的难民,我相信。。。大部分都死了。。。” “不够!”古曼龙压低着嗓音,他害怕惊扰昏迷的曼莉,却又抑制不住自己满腔怒火:“那些难民都该死!都该全部死在隧道口,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人!” 说完,他颤抖着忍着自己的情绪。 博康看着曼莉,虽然大致晓得隧道口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古曼龙真正愤怒的点,也不知道曼莉真正受的伤痕,他知道细问并不适合,只知道他此刻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对象,无论他是否在自言自语。 只是博康接受不了他说的每一句抱怨,隧道口的场景已经足够凄惨,并且历历在目,死里逃生的他也是他口中所说的难民之一。 也许,让他自己呆着会更好一些。 博康从依靠的门框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制服,他说道:“我记得医院的每一层都会有一台烧水机,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开烧点热水,顺便在四周看看状况,确保安全,你呆在这里等他们取药过来,我不会走远,有什么情况。。。喊我一声我就能听见。” 古曼龙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博康轻轻的离开了0130号病房,他朝着护士值班台走去,在值班台上他看着那些电脑,却发现电脑已经锁死,需要密码。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他望着偌大的空旷的值班台,想象着他的未婚妻,兴许。。。她也和他们一样,全部都跑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个奇怪的立场,望着空荡的护士值班台,他多希望,他的未婚妻也和这间医院的所有护士医生一样,跑得远远的。 然后,他看见了对侧走廊那些手术推床上躺着的裹着尸袋的尸体。那场景是那样骇人,难怪他鼻尖一直萦绕不去的臭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他越是看着那些一具一具包裹在走廊手术床上的裹尸袋,心里却一阵打滚,虽然自己并没有少看过死人。 显然,那一侧的病房走廊是无法通过了,隐隐约约,博康看见了那一堆死人身后走廊的安全出口绿色标识。 然后他再看了看堵住安全出口走廊前的裹尸袋。。。 他突然觉得有股寒意,让他往回走,当路过第一间病房前,他停下了脚步,他望着病房里漆黑一片的病门玻璃,他打开了自己枪械前的战术灯。 他的鼻息间一直萦绕着一股腐臭和药品酒精夹杂的怪味,他举枪朝着门上的看护窗口照进,病房里空空荡荡的整齐的排列这三张床,灯光扫过了床上凌乱的白色的床单,最终落在床单的缝隙里一只垂下来的干枯手臂。 博康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他收起战术灯,后退了两步,缓着呼吸,眼前的这一间病房里有死人。 他回头转身,看着对侧的病房。他逼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举起了枪,打开了战术手电朝着病房的大门玻璃窗照进,里面也躺着三个死人。 第三间。。。第四间。。。 当博康脸色苍白的出现在0130门口的时候,古曼龙正在焦急的看着他的手机,并且正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拨打电话。 “那些病房里。。。”博康开口,但是看着这一对兄妹,他把话咽了回去。 “你说什么?”贴着手机的曼龙问道。 博康摇了摇头,进门后,把病房门关闭了起来,顺便锁了上,他靠着病房的门,急促的呼吸着,古曼龙埋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意识到眼前慌乱的半路出家的假cm队员。 “似乎电话都没有信号了。。。”曼龙盯着手机上的信号格:“来的时候还能通电话。。。这该怎么办,之前我和我妈通过电话,现在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信号一格也没有,是不是基站的问题?你有手机吗?” 古曼龙连问了两声,博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一路走过来的走廊,每一间病房里都有死人的场景,他没有听见古曼龙正在着急的寻着失去信号的电话联络,也没有发现古曼龙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你有手机吗?”直到古曼龙站了起来,他才缓过神来,额头却已经落下冷汗。 “你在跟我说话吗?”博康问道。 “你干嘛把门关起来?”古曼龙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等他们来了,我再开门,这样,安全些不是吗?”博康说道。 “手机都没有信号了,你有手机吗?给我试试。”古曼龙着急的看着他。 博康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或许他上来你可以用他的电话。” “你是说黄队长?”古曼龙问道。 博康点了点头。 而此时,他的头盔里传来黄队长的信号。 “我们正在从血库出来,你那边情况怎样?”黄队长问道。 博康这才打开门,走到走廊,然后轻声的说道:“队长。。。这里的每一间病房里都是死人。” “先呆在房间里,确保他们两的安全,我们这就上去。”黄队长说完,信号中断。 博康拉着门口看着他的古曼龙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们上来了,找到药了。”他说道。 “真的?”难得一见的喜悦落在他的脸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古曼龙在曼莉的床边焦急的来回踱步,然后想开门出去迎接寻药队伍,博康拦住了他。 “队长交代,呆在这个房间里。” 不一会,门口几声脚步和敲门声,博康听出了是黄队长他们回来了,打开了门。 身材娇小的陈小云推着药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持枪的黄队长和李于。 “所有人出去。。。”陈小云命令道:“这里留下我和病人就行。” 古曼龙焦急的望着这个女人:“我是他哥哥,我能留下吗?” “不行,家属也不行。。。”女人说完拉下了遮挡帘:“全部在外面等!” 古曼龙退了出去,病房门啪的一声关了起来,一起拉下的,还有房门探视窗的帘子。 “放心。。。她会救你妹妹的。”黄队长看着来回踱步,撩着黄毛的曼龙说道:“你就守在门口,我们几个在附近看看。” 说完,黄队长一个眼神,李于和博康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的战术灯再次扫过了这一侧走廊的每一间病房,果然,除了曼莉呆着的0130是空置的,还有陈小云生病的母亲所呆着的走廊尽头的0100,其余的每一间病房,浑浊的床单下,至少盖着一个死人,而紧闭的房门让尸臭至少被阻隔住,他们所闻到的臭味,是来自走廊对侧安全出口那曝露在值班台附近手术床上的裹尸袋。 “他们是感染者吗?”博康问道:“我怕它们会活过来。。。” 黄队长收起了枪械,按下了烧水台的按钮,咕咚咚的进水和通电声响起,他试着打开水龙头,冷水从里面喷洒而出,几分钟后,就有热水了。 “队长,你不害怕吗?”李于问道:“这里很诡异。” “的确诡异。”黄队长拍了拍手:“但是也能解释得通,只是真相有点黑暗,不过我相信,那些人是真的死人,而不是感染者。” “队长如此确定?”李于问道。 “不能确定,只是我仿佛能够看见真相,只能百分之90肯定。”黄队长卖弄关子说着:“不过话说回来,即使能百分之90肯定,那也不够。。。兴许,咱们得在这个医院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们要救的人,八成要呆一段时间。” 李于和博康低下了脑袋:“这么说的话。。。除了安全的地方,还需要有填饱肚子的地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三)刽子手 “我可以进去看我的妹妹吗?” 着急着守在病房门口的古曼龙一见到房门推开,陈小云推着配药车走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陈小云点了点头,摘下了医用护帽和手套,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个男人。 “怎么样?”黄队长问道。 陈小云疲倦的回头朝着房间望去,古曼龙已经坐在他妹妹病床的一侧,担心的看着她。 “我只能做我能为她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的失血量,希望来得及。”陈小云轻声的说着,她的眼神看上去很疲惫。 “我妹妹怎么还没有醒?”古曼龙冲出了房间,拉住了陈小云。 “我已经做了一切的急救措施,现在就看她自己了。” “我想陈医生已经尽力帮忙了,你别担心,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黄队长说完,拉开了扯住陈小云的曼龙的手。 “那些点滴,你要帮忙看着,完了之后记得叫我。”陈小云说着,推着车准备离开,古曼龙一听急忙回到房间里,坐在椅子边盯着点滴架。 “陈医生。。。”黄队长叫唤道:“正好,你出来了,我们三个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陈小云站住了脚,她回过身,抬头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如果必须呆在这里,我想问下,有没有相对安全的地方?”黄队长问道:“毕竟,今晚势必要在这里过夜。” 李于和博康在一旁也附和着点着头。 “现在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陈小云苦笑着:“我知道,这里也许会比外面好一些。” “我们的意思是,如果必须在这里等待的话,那么医院里有没有相对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和这些死人一起过夜。” 黄队长说完后看着陈小云疲倦的眼神,她有一丝闪躲并且沉默的望着走廊尽头的房间。 “一旦这里发生了任何的状况,那一堆死人堵在了紧急出口处,我们可不想这些死人在我们夜里睡觉的时候在这个走廊乱逛。。。” 黄队长说完,李于和博康同时把目光朝着护士值班台另一端的走廊望去,不禁一丝寒意泛起。 “你们可以放心,那些死人是真的死了。。。”陈小云知道他们目光所在的位置:“那些装着尸体的推床,是我和之前几个医生一起推到那里的,因为家属闹进了医院,他们会从紧急出口的楼梯闯进来,当他们进来的时候,看见一堆尸体挡在中间,也会放弃在这一层寻找医生的想法。” “你们这样做,是否过分了些?”博康在黄队长身后责问道。 “事实就在你眼前,我隐瞒也没有任何好处,我承认我们不尊重死者,但是这样的环境下,谁顾得了?”