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款待,女王陛下》 养女(一) 十六岁少女脚步匆匆地行走在王宫游廊之中,面上有难以掩盖的怒色。她刚刚结束完马术训练,身上还穿着深色套装,黑亮的马靴撞击地面,发出了贵族少女平日走路绝不可能发出的清脆声响。 “父亲!”至今仍保留着中世纪风格的大门被大力推开,金发少女纤细笔挺的身姿带着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如同旋风一般卷入了国王的书房。 “小竹,你来啦。”花原都笑着看向女儿,似乎一点儿没有察觉到她的怒火。 花簇手中紧攥马鞭,沉着脸走到书桌前,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将怒意压下。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国之君突然要□□,这样大的事作为王女的她竟然在当天才知道,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哦,知道了吗?你马上就要有妹妹了。王室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毕竟你母亲去世以后……” “您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应该先与我和阿简商量一下吗?”花簇脸上再次出现了愤怒的表情,“还是说,这件事让您难以启齿?” 花原都脸色僵硬了一瞬,然后叹气道:“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希望你能谨守王室的教养。” 在得知那个不能说的秘密之前,花簇与父亲的关系一直十分融洽和谐。但在母亲去世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父女关系之中深嵌着一根难以拔出的刺,不信任也愈演愈烈。 “呵,你自然可以自欺欺人,但休想我承认她。”花簇虽然早已对父亲失望透顶,但还是无法理解他在这时候堂而皇之地收养那个孩子的用意。 毕竟一国之君有私生子女不奇怪,非要将私生女收作养女记入宗谱却十分异常。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他十分喜爱那名子女,而这种喜爱通常会成为正统王室子女的催命符。 花簇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成为盛朝帝国未来的女王,花原都也一直以此为前提来培养她,就算两人如今关系僵硬,她也仍不觉得——或者说不相信父亲有那样厌恶自己。 花簇敢不止一次地顶撞花原都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她其实并非如何执着于王位,另一方面也与花原都对她长年累月的疼爱分不开。 花原都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疲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道:“起码在外人面前,不要失了王室成员的风范。” 曾经的温情如今已尽数破碎,花簇对于父亲不想解释的态度失望至极。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对她张口闭口就只会说王室风范,贵族教养了呢? 她手中紧紧捏着马鞭,只觉得一腔愤懑无处发泄。在母亲去世之后,她得知父亲早在那之前就有了别的爱人以及一名私生女,世界几乎为之崩塌。 而如今,那名私生女即将登堂入室,让她、阿简和母亲蒙受羞辱。 “您还有什么资格说王室风范?” “花簇!你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话吗?”花原都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再不收一收脾气,我如何能放心地把帝国交到你手里!” “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王位?我——” 花簇压抑在心中的不解、委屈与愤怒以此次事件为□□,几乎要彻底爆发。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如今,只有王宫中的部分建筑为了保持传统风格而依旧使用古老的一扇门设计。书房的门因花簇刚才的打开并没有合上,所以两人立即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那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女孩,因外表过于特异而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否是真人。 花簇心口一跳,望着门外的女孩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怒火。 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如同蚕丝般顺滑莹透的长发,人偶般美丽的五官还有红得妖艳诡异的瞳仁。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精灵来得更为恰当。 女孩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平静地望着两人,有些生硬地叫了一声,“父亲大人。” 花原都比花簇更先回过神,起身绕过书桌一边走向她一边问道:“花筝,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领路的侍女呢?” 被称作花筝的小女孩抬手指向门外,平静无波地道:“她不敢过来。” 花簇看到了她抬起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能断了般,微紫的血管在薄得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这就是那名私生女。 花簇心中莫名大骇。 她曾经从一些途径听说过她,可是从未亲眼见过。没有人告诉过她,对方生得如此……如此蛊惑人。 这就是父亲执意要收养她的原因吗?被这样柔弱又惹人怜爱的女孩哀求,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吧? 太危险了,仅凭外貌就是一个无比危险的存在。 花簇立即做出了判断。 花原都眼神阴郁地望了门外的侍女一眼,而后拉着花筝的手来到花簇面前。 “来,小竹,认识一下,这位是花筝……” 花筝微微抬起眼,目光朦胧地望向了她,浓密雪白的睫毛下,那一双猩红的瞳仁仿佛不出世的绝品红宝石一般。 花簇紧绷着脸,根本没听完花原都的话,脚步一转错身越过两人离开。 花筝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抬头看向花原都。 “啊啊……”盛朝帝国的君主似是心痛般地低声哀叹。 小女孩静静地站立着,没有出声打扰他,直到国王自己收拾完心情。 “花筝啊,”花原都摸着她的头顶,仿佛一位慈爱的父亲,“你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决定了。” 只是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作为父亲的温情,仿佛只是对着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下达命令。 “请您吩咐。”而花筝,她的声音便真如机器人般不带着丝毫的情绪。 “你要讨小竹的喜欢,要获得她的信任。” “小竹?” 听到女儿的名字,花原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笑容,“对,小竹,我的女儿花簇。去蒙蔽她的双眼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花簇一路忍耐着怒气回到寝宫,胡乱脱了马术服,冲了一个凉水澡后才彻底冷静下来。她受尽宠爱长大,与性情温和的弟弟不同,感情鲜明而激烈。尤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算得上喜怒形于色。 但那并不意味着她愚蠢,也不意味着她无法权衡利弊。她去找花原都发泄的是作为女儿的怒火,可现在她思考的东西需要基于王女的立场。 她可以不在乎王位,可那是指对于弟弟而言,而绝不是指将这个位置拱手让给一名私生女。 父亲会收养她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接下来要考虑的不再是家庭关系那样单纯的问题。花簇作为王女并非没有其他依仗,母亲家族的支持是她的底气之一。 沈家一直以来都是盛朝帝国的重臣,花簇的外祖父,如今的家主沈世卿公爵身为帝国总元帅,权利更是仅次于国王花原都和领袖花原清。 花簇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最亲近的家人勾心斗角。但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必须防范于未然,早做打算。 “沈小姐发来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正在她思考着今后的打算时,手腕上的光脑发出了声音。 沈拾合与花簇不仅是最好的闺中密友,也是双重的表姐妹关系。她的父亲与花簇的母亲是堂兄妹,母亲与花原都是堂兄妹,即便在庞大的家系中也算得上血缘关系十分接近。 花簇没有犹豫地接受请求,光脑中很快传出了沈拾合清亮爽朗的声音。 “醋醋,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啊?” 两人清晨相约一起骑马,花簇在中途被告知了花原都的决定,一气之下赶回王宫。沈拾合那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等回到家才从母亲那里得到陛下要收养女的消息。 陛下有私生女这件事在帝国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父女关系不和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我没事,”花簇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异样,到底保持住了花原都所期望的王室风范,“你听说了?” 沈拾合有几分尴尬,干巴巴地笑着。 “母亲接到通知,据说在帝都的宗室成员都受到了邀请。” 国王□□说大了是国事,说小了是家事。花原都此番作为明显是为了先斩后奏,召集宗室先给予花筝身份,之后再在公众面前公开。 “没想到父亲已经一意孤行到了这种地步。” 沈拾合听她语气冷淡,不禁担忧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好慌张的,不过是一个养女的身份而已,还能越得过我和阿简不成?” 她与阿简是正统的继承人,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分,不犯什么大错谁也不可能越过他们。父亲若是执意要推那个小鬼上位,必要在帝国掀起腥风血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得不偿失。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沈拾合知道,说出这些话的花簇已被陛下伤透了心。 王后还在世的时候事情不是这样的,无论是谁都看得出他们是十分幸福美满的家庭。然而,即便是站在权利巅峰的国王也逃脱不了伴侣早丧的宿命。 从那之后似乎一切都开始脱离正轨,突然而起的流言,莫名出现的私生女,还有态度暧昧行事异常的陛下——盛朝帝国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 说在文前:哨向体裁,作为《流落荒岛怎么办》的番外,本质是前传,所以没看过荒岛也没太大影响。主角不同父也不同母(非伦理上的亲姐妹),有生子情节,有隐藏扶她设定,慎入。 花原都:去蒙蔽她的双眼吧,去获得她的真心吧,去品尝她的肉体吧!(去坑我的爱女吧!) 没有意外的话,中午十二点准时更新。(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二) “姐姐!”花简得知消息后匆匆从塔内赶回来,来不及去见父亲,而是首先去了花簇的锦簇宫。 只不过他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姐姐在花园里悠闲喝茶的场景。 不同于一直接受单独精英教育的花簇,花简在觉醒为向导之后就进入了内塔学习。作为罕见的男性向导,上面又刚好有一位能力强大的向导姐姐,花简的立场不得不说有几分尴尬。 盛朝王位的继承权以嫡庶向哨年龄三方面来排序,嫡子拥有优先继承权,其中又以向导在哨兵之前,最后才以年纪来排序。而如果一名王子或者王女没有觉醒,那么他将连继承权也无法拥有。 这样的传统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哨兵与向导拥有着普通人所不具有的强大能力,而比起敏感又不稳定的哨兵,温和理性更接近常人的向导无疑更适合统领国家。 花簇与花简作为双胞胎出生,相隔不过几分钟,但因为女性觉醒为向导的可能性比男性高得多,花簇自小就被认定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在花簇觉醒为向导之后,这自然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在一些人的期望中,花简觉醒为哨兵对国家而言显然更为有利。毕竟管理着哨兵与向导的组织“塔”,其领袖代代都是哨兵。 可那万分之一的几率却被他遇上,花简成为了如今王室中唯一的一名男性向导。 “阿简,你来啦。”花簇取出一个杯子,为弟弟倒了花茶,笑道,“正好,陪我一块儿说说话。” 幸好姐弟俩感情深厚,在母亲去世后一路相互扶持。 花简见姐姐神情淡然,只得压下心中的忧虑坐到她身边。 花簇将杯子递到他手中,轻笑道:“最近在塔里怎么样?辛苦你了。” 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花简完全可以不进入内塔学习,但他还是毅然选择加入塔中,以一名普通向导的身份努力着。没有觉醒为哨兵已经注定他无法成为领袖,所以他希望至少能以自己的方式来支持帮助姐姐。 “你放心,策哥哥很照顾我。” 花策是两人的大伯花原清的嫡子,已经成年的他在内塔和军队中担任着职务。作为一名优秀的哨兵和现任领袖的独子,他被宗室寄予了巨大的期望,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领袖。 花簇轻轻“嗯”了一声,“我不担心其他,内塔的训练那么严苛,我只希望你注意身体。” 花简有几分害羞,神色却很坚定,“那些不算什么,大家都是如此。只是父亲大人最近……你的立场比我更艰难。” 花简很少会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面对国王□□的事,只有花簇会遭受媒体的探问。 如果可以,花简更期望能与花原都相互理解。私生女这件事固然让他觉得受伤,但他仍旧想要相信父亲。 “只是演戏而已,没什么困难的。对方不过是个没有背景不到十岁的小鬼而已,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虽说这是安慰弟弟的说辞,但在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事实。花筝对花簇来说比起威胁更像是一个羞辱的象征,愤怒的根源也不是她会动摇自己的地位,而单纯只是因为私生女这个身份。 “姐姐,你……见过她了吗?” “嗯,今早见到了。”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好奇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于这个之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私生女,两人的感情十分复杂。 花簇因他的话想起了花筝非人般美丽虚幻的容貌,唇角不禁微微下压,显出了明显不悦的神情。 “不值一提的小女孩而已。” 花简不觉得姐姐的那个停顿说明对方不值一提,看得出来她很在意对方。 “姐姐,我会去参加宗室成员的聚会。” 身为王女花簇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但传出陛下与王女关系不和的言论对他们又绝没有好处。花简是这其中的调和剂,是在宗亲中维系住王室平和假象的□□。 退一万步说,花簇就算真的失宠于花原都,花简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嗯,不过……”花簇完全明白花简的心,只是这个弟弟温和善良,这让她有别的担忧,“不要太接近她,那个私生女……花筝她虽不值一提,但能让爸爸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绝没有看上去那样单纯。” 如此矛盾的评价让花简稍稍留了心,“我明白了。” 花簇自小憧憬父母的深厚感情,尊敬着为国民着想的父亲,依赖着温柔慈爱的母亲,并深深地以身为两人的女儿自豪。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原谅,父亲那背叛母亲背叛家庭的行为。 王室成员□□必须经由掌管宗室事务的机构宗正枢的宗枢卿以及三名以上举足轻重的成员同意,花原都既然能够举办这次聚会,当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花简到达会场时,大部分在帝都的宗亲已经到场。他一边与叔叔伯伯们打招呼一边观察着会场里的动向,无论是花原都还是这次聚会的主角花筝均还没有出现。 宗亲们大概是体谅花简的心情,并没有和他说太多的话,只有沈拾合的母亲花原神霄一直站立在他身边。 时间已到,在宗枢卿为国王背完书后,陛下终于带着今日的主角隆重登场。 几乎是在花筝亮相的瞬间,会场就响起了一阵骚动。花简望着台上那名白发白肤,打扮得犹如瓷器娃娃般的女孩,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姐姐没提到过,那个孩子竟然是…… “白子?”花原神霄低喃出花简所想,看起来有与他一样的不解。 所谓白子其实是古代对白化病人的称呼,因为医学落后,古人不知道其中病理,将这些人称作白子。动物白化向来被认为是一种祥瑞,但白子正好相反,被看作不祥的象征。 即便如今科技已经高度发达,但王室成员中仍有部分人相信着王室内部流传的一个都市传言般的传说:白子被视作颠覆王室正统的灾祸。 这也是引起会场骚动的原因。 “姑姑,父亲为什么……”花简如今是当真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了。 花原神霄神情凝重,却低声安慰花简。 “不要被无稽之谈蛊惑,兄长该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花简也不想为那些莫须有的流言担忧,可仍无法做到如姐姐那么坚定。姐姐没有提到这件事,一定是因为在她看来那个传言十分荒唐吧。 如今说什么都无法再改变结果,花简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将目光聚集到那名女孩身上。 说实话,如果不在意白子这件事,可以发现那名年幼的女孩拥有着惊人的美貌。而且在那过于特异的样貌之下,确实掩藏着明显的王室容貌特征。 对方的私生女身份看来已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今日小竹有事无法到场参加,不过阿简特意从塔内赶回来参与这场喜事……”花原都介绍完花筝,然后对着儿子招了招手,“阿简你过来,见一见妹妹。” 花简暗暗吸了一口气,显出得体温和的笑容向着父亲走去。 “来,花筝,叫哥哥。”花原都将养女推到花简身前,语气温和而充满怜爱。 在十六岁少年挺拔的身姿前,花筝白皙纤细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瘦弱单薄。她仰头看着眼前的“哥哥”,红白分明的瞳眸中藏着些微的怯意与期待。 “哥、哥哥。” 是柔软娇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助与不安。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在此之前一直被藏在不知何处,从未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如今会忐忑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花简性子温柔善良,实在无法真正将眼前这个看起来犹如小白兔般单纯弱小的女孩当作敌人看待。只想起母亲和姐姐,他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些许怜意,对她平静地点了点头,“你好。” 女孩露出一个娇怯羞涩的笑容,看起来对于自己被接受的这件事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 那实在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出的伪装,花简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悲哀。 比起花簇,他对权利的欲望只少不多。可作为君主的孩子出生,他们的命运早已牢牢与帝国绑在一起。曾以为自己难得生长在有温情的王室家庭之中,没想到终究避不开争斗的命运。 花简明白,帝国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平静,若只有他和姐姐还好说,即便有人想要挑拨也不可能找得到缝隙。可这个孩子的加入注定引来争斗,就算她现在没有这样的心思,也无法保证之后能够抵挡得住那些想要引发争端的势力。 而且以姐姐那眼中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注定不可能与这个孩子和平相处,期望姐妹情深,关系和谐实在是一种奢望。 所以花简才更加不解,父亲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如此重要吗?比起姐姐和他的心情,比起母亲的名誉,比起帝国的命运都还重要? 花原都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儿子的忧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手牵着花筝,一手揽着花简,喜悦道:“接下来,让我们为这件喜事庆贺吧。” 宗室成员的聚会没有持续多久,比起喜庆现场的气氛更为复杂。身处会场的人中大部分都有着高度的政治敏锐性,根本不可能只把这当作是单纯的收养仪式。 毕竟从今天开始,花筝不仅拥有了国王养女的身份,也同时获得帝国第三顺位继承权。 ※※※※※※※※※※※※※※※※※※※※ 王女殿下是肯定要当一段时间的“恶役”的,只希望别写得太让人讨厌。(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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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筝原就不敢放纵的清浅笑容因她的话僵硬在了脸上,眼中很快被失落与悲伤充斥。 因白子的特征而更显得纯真稚气的外表,犹如宝石一般鲜艳的瞳仁,即便年幼也无法掩饰的美貌,单单只是外貌就足以成为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欺负如此纯洁漂亮的孩子,足以引发任何正常人的负罪感。 花簇硬着心肠别开了视线。 在普通的平民之中,十岁或许还只是一个孩子。但身处权利中心,花簇无法用那样的目光去看待对方,也不允许自己以这样轻率的态度来对待她。 所以无论是同情、怜悯或者是不忍都不是她应该出现的感情。 “回答呢?” 花筝垂着肩膀退到一边为花簇让出道路,低低躬下背以卑微的姿态低声道:“是,姐……王女殿下。” 花簇总觉得今日的她与第一次相见时有着微妙的差别,却因为她的反应心烦意乱而忽视了这种感觉。 “明白就好。” 这样就好,不用掩饰自己的愤怒,不用为这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也让她清楚自己真正的立场。若能安守本分便罢,若要得寸进尺就不能怪她无情了。 无论对方今后做出什么样的反击,她都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负责教导花筝的侍女看着花簇走远,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名小殿下。 “殿下,我想王女殿下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并非不讲道理的人。” 花簇作为盛朝帝国唯一的王女长大,这个称谓对她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为了避免她的不快,侍女侍者都很有默契地统一了对花筝的称呼。 女孩看起来十分失落难过,但并没有怨愤的情绪,颇为懂事地强颜欢笑着,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侍女。 “我明白的,对姐……王女殿下来说我的存在原本就是个错误。她对我已经十分仁慈,而且……” 花筝赤红的双眼望向花簇远去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咀嚼。 而且,王女殿下比想象中更为耿直和坦率。 这一日的对话似乎对花筝有十分大的震慑作用,花簇果然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中一次都没再遇到过她。 但私下不相遇不意味着两人没有见面的机会,花簇能够拒绝花原都发来的用餐邀请,却不可能每次都避开有花筝参与的聚会。 况且她没有自己退让的打算,对方每次也都十分识相地避开她。 夏去秋来,初秋是帝都难得适合室外活动的季节。不止是民众,未成年的贵族子女们也开始以外出野餐秋游为明目开始频繁地聚会。 花簇已经很少参与这样的聚会,但偶尔受到无法推却的邀请也会去放松一下。 这次的野外聚餐由杜家小姐主办,无论是卖杜家面子、与杜思敏的交情还是为了弟弟,花簇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花筝自然也在受邀名单之中,不知是否是出于陛下的授意,她在这段时间频繁参加贵族少年少女们的活动。 “好了,你难得请假出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人聊天了。”花簇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弟弟与羞涩不已的杜思敏,笑着调侃道,“阿简你可要当好护花使者,不要让思敏累到。” 杜思敏与两人一起长大,和花简算得上青梅竹马,少年少女萌生情愫,两人又门当户对本该是十分叫人看好的结果,可这在哨兵向导的世界中却是横亘着无法逾越鸿沟的恋情。 自然情况下,哨兵与向导觉醒率不到万分之一,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两者也受到了束缚。尤其是五感极度敏锐的哨兵,必须与向导结合才能正常健康地生活下去。 两者结合仿佛是最自然最理所应当的事,精神与身体的结合让两人成为最密切的灵魂伴侣,心意相通,相互依存。 通常情况下,会觉醒为哨兵往往是男性,向导则正好相反。 可不仅是花简觉醒为了罕见的的男性向导,杜思敏更是贵族嫡系中罕见的普通人,两人的恋情自然也就不为王室以及杜家看好。 只不过考虑到两人年纪尚轻,平日里又没什么相见的机会,长辈们都暂时未用强硬的手段干涉。 花簇虽说对两人的感情有些担忧,但还是无条件地支持着弟弟。作为不自由之身,她期望至少弟弟能够更随心所欲一些生活。 为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花簇沿着清澈的溪涧缓缓向着山坡的另一面走去。这里是杜家的庄园,安全方面无需担忧。作为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中心的她来说,偶尔独处的静谧时间相当难能可贵。她逐渐远离人群想要寻一个安静之处,没想到翻过草坡之后却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五名年纪在十到十七岁之间的少年正在溪边哈哈大笑,而他们嘲笑的对象——身形单薄外貌特异而美丽的女孩正狼狈地坐在溪水之中。 这无疑是一场卑劣而力量悬殊的欺凌,遭受霸凌的对象正是几个月之前被国王陛下收养的花筝。 秋高气爽绝不包括被冰冷的溪水浸得湿透,花簇只从花筝颤抖着的单薄肩膀就能推断出水有多冷。 她既没上前也没离去,因眼前过于突然的场面而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即便只是私生女花筝身上也流淌着王室的血脉,是被国王收养正式记入族谱拥有王位第三顺位继承权的王女,又怎么可能遭受这样的霸凌? 几名少年背对着花簇,显然没有发现她,可见并非哨兵。年纪尚小的暂且不论,那两名超过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可以确定为不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样的处境却也敢欺凌王女,真不知该说是大胆还是愚蠢。 “哈哈哈,起来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年纪最大的那名少年犹不过瘾,从溪边捡起石块朝着花筝身上扔去,“看什么看?你有什么不满吗?” 鸡蛋大小的鹅卵石落在花筝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立即砸出了一片青紫。 年纪最小的男孩到底因年幼而胆怯些,有些不安地问道:“大哥,这……这没事吗?要是留下伤痕会不会被追究……” “哼,一个不受宠的养女而已,我听说陛下根本没去看过她,王女殿下更是厌恶她至极。有大哥我担着,你担心什么?”少年说着看向了花筝,恶劣地问道,“喂,白色妖怪,你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吧?” 花簇因几人的行径几欲作呕,同时升起的还有强烈的愤怒。 不论是从宫中流传出消息、几人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作为还是他们蔑视王室的言行都足以引发她的怒火。 她与花筝不和是一回事,王室成员受欺凌是另一回事——她绝不会让如此荒唐的事在自己面前发生。 在自尊之前,更不能放弃的是作为人的价值和王室的骄傲。 花筝以软弱的姿态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地低声道:“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她自己都这样说了,我们又有什么过错?烂泥就是烂泥,又怎么可能变得成……” 少年的大笑被一道带着笑意的冰冷声音打断,“听到了什么?苟且下贱者的狂悖之言吗?” ※※※※※※※※※※※※※※※※※※※※ 王女殿下要耍帅啦!说好的恶役,时间未免也太短了吧! 花简:白子! 花原神霄:白子! 众人:白子! 花簇:卧槽,死小鬼长得真好看。 殿下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才每次见到妹妹都在心里先描述一遍对方的美貌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四) 花簇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吓得几名少年慌乱转身,惶恐跪地。 “殿、殿下,王女殿下……我们只是……” 落在冷涧中的女孩比起几人看起来更加慌张,想要起身却又重重跌回水中,只得就着能浸没到膝盖的溪水匍匐下身。 “姐……王女殿下。” 领头的少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辩解的说辞,企图从两人不和的关系中寻找出不受惩戒的方式。 看着花筝比自己更加惊慌无措的模样,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殿下厌恶这名私生女是不争的事实,或许、或许她会对几人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女殿下,我们只是恰巧遇到了花筝殿下……” 花簇看着女孩软弱的模样,心头无比烦躁。虽说她或许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之一,但身为王女却无法维持王室成员该有的威严与形象,这怎么看都是花筝自己的过失! 要不是她那么没用,又怎么需要自己为她出头? 不,才不是为花筝出头,她只不过是在维护王室的体面而已。若是人人都能欺负到王女头上,她不也成为了一个笑话吗? “哦?你的意思是我听错了?”花簇冷笑着扫视了几人一眼,而后把目光放到了花筝身上,“花筝,你跪着做什么,还不到这边来?” “是。”女孩连忙起身,身上的湖绿长裙因湿透而变得沉重,几次差点将她绊倒。 花簇看得有气,几步淌进水中,拉住花筝的手臂将她扯了出来,又随手拿出一块梨白色的手帕扔到了她脸上。 “把脸擦干净,成何体统。” 花筝诚惶诚恐地接下手帕,似欣喜似委屈,小心翼翼又无比珍重地用手帕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与溪水。 看得出来,这几个月花筝学习礼仪十分努力,此刻的动作又规矩仔细,颇有贵族小姐之风。加上容貌纯美,狼狈的模样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娇怯之感。 花簇不自在地偏开了脸,心中暗骂这小妮子生得妖冶。 几名少年意识到花簇打定主意要干涉这件事,顿时惊慌起来。 “殿下、殿下我们没有恶意……” “王女殿下,是哥哥、哥哥他们……” “对对,我只是看着而已,都是哥哥……” 花簇被花筝吸引去的注意力因几人的求饶而稍稍拉回,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的贵族子弟,不禁冷哼了一声。 真是毫无兄弟爱可言。 “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暂且不说身为贵族子弟该有的教养与风度,尔等连身为人的品格都不具备。这是教育的失败,子女的过失是父母与家族的责任,我会告知你们父母的。” “殿下!” 花簇没有心情去听几人的哀求,干脆地转身离开。花筝赶忙狼狈地跟在她身后,又小心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离开溪边一段距离,花筝仍不远不近亦步亦趋地跟着花簇。花簇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一出口就是暴怒的语气。 “你是笨蛋吗?什么都是自己不小心,你以为这样说别人就不会再欺负你了?父亲好歹给了你身份,你就是这样给我们丢脸的?” 啊啊,自己这样又与那些男孩子有什么差别?不,作为姐姐这样的行为更加恶劣吧?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身为母亲女儿的她无法原谅自己出手帮助了花筝的这个事实。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也不该与花筝和平相处,否则又把死去的母亲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两人对立,对她来说才更加轻松。 花筝目光怯怯地望着花簇,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以及通红的双眼让她看起来无比惹人怜爱。 “对、对不起,姐……殿下。” “只会道歉有什么用?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吗?被称作王女后你就不再只代表着自己,也代表着父亲、王室与帝国的形象。” 花筝似乎是因花簇严厉的态度而受到惊吓,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瑟缩道:“我、我会努力学习的……” 花簇突然什么都骂不出口了。 严厉的话,狠毒的话,卑劣的话。 她与那些欺负人的低劣者又有什么差别? 花簇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股烦躁情绪转身离开。而看起来明明怕极了的花筝,这时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花簇强迫自己无视她,却最终还是忍无可忍。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怕冻死吗?翻过山坡自己找侍女处理。” 花筝低着头,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因寒冷而显出青紫的色泽,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我、我想向您道谢……” 花簇只觉得心口一紧,喉中感觉到窒息般的酸涩。 她被道谢了,被这名一直以来敌视冷落的私生女。 她怎么可以向自己道谢?被如此道谢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非是为了帮你,只是看不下去你继续给我丢人。” 花簇冷笑地说出残酷的事实,想要将这不自量力的女孩子击退。 花筝似乎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鼓足勇气看向她。 “可是您帮助了我的事不会改变,我、我想向您道谢。” 烦躁,无比束手无策的烦躁。比起花筝的敌视,谢意是更让她自我厌恶的毒药。 她已在正直与私情之间做出了选择,所以起码让她就此走到底。 “不准道谢。” 花筝眼中似有不解,疑惑地望着她。 “记得我说过的话,如果违背那些,我会让你知道我比那些人更加可怕。” 花筝睁大了双眼,似有几分惧怕,口中低声却无比倔强地说道:“不会的,您、您那么正直……” 哈,正直?正直是已被她抛弃的东西。 花簇露出恶意的笑容,“你会为自己的误解后悔的。” 她说完再不理花筝,转身快步离开。 女孩这次没再跟随她,如同幼犬般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抱着手臂目送她离开。 王女花簇,比想象中的更加正直和单纯。 这一日的事对花簇来说犹如一道嵌在心口上的细刺,每一次想起都会扰得她心口痛痒难受。她努力想假装无事发生过,可当直白地从他人身上见到自己的恶行时,花簇再难从容。 是不是自己也是这样一副丑陋的嘴脸呢? 子女的过失即是父母的责任,可母亲从来没有这样教过她。看到如今的自己,妈妈会不会非常失望呢? 可是,对敌人又怎么可以生出怜悯、同情与仁慈之心呢?她们已注定不可能和谐共处。 花簇竭尽全力地说服自己,也更加努力地忽视花筝。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为自己不道义的行为盖上一层遮羞布。 然而,花筝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虽说仍旧十分识相地避免与她碰面,可花簇很多次都察觉到对方在远处偷看自己,并且自以为隐蔽。 刚开始时花簇以为对方终于因为自己的狠厉态度而变得谨慎小心,毕竟对于目前还十分弱小的花筝而言,自己确实是个不得不特别注意的对手。 但慢慢的,花簇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那种行为与其说是基于惧怕,不如说是基于好奇。 那个私生女突然不怕死地黏上了她——虽说距离上还不到黏的程度,但那不懂得掩饰的目光绝对够得上这个形容。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帮过她一次吗? 不,那又怎么能算帮呢?她究竟是愚蠢不怕死还是心机深沉故意讨好自己? 比花簇想明白这件事更早到来的,是花原都的召见以及那几名少年的惩罚说明。 花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私底下见过花原都,但这次的事是由她申请的,她也想亲自看看那些人的处理后果。 到达花原都的书房时,花筝已经安静地站在书桌之前。 “小竹,你来啦。” 花原都显出温和的笑容,招呼花簇到桌前坐下,给她递了一份纸质的文件。 花簇努力不去在意站在身边的花筝,垂眸扫了一眼处理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看到的一样,我已经责令他们的父母进行教育了。” “就只是这样?” 花原都不明白地反问道:“否则呢?你期望的是什么结果?” 花簇下意识地看了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花筝一眼。 她记起了那些少年的话,说是父亲对花筝并不重视。而之后留心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个事实——花原都一次都没主动去看望过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筝看起来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态度,只是略有些好奇与期盼地偷偷望着她。 花簇懒得征询她的意见,只对花原都道“就算构不成刑事案件,少管所十天的再教育难道都不行吗?” “你在说什么天真的话?证据呢?” “我的目击证词和花筝的受害者证词不够吗?还有帮她换衣服的侍女……” “物证呢?你是她姐姐,会降低证词的可信度。至于衣服湿透了,他们也完全可以说是花筝自己摔倒的。” “他们否认了?我又不是想帮她才——” “不,他们没有否认,所以我才可以责令他们的父母进行教育。可他们不敢否认是基于你王女的身份,而你没有物证又是花筝姐姐的这件事不会改变。如果想送他们去少管所,至少当时该录下影像证据,这是你的失误。” 花簇呆呆地看着父亲。 “不要以为王女的身份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花簇自觉从未这样想过,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反驳花原都的话。他说得没错,她确实因自己的身份松懈了。 虽然不甘心,但这里是该虚心接受的告诫。 “我明白了。” 花原都欣慰地点点头,“虽说处理方式有些不够成熟,但你能为花筝着想,让我十分高兴。” 花簇冷着脸道:“我说了,不是为了帮她。” “但结果不会改变。” 这句话何其耳熟? 在花簇的印象中,曾经的花原都并非是一个结果主义者。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不在乎过程。 而花筝,在这一点上大概比她更像父亲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五) “‘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暂且不说身为贵族子弟该有的教养与风度,尔等连身为人的品格都不具备。’哈哈,多么美妙正直又天真的话,不愧是小竹。” 花筝垂着眼帘如同木偶一般站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花簇接受了处理结果,此刻已经离开书房。 “花筝,在你看来我刚才对小竹的教导怎么样?” “我想殿下会因为您的话进行思考的。” 花原都露出几分笑意,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小竹是很聪明的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一点……这样可不行啊,再不快一点就要来不及了……” 他说着看向了花筝,欣喜的目光渐渐转成了阴郁。 “过来,伸出手。” 花筝听话地走到书桌前,摊开手掌放在桌面上。 花原都慢吞吞地拿起一旁的裁纸刀,略一迟疑,而后狠狠将刀尖插进了那苍白纤细的掌心中。 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掌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开,猩红的鲜血很快浸湿桌面上的那张处理报告,而花筝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她只是木然地垂着眼帘。 花原都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而后显出了略有些神经质的笑容。 “觉得痛吗?” “不。” “害怕吗?” “没有这样的事。” “恨我吗?” “我没有这样的感情。” 花原都满意地笑了。 “很好,很好……如果你真的能够颠覆……那就做给世人看一看……我究竟造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花簇感到十分郁闷,这一次既不是因为花筝也不是因为花原都,而是因为自己被指出的失误和侥幸心态。 当然,被认为帮助到了花筝,被父亲抓住机会说教,处理结果不尽如人意确实也让她有些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因认识到自己不足而失落。 重要的是,偏偏还是在花筝在场的时候发生了这些。 花簇知道,她又在偷看自己。 从花原都收养花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花簇的生活实际上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心态却不尽然。 两人相遇的机会不多,可不知道是花筝的形象太惹眼还是她真的太在意对方,花簇几乎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越不想去在意,就越无法忽视。 那纯洁娇弱的外表、稚嫩却艳丽的容貌还有娇怯期待的目光,如同羽毛、如同细刺、如同春日随风飘散的柳絮落在心口上般叫人难受且无法忽视。 花簇意识到自己对她过于在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花简每个月都有两天探亲假,之前为了见杜思敏用了一天,今天则是为了见花簇回来的。 花簇专门为弟弟把下午空出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交流近况,尽量悠闲地度过。 说着说着,自然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花筝。 花简之前也参与了那场野外聚餐,所以对这件事有些印象。姐姐会出手帮助花筝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扪心自问,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是他,他也会出手。 与花筝的身份无关,无论是他还是花簇都无法容忍这种霸凌出现在自己面前。 “姐姐,你觉得那个孩子……花筝怎么样?” 花简知道花簇极力想要扮演“恶毒”姐姐的角色,即便事实上她大可不必这么做。就算两人接受花筝,他也相信母亲不会责怪他们,可姐姐似乎过不了心中那个坎。 比起他,姐姐更加羡慕和憧憬父母之间的感情,加上感情细腻又热烈,导致在感情上有着深度的洁癖。花简明白她也体谅她,所以不想为别人去勉强她——说到底人都是有私心的。 只是,如果姐姐也为此痛苦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花簇似乎不怎么想提起这个话题,掩饰般喝了口茶,抿着唇半天才道:“我说了,她不值一提。” “说起来,我们对她之前的事一点儿都不了解。” 对现在的情况也没什么了解就是了。 “去了解她做什么?原本以为父亲有多看重她,听说这几个月根本没主动去看过她。” 花簇经过上次的事件后留了心,而后发现花原都根本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对花筝多上心。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是第一次被人欺负,却直到自己撞见才被发现。 被陛下轻慢,被王女敌视,陷入这样的处境也十分正常。 但那又如何?她可没好心到会为此改变对她的态度。 花简在塔内有不少贵族子弟的友人,所以在某些方面比花簇的消息还灵通。花筝会遭受欺凌不仅仅是因为花原都的不重视,更是因为一个突然再次流行起来的传说。 “父亲到底有什么想法呢?执意收养花筝,给她身份却又不重视她。白子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花筝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白子?”花簇拧眉重复了一遍,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什么意思?” 花简无奈笑了一下,不得不向这位对民俗以及都市传说不感兴趣的姐姐解释一番。 据说盛朝帝国历史上出现过三位比较有名的白子,每一位都给帝国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蛊惑君王的妖姬,祸乱朝纲的佞臣,出生王室惨遭抛弃长大后反戈相向的复仇王女,每一位都能够书写一段传奇。 花簇听完却根本不在意,“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也信?不止是盛朝帝国,每个国家几近灭国或者已经灭国的原因都不过是统治者走歪了道路而已。将自己的过错推到他人身上,真是轻松至极的事。” 花简就知道花簇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是,有人认为这是我们操纵起来的舆论。” 花簇呆了一下,生得上挑的细长凤目微微眯起,显出了上位者的威严。 “我会让人去调查的,”她露出冷笑,“究竟是哪只恬不知耻的耗子想将这种卑鄙的事栽赃到我们头上。” 她若真想对付花筝,何须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无论是谁做了这件事,都是对她的侮辱。 两人结束茶会,也到了花简离开的时间。花簇将他送到锦簇宫门口时,察觉到了花筝的存在。不止是她,花简也注意到了。 两人都是不是哨兵,感知上与普通人没太大差别。而之所以能够发现,完全是因为对方的掩饰太过拙劣。 花简看着打定主意无视对方的花簇,笑道:“姐姐,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花簇没有客气,只又嘱咐了他注意身体。 花简目送她离开,而后看向不远处躲在树下的花筝。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 花简做不到姐姐那样口是心非,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筝低头看着脚尖,娇嫩的声音透出几分不安,“我、我在散步……” 花简弯下腰,循循善诱地道:“好孩子可不能撒谎。” 花筝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道:“我只是想看看姐姐……王女殿下,我想谢谢她。” 说实话,花简不讨厌她,而且也相信姐姐讨厌的不是这个小女孩本身。相比较而言,趁着孩子还小与她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一定比把她逼成对手带来的麻烦要小。只是姐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身处这样的立场,也实在没办法多说什么。 “姐姐不是想要你的感谢才帮你的,你不必如此。” 不过他向来是调和剂一样的存在,姐姐拉不下脸来做的事,他并没什么心理负担。就算只是一点也好,能在这个孩子心中种下善意的种子,将来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起姐姐,他更加卑鄙一些。 “我明白……只是、只是……”花筝拧着手指,磕磕绊绊地道,“我只是想……看看殿下……” 花简一愣,试探着问道:“你喜欢姐姐吗?” 花筝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他,大概是没看出他有什么恶意,狠狠点了点头。 花简与花簇感情十分深厚,不止是对姐姐的亲情,他也在人格上敬佩着对方。在他看来,姐姐身上有着令人折服的魅力。更何况上一次花筝还被姐姐所救,会变得仰慕她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不过这份仰慕大概率上不会让姐姐高兴就是了。 花简摸了摸花筝的头顶,“叫你小筝,可以吗?” 花筝羞涩地点了点头,似乎很喜欢这样亲昵的行为。 “小筝,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些事……我知道姐姐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善,但经过上一次的事你应该也能明白,她其实是个十分正直善良的人。你能喜欢她让我很高兴,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她暂时的态度改变这份感情。” 虽然这个暂时连花简也不知道要多久,但他并没有说谎。 姐姐改不改变对花筝的态度在其次,他能不能收拢花筝的心才是重点。卑鄙的事由他来做,姐姐只要保持正直就足够了。 花筝信任地点头,语带羡慕道:“哥哥你和姐姐的感情真好。” 花简笑得有些落寞,“毕竟我们……” 在母亲去世,父亲变得越来越奇怪之后,就只能相依为命了。 “嗯?” “没事,”花简看着她毫无装饰的手腕和脖子,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简易版的光脑递给她,“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礼物,这个光脑就送给你吧。虽然是简易版的,功能不多,但应付基本需求足够了。等你再长大一些父亲应该会为你专门定制一款,现在就拿来随便玩玩吧。” 花筝脸上显出惊喜的表情,“可以吗?我、我能收下吗?” “当然。” “谢谢哥哥!” 花简微笑着看她把手链式光脑戴到手腕上,在心中低低道:对不起。 ※※※※※※※※※※※※※※※※※※※※ 团宠王女。 听着《gasoline》写面面——虽然离被叫面面还很久233333,感觉真是带感。(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六) 花簇下定决心调查流言的来源,发现其性质比想象中的更加恶劣。王室向大众公布收养的讯息十分简洁,只放出了花筝的一份影像资料。 引起民众议论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讨论着关于白子这件事最激烈的场所是“塔之论坛”的匿名板块。 塔之论坛是只对隶属于内塔的哨兵和向导以及部分贵族开放的综合性网站,除了交流心得、分享知识、查询讯息等作用以外,里面的匿名论坛还流传着各种贵族以及哨向圈里的八卦杂谈。 塔内事务归领袖,即花簇的大伯花原清管辖,即便是花原都也无法轻易插手。不过花簇与花策感情不错,请他帮忙调查倒也不是难事。 但关于白子事件的匿名贴已远远超出了八卦的范畴,从下面开始出现以隐晦又自得口吻描述该以各种“正义行为”惩戒白子后,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虽然帖子说得很隐晦,但无处不在向他人或者说有资格进入该论坛的人传递着几个讯息:白子——花筝的非正统身份,不受国王的重视,遭受王女的敌视,是颠覆帝国的隐患。 对她的欺凌是正义的,被默许、被鼓励的行为。 成年人或许不会被轻易蛊惑,可那些年纪不大又思想不端的少年轻易地上了钩。 或许有人无法想象,贵族子弟联合欺凌王女这样的事,即便她在名义上只是养女。 但花簇能明白,毕竟当初盛朝王室还未曾实行一夫一妻制时,不受宠的王室子女地位还不如大家族的嫡子嫡女。 虽然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但至今仍有影响力。加上他人的恶意渲染,花筝的软弱可欺,父亲的不闻不问以及她的敌视,这件事才会愈演愈烈。 因为里面多的是为花簇鸣不平的人,会被认为由她操纵也就不奇怪了。但仔细思考一下就能发现,这件事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儿好处,而且简直幼稚得过分。 花簇为自己被当成这样拙劣下作的人感到气愤。 内塔的匿名论坛并非无法追踪,加上网站管理人的失职,这件事真查起来无疑将会牵扯出一连串的人。 花簇难免产生了一些犹豫:这或许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他们的目标并非花筝,而是她。 以花筝目前的处境来说,根本不值得别人大动干戈。那些人不过是借这次事件把事情推到她的头上,默许的话这件事注定会成为她的污点,彻查的话就会树立一堆敌人。 或许挑拨她和花筝的关系,也是他们的目的——虽然已经根本不用挑拨。 花簇知道帝国里还有不安分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行动会那么快。这件事虽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到底烦心。 所以说,花筝的出现注定引来争端。 花簇思考过后还是决定向花原都报备一番,虽说父女之间的嫌隙在不断扩大,但她并不觉得这件事会与父亲有关。 花原都没有过多干涉,看起来很放心地交给了她。 学习、工作、社交,如今还要加上这额外的调查,花簇最近挤不出一点儿空余的时间休息,几乎每天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宫。 也几乎是每一天,她都能发现花筝在远处目送自己回锦簇宫的身影。 就算再怎么被无视,对方看起来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有意思吗? 花簇赌气地想,要不是她的出现自己至于那么累死累活吗?更过分的是,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的时候,对方却悠闲得每天来这里报到气她。 累的时候人总是容易做出荒唐的事,花簇走到花筝面前时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女孩紧张抬头,用鲜红的瞳仁无助娇怯地望着,像极了无害的小兔子。 花簇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她危险了——雪白的肌肤加上红通通的眼睛,不就是超级惹人怜爱的小白兔吗? 这样的距离足够花簇清楚看到对方冰雪般晶莹的肌肤,像是被阳光一照就能融化一般。找不到丝毫瑕疵的五官,纤细瘦弱的身形和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纯洁让花筝看起来像是最精致的人偶。 虚幻又艳丽。 真是难以置信,这个人身上竟然流淌着和她一样的血脉。 花簇勾起嘴角,却毫无笑意地望着她。 “看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那么快就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花筝受惊般退后了一步,慌忙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女孩抿起嫣红莹润的唇瓣,好一会儿才似乎鼓起了勇气。 “我、我没有去您面前,就想远远地看看……” 竟然还有胆子狡辩了? 花簇沉下脸,“看我?难道不是监视我吗?” 花筝像是无法直视她的目光般低下了头,“不、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花簇当然只是随口说说,毕竟那么拙劣的监视实在是贻笑大方。 “没有这样想?”王女殿下略有些强硬地抬起女孩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你明白的吧,我和你是什么立场。” 花筝似乎想摇头,却因为花簇的力道动弹不得。 多么纤细脆弱的生物啊,就连她这样没有多少力气的贵族少女都能轻易掌控。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就是这体温……实在是有些太低了吧? 有害怕她到这种程度吗? “既然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怎么让人相信你没有企图?” 花筝的身体似乎是在发抖,表情乖顺——或者说像是快哭了一般望着她。 “我、我只是……” “只是?” 晶莹的泪水溢出眼角,女孩用哭腔低低地道:“喜、喜欢姐姐……” 花簇呆然地望着她,一时无法理解自己听到的话。 喜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是讨厌的意思吗? 未免太可笑了,暂且不说两人的身份,只说自己对她的态度,这个小家伙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害怕到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讨好她吗?这个孩子还真不能小觑啊。 “你说你喜欢我?” 花筝艰难地点头。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认为我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不是的,不是的……” 花簇累了一天,没想到这时能有如此有趣的事排解压力。 “好,你倒是说自己为什么喜欢我,又喜欢我哪里?别以为撒谎瞒得过我。” 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她今天就要好好教教她,拙劣的演技和欺骗在这个王宫中根本行不通。 花筝的脸上突然迸发出了炫目的神采,紧张与害怕也被激动喜悦替代。 花簇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好,耳中已经听到对方的声音。 “姐姐大人正直又善良,而且还很温柔!” 这是什么鬼扯的谎言?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我正直善良而且温柔?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哪只耳朵听到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那样对待过你?” “可是您救了我!” “我说了,只是不想看到你再丢人。” “那为什么您要继续追查这件事呢?” 花簇神色一变,手下不禁加大了力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花筝吃痛了一声,“是父亲大人,是他告诉我的,说您在调查这件事!” 花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放轻了力度,姑且相信了她。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自己被牵扯进去而已,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花筝听到此处神色黯淡了一些,“我知道的……”但她很快努力换上了欢快的语气,“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更认为您善良。明明那么讨厌我却从来没有真正欺辱过我,只是让我不要靠近您而已。那些人……那些欺负我的人明明根本不认识我。” 花簇惊得放开了花筝,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别以为这样吹捧我会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懒得对你动手而已……你配不上。” “明明配不上让您动手,却获得了您的保护,姐姐大人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花筝似乎越说越自信,笃定地望着她,信誓旦旦道:“就算是刚才,您都没有用多大的力道,足以看出您的温柔。” 这是什么表情?明明之前那么害怕,为什么现在却能显出如此自信的神情? 以为这样她就会相信吗?相信她的连篇鬼话。 “哼,你自以为说得很好,在听来根本就是狗急跳墙的胡言乱语。我再说一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一直以来表现得柔软可欺的花筝,像是突然倔上一般,鼓着脸道:“您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可一次都没有施行过这个否则,究竟是我在撒谎还是您在撒谎?明明别人都是笑里藏刀,您为什么要掩藏自己高尚的人格,一定要我误解您?” “我并非期待您会给予我回应,喜欢您是我自己的事。我从没想过要向您解释什么,是您自己问我的,但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就算不出现在您面前我也一样会喜欢您。” 花簇震惊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 花筝一直立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喜欢这两个字,是最甜蜜的毒药。 ※※※※※※※※※※※※※※※※※※※※ 在碎碎这里,喜欢好像一直是毒药呢,233333。(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七) “真是难得,王女殿下今天终于有时间来陪我骑马啦?”沈拾合生得文气丽质,很一番大家闺秀的模样,本性却十分自由放纵,绝算不上乖觉听话。 她与花簇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说话也就没有禁忌。最近这段时间两人有些日子没见,沈拾合好不容易邀请到她,故而才有此促狭调侃。 深秋马场的草地已是一片金黄,两匹马散步般沿着溪岸慢悠悠地前行。 花簇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一身银灰的马术服,端得英姿飒爽。只是她面色不兴,似乎有什么心事,听到沈拾合的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明知我最近心烦。” 沈拾合眨了眨眼,“正因为知道你心烦我才邀请你出来散心嘛,哪里知道那么难请。” “我倒是想和你出来散散心,可一天睡不上四小时,我哪里来的精力和你散心?” 在众多妥协后,谣言的调查还是陷入了僵局。除了对那些听信谣言的人既往不咎以外,真正惩戒的就只有发帖人和网站分版负责人而已。 发帖人只是一名最普通不过的警卫团成员,一口咬定发帖目的是因为仰慕王女,为她鸣不平。 这种事说小不小,说大又不大,最多一个革职查办,永不入用,还不到上特殊审问手段的级别,查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花簇恼也恼了,气也气了,最后只能暂且作罢,另外留心。 “什么,你这也太拼命了吧?” 沈拾合是绝对的享乐主义者,加之上头有哥哥沈拾名顶着,双亲也十分放纵她。 花簇冷笑道:“我现在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的从容。” 沈拾合听她说得严重,不禁咂舌道:“那孩子那么有能耐吗?我也见过她几回,感觉就是个模样漂亮,性子内向的小姑娘而已。之前不是还被欺负了吗?我听你说不值一提,以为你没拿她当回事才出手帮她的。” 花簇想起花筝这段日子越来越不掩饰的行为,不禁眼角直跳。 “算我判断错误,那小鬼别的地方不值一提,脸皮却厚得很,粘人苍蝇一般赶也赶不走。” “粘人苍蝇般?” 沈拾合以为两人即便不是势同水火,那也必然冷若冰霜,可听花簇这番形容却实在不像是那么回事。 “她黏着你……啊,是因为你帮了她?” 花簇瞪了她一眼,“什么因为我帮了她?我才不是想帮她。她一定是虚情假意地接近我,想要让我放松警惕。” 沈拾合被她的话逗到,“好好好,你不是想帮她……不过人家可能是真心想感谢你呢?” 花簇眉头一拧,“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这么说?” 花簇想到就有气,“还能有谁?那个小鬼也不知道怎么把阿简给收买了,尽在我面前说她好话。” 王女殿下显然积压了一肚子的怨气,倒豆子般向好友倾诉。 “她真的说了那样的话?喜、喜欢你?” 花簇手里握着马鞭,想起自己那日的落荒而逃,羞愤得差点想在地上打滚——她何曾那样狼狈过? “绝不能小瞧那个小鬼。” 沈拾合赞同地点了点头,“能看出你那别扭性格的孩子,确实不能小看。” “你说什么呢,谁性格别扭了?” 沈拾合叹了口气,“那我问你,那些狠话你做得到吗?暂且不说花筝是不是真有小心思对你虚情假意,如果她真如自己所说那般喜欢你这位姐姐,你狠得下心伤害她吗?” 她了解花簇。 这位王女陛下虽然算不上圣母,但本性正直,若说阳谋还过得去,那对尔虞我诈就实在有些不擅长。让她主动对付一名势单力薄的小女孩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更何况那名小女孩如今还表现出亲近仰慕之意。 重要的不是花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重要的是花簇确实如对方所说,无法将那些狠话付诸行动。 “醋醋,你就没想过……” 和解吗? 以沈拾合看来,这注定只会是场两败俱伤的战争。花簇绝非不理解这件事,以她的身份来说自然也有其他更恰当的做法。可她仍旧宁愿做恶人也不想轻易妥协,希望以此获得内心的安宁。 可想当然尔,违背本心的行为是无法获得任何安宁的。 沈拾合终究没能问出口,两人迎面遇到了马场的工作人员。对方小心翼翼地牵着一匹枣红色的矮种马,马上坐着两人刚在谈论的人。 娇小的女孩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马术服,头盔下如丝般的长发随着微风飘动,大概是由于枣红马的映衬,素来白得过分的皮肤难得显出了几分血色。 花筝看来没怎么骑过马,即便是坐在不到一米五高的马背上,也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模样。 花簇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即挂下了脸,毫不掩饰地无视了对方。 “姐姐大人!” 花筝似乎一点儿也没看出她的冷淡,稚嫩的脸上显出喜悦又真挚的笑容。 太刺眼了。 花簇即便没去看也知道对方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有的时候她还真的有点羡慕花筝能那么没有心理负担地亲近自己——即便只是假装的。 她已经懒得去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有父亲帮着她,无论自己去哪里都跑不掉。 “这不是花筝殿下吗?那么巧今天也来骑马?” 花簇能够无视她,沈拾合却不行,笑着主动攀谈。 花筝礼貌乖巧地对她点了点头,“十合姐姐,我是来找姐姐大人的。” 姐姐大人这样的叫法还真是…… 沈拾合有点理解花簇为什么懊恼了,当做敌人的女孩眼神中满满都是崇拜之情,这无论让谁都会有挫败感吧? 虽说这崇拜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不,真想知道不是没办法,沈拾合作为向导,精神体恰好拥有类似于读心的技能。 当然,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都不可能真正具备读心的能力,只是能从精神波动或者身体反应来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 沈拾合的技能“心象解析”正是读取对方的精神波动,借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或者处于何种状态。喜悦,愤怒,恐惧还是悲伤,会以颜色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样的技能听起来好用,实际上却有十分大的局限性。一方面判断标准模糊,全靠她的经验来判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哨兵和向导的屏障能很大程度上阻挡这类技能。 不过,面对还未觉醒的普通孩子,沈拾合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比起沈拾合的饶有兴致,花簇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情绪。 “拾合,我们走。” 花簇催动□□高大神骏的白马,丝毫没有与她对话的打算。 沈拾合一边观察着女孩的表情,一边让马儿跟上友人。 看起来很失落啊,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 除非有极大的自控能力,否则未觉醒的普通人是绝不可能逃过“心象解析”的审读。更别说花筝只不过十岁,而且根本不知道她在使用这种能力。 是个比想象得还要表里如一的孩子呢。 沈拾合看向花簇,只见她脸色紧绷,目不斜视。 “醋醋……” “你用了‘心象解析’对不对?” 花簇作为s级的向导,十分容易就能感受到其他向导使用能力的波动。这也是沈拾合不怎么使用这个能力的原因之一——毕竟王女殿下很讨厌。 “我只是有点好奇……” “别告诉我答案。” 花簇打断她的话,脸上是沈拾合熟悉的倔强表情。 既是姑姑也是舅母,沈拾合对于花簇母亲的怀念并不比作为女儿的她少,所以也十分明白她究竟在坚持什么。 可是,她想,姑姑一定也不希望醋醋为这样的虚名所累。 明明那么善良,却不得不……也不知道陛下究竟在想什么。 “……殿下!花筝殿下!” 就在沈拾合为好友的纠结感叹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声音。 花簇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醋醋?” 沈拾合的反应没有她快,等意识到时花簇已拉转缰绳,驱遣白马向着两人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矮小的枣红马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敦厚的小小身躯以异常狂放的气势奔跑着。娇小的白色身影在马背上被颠簸得摇摇欲坠,却因惊吓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工作人员跟在她身后极力追赶着,距离却只是越来越远。 花簇自小练习骑术,技艺比起专业的选手也不逞多让。只驯服载着人的马匹也是第一次,一开始不免有些无从下手。 花筝闭着眼睛趴在马背上,满脸恐惧地紧紧搂着马脖子。 “混蛋,睁开眼睛!” “姐、姐姐……” “不准叫姐姐!踩稳马镫,夹紧马腹,你给我抱好了。”花簇调整白马的速度,渐渐缩短两人的距离,一个侧身拉住了被花筝放开的缰绳。 “吁——” 并不是骤然拉停,花簇配合着矮种马的速度,极力控制着它。 她□□的白马凛然威风,也极其温顺听话,贴身上前帮她一起控制住了这匹小马。 矮种马终于渐渐停下脚步。 花筝大概是感觉到危险已过,慢慢抬起身,而后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望向了花簇。 “姐——” 就在这时,枣红马抬起前蹄向后一仰,将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花筝颠下了马背。 ※※※※※※※※※※※※※※※※※※※※ 王女殿下,你要好好珍惜现在耍帅的机会!(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八) 沈拾合和马场工作人员赶来时花筝正好跌下马背,花簇一个翻身落在了她身边。 “花筝殿下……” 工作人员早已惊慌失措,紧张不已,不知该如何交代。 “先别动她!”沈拾合一路跳级已在帝都大学读了一年多的医学,一边跳下马背一边喝止了花簇的行动。 她虽然判断花筝应无大碍,但两人身份敏感,她绝不能让花簇第一个碰她。万一有些什么事,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不如说她返身来救花筝已足够鲁莽。 花筝跌倒在地看起来摔得不轻,闭着眼小声□□着,手掌和脸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与原本白皙莹透的皮肤比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拾合,你来给她看看。” 花簇怕乱翻反而加重花筝的伤势,让半专业人士的好友先来给她查看,又对工作人员道,“别愣着,快叫医务人员。” “啊,是是!”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开始练习马场医务室,沈拾合则蹲到花筝身边为她做简单的检查。 “有哪里痛?这里痛不痛?” 她一处处按着,一边按一边问花筝,又用自己特制光脑中的简易体检装置对她进行了扫描,在排除了内伤和骨折等大伤后松了口气。 “应该就只是一些擦伤,还好你及时停下了马匹。” 马场草皮厚实,花筝骑的这匹马又是矮种,所以她的伤势并不严重。只不过看起来受惊不小,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花簇沉着脸看她,等工作人员打完电话后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没看住她?” 工作人员是个十分年轻的青年,应该是最近新晋的员工。但能进王室经营的马场,照理说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我……花筝殿下说想要去追您……我劝过她了……” 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大概是没见过王女如此生气的模样。 花筝这时似乎缓过来,自己慢慢坐起身,红着泪眼怯怯地叫了一声花簇。 “是我不好……是我抽了小红马它才乱跑的……” 花簇一听脸色愈加难看,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又对着沈拾合道:“她确实没大碍是不是?” 沈拾合肯定地点了点头。 花簇看着花筝挂着伤口的娇嫩脸庞,脸色阴霾地扬起了手。 “姐、姐姐……” 花筝紧张地望着她,却没有躲,一副等着她打下来的模样。 女孩惊魂未定伤痕累累的模样,让花簇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你知道你做这样任性的事会导致什么后果吗?如果你出事,那匹马一定会被处死,这位工作人员也会因为你丢掉工作!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普通人吗?既然身为王室一员,就牢记好自己的身份。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还有很多人要为你的行为买单。” 花筝似乎是呆住了,如同红宝石般的瞳仁在泪水中看起来尤其楚楚可怜。 花簇到底没能下得了手,烦躁地放开了她。 “好了好了,醋醋。我知道你是为了花筝好,不过孩子现在肯定吓坏了,有些话回去再说吧。” 沈拾合见花筝柔弱无助的模样,赶紧出来打圆场。 王女殿下这暴脾气,好意也要被人当坏心了。 工作人员更是不敢说话,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倒是显然受到了惊吓的花筝这时竟还能大着胆子开口,带着哭腔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我不想小马被处死……我也不想这位哥哥丢掉工作……这次都是我不好……” 花簇见她可怜兮兮的,抿了抿唇,硬声硬气道:“那待会儿就不要乱说话。” 花筝眼睛一亮,用力点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 花簇蹙着眉头,“不准叫姐姐。” 她这幅虚张声势的模样实在是叫沈拾合看不下,“好了,救护车来了,还是快点带花筝去处理伤口吧。” 悬浮救护车很快赶到现场,花簇嘴上不饶人,到底没办法放任她一人不管,不情不愿地把马交给了工作人员,和沈拾合一起上了车。 花筝很明显地越来越不怕她,虽然刚才挨了骂,这时已经能蠢蠢欲动地想要靠过来。 医务人员一边承受着花簇诡异的低气压一边帮花筝处理伤口,这样的擦伤只要用修复喷雾简单处理过,短时间内就能恢复。 “姐……王女殿下……”花筝顶着一张小花脸,谨慎小心又带着几分扭捏地望着花簇。 花簇最讨厌别人不干不脆,冷声道:“有话快说。” 花筝绞着手指,似乎有些害羞。 “父亲大人一直都对我说要向您学习,我、我也这样想……您最近教导了我很多东西……” 什么教导呀,明明都是这小鬼自己黏上来挨训的。 花簇垂着眼看她丝毫做不得假的崇拜表情,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如果花筝的一切行为都是惺惺作态,那拾合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提醒她。而正因为没有,所以她才不想听拾合说出答案。 这个孩子是真的发自内心亲近着她。 为什么? 因为有血缘关系?因为自己救过她?还是因为父亲的意愿? 花簇原本希望至少能做到和花筝没有交集,可现实不尽如人意。对方几近于死皮赖脸地粘上了她,而她……确实没办法对这样势单力薄的孩子做什么。 并非只是王女的自尊心作祟,更是作为人的品格不容许她这样做。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花簇望着花筝稚嫩天真的脸陷入了沉思。 沈拾合已主动与她攀谈起来,似乎没有一丝芥蒂。 花簇心中更是难以抑制地生出几分焦躁:她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对花筝表现出了亲近之意,这一定是因为她用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犹如精灵般美貌的脸来蛊惑人吧? 未免太狡猾了一点。 在几人的刻意隐瞒下,花筝的受伤事件做不了了之处理。 这说起来是件好事,却也让花簇切实地感受到了花原都对花筝的不重视——起码相较于曾经的自己来说。 花原都曾经对花簇的关注细致入微,别说受伤召唤医务人员这样的“大”事,就连午餐少吃了半碗饭都会亲自过问一番。 花簇当时对花筝说的那些话正是花原都对她说过的,她小时候因为贪玩而受伤,导致好几名侍女被辞退。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身处自己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会给他人带来影响。 花簇并不傻,知道花原都说这些是当真把自己当作继承人来培养。而反观他对花筝的态度,简直算得上不闻不问,实在看不出有多么喜爱。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执意要收养她呢? 还是说,如今这番只是做样子给自己看? 花簇弄不清楚了,自从母亲去世,与父亲疏远后,她已经什么都弄不清楚。 沈拾合这一次算是对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也彻底理解了花簇烦闷的原因。 虽然在她看来,趁此机会收服花筝十分一举两得,但对王女殿下来说这种妥协大概就有些令人不齿了吧。 沈拾合早已规划好自己的将来,立志做一名科研人员尽量远离政治。但出身沈家,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摆脱与政治相连的命运,在这个年纪已能十分清晰地权衡利弊。 无论是从沈家的立场出发,还是从自身立场发出,她都是坚定的王女一派,仅作为好友她也希望花簇能够顺利继承王位——毕竟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女殿下作为陛下长女,又顺利觉醒为s级向导,这本该是毫无疑问的事,可花筝的出现为这明朗的未来加入了一丝不确定。 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就如缓慢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很快就被稀释冲淡仿佛毫无痕迹,但若是这墨水持续加入,清水早晚有一天会变得浑浊黑暗。 这是无论如何都应该杜绝的事。 任谁都明白,王女殿下即便只是虚与委蛇也该和这位养女搞好关系——不,比起真情实感自然该虚与委蛇才对。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花簇被沈拾合看了一路,回到锦簇宫后终于忍无可忍。她熟悉好友的这种眼神,对方一定是在思考要如何说服她。 “醋醋,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我想说的话你今天已经对花筝说过了。” 花簇的决定将影响着千万人,她也根本没有任性的从容。暂且不论花筝将来是否真的决定与她站在对立面,只说如今,没有比尽快掌控她更好的办法。 与其放任她不管,不如放在身边更好监控,不是吗? 花筝崇敬憧憬着花簇,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从花筝被收作养女开始,就注定会被卷入王室的纷争。你如今所做的事皆为矛盾,究竟是作为王女还是作为女儿来处理这件事,我想其实不需要权衡。” 能在这个年纪做好打算远离纷争,恰恰是因为沈拾合看得透彻,所以花簇一直都很重视她的建议和意见。而且这一次,花簇也早就看明白。 任性的时间终究该过去了。 王女殿下木着脸,低声答道:“我会考虑的。” ※※※※※※※※※※※※※※※※※※※※ 不知不觉又看入了迷,人家还是个孩子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九) 花策作为当今陛下唯一的亲侄子,在父亲假死成为内塔领袖后早早继承了公爵之位,是如今帝国中最年轻的公爵,也是塔中最前途无量的哨兵。 他的父亲花原清原本是王位第一继承人,只是年轻时犯了大错被除去继承资格,这才改由当时身为二王子的花原都继承。在花原都成为国王之后,花原清正式除去王室成员之名,消去社会性身份成为了塔之领袖。他在名义上统领着帝国全体哨兵与向导,只听命于国王,是犹如暗之王者的存在。 也因此,花策在帝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花原都收养花筝之前,他也是王位第三顺位继承人。 花原都与两位兄弟都膝下子嗣单薄,所以这一代的三个孩子关系比较亲近。花策一直如嫡亲的兄长一般照顾着花簇和花简,来王宫也不需要特别的申请。 这一日正好是花简的探亲假,花策也一起来探望花簇。花原都收养花筝的时候他恰好在外执行任务,本身又不怎么参与贵族少年少女们的聚会,所以至今还未与花筝正面打过交道。 花簇让侍女们准备好招待的茶水点心,而后亲自出宫迎接两人。 花策身材挺拔,与仍只是少年的花简比起来,身上切实地透出了作为哨兵以及军人的沉稳气质。他拥有着盛朝帝国王室成员的标志性金发,相貌俊朗,表情严肃,无处不表现着上位者的威严。 比起跟在他身边气场略显不足的花简,花簇看起来更加有作为王子的气度。 “策哥哥。”花簇见到两人,露出了浅淡却真心的笑容。 花策严峻的神情中难得显出一丝温情,对着花簇道:“小簇,这么冷的天你不用出来的,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 现下已是初冬时节,帝都的冬日来得颇早,温度早已降到零摄氏度以下。虽说以如今的科技能制造调节温度的衣物,但室外总没有室内来得舒服。 花简也点头道:“就是,我早就和姐姐说过了。” 花簇笑着看了弟弟一眼,“我又不是来见你的,只是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一直没机会好好感谢一下策哥哥,怎么说也得表现出点诚意吧?” 她在花策面前便真如一位天真无邪的妹妹,尽显出少女的爱娇与娇俏。 “你呀,那算得上什么……” 花策显出几分无奈,正要说什么,眼神突然一暗,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假山。 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影拙劣地隐藏在假山后面,正在偷偷地张望着几人。 花策作为s级的哨兵,五感灵敏程度远远超过一般人和向导,别说是花筝这样的小女孩以及这种距离,只要他有心,即便是整个弦筑宫加上锦簇宫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几乎是在看到花筝的第一眼,他的目光就转变为了阴郁和冷酷。 花简和花簇都感觉到他周身气氛的改变,默然相视了一眼。 “策哥哥,外面那么冷,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两人都知道花策自尊心极强,观念也十分传统。对于这名突然冒出来顶替了自己顺位的私生女,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官。 花简也跟着附和,“对,我已经开始想念姐姐泡的茶了。” 花策收回目光,低低“嗯”了一声。 花筝看着三人结伴离开,而后靠着假山坐了下来。今日没什么阳光,厚厚的云层显出几分沉重。她像是发呆般望着天空,手上似是无意识地玩弄着花简送给她的光脑。 在当今社会,除非是没有公民身份的人,否则到达一定年纪都会获得一个专属的光脑。普通的民众可以根据喜好购买,再有钱一些的还能特地定制,就算贫困得无钱购买高端产品,政府也会分发基础版的光脑。 光脑的基础功能包括身份证明、支付通讯、讯息搜索以及影音播放等,特别定制版的就如沈拾合的光脑一般还能拥有身体检查等特殊功能。 总而言之,现代人的生活根本离不开这个东西。 花简送给花筝的光脑虽说是简易版,但那只是相对于特别定制的光脑而言,事实上价格并不便宜,也附带着ar功能。手表式光脑拥有着红色的皮革制表带以及银灰色泽的表面,用语音唤醒其人工智能后可以下达各种命令,也能手动操作。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个贴心的礼物,恰到好处得不像是临时起意。 “小殿下,外面那么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照顾花筝的除了一名教养礼仪的内务官之外大多都是年轻侍女,在宫中资历不深,也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 花筝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有些寂寥的笑容。 “我不冷呢,外面的温度刚刚好适合看书。姐姐你要是冷就先回去吧,我认得路的。” 侍女不敢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又怕她冻到,只得道:“那我回去给您拿条温控毯,您要看书这样会着凉的。” 花筝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侍女离开,她打开光脑设定成阅读模式,虚拟书本很快投影到了半空中。 在研究精神体的同时,交互体感也得到了巨大的发展,ar技术如今已十分成熟。 花筝从空中“拿到”书本,然后专注地阅读了起来。 花原都虽然也有为她指派家庭教师,但花筝吸收知识的能力实在太过迅速,很快就超过了教学的进度,不得不开始自主学习。 “你要给花筝送毯子?”侍女刚从弦筑宫出来就遇到了花策,面对这位帝国最有权势的年轻人之一,她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分紧张。 “是、是的。” 花策与花簇和花简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拥有着更加强烈的掌权者的傲慢。 “你不用去了,交给我吧。” “这……”侍女对于这样的命令感到为难,但花策凌厉的目光以及s级哨兵的威压让她根本不敢违抗。 “没听清我说什么吗?” “不、不是,那就麻烦公爵大人了。” 花策垂着眼冷淡地望着她,只手接过了温控毯。 “我还没和这位‘妹妹’打过招呼,有些话要说,不准偷听明白吗?” “是……” 帝国最有前途的年轻哨兵之一,即便是普通人也明白他的强大。不,不如说,在普通人之中s级哨兵被更加神化,根本不敢生出抵抗之心。 花策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离开侍女快步朝着花筝走去。 年幼的女孩靠在假山角落里安静地翻阅着虚拟书本,纯净的外貌让她看起来犹如雪子一般。 花策却没有因为她的外表生出一丝怜惜,阴沉着脸走到她身边,将在途中已把温度开到最高的温控毯朝着她的脸上扔去。 女孩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有人接近,当温空调盖到脸上时因灼热的温度痛呼出声,狼狈地滚落在地。 花策似乎天生就不拥有恻隐之心,看戏般漠然地望着痛叫的小女孩。 花筝挣扎良久,好不容易才将身上滚烫的毯子挥开。她脸上被高温接触到的皮肤红成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起了水泡。 破解温控毯中的控温原件对花策来说手到擒来,若非加热时间过短,毯子的温度能达到更可怕的程度。 “!?”小女孩惊慌失措又不明所以地望着花策,眼中尽是恐惧与不解。 花策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低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花筝半张脸已烫得通红,闭着一只眼睛瑟瑟发抖地望着他。 “您、您是花策哥哥。” 花策伸手扯起她白色的长发,如同看着蝼蚁般。 “下贱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叫我哥哥?小簇和阿简只会妇人之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花策心中有难以言喻的的愤怒。 他向来自傲,也分外恪守礼教,将守护王室秩序视为己任。 因父亲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他失去了继承王位的可能。花策虽有些遗憾,但那毕竟是在他出生以前发生的事。而作为领袖之子,又拥有s级哨兵的能力,在花简觉醒为向导之后,他成为下一任领袖已经毫无疑问。 虽然没有虚名,但那并不比国王之位差多少。 更何况他与花簇花简一块儿长大,从小就如同亲生兄长般照顾着他们,也对他们有着足够的影响力。他相信,他们三人一定会一起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可如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下贱私生女竟然爬到了他的头上,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的叔叔是疯了吧?把这个传说中将会颠覆帝国的白子引入王室,不仅让他们几个晚辈,更是让整个王室成为了帝国的笑话。 “呜呜……”花筝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从喉中发出痛苦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血统不纯的低贱者也想与我们相提并论?你信不信,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叔叔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花筝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大概是不敢直视花策的脸而颤抖地阖着双眼。 花策到底没有在王宫之内行凶,最后的理智阻止了他。他的父亲曾因过分耿直而犯下错误自毁前程,他可不会重蹈覆辙。 要捏死这个小鬼对他来说犹如捏死蚂蚁一般容易,但他的那两名堂弟堂妹继承了叔叔的优柔寡断,他暂时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小鬼与他们产生矛盾。 “弟弟和妹妹的不足自然该由做哥哥的来弥补,”他露出狰狞的笑容拍了拍花筝被烫伤的脸颊,“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会盯着你的。” ※※※※※※※※※※※※※※※※※※※※ 王室哨兵全员容易扭曲,这也是向导的继承权在前的原因之一。(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养女(十) 花策没坐多久就因有事先行离开,花簇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之后却不知为何却越想越是不安。花简似乎是察觉到姐姐的忧虑,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两人刚才都看到了花策的脸色。 对于这位堂兄,两人的感情略有些复杂。只从兄弟姐妹间的感情来说,三人无疑十分深厚。但大概是因教育方式不同,花策的观念与两人相差巨大。 不知该说是理智还是过分无情,花策的同理心极低,对待敌人便真是寒冬一般冷酷。可作为哨兵和军人来说,这其实也算得上是一项可贵的品质。加上他有极强的责任心,也一直以维护王室和国家的利益为己任,两人从未对他这方面有过置喙。 “姐姐,你觉得策哥哥会不会……” 花简虽然不想去忖度花策会对一名小女孩出手,但他又十分明白,在花策的眼中敌人就是敌人,不会因年龄性别而有所差别。而且他既有着身为强者的傲慢,却又不吝惜强者的名声。 也就是说,只要是他认定的敌人,不管对方多弱小,他都不会自恃身份放过对方。 在政治上,这样的人或许才算无懈可击吧。 花簇只感觉到眉头直跳。 那小鬼若不出现也还罢了,偏偏找死要来偷看。上次她请托花策帮忙查谣言的来源时,他就已经对花筝表现出极度的不满。 “我……还是去看看。” 若是他回去时花筝还在那里……或者,他根本就是去找花筝的麻烦,那等级可与贵族少年们的欺凌完全不同。 “我也去。” 两姐弟匆匆出门,却见花筝的侍女在锦簇宫宫门徘徊,心下顿觉不好。 “王女殿下!” 花簇来不及听她汇报,和花简一起赶向假山所在。 此处早已不见花策的人影,只有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蜷缩着的娇小身躯。 “花筝!” 花筝脸上的大片肌肤被燎伤,发丝凌乱,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有着显眼的掐痕。 花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花策所为,在他眼中,兄长虽然有时候看起来略显严厉,但也不至于如此残酷。 花筝还有意识,大概是因为疼痛而小声□□着。 花简小心地摊开她的身体,想要检查一下伤势。 “阿简哥哥……” 花筝半睁着眼,虚弱地叫他。 “不要说话,已经没事了。” 花簇站在花简的身后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这时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她一边几步上前屈膝蹲到花筝身边,一边对着身后的侍女吩咐道:“叫医务人员来我寝宫。” “姐姐……” 花简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们两人都没有想过要如此伤害花筝,可若非他们表现出的敌视,他人又何至于这般欺辱她? 花簇显然也是心情复杂,默不作声地将手掌贴到花筝的额头上。 一般来说,向导和哨兵的能力是无法直接干涉普通人的。以现有的理论认为,哨向的精神体为更高次元在本次元的投影,而哨兵与向导则犹如接收器一般。 不过当接收强度足够高,投影以此为媒介干涉本次元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花簇作为s级的向导,恰好具备这样的能力。 “感官颠覆”是花簇的能力之一,既可以在战斗中作为对敌方哨兵的干扰手段,也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减轻己方哨兵的痛苦感官。 而使用在普通人身上,可以大幅度增加或者减轻疼痛。 王女殿下的精神体是一只人面鸟身有翼兽,因形似传说中的海妖而取名塞壬。作为精神体中罕见的人面兽,它的容貌几乎就是花簇的复刻。 在花簇使用能力时,塞壬也出现在了她背后。 精神体闭着双眼,神情平静,上半身形似人类的躯干,只不过该是双手的部位变成被覆纯白羽毛的双翼,以抱姿包裹在胸前。塞壬的下半身为鹰足,强劲的腿部肌肉以及锋利的爪牙为她祥和的外表添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个能力直接作用在大脑皮层,借以产生和阻断信号来控制人类的感官。对现在的花簇来说,产生和增强信号易如反掌,但要阻断和控制却有一些困难,所以不得不召唤出塞壬进行协助。 但当发动“感官颠覆”能力时,花簇感觉到一丝异样。 花筝突然睁大双眼,直愣愣地看向她,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光彩。 “怎么了?还很痛吗?” 花簇平时很少有机会使用这个能力,训练时也大多以进攻为主。技能名为“感官颠覆”而不是“感官控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它其中包含了逆转属性。 也就是说,如果不特意进行控制,该能力只有在目标疼痛时才能减轻痛苦,否则就会增强痛觉。 花筝缓缓点了点头,“还有一些……” 花簇想要故作冷淡,语气却还是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那这样呢?” 她加大了技能深度,在阻断之外添加了愉悦的电信号来进行中和。 花筝的声音轻轻颤抖,却带着异常的喜悦,“我觉得好多了……好奇怪啊……” 原本犹如冰雪雕琢般的容貌此刻因烫伤而显出几分狰狞,女孩单纯喜悦的表情因此带着几分扭曲,这让花簇的心骤然酸痛了起来。 她像是解释给她听,却更像是因不知所措而胡乱找了个话题。 “因为我是向导,这是我的能力……” 现代人没有不知道向导和哨兵的,即便了解程度不同,基础的部分也是全民皆知。 花筝显然也明白,用像是不胜酒力的轻醉嗓音飘飘然地道:“姐姐你好厉害……这个能力……很、很舒服……” 花简似乎是被她逗笑了,红着眼轻笑道:“姐姐可很少为别人使用这个能力呢。” 花筝露出幸福的笑容,“谢谢姐姐……” 花簇没有回应,只对着花简道:“阿简,把她抱到我的寝宫去。” 姐弟俩一起把花筝带回锦簇宫,医生为她处理完伤口,原本雪雕玉啄般的小女孩已被包裹得想个小木乃伊。 生肌最快的治疗方式是进入营养舱浸泡恢复液,不过那样比较劳师动众而且必须得去医院。幸好花筝的伤口都只在脸上,医生采用了生物绷带直接将恢复凝胶敷在她脸上,虽然恢复得会慢一些,但效果是一样的。 处理完伤口,花簇原本想将花筝送回弦筑宫,可小女孩唯一露着的一只大眼睛红通通泪汪汪地看着她,一副想要留下来的样子,她赶人的话到底没说得出口。 倒是花简因为时间到了不得不回塔里,怀着一腔心事走了。两人商量过要找花策谈一谈,只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进去。 “姐姐……”花筝洗过澡,换了一身粉色的睡裙,乖乖地躺在床上看着花簇。 花簇有些后悔让她登堂入室,明明宫里不是没有别的房间,不知为什么没细想就让花简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来了。现在床给她睡着,倒是自己得去睡客房。 “做什么?” 她的语气不算和善,但比起过去已经温柔了不少。 “谢谢你。”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策哥哥会这样对你也有我们的原因,你是不是傻?” 花簇没好气地道:“别拿我们当什么好人。” 她抱胸坐在床边,直到现在脑子还有些乱。花策的行为她始料不及,却又并不意外,说到底还是她疏忽了。 花簇这番作为既是给花筝下马威,也是给她和花简的警告。双方都知道对方和自己观念差别巨大,只是碍于情分一直没放到明面上来说。可在这件事上,有些东西终于不能再含糊下去。 花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眼中似乎有一丝笑意。 “看什么看?” “因为姐姐你好看。” 花簇一愣,顿时大窘。这小鬼头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天天想着法给她灌迷魂汤,其心可诛! 花簇偏了偏头,冷声道:“别以为吹捧我会有什么好处。” “可姐姐大人就是好看。” “不准叫姐姐大人。”花筝自己生得犹如精灵般,被传说中的美貌生物夸奖,鬼知道是不是讽刺咧! 花筝当真已经一点儿都不怕她,“姐姐,我喜欢你。” “闭嘴吧,死小鬼。” 花簇想甩下她不管,干脆走好了。 “姐姐,我有点痛……” 花筝可怜巴巴娇着声音喊她。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从小被阿简叫姐姐叫到大,怎么这个死小鬼叫起来就有点不一样。 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差别吗? “那就痛着。” 花簇嘴上虽然这样说,手却已经放到女孩的额头上。 花筝很快发出了适意的轻哼,花簇虽然还是觉得使用能力时有种异样的感觉,但看她没有表现出不适,也就没去在意。 只是明明仅减轻了疼痛而已,这小鬼干嘛表现得那么舒服? 叫得她心里怪怪的。 “你真的没事吗?” 花筝眯着眼点头,“很舒服……” 不,到底哪里舒服了? “那就好。” “姐姐,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吗?” 花簇撇着嘴嫌弃道:“谁要和你一起睡,我们有那么熟吗?” 花筝拉住她的手,软绵绵地请求道:“你和我一起睡吧姐姐,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有点像威胁,但被她讲出来又委曲求全到万分可怜。 花簇闷着声音,低低道:“我没有这样要求你……” 花筝轻笑道:“我只是想要拥有和姐姐的秘密。” 拥有共同的秘密,拥有共同的敌人,这样的关系才更牢固,信任也才会更坚固。 ※※※※※※※※※※※※※※※※※※※※ 面面:爽到! 谁又能招架住这样的面面呢?(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一) 花簇当然没和花筝一块儿睡——她堂堂王女殿下怎么可能轻易与人同床共枕? 不过花原都得到消息后当晚就给她放了假,美其名曰:感受到两人姐友妹恭的情意,让她好生照顾花筝。 花簇气个半死,看着霸占了自己床铺的女孩,越看越觉得碍眼。只是想到她受伤的原因,又不得不压下那点子不满——算了,就权当是放假休息吧。 花簇的作息很规律,除开前段时间特别忙,一般情况下都是晚上十一点前入睡,早上六点左右起床。 冬日,清晨六点的帝都漆黑一片。 花簇刚睁开眼时因身处客房而迷茫了一瞬,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卧室里还躺着那个讨厌的小鬼。 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反思自己昨日的冲动。 花簇起身洗漱,而后招侍女进房整理着装。只不过今天女官夏欣没有一进来就开始张罗,反倒是一脸为难地望着她,显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女官与侍女不同,比起照顾花簇的日常起居,她们更倾向于合理安排她的时间以及事务,其职责相当于助理,待遇则等同于公务员。所以女官不仅需要出身良好,而且要有很高的学历。 夏欣二十二岁毕业于帝都大学,因受前王后赏识而进入王宫,在第四年时与艾丽莎一起成为花簇的贴身女官,深受她的信任。 “怎么了夏欣?”花簇很少见到夏欣有这种表情,奇怪道,“我今天放假,你应该更开心一点儿才是啊。” 夏欣身处这个位置上必须拥有很高的政治敏感度,而近半年时间发生的事已让她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王室的家事在一定程度上即是国事,花筝的出现必定会对很多事产生影响。 只不过夏欣现在搞不清楚的是,王女殿下对这位妹妹究竟什么样的态度。 “殿下,要叫花筝殿下吃早餐吗?” 花簇的母亲去世前,只要没有要紧事务,一家四口都会一起用餐。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也便罢了,但昨天花筝留宿在锦簇宫,一日三餐照理说也该在这边解决。 花簇微微一愣,问道:“她醒了吗?” “很早就醒了,据守夜的侍女说,她只睡了很少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 “召医生了吗?” “一个多小时前传唤过,打了一剂止痛消炎针,目前情况稳定。” 花簇点点头,“要是能下地就带她去餐厅吃饭吧,没道理为她坏了规矩。” “是。” 花筝的伤看起来可怖,在如今的科技下倒算不上很严重,只不过恢复期身体难免会出现些应激反应,看护显得尤其重要。 因不用外出,今天花筝只穿了一套宽松的米白色连衣裙。脸上和脖子上仍包裹着绷带,看起来像是只瘦弱的小木乃伊。 她身后跟着昨天的贴身侍女许如月。 许如月毕业于专门的培训学校,进入王宫才一年。她之前一直都只负责一些打扫整理的事务,半年前突然被调来照料王女,诚惶诚恐了好长一段时间。 盛朝帝国的政体是二元制君主立宪制,体制上来看绝不算多民主,但比起过去的□□来说还是有了不小的改善。加上宗正枢、议会以及大众媒体对王室成员的约束监督,大多贵族的行事都比较低调收敛。所以在王宫以及贵族家中从事服务行业也成了待遇不错,晋升空间巨大的热门职业。 许如月有幸进入王宫,除了偶尔轮到值夜有些辛苦之外,其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分好工作——直到她被调来当花筝的侍女。 倒不是说那之后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陡然接触这些天潢贵胄的的时间多了,难免胆战心惊,生怕行差踏错。 加上花筝身份毕竟敏感,王女对她表现出极大的敌意,陛下也没多关照她,许如月自然只得小心谨慎——她甚至因此产生过辞职的想法。 不过这半年相处下来,她对花筝多少产生了一些感情,慢慢也熄了辞职的心思。 王女殿下似乎是在等着这个妹妹,安静地端坐在餐桌一头,直到花筝进门才吩咐人开始上菜。 花筝乖巧地向她行了礼,而后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椅子上。许如月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帮她拿餐品——又是孩子又是伤患,对花筝的照顾自然也就比平常多一些。 花簇面色冷淡地看着对面的花筝,既没有关怀也没有寒暄,只静静地抬起了刀叉。 花筝面前只放着一杯插着吸管的白色糊状物,散发着醍醐味,看起来十分美味。这是特别调制过的营养剂,适合恢复期且吃饭不便的伤员。 许如月没想到王女殿下会如此细心,心中隐隐松了口气。 她来王宫后一直听说陛下和两名殿下十分温和宽厚,很少为难人。只不过这段时间王女对花筝殿下的冷淡让她十分紧张,直到今日才终于安下心。 看来王女真如小殿下所说的那般,其实是个嘴硬心软,外冷内热的人。 王后去世之后,宫里事务的实际决断人就变成了花簇,只要她哪怕有一丝的私心,花筝的处境就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百倍。 许如月在宫中多少有所耳闻花策的行事作风,昨天见到对方那样的神情,唯一能够想到的求救人选只有花簇。 既然是喝营养剂那也用不着侍女动手,花筝自己抱着杯子乖巧地喝起来,餐厅里一时安静到了极致。 花簇即便是使用刀叉也没发出一丝声响,垂着眼优雅地解决着自己面前的早餐。 花筝一边慢慢喝着营养剂,一边抬着眼皮偷看她。花簇感觉到她强烈的视线,心里烦得要死——明明都已经看不到那张擅长蛊惑人的脸,为什么还是这样在意她? 还有这小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场?昨天父亲明显已经知道了她的遭遇,却一句话都没问,难道她就不觉得委屈吗? 如果换成是自己,一定会立即去质问父亲。 花簇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为她不平,却还是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动摇。 父亲的不负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将这种毫无背景的小孩带进是非之地,却半点不给她依靠。与其说是因宠爱收养了她,更像是将她当作众矢之的而要置她于死地。 再怎么说,这都已经超出了演戏的范畴。花簇就完全无法想象,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 “吃完就回去吧,我会让医生定时去弦筑宫给你检查的。” 她不能再想了,越想会越觉得这个小鬼可怜。 花筝似乎吃得很满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 “姐姐……” 花簇瞪着她,挣扎半天最终放弃了纠正这个称谓。 花筝立即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语气中带上了喜悦,“姐姐,我今天能留在这里吗?” 得寸进尺! 花簇眯着一双碧绿的眼眸看她,冷哼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别只是在我宫里睡了一觉就以为自己和我关系有多好。” 许如月听得心惊胆战,再一次意识到这位小殿下柔弱外表下有着一颗强悍的心脏。 “可是父亲大人说今天……” 是了,花簇今天放假的名头是照顾妹妹。 王女殿下若是再叛逆一些,自然可以不顾这些,可惜她并非这种性格。 夏欣在花簇身边四年,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算了解她的性子。聪颖好学,正直且富有同情心,对建设性的政务也表现出较高的悟性,在十六岁这个年纪表现得已十分出众。 当然,缺点也十分明显的。对于王位继承人来说,她不仅过于耿直,且太过好恶分明。 总的来说,就是很好猜。 当然,考虑到她自小温和的生长环境以及前王后的教育理念,倒也不难理解。 毕竟才十六岁啊,失去母亲的庇护也不过四年而已。 “殿下,花筝殿下的伤如今不适宜外出,不如今天就让她留在咱们宫里吧。” 夏欣给了王女台阶下,花簇也不蠢,微微瞄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留吧留吧,就夏欣你去照顾她。” 女官微微一笑,低头道:“是。” 花筝似乎有几分失落,小心翼翼地问花簇,“姐姐,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有什么好见的?养你的伤去。” 花簇起身离开,看起来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夏欣却有几分欣慰——反正全部人都知道王女对花筝怀有敌意,不如做的更干脆一些,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先开始按捺不住。 “小殿下。”许如月见花筝望着花簇离去的背影发呆,担心地叫了一声。 花筝似是回过神来,勉强对她笑了一下。 “我没事。” “花筝殿下,”夏欣笑着上前,要为花筝领路,“您现在想做点什么呢?是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说想玩会儿游戏或者看个电影?” “唔……”花筝歪头想了想,“那我能看书吗?姐姐,你能找一些姐姐的书给我看吗?就那种真正纸质,拥有很漂亮封面的书。” ※※※※※※※※※※※※※※※※※※※※ 登堂入室小能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二) 由于科技发展,ar技术日趋成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模拟阅读,所以纸质书也逐渐沦为奢侈品。虽买个一两本不会对普通家庭造成很大的负担,但若想成百上千地购买,花费不容小觑。 不过在贵族小姐之间,精装纸质书籍是相当流行的读物,花簇甚至拥有一座小型的私人图书馆。夏欣在锦簇宫里的权限不小,只不过不包括允许他人进入这里。 花簇对于自己的书十分爱护,会在这耗上不少难得的闲暇时间——今天恰好是她没什么安排的闲暇时间。 夏欣真是没想到花筝会提出这个要求。 “你怎么来了?安排好那个小鬼了?” 花簇正在书架前翻找今天要读的书籍,虽然光脑之中有目录,可她更喜欢随着当下的感觉挑选一本——王女是相当具有浪漫情怀的少女。 夏欣苦笑道:“小殿下想看书,还想看您书库里的书。” 指在书封上的纤细手指顿了顿,花簇挑眉看向她,语气似笑似嘲,“那小鬼眼光倒是不错,还知道要来糟蹋我的书。” 她这意思似是不愿,夏欣便道:“那我去回了她。” “不用了,”花簇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了一会儿,而后挑出一本不薄的书籍递给了她,“这本给她看吧……送她了。” 夏欣看了一眼封面,浅褐色的皮质书面上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黑·暗·童·话》。 “这本……”她有些印象,这是花簇曾对民俗学感兴趣时搜罗的一本书,网络了民间各种经典的怪奇童话——或者说更像是鬼故事。只不过王女殿下本人坚信科学,看过一遍之后就束之高阁了。 里面的内容不说适不适合十岁的小女孩看,就算胆子稍微小一些的成年可能都会被吓到,在网络书库中可是r15的分类——反正夏欣自己就不怎么敢看。 “这对小殿下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 “哼,我看那小鬼胆子倒挺大的,作为王室成员不信鬼神,怎么能被这些东西吓到?” 可问题在于,这是r15啊殿下! 花簇似乎打定主意要吓吓花筝,幼稚程度倒稍微有了点十六岁少女的模样。 夏欣默默吞下这句话,笑着接过了书籍。 “是。” 算了,反正王室成员本就早熟,有些知识早点接触也没什么不好。 “今天没其他事,你就看着她吧,有事就来向我汇报,我会在书房。” 花簇到底还是不放心,吩咐最信任的女官亲自照看——不,监视花筝。 “是。” 花筝虽然昨天刚刚受了伤,但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即便脸上包裹着绷带看不清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确实是轻松与欣喜。 许如月与她相处半年,鲜少见她如此开心,为她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几分担忧。 “小殿下,王女殿下虽然宽厚,但您今天还是太大胆了一些。万一真惹得她不高兴……” 花筝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又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久而久之许如月难免会多说一些。 花筝靠在床头一边玩着光脑一边答道:“嗯~不会的。姐姐见到我总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可她从来没对我怎么样。她是好人,我喜欢她。” 小孩子的想法大概是很单纯的吧。 许如月这般想,很有几分语重心长地道:“小殿下,我很明白您喜欢王女殿下这件事。正因为如此,若是惹得她不喜,您应该也会很难过的吧?” 花筝点了点头,“姐姐不喜欢我,我确实很难过……” 许如月如同看不懂事的妹妹一般看着她,笑道:“我的意思是,看到喜欢的人不开心,您应该也会不开心吧?” 花筝操作光脑的手顿了一顿,而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侍女。她血红的瞳仁里似有深思后的深沉,又似带着几分失落。 “如月姐姐,你说的对,是我没考虑到姐姐的心情。” 许如月总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看着她落寞的样子生出几分不忍。 “小殿下,您不要着急,王女殿下是明白事理的人,只要您慢慢来,时间一久,我想她总会接受您的。” 花筝没有答话,正巧这时夏欣带着书进来,察觉到房里气氛沉闷,不禁笑道:“怎么了?小殿下好像不大开心?” 许如月退到一旁,花筝轻笑道:“没有,夏欣姐姐你带了什么书给我?” 夏欣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心中难免产生了几分罪恶感。不过她也明白王女殿下今天吃足了闷亏,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不如随了她的意。 “是一本童话书,王女殿下亲自挑的。” 只不过里面的童话很黑就是了。 “真的吗?夏欣姐姐,你快拿给我看看!” 听到是王女亲自挑选的,花筝的声音带上了十足的欣喜。 古朴厚重的童话书没有半点梦幻色彩,封面上黑暗两个大字更是显出其本质。但花筝却像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般接过书本,迫不及待地翻到第一个故事,而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许如月知道她看书十分专注,轻声对着夏欣道:“夏女官,我在这边照料小殿下就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夏欣因昨天的事对这位女侍印象深刻,“没事,王女嘱咐我留在这边照看花筝殿下。倒是你从昨天开始就没休息过,今天应该不是你轮值吧?不如去休息一下。” 根据劳动法规定,一周正常的工作时间不得超过44小时,如果有夜班,时间还得减半。侍女们通常做二休一,夜班后则必定休假一日。 “没事,我已经换过班。昨晚睡了一会儿,今天还撑得住。” 夏欣毕竟不是她的上级,不好多说什么。若只是这样单纯的看护工作,可以说相当无聊也相当轻松。 花筝看了好一会儿书才注意到两人没有离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你们要陪着我吗?” “对啊,你现在是伤患,王女殿下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你。” “那你们坐下吧,不要光站着,也看看书嘛,否则多无聊啊。” 她十分体贴人,许如月还想推拒,夏欣倒是从善如流。 “那我们陪殿下一块儿看书吧。” 两人为了避免打扰到花筝挑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从光脑中拿出虚拟书籍开始阅读,房间内一时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虚拟书籍与纸质书籍从感官上来说差别其实不大,贵一些的虚拟书籍甚至连墨香纸味都能模拟。不过那只是光脑中感应器直接对电脑感官的刺激,并非真正存在,在现代欺骗大脑已变成越来越容易的事。 夏欣一直注意着花筝的表情,以免她因书中的内容而感到害怕。但观察了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件怪事——花筝看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一般天才博闻强识,一目十行也是有的,可是花筝看书却是几秒一页,看起来根本就只是翻书而已。 她一开始以为对方没有认真在看,可那专注且津津有味的目光又实在不像如此。 “如月,”夏欣到底不是普通的侍女,言行上的忌讳更少,光明正大地对着许如月问道,“小殿下看书一直都那么快吗?” 许如月很明白夏欣的感受,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十分震惊,直到最近才慢慢习惯。 “小殿下记忆超群,学习能力十分强,这都不算什么的。” 夏欣听出她话语中的骄傲,轻笑道:“真的那么厉害?我可得问问小殿下。” 许如月笑而不语,夏欣则起身去为花筝倒了杯果汁放到床头,故作惊讶地道:“小殿下,您已经看了那么多了吗?” 花筝如同惊醒般看向她,疑惑道:“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夏欣听她毫无自觉,指着腕式光脑上的时间道:“这才过了十几分钟,您已经看了一半多,普通人的话起码得看好几个小时呢。” “不、不行吗?” 花筝似乎有几分慌张。 “当然不是,只不过您看得那么快一本书可坚持不了多久,我得再为您拿几本。” 女孩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没事的,到时候我看虚拟书籍就好了。我只是想……摸摸姐姐的书而已。” 夏欣在床边坐下,和颜悦色地问道:“那您觉得殿下为您挑的这本书怎么样?” 花筝将书本抱在怀里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很有趣,姐姐大人这么用心为我挑选,让我很开心……” 小孩子对喜欢的人还真是自带滤镜啊。 夏欣对这个小女孩没有好恶的感官,她只是一个现阶段需要特别注意的对象而已。 “不过,我有一些地方不明白。” “嗯?是哪里不明白呢?” 花筝翻开书本,找到了其中一页,用稚嫩的嗓音念着上面的文字。 “……海妖拥有着海草般柔顺乌黑的长发,娇美艳丽的容颜,丰满妖娆的躯体,年轻的贵族少年仿佛受到了爱·欲之神的蛊惑,重重地跌入了迷雾之中……” “……海妖红唇中泄露出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之音,少年只觉得身体里有沸腾的热流在咆哮,他想要呐喊,想要附和,想要与她一同高歌……” 啊啊,这就是r15的水准吗? 夏欣勉强维持着笑容,听着女孩说出疑问。 “少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在做什么?” 天才的花筝殿下,生理知识的学习进度是不是稍微慢了一些呢?十岁的话,已经可以开始了吧? 她可不记得自己的职责还包括这个。 夏欣思考了一瞬,决定实话实说——一切都是王女殿下的错。 “小殿下,他们是在……” “他们是在唱歌。” 只不过她的话最终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王女殿下黑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 花簇:她们是在唱歌! 花筝:那我、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唱歌。 黑·暗·童·话也和谐!不知道还以为王女殿下看了什么色·情读物呢!(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三) “姐姐!” “王女殿下。” 夏欣和许如月忙不迭起身行礼,花筝则对她的到来表现出了惊喜。 花簇黑着脸走到床边,伸手就想去夺花筝手中的书。花筝似是下意识地护住书本,躲开了她的手。 “姐姐?” 花簇一击没有得手,脸色更差了,“把书给我。” 她只想着如何吓吓这个小鬼,完全忘记了这本书被归类到r15不仅仅是因为黑暗血腥这点,更是因为里面有部分少儿不宜的情节。 她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件事,匆匆赶来只希望花筝还没开始阅读。没想到的是,人家竟然已经看了一百多页,还向夏欣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该在意的难道不是海妖最后把贵族少年吃了这件事吗? 花筝瞬间泪眼汪汪,原本就因红宝石般的瞳仁看起来红通通的双眼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可姐姐你说送给我了……” 花簇娇美的容颜上显出几分懊恼,“这本不算,我另外送你一本。” 花筝却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倔强地摇头道:“可我就喜欢这本,我才看了一半。” “什……你都看了一半了?” 所以不仅是海妖各种意义上吃了少年这个故事,就连那些巨龙各种意义上掠夺公主,恶毒王后各种意义上欺压小公主的故事也都看了吗? 这看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花筝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所以姐姐,不要拿回去好不好?” “两本……”花簇狠了狠心,“我另外给你两本书,让你自己挑,这本还给我。” 父亲对她未免也太不上心了吧?十岁不是该开始做生理知识的教育了吗?她可不想当个给妹妹做“性·启蒙”的“姐姐”,传出去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想呢。 花筝歪着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姐姐送我的第一本书,我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决定要好好珍惜了……姐姐,我不能还给你。” 花簇差点气个人仰马翻,偏偏对方一脸认真,把书视若珍宝的样子叫她又根本发不出脾气。 “……随便你吧。” 她不管了,反正这种事迟早是要知道的,说到底这小鬼现在还不懂根本就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错! 花筝眼睛一亮,继而问道:“那姐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你刚才说他们是在唱歌,那后面呢?那只巨龙和少女……” “不准问!” 花簇发现自己在她身上总是挖坑把自己埋了,至今都没讨到过什么便宜。 “可是老师说不懂就要问。” “那你去问你老师。” “可是我请了好几天的假……” 花簇不想再搭理她,转身要走——她再说下去就要被气死了! 可是,她才刚刚抬脚手就被花筝拉住了,灼热的体温瞬间让她的半个身体出现了像是麻痹般的感觉。 “姐姐……” 她低头看向花筝,见她眼眶湿润,绷带间显露出的皮肤呈现出异样的绯红,眉头不禁一皱。 “你怎么了?” 花筝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般望着她,花簇直接将另一只手放到她的额头上。 “殿下?” 夏欣和许如月察觉到异样,正想询问,却听到花簇道:“快找医生。” 花筝在发烧,而且热度惊人,只是她自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花簇因为接触多了她的低体温,所以瞬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夏欣反应迅速,立即开始联系医生,许如月则过来查看花筝的情况。 “我没事……” 许如月摸到她灼热的体温,心疼又担忧地道:“那么高的温度怎么会没事?殿下你太勉强自己了。” 花簇看着两人“主仆情深”,心中却有几分不满。现在这样紧张,那刚才又去干什么了呢?虽说花筝无知无觉的表现确实叫人误会,但照顾好她不正是贴身侍女的职责吗? 啊,她绝没有为花筝鸣不平的意思。 王女召见,医生来得极快,一看又是花筝有事,不免有些奇怪。如今的退烧消炎针一般来说十分有用,只是这点伤的话,一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短期内是不大可能复发的。 “王女殿下,这个……” 医生是一名六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蓄着小八字胡,外表儒雅气质沉稳。他是沈家的旁系,算起来的话沈拾合还得叫他一声叔父,是盛朝帝国小儿科方面的名医。 “怎么了,很严重吗?昨天不是说很快就会好的吗?” 沈医生点头道:“正常情况下打完针是该退烧了,只不过小殿下的自我再生和修复能力特别强,这才导致了高烧不退。” “这听起来不像是件坏事啊。” “确实不算是坏事,小殿下恢复得很快,就是体温过高难捱一些,我看还是启用营养舱保险一些。”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麻烦一些而已。 “我知道了,夏欣,你去安排一下。” 这个小鬼才来半年,却不知道给她惹了多少麻烦。 “姐姐……”花筝满怀歉意地望着她,低声道,“对不起。” 花簇没好气道:“你道什么歉?” 真说起来花筝从未做错过任何事,现在也不过是个受害者而已,她的道歉让花簇无比别扭。 “因为我,姐姐到现在还没吃午饭……” 折腾了一个上午,现在早已过了饭点,众人都还未吃午饭。 花簇没想到她烧成这样还能有闲心管自己有没有吃午餐,一时都不知道该生什么气。和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女孩比起来,她反而更像是孩子一般。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小鬼一出现她就无法保持平常心。当初想好的是疏远冷淡,可不是如今这般没有风度。 “……又不是只有我没吃,”花簇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边坐到床边一边对着许如月道,“如月,你去准备点食物。” “是。” 许如月看出这位王女殿下确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主,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好笑。 医生收拾完东西离开,夏欣去安排营养舱,许如月则去准备食物,房间里陡然只剩下花簇与花筝两姐妹。 花筝虽然发着烧,但精神看起来不错,望着花簇的眼睛亮晶晶的。 花簇被她盯着瞧,不自在地道:“你又看什么?难道身体不难受吗?” 花筝眯着眼,似乎是在笑。 “姐姐,你能再摸摸我的额头吗?” 花簇没好气看她,一边把手放到她额头上,一边道:“你这小鬼真是够得寸进尺的……不是打了止痛剂么,怎么还会痛?” “嗯~不痛呢,我就想你摸摸我……” “这有什么好摸的……” 花簇被她说得别扭,花筝抬起小手盖上她的手背,软着声道:“姐姐,你对我真好。” 花簇都要听笑了。 “你这个小鬼是不是个抖m,我哪里对你好了?” “姐姐,什么是抖m啊?” 花簇一时口快,被这一问堵得哑口无言。 “就你会抓重点……” “姐姐,你对我那么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花筝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含泪道,“我一直都在麻烦你,这次也是。” 花簇听她絮絮叨叨,不耐烦道:“受了伤还那么多话,知道惹麻烦你就安分点。” 花筝眼中流出泪来,“我知道,如月姐姐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就不能再惹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很难过,所以我以后会乖乖的……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来……但姐姐你不要把给我的书拿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说的都是拳拳赤子之心,花簇心中一时五味陈杂,酸涩难忍。 那个侍女可真是大胆,还敢指点起王女怎么做事了。 “你知道就好了……”她勉强说了一句,到底难以为继,“受了伤就别再乱说话,之后安安稳稳地养伤,不要瞎折腾了。” “嗯……” 花簇让如月喂花筝吃完午餐,营养舱也已经送到。营养舱属于舱体科技的一个分支,全称是“多功能浸泡式恢复舱”,因为所用的恢复液以营养液为基底,所以简称营养舱。孩童用的移动舱体是蛋式袖珍型,玻璃舱门可以让外面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舱内已放了半满的淡绿色营养液,营养液通常会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调整,是现在最常使用的治疗方式之一。 只不过第一次使用营养舱很容易产生恐惧的情绪,除了必须在医务人员的陪同下使用之外,通常还需要亲人陪伴。花簇再怎么嘴硬都没办法掩盖心中的愧疚之情,下午没打算再离开。 要进入营养舱必须全身□□,许如月为花筝脱去裙子,绷带也在医生的帮助下解除,女孩莹白纤细的身体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花簇眼前。 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还完全没有开始发育的身体看起来异常瘦弱,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仿佛一磨就会破掉,下面的血脉清晰可见。 花筝冰肌玉骨雪人似的一个,显得身上的那几抹红尤其艳丽。宝石似的瞳仁,艳桃般的唇瓣,以及…… 花簇略微错开了视线。 真、真是个一“平”如洗的小可怜,看她十岁了还这样瘦唧唧的,将来肯定也难成大“器”,起码自己在这一点上肯定能赢她!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 面面:能赢我又怎样?还不是我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四) 花筝似是累极,进入营养舱后不久就沉沉睡去。她脸上的伤势比起昨天已大有好转,只是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 花簇遣退了许如月,只留下夏欣陪自己。 “殿下,”夏欣见她望着营养舱沉默不语,出言安慰道:“我看小殿下恢复情况良好,沈医生也说没有大碍,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花簇看着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小女孩,目含深沉,“夏欣,你觉得花筝怎么样?” 夏欣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小殿下天赋异禀,心地纯良,能和平相处就再好不过了。” “连你也这么想。”花簇经过沈拾合的劝说之后思考了很久,当初的激愤经过这半年的消磨也平息了不少。虽然仍有芥蒂,但花筝毫无威胁的绵软姿态以及亲近态度让她根本狠不下心,“但这是不可能的事,策哥哥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性格偏激,人又固执,要是知道我放任花筝的亲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今领袖和国王的关系很有几分微妙,所以子女间情况也十分复杂。夏欣算得上是花簇心腹,所以对这些事多少有些了解。 如今帝国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却很有几分波涛汹涌之势。领袖花原清原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势力鼎盛时因犯下大错而失去了继承权,王位因此落在花原都的身上。 花原清若就此失势,花原都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倒也不会有太大的争端。只是老王国最后仍是舍不得培养了这么多年的长子,将他内定为领袖人选,这才导致如今君主势弱的情况。 不过花原清虽然霸道,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恪尽职守,保护着国王的安全之外也守护着王室与国家的安全。两方还算相安无事,但帝国中的贵族势力早已闻风而动各自站队。 花原都的背后是沈家与杜家,可沈家的原则是忠于国家,君主究竟是谁对他们来说并无差别。杜家如今则是人才凋敝,日渐式微。 反观花原清不仅在名义上统领着整个帝国的哨兵与向导,而且还有已经成年,能力出众的儿子。他自己虽然已被从王室除名,失去世俗身份终身不可能再坐上王位,但若花策有这个心,父子俩想要颠覆政权不是难事。 花原都早些年一来是顾及兄弟情义,二来是根基不稳,所以一直避免与大哥发生的冲突。只是自从王后去世,两人的关系开始迅速僵化,如今已到了一年不见一面的程度。 照理说这种时候陛下更应该收拢势力来维持帝国的平衡,没想到他却突然收养了私生女。沈家的态度暂且不论,麻烦的是那些有二心的贵族一定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借以打击王女与国王。 “可是您与大公阁下……或者说陛下与领袖大人的矛盾迟早都会爆发。” 花原清与花原都关系冷淡,子女间倒还常有走动。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年少时的情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花策暂时未对王位表现出多大的意向,反而对于领袖之位势在必得。所以双方目前没有太大的矛盾,花簇私心里也希望能将这样的关系保持下去。 “我知道。” 她并非愚蠢的人,知道有些事避无可避。花策对待亲人自然是没话说,她大伯过去对两个弟弟也十分关照。可观念上的鸿沟越在高位就越难逾越,她和花策的理念实在相差太大,两人的矛盾绝无法避免。 领袖的位置如今看来确实无比威风,然而事实上他的一切权限都是由国王授予的,国王的信任才让他能成为暗王。等到花策明白这一点,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对王位产生欲望呢? 若花策的治国理念如她和阿简一样,花簇并不介意将王位拱手相让,可这位堂哥几乎完全继承了他的大伯。花簇无法肯定地说究竟谁对谁错,但起码她无法认同花策。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政治,所以说花簇姐弟与花策的关系复杂。只不过如今又横插进来一个花筝,今后的发展开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没准,这位“妹妹”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还重要。 “难道说,殿下您一开始对花筝殿下那样的态度,就是考虑到了公爵阁下的心情吗?” 花簇脸色一僵,冷哼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她而已。” 夏欣对花簇来说亦师亦友,讲话也就没有禁忌。 “可殿下,我从没见您对不喜欢的人那么上心过。” 这是实话,花簇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自然掏心掏肺,对不喜欢的人那可是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更别说让对方进自己卧室了。 虽不比花筝这种特别的冰肌玉骨,但花簇也是肤白皮嫩的少女,一旦脸红那可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王女殿下涨红着脸,倔强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责任而已……她到底没做错什么事。” 夏欣点了点头,“厌恶一个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身份而厌恶,一种是因对方的人品言行而厌恶。前者是可以改变的,后者却不行。” 花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低声咕哝道:“反正无论能不能改变,我们都不可能和睦相处。” “殿下,依我这两日所见,小殿下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材。我说她天赋异禀不是无的放矢,你应该明白,普通人在不借助记忆器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做到十分钟阅读半本书籍的吧?” “不过是记性好了点而已。” “可她从被您厌恶到如今躺在您的卧室里接受看护,这都是她单方面努力的结果。” 花簇气鼓了脸,“什么她努力的结果,要不是我可怜她……” “可这就是她的本事。暂且不说她是否真心,但她看透了你,又有勇气接近你,对自己的伤痕累累毫不在意,也十分懂得审时度势。她很明白,你能接受她就是她的胜利。” “我哪里有说要接受她了?” 夏欣笑眼看她,像是看着一个孩子。 “你难道不觉得接受她才是正确的选择吗?老师……你的母亲宽容敦厚,机敏睿智,如果她还在世,一定更希望你这样做。陛下的行为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您当真以为自己现在做的是老师希望的事吗?” 王后原是帝都大学的名誉教授,夏欣是她唯一的学生,意见自然非比寻常。 花簇挣扎道:“可按你刚才说的,那小鬼心机深沉,放在身边万一养虎为患呢?还有策哥哥对她的态度……” “心机深沉未必是坏事,起码她喜欢你这点看起来不像作假。而且殿下,难道你就甘心被她单方面地进攻吗?如何收拢人心正是您下一步的课业。至于花策大公可能的反应,我想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吧?” 这种语气的时候,夏欣不止是她的女官,更是她的老师。作为母亲亲自为她挑选的幕僚,花簇很多知识都是从她身上学到的。 花簇脸色郁闷,沉默了好半天才道:“难道我还要去讨好她吗?” “你之前讨好过她吗?是她在讨好你,你难道要做和她一样的事吗?” 当然不能,也用不着。 花簇终于不再说话。 夏欣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花筝,轻轻笑道:“说起来这位小殿下的外貌这么打眼,存在感却不是很高,真是奇怪。” 花簇冷哼了一声,“你也觉得她好看吗?什么存在感不高,我怎么觉得哪哪儿都有她。” “好看是好看,不过王室子弟大多相貌不凡,我见惯了您倒也不觉得她如何惊艳。我指的这白子的样貌,或许会惹来不小的是非。” 花簇被这几句夸得很是舒服,再次听到白子的言论又有几分不屑。 “都什么时代了,还信那种愚昧的传说,我看帝国的这些贵族们骨子里都是腐朽的气味。” “不是人们去相信传说,而是传说的产生就是为了让人相信的。如今的贵族头衔已纯粹只有虚名,其中一些日子过得甚至不如普通民众,所以只有守住旧俗才能守住他们自己的尊严。” 盛朝帝国拥有着悠久的历史,王室也是当今罕见传承了一百代以上的王族。他们经历过国家覆灭,领土分裂,政权瓦解,最后又总是能挣扎着回到这个位置,其最大的原因在于王室成员的哨向能力普遍高于一般人,其中偶尔还会出惊才绝艳之辈。 但历史是一个轮回,帝国经历一步步改革与妥协,如今的体制维持了六百年,矛盾已经愈演愈烈。在高度发达的科技解决了绝大部分民生问题的如今,这一场无形的硝烟不是从塔基,而是从金字塔的顶端开始燃烧。 花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一次的冲击,甚至还分不清哪些是敌哪些是友。但她知道,任何人都可以逃跑,只有她不行。 历史的漩涡终将席卷她,只不知道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 ※※※※※※※※※※※※※※※※※※※※ 突然正剧风hhh,所以说很有可能比荒岛要长。(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五) 花筝的伤势恢复得很快,第三天就出了营养舱。花簇只有一日假期,这一天早早去宗正枢报到,等她回来的时候花筝已经回了弦筑宫。 花簇记起她说的话,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很淡很淡的怅然。就如夏欣所说的一样,这大概就是花筝的本事。 果然是不可小觑啊,那个讨厌的小鬼。 帝都的隆冬室外温度能到达零下十几度,几场大雪之后,城郊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每年年末,分散在各州的王室宗亲以及有名望的贵族都会赶来帝都,参加王室举办的新年晚会。 新年晚会一般都会由王室中比较有地位的向导来举办,而因为向导大多是女性,所以通常会让女王本人、王后、王女或者国王的姐妹来担任。在先王后去世之后的这几年,主办人一直是沈拾合的母亲花原神霄。 不过今年,花簇也参与到了其中——这往往都是王女们接触到的第一项重大任务。 额外工作带来的负担可想而知,花簇又开始了每天只能睡上五六个小时的生活。一个多月里,她再没见过花筝,正好假借忙碌来逃避夏欣曾经的提议。花简和花策的谈话不是十分顺利,花策的固执和傲慢程度比花簇想象的更加严重。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每件都和那个小鬼有关,花簇即便见不到也觉得她存在感十足——别人到底是怎么才会觉得她没有存在感的呢? 新年假在这样的忙碌之中到来了。 作为盛朝帝国一年一度最大的节日,新年的假期长达十五天之久。当然不工作并不表示着没应酬,王室宗亲几乎齐聚帝都,会面频繁得花簇差点过劳死。 随着科技的发展,现代人的人均寿命大大增加,早已突破了一百岁的界限。如果不发生意外,大多都能活到一百三十几岁,哨兵与向导的极限年龄更是超越了两百岁。 不过王室直系亲属的平均年龄却没有因此提升,尤其是君主本人,能够在位三十四年已经十分难得。而再追根溯源一些则会发现,造成他们短寿的原因往往是配偶的早逝——失去配偶的哨兵和向导即便不立即死亡,寿命也会大大缩短。 这也被称为王室的诅咒。 君主在位时间过短往往有可能导致政策的不连贯和宗亲势力越来越强大,就在一百多年前盛朝还出过小规模的叛乱事件。 似乎每过一百年左右,这样的事就会发生一次。 花簇每年都对家族聚会的感情十分复杂,今年横空出世一个花筝,让她更是生出了几分抵触的情绪。 但有些面子不能不卖,父亲去不了的聚会她和花简更是需要到场——今年还要加上一个花筝。 姐妹俩时隔一个月多后终于再一次见面,还是在悬浮车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气氛一时无比沉闷。 花簇目不斜视地坐在车厢后座的右座上,花筝则低头坐在她身边。女孩穿着与姐姐相似的礼裙,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姐妹一样。 白如蚕丝的长发看起来依旧柔顺莹亮,因低头而微微露出的后颈白皙纤细得犹如嫩藕一般,仿佛透着一股鲜甜多汁的香气,叫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花簇不自觉地注意到她发丝间露出的耳朵,小巧的耳廓加上纤细的耳尖,看起来像极了精灵。 这花筝根本不是她父亲的私生女,而是什么根据神话传说中的美丽生物创造出来的机器人吧? 只不过才十岁左右……等等,她到底几岁,生日又是什么时候? 花簇一直以来都只是根据外貌来判断她的年纪,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 大概是由于她的视线实在太过直白,花筝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与喜悦。 “姐、姐姐……” 花簇的视线与她猩红湿润瞳仁相撞,耳边听到稚嫩颤抖的声音,只觉得心口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 她不得不努力撇开目光,有几分不自在地道,“干吗?” 花筝抿着唇,脸色绯红,一副真心实意样子,夸奖道:“你今天真好看。” 不不不,听起来就像是嘲讽一样,这个好看得过分的妖孽小鬼! “哼,又来讨好我。” 花筝脸色一僵,目光黯淡下来,稍稍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 “我没有这样想,只是、只是很久没见姐姐……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我待会儿会找个地方自己待着的。” 花簇用余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口刚被蜇过的麻痛瞬间变成酸意。 她因为自己受到影响而烦躁,语气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明明是你自己没来见我,我事那么多,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找你吗?” 她可是很忙的好不好? 花筝猛然抬头看向她,像是惊喜又像是疑惑,惴惴不安地望着她,眼中还隐隐有几分期待。 花簇被她看得不自在,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花筝微微睁大眼睛,一副呆呆地模样道:“我、我确实没见过比姐姐还好看的人了……” 她眼前不就有一个吗?这个小鬼,又给她灌迷魂汤!别人说她还信一下,由她说出来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这巴掌大的小脸,宝石似的瞳仁,羊脂般的皮肤,还有那眼角桃花似的红晕…… 这个死小鬼,怎么脸上受了次伤后变得更好看了?而且明明才一个多月没见,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长大……或者说成熟了不少? 这小脸像化过妆似—— 花簇突然靠了过去,捏起花筝的下巴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 “你化妆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化妆的?又不是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需要那么隆重吗?就这小鬼的皮肤和五官,哪里需要化妆品来修饰? 花筝犹如惊怯的小鸟般望着她,带着几分羞涩道:“嗯,是如月姐姐帮我化的,好、好看吗?” “不好看,丑死了!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干吗化这么成熟的妆容?” 太破坏透明感了!这样糟蹋冰肌玉骨,她不能忍! 花筝很显然被她的话打击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真、真的吗?我还以为、以为你会喜欢的……” 什么叫她会喜欢?这个小鬼化不化妆和她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花簇打开座位前的补妆包,一边从里面拿出卸妆喷雾一边对着花筝道,“抬起脸来。” 花筝看起来虽然失落,但丝毫没表现出抗拒,乖乖地抬起了脸。 不得不说,许如月还是有些水平的,这妆化在花筝脸上恰到好处,不仅让她看起来愈发可怜楚楚,而且还多一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艳丽。 可是,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把一个小女孩打扮成这样?太过头了一些吧?虽说王室出身的孩子普遍早熟,但她果然不喜欢这样! 花筝大概是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眼眶愈发湿润,却半点没有躲避她帮忙卸妆的手,窘迫之中更显出几分惹人怜爱的乖顺。 花簇望着她渐渐显露出的真实面容,以及那上面黯淡落寞的表情,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陷进了泥沼之中。 她沉默地清理干净花筝脸上的妆容,仔细检查了一遍,就在即将放开时突然低声道:“我比较喜欢你原本的脸……我是指比起化完妆之后的脸来说,不是有多喜欢的意思!” 那原本像是失去了血色的苍白面容变脸似的瞬间出现了光辉,差点闪到花簇的眼。 “姐姐,你更喜欢我这样吗?” 花簇撇开脸,冷哼道:“都说了只是比较而言。” 她真是疯了才会和这个小鬼解释。 “可你没说更讨厌我化妆的样子,而是说更喜欢我这个模样,姐姐!” 花簇抱起手臂,一副不耐烦的口吻道:“你这个小鬼好烦,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吧。” 花筝的胆子立即大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把位置挪了回来,贴着花簇道:“姐姐,你今天也化了妆是吗?你化妆的样子好好看……当然,不化妆的样子也好看。我都不知道更喜欢哪一个,反正我都好喜欢。” 张嘴闭嘴喜欢喜欢的,这个小鬼也太浮气了吧?那么小就这样,以后还得了?肯定会跟着那帮子浪荡贵女们学坏的。 “你给我安静点。” 花筝并没闭嘴,只是压低了声音,好像这样就是安静些般。 “姐姐,你刚才的意思是……我、我可以去找你吗?” 花簇瞥了她紧张的小脸一眼,气道:“说得好像你之前来招惹我,是征求过我的同意一样。” 王女殿下这天生九曲十八弯的性子怕是怎么也改不了了,幸亏这小殿下颇为机敏,听出了那言外之意。 “啊,谢谢姐姐!那我有时间就去找你!姐姐,上次的书我看完了,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还有,你可以再借我几本书吗?” 这个小鬼!这个小鬼!这个小鬼真的是,超级会得寸进尺的! 花簇黑着脸,硬声硬气地道:“不行!” ※※※※※※※※※※※※※※※※※※※※ 与其说王女殿下超级大颜控,不如说面面长得实在太符合她的口味了。虽然坚信科学,但也十分有浪漫情怀的殿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六) 花简从内塔直接赶去参加聚餐,到达时十分巧合地遇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花簇和花筝。对于两人同行以及姐妹花的打扮,他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惊讶。 “姐姐,小筝。” 花筝脸上出现惊喜的神色,亲昵地叫道:“花简哥哥!” 花簇听两人叫得亲热,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花简见花筝下车时满脸笑意,猜到两人在车上时处得不是很糟糕,不禁对着姐姐露出了略有意味的笑容。 姐弟俩互相十分了解,花簇瞬间就明白了其中促狭的意味,脸色不禁黑了一截。 花简可不敢惹她,笑着移开目光,摸了摸花筝的头,问道:“小筝,最近还好吗?” 他后来特地去看过花筝一回,确认她痊愈才放下心来。与花策的谈话十分不顺利,对方察觉到他的意向之后根本提都不想提到她,每次都会转移话题,所以至今没有什么进展,他的忧虑也就不曾放下过。 花筝似乎很喜欢被摸头,眯着眼睛道:“嗯嗯,我最近很好,哥哥你呢?我听说塔里训练很辛苦,你有没有累到?” 两人不过只说了几句话,花簇已甩开他们朝着升降梯走去。 “姐姐!”花筝忙不迭追了上去,花简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 花簇与花简为双生之子,在王室之中实属罕见。两人相貌十分相似,都是典型的王室成员样貌,金发碧眼,五官深刻,轮廓清晰。 只不过花簇发色更淡,皮肤也更白皙,呈现出一种通透而娇艳的美丽。花简则因身为男孩而更硬朗一些,精瘦高挑的身形配上总是温和谦和的表情,十足是个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因样貌出众,身份尊贵,两人一同出现无论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今日,两人身边还跟着另一名样貌极具特色的小女孩,几乎是在走进大厅的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次晚宴的举办人是花原神霄的哥哥花原绛阙,作为能够与花原清相提并论——甚至更强力的哨兵,他原本才是领袖的最佳候选人。先国王因私心指定花原清时,花原绛阙放弃了挑战的权利,而后进入帝国空军,这些年一直负责宇宙方向的工程建设。 他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宇宙空间站里度过,只有新年这段时间才会回到帝都。花簇两姐弟与花原神霄、花原绛阙的关系都十分亲近,甚至比起嫡亲的大伯花原清都更亲密一些。 “阿简,小簇,你们来啦。”花原绛阙亲自过来迎接两人,却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们身边的花筝一般,“阿简又长高了不少,人也精瘦了。小簇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今年全球最美女性评选,你得了第九名?” 花簇露出小女儿的娇羞,埋怨道:“叔叔,你远在天边的,怎么这种消息那么灵通?” 她对这样的评选不怎么感冒,别人评头论足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但花原绛阙的夸奖与那个不一样,是对晚辈真心实意的关心。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晚辈嘛,叔叔除了你俩和拾合拾名以外,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原字这一辈,总共只有“清都紫薇,神霄绛阙”这五人。花原神霄嫁给沈世卿先后生了沈拾名和沈拾合两兄妹,花原清只有一名独子花策,花原都也只一双儿女花簇和花简,至于花原紫微和花原绛阙都早年失妻后未再娶,膝下没有子嗣。 花简听他绝口不提花策,心底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面上仍笑道:“叔叔,策哥哥因为有公务今天不便前来,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花原绛阙不待见花原清和花策的事人尽皆知,众人大多以为是因早年的领袖之争。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花原绛阙并非看重权势之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因那件事与两人不和。 花原清因已除去王室成员的身份,正常情况下不能独自参与这种类型的聚会,只有在作为国王护卫的时候才能一起参加。今天花原都没来,他不到场也算情有可原,只不过花策作为一名晚辈受邀却未出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哼,阿简你就别帮那小子说话了,就他那目中无人的性子,能给我放低姿态?” 花原绛阙说的直白,花简只得尴尬一笑,恰好瞧见身边安静站立着的花筝,便把她拉过来给花原绛阙做介绍。 “叔叔,你一直在空间站可能还不知道,这是花筝……” 花原绛阙自然不是才看到花筝,却直到花简介绍才分出一丝余光给她。 “叔叔。”花筝脸上露着适宜的微笑,提着裙角向他行礼问好。 花原绛阙微微拢起眉头看向她,神色倒不像是厌恶或者不喜,却也不像能欣然接受的模样,只无声地点了点头。 花簇见他神色复杂,不等他们有更多交流就挽住花原绛阙的手臂撒娇道:“叔叔,你没忘了去年说过的话吧?我的刚玉原石呢?” “哎呀,给你带回来了,叔叔敢说,那一定是这个星球上最漂亮的红宝石原石。” 两年前盛朝帝国获得了hd219134b星球的开采权,作为一颗富含钙和铝的星球,上面伴生着大量的刚玉原石。 “真的吗?叔叔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嘛!” 花原绛阙摇了摇头,“你都快十八岁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大家都等着呢,我带你去看石头?叔叔还要给你俩介绍几个人,石头晚点再看。” “好吧,那就先见见叔叔要介绍的人。” 花簇拉着花原绛阙离开,转身前轻轻瞟了花筝一眼,目光中尽是要她低调的警告。 是很好理解的含义,花筝甜甜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明白了。 花简没有错过两人的交流,拍了拍花筝的肩膀,轻声道:“今天就只是部分宗亲聚一聚,你不要太紧张。离正餐还有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点心?” 花筝乖巧地点点头,“哥哥,我自己去吃东西就好了,你也和姐姐一起去吧。” 花简面露欣慰之色,招来侍者为花筝领路,“你要照看好小殿下,不准怠慢她。” 花原绛阙家规颇严,府上的工作人员职业素养和责任心十分有保障。宗亲们不像那些易受蛊惑的贵族少年般没有自知之明,花策今日也不在,所以不需要对花筝的安全有太多忧虑。 花简看着她跟随侍者离开,这才走到花簇身边。花原绛阙正在为她介绍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梅特勒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被称作梅特勒的英武青年见到花简不禁面露笑容,“花简殿下,好久不见。” “阿简来啦,正好也给你介绍一下,梅特勒你既然已经认识我就不多说了,另外这一位是杜寰,算起来的话应该是思敏的堂兄。他和你年纪相仿,今后也会进入帝都内塔,你俩认识认识。” 梅特勒身边站着的一名俊秀少年含笑向着花简点头,伸出手道:“久仰花简殿下之名。” 花简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仍十分得体地握了握他的手。 梅特勒是大他几届的学长,父母都是外来移民的普通人,所以虽然他本人是十分强力的a级哨兵,但晋升速度不快,至今仍只是海军中的一名普通少尉。 至于这个杜寰,虽说与杜家有些关系,但很明显是其中不怎么显赫的旁支,所以才会至今不曾见过。 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给她或者姐姐物色的对象,花简一时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本还以为,宗亲之中开始有动静了。 姐弟两人过完年就要满十七周岁,在贵族之中,这是早该开始相看伴侣的年纪。只不过花簇将来注定要继承王位,伴侣人选必须慎之又慎,所以花原都至今还未有明确的意向。花简则因男性向导的身份而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也未提上日程。 但这件事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哨兵和向导最理想的情况是在十八周岁成年时就将伴侣决定下来。两人确实到了可以开始筛选伴侣候选人的时候,而趁着过年这段时间给两人相亲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 花原清作为父亲和国王亲自操办这件事未免有些不合适,所以很大概率会藉由花原神霄这个姑姑之手来操作。今天的宴会虽说主办人是花原绛阙,但两人都知道真正的举办人绝不可能是这位嫌麻烦的叔叔。 不仅是花简,就连花簇在来之前也做好了准备,但她很快就生出了和弟弟一样的疑惑。 “你俩过完年也要十七周岁了,阿简在内塔暂且不说,小簇今后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机会会越来越多,迟迟没有固定的贴身侍卫总叫人不大安心。叔叔向你父亲推荐了梅特勒,他已经答应了,今天先让你见见他。” 照理说,王室子弟的贴身护卫越早决定越好,只不过因为花原都与花原清的关系日渐紧张,花簇的护卫换了几人之后,如今还是空缺的状态。 她立即明白了花原绛阙的意思——梅特勒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花簇微微松了口气,花简也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姐姐暂且不说,他早已心有所属,自然对相亲一事十分抵触。 “至于杜寰……阿简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他年纪虽轻但已是s级的哨兵,你若是和他搭档一定事半功倍。” 话说到这里无论是花簇还是花简都已经明白,这两人是花原绛阙和花原都为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伙伴。 局势或许已经变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紧张,就连绛阙叔叔都已经坐不住了。 ※※※※※※※※※※※※※※※※※※※※ hd219134b星球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我随手打出来的2333 忘了设置发表时间了,存稿还有,莫慌!(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七) 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不透露出一丝消息。 花筝歪着脑袋,像是在认真思考一般,缓缓道:“我……对地理位置不太清楚,在来帝都之前照顾的我人从来不让我到外面去,只能待在像罐子一样的房间里。” 沈拾合实在难以想象那种情景,惊讶道:“你之前从来没去过外面?照顾你的人……是你妈妈吗?” 花筝摇了摇头,语调有几分悲伤,“我从来没见过妈妈……” 沈拾合动用了能力,确定她没有说谎。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花筝从没有在大众面前出现过的原因,陛下做了近乎于苛刻的保密措施。至于她的母亲,看来也是个悲伤的话题。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沈拾合很有几分自责。虽然还想知道更多,但无论是场合还是时间点都不大合适,她适时选择打住。 花筝努力微笑着摇了摇头,“嗯~没事的,我知道拾合姐姐你是关心我……也是关心姐姐和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他们的。” 她握了握拳头,信誓旦旦地道:“等再长大一些,我还要保护姐姐。” 沈拾合很有几分感慨,摸了摸她的头,欣慰道:“小筝,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醋醋的性子虽然有些难搞,但她真的不是一个坏人,相信她以后也会越来越接受你的。” 舅母已逝,纵有万般恩怨那也是上一代的事了。陛下或许有过失,但花筝到底是无辜的。而且她如今看起来不仅明白事理而且十分聪慧,将来或许真的能给醋醋帮上忙也说不定。 花筝显出欣喜的面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寒暄过后晚宴也正式开席,花筝之前在宗亲中就已露过脸,花原绛阕又有意无意地忽视她,所以不十分受瞩目。花簇和花简依次坐在花原绛阙的右手边,众人的话题大多也是围绕着他们展开。 从学业到技艺,从政务到哨向的能力,聊着聊着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谈到了伴侣的问题。 花簇和花简的婚事最近几年逐渐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就连宗室里也不例外。以两人的身份来说,伴侣必定出自大家族,而这其中适婚又足够匹配两人的哨兵屈指可数。 况且花簇是s级的强力向导,花简又是罕见的男性向导,寻找适合的人选比一般哨兵更困难——起码帝国如今官方记载中没有一名女性哨兵可以与花简匹配。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关心这件事,花簇和花简也只能保持微笑附和敷衍。最后还是花原绛阙引开话题,大家才放过两人。 花簇逃过一劫,暗暗长出一口气,没想到一转眼就看到坐在弟弟身边的花筝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对方见她发现了自己,不仅没移开视线,反而冲着她甜甜一笑。花簇嫌她笑得刺眼,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年幼时眼见父母恩爱,婚姻幸福,也曾对爱情、对未来的伴侣有过遐想。可自从母亲去世,又得知父亲出轨的消息后,她只觉得曾经的那些憧憬轰然崩塌。 等再长大一些,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担,明白帝国的形势,她对爱情就再没有过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萌动。 哨兵与向导的结合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灵相通,灵魂相融。在结合之后,双方的精神体会在对方的精神图景中筑巢,至此之后,即便不需要言语也能明白对方所想。 所以,结合的哨兵与向导比普通人在法律意义上成为夫妻更亲密,只要不发生意外这一生就注定会联系在一起。 这或许是极其幸福的事,但同样是极其可怕的事。 花簇无数次回想起母亲去世前的反常,猜测着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父亲的不忠,每次想起都觉得心如刀绞。 被最爱的人背叛,一定生不如死吧。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结合。 她身边不乏青年才俊,作为王室向导,与任何哨兵的匹配度都不算太低,若想得开一些,甚至能与多名哨兵结合。可花簇不仅对感情之事无比排斥,也不想维持所谓的政治婚姻,更不想与某些贵妇一样情人无数。 总而言之,她已经决定好要一个人。她会负担起帝国的重担,为此奉献一生。有阿简在,她不需要担心继承人的问题。 可这个小鬼,根本就不明白她应付这些寒暄时的复杂心情,只知道笑笑笑——笑得还那么好看,蛊惑谁呢! 花筝似乎抵不住被姐姐如此凝视,抿起唇努力收敛起笑容,低头小口抿起了果汁。她稚子之龄,又有玉雪般的外貌,虽学习礼仪才半年,但一言一行之间已经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即便只是饮食这样的举动也十分赏心悦目。 花简对坐在身边的妹妹颇为照顾,见她喝完果汁立即招来侍者为她添上。不仅是他,沈拾合也是时不时与花筝搭话,还为她处理食物。 花簇见最亲近的两人被她骗得服服帖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差了。 这个装模作样的小鬼,笑一笑就能勾人魂似的,她那位老父亲到底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妖孽的? 花簇这顿晚餐吃得颇有些郁闷,再见花筝,有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也再次摆在了她的面前。 回宫依然是姐妹俩同乘一辆悬浮车,花简还得赶回塔里一趟,所以不与两人同行。 花筝大概是看到上车前花原绛阙让人搬上车的箱子,好奇地问道:“姐姐,那个箱子里的是什么呀?是绛阙叔叔送你的石头吗?” 花簇轻轻撇了她一眼,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这也算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了。虽然还未细看,但只是一眼她就判断出,那么纯净美丽的红宝石即便是在hd219134b星上也很少见。 想到这里,花簇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姐姐,那我能看看吗?我也想看看姐姐的石头。” 女孩满脸期待地望着她,血色般的瞳眸眨也不眨,在车内柔和的灯光下,似乎折射出宝石般的光芒。 