她抬眼看了一眼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但是你们是医生,医生和护士,基本的医德和尊重还是该有的。”博康追问着。 “行了。”黄队长看出陈小云的脸色可能说翻脸就翻,他打住了博康的问话。 “不行,队长!”博康还是继续问道:“先不说这些医生对死者的尊重,我只想问为什么有那么多死人,我看见了几乎每一个病房里都有。” 黄队长没有打断博康询问后的沉默,陈小云的脸色瞬时尴尬,沉默了半天,她闪躲的眼神下,轻轻的挤出了几句话: “或许,你们可以试下把4楼的手术室清出来,那里也许会安全一点,顺便。。。那个女人也许需要。” 陈小云并没有回答博康的问题,她说完推着推车走到了护士值班台那,然后走进了配药室。 “行了,别再打扰了她了,她已经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了。”黄队长拦住了博康。 “队长,你真的不觉得这里有那么多死人很奇怪吗?”李于问道,他赞同博康说的话。 “所有的奇怪都有背后的逻辑支撑,我似乎看明白了动机,说破了,也就撕破了脸,至少,现在我们需要这个实习医生。” “队长,你看出了什么,告诉我?”李于凑上去问道。 黄队长拍了拍他的头盔:“都教你平常要注意观察,善于分析,你不听,自己推理去。” 黄队长说完,走进了病房里,看着一直盯着点滴的古曼龙说道:“我们三个要下去清理房间,今天晚上就要转移过去,呆会上来找你。” “对了。”古曼龙急忙站起了身:“黄队长,你身上是否有带手机?” “你不是也有?”黄队长反问。 “没有信号,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的手机就失去了信号,而且我在护士值班台的时候,也想着用医院的座机来拨打,也一样没有联线。”说完,古曼龙把手机递给了黄队长,他看了一眼便还了回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你试看看。。。” 古曼龙接过了手机,讶异的看着黄队长,他不知道这部手机看上去如此老式。 “这是卫星手机。”黄队长说道:“你拿去打看看,我们先下去。” 说完,黄队长和博康李于两人离开了走廊,李于一边走着也一边翻看自己的手机。 “队长,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他有些着急。 “或许是信号阻拦,也或许基站有问题,你别担心,应该是这一片区的问题,回来的时候用我的电话,如果你想联系家里。”黄队长说道。 “那如果,我家里也没有信号呢?”李于担心的问:“我知道卫星电话并非是手机都能接通,如果手机没有信号的话。。。” “兴许,是轰炸于山隧道破坏了地面路由和信号基站。”黄队长猜测着:“但是不管怎么说,撤退通知都已经提前发了,所以现在失去信号也不必太过担心。” 李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三人经过值班台的时候,看见了陈小云正巧从配药室里出来。 “正巧,我们听你的,今晚我们就要清一个安全的区域出来,你说的地方我们经过,在4楼对吗?”黄队长笑了笑,伸出了手掌做出讨取的手势。 陈小云看见了黄队长摊开的手,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和我母亲是不会过去的。”她也说明了她的立场。 “再说。。。”黄队长笑了笑。 陈小云从脖子上摘下了卡牌,递给了黄队长,然后一声不吭的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房间。 “队长,需要我留下来看住她吗?”李于小声的问道。 “不需要了,走吧。”黄队长的目光也送着陈小云到走廊尽头,然后转头招呼正在试着值班台座机的博康:“走吧。” 说完,三个人进入了电梯轿厢,按下了4号楼层按钮。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可是说过手术室里没有活人。”李于说道。 “嗯。”黄队长回了一声。 “队长,你都不觉得哪里不对吗?”李于问道。 “想想,没有什么不对。”黄队长回答完,整了整自己的装备。 电梯停在了4楼,三人打开了战术灯,沿着之前走过的前往血库的路线,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李于举起了枪警惕的对准了手术室的大门,博康见状也跟着举起了枪。 黄队长见两人已经摆好了防御状态,便拿出了陈小云的卡牌刷开了手术室的大门,这扇厚实的大门是电子控制,门从一侧拉开,手术室内灯火通明,刷成绿漆色的洁净通道上,停靠着一辆辆的手术推车,推车上躺着包裹着裹尸袋的尸体,那目测至少有10具之多。 一股酒精的味道和掩盖不住的尸臭铺面而来。 “这些尸体不是应该出现在太平间吗?”博康问道。 李于捂着鼻子说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尸体。” “你们两个,把外面走廊的尸体都推到边上空置的诊室里,或者什么地方,把门关起来,然后再来把这过道里的尸体推出去。”黄队长命令道。 “队长,你这是开玩笑的吧?咱们楼上的房间尸体也都在房间里,何必来这里多此一举。” “你没有听她说嘛?那个女人也许需要这里。”黄队长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可能是个安全的地方。” “行吧,既然队长看中了这里,我们干便是。”李于说着,喊来了一旁愣住的博康:“来帮我。” “队长。。。他们会不会。。。活过来?”博康害怕的看着:“我的意思是说。。。尸菌。” “不会。”黄队长说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博康问道:“万一。。。我们推的时候,它们突然。。。” “我相信那个女人。”黄队长说道:“我看人很准。。。” “这。。。那个实习医生?”博康不敢相信这个回答。 “是啊,如果有感染者的尸体,或者有感染者在这里,她一定会说,但是她没有说不是吗?” “万一她想害我们呢?”博康追问。 “也有可能,不过。。。我还是相信医生专业的判断,她都不怕肯定有她的理由。” “她精神状态似乎不好。”博康说道:“疯疯癫癫的,你怎么能轻易就相信她说的话?” “喲。。。博康,你也敢质疑队长的业务能力?”李于笑着说:“以前在局里没有人敢质疑的哦。” “行了。。。赶紧帮忙。”黄队长催促道:“再唠叨下去,天都亮了。” 李于和博康开始推拉手术门口的尸体。黄队长则沿着清洁通道朝着里面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警惕的观察着手术室的结构,他经过了预麻室,然后看见了消毒室,换衣间,从刷手间走了进去,看见了三间手术室,分别是第一手术室,第二和第三手术室。里面空空荡荡还算整洁,估计这里停用手术已经有一段时间。 他按下第二手术室的门,从另一侧穿了出来,是一条无菌通道,通道整洁干净,他绕了回来,在手术室的大门口抬头看见了门边上的摄像头,从这里能够看到手术室外的门口和等待区,以及通道情况。 李于和博康返回手术室,开始把里面的尸体朝着外面推去。 “你们把尸体推到哪里?”黄队长问道。 “右转的三间诊室那,李于说尽量推远一点,他受不了这个味道。”博康回答:“虽然那袋子把他们裹得严实,还是有味道透出来。。。” “继续加油!”黄队长说完,径直离开了手术室,他在这个楼层溜达了一圈,当转回手术室的时候,博康和李于气喘吁吁的坐在洁净通道的地板上。 “都搬完了?”黄队长问道,他们两人点了点头。 “走吧,上去叫他们下来。”黄队长说完,走出了手术室,两人只得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在身后。 回到7楼,黄队长三人径直走到0130号病房里,把4楼手术室的情况跟古曼龙说了,只是撇开了搬尸体的桥段。 “我们需要转移到4楼手术室,那里有走廊和门禁监控,至少可以观察到室外的情况。”黄队长说道。 古曼龙点了点头:“但是。。。那个医生呢?” “博康,你帮忙曼龙推一下病床,你们先到4楼手术室里。”黄队长说道:“马上整理一下,立刻下去。” 说完,他从脖子上摘下了陈小云给的门禁卡,递给了博康。 “你先帮助他们下去,在那等我们,我和李于说服医生一起下去。”黄队长说道。 博康接过了门禁卡,点了点头,他和曼龙一起起身开始整理。 “李于,跟我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走一趟。”黄队长说道。 当黄队长和李于站在走廊尽头房间门口的时候,博康和古曼龙推着曼莉的病床从病房里出来,曼龙撑着点滴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随着博康的脚步进入了电梯间。 黄队长敲了两下门,便擅自推开。 病床上依然是那个张着嘴巴艰难呼吸陷入沉睡的老妇人,陈小云趴在覆盖着她母亲白色的床单上,看样子她真的疲倦至极。 “陈医生?”黄队长轻声的唤着,生怕打扰,但又不得不打扰。 陈小云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着进来的两人。 “我不是说了。。。我不下去。”她知道他们来的目的。 黄队长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陈小云不得转身回头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正如你说的,我看了一圈,那里有监控系统,而且独立电力系统,并且手术室能创造无菌环境,的确是个安全的落脚地点,门也足够结实,里面还有单独的手术室,也配备了洗手间,何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需要我?”陈小云说完,抿嘴笑了笑:“但是我不是外科医生,我说过了,她失血过多也有创伤感染,情况危急,我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急救措施,你们送过来及不及时,我不知道,关键在于她能不能挺得住。” “我们的确需要你。”黄队长轻声的说道。 陈小云轻叹了一口气:“你们的任务是那个女人?” “对。”黄队长也毫无掩饰。 “我见过她。。。”陈小云笑了笑:“你信不信?” “电视上?”黄队长问道。 “电视上之前。。。”陈小云轻声的说着:“那时候因为我母亲的病,我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这个我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就变成了围绕着我母亲,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所以我男朋友约我在咖啡店里分手。。。那个记者,也算一面之缘。” “她不是记者。。。”黄队长说道:“她是古市长的女儿。” “那又怎样?那是你的事情。”陈小云说着:“你一定是担心,我在7楼,你们在4楼,这要换药多不方便。。。是吧?” “我只想说,彼此有个照应,不管人救不救得活,我们的任务是否成功或者失败,至少,彼此互相帮忙,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陈小云低头不语,然后转头看着她那艰难呼吸的母亲。 “我和我母亲,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呆在这里。。。”