花簇不自觉地想起了方才叔叔给自己展示那块刚玉原石的场景,一下子竟不禁有些呆住了。 这个“妹妹”身上像是漂过白似的,皮肤几近透明,所以血管丰富的地方就呈现出了血液的猩红色泽。那赤红的双眼,嫣红的唇瓣还有上次见到的……都艳丽得不可思议,比起红宝石来说也毫不逊色。 是因为美丽吗,还是因为乖巧?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她攻略,即便是夏欣那样理智的人也劝她与花筝和睦相处。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花筝,你难道不明白吗?和我亲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或许你以为讨好到我就能免受很多苦,可即便你不这样做我也懒得对你怎样。你真正该担心的……是策哥哥,而我对你表现得越亲近,你只会越危险而已。”(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八) 花筝如同红宝石般的瞳仁直直地望着她,神情平静得看不出在想什么。 花簇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得不做出恶狠狠的模样,瞪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姐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花筝笑了一下,神情淡然得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我明白的姐姐,你从未伤害我不是因为有多喜欢我,而只是因为你很善良。可善良是人类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之一,也足以成为他人喜欢你的理由。我曾经生活的地方非常闭塞,身边的人也从未将我当作人类对待,阳奉阴违的人我见得很多,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嘴硬心软的人。” 花簇早就知道,这个小鬼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单纯软弱。只是当听到她说曾经周边的人都不曾将她当人类对待时,心仍不由自主地揪痛了一下。 “父亲究竟都找了些什么人照顾你?王女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廉价,任何人都能歧视了?你也真是够窝囊的。” 她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语气凶狠,花筝却听得笑逐颜开。 “姐姐,你果然很正直,不过我很理解他们。毕竟,我长得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还有其他一些特殊的地方……” 花簇发现不管自己对她做什么态度,她都能往好处去想,一下子都气不动了。 “你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性子和圣母似的。长得不一样怎么了?特殊些又如何?平庸什么时候还成为了高人一等的品质了?” 与其说是长得不一样,不如说,长得也可太精致了,她看明年这小鬼就能上全球最美人物少年组第一名。至于特殊……只从她看书的速度和学习的能力来看,就已经足够不平凡。 真正让花簇奇怪的是,这家伙为什么会不讨人喜欢。明明只要稍微花点心思,谁都没办法拒绝这小鬼——她绝没有在说自己! 花筝微微睁大了眼,“姐姐,你是在夸奖我吗?” 这什么虚荣小鬼,还一定要人家承认夸她吗? “你怎么说也流着王室血脉,能差到哪里去?” 可恶,她没办法狠心肯定和这张人畜无害的白莲花脸有关系! 花筝立即喜上眉梢,“那当然,姐姐你那么优秀,我也一定不能太差,否则说我是你妹妹多丢你的脸呀。” 可恶可恶,太会拍马屁了,没人会讨厌别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夸自己,尤其是用一张美丽得如同梦幻的脸真诚地说出这种称赞。 花簇撇开脸,哼了一声。 “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承认自己不屑于对你这种小鬼头动手。今天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想怎么样?” 比起单纯乖巧又软弱的小女孩,聪明人对她来说还比较好处理……也更有价值。 花筝像是无意识般摸着手上的光脑,缓缓道:“姐姐,我很羡慕你和简哥哥的感情,但也明白我们不可能变成那样的姐妹。所以,一定要说我有什么所求的话,我只希望能得到姐姐的信任。” 花簇心中一惊,“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女孩望着她,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想你其实也明白,父亲大人从未想过用我来动摇你的位置。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意外,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我没什么感情。父亲大人收养我只是为了转移别人的视线而已,我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未来的女王,也因为你善良。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想活下去。” 花筝果然不单纯,夏欣说她天赋异禀还真没说错。 “所以你就演戏接近我?” 花筝显出了几分受伤的表情,“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之前表现出的也绝非演技,这两者没有半点冲突,知道你能庇护我是因为你的善良,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善良。而且你并非容易欺骗的人,我也没有这样的演技能够欺骗你,我只是……希望不要再孤孤单单的。” “哼,谅你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演得了一时能演得了一世吗?骗得了她一个人,还能把她周围的人都骗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孩子别说想要盛朝帝国的王位了,就算想要全世界都手到擒来吧? “那姐姐……你是愿意接受我了吗?” “说什么接受不接受的,”花簇白了她一眼,这种说法真是怪怪的,“首先不说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现在对你来说这也没什么好处。” 花筝听出她的意思,一下子来了精神,“姐姐,我、我还挺聪明的,老师说我学东西很快,我将来一定能帮上你的忙。而且、而且父亲大人想拿我试探有二心的贵族,我可以向你报告!” 花簇早就从她口中听出了花原都的意图,不敢置信的同时难免又喜又怒。喜的是父亲对她的关爱,对帝国的负责,怒的是他竟然为了这样的理由牵扯了花筝……牵扯了这样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母亲死后,就算责任心与父爱依旧,父亲身上也确实发生了一些质的变化。 “你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小小年纪就要演无间道?我可没龌龊到需要利用一个小女孩。” 花筝有些急了,“那、那我就拒绝他们,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以向夏欣姐姐学习,以后给你当助理。” “你也说了我有夏欣,要你何用?” “那我和花简哥哥一样进塔里,长大后保护你。” “今天你看到了,梅特勒少尉是个很强力的哨兵。你就算觉醒也是向导,能比他厉害吗?还保护我。” 花筝似乎这下没辙了,满脸着急地道:“那姐姐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很聪明的!” 花簇斜眼看她,似乎对于她这幅吃瘪的模样很满意。 “我对你的要求很早就说了,安安稳稳别惹是非……” 花筝瞬间红了眼,包着一包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可是姐姐……” 不是因别的事哭,而是被自己恶意捉弄哭的模样,不知为何叫花簇感觉到了一丝愉悦。 “你若是能做到这点,我不是不能保护你,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花筝眼睛一亮,“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大人的事情你不准管。如果再发生被人欺负的事,你可以私下找我帮你主持公道。不过我先声明,这只是因为那是我的责任,不代表我有多喜欢你。” 花筝显然十分聪慧,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私下的意思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姐姐对我好是吗?” 虽然并没有对她好,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你不想吃更多的苦,照我的意思去做。” 花筝甜甜笑着点头,“我明白的姐姐,大人的事我也管不了,我、我就想为你尽一份力。只要你让我能去找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什么啦,只是不阻止她来找自己,怎么就那么开心。 花簇颇有几分不自在地道:“我可是很忙的,没什么大事你别乱找我,找我我也不在,而且被人发现吃苦头的也是你。” 花筝点头如捣蒜,一副她说什么都听的样子。 “我明白我明白,姐姐,那我交换一下通讯码吧!这样我找你就不用去锦簇宫,也不容易被发现了!” 得寸进尺!花簇敢打赌,这小鬼学会的第一个成语一定是得寸进尺! 但她说得还蛮有道理的,王室成员的光脑经过特别定制,保密措施十分到位,比她有事没事来找自己安全得多。 “把光脑伸出来吧……你这光脑哪里来的,怎么不是定制版的?” 花簇看到花筝手上的腕式光脑,不禁皱起了眉。 “这是花简哥哥送我的,父亲大人还没为我定制光脑呢。” 花筝一副十分珍惜的模样,言辞之间尽是喜爱。 花簇抿了抿唇,语气不知为何又不好了一些,“你这小鬼,不仅是阿简,连拾合都被你骗得团团转,看来不看好你是真的不行。” 阿简这老好人的性子能不能改改了?到底是什么时候送她光脑的? 花筝并不以她恶劣的口气为意,反而一边递出光脑一边喜滋滋道:“那姐姐你看好我,我一定乖乖的。” 是抖m吧?这孩子根本就是个抖m吧?自己明明从见到她开始就从未和善过,为什么她就那么执着于自己呢? 不,或者只是求生欲望强烈而已。其实正如她所说,王室水深,父亲对她也不如何看重,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另找靠山。 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尤其花筝还看出了她那总被策哥哥诟病的心软本性,自然会这样不遗余力。 这小鬼不仅眼光毒辣而且有勇有谋,还能装乖卖巧、死皮赖脸,仗着一张天生的妖孽长相吃定了她和她身边的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她可不奢望这家伙以后能给她什么助力,她只求现如今放在身边看好了,免得出去祸害人民祸害国家。 两人将各自的光脑轻轻一碰,算是正式交换了通讯码。 花筝捧着自己的手腕,如视珍宝般望着光脑喜不自禁。 “姐姐,我什么时候联系你比较方便呢?晚上?几点之前不会打扰你呀?” 花簇见不得她的兴奋激动劲,“什么几点,都说了没事不准联系我。”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事什么时候联系都可以咯?” 花簇想说不是,又觉得自相矛盾,最后只能道:“有急事可以,不是急事先发讯息。” “嗯嗯!” 花筝的欣喜与顺从不知为何让花簇稍稍松了口气,之前那些闷在心头的不快也散去了不少。可想到此处她又略有些不满,让这小鬼头得逞的事实让她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要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骗我,我非宰了你不可。” 她出言恐吓,花筝完全没有被吓到,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姐姐,我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毕竟,谎言只要不被发现,就根本不是谎言嘛。 ※※※※※※※※※※※※※※※※※※※※ 不如说,不会被发现的谎言,其实就是真相嘛。(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九) 零点一过,新年钟声敲响,2139年在守夜民众的欢呼之中到来。国王陛下与王女通过媒体向公民们送上新年祝福。 庆典的游行队伍已转了大半个帝都,但仍有许多人乘坐着各类交通工具跟随在“飞龙”的身边,观赏着帝国军队中平日难得一见的各类战斗飞行器。 新年的“飞龙”游行是盛朝帝国的特色,除了庆祝节日之外也是为了给民众展示帝国的军备力量。火龙身躯通常由部队以及塔内最新型最先进或者最普及的战斗型飞行器组成。通过灯光以及现实增强技术,“飞龙”会在长达8小时的游行之中上演各种节目,对于民众而言是一场无比壮观的狂欢。 游行会在凌晨二点结束,所以花簇即便是在讲完话后也不能立即去休息,以便在突发状况时能够迅速做出应对。不止是她,花原都、花简还有花筝也仍在媒体室,一同关注着游行队伍的情况。 花簇今天一天都十分忙碌,下午负责接见民众,晚上协同举办年末晚会,在接近零点时匆匆赶到媒体室,准备为民众们送上新年祝福。 当然,花筝不在出镜人中。她虽然参与了不少王室的活动,但至今不曾在大众面前公开出现过。 今天是四人第一次齐聚一堂,气氛一时很有几分微妙。 花簇讲完话,等镜头移开后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花筝。小女孩脑袋一点一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显然已经支撑不住。 “父亲,不如先让小筝回宫吧,我看她已经很困了。” 花简见祝福直播已经结束,立即向花原都提议。 花原都看也没看花筝一眼,语气平淡地道:“那小竹先把她送回去吧,你也早点休息,不用一起等了。” 花簇皱眉道:“为什么要我去送?而且她年纪小就算了,我如何能在父亲继续守夜的情况下提前休息?” 花筝似乎是听到声音惊醒过来,有些忐忑地看向两人。 “姐姐送妹妹回去合情合理,至于守夜,让阿简在这里陪我就行了,我们父子俩正好有些事要谈。你今天代替我接见了民众应该很累了,早点休息也是应该的。” 支开人的态度太过明显,花簇也不想再和父亲扯皮,起身冷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什么都没说,花筝却十分机灵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向花原都和花简匆匆道别后跟了上去。 花原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显出了一丝讳莫的笑意,挥手让媒体室内的侍者们退下。 “阿简,我们父子俩好像很久没聊过天了吧?” 花简自刚才开始心中就隐隐生出几分不安,“嗯,我这一年都在塔里,您也整日为公务忙碌。” 花原都笑着望向他,“你看起来长大了不少,人也成熟了,送你去塔里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花简不知为何有些承受不住父亲的目光,微微错开了视线。 “老师和策哥哥都很照顾我,教导得也很用心……” “所以,送小筝有系统漏洞的光脑也是他们教的?监视妹妹有趣吗,阿简?” 花简身体一震,面色发青,咬着唇一时默不作声。 花原都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像是在谈论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 “怎么了,没有什么感想吗?” 花简狼狈羞愧地低着头,半天才闷声道:“这件事和姐姐无关,她并不知情。” “我知道,”花原都目光中似有深意,“小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呢?不过你说要是她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弟弟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的人了?” “父亲!”花简呼吸一窒,紧张地看向花原都,“请不要让姐姐知道这件事,她……” “我如果想让她知道就不会支开她了,阿简,你不需要如此防备我,难道我们不该是最亲密的家人吗?你能明白你姐姐身上负担着什么,又如此为她着想,爸爸很高兴。” 花简已经不明白父亲究竟想做什么,母亲死后,他变得越来越难理解,也越来越让人不安。 “所以,对于小筝你究竟有什么感想呢?过了这么多天,总不会没有一丝收获吧。” 花简并非没想过这件事会被发现,只是花原都对花筝的不在意让他以为不会发生的那么快。被发现后的应对他也有思考过,对于责罚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花原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一愣。 “您是……什么意思?” 媒体室中仍然播放着游行直播,只是这时谁都已经没有心思去看。 “你监视小筝不就是怕她对小竹是心怀不轨,刻意接近吗?结果呢?” 花简面色由青转白,神情也愈发惭愧。 “她是个好孩子,言行一致,表里如一。” 正因如此,他此刻才会羞愧不已。从光脑接收回来的讯息无一不表现出花筝对花簇的喜爱以及对他的信任,从未对他们有过一句怨言,把两人送的东西如视珍宝。 花原都轻笑出声,“你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失望?” 花简撇开脸,自惭道:“我只是觉得羞愧。” 花原都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羞愧?你做得很对。不仅是对小筝,对其他人你也该保持这样的警惕才对。而且,不正是因为你监视了她,才会知道她是可以信任的吗?” 花简不仅没有遭到责怪,反而被父亲出言安慰,但那没有让他好受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起来很有道理,却叫他越发难过。 “可姐姐不会喜欢这样的。” “没错,小竹不会喜欢这样,所以她也不会去做。但阿简你不一样,你是个乖孩子,只要是为了重要的人就算是不喜欢的事也愿意去做,那是你难能可贵的地方。” “爸爸……”花简并不想获得这样的称赞,“我会去问小筝把光脑拿回来的。” “不,阿简,我要你继续监视她,并且随时向我汇报。你不会想要小竹知道这件事的,对吧?” 花簇脚步急促地走在回廊之上,花筝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看起来颇有些艰难。 “姐、姐姐!” 花簇终于放缓了脚步,回头有几分嫌弃地道:“你怎么那么弱?” 花筝微微喘着气,看起来有些吃力,娇嫩的脸上却显现着笑容。 “是姐姐你好厉害,走那么快都不累。” “哼,就这点路无论是谁都不会累吧?你都十岁了,就这点体力以后怎么应付那些大型活动?” 身居要位的王室成员必然都需要强悍的体力,否则事务没处理完,自己可能就会先累垮。所以从八岁开始,花簇和花简就接受体能训练的课程,也严格管理着自己的身体。 花筝笑眯眯地纠正她,“姐姐,我不是十岁,是十二岁。” 花簇一愣,而后显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听起来虽然只有两岁的差别,但女孩在这个年纪几乎一天一个样,花筝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太过年幼了。而且因为十二岁基本是哨兵与向导觉醒最普遍的年纪,对王室成员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分水岭。 “你十二岁了?” 花筝点了点头,“过完年应该算十三岁……但是又还没过生日,所以应该还是十二吧?” 花簇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个才到自己胸口的女孩竟然只比自己小四岁。 “你……”她本还想问些什么,在看到对方因寒冷而冻得通红的脸后暂时作罢,“算了,先回去再说吧,你不是很困吗?” 室外温度已降至零下十几度,虽然有着能够调节温度的衣物,但裸露在外的皮肤仍不可避免地受到寒冷的侵袭。 花筝点点头,很自然地拉住了花簇的手,“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姐姐你也别冻到。” 花簇在接触到她微凉的小手时不禁僵了一下,而后才想起要甩开她,羞恼地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这个小鬼也太不谨慎了,明明两人身边还有侍女跟随着。 花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姐姐,我下意识就……” 做错了事就知道扮可爱,可恶。 “反正不谨慎也是你自讨苦吃。” 花筝笑嘻嘻地卖乖,“但今天是如月姐姐和艾丽莎姐姐,所以我才一时没有注意……” 跟着花筝的依旧是许如月,花簇身边的却是她的另一位女官艾丽莎。艾丽莎并非盛朝帝国的人,如今是作为外教待在花簇身边。但她深得先王后的看重,所以也是花簇十分信任的人。 “还敢狡辩,和是谁有关系吗?之前是怎么说好的?” 花筝不敢再顶嘴,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我以后会注意的,在外面一定不和姐姐过分亲近。不过现在外面好冷,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不敢再拉花簇的手,只揪着她的衣角恳求。 花簇见她听了教训也不再过多纠缠,这小鬼虚弱成这样,天知道在外面多待个一时半刻会不会就生病了呢。 “父亲让我送你回去,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花筝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和父亲大人说,真的。” “谅你也不敢,否则我们讲的一切都不算数,我还要让你好瞧。” 花筝软绵绵地点头,“我知道的姐姐!” ※※※※※※※※※※※※※※※※※※※※ 至此,唯一“白”的人就只有王女殿下了2333333 明天入v,前两更会在0点30分,后一更正常中午11点30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妹妹(十) 说是送,花簇就真的只是将花筝送到弦筑宫的门口,而后就打道回府。只是她人还没进锦簇宫的门,花筝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自从上次谈话之后,花筝似乎就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与掩饰,明明说好不随便找她,却总是有事没事给她发消息。不过因为发来的消息都十分简洁,除了关心问候之外追偶尔说说最近看了些什么书,有了什么感想,倒没啰嗦得让花簇受不了。 花簇十六岁之后已经很少参加贵族小姐们的读书会,只偶尔会和沈拾合聊一聊。不过两人口味不大相同,经常聊不到一块儿去,久而久之谈论得也就越来越少。 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妹妹阅读口味与她很有些相似,感想也是深得她心。被戳中话题点,花簇忍耐了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给她回复了过去。 而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的交流也频繁到了每天都会进行的地步。 不过今晚夜深,花筝只给她发了一个晚安问候。 明明才刚刚分别而已,真是多此一举。 花簇一边腹诽,一边给花筝发了一条言辞严厉的消息,让她赶紧睡觉。 艾丽莎叫来侍女为花簇做就寝的准备,见她面色不善,不禁笑道:“殿下怎么了?” 花簇关闭光脑,无所谓道:“没什么,你让她们准备好水就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了。你早点休息,今天大家都累了。” 虽然大多数人都放了假,但服务行业在假期内上班甚至更加忙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王宫中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不例外。 艾丽莎知道她这不仅是体谅人,也是想一个人待着。 “我知道了,殿下您也早点休息。” 艾丽莎虽然也是花簇的女官,但因为身份的原因不便过问政治上的事,只为她讲解一些其他国家的体制、风土人情以及历史。花簇对她礼遇有加,除去她的特殊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唉……” 花簇将身体浸泡入温暖的水中,因舒适而忍不住轻轻吁了一口气。 说实话,最近的工作强度高得即便是她这种严格管理着身体健康情况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今天能够早点休息她也是求之不得。只不过一想到这是因为花筝,她又有几分不自在。 今天,花筝已经十二岁的这个事实给了花簇很大的冲击,她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对方果真一无所知。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花簇并非没有在反思,也确定自己应该更多地去了解她这个人。只有知道她的过去、了解她的性格、明白她的内心,自己才能切实地掌握主动权。 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花簇之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从排斥到接受一个人,然而偏偏又无法坦然,这样的情况下究竟该怎么去了解她呢? 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这个小鬼出现,她的烦恼就成指数倍递增,最近洗澡时头发都多掉了几把。只希望明天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毕竟身体管理要是出现问题也算是继承人失格。 花簇想起这茬又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花筝。 那总是冰冷的小手,无比纤瘦的四肢,弱不禁风的身躯怎么看怎么一副不健康的样子。 内务女官有好好在帮她管理身体吗?她或许得找个机会去问一问。 新年第一天是个大晴天,和煦的阳光给天寒地冻的帝都带来了一丝温暖。经过忙碌的年末,花簇今日才算是真正松一口气,难得睡到九点才起床。 夏欣已经接替了艾丽莎的班,在花簇早餐期间向她汇报今天的行程:10点启程去往内塔进行身体检查。 塔是专门培养哨兵与向导的机构,在古代每一位觉醒的哨向都必须加入到塔中接受管理。 这个时间内塔里通常只有值班人员留守,不过花簇的身体检查是早早预定好的,负责医师今天也会到岗。 花簇一边吃早餐一边浏览新闻,听完夏欣的报告,口中随意问道:“那小鬼……花筝的身体检查是每个月什么时候?由谁负责?” 王女的身体检查每次都会有记录,而花簇对宫里的内务有决断权,所以夏欣也有很大的查询权限。听到花簇的询问,她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每周都会有医生来为小殿下检查身体,并且每一个月都会去一趟医院。” 花簇皱眉道:“一周一次那么频繁,她的身体究竟有多不好?” “似乎是例行检查,没发现有服用药剂的记录。” “没有开药物吗?针剂类和仪器调养呢?” “也没有记录。” 这就奇怪了,如果身体真的有要一周检查一次那么不好,难道不该有调理记录吗? 不过,上次沈医生好像说她身体恢复力很强,可能身体状况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吧。 “知道了,我们差不多出发吧。” 帝都的塔基地在城东,虽然不如闹市以及贵族聚集地的城西那样寸土寸金,但能在帝都分出那么大的面积来建造基地,当初所花费的人力财力不比王宫少。 花簇这一次直接乘坐飞行器,从空中航道前往内塔。她到达塔里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除了做身体的常规检查之外,她还需要进行哨向能力的稳定性测试。 美丽的金发少女静静地站立在密封透明的球形舱体之中,她的身后一只罕见的类人形精神体正慢慢具现出形象。 花簇需要在舱体内完成包括精神力容量、屏障强度、释放精神体速度以及技能种类探索在内的二十多项测验内容,以确定其能力的稳定和增长。 操控精神体是相当精细的技术,也较大地依赖于宿主的精神力稳定性。花簇的向导资质即便是在历代王室成员中也十分优秀,十二岁毫无波折地觉醒为向导,并且在觉醒初期精神力容量就达到了s级标准。之后四年虽然没有进入塔内进行严苛的训教,但能力一直稳定增长,若非需要继承王位而无法花太多心思在训练上,她一定会成为当代最出色的向导之一。 花簇目前开发出的能力除去感官颠覆之外,还包括记忆操控以及认知更改。哨向拥有一种以上的能力并不罕见,但像花簇这般每个能力都能达到s级评价的实在屈指可数。 可以说,如今帝国内年龄相近的哨兵之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在能力上与她匹配,这也是花原都迟迟不肯为她决定伴侣候选人的原因之一。 测试结束时,花簇的额头上已浮出薄薄的汗水。虽然能力优秀,但与一直进行训练的向导相比,操控方面她仍显生疏。不过她这一辈子都不大可能亲自上场作战,比起实战,她很明白自己的精力更应放在别的方面。 花簇一边擦拭汗水一边走出测试舱,当进入观察室时,在场的人让她稍稍愣了一愣。 “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花策背着手,对她点了点头,“我今天刚好有些事,听说你来塔里,所以过来看看。你的进步不错,看来平日没有荒废。” 他显出兄长的慈爱,肯定鼓励了花簇的能力。 花簇显出一丝笑容,开心又谦虚道:“还是不能和塔里的向导们相比,只是进行这样简单的测试我都有些吃力了。” 花策轻笑道:“那是因为你没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我们都已变成了本能反应,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而且能力越强操控时负担也越大,你如今这样已经十分难得。” 是的,花簇能力的强大足以叫人嫉妒。若只是从精神力等级上来说,她还远远超过花策。当然,哨兵在实战中对向导有着一定优势,两者无法简单地进行比较。 这也是花策并不嫉妒这个妹妹的原因。他虽然傲气,但与花簇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对方也注定不可能亲自投入到战斗之中。作为年轻代中的哨兵第一位,比起花簇他对花原绛阙和父亲花原清的竞争意识还更为强烈一些。 被花策肯定还是很让花簇开心的,毕竟这位大哥确实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哨兵。 “策哥哥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很忙,放假都没得休息,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里,花策的眉头稍稍拧起了一些,面露几分阴郁。 “最近有消息称‘天使之手’计划的主脑们会在伦斯区域进行会议,国际哨向联盟正在向各国征集哨兵和向导确定行动计划。” 花簇对这事略有耳闻,只不过目前还不太接触这块事务所以没有深入了解。 “策哥哥你要参加吗?” 花策点了点头,“父亲让我作为行动负责人,所以最近在为挑选小队人员烦恼。” 这可是真正的实战任务,加上伦斯附近常年战乱,对执行人员来说具有很高的危险性。 花簇不由担忧道:“这次行动会不会很危险?” “呵,不用担心,只是抓捕一帮科学怪人而已。”花策对自己的能力向来自信,在妹妹面前更是不屑露怯,“怕只怕他们狡猾,行动不会很顺利。” 花簇点点头,“策哥哥你要注意安全。” 花策“嗯”了一声,突然显出了几分扭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在他身上极其罕见,此刻的花策仿佛不再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傲慢公爵,而是一名羞赧青涩的少年。 “策哥哥,你想说什么?” 但花簇对此相当熟悉,带着几分促狭假装看不懂他的意思。 花策有些急了,走近花簇压低声音道:“小簇,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艾丽莎……艾丽莎她最近很忙吗?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 姐姐大人已经满脑子面面了。(x(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一) 花策第一次见到艾丽莎时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素来桀骜不驯的年少公爵第一次对一名外人表现出了顺从与温柔。 艾丽莎无疑是一名美丽的女性,但其温婉的性格,渊博的知识和恬淡的态度才是真正叫花策倾心的原因。 孤高的公爵向这名年长自己四岁,优雅大方、温柔包容的女性献出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然而,他的爱情旅途并没有一帆风顺,两人无论是从年纪还是身份上都有着不小的差距,艾丽莎塔尼尔公国公主的身份更是成为了两人不可逾越的鸿沟——不同国籍的哨兵与向导想要结合有诸多限制,身为贵族或者加入内塔之中的哨向在此方面更是有严格的禁令。 花策若真想与艾丽莎结合,必要放弃许多东西。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艾丽莎一直拒绝着他,有分寸地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花簇是最早知道大哥喜欢艾丽莎的人,也一路看着他坚持不懈地追逐对方。陷入爱情的大哥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青涩无措,温柔执着,也更加充满人性。因此,她一直希望大哥能够如愿以偿。 或许,或许艾丽莎能够改变策哥哥。 “艾丽莎最近确实挺忙的,”她不再捉弄对方,笑嘻嘻地道,“昨晚还值了夜班。不过之后她会有个五天的小长假,你或许可以约她。” 花策自然不是调查不出艾丽莎的动向,他只是不想这样冒犯她,从而只能向妹妹打听消息。 “那她假期有什么安排吗?你说,她会答应和我共进晚餐吗?” 公爵阁下此刻丝毫没有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从容,有几分窘迫道:“她一直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小簇,她是不是烦我了?” 花簇忍俊不禁,“真是难得看到策哥哥你扭扭捏捏,艾丽莎拒绝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可不敢给你们出主意。不过……你不是快要去伦斯了吗?” 伦斯地区常年战乱,各种小国纷争不断,塔尼尔公国身处其中,这也是艾丽莎这些年一直在盛朝帝国留学甚至在以公主身份在王室任职的原因。 花策听不太明白,“塔尼尔确实在伦斯附近,可这次任务我们不会经过那里,用这个当借口可以吗?” 花簇看着这个总是在恋爱问题上脑子短路的哥哥,没好气道:“策哥哥,就算你能去塔尼尔,现在也没立场替艾丽莎去做什么呀?我的意思是,你这次任务或多或少有些危险吧?你可以说得比实际更危险一些……” 花策眼睛一亮,夸奖道:“还是小簇你有办法!艾丽莎如果担心我,肯定会答应我的邀请……” 他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完全是陷入爱情中的普通青年模样,花簇几乎都要忘记就是他给花筝造成了那么严重的伤势。 “策哥哥,”她想趁着花策心情好和他谈一谈花筝的问题,深吸口气道,“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谈一谈。” 花策脸上尤有笑容,声音顿了顿问道:“哦,什么事?” 花簇听出他语气开始变得微妙,心下不禁一紧。 花原清被除去王室成员的身份之后,花策几乎等同于被花原都收养,三个孩子自小一块儿长大,作为兄长性格又远远比弟妹强硬的花策确实对两人有着不小的影响。 “是关于花筝的……” 花策墨绿的瞳眸此刻已看不出一丝笑意,只嘴角还勾着一摸弧度,意味深长地道:“小簇,你想和我谈关于那个私生女的事吗?” s级的哨兵威压巨大,不过花簇的压力并非因此而来。花策与那些无知的贵族少年不同,强硬的态度只会带来反效果,事情会如何发展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是这样的,之前花筝受伤是我照顾了她。” 花策挑了挑眉,“小簇,我一直都说你太‘善良’了。” 花簇笑了一下,无奈道:“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宫里如今是我管着,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最后会被诟病的也只会是我。我总得给父亲和其他人做个样子吧。” 花策似乎有几分惊讶,“你真的不是在同情她?” 花簇冷笑道:“同情她?那谁来同情我被羞辱的母亲?我看到她就觉得厌烦,要不是父亲一定要我照顾她,我才懒得管她死活。” 花策显出几分欣慰的神情,“我还以为你又妇人之仁了,你能这么想很好……要是你实在看她不顺眼,不如策哥哥帮你……” “那倒不必,”花簇笑着打断她的话,“或者说现在还不到时候。父亲的意图我还没弄清楚,那小鬼没准还有些用处。策哥哥你那么忙实在不要为他分心,我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吗?” 花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显出笑意来,摸了摸她的头道:“既然你心里有数,哥哥也就不插手了,不过……” 他的停顿极短,但仍是让花簇的背后渗出了汗水。 “若是需要帮忙,一定告诉我。” “我知道的。” 做完体检,花簇拖着一身疲惫回宫。与亲近的人勾心斗角让她几乎精疲力尽,心中又不禁对花筝生出几分怨念。 要不是为了那个小鬼,她起码如今还不用对策哥哥如此虚与委蛇。 花筝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将针剂推入自己的手臂,这是今天打的第十三针。旁边的专用医药箱里摆放着各种仪器和药品,密密麻麻得叫人头皮发紧。 房间内除了花筝以外只有这一名“医务人员”和一名金发碧眼的青年,青年长得与花原都十分相似,只不过相貌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医务人员”打完针后似乎松了口气,向着青年道:“公爵阁下,暂时没有问题了。” 这名青年正是国王陛下唯一的亲弟弟花原紫微。 紫微公爵拢着眉头,有几分担忧地道:“只是半年时间压制剂的剂量就已经增强了十倍,再这样下去压制剂恐怕很快就会对海拉失去效用。” 这次幸亏他及时从基地带来了最新型的压制剂,否则海拉的力量一旦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霍尔曼博士,依你看海拉还能坚持多久?” 身穿白大褂的与其说是医务人员,不如称之为研究人员更为恰当。 霍尔曼·斯坦因年约六十,除了鬓角几缕白发之外总体看起来很年轻。他是国际上成名已久的生物医学领域大拿,在多个国家拥有荣誉头衔。 “这个不太好说。海拉的力量增长太过迅速,自愈能力也越来越没办法抑制。虽然从诞生时间来看她如今不过二周岁,但按身体发育年龄计算是已经接近十二岁的觉醒极限,没办法再抑制十分正常。更何况她的精神年龄根本无法估量,我实在没办法确定与精神同步成长的精神体究竟会是个什么怪物。”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花筝的身体情况,却把她称之为海拉,仿佛讨论的并非是活生生的人类一般。 “这样恐怕隐藏不了多久。” 哨兵向导与普通人虽然并非一眼就可以区分,但对于同为哨向的人来说,时间一久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住。 “我的建议是尽快为海拉准备觉醒契机,女性哨兵虽然少但也并非没有,最多只是刚开始受关注一段时间。” 花原紫微叹了口气,“我会转告陛下的……只是,她身上不安装监测器真的没问题吗?” 监测器也有限制器的作用,他有此担忧在所难免。 “陛下希望获得的是最强大的哨兵,那并非是监测器可以控制的生物,这是他的选择。”霍尔曼低垂眼眸看了花筝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伸出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顶,“而且小筝在纳米芯片的辅助下是绝对理智和忠诚的生物,不会有威胁的。” 花原紫微看向花筝犹如人偶般美丽,也如人偶般毫无情绪的面孔,显出了复杂的表情。 “她……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这样的生物可以称之为人类吗?不,说起来他们不就是被称为“非人”的试验品吗? 紫微公爵感觉到了一丝烦躁。 自从“天使之手”这个曾经诸多国家联合开发的计划被国际哨向组织正式列为反人类项目后,他就开始迷茫起来。 他所在做的事真的是对的吗? “与其说是感觉不到,不如说是不让她分辨那些感觉。作为哨兵一定需要最为敏感的感知能力,取而代之的办法就是让她无法分辨。痛苦也好,快乐也好,酸甜苦辣也好,困顿兴奋也好,如果都是同一种信号呢?您应该知道吧,极致的冷与热给人的感觉是相同的,因为那是细胞死亡的电讯号。” 何其可怕,何其痛苦,何其生不如死的人生? 花原紫微面露不忍,霍尔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苦涩地笑道:“公爵阁下,我明白您的想法……往好处想,她未曾体验过美妙,所以也无法感受到痛苦,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是另一种幸福。” 就在两人谈论的同时,花筝突然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不远处因要身体检查而被放进隔离设备的光脑。 霍尔曼注意到她的分心,问道:“海拉,你怎么了?” 花筝突然笑了一下。 年幼的女孩拥有着精灵一般的美貌,如雪一般的皮肤与猩红的唇瓣瞳仁交织出纯洁且妖冶的美丽。 她轻缓又带着一丝愉悦地道:“是姐姐大人给我发消息了。” ※※※※※※※※※※※※※※※※※※※※ 面面从小开始就是个愉悦犯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二) 花筝当然不该明白愉悦是什么感情,但她完全可以依靠理论知识完美地模拟出这样的情绪。在研究基地时霍尔曼曾经对她进行过测试,花筝的反测谎机制在后期能达到百分之百。 花原紫微听到她的话,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比起哥哥创造出海拉,他更无法理解的是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花簇,任由父女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霍尔曼对着花原紫微道:“阁下,检查已经结束,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他只负责处理和应对花筝的身体和能力的变化,对其他一切事都不闻不问,故而才叫人放心。 花原紫微看了花筝一眼,而后道:“我送你离开吧。” 他没办法和花筝单独相处,愧疚感、违和感、恐惧感还有罪恶会将他压垮。 霍尔曼点了点头,望着花筝的眼中终究难免显露出了一丝担忧与关怀。 “小筝……”他似乎想要嘱咐什么,最终却只是道,“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花筝看也没有看他,仍旧望着光脑的方向,毫无情绪地“哦”了一声。 霍尔曼苦笑了一下,而后抱起整理好的医药箱,跟着花原紫微一起出了门。 美丽而无情的生物啊,人绝不可以对她投入过多的情感,因为那只会迎来绝望的深渊。 花筝并不理会离开的两人,走到桌旁将光脑从隔离装置中取出,阅读起花簇发过来的消息。 “已和策哥哥谈妥,他承诺暂时不会再来打扰你,今后谨慎行事。” 所谓的谨慎行事即不要出现在花策面前,不要凸显自己的存在,也不要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花筝独处时大多都没有表情,毕竟她无法产生做出表情而需要的情绪。模拟状态下控制肌肉并不难,但这在一个人的时候毫无意义。 她根本不用推理就能得出花簇所谓的“谈妥”是个什么情况,正直的王女为亲情所累,优柔寡断且妇人之仁。 如果是混乱模式下,她或许会认为花策更适合继承王位。不过,现在她的守序模式正在运转,所以理智和忠诚是不可被破坏的原则。 “觉醒”之日已经近在眼前,花簇所希望的“谨慎行事”当然也就不可能持续太久。花筝一边思考一边修正着今后的计划,然而脑中却不期然地回忆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疼痛。 一定要为之定义的话,那是被称之为疼痛的感觉。因为是直接刺激着大脑皮层,所以没有经过芯片的更改,她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痛觉”。 “痛觉是机体受到伤害性刺激时,产生的一种不愉快的感觉。” 这是她知道的解释,可不愉快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而愉快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不可能会知道,因为她体内一切与愉快和痛苦有关的神经递质和激素——诸如多巴胺、内咖肽、肾上腺素等等都会被迅速分解。 思考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她该考虑的是如何更多地获得“姐姐大人”的信任。或许,讨得她的欢心后,她愿意再一次为自己展示那种所谓的“疼痛”。 她对花簇的能力很有“兴趣”,当然,她不可能产生所谓的“兴趣”这种情绪。一定要说的话,这是她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不可避免需要收集的讯息。 向导的能力与宿主的精神状态有着很大的联系,花筝对此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既能减轻痛苦又能施于痛苦,单纯从花簇的这个能力可以推断出她具有慈悲与破坏的双面性。 慈悲她已经看到,那么破坏呢? 善良自然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可对于君主来说,残忍也必不可少。 有机会的话,她需要见识一下姐姐大人的“残忍”品格。 花原紫微回帝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花簇的耳中,这位从事生物方面研究而对权利丝毫不感兴趣的叔叔这几年据说是在国外的研究机构任职,比起花原绛阙还要神出鬼没。 花簇和花简趁着他在帝都好好地拜访了他一次,叔侄相聚愉快,没人提到过花筝。 冬去春来,气温渐渐回暖,春天的帝都显出了与隆冬不一样的风情。外郊莺飞草长,窝了一冬天的贵族子弟们又开始活络起来。 只不过这样的春天对花簇来说实在是有些折磨——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每年春天,王女殿下都是如临大敌的警戒状态,除了必要的出行外可谓足不出户,房间也是一直紧闭,只靠静音室的通风系统来维持室内空气的流通。 幸好春季时她的外务不多,花原都也很体谅女儿的身体,尽量不给她安排外出的工作。 虽说如今已经有十分便携的防花粉面罩和预防性药物,但花簇很不习惯戴那种东西,也不爱总是吃会紊乱身体代谢的药物,所以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花园也不去逛了。而减少逛花园后,她与花筝的见面次数直线下降。 花簇之前倒也不是刻意要和花筝在花园里相见,只不过她不准对方动不动往锦簇宫跑,花筝只能像过去一样守着她进出时看个几眼。 花簇刚开始还不想搭理她,可花筝总是用可怜巴巴祈求怜爱的目光看她,她才忍不住搭了话。 当然,所谓的搭话基本都是嘲讽训斥花筝,只有她们自己和身边最亲近的女官才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花簇偶尔还觉得挺有趣。所以一下子见不到花筝,她也感觉到了几分无聊——绝不是想念她的意思。 花簇今日早早结束了工作回到锦簇宫,趁着时间还早先去了一趟书房。就在她挑选打发时间用的书籍时,艾丽莎进来向她禀告:“王女殿下,小殿下来拜访您了。” 花簇停下手,哼了一声,“她来做什么?” 脚下已经朝着门外走去。 艾丽莎连忙抓过桌上的面罩递给她,解释道:“再过不久就是小殿下的生日,她说是来给您送请柬的。” 从书房去会客室需要走过回廊,锦簇宫既有锦簇之名,绿化植被不少,春天许多花卉竞相开放,所以即便只是这样短短的路程也足够给花簇造成巨大困扰。 王女殿下很有几分尴尬地接过了面罩,清了清嗓子掩饰般道:“那小鬼真让人心烦,害我差点忘了。” 艾丽莎当然不会反驳她,抿着唇轻笑顺从道:“总是戴面罩多有不便,在自己宫里忘记也十分正常。我看不如还是让园丁把花园里的花都换一换,免得出意外。” 要查出过敏原十分方便,不过花簇过敏的五六种花粉都是她比较喜爱的植物,不少也是原本就种植在锦簇宫内的,甚至其中有一颗柏树的年纪比她爷爷都大,她实在不想因自己而如此劳师动众。 “算了,移植和重新栽种又花钱又花精力,我只是戴个面罩而已,小心注意点就好。而且锦簇宫现在虽然是我住着,但将来也可能会成为某个喜爱那些植物的孩子的住所,还是让它们在该在的地方吧。” 艾丽莎不再多说,陪着她一块儿去了会客室,花筝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面前的水果茶喝了一半,此刻正在与身边的许如月说话。 她一见到花簇就显出了惊喜的神色,一边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边对着花簇甜甜叫道:“姐姐大人!” 花簇摘下面罩显出冷脸来,“不是说不准随便来找我吗?” 花筝稍稍收敛了笑容,却仍是一副压制不住嘴角笑意的模样,“我不是随便来找你,是父亲大人让我来给你送请柬,3月22号是我的生日,请姐姐大人一定要来参加呀!” 3月22号,离现在不到半个月,也就是说花筝马上就要十三岁了。 “你的生日是3月22号?” 花筝似乎毫无所觉,笑着点头道:“嗯嗯,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姐姐你回来吗?” 十三岁才第一次过生日,这个小鬼之前究竟是过得多凄惨? 不过,十三岁……虽然并非没有十二岁后才觉醒的案例,但那是极其个别的例子,在哨兵与向导之中万人不出一个,比起这个,没准不会觉醒的概率还比较高一些。虽说王室成员的觉醒概率远远大于普通民众,但也绝非百分百。 而如果花筝一旦被认定为无法觉醒,不仅是她的继承权会被剥除,就连名字也得更改。 “你都说是父亲让你来的,我能不去吗?” 花簇当然可以选择不去,上次的收养仪式她就任性地没有参加。不过这一次,她看在这小鬼之前那么惨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为她庆祝一下吧。 花筝激动地握着拳头,开心道:“那太好啦!父亲说只要办个小小的聚会就好了,让我自己邀请人。可是我又没有什么朋友,第一个只能想到姐姐你。” 王女的生日会不说铺张浪费,只说排场就绝不能太小,更何况花簇和花简还要一起过,每年都举办得十分盛大,只有有名望的贵族和企业家才能受到邀请。 说实话,花簇觉得很累,作秀的成分远远大于过生日的欣喜,她和花简必须全程神经紧绷。 乍一听到对方的话,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父亲对花筝果然不够重视。但转头一想她的身份和处境,又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态度。 无法觉醒的孩子将会失去继承权,另一方面来说也会远离权利纷争,那些打着如意算盘的贵族再没蠢动的资本,策哥哥也不会对这种没威胁的小孩子再多看一眼。 既然如此,自然没必要为她举办过于盛大的生日会,让她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大概才是这小鬼能够幸福的道路。 ※※※※※※※※※※※※※※※※※※※※ 这部分的标题已经剧透了233333。(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三) 就如花筝自己所说的一样,她并没有什么朋友。花原都让她自己邀请,最终到场的除了花簇、花简之外只有沈拾合,连花原都都因出访外国而缺席。 才四个人的生日宴会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冷清,不过到底是王女的生日,在食物的等级和烹饪的技术上倒是一点儿都不寒酸。各种精致菜品摆满了长桌,长桌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塔状的鲜奶油草莓蛋糕。 花筝坐在花簇身边,沈拾合则和花简坐在另一边,大概是因为开心,她的脸色呈现出异样的绯红,目光闪烁。 等正餐吃得差不多时,沈拾合提议几人为她唱生日歌,花簇显出不情不愿的模样,冷声道:“为什么不请个歌手来,还要我们为她唱。” 花简好笑地望着她,“姐姐,今天难得是小筝的生日,我们第一次陪她过,就唱一次吧。” 沈拾合也道:“醋醋啊,就我们四个人请歌手也太小题大做了,再说我们唱得也不输歌手啊。” 花簇看着她歪曲自己的意思,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们唱得难听了?” “姐姐……” 花筝望着她,眼眶中似有泪意,一双猩红的瞳仁像是镶嵌在清澈水底中的红宝石一般。 花簇见她今日不止嘴唇红得艳丽,连素来冰肌雪肤的小脸都呈现出鲜艳的红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撇开脸道:“算了,不就是唱个生日歌嘛。” 花筝重重点头,“嗯嗯,我和你一起唱。” 四人合唱了生日歌,等花筝许完愿,沈拾合又带头给她送礼物。她送了花筝一套精装的纸质书籍,花简送了一个最新型的ar眼镜。花筝开开心心地收下,向两人连连道谢。 等轮到花簇时,三人齐齐看向她。 花简和沈拾合的礼物都不小,从一开始就放在桌上,只有花簇来的时候看起来两手空空,这时也没有主动拿出礼物。 花筝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忐忑地望着她,花簇撑了半天,终于还是显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 “不是吧醋醋,不要告诉我你没带礼物。”沈拾合不可置信地道,“你也太小气了吧?像我一样送套书也花不了多少钱啊。” 花簇要被她气死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随便买套精装书糊弄人吗?” 这话沈拾合可不爱听,“什么糊弄人啊,这可是我爷爷的珍品收藏,听说小筝喜欢纸质书,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 “好嘛,敢情你还没花钱。” 沈拾合被她拆穿,倒是一点儿不难为情,“真是的,谈钱多俗气,重要的是心意,这书现在可是绝版呢!” 花簇爱书,只看包装就知道那本书的价值,“说是绝版,当初不也制作了一百套吗?就我所知,帝国中有这套《菲尔斯特传奇》的人不下十个。” 她自己就收藏了一套呢。 “一百套是一百套,可这一百套都是手工制作的,每一本都不一样!” 两人突然为礼物的价值争论了起来,花简看着在一旁无措的花筝,忍不住出声道:“姐姐,小合……” 两人同时转头瞪向他,“只是”送了最新型ar眼镜的花简在两位少女的强势注目下乖乖闭了嘴。 “哼,说我只是送了限量一百套的书,那你呢,你的礼物呢?” 花簇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余光瞟到花筝不明所以的小脸,更是显出了几分心虚的表情。 “我、我的礼物只是还没送过来而已……” “什么礼物呀,提早半个月通知你,现在还没买好?” 沈拾合满脸促狭与不信。 “要你管!反正我晚点会给她的。” 从原石加工成项链,还是找世界上top1的设计师设计,拾合这家伙知道半个月有多紧张吗? 花筝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开心道:“姐姐,是真的吗?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呀?” 她晚上似乎异常开心,一张小脸全程红扑扑的,可爱度直线上升。 “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花簇不想告诉她自己拿了花原绛阙送的那块原石去给她做项链,反正只是不知道送什么,看到房间里的那块刚玉图省事临时起意而已,又不是多值得一提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花了多大的心思呢。 花筝虽然还是满脸好奇,但乖乖地放弃了追问,只开心道:“嗯嗯,我会期待姐姐的礼物的。” 臭小鬼,笑得真好看,这脸是不是又化过妆了? 花簇总觉得今天的花筝哪里点怪怪的,却又实在不知道究竟是哪处奇怪。 是因为脸色太过红润吗?还是情绪太过高涨?又或者是……长大了一些又漂亮了不少? 十三岁生日过去的话,这个小鬼应该会更安全一些吧。以她的小聪明一定明白这一点,既然只是想要活下去,那么为这件事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别抱太大期望,反正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王女依旧嘴硬,花简作为弟弟连忙打起了圆场,将默默切好的蛋糕分到三位女士的手中。 “好啦姐姐,先吃蛋糕吧,是首席甜点师傅亲自做的,你不是很喜欢吃他做的甜品吗?” 王女殿下从小嗜甜,只不过管理体型也是王储的必修课,所以一直严格控制着糖分的摄入,过了成长最快的那几年后,她一周最多只吃一次蛋糕。 这点小爱好原无伤大雅,只在花筝面前被说出来,实在是叫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也没那么喜欢吃……” 可口中这样说,花簇还是立即接过了红宝石蛋糕。 雪白的鲜奶油上点缀着形状饱满鲜红的硕大草莓,只是放在面前就能闻到清甜的香气。 这样的配色实在无法不让人联想到某个小鬼。 花簇一边腹诽一边插起顶端的草莓,沾着了一大团奶油,优雅地送入口中。清爽细腻的口感加上草莓特有的酸甜,顿时让花簇享受地眯起了眼。 能够有借口理直气壮地多品味一次美食,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沈拾合也是热爱甜食的少女,虽然不像花簇那般节制,但也难得能吃到首席甜点师制作的蛋糕,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哎呀,师傅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醋醋你既然不常吃,不如把他让给我们家算了。” 花簇懒得理她。 花简也吃了不少,他在塔内运动量大,反倒是不像花簇那般节制。 吃得最少的是是花筝,小小的一块也没吃完。 “怎么了小筝,不合你胃口吗?”花简看她吃得少,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喜欢吃草莓吗?” 花筝浅笑着摇了摇头,“嗯~不是呢,我很喜欢的。只是刚才吃了东西有些吃不下。对啦,我们吃不了那么多蛋糕,我可以让如月姐姐送一些给今天值班的侍女姐姐们吗?” 甜点师傅按照正常规格制作了这么大的蛋糕,四个人吃确实有些浪费。 花筝说着看向姐姐,花簇倒是很意外她有这样的想法,随即点了点头道:“这是你的生日,你有决定的权利。” “谢谢姐姐!” 花簇叫来夏欣帮许如月一起派发蛋糕,转头见花筝已放下了刀叉,一块蛋糕只吃了一个角,心中的异样感又强了几分。 说是刚才吃太多东西,但她明明一直看着,花筝只吃了几口菜,喝了半杯果汁而已。 “不喜欢就直说,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 她语气严厉,很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 明明都已经说了会庇护她,难道连个蛋糕不喜欢吃都不敢说出口吗?时刻表现得亲亲昵昵,其实这小鬼根本就没信任过她。 花筝着急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姐姐,我、我觉得很好吃,只是有些没胃口……” 沈拾合不大明白花簇明明已经接受了她,为什么还总是对她凶巴巴的。 “好啦醋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小筝人这么瘦瘦小小的,胃口肯定也不大。” “她胃口不大?她今天吃的还没平日五分之一多。” 沈拾合惊讶道:“醋醋你观察得那么仔细吗?” 花簇不知被这位表妹兼好友拆了几次台,话都说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 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被气死,擦了擦嘴,站起身打算离开。 “姐姐!” 花筝见她要走,立时着急起来。 “生日会参加了,人也吃饱了,礼物我晚点会送去你宫里,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只是同意庇护她而已,又没想多亲密,自己操那么多心究竟是干什么? “可是姐姐,还有菜没上来……” “又不是没吃过的东西,吃饱就够了……你不也吃饱了吗?” 似乎是因为紧张,花筝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起来。 “可是、可是……” 花簇不再听她的可是,头也不回地往厅外走,却在还没迈出门时听到了花简的惊呼。 “小筝。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那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不知怎么跌倒在地上,花简和沈拾合两人围在她身边,正在查看情况。 “醋醋,你快来!” 花簇在听到沈拾合的话之前,脚下已经向回折返,这时蹲到了花筝身边。 小女孩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紧紧闭着眼似乎正陷入在什么痛苦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为什么每次两人相见,花筝就会出点什么事呢? 沈拾合简单检查了一下花筝的身体状况,一边用光脑对她的身体进行扫描,一边道:“不要着急,我先检查一下,或许只是普通的感冒发……” “是觉醒热。”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简打断。常年呆在内塔的这位男性向导比花簇和沈拾合更早地理解了情况,“小筝觉醒了!” ※※※※※※※※※※※※※※※※※※※※ 有三位向导陪伴的觉醒热还真是奢侈呢!(x(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四) 这个消息对花簇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我先叫公共向导过来,看看需不需要把小筝送到塔里。” 花简见花簇呆愣,以为她是因为没经历过这些所以太无措,作为三人中经验最丰富的向导,他首先提出了可行的建议。 沈拾合毕竟是涉及哨向领域的医学生,很快理解了目前的情况,摸着花筝的额头有些奇怪的道:“觉醒热这点应该不会错,但情况有些奇怪,小筝她……” “呜呜呜……”花筝整个人瑟瑟发抖着,似乎只是轻微的刺激就让她痛苦不堪。 哨兵与向导的觉醒个体之间会有很大的差别,根据能力的强度和种类,觉醒热的情况各不相同。通常来说,哨兵的觉醒热在身体上造成的反应会比向导更强烈,能力越强产生的觉醒热也会越剧烈。 花简也感觉到了异样,对于向导来说,花筝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 “我先联系人。”他打开光脑想要拨出通讯号码,一只手却突然压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行动,“姐姐?” 花簇脑中飞快运转着,表情凝重地对着两人道:“暂时不要联系内塔,拾合,能麻烦你把姑姑请过来吗?” 哨兵的觉醒自不必说,有优秀且经验丰富的向导在场能极大地降低风险和损害。而向导的觉醒其实也一样需要向导,虽然不能帮忙梳理和驯服精神体,但可以用丰富的经验来引导帮助她。 三人虽然都是能力不俗的向导,但都没什么经验,应对觉醒热实在是有些不保险。如果处理不当,觉醒热很可能对宿主的健康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直接让他丧命。 花簇一时能想到的人选只有沈拾合的母亲花原神霄。 沈拾合稍稍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好,我来通知她,不过她过来应该需要一些时间。” “姐姐……” 花簇眼神坚定地看向花简,“阿简,你是我们之中经验最丰富的,在姑姑过来之前,只能由你来指挥。” 花简已经明白花簇的意思,点了点头,“我们先把小筝送到静音室去。” 他准备抱起花筝,却在碰到小女孩滚烫皮肤的时候产生了触电般的感觉。花筝也发出痛苦的呻·吟,对于他的碰触似乎十分抗拒。 “怎么回事?” 花簇当初的觉醒大多是精神上的混沌与幻觉,而且因为母亲的陪伴很快就掌控了塞壬,没有受太多的苦楚。 花简不禁松开手,后退一步跌坐到了地上,满脸惊骇地望着花筝,不可思议地道:“姐姐,小筝、小筝她……” “呜呜呜……姐姐……姐姐大人……” 小女孩因哥哥的失手重新落回地面,不禁发出了疼痛的叫声。花简虽然只是轻轻扶起她,距离地面并不怎么高,但这样的刺激对现在的她来说显然足够强烈。 原本浑身雪白的一个人,如今也因皮肤的过于白皙而整个人呈现出绯红的色泽。 “阿简?”花簇连忙接替了花简的工作,把花筝抱到了怀里,“你怎么了?” 不仅是花简,连沈拾合都微微后撤了一步,对着花簇道:“醋醋,先放开她,小筝是哨兵!” 哨兵的觉醒比起向导无疑要凶险更多,一方面是突然增强的五感会对宿主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另一方面是精神体凭依情况下的哨兵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进而对他人造成伤害。 花簇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放开怀里的孩子,花筝却一改方才对花简的抗拒,揪着她衣物的布料不放,口中无比可怜地道:“姐姐……姐姐我好难受……” 所谓五感增强是指哨兵的视觉、嗅觉、听觉、味觉以及触觉会远远高于普通人,所以在很多方面有着极大的优势。但这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尤其是在他们还未学会使用屏障或者缺乏向导素的情况下,这种敏锐的感官对周身的感知就好比过敏反应,任何一点噪音和对皮肤的摩擦都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负担。 这也是最快能够区分觉醒者究竟是哨兵还是向导的方法——哨兵不能随意搬动,否则很可能对宿主造成更大的伤害。 在一名十二岁女孩的生日会上经历她的觉醒热,无论如何都让人有些没有真实感。三人都缺乏经验,更何况还是面对女性哨兵这种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案例,或许什么都不做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花簇看着怀里面色潮红痛苦不堪的女孩,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屏障……我来帮她设立屏障,拾合你快联系姑姑,阿简你去吩咐夏欣准备好静音室和静音舱,还有不准人随便进来。” 屏障是每一名哨兵和向导觉醒后的第一个必修课,哨兵学会屏障之后能有效隔绝敏锐感官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向导的屏障主要在加强和辅助哨兵时使用。 花簇虽然没专门学过如何应对觉醒热,但她知道如何为哨兵设置屏障。屏障相当于一张保护网,绝对比让花筝几近于“赤·身裸·体”地这样躺在餐厅之中强。 “不行,姐姐,还是我来吧!”但给处于觉醒热状态下的哨兵施加屏障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觉醒的热潮以及精神体的不稳定通常让他们充满了攻击性。 花簇瞪了弟弟一眼,极力压低着声音,语气却十分严厉,“这时候争什么,还不快去?” 王女殿下陡然释放出作为王储的威严,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花简看了一眼花筝,尤有些犹豫,沈拾合道:“阿简你去吧,我会在旁协助的醋醋的。”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比起用光脑通知夏欣,还不如他直接去通知夏欣,一边解释一边准备起来更快。 花简终于下定决心,匆匆爬起向着门外跑去。 沈拾合迅速拨通花原神霄的电话,一边观察着花簇和花筝的情况,一边对母亲低声疾语地解释着。 花簇并非觉得自己比弟弟更强力才主动承担起这个任务,只是因为花筝对两人碰触的不同反应而做出的决定。 她知道自己是适应性相当好的向导,只从天资匹配度的适应性来说,甚至比内塔的首席公共向导还要略胜一筹——这意味着她在对哨兵进行安抚的时候能将不适降到最低。 花簇努力集中精神,塞壬很快出现在她身后。人面鸟身有翼兽这种形象在神话传说中有着多种指代,而花簇最终选择将海妖塞壬之名赋予她主要是根据其能力和形态。 塞壬平时的形态为鹰爪,但在进入水中之后会幻化出鱼尾,是罕见能够变幻形态的精神体,这与海妖的传说相符。传说中塞壬还能以歌声来蛊惑船上的船员,而她的精神体能力之一是通过“唱歌”来增幅能力。 为他人展开屏障对于熟练的向导来说并非难事,花簇很快将精神力覆盖到花筝身上。 啊啊,这个孩子原来那么纤细吗? “姐姐……”花筝终于睁开了眼望向花簇,被泪意浸湿的红瞳朦胧妖冶,在今天绽放出尤其不一样的光芒。 那是红色的宝石吗?如此纯粹美丽。是鲜艳的太阳吗?如此耀眼夺目。还是说,那是猩红的血滴,浓缩凝聚着最纯净的灵魂。 花筝拉着她的手覆盖到自己额头上,虚弱地祈求道:“我想要那个……要、要姐姐帮我……” 感官颠覆,如果说这对普通状态下的哨兵适用的话,那照理说对觉醒状态中的哨兵同样适用——她还有最直接减轻花筝痛苦的办法。 花簇稍微用了些力抬起花筝的身体,用接触的指尖直接释放出能力,企图以此来使花筝的五感变得迟钝。 然而,花筝微微睁开的双眼在这时突然绽放出亢奋的光芒。 花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脸颊而过,朝着身后的塞壬扑去。 是精神体吗? 可是她什么也没看见。 一直闭着双目的精神体似有所感,突然仰头鸣叫了一声,展开双翅轻轻一扑,朝着空中飞去。 花簇不敢分心,所以暂时无法与塞壬感官同步,自然也没办法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从肉眼来说,她什么都看不到。 “拾合!” 沈拾合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动向,一见塞壬飞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匆匆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谛听!”她的精神体是一只虎首龙身狮尾兽,长着独角和犬耳,四足如同麒麟一般。因其形象与能力像极了传说中的谛听兽而得名,是一只有着巨大威严和冲击性形象的精神体。 向导的精神体通常只是用来辅助己哨兵之用,强力的向导还会进行精神攻击和远距离侦查,但极少有让向导精神体与精神体进行直接对抗的。 沈拾合的实战经验虽然不丰富,但理论基础扎实,当然也不可能放出精神体参战。谛听的能力“心象解析”的本质是“洞听万物”,随着训练与能力的增长,甚至可知万里之外的事。 她的第一反应十分准确,虽然看不见,但这个空间内增加了什么东西。 沈拾合在放出谛听的瞬间就进行了感官同步,虽然仍旧看不见那个多出来的东西,但她听到了:空间之中多出了一只精神体。 她听花簇说过塞壬的能力,因为一直闭着双眼,她的精神体并非通过“视觉”观察周围的环境,而是通过感知来重塑场景。 所以,虽然谛听无法看到只能听到,但塞壬或许“看”得到那个精神体。 每个哨兵与向导的能力各不相同,精神体也是各式各样。所以虽然不具备形体或者说能够隐身的精神体有些特别,但没进入内塔学习的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意识到这究竟有多特殊。 ※※※※※※※※※※※※※※※※※※※※ 从此之后三人有了新称号:水货三人组。 花簇:滚!(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五) 几人就餐的场所是巨大的圆顶建筑,所以塞壬暂时还能在里面的空间行动。从它的行动看得出来,对方移动的速度十分快。 花簇揽着花筝仍持续施展着能力,见她表情稍稍舒缓,立即分出一丝心想去控制塞壬。可她的命令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复,甚至连感官回馈都没有。 她的精神体素来稳定顺从,至今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塞壬!”花簇不得不通过话语来增幅命令效果,一般情况下只有初学者才需要用话语来辅助命令。 “姐姐,姐姐……”花筝小小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臂,娇嫩的嗓音含糊地喊着花簇,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好舒服……” 花簇被她搅得注意力无法集中,只得向放出精神体却好半天没有动静的好友求助。 “拾合,塞壬不听控制了!” 沈拾合也是无从下手,“我在听……不行,它的行动太快了,可恶,而且根本看不见。” 诡异的精神体让两人焦头烂额,不仅如此,餐厅内的空气似乎还越来越稀薄,让两人不禁呼吸困难。塞壬的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几次被击中身体,雪一般的羽毛纷纷从空中洒落。 塞壬是具有飞行能力的精神体,通常情况下这种精神体有着天生的速度优势。而且作为宿主的花簇精神力十分庞大,照理说它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变得迟钝。 塞壬明显是受到了花筝精神体的影响——它被什么能力捕捉了! 现代的哨向理论认为,精神体作为高次元在三次元的投影,其本体的能力差别不会太大。而根据木桶理论,真正决定投影能力的是其中最短的那块板,既宿主的素质能够将这些能力发挥出多少。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觉醒热中精神体往往会爆发出比觉醒之后更强大的能力,因为这是精神体不顾宿主身体情况透支爆发的。所以说觉醒热潮凶险,而且是能力越强越危险。 花簇熟知哨向知识,但还是为花筝的精神体能够捕捉到塞壬而感到心惊。 她们都太天真了,觉醒热潮根本不是三个未出茅庐的向导能够轻松解决的事件。 “哎呀不管了,谛听给我上!” 沈拾合不敢再犹豫,指挥着谛听向塞壬冲去。向导的精神体最有效的攻击手段是去干扰宿主的精神,偏偏这个宿主正处于觉醒热,她也只能让谛听去为塞壬挡上一挡。 虎首龙身狮尾兽长得十分威武霸气,但就和它命名的典故一样,其本质是一头仁兽,虽然气势十足地冲了上去,但很快就被那只看不见的精神体冲撞开。 单从精神体本身的“物理”强度来说,向导的精神体远远比不上哨兵的。 不止是谛听,塞壬也终于因这次袭击从空中坠落,被对方死死压制在了地面上。 “呜!”花簇因精神上的疼痛而发出低呼,不远处的塞壬更是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在地上奋力挣扎着。 谛听快速朝着隐形精神体可能在的位置冲去,却像是撞在一堵厚实的墙上般被狠狠弹了回来。 沈拾合一阵晕眩,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花筝!”花簇忍耐着疼痛抬高花筝的身体,只能将希望寄放在她身上,“花筝,小筝!” 花筝看起来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听到“小筝”两个字时才把视线集中到花簇脸上,“姐姐?” 花簇望着她,急速而清晰地道:“你已经学过哨向的理论知识了吧?现在我要你控制你的精神体,我会帮你展开屏障,你来命令的精神体停下。” 花筝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无助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没做过……” “第一次的话谁都没有做过,大声喊出来,叫出它的名字,让她停下来。” 精神体的名字确实是由主人“命名”的,但这个命名的过程其实非常玄妙,宿主冥冥之中似有感应,又像是精神体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宿主一般,这些名字通常都十分符合其本身的特质。 所以即便只是刚刚觉醒,宿主大多情况下也已经知道精神体的名字。 花筝显出了几分恐惧,花簇抬起她的脸,严厉道:“如果你连这点决心都没有,那不如现在就去死吧,反正觉醒为哨兵后,你的道路只会比这种情况更加艰难百倍!” 花筝神情似乎一震,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含着泪水最终点了点头,“那姐姐,你能不能先亲我一下……” 这个得寸进尺的小鬼! 花簇没有犹豫的时间,迅速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快点!” 花筝露出满足的笑容,稍稍提高了一点音调,听起来娇气又可怜。 “海拉,海拉你快停下来。” 女孩用绵软的声音叫出了死亡女神的称号。 海拉,本意为隐藏,也是神话传说中冥界女王的名字,同时司掌衰老与疾病。她的宠物为地狱犬加姆,还有名为迟钝和缓慢的两名侍从。 当今世界上传承最久,生命力最强,污染性最高的癌症细胞株也叫hela。 莫名的,花簇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 “海拉,你不要伤害姐姐的精神体。”女孩生疏而稚嫩地命令着自己的精神体,反复说了好几遍之后花簇才觉得身上的压迫感稍稍减轻了一下。 但海拉显然没有放开塞壬,塞壬仍无助地躺在地上。 “你看得见它吗?你的精神体海拉。” 花筝似乎有些疑惑花簇为何会问出这句话,“嗯,怎么啦?” “那它现在在做什么?” 花筝转头似乎看了一下两只精神体的方向,显出了有点羞涩的笑容,“海拉她在亲塞壬的脖子。” 几乎是在她说的瞬间,花簇突然感觉到脖颈左侧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瞬间一种如同死亡般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 “唔,快让它、让它停下!” 花筝却道:“姐姐,海拉不会伤害它的,它是在……” 塞壬原本凄厉的声音陡然变得婉转起来,姿容娇艳、体态优雅海妖发出了令人神魂颠倒的歌声。 紧接着冰冷之后,热潮侵袭了花簇的身体。可那并不是叫人痛苦的灼热,虽然有些难受,但比起痛苦来说更像是难耐的感觉。 纯洁的王女第一次听到从自己喉中发出如此叫人羞耻的声音,不禁死死捂住了嘴唇。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感觉? 花筝声音中包含着几分痛苦,却还是强撑着笑容道:“姐姐,这是还你刚才的亲亲……” 花簇耳中已听不到她的话,心跳声巨大得犹如雷声那么可怕,让她无暇他顾,怀中原本发着热的少女在此时竟让她感觉到几丝凉意。 “……醋、醋醋!醋醋你怎么了?” 沈拾合从晕眩中恢复过来时发现事态暂时得到控制,花簇却反应奇怪,面色潮红,赶紧挪到她身边支撑住她的身体。 “醋醋,你的脖子!” 花簇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像是一种复杂而古老的图腾。沈拾合伸手想要触摸一下这个印记,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花簇却挥开了她的手。 “拾合,不要碰我!”沈拾合的触碰带来了微妙的疼痛与奇怪的灼烧感,让花簇感觉到一丝不适。 沈拾合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她。花簇压住喉中的呜咽,对着花筝恶狠狠地道:“把你的精神体收回去,命令她回去,不准再碰塞壬。” 沈拾合听得目瞪口呆,“醋醋,小筝这样的情况你就算让她控制也无济于事啊?” 花簇莫名地能够感觉到,花筝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精神体。那种聪明程度,短时间内学会掌控精神体绝非难事。 “快点!” 花筝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对着不远处道:“海拉,你回来……” 巨大的压迫感陡然消失,花簇精神一松,不禁狠狠喘了口气。她的手仍放在花筝的额头上,期间一直没有暂停过感官颠覆这个能力。 “小筝你竟然那么厉害?” 沈拾合当初可是烧了整整大半天才终于学会如何控制谛听的。 “拾合,你帮我联系一下阿简,问问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花簇因自己刚才的反应而有些不自在,刻意引开话题般道,“花筝应该没问题了,但最好还是快点把她送到静音室去。” 所谓的静音室是指只有白噪音的特殊房间,通常是用来给刚觉醒还没有屏障或者受了伤的哨兵使用。而所谓的白噪音则是指风声和水流声这一类在哨兵没有屏障的情况下对他们无害的自然音。 沈拾合并非看不懂脸色的人,虽然有些担忧她的情况,但没有再多问。她很快联系上了花简,却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小合,我们就在门口,刚才门和窗户都打不开,也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 沈拾合开得外放,花簇也听到了花简的话,出声道:“可能是花筝的能力造成的,你们现在再试试。” 花简显然做好了准备,也早有此意,在花簇说完不多久,餐厅的大门就被狠狠撞开。 许如月和夏欣一同推着一个悬浮静音舱进来,匆匆赶到到三人身边。 花简见花簇和沈拾合模样狼狈,担忧道:”姐姐,小合,你们没事吧?小筝怎么样了?” 花筝望着他虚弱地叫了一声“哥哥”。 “阿简,你先把她抱进静音舱送去弦筑……不,送到锦簇宫去,我缓一会儿就来。” 锦簇宫毕竟是她的住所,安全性和保密性不是弦筑宫能比的。 “姐姐,你没事吧?” 花簇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腿软。” 还有,双腿间的潮湿带来的很多难堪。 【花簇揽着花筝仍持续施展着能力,见她表情稍稍舒缓,立即分出一丝心想去控制塞壬。可她的命令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复,甚至连感官回馈都没有。】 ※※※※※※※※※※※※※※※※※※※※ 删除了部分形容词,括号内为补字数,不影响购买点数。orz真的没什么还要锁,我哭惹。 大小姐:原来这个也是传统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六) 王宫中每个宫殿的主卧都是静音室,建筑所使用的材料能有效隔绝噪音,墙体之中还埋设着水循环管道,用以制造白噪音。 花筝很快被送往花簇的卧室,觉醒热虽然还未消退,但能够确定的是她不可能再发生暴走的情况。而对于照顾觉醒热的孩子,花簇宫里的几位年长侍女反倒更有经验。 花简陪着花筝先回去,沈拾合则等花簇恢复力气后一起走。 “醋醋,”花筝的觉醒和花簇的反常,都给沈拾合造成了不小的忧虑,“对于小筝觉醒成哨兵这件事,你怎么看?” 花簇脸上红潮未退,以不是十分端正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神态中显出几分疲惫与虚弱。她第一次经历他人的觉醒热,也是第一次进行实战,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负担都很大。 而且不管怎么说,花筝觉醒成哨兵都是最差最差的结果。 “拾合,先不要和我提这件事。” 花簇累极般揉着额角,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这时候花策还没从伦斯回来。 沈拾合见她烦心,只得转了话题,“那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一些了吗?塞壬有没有异样?” 花簇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原本的殷红图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虽然之前海拉对塞壬的压迫感确实让她感到难受,但现在没什么异常的感觉残留。 “还好,应该只是即时性的能力。”花簇想起花筝那只诡异的精神体,又是一阵头疼,“算了,我休息得差不多,先回锦簇宫吧。” 腿间的凉湿感觉让她有几分不适,比起休息她觉得还是先换身衣服更为紧要。而且花筝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但仍处于危险期,她并不十分放心。 两人在进入锦簇宫的时候遇到匆匆赶来的花原神霄,三人一边走一边说明情况。 如今花原都出访国外,花原绛阙回了宇宙空间站,花原紫微也回到工作岗位,花原清更是一直待在贺州,帝都之中能够为两姐弟主事的只剩下了一个花原神霄。 花原神霄是原字辈当中唯一的一名向导,又是最小的妹妹,一直以来深受几位兄长的疼爱,而且她本人是一名十分有主见与内涵的女性,向导能力也十分强大。 花原神霄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皱着眉柔声斥责道:“小簇,我虽然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件事还是太鲁莽了,万一弄得不好,你想过后果吗?” 花簇经历过这一遭也明白自己过于自信,因为一直听他人称赞自己的能力,所以高估了自己。 “姑姑,我知道错了。” 花原神霄见她神色萎靡,模样狼狈,联想到她身处的位置,又不忍过多苛责。 “你看起来也受到教训了,”她摸了摸花簇的脸,帮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先去收拾一下吧,我会看着小筝的,你不用担心。” 沈拾合见到母亲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般,半天没吭一声,这时听到可以开溜,忙不迭要跟着花簇一块儿走。 “拾合,你给我留下。” 但花原神霄带着低气压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妈妈,我、我只是按醋醋的意思办嘛……” 她素来会讨饶甩锅,花原神霄并不吃这一套。 “小簇并非专业人士也就算了,你一个主攻哨向方向的医学生,就是这么处理觉醒热的?” 沈拾合都快哭了,“我们还没学到这里啊,这是大三的课程。而且阿简不也一样吗?他还是内塔的向导呢!” 花簇看着她飞锅乱甩,不禁一阵无语:她这好友太有当叛徒的潜质了。 花原神霄哼了一声,“你不要扯别人,我现在说的是你。现在跟在我一旁好好看清楚,觉醒热究竟该怎么应对。” 母亲要为她亲自教学,沈拾合再不情不愿也不敢顶嘴,乖乖点了头。 花簇原本只打算简单地换身衣服,可惜身体的情况比想象得还糟糕,她不得不快速地冲了个澡。 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去想,这件事还是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脑子总是不可抑制地思考起身体的反应:她似乎差点被引发了结合热。 所谓结合热,是指哨兵与向导在匹配度达到一定标准后可能会引发的一种生理现象。而其结果正如其名,会导致哨兵与向导进行结合,成为伴侣。 一般来说,结合热需要哨兵与向导的标准匹配度达到80%以上才能引发。80%的标准匹配度是最低要求,而当达到100%的匹配度时,这一对哨兵与向导甚至会不分时间地点,被精神体强制引发结合热。 而让花簇无法理解的是,王室成员因为相性极高,所以有很难被引发结合热的特点,他们也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不去影响他人。 可就在今天,她竟然因一名刚刚觉醒的哨兵受到了影响。而且那名哨兵还是她的妹妹,这简直是……简直是不可理喻,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不,冷静下来想的话,这很有可能是那小鬼的能力。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塞壬并没有异常反应,所以可以确定的是绝对匹配值应该没有百分之百。 花簇想到这里稍稍放下心来。 绝对匹配值和标准匹配值是衡量一对哨向之间相性的两个标准,绝对匹配值是一个恒定不变的量,既可以理解为初始值,也可以理解为最低值,是指两人在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精神体之间的匹配度。 而通过大量的实验数据表明,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匹配值并非恒定不变的。根据两人情感的加深,精神体的磨合或者说是某类激素的刺激作用,即时性的匹配度也会随之提高,这个数值被称作标准匹配值。 所以,不少绝对匹配值只有60%的哨兵与向导最终能结合,就是因为他们的标准匹配值达到标准后引发了结合热。 花簇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想当时的场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颈项。 那是塞壬被海拉“亲吻”后发生的事,所以海拉很可能拥有类似于蛊惑或者魅惑等瞬间提高标准匹配度的能力。 这个可恶的小鬼,不止长了一张妖孽脸,连能力都那么可怕! 花簇突然想到她此时正和三名向导共处一室,赶紧穿好衣服匆匆赶去静音室——也是她的卧室。 “姐姐!”花简一直站在卧室门口,见她换了衣服之后恢复了精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没事就好。” 花簇看了一眼门,奇怪道:“你怎么在外面?” “姑姑在帮小筝换衣服,我就出来守着了。” 在没有屏障的保护下,他人的碰触对哨兵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花筝回来后侍女们只帮她准备了必要物品,并不敢随意动她。花简碍于男性的身份也不便帮妹妹换衣服,所以直到花原神霄来后才得以进行。 “那她情况怎么样?” “看起来还好,小筝真的非常聪明,虽然还无法设置屏障,但已经能控制精神体。” 花簇想起她当时的所作所为,面色冷淡道:“我看她是聪明过头了。” 花简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出来说,羞耻倒还在其次,主要是传出去妥妥又是一件王室丑闻,花簇打定主意要把它烂在肚子里。 那个可恶的小鬼,之后非要叫她好瞧! “没事,我进去看看她。” 卧室开启静音室模式时,房门一般只能从内开启。这是防止有人突然闯入,让身处其中的哨兵受到意外的刺激。 花簇作为主人虽然有绝对通行的权限,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向沈拾合发去了消息,在收到肯定的回复后才开门进入。 自然光模式下的房间内光线十分柔和,花簇看到花筝已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花原神霄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额头,正低声说着什么。 沈拾合招手让她过去,等她到了身边后轻声解释道:“稍微出了点问题,妈妈只能先教她如何开启屏障。” “怎么了?” 一般情况下哨兵学会开启屏障最快也需要三天,而刚觉醒时的精神体是最躁动难驯,最渴望向导素的,这直接导致了宿主的高热反应。所以比起先教导他们如何使用屏障,更紧要的是对精神体进行安抚,否则宿主仍一直处于危险情况。 “妈妈也看不到小筝的精神体,所以没办法帮忙安抚……她吃瘪了。” 沈拾合的语气很有几分幸灾乐祸,花簇不禁白了她一眼——花筝现在情况不明,也真亏她还有这样的闲心。 沈拾合大概意识到花簇所想,赶紧解释道:“不过小筝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夸张,妈妈说她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学会屏障了,你不要太担心。” 花簇拧着眉,低声道:“我才没有担心她……不过你难道没想过吗?如果向导的精神体都看不见海拉,那究竟该怎么安抚它?哨兵单靠小白片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她的觉醒热还没消退。” 花原神霄的精神体拥有看破的技能,而且本身还是s级超一流的向导,连她都没办法帮花筝梳理精神体,那不就等于给这小鬼判了死刑吗? 沈拾合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花簇却有了不好的感觉。 “这事我刚才和妈妈商量过了,你的塞壬不是能够感觉得到它吗?而且海拉看起来对塞壬很亲近,妈妈说她来指导你,你帮她梳理就可以了!” 花簇脚下一软,看着床上此刻看起来无比乖顺柔软的花筝,只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上辈子是欠了这个小鬼的吗?(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七) 花原神霄也是内塔出身,曾做过一段不短时间的公共向导,所以为他人安抚精神体的经验十分丰富。但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盛朝帝国近八十多年绝无仅有的女性哨兵,无法被看破也无法捕捉的精神体,还有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学会设置屏障的可怕天资。 即便之前不重视花筝,现在的她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花原神霄莫名的有了一种预感,这个孩子对王室和帝国的未来将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对,很好,这就是屏障,一开始你或许还需要集中精力才能维持它,但等你熟练之后,这会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花筝通红着小脸,迷蒙地望着她,软绵绵地问道:“姑姑,可我还是觉得好难受。” 花原神霄之前已经给她吃过一片小白片,但觉醒热期间人工向导素的作用不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安抚花筝的精神体。 “没事,姑姑会想办法的。”她既没办法看见花筝的精神体,也无法做引导,所以根本不能帮花筝进行安抚,但从女儿那听说的情况让她很快思考出了对策,“小簇,你过来。” 花簇神情别扭,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心跳随着靠近花筝而渐渐加速。海拉对塞壬仍有影响,她感觉得到,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可恶的死小鬼! 花原神霄因把注意力放在花筝身上,故而没有发现花簇的异样。 “小簇,我记得塞壬的感知很强,拾合也说刚才它和海拉有过接触,是真的吗?” 饶是花簇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欺骗花原神霄。连她都这样判断的话,或许除了自己之外真的别无人选了。 “嗯……姑姑,你没办法帮她安抚吗?虽然没办法看到,但应该是可以接触的。” 花原神霄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海拉根本好不配合,连强制性的捕捉手段都用不上。 “海拉警戒心很强,没办法接触就没办法安抚,不止是我的精神体,拾合的谛听也对她无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由你再试试了。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得把她送到内塔去。” 现在送去内塔,可就功亏一篑了——无论是花原清还是花策都会立即得到这个消息。 “我……试试。” 花筝眼神明亮地望着她,似乎充满了期待。花簇撇开目光,努力压下心头的那一丝焦虑和躁动。 “塞壬……” 随着王女殿下的轻喃,莹白的粒子慢慢在空中具现出一只体态妖娆,身姿曼妙的精神体。塞壬的脸几乎与花簇一模一样,只是相较于只有十六岁的宿主,它更呈现出一种成熟沉静的气质。 花簇对它无比熟悉,所以当塞壬出现的瞬间她就发现了不对。海妖原本通体雪白的形象发生了略微的改变,翅膀上的羽毛从肘部开始染上了浅浅的桃红色,而且越靠近翅尖颜色越深。 而在塞壬洁白的颈项之上,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复杂图腾鲜艳殷红。 花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不可抑制地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感觉。随着花筝轻轻喊出的一声“姐姐”,不禁浑身震动了一下。 这个小混蛋的能力并非即时性的,塞壬仍在受影响! 花原神霄见花簇放出精神体,正准备为她指导一下,没想到海妖突然游曵漂浮到花筝身边,展开双翼爱怜又温柔地将花筝包裹起来。 塞壬向来平静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在抱住花筝的同时从喉中发出了低缓悠远的宁静曲调。 海妖自顾安抚起小女孩,行动熟练并且效果显著。花筝蜷缩起身体,口中轻轻发出适意的哼声。 花原神霄有一丝惊讶,沈拾合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毕竟就在刚才塞壬还对花筝的精神体唯恐避之不及。 “小簇,你什么时候学会间接安抚的?” 并非针对精神体,而是直接对待宿主的安抚方式效率较低,效果也不好,并且需要向导和哨兵拥有极高的相性。通常情况下,这种手段只会在哨兵失去意识时作为辅助治疗来使用。 花原神霄并非没这样帮花筝安抚过,因为实在没什么效果而放弃。但看得出来,塞壬的安抚十分有用,花筝的呼吸已渐渐舒缓。 “我只是试试看……” 花簇说了谎,她根本没去控制塞壬。精神体隐约传递过来的情绪甚至让她不敢同步感官,以防感受到那些不想感受的体验。 花原神霄有些欣慰又有些可惜地道:“你的能力比姑姑更强,若非要专注于其他事,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向导。” 不,花簇经历了今天的这一系列事之后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多强,塞壬可是被一个刚刚觉醒的小鬼给影响了! “姑姑,觉醒热的安抚一般需要多久?” 花簇已经想好了,先让塞壬安抚好花筝,然后利用强制凭依把它召唤回来,尽量避免被塞壬的感受影响,然后慢慢调查花筝的能力。 她毕竟是有着“世界第一稳定”之称的盛朝帝国王室向导,有了防范之后身体的反应没有刚才那么强烈,只是有一些烧心的感觉而已。 既然能够忍得住,花簇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一个是花筝刚刚觉醒,对于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无法控制,就算责备质问她也于事无补,另一个是被妹妹差点引发结合热这件事说出来怎么都有些奇怪,她实在是难以在长辈面前启齿。 “还是看个人而定,一般来说三天内都不能放松警惕。当然,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小筝的精神体虽然有些特别,但稳定得很快。这段时间我会在这里陪你们,至于其他事……还是等陛下回来之后再决定吧。” 花原神霄看起来似乎有几分感慨,“没想到在阿简成为向导之后,小筝又成为了哨兵,你们这帮孩子啊,真的太叫人措手不及了。” 花筝既已能够开启屏障,又接受着塞壬的安抚,此时神情明显放松下来,闭着眼似乎进入了梦乡。海妖仍温柔地抱着她,为她哼唱着“摇篮曲”,仿佛一名慈爱的母亲。 花簇颇有几分别扭,又恨塞壬的不争气。偏偏沈拾合在旁看了好一会儿,这时好死不死嘴贱道:“还真是长姐如母,妈妈你看醋醋对小筝多好啊,精神体可是宿主意志的体现呢。” 花簇觉得和沈拾合的十六年情谊也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勒死她的冲动。 花原神霄倒是很赞同女儿的话,见侄女神情别扭,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小簇,你从小就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不要为自己的善良感到羞耻。” 不,姑姑,她羞耻的根本不是善良这件事! “我知道……”花簇只觉身心俱疲,又没办法解释,只得引开了话题,“姑姑,你现在能判断出花筝的能力等级吗?” 在觉醒热期间,因为精神体暴走能引发巨大力量,所以能力等级比较难判断。当然,对于经验丰富的哨兵和向导来说,这也并非什么难事。 一般来说哨兵能力越强暴走也就越激烈,而从制服他所需的向导等级和人数可以判断出其大致的等级范围。向导的能力等级则可以从她们掌握精神体的时间来判断,一般时间越短说明向导的能力越强。 花原神霄没有身在现场,只能从女儿和侄女的叙述中进行推断。 “暂时不清楚小筝精神体的隐形能力是不是长久性的,只从精神力来看应该在a级之上。” 哨向的官方等级划分为八个等级,规格内为a到f,a之上是s级和s+。等级需从多个方面进行综合评定,除了单纯的哨向能力之外还会把宿主的个人素质和战斗素养等考虑进去。 除了s+级以外,其他七个等级在官方划分之外还有私下约定俗成的评价方式,即将每个等级又分为三等。以a级举例来说,就是a-、a和a+三级。 通常来说,上一级的三等总体实力等同于下一级的一等,只是因为精神力等级略高,首先确定了基础等级。 a级的精神力评价值是足以跻身一流哨兵的资质,倒是无愧于她的王室出身。 “那姑姑觉得她比起策哥哥来说,怎么样?” 可过强的能力并非是一件全然的好事,尤其是当它能够威胁到别人的时候。在这之前,花策讨厌花筝单纯只是因为他玷污了王室的荣耀,羞辱了他的自尊,但这之后,两人很可能会有直接的竞争关系。 花原神霄勉强笑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似安慰她一般道:“阿策已然是年轻代中的翘楚,不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的。” “妈妈,你真的这样觉得?” 这话不是花簇,而是沈拾合问的。 花原神霄终于只能叹气,“不要把她送进内塔,或许能够避开冲突。” 把花筝送进内塔,和让她去送死无异。花原神霄经历过花策的觉醒,所以花簇才会问她这个问题。当时她很快就判断出花策s级哨兵的资质,但也很快确认了他无法成为最顶级哨兵的这个结果——起码他无法达到她哥哥花原绛阙的高度。 花策有天生的人格缺陷,虽说哨兵确实不如向导一般稳定,但花策的不安定程度已成为了无法忽视的弱点。傲慢是他的原罪,自视过高会让人无法保持谦卑的态度,自然也不可能继续进步。 她的精神体技能之一是看破,所以也几乎看到了花策的未来。可是她看不透花筝——很多时候,未知比已知的强大更可怕。 ※※※※※※※※※※※※※※※※※※※※ 花簇:等她好点再收拾她,我才不会乘人之危! 沈拾合:长姐如母,母乳喂养好!(x(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八) 花簇听完花原神霄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拾合见气氛沉默,拍了拍手故作轻松地道:“好啦好啦,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那也没必要庸人自扰。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先把小筝照顾好,其他的等国王陛下回来再说吧。” 她惯来想得开,花簇实在是很羡慕她的这种性格。 但沈拾合说的没错,现在为这些事烦恼确实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花筝觉醒热和塞壬被影响的问题,其他一切都可以押后再详细讨论。 花原神霄考虑得比花簇周到,“小簇,你把之后三天的工作安排一下,阿简照常回内塔,拾合也正常去上课。姑姑就说来宫里小住几天,陪你一块儿照顾小筝……陛下那边你们有联系过吗?” 几人忙到现在还真没想起这一茬。 “我晚点会联系父亲。” 花原神霄想了想,道:“还是我去和陛下说吧,你先帮小筝好好安抚……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几人说话声音不大,有了屏障的保护和精神体的安抚,花筝并未对三人的谈话产生过激反应。 “还挺好的……吧。” 花簇根本不会什么间接安抚,她连普通的精神安抚都只在练习的时候尝试过。但单看那个小鬼头安逸舒适的睡颜,和塞壬老妈子似的关怀备至,她就觉得对方一定舒服得不得了!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辈子才会遇上花筝这个小混蛋。 花原神霄摸了摸花筝的额头,感觉到她的热度已经减退,精神也逐步稳定。 “看来暂时不用担心,”距离晚餐过去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小簇,这几天你的负担应该会不轻。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守着她就好。” 花簇倒不觉得累,塞壬对花筝表现出异常好感度的行为虽然有些奇怪,但可以看得出没受什么伤害。 “姑姑,还是我在这边吧,”而且她现在也根本没办法离开,在花原神霄面前强制凭依一定立即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这里是我的卧室,困了还能小睡一会儿,如果有事我会立即叫你的。” 花原神霄略有些不放心。一方面是担忧花筝的觉醒热反复,一方面也是怕花簇负担太大。 “你没问题吗?” 花簇露出自信的笑容,“只是熬个夜而已,明天您来照看她,我再睡也一样的。” “这样也行,正好我也想查一些资料。” 花原神霄没有阻止的最大原因是,她想去王宫资料库里去查一些东西。 她倒也不是觉得高匹配的哨兵与向导独处一室没有任何一丝不妥,只花筝毕竟是女孩,年纪小又和花簇是姐妹,且王室成员向来不大受结合热的影响,所以一时没往那上面去考虑。 “妈妈,那我呢?”沈拾合见两人谈好,自告奋勇道,“不如我和醋醋一起照顾她吧?” 花原神霄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尽胡闹,人又不是越多越好,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碍手碍脚。你先回家,和你爸爸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让他不要担心。 “好吧。” 花简进来探望过花筝,然后和沈拾合一块儿离开。花原神霄又陪了两人一会儿,确定花筝没有异样,花簇也没表现出太大的负担后才走。 花簇坐到床边狠狠松了口气。 塞壬用由雪白渐变为鲜红的羽翼以抱蛋的姿势包裹着花筝,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花簇看着它用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时不时磨蹭花筝白色的长发,还显示出一副无比爱恋怜惜的表情,心中一阵别扭。 就如沈拾合所说的一样,精神体的行动通常被认为是主人意志的表现,也就是说其实她的内心对这个小鬼十分的……怎么可能!!! 花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对这个狡猾的小鬼产生爱怜之心。虽然那张精致美丽的小脸确实非常能蛊惑人,但那绝不包括她! 花原神霄嘱咐过她不要太勉强,现在可以暂时收回精神体。 “塞壬。” 花簇从觉醒开始就知道自己这有着人形外貌的精神体十分特别,但还是第一次对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感到生气——她一点儿也不想看“自己”对着那只小妖孽发痴! 塞壬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抱着花筝没有任何动作。花簇气个半死,盯着她加强了精神联系,下达了更强硬的命令。 塞壬动了动羽翼,转身背对向宿主。 花簇几乎惊呆,因为加强了精神联系,她很快感受到了精神体强烈的感情。虽然从她的视角上只能看到花筝的脸,但从塞壬的感触中她清晰地感受到花筝的身形。 她并非没有抱过花筝——在对方几次受伤的时候,她碰触过这具身体:小女孩的身形纤细得仿佛弱不禁风。 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用心”地感受花筝的身躯,那蜷曲起来的小小躯体竟然如此柔弱单薄,笔直分明锁骨、清晰嶙峋的脊背甚至让人不禁怀疑起她是否遭受到了虐待。 花簇感觉到了揪心的疼痛以及无法抑制地怜爱之情——她只能强制发动了凭依状态。 不发动能力的情况下,精神体通常会待在宿主的精神图景之中,那是属于高次元与三次元之间的混沌区域,也被称作投影通道。而在宿主发动能力时,精神体会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游离于人体的情况,即精神体能被其他哨兵向导所见,在攻击和防御时进行辅助;另一种则是所谓的凭依状态,指精神体通过直接依附在宿主身上来增加宿主的能力。 战斗状态下,哨兵的凭依状态会增加肉体强度,向导的凭依状态则会增强精神强度。而在结合热期间,他们甚至能暂时改变宿主的身体结构以满足一些情趣的要求。 让精神体凭依上身体之后,花簇那种对花筝的复杂感情一下子变得更为强烈起来。 失去塞壬的怀抱,花筝立即似有所感地发出了轻微的呻·吟,一边迷糊地睁开眼,一边含糊低吟道:“姐姐……” 花簇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从未有过的低柔嗓音道:“怎么样,你好点了吗?”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她的声音,这绝对是因为塞壬的影响,这绝对是这小鬼的能力造成的! 花筝对她露出浅浅的笑容,“嗯,因为有姐姐帮我安抚。” 真的……很可爱,花簇再一次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她的这位妹妹拥有着惊人的美貌。 “……只是随手而已。” 花筝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可姐姐你晚上还陪着我。” 花簇移开目光,以极其微弱的倔强强撑道:“这里是我的卧室。” 花筝握住她的手,撒娇般晃了晃,“那姐姐你和我一起睡吧。” 这小手也太柔软了吧?皮肤的细腻光滑程度简直不像是人类该有的触感,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什么神明的作品吧? 不,她可不是一个迷信的人,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比喻而已。 “总是叫我和你一起睡,我又没什么好处。” 她才没那么随便呢!除了和母亲之外,她还没和任何一个人同床共枕过,就算拾合也没有! 花筝讨好地看着她,“姐姐,我睡觉很乖的,不会占太多位置,也不会打扰你。我不想霸占你的床,让你没地方休息。” “又不是没有躺椅……” 虽说叫躺椅,但如今躺椅的舒适度即便与床比起来也不逞多让。既然花簇要在这里守着,侍女们自然早早为她准备好。 “姐姐……”花筝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瞬间引发了花簇的一阵心慌——不,或者说是心疼才更为准确。 “你这小鬼!”花簇一副气极无奈的模样,一边脱去鞋子一边道,“就会得寸进尺,要不是看你现在可怜,我才懒得管你。” 花筝喜上眉梢,立即殷勤地掀开被子,让身给她进来。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你给我闭嘴!”花簇为自己的妥协感到气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鬼不老实,对塞壬做的事休想蒙混过关。” “啊,那个……” 花筝显出了心虚的表情,花簇一看更是恼怒,还没躺下就揪住了她的耳朵,“你根本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对不对?” “好痛哦姐姐,我好痛……” 花簇根本没用什么力,但一想到她刚刚觉醒感官敏锐,还是吓得立即放开了手,只嘴上仍凶巴巴的。 “说,你有什么目的?” 花筝红着脸看她,可怜兮兮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海拉好喜欢塞壬,我、我也很喜欢姐姐……而且那样很舒服……我也想被塞壬和姐姐喜欢……” 这个小混蛋果然是故意的! “你这个臭小鬼,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导致的结果吗?” 要不是她本身精神稳定,对结合热又有超高抗性,那时很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无论是道德还是伦理观都让花簇无法忍受这种事,就算只是差点也不行! 花筝无辜地摇了摇头,“姐姐,我、我伤到了塞壬吗?我以为它也会喜欢的……” “根本就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花簇忍不住敲她额头,“你该再好好补补生理和哨向的知识,否则迟早惹出大祸。” 而且也该更有点自我保护的意识,别再胡乱对人亲近了。 “告诉我,那个效果是不是暂时的?” 花筝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花簇彻底气死,“要不是暂时的,我非揍死你不可。” ※※※※※※※※※※※※※※※※※※※※ 花簇: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沈拾合:所以说,没有否认喜欢呢。 花简:没有否认呢。 花策:没有否认。 花原都,花原绛阙,花原神霄,花原紫微:嗯……没否认。(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九) 仔细想想,在妹妹还未从觉醒热中恢复过来时就威胁她,自己也真的算得上是个坏姐姐了。 花簇莫名对自己终于做出点“坏姐姐”的行为感到得意,见她表情慌张,眼神怯怯,继续吓她,“你那点小伎俩对我可不管用,再耍花招要你好瞧。” 花筝窘迫地点头,然后苦着脸叫痛。 花簇一看就知道她是装的,好气又难得觉得有几分好笑,一边把手放到她额头上一边凶巴巴地道:“你这家伙太鬼了,连姑姑都说你聪明,半个小时学会屏障,我看你根本不疼。” 花筝吐出一口气,一副因受到安抚而无比适意的模样,“可是姐姐帮我的话会更舒服,姐姐……我是不是会变得很厉害?” 这几乎是不用怀疑的事。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花簇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不禁皱起了眉。 “我要是能变得很厉害,就可以保护你帮助你了。” “不需要。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是个刚觉醒的小鬼而已。” 花筝“哦”了一声,一副泄气的模样。 花簇帮她安抚了一会儿,因把塞壬收回到精神图景中而暂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直到花筝迷迷糊糊入睡她才停下手。 疲惫终于涌上身体,花簇看着躺在不远处神情安逸的小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答应过要庇护她的安全,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一夜无话,第二天花簇被生物钟唤醒,发现怀里抱着个又软又凉的身躯,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还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睡,下意识地推了对方一把,花筝骨碌翻出她的怀抱,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望着她。 “姐姐?” 这就是塞壬的感受吗?抱着个又凉又软的小棉花似的,比抱枕要舒服多了。 花簇看着她疑惑的模样很有几分不自在,一边翻身起床一边低声问道:“今天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花筝跪起小小的身躯,丝制的睡裙下露出小小的两只脚丫,白色的长发几乎拖曳在床面上,睡眼惺忪的模样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可爱。 她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摸着肚子可怜道:“饿……” 花筝这种毫无防备且全部机灵小心都消失无踪的模样让花簇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想起对方昨晚因为热潮吃得不多,她打开床头的传唤机通知侍女送早餐进来。 “不难受的话就起来洗漱,今天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但别想在我床上吃东西。” 花簇爱干净,虽然还没有到洁癖的程度,但绝对无法容忍在床上用餐。 花筝乖乖起床,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花簇带着她去浴室洗漱,中途侦测了一下她的屏障强度,发现对方已经使用得相当娴熟和稳定。 天才。 这两个字不可抑制地在花簇的脑海中浮现。她并非哨兵,却也知道最优秀的哨兵都需要起码三个月才能稳定自己的屏障。 与送早餐的侍女一同前来的还有花原神霄,她似乎是一夜未睡,神情有几分疲惫。 “姑姑,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花簇有些担心。 三人围坐在琉璃小茶几周围,花筝小口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花原神霄目光忧虑地望着她。 “不用了,小筝的情况看起来很好,你辛苦了。” “我没做什么……”花簇不禁生出几分羞愧——毕竟她昨晚不仅什么都没做,而且睡得相当安逸,“您有查到什么吗?” 花原神霄点了点头,“我昨晚翻阅了资料库,当今除了小筝以外女性哨兵只有三名,相关资料太少,但我找到了王室历史中有关女性哨兵的记载。” “是指那位‘叛逆的王女’吗?” “她确实是其中一位,不过帝国历史上并不只有她一个女性哨兵,只是她最有名而已。从记录中可以看出来,女性哨兵虽然数量稀少,但能力一般都十分强大,也比一般男性哨兵要稳定,所以我们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小筝暴走的可能性。” “十分强大是指哪种程度?” a级以上的哨兵就可以被划入一流的水准,被称作强大毫不夸张。但a级和s级差距巨大,更不用说超s级那种因无法测定实力而被划分出的等级了。 “她们不是成为了领袖,就是拥有与领袖一战的实力。据说‘叛逆的王女’还是黑暗哨兵,以绝对的强大触碰了王室的禁忌,把领袖与国王之职合二为一。” “如果她真的强大就不会最后一败涂地,被自己堂妹抢走王位了。远古的记载总有夸大其词的成分,我看花筝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即便见识过花筝的天赋,花簇仍不想承认她的潜力,因为那将意味着她注定逃脱不了这个漩涡。 花筝虽然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得出来在仔细聆听,一直目不转睛望着花簇。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你父亲要把她送进内塔。” 花簇表情一变,“父亲究竟在想什么?” 内塔几乎全在花原清父子的掌控之下,想让花筝出事轻而易举。 “我劝过他,可是陛下看起来很高兴,还说……” “还说什么?” 在花原神霄的印象中,花原都年轻时一直是几位哥哥中最温和的人。可是王后去世后,他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直至今日已经让她无比陌生。 “说这样就不用再担心领袖之位后继无人了。” 花簇猛然站起身,“他要花筝去和策哥哥争?” “阿策确实不是领袖的绝佳人选。” “那这个小鬼就是了吗?父亲到底明不明白,这根本就是让她去送死!策哥哥不会放过她的。” 花原神霄静静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小簇,你觉得这样正常吗?陛下是一国之君,你是未来王位继承人,小筝是王女,而阿策……他不过是个公爵而已。你却在惧怕他,对于他可能会加害妹妹的行为束手无策。” 这当然不正常!不仅不正常,而且已然预示着王权威严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花簇并非不明白,可她无力改变,只能努力寻找其中的平衡点。 “可送她去又有什么用?她能够改变这一切吗?只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而且这是开战的讯号,花簇并不觉得父亲和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花原神霄也明白,所以才对花原都的决定感到忧愁。她怕国王陛下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进而提早引爆潜藏的矛盾。 “姐姐,我想去内塔。”就在此时,一直默默不语的花筝突然开口道,“我想变得更强,我想保护你。” “你给我闭嘴。”花簇恼怒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后悔在她面前讨论这些事。可转念一下,自己即便不说父亲也一定会和她谈,还不如先嘱咐她,防患于未然,“我警告你花筝,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父亲如果询问你的意愿,一定要拒绝,明白吗?” 她态度强硬,甚至还带着几分威胁,花筝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睁着一双红白分明的大眼平静地道:“可父亲不会询问我的意愿。” 花簇呆了一下,心口猛然揪痛起来。 “……我会安排你去国外留学。” “可我不想离开姐姐。” “你这个小鬼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父亲收养我的目的并非出自于爱。现在我有了更大的利用价值,我想好好珍惜。” 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因出生于王室且身份尴尬,成熟透彻得叫人无比心疼。 花簇看着她坚定的面孔,最终颓然坐下身,低声道:“这种机会有什么好珍惜的?你今后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我不可能再庇护得了你。” “可这是我最能够帮助姐姐的方法,”花筝露出一丝笑容,“阿策哥哥如果当上领袖,对你和帝国都是隐患吧?” 就算再怎么不愿承认,这都是事实。花策的性格与花原清几乎一模一样,花原清对亲弟弟尚且如此,又怎么能保证花策对这一双堂弟堂妹能够心生恭敬呢? 两人若是幸运,又能放下尊严,或许还能平安无事地当几年傀儡。可要是无法忍受花策的行径,矛盾迟早爆发,而花簇并不觉得自己会获胜。 军队虽然掌控在国王的手中,可其中各个中枢要害的成员几乎都出自内塔,很难判断其究竟忠于谁。即便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在,哨兵与向导仍然是绝对的强大,武器不过是屠戮普通人的工具而已。内塔只要有一半的人追随花原清,他们就不可能有胜算。 花簇看得很明白,却一直寄希望于兄妹的感情能够成为改变这种未来的决定性力量,希望花策能够顾念亲情,也希望爱情能够改变他。 “呵,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能达到父亲的期望,我又怎么确定你不会成为第二个伯父,怎么就能确定你不会和策哥哥一样,成为我的威胁?” 花筝突然跪下身来,仰头望着花簇,以绝对顺从的姿态一字一句地道:“姐姐,我发誓将向您,向盛朝帝国如今的王储,未来的女王陛下献出自己永恒的忠诚……” 这是盛朝历史上最贤明的女王在登上王位之前,她的领袖也是爱人向她发出的誓言。 “我将为您献出我的心脏,我的血液,我的躯体;我将为您献出我的忠贞,我的虔诚,我的灵魂;我将为成就您的伟大,王室的辉煌,帝国的繁荣献出我的一切。” “我亲爱的殿下,我将为您献出我的……” “好了!”花簇听得面红耳赤,第一次懊恼于两人看书的口味相近这点。 这小鬼是把《盛德女王传奇》背得滚瓜烂熟了吗?这么羞耻的台词干吗在姑姑面前念出来?而且人家那是情侣情趣,她这个算什么呀! “你别以为背几句书就能让我相信你,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没有实力说大话,只会死得更惨。” 花筝垂下头,低低答应了一声。 “我会再去和父亲商量的,期间你不准轻举妄动。” “是。” 我亲爱的殿下,我将为您献出我永恒不变的爱。我将时时刻刻匍匐在您脚下,膜拜您完美的躯体;我将是您爱的奴隶,祈求您主宰我的意志;我将除了爱你一无所知,我的勇敢强大都为您而存在。 您就是我的女王、我的女神、我的命运,我将在今日与您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 花原神霄:我在看什么???(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哨兵(十) “小竹,我不想和你争吵,不如我们让小筝自己来做选择。” 花原都从国外回来已经三天,花簇就花筝的问题一直与他争论不下。 “她有选择的权力吗?”花簇坐在国王对方,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父亲大人,你是在让一个小女孩去送死。” 花原都贵气儒雅的面容上显出一丝笑意,眉宇间的细微皱痕因此变得愈发深刻。 “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关心妹妹的?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她。” 花簇脸色微变,“我并非关心她,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孩去死,您可以变得不再有仁慈之心,但我做不到。” 花原都叹了口气,“我和你母亲一直都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善良的孩子,我们做到了……可是,现实对善良的人总是太残酷。小竹,你明白自己和帝国现在的处境吗?” 花簇神情倔强地道:“我当然明白,可她又能改变什么?” “当然能改变,”花原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狂热,那种自信而笃定神情甚至让花簇联想起了那位大伯,“小筝能够改变一切,她将成为最强大的哨兵,将会成为你的盾牌和利剑,将成就你和帝国的辉煌。她将终结这一切……” “父亲!”花簇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无比陌生,从一位胸怀抱负的君主到如今把全部希望寄托到一个小女孩身上,这是如何地让人心痛与不齿,“我不管你对她有什么样的期待,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十三岁小女孩,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更不会为了自己和帝国的辉煌去牺牲任何人。那样我又与大伯何异?” 花原清,曾经的王储因为一个恐怖袭击的犯罪通告而无差别屠杀了一百二十一位平民,不仅引起了国内民众的巨大恐慌,国际社会也因此哗然,差点因反人类罪走上军事法庭。 “小竹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小筝存在的意义。你的存在是为了给帝国带来繁荣,并且享受那无上的荣光,而她,她就是为你而存在的。如果她不去做这些,我为什么要收养她?” 花簇简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父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原都望着她笑而不语,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 “父亲大人,姐姐大人。” 进来的正是引发两人矛盾的花筝,她不知什么时候剪短了长发,穿着内塔的制服,身形纤瘦却身姿笔挺,与那个柔软可爱又带着几分怯懦的小女孩大相径庭。 花簇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我不是说了让你不准从宫里出来吗?” 花筝低头没有看她,花原都笑道:“是我下的命令,怎么样?小筝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有一名哨兵的架势?” 原本几近及腰的长发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因此看起来愈发瘦削。花簇看到了她尖尖的下颌和浓密睫毛下的阴影,还有略有些紧张却努力假装面无表情的脸。 内塔的哨兵制服为深色裤装,以舒适经用和行动性优先,看起来干净利落,但对爱美的小女孩来说算不上绝佳选择。 可即便不是轻飘飘的裙子,即便剪去了那一头美丽的白发,花筝依旧看起来犹如艺术品般精致。 “您是打定主意要她去内塔了?” “如你所见,这是她自己的意愿,对不对小筝?” “是的,父亲。”花筝似乎不敢看她,一直低着头,声音中却不可避免地透出了一丝颤抖。 花簇漠然地望着她,冷笑道:“既然你自己要去送死,那我也帮不上你了,就这样吧。” “姐姐……”花筝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花簇看起来似乎已毫不在意,起身潇洒地走过花筝身边,没有将一丝余光分给她。 然而,她走出书房后立即打开了光脑拨出了弟弟花简的通讯码。 “阿简,启动planb。” 花簇离开后,书房中一时只有花原都以手指叩桌面的声音。花筝背着手如同真正的军人那般站得笔直,一如既往地没有出声打扰他。 “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不是完成得太好了一些?” 花原都终于开口,语气一时听不出喜怒。 花筝显出一丝笑意,轻飘飘地道:“这是您的命令,也是我的职责,希望您看到了我的能力。” 花原都察觉到她的语气和表情与之前有着微妙的差别,挑眉道:“看来觉醒让你有了些变化。” “这不是变化,只是程序的机制,准确来说是‘升级’,但请您相信,我仍旧是忠诚而理智的工具,是您与殿下的仆从,是一切守序的伙伴。” 花原都冷笑道:“怎么,蒙蔽了我的女儿之后又想来蒙蔽我了吗?我可不记得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我如何能蒙蔽陛下英明的双眼?”花筝弯下腰恭谦道,“您了解我的本质。” “我了解的是觉醒前的你,那么现在,和我说说你的变化。” 花筝乖巧又顺从,“海拉已经彻底解放,用不了几年就能达到巅峰力量,我的成长期会在那时停止。您依旧拥有完整的权限来命令我,不过……” “为什么会有不过?”花原都神色阴郁地望着花筝第一次在与自己独处时显出微笑的脸,“我可不记得你有权利谈条件。” “我的陛下,这不是条件,要我说的话应该叫做说明。我在向您完整叙述我的功能,光脑升级带来新的协议不也是件正常的事吗?” 花原都扯着嘴角显出残酷的笑容,“你说吧,但别忘了我能创造你,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毁灭你的人。” “这个威胁听起来很有趣,毕竟您把我设计成不惧怕毁灭的工具……言归正传,您依旧拥有命令我的权限,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您达成心愿。但同样的,请您不要对我的方式指手划脚,我是理智的伙伴,以缜密的逻辑行事,如果您对其进行干涉,那么我不敢保证结果会如何。” “这是威胁?” “不,我怎么可能会威胁您?我只是说无法保证结果,选择权仍在您的手中。就算是现在,您捏死我也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不是吗?我对您从来不是威胁,您创造我不就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吗?” 确实如此,花筝对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是他为自己和子女打造的最锋利的武器,一点点妥协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干涉你,毕竟到现在为止,你做的不错。” “感谢您的夸奖,那么,让花简殿下监视我的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怎么,只是观察也不行吗?” “您监视我自然可以,但这样做您也同时监视了王女殿下。” 花筝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事实上,这与面无表情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花原都嘲讽道:“很神奇,你竟然在为小竹着想?我怎么记得你没有感情这样的东西?” “您误会了,我考虑的并非是您以为的事。两位殿下是最亲密的姐弟,您的做法是在扩大他们的间隙。女孩子之间总有些私密是不能给男孩子看的,如果这件事被发现,届时的场景可不会是您所希望看到的。” 花原都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也好,反正你进入内塔后不可能再使用那个光脑,这件事我们就到此为止。” “感谢您英明的决定。” “那现在……把手伸出来。” 花筝从容地把纤细的手掌平方在桌面之上,这一次花原都毫不犹豫地将裁纸刀扎进了她的手心。 “疼吗?” “当然不。” “害怕吗?” “怎么可能呢?” “恨我吗?” “您知道的,我没有这样的感情。” “那么,喜欢小竹吗?” 花筝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有一种小女孩般的甜蜜,语气天真地道:“我当然喜欢姐姐大人,这是您的命令,获得她的信任,相对的我要为她献上我的忠诚与喜爱。这是公平的交易,也是唯一的方法。” 花原都了解花筝的本质,也了解女儿的性格,所以开始明白她的意思。很多事情都只能等价交换,尤其是真心,只能以真心来换取。小竹虽然善良但并不愚蠢,虚假的表演只会惹来她的反感。 可花筝没有“心”,她只能模拟出最真挚的感情,而且这份感情必须连她自己也相信。 “既然如此,你又是用什么来判断自己没有感情那样的东西?” 感情是变数,是工具所不该拥有的宝物,所以花原都将花筝设定成只知服从命令的无情之物。 “您在说什么可笑的事呢?如果想要求证的话,可以现在就下达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王女殿下。当然,在守序模式下我必须提醒您,这个决定并不明智。” 荒诞可笑,花筝明明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下达这个命令。若说之前的她是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傀儡,那么现在的她能准确地挑起任何人的愤怒。 花原都看着流满鲜血的桌面,心中因掌控感而稍稍安定,“那么理智的伙伴,请你告诉我现在你模拟出的这个性格对我们未来的伟大事业有什么好处吗?” 她当然可以模拟出其他的性格,譬如之前聪明又不失柔弱的委曲求全,或者恬淡无争人畜无害,又或者开朗大方对人友善。 花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扬起嘴角道:“陛下,您将我创造为最强的哨兵,让我为您扫平一切障碍。一切敢于违抗您和王女殿下的人都将是我的敌人,比起让人喜欢我,成为一个被人讨厌和惧怕的家伙将会有更高的效率。” “毕竟,我只需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就可以了,不是吗?” ※※※※※※※※※※※※※※※※※※※※ 花簇:你们谁欺负我妹妹了??? 众人:王女殿下在开什么玩笑??? 欠揍面面上线中。(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一) 作为哨向的管理以及教育机构,塔的历史几乎与人类的文明历史一样悠久。只不过在二十世纪中叶以前,它们大多还处于暗处,不被平民所知。 不过在几场大规模的世界级战争以后,塔和哨向们渐渐走向了明面,也开始成为各个国家宣扬和展示自身实力的重要手段。 在过去,哨兵和向导的力量会被严格掌控在国家手中,一般加入塔后就无法再退出,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冠上叛国罪的名头。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与人文的进步,很多国家也越来越人性化,在一些哨向储备较为丰富的大国的联合提倡下,产生了内外塔的制度。 所谓的内外塔制度既是指将塔机构分为内塔和外塔,内塔仍旧延续过去塔机构的职能,进入内塔的哨兵与向导将会在毕业后成为政府机构的一员,为国家效力。 而有其他追求的哨兵与向导进入外塔进行学习,等足以掌握自身能力后从外塔毕业,之后回归社会可以选择其他工作。只不过他们仍需定时来塔中登记和报到,并且领取一些必须品——譬如小白片。 内塔的教育是免费的,而外塔需收取一定的费用。当然,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都十分受企业的欢迎,在就职方面拥有着极大的优势,在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情况下,学费对他们的负担并不是很大。所以有越来越多的哨兵与向导选择进入外塔学习,最后回归社会过着较为普通的生活。 但这些哨兵与向导不会包括贵族子弟,贵族家觉醒的孩子要么进入内塔要么邀请家庭教师在家自主学习。 盛朝帝国的总塔位于帝都东部,拥有着世界数一数二的基础设施和人员储备。 徐远洲是帝都内塔的临时负责人,通常情况下帝都内塔的负责人都是由领袖亲自担任。但如今的领袖花原清因与国王的矛盾而常年待在自己的封地贺州,所以临时负责人也就应运而生。 这并不是一个讨巧的位置,又有花策实际掌控着内塔的各项事务,所以他一直以来相当于傀儡一样的存在。所幸徐远洲有自知之明又惯会做人,迄今为止都没出什么差错。 但今天,国王陛下的一个命令让他万分紧张,甚至不知所措——第二王女花筝殿下不日起就要进入内塔学习,据说其在十三岁的生日宴上觉醒成为了一名世所罕见的女性哨兵。 花策仍在伦斯执行任务,他只能将这件事直接报告给了花原清。不同于儿子的直白,这位领袖大人总是含糊其辞高深莫测,徐远洲最后只能选择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事实上,就他个人来说并不希望花筝在内塔期间出什么事,因为责任最后只会落到他的头上。 王女进入内塔学习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花筝报到当日,临时负责人徐远洲,校长花孟尝以及教导主任沈雪卿带着一众老师悉数到场。花简也特地请了假,为初来乍到的妹妹接风。 白色短发的小女孩从飞行机中走下,她的身边只跟着一名年轻的侍女。女孩身形纤细但身姿挺拔,稚嫩精致的容颜上带着从容且得体的微笑,显现出良好的教养与气度。 “小筝。”花简率先走上前,牵起花筝的手为她引荐在场的人。 “阿简哥哥!”花筝甜甜笑着回应他,展现出了良好的兄妹情谊。 不得不说,这很让一部分人惊讶。花筝身份尴尬,在他们看来花简和花簇即便不与她争锋相对也不可能和平共处。 然而事实上,他们看到的是十分和谐友爱的场面,这让一部分人在对待花筝的这件事上有了新的考虑。 “来小筝,这位是我们帝都总塔的负责人徐远洲徐准将。他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哨兵,拿过帝国最高荣誉勋章。” 花筝乖巧地向他问好,“徐准将您好。” 不知为何,花筝的语调表情甚至是长相都让徐远洲感到些许不适。分明是很讨巧乖顺的表情,分明是既天真又恭敬的语调,分明是可爱又精致的长相,但加在一起却让他分明有种不适感。 那双含着笑意的瞳色瞳仁中没有包含敬意,那鲜艳红唇旁的弧度仿佛是赤裸裸的嘲讽,那起伏过度的声调像是饱含轻蔑。 明明居高临下的是自己,徐远洲却有种自己正在被对方俯视的错觉。 几乎是第一眼,徐远洲就确定了自己对花筝的厌恶。那近乎于妖的长相,更是让他无法把对方当作人类看待。 “你好,花筝殿下。” 他勉强露出笑容,僵着声音回应了花筝的问候。小女孩只是对着他轻轻一笑,而后跟随着兄长走向了下一人。 花简虽然察觉到了徐远洲的异样,但只以为这是因他的个人立场产生的,并未过多在意,为花筝继续介绍其他人。 “这位是校长花孟尝,你在宗亲聚会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见过他。” “校长您好。” 花孟尝年逾七十,鬓发已有几缕斑白,相貌看起来有一些严肃,只对着花筝点了点头。 “还有这位教导主任沈雪卿,她是我母亲的堂姐,也是拾合的姑姑。” 沈雪卿年约四十,与花簇的母亲在容貌有几分相似,所以花簇和花简与她看起来也有几分相像。四十岁在现代仍属于青年,与二十岁相比在外貌上没有太大的差别,时间的积淀只为她增添了更多的优雅与美丽。 花筝睁大双眼望着她,笑容灿烂地道:“沈主任您好。” “你好小筝,”沈雪卿毫不见外地摸了摸花筝的脑袋,十分亲切和蔼地道,“私底下的话,你可以叫我阿姨。” 花筝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在场人员已然可以确定,花筝与兄长确实关系密切。沈雪卿的意志差不多可以代表沈家,而花简的行为则是王女态度的体现。暂且不说花策与花原清怎么想,起码国王陛下这一家都已承认了花筝的身份。 内塔中如今的关系错综复杂,虽说花原清对大多数哨兵与向导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那并不意味着花原都在其中没有丝毫的势力。加上其中的中立人员,加起来也有三成左右。加上听命于花原清的部分人事实上并非真有对抗王室之心,花簇想要确保起码这部分不会为难花筝。 她原本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半公开地表达自己支持花筝的立场。但如今花原都的决定让她骑虎难下,为了尽可能减少花筝在内塔中的危险,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的,这就是花簇的planb,看起来有一些无谋却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花简为花筝一一介绍了几位主要的任课老师,而后带领她去宿舍安顿。 总塔的宿舍区分为哨兵与向导两座宿舍楼,中间以天桥相连,但每次往来都需要登记。一般的哨兵与向导会被安排在双人间,只要进入内塔就算是王储也一样。但因为男性向导与女性哨兵实属罕见,所以花简和花筝无法与普通的哨兵和向导安排在同一个房间,所以两人都拥有自己独立的宿舍。 塔内的每一宿舍都被设计成静音室,以尽量减少哨兵的负担。宿舍不算很大,但有配套设施俱全,甚至有一个小小的厨房。许如月为花筝安置好好行李,又如一位母亲般依依不舍,嘱咐了好久才走。 花简带她参观完宿舍和教学楼,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吃了一顿午餐,花筝到来的消息算是彻底传了开去。 午餐过后稍作休息,下午开始正式进行花筝的等级测定以及办理入学手续。由于学员的觉醒时间各不相同,所以塔没有确切的入学时间。在测定完等级后,新生会先进入预读班进行基础知识教育,而后根据学习进度分配到正式班。 等级测定包括多个方面,而刚刚觉醒的哨兵和向导一般只需要测定精神力等级就足够了。 为花筝进行精神力测定的是校长花孟尝,沈雪卿作为安抚预备员在旁协助。除此以外,包括徐远洲在内的内塔全部重要人员都不约而同地前来观看,是自从花簇和花简觉醒后绝无仅有的大阵仗。 花简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将花筝带到测定室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分担忧。 “小筝,不要紧张,按校长的指导去做就好了。” 花筝看起来倒是没有丝毫的怯场,认真点头道:“阿简哥哥,我不会让你和姐姐丢人的。” 花简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有心理负担。” 花筝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弯着眉眼道:“我明白的。” 工作人员为花筝的四肢戴上交感圈,花孟尝亲自为她装置好ar头盔,在经过沈雪卿的检查后将她送入测定室。 精神力测定室是一个球星的金属空间,里面布满了各种感应器与反馈接受板。在给予被测试人员一定的刺激后,通过接收板上受到的压力来确定其精神力的等级。 随着花孟尝的倒数,测定室开始缓慢旋转起来,旁观人员从大银幕上观看3d摄像镜头拍摄到的画面,有两名工作人员则需要直接通过透明玻璃窗对被测者进行观察。 女孩平静地站在测定室中间,一张小脸因戴着头盔而只露出了尖尖的下颌。 “e级测试开始,”花孟尝一边摁下按钮,一边按照流程进行叙述,“模拟环境准备就绪,请被测者先尝试释放出精神体。” 精神体一般来说是无法通过镜头被捕捉到的,但测定室是根据感应装置来确定精神体的存在,仪器很快显示出花筝已经按照指示释放出了精神体。 ※※※※※※※※※※※※※※※※※※※※ 花簇:终于去霍霍别人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二) “e级测试通过,接下来进行d级测试,请……”就在花孟尝准备摁下另一个按钮时,一直在测定室旁边的两名观测者却突然挥舞起了手中的红灯指示,这表示测定过程出现了异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由于反馈数据一切正常,花孟尝一时没有理解两人的异常指示代表了什么。不过他很快接收到了对方的语音回馈,继而听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校长,无法以肉眼观测到被测者的精神体。” 哨兵的精神力等级之所以从e级开始测定是因为这是一道坎,e级以能够释放精神体为评判标准,在这以上且五感俱全的人才能被真正认定为哨兵,而在e级以下的只能被称作护卫。 人群中出现了一丝骚动,王室出身虽也有未觉醒的先例,但还从没有过已经觉醒等级却只有f级的例子。 “安静。”花孟尝无论是在宗亲中还是内塔里都属于老资历,比起临时负责人徐远洲更有威信,只是轻轻两个字就让现场恢复了寂静,“被测者花筝,你有按照指示释放出精神体吗?” “我确定已经释放。”稚嫩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听得出来女孩并未失去冷静。 花孟尝再次确认了反馈器中显示出的数据,测定室中确实出现了有精神体,只是无法被肉眼识别而已。 “请被测者解除精神体的隐身状态,精神力测定需记录精神体形态。” 听到花孟尝的话,现场再一次哗然。 精神体的隐身在古代也曾被当作是一门高阶课程,但随着理论与战斗技术的不断完善,隐身这个技能被发现性价比极其低廉,渐渐被摒弃在教学之外,直到如今已几近失传。 就算是在古代这也是极其难掌握的一门技术,更何况在如今出现在一名才刚觉醒不久的女孩身上?引起众人哗然也在情理之中。 “对不起,无法解除,被测者没有使精神体隐身。” 测定的初期就出现了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情况,顿时挑起了不少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人的兴趣。 花孟尝轻哼了一声,对着两名观察员道:“先将形态记录为透明。” “透明”可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确切的描述,不过既然有校长的指示,两名观察员也就不再纠结,测定得以继续。 “e级测试通过,接下来进行d级测试。请被测者注意外部刺激,将屏障扩展到最大强度。” 在进行精神力测定之前,哨兵与向导要先学会屏障的使用,所以哨向从觉醒到测定这个准备时间一般需要半个月左右。花筝是因为已经会使用屏障,所以才能在报到的当天进行测试。 屏障的强度在很大程度上能代表哨兵的稳定性和抗干扰能力,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至关重要。作为d级的评判标准,能够在90分贝的噪音下坚持五分钟就算合格。 五分钟很快过去,女孩表现得相当轻松与从容,过程中并未出现任何不适。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是d级测试而已,对王室哨兵来说本该轻而易举。 “d级测试顺利通过,接下来将进行c级评价测试,请被测者复述听到的声音,看到的数字,闻到的味道,以及风触的方位。” c级测试是在哨兵非凭依状态下测定五感——味觉除外——的敏锐度,四种感觉都被分为十档,每上升一档为十分,总分二百四十分判定为c级合格。 “被测者准备好了吗?” “是的。” “开始。” c级测试听起来很不起眼,但其难度每升一级就会以指数倍增长,越往上难度越高。所以这一档的测试也被看作是哨兵能力的分水岭,有一项能达到90分,且总分拿到320分以上,基本就能确定为a级哨兵。 而随着花筝一步步的回答,在场的大部分人渐渐开始不淡定起来。 “在奥斯曼草原上生活着七种山羊,六种绵羊,其中有五种为特有种……” “……在最后一役的前夕,元帅与前线士兵们同在一个战壕之中,没有人会怀疑帝国终将获得伟大的胜利。” “,,……” “柠檬味,草莓味……科迪尔斯牌山泉的味道……” “下巴,右手臂,左小腿……后背。” 满分! 花筝在c级测试中获得了满分的成绩,这意味着她已经不用进行b级的测验,因为那是在凭依状态下来进行相同的测试。也意味着她一定能顺利通过a级测验,那是让她在凭依状态下将感官进行准确排序与分级。 就连花孟尝也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帝国里能在c级测定中拿到满分的哨兵后来无一不成为了超s级的水准,近些年最优秀的代表是花原绛阙与沈世卿。 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内塔中太久没有迎来这样的惊喜——花策也不过只到拿到360分这个成绩。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心情复杂,花简在为花筝高兴的同时又不禁有了更大的忧虑。不难想象,花策知道这个结果后自尊心将如何受挫。 “咳咳,接下来我们进行b级的……” 就在花孟尝努力按下心中的激动之情,准备继续进行测定时,扩音器中传来了花筝轻松的声音。 “校长,我有个提议,能不能直接进行s级以上的测定?我觉得这样比较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胡闹!第一次测验不允许进行超s级的测定,你这个小鬼懂不懂规矩?” 花孟尝在宗亲之中资历颇深,也素有威严,只是他不大管事,从不站队,只一心一意为帝国培育优秀的哨兵与向导。 几乎是在他开口骂花筝的同时,几个熟悉他的人就已经明白这位校长对那个罕见的女性哨兵起了爱才之心。 女孩露在头罩边缘的鲜红唇瓣现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那就做s级的测定,这个应该可以吧?” 花孟尝气呼呼地道:“测定必须按照程序循序渐进,否则出了事怎么办?你这个小鬼不准再多话,听我指令行事。” “好吧……校长爷爷你真古板。” “这个臭小鬼……”花孟尝一边摁下b级测定的按钮,一边气急败坏地道,“现在进行精神体凭依。” 花筝很顺利地通过了b级和a级的测定,并且对于花孟尝擅自加高的难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困扰。 正式进入s级的测试,几乎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紧张——除了测试者本人之外。 花孟尝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手指按在通话按钮上,一边道:“被测者请注意,接下来将进行精神力s级的测定,在这一测试过程中将会有微热点在测定室内墙体游曵,请拿起左手边的感应枪进行射击,5分钟内击中十次为合格。现在仔细阅读感应器的使用说明,在准备就绪后给我反应。” 众人对花孟尝不动声色地提高测试难度已经见惯不怪了,一般情况下第一次精神力的s级测试不需要持感应枪进行射击,而只需要用精神力锁定。因为哨兵在未经过系统训练之前,不管精神力有多强,肉体的反应速度都不可能跟得上。 “校长,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了?”花简见花孟尝放开了通话按钮,不禁有几分担忧地道,“小筝还没经过反应训练。” 花孟尝哼了一声,“谁让这小鬼那么狂妄自大,不给她一点苦头吃,她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 “校长爷爷,我已经准备好了。” 花孟尝的话被扩音器中传出的声音打断,众人都通过荧幕看到了花筝脸上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之中似乎还有一丝恶作剧得逞后的小得意,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听到了花孟尝的话。 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测定室经过特殊处理,唯一能够听到外界声音的途径就是花孟尝掌控着的那个对话机。 花孟尝露出了吃瘪般的表情,而后没给出任何通知就按下了测试的按钮。 花筝只花了不到一分钟阅读说明,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十秒之内,速射十枪,“弹”无虚发,高难度版s级测定结束了。 花筝射击的姿势异常标准,速度快得夸张。这个测试对于s级的哨兵来说自然不难,但前提是那名s级哨兵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系统的体能训练。 第一次的话,就连曾被誉为天才的花原绛阙都花了整整十分钟才用精神力准确地抓住那些极其难辨认的微热点。 这已经不是“天才”的等级,而是“恐怖”的范畴。没有人会怀疑,此时此刻那间测定室中的女孩会在将来对整个塔造成深远的影响。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花筝再次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校长爷爷,我通过测试了吗?” 花孟尝没有立即回答,望着屏幕的眼中闪烁着明晦不定的暗光。花简紧张地看着他,暗暗祈祷花筝的才能惊艳到花孟尝,测定就此结束。 planb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让校长看中花筝,可经历过花原绛阕与沈世卿这种惊才绝艳的天才,普通的才能根本无法打动他。花簇知道花筝的能力应该不俗,但为了创造出最佳的效果,她不惜用了半年的零花钱暗中租借到与内塔测试室一模一样的仪器,给花筝做了十天的紧急训练。 a级以前的测试题目对花筝来说不难,也无法营造出花簇想要的效果,所以花簇让她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s级的测试上。也就是说,花筝并非第一次做这个测验——她的十秒十发是经过特训得来的。 这已经是个极其可怕的数据,如果连这都无法打动花孟尝,花简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通过了s测试……”花孟尝终于摁下了通讯按钮,对着花筝缓缓道,“接下来如你所愿,进行超s级测试。” ※※※※※※※※※※※※※※※※※※※※ 王女用了半年零花钱,亏大发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三) 测定精神力的方式有两种,一种为直接测定,一种为间接测定,花筝今天使用的测定方法就是间接测定,这也是目前主流所使用的测定方式。 而第一次测定之所以没有超s级,是因为无论是用直接测定还是间接测定,精神力测定室的最大上限只有s级。 超s级别的精神力不能直接以仪器测出,而是在确定哨向的精神力达到s级上限后再以别的测定来辅助得出。 也就是说,只有在确定哨兵和向导为超s级时才能说他们的精神力为超s等级的精神力,而不能对一个还未做过综合测定的人直接测定超s级精神力。 “校长!”花简一下有些乱了,“精神力测定室的上限就是s级,这让小筝怎么测定……” 花孟尝露出一丝笑容,“不是没有办法的吧?把测定室弄坏不就能确定了吗?” 花孟尝成为总塔的校长已经三十余年,在场的老师不少都是他的学生,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如此疯狂的话语。 “被测者请注意,接下来进行超s级别的测定。测定室将进入感应模式,请最大限度地释放你的精神力。” 所谓的感应模式即是指直接测定法,因其对测定室的损害比间接测定法要大,也容易引发被测者精神力暴走而较少被使用。其主要原理是被测者最大限度地释放出精神力,而后将感应板接收到的压力数值转换成等级。 对面传来了疑惑的声音,“精神力要怎么释放,像建设屏障一样吗?” 花孟尝嗤笑了一声,“原来你还不知道吗?好吧,那我告诉你。如果说屏障是将精神力想象成薄膜般覆盖在皮肤上,那么释放精神力就是把它当气球一样吹起来。把精神力当作空气来填充它,有多少就向外释放多少,一鼓作气,要有把一切都摧毁的气势。” 花简听得冷感涔涔——释放精神力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听起来有些差不多,但这只是单纯地搞破坏而已。在场的其他人也有着和他一样的腹诽,只碍于花孟尝的权威不敢表露。 “我明白了。” 花筝点了头。 “那么,开始。”花孟尝摁下感应模式的按钮,而后盯着屏幕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花简大概是在场所有人里最紧张的一个,因为接下来的测定结果很有可能影响着花筝今后的命运。 在内塔中如果有花孟尝的照应,那么就算是花原清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筝站立着没有动,画面中一片安静,只有右下角的几个数值在略微波动变化。她似乎是在尝试花孟尝所说的方式,戴着面罩的小脸环顾着四周,显出了一丝无所适从。但很快,她抬头看向摄像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抬手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在这个画面的下一刻,巨大的屏幕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与测定室相连的光脑也彻底宕机,只有测定室外的警报因为有独立的系统而发出了尖锐的蜂鸣声——测定室瘫痪了。 众人没有看到精神力增长的过程,而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测定室就犹如短路一般罢工了。 那个响指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花简已顾不得这些,匆匆赶向测定室,让观察员一起帮忙手动打开测定室的门。 花孟尝沉默良久,而后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道:“花筝是当今陛下的女儿,帝国的二王女,今天有幸见证王室的又一位超s级哨兵诞生,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很为此感到高兴。小筝天赋异禀,从今往后我会亲自教导她的课程,希望大家也能齐心协力为帝国培育出最为优秀的哨兵。” 花孟尝的这一番话已表明了他的立场,曾经从不对花原清两兄弟的争端发表意见的他如今为了世之罕见的天才而坚定地站在了花原都的一方——这足以体现出花筝的价值。 而这名少女究竟是神造之物还是恶魔的作品,看来也只能等待时间去验证了。 “姐姐,姐姐,我和你说!校长爷爷说要亲自教导我课程,阿简哥哥也说我今天的表现很好,姐姐……” 花簇看着投影中女孩因兴奋愉悦而通红的小脸,表情冷淡地道:“高兴什么?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我听说你这个小混蛋今天还挑衅了孟尝爷爷?哼,等策哥哥回来之后,有你受的。” 她已经从花简那边听说了经过,在确定花筝确实拥有着超s级的才能时,心底也不知是喜是忧。该喜的是花筝的能力越强,自保的能力和花孟尝的重视都会更多,该忧的是这般明目张胆地庇护她终究会惹来花策和花原清的反弹。 当然,另一点是她如今仍旧还不能完全信任花筝,对方的能力越强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呢? “我、我没有挑衅校长爷爷,我只是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别给我狡辩,当时就和你说一切按照指示行动,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招摇。” 花筝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是姐姐,我今天真的好努力了,你不能夸夸我吗?” 这什么小鬼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和她撒娇。 “哼,你既然决定进入内塔就该对自己有更高的期望,别一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就算精神力被评定为超s级也不意味着你最终能成为s+的哨兵,更不意味着你现在的危险被排除了。” 花筝耷拉下眼皮,恹恹地答应了一声“是”。 短发让小女孩看起来比之前清爽伶俐不少,但那副精致得仿佛一碰就会碎的长相还是叫人心生怜爱。随着她的眼眶和鼻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花簇稍微有点不自在起来。 可恶,一定是塞壬还在受影响。 王女殿下颇有几分懊恼,僵持了一会儿突然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装得十分精美的首饰盒放到了摄像机前面。 “好了,你如今都是内塔的哨兵了,还动不动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个是我之前答应送你的礼物,这段时间忙得有些忘了,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来拿。” 花筝微微睁大眼睛,又惊又喜道:“呜哇姐姐,看起来好漂亮!” 她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不知为何让花簇有几分愉悦——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情绪也太容易掌控了。 “一般般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送你这个小鬼好东西你也不懂欣赏,太浪费了。” 花筝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话,只目光一直紧盯着她手中的礼物,开心地道:“只要是姐姐送的,都是我的宝物,我都很喜欢。” 什么嘛,讲话还挺好听的,那张樱桃似的小嘴巴真和抹了蜜似的——天知道是不是口蜜腹剑! 花簇见她开心,心里又莫名有点不痛快。 “就你会说话,那么会说话之后在塔里就小心点。不要顶撞孟尝爷爷,也不要去招惹是非。策哥哥回来之后我会再和他谈一谈,你尽量避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花筝听她说正事,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而道:“姐姐,公爵大人是很厉害的哨兵吗?他……比我厉害吗?” 花簇听她用公爵大人称呼花策也没去纠正,只是道:“策哥哥是s级的哨兵,确实很厉害,是如今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吧。至于你,哼,别以为自己有超s级的精神力就所向无敌了,你现在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他要你小命都不需要一只手。” 哨兵的战斗方式注定了他们需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逐步变得强大,精神力只是一种基础资质和可发展的最大上限量而已,在很多时候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花筝并不气馁,“那我会好好努力,以后变得比公爵大人更强,不让姐姐你再怕他。” 花簇神情一变,目光凌厉地望着她,“谁说我怕策哥哥?你这个小鬼不要挑拨离间。” 花簇对花策的感情十分复杂,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惧怕他。真要说怕,她怕的是那位已经几年不曾见过面的大伯花原清。 那是真正意义上叫人无法忘记的恐惧。 花筝抿了抿唇,垂下头道:“我知道,公爵大人是姐姐的哥哥,你很爱戴他。” “他也是你哥哥。”花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期然地想起了花策曾对花筝做过的事,心中一虚难得软了口气,“因为你是我妹妹,我的哥哥当然也是你的哥哥……” 她说完很有几分尴尬,不待对方反应连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今天测定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花筝因她的话双眼明亮,满口应和,“嗯嗯。” 花簇不自在地关了光脑,心中很有几分别扭。心中默认和说出口对她来说实在是有很大不同,就好像彻底输了一样。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再为这些烦恼,因为有更大的考验在等待着她。花簇已经能够想象,与花策的谈话将会如何不愉快。 她所思考的从来只是如何保全住花筝的性命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父亲所考虑的确实是用花筝来对付花策父子。她的选择无疑会被对方认为是开战的讯号,届时的争端自然也再无可避免。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她才故意让花筝张扬行事。作为王储,难道她真的要如花筝所说的那般因惧怕哥哥的威严而放任他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出手吗? 这并非只是针对花筝,换成其他的人她也一样无法容忍。她觉得,现在或许正是一个好时机向花策表面自己的立场了。 ※※※※※※※※※※※※※※※※※※※※ 在王女殿下眼中还真是什么都不值一提呢,23333333(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四) 在花簇忐忑的等待中,接到的是花策身受重伤的消息。伦斯地区的抓捕行动开始的时候进行得很顺利,在确认了地点以及与会人员之后,行动组对会议酒店进行了埋伏。 花策负责的小队执行的是支援任务,在追捕漏网之鱼时因过分深入而遭到强力的反扑,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连花策也因能力使用过度而陷入了昏迷之中。 花策以及小队其他成员的遗体被紧急运送回国,花簇接到消息后带着艾丽莎立即前往医院探望仍在昏迷中的堂哥。 这对盛朝帝国来说实在是个沉重的打击,花策所挑选的小队成员无一不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牺牲的七名小队成员有三名a+级的哨兵以及四名b+的向导,内塔损失之重可想而知。 花簇看到重症病房中昏迷不醒的人时,几乎无法相信他就是自己那位高傲自信,又无比强大的堂哥。 花策满身伤痕地浸泡在营养舱之中,原本英俊的面容透着憔悴与死气。 “策哥哥……”花簇虽然为如何面对花策感到为难,但从未希望他在这次任务中受伤。 艾丽莎业已眼中含泪,心痛不舍地望着花策,不敢移开目光。 “我哥哥情况怎么样了?”花簇发现自己是第一个达到的人,努力冷静下来,向身旁陪同的医生了解情况。 “公爵大人的伤势已经得以控制,只是迟迟没有转醒的迹象,我们也正在商量对策,准备方案。” 哨兵身受重伤,肉体得以修复,精神却迟迟不醒,这怎么想都像是坠入永夜的情况。花簇心中一紧,艰难地问道:“难道……是永夜吗?” 当哨兵将感官集中到五感中的其中一感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没办法再关注除目标以外的其他事物。若是哨兵长期处于这种情况,又在过度使用能力时无法及时得到向导安抚,他们会有很大概率就此陷入“井”中。 所谓的“井”又被称作灵魂黑洞,一旦哨兵陷入井中永久无法苏醒,即是陷入永夜。他们身体虽然不灭,但精神几近死亡,成为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 很少有哨兵能从永远中苏醒,唯一的办法就是伴侣或者高匹配的向导进入他们的精神图景之中将他们带出来。当然,这对那名向导而言同样具有高危险性。 “公爵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没有意识,但偶尔能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应该不是陷入永夜。” 只要精神没有坠入“井”中就比什么都好。 花簇稍稍松了口气,见艾丽莎满脸担忧,让她先去陪同花策,自己又向医生询问了一些情况。没过多久花简就带着刚结束完课程的花筝一同赶来,就连与侄子关系淡漠的花原都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内塔探望。 这件事目前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晓,所以几人也算秘密前来。 花原都去向医务人员了解详细的情况,花简则在探望过花策后去看另一位在这场行动中活下来的同僚。 病房中除了艾丽莎之外只剩下花筝陪在花簇身边。 “姐姐,公爵大人会有事吗?” 这是花筝来塔里之后花簇第一次见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觉得对方长高了不少。小女孩似乎脱去了一些稚气,眉宇间也没有了过往荏弱的气质。 “他不会有事的。” 花簇现在看到她也是心情复杂,原本打算就她的事与花策商谈,没成想事情竟然演变成这个模样。 花筝点了点头,乖巧沉默地坐到了花簇身边。花簇现在也没心力再想别的,除了花策受伤,小队中其他成员的死亡也让人心情沉重。 盛朝帝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国力强盛,加上近几代君主都还算民主开明,已经有几百年没有遭受过战争。虽然不是没有过哨兵在任务中死亡的例子,但还从不像这次一样,在一场以为并不危险的行动中失去三名a+级哨兵的先例。 无论对哪个国家来说,哨兵和向导都是宝贵的财富,尤其是a级以上的哨兵和向导,即便是对盛朝帝国这样的大国来说都是十分沉痛的打击。 但花簇的心痛来源于更加感性的东西:一想到的是这些原本意气风发,充满光明未来的青年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陨落,她的心中就不禁一阵剧痛。他们的父母亲人,好友爱人又该是如何伤心难过呢? 而这种失败对素来高傲的花策来说,又会是怎么样的打击呢? 花簇望着堂哥在营养舱中的身影,以及通红眼眶的艾丽莎在旁担忧的模样,鼻中也是不禁一酸。 不管两人在观念上的分歧如何,兄妹之情都是无法磨灭的。 花簇伤心难过之际,一只柔软微凉的手小心地握住了她。 “姐姐……” 花簇低头看向她,女孩的眼中似有担忧安抚之意。 “你不要太担心,公爵大人不会有事的。” 花簇放纵了她的行为没有抽出手,只带着一丝倔强低声道:“我知道,我说过了。” 花筝似乎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紧紧捏着她的手,神情有几分无措。 花簇心中一软,“比起担心我,还不如更担心担心你自己。成为内塔的哨兵就是这样危险的一件事,你现在还有决心走下去吗?” 花筝显出着急的神色,连连点头道:“我有决心的,姐姐,我不害怕这些,我想成为内塔的哨兵,变得更强……我、我想帮助你,也想保护你。” 花簇却道:“你或许确实天资过人,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说不准。而且在哨兵与向导的世界中,越强大的人总是反而越危险。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执行的任务也就更危险。