她更咽的说着。 “我们会保护你们。”黄队长轻声说着。 “你知道为什么这一层有那么多死人,又为什么。。。手术室里也有那么多死人?”陈小云红着眼睛说着。 黄队长和李于沉默的看着她。 “尸菌开始逼近之日,医院就开始封院,医疗设备物资和人员也逐渐转移,封锁的不过是一间空壳的医院,能遣送的病人不多,大多是外地求医的病人还有。。。因为尸菌封锁理所当然成为子女遗弃老人借口的病人。。。他们都是重症患者,大多行动不能自理,icu没有专人看护,没有任何子女消息,只能停掉呼吸管,那些被疼痛折磨的晚期病人,医生们在离开前为他们注射过量的药物。。。他们求着我,让他们早日脱离痛苦。。。” 说完,她轻轻的更咽着:“我能做到这一切,却无法同意我母亲的请求。。。” 李于听后,张大了嘴巴。 “我和那些逃离的医生都是刽子手,尸菌结束的那一天,我和他们都会成为罪人,那些在尸菌逼近前为了自己的子女,也将在结束后秋后算账。。。我们也难逃法律的严惩。。。你说,我这样的医生,还该不该被你们保护?” “如果尸菌结束,我会亲手抓你。。。”黄队长说道:“所以。。。你必须跟着我们走。” 陈小云突然哼哼哼的笑着,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 “队长,你真的是太好笑了。。。” “好笑吗?”黄队长皱着眉说道。 “好笑。。。”陈小云回答。 “还有更好笑的。”黄队长说完,站起了身子:“李于。。。把阿姨推到四楼。” “是,队长!”李于抓住了床沿,陈小云一手拦着。 “你干什么!” “嘘。。。”黄队长说道:“别吵阿姨睡觉。” 他一个眼神,李于抓着床沿把推床拉出了走廊尽头的病房。 陈小云伸手想要阻拦,但却害怕自己因为和李于的拉扯而让熟睡的母亲惊醒,她松开了手,红着眼眶盯着黄队长。 “把所需要的药品和随身物品整理一下,来手术室。”黄队长说完,侧身经过陈小云,留她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跟过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四)手术室 三山市第一医院4楼手术室,黄队长和李于两人推着陈小云母亲的推床进入了手术室,守在大门一侧的博康见两人已经进入清洁通道,却看不见那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娇小女人。 “队长,那个医生呢?”博康探头朝着黑漆漆的两侧走廊望了一眼,便想按下关门按钮。 黄队长停下了脚步,点头示意李于把陈小云母亲安置在其中一间手术室,他便站在了门口盯着走廊的显示器。 “那女人固执,不过你放心,她会跟过来的,毕竟,能留在这里等死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床上那个老人。” “她是谁?”博康回头朝着刷成绿漆的洁净通道看去,那个染着黄毛的古曼龙正招手示意李于把躺着的老人推进去。 “她母亲。”黄队长说道。 博康推了推了眼镜不解的问道:“你说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那个实习医生的母亲?” “是,我听她说她母亲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黄队长说完,遗憾的看了一眼病床上那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容枯瘦,行如朽木。 “怪不得。。。”博康轻声的说道:“好好的一个医生,看上去也像是高知的模样,脾气却这般阴晴不定,而且嗓门特大。” 说完,他也回头朝着那个架着点滴推床的女人张望,那艰难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停止,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回避。 “你对医护人员抱有很高的期望?”黄队长转头看着博康,然后浅浅一笑。 “你说什么?”博康有些出神。 “行了,不说了,我懂。”黄队长的目光又回到了显示器。 “她来了。。。”博康指着显示器,通道里陈小云正在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身上套着一个用白色床单包裹起来的大行李,连拖带拽的朝着这里赶来。 “我就说,她一定会过来的,看这架势,楼上的行李还真不少。”黄队长退后了两步,和博康左右站立,两人相视一笑,看似准备欢迎这个大脾气的实习医生。 果然,这个陈小云一踏进手术室,就把身上那个大包裹丢在了地上,然后尖着嗓音吼道:“我妈呢!” “楼上还有东西吗?”博康架着眼镜问道:“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她恨恨的回答,然后抬头盯着黄队长:“我妈呢?你把我妈推到哪里?” 黄队长抬起了左手指了一个方向,她便丢下了那个包裹,径直的沿着洁净通道走去。 “关门。”黄队长说完,博康按下了按钮,手术室的大门便关闭了,两人沿着洁净通道走到第一手术室门口,往里一望,只看见了正在两侧轻声聊天的古曼龙和李于。 “人呢?” 李于指着左侧第二手术室:“在里面,曼龙告诉我,左侧那间手术室相对来说比较宽敞一点,就安排给医生他们。” “是啊,我想应该把好的留给医生。”古曼龙急忙起身说道,生怕私自安排惹眼前的人不高兴。 “那是当然。”黄队长说道:“在这里,医生为大。” 几人便探头朝着第二手术敞开的电子大门看了一眼,陈小云正在探头观察熟睡的母亲,然后整理了床上的点滴吊瓶,随后似乎发现了些许余光,她转过眼和他们对视。随即起身,轻轻的按下了门禁开关,把第二手术室的大门关了起来。 “看来,她对那个房间没有什么意见。”黄队长苦笑着说。 “她一进来,脾气都写在脸上。”李于也苦着脸说着:“仿佛我们都欠了她好几百万,这样的女人。。。真可怕。” “队长,那今晚我们是不是就在第三手术室里过夜,我刚看了一下,里面有两张手术床,曼龙这里可以移动一张,就刚好够我们三人,我去准备一下,床单被套应该都有。”李于望着另一扇门说道。 “行,你去准备一下,然后顺便观察一下手术室的环境,辛苦一下,帮我看着这里的情况,我记得这里有开水机,也有暖气设施和通风系统,你顺便摸透一下。”黄队长吩咐道。 “明白。”李于挠头说完,反问道:“队长这样说,是不是还不准备休息?” 黄队长点了点头:“我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先准备好,毕竟任务完不完成,就只能看里面那个女人了,那需要几天,还不能确定。” “我懂了。”李于点头:“我们应该还会呆在这里几天,对吧。” “希望如此,撤离计划今天就开始启动第一次撤离,李将军告诉我第一批主要是政府机构和科研人员,第二批应该在明天,也就是我们的家属,至于第三批,还等通知,我希望我们能赶上。” “可是队长。。。”李于吞吞吐吐的问道:“这次营救的任务是市长的子女,不管撤离三山的计划是分几批次,市长他不是应该最担心吗?” 黄队长朝着曼莉的病房看了一眼,然后又踱了几步走到清洁通道,一手招呼了李于和博康,他低头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抬头说道:“我已经联系过李将军了,市长他们已经第一批撤离,正在前往基地的路上,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所有能用的支援现在正在确保护送人员的安全和基地的安全。。。而且,李将军也暂时联系不上古市长那边的情况,他让我们尽量呆在原地等待通知,确保曼莉好转。。。” “队长的意思是,我们确定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博康问道。 “我担心的是基站信号问题,明天的撤离能不能顺利进行。。。”李于轻声问道。 “你是担心家人?”黄队长问道。 李于点了点头:“我心里一直不安。。。” “放心,撤离计划时间和地点已经提前发出,早在信号有异常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只要他们在约定时间和地点出现就不会有问题,这些我们都交代过的,对吗?”黄队长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李于的肩膀上。 李于点了点头,黄队长收住了手,他转头望着一旁静静聆听的博康说道:“博康,你跟我出去一下,找一些吃的和喝的进来,我见过楼层有自助贩卖机,我们可以碰一下运气。” “嗯。”博康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博康,我们早去早回。”黄队长说完,和博康一前一后走到手术门口,两人低头就看见了陈小云丢在那里的包裹。 白色的床单摊在地上,里面有一些散乱的饼干,一盒麦片,几件凌乱皱褶的女士衣服,一块从破烂盒子里掉出的香皂,还有装在袋子里的一小撮洗衣粉,脸盆和一堆缠绕在一起的线条,其余的都是一盒一盒的药剂和医用用品。 “李于。”黄队长沿着走廊喊话:“把这里整理一下,给陈医生送过去。” “是。”李于远远回应。 “门禁卡呢?”黄队长转头问博康。 “在呢。”说完博康从脖子上卸下了门禁卡,递给了黄队长,黄队长顺势挂在脖子上。 “走吧。” 黄队长和博康两人离开了手术室,当手术室大门关闭后,黄队长抬头望着上面的led显示栏,上面依然显示着:手术中。 “呆会记得提醒我,问下陈小云如何关掉这个东西。”黄队长嘀咕着,打开了战术射灯,两人沿着走廊一直前行,穿过了血库和诊室,并没有见到自动贩卖机。 “队长,我记得我和李于在二楼似乎有见过。。。但是我不能确认。”博康说道。 “你的意思是二楼药房那里是吗?”黄队长问道。 “应该是。。。”博康回答。 他跟着黄队长的脚步,发现他的去向是沿着紧急通道前进。 “队长,我们不做电梯?”博康问道。 “熟悉一下路线。”黄队长轻轻的说着:“万一电梯不能用,至少,我们还能确保熟悉紧急通道。” 博康点了点头,跟着黄队长如同鼓点轻落的脚步声,进入了紧急通道内。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是那微弱的亮着绿灯的紧急出口标识依然明确。随着轻声踏步下楼的声音,黄队长推开了三楼的楼层。 夜深人静的医院,加上熄灯的关系,更加显得诡异。 博康握紧了手里的枪,当黄队长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冷不防的撞了上去。 “看着点路。。。尽量不要灯光朝着窗户外照,明白吗?”他轻声的说。 “队长,这医院要是没有人,那真是寒碜极致了。。。”博康说道,他摘下了头盔,理了理自己歪掉的眼镜。 “来医院找吃的。。。”黄队长晃了一圈,抱怨的说着:“有点困难。。。你确定2楼药房那里有贩卖机?” “我只说我可能有印象看过,毕竟当时跟着李于查看楼层,我们两个也心虚。。。”博康说道。 “你还真诚实。。。”黄队长冷笑一声:“既然3楼啥都没有,就到2楼去碰碰运气,实在没有一楼肯定也有便利店。” “嗯。”博康点头:“每一家医院都有便利店,都在一楼,而且东西都不便宜。” “那你怎么不说,还有食堂呢?”黄队长说道。 “我知道,河门所有医院的食堂都很便宜。”博康轻声的说着,跟着黄队长的脚步下到了2楼。 黄队长推开了二楼的逃生大门,一片模糊的亮光投射着他发亮的鞋头。 “队长,有光?”