我身为王储注定无法参与这些,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保护我。每一个进入内塔的哨兵与向导都有心中的信念,策哥哥也是为了自己的责任在战斗。如果你只是想要报答我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怀,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花筝瞬间双眼通红,“姐姐,那对你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可是足够成为我的信念……” 花簇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终究无法再劝,“花筝,你很好。虽然策哥哥之前那样对你,但你没有因此怨恨他,还来这里探望。” 花筝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嘴嗫嚅,“我、我只是担心姐姐,想来看看你……” 她诚实过了头,气得花簇狠狠瞪了她一眼。 “当然,我也担心公爵大人的,他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那他也是我的哥哥嘛。” 这张小嘴真是能说会道,花簇“哼”了一声,抽出手一副不想搭理她。 “姐姐……” 其实花簇也明白,要想让花筝对花策有好感实在是件强人所难的事,也没有强求如此——她只是为自己把对方想得太过美好感到懊恼。 她早该知道的,这小鬼看起来白莲花似的,其实心底爱憎分明得很。爱憎分明不是坏事,她只希望对方以后可别以怨报德,成为一只小白眼狼。 “姐姐,我错了……”花筝紧张地拉着她的衣角,花簇被她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心里没那么难过,脾气也上来了。 “你有什么错?我看你心里明镜……”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神情一滞,浑身戒备地站起了身。 于此同时,病房的移动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来人穿着一身漆黑的将级哨兵制服,脸上戴着一张纹着银色蜘蛛的漆黑面具,虽然站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但仿佛身处在阴影之中。 “大……”花簇脱口而出想要喊大伯,幸好想起对方如今的身份,及时改口道,“领袖大人,您来了。” 她态度恭敬,神情之中还有一丝紧张与恐惧。 领袖,作为内塔的领导者统领着一个国家几乎所有的哨兵与向导,每一任都是从王室成员之中选出。而当一个人成为领袖之后,他必须舍弃自己的身份、姓名甚至是脸,所以也被称为无面人。 每一任领袖都会有一张专属于自己的面具,在他死后会被供奉进内塔的暗室之中。 无面人低低应了一声,却连一丝余光也没有分给花簇,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营养舱旁边。艾丽莎极力抑制着恐惧,低着头退到一边。 “医生说策哥哥没有陷入永夜,我想很快就能够醒过来的。”花簇努力维持着身为王储的风范,也不失对长辈礼仪向他解释。 花原清却道:“这次任务之中只有阿策活下来了吗?” 小队一共九人,除了花策以外只有杜寰活了下来。不过杜寰因为年纪太轻并未参加整场行动,作为支援者才逃过一劫,只受了一些轻伤。 花简没在病房也正是去看望他。 “还有杜寰。” 花簇看不到花原清的表情,但能听出他的语气——愤怒以及冷漠。 “小队一共九人,两名s级哨兵,三名a级哨兵,还有四名b级以上的向导,竟然只有领队和支援人员活着回来,真是奇耻大辱。” 对任务失败的愤怒,对生命逝去的冷漠。 “据说任务中途出现了意外情况……” “任何任务都会出现意外情况,难道这样的借口能够换回他们的性命?” 花簇抿了抿唇,不敢再解释。 无面人只看了花策几眼,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等阿策醒来我会亲自惩罚他。” “可是大伯……”花簇知道这并非花原清想要帮花策蒙混过关,他对儿子素来严厉,说要惩罚他那一定说到做到。 无面人斜眼看向她,“每一个哨兵和向导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阿策作为领队需要为这次失败负起全部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就越不允许失败存在。作为王储,你……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那是如同毒蛇一般冰冷无情的瞳仁,只是被盯着就仿佛被扼住了咽喉。花簇冷汗涔涔,呼吸困难,几乎无法开口。 可就在此时,一道带着些许稚嫩与天真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 “那么,作为领袖的您在这场失败中该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呢?” ※※※※※※※※※※※※※※※※※※※※ 花筝:只要胆子大,姐姐—— 花簇:闭嘴!(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五) 花原清像是此时才发现房间还有一个人,终于分出一丝余光给她。 花簇听到花筝的话,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见花原清注意到她,下意识将她挡在了身后。 “领袖大人,我父亲正在向医生咨询情况,您要不要也去了解一下?” 她努力想要引开花原清的注意,可对方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一双碧绿的眼眸紧紧锁定着花筝。 “这小鬼就是那个野种?你父亲也是堕落了。” 花簇喉中一紧,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花原清虽然没被评定为超s级哨兵,但水准远高于普通的s级哨兵,身上的威压不是尚且年轻且未经过严苛训练的花簇能够承受的。 “领袖大人您好,我是花筝,初次见面,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花簇恨不得现在就把花筝那张好看的小嘴缝上,让她再说不出这些招人烦的挑衅话语。 “呵,花筝,”花原清微微弯下腰,越过花簇冷冷地望着她,“怎么才进内塔不到一个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让我指教你,你受得住吗?” “领袖大人,小筝只是一个孩子,进内塔也没有多久时间,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哦?王女殿下看来和她很亲近,王室如此和睦还真是叫人欣慰。” 花簇心中警铃大作,一边不动声色地加强了自己和花筝的屏障,一边勉强笑道:“她毕竟是我妹妹……” 她发誓,出去就把花筝的屁股揍开花。 “呵,妹妹,王女殿下比我想象的还要心胸开阔,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明君的。” “领袖大人过奖了……” 花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耳边却听到花筝没心没肺般的话语。 “我也会努力成为领袖辅佐姐姐的!” 向导的反应速度是远比不上哨兵的,花簇心中“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反应,花原清的手已经伸到她身后掐住花筝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一般将她拎了起来。 “呜……”小女孩无力地抱住无面人的手臂,凌空的双腿挣扎着,因无法呼吸而涨得满脸通红。 “大伯!”花簇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人轻易地拿捏住了性命。 花原清一手提着花筝,眼睛却紧紧盯着花簇道:“小簇,果然是野种才会如此缺乏教养,你素来心软,今天大伯就帮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女孩纤细的身躯与男人高大的体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花簇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却不得不努力冷静下来,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笑道:“小筝确实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育她。领袖大人统领内塔,原本教育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现在时机不对,耽误您的事就不好了。” “王女殿下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我在想,让这种无知低劣的小鬼存在也不过是玷污王室的血统,不如今天一劳永逸……” “领袖觉得怎样对我心爱的女儿,才是一劳永逸?” 就在花簇几乎以为花筝会就此殒命之时,花原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父亲!”花簇心中一喜。 无论父女两人有怎么样的矛盾,在她心中父亲仍旧是那个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花原清之时。 花原都嘴角带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可以放下我的‘女儿’了吗?” 无面人看向从容信步进入房内的国王,看似顺从地放开了手。花筝的身体眼见着就要坠落在地,幸而花簇一直关注着她的情况,及时将她抱到了怀中。 小女孩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白皙的颈项上,殷红掐痕触目惊心。 “小竹,你先带小筝出去吧,免得她再碍到领袖的眼。” 花簇见妹妹情况紧急不敢耽搁,抱起她单薄纤细的身躯匆匆告退。 她一出门就叫来了医生,诊断的结果却叫花簇心中发冷——花筝颈椎骨折,晚一步都可能性命不保。 花原清身为领袖对一个孩子能下如此重手,这正是让花簇惧怕的原因。 花筝直到傍晚才悠悠转醒,花簇一直守在她身边,看到睁开眼睛的瞬间差点喜极而泣。 “姐姐……”现代医疗对于骨折已经有了十分高效的治疗手段,加上花筝似乎运气绝佳,没有造成严重的脊髓和马尾神经损伤,这时醒来竟然还有余力可以说话。 花簇看着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气又急,“你还知道叫我姐姐?和你说过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花筝泪眼迷蒙,抽着鼻子道:“姐姐,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一定听你话。” 明明自己差点没命,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怕她生气。 花簇眼眶一热,赶紧偏开脸偷偷擦了眼角的泪水,口中却道:“听我的话?那也得你有小命留着听……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姐姐、姐姐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女孩见她难过,一副想要起身的模样,吓得花簇赶紧把她按了回去。 “你这个小鬼不要命了吗?伤还没好就乱动。”她一转头对上花筝通红的双眼,终究是气极,数落道,“之前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会变得如此愚蠢?你现在能碰得过领袖吗?想要变得更强?想要保护我?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谈什么保护我?” 花筝鼻头通红,可怜兮兮地拉着花簇的衣袖,“可是姐姐你是王女,是帝国未来的女王,没有人可以轻视你……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轻视你,那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啊啊,她这个愚蠢的妹妹。 “可是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比人的生命更重要。如果我的威严需要他人的性命来维护,那我宁愿当一个没有威严的君主。” 两对瞳眸视线交错,碧绿与赤红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彩中此时有着一样的固执。 花簇突然开始明白,对方之前提到的信念,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姐姐,我好痛……”最终,还是花筝先服了软,拉着她的花簇的手呻·吟般地撒娇,“你能不能亲亲我。” 女孩软软的短发服帖地趴在脑门上,秀气的眉眼因伤痛看起来无精打采,连原本瓷白精致犹如随时沐浴在圣辉中的皮肤都没了光彩。 花簇此时纵有万般怒火也发不出来,一边俯下身亲她额头,一边气道:“你这个小混蛋,做错事只知道蒙混过关。” 花筝拉着她的衣襟,微微眯起眼睛,显出了舒适的表情,“姐姐,我想塞壬了。” “你要求怎么那么多?”花簇听她得寸进尺地提要求,有种自己被她玩弄在股掌间的错觉。 花筝泪眼看她,“可是内塔里没有人能帮我安抚,小白片一点儿也不像塞壬抱着我那么舒服。” 是的,花簇已经听说了,内塔没有一个公共向导能帮花筝进行安抚。向导的精神体看不到海拉是一方面,海拉一点儿也不配合是另一方面。 她被这个死小鬼彻底缠上了。 “你既然那么聪明,为什么连精神体都管不好?”花簇气呼呼地放出塞壬,嘲讽道,“在保护我之前,你是打算一直麻烦我吗?” 花筝一副心虚的模样移开了视线,抿着唇不说话。 花簇发誓,要不是看她可怜绝对打烂她的小屁股。 可惜塞壬显然一点儿也没有接收到宿主的誓言,在还未完全具现出身躯时就飘然“游”向花筝,将她抱进了怀里。 自从被海拉“亲吻”过后,塞壬身上的红羽颜色就随着和花筝的接触越来越深。不过花簇倒再没有过结合热发作的征兆,除了偶尔因精神体对花筝过分亲昵的行为而心烦之外没有太大的困扰,她也就暂时不去纠结这件事了。 向导的安抚能有效降低哨兵对疼痛的应激反应,虽然哨兵有专属的温和性止痛剂,但安抚所带来的舒适是那无法相比的。 花筝看起来舒服不少,轻轻地叹着气。 花簇见她神情放松,生理体征也一切正常,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这个小鬼虽然时常受伤,但康复速度向来很快,可见体质并不像看起来那般虚弱。 花筝一边接受着塞壬的安抚一边断断续续地和花簇说话,花簇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没有选择无视她。 现在已经临近晚餐时间,花筝没办法进食只能吃一些营养剂,花簇却仍需要进食。花简吃过晚餐来接姐姐的班,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塞壬怀抱花筝悠悠哼歌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花筝已经再次睡着,塞壬将她的脑袋拢在丰满的胸前,用羽毛下的手掌爱怜地抚摸着她柔软的细发。 姐妹之间亲密一些原也在情理之中,但两人毕竟是哨兵与向导,匹配度又不低,这种相处实际上有着十分大的隐患。 内塔实行哨向分班,在成长到一定阶段之前严格禁止不成熟的哨向过多接触,为的就是防止双方失控结合。花简耳濡目染自然对此深有体会,花簇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反倒对这些没有警觉。 当然,花简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觉得严重到需要提醒的地步。毕竟王室成员对结合热抗性很高,花筝年纪又小,目前能帮她安抚的人也只有花簇一个。 “姐姐。” “嘘。”花簇察觉到弟弟进来,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花简压低了声音,“你吃完晚餐就回宫里吧,之后我照看着小筝就好了。” 花簇看了一眼花筝,最终摇头道:“不了,不止是花筝,策哥哥也在这里,我再留一个晚上好了。” ※※※※※※※※※※※※※※※※※※※※ 嘴里说着想塞壬,心里不知在想啥。(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六) 哨兵所住的病房也是静音室,深夜时分更显静谧。在花簇被劝去休息后,花筝缓缓睁开了眼。病房的门不多久就再次被打开,一个男人的身形静静移动到床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陛下。”花筝望着他,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花原都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躺在床上狼狈的身姿,平静地道:“辛苦你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着没死,否则我就头疼了。” “这只是小事而已。”花筝谦虚,花原都看起来也并非是真的关心她,很快进入了正题。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花筝显出了几分困惑的样子,“老实说,您的哥哥很弱,虽说比起您强上不少,但与绛阕公爵和沈公爵不在一个等级上。不过在他发现无法杀死我的时候,有别的力量进行了干涉,我的伤主要是那个造成的。” 花原都没为她挑衅的话语生气,阴郁的眼眸中渐渐燃起了狂热的光。 “是什么力量?” 花筝轻笑道:“您想的没错,确实与我在实验中感受到的那种力量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时间太短,实在无法获得更多的线索。但可以确定的是,领袖依靠某种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超越s级的实力。”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花原都像是欣喜又像是悲伤地喃喃自语,花筝提议道:“您若是觉得他在领袖之位上太过碍眼,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 “不,你的敌人不是他。我哥哥,花原清他不过是个迷失了自我、可悲又可怜的失败者,我要你找出他身后的人。” “可他现在确实地威胁着您和王女殿下,我不是冒险主义者,所以有必要提醒您,内塔再这样长期掌握在他的手中,到时候清算会十分麻烦。当然,如果您这般要求,我会遵从您的命令。” “我创造你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收拾这些烂摊子吗?再一次确认目标,找到那个人是你的第一要务,这对整个帝国来说至关重要。” 花筝静静地望着他,“请容我确认一遍,第一要务是否意味着比王女殿下的安全更为重要?” 花原都呆住般一言不发,花筝像是看出了他的挣扎,提议道:“如果您无法决断,不如到时候交给我来判断?” 花原都并不愚蠢,冷笑道:“你是在向我索要权限?” “您可以这样理解,但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而已。事实上您可以无视它,毕竟这只是小概率事件。” 花簇作为王储自然会有最严密的保护,但任何保护都不可能绝对安全。花筝的话犹如魔咒般在花原都耳中挥之不去,他必须要考虑这样的情况。 “如果我不进行授权,你到时会怎么做?” “陛下,这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判断,只是原本保护王女是我的首要任务,您现在的命令与此有冲突,我才会有这个提议。请您授权并非是要您做抉择,而只是在万一的情况下来减轻您的负罪感。因为那是我的判断,所有的失败都将由我来承担。” 听起来很讽刺,但也很美好,很诱人。花原都已尝过太多失去的痛苦与无用的悔恨,所以这个提议极其有吸引力。 “不,我要你在保护好王女的前提下以此为第一要务。” 花筝见他做出抉择,不再多说什么。 “您的命令我已经接收到。与王女殿下精神体的联系能够确保我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她的危险,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嗯……”花原都沉吟了一会儿,“我知道你的能力,不过阿简那边似乎没什么进展?” “陛下,我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妹妹,年纪又小,您不会觉得我该在这个时候诱惑他吧?” 花原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病态到让一个外表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现在就负担起那个任务。只是眼看着花筝和女儿变得越来越亲密,儿子却仍对杜家那个小丫头痴心不改,心中有些着急而已。 向导作为继承人自然无懈可击,但能够统领内塔守护帝国的只有哨兵。花简觉醒为向导实属意外,他不得不为此创造了花筝。 可花筝虽然融入了王室基因,与现在的他们却都相去甚远,他必须要考虑更长远的事。 将花筝设计为女性除了发现女性在实验中有更高的稳定性以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希望花简能够与她生下强力的哨兵继承人。 花筝是他为两个子女创造的最强力保障,他绝不容许这之中出任何差错。 “我没有这样说,只是……在这件事上,你有多大的把握?” 花原都体会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发妻的去世叫他生不如死。可正因如此,他才想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让花简与杜思敏分开。杜家的小女儿虽然没什么不好,但其普通人的身份和虚弱的体质让她注定无法成为王室成员的绝佳配偶。 这与感情无关,他必须为帝国为儿子的将来考虑。 花筝歪着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的话,“如果您允许强制手段的话,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则……王子殿下是位十分情深义重的人,我不觉得自己能动摇他的感情。” 强制手段……事实上也并非不行,但花原都更希望花简不要把太多的感情放在杜思敏身上,所以这只是最后的选项。 “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强求你,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职责,”花原都有着与花原清极为相似的瞳眸,狭长、冰冷以及隐约神经质的焦灼,“是阿简不是小竹,你明白的吧?” “虽说我觉得王女殿下是更好的选择,但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我自当遵从。” 花簇第二天一起床就得到了花策醒来的消息,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赶去探望。 花策已经从营养舱中出来,身体上也没有大碍。只不过这次失败显然对他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打击,无论谁去探望都爱答不理,用消极的沉默来应对。 花簇询问过艾丽莎的意愿之后将她留下来照顾花策,希望哥哥能尽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比起花策,花筝的精神显然好得多,并且已经能下地行走。内塔之中有许多新型且昂贵的特效药,花筝昨晚使用的骨骼修复剂也是其中之一。不过相较于其他人而言,她的恢复能力还是让花簇感到吃惊。 “姐姐,你要回宫里了吗?”花筝似乎是见她收拾妥当,一副临行前的模样,很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样子。 要抛下才受了伤的妹妹离开,花簇心中也有几分过意不去。但她多待了一个晚上已经耽搁了不少事,很多行程都已经往后推延了。 “毕竟我可是很忙的……你好好在这里养伤,阿简会来照看你。至于领袖你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他已经回贺州了。” 花原清来去匆匆,就连儿子受伤也没让他多逗留一会儿。 “领袖大人不计较我的事了吗?” 花簇昨晚还在担心,不过今早得知他离开的消息,猜测应该是父亲与他谈过什么。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被你这样的小鬼质问了,他一定气得要命,挽回名誉可比对付你重要多了。” 这是花簇的猜测,某方面倒也吻合。儿子的失败以及损失的哨兵和向导都让花原清感到愤怒,当时对花筝出手也确实不过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但他今日离开绝不是因为轻视花筝,而是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 花筝像是听出她话语中的幸灾乐祸与快意,笑嘻嘻地道:“所以姐姐你其实也很开心能看领袖大人吃瘪吧?” 花簇见她得意,要不是看在她刚断过脖子的份上,差点就忍不住敲她脑袋了。 “给我闭嘴吧,再惹是生非,下次就真的不管你了。” 花筝赶紧讨饶,“我知道啦姐姐,之后我一定乖乖的,什么都不乱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知道就好,阿简会看着你的,别想蒙混过关。” 花筝低着眼轻声答应,而后拉着花簇的手软软撒娇道:“姐姐,你走之前能不能再亲亲我?” 花簇见她一副祈求怜爱的表情,不禁都要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了。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凭什么总是要我亲你?” 之前看她受伤可怜也就算了,今天已经生龙活虎,花簇自觉没那么大的心还去亲她——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像什么话呀。 花筝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而后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对她道:“那姐姐……” “你说什么?” 花簇可没哨兵那过人的耳力,完全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我说……” “嗯?”花簇不得不低下头仔细辨认她的话语,“你这个小鬼,说话能不能大声点,刚才不还精神气挺足的吗?” 花筝突然灿烂一下,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吧唧了一口,声音洪亮地道:“我说姐姐你不亲我,那我亲你也是一样的嘛。” 唇瓣轻轻地擦过肌肤,柔软得不可思议,女孩的吐息中似乎有一种幽冷清淡的香气,叫人闻之忘忧。 花簇有听说过,哨兵对高匹配的向导可能会闻到一种他人闻不到的特别气味。大多数研究者认为这是向导素对五感敏锐的哨兵产生的影响,但她至今还未听说过有向导能从哨兵身上闻到特殊的香气。 毕竟,对所谓的“哨兵素”的研究,目前还是一片空白,向导也没有哨兵那样敏锐的感官。 可是,她确实闻到了,在那个犹如冰雪雕琢的女孩身上闻到了类似于冷梅的香味,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鼻尖萦绕不去。 ※※※※※※※※※※※※※※※※※※※※ 花简(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父亲?妹妹???姐姐????(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七) “滚,都给我滚!”花简还没到达病房就听到了堂哥的怒吼,距离那起事件过去已经半个多月,可这位年少成名的公爵大人显然还未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领袖不仅剥夺了他在内塔的职位,还让他自请摘去少校军衔。 “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稍等。”与花简一同前来的是带着午餐的艾丽莎——她照顾花策也有半月,每顿饭都是亲自下厨,花简在走廊上与她碰面,顺道结伴而行。 “嗯。” 医生与护士狼狈地跑出病房,看到艾丽莎如蒙大赦。 “艾丽莎小姐,你快去看看公爵吧,他又不肯配合检查了。” 艾丽莎轻轻叹了口气,温婉美丽的脸上带着几分轻愁。 “我知道了,你们晚一些再来吧。” 女官落落大方,从容优雅,话语轻柔却奇异地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病房中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光源也全部关闭,艾丽莎只能隐约看到有个身形蜷缩在房间角落。 “公爵大人?”她将手中提着的饭盒放到桌上,声音温柔得仿佛是在呼唤受惊的幼子。 向来意气风发甚至可以说目空一切的哨兵此刻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躲藏在厚厚的窗帘之下,没有对来人的呼唤做出任何反应。 艾丽莎贵为一国公主,却受祖国长年内乱纷争之苦,可以算是自小流落他乡。但她身上仍旧保留着公主的气度与优雅,又不像一般贵族少女般天真与不谙世事。 她平和坚忍,成熟内敛,有洞悉事物真相的眼光,以及仿佛能包容一切的胸襟。 “公爵大人,您为什么又不愿接受身体检查?”艾丽莎缓缓走到窗边,没有立即掀开窗帘,蹲下身耐心十足地问道,“昨天您不是和我约定好了吗?今天会乖乖接受检查的。” 花策没有给她回应,反而将自己高大的身形缩得更小。 艾丽莎无奈地叹了口气,稍稍掀开窗帘,露出了那一头金色的短发。 花策把脸埋在手臂之中,赤裸的双脚交叠着,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公爵大人……”艾丽莎试探性地伸出手,却在碰触到对方头顶前被紧紧攥住了。两人虽有互相爱慕之意,但艾丽莎素来对他态度疏远,花策也从不敢冒犯,这段时间反倒是两人接触得最多的时候。 花策手掌宽厚有力,却无比冰冷。 “不要……不要碰我……艾丽莎……你也走吧……你也不要再管我了……”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放开我?”艾丽莎露出淡淡的笑意,赭色的瞳仁中散发着柔亮的光芒,“小策,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你一个人的。” 花策母亲早亡,父亲对他要求严苛,严厉远大于关怀,这养成了他自卑自傲,渴求关注又无法容忍失败的性格。 艾丽莎知道他在严格意义上绝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有的时候感情就是如此不讲道理。第一次见面,对方还只是一个年少的小公爵,虽然不像她一样身在他乡,但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孤独。 她看着对方每次在两位小殿下获得父母关怀时掩藏起羡慕与痛苦,看着他一个人努力奋斗渴望获得关注与肯定,心中不禁产生了共鸣与爱怜。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在对方的追求前还是追求后产生的,但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并做不到如同外在表现得那么淡然与疏远。 一位帝国公爵,天之骄子,对谁都冷酷无情不可一世,却唯独对她痴心不改,爱慕有加。 艾丽莎承认自己的心动,却也明白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他们在年纪、身份还有观念上的差距太大,即便勉强走到一起,最终可能也只是让世界上多一对怨侣。 花策已太久没听过对方如此称呼自己,猛然抬头,甚至一时忘记了伤心与难过。 艾丽莎有一头柔顺又美丽的棕红色长发,让她看起来无比温暖。 “艾丽莎,连你也来可怜我吗?” 花策带着些许愤怒与受伤,却没有像对其他人那般对着面前美丽的女性发脾气。 艾丽莎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脸颊,笑道:“小策,我不觉得自己还有其他人是在可怜或者嘲讽你。一定要说的话,我认为那应该叫做关心。两位殿下十分担心你,你的同僚们也经常来询问你的情况,希望你能尽早归队。” 花策放开她的手,死气沉沉地冷笑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笑话。都在等待着给我的这次失败送上同情与怜悯,来让自己毫无成就的人生获得满足。” 艾丽莎忧愁地望着他,“这就是你不想见任何人的原因吗?” “没错!他们一个个都是来笑话我的,笑话我的失败,嘲讽我的无能,看着我被父亲大人革职惩罚,他们一定觉得大快人心吧!” 无法容忍失败的人或许并非是因他多精益求精,而仅仅只是太过软弱而已。 艾丽莎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那是很轻很轻的声音,也是很轻很轻的力道,花策却捂着脸完全呆住,黯淡的瞳眸里也渐渐蓄起了受伤的泪水。 艾丽莎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不同于平时的认真严肃语气,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被人同情怜悯的滋味,可我从不认为一个人富有同情与怜悯之心是一件坏事。你的无法接受不足以成为他人更改高贵品格的理由,你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得不用再接受同情,或者强大到能坦然面对怜悯。你是帝国最年轻的公爵,是内塔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哨兵,这样的头衔几人能够拥有?你合该为此自豪。可优秀并不意味着不会失败,没有人一生都不会失败。难道你要把自己的骄傲用在无法接受失败上吗?维持骄傲的办法难道不是在逆境中也能站起来,永不言败吗?” “艾丽莎……” 艾丽莎轻轻抱住花策的身躯,抚摸着他的后脑与背脊,“与你一起战斗的队友已经逝去,他们一定有更多的悔恨与不舍。小策,我很庆幸你能活下来,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但如果你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那就去纠正它吧,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逝去的生命。” “艾丽莎……”素来有冷酷铁面之称的公爵阁下,此刻在女官怀中哭得犹如一个孩子。 花简久久没有等到艾丽莎出来,唇角不禁显露出一丝笑意,嘱咐过医生后先行离开。 他和花簇一样,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希望艾丽莎的温柔包容能够融化修复哥哥那颗孤独寂寞的心灵。 “还有八圈,小兔崽子们都给我跑起来,最后三个人不准吃午餐,听到了没有?” 体能训练课程的老师在操场中央拿着小型扩音器指挥,教鞭在空中挥舞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们都给我向花筝学学,人家一个女孩子,进塔才一个多月,矮你们一个头,每次都跑第一,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饭都吃哪里去了?” 他不说还好,一提又是一片怨声载道。 在不进行精神凭依的状态下,没经过训练的哨兵在体能上与普通人差距不会很大。刚进内塔的哨兵在体能训练上不比向导多多少,老师会循序渐进地为预科班的学生增加强度。 花筝的专业课由花孟尝亲自教授,但体能训练仍和预科班的同学一起完成,而在她参与训练得这一个月里,预科班的学生们也体会到了真正的地狱。 一公里负重跑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变成了十公里负重跑,只因为老师以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孩为标准给其他人一起增加训练量。 “花筝能做到,你们这帮人高马大的小兔崽子为什么做不到?都给我跟上,她马上就要超过你们两圈,被超三圈的人就不要吃午饭了!” 五月帝都的中午,烈日之下的操场体感温度已经将近40c。身穿白色短袖t恤和短裤的少女飞快地迈动着瘦伶伶的双腿,一头炫目的白色短发在空中肆意飞扬。 花筝戴着护目镜以阻挡耀眼的阳光对双眼的刺激,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只有浅浅的一层薄汗。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她仍然白得像是个雪人,丝毫没有受到紫外线的影响。 漫长的负重跑终于在老师的哨声中结束,终点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刚入学不久的少年哨兵,只有花筝一人站立着活动手脚,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洁白雅致的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 “最后到达的三个人不准吃饭,给我灌饱水明天继续!” 对于正在长身体又消耗巨大的少年哨兵来说,少吃一顿午餐确实是件痛苦的事。不过这在将来也会成为他们的一个课程,加上下午是文化课,老师的惩罚倒也不算特别严厉。 被罚了的三人累得已经发不出哀叹,只勉力睁眼去看那位始作俑者。 帝国的二王女,天资过人的花筝殿下仍保持着她的从容与美丽。 这些新晋哨兵有一小半是平民出身,对于王室成员保持着敬畏之心。其他人在看到花孟尝和花简的态度后自然也不敢找她的麻烦,即便敢怒也不敢言,花筝这些时间以来过得还算平静。 “小筝!”花简从内塔医院——也就是医务塔出来后一直在操场边等待花筝结束训练。 两人请了假,下午开始到后天早上都要在王宫度过了。 花筝向老师告别后,笑容灿烂地向着花简跑去。 “哥哥!” 花简看了训练的后半段,不禁再一次感叹于花筝可怕的体能。这具纤细的身躯里所爆发出的速度与耐力已经异常到了恐怖的地步,他的疑惑也日渐加深。 看着妹妹的笑脸,花简暂时撇去了心中的困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摸着她的头道:“辛苦了,收拾收拾我们回去见姐姐吧。” ※※※※※※※※※※※※※※※※※※※※ 恋爱担当先交给公爵阁下吧,面面忙着装逼呢。 艾丽莎她有那——————————么好。(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八) 花简每次回来,花簇都会特地空出时间,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天一同前来的还有第一次放假的花筝。 夏欣已在阳光房中准备好茶点,花簇一边翻阅着《帝国编年史》一边等待两人的到来。她手中的这本书罕见的不是纸质实体,而是从王室资料库中借阅的虚拟本,脸上也没有平日里阅读的轻松惬意,反而紧紧皱着眉头。 她身前的桌上摆放着各类甜品糕点,靠近手边的茶托旁边还放着一个丝绒包装的精致饰品盒。 温暖柔和的透过透明的屋顶撒在王女殿下身上,让整个场景看起来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姐姐!”打破这个静谧氛围的是一道清亮稚嫩的声音,伴随着花簇的抬眼,一个白色的身影已迅速向她扑来。 花筝似乎是一路小跑而来,白皙的小脸带着些微绯红,额前软软的刘海有几分凌乱,露出了短发之下清晰修长的柳眉。 花簇轻轻瞟了她一眼,收掉手中的书,问道:“怎么只有你,阿简呢?” “阿简哥哥和我一块儿的,我只是等不及想见姐姐所以先跑过来。” 花簇听她满嘴讨巧,倒了杯茶塞进她手中,轻轻哼了一声,“好听话就免了,坐吧。” 花筝把椅子拉到她身边坐好,花简也很快出现在了门口。 “姐姐。” 花簇立即露出笑容,对他招手道:“阿简,你快过来。” 花简来到桌边时花簇已经为他倒好了茶,花簇亲昵地与弟弟说话,拉着他在身边坐下。 态度上的明显差别似乎很让花筝失落,女孩垂着眼睑沉默地喝着手中的花茶,听着两人交流近况。 “策哥哥还是不太见其他人,不过我相信艾丽莎会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 花簇点了点头,“就是太辛苦艾丽莎了……” “对了,小筝最近在塔里的表现大受老师赞扬,连校长也不停夸奖她,说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花簇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见她已经是一副因听到自己名字而竖起耳朵的模样。 “孟尝爷爷也是年纪大了吧?这是什么过时的夸奖?”王女殿下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这妹妹太得意,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击她,“我记得他夸绛阕叔叔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花简见花筝因没听到姐姐的夸奖而失落,好笑地看了花簇一眼。 “姐姐,小筝真的挺努力的,体能训练她都比同龄人适应得更快,老师们都夸她呢。” 刚开始训练的哨兵和向导会被没收私人光脑,只能在特定时间与外面联系,时间也不能太长,所以花簇对于她学习的具体情况没有太多的了解。 “哦?就她这身子板体能训练能有多厉害?” “已经能在不凭依精神体的情况下负重跑十公里,老师说近几十年都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 花簇终于正眼看向了花筝,“你真的这么厉害?” 花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真的姐姐,我能跑那么远!” 就花簇所知,她受那么严重的伤后,第三天就彻底痊愈了。 可怕的天资,恐怖的恢复力,过人的体能还有这白发红瞳的外貌,花筝身上越来越多的特征向着传说中“叛逆的王女”靠拢。 世间罕见的白子与女性哨兵,在被王室所抛弃后上演了戏剧般的王女复仇记。携带着颠覆一切的熊熊烈火席卷整个盛朝帝国,将人民笼罩在血腥恐怖的强权统治之下,最后却如昙花一现般只留下了似是而非的传说。 这是盛朝帝国上最著名的历史事件之一,却也是记载最模糊,甚至无法确认确切时代的一个传奇。 花簇翻阅诸多正史野史,王室秘辛,先祖手记甚至是民间传说,最后却还是只能找出只言片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花筝确实像极了那位传说中的叛逆王女,各种迹象甚至到了说是巧合都太过勉强的程度。 说她是定制出来的机器人都比单纯的凑巧更让花簇信服。 “那还真看不出来,就你这草茎似的身子骨……”花簇边说边打量她,更加切实地体会到了花筝的纤细,“你是不是长高了?” 花筝刚来的时候不过只到她的胸口,顶了天也就一米四出头。半个多月前她就觉得对方长高了不少,只是因为当时发生了太多事没有仔细比较,今天再一看变化更加明显。 “对啊对啊,我这一个月长高了快三公分!” 花简在一旁惊讶道:“姐姐你真厉害,我都没发现小筝长高了。” 三公分说少不少,说多倒也不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地步。花簇喉咙一哽,差点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那只是因为你天天见她而已,才一个多月就长三公分,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花简笑了笑,并不戳穿她,花筝则兴高采烈地道:“但姐姐你还是第一个说我长高了的人呢。” 花簇脸上顿时挂不住,一边给她手里塞了块蛋糕,一边气道:“有吃的也塞不住你的嘴。” 花筝高高兴兴接了,注意到花簇手边的盒子,试探性地问道:“姐姐,这个是不是给我的礼物呀?” 生日礼物拖了一个多月,花簇自己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往她面前一放都没嘴犟。 “拿去吧,一直在我这碍手碍脚的。” 花筝小心翼翼地拿起礼物,满脸的期待。 “我能现在打开吗?” “随便你。” 盒子里的是一枚近似矩形的红宝石吊坠,莹透猩红的宝石表面璀璨夺目,由中向两端微微倾斜,切割技艺十分高明。坠托是由白金打造,柱弦具备,包裹着矩形的红宝石组成了一架精巧无比,栩栩如生的蝴蝶筝。 花筝似是看呆,红着眼眶不敢置信般问道:“姐姐,你真的要送给我吗?” 花簇见她一副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模样,心中不禁得意万分。 “早说送你了,哪来那么多话。” 花筝宝贝似的合上盒子,无比认真道:“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送的每一件礼物,我都会好好珍惜的。” 花簇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扭道:“别肉麻了,不过就是条项链而已。” 花简在一旁拆她墙角,“姐姐,我怎么在盒子里看到了珍妮弗女士的标志啊?听说预约她设计首饰的人已经排到明年去了呢。” 花簇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简站到这小鬼身边去的? 三人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下午,吃过晚餐,花简回自己的寝宫,花筝却留了下来。因为塔内没有能够安抚她的向导,在找到方法之前,她必须每个月都回宫两趟让花簇帮忙安抚。 花孟尝知道这个情况后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花簇要好好帮助她。 王女殿下算是彻底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的,帮花筝安抚一个能锻炼她的向导能力,另一个也能帮她了解花筝的具体情况,也算一举两得。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不爽的是,小鬼头实在是太会撒娇,塞壬还越来越老妈子心。 在静音室中安抚的效果是最好的,花筝此时已经洗过澡在床上滚了一圈,塞壬万般温柔耐心地守在她身边,完全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花簇看得颇为心烦,每每动念头想要控制它,反倒还会被它影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很异常的情况。 一方面,因为向导的精神力比哨兵强大,所以精神体受哨兵影响的情况十分罕见;另一方面,即便是因为高度匹配的原因而造成精神体间的互相吸引,塞壬对宿主表现出的热情也到了诡异的地步。 花簇抱手坐在床边,看着花筝与塞壬抱作一团嬉戏玩耍的模样,甚至有种她也是精神体的错觉。 通常情况下,只有宿主与自己的精神体才能“切实”地接触,因为两人存在着联系与通道。而对于其他哨兵和向导来说,这种接触更像是一种ar体感,只是感觉到而不是实际接触到。 可花筝和塞壬的互动实在是太过自然,自然到花簇有种感觉,塞壬确实拿花筝当作匹配的精神体在看待,而不是精神体的寄宿对象。 “花筝,你的精神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不能显现出形态吗?” 花筝正享受着海妖的爱·抚,声音也有些轻飘飘的。 “我能看到它呀,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 这套说辞花簇已经听腻了,“那你告诉我,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啦,我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它就能变成什么样。” 没有具体形状的精神体,花簇闻所未闻。 “你这小鬼,不是在骗我吧?” 花筝坐起身,满脸委屈地望着花簇。 “我才没有骗姐姐,就是这样的。” 塞壬拢着她的肩膀,像是感受到她的低落情绪,显现出爱怜的模样,用脸轻轻蹭她的头顶。 花簇忍不住翻了白眼,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满是溺爱的神情,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好吧,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问你,为什么不让塔里的向导帮你安抚?它是可以被接触的吧?” 花筝皱了皱鼻子,“可海拉不喜欢他们。” 花簇被气得差点呕血,“那你现在放它出来让塞壬直接安抚,这样效率太低了。” 她实在不想再看自己的脸对着这个小鬼头犯花痴,就算抱着空气也比抱着她强。 “诶……姐姐你认真的吗?” “废什么话,我哪有闲心和你开玩笑。” 她可是超级认真的,想赶紧安抚完,把这个小鬼赶回弦筑宫。 花筝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那好吧,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海拉真的超喜欢超喜欢塞壬的,所以待会儿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能怪我。” ※※※※※※※※※※※※※※※※※※※※ 希望王女殿下少给自己挖点坑。(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九) 花簇还没来得及理解花筝话中的含义,塞壬已经被一股力量扑倒,曾经感受过的燥热再一次席卷而来。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那之后帮花筝安抚能安然无恙的原因不是她适应抵制住了结合热的感官,而是花筝控制住了海拉。 这个臭小鬼! 花簇想出声呵斥,一开口却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吟。 王女殿下长到十七岁,既不曾少女怀·春,自然也未曾对性产生过幻想。身为王储,她诸事繁忙往往分身乏术,光是为了学习工作、规律作息、保持健康,生活就无比充实,根本没有闲心想这些。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初体验竟然会是因为高匹配的结合热而体会到,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同一个小鬼身上连栽两次。 花簇已经出离了愤怒! “花、花筝,把海拉收回图景里……” 她抱着身体微微弯下腰,想要压抑住身体产生的酸软空虚。 塞壬被压制在床铺之上,也不知被怎么对待了,仰着脖子发出长长的鸣叫。 花筝咬唇望着她,神色之间竟有几分犹豫。女孩雪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咬合着樱色的唇瓣,脸上白皙细腻的皮肤也透出几分绯红,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诱人与风情。 花簇心潮翻涌,一边抑制住想要亲近她的冲动,一边压低声音狠声道:“你不想办法收回去,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个威胁似乎对女孩十分有震慑力,花簇听到对方开始不断地呼唤精神体。 但海拉的进攻并未停止,花簇不仅能够看到听到塞壬的狼狈,并且明确地感受到了精神体的处境。 “呜……”她因无力滑落在地,死死捂着唇才能阻止呻·吟溢出唇角。 花筝似乎是察觉到她状态不妙,呼唤海拉的声音急促了一些。 她觉醒不算很久,要她那么迅速地掌握自己的精神体,要求似乎有些过于严苛。足足过了五分钟,花簇才感觉到身上一松,海拉离开,塞壬感受到的压迫感也消失无踪。 “姐姐,你没事吧?”花筝紧张地趴到花簇身边,担忧地扶住她。 女孩的手心柔软细腻,凉凉地触摸在皮肤上,像是有冷血的爬行动物滑过,令人汗毛竖立。花簇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陌生的感觉,危机感让她下意识地挥开了花筝的手。 “别碰我!” 花簇甩开花筝的手,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愤怒地瞪着她。 花筝露出受伤的表情,“姐姐……” 花簇这次可不会再上当,拧着眉严厉道:“海拉做了什么?” 花筝嘟了嘟嘴,尤其轻描淡写地道:“海拉只是很喜欢塞壬。” 这一看就是企图蒙混过关的样子,花簇才不信她的鬼话,“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揍你?” 花筝之前的话说明她已经学会如何掌控精神体,所以也肯定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孩抬了抬脸,闭着眼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那姐姐你揍我吧。” 花簇刚受了磋磨羞辱,再看她耍无赖的模样,顿时心头一阵怒火,扑到床边逮着她衣领一翻,把花筝放倒在了膝盖上。 “你说不说?” “呜呜,姐姐……” 王女殿下的力气与哨兵和一般男性相比当然算不上什么,只不过二王女的身形实在过分纤细,这才被她轻易地拿捏住了。 就连花簇在看到花筝无助地趴在自己大腿上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她很快就不再多想,抬手狠狠打了两下她的屁股。 “你这个小鬼现在就不老实,我还指望你以后吗?” 虽然长高了一些,但如今的花筝比起已经一米六五的花簇,身形上还是有着绝对的劣势。很显然的,她也没打算拿哨兵的力量对付姐姐,无比乖巧地伏在花簇大腿上,随着落在屁股上的力道发出小声哀叫。 “姐姐……” “到底是什么能力?魅惑?吸引?”花簇看出来只有自己受影响,更是气得不行,“我好心好意帮你安抚,你竟然对我使用能力?” 花筝哭唧唧地辩解道:“可是是姐姐让我放海拉出来的,我都说了……” 国王与先王后从未体罚过子女,花簇也从不认为自己有暴力倾向,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花筝被制得服服帖帖的模样,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意。 花筝看起来乖巧懂事,还时时对她恭敬爱慕,可她就是觉得对方滑不溜秋,难以捉摸,心思深沉。 她原本最讨厌这样的人,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对花筝狠不下心,所以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没输什么。 花簇气得又揍了她两下,“还敢狡辩?你明明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你这个小混蛋,看我难堪很开心吗?” 她就是信了鬼也不再相信花筝不懂生理知识了。 花筝抽了抽鼻子,泪眼巴巴道:“我没想要姐姐难堪,所以才一直不放海拉出来的……海拉只是喜欢谁就想对方也喜欢它而已。” 这什么霸道的精神体?太过分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给我听,还放它出来?” “因为姐姐你总不信我,我想你亲自体会过就会相信了嘛。” 讲得还蛮有道理的,要不是如此她还真会觉得这小鬼是为了赖在这里诓她的。 花簇第一次动粗,揍完了人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一看到身前那毛茸茸的脑袋,又想起自己的狼狈,怎么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她可是任劳任怨帮她安抚精神体,揍她几下又怎么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鬼话连篇?” 花簇又拍了她屁股几下——小女孩子的臀部可真软,估计揍上去根本不痛。 “姐姐……”花筝蠕动了一下身体,一条小白鱼似的挂在她腿上,“我错了嘛。” 她乖巧得要命,白瓷似的皮肤,又是一副身娇体软的模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体能强悍的哨兵。 花簇一下有些下不了手,弄得好像是她在欺负人一样。 “你错了你错了,认错倒是很积极,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从现在开始给我老实交代,上次海拉对塞壬到底做了什么?” 花筝这回似乎真的老实了,垂着小脑袋道:“我只是隐约知道一点点……” “说!” “好吧……海拉能够提高匹配度,还、还有……” “还有什么?” “还能强制引发结合热……” 花簇差点气到晕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花筝屁股又挨了两下,温顺地垂着四肢,特别失落地道:“我就是希望姐姐能更喜欢我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思维方式?让姐姐更喜欢妹妹一点的方式难道会是强制引发结合热吗? 花簇忍不住扶住了额头,“花筝,你是想气死我吗?” 暂且不说两人如今姐妹的身份,只说花筝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这要真出点岔子就是陷她和王室于重大的丑闻之中。要是事情暴露出来,让她失去继承权都不奇怪。 花簇自认好歹算是个纯洁少女,别说对这样的小屁孩不感兴趣,就是个百分百匹配的哨兵放在她面前,她也能无动于衷。 可这该死的小鬼竟然能强制引发结合热,这是多魔鬼的技能?这小鬼又是缺爱到了什么地步? 花簇会这样想并非毫无理由的,据说哨兵与向导的技能与宿主本身的意志有着很大的联系。花筝无差别强制引发结合热的能力,理所当然地让花簇觉得对方内心缺乏爱与安全感。 花筝好可怜地趴着,抽泣得背脊抖抖,呜咽着道:“姐姐你别讨厌我,我以后不会让海拉再对塞壬使用了。” “不止是对我,对别人也不能用!” 这件事传出去还得了吗?哪天头版头条上要是挂着“帝国二王女随意引发他人结合热”这样的标题,她就杀了这个小鬼。 花筝突然抬头看向花簇,红通通的双眼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倔强,“姐姐,我才不会对别人用呢,海拉根本不喜欢他们!” 宝石般的瞳仁中真情切切,花簇竟不觉心中一紧,大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干巴巴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觉得荣幸是吗?” “我没有这样说……” 花簇见她实在可怜,终于把她放回了床上。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样的事以后不准再做……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吗?” 花筝用手背抹着眼泪,模样实在是可怜极了。 “是……” 花簇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心底生出几分怜惜来,“塞壬的形态发生了改变也是因为你的能力吧?是永久的吗?” 花筝摇了摇头,“只要塞壬不和我亲近,慢慢会消退的。” 花簇松了口气,见她乖觉,终于软了语气。 “我打得又不是很用力,有那么疼吗?” 花筝抽了抽鼻子,“不是的,我只是怕惹你不高兴,以后不理我了。” 花簇好气好笑,“我又没这样说,是说你不乖我才不理你……你说这次我骂你对不对?” “姐姐说的都对。” “我看你还是不老实……没打疼你吧?” 花筝似乎是感受到她态度的软化和关怀,连忙摇了摇头,破涕为笑道:“嗯~没有呢,姐姐打得一点都不疼,我、我喜欢……” “……”她看这小家伙,百分百是个抖m! “姐姐,我晚上能留下来吗?我保证不放出海拉了!” 花簇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羞耻的感觉,只是想到自己刚才对她的态度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因为无法直接安抚精神体,塞壬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对她进行间接安抚。 花筝既然承诺不会放出海拉,花簇觉得她睡在这问题也不大——毕竟,她又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 ※※※※※※※※※※※※※※※※※※※※ 醋醋发现了打屁股真有用。(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内塔(十) 花簇虽然也为花策的情况感到担忧,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对花筝进入内塔来说实在是个完美到极致的时间点。 花原清自从和花原都闹僵之后就将势力重心转移到了贺州,帝都很多情况都是由花策掌控着。这一次花策被打击得几乎一蹶不振,花筝风平浪静地过了两个月,逐渐被塔内的人所接受。 花簇因自己的松口气而对堂哥十分歉疚,值得庆幸的是花策在艾丽莎的帮助之下慢慢走出失利的阴影,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谦逊,也暂时没去干涉花筝的事,在停职期间一心扑到了伦斯任务的调查中去。 经过这次事件,花策与艾丽莎的感情突飞猛进。他再顾不得父亲的反对,以放弃继承权为条件,正式向艾丽莎求婚。 花原都同意了花策的请求,亲自为他向塔尼尔国王提亲。花原清因放弃身份而无法干涉儿子的婚姻,为了这件事大为光火。父子俩之前因伦斯事件产生的矛盾进一步扩大,如今已经到了毫不联系的地步。 塔尼尔国王权衡再三,最后同意了这件婚事。塔尼尔不过是个小国,而且国内纷争不断,对于他来说有盛朝帝国这样一个强力的姻亲国不失为一件好事。加上这是艾丽莎自己的选择,疼爱女儿的国王没有对此过多阻碍。 7月23号是花簇两姐弟的生日,花策与艾丽莎的婚礼紧随其后,定在了7月28号。 自从帝国双子星出生后,每年的生日都备受国民关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一场庆典。花原都为了表达对子女的疼爱,还将这一日的下午定为法定节假日。社畜们这十六年每年都多享受了半日假期,对于这两位王子王女自然也爱屋及乌。 今年的生日需花簇自己筹备,她一上来就先削减了一半的预算,连向来致力于找王室瑕疵的议会都难得给出一致好评。 花筝和花简因此额外获得两天的假期,为参加生日宴会做准备。 花簇最近也是颇为头大,艾丽莎定下婚期后不得不辞去工作,专心准备出嫁。因为身份的改变,她注定无法再担任王储的女官,花簇一时找不到替代她的人选,压力增加了不少。 生日宴的预算虽然削减了一半,但体面仍需要顾全。花簇不得不花更多的心力开源节流,与各机构周旋。 盛朝帝国对继承人的培养从来都是从细碎的事开始,而盛大的庆典与宴会是最好的练手机会之一。若想要举办得成功,期间不仅要考虑到资金分配,人员安排等问题,还必须和各部门打交道,熟悉贵族和重要官员们的人际关系。 而且,这类宴会即便有些瑕疵大多也不会对举办人有实质性的影响,顶多在贵族间被议论一段时间而已。 可花簇一点儿也不想被人议论,虽然性格与花策大相径庭,但唯独在不愿失败这点上兄妹俩十分相似。 离生日还有两天,花簇今天最后确认了一遍细节,终于赶在晚餐之前回到宫里,准备陪弟弟和妹妹吃顿饭。 只不过她回到锦簇宫餐厅时只在看到了花简一人。 这实在太过罕见,花筝回宫向来第一个往她这里跑,今天却不见踪影,导致花簇没来得及掩饰就脱口而出:“那小鬼呢?” 花简见姐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见到自己的第一眼问的是花筝,不禁调侃道:“姐姐,弟弟可也是一个月没见你了呢。” 花簇见他促狭,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我、我只是没看到她奇怪而已,花筝小心思那么多,天知道她搞什么鬼去了。” 因为花筝的参与,姐弟俩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今天一同用餐,竟有几分新奇的感觉。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小筝的,她呀,大概是去准备生日礼物了。” 花簇愣了愣,下意识道:“礼物,她有钱吗?” 在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度下,王室通常都掌握着大量的财富,盛朝王室自然也不例外。王子和王女在觉醒之前的零花钱是由国王直接给予的,金额上比较随意;觉醒后到十八岁成年前这段时间,他们每年都能按照规定从王室预算中获得一千万额度的支配权;而在成年之后,他们不再享有这项特权,取而代之的是可以获得免税封地。 也就是说,在国王不开小灶的情况下,每一位王子和王女都能获得六千万的启动资金,之后就要依靠这些作为本金来累积财富。免税封地顾名思义是指某位王子在自己的封地上经营公司享有减免税款的福利,一般情况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在政治上的干涉权,且子女继承免税封地。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譬如贺州曾作为花原清的免税封地,如今几乎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花筝在觉醒后当然也获得了每年一千万额度的支配权,只是王室预算支出审核向来麻烦,她这几个月又都在塔中,根本没有时间申请,故而花簇才有此一问。 “我估计是没有的,听说她的零花钱被父亲减少到了两百万,还得年末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花簇再一次震惊了,“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一千万削减到两百万,等她成年也才一千万出头,在帝都买套大点的房子都勉强,“你当然不知道,父亲没和财政部商议,而是直接把小筝的提额关联到了自己的账户上,由他来转手给小筝,我也是听小筝说才知道的。” 没和财政部商议意味着,这笔钱名义上还是给了花筝,只不过最后大部分都进了花原都的口袋。 花簇差点被父亲的无耻惊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贪墨女儿的零花钱,真是闻所未闻,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吗? “父亲究竟怎么想的?他差这点钱吗?那小鬼什么反应?” 先王后的娘家实力雄厚,去世后为两名子女留下了大量财富,所以花簇和花简的财产远不止每年的那点零花钱。花簇十六岁之后接手了部分和弟弟的共同财产来经营试手,颇有一些收入。 所以在她眼中,两百万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小筝之前没提过,看起来倒并不十分在意,要不是她这次为了准备礼物烦恼,我也不会知道。” 花简能够感觉出来花筝是真的不在意金钱,他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视金钱如粪土还是单纯对金钱没有概念。 “那她账户里一点儿钱都没有吗?” 无论是身为王女还是内塔的哨兵,花筝的吃穿用度确实都用不到钱。可如今网络购物十分发达,虚拟商品和服务更是多如牛毛,这类花销都是需要自己出的。 花簇闲暇时间不多,但拥有众多会员身份,每个月光会费就要交将近二十万,实在是难以想象花筝的生活状态。 “据说……父亲每个月会给她一千的零花钱。” 花简说出来都不禁为花原都感到脸红,现在平民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要三千左右。他和姐姐在觉醒之前,每个月有二十万的零花钱。 “一、一千?” 对于普通孩子而言,包吃包住情况下一千作为零花钱当然算很不错。但贵族子弟的交际圈在那,即便只是小孩花销也绝不可小觑,所以一般情况下零花钱的基本单位就是万。 也就花筝没有什么朋友,又一直在塔里,这才没造成太大的困扰。 花简垂着眼点了点头,“真的就一千,我看了她账户,总共就两千多块钱。” 太惨了,堂堂帝国二王女,浑身上下就两千多块钱,在帝都大厦连顿午餐都吃不起,真的太惨了。 就算只有十三岁,这也太不应该。 花簇沉默了好一会儿,饭都有些吃不下了。 “就她这点钱,还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啊?” 花簇送给花筝的那个项链不算宝石原石的价格就花了三百多万,但对于她的整体财富而言,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她并非是觉得对方应该给自己送等价的礼物,而只是觉得……花筝都那么可怜了还让她给自己买礼物,心里压力也太大了点。 花简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哈哈大笑道:“姐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礼物重要的是心意嘛,很多礼物有并不怎么需要花钱的。反正我是很期待小筝的礼物,你也安心等着吧。” 花簇算是渐渐看明白了,自从花筝进入内塔之后,弟弟和她就越来越亲近,现在更是完全变成了一伙,反倒把她排挤在了外面。 “谁说我担心了那个小鬼了?我就是、就是觉得父亲做得那么不厚道,花筝心里会不会有怨言。” “小筝不会的。” “哼,你那么了解她?” 花簇不知为什么对弟弟那副笃定的口吻感到十分烦闷,两人在内塔相处日久,感情也是与日俱增,倒是她这个亲姐姐越来越没有默契了。 龙凤胎或许真有几分心有灵犀,花简敏感地察觉到姐姐那点不知道究竟是对着谁的醋意。 “是呀,我还算挺了解小筝的,所以也很清楚她到底有喜欢姐姐你嘛。” ※※※※※※※※※※※※※※※※※※※※ 面面是真小白脸,面面=面首(x(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一) 7月23号,帝国双子星十七周岁的生日宴会于帝国大厦隆重举行。帝都众多名流受邀前往,电视台也依据往年惯例在大厦外进行现场报道。 时代在变,盛朝帝国王室虽然仍掌握着极大的权利,但也在历史潮流中做出了诸多的退让。随着时代变迁,王室的形象也在慢慢改变,从高立于云端、神秘威严的不可说逐渐转变为温和亲民的存在,所以“作秀”也成为了他们笼络人心的方法之一。 帝都大厦的门口已停满了各类昂贵的交通工具,几乎所有帝都名流今天都齐聚在了一起。与年末晚宴相比,参与生日宴会的人身份审核更为宽松。 下午六点整,身穿隆重礼服的王女与王子殿下来到大厅门口,亲自欢迎受邀嘉宾。 花原都在作为二王子时十分低调,与自小就被作为王储培养的哥哥不同,鲜少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在他继承王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民众对这位国王都没什么归属感。 相比起国王陛下,王后还更为人所知一些。沈家与杜家曾经号称帝国双柱,在杜家渐渐式微之后沈家却是如日中天,沈世卿的父亲与王后沈培卿的父亲分别担任帝国元帅与首相之职,双柱之名尽归沈家。 沈培卿是首相独女,从小就展露出了非凡的气度与胸襟,传闻轶事多不胜数。从帝都大学毕业后她成为了一名媒体工作者,经常为弱势群体发声,也不断提出有利于民生的政见。 当然,为民众发声在很多情况下意味着与贵族利益对立。就连素有好名声的首相都对这个女儿头疼不已,几次“威胁”要与她断绝关系。 老王国却很欣赏她,亲自为她与当时的王储花原清定下婚约。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太过戏剧性,花原清听信错误情报,又未经过严格的审核与排查,把一百多名平民当作恐怖分子就地枪决,造成了举世震惊惨案。 在王室还想极力掩盖事实时,沈培卿一纸退婚声明发上媒体,成为了花原清失去继承权的助力之一。 当时民众纷纷将她视作帝国良心,王储换人,沈培卿却终究还是当上了王后。可以说,花原都刚成为国王时一切的正面形象都是妻子为他带来的。 沈培卿成为王后之后致力于慈善事业,虽一改过去刚烈形象,但仍十分受民众爱戴。也因此,花簇和花简从出生开始就备受瞩目。 而随着子女的出生,王国的慈父形象渐渐为大众所知。将子女的出生那天的半日设为法定节假日,又在生日宴上为孤儿们做慈善募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当今陛下与他的那位兄长不同,是一名温和仁慈,爱护子女也心系人民的好国王。 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宣传,其幕后的策划者正是王后沈培卿。在花原清余威未消的情况下,王国因在民众间的声望而终于稍微站稳了脚跟。 所以,花簇与花简的生日宴会不仅是对他们本人而言,对花原都、对王室甚至是对整个盛朝帝国而言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一区没有异常。” “二区没有异常。” “三区没有异常。” …… 在花簇和花简身后不远处站立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的哨兵。他一边警惕着四周的情况,一边仔细聆听着耳麦中各区域的安全反馈。 生日宴会的安保工作由梅特勒全权负责。身为王储的贴身护卫,他这半年经历了不少事。人身危险倒在其次,反而是复杂起来的人际关系让他不堪其扰。 梅特勒不但是平民出身,而且父母都是移民,所以他自身能力虽然很强,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升迁。梅特勒为人正直,心中也有抱负,明知仕途艰难也从未灰心丧气过。 花原绛阙虽隶属于空军,但宇宙战舰使用的战法战略都是沿袭自海军,所以也在海军中待过几年。他从那时起就看中了梅特勒,等他升到中尉衔后,从军部直接把人带了过来。 帝国王储身边没有可靠的哨兵护卫,这说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可贴身护卫确实不是那么好选,其本身不仅能力要强,忠贞坚定,还要在危急时刻有为王储挡枪的觉悟,花原都和花原绛阙一路看下来都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毫无背景的梅特勒进入了两人的视野中。虽然a+的能力在哨兵之中不算顶尖,但他拥有的身体强化技能无比适合担任护卫职责。 从一名普通的海军中尉一跃而成王储最亲近的贴身护卫,只要梅特勒和王女都不出意外,他今后必将青云直上。但那个意外并非是虚无缥缈的危险,有不少人甚至认为自己已经预测出了当今陛下与王女的末日。 因为此间种种,巴结他的人有之,笼络他的人有之,警告他的人也有之。梅特勒只想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对于这些全部视而不见。 “收到,继续警戒,有情况立即汇报。” 帝都大厦今日可算戒备森严,毕竟齐聚各界重量级人士,甚至还有外国来宾,稍不注意都会引发大问题。 沈家代表沈拾合和沈拾名到来时现场出现了一个小高·潮,沈家兄妹在盛朝帝国中有着不输王室双子的人气。哥哥沈拾名是年轻一代中唯一能与花策公爵比肩的哨兵,妹妹沈拾合则平易近人又极其具有学术风范,在贵族小姐中十分独树一帜。 兄妹俩没在门口逗留太久,沈拾合离开前轻轻拥抱了花簇,“醋醋,你今天穿得可真像只花孔雀,哈哈哈。” 王女殿下听着好友在耳边幸灾乐祸的话语,气得差点想翻白眼,却不得不维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生日的时候走着瞧。” 迎宾截止到七点,六点四十的时候名单上的宾客已基本到齐。但还有一个人迟迟未来——花筝这一次是单独出行,没有和两人一起提早到达。 花简见姐姐眉目间隐晦的焦急,靠到她身边低声安慰道:“姐姐,不用太担心,我刚才联系过小筝,她说快到了。” 花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正想说什么,那边已经又停下了一辆悬浮车。车体上帝国军工的标志以及王室室徽让人一目了然地知道了其中乘客的身份——从未在大众面前出现过的二王女第一次出现在了镜头前面。 “正在观看直播的各位,二王女,现在从车上下来的这位女孩就是帝国的二王女殿下!”记者一边让摄像机转向花筝的方向,一边激情地解说着,“正如各位所看到的,小殿下拥有着不输姐姐的样貌。那一头飘逸的短发,雪白的皮肤以及宝石般的双瞳,简直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 镜头随着记者的解说对穿着白色礼裙的小王女进行各种特写拍摄,观看直播的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小殿下即便暴露在这样的镜头之下都找不出任何瑕疵——虽说白发红瞳多少有些诡异,但只从美型角度而言确实不负精灵的美称。 “现场刚好接到一份报告,原来我们的二王女殿下就在不久之前觉醒成为了哨兵。天哪,她是盛朝帝国已经几百年不曾出现过的女性哨兵。大家现在在看她纤细瘦弱的身躯,是不是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呢?” 现场有不少电视台的记者,不过这位记者慷慨激昂的解说尤其引人注目,连花簇都隐约听到了她的报道。 要不是确定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王女殿下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给她买的通稿,而且还亲自写了稿子呢。 虽说大部分是事实,但这吹得也太过分了些吧?那小鬼的尾巴还不知道要翘到哪里去呢。 “姐姐大人!”花筝这几个月长高了不少,虽然比起穿着高跟鞋的花簇还是矮了一截,但能明显地看出来她正在从女孩向着少女转变,“阿简哥哥。” 在大众面前,王室和睦是十分重要的。 花簇说服自己,极尽展现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张开手臂拥抱她。花筝眼睛一亮,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 “姐姐,我好想你呀。” 花簇被她毛茸茸的脑袋一顿蹭,没好气道:“也没见你来看我,就嘴上会说。” 放假两天,别说第一个晚上,花筝后面两天也不曾在锦簇宫出现,花簇可是都给她记着呢。 花筝并不心虚,笑嘻嘻地道:“我也想见姐姐呢,只是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生日礼物,所以不敢去见你嘛……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花簇想到了她那可怜的两千块零花钱,心口抽痛了一下。 “我又没很期待你的礼物……”王女殿下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这种说法很有歧义,难得认真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不送也没关系,不用浪费钱。” 花筝稍稍放开她,看了花简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笑嘻嘻地道:“是阿简哥哥和你说了什么吧?没关系啦,我平时也用不到钱。还有你放心,那个礼物没花多少钱呢。” 花簇意识她识破了自己的担忧,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小孩子太聪明也挺让人烦恼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二) 不管是什么礼物,反正不能在大门口就送,更不可能在宴会上就拆。还有宾客未到——花策就还没来,花簇还得等上片刻,打发了妹妹先进去。 花筝已然很有贵女的风范,脸上是自信又精神的笑容,与当初被欺辱的模样相去甚远,倒是看得花簇一阵感叹。 小鬼果然是有些本事,自己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 王女殿下见她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忽而有几分心烦意乱。刚还担心着人家零花钱不够,这会儿就咬牙启齿起来。 花策到底是来了,带着未婚妻一起,只不知怎么神情有些凝重,全然不是参加生日宴会的闲适。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倒不是存心和堂妹过不去。之前经历了那么一遭磋磨,他也沉静了不少。虽与父亲嫌隙愈大,但因祸得福抱得美人归,也不再颓废消沉。 他这段日子停职在家除了忙碌与艾丽莎的婚事以外,也在用过往的人脉积极追查伦斯事件,倒真叫他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不知是如何胆大包天,之前在伦斯会议中逃脱的一些人不久前竟偷偷潜入了盛朝帝都。 他原本以为这一群搞科研的书呆子一定不懂怎么隐匿行迹,没想到其中却有高手,他竟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切实抓住他们。而且私下搜查不比过往,花策又一心想靠自己一雪前耻,不肯让他人插手,这事进展得有些缓慢。 他这些日子一心扑在这上面,连今天要参与宴会都差点忘记,这才耽误了时间。 花簇送花筝进塔的那些个把戏他不是不知道,要是放在之前当然会怒不可遏。但一来他颓废的那段时间花簇花简对他颇上心,二来艾丽莎是花簇身边女官,两人有今天得亏她撮合,三来他与父亲矛盾,弟弟和妹妹坚定地支持他,实在不是为个外人翻脸的时候。 况且……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有一个更大的耻辱要洗刷。 花策对花筝一事睁只眼闭只眼,让花簇花简重重松了口气。只想着花策这番遭遇或许真的是因祸得福,今后兄友弟恭,不必再生嫌隙。 花策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艾丽莎美丽温婉雍容大方,站在一起佳偶天成。 花簇见了两人也不生疏,打趣道:“艾丽莎……如今该叫堂嫂了,一段日子不见风采更甚往昔,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 艾丽莎听她文绉绉取笑自己,淡淡一笑,“殿下还是一贯会调侃人。” 艾丽莎在身份上就与夏欣不同,加上花策爱慕,花簇平日里对她随意很多,也常打趣。 “小簇,可别欺负你堂嫂。” 花策在一旁十足的护妻架势,花简也是笑,“我可从没见策哥你这么紧张过,好啦,我和姐姐为了等你可是把里面宾客全晾着了,我们先进去吧。” 花策公爵虽是先王储之子,但即便是平民也知道,他与弟妹的关系十分和睦。四人有说有笑进入大厅,因媒体不得入内,这一场直播的盛典也就至此结束。 大厅内气氛十分热烈,帝国双子的生日宴规格比起当今陛下都要隆重一些。花原都自己要避嫌,不能落个骄奢的名头,但两名子女的生日一直以来都与慈善捐款挂钩,排场大一些也不会落人口舌。今年王女更是削减了一半预算,将其算进筹款之中。 花簇也不是第一次过生日,驾轻就熟地开幕致辞,先谢过各位来宾,再谈募捐等等事宜。一套套流程走下来,脸笑僵了,腿也站痛了。 酒水食物次第送上来,今年新添了不少口味,很得了一番宾客的称赞。 花简向来不大在人前露脸,这类事自然都交给了姐姐。只他坐下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左右看了看猛然发现不见花筝踪影,心中莫名一突。 花策与他同坐一桌,神情看起来十分自然,花简努力镇定心绪,借口离席匆匆招来侍者询问。 花策作为s级的哨兵,五感极其敏锐,这个大厅中能与他相比的屈指可数。他一进来就察觉到花筝不在,只不知他们姐弟妹几个卖得什么关子,这时候见花简神色不对不觉留了心,稍稍加强了听觉。 “你没见到二王女进来?” 守门的侍者说是见花筝出去了一趟,但再没见她进来。 “她往哪里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有一位女性侍者引路,二王女或许是去摘花了。” 今日人来人往,花筝虽然外貌受人瞩目,但在座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随意一个都夺人眼球,她身在其中没那么扎眼,侍者一时没注意到也情有可原。 照理说宾客外出有侍者引路,迷路是万万不可能的。花筝这离席时间实在有些太久,花简只觉眉头直跳。姐姐如今还在台上,他只得先联系梅特勒,让守备人员帮忙注意花筝行踪。 花策一边望着台上的花簇,一边侧耳倾听。花简不愧是内塔训练有素的向导,早已筑起屏障隔绝了哨兵的窥探。但他在大厅之外,在这座帝都大厦之中听到了别的一些动静。 花策的目光猛然一亮,碧绿的眼眸里闪出了幽冷的精光。 “小策?”艾丽莎见爱人突然站起身,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花策对她露出笑容,“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安心吃东西,我马上就回来。” 艾丽莎不疑有他,温笑着点了点头。 那是信任包容又依赖的笑容,花策为此更是充满了动力与干劲。 他身份尊贵,曾经志得意满,眼高于顶,除去叔伯弟妹以外谁见了他都是又敬又怕,除了艾丽莎。她总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脆弱和逞强,又总是能在最不伤及他自尊的情况下安慰他。他不需要他人的同情,只需要艾丽莎的柔情。 父亲以他为耻,他人也等着看他笑话,只有艾丽莎求的是他的平安。他知道对方就是自己一生等待的人,就算只是为了她也要再次站起来。 这一次栽的大跟头虽然叫花策虏获了爱人芳心,但另一方面也叫他心中滋生了更多的欲望与怨恨。 他的失败若是因为他的不够强大,是因为他的疏忽和不成熟,他愿意全盘接受,也愿意努力改正。可是,若他的失败是有人故意设计,他一定要叫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绝望的滋味。 走在前面的女侍个子高挑,身形笔挺,步伐匀称,花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眼见着四周已经没有一个人,外边的空中花园依稀可见,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姐姐,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有那么远吗?” 帝都大厦一共三百二十八搂,宴会只占其中两层,但为了安全起见包了九十到一百整整十层。这还是花簇为了削减预算的结果,往年都是包下整个帝都大厦的。 为了加强防护,这十层用的都是专用电梯,与其他大厦的空中走道也被封锁,几乎四处都有安保人员暗中监视。 但显然,西区通往空中花园的这条路的守备不知何时被清空了。 走在前头的女侍停下脚步,周遭一时安静到了极处。她这一停顿十分短暂,只是一瞬,下一刻便似突然原地消失了般不见踪影。 花筝却是不慌不忙地向后一撤,躲开了对方矮身袭击过来的刺针。 女侍相貌极为普通,放在人群之中过目便忘,可她身手十分了得,速度力道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显然是名训练有素的哨兵。 却说如今这世界上的女性哨兵一双手指数得过来,身份都不至于到这里干这种勾当,故而这人十有八九是男扮女装。以现代科技而言,这实在算不上是个难事。 “你平日一定不常做这种潜入的任务吧?身上的习惯都没改,是怎么瞒过安保人员的?” 花筝笑得颇从容,脚下飘忽,在不算狭小的走道中闪转腾挪,愣是让对方连个裙角都没沾到。 女侍打扮的哨兵面无表情,并不答话,手中的刺针有近二十公分,针针刺向花筝脖颈之间。 哨兵之间打斗很少使用单纯的热兵器,只因他们五感敏锐身体强悍,一般的射击类武器很少能命中目标。 花筝已经看出来那刺针柄部安装有注射装置,单纯被刺中是要不了命,但那其中如果有些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目标不是花簇而是她。 “是教授们派你来的?” 花筝身形娇小纤细,速度与力量却是无可比拟,对方动作虽然迅猛,但再一次刺过来的长针却被花筝两根手指轻易地捻住,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嗯……这个抑制剂的味道真让人熟悉。”女孩对着近在眼前的针尖闻了一闻,巧笑倩兮。 女侍打扮的哨兵终于露出了大骇的神情,放开手中刺针远远向后退去,低声急促说了什么。 空中花园中央的植被突然被狂风吹动般东倒西歪起来,像是有什么搅动起了空气。 “连隐形直升机也用上了,教授们是找到了新的金主吗?” 花筝试探了几句,对方却从未给过回应,她似无奈般摇了摇头,“我有意要放你们走,毕竟今天可是我姐姐大人的生日。可你要是冥顽不灵,我可不能再留你性命。” 对方的神色明显警戒起来,却仍丝毫没有退却之意。花筝叹了口气,原本犹如宝石一般澄澈鲜艳的瞳仁突然像是化开一般,将眼白也浸润成了极其浓烈的猩红。 “海拉。” 既没有精神体出现,也没有丝毫的动作,随着她低低的话语,那名哨兵突然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般痛苦地睁大了双眼,双手捂着颈项处,似是无法呼吸一般。 花筝轻轻瞟了窗外一眼,那里的风却是渐渐变小,而后再找不出一丝的痕迹。支援人员显然看情况不对已经撤退,剩下这一个留着是不是能审问出什么呢? 不,还是让他去死吧。 毕竟这件事,还不到让姐姐知道的时候。 ※※※※※※※※※※※※※※※※※※※※ 赶上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三) 几乎是在花策感觉到异常的同时,梅特勒也察觉到了大楼内某处的异动。只他的第一要务是保护花簇,尤其是在异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她身边离开。 他迅速联系了该区的安保人员,却发现对面已然忙音,立即指派了其他人前去查看。调派之间,他也看到了花策离开的身影十分分明,。 在确认危机之前,这种事不宜声张,一个是会引起恐慌,另一个宴会出乱也会与花簇的名声有碍,能暗中解决是最好的。 几位负责安保任务的哨兵同时赶往现场,花策更是行动迅速。 花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哨兵,突然眉间一动,对方的身体便如同被什么巨大的猛兽扑中一般,重重砸碎玻璃跌到了空中花园之中,而后更是诡异地在瞬间消失无踪。 对方的刺针还在她手中,花筝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握住把柄狠狠地刺了自己一下,随后柔弱地跌坐到了角落上。 花策终归是离得远了一些,很快有临近的哨兵赶到了现场,见有白发一小女孩跌坐在地,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王女殿下!”花筝捂着左臂上的伤口,指缝间鲜血满溢,哨兵训练有素,一边警戒着周遭,一边迅速向梅特勒报告。 花策赶到现场时,已有两名安保人员在场,一人照料花筝,一人查探情况。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一眼看到花筝,脸色已不大愉悦,只今时不同往日,便也不发作。 “公爵大人,有人扮作工作人员潜入宴会,恰好被小殿下点作引路人,中途被识破就伤了殿下,逃窜而走了。” 花策看了受伤的花筝一眼,不屑地低哼了一声。 这边刚才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精神力,隐隐与他当初遭遇到的那些哨兵有几分相似。 “人跑哪里去了?对方长什么样子?” 花筝伤得似乎不轻,艰难地指了指破碎的窗户,虚弱道:“他大概是感觉到你们过来闯到外面去了,是个女侍打扮的哨兵。” “给我搜!”花策懒得再听,根本不顾自己没有现场的指挥权,语气强硬地命令道,“抽调人手过来,一定要把人抓住!” 幸好梅特勒接到报告已派了人过来,知道花策也在现场,为避免冲突嘱咐一切听他指挥。 众人听命,第一个发现花筝的哨兵却没有离开,紧张地跪在花筝身边处理伤口。 “你在做什么?没听到命令吗?” 花策眉目间隐有怒意,哨兵紧张道:“阁下,可是殿下的伤……” 哨兵随身携带紧急医疗物品,通常的小伤口喷上止血喷雾就不会有大碍。可是花筝的伤创口不大,却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一点儿小伤而已,她自己也是个哨兵,既然能在对方手下全身而退,还怕这点伤?” 花筝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白如银纸,气息微弱道:“哥哥,你不用管我的,去执行任务吧,我没事的。” 哨兵犹豫了一下,终究无法违抗花策的威压,只得把止血喷剂塞到花筝手中。 “小殿下,梅特勒上尉说医务人员很快就会过来,你不用担心。” 花筝对着他点了点头,花策见此情景面上更是冷笑。 “小筝!”花简接到梅特勒的通知匆匆赶来,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空中花园之中能隐约看到哨兵们搜索的身影,受伤的二王女却被孤零零扔在原地。 花簇在台上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眼神瞄到台下梅特勒凝重的神情时心中更是一沉。她看起来从容不迫地讲完开幕词,一进后台梅特勒一进在里面恭候多时。 “梅特勒,发生了什么事?” 弟弟和堂哥都不在,护卫又是这副表情,花簇立即明白有事发生。 前面自有司仪应酬,王女殿下更衣也在常理之中,大多时候宾客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有人潜入伤到了二王女殿下,现在花策公爵正在带人搜捕。” 安保上出现纰漏足以叫梅特勒自惭自责,但他仍十分冷静,明白自己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花簇脸色微变,“小筝……二王女她在哪里?” “我联系了医务人员,王子殿下也已经赶过去。” “她在哪里?” 梅特勒见花簇一副想要赶往现场的模样,劝道:“殿下,目前情况还不清楚,全楼都在警戒状态。大厅是最安全的地方,还请您在这里稍安勿躁。” 花簇深吸了一口气,静静思考了一下,“搜索得如何?大厦里还有别的同党吗?” “潜入者是扮作女侍的哨兵,空中花园处有隐形直升机停留过的痕迹,据二王女说他们已经撤退。大厅内的侍者都是宫内出来的,大厦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全部控制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有危险对吗?” 梅特勒十分为难,“我的意思是,殿下您应该更谨慎一些。” 花簇不再理他,命令道:“我妹妹受了伤,你现在带我去见她。” 梅特勒是平民出身,又非盛朝帝国原住民,对于作为养女的私生子并没有像一般贵族那样的偏见。只是他的职责所在是保护花簇,对方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享有仅次于国王的安保优先权。 当初花原都给他的命令只有保护花簇一条,其他一切都可以往后排,他实在不敢冒险。 “王女殿下……” 两人争执不下,花簇的戴的耳环式光脑突然响起了联络的震动。 “阿简?” 姐弟俩有专门的通讯频道,花簇一想到弟弟如今所在,连忙接了起来。 “姐姐,小筝有点不对劲,我陪她去内塔……” 花简的声音有些慌乱,花簇看了梅特勒一眼,终于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台同往走廊的门走去。梅特勒无法,一边嘱咐着大厅内的警卫严阵以待,随时注意情况,一边连忙跟上了花簇。 “小筝!”花简一手揽着花筝,一手帮她压住伤口,但血并未止住,花筝身上的白色礼裙被染红了一大片。 “阿简哥哥,对不起……” “不要说话!”花简发现了按压以及止血喷剂无效,随手撕开花筝的裙边,紧紧缠在了伤口上方。被长针刺中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伤口也比原先扩大了不少,周遭血肉像是被腐蚀了一般。 国际哨向联盟虽然禁止在武器上藏毒,但这通常只对明面上的行动中有用。暂且不说这种潜入的恐怖袭击,就连军方暗地里都会沾用抑制剂或者麻醉剂。 花筝小脸绯红,看起来似乎十分痛苦。针对哨兵的武器如果沾毒十有十会掺入强烈的抑制剂来抑制哨兵的精神力。届时屏障无法生成,五感敏锐的哨兵就极容易发狂。 花简立即放出精神体。 虽然不像姐姐那样拥有超s级的向导能力,但花简也是a+以上的向导。若是今后结合达到s级并非难事。他的精神体是一只看起来雄伟又优雅的天鹅,红喙银羽,看起来犹如神物。 “斯旺!” 白色天鹅展开双翼后足足有五米宽,犹如天神的信使。温暖神圣的光辉从它羽翼之下洒落。 斯旺没有像塞壬那样抑制痛苦的能力,只能紧紧作为向导的精神体给哨兵一些安抚。王室向导的精神体对大多哨兵都很很高的匹配度,但显然,这不适用于花筝,尤其是在无法直接接触到她的精神体的情况下,效果更加糟糕。 医务队终于匆匆赶来,但他们也对花筝的情况束手无策,只能将她抬放到担架上,准备运往医务塔。 大厦中警卫人员已经全部不动声色地调动起来,花简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联络了花簇。 姐弟俩在电梯口相遇,花筝躺在悬浮担架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右臂上被染成血色的绷带以及血迹斑斑的白裙触目惊心。 花简从没见过姐姐以如此匆忙的步伐小跑,梅特勒紧紧跟在她身后,满脸警戒。 “姐姐!” 花簇冲着弟弟匆匆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担架上的女孩。 花筝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黑,花簇只觉得心口乱成一片。 “她怎么了?” “姐姐,小筝应该是中毒了,我现在陪她去内塔医治。” 花簇跟着几人一同进了电梯,一边把手放到了花筝的额头上,一边放出了塞壬。 “殿下,你、你要一起离开吗?” 花简不在还能有个说辞,但花簇不在实在说不过去。梅特勒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花簇的安全,对此其实没有干涉的权力。只是他总归不是不通事务,也很有全局观,一想到那大厅里的宾客就感到一阵头疼。 王女殿下的安抚似乎让妹妹舒适了一些,那张原本紧绷痛苦的小脸渐渐舒展开来。 花简紧张地看着花簇,一时不知道该劝什么。对宾客失礼固然给人落下话柄,但花筝情况紧急,若有个三长两短…… 花簇低头看着花筝,面色十分凝重。升降梯中的气氛一时安静到了极点,众人都在等她的指示。 “我、我会留在这里……”她开口说得颇有几分艰难,后面却快速流畅起来,“我会让塞壬陪着她,随时保持联系,不用担心这里,结束之后我会立即赶过去的。” 梅特勒狠狠松了口气。 不是他冷血,但二王女受伤这样的事本就不好宣扬。搜索和抓捕都还在继续,那样也会打草惊蛇。 花簇作出了冷静的判断,让他对这位王女更加钦佩。他能看得出来,花簇十分担心妹妹,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忘记身上的职责。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帝都大厦距离内塔的直线距离有将近一百公里,王女殿下究竟能不能保持让精神体陪伴二王女到那边呢? ※※※※※※※※※※※※※※※※※※※※ 花简:看出来了,我的精神体形象和名字究竟有多敷衍! 你在说什么呀未来的大公阁下,你的精神体可是宙斯的化身,勾引斯巴达的丽达王后生了四个孩子呢,其中还有大美女海伦!(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四) 哨兵和向导委派精神体出去侦查不是罕见的事,有一些专精侦查任务的哨兵将精神体派到一百多公里外也不是难事。但对大多数哨兵和向导而言,这是一个十分勉强的距离,更何况现在还要负担起安抚的职责。 花簇眼睁睁看着运送花筝的飞行器飞走,心中也有些没底。她从未尝试过,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得到。 只是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宴会还需要她来维持现场。 “殿下?” 梅特勒见花簇已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只是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静,提醒道,“如今这里也没办法确保绝对安全,请您先回现场。” 花簇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进了升降梯。 宴会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王女殿下换了一身衣服,落落大方地开始接受宾客的攀谈。 有了塞壬的安抚,花筝的情况明显好转了不少,但伤口的情况依然刻不容缓。花简看着妹妹被紧急推进手术室,只能无助地在休息室等待。 来路上时医生就和他说明了情况:这是帝国之中没有记录的混合型毒性蛋白,可以看得出来是专门用来对付哨兵的,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研制出血清。 而且毒素扩散得太快,截肢也已经无济于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用广谱中和剂的人造血液先进行换血,减少毒素对身体的损害,一边调制血清。 休息室中有单向玻璃可以看清手术室中的情况,花简却根本没有勇气去看。一想到姐姐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手术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仍未结束,花簇匆匆赶到医务塔,看到的就是弟弟抱头坐在休息室里的场景。 “阿简,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 花簇满头是汗,脸色十分苍白。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现在是……”花简像是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般,抬头茫然地看向她。 “宴会已经结束了。”花簇摸了一把他略有些凌乱的头发以作安抚,一转眼望进了手术室。几名医生和护士在手术台四周忙碌,花筝仿佛沉睡般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塞壬漂浮在花筝的头顶上方,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姐姐……” “宴会顺利结束,但人没有抓到,小筝现在是什么情况?” 花简因她的镇定也逐渐冷静下来,“是没有见过的毒素,只能先换血,后续再想办法修复身体机能。” 虽然现代的医疗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但很多损害仍是不可逆的。花簇看着花筝恐怖的左手臂,咬了咬下唇。 太荒唐了,妹妹现在危在旦夕,而她不仅没抓住人,竟然连对方的目的都没查到。 垂在身侧的纤细手掌紧紧捏成了拳头,花簇碧绿的瞳眸中幽暗的冷光逐渐凝结。 这是她的失败。 “姐姐,你没事吧?” 精神体离开宿主一百多公里,还进行了持续四个小时的安抚,其中所消耗的精神力十分巨大。即便花簇拥有超s的等级,此刻也已经面色青白。 花簇没有回应他,反而脸色一变,转身朝着手术室的大门走去。花简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观察窗才知道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乱成了一片。 “姐姐!” 花簇才刚刚到达门口,就已经有一名医生急匆匆跑了出来。 “小筝怎么了?” 医生看到她愣了一愣,“王女殿下!” “我问我妹妹怎么了?” 花簇看着对方慌乱急措的模样,不禁加重了语气——她的技能还能通过声音来影响他人的情绪。 医生似乎稍稍冷静了下来,摘下口罩,脸上并非担忧而是类似于兴奋的神情,喘着气道:“太神奇了,殿下,您的妹妹,花筝殿下真的是……” 他大喘了一口气,激动无比地道:“太神奇了!” 花簇和花简同时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什么太神奇了?难道你们不是在医治小筝吗?她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危险?” 男性医生看起来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实在不够稳重。 “不不不,危险?没有危险,花筝殿下自己产生了抗体,而且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自我修复了机体上的损伤,这实在是……实在是……” 花簇的神情突然阴沉到了极致,“闭嘴!” 她脸色苍白,年仅十七岁的少女面容还带着几分稚嫩,却一点儿无碍于她的威严。 医生突然呆呆地望着她,一声也不敢再吭。 “姐姐?”此时这里只有三人,别人不清楚花簇的能力,花简作为弟弟却最明白不过,“你为什么……” 花簇沉着脸并不回答他,只对着医生道:“带我进手术室。” “是。” 花简只觉得心跳快到了极致,“姐姐。” “阿简你在外面等着,策哥哥暂时应该不会过来,但也要警惕其他人。今天听的话不要说出去,只有你知和我知。” “只有你知和我知”,那么,那些医生呢? 花簇并未解答他的疑惑,跟着医生去换手术服。在风淋消毒时,花簇慢慢做好了心理建设。 几名医生正在荧幕前对着身体数的变化据争论不休,花筝身上麻醉剂效果还没过去,一脸昏沉地躺在手术台上。塞壬已被花簇召回,此时只有一名护士关注着她的情况。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通知负责人吗?我们需要为此成立特别小组!” 主刀医生见刚才派出去的助手那么快回来,十分惊讶。 “不用通知负责人了,我在这里。” 花簇因穿着手术服而没被一眼认出,但这个声音这个瞳眸绝不会有人搞错。 “王女殿下,您怎么进来了?” 花簇撇了几人身后的花筝一眼,“我当然是来看妹妹的,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向我报告。” “额,可是……”主刀医生在内塔多年,一切唯领袖是从,虽还没有胆子对王室成员如何,但若有风吹草动一定会立即向负责人汇报。 “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花簇重复了一遍话语,主治医师似乎不敢再隐瞒,老老实实地道:“花筝殿下刚开始的情况十分危急,有几次心脏甚至停止了跳动。但在毒素中的抑制剂效用过去之后,殿下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肝脏和免疫系统……不,是几乎全部细胞都像一座核能驱动的修复工场……如果能研究殿下的身体……” “你是说……拿我妹妹做实验?” 在场的医生都愣住了。 “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没有身在内塔所以不清楚,但这里的研究项目需要哨兵和向导配合的情况十分常见……这、这不会伤害到花筝殿下的健康……” 主刀医生已是满头大汗——把帝国的二王女当作实验对象,这种说法甚至能要他的命。 “可我要是不希望这样呢?” 除了主刀医生以外,其他人已经是凝神屏息。 “可、可如果能探索出殿下身上的秘密,对内塔……不,对整个帝国、甚至对整个哨兵群体都是巨大的贡献!” 劝说当然是没有用,她很明白。 花簇微微拢下眼睑,语气淡淡地道:“十分感谢你们今天的努力,二王女能够平安渡过危险全是倚赖你们精湛的技术和得当的处理方式……” 随着她吐露的话语,海妖妖娆的身姿也慢慢显现在她背后。手术室中似乎响起了轻柔的歌声,又像是海涛的声响。 “我对这次手术记录的丢失感到遗憾,但二王女能够平安无事比一切都重要。” 主刀医生刚开始还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直到花簇抬眼才像突然醒悟过来般十分自然地走到了光脑面前,动手删除了手术过程中所有的体征变化数据。 “我谨代表父亲和王室再次对你们表示感谢,二王女既然已经没有大碍,为了更好地休养,后续调养会在王宫内进行,请你们即刻进行转移准备。” 手术室内只有花簇的声音,其他人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她的命令。没有人感到奇怪,更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花簇因能力使用过度而背后直冒冷汗。 哨兵虽然更易疲劳,但有向导安抚的情况下恢复也很快,向导则刚好相反,能力过度使用后除了与伴侣进行结合行为以外,没有任何有效的快速恢复方式,只能通过静养。 花筝经历了一场四个多小时的手术之后,再一次向王宫转移。 花簇全程都在闭目养神,而花简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在看到那些医生的反应之后,他彻底确定姐姐动用了能力。 比起“感官颠覆”而言,“绝对真理”则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技能,花簇至今只使用过两次,知道她拥有这个能力的人除了花原都以外就只有弟弟花简。 女王的话语即是真理,女王的描述就是真实,女王的命令高于一切。 即便强制生效的时间很短,即便副作用很大,但只从无法被当事人察觉这点来说就无比可怕。尤其花簇拥有s+的等级,这意味着任何s级以下的哨兵和a级以下的向导和几乎所有普通人都无法抗拒这个能力。 这是绝不可泄露的秘密,也是花原都认为女儿是最佳继承人的最主要原因。 ※※※※※※※※※※※※※※※※※※※※ 王女也是bug一般的存在,但我知道大家满眼都是“能力过度使用后除了与伴侣进行结合行为以外”这句话。(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五) 王宫中有专门的术后休养室,花筝的身体虽然已完全恢复,但花簇还是让人把她安排进了这里,同时运送过来的还有从花筝身上更换下来的血液。 就如医生所说,花筝的恢复能力强大得可怕,原本足以让她沉睡一天一夜的麻醉剂在中途就开始失效,花簇不得不让塞壬再次安抚她入睡。 她坐在床边疲惫地看着花筝的手臂,那上面原本恐怖狰狞的伤口如今已看不出一点痕迹。 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秘闻中记载的只言片语,花原都对花筝的态度,还有曾经沈拾合向她提到过的花筝的过往,以及如今摆在面前的事实似乎都在印证她的猜想。 花筝真的是她的妹妹吗? 世界上又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轮回吗? 而花筝她又知道些什么呢? 花簇因消耗过度而头痛欲裂,即便吃下止痛药也没有一丝效果。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先睡一觉,但看着面前的女孩没有一点儿睡意。 向导过度消耗虽然不像哨兵那样危险,但严重的时候也会引发一系列问题,譬如头痛、心悸、昏迷,甚至产生幻觉。 花簇没有让其他人陪在休养室,她必须要在花筝醒来的第一时间单独和她沟通。 但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让她陷在一种梦游般的半昏半醒之间,视线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躺在躺椅上的身体仿佛陷在泥沼之间沉重。 她的大脑也逐渐无法思考,犹如浆糊般一片混沌,房间整个都在天旋地转。 隐约中,她似乎看到有个身影从床铺上飘然而起。 姐姐大人。 她听到了花筝的声音,但又与对方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少了稚嫩与亲昵,像是秋末新月之夜的河风一般清冷。 白色的长发垂落到眼前,熟悉的猩红瞳眸和唇瓣是那张冰雪雕琢出的面容上唯一的色彩。 模糊的视线中熟悉的脸,却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花簇挣扎着想要做出思考,可只能感受到冰冷的指尖划过脸颊的触感。 如果是幻觉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 那指尖似乎带着几分怜爱,让她的头疼也减轻了不少。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触碰过她。 花簇突然生出了几分想哭的冲动,泪水也很快从眼角滑落,她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不,或许根本就不是视线,毕竟,花筝怎么可能突然长大呢? 光线愈发昏暗,那张脸慢慢向她贴近,发丝散落在脸颊之上的瘙痒如此鲜明真实,让花簇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是梦还是幻觉? 她伸手推拒眼前的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动弹。 更像是鬼压床。 似乎是为了应证她的想法,眼前的少女欺身压上,把柔软冰凉的唇瓣落在了她的眼角上。 说实话,很舒服。 并不是指亲得很舒服,而是这样的触碰奇异地消除了不少花簇的昏沉与疼痛,像是在她使用过度的滚烫大脑中注入了一丝清流。 对方的亲吻并未停止,从眼角到额头、脸颊,随着指尖划过,吻也随之落下。 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的羞耻和不知是梦是醒的状态让花簇早已没办法思考——冰凉的指尖正抵在她的唇瓣之间摩挲,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被眼前的少女亲吻。 没有这样的道理,她甚至没做过春·梦,也从不曾提前使用过光脑中的r18ar功能,对于这样的事没有丝毫兴趣,又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疲惫的时刻产生这样的幻觉? 不,好像也没有那么疲惫。 “姐姐大人……” 花簇突然感到身上一轻,倏然睁开双眼,抬手给了架在自己身前的人一巴掌。 花筝仿佛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反应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她腿上,捂着脸惊呆似的看着她。 “姐姐?” 花簇恍若大梦初醒,眼前哪有什么神似花筝的少女?只有已经醒来的花筝而已。 “你干什么?” 花筝捂脸委屈地望着她,“我醒过来看姐姐你睡在旁边,想抱你去床上睡。可你一直在说梦话,睡得又好沉,我一直叫不醒,刚想去找人,结果你醒来就打了我一巴掌。” 花簇瞟了眼她的姿势,“爬到我身上叫我?” 花筝这时还坐在她腿上,刚才的姿势可想而知。 “因为一直叫不醒你嘛……” 花簇不想和她争论,抬了抬有些麻木的腿让她下去。 “你好了?身体怎么样?” 花筝从躺椅上爬下来,真空的病号服松松垮垮,露出了一边纤细单薄的肩膀。 “我没事,姐姐,你呢?我看你好像很累。”确实很累,花簇不是饱经锻炼的向导,照理说难以支撑这样大的连续消耗。 但很奇怪,只是睡了这么一小会儿,她的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花簇坐起身,发现头疼和头晕都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不仅如此,精神力也有了明显的恢复。 花筝趿着拖鞋站在她面前,根本看不出之前经历了多大的危机。 “你知道自己之前差点没命吗?” 花筝绞着手指,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有点感觉,而且后面能隐约听到一点儿声音。”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我的恢复能力一直比普通人强,这我是知道的。” 花簇经历过花筝受伤,但那个时候对方的恢复能力还远远不到这种程度。 “这是你的能力吗?”哨兵的精神体能够暂时改变宿主肉体的性状,这不是什么秘密。她的护卫梅特勒就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可以在凭依状态下大大增强身体的强度。 可花筝的情况略有不同——她并未进行精神体凭依,而且性质也不是简单的增强。 她不是不能理解医生们的激动与兴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能算得上不死之躯。 超s级的哨兵和向导虽然难得,但对花簇这种立于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却不是那么难见到。花原绛阕,沈世卿都是她很亲近的人,所以她也更加明白花筝的特别。 超s级的哨兵当然会有远超常人的特别之处,但那是指他们作为哨兵的能力,而不是指身体,从本质上来说无论哨兵还是向导都是人类。 也就是说,在已经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他们一样会死。 花筝显出几分踌躇来,“大概……?” “我再问你,你是怎么和潜入者遭遇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当时想去上厕……摘花,所以有个女性侍者来为我领路。可是走着走着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对方的身姿行动太训练有素了,不像是普通的服务员。我心里生出警戒,问了几句话,结果对方突然发难。” “不是蒙混过关,而是突然发难?你问了什么?” “我先问她之前是不是参过军……” 可以说没有一点儿技巧了。 “然后呢?” “她说没有,我就说那你怎么身姿那么挺,走路也没有一点儿声音。然后,她就动手了。” 花簇忍不住扶住了额头,“你是故意的吗?这么问傻子也知道你在怀疑了。” 花筝撅起了嘴,“我以为自己能对付他,校长爷爷说我进步很大。他想破坏姐姐的生日,我原本想抓住他让姐姐高兴的。” 花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能高兴就有鬼了。 “这就是我说的狂妄自大的下场。” 花筝苦着脸,泪眼汪汪地道:“姐姐你说的对,我太不谨慎了。本来以为对方好对付,而且发动能力大厦内的安保人员一定会注意到及时赶过来,没想到……没想到他根本就是来抓我的,准备十分充分。要不是因为他看不见海拉,我根本就打不……” 花簇突然眉头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他也看不到海拉……” “他是来抓你的?” 花筝睁着一双大眼看她,疑惑地点了点头,“他是这么说的,因为我问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破坏姐姐的生日,结果他说是来抓我的。” 花簇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件事与花原清有关:对方终于决定对花筝下手了。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领袖想动手,有太多比生日宴会更适合的时机。 那么,究竟是谁?是反政府组织的恐怖分子吗? 但目标是花筝而不是她这个王储……是因为她身边的防卫太严密了吗? “你刚开始觉得他好对付,后面打不过他,为什么?” 花筝显出羞愧的神色来,“我现在能隐约感觉到其他哨兵的等级,对方才不过a级,所以我觉得自己能对付他。” a级就算是在盛朝帝国的内塔里也是十分强力的哨兵,结果在花筝口中却完全不值一提,真的让花簇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你对哨向的等级认知有很大的问题,很多人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而眼界狭窄,轻视他人会让你吃大亏。而且,你这样和那些何不食肉糜的昏君有什么差别?以自身作为考量标准往往不能正确评价他人,如果真的想当领袖,你今后如何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工作?” “姐姐……” 花簇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意识到自己扯得有些远了,叹气道:“不要站着了,去床上躺着吧。” 花筝显出扭捏的模样,“那姐姐你和我一起吗?” 花簇望着她羞涩的神情,猛然想起了方才似梦似醒中见到的少女。 “废什么话,还不上床去。” 真的是见了鬼,为什么一个鬼压床,她会记得那么清楚?明明当时更加模糊,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那冰凉的指尖,柔软的触感,甚至是发丝扫过脸颊的瘙痒都无比真实。 ※※※※※※※※※※※※※※※※※※※※ 大家期待的画面终于出现……不对,一闪而过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六) “现在来说说,为什么你以为打得过,最后却受了那么重的伤?”花簇见花筝乖乖上了床,对她继续进行盘问。 这件事蹊跷的地方太多,她需要更多的线索来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 花筝鼓着脸,似乎有几分不甘心,“不是的,我打得过他。可是当时空中花园里来了支援,我怕他逃走,又想要活捉,就没管他扎过来的针……” 她抬着眼看花簇,小声道:“校长爷爷帮我做过抑制剂效用测试,一般的抑制剂对我用处不大,所以我以为……” 花簇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能如此莽撞?人家敢只身潜入肯定身经百战,你连一点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就敢这么托大?我真是没想到,只不过觉醒成超s级而已,就能让你这么飘飘然。” 她口中这般训斥,又不免想到曾经刚刚觉醒时的自己。说实话,当知道自己是超s级的向导时,她也曾兴奋得无法入眠,乐此不疲地探索自己的技能。 花筝似乎终于被她这连番训斥打击到,垂着眼帘,眼眶鼻头通红,扁着嘴一言不发。 她模样着实可怜,花簇看着她身上宽松的病号服,猛然意识到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语气终于不再生硬。 “花筝……” 回答她的是花筝低低的抽泣声。 “我又不是在骂你,只是要你小心一点……” 花筝用小手偷偷抹泪,呜咽着道:“姐姐,对不起……” 花簇无奈地叹了口气,犹豫着坐到了床边。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答应过庇护你的安全,结果你要是自己把命丢了,算不算是我食言?哎呀……好了好了,我不批判你了,你再给我说说还有什么线索。” 花筝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道:“他扎到我之后,我、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他想带我走……还说这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不跟他走我就会没命。” 果然没错,这是更有针对性的行动。对方不仅目标是花筝,而且对她十分熟悉,甚至专门为她研制出了强效毒素。 越来越多的证据开始证实她的猜想,而花筝……又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呢? 不,如果知道的话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假设自己的猜想是事实,而花筝又知道这件事,为了隐瞒怎么也不会说出这些线索。结合对方之前和拾合提到的过去,她认为对方没有隐瞒之心。 花簇忍住了想要叹息的冲动。 “天使之手”这个项目起始于十一年前,作为多国合作开发的巨型跨国项目,盛朝帝国自然也涉足其中。直到后来爆出其中大部分项目违背人道主义和多国法律条例,这个曾被誉为“二十二世纪的天使之光”“能够引导人类文明的第二次进化”的科研项目一夜之间从伟大沦落为残暴罪恶的代名词。 多个国家和哨向联盟对其主要负责人展开国际性通缉,但因其众多的研究成果,仍有一些国家暗中支持着它。残留下的组织转入暗处,至今还未全部抓获。 如果说世界上有谁能够重现“叛逆的王女”,那么非“天使之手”这个组织莫属。 花簇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想成真,可花筝身上实在有太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在花策受伤之前她对“天使之手”只是稍有了解,毕竟对他们的通缉行动归属于内塔和军队,她目前还没有涉及这一块。但在花策受伤之后,她进行了较为系统性的调查,越看越是心惊。 她不肯相信,却又无法抑制地想起花原都的话:花筝能够改变一切,她将成为最强大的哨兵,将会成为你的盾牌和利剑,将成就你和帝国的辉煌。 她将终结这一切。 是什么能让父亲如此确定呢? “小筝,刚才说的那些话,除了我以外不准和任何人说,明白吗?” 花筝已然哭花了一张小脸,慢慢停下抽泣,眼泪疑惑道:“为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只管听我的。面对内塔的询问,你一定得换一套说辞……”说谎向来是说多错多,花簇斟酌了一下,“你可以描述对方的体型外貌,其他一概说不知道,明白了吗?” 花筝不安道:“姐姐,是我犯了什么错吗?是因为我没有抓住他吗?还是……” “不是这样的理由,”花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甚至连后续也没思考好要怎么做,但她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让花策和花原清发现,否则掀起的波澜将殃及整个帝国,“你先按我说的做,其他的之后再说。” 女孩虽然不解,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小筝……”如果花筝的身份真如她所想,那么她就没有了敌视对方的理由。而随着敌视的消失,紧跟而来的是同情、怜悯以及心疼。 比起私生女,这样的身份更加见不得光,这或许就是父亲宁肯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误会她身份的原因。他收养花筝是为了让他获得竞选领袖的资格,而后成为手中最强力的棋子。 花簇不禁进一步地想,花原都故意让自己和花筝增进感情,或许也是为了让她更死心塌地地辅佐自己。 一切都在国王的掌控之中。 “姐姐?” “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花簇努力甩开脑中的想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夜也深了,你先睡吧,其他明天起来再说。” 花筝似乎一时无法适应她温和的态度,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我没事,姐姐你肯定也很累了,和我一起睡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花簇想了想,最终上了床。 “姐姐……” “又怎么了?” 花簇上床后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禁一阵无奈。 “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那、那算不算是我们的秘密?” 真不知道这个小鬼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你说是就是吧,睡觉。” 花筝终于破涕为笑。 虽然不像妹妹那样受了重伤,但花簇的损耗毫不逊色,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在睡意完全将花簇席卷的前一刻,她仍在想:既然花筝叫自己一声姐姐,自己总归还是要拂照她的。 生日宴会圆满结束,宾客无人知晓背后发生的事,但王室警卫团联和警署开始对帝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正如花簇所料,第二天内塔就派了人来向花筝昨笔录。 按照花簇嘱咐的说法,花筝没被过多为难。 花簇知道,起码在抓到人之前,她们暂时敷衍了过去。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并且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和父亲谈一谈。 向导精神力透支的恢复期限一周到半个月不等,严重些的甚至有休养半年的记录。花簇睡了一觉后也没觉得好多少,第二天一天都提不起精神。 倒是花筝已经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送走来做笔录的内塔向导之后,拉着自己的侍女许如月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花簇昨晚同情了她一把,今天看着她那张意气风发的小脸,不知为何有些同情不起来了。再怎么聪明也毕竟是个小孩子,在安全得到保障之后,显出一些小孩心性也十分正常。 无知是福啊,也就自己命苦,为她操心劳累。 花簇并非无所事事的人,见花筝没有大碍就不打算再陪她。 “姐姐,你现在要走了吗?” 花筝见她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忙不迭结束了和许如月的对话,让她退下。 “我还有事要处理。”花原都近期在各州巡查军事基地,连子女生日都没来得及赶回来,虽说有首相坐镇帝都,但不少事仍需花簇参与定夺。 “可是,你还没好好休息,我听花简哥哥说,姐姐你昨天一直在帮我安抚……” “那不算什么。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如月会在这照顾你,你有事交给她办就好了。” 这当然只是口上倔强而已,如果有休息时间,花簇现在就能立即睡过去。 “那姐姐你能不能等一等?就等一小会儿。” “你又有什么事?”花簇看她不像是不安的样子,只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花筝扭扭捏捏的模样,“我还没送你礼物呢……姐姐,你再等一小下,我让如月姐姐帮我去拿了。” 花簇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件事,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也不急这一时……” 她口中虽然这样说,人却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许如月很快回到了休养室,手中还拿着一个二十多公分长的木盒,样式虽然质朴,但似乎是手工制作的。 在当代社会,任何与手工扯上关系的物品都比一般流水线生产出的产品有价值。 “姐姐,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许如月把盒子交到花筝手中,花筝再十分郑重其事地双手捧到她面前。 “谢谢。” 送了一个手工木盒,倒也算别出心裁——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是了。 花筝大概是看她没打开的意思,满脸焦急道:“姐姐,你不打开看看吗?” 在送礼的人面前检视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不过花簇见她满脸期待,到底没扫她的兴。 随着木盒掀开的一声轻响,其中静静躺着的一根漆红色马鞭也映入了花簇的眼帘。 “姐姐,你喜欢吗?这是我自己用智类生物的皮做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一身马术服,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又威风又帅气……我一直记得当时的场景。” 是了,一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小女孩,觉得她又碍眼又讨厌。 ※※※※※※※※※※※※※※※※※※※※ 真香!(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七) 花策公爵的婚礼算得上盛朝帝国近些年来规格最高的一场结婚仪式,即便准备时间略显匆忙,但无论是排场还是参加人员都足以彰显他的身份。 王女不仅帮忙筹划了婚礼,还与弟弟一起送了堂兄一座庄园当作新婚礼物。国王陛下更是大方,把贺州给侄子作为免税封地——这通常是只有国王子女才能拥有的特权。 新婚的喜悦冲淡了一些花策因行动进展不顺而生出的烦躁,接下去的一个月他还要带艾丽莎回塔尼尔探亲以及度蜜月,算是暂时把公务放下。 只是他暂时放下了公务,花簇却没那么好命,花原都因要参加侄子的婚礼而提前结束了行程,让她终于找到机会和父亲谈话。 花原都算得上是十分勤勉的国王,所以花簇在近几代王储中也是较早开始接触政务的。对王室来说这并非什么好现象,因为这恰好从侧面证明了国王无法完全信任内阁。 在二元制君主立宪的体系之下,内阁成员和首相通常都由王国亲自挑选。他们需对君主负责,一切行动也体现着君主的意志。在统治稳定的情况下,内阁很可能几十年都不会更换成员。 如果一名君主很幸运地拥有能够信任又有才能的内阁,那么他只需要在重大决策上做出指令,甚至很长时间不在国内都能保证帝国正常运转。 在盛朝帝国几次最和平鼎盛的时期,还真出现过一边旅行一边统治国家的君王。 可惜的是,如今的国王不仅勤勉,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到了殚精竭虑的地步。 花原都在听到女儿的声音时关闭了面前的光脑,“进来。” 花簇推门而入,面色看起来十分凝重。 花原都在看到女儿的脸厚,失笑道:“怎么了小竹?小策刚结婚,喜气还没过去呢,你怎么一脸沉重?” 花簇关上门,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看来你有话要和爸爸说,我们父女俩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 花原都面对女儿时总是一副慈父模样,即便在女儿对他最不假辞色的那几年,也从不曾改变过态度。 花簇抬眼看向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一字一句地问道:“父亲,你说我们父女俩没什么不好开口的,那么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花筝,真的是你的私生女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花原都这个问题,只不过当初她的态度更加激烈,用的也是质问而非询问的语气。 花原都轻笑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件事。就如新闻官对外界所说的那样,我是看中了小筝的资质才收养她的。” 他第一次否认得那么干脆,反倒是让花簇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不否认?” “小竹,我一直觉得亲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当初你那样言辞激烈地质问爸爸,爸爸也是会伤心的。就算我那时真的否认了,你就会相信吗?” 花簇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会不会选择相信他,但她知道如果父亲曾经摆出是现在这副态度,自己一定会更慎重地考虑这件事。 “好,那么第二个问题,”现今再去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她知道花原都此刻能那么果断地否认,一定是因为明白她知道了些什么,“花筝她,究竟是谁?” 花原都双手松散地交叉着,倚靠在桌上显出一副从容闲适的模样。 “这我也早就向大众交代过,小筝的父母是内塔的哨兵和向导,因任务牺牲……” “你觉得这种说法骗得过我吗?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人,你也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就收养一个带不来任何利益的孩子。” “说得那么肯定,看样子小竹你是有了自己的猜测,不妨说来听一听。” 花原都说完,花簇却没有立即开口,房内一时安静到了极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一个探究一个淡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筝是‘天使之手’项目的实验品。” 直至今日,科学家也没办法准确说出哨兵与向导的觉醒有什么条件。各种假说层出不穷,但除了统计学得出的结论以外还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能够说服全部的人。 可以知道的是,如果父母都是哨兵和向导,那么孩子觉醒的可能性会非常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普通人的孩子就无法觉醒。考虑到哨向觉醒的概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科学家都认为这是多对隐性基因影响下的结果。 在人类基因谱已经完全解读的如今,利用强大的光脑对其进行完全的排列组合并非难事,加上对现有的哨兵和向导的基因进行采样研究,最后得出的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没有任何一个证据能表明,哨向有所谓的觉醒基因。科学家们无奈地转而开始寻找其他因素,而考虑到哨向所生子女觉醒率远远高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曾经奠定了“精神体高次元投影说”基础的那名学者提出了另一个假说:次元通道干涉说。 该假说建立在精神体高次元降临说的基础上,认为宿主作为高次元与三次元之间的联系,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影响。而在具有相似基因的情况下,这样的影响会大幅度提升。 也就是说,父母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帮助孩子打开通道,让精神体能够投影到子女身上。。 可惜的是,假说之所以为假说是因为依照如今的条件还无法证实。 除此之外,也有其他各领域学者提出了不少从自己领域出发提出的假说,很多都能在某一方面说服人。 而“天使之手”项目几乎集结了当时各个领域的所有顶尖人才,让他们以合作以及竞争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项目。最高领导人负责将成果统一整合,试图找出能够切实制造出哨兵和向导的方法。 花原都能够如此准确地挑中一位觉醒前的超s级女性哨兵当养女,绝不可能是巧合。 花簇思来想去,都只能想出这一种可能:花筝就是被如此设计出来的。 花原都在她说出这番话后,神情并没发生多大的改变,只是轻笑着道:“小竹,虽说父女之间没有什么话不能说,但……‘天使之手’这个组织现如今是什么性质,你应该明白吧?盛朝帝国的王女若是和他们有关联,后果如何不用我多说。” 即便有再多的国家暗中支持“天使之手”,企图从成果中分一杯羹,也绝不可能正面表态,那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花原都将花筝收作养女,几乎是把她公开放在了明面上,又如何能期望长久地隐瞒住他人呢? “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又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而且,这对花筝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小竹,你的推论不过是无稽之谈……不过,我们可以暂且不否认它来做个讨论。君主在统治之中该不该考虑伦理道德,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命题,你又是如何认为的呢?” 对他人来说这或许当真只是一个命题,但对花簇来说,这是今后切实要面对的事。 “我读过《君主论》,”她有些懊恼地偏开了头,“可那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东西,社会的进程或许确实是由鲜血奠定的,但我想正确的前进方向正是为了减少鲜血。我不认为盛朝目前的情况危急到足以让君主抛弃伦理道德,这是通往地狱的钥匙,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的或许没错,可谁又能保证历史会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而且我不止是一位君主,也是一名父亲。比起他人的生死,我更在乎你和阿简的安全。为了保护你们,伦理道德又算得了什么?”花原都温和地笑着,语气却无比冰冷,“当然,我说得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设而已,小筝的身份你不用怀疑。只要你承认她是你的妹妹,那她就是你的妹妹。” “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能够说服人的就是事实。小竹,你有难得的天赋,我也无比庆幸你出生在了自己最合适的地方。帝国的未来与你紧密相连,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将它完整地交到你的手里。” 如果问花簇至今为止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一定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的演讲中使用了能力。 距离失去母亲不到半年,她还未曾从丧母之痛的悲伤中走出来。但比她更加颓唐的是失去了妻子的父亲,虽然因为有强权领袖的存在,帝国暂时没有停止运转,但作为国王而言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履行职能的动力。 一切看起来都岌岌可危。 王储地位的真正确立通常是在觉醒之后,届时会有一场面对大众的初次演讲。没有父亲的指导,陷在悲伤以及惶恐中的花簇在全国人民面前第一次使用了“绝对真理”。 她向大家展现出了一个自信,有抱负而且充满了魅力的王储,也向民众们许诺了一个光明稳定的未来。 王国因王储演讲而重新振作起来,在当时被传为一段佳话。 可花簇后来才明白,被这个虚伪假象欺骗得最深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花原都开始越来越明显地偏爱她,对她保持着极高的期待,将自己无法完成的事寄托到了她的身上——她把父亲变成了自己的“信徒”。 可花簇也是到此刻才明白,这个信徒究竟有多狂热。 ※※※※※※※※※※※※※※※※※※※※ 女儿天下第一可爱的老父亲。(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八) “从今天开始,你会升入b级一班进行团队协作方面的学习,除此之外的功课依旧由我来辅导。”花筝是花孟尝迄今为止遇到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无论是记性、理解能力还是对精神力的掌控都到达了恐怖的程度。 对于教育者而言,这是让人欣喜又恐惧的学生。 因花原清在王储时代的疯狂举动以及前任国王的私心,帝国如今呈现出领袖与国王对立的局面。花孟尝曾作为先代国王陛下唯一的弟弟而极力反对废黜王储,也曾作为内塔成员极力反对他成为领袖。 可以说,当初他的一切选择都是从帝国的利益出发。 花原清或许不会是一个仁慈的君主,但他一定能成为一名铁腕君王。在花孟尝看来,仁慈与铁腕之间没有什么好坏之分,最重要的是能保证国家的稳定。 花原清当了二十年的王储,一朝更改势必引起动荡,所以即便为此牺牲一些伦理道德去掩盖真相也未为不可。 可先国王没有顶住压力,最终废除了他的继承权,转而开始培养自己的第二个儿子。 花原都在先三位王子之中并不出挑,一切光环都在他的兄长身上。他临危受命,根基自然不稳,此时自然该极力削减花原清手中曾经的权利。 可先国王又顾念父子之情,不顾全宗室的反对给了长子领袖之位。 这是花孟尝至今回想起来都意难平的事! 花原清的哨兵天赋虽然也不低,但他从小接受的是王储的教育而非领袖。比起不过s级别的他来说,自小就被当作领袖后补人的超s级哨兵——他的儿子花原绛阙才是最佳人选。 他自认为做到了举贤不避亲,可他的兄长却唯亲是用,将帝国推到了如今这样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儿子与女儿的选择他不想干涉,但他无论是作为宗亲还是作为一名单纯的教育者都不想再卷入其中。 只是,当花筝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曾经的一切心灰意冷都仿佛不曾存在过。虽然在当时并非没有犹豫过,但花筝所表现出的潜力实在太让他心动。 他看到了新的希望,也看到了新的开始。超s级的向导女王,以及与姐姐感情和睦的超s级领袖妹妹,这能把一切都引回正轨,也能纠正他哥哥曾经犯下的错误。 至于花筝究竟是怎么出现,又是花原都从哪里找到的,他一点儿都不关心——不,也并非一点儿都不关心,他要提防以后有人借题发挥。 盛朝帝国如今是哨向联盟中唯一一个没有超s级领袖的理事国,这被花孟尝引以为耻十几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强大的领袖,比帝国的兴盛和稳定更重要的事。 花筝先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不解地道:“孟尝爷爷,为什么是b级一班?我觉得现在去a级一班问题应该也不大。” “哼,你这小鬼懂什么?”花孟尝觉得花筝什么都好,就是这狂妄自大的性格实在是不磋磨不行,“我安排你去b级是怕你跟不上吗?我是为了让你适应b级队友。你以为a级以上的哨兵和向导都是垃圾吗?一个队伍随随便便就能有一堆?如果你一开始周围就都是这个等级的同伴,你就不会对普遍标准有概念。届时作为领导者无法清楚认识手下人的实力,怎么合理地给他们安排工作?” 花筝眨巴着一双大眼,显出几分惊喜的神色,“呜哇爷爷,你好厉害,说的话和我姐姐一模一样。” 花孟尝要被她气笑了。虽然小簇能对花筝说出这番话很让他欣喜,但在花筝眼里他的厉害只是因为说的话和花簇一样这点,让他十分不爽。 “什么我很厉害,是你这个小鬼被小簇教育过一次了还不学乖。” 花筝似有所悟,“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要能管理好a级的哨兵,再让他们去管理b级的哨兵不就行了吗?” 确实是这个道理,一切体系的正常运作都是依靠着一套自上而下的管理体系。 “你这小鬼口气是真的不小,什么实战经验都没有一上来就要管理a级的哨兵,你有这个能耐吗?” 就算是花策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都没面前这个小鬼那么大的口气。 花筝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即便是王女也得从下面一层层往上爬是吗?” “你以为呢?内塔可不是给废物贵族玩乐的地方,即便是陛下来了也得按实力说话。这个实力不止是指你作为哨向的能力,更是实战经验和统筹管理的能力。你的姐姐……小簇她是十分聪明且天赋的孩子,但她仍然严格要求自己,从不曾懈怠过,你该向她看齐。” 对于花簇,花孟尝是满意的。纵观盛朝帝国的历史,女性向导统治下的国家往往能更加繁荣稳定。而花簇不但是王室中也难得一见的超s级向导,而且天资聪慧又努力勤勉。 如果说花原清注定会成为一名铁腕君王,那么花簇则注定会成为被后世称道的仁爱君主。只不过,这要建立在政局稳定的前提之下。 花孟尝之所以没有阻止儿子和女儿的站队一个是因为不想干涉子女的事,另一个则是因为他确实也看好花簇。但最终自己仍选择置身事外则是因为预见到了花簇与花简对上花原清父子的艰难——无论是从性格来说还是如今的实力来说,他都看不到花簇姐弟俩的胜算。 但花筝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只要有一名信任忠诚的哨兵,君主的仁慈绝对利大于弊。而他的责任,正是为光明的君主培养最忠诚的影子,为内塔培养最强大的领袖,为帝国培养真正的暗之君主。 一说起姐姐,花筝的脸上立时显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您说的对,我要向姐姐学习。” 花孟尝亦是强力的哨兵,加上多年的教学经验以及人生经历,自诩眼光毒辣。他见对方的欣喜不似作伪,慢悠悠地道:“小筝,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小簇……” 强大的领袖固然重要,但没有绝对的忠诚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花原都执意收花筝为养女,花孟尝认为他多少有控制她的手段。对于国王而言,领袖是一把双刃剑,任何一名君主都必须拥有掌控领袖的手段,毕竟帝国不是紧靠单纯的感情就能维系的。 但花孟尝认为,再控制的手段之外当事人发自内心的尊崇和仰慕也很重要。合作良好的王国和领袖会给帝国带来安定,但互相欣赏甚至是心意相通的国王和领袖能给帝国带来繁荣。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开创盛世的女王大多都与领袖是情侣的原因。 花筝的精神体只能由花簇来安抚这点给花孟尝吃了一颗定心丸,但他更想知道的是花筝的想法。 “嗯嗯嗯,我最喜欢姐姐了,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是她帮助了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今后要辅佐她,保护她!” 花孟尝对花筝的经历有所耳闻,也不意外花簇会出手帮助——这位王储太过善良这点也曾被他诟病。 “小簇是很善良的孩子,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她。不过……”作为君主可以柔软也可以强硬,但作为领袖只有一个选择,“你要是想保护和辅佐她,那么你什么都可以向她学习,唯独善良这一点绝对不行。” 虽说花孟尝经常为了考验学生而出题卖关子,但在该明确说明时他是绝不会含糊的。 花筝稍稍收敛了笑容,显出了认真聆听教诲的模样。 “还请爷爷明说,我有心理准备。” “我在第一堂课时我就已经给你说明过内塔和领袖的职能,那么你认为要达成这些目的,单纯依照正规的手段就足够了吗?” “……我想,应该是不够的。” “对,当然不够,远远不够。可是有些事国王是不能也不该知道,就算知道也要当作不知道,这时就必须要由领袖来决断,这也是为什么领袖拥有那么高自主权限的原因。” “领袖要帮陛下扫除一切安全隐患,排除一切障碍,除了强大之外还需要一颗冷酷的心。你的忠诚、你的仰慕、你的爱都只能奉献给女王陛下,对待其他任何人都只能用理智来思考,利益来权衡。” 是的,这是领袖该做的,却不是每一个领袖都做得到的。不如说,历史上做得到全部这些的领袖根本不存在,毕竟领袖也是人。 花孟尝当然没有奢望花筝真的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他只是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一件事——领袖是抛弃自我只为陛下而活的幽灵。 “原来是这样吗?”花筝听完不仅没有受到惊吓,反而显出了极淡极淡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可是爷爷,领袖对陛下说谎真的好吗?” “隐瞒和说谎可是有差别的,只要是出于忠诚之心,其他一切都是细枝末节。” ※※※※※※※※※※※※※※※※※※※※ 这一场对话非常重要,面面终于借助外力让逻辑自洽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九) 2139年对盛朝王室来说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年,继王女生日,花策公爵大婚之后,又传来了新的喜事——公爵夫人怀孕了。 花簇也是在知道艾丽莎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才彻底明白花策为什么那么着急地要和她结婚,虽然在现代奉子成婚是十分正常的事,但在贵族阶层中有不成文的规定:婚前子的继承权要排到婚生子之后,即便是在同父同母的情况下亦是如此。 突然要升级当姑姑,花簇的感觉十分微妙,但总的来说,她对这个新生命十分期待。花策彻底进入了丈夫和准父亲的角色,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八月盛夏,帝都的天气炎热非常,内塔中的学生也难得开始放起了为期半个月的长假。热暑难消,虽说如今室内控温技术已十分成熟,但贵族们通常采取另一个方式躲避炎热——去温度适宜的山庄避暑。 花簇去年这个时候因为花筝的事独自跑去自己的小岛上散心,不仅没约同伴,连护卫也没带几个。花原都既没去找她,也没勒令她回来,权当给她放了假。 然而过了不到一周,花簇还是自己回来了——责任感让她实在无法悠闲度日。 不过今年有花原都坐镇帝都,给几个子女都放了假。花簇想到弟弟和妹妹在内塔学习辛苦,计划带着他们去尼尔斯附近的岛屿度假。 花簇和花简近几年虽然没时间玩乐,但外出旅行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只有花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一路上兴奋不已。 尼尔斯群岛位于赤道附近,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加上临近海难怪圈,每年都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花簇在此处有不少投资,包括酒店、游轮等业务,甚至有一座能每天接纳2500名游客的岛屿。 除此之外,她也拥有好几座私人小岛,一般不会对外开放,除了供自己和家人朋友度假外,只在招待重要来宾时使用。 大型直升机在希特特尔拉小岛上的迷你飞机场上降落,花簇率先走下直升机,后面跟着花筝、花简、沈拾合还有杜家小姐杜思敏。 除了花筝以外,其他四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过去时常一块儿度假。花原都虽不看好儿子和杜思敏的感情,但也没使用强硬的手段去阻止——他很明白自己家族的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届时很有可能会闹得父子反目。 “呜哇,姐姐,这里好漂亮!” 花筝一下飞机就对着碧海蓝天发出了感叹,精致的小脸上显出雀跃与兴奋。 希特特尔拉位于尼尔斯群岛最下端,总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岛上建有六套别墅,配备有相应的生活设施。发电和淡水都是依靠太阳能与潮汐流来获取,还种有各类农作物,能够完全满足自给自足。 除了度假时从帝都带来的随行人员之外,岛上平日的工作人员都是当地人。除了能拿到帮忙维护岛上的设施的工资之外,花簇还允许他们种植和贩卖作物以作补贴,所以工作人员都十分爱戴这位雇主。 除花简之外,其余四人都带着贴身侍女,加上厨师护卫,浩浩荡荡有将近五十人。 尼尔斯附近的岛屿基本都是热带海洋性气候,可以说是夏天避暑冬日避寒的好地方。 沈拾合深深吸了口气,显出一副心旷神怡的表情,“蓝天大海我来了!” “又不是没来玩过,需要这么兴奋吗?” “能不兴奋吗?上一次来都是四年前的事了。你近些年没时间玩,连带着我也受苦。” 花簇好气好笑道:“我没得玩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年年旅行也不少,别说得那么可怜。” “那怎么能一样?我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没那么大的排场,和爸妈一块儿去就被管得死死的,还是和你一块儿最舒坦。服务又周到,还没人管,想怎么玩怎么玩。” 她是几人之中最疯的一个,每次都能搞出花样来。 “你好歹是公爵的女儿,说得那么可怜,谁信你?自己出去玩得不舒服还不是你太抠了?零花钱都不知道被你用去哪里了。” 沈拾合连忙哭穷,“我的零花钱一年才一百万,小筝都比我有钱,我哪里敢乱花?” “一年一百万也不少了……”花筝可是每个月只有一千块。 花簇自从知道花筝拮据的情况之后,从这个月开始给她多打个几万。在内塔中花不了太多钱,多了没必要,但她认为像之前那样确实是太少。 听到沈拾合的话,她下意识地看了花筝一眼,对方似有所感,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了她。 花簇连忙撇开了眼,不知为何有几分不自在。父女俩最终没有谈出什么结果,但这更加证实了她心中对花筝身份的猜测。 从不肯承认她是妹妹,到如今知晓她确实不是妹妹,花簇的心情也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从讨厌到习惯,她确实越来越把花筝当作是一家人,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心中又隐隐有几分不安。 如今的平静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打破,而花筝又会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呢?她真的能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庇护她吗?而她又是否还会如现在这样憧憬崇拜着自己呢? “那我不得攒着啊,我以后从事研究工作,工资肯定最少,秋风要从现在开始打起来。” 她说得理直气壮,花簇也拿她没办法。 两人斗着嘴,杜思敏和花简只在一旁默默笑着看她们。两人一个娴静,一个温和,沈拾合说他俩是闷葫芦装白开水,温吞得可以,不知道是怎么看对上眼的,把两人羞得不行。 五人安顿好行李物品稍作休息,中午吃了顿海鲜大餐,下午沈拾合就开始撺掇花簇探索岛屿。从盛朝这一路过来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其他人暂且不说,体弱多病的杜思敏是一定需要休息的。花简要陪她,沈拾合最后只能拉着花簇和花筝去海边游泳。 希特特尔拉小岛是古时候经由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不仅土壤肥沃,而且四周遍布美丽的珊瑚礁,整座岛的海岸线也都是细腻洁白的沙滩,旅游资源相当丰富。 三个身份尊贵的小姐出行,即便是在私人小岛上护卫也无法掉以轻心。只考虑到地点是热带岛屿这种地方,为了让她们能更自在地度假,这次随行的安保人员中女性的比例十分大。 三人身边除了贴身侍女之外还跟了五名女性护卫,都是内塔出身的向导。她们的身体素质虽然不如凭依状态下的哨兵强悍,但格斗技巧娴熟,作战经验丰富,依靠向导的能力应对哨兵也能不落下风。 沈拾合穿着一身鸭黄色的比基尼趴在趴椅上,一边享受着侍女帮忙涂抹防晒霜,一边对着花簇抱怨道:“醋醋,不是我说,你刚才看到梅特勒的脸色了吗?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时时提心吊胆还能玩得开心吗?五个护卫我看都是多了,不如让那些姐姐们和我们一块玩。” 梅特勒成为花簇的贴身护卫之后,沈拾合也很见过对方几次。高大英武、五官深刻、不苟言笑的哨兵光光站在那就气势惊人,一双凌厉的深褐色瞳仁像是能把人盯出个洞来。 花簇穿着黑紫色的连体泳装坐在太阳伞下,凹凸有致的少女身形被勾勒得淋漓尽致。与沈拾合不同,她不喜欢被人碰触裸露的肌肤,这时候正亲力亲为地将防晒喷剂均匀地喷洒到手臂上。 花筝一身白色的裙边泳衣,配上白皙的皮肤和一头白色短发,雪人似的坐在花簇旁边,像是被阳光照到一点点就会融化了一般。 许如月正拿着一瓶乳状喷雾,似乎是想帮她涂上,花筝却想和花簇一样自己来,问她讨要防晒喷雾。 “梅特勒也是职责所在,之前没抓到潜入者的事让他十分耿耿于怀。事情过去没多久,偏偏我又计划了这次旅行,他紧张一些也在所难免。” 沈拾合虽是后来才听花簇说了生日宴会上出的事,但参加时她就察觉到了异样。 “话虽如此……”她倒也不是讨厌梅特勒,就是很看不惯他对什么都硬邦邦冷冰冰的模样。 “好了,护卫们都有很高的职业素养,你不要太在意就没问题了。” 沈拾合转了个头看向姐妹两人,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在看到花筝想把喷雾往背上喷的时候,转了话题。 “我说小筝,你让侍女帮你不就好了吗?别事事都学醋醋,她这个人有肢体接触恐惧症——俗称,矫情。” 沈拾合作为姐妹及闺蜜,对王女殿下的小癖好小毛病了如指掌。爱干净,不喜肢体接触,花粉过敏,还是个鱼素主意者,真不知道生活有什么滋味。 反观她可真的是糙得很,必要时刻当个狂放的自然派也完全不在话下。 许如月这次跟着一块儿来主要就是为了照顾花筝,连忙附和道:“是啊殿下,还是让我帮你吧。” “不用了如月姐姐,你帮自己涂就好了,待会儿我们要一块儿下水呢。”花簇对侍女们从来都不严苛,一般没事不会要求她们随时都处于工作状态。尤其是度假的时候,更是随意,基本就是带她们一块儿来玩的。 许如月是第一次来,所以还不是十分适应。她偷偷看了花簇一眼,见她并没什么表示,这才自己去一旁涂防晒霜。 花筝虽然拒绝了她,但后背涂不到仍是涂不到,小眼神开始拼命往姐姐身上瞟。花簇到底是注意到了她扭扭捏捏的神情,最后无奈道:“好了,过来我帮你弄。” ※※※※※※※※※※※※※※※※※※※※ 面面:要爽到!(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秘密(十) 年纪小,皮肤当然也好。但当花簇看着眼前白花花的裸背时,还是在心底发出了感叹。 通常情况下,白化病人身体上总是带有一些其他缺陷。然而花筝除了缺乏黑色素之外,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如果排除她过分好看的容貌的话。 花簇不禁后悔起刚才的冲动,生怕手摸下去,这薄得透明的皮肤就会破皮。 “姐姐?”花筝回头看向她,一脸不解,“不涂吗?” 花簇可不想被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一巴掌拍到花筝背上,“别乱动。” “呀!” 女孩发出了可爱的叫声,花簇立即放轻了力道:“很疼吗?” 花筝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是太突然了……姐姐,凉凉的很舒服。” 喷雾当然会凉,这种天气喷在身上舒服也理所应当。只是花筝每次她接触都会说舒服,让花簇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 不过皮肤光滑如花筝,倒也该有不少人乐意触碰她——她就难得不讨厌和对方肌肤接触。 不如说,这摸起来实在是有些叫人爱不释手,和小婴儿的皮肤有得一拼。 沈拾合看两姐妹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感叹道:“唉,有姐妹可真好啊,像我就一个哥哥,根本没话题聊。” 沈拾合的哥哥沈拾名和花策差不多年纪,已经在军部任职,兄妹俩平时不太能见得到面。 说到沈拾名,花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拾名哥是不是快订婚了?” 沈拾名的女友名叫慕斯年,出身既非勋贵也不是巨商,但其家族在盛朝依然十分有名。祖上出过好几位文学家,父亲是当代最有名的小说家之一,有名誉爵士的头衔,哥哥则任职于皇家剧院,算是书香门第。像沈家这种再进一步就功高震主的豪门,选择这样的家庭联姻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慕斯年是家族里近几十年唯一的向导,年少在外塔学习时与沈拾名相识,有很不错的感情基础。去年确定了关系,双方家庭也是一拍即合,大概今年年底就会订婚。 “对呀,我这位准嫂子还挺有趣的,什么时候给你看她写的小说。” “我有拜读过慕老师的诗文……” 沈拾合一脸意味深长地道:“才不是那种东西,你知道的,文人嘛……为了其他类型的文学创作总会披几个马甲,嘿嘿,我回去发邮件给你啊。” 花簇不疑有他,“好啊。” 花筝似乎也产生了兴趣,一脸好奇地道:“拾合姐姐,我也想看看。” “哈哈哈,你这个小孩子还不能看。” 花筝立即看向了姐姐,花簇想起自己当初给她看的《暗·黑童话》,立即拒绝道:“想都别想。” 连素来大大咧咧的沈拾合都说不适合小孩子看,那估计是相当刺激的题材了。 沈拾合觉得两人的互动越来越有姐妹的感觉,又想到哥哥即将结婚,家里也开始给自己物色对象,不禁叹气道:“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我哥哥进内塔后和我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之后结婚肯定会更加疏远……唉,接下来该是醋醋你了吧?反正家里已经打算给我物色对象了。” 虽说她已猜想到花筝不是花原都的私生女,但年少时形成的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花簇仍不想谈论感情的话题。 “我已经决定好要把这一生奉献给国家了。” “呜哇,这种说法真棒,我就说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科学!” 花筝看着花簇,接口道:“那我就把一生献给姐姐。” 不止是花簇,连沈拾合都不禁听得一愣,来回看了看已经呆住的花簇和一脸真诚的花筝,好半天才道:“小、小筝还真是会说话呢。” 花簇心口发紧,像是被她沈拾合的话惊醒般偏开了头,“小孩子说什么一生,快点背过去,还没涂完防晒霜呢。” 花筝对阳光极其敏感,所以在太阳底下都要戴深色的护目镜,防晒霜也需要涂得特别仔细,花簇差点没被她折腾死。 擦完防晒霜后是佩戴急救设备,三人都会游泳,但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下海之前仍需要戴好急救腕圈。 做好充分的准备,沈拾合已一马当先地向着大海奔去。花簇没有她那么奔放,领着花筝慢慢走在后面,嘱咐她安全注意事项。 海风和煦,天蓝水碧,希特特尔拉周围的海域的清澈就算在伦斯群岛中也排得上前列,所以即便明知这里属于私人领地,仍有一些游客会偷偷到这附近浮潜。 不过分的工作人员一般会睁只眼闭只眼,性质恶劣的会被送到当地政府裁定。这一次花簇来度假,工作人员们很早做好了准备,在岛屿四周的空中和水底设置了侦查机器人。 “不要游出那条绿色的警戒线,否则护卫不能在五分钟之内进行救护支援。” 岛屿周围一共有三道警戒线,绿色的距离海岸线不过三海里,黄色的有一海里,红色的为三十海里,再远一些还有舰艇巡逻。 对于普通的十三岁女孩,这种担忧自然不必要。但花簇想起花筝的负重跑记录,觉得十分有必要嘱咐一遍。 “好的姐姐……可是拾合姐姐已经快游到边上了。” 就算是哨兵也不可能游得那么快,身娇体软的沈拾合当然也不是靠自己游出去的。她佩戴了专门浮潜的装备,其中的微型推进器最高时速能达到六十海里每小时。 “这个家伙……” 花簇不得不打开光脑联络护卫,让他们准备皮艇去警戒线处看着她。 她嘱咐完低眼看向花筝,见她偷笑,懊恼道:“笑什么?你可不能学她。” 沈拾合如果将本性完全暴露出来,那绝对不是一个贵族小姐! 花筝抿了抿唇,一副忍笑的模样,“不是啦,因为这样我可以单独和姐姐相处了嘛……我才不会学拾合姐姐。” 妹妹的话好听过了头,花簇看着她仰慕喜悦的神情,不自在的同时又不经然地想起了她的身份,心底莫名抽痛了一下。 如果,她知道后会怎么想呢?还会像现在这样依赖喜欢自己吗? 花簇因想起了这件事而一下午心事重重,花筝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玩得也不是很放开,只有沈拾合一个人愉快地完成了幼时的梦想,探索了希特特尔拉小岛。 度假的时光惬意而快乐,除了游泳浮潜之外,还有工作人员带几人采摘当季的水果,教她们制作当地的特色食物,用多余的水果酿造果酒,去远一些的海域垂钓等等。 五天转瞬即逝,开始的热情降下来之后,沈拾合也难得安静下来,打算悠闲地度过这最后的两天。 下午的泳池烧烤派对结束,夜色也落下了帷幕。赤道附近的夜晚有最美丽的星空,南北半球的星星尽收眼底。岛上建有小型的天文台,配备了最先进的观察用微型望远镜。 杜思敏对天文很感兴趣,知识也比较丰富,给几人介绍星座和能够观察到同步卫星。 “这一颗是我国的雀级23号卫星,主要负责卫星通讯。我国不同级别的卫星各自有专门的研究部门,雀级专攻通讯,据说最新的攻克方向是将信号覆盖到海难怪圈中心。” 杜思敏声音甜美柔和,在说到自己的爱好时一改平日内向文静的形象,表现出了少见的积极与自信。 在场其他三人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听得也多,这次杜思敏的主要科普对象是花筝。花筝很表现出求知的欲望,听得津津有味。 “再往上还有鹰级、隼级、雕级等等,往下只有一个蜂鸟级。” “这个命名方式和空军的战斗机好像差不多。” “没错,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宇宙战略研究部完全隶属于空军。” 花筝显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在大家以为她在思考什么严肃问题时,听到她缓缓地道:“这种命名方式,一点儿都不有趣。” 花簇听得一脸无语,“国家级项目的命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谁考虑有不有趣?” “可是有趣点的话,小朋友会很喜欢学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杜思敏以为是她听得无聊,歉疚道:“对不起小筝,一直让你听这些……” 花筝满脸笑容,“诶,才不会,我很有兴趣的,而且我也不是小孩,是内塔的哨兵!” 几人听得莞尔。 花簇看她得意的模样,正想说点什么,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全岛。 几人反应都不慢,花簇立即想要联络梅特勒了解情况,对方已经匆匆从门外进来。 “怎么回事?” “有人闯过了警戒线,殿下请先跟我去安全屋。” “不是误闯吗?” 夜晚游船的误闯的情况十分常见,虽说有些有故意的成分,但大多只是有些人的没素质行为。 “不可能,没有触发外线警报却触发了岛上的,而且通讯已经被切断,这是有目的的潜入。三位殿下和两位小姐,请先跟我去安全屋,等抓住潜入者后再出来。” 几人不再耽搁,立即跟随着梅特勒前往天文台的地下安全屋。 六人行进途中梅特勒那边仍一直在接收消息,下达指令。 花簇很有几分不放心,“能估计出对方的实力吗?岛上的守备力量足够吗?” “您放心,岛上都是最优秀的战士,我们一定会保证好您的安全。联络员也正在试图恢复通讯,之后会立即联络大使馆和帝国军部请求支援。” 沈拾合没好气道:“醋醋是担心这个吗?她是在担心你们的安危。” 梅特勒愣了一下,而后坚定道:“请殿下不要担心这点。” ※※※※※※※※※※※※※※※※※※※※ 沈拾合:这对姐妹怪怪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一) 花簇不再说什么,和其他人一起进入了安全屋。安全屋下面连通着暗港,那里有紧急避难用的潜艇。梅特勒给他们配备了两个护卫,万一岛上守不住,就会发消息让他们离开。 这显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见在梅特勒眼中对方绝不可小觑。 安全屋里的气氛一时无比紧张沉闷,花簇微微皱着眉,心里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虽说身为王储,以她为目标的人也不在少数,可之前的事情过去才不过半个多月,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对方是冲着花筝而来的。 除了家人和护卫以外,谁都不知道他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地。单单是能知道他们外出度假就已经十分难得,更遑论这帮入侵者还知道地点,并且轻易地突破了警戒。 岛上的守备虽比不上内塔和王宫,但也极其严密,对方能直到上岛前都不被发现,要么就是有起码s级的哨兵在,要么就是守备人员中有他们的内应。 花簇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希望是哪一个可能,无论哪一个她们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姐姐……” 花筝靠到花簇身边,犹疑道:“他们会不会是冲着……” 花簇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冲着我来的宵小之辈多了去了,你紧张什么?” 沈拾合以为是花筝之前遇到的事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忙不迭安慰道:“小筝你不用害怕,这种阵仗醋醋过去一年遇到好几回呢,我跟着都见惯不怪了。我们盛朝帝国的警卫团在世界上数一数二,一定没问题的。” 花简和杜思敏也一起安慰起花筝,即便她是五个人中唯一的一名哨兵,但因为年纪最小,几人下意识地保护她。 花簇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了守在门边的两位护卫身上。 王室成员的护卫大多隶属于皇家警卫团,贵族的则不然,除了尤其受国王看重,或者关系密切,又或者是不受信任的贵族及要员才会配备警卫团的成员当护卫。 两名护卫一男一女,是标准的一哨兵搭档一位向导,年龄都在25-30岁之间。哨兵名叫贺明,向导叫作岑雪,都是花簇较为熟悉的护卫,属于王储专属警卫团,在花簇身边的时间比梅特勒还要长一些。 梅特勒成为王储贴身护卫之后对人员配置没有太大的改动,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这些人当中最信任的就是这两人,在自己无法亲自保护花簇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交托人就是他们。 花簇不想怀疑梅特勒的判断,也无法相信跟在自己身边将近两年的人包藏祸心。而且他们是在花筝出现之前就成为她的护卫,按时间线来说是不成立的。 贺明和岑雪一直都注意着光脑中前线的情况,察觉到花簇的视线,恭敬地问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把通讯和影像投影出来吧,我想知道情况。” 