博康也留意到了,这一层并不完全漆黑,有一道光芒沿着走廊撒了进来。 黄队长关闭了战术灯:“估计是我们来找药的时候,忘记把这里的灯关了。” “是你们开的?”博康轻声问着。 “是那个女医生开的,我哪晓得开关在哪?”黄队长沿着走廊走着,来到了一片狼藉的药房大厅。 “在那!”博康指着前方灯光尽头处,果然立着两台自动贩卖机。 “虽然你是个没有名分的cm队员,等我回到组织上,肯定给你拨正,然后给你记上一功!”黄队长说道。 “队长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博康说道:“要不是在雨花石得到你的照顾,我人说不定不在这里了。。。” “行了,我也是开玩笑的,我哪有本事可以给你记功,不过给你名分倒是没有问题,等以后这波风波过了,你也是个英雄人物来着,也是有功劳的。” “呵呵,队长你又跟我开玩笑。”博康笑着说着,反倒没有觉得医院有多恐怖了:“我只是一个做外贸生意的,哪里能当得起英雄。” “我看你就是。”黄队长说道:“如果以后有人写起这波澜壮阔的抗疫故事,应该也不会落下你。” 讲完后,黄队长自己都笑了一声。 “那我倒是希望,他也能说下我未婚妻的故事。。。”博康叹了一口气。 “你也真是奇怪,女人家就那些心思,人家喜欢你,你偏不喜欢人家,等她走了,你才追,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博康沉默不语,黄队长也便不再吭声。 两人踏上了药房大厅,地上的药盒子和药物散落一片,药房灯火通明。 博康朝着前方指着,那灯光没有照耀到角落里,两台贩卖机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墙角的一侧,连同它一起并排的还有医院的各种各样的自助机,只是全部熄灭了电源。 两人立在了自助贩卖机前,一台里面满满的饮料,一台里面满满的膨化食品。 博康吞了吞口水,然后绕道贩卖机的背后,发现电源线依然插在插座上。 “怎么办?这电源不知道哪里开启?”博康望向四周:“似乎和药房的电源线路不在一块。” “你还想着有电,然后你用钱买吗?”黄队长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贩卖机的边缘:“即使有电,你有钱嘛?没有带现金?你有手机吗?” 他回头连问了博康几个问题,博康都哑口无言。 “那就砸了它?”博康仿佛开窍了:“还是用子弹打个粉碎?” “这是二楼!”黄队长说道:“6楼7楼还可以弄点动静,你不晓得一楼门口还有人吗?” 说完,黄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多功能军用道具,里面挂着两根铁丝。 “你去找点东西来装。”黄队长吩咐道:“我之前看见那个实习医生在药房那找到箱子,你去找几个来,越大越好,没有的话,把推车给推过来。” “但是队长,你是要撬开吗?”博康疑惑的问道,他不相信前身是警察的黄队长会干出这种小伎俩。 “打开,不是撬开?这是必备技巧好吗?你被反锁没有带钥匙,你打电话找谁?那些开锁师傅都是自己人,登记在册的!我们技术不在他们之下。前提是,这不是电子系统,懂吗?” “明白了。”博康点了点头。 “你还愣着干什么?想偷师学艺?赶紧去找箱子来装,实在找不到就学那个医生,拿床单被套来。” “是!”博康急忙回头朝着药房看去,然后快步的朝着那里跑去。 不一会,博康提着几个镶嵌着金属铝箔层内层的袋子走了出来,却见黄队长正在仰头狂饮一瓶饮料,当最后一滴入口后,他满足的发出了一声赞叹的饱嗝。 博康急忙迎过去,放下了袋子,黄队长递过了一瓶。 “好家伙!”博康拧开了盖子,那一声噗嗤的气泡声,是他听过最美的声音。 然后,他也学着黄队长打了一声饱嗝。 “来吧,今天收获不少,搬空这两台!” 两人分工合作,一人清理饮料机,一人清理膨化食品。 正当他们沉浸在这美妙的搜索工作中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人群的喧哗声。 两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队长。。。你听见了吗?”博康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慌张的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不是雨声。。。” “你继续弄。”黄队长轻声的说着,显然,他已经听见了这波声浪的来源:“我去看看情况。” 他俯伏着身子,穿过了药房等候区,来到了喧哗声的窗户边,他露出了半张脸朝着楼下望去。 小雨依然贴着窗户,顺势模糊了些许视线,但是这个角度依然看得清楚斜下方的急诊大门入口。 那些等待预约取药的人们,正在漆黑的雨中骚动着。 而且聚集在雨夜中的人,似乎比他们赶来的时候,更多了一些。 “队长。。。什么情况?”博康也俯伏着走到了黄队长的身边:“我已经整理好了,四个袋子。。。” “嘘。。。”黄队长示意他别说话。 博康探出了脑袋,朝着楼下张望,药房大厅的角度正巧以他们之前进入的急诊大楼的角度相护90度左右,虽然急诊大门有一个屋檐,但是这个角度正巧避开了屋檐,把大门和门口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人群中,一个女人正在贴着急诊大门的玻璃大门,双手用力的拍打。 门里亮光处的保安,则不断的喊话着,但是依然没有阻止这个女人用力拍打眼前的玻璃大门。 看见这个女人不停的拍打玻璃大门,在雨中等候了一夜却未能预约取药的家属和病人也在女人的拍门声中,情绪渐渐失控! “开门!让医生出来!”有人大喊着:“我家老头急需救命药!开门!” “医生啊,医生,你在里面吗?救救我爸爸吧,他心脏有问题,药没有了,医生医生!!!” “开门啊,我要找医生,我的孩子发烧不退。。。” “开门!” 瞬间各种声音时起彼伏,但是这些预约取药提前排队就生怕拿不到药的人们,还不知道,这家医院的医生已经跑光了。 也许,医生跑光了,那守门的大叔却不知道,还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嘣嘣!嘣嘣! 那拍门的声音,却一声更比一声强烈! 每一次那个女人的手掌和厚重玻璃相接触的时候,那力道击打在玻璃上,仿佛是骨头和坚硬玻璃之间的碰撞。 那些喧哗的人也渐渐的静了下声音,他们把目光聚集在这个他们自以为和他们一起来取药的女人。 那诡异机械式的拍门声,却让众人开始有点不安。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似乎感受不了拍打玻璃的手掌疼痛。 突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融入了小雨声中,随着霹雳哗啦的声响,人群静默的后退了几步,但是谁也没有想要离开这里,因为一旦错过预约,救命的药也许只能另寻,如果家里没有迫切需要药物,谁愿意呆在这里。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拍门的女子,把那眼前的玻璃大门硬生生的拍碎了。 当玻璃碎裂后,她举着拍门手势的双手僵直着,她的举动也让门后的保安大叔楞在了那里,他那讶异的嘴巴张得老大。抬头看了看这个女人,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玻璃。 也许是她被玻璃划破的手腕滴着鲜血,那血液裹在了玻璃上,轻飘飘的冒着细烟,像是热腾腾的血液被寒冷的空气雾化。 她就这样举着流血的双手站立不动。 人群又开始前进了一步。 “姐。。。你没事吧。。。”有人关切的问道,大部分都以为她是来求药的,或者是自己有病,自己来求药的。 “该不会是。。。”背后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是这里有问题。。。” “大姐!你到底进不进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然后有人试着闯入,那个称职的保安从发呆回过神来,一把拦住那个妄图闯入医院的人时,其它人便疯了似的从另一侧跑入。 “你们,你们不能进去,这是医院的命令!”他愤怒的喊着:“不能进去!” “去药房!”他们喊着:“我们不需要医生,只要药!” “他们说7楼有医生,去7楼!” 人群蜂拥涌入,径直把保安推到在地,保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被身边人群前后推搡的女人,也被推倒在地上。 “到药房!我要找救命药!在2楼!有灯的那里!” 博康急忙缩下了自己的脑袋。 “该死!”黄队长俯身回到了自动贩卖机那,拾起地上的两袋食物挎在了肩膀上,抬眼看着蹲在玻璃墙角下的博康:“你还愣着干啥,快来拿东西回去!” 博康踉跄的脚步,接过了黄队长递来的两袋食物,他挎在肩膀上,一前一后的跟着黄队长进入了逃生电梯。 当进入逃生电梯的时候,他们两人听见了二楼的电梯门打开,人群喧哗着,一部分人的脚步声劈啪啦的从走廊快跑着进入了药房大厅。 就在这两三秒的空隙,黄队长和博康错开了这波寻药人。 然而,漆黑的逃生通道,突然闪出了亮光,那是另一部分打着灯光从一楼安全门进入,而这时,博康探头,正巧被楼下的灯光刷到。 “啊!”楼下的人惊呼:“有人。。。” “是医生吗?还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人?” 黄队长和博康快速的上楼,他们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有一部分终结在2楼,但是依然有两三个人越过了二楼,朝着三楼直上。 黄队长推开了4楼的逃生门,博康急忙进入,黄队长掩上了逃生门。 “把那根拖把棍给我?”黄队长卡着门说着。 博康左右张望,看见了那把原本卡住4楼逃生门门栓的棍棒,他拾起来,递给了黄队长,黄队长卡住了门栓,逃生门的玻璃出现了两张人脸。 “医生吗?”他们转着眼睛诡异的问道。 黄队长和博康后退了两步。 “医生在七楼。。。在七楼!”博康在后面喊着,同时指着天花板。 逃生门那两扇小玻璃后面的脸孔,眼神也跟着博康的手势半吊着朝着上面看去。然后眼珠子又滑了回来,试着推了推被反拴着的门,然后打量了他们两个。 “他们不是医生。。。”其中一个声音说道:“这打扮倒像是。。。军人。。。” “这两个人说7楼有医生。。。”另一侧的声音说道。 “走,到七楼!”背后隐藏的声音说道。 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望着空无一人的逃生门,博康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黄队长后退着,用门禁卡打开了手术室。 两人把东西卸在了清洁通道上,博康坐在地上喘着气。 黄队长却快步的朝着手术室里跑去,不一会,拉扯着那个脾气古怪的实习医生陈小云走了出来。 跟着一起走出来的还有李于和古曼龙。 估计两人看着黄队长的反应有些不一样,也意识到了出现了状况。 “外面的那些人闯了进来。。。”喘着气的博康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在我和队长去2楼拿食物的时候,那些人闯了进来,而且,比我们刚来时聚集在门口的人数还要多。。。” 面对着疑惑不解的众人,博康简单的说明着情况。 “关键是。。。我们被发现了。。。”博康说着重点。 “他们发现了这里?”古曼龙忧心忡忡的问道。 “有几个人看见我们进了4楼,但是因为安全门卡住,他们进不来,而且我骗他们说,医生在7楼,他们寻着上去了。”博康说道。 “你拉我来干什么!”陈小云皱着眉头责问道:“他们不知道我们在手术室里。” “我就是担心这个,才把你拉出来。。。关了门口的手术中的标语。”黄队长指着大门说道。 “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些尸体挪开!”陈小云说完,语气中有些责怪,但是她依然四处寻找关闭的方法。 “他们只是来拿药而已。。。给我一点时间,我不知道。。。在哪里控制,似乎有个控制台在附近。。。”陈小云的目光在四处寻找。 “他们可不是来拿药那么简单。。。他们来找医生。”黄队长轻声说道。 陈小云顿了一下,他知道黄队长的提醒的用意,即使她是个实习医生,如果人群找到她,她也很难脱身,况且这些天的医患纠纷她眼见太多。。。 陈小云快速的在四周摸索着显示器的开关。 其余几个人也开始分散开来,他们的目光也在四周寻找。 突然,嘭嘭嘭的轻微声音从大门外传来,那声音如同心脏跳动一般,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搜寻中回过头。 “有人敲门?”古曼龙疑惑的问道。 “看这里。。。”黄队长指着显示器:“门外有一个人。” 只见一台摄像头正对着手术门口的显示器上,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正在门口抬头张望,兴许他望见了“手术中”这三个亮着灯的字,他随后奋力的拍门,他奋力的喊着,但是隔音让里面的人听不见。 “找到了。。。”陈小云按下了控制台上的按钮。 “别。。。”黄队长想阻止她,但是却来不及。 外面的男人,兴许留意到了突然关闭的led,而此时,他更加认定里面有人。 “现在。。。他真的认为里面有医生了。”黄队长说完,整了整自己疲惫的身躯,把背上的枪械卡在手上:“也许今晚想要安静,就只能用这把枪告诉外面的人,里面只有危险人物了。” 见到队长举起枪,博康和李于也纷纷把枪持在手中。 “你想干什么?”陈小云转身问道。 “就吓一吓他?”黄队长说道。 “大可不必。。。”陈小云说道:“这是蛛网系统,外面的人无法破坏入侵,手术室的门也不是轻易能够打开的,而且隔音也不是随随便便的。” “医生,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博康说道。 “你妹妹需要换点滴了吧?”陈小云转头望着古曼龙,她似乎真的不留意外面的喧闹。 见她这样胸有成竹,黄队长也收起了卡在手里的枪。 “还有一些。”古曼龙说道。 “你该休息一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你状态不好,如何照顾你的妹妹?”陈小云关切的说着。 黄队长轻轻一笑,他笑这个实习医生,明明自己状态不好,还能关心别人状态好不好。 “队长,真的不关心一下这扇门吗?”李于听着那如同心跳般的敲门声:“这隔音还是不行啊。。。万一他们人多起来呢?” “放心,人不会越来越多,如果发现这间医院没有医生,却奇迹般的偶然逮住一个,怎么可能让其它家属分享。。。”陈小云回头回答李于的问题。 “你也听到医生说的了,既然医生都说这扇门没有问题,那就让他们敲,累了自己就会走,你们两个帮忙把东西搬进去,然后给他们每个人分配一点食物和水,陈医生有没有什么很想吃的,可以先挑?” 黄队长指着地上的4个袋子:“各种口味。。。” “不需要,里面有开水,我自己有麦片。。。”陈小云说道:“你们一定是破坏了医院的自动贩卖机,一楼有便利店,砸开那里你们会得到更多。。。” “哦?”黄队长咧嘴一笑:“那得等人群散去了才好。” 说完从地上拿起两盒薯片和一瓶水递给了她。 这次,陈小云接了过去。 “曼龙也在,顺便也把自己的那份拿走,我省的再去你的手术室里打扰你。”博康说着也拿了两盒膨化食品和一瓶饮料给他。 古曼龙感谢的接了过去,然后他的眼睛瞄了一眼正对面的屏幕。 突然,他双眼发直,快步的靠近了门禁视频,他皱着眉头盯着视频,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再次回到了视频上。 只见门口那个中年男人依然在敲着门,身边多出了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似乎是从安全门那走过来,男人停止了敲门,回头朝着另外两个男人说话,另外两个男人抬头转眼看着手术室门的四周。 “多了两个人?”博康说道:“他们不是做电梯上来的吧。。。安全出口的门栓被推开了?” “放心,就是十个人也推不开这扇门。。。”陈小云说道:“当时第一次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教导主任就开玩笑说过,但我知道,这不是玩笑。”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这台监控的时候,古曼龙的眼神却游荡在另一台监控,画面走廊的一端,一个女人迈着诡异的脚步,缓缓的朝着他们的门口走来。 那模样和神态虽然诡异,但她身上的衣着。。。 哗啦一声,膨化食品和饮料从他的手里脱落。 他指着视频上的女人,挤出了几个字:“那是。。。我妈!”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的望着他,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他所望着的门禁视频上。 “古夫人?”黄队长疑惑的盯着视频,但是显然,他见过古市长,却并不认识视频上这个走路模样诡异的女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五)红雾夫人 古曼龙瞪大了眼睛,他贴着视频监控,手指颤抖的触摸着这个画面缓缓朝着他们手术室门口移动的女人。 “我不会认错。。。她就是我妈。”古曼龙朝前贴了上去,他的目光就贴在仰头的屏幕视线里,他的眼神再一次确定自己所见的情景:“我没有看错。。。她真的是。。。我妈!” 他回头看着所有人,目光既坚定又兴奋。 “不可能,据我所知。。。”黄队长犹豫了片刻说道:“市长已经撤离了三山市区,连同一起撤离的还有古夫人。” “撤离了?”陈小云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嗯,就在几个小时前。。。”黄队长看了一眼逐渐锁眉的曼龙说道:“第一次撤离计划已经启动了。” “那也就是说,市长撤离了,市长夫人不可能留在这里的,是这个意思吗?”博康也盯着视频看着,然后不解的看着楞在屏幕前的古曼龙:“兄弟。。。你没看错?” “我怎么可能连我妈都认不出来?”古曼龙见众人不信,他的语气加急,他看上去非常着急,他一手指着视频,一手指向黄队长,不协调的动作让他略显夸张:“她这是来找我和曼莉,之前在隧道口的时候,我们通过电话的,我告诉她,我们来第一院。当时信号还没有中断,你们听到我和我妈的电话,对吧。。。” 李于看了黄队长一眼,显然,他的确是听见曼龙和她母亲通过一次电话。 “你确定,她就是古夫人?我跟李将军通过电话,第一次撤离已经结束了几个小时,古夫人不可能还留在三山市区内,完全不可能。”黄队长依旧不相信,他盯着屏幕说道。 “我当然确定,她是我妈,我怎么可能认错!”古曼龙见众人不信,气急败坏的盯着视频,那个女人正沿着走廊朝着手术室大门缓慢的前进。 “你确定?”黄队长依然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连自己妈都不认识吗?哪怕只有一个背影,我都能知道她就是我妈!”古曼龙咆哮道。 “冷静点,如果确定是古夫人的话。。。”黄队长有些犹豫不决,他盯着古曼龙焦急的表情,握着手里的枪械:“那么。。。势必让她进来。” “可是队长,要如何支开门外的人?他们还在门口。”李于说道。 “那只能用我们身上的制服以及手中的武器来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要找的医生,只有想要找个地方落脚的cm队员。” “等等。。。”陈小云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过视频,她走到了古曼龙身边一侧,她抬头踮脚靠近了视频,她的手指在视频上点击,摄像头也随之放大,清晰的投射着走廊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移步得如此缓慢,仿佛慢镜头一样。 陈小云的眼睛在两台视频之间切换,她看着门外敲门的男人,又看了看走廊的女人。那走廊的女人似乎寻见了声音,原本缓慢步行的她,突然原地四肢怪异的扭曲着。 “她。。。看上去有问题。。。”陈小云说着:“先别开门!” “为什么?”古曼龙生气的质问:“队长他们已经答应可以开门让我的母亲进来!” 陈小云抬头看着这个着急的男人,手指指着视频上的女人。 “就因为她行为怪异,单从这一点,就不能让她进来!” “队长!”古曼龙转而求助原本答应他的众人:“你们答应过开门让我妈进来的!” “不行!”陈小云转身也冲着黄队长一行说道:“我不同意!你们自己睁着眼睛好好看看,一个正常人是这样走路的吗?” 陈小云把大家的视线又拉回了摄像头屏幕上,果然,那女人沿着走廊快速的前进,四肢不协调却又快速的迈着步伐。 着急的古曼龙,趁着所有人抬头盯着视频的时候,向前一步,顺势从正在仔细观看视频的博康手中躲过了枪械,博康万没有想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视频上,会被身边的人给夺走枪。 李于瞬时举起手中的枪械对准了古曼龙的脑袋。 “冷静。。。”黄队长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枪,双手举起示意道:“曼龙,冷静下。” “我妈就在门口,开门,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进来。”曼龙急切的语气哀求着,同时熟练的举枪,拉开保险栓,向后一步,跨到了陈小云的身后,并且让枪口抵着她的脑袋:“只要我妈妈进来就可以,其它外面的人,我会用枪吓吓他们。” “兄弟。。。”博康沮丧着脸说道:“这枪里是装了子弹的。。。你可别。。。” “放心,我对枪也了解,这东西在我留学的地方不是稀奇货。”古曼龙冷冷的回答。 “挺好的,我救了你妹妹,你就拿枪抵着我的头,所以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倒是开枪啊,我也不想活了,我死了后,你照顾我妈,你要是不照顾她。。。”陈小云嘀嘀咕咕的说着。 曼龙颤抖的咆哮着:“闭嘴。。。请你闭嘴。。。” “冷静,既然古夫人就在门口,让她进来不是难事。。。你要知道,你现在用枪指着的是唯一能够救你妹妹的人。”黄队长摊开手说道。 “不行。。。”陈小云说道,曼龙的枪口再次用力的抵着她的脑袋。 “开门!”古曼龙咆哮的喊道:“开门!” “队长,我能够百分之九十的肯定,外面那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尸菌感染者。”陈小云抬着眼睛看着众人说道:“绝对不能开门,你们就看这个女人走到手术室门口会是什么模样,如果她还是正常人的话,我就给你们几个大老爷们磕头认错!” “你说谁是尸菌感染者?”古曼龙问道。 “外面的女人。”陈小云回答。 她感觉抵着她脑袋的枪口突然颤抖着松开了。 “你。。。胡说。。。”