关于自己的安全问题,花簇通常都会听从安排。术业有专攻,不懂她是绝对不会瞎指挥的。只是这一次,她需要更多的讯息来进行判断。 与岛外的联系虽然被切断,还好内部的讯通仍能使用。贺明将各监视器的画面投影到墙上,梅特勒指挥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目前对方已知人数是十一名,起码有三名前锋已经进入主别墅。α小队判断对方实力后再行动,随时向我汇报情况……β,非战斗人员是不是已全部进入安全屋?” “目前还有三名工作人员没有找到,拨通后没人接听。” “……暂且作失踪处理,不要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你和小队在c区待命,有两人向3号别墅去了。敌人还不知道殿下的确切位置,务必在那之前把他们全部抓获。” 这次花簇带的52人中,有36人是警卫团的成员,等级都在b级以上。就算是在盛朝这样的大国,这也是极其豪华的配置,一般来说足以应付大多情况。 “δ小队给我汇报海岸线情况,找到他们登陆用的设备了吗?” “是的,对方使用的是最先进的海军陆战队登陆装备,重新加工过看不出所属国,从装备数量来看到起码有十三人。” 之前的十一人是通过侦察机拍摄到的画面以及哨兵和向导的广域搜索技能来确定的,而出现人数上的差异意味着,其中起码有两人不仅能彻底隐匿信息,而且身手和经验还十分了得。 “注意,入侵者更改为十三人,其中有两人疑似a级以上,注意隐匿,不要贸然行动。” 假如仅仅是a级并不可怕,除了梅特勒是a+等级以外,贺明和岑雪也是a级,对付两人绰绰有余。 怕只怕那其中有s级的哨兵和向导,那么这个岛上所有的警卫团成员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一敌之力。 虽然他们五人当中有一个超s级的向导和一个超s级的哨兵,可偏偏一个不是战斗人员,另一个才刚觉醒不久。唯一经验丰富些的是花简,可考虑到他可能是对方的目标,而且现在的搭档杜寰也不在,实在是不适合参加战斗。 七人听着梅特勒娴熟冷静的指挥,却无法从画面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只有贺明偶尔看到其中闪过的人影时给几人进行讲解——哨兵的动态视力是普通人和向导远远比不上的。 情况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糟糕,先锋的三人二死一重伤,等级都在b级左右,没对小队造成什么威胁。 “不要掉以轻心,β小队目前情况如何?” “目前还未遭遇,能够感知到三人,对方可能也发现了我们。” “δ小队尽量和β汇合,之后一起行动。” “……” 花筝一直默默地看着投影的画面,而就在这时,梅特勒第一次没有收到反馈。 “δ?” 众人心中不禁跟着一紧。 距离之前双方通讯才过去不到五分钟,每个小队的编制5-7人不等,平均等级b+以上,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军覆没。 除非…… “有一对s级的哨兵和向导,而且还有两对a级的哨兵和向导。” 就在花筝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梅特勒也在联系其他小队成员无果的情况下,作出了指令。 “讯通正常但无人接听,目前判定δ小队全部遇难。对方至少有一对s级b级和两对a的哨向,全部小队向主别墅聚集,不用太掩盖行迹,保证速度。” 梅特勒显然是想要集中力量来对付入侵者,但把战场放在主别墅而不是天文台,目的明显不是为了保护花簇他们,众人一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e注意,立即带着王女殿下们离开。” 果不其然,梅特勒的下一个指令就是让两名护卫带花簇走。这位军人以经验直觉以及绝对的理智作出了极其冷酷的判断,打算以这次所有警卫团的成员拖住入侵者。 “收到。” 贺明和岑雪对此没有任何疑议,立即准备带着五人离开。 花簇看起来有几分犹豫,沈拾合、花简还有杜思敏都没有说话,等待她做下决定。这是几十条帝国军人的生命,能够承担这个责任的只有花簇,也只能是花簇。 “王女殿下,请您立即和我们一起离开。” 这样的生死关头,必须当机立断。 “我……” “姐姐,我们走了的话梅特勒哥哥他们是不是就会死?” 花筝明明就在刚才还作出了和梅特勒一样的精准判断,此时却一脸天真地问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 也因此,这天真中饱含残酷。 花簇紧抿了一下唇,“我们的离开与否对胜负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是这样吗?可我们是一对超s级的哨兵和向导诶?拾合姐姐是s级,花简哥哥也有a+级别,还有那么多护卫哥哥姐姐,不管怎么想都没理由输给他们吧?” 单从等级角度来说确实如此,但等级并不意味着一切,尤其是对哨兵来说,战斗的经验非常非常重要。 “你忘记之前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对方又是什么等级?” “可那时候我是一个人,而且也有些大意,好多厉害的技能都没用出来呢。但这次不一样,我们有那么多人,还有经验丰富的指挥,我觉得能有胜算。” 花筝说得认真,两名护卫已经着急不已——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殿下,不能再耽搁了,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花簇确实被花筝说得有些动摇,虽说听一个觉醒不到半年的十三岁孩童的话看起来有些可笑,可花筝刚才对敌方的准确判断却让她的话听起来多了几分可信度。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花簇想要相信她。在过去已经有不少人为了她牺牲,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对此感到麻木。 花筝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贺明哥哥,岑雪姐姐,我之所以会这样建议一个是觉得我们留下能大大提升胜率,另一个是因为我觉得就算我们出了岛也逃不掉。对方在第六天才上岛,能躲过全部外围的监测哨,却在一上岛的时候就触发了警报,你不觉得奇怪吗?大手笔到能有出动一对s级哨兵和向导,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外面设下了圈套,就等着我们上钩。” 到时候几人在海中避无可避,对方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强力的哨兵和向导。帝国最先进的潜艇性能不容置疑,但对方的装备显然也不差,届时就完全是碰运气了。 “这座岛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还有现成的安保设施。我觉得我们应该严守此处,直到救援到来。就算通讯恢复不了,但帝都没有收到定时联络一定会派人来查探的。” ※※※※※※※※※※※※※※※※※※※※ 大家让开,面面要装逼了。 看来这周都只能晚上更了,这个凄惨的周末,折腾死我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二) 梅特勒在训练的时候与s级的哨兵对战过不少次,除了老师和前辈之外还有低他两级的沈世卿和花策。 老师和前辈那里暂且不说,只说面对沈世卿和花策两人,他也感到无比吃力。当然,依靠年长一些的经验和较有优势的能力,他在刚开始也赢过几次,甚至因此在内塔名声大噪。但他知道,在同等经验的情况下,a+级想赢s级真的太难太难了。 而如果是双a级的哨兵和向导对上双s级,那么赢的可能性基本为0。哨向配合作战的话,战力最起码是相乘的,也就是说实力的差距会被进一步的扩大。 梅特勒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祈祷花簇一行人能够顺利出逃。花筝担忧的事他当然不是没想到,但在他看来与其在此坐以待毙逃出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岛上配备的是最先进的隐形潜艇,容量虽然不大,但速度和隐蔽性在世界上的潜艇系列中首屈一指,能够顺利逃脱的可能性远高于被捕获。 “各小队向我汇报目前到达的位置。” “α已到达主别墅大门处准备接应。” “β离目的地还有两百米。” “ζ遇敌,重复,ζ遇敌……” “ζ?” 除开保护花簇的两人自行组成e小队之外,剩下的34人分成了六个队伍,分别是α、β、γ、δ、ζ和η。除了梅特勒自己率领的γ小队以外,其余五个小队都被派到外面侦查情况。 而现在,δ小队已经失联,ζ也在遇敌后迅速失去了联系,甚至没传来一点儿有用的讯息。 失去联系前,ζ的位置是在主别墅的西南方向,与他们上岸的地方一致。唯一让梅特勒庆幸的是,天文台在岛的西北面,暗港的出口与他们的登陆地正好相反。 “η和敌方遭遇,目标人数四人,两名向导两名,等级为b到b+,目标在主别墅东南方向,应该是刚从二号别墅出来。” 敌方果然并不知道目标人物的具体所在,所以只能先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但显然他的指令产生了效果,潜入者应该已经察觉到他们正在朝主别墅撤退,所以开始直奔目标而来。 “不要和对方纠缠,引他们来这边。” “明白。” 对方暂时还没有确定花簇的位置,这让梅特勒稍稍松了口气。如他所想,敌方已经完全洞悉了他们的仍在别墅外的每个小队位置,毕竟s级哨兵的感知力极其可怕。幸好岛上的每个建筑外墙都有防御哨兵感知的功能,安全屋更是用了大量的隔绝材料,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现。 六个小队已经失去了两个,梅特勒完全没把握以目前己方的守备力量能撑多久,只希望花簇他们能尽快离开。 他一边指挥着自己小队的成员将主别墅的防卫系统全部开启,一边等待着其余两个小队的到达,而就在这时,警卫团内部频道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动听而又极具威严的少女声音。 “e小队,距离主别墅还有五分钟路程。” “殿下,为什么!”梅特勒乍一听到花簇的声音,顿时大惊失色。 “我们有更好的方案……” “外面太危险了,请立即去就近建筑物躲避!贺明!” “不用叫他,这是我的命令……我让小筝和你说。”王女殿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在担心我之前,请记得我毕竟也是一名超s级的向导。” 梅特勒不禁愣了一愣,紧接着光脑中传来了另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梅特勒哥哥,那两名s级的哨兵和向导在岛屿西南面,距离主别墅还有直线距离三百米,大概会在10分钟后到达。至于其他四名a级则在果园区,四名b级正在发生战斗。e小队暂时未被任何人发现,姐姐的屏障非常厉害,请你放心。” 当花筝说出这些准确讯息时,梅特勒感觉到了震撼。即便无法去证实,他也一下就相信了对方的话。 “花筝殿下,为什么您……” “我也是一名超s级的哨兵啊,加上姐姐的增幅,知道这点事很简单吧?” 所谓的超s并非是一个等级,而是因为能力远远超过了目前的等级评价体系,只能把它单独列为一级。目前世界上的超s级人数有官方记载的一共不到二十人,在花筝觉醒之前,盛朝帝国就占六席。除去两位已经隐退的老牌超s级哨兵以外,近些年如日中天的是沈世卿和花原绛阙。 也正是因为有这两人明里暗里地支持着当今的国王陛下,盛朝才能稳定至今。 算上花筝,帝国的七名超s级的哨向中只有两名向导,其中一名就是王储花簇。但她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参与战斗,一直以来的重心也都放在了学习政务,作为一直被保护的对象,她的能力长期以来遭到了低估。 而梅特勒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这件事,两名看起来柔弱的王女殿下,组合起来是放之世界都可以为之震惊的力量。 外表有的时候真的是太有欺骗性了。 “可是,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而且你们没有经验……” “保护臣民也是我的职责,我和小筝没有经验,但是你们有。我们很快就会到达主别墅,不要再说,那两名s级已经开始移动。” 梅特勒一直都知道,花簇虽然很少对他们的工作指手划脚,但其实十分有主见。一旦下定决心,别人就不可能动摇她的决定。 “α迅速去西北方向接应e,务必保证殿下的安全。贺明,把你们的位置分享给我。” “不用了,这样反而会暴露,我们已经快到达主别墅大门。” “长官,我们已经看到王女殿下他们!” α小队的队长叫王泽,率领小队安非战斗人员后首先回到主别墅,之后一直在大门处接应。在β小队到达不久后,他接到了梅特勒的指令,紧接着就从二楼瞭望台发现了几人的踪迹。 七人乘坐着一辆观光用悬浮车,以在紧急状态下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悠闲的速度慢慢在大门停了下来。 “立即开门!” 别墅的窗户已经基本都被防弹金属罩遮蔽,除了大门之外的各个入口也一样。虽说不一定能在地方的攻击中支撑下来,但可以争取不少时间。 一行七人迅速下车,贺明和岑雪掩护着其中的五人向着大门移动,而这时η小队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因为乘坐着悬浮车,几人看起来状态都还不错,只有杜思敏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η小队也快到达大门,。”王泽看到η小队时,心下不禁一松。虽然明白任务中的牺牲在所难免,但短短半个小时之内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同伴,“预计2分钟后封锁全部出口……赵蒙,注意身后,四点钟方向!” 只是他的心还没完全放下,紧随η小队的两道黑影就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殿下,请立即进入别墅。” 就在离大门还有几步路的时候,花筝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筝?” 花簇虽是第一次和花筝搭档,但因为匹配度很高,所以顺利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之前也和一些哨兵做过协作训练,但总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训练得太少,无法很好掌控能力的原因。 可是,在为花筝加强感知和屏障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同时加强屏障和感知对向导来说是基础技能,但合理地分配精神力又是非常难的一门技术。隐蔽的时候既要让自己的哨兵感觉得到对方,又不能让对方发现,战斗的时候既要干扰对方哨兵,又要保护好己方的哨兵,这些不仅需要天赋也需要经验。 花簇之前的解决方法非常简单粗暴,因为超s级庞大的精神力,她只要保证两边都远超哨兵需求就可以了。但这种方法十分浪费精神力,老师也几次提出这点。 花簇不是不想做到,而是做不到。合作至今,不管是哪个哨兵——她与几乎所有哨兵的匹配度都高于70%以上,都让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或者不如说,因为水桶太浅,她不知道该放多少水进去。 但花筝不一样,精神力一碰触到她,花簇就立即明白她在此刻究竟有什么需求。 “姐姐,掩护我!” 花筝突然反身朝着η小队跑去,花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放出了塞壬,为花筝加强了屏障的强度。 “小筝!”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这个行为有多危险,“回来!” η小队小队一共六人,赵蒙为领队。他听从梅特勒的指令并未和遭遇的敌人过多纠缠,眼见着即将抵达别墅门口,却听到了队友王泽的警告。 他下意识地朝着四点钟方向看去——别墅大门外有十分宽阔的场所,十几米内都没有视觉死角,可他没有看到人,这个距离的话以小队的速度是可以赶得及的。 “赵蒙,在天上!” 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程度却无法被感知到,这意味着对方的等级远超过他。赵蒙仓促抬头,两个隐隐绰绰的黑影在夜空中快速地朝着小队俯冲而来。 ※※※※※※※※※※※※※※※※※※※※ 总算赶上了,明天再修吧。 花筝的主要目的确实不是救人,一个是为了在姐姐面前表现,一个是让近卫们看到自己和花簇的实力,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收拢人心。(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三) 哨兵和向导作为重要战力资源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牢牢被国家掌控在手中,其中又以对a级以上的哨兵和向导管控最严。民间的a级哨向极其稀少,即便是像盛朝这样已经放宽限制的国家,官方登记中也没有一名a级的哨兵向导是在非政府机构部门工作的。 当然,很少并不意味着没有,伦斯地区附近有个叫作“拉莱耶”的雇佣兵组织中有不少从战乱国家中逃亡出来的哨兵和向导,其势力堪比一个小国。需要使用到雇佣兵的任务大多不是什么好事,虽说偶尔也有一些护卫的工作,但大多都是些杀人抢劫的勾当。他们自成一派,组织中的哨兵和向导基本不在哨向联盟中,执行任务时也从不遵守任何组织或者国家的规定和法律,所以被许多国家拉入黑名单。 但也没有哪个国家真的下过狠心要将他们铲除,一个是代价太大,另一个则是谁都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他们。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这个组织在几年之中更加发展壮大起来。 据说雇佣兵的首领是一对s级的哨向夫妻,不仅统领管理着几千名的组织,偶尔还会亲自执行任务。一对s级哨向出动,就算是要一个国王的头颅都不是什么难事。 在夜幕的掩护之下,一个矫健身影向着η小队的所在位置俯冲而来。 明明之前没有察觉到任何预兆,此刻的赵蒙却因为压迫感而完全无法动弹。哨兵的感知极其敏锐,也正因如此,对于实力的差距他们也更能深有体会。这是一把双刃剑,关键时刻往往能够救命,但更多时候会叫人提前失去战斗的意志。 从天而降的哨兵几乎已经近在眼前,黑色的身影犹如一只巨大凶猛的隼鹰,而他们,甚至连兔子也算不上。 赵蒙终于知道为什么δ小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军覆没,因为本能让他们根本产生不出反抗的意志。 “不要发呆!跑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道稚嫩冷静的声音如同响雷一般在他的耳边炸开。赵蒙陡然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小队成员也一副如梦初醒般的模样。这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那名高大的哨兵距离地面已不过五六米的距离,眼见着就要与几人短兵相接,一个白色娇小的身影突然从几人身后冲出。 赵蒙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铮然声响,这才意识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从自己腰后拔出战术匕首。 “花筝殿下!” 巨大的刀身碰撞在不过十五公分长的匕首之上,就像对方塔一般的身形与帝国二王女纤细的身体一样对比强烈。 花筝的身体很快被冲力弹开,但对方下落的身影也停了一停,最终落在了小队几米开外的空地之上。 对方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脸部戴着能干扰视觉和扫描的面具。似乎是再评判花筝的实力,他静静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直到天上的搭档也降落到身边。 从身形来看,那明显是一名女性。 “这就是目标?” “嗯。” 两人用着西语交谈,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无法用声纹系统来进行记录以及匹配。 花筝落下时,小队的成员们已经反应过来,本能地形成三角的防御阵型将她挡在了身后。 “王女殿下,请快走。” “校长爷爷从没教过我临阵逃脱的课程。”花筝静静地站在六人身后,带着笑容看向面前的这两人,也用西语道:“如果你们的目标是我的话,那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堂堂正正?” 哨兵的声音带着几分疑问,向导则饶有兴趣地道:“小妹妹,什么叫堂堂正正?我们雇佣兵不大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殿下,不要和他们多说,请您快离开。” “小筝!” 就在几人僵持间,花簇的声音远远从别墅大门处传来。她被护卫门拦在门边,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焦急。塞壬一边义无反顾地朝着几人所处的位置飞来,一边为花筝和护卫门落下了屏障。 花筝回头远远看了大门方向一眼,除了花簇之外其他几人也正十分担忧地看着她。她没什么表示,反而对着那名向导道:“看来你们不仅不知道什么叫作堂堂正正,也不明白什么叫作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废话,尽管放马过来吧。” 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花筝不过是口出狂言而已,就连己方明知她有超s等级的护卫们也是如此认为的。毕竟,再凶猛的狮子小时候也打不过豺狼。 “这个孩子还挺有趣,难怪有人会花那么大价钱买她。” 对于搭档的赞美,哨兵只是简短地道:“她很强。” “比起你来如何?” “……我不知道。”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看不透的敌人永远比强大的敌人更可怕。眼前这个小女孩的镇定并非假装,从刚才交手的那一击中他就知道,对方的能力等级起码也在s级以上。 女性向导终于不再从容,有几分惊讶地道:“就这个孩子?” 就算是超s等级的哨兵,这种年纪也绝不可能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就算是加上一个养尊处优的超s级向导也不例外。可是她强大的哨兵却说自己不知道,两人合作那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莎布,她很不对劲……”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撤退吗?” 这次行动,他们不仅已经收了定金,而且也投入了很多的资金。更主要的是,最近组织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他们正需要这次行动来树立威信。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在这里撤退。 “……不,我也没被教导过要如何临阵脱逃,让伊塔库亚他们做好接应的准备,我们速战速决。” “狂妄。” 花筝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敌人的话语十分不屑。 若是在之前,几名护卫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会反过来腹诽她的狂妄。可是花筝救下了他们的事实,以及地方刚才的话都让他们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位二王女殿下确实有说这种话的底气。 虽然不能说是信心大增,但那种刚见s级哨兵的恐惧已经渐渐消失不见了。 “两位原来是客,既然二王女殿下都要亲自招待你们,那么我这个做护卫的当然也不能太过无礼。怎么样,二对二可以吗?” 梅特勒的声音突然从别墅大门传来,紧接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梅特勒已经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一身饱经锻炼的肌肉看起来结实有力。他走得不快,却不一会儿就到达了花筝身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的身体。 花簇和花筝的出现超出了梅特勒的预期,这意味着主别墅切切实实地成为了孤岛堡垒。很多部署都要重新调整,他其实很早就到达了大门的位置,却迟迟没有出来正是因为在重新调整安排。 作为护卫,为职责牺牲自然不算什么,但和花簇相比,花筝的安全并非最优级别。他必须先保证好王储殿下的生命安全,然后才是他人的,就算这个他人是花筝和花简殿下也一样。 “阿撒托斯?” 被叫作莎布的向导叫了哨兵的名字——这听起来当然不是真正的名字,包括莎布以及伊塔库亚在内,这几个名字都出自于一类文学作品。梅特勒虽然很少阅读专业以外的书籍,但很早就有人对“拉莱耶”这个组织进行过研究,知道其上层都用着这样的代号来互相称呼。 而阿撒托斯和莎布,显然就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了。 “动手。” 阿撒托斯显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行动能力也是无与伦比。两人配合几乎算得上完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莎布已经释放出了精神力。 赵蒙只能看到阿撒托斯在面前突然消失,而后自己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开——推开他的当然不是阿撒托斯,而是梅特勒。 上尉的身形即便是在哨兵之中也算得上魁梧高大,两米多的身高以及健硕的体格让他在很多方面都有不小的优势。然而,阿撒托斯的身材与他相比毫不逊色,当两座山一般的躯体撞在一起时,仿佛连空气都发生了颤抖。 梅特勒的精神体是一只黑色巨熊,其技能是躯体硬化。对于近战哨兵来说,这样简单粗暴的技能往往是最强力也最有效的。躯体硬化不止是加强身体防御能力那么简单,也会降低痛觉,提升精神力和体力。 这也是梅特勒在开始时能几次越级战胜花策的理由,可以说,在精神凭依的情况下发动这个能力可以让他在某些方面暂时达到s级的强度。 双方的接触极为短暂,交手次数快得叫人眼花缭乱。赵蒙与其小队的成员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他们也不必要去看清,因为就在刚才,梅特勒已经给他们下了指令:带花筝离开。 ※※※※※※※※※※※※※※※※※※※※ 每天都那么赶,呜呜呜。(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四) 无论是梅特勒还是阿撒托斯都算得上是顶级的哨兵,在战斗过程中释放的精神力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十分强烈的影响。梅特勒让赵蒙带花筝离开虽也有顾及她安全的原因,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花簇着想。 花簇等人赶来此处原本就在计划之外,偏偏战斗还发生在别墅外面,这意味着之前的一切部署都付诸东流。必须得有人在这阻挡住这两人,好让其他人撤回建筑内,否则等到他们的队员陆续到来,造成的损失会难以估量。 这个人当然不能是花筝——刚才若不是他拼命阻止,花簇或许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了。 他自然看到盛朝帝国两位王女的实力,也正因如此,才更要把两人都保全下来。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很多状况都是无法预料到的。对于初次实战的两人来说,这一对身经百战的s级哨向绝对不是好对手。 阿撒托斯使用的是一把一米多长的巨型大刀,梅特勒用的则是帝国军的标准配备物品之一:高频震动短刀。 哨兵能力的特异化程度越高,武器就越需要量身定做,而梅特勒的优势之一是他的能力几乎能适应任何一种武器。 巨刀碰撞在短刀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轰鸣声,对于距离近等级低的哨兵来说,这就能造成沉重的负担。 “王女殿下!”赵蒙不敢再耽搁,对于哨兵来说,长官的命令高于一切,“请和我一起……” “呵,做梦。” 比起阿撒托斯来说,梅特勒处于绝对的劣势。一个是他的等级不比对方,另一个则是因为没有专属的向导进行辅助。幸而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只是拖上一拖,全力爆发的情况下也确实与阿撒托斯一时难分伯仲。 然而就在这时,阿撒托斯的向导莎布终于开始使用她的能力。 包括梅特勒在内,现场所有的哨兵都陷入了黑暗与寂静之中。向导的技能多与精神和感官有关,不仅能加强己方哨兵的精神力强度,还能给对手造成干扰。 而莎布作为s级的向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突破了在场所有向导的屏障,剥夺了包括哨兵们的听觉与视觉。 哨兵的优势在于两个方面,一个是凭依状态下身体爆发出的强大力量与速度,另一个则是敏锐的无感。而失去听觉与视觉的情况下,他们可以说丧失了大部分的战斗力,与在案板上待宰的鱼肉没有任何差别。 花簇一行人被六名护卫死死地拦在大门之内,虽然四人中有三人都是向导,但只有花簇放出了塞壬对花筝进行协战。当然,并非说花简和沈拾合的战斗素养不如花簇,而是因为护卫们有稳定的战斗方式,非体系内的向导突然进行干涉很有可能反而会破坏己方的节奏。 而花簇主要是对花筝这个体系外的哨兵进行辅助,而且和每一名哨兵的匹配度都很高,所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沈拾合作为一名以科学研究人员为志向的贵族小姐,遭遇这样场面没有惊慌失措已十分难得。只不过看到连花筝这样的小孩都去直面敌人,而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心中实在是焦急又煎熬。 在梅特勒拦着几人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可是,当对方脱下外套义无反顾地朝着战场走去的时候,沈拾合被他身上的那股壮烈深深感染而良久回不过神。 她是知道的,梅特勒与对方的哨兵存在着实力上的差距。但在他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阻挡在瘦弱的花筝面前,看起来竟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战斗一触即发,而作为未经过训练的向导,即便是在明亮的灯光下,沈拾合也几乎看不清灯光下两人的动作。 但她很快察觉到了异样,梅特勒原本果断的动作突然迟疑起来,其下场就是没准确阻挡住对方的巨刀。躯体强化的能力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并且将伤害降到了最低,但身体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 不止是那边,她身边的花簇也突然摇晃了一下身体。 “醋醋?” “拾合,快放谛听!不用管其他,使用聆听技能。” 花簇从没遇到过莎布这种等级的对手,所以即便等级比她高,却仍一时无法跟上节奏。她无法很好地掌握屏障的强度,其结果就是被对方找准了薄弱之处。 情急之下她只能保证花筝一人能与塞壬分享感官。 大概是因为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沈拾合的反应也变得极快。没有疑问没有犹豫,她立即向着战场方向放出了谛听。 无论是阿撒托斯还是莎布都身经百战,而且令人结合已久,心意相通,合作亲密无间。只要其中一方稍微动一下念头,另一个就能知道他的想法。 阿撒托斯击飞梅特勒以后并未追击,返身朝着花簇而来。虽然因为与梅特勒的战斗而使得两人稍稍有了些距离,但对哨兵来说也不过事毫秒之间的事。 那个白化纤细的小女孩已然近在咫尺,阿撒托斯并未放松警惕,率先向她射出了一枚抑制剂注射器。这是由雇主提供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要使用,但在见过花筝之后,他决定采用更保险的方式。 可明明应该失去听觉与视觉的花筝却准确躲开了注射器,并且主动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冲来。 他想,在场一定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这个小女孩脸上惊心动魄的笑容。 对方手中的□□因为高频震动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无论是四肢还是武器的长度,对方都远远不如他。但阿撒托斯就是有一种预感,花筝会先攻击到自己。 这种战斗直觉无数次地救了他的性命,所以这一次他一边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一边以宽阔的刀身阻挡在自己面前。莎布也加强了阿撒托斯身上的屏障,并且继续对着花筝发起了进攻。 但这一次,漂浮在花筝身后的塞壬牢牢地防御住了她的侵犯。 “太晚了。” 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从阿撒托斯身前的虚空中伸出,匕首在同一时间刺中了他的胸口。 不,与其说是刺中,不如说那刀尖是凭空出现在她的□□中的。 没有梅特勒那样的身体强化能力,即便阿撒托斯反应极快,血肉之躯被震动匕首碰触到的瞬间也血花四溅。 受伤在战斗之中在所难免,这也不是阿撒托斯受过最严重的伤,但这无疑是他承受过的最莫名其妙的一次伤害。但他毕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仍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一边强制止住胸口的血,一边继续闪躲花簇的攻击。 女孩的身后几乎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中化身为一道白影,是无愧于超s级哨兵的速度。可对阿撒托斯来说,这样的速度并不可怕,他的极限反应速率比这更快。 可他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花筝的攻击,虽然不是每一次都会被刺中,但三次之中一定会有一次,他绝对避不开。就仿佛,那是必定命中的攻击一般。 “阿撒托斯!”莎布当然也察觉到了这样的情况,作为向导她不仅仅只是给哨兵提供精神力的支持,也要提供后援支持。作为观察者,向导很多时候比身在战斗中的哨兵更能观察到全局,“是纠缠态的能力!” 所谓“纠缠态能力”是哨向中极其稀有,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能力。其命名来自于经典的量子纠缠理论,也被某些不知内情的人称作为“因果律能力”。 这些人认为“因果律能力”并非是先有攻击再有命中,而是指在明知会命中的情况下使出攻击。然而,“纠缠态能力”的工作机制并非如此。与真正的量子纠缠相似的是,这种能力在能力者与被使用者之间建立其纠缠态的联系,能力者的某种行为一定会引发被使用者的某种结果,这种联系不受空间距离上的干扰。 莎布不愧是经验丰富且性格果敢的向导,在如此极端的情况下瞬间做出了通常不会被人联想到的判断。 可即便判断正确,阿撒托斯的情况也并未有所好转。纠缠态能力只存在于传说中,在此之前他从没遇到过。 对意外情况的应变能力正是哨兵素质的体现之一,阿撒托斯立即做出了判断,从防守转变为猛力的进攻。既然无论如何都躲不开,那么只要不让她出手就好了。 作为雇佣兵的哨向与就职于国家机构的哨向最大的不同是,他们在战斗中很少会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声音容貌甚至是指纹都可以改变,唯有精神体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不到必要时刻,他们很少会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对精神体隐身的这门技术也只在雇佣兵之间还流行着。 以现代的理论来说,这样做在战斗时是远远弊大于利的,但雇佣兵没有其他选择——除非将目击人全部杀害。 阿撒托斯。 可如今的阿撒托斯没有其他的选择,他默念出与自己代号相同的精神体的名字。而后,彻底的黑暗降临了。 盲目愚痴的阿撒托斯带来了黑暗与混沌。 ※※※※※※※※※※※※※※※※※※※※ 对不起,我知道要素捏他过多2333333,但既然是捏他我就不解释了,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五) 阿撒托斯的能力“混沌沼泽”与莎布的剥夺视觉不同,是将精神体“填充”到一定空间内,因将光彻底遮蔽,所以是让环境真实地陷入黑暗之中。阿撒托斯的本体是一团蒙昧的黑雾,所以才能使用这样的能力。而黑暗只是混沌沼泽的一个附加效果,其更致命的能力是迟钝。对于身在这个领域的人来说,所有感官、反射以及动作都会变得迟缓起来,只有阿撒托斯以及与他有联系的向导不受影响。 这种哨兵能力的特异化程度高得罕见,而越是特异的能力,对于第一次遭遇的人来说也越是危险。 阿撒托斯开始发起了反击。 领域型的精神体技能会有干扰敌人以及增强己方实力的作用,黑暗与混沌就仿佛是阿撒托斯的粮食一般,让他的力量与速度瞬间暴涨。 这类技能的精神力消耗非常大,即便有s级的向导支持,阿撒托斯也无法支持十分钟以上。所以他只将自己、花筝还有莎布笼罩在其中,以争取更大的强度和更持久的效力。 黑暗的混沌沼泽内,连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普通的哨兵和向导在这种环境中很快就会变得呼吸困难。 花筝在领域开启的瞬间就停下了动作,大刀横扫而来时仍旧只是静静地站立着。 阿撒托斯并不害怕误杀花筝,雇主的要求是生死不论,也就是说,可以用他的判断来执行任务。活的当然最好,但他现在不认为自己能带走活着的目标。 正常情况下快速挥动的巨刀一定会带动凌厉的刀风,然而,在混沌领域之中,一切都是沉寂无波,哨兵也无法用其他感官来弥补视觉的丧失。 刀身以极其迅猛又仿佛无比缓慢的速度砍向了花筝。 唉。 然而,正在这时,阿撒托斯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那叹息极其微弱,却饱含了无奈与一丝嘲讽。 紧接着,他握着刀柄的手因刀身上传来的恐怖撞击而瞬间麻木。 原本应该已经被一刀两断——或者至少被巨大冲击撞飞的小女孩此时仍静静的站立着,而她的左手正牢牢地捏住刀锋。那看起来白皙纤细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与半米多长的大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女孩只是轻松地笑着,一双连眼白也染上猩红色彩的双眼正幽幽地“望”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阿撒托斯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可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即便是面对其他超s级的成年哨兵,以他特别的特殊技能也有着一战之力。 “啊,或许我忘记说了,黑暗和混沌不仅对你来说是食物,对我来说也是。”花筝笑嘻嘻地看着他,语调轻快地道,“感谢你的能力,为我省了不少事,否则有些事情还真不好……” 她的话并未说完,混沌沼泽中的第三人在这时发动了攻击。 向导通常情况下不会进行近身作战,谁都知道,钳制住了向导就等同于钳制住哨兵。所以,如何在战场中时刻处于安全的位置是向导最重要的一门课。同样的,哨兵在战斗中除了任务以外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向导。 这也是梅特勒当时没有试图去攻击向导的原因。虽说抓住确实能够一劳永逸,但多数情况下反而会落入陷阱,进而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然而,向导毕竟也是饱经锻炼战士,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主动出击——譬如说现在。 阿撒托斯能够确定,花筝并没有破解自己的领域。无论是她的“看”向自己,还是阻挡住了攻击,单纯只是因为她确实太强,即便被削弱也足以感知应付自己的速度和力量。 可是,向导的屏障比哨兵更严密,潜伏也就更隐秘。在有超s级哨兵以极其大的动作在前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向导的一些行为自然就很容易被忽略。 这是两人经过千锤百炼后研究出的混沌领域双重陷阱,向导在经过领域加持之后也获得了不逊色b级哨兵的力量与速度。虽说两人都没向导花筝能轻易地接住阿撒托斯的攻击,但莎布还是按照计划得手了。 注射器被准确地扎入了花筝纤长的脖颈,大量的抑制剂混合着毒素瞬间就涌入了她的体内。 “抓住了。” 可是,看起来犹如雪人一般脆弱的女孩只是歪了歪头,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莎布只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她捏在了手中。 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了疼痛呢?因为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让人彻骨麻木的寒冷。s级向导第一次碰触到如此冰冷的活人——她真的还活着吗? “啊,别轻举妄动阿撒托斯,你的向导在我的手里。” 在花筝放开手中的刀锋,从脖颈处拔出注射器时,莎布已经冒着冷汗跪到了地上。她感觉到身后有个十分十分恐怖的庞然大物紧紧锁定着自己,脖子处仿佛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吐息。 “阿撒托斯,快走!” 她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之前不仅是他们没有放出精神体,花筝也是。 那只会飞的红白色海妖是盛朝王储的精神体,可她的呢? 如果说,在她背后的那只不可见之物就是这个女孩的精神体,那么莎布也能理解那些人愿意付出巨大代价来得到这个女孩的原因。 若说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还有些太过夸张的话,那改变一个组织的命运就实在是绰绰有余。 这样恐怖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两个能够应付的,之前的那些攻击仿佛只是供她玩乐一般。 “哨兵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向导呢?你说对不对,阿撒托斯?” “你中了最新型的生物毒素,没有血清的话……” “这是你的雇主告诉你的?那么他们一定没说,我有快速恢复的能力对不对?这样的毒素在一个多月前或许还有些效果,但是现在嘛……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 阿撒托斯沉默地望着她,终于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你有什么要求。” 在战斗处于优势的情况下谈话要么是缺乏经验,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非常大的自信,再要么就是别有他求。 “你觉得什么要求能抵得上你们俩的性命,还有我们牺牲的那些护卫?” 谈判之中加大筹码是十分自然的事,阿撒托斯在见识过花筝强大的实力之后,根本不相信她真的怜惜那些护卫的性命。否则以她的能力,早一点出来解决他们不就好了吗? “你要什么?钱?资源?”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姐姐有的是钱,盛朝帝国有的是资源。不要装傻,你们能体现自身价值的方式不就只有一种吗?” “……”阿撒托斯知道眼前的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可当她以一副天真的口吻说出如此残忍话语时,仍是忍不住一阵气血上涌,“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不,与其说是做什么,不如说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做什么。”花筝一边说,一边抬高了莎布的手臂,“这位姐姐,请你不要再企图用精神力来攻击我,那对我没有效果。” 莎布因疼痛发出了低音,很快,一只状似黑色山羊却形容狰狞的多角魔物显露出了它的本体,挣扎着摔倒在地上。 哨兵在精神力方面有着天生的弱势,对向导来说,以精神力越级攻击哨兵并非难事。可是塞壬的保护实在太过严密,直到进入了“混沌领域”后才稍有减弱。 莎布正是因为在接触花筝后发现了这件事才打算冒险一试。 “臭小鬼,别以为你能威胁我们,自从当了雇佣兵,我就没想过自己会善终。” 女性向导表现得十分刚烈,花筝却只是淡淡地笑道:“可人只要有活路,总不会一心想着去死。尤其是已经结合的哨兵和向导,生命对于你们来说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了。再说,雇佣兵杀人放火,需要有什么道德与骨气吗?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铁骨铮铮的样子,没用。” 她再次看向阿撒托斯,“我不需要借用你们的势力,也不需要你们提供什么情报,盛朝还没堕落到这个地步。但我要你们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不接任何不利于盛朝和我姐姐的单子,并且向伦斯地区其他的雇佣兵团体传达我的意思——他们同不同意都与你无关,你只要通知到就够了。这就是我放你们走的条件,怎么样,很划算很公平吧?” 伦斯附近最大的雇佣兵集团,其组织中的成员多达两千人,光哨兵和向导就有一百多人。就算失去领导者,他们也不会消失,与其如此不如作为交换的条件,把这一危害去除。 确实,这个条件虽然会损害一些他们的利益,但实在是宽容得过分,阿撒托斯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能相信我会遵守诺言吗?” “不相信的话我就不会提出这个条件了,阿撒托斯啊,和莎布不同,你原本应该是个正直的人。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事,但我愿意相信你至少还能信守承诺……你能以莎布的性命发誓吗?” 雇佣兵不信鬼神之说,但也绝不会轻易发下誓言。 “阿撒托斯,不要——” “我以莎布的性命发誓,从今往后‘拉莱耶’绝不会接任何不利于盛朝和王储的单子。若是有人私自接单,我会亲自处置他的性命。” “还有呢?” “……也会向其他佣兵团体传达你的意思。” 对于不善言辞与交际的阿撒托斯来说,这个条件才更难实现一些。但面子比起性命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花筝满意地放开了莎布,拍手道:“好了,既然如此你可以带着她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还请你们陪我演最后一场戏,否则我姐姐可不会答应。” ※※※※※※※※※※※※※※※※※※※※ 花筝:要向国际散发我恐怖的威名!(不是)(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六) 梅特勒是十分有经验的战士,在失去听觉视觉后,第一时间做了格挡防卫,所以被阿撒托斯击飞的那下看起来夸张,实际却没受到什么伤害。比起自己的安危,在落地时仍未受到第二次攻击的事让他更加担心花筝和花簇的情况。 在失去听觉和视觉的情况下,哨兵几乎寸步难行。梅特勒即便心急如焚,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他吃亏在没有一名匹配的向导。 就在他与其余六名哨向陷入在黑暗与寂静之中时,花筝被一股混沌的黑雾吞噬了。 “小筝!”花簇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与两名入侵者一起在眼前消失,终于再顾不得护卫们的阻拦,“让开!” 王泽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见花簇已是满脸怒容,终于不敢阻拦,在她冲开人墙朝着方才战斗的地方跑去后,连忙带队跟上。 “殿下!” 就在梅特勒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动静。作为经验丰富的哨兵,他很快意识到有一位强力的向导正在对自己进行支援。 护卫小队以及花簇、花简的精神体他都见过,唯一一名他毫无所知的向导只有沈家的那位大小姐。令梅特勒意外的是,沈拾合的精神体竟然与他的匹配度很高,双方虽然只是第一次接触,但适应得非常快。 在谛听的加持之下,他终于恢复了全部的听觉。对于像梅特勒这样的a+级哨兵而言,只是恢复听觉就足以应付很多情况。他很快判断出在场其他人的具体位置,却发现花筝与两名入侵者的气息已经消失——或者说被什么东西掩盖了。 另一方面,原本进入别墅的花簇一行人却正在向着这边匆匆赶来。 “殿下!” 即便看不清,梅特勒仍准备判断出了花簇的位置,当机立断地以高大的身形阻挡在了她的面前。 花簇一路跑来,已经开始微微喘气。见梅特勒坚定地阻挡在自己面前,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 于内部来说,混沌领域是一片黑暗。而于外部的人来说,领域与外界会形成一个视界,造成他们无法观测到里面发生的事。所以,呈现在花簇面前的是一片扭曲而虚无的空间,犹如雾气弥漫的沼泽地一般。 而处于这片虚空边缘的是失去了听觉与视觉,毫无防备能力的护卫们。 花簇深吸了一口气,“王泽,先把大家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在花筝身影消失的瞬间,花簇也几乎失去了塞壬的感知。如今妹妹生死未卜,她不仅无能为力,还必须要先顾全大局。 虽说她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哪里还是安全的,可总不能将护卫们丢弃在这里不顾,鲁莽地硬闯那未知的危险区域——已经有太多人为她牺牲了。 除了杜思敏以外,花简和沈拾合都跟着花簇一块儿过来了。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有办法破解如今的僵局,反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梅特勒以及其他六名被剥夺了视觉与听觉的哨兵向导没过一会儿突然恢复了感官。 梅特勒一直没有离开,在视觉恢复后的第一时间接手了现场的指挥。眼前的那片混沌领域一切都是未知,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里面一定对花筝来说极为有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是五分钟。 “殿下,您能感觉得到里面的情况吗?” 花簇的精神体一直跟随在花筝的身旁,所以当领域笼笼罩住花筝时,塞壬也被一起捉了进去。 花簇和自己的精神体联系向来紧密,这一次的指令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准确的回应。她只能从塞壬断断续续传来的反馈中知道里面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而花筝暂时没有危险。 花簇紧紧盯着混沌领域,连余光也没有分给梅特勒,“小筝正在战斗。” “您不能进去……” 梅特勒怕她做出傻事,连忙劝道。 “我知道!” 花簇不自觉放重了声音。 她知道,她的生命安全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帝国的王储,盛朝未来的女王,王室重振威严的希望,仁慈博智的准君主。加诸她身上的光环太多,放在她肩上的负担太重,锁住她手脚的镣铐太紧,她已经不能再抱有私人的感情,也不能再有任性。 她明明也一直如此要求着自己,不仅要仁爱,也要适当地学会冷漠与无情。要把为自己的牺牲看作理所当然,要把那些生命当作更强大的动力,或许可以为他们流一些眼泪,却不能因此而软弱。 在第一个人死在她面前时,她就开始做起了准备。不能低头看脚下的鲜血与尸体,而只能抬头向上看。 可是,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保护,她又能保护得了谁呢?而如果她谁都无法守护,那么,那些为她流血牺牲的战士又是因何要保护她呢? 只因为她是盛朝的王储吗? 可无法承担责任,履行义务的王储对国家和人民来说又有什么益处呢? 她不是没意识到,而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自己究竟是如何软弱又是如何胆小的一个人。 完全接受护卫的安排是因为她识大体吗?不,只是因为她在害怕而已。 不想和花策发生正面的冲突是因为她更顾及兄妹情谊吗?不,只是因为她不敢而已。 她努力地演绎着自以为完美的王女身份,欺骗自己这些都是为了达到他人的期望。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在恐惧。 明明有超s的等级,在实战中甚至不如任何一名b级的向导。是因为她训练得太少吗?是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学习吗? 不是的,只是因为她在逃避而已。比起其他人,她更害怕自己的能力。怕所成就的一切都是虚假,也怕自己将会孤身一人。 可是,连最重要的天赋都浪费掉的自己又怎么能奢望能在其他领域取得成就呢?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人,又怎么可能引领他人呢? 迷茫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君主的。 花簇想起了自己曾经对花筝的承诺,也想起了花筝不久前诚挚的话语:那我就把自己的一生献给姐姐。 可是,她却连保护妹妹也做不到。 明明小筝也只是刚刚觉醒而已,她却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这些护卫。那个时候的她,又在做什么呢? 躲在他人后面瑟瑟发抖,还把一切当作是得体的表现。 梅特勒惊讶地看着花簇的脸,那双甚少表现出激烈情绪的碧绿眼眸中有着深刻的痛楚与悔恨。 盛朝的平民中几乎没有人不满意这位王女,超s级的向导,美丽优雅、大方得体、威仪天成却又平易近人。从她十二岁那场演讲开始,人民就对她充满了期待。她从未在大众面前做过有失王室颜面的事,在处理政务方面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王储,此刻却满眼泪意地望着他——多么无助又多么人性。 保护王储是他作为护卫的职责,可是在这一刻,作为一个人,梅特勒生出了想要给这位爱惜妹妹的王女殿下赴汤蹈火的冲动。 将自己亲人的安危排在他人之前,这是人性中无法避免的私心。他看得出来花簇有多在乎这个妹妹,甚至几次以为她会就此冲进那片领域之中。而且不止是他看出来了,王女殿下身边的两人——花简殿下和沈家的大小姐也看出来了——他们正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臂。 可她不仅忍耐下了这个让所有人为难的冲动,而且也没有下达让人去救花筝的命令。 强大的人或许能够成为领导者,但真正会让人民安心的君主是能为人民承受痛苦与悔恨的人。 梅特勒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刚才想要进入领域为花簇一探究竟的冲动。 “殿下,请您赶快离开这里。” 正因为以上种种,他才更要保护好王女殿下的安全。 花簇偏开了头,有几分凄凉道:“不用了,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至少、至少让我知道小筝会怎么样。” 若是之前还无法确定,那么在看到阿撒托斯一系列的行动知道她也该明白,对方果然是冲着花筝而来的。她只期望对方是想要活捉花筝,只期望他们还有别的诉求,即便今天被抢走了妹妹,她也总有一天会把她抢回来。 “殿下,对方可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我们无法保证……” 虽然已经把目前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花簇的周围,但对两名s级的哨向来说这实在是远远不够的。梅特勒心中有千万的忧虑,而正在此时,那如死水般沉积的领域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警戒!”梅特勒立即挡在了花簇几人面前,其他几名哨兵更是拿来了防护盾牌在他们前面组成了屏障。 混沌领域犹如跳动般的心脏般舒张收缩着,原本被视界隔绝的区域也开始发出明灭的光芒。 梅特勒紧张到了极致,使用能力让浑身的肌肉紧绷,将自己当作最后一道盾牌阻挡在三人之前。 而花簇在这时,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夜空。紧接着,混沌领域如同爆炸一般消散开来,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其中的场景。 花筝瘦弱的身影仍坚挺地站立着,手中的战术匕首已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而对方——那对s级哨向中的向导此时已被哨兵抱在怀中,似乎誓受了不轻的伤。 高大的手臂一手搂着自己的向导,一手突然伸向头顶。那团散开的黑雾渐渐凝聚在他的上空,而后带着他飞向了天空。 众人知道那是飞行系的能力,可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离开。 “花筝,今天我姑且承认你的实力,但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来的。” 阿撒托斯犹如叹息般的话语从夜空中传来,梅特勒迅速察觉到对方失败撤退的事实,下令道:“射击!” 想要击中飞行系的哨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在护卫们一阵乱枪之后,天空也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现场一时陷入了沉积之中,而后劫后余生的喜悦突然蔓延开。就在这时,那名身上已染满了鲜血的女孩一直挺拔站立的身姿晃了晃。 “小筝!” 众人只看到从来步履款款的王女以从未有过的矫健身手朝着妹妹扑去。 ※※※※※※※※※※※※※※※※※※※※ 碎碎现在要进化为坚定的剧情流,拉灯党,嗯!(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七) 花筝脱力般坐到了地上,花簇没有半点缓冲地跪到她身边,及时揽住了她的身体。 “小筝!” 本就如雪一般的白皙皮肤此刻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花筝却对她展现了笑容。 “姐姐,我就说会没事的。” 酝酿已久的泪水大滴大滴地从花簇眼中落下,她露出了似是开心又更像难过的神情,点头道:“你说的对,小筝……” 花简和沈拾合这时也到了两人身边。 “姐姐,我抱小筝去别墅里。” 花简想要把花筝从姐姐的手中接过来,花簇却自己把她抱了起来。二王女身形纤细,最近虽然已经长了些个子,但体重仍然轻如羽毛。 花簇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抱了起来,原本看起来还在逞强的女孩这时终于一脸安心地把脸埋进了姐姐的怀中。 沈拾合拉了拉花简的手,摇头道:“让醋醋和小筝单独待一会儿吧,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胜是惨胜,梅特勒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只能让贺明和岑雪陪着花簇,其他人去查探岛上目前的情况。两个主脑人物虽然暂时撤退,但这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 “姐姐,我真的没事。” 花筝躺在床上,一脸乖巧地望着花簇。随行的医生帮她检查完身体,确认她除了消耗过度以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花簇仍不放心,一定要她躺着好好休息,一边还让塞壬帮她安抚。 其实花簇的消耗也不低,幸好帮花筝安抚并不需要花费她太多精神力。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是医生说了算。”花簇帮她掖了掖被角,眼睛还有些红,“不要说话了,睡一会儿吧,你消耗很大。” “姐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花簇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就躺到了她身边。 “睡吧。” 花筝十分自然地钻到花簇的怀里,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姐姐……” “……又怎么了?” 花筝把脸埋在她怀中,让花簇看不清表情。 “姐姐,他们真的是来抓我的……” 花簇听出她语气中的疑惑,却摸着她的头问道:“怎么,害怕了吗?” “我只是不明白,我不过是刚被收养的二王女而已,上一次也就算了,可是这一次……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抓我?” 很显然,因为不清楚“天使之手”计划,所以无论小筝有多聪明都不可能猜测到自己的身份。 花簇下定决心要隐瞒着她这件事,“从有记忆以来,我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袭击,身处这样的位置,这是十分正常的事,你不可能去搞清每个针对你的人的意图。” 花筝突然抬起头看向她,“姐姐,你一直在遭受这样的危险吗?” “差不多吧。”虽说至今还没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大手笔,但有几次危急程度并不逊于这次,“所以,不要再想这件事了。这一次……这一次我没有保护到你,但下一次……” 但下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嗯~才没有,要不是有塞壬在,我根本不可能会赢。”花筝着急地捂住她的嘴,连连摇头道,“姐姐,是你保护了我。” 明明是她以一人之力保护了她以及岛上的其他人,要不是她没有放弃劝说自己回来,岛上的护卫们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没有这样的事,是你保护了你自己,也保护了我们所有的人。” 女孩的手心又凉又软,花簇难得没有口是心非地夸奖了她。 花筝显出了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安的神情,“可是,本来就是因为我才……” “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没听说过反而责怪受害者的道理。”花簇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要再乱想,这件事我回去之后会好好调查清楚……再也不会像这次一样了。” 再也不会像这次一样,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无法保护他人的悔恨与痛苦,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嗯,姐姐,”花筝重重地点了头,“不止是这一次,以后我也会保护你。”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孩子从开始到现在都如此信任她,仰慕她,爱戴她? 这样的话,她要是再不努力一些,不就会辜负对方的期望了吗? 花簇轻轻搂住她,低低地道:“快睡吧。”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岛上当然也就不能多待。梅特勒第一时间联系了大使馆和花原都,帝国里很快派了特别行动组来迎接。 花簇等花筝睡着后悄悄起身,让梅特勒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叫到了客厅。 三十六名护卫如今只剩下了二十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负了伤。梅特勒站在花簇身边,见到看着众人沉默不语,主动道:“殿下,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 花簇苦涩地笑了一下,“我叫你们来这里确实是因为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到你们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殿下……” 护卫们一场恶战也算是经历的生死危机,十余名同僚的死亡更是在他们心中笼罩上了阴影。原以为只是一场轻松的旅行,却没想到对有些人来说是生命的最后一段旅途。 花簇深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我要感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恪尽职守,守卫着王室与国家的安全。要是没有你们,没有像你们一样的人,我一定无法活到今天。” “殿下,请不要这样说……” “对啊,这是我们的职责。” 护卫们纷纷宽慰她——即便内心如何痛苦,他们也不可能因此责怪王女。 “正是因为之前我如此安慰自己,所以才能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你们的保护。可是……可是经历这一次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逃跑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我的身上已经背负了不知多少条像今天一样为我流血牺牲的生命,可笑的是,我却直到此刻才明白这个道理。若不是小筝劝说我,鼓励我,我或许又会像过去那样临阵脱逃,置你们的生命于不顾,还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可不是的,这是一场明明能够胜利的战争,却因为把我的生命安全摆在了第一位而一味地示弱,使之成了苦战,让原本可以不用牺牲的生命消逝。过去,或许也发生了不少次这样的事,如今回想起来是多么遗憾多么让人悔恨。” “我努力地想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想做好一名王储该做的事,却忘记了在那之前自己还是第一名超s级的向导。我的母亲曾经说过,天生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因身份而被赋予的权力不是错误,可若是未将这些运用到正确的地方上,那会造成的结果就不只是错误而已,而是灾难。” “你们的职责或许确实是保护我,可我的职责呢?难道就是接受你们的保护吗?我的职责难道不也是保护盛朝帝国中的每一位公民吗?小筝都明白的道理,我却直到今天才明白。” “殿下……” 其实在看到花簇一行人赶回来的时候,众人心中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剂般。梅特勒的决定在他们看来是正确的,对于被放弃这一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他们的王女——他们的王女们不仅回来了,还成功击退了原本看起来不可战胜的敌人。而且不止是强大而已,盛朝帝国的王储有一颗仁慈与自省之心。这对统治者而言是最难得的品质,对在帝国体制下的人民来说是最幸运的事。 如果说,他们之前保护花簇是出于职责,那么现在,他们对于自己的这份职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对于这次袭击事件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给每一位牺牲的战士一个交代。” 对子民仁爱,对敌人强硬,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君主吗? 即便原先心中有一些摇摆与不确定,现在的他们已经能够确信,花簇正是那位能让盛朝更加繁荣稳定的正统继承人。 而不止是王储殿下,另一位二王女带给他们的震撼同样巨大。觉醒不到半年就仅凭一己之力击退了一对s级的哨向,这种力量已不仅只是强大的范畴,而是恐怖。 当然,对他人来说是恐怖,对自己人来说却是令人振奋的力量。人或者会对比自己强一些的人产生嫉妒,却无法对远远超过自己的人生出攀比之心。他们甚而不禁会想,如果花簇是最棒的王储,那花筝难道不是最合适的领袖吗? 姐妹间深厚的情谊和默契的配合他们都看在眼中,比起某位早就把领袖之位当中囊中之物,目中无人又冷酷无情的大公而言,一定是这样可爱又强大还明事理的王女殿下更合适吧? 女孩躺在昏暗的房间中,因通体雪白而像是微微发着光一般。她赤色的双眼正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神情平静,既无睡意也无疲惫,更不像是在思考却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她是在呆。 一定要说的话,那是犹如仿生人般的毫无情绪。 可是下一秒,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般,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 先让筝傲天得意几年,嘿嘿嘿。(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八)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转眼又是一年。2139年的盛朝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和平,然而内塔以及军队早已进入了紧急状态。花策经过半年努力之后终于查出之前伦斯事件与雇佣兵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冬季复职以后他打算开始更加彻底地调查这件事。 花策自从夏季开始就一直沉浸在新婚以及即将成为父亲喜悦中,又将大部分精力放在调查伦斯事件上面,尤其又是在与父亲冷战的情况下,对于内塔的中的一些消息不像过去那样灵通。 然而,他当他回到内塔时才发现,堂妹花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插手起了内塔的事务,并且连向导训练的次数与时间也大大地增加了。而他,他手中的权限竟然真的已经止于区区一个特别行动部的部长之职。 塔作为专门管理哨兵与向导的场所,是独立于军队的一个部门,无论是职能还是权限都不在军队体系以内。作为寻找、培养以及管理哨兵和向导的机构,塔主要有三方面的职能。 其一,塔具有学校的职能。塔中有一个称作圣所的部门,专门负责寻找、培养以及为其他系统输送哨兵与向导。刚进入内塔的哨兵和向导直属于圣所,对他们有直接管理权限的现在是校长花孟尝。因为后来设立的外塔主要负责的就是教育和培养的功能,所以其主要管理权也在花孟尝手中。事实上,很多时候领袖也兼任校长之职,反而如今的分立更像一种特别的情况。 其二,塔具有管理哨兵和向导的职能。包括最基础的向导素的分配,到帮助哨兵向导寻找匹配的伴侣,再到维持他们的身心健康,以及伤病治疗等,都在塔中的后勤部完成。后勤部是塔中普通人最多的一个部门,还负责运输、补给、武器和药品的研制等等,经常出现的医务塔正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其三,塔具有为哨向分配任务,授予军衔的功能。哨兵和向导从圣所毕业之后一般有三个去路,一是留在圣所成为教师或者后勤人员,二是去往军队或者其他政府机构,三是成为内塔中执行部门中的一员,负责机密的刑侦和军事工作。 虽说只有成为执行部门中的一员是才会隶属于领袖领导,但因为塔的第二职能以及领袖身份的定义,所有哨兵和向导事实上仍从属于领袖。 在花策之前,内塔是没有特别行动部的,花源清为了让儿子掌握帝都塔的权限,特地为他设立了这样的部门,作为帝都塔的临时负责人徐远洲也有向他报告工作的义务。 然而,从下半年开始,甚少参与内塔事务的花簇突然对此关注起来。在公务繁忙的情况下,她仍每周来内塔三到四次,进行所谓的向导训练——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她来内塔单纯只是为了训练。 但有目共睹的是,在这半年之间王女殿下的向导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在二王女配合的情况下,发挥出了一名超s级向导本该有的水准。 既和弟弟的同胞帝国双星之名以后,花簇又在哨向群体中获得了新的帝国双星之名。 这半年间,内塔中的哨兵和向导们见识到了一对超s级哨向搭配的恐怖。明明一个觉醒不到一年,一个从不曾正经参加过训练,却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了无人可及的存在。 到了年末的时候,两人已在塔中寻找不到对手。哨向圈近半年间均是关于花筝与花簇的话题,私底下甚至已经流传起花筝将会成为下一代领袖的传言。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花策脸色铁青地看着徐远洲,“就因为我违抗了领袖的命令,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徐远洲为难地笑着,好言劝说道:“大公阁下,我不是这个意思。领袖大人对与您是什么关系?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那件事就如此呢?只是半年前开始王女殿下每隔一天都会来塔中,而且不知为何对‘天使之手’计划和伦斯事件异常关注,还在军队中设立了特别调查队。领袖的意思是在这方面要更谨慎一些,所以下了命令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您只靠自己就查出了那么多已然十分难得,不过接下去我看还是……” “小簇她开始关心这个了?” “是这样的,两位王女殿下最近在内塔可是风云人物,您……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花策看着面前滑不溜秋的徐远洲,冷笑道:“领袖终归是我父亲,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今日如此敷衍我,将来……” 徐远洲却没被他的恐吓吓到,“阁下,现在的领袖确实曾经是您的父亲,可将来的领袖又会是谁呢?领袖大人对您的殷切期盼还希望您能明白,而我对领袖的忠心也希望您能理解。” 将来的领袖,又会是谁呢? 花策感觉到了巨大的愤怒,领袖之位在他看来原本已是囊中之物,而如今却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他倒要看看自己不在的半年,那两位妹妹究竟翻出了多大的波浪。 随着“叮——”的一声终止铃声的响起,花筝扔掉手中的传感器训练用剑后向花簇,一边抱住她一边兴奋地道:“姐姐,我们又破了纪录!” 花簇没有回抱她,推着花筝的肩膀有几分嫌弃道:“刚剧烈运动完不要抱我,都是汗。” 在战斗中,哨兵的运动量比向导大得多,即便是像花筝这样有着恐怖体能的哨兵,仍不可避免出了不少汗水。 花筝乖顺地放开她,有几分不安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很臭吗?” 与其说是很臭,不如说是特别,有点像是奶腥味,又有点像是水果发酵过的的酒味。花簇无法准确描述,但能够确定那绝对不是汗水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哨兵素”。 不难闻,她也不讨厌,只是闻多了总觉得有点上头。平时还好,但每次使用能力后这股味道就会变得十分浓郁,让她有些不自在。 “别闻了,去洗澡。”花簇拉下她的手,又给她整理了一下乱了的衣襟,“之前说自己是内塔的哨兵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花筝这一年长得非常快,尤其是在塔中训练之后,每个月都会长2-3公分,像是竹子拔节一般。眼见着一年又快过去,此时的她站在穿着平底鞋的花簇面前,已经与她眉眼齐平。 花簇目前165公分,平日出席正式场合都会穿高跟鞋,大概在170左右。花筝刚来的时候还不到她的下巴,最多140出头,而光这一年她就已经长了十几公分,个子将近一米六。 已经不能称作为女孩,而是该叫作少女了。 花簇虽然知道女孩子在这个阶段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每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看起来怯懦无助的女孩时仍会觉得不可思议。 花筝原本就五官精致,这一年间更是像又经历了一次蜕变一般。殷红的唇瓣和瞳仁与如雪般白皙的皮肤形成的巨大反差在作为少女的花筝身上体现出了更强烈的魅力,纯洁天真又妖冶危险,纤细脆弱又无比强大。 “我在塔里是哨兵,在姐姐这里还是妹妹嘛!”花筝说得理直气壮,花簇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六名作为刚才对手的哨向过来感谢两人的指导,花簇说了一些安慰鼓励的话,而后拉着花筝去洗漱。 只不过当两人走出训练场地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观察室中。当然,说是意想不到并不准确,花策今天复职,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策哥哥。”花簇暗暗吸了一口气,满脸笑容地对着花策道,“恭喜你。” 花筝低下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得更紧的手,嘴角露出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察觉到这点的显然不止是她,花策的目光也紧紧地锁定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有什么可恭喜的?不过是复职而已。怕只怕我再不回来,今后说话都没人听了。” “怎么会呢?策哥哥你是特别行动部的部长,很多事情都要依靠你来处理。” 因领袖的授权,特别行动部几乎能干涉任何一个部门的事务。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作为一个刚设立不久的部门,其本身还未融入内塔的体系,真正执掌的人员也不过十几人而已。 失去领袖的支持,花策的这个职位只不过相当于一个中队长而已。 “小簇,没想到你也会对我打官腔了。”花策垂眼俯视着两人,脸上虽然保持着笑容,眼底却尽是冷意,“看来你对这个妹妹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不在乎,让你转变的契机是什么?因为她是超s级的哨兵吗?” 无论是对花簇还是花简,花策都从来不会去在意冒犯不冒犯的问题。虽然他们在身份上是王女和王子,可在他看来,两人都不过是被自己压在底下的不成才弟弟和妹妹。作为兄长,教育弟妹又何须拐弯抹角呢? 花簇抬起头,直直地与花策对视着,“策哥哥,小筝是我的妹妹,也确实是超s级的哨兵,我想整个盛朝帝国都会为这件事感到高兴,我也是如此。” 王储在尼尔斯的遇袭事件从始至终都没有向外界宣布过,可是,这件事对女王的整个生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后来有不少历史学家想要研究曾经的王女殿下从温和转变为强硬的转折点,却最终只有一位学者从曾经的一个当事人口中窥探到了一丝的真相。 ※※※※※※※※※※※※※※※※※※※※ 小跨了一点时间。(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九) 花策第一次被花簇如此顶撞,失望、不甘以及被欺骗的愤怒让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相信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私生女,却不信任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策哥哥,你也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 当看到花策将花簇和花筝两人拦住时,其他人早就退出了观察室。 花策冷笑道:“没有不信任我?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支持她?不要告诉我你的这些行为不是为了给她成为领袖铺路。” 如果说曾经的他还没将花筝放在眼中,现在则完全不一样。超s级别的哨兵有多强,他是体会过的。无论再怎么高傲,面对花原绛阙的无力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但花原绛阙在放弃挑战花源清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成为领袖的可能,而在花原绛阙之后王室还未出现其他的超s级哨兵——直到花筝出现之前。 他原本觉得,只要有父亲和堂妹的支持,即便花筝真的是超s级的哨兵又如何?他的父亲不照样越过花原绛阙而成为了领袖吗? 可是,今天开始他明白一件事: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权力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公爵大人,我记得领袖是依靠一系列的选拔产生的,除了王室宗亲的身份要求以外,在人品、忠诚以及实力方面都有十分严苛的考验标准。所以,您的说法应该并不成立,姐姐支持谁对于领袖的最终人选没有决定性的影响,您又在着急什么呢?” 花筝上前一步用肩膀微微挡住了花簇的身体,像是要为她阻挡危险一般。 花策脸色更加冷凝,“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花策鄙夷的态度终于引起了花簇的不满,“策哥哥,我说过小筝是我的妹妹,也是盛朝帝国的二王女,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她……出言不逊。” “呵呵呵,好一个姐妹情深。花簇,你迟早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 花策这半年来温和了很多,在花简因为再一次要求与杜思敏订婚而被花原都禁足时,他还带着艾丽莎帮两人打掩护。 可人若是那么容易改变,世界上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策哥哥!” 花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想要喊住他,可花策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姐姐。”花筝摇了摇头她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吧?” 花簇微微叹了口气,“你太鲁莽了。” 花筝却十分认真地道:“可是,我想成为领袖,想要守护姐姐的这件事是真的。如果公爵殿下也以此为目标的话,冲突肯定无法避免。” “可也不用这样惹怒他……” “我只是说了事实,又不是想惹怒他,他自己老爱生气,怎么能怪我。而且他还用那种语气对姐姐说话……” “好了,我知道你道理多,别说了,去洗澡吧。” 比起花策,她现在确实更希望花筝能获得领袖的位置。可除了花策想通之外,这是没办法调和的矛盾。她知道这个冲突避无可避,只是不想让它来得那么早而已。 花筝笑嘻嘻地道:“好啦,我知道姐姐爱干净,那我们去洗澡吧。” 训练室旁边就有配套的洗浴设施,不过花筝的宿舍离这不远,两人每次训练完都是去她那里洗漱的。 花筝的住所并未因她是王女而特别,只是由于女性哨兵的特殊身份,不像一般学生那样两人一间。 花簇让花筝先去洗澡,自己则联系了弟弟。 花简从希特特尔拉回来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明确起自己要娶杜思敏的意愿,花原都在他屡劝不听的情况下将他禁足在郊外的别墅长达半年之久。 “姐姐,我洗好了……你在和简哥哥通讯吗?” 花筝只裹了一条浴巾,白色短发半湿,在看到投影中花简的脸时,开心地挥了挥手。 花简先是惊讶地看着她,而后立即偏开了脸——虽说不过是个孩子,但他心理还没强大到能坦然直视刚刚出浴,衣衫不整的妹妹。 花簇从花简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立即关闭了视屏功能,一转头看到花筝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和阿简视频通讯,让你穿好了衣服再出来吗?” 花筝指了指身上的浴巾,十分认真地道:“我裹得挺好的。” “什么裹得挺好的,你看看你……”花簇随手拿起一旁的毛毯披到了花筝的肩膀上,“上面和下面究竟有哪里裹好了?” 花筝没有羞耻心这点,花簇早有体会,所以这次才会特地嘱咐她。没想到她不但是在自己面前没有羞耻心,在别人——阿简面前也一样。 “可我和阿简哥哥是兄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没什么好看的,”花筝拉了拉胸前的浴巾,很有几分羡慕地看向了花簇,“姐姐你就好了。” 花簇气得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耍流氓。 “什么有没有好看的,少女的矜持我看你是一点儿都没学到。阿简是你哥哥,也是异性,你应该注意一点!” 花筝无所谓地坐到了床边,“可我是哨兵,整天都和男孩子一块儿上课,要是注意这些还怎么训练呀?” “我是和你说训练的问题吗?我是在和你说不要随意在异性面前暴露身体!” 花筝鼓了鼓脸,“那在同性面前就可以了吗?之前我想去女性浴室洗澡,还不是被赶出来了吗?那些姐姐好奇怪,看到我为什么要尖叫?她们有的难道我没……我还真没有。” 花簇早就发现她性格越来越恶劣,现在说这个根本就是在扯开话题,不知悔改。 “即便是女性,你也是一名哨兵。对于向导而言,你是可以结合的对象。她们看到你闯进浴室不尖叫,那什么时候该叫?” “所以这也是姐姐不肯和我一起洗澡的原因吗?因为我们也是可以结合的对象。” 花簇愣了一下,脸瞬间红得一塌糊涂,又羞又怒地敲着花筝的头道:“你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而已。你是我妹妹,我根本不可能把你当作单纯的哨兵看。” “那我是哥哥的妹妹,他也不会把我当作异性看嘛。” “你——” 反正这个小鬼就是说什么也不肯悔改是吧?这到底是什么不良癖好? “咳咳,姐姐……要是你们还要谈论很久,那我先挂通讯了。” 