古曼龙慌张的说道:“你不许胡说。。。” “不信,你回头看看屏幕。”陈小云轻声的说着:“她的状态不对,是不是感染者,手术室门口那台摄像头可以照得更清楚。” 李于踉跄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步,他缓缓的回头,看了一眼屏幕。 此时, 黄队长给李于使了一个眼神,一旁的李于踱步向前,就在古曼龙回头的那瞬间,一手卡住了曼龙持枪的手,并且把枪管上抬,然后一眨眼,枪就回到了李于的手上。 见自己手上的枪被打落,并且回到李于手中,古曼龙顿时气急败坏,他快步的冲向了手术室大门,他左右查看,那手术室大门的开关应该就在不远处。 然而,黄队长一把扯住了古曼龙的胳膊,然后一个招式,曼龙的手臂被拐到了背后,队长抬脚朝着他的膝盖弯踹了一下,古曼龙跪在了地上,因为手臂被队长朝着后扭起,他痛苦的哀嚎着。 “我妈在外面,你们开门。。。求求你们了。” “你别忘了,你妹妹在里面,开不开门也得有周全的计划,如果真是古夫人在外面,那些求药的人也伤害不了她,她要进来也不差这一会二会,你这个小子竟然还有两下子。。。”压着曼龙的黄队长真是气不打一出:“黄毛小子。。。这在以前,非得一枪先毙了你。” “队长。。。队长。。。”博康架了架眼镜,慌张的喊着:“外面。。。情况不对。。。” 曼龙和黄队长急忙抬头朝着监控视频望去,听见了声响的女人顿时快步的朝着手术室门口走去,门口的那些人意识到有人沿着逃生通道的走廊走来,便侧头望着那个走廊的拐角处,不一会,这个陌生的女人,从那拐角处探出了半张脑袋。 那半张脑袋就悬在墙壁的直线上,凌乱的长发下垂着,两双眼睛露在墙外。 三个男人估计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摸着心脏,原地转圈。另外两人楞在原地,兴许察觉到这个从拐角处探出脑袋的女人不对劲,他们后退了一步。 女人缓缓的从拐角处迈了出来,她突然晃动着脑袋,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一颗马达安装在她的脖子上,随即,晃动突然停止,她的脖子突然间肿胀起来,她张开了嘴,一团红色的浓浓的烟雾从她的嘴里喷射而出。 那就像清水里突然倒进了浑浊黝黑的墨汁,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来。 门口外的三人在红雾中慌乱逃离,监控视频里布满了尘埃般的模糊,那女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有脑袋在阵发性的抖动。而那逃离的三人则慌乱的在红雾中凭着感觉摸索着朝着电梯通道逃离,他们捂住了自己的眼鼻,在电梯门口慌乱的张望着背后,两人焦急的按着电梯,但是三人似乎没有能够等到电梯那不到两分钟到达的时间,只见三人俯身呕吐,当电梯门打开,只有其中一人踉跄的走进了轿厢里,随着轿厢门关闭,另外两人倒在了电梯门口的走廊。 随即红雾侵蚀着过道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眼前的显示器一片磨砂般的漆黑,再也看不见电梯口那倒地人,也寻不见那手术室门口的女人。 一片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手术室内,只有陈小云快速的在显示器上寻找按钮开关,而所有人的脚似乎都牢牢的黏在洁净通道上。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他们开始抬头看着四周的通风系统。 “放心,河门出现菌情开始,医院里重要的地方就已经提前安装了强力过滤装置,据我所知,手术室是硬性要求,每个医院只有一个配额,刚好,这里的无菌系统和强力过滤装置,能够为我们争取到呼吸的空间。。。”陈小云说完,指了指门边一张不起眼的告示。 博康凑上前去看了看,上面果然写着:热强力过滤装置已安装。 “不过,据科室里的医生提过,他们似乎和空调制冷系统有一些冲突。”陈小云说完回头看着跪在地上被黄队长牵制的古曼龙:“我是医生,虽然没有怎么亲眼见过感染者,但是始终保持着对尸菌的警惕,这是我的专业敏感。” “我们留在这里安全吗?”黄队长问道。 陈小云点了点头:“暂时安全,无菌系统也覆盖在洁净通道,热强力过滤装置也覆盖着整个手术区域,只要保持所有门窗紧闭,我们就是安全的。” 黄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李于,李于点头:“放心,我检查过所有的门窗系统,包括和患者家属对话的房间窗口,我都锁死了。” “这。。。。这是毒气吗?”博康恐慌的问道:“外面。。。一片模糊,屏幕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不清楚,但是应该是从那个女人身体里喷出来的雾气,很大一部分应该是尸菌孢子。”陈小云说道。 黄队长感受到了曼龙颤抖的身体,和渐渐松懈的四肢,他相信曼龙也看到了手术室大门外一清二楚的高清监控,即使真的是古夫人,那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感染者。 他松开了曼龙的身体,但却随时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曼龙跪在了地上,张着嘴巴,却哀嚎不出声,只有哭红的眼睛和不断冲刷的泪水,还有紧握的拳头。 “兄弟。。。你可能认错人了。”博康丝毫不计较刚才被反手夺枪,他轻声的安慰着他。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他更咽的收住了眼泪,跪在地上,泪水模糊的盯着如同一片雪花的视频,那被自己嘴里喷射浓雾的女人,早已模糊隐匿在雾气里。 他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眼泪滴答滴答一滴滴的落在洁净通道上。 “你要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我们,也差点害死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妹妹。”陈小云轻声的说道。 “行了,陈医生,你就少说一句。”黄队长轻声的说道。 陈小云看着古曼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你用枪抵着我,你要是还想救你妹妹,你就提起精神,我可是没有时间看着她的点滴和那些仪器。” “对不起。。。刚才不该。。。不该用枪指着你,请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妹妹。。。” 他的泪水依然还是止不住,滴在了清洁通道上,他抬起头,擦拭了几下。 “对不起,我不该夺枪,对不起。。。”他转头诚恳的请求博康原谅。 “我没有怪你。。。”博康轻声说道,黄队长却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既然你穿上了cm制服,枪不离手你要记住。”这句话是说给博康听的,博康低头不语。 “李于,扶他起来。”黄队长说道,李于收好枪,朝着古曼龙走去,伸手想把他扶起身,曼龙却一把推开了他。 “我自己会起来。”曼龙哭着说道。 说完,他朝着大门的方向,跪在了洁净通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个就这样弯腰贴地不起,他就这样哭了一会,然后他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抬起头,努力的擦干了泪水,踉跄的站了起来,朝着陈小云站着的地方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愿意承担自己对你犯下的错误,但请你不计前嫌一定要救好的妹妹。” “你用枪指着我的时候,可没有那么想过。”陈小云似笑非笑的说着。 埋着头的古曼龙依旧没有抬起脑袋,这样尴尬的场景持续了一分钟,古曼龙更咽的说着:“那就当我曼龙,欠了你一条命,必要的时候。。。我会还给你。” “算了。。。”陈小云叹了一口气:“我明白这种感觉。。。我会当没有这回事存在,希望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过,我也不在乎了。” “谢谢。。。”古曼龙更咽的说着。 然后他红着眼睛看着众人:“今天是我失态了,对不起大家,差点。。。让你们陷入危险。。。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各位。。。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给我妹妹听。。。在她醒来后。” “放心,兄弟。。。”李于点头承诺。 黄队长和博康也默默的点头。 “那我回去照顾我妹妹了。”古曼龙低头说着,然后默默的转身,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刷向那如同雪花斑的屏幕,他径直的沿着洁净通道朝着曼莉的手术室里走去。 四个人几乎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看他哭成那样。。。当真是古夫人?”李于轻声的问道:“那可是市长夫人,照队长的说法,第一次撤离计划就应该离开前往基地。” “我相信是,父母子女不可能眼瞎到认不出来。。。按你这个逻辑,第一次撤离计划不也有那个黄毛小子的份吗?他不也沦落到此。”陈小云轻声说道。 “看那伤心的样子。。。我相信是古夫人。。。”黄队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感谢你的提醒。”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的母亲还在里面,我不能让尸菌提前夺走我母亲的生命。”陈小云回答:“今晚伤心的人,又多了一个。我累了,我想回房间里。。。” “李于,送陈医生回去。”黄队长吩咐道。 “我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还需要你们送?”说完,她独自一人回到了手术室。 三人静静的望着视频,那烟雾似乎没有消散的迹象。 “现在情况有些复杂。”黄队长说道:“我们的手术室暂时安全,但是我们的门外就是尸菌感染者,迷雾笼罩整个楼层,我们不清楚其它楼层的情况,在外面红雾还没有消散之前,即使想要离开这里,也是不可能。” “那几个男人应该受到感染了,我看见有个一人顺着电梯离开这层。”李于接着说道。 “所以,情况不乐观。”黄队长踱着步伐,但是目光没有从显示器上离开过。 “还好,我们找了一些食物,这里也有开水机,呆几天应该没有问题。”博康说道。 “是啊,只要这里保证安全,才能再想办法,毕竟曼龙他妹妹也还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李于轻声说着。 “行了,今天你们也都累了,呆会,你们好好洗个热水澡,开水之前,先观察一下水源有没有异样和问题。这里也有手术服,也有厚被单,室温也都舒适,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这样,我值第一班,8小时一轮,李于接第二班,然后是博康,在这里观察外面的危险情况,同时也要防住里面的人开门,你们都知道我在说什么。” “队长,我第一班吧,我还不困。。。”李于说道。 “都说了,什么也别说,去休息吧。这是命令,你那黑眼圈也该消消了。”黄队长说道:“到点来接替我。” “是!”李于回道,他看了博康一眼,两人沿着洁净通道回到了手术室。 黄队长拉来了一把椅子,盯着一片磨砂般模糊的摄像头,他摸出了那部卫星电话,看了看上面剩余电量,他按下了一连串早已熟知的电话号码。 那是信号中断的提示音。 然后他盯着视频右下侧显示的时间,距离清晨8点,还有1个多小时。 三山市第二次撤离计划就会启动,启动对象:关门计划第二梯队有关人员的直系亲属,预计1万人。 “你们可别忘记了。。。可别。。。忘记了。”黄队长紧紧的握着卫星电话,嘴里轻轻的念叨着:“咱们可是提前了一批,和尸菌的扩散时间赛跑来着。。。” 他有点出神,他回头望着洁净走廊,他想起了这部卫星电话里除了李将军外,还有一个人也给他打过电话:“我是吕彬彬秘书,我原本不该亲自致电给你,但是我得知你人正在于山隧道口,那里相信已经失守了,我要求李将军成立一个小队,我相信李将军已经给调配了新的任务给你,请你务必要寻回古市长的女儿曼莉,10分钟前,古市长的儿子曼龙说已经到达三山一侧隧道口,准备进入,亲自找他妹妹,见到他也请你一定要带他们离开,为此,我私下让你们的家属加入到第二批撤退名单里。。。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请务必救出他们两个,李将军将会联系你后续的救援撤退工作。” 这通电话过后,这个自称吕秘书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但是黄队长的老婆还有李于的家人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了第二批撤离的短信和保密条款以及身份核对信息,覆盖了原有的第三批撤离日期。 这一切都在信号还未中断之前。 他的耳边一直留着那个姓吕的秘书态度诚恳的声音,以及在他身后,示威者震耳欲聋的口号声。 黄队长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他恍然出神,那视频的分钟显示也才缓慢的经过了8分钟。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六)孕育的计划 “曼莉的情况还未明了,但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那位医生和我们呆在一起。。。” 黄队长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盯着眼前的监控视频,一边轻声的和卫星电话里的人对话。 “她这样的状态。。。显然即使第三次撤离开始,也无法安全护送她前往指定地点,何况我们现在被困在里面,外面还有一个尸菌感染者。” 他又瞟了一眼视频,那摄像头的浓雾似乎消散了不少,手术室家属等候大厅也能依稀见到前排椅子的轮廓,但那隐藏在雾后的感染者,却一点也看不见。 “我不确定是什么感染者。。。但是它能喷出雾气,现在我的摄像头充满了迷雾。”黄队长说道。 他静静的听着话筒一端的人讲着,一边不住的点头,最后他说道:“李将军,我明白,情况好转我会告诉你,我知道机会不多。。。对了。。。今天的撤离已经开始了吧?” 他的眼睛瞄上了墙上的电子钟表。 “我知道。。。我知道。。。” 黄队长挂上了电话,他看着电话上的电池显示,顺手插在了插座上充电,然后摊在椅子上,撑着疲惫的眼神,静静的看着那布满红雾的视频。 他开始习惯的抬头看一侧的电子钟表,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从隧道口到这里,他开始回想那些生死瞬间,死去的队友和难民,那些骇人的尸菌感染者,借以让自己不被睡梦侵袭。 他矛盾的看着自己的卫星电话,看着电子钟表的时间来到了清晨8点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脑子突然开始浮现出他妻儿的模样,却不料,身后传来了轻轻的响动,打断了他的思念。警觉的他回头朝着身后的洁净通道望去,白炽灯下,站着一个枯瘦的老妇人。 她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提着自己因为宽松而略显下坠的条纹病服裤子,她那几乎如同竹竿一样的手臂上还埋着留置针管,几根发丝贴在那皮包骨的脑门上,干枯空洞的眼窝里,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愣愣的望着他。 她努力的做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然后赤着脚,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他走来。 黄队长这下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转身面对这个朝着她走来的老太太。他探头朝着她的背后看去,像是希望陈小云也随即出现一样,然而,朝着他走来的似乎只有这个老妇人。 “阿姨。。。”黄队长清了清喉咙轻声喊道:“您怎么出来了,陈小云呢?” 老妇人枯瘦的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禁声:“嘘。。。她睡着了,别吵醒她,这孩子这些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但您也不该出来,这温度虽然比外面暖和,但是也很冷。。。”黄队长急忙拾起挂在椅背上的CM外套,这外套虽然经历风雨侵袭,但是内衬依然干燥,他急忙走过去,把衣服披在了老妇人的身上,并且用手扶住弱不禁风的她。 “阿姨,你这是要去哪里?我扶您去?”黄队长轻声的说着,他扶着这个老妇人,感觉就像扶着一个泥塑人偶,只要一用力,她就会瓦解一地。 她身上的味道,混合着屎尿臭味还有霉味,那是一股**的味道。 “小云给了我药,这会我不疼了,就想着。。。出来走走。。。”她说完,站住了脚,转头看着四周,眼里仿佛要记住最后时光的每一个画面,最后抬头看着扶着他的黄队长。 “这是手术室?”她问道。 “是。”黄队长点头:“在您睡着的时候,我们把您推下来,这里相对医院的其它的地方安全一些。” 她又迈开了步伐,黄队长搀扶着她,她挪动着步伐,走到了门前他刚坐着的椅子上,便摇了摇头说道:“我坐会。。。走不动了。。。” 黄队长扶好她坐稳,回头望着洁净走廊:“阿姨,要不我去把陈小云叫来?” “不要。。。让她睡。。。她好几夜都没有一个好眠。。。”她轻声的说着,声音里带着心疼。 黄队长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和这个老人聊天,他只能静静的立在一旁,一来随时关注她的情况,二来,也担心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毕竟这里离大门只有几步之遥。 她抬头,迷蒙的看着眼前的手术大门,然后眼睛又晃到了头顶上的视频,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黄队长上。 “我以为。。。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她有点落寞的说着:“我不是每天都那么有精神。。。” “阿姨,你这是。。。”黄队长转头看了一眼大门,心里明白了她的意思:“您还是回去吧,你女儿会担心。。。” 她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黄队长以为她会起身返回病房,却不料,她轻轻的拽住了他的手,那手冰凉着,微微的颤抖。 “你当时从病房闯进来的时候,我虽然迷糊,但是还有印象。。。他们叫你黄队长。。。” 黄队长蹲在了她的椅子旁,好听清楚她微弱的声音。 “阿姨,我是前CM21队的队长,但是现在不是了,我的下属李于和博康,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黄队长。。。只是他们习惯这样称呼我罢了。” “CM?”老妇人琢磨着:“我没听说过。。。” “联合行动队。。。就是。。。”黄队长想要解释,但是老妇人艰难的抬起了手摆了摆。 “算了。。。你说了阿姨我也未必听懂,这里让我想起,我之前也是个医生。。。”她轻声的说道:“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当医生,后来嫁了人,有了孩子,老公是做石材生意的,我就跟着他一起,也就放弃了这份工作。。。算起来也有20多年了。。。” 她眼神泛起了涟漪,深邃的眼睛里回想起了过去,似乎时光正在慢慢的流淌在她的脑海里。 “所以。。。陈小云也算受了你的熏陶?”黄队长说道,老妇人默默的摇头。 “谁知道呢?我的老伴也就是小云的父亲,因为肺癌走了,没想到我也步了他的后尘。。。就算你当了医生,有些东西你也无能为力。。。”老妇人抬头看着前面的视频,那布满雪花般的视频,已经模糊的出现了大厅椅子的些许轮廓。 “对不起,阿姨。。。”黄队长轻声说道。 “我想,我女儿已经告诉你我的病情了。。。按理说我活不过半年,现在已经过了3个月了。。。来势汹汹。。。你不用道歉。”她垂首看着被外套袖套松垮的枯手:“我有自知之明。。。” 这样的谈话,让黄队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沉默不语。 “反正人终将一死,我只是先行离开而已,你说对吗?”老妇人说着,这话像是在安慰默不作声的黄队长。 “嗯。。。”黄队长点了点头。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老妇人抬头看着黄队长。 “阿姨,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如实相告。”黄队长说道。 “在你们来之前,我的女儿曾经安慰我,她告诉我,外面每天都有几千几万人死掉,那是一种死亡菌种,她告诉我叫做尸菌,她说那东西夺走了河门市大部分人的生命,如今三山市也面临沦陷的危险,这种尸菌感染的人无药可医,也会变成可怕的感染者去感染其它人。。。你告诉我。。。我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妇人再次抬眼看着黄队长,黄队长点了点头:“她说的千真万确,不过有一点她没有来得及告诉您,那就是三山市也已经沦陷了,就在昨天晚上,尸菌通过隧道口还有天上的东西进入了三山市。”说完黄队长回头看了一眼视频,然后轻轻的回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把您从楼上接下来的原因。” 老妇人点了点头,她哽咽并且轻声的说道:“我对你说我得这种病有多折磨,你一定不相信,疼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万把刀子在你的身体里划动,我告诉我的女儿。。。你让妈妈走吧,就像。。。就像你的医生同事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把和我同一个病房的病人,用药安乐死一样,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为什么你不对妈妈做这些?要让我痛苦的死去。。。而是要告诉我,我是何等的幸运,外面有几千几万人,比我身体健康,比我年轻,都比我先死。。。” “如果是关于尸菌的事情,她说的的确是真的。。。”黄队长说道。 她却掩面伤心的哭着。 黄队长走向前,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伤心的老妇人,他只能朝着清洁通道望去,希望陈小云能出现在过道上。 至少,他不能轻易离开大门的位置。 “尸菌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我。。。”老妇人哭着:“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但是我知道,前些日子,这栋楼的那些医生,他们做了什么,我知道,我听那些医生问过我女儿,让她放弃我,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小云是因为我才留在这里,她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如果这个病那么凶险,为什么不离开。。。” “因为您是她的母亲,她不可能这么做。”黄队长安慰道。 “你不懂。。。”老妇人抹去了眼泪,她再次住了黄队长的手臂:“请你帮阿姨一个忙。。。。带着小云一起离开,到那天。。。你记得不要让她插手管我,你知道一个母亲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黄队长不吭声。 “算阿姨求你了。。。”她说着哆嗦的想要站起来,那架势像是要跪下,黄队长急忙扶着她。 “阿姨,我答应你,带着她一起离开。。。” 老妇人点了点头,干枯的手紧紧的握着黄队长。 就在此时,洁净走廊里响起了陈小云的大嗓门:“妈!你在那里干什么?” 她焦急的快步跑过来,一把扶住了老妇人:“妈,你吓死我了。。。” “妈没事。。。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你身体虚弱,不能就这样走出来。。。”陈小云扶着母亲,红着眼睛说着,敢情她真的以为她的母亲出事了,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黄队长。 “放心。。。我在这里,阿姨就不会出事。”黄队长说完,帮着陈小云扶着老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内间走去。 “小云啊。。。妈就是看你好几天没睡着了,舍不得吵你。。。” “妈,你别说这样的话。。。” 老妇人侧头看了看黄队长:“他是个好人。。。妈看得出来。” “妈,你说什么,你看得出来什么?就他那样寸头小眼,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好人,那个龟孙子你不也说人家是好人。”陈小云瞥了一眼黄队长。 黄队长听闻陈小云这口气,无缘无故背了个黑锅。 “都是妈害了你,你就不应该理我。。。” “你别说了。”陈小云回到:“回床上好好休息,我给你冲一点麦片。” “妈什么也吃不下。。。就想好好洗个澡。。。” “行。。。这里有热水,你躺床上,我给你弄干净。” 黄队长扶着一说一和的陈小云母女两回到内间手术室里,待阿姨躺好后,他转身准备离去,老妇人喊住了他。 “黄队长,谢谢你,你要记住。。。” 黄队长看着瞪着他看的陈小云点头道:“我记住了。” 说完,他掩上了门,他却忽然觉得浑身轻松,正打算回到大门边继续监视,李于从对门走了出来,身上已经全副武装。 “队长。。。”他打了声招呼。 “还没有到交班时间。”黄队长说道。 “你都好久没有睡了,我提前一点。。。来替你。”李于回答。 “也不差那一两个小时。。。” 黄队长说着朝着大门走去,李于跟在了身后。 “是因为挂念父母?”黄队长轻声问道。 “有一半原因,毕竟。。。今天8点是第二次撤离行动,联系不到家里人,多少有些担心。”李于回答。 “他们一定能安全离开,经过屏山那边,前往永春城。”黄队长安慰道。 “那条路真的能够离开?”李于问道。 “这还能有假,我知道市长他们的撤离路线就是从屏山那条路穿过,前往永春城,然后进入三山基地。”黄队长说道。 “永春城?” 身后传来了博康的声音,他挂着眼镜,穿着病号服,揉着干枯分叉的头发,在两人身后问道:“队长,你刚才说的是永春城吗?” 黄队长轻声的在李于的耳边说道:“你没有跟他说过?” 李于摇了摇头:“他在昨天也还是一个假CM。。。” “队长。。。你说的是永春城?”博康靠近了他们。 “兄弟,你穿这样,小心感冒。。。”黄队长说道。 “博康,我不是看你还在睡吗?”李于说道。 但是博康不管他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他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要进入永春城,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女的醒来,是不是也是送她过去那。” 黄队长摇了摇头:“不是。。。” “我的父母在永春城,我告诉过你们,如果有办法,我想去那里。”博康着急的说道。 “对不起,博康,永春城的事情,我也是这一两天才知道。你想去永春城的事情,你很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们的任务不确定是否会到那里,所以我没有开口。” “但我听你们现在就在讲永春城的事情。”博康执着的问道。 “因为第一次和第二次撤离行动,都会经过屏山路进入永春城。”黄队长说道。 博康不解的看着李于。 “第一次行动是市长和关门成员撤离,第二次是关门成员直系亲属撤离。这两次撤离都会经过屏山路进入永春城,然后抵达三山基地。”黄队长说道。 “但是今天早上8点,是第二次撤离行动。。。”李于说完,看了一眼博康,博康抬头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电子钟表。 “那第三次呢?”博康问道,他显然知道他们赶不上第三次。 黄队长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有接到第三次撤离的时间,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担心永春城的父母,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所有人的最终目的都是前往永春城,那么你的家人在永春城,就是安全的。。。不存在跟我们一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博康问道。 “护送曼莉和曼龙的任务,是我和李于两人换取家人成为第二次撤离梯队前往永春城的条件。” 李于点了点头:“我的父母就在今早8点撤离,至于怎么撤离,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屏山路之前一直处于封锁并且坍塌状态,隔绝永春城和三山市之间车辆来往,这一切原来只是一个幌子。” “其实屏山路一直处于畅通状态,只是之前的几个月比于山和黑头山隧道的管制更为提前。”黄队长补充说道。 “所以,永春城是安全的?”博康问道。 黄队长点了点头:“你父母在那里就是安全的,那里已经是军方管控的范围。” “那队长,我们能够到那边吗?”博康问到。 黄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洁净通道说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应该会前往永春城,进入三山基地,只是现在曼莉的情况不明朗,加上门外尸菌蔓延,我必须把我在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上面的人,至于他们如何安排我们撤离。。。只能等待。” “那应该很快。。。”博康说道:“毕竟那两人是市长的子女。如果那女的没有醒过来,咱们不是还有他儿子在么?” 黄队长苦笑了一声:“是啊,应该很快。。。所以我们更要努力完成任务,确保两人的安全。倘若真的第三次撤离的时间定下来了,咱们也出不去,毕竟,他们的妈妈还在门外。。。” 黄队长说完看了一眼李于,李于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也知道,黄队长对博康撒了一个谎,第三次撤离计划就在明天。 “兄弟,你放心,永春城是三山基地的前哨,那里很早就改造并且把守,比市区内安全,如果你的父母一直呆在永春城,那应该也能见到撤离的人。” 博康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兄弟,再去休息一会吧,后面还要你值班呢。”李于转头望了一眼博康,博康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手术房。 “队长,你呆会就睡我的床,我给你找好了病号服,你去好好洗个热水澡,那里有换衣室,里面有热水,我看过都安全。”李于跟在黄队长的身后说着,两人一起到达了手术室门口监控台。 “雾气有一点散去了。。。”黄队长盯着视频说道,然后用手指指着视频上的一个黑影:“你看,是不是她?” 李于凑过脑袋:“是。。。就在家属座位后面。” “那些倒在电梯口的两个人,我始终没有看见他们的去向,你关注着雾气的状态,如果看到感染者要随时留意他们的位置。” “是,队长。”李于点了点头。 “早上我和李将军通过电话了,第二次撤离已经按计划开始,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家人。”黄队长轻声说着。 “太好了。。。”李于笑着说。 “第三次撤离计划就在明天,但是我们可能赶不上,不过。。。”黄队长说道:“李将军的意思是在第三次撤离计划期间,他会想办法派人过来帮助我们。他的意思是。。。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可是问题是。。。”李于转头看向洁净通道:“曼莉还没有苏醒?” “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将军了,他告诉我,就在我们隔壁楼的顶层10楼,有一个直升飞机停机坪。” “直升飞机?” “我不清楚他的计划是什么,但是看样子似乎是想派直升飞机来接我们离开。”黄队长说道。 “这要比我们杀出一条路容易多了。”李于似乎很赞同:“但是关键是,不管曼莉是不是醒过来,最大的障碍不是前往隔壁楼,而是外面的红雾。” “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黄队长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李于开口道。 黄队长摇了摇头:“等李将军确定了营救计划,再开口告诉他们。” “明白。”李于回答。 “既然你醒了,那你就来替我的班,我去找陈小云,商量一些事情,她对这家医院比较熟悉。” “队长,你放心,这里我看着。” “好好留意外面的环境。”黄队长叮嘱着,抖了两下外套,朝着洁净通道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