花簇刚才紧急之下只关了视频,并未关闭通讯,两人斗嘴了那么久,全被花简听了去。 花筝笑得甜蜜,“好啊阿简哥哥,过几天我和姐姐一起去看你。” “好的。” 花簇来不及说话,就发现花简果断关闭了通讯,一时更是气得脑袋发疼——她话还没说完呢!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觉得也应该和弟弟好好讨论一下。 花筝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安慰道:“没事啦姐姐,有些事我们当面和哥哥说不是更好吗?” 这样说虽然没错,但花簇还是觉得十分懊恼。 “都和你说几遍了,不准不穿衣服就出来。” “好多遍好多遍,我的耳朵都要长茧了。”花筝捂住耳朵一副怕了的样子,花簇恨不得抽死她。 “那你还不听!” “可是这里只有我和姐姐嘛,我这样多自在啊!我觉得姐姐你有时候实在是太拘谨太束缚啦,那样多累哦?” 花簇头都大了,“我管你这个小鬼才累。” “那姐姐你就不要只管我,再多奖励奖励我嘛!” 花筝撒起娇来,就真的娇得像只小妖孽,花簇受不了她只得放出塞壬陪她玩,自己跑去洗澡了。 和花筝搭档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两人的实力也是一日千里地在进步。可是,那过高的匹配度有的时候让花簇觉得十分困扰。 虽说她对结合热有相当高的抗性,但忍耐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花筝有的时候非常不懂得收敛,偏偏自己不受影响,所以负担几乎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花簇每次一想到这点就无比生气: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哨兵竟然能比向导更能忍耐结合热的。 花簇因此还怀疑过花筝是不是黑暗哨兵,不过黑暗哨兵很重要的一个特征是他们对于向导素几乎没有需求,是几近全能与完美的战斗机器,从这点来说,非常喜欢接受塞壬安抚的花筝显然不符合要求。 况且黑暗哨兵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花簇对其真实性还有几分怀疑。 花簇心思烦乱,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出来时花筝已经睡着了。她仍是没听花簇的忠告,胡乱蜷缩在床上,一身浴巾散乱,看起来没有一点淑女的模样。 塞壬在她身后温柔地抱着她,低低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它身上艳丽的红羽已经犹如火焰图腾一般,看起来异常绚丽。 精神体的很多行为虽说是主人意志的体现,但普遍认为它们是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塞壬哼着的那些曲调,花簇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臭小鬼。” 哨兵的卧室都是静音室,加上有塞壬的安抚,花筝看起来睡得相当安逸,并不像能轻易吵醒的样子。花簇一想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塞壬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就不禁气得牙痒痒,一边忍不住骂她,一边忍不住戳了戳她已经褪去了婴儿肥的小脸。 睡着的时候,还真的像是天使一样。 “唔唔……” 花筝迷糊地抓住她的手抱在胸前,却没有要醒的样子,“姐姐……” 实在是……有点可爱。 花簇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她看来还要被这个小混蛋折腾很久了。 ※※※※※※※※※※※※※※※※※※※※ 醋醋终于承认了自己颜控妹控的事实。(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战斗(十) “怎么,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父亲了吗?” 花原清戴着面具的脸出现在投影之中,声音中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花策脸色难看,“你又何曾想过我是你的儿子?” “阿策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我心有怨言,我又该怎么和你说呢?”花原清语气遗憾,“我们父子俩有太多误会与隔阂,我觉得我们应该放下芥蒂好好沟通一次了,否则什么时候死无葬身之地都不知道。” “可你都不信任我,又想让我怎么放下芥蒂?” 如果要问花策至今为止最恨的人是谁,那一定是父亲无疑:他自觉人生中一切悲惨与不愉快的根源都是他。 “阿策,我没有不信任你,而是你不信任我。你认为我阻止你和艾丽莎结婚的原因是不想你得到幸福,怎么可能会有父亲不希望儿子获得幸福呢?”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吗?你自从和她结婚以后松懈了多少?她是花簇的女官,心里一定会向着她,你看看自己听了几次耳旁风之后如今又怎样?被那两个小妮子爬到头上去的滋味如何?” 花策想起今日的情景,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我承认自己有些松懈,但那与艾丽莎无关!她原本就是温柔和善的性子,不想我和花簇发生冲突也是当然的事。可她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和向导,我了解她,她很爱我。” 花原清似是叹了口气,“好,既然如此我就不说艾丽莎。既然她是你的妻子,那也是我的儿媳。不过经历了这一次,你该明白你那位好二叔和那位好堂妹是什么嘴脸了吧?他们从未将你当成是家人。” 花策被父亲几次戳到了痛处,神情已经有几分扭曲。 “……是我太天真。王室之中亲父子手足间尚且自相残杀,毫无亲情可言,更何况是堂兄妹?但我如今已经认清了事实,不会再被蒙骗。” “当真如此?” “当然!难道连你也认为我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吗?被区区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低贱私生子爬到头上来?被众人当作一个笑话?” 花原清低低地笑了起来,“很好,你的骨气没有丢。不过,我首先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花筝并不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她是被特别制造出来,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怪物。” “你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听错,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想通,她究竟是被谁造出来的。” 花筝可怕的天赋有目共睹,而他因为轻视对方以及被刻意隐瞒,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件事:那种潜质甚至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花策曾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信心,却在真实见识过花簇和花筝的战斗后生出了嫉妒、不甘与动摇。而当听出花原清的言外之意后,他不仅恍然大悟,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花筝的强大只是因为她是个怪物而已,而能够制造出这种怪物的人,目前除了“天使之手”组织以外,没有其他可能。 “真是可笑,没想到堂堂盛朝帝国的国王竟然暗中支持着这种组织。”花策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点拨开一般,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所以,伦斯事件我的失败也是他,也是花原都……” “你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了,阿策。” 极致的愤怒或许反而会叫人冷静下来,花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花簇和花简也知道这件事?” “你觉得若是不知道,两人会那么有默契地保护那个小鬼吗?” 花原清的话还未说完,花策手边已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因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身前的实木书桌被狠狠砸出了一个洞。 相较于儿子的激动,花原清则十分平静。 “阿策,卑劣是刻在卑劣者基因里的。你以为我是怎么失去王位的?要不是花原都和沈家一起设计我,我会做出那样的判断吗?” “我们失去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而现在,已经到了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的时候。” “怎么夺回?沈家和花原绛阕都支持着花原都,更何况现在他们还制造出了那样的怪物。”花策虽然高傲自大却并非看不清现实,他的父亲作为领袖经营多年又有当初作为王储时的基础,却仍迟迟无法掌控盛朝的全部正是因为沈家与花原绛阙。而比起争夺王位,在之前的花策看来掌控住花簇姐弟显然更加轻松。 “我并不觉得拆穿花原都与天使之手勾结这点能给他带来什么打击。” 国际上被指责与天使之手有关系的国家众多,其中有证据的也不在少数,但谁都没真正受到过什么惩罚。 对内而言,尤其是对那些本来举棋不定的观望者而言,若是知道花原都手中握着那么可怕的力量,那么反而有可能让他们转向他。 如今花筝只是刚刚展露出一点儿头角而已,已经把花孟尝收得服服帖帖——花策可不相信那个老狐狸什么都没察觉到。 花原清却笑道:“当然不可能这样做……但既然他们能利用这样的非常规手段,我们难道就不行吗?阿策,只要我们父子联手,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花策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渐渐显出了狰狞的笑容,“您要我做什么?” “陛下,您难道还在为花简殿下的事忧虑吗?” 白发少女背手站在花原都面前,身形虽然依旧单薄,但已经很有哨兵的挺拔架势。 花原都揉着额头,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没想到向来听话的阿简会突然在这种时候给我出难题。” 在长达半年的僵持中,儿子丝毫没有妥协的趋势,叫花原都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若是您真的不愿意花简殿下与杜家小姐在一起,最简单的方法难道不是为他定下一门婚事吗?” 花原都冷笑了一声,“你懂什么?阿简看起来温和乖巧,可若是涉及到感情,他能变成最为勇敢和叛逆的斗士……这该死的王室血脉。” 花筝保持着笑容,“我确实无法理解感情的事,但我明白陛下您是顾惜殿下才不想使用强硬的手段。既然如此,不如为杜家小姐指定一门婚事。我与她相处过几天,觉得她是一位相当识大体的女性。若是她与其他人结婚,花简殿下一定也会死心吧?”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样做吗?可杜家毕竟不是普通的家族,杜思敏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旁支,身上可是有着爵位继承权的,订婚又岂能儿戏?”杜家近些年虽然式微,但毕竟底蕴深厚,想找出门当户对的配偶原本就困难。偏偏杜思敏又没觉醒为向导,几个大家族的嫡系大多不想与之联姻,处境也算十分尴尬。 花原都的母亲就是杜家出身,当初杜家在花源清失去继承权后坚定地站到了他身后,算起来比起沈家功劳更大。若只是为了儿子就让杜家伤了心,以后又有谁会追随他? 花筝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总的来说,就是您既不想花简殿下与杜家小姐结合,却又顾惜名声不肯使出更强硬的手段拆散两人是吗?” 事实正是如此。 “除了嘲讽我,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好的办法。” “陛下,能提的建议我都已经提过,只是您不予采纳而已。若是您真的不想如此,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方法。下一次我去探望大公的时候采取强制的措施……” “你是想让阿简背负上多么低劣的罪名?” 暂且不说花筝如今的身份,只说她的年纪就绝不合适,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届时可能引发的问题或许不亚于当初花源清的屠杀平民。花原都原本是想等花筝再长大一些,成为领袖之后再循序渐进地进行这个计划,没想到花简度假回来之后态度会变得如此强硬。 “你确定阿简和思敏在岛上没发生什么逾矩的行为吗?或许在经历生死之后两人……” 花原都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不,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两人一直十分守礼,即便在生死危机之后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那究竟是为什么?” 花原都想不通。 他了解儿子,知道他并非那种性格激烈的人,而且一直十分顾全大局,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姐姐…… 他突然直直看向了花筝,像是找到了结症一般。 “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一个人把那对s级的哨向逼退的是不是?” “毕竟若是有别人在场,会束手束脚。” 花筝打败s级的哨向并不让花原都惊讶,若是连这样的对手都搞不定,他才需要反思自己的计划。 可是,当花简见识过这样的力量之后,当他发现自己姐姐身后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支持着的时候,他突然获得了解放。 花原都懊恼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花筝,“你就没想过这个可能吗?” 花筝显出了几分懊悔的神色,“十分抱歉陛下,毕竟我不是很懂人类的感情。原来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我为自己的失误献上最诚挚的歉意。”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样一个环节。 “可是,袭击本身就是一个意外。我自认做出了当时最合适的选择,难道您不觉得能获取‘拉莱耶’首脑今后的行动方位已经是件很大的收获了吗?” 花筝自然不会只相信阿撒托斯的人品——除了合同以外有什么东西能束缚雇佣兵? 所以,她在莎布的精神体上做了标记。 ※※※※※※※※※※※※※※※※※※※※ 神棍。(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一) 花简终于还是在花筝的生日之后重新回到了塔中,虽然无论是花原都还是他都没有妥协,但一直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而且因为正在召开的“要员十议”,王室的任何内部矛盾都只能暂且先放一放。 所谓“要员十议”暨“盛朝帝国各部要员秘密会议”,是专门用来决议无法公开商议投票,以及领袖与国王之间存在分歧的事。其组成人员为国王、领袖、帝国元帅、首相、机枢长以及财政部、国防部、司法部、国务部以及内务部五个部门的部长。其中的十既是指组成人数,也是指会议最高召开上限,如果某事项经过十次会议后仍无法由投票决议出结果,那么该事项必须经过一年以上的搁置才能再次提出决议。 “要员十议”是没有会议记录无法公开的秘密会议,投票无法放弃,不能匿名,对于除领袖和国王之外的其余八人,可以说是相当大的考验。 而这一次召开“要员十议”是因为内塔特别行动队和军队特殊行动部同时获得了天使之手组织的线索,就由哪边负责行动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下。 花源清和花原都各不相让,双方提出的方案均没有获得大于半数的支持率,进入了商讨阶段后已经进行了七次会议,第八次也举行在即。 特殊行动部和特别行动队几乎同时掌握了弗兰肯斯坦基地的地址讯息,花源清手中还有领路人。只不过大规模的海上军事行动必须要经过国王的同意,而且需要使用外交手段进行掩盖。 花原清希望内塔能获得全部的行动授权,而花原都则要他交出领路人,并且将这件事交给军方办理。 事实上,无论是花原清一方还是花原都一方都有独自执行这个任务的能力。花原清早已雇佣好了可以伪装成商业用船的武装船只,打算时机一到就开始行动。花原都正是为了阻止他的行动,才以国王的身份强制发动了“要员十议”。 盛朝是“天使之手”计划最早的支持国之一,但“天使之手”在被列为违禁组织之后四分五裂,各个基地由于受到不同国家的支持,后来也切断了数据的互通,并且各自暗中较着劲。 花筝出生在太空实验室,是“天使之手”中最后建立起来的基地,也是保密程度最严密的专项实验室。其负责人霍尔曼·斯坦因是天使之手计划创始人之一,但由于与整个项目的主持者理念不合,而长时间犹如边缘人般流转于各个基地之中,因此他对于每个基地的项目进展了然于心。 在受到花原都的帮助之后,霍尔曼进入了太空实验室一心研发海拉项目,最终成功创造了花筝。 霍尔曼虽然在加入花原都的计划时强调自己绝不会透露除自身所掌握的技术之外,其他任何关于天使之手的信息,但花原都如果真想查明各基地的位置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出于多方面考虑,他没有去动他们,如今发动“要员十议”也不过是为了阻止花源清。 花簇没有资格参与这个会议,在花原都不告知结果的情况下对于详细进展也无从得知。但作为特殊行动部的支持者,她在经历了希特特尔拉事件后对雇佣兵的动向无比关注。这一次能够确定花原清即将展开行动,与她对某些雇佣兵组织的动向分析分不开。 “姐姐,会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吃点东西吧。” 花簇已经几乎一天没有吃过东西,第八次会议开了多久,她也等了多久。花简见她近段时间明显消瘦下来的身体,心中不禁十分担忧。 “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儿吃。” 自从“要员十议”开始以来,花簇的情绪明显焦灼了不少。花简自从花筝展现出惊人的实力之后就隐隐察觉都了某些事,而今天这些也终于从花簇的口中得到了确认。 “姐姐,再这样下去,会议会得出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是要病倒了。”花简经历了与父亲对峙的这半年,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成熟与稳重。他一边把果汁和点心放到花簇的面前,一边笑着劝说道,“小筝到时候要是问起来,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 花簇端起来喝了一口,勉强笑道:“管那个小没良心作什么?还向她解释。” 花简笑道:“你要是真这样想,现在就不会那么着急了。” 花簇揉了揉眉头,无奈道:“因为这小鬼,咱们可不知道受了多少折腾。” “可那毕竟不是小筝的错。” 准确来说,她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后面这句话花简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同样是花簇的心声。 仅从人道主义来说,花簇是希望这次行动能够顺利展开的。届时不仅那些从事非法人体实验的组织能够得到应有的惩戒,那些受害者也能获得更妥善的安置。 可是另一方面,弗兰肯斯坦基地的败露很有可能增加花筝身份被识破的风险,届时花原都将要面临的指控和花筝的最终命运都将难以预料。 其中最致命的还是被花原清父子捷足先登——那位大伯曾经草芥人命的作为让花簇认定,那些试验品若是落在他手中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我当然知道……”人或许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即便是如今花簇仍打从心底反对花原都创造出花筝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可是,在确实将花筝认定为家人之后,她又无法将她的存在当作是一个错误。包括那些与她身份相似的试验品,她都不认为作为受害者的他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为了欲·望究竟还要酝酿出多少人间悲剧?” 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两个人能讨论出的命题,花簇不过是有感而发,说出口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处,还是等会议结果出来再说吧。” 花简点了点头,光脑的通讯铃声恰好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小筝。”他显出一丝笑容打开了通讯,短短聊过几句之后对着花簇道,“她已经下了飞行机,正在来锦簇宫的路上。” “哦,”花筝今天会回来这件事花簇是知道的,只是对于她明明要来锦簇宫却联系了花简而非自己感到有一丝的别扭,“她怎么这次那么乖,过来还知道先知会你一声?” 花简对这个姐姐最了解不过,失笑道:“小筝只是问我是不是在这而已,倒不是和我打招呼。” 花簇不自在地喝了口果汁,“我也没说什么,反正她在我这里没大没小惯了。” “那是你们感情好,兄妹和姐妹总归有些不一样的。” 确实,姐妹和兄妹的相处方式是有些不同。但弟弟和妹妹同在内塔,平日的相处时间远远超过她,还是让花簇下意识地担心起自己会被排除在外。无论是什么关系,三个人的时候总是最复杂的,亲情也一样。 花簇与花简一母同胞,从出生之前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两人之间的信任可以说牢不可破。而花筝,从敌视到接受,花簇在两人一步步破除隔阂的过程中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对方如今对她来说也是无可代替的妹妹,这份怕被抛下的复杂感情也就更加难以言喻。 “哼,谁和她感情好了?” 她犹自嘴犟,花筝已被夏欣领进了书房。 “姐姐,阿简哥哥!” 少女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个子已经又窜高了一节,如丝茧般银白透亮的短发像是散发着光辉一般,红宝石般的瞳仁明亮而深邃,鲜艳的朱唇莹润饱满。少女的身形纤细挺拔,脚下步伐轻快敏捷,脸上表情飞扬明媚,伴随着对两人的呼唤,亲昵地扑进了兄长的怀中。 花简十分自然地轻轻回抱了她一下,而后摸着她的头道:“看来今天的升级考试很顺利。” 花筝似乎非常享受兄长的怜爱,目光专注地看着花简,带着一点被夸奖的得意点头道:“因为很简单啊,校长爷爷还一定要推到我生日之后进行。” “什么考试?” 因为与花策正式的对立以及要员十议的召开,花簇最近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去内塔,也确实没什么时间关心花筝。但之前对方无论有什么事都会向她汇报,这次她却直到花筝考完试才头一回听说这件事。 “姐姐你不知道吗?”花简有几分惊讶,“小筝升到a级一班了,破了绛阙叔叔的最快升级记录呢。” 她一点儿都没从这个小鬼嘴里听说过。 看着花筝和弟弟亲亲热热的模样,花簇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姐姐,因为你最近好忙,所以我就没和你说。”花筝这才看向她,有几分腼腆道,“都是些小事,让你分心就不好了。” 不,她才不相信这个小鬼会因为这种理由不打扰她呢。 “谁会为这种小事分心,还是说你自己没有把握?” 太奇怪了,两人站在一起的感觉奇怪,花筝看向花简的眼神奇怪,包括那个自然的拥抱也非常奇怪。 年轻温和的男性向导与高度匹配、并且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性哨兵如此自然亲密的相处符合常理吗?就算是兄妹——不,两人根本不是兄妹,血缘上不是,并且在可见的未来,也将解除法律定义上的兄妹关系。 再进一步思考的话,女性哨兵明明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将花筝如此设计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重现叛逆王女的传说吗? 还是说,有更加深层的含义——譬如为了给某个同样极为罕见的男性向导当伴侣。 ※※※※※※※※※※※※※※※※※※※※ 王女殿下要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性:为了救弟弟脱离这个白色恶魔的魔爪,使出了伟大的自我献祭! 为了全勤,补一章!(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二) 这个可能性一旦从花簇脑中冒头,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她不是不明白花简对杜思敏的感情,也不是揣测年幼的花筝有那样想法,但她不得不考虑花原都的意向。 从收养花筝到现在,花簇无比确定父亲正在盘算些什么。而且看得出来,事情也正按照着他所设想的方向一步步进行着。从花原都对花简和杜思敏感情的反对程度来看,他会使用这样的方式去干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从她制造出花筝开始,就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而且,女性哨兵和男性向导不管怎么说都给人一种宿命感,两人的匹配率也足以结合。若是父亲下定决心要彻底干预阿简的婚事,以两人现在培养起的深厚感情为基础上,对阿简来说或许也不会是那么难接受的事。 而花筝的意愿在花簇看来也不难预测,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些难以接受,但以她现在对阿简的依恋程度,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对自己来说没有比阿简更好的人选。 毕竟,他这位弟弟的品性在贵族子弟之中再难找出第二个。 花簇不禁觉得有些头疼,明明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足够人焦头烂额,她却突然发现了这样不可为外人道的可能性。 “……姐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会再来塔里?最近我和阿简哥哥搭档破了之前的记录,杜寰哥哥还说什么时候想和我们的组合比试比试呢。” 花簇耳中听着她兴奋的话语,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没有细想她的话语,“我最近都没什么时间……” “好吧,”花筝并未表现出多少的遗憾,转而对着花简道,“那就得再继续麻烦阿简哥哥一段时间了,我们下一次可以试试双哨兵单向导的配置,毕竟实战中给每个哨兵配一名向导是不可能的事。” 花简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和杜寰一个s级,一个超s级,我光光支援一个人就够呛了,还两人一起来?” “可是向导的能力本来就足以支持高一级哨兵嘛,花简哥哥你的相性又特别好,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花简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也说只是高一级了,小筝,你可是超s级别的,哥哥还是希望你能稍微收敛一些。” 弟弟的话终于拉回了一些花簇的注意力,那脸上的困扰表情几乎与她当初如出一辙——阿简也一定是受到了结合热的影响吧? 等等,两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组合的?她明明记得海拉对塞壬以外的精神体都非常抗拒,这也是为什么花筝迟迟找不到合作的向导。 也就是说,并不是非她不可的吗? 花筝现出乖巧的神色,“好吧……那我下一次小心一点。” 明明无论她怎么说,这小鬼都不会听的! 越听两人的对话,花簇越是心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弟弟和花筝的关系突飞猛进——不,事实上比起她来说,阿简才是更早接受这小鬼的那个人,两人的关系比她更亲密才是理所当然的事。 “……姐、姐姐?”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两道异口同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 花筝和花简几乎以同样疑惑的表情望着她。 “怎么了?” 花简不明所以地道:“你的通讯响了。” 花簇这才发现自己的光脑不知道叫了多久,尴尬又有些慌乱地打开了通讯。 消息是她派去查探的护卫发来的——“要员十议”结束了。 “姐姐?” 花筝看着猛然站起身的花簇,有几分惊讶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找父亲有些事。” 对了,现在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要员十议”的会议地点就在王宫之中,花簇收到会议结束的通知之后连忙赶去见花原都。虽说最高会议次数是十次,但通常会在第八次时就确定了结果,第九次和第十次一般只会在决议没有通过的情况下举办,用以商议出搁置方案。 花原都似乎正在等着她,见女儿进来没表现出丝毫的讶异。 “小竹,你来啦,坐吧。” 花簇知道自己派去查探会议进程的护卫瞒不过他,也知道他默许了这件事。 “所以,结果呢?” “海军会和内塔合作,共同进行弗兰肯斯坦基地的搜寻任务。” “共同进行?”花簇难以置信地道,“我以为您的目的起码是推迟大伯的行动……” “你大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如果盛朝再不开始行动,很可能会错失良机。世卿和仲卿也同意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在天使之手的问题上,他和花原清谁也不比谁干净。但花原清比他想象得更疯狂,以盛朝的利益倒逼各部要员作出决定,就连他也无法不同意。 “那么实验体的处置问题呢?” “涉案的研究人员会全部抓捕,至于实验体,在带回盛朝之后做统一安置。” 也就是说,合作过程中双方要各凭本事了。 花簇看着父亲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而后才缓缓问道:“那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件事对小筝可能产生的影响了吧?” 花原都像是欣慰又像是感叹般叹气道:“看来小竹你如今真的把小筝当作妹妹一般看待了,这很好,她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小筝毕竟是……小筝,你可以信任她,但不能如此在意她。比起关心这次行动的后果对她有什么影响,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如何在行动的过程中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我以为有您关心这一点就足够了。”花簇讥讽道,“而且要我和她亲近的不是您吗?至于亲近到什么程度就不需要您来决定了。” 花原都第一次听到女儿如此直白地承认对花筝的在意,眉头不禁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笑道:“你现在还无法理解,不过没关系,将来你就会明白的。至于对小筝的影响……清剿天使之手又怎么会对盛朝帝国的王女产生什么影响呢?” 花簇已经受够了父亲的故弄玄虚,“爸爸,虽然对您的许多做法我都无法理解,但我至少以为您说的父女之情是真的。可是你根本不信任我,又怎么能奢望我们可以团结起来对抗大伯他们?” 花原都微微眯了眼睛,像是在思考她的话,“那么我问你,如果有一颗毁灭性的导弹必定被发射到两个无法逃脱的房屋中的其中一处,一间有许多人——譬如那成千上万的实验体,另一间则只有一个你在乎的人——譬如小筝,而你的手中握着可以选择的权力,你会选择让导弹发射到哪里?” “我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花簇毫不犹豫的话语让花原都轻轻笑了起来,“可是人生有很多无奈,大多数情况下人的一生都在做着这样的选择。小竹,如果有一天您能确切地告诉我答案——无论是哪一个都好,我一定对你不再有任何的隐瞒。” 即便是违心的话,花簇也不可能再此之间做出选择——因为她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把她当作自己今后可能会遇到的事,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选择。 “当然,你也可以永远不进行选择。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坚定地朝着这条路走下去,成为光明的、不会犯任何错误的女王。”花原都看着女儿略有些麻木与僵硬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道,“至于黑暗,交给其他人来执行就好了。不要试图去了解,不要试图去理解,更不要试图去改变,那只会让你更加迷茫。” 花簇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深处发散而出,父亲的话语犹如魔咒一般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若是过去的她还抱持着天真的想法,以为能够与父亲互相理解,那么现在的她终于彻底明白父亲不肯告知自己真相的理由——两人的信念不同,走在相背的道路之上,又怎么可能团结一致呢? 她知道,任何有从政经历的人都会嘲笑她的天真,可是,一定要说的话天真或许是她唯一的特质。一个领导者天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己唯一的信念也无法坚持。 连自己都摇摆不定,又怎么能期望获得他人的追随呢? 父亲说得没有错,如果她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即便只有一个人今后也必须一直走下去。 “姐姐,你回来啦!”再次回到锦簇宫,花簇的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花筝,以明媚的笑脸迎接了她,“姐姐,你怎么了?” 这个美丽天真、勇敢坚定又有些小聪明的少女犹如白雪一般纯洁无瑕,以一片诚挚之心对她。她还记得自己曾对她许下的诺言,也还记得自己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 “姐姐?” 花簇第一次在花筝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主动抱住了她,“我回来了。” 没有关系,若是她的光明只是天真的话,那她就要用天真将光明努力照耀到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小筝就是第一个。 这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她的起点。 ※※※※※※※※※※※※※※※※※※※※ 就……心疼就完事了吧。 人一般都会以自己得标准来评定他人,王女觉得弟弟可以,其实是因为自己可以。(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三) 舰队已经出发两天,除了耐心等待之外暂时无法获得任何消息。 在希特特尔拉事件之前,除了沈培卿为她挑选的女官夏欣和艾丽莎之外,花簇在盛朝的所有关系几乎都依托于花原都而存在。从保护她生命的护卫,到她获得消息的途径,再到指导她政务的老师,全都是由花原都任命的。 当然,这些人因对国王的忠诚对她也是尽心尽力,但毕竟不能称之为心腹。而且若是动用这些人,她的一举一动逃不过花原都的眼睛,可以说是多有不便。 而在经历过希特特尔拉一役之后,花簇开始重视起心腹人员的培养。当时幸存的二十四位护卫是她的第一批自己人,其中有一半在这一年之中因轮值或者被花簇推荐,从而进入到其他部门,慢慢为她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信息网。 但这毕竟只是起步的阶段,像这种秘密行动花簇仍没办法获得更多的内部消息。她只知道花策被任命为这次抓捕行动的负责人,而沈拾名作为参谋也参与到了其中——这是花原清和花原都双方妥协后的结果。 整场行动至少耗时半个月,如果行动顺利,后续工作还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为了接纳可能运送回来的实验体,不仅是帝都塔,其他几个在花原都控制下的州塔也在为此腾出大量设施。 花簇负责协助帝都塔的整备,因此从舰队发出的那天开始就每天都到塔中报道。当然,举国上下各分塔如此大的异动很难瞒过有心之人,尤其是其他国家在盛朝中时刻关注着这方面的眼线们。 幸好要员十议早就为此给出了解决的方案——哨向联盟即将举办第四十届国际哨向对抗赛,许多参赛国都开始举办国内选拔赛。像盛朝这样的大国举办选拔赛也向来十分隆重,届时各分塔与帝都塔的往来将变得十分频繁,人员流动和物资运送也就丝毫不起眼了。 这是所谓的天时,但也对统筹好这两件事的人有了更高的要求。花簇虽然只是作为沈雪卿和花原神霄的协助者,但也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几乎每天都是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即便每天都来塔中报道,也没有多少机会与花筝见面。 而花筝和花简则切实地开始为对抗选拔赛做起了准备。虽说这次的选拔赛成为了秘密行动的掩护,但这并不意味帝国对此不重视。恰恰相反,因四年前团体总分屈居第二的耻辱,这一次塔中的很多人都卯足了劲想要一雪前耻,其中最为积极的要数圣所的校长花孟尝。 花筝作为让他最得意的学生被寄予了厚望,几乎每天都在训练之中。 花簇静静地望着观察室中的巨幕,花筝与杜寰花简的对战场面清晰地投影在这上面。梅特勒站在她身边,看得也是聚精会神。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在杜寰再一次为了掩护花简而露出破绽的时候,花筝拿下了最后一分。训练用的武器和设备都装设有感应装置,根据不同模式,判定胜负的方式也不同,常规方式是以双方的得点数来判定。 训练模式与实战有着不小的差别,对哨向本身实力约束较多,旨在磨练哨向的技艺、直觉与反射。 “梅特勒,以你的经验来看,小筝现在的实力如何?”花簇今天难得空出一些时间,听说花筝和花简恰好在进行对抗训练,就顺道过来看看。 经历过希特特尔拉一役的小队成员在回来之后都与花簇和花筝对战过,最大规模的一次训练是两人与护卫队全体二十四人模拟希特特尔拉的战斗。梅特勒作为小队领队真实地体会过两人的恐怖,如今想要仍是心有余悸。 “以我的实力本不该对强于自己许多的人妄加评判,”他如今已经成为花簇最信任的人之一,说起话来也不像过去那样遮掩客套——对于一名有抱负的军人来说,梅特勒确信自己找到了想要追随一生的人,“但只从进步的速度来说,我可以断言至今未曾有一人能到达二王女这样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盛朝除了那几位超s级的哨兵和领袖以外,再找不出其他能对她有威胁的对手。” 强大的天赋虽然可怕,但更叫人觉得恐怖的是她的理解和学习能力。这是凌驾于天才之上的存在,若非要为她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梅特勒觉得那一定是白色恶魔无疑。 任何曾经看起来无比璀璨的明星在她面前都会沦为平庸,不将她当作人类来看待或许是唯一能够让人平衡的方式。 “用不了几年,她就会站在哨兵的顶点吧。” 花簇喃喃自语般低声道,语气却没有一丝疑惑。 “我并不怀疑这样的未来,不过……”梅特勒从未怀疑过花筝的实力以及潜力,他担心的是另一方面的事,“越是强大的哨兵越需要向导的支持,但目前能够与二王女合作的向导实在太少了,更别说安抚……” 哨兵越是强大,意味着他的五感敏锐度越高。这不仅意味着他们平日里设置屏障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力更高,也意味着他们对向导素的渴求也会更强。非战斗情况下或许还能以人工向导素来支撑,但在激烈的战斗之后超s级哨兵是一定需要向导进行安抚的——除了黑暗哨兵以外。 王室出身的哨兵具有先天的优势,与大多数向导匹配度良好,这也是花原绛阙和花原紫微在失去伴侣后仍能正常生活的原因。公共向导可以满足他们日常的需求,花原绛阙甚至仍保持着超s级的水准。 但是,花筝似乎不具备王室哨兵的这个优势,其精神体隐身以及难以接近的特质让她与几乎所有向导的相性都差得人神共愤。所幸她与两位兄姐的匹配度不错,目前来说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这绝非长久之计,毕竟无论是花簇还是花简今后的身份都不是随时能够为她提供安抚的人,花筝如今的处境就和有人造血液之前的罕见血型人群差不多。 “这件事不急,盛朝帝国那么大,总归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花簇从开始知道花筝的精神体难搞定时就一直在思考解决方法,恰好近期就有一个机会,“刚好可以通过这次的选拔赛让阿姨帮小筝找找看有没有匹配的向导。” 沈雪卿不仅是圣所的教导主任,也是少有的媒介人。虽然如今已有较为精密的仪器可以帮助测试哨兵和向导的匹配度,但只凭精神力就能判定出两名哨向有多少匹配度的媒介人仍是如今帮助哨向们“相亲”的主要手段。 其便利之处在于,媒介人不需要双方同时在场,只要看过就能给出较为准确的匹配数值。 花簇刚刚结束与梅特勒的对话,花筝一行人也恰好走出训练室的大门。三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花簇只看到花筝飞扬的眉眼与灿烂的笑容。 “……下一次一定要禁止你攻击向导的行为,否则没办法打。”杜寰年轻的面容上有着不甘与无奈,“没有向导你都能坚持那么久,实在是太过分了。” 花筝嘴里谦虚着,脸上却满是得意。 “我可是吃了三粒小白片才坚持下来的呢,要是杜寰哥哥你最后能再多坚持一分钟,我大概也没办法得手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一分钟?我十秒都坚持不下去了。” 花简听说花筝吃了三颗小白片,不无担忧地道:“小筝你这样消耗会不会太大了?不知道海拉现在愿不愿意接受斯旺的安抚,我看要不再试一试……” 对于哥哥的担忧,花筝则笑嘻嘻地道:“不用啦……姐姐不是在吗?” “姐姐,你怎么来了?” 花简在听到她的话后才发现两人远远站在投影巨幕的下面,三人加快脚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王女殿下。”作为哨兵,杜寰和花筝一样,几乎是在走出训练室的同时就发现了花簇和梅特勒的存在。 花簇对着杜寰点了点头,“刚才的战斗十分精彩。” 杜寰苦笑道:“是二王女的战斗十分精彩……唉,我先回去反思一下这次战斗的不足,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十分识大体,把空间留给姐弟三人。 “姐姐,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花筝在他走后迫不及待地向着姐姐讨要表扬,看得花簇一阵无语。 “你现在还会为这种事得意吗?” “可赢了就是赢了嘛,而且我还是一个人打赢的诶。”花筝摇着她的手,撒娇道,“姐姐,我好累哦,你让塞壬陪陪我嘛。” 臭小鬼,就会荼毒她。 “你不是已经能和阿简搭档了吗?怎么不让他帮你安抚?” 她刚才可没听漏两人的对话,也知道斯旺之前尝试过对海拉进行安抚。 “诶……”花筝的目光突然飘忽了起来,显出了几分少女的腼腆,“我更喜欢姐姐帮我安抚嘛。” 花簇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花简在这时道:“姐姐,海拉似乎还是没办法很好地接受斯旺,今天还是你帮帮她吧。” 来也来了,她也没铁石心肠到能对花筝置之不理。 “我看今天就不该来这里,又让你这个小鬼捡了便宜。“花簇口中虽然这样说,但人一点儿也没抗拒地跟着妹妹往她宿舍走去。 花筝却像解脱了般满口感谢道:“哎呀,我谢谢姐姐嘛。” 别人不知道,花簇却是知道的,花筝的精神体并不是与其他向导相性不好,而根本只是“挑食”而已。她不明白的是,海拉既然都能与斯旺合作了,为什么不肯接受它的安抚。 难道这小鬼就是为了坑她吗? “你倒是知道不麻烦阿简,就知道来麻烦我。” 花簇突然感觉到花筝拉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而后听到对方羞涩道:“因为让阿简哥哥帮忙,感觉好害羞嘛。” 盛朝帝国的王储殿下,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心悸感。 ※※※※※※※※※※※※※※※※※※※※ 花筝:今天我就要让姐姐知道什么叫作吃醋!(其实不是)(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笔趣芯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四) 仔细想来,花筝能够因男女有别而生出羞耻之心正是她所期望的事,可她为什么又会产生这种不安的情绪呢? 花簇勉强将方才的心悸归咎于最近忧虑太重,公务繁忙上,然而当花筝洗完澡再次没有好好穿着衣服出来时,那种强烈的烦躁感已完全不能再用思虑忧忡来解释。 十几岁无疑是女孩变化最快的阶段,尤其是花筝,在花簇看来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曾经瘦弱娇小的女孩在经历了哨兵的训练课程之后,体态也稍稍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看起来依旧纤细,但已有了一些精瘦的感觉。 在遇见花筝之前,她一定无法相信有人能哨兵的强大与少女的柔弱结合得如此恰到好处。花筝的外貌——那白化的外表、透明感十足的皮肤、艳丽又梦幻的猩红瞳仁还有比一般少女更加单薄纤瘦的体型都会让人觉得她弱不禁风。然而事实上呢?这是盛朝如今最有潜力的哨兵,并且很有可能成为超越历代领袖的存在。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白皙的肌肤包裹着的肌肉虽然不似一般男性哨兵那样虬结,但线条流畅纹理清晰,一看就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姐姐,久等啦!” 花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裸露在浴巾之外的肩背因抬手的动作而展现出了锻炼的成果——漂亮又分明的小肌肉群几乎就在她的眼底下晃荡,白到反光的皮肤晃得她眼睛都差点瞎了。 花簇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屁股,展现出了几分长姐的威严。 “都和你说几遍了,洗完澡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可是这里只有我和姐姐,要什么体统呀?”花筝不以为意,蹭到她身边很有几分迫不及待地道,“姐姐,塞壬呢?快点放塞壬出来嘛。” 她要塞壬的态度越来越理直气壮,叫花簇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堂堂盛朝帝国王储,世间罕见的超s级向导,精神体却老妈子似的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小鬼对着阿简会不好意思,怎么对她就那么好意思呢? 花簇伸手挡住花筝贴过来的脸颊,冷笑道:“我看你明明一点都不累,怎么会需要塞壬的安抚呢?” 花筝似乎对于她今天没有痛快召唤出塞壬的反常行为有些不解,疑惑地道:“只是让塞壬陪陪我,有什么关系嘛。” 只是……原来在这小鬼看来,每次让她帮忙安抚就是“只是”的程度而已。 花簇因她轻佻无所谓的态度而从心头生出一股无名业火,“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帮你安抚是件很轻松的事吗?因为你不肯接受公共向导的梳理,我要为此花费多大的精力你明白吗?” 而且塞壬因为和她长期接触,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深,虽然暂时还没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但也给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而这些,这小鬼根本一点都不明白! 花筝只是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那样,只知道向她撒娇。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必须得让小筝明白,这件事究竟是谁说了算。 花筝呆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怒火,神情收敛乖顺起来,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对不起姐姐,我、我没想到这些……” 花簇并未因此心软,甚至久违地感觉在她身上取回了一些成就感。 欺负一名弱小无助的少女或许会让她觉得愧疚,但将一个强大又不听话的哨兵训得服服帖帖让花簇更多感觉到的是一种通体舒畅的快慰。 “哼,说到底你就只想着你自己。你只是因为不喜欢才不让公共向导帮你安抚,但最后苦的累的都是谁?” 花筝垂着肩膀,神情看起来无比沮丧,耷拉着眼角,眼眶和鼻头都渐渐红了起来。 很可怜,但不得不说也很可爱,与意气风发又狡黠机灵的模样有着不一样的可爱。明明是那么强大的哨兵,此刻却因为姐姐的怒气而呈现出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叫人爱怜不已。 花簇用余光望着少女泫然欲泣的美丽脸庞,怒气奇异地得到了平复。可鬼使神差的,即便已经不那么生气,她也仍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对方。 “再惯着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现在要开始尝试着让海拉去接受其他的向导。既然能和阿简的斯旺合作,那就表示它并不是只认准了塞壬,更不是只有塞壬可以安抚它。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帮你梳理精神体,选拔赛期间我会让雪卿阿姨多关注一下与你匹配的向导……” 她的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 “姐姐……” 花簇端起长姐与王储的威严,“我这是为你好。” 确实是这样没错,她原本就是如此打算的,根本算不上是说谎。 花筝哭得好不伤心,“那要是别人也能帮我安抚,姐、姐姐你是不是就不会让塞壬陪我了?” “如果有其他人帮你安抚,那当然就用不上我了……毕竟我也很忙,万一什么时候走不开,你又恰好需要向导帮忙,该怎么办?” 这不正是她之前忧虑的事吗?所以她现在对小筝说这些,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花筝却咬着唇不说话,沾着泪水的脸颊上满是抗拒。 “小筝,你听明白了吗?” “……” 花筝含糊的说了一句什么话,因为声音太低,花簇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少女突然抬起了脸——被晶莹泪珠沾湿的娇嫩脸颊带着些微的红晕,饱满润泽的鲜红唇瓣娇艳欲滴,而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的深邃瞳仁此刻正以委屈倔强而又饱含感情的目光望着她。 “姐姐,我不要这样。” 她重复了刚才的话,用无比任性和坚定的语气。 花簇只觉得喉头微微发紧,心口更是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任性的话吧?” 她一定要在这里更加坚定地拒绝这个小鬼,免得总是被她得寸进尺,节节败退。明明并不是非她——非塞壬不可,却总是把她耍得团团转,让塞壬整天围着海拉劳累奔波。 说起来,她至今都还没见过海拉长什么样呢。 花筝哭腔道:“就、就算姐姐你说我任性,但我不要就是不要!有别人帮我安抚,姐姐就不会再经常来看我了。塞壬也不会再来陪我,我不要。” 听听这小鬼说的话?竟然如此理直气壮。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她觉得自己应该更严厉一些教训她,不知为何却开口解释了起来,“只不过现在我能帮你安抚,那么将来呢?你既然是内塔的哨兵,那么总有一天需要去执行任务,到时候我可没办法在旁边协助你。” “我有小白片,有人工向导素,执行任务的时候不需要向导,回来之后有姐姐帮我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要麻烦我。” “那我会忍着,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的。姐姐,我以后要成为你的贴身护卫,会一直保护你的,你、你有时间就帮我安抚一下下……” 说的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叫人心软的本事一定无人能出其右了。 花簇脸上到底有些绷不住了,只得作出气恼的模样问她,“你怎么就非要我帮忙不可了呢?” 花筝答得一点儿都不犹豫,“因为海拉喜欢塞壬,因为我喜欢姐姐……姐姐,我不要别的向导,海拉也不会喜欢她们的。” “那也没有姐姐帮妹妹安抚一辈子的道理,越是强大的哨兵越需要早点开始物色伴侣的人选,你早点接受他人的安抚,对以后的结合会有帮助。” 花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没有姐姐帮妹妹安抚一辈子的道理?我听说亲人之间的匹配度本来就比较高,家族成员之间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我说过要将自己的一生献给姐姐,姐姐难道没有责任一生帮我安抚吗?” “……” 花簇决定收回前言:这个小鬼根本一点都不可爱,更一点儿都不可怜! “难道我要给你当一辈子的保姆吗?” 花筝微微低下头,却又抬眼望着她,神情显得极其无辜——根本就是装可爱。 “那反正姐姐你说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帝国,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好的明明就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花簇觉得有些气不动了。 “亏得阿简还主动想帮你梳理精神体呢,真该让他看看你这副无赖样。” 花筝嘟了嘟嘴,“阿简哥哥和斯旺虽然都很好,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姐姐和塞壬嘛。塞壬会抱着我,还会给我唱歌,身体也软乎乎的。至于斯旺……要是斯旺孵蛋似地蹲在我身上安抚,那个场面看起来也太叫人难为情了吧!” 花簇气得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打死她也想不到所谓的害羞是这个意思。 “姐姐是超s级的向导,谁都没有姐姐厉害,塞壬长得那么像姐姐,能做到别人的精神体都做不到的事。我不要别人帮我安抚,就只要姐姐。” 花簇终于明白了,这个小鬼根本没什么赤子之心,全是因为够识货,所以死皮赖脸地粘上了她! “能得到你的青睐,我是不是还应该感到荣幸啊?” 花筝忙不迭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姐姐愿意帮我安抚是我的荣幸。我以后一定会更努力地报答姐姐,保护姐姐,在姐姐忙的时候好好忍耐。” “……你现在真的没办法接受别人的安抚?” 花筝狠狠点头,“海拉宁肯饿死也不会将就的。” 什么嘛,这个小鬼根本就离不开她。 “就知道耍无赖。” “那姐姐……你现在能不能把塞壬放出来陪我了呢?我发誓,我真的需要它!” “……” ※※※※※※※※※※※※※※※※※※※※ 抖s养成中,说好的光明女王呢? 花筝:只对着在下黑暗(抖s)的话,那么对待世人一定全是光明了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五) 对于高度匹配的向导,哨兵会生出强烈的独占欲,反过来说,向导其实也一样。只是比起哨兵而言,她们的自控能力更强,所以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不那么强烈罢了。 行动队陆续传来了消息,花簇虽然无法了解具体的内情,但也知道行动十分顺利。贺明也在这次的联合行动队中,只不过负责的是护卫舰的任务。据说花策已经带队成功占领了弗兰肯斯坦基地,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将涉案的研究人员以及试验品带回盛朝。 帝都塔毕竟太显眼,所以这一次主要用来接收和审讯涉案研究员,有沈雪卿和花原神霄坐镇,加上花簇的协助,大致都已安排妥当。 至于其他分塔,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准备工作,只等第一批舰队回来。 花簇趁有时间,带着花简和花筝一块儿去探望艾丽莎——二月份的时候,花策的儿子出生,取名花沂,小名德里克。 由于两方对立,花簇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望她和侄子,这次还是因为花策不在才能踏入公爵府。 艾丽莎看起来精神很好,小宝宝也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花簇这是第一次当姑姑,看到小婴儿不免又是新奇又是紧张。就算只考虑到与艾丽莎的关系,她也不可能会讨厌这个侄子。 “殿下,放松点没有关系的,托好脑袋就可以了。”艾丽莎见她动作僵硬,笑着帮她调整好姿势,“德里克,这位是你姑姑哦。” 已经半岁的德里克拥有一头柔亮的棕色短发和深褐色的瞳仁,五官端正,容貌俊俏。他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盛朝王室成员的外貌特征,比起花策他长得显然更像艾丽莎。 花沂被花簇抱在怀中,一点儿也不怕生,一双大眼好奇地望着她,张着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啊啊”声。 “呃呃……”盛朝帝国堂堂王储现在正被一个小婴儿弄得手足无措,“德、德里克?” 由于艾丽莎塔尼尔公主的身份,花沂的小名也就依照那边的传统取作德里克。 大概是知道姑姑在叫自己的名字,花沂一边咧嘴笑得满是口水,一边向着花簇伸出小拳头。他嘴里才长第一颗牙,白白的一小颗,看起来十分滑稽。 花简凑在一旁看,也是一副不敢接手的模样,嘴里夸道:“德里克性格真好,不怕人又爱笑。” 孩子被夸,当妈妈的自然开心。艾丽莎脸上显出幸福甜蜜的笑容,“他就是太活泼了点,喜欢折腾人。” “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一点,德里克一看就很健康。”花簇渐渐放松下来,掌握了一些抱孩子的技巧,见弟弟也是满脸跃跃欲试,把德里克递到他怀中。 花简比姐姐镇定一些,手法也娴熟不少,没想到艾丽莎刚夸完他姿势标准,德里克就扁着嘴“哇”地哭了出来。 “诶诶诶,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德里克、德里克?” 王子殿下努力逗着侄子,可惜的是小宝宝一点儿也不卖他面子,哭得声嘶力竭。艾丽莎无奈想要把他抱回来,歉意道:“德里克除了他爸爸以外,好像不大喜欢别的男性抱。” 花简听得哭笑不得,“这才多大呢,就会挑人了。” 就在他正想把德里克还给艾丽莎时,一直淡笑着站在一旁的花筝突然道:“哥哥,能不能让我也抱抱?” “当然可以。”艾丽莎在花简之前给了回应,帮助两人进行了交接。孩子再一次被转移,哭声立即就停了下来。 花简不禁咂舌,“这也太灵验了吧?我看他不是不怕生,根本就是喜欢被好看的女孩子抱而已。” 花筝十分自然地将他抱在怀中,脸上有浅浅的笑意,血色的双眼专注地望着他。而德里克的表现也与刚才在花簇怀中的不同,不像是好奇也不像是开心,只是单纯地安静下来,目光像是被花筝的瞳色吸引一般,望着她眨也不眨。 “德里克,叫花沂是吗?” 王室成员的名字并不是随意取的,每一代都由宗正枢以及国王一同定下辈序偏旁。像花原都一辈取名皆用形容神话仙境庙宇之词,是为了彰显王室权威,以原字作辈序又有起始和宽容之意,彰显出的是先代国王对子侄与王室期盼与爱护。 花簇一辈则以竹为辈序,取竹之坚韧不拔,依依君子的品性。而花沂这一代,则是以水旁为辈序。 研究盛朝历史的学者之中有专门研究王室辈序的专家,认为辈序不仅能体现当权者的性格与心态,也能从侧面反应当时帝国所处的状态与局势。 “对,是花沂。” “沂水起始于帝都最北端的赛坦斯山脉,流经十三州最后由贺州汇入大海,是个好名字。” 辈序虽然是国王定下的,但名字依旧由父母取,花策为儿子取名沂,似乎也有更深次的寓意。 花簇皱眉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突然将孩子抱高了一些,对着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德里克,我也是你姑姑哦。” 之前那一瞬间的怀疑立时烟消云散,花簇欣慰地笑道:“你小心一点,不要折腾德里克。” 四人和睦地聊了一会儿天,谁都没提公务上的事,一下午也算和乐融融。只不过在花簇告辞的时候,一直看起来平和安宁的艾丽莎终于还是显现出了几分忧虑。 “殿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 花簇打断她的话,“艾丽莎,我希望你能嫁给策哥哥一是因为他真心喜欢你,二是看出来你也确实很喜欢他。你和他都能获得幸福,是我最期望看到的事。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忧虑,兄弟姐妹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好解决的。我之后有时间再来看你,过了哺乳期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期望的职位可以直接向我申请。现在你已经是盛朝的人了,我期待看到你的表现。” 艾丽莎确实不甘只当一名贵妇,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 三人打道回府,花簇之前所表现出的轻松在回程路上已不复存在。侄子的出生自然只得开心,可一想到与他父亲的纠葛很可能会影响到下一代,她的心情又不免沉重起来。 在王室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花簇很多次都不禁会想,若是没有父亲与大伯的矛盾,自己和花策是不是能更像普通的兄妹一样。 花筝看到她失落的表情,关怀地问道:“姐姐,你很喜欢德里克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德里克是我的侄子,我喜欢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也就是说,这是只源于血缘的喜爱吗?” 花筝问得似有深意,花簇忍不住看向了她,“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我明明花了很久才得到姐姐的喜爱。” 这小鬼真的要现在和她讲这个吗? “人要活在当下。” “那就是说现在姐姐很喜欢我吗?” “噗——” 坐在前座的花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害花簇莫名臊得慌。 “闭嘴。” “小筝,姐姐的意思是她很喜欢你。” 花简与花簇虽然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十分深厚,但一个毕竟男女有别,另一个是两人性格都不是黏腻的类型,倒是少有这种兄弟姐妹的深情时刻。 他一直觉得姐姐把自己绷得太紧,而花筝今后既能在公务上辅佐她,又能帮她放松,倒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虽说对花筝的出生方式不敢苟同,但如今他是真的有些这个妹妹的出现了。 “阿简!” 花簇有些懊恼,这个弟弟自从花筝出现以后就一直胳膊肘外拐,让她十分头疼。 “我就知道……”花筝一副放心的模样,而后又显出几分忧虑,“不过姐姐,你喜欢德里克喜欢到想让他继承王位吗?” 两人先是一愣,不知道花筝为何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但他们很快思考了起来。 花筝解释道:“姐姐,你说今后要将一生献给帝国,我相信你这句话。但那样一来,孩子的问题怎么办?而哥哥喜欢杜姐姐,可杜姐姐……” 杜思敏的身体怀孕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就算怀上也不一定能生出可以觉醒的孩子。 “在你不收养孩子的情况下,即便公爵放弃了继承权,但事情如果就此发展,德里克成为王位继承人的可能性仍然会是最大的。” 孩子才刚刚出生,未来怎么样还说不准。如果他能像艾丽莎,花簇并不介意让他继承王位。可是,他的父亲毕竟是花策,如果他的第一顺位继承权一旦成定局,到时候即便花簇稳坐女王之位,压力也会倍增。 这也是王位争夺战中为何有“有子嗣的人才会成为最终的赢家”这句话了。当然,收养德里克或许是一个方法,但那样对艾丽莎来说又太过残忍。 “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了。” 这确实是一件让人左右为难的事,但不急在当下,毕竟比起远虑来说,近忧更需解决。 花筝歪了歪头,花簇总觉得她想了什么,却听得她道:“姐姐说得对,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姐姐到时候没准遇到喜欢的人,或者杜姐姐身体慢慢变好了。再者,现在不结合不结婚的人也有拥有子嗣的方法,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嘛。” 哨兵和向导在不结合的情况下孕育后代是十分困难的事,通常需要借助外界的手段,这也是为什么向导与普通人结婚会难以生出后代。 至于不结婚倒是好办很多,女王拥有一两个地下情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这个小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 花簇忍不住敲了敲头,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花筝说了她说了阿简,却独独没有说自己。 她是真的把“将自己的一生献给姐姐”当作信念了。 ※※※※※※※※※※※※※※※※※※※※ 六一快乐,红包很有效,今天没有输!(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六) 选拔赛在8月1号正式开始,届时会根据每个州的哨向比例来确定选拔人数。除了通过选拔赛选拔的人员以外,每个塔的第一名会被保送决赛——花筝毫不意外地获得了帝都塔的保送名额。 也就是说,在选拔赛的一个月期间,她不用参加比赛。 “你有别的任务。” 这是花筝成为内塔的哨兵之后第一次接到正式的任务,而且还是难得的外派任务。 “请您吩咐。” 与花筝一同站在国王陛下书房中的还有公爵花原紫微,曾经作为天使之手计划的一名研究人员,他之后也参与了海拉项目。 可以说,花筝是他看着出生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花筝被设计成为什么样的生物,将来又将负担起怎样的职责。 这是从一次次失败中诞生的绚烂之花,集如今所有哨向研究成果之大成。她的脚下是无数撇开道德伦理以科学之名酿造出来的鲜血,而她也终将成为人类欲望与野心的最高牺牲。 在看着培养舱中的胚胎一点一点成长起来时,花原紫微心中充满了骄傲、自豪以及类似于父爱的感情。可当为她进行测试,当知道了她的强大,她的冷漠以及比任何伪装者都高明的演技时,那些正面的感情几乎尽数褪去。 愧疚、担忧以及恐惧逐渐占了上风,后悔之情也与日俱增。创造出这样的“怪物”,或者才是对科学与人性的亵渎。 少女精致美丽不似活人的脸庞带着恬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但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她模拟出的人格所展露的特质而已。 这是以领袖为目标,强大、自信、算无遗漏的领导者所该有的表现。 “今天开始你去颍州分塔进行为期一周的交流学习,紫微大公将作为你的临时监护人。” 颍州是花原紫微的免税封地,与贺州相邻。 “然后呢?” 这个时期派她去颍州,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所谓的学习交流。 “最近在贺州的沂临港口将会卸载一批重要的货物,我要你去看看。” “这应该不是第一批在那里卸载的货物,有什么让您在意的地方吗?” 最近已陆陆续续有一些试验品运到了盛朝,帝都和各分塔都接收了不少,花原清那边自然也不可能毫无所获。只是双方现在都还在与时间赛跑,暂时没空去给对方下绊子而已。 “据说,有一个令人在意的项目在这艘船上。” “是弗兰肯斯坦基地的重点项目吗?” 天使之手的计划的项目设置呈金字塔型,各类基础研究项目数量多,试验品也多。然而真正的重点是那些综合了基础研究,并且成功融合开发出稳定“产品”的项目。 花筝可以说是这些所有研究项目的顶点,但各个基地有各个基地研究的侧重点,弗兰肯斯坦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智类生物与人类的基因整合,所以又被称作奇美拉基地。 “不,奇美拉终究不是能应用在文明社会的项目,这次的目标是霍尔曼博士在意的项目,具体情报会发到你的光脑中。” “行动的人员配置以及您的期望是?” “任何协助者都只是你的拖累而已,这次由你一个人执行任务,会尽可能地你的硬件设施需求。至于期望,最低限度是获取‘货物’信息,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抢到手,当然更好。” 从花原紫微个人角度来看,这样的任务无论如何都太过苛刻。 “神不知鬼不觉地抢回货物实在是有一些困难,“少女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就在他以为对方做不到这样的事时,却听得她轻描淡写地道,“但如果只是让知情者无法开口的话,倒还能想一想办法。” 轻而易举地说出了漠视生命的话语,对她来说或许生命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吧? “陛下,我必须向您确认,过程中造成的一切伤亡都是允许的,对吗?” 花原都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慢慢道:“战争中伤亡不可避免,我们所要考虑的是降低己方以及平民的伤亡,你所说的又是哪一种?” “我指的当然是敌人的伤亡。” “那么我允许。” 花原紫微听得心惊胆战——两人犹如打机锋的对话方式既让他看到了花原都对她的防备,也让他看到了花筝失控的可能。可即便如此,花原都仍不得不用他。 而两人又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敌人事实上也是盛朝帝国的哨兵与向导呢? 花原紫微不愿再多想,自从他选择站在二哥这一边后,在很多事上就已经放弃了思考。 花筝突然笑眯眯地看向他,语气亲昵地道:“叔叔,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贺州临海,拥有盛朝帝国最大的港口之一,每年进出口贸易占到全国的20%,被先国王当作补偿一般封给了失去继承权的长子。尤其在花源清成为领袖之后,这里对他来说已不止是一个免税的封地,更是一个从经济到军备力量都完全掌控的国中国。 深夜时分,沂临港口像往常一样仍旧灯火通明。不同的是,这次忙碌的并非是平日里的港口工作人员,而是全副武装的哨兵。正在港口卸货的轮船看外貌像是经常从尼尔斯运送水果而来的货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卸载的货物不是水果,而是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加快动作,3点之前这些货物要全部运送塔里。”拿着武器哨兵穿的不是盛朝帝国的制服,倒像是一些雇佣兵组织的衣服,小队长模样的人熟练地指挥着行动,其他人也是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一人多高的黑色集装箱被用悬浮卸货推车从船舱中一车车运送出来,又由装载机械臂一个个放上信天翁级运输机。整个现场有条不紊,不一会儿第一个运输机已经装满了货物。 然而,正当它准备起飞的时候,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微的亮点。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亮点就由微弱迅速转为明亮,直直地向着港口的地面冲来。 那明显不是自然生物所能产生的光,而是某种飞行器上带的夜间指示灯。 “什么情况?是领袖派来的吗?” 暂且不说港口这边的领空原本就不在民用客机的航线之内,只说着几天夜晚的沂临港口已被划为临时禁区,就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经过这里。 但领队并未受到塔里的消息,说会派人来这里。 “不对,那太小了……” 哨兵虽然无感超群,但夜晚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加上那个移动物体的速度实在太快,现场竟然没有一个哨兵能判断出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领队立即拉下了战术夜视望远镜,而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个发肤皆白,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站在一个只能恰好站立一人的圆盘状飞行器上,以不可思议的夸张速度朝着这里俯冲而来。 “敌袭!!!” 毫无疑问,那绝对不是领袖派来的人。 五十余人的哨向小队立即进入了戒备防守的状态,而在他们刚刚摆好阵势,还未来得及进行空中扫射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已从空中飘然而落。来势如猛禽一般迅猛,落势却像雪花般轻盈——来人也确实犹如雪一般晶莹——花筝在夜晚的灯光之下尤其惨白,看起来异常显眼。 众人这时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来人不是帝国的二王女还能谁? 即便没近距离接触过她,但这显著的外貌特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出了她。她脚下所踩的是帝国仍在研制中的单人踩踏式飞行机蜂鸟10,也被称作单人飞碟。与目前主流的背包式单人飞行机相比,具有体积更小,起飞更方便,转向更灵活以及速度更快等特点。只是它对于使用人员的素质要求更高,且安全性还得不到保证,所以一直未投入到大规模的生产和使用当中。 谁都没有想到会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单枪匹马夜闯满是武装力量的港口。 “快向总部报告!” 花筝自从在帝都塔展露头角之后,名声早已在国内各分塔之间流传开。而在贺州分塔的哨向几乎都是花原清的嫡系部队,自然一切以领袖马首是瞻。而花筝在此时此刻出现,无论基于什么理由都将成为他们的敌人。 但弑杀王女的罪名并不是他们负担得起的,领队第一个反应就是向花原清申请开战的权限。 然而传递出去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就在刚刚,港口的通讯突然全部中断了。 少女纤细的身形在低空划过几个弧度,之后稳稳地停在了离地面不到3米的上空。 巨大的压迫接踵而来,二王女白色的身影在夜空中犹如幽灵一般,赤色的瞳仁以及那绝不属于少女该有的从容笑容在此刻看起来异常诡异。 来者不善,莫名的恐惧让领队连社交辞令也再顾不上,声嘶力竭地叫道:“射击!” 接下来是黑暗笼罩的时刻。(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七) 花簇知道消息时,花筝已经去了颍州。如果说去颍州交流学习还不奇怪,那么没有提前告诉她则一定是因为这件事不单纯。 事实上,虽然各塔之间虽然也有交流学习的情况,但很少会凑在选拔赛预赛期。毕竟这可算是让她提前了解对手的情况,怎么看都有开小灶的嫌疑。但如果考虑到花筝的王女身份,这被当作国王陛下的私心似乎又十分合情合理。 但花簇很明白事实并非如此,花原都对花筝也绝没有这样的慈父之心。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花筝基于某种目的被派到了颍州。可颍州是花原紫微的封地,是国王最坚定的拥护地区之一,又有什么事需要花原都在意的呢? 唯一的答案就是相邻的贺州。 花筝的强大花簇深有体会,花原都培养她的目的更是不明而喻。她只是死也没想到,父亲会在她还如此小的时候就将她牵扯到这些事中。 她几乎是立即抛下了手头的所有事务,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安排好了去颍州的行程。而四个小时之后的深夜,她已经踏上了颍州的土地。 盛朝帝国国力强盛,大部分民众都比较富裕。而颍州与贺州作为沿海城市,经济又尤其活跃与发达,所以这两州自古很少被作为封地。只是先国王打破了这个约定俗成,花原都也不得不依靠弟弟来牵制哥哥,以免两州皆被领袖掌控。 花簇的专属飞行机直接落在了颍州分塔的交通塔中,分塔负责人是与花原紫微同一辈的花原璇霄,只不过和与花原绛阙兄妹比起来关系又稍微更远一些。 花原璇霄是盛朝如今四位伯爵之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分塔负责人之中少有向导。而她最为大众所知的事迹是与如今杜家家主的妹妹,曾经杜家第一千金,杜思敏的姑姑结婚。 从比例上来说,向导原本就比哨兵更加稀少,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便允许了同性婚姻的存在,两名向导的结合仍是不被允许的。 但时至今日,事情也发生了一些改变,更为开明的观念与更加发达的科技使得一些曾被看作“特殊”恋情的阻力也小了不少。 “王女殿下,住处已经安排好,先准备休息还是……” 花原璇霄没有自恃长辈的身份,对花簇的态度十分恭敬。 “姑姑,小筝在哪里?” 而花簇也很少摆王女的架子,对她十分尊敬。只是此刻的花簇显然有些着急,话语不免就有些急迫,花原璇霄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失措的模样。 “您是指二王女吗?这个时间的话,她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凌晨四点当然是大部分人睡觉的时间,而对向来有计划有安排以免为他人带来麻烦的花簇来说,今天这样的行为已经是反常至极。若说有什么急事的话还能理解,可一来就要见妹妹也着实叫人惊讶。 “带我去见她。” “要不要先通知一下二王女?还有紫微那里……” “不用了,现在就带我过去。” 花原璇霄看起来并不知情,这也是很好理解的事——秘密武器越少人知道越好。但花簇在得知花原紫微这一次作为花筝监护人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件事,小叔叔对她妹妹的了解或许比她所想的还要多。 毕竟他的身份与职业放在那里,要说不知情也实在勉强。花簇并不是没想过向他咨询花筝的事,但这位叔叔很少待在国内,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也经常联系不到对方——也或许,叔叔根本就是在逃避与她碰面。 “那……好吧,我带您过去。” 花原璇霄亲自为她领路,花簇一想现在的时间,到底有几分过意不去。 “姑姑,你让值班的人带我过去就好了。” “没事,又不花什么时间。倒是您,这急匆匆地赶过来,有没有吃过饭了?” 花原璇霄也是帝国有名的美人,只不过她的外貌更多地继承了母亲,是王室成员中为数不多的黑发棕瞳。 “在路上吃过了。”她所表现的出温柔叫花簇更有几分愧疚,没话找话道,“杜婶婶还好吗?她现在……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虽然无法精神结合,但花原璇霄和杜琪瑶的感情十分和睦。想起姑姑没准因为自己而不得不从被爱人的身边爬起来,心中不禁愧疚万分。 “没有呢,最近选拔赛事情也比较多,她现在在为今天的比赛选手梳理精神体。” 杜琪瑶是颍州分塔的资深公共向导,加上花原璇霄,两位顶级的公共向导让颍州分塔的哨兵稳定性一直保持全国前列。 “婶婶也辛苦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倒是殿下您这次怎么如此紧急?”花原璇霄见她忧虑稍减,打趣道,“有紫微和我在,总不会让二王女受委屈的。况且她的实力……唉,我之前只是听说还有几分不信。没想到孟尝叔叔是半点没有夸张,与其说是让她来这边学习交流,不如说是莅临指导更恰当。” “她真的一天都在塔里吗?” 花原璇霄不知她为什么这样问,“当然,二王女早说9点左右到达,只是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参观体验设施,观看今天的比赛,还与部分哨兵进行了切磋。我们一直到吃过晚餐才分开,我看她好像有点累,就让她早些休息了。” “她累吗?” “忙碌一天累也是很正常的事,本来我想帮她安抚一下,但……” 这个“但”花簇当然明白,谁让花筝是个超级麻烦挑食的死小鬼。 “不过吃过小白片,我看她休息一个晚上应该也能恢复了,殿下您不用担心。” 花簇听了她的话,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赶得及时,小筝或许还没来得及去执行父亲交代的任务。 十分钟过后,花原神霄终于将花簇带到了贵宾住宿区。虽然叫贵宾住宿区,但与哨向的宿舍最大的区别只是单双人而已,住宿人员大多是其他分塔或者国外来交换学习的哨向。 “殿下,是这一间1314。” 十三楼十四号房间,无论是哪里都与宿舍楼中其他的房间没有差别,花簇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小筝真的在里面吗? ” 花簇站在门前迟迟未动,花原璇霄提醒般问道:“殿下,要打开对讲系统吗?” 对方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 花簇按亮了装载在门侧的对讲系统通讯键,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小筝,你在吗?” 两人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到,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静音室对于哨兵来说确实是很安逸舒适的场所,可以让他们在没有屏障的情况下安然入睡。但对讲系统兼顾了舒适度以及实用度,只要哨兵没有陷入神游或者深渊,是足以叫醒的。 “殿下,可能是二王女睡得比较沉。” 花簇的脸色已然凝重起来,“小筝,你在不在?” 仍旧没有人回答,这让信誓旦旦保证花筝已经休息了的花原璇霄不禁紧张了起来。 “姑姑,有从外面打开宿舍的方法吗?” “有的,不过门禁系统需要我和宿舍管理员的共同权限,我立即联系她。” 花簇这时已经顾不得是不是对更多人造成了困扰,“麻烦你了,能请她快点……”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从里侧打开了。 花筝睡眼惺忪的看着几人,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充满了困惑。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两只手搭在门框上,身上穿的不是平日里的睡裙,而是一件有些宽松的t恤,下摆只堪堪盖过腿根,白皙纤细的双腿尽显无余。她起得似乎很匆忙,一头白色短发蓬松凌乱,脚上甚至没来得及穿拖鞋,一双奶白色的脚丫站在深色的地毯上,像是鳞次栉比地摆着十颗圆润的珍珠。 花原璇霄看到她立时松了口气,“二王女,殿下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花筝满脸迷糊地道:“姐姐,我都和你说是来学习的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簇的脸色却不见轻松,一边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一边低声道:“哦,是吗?” “对啊。” 看起来好像确实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可随着花簇向前迈出的步子,少女明显地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姐姐,你、你那么晚过来一定很累了吧?不早点休息吗?”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看今晚就在你这里休息好了,免得还要麻烦别人。”花簇露出一丝冷笑,一边掰开她的手一边对着花原璇霄和梅特勒道,“姑姑,梅特勒,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晚上睡在小筝这里就好了。” “姐姐……” 从来都对和姐姐同床共枕无比积极的花筝这一次表现出了让花簇不得不怀疑的抗拒。 “怎么了?” “没、没有……” “那就去睡吧,把你吵醒还真的对不起。” 花簇一手搭在花筝纤细的脖颈后面,像是拎小鸡一般把她推进了房中。随着房门关上,花原璇霄忍不住看向了梅特勒。 尽职尽责的英武护卫目不斜视,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以作示意后就打算离开。 虽然打听王女殿下的隐私于公于私都有些说不过去,但花原璇霄到了现在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花簇在她眼中一直都是顾全大局,也十分自矜身份的王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简直就像无理取闹一般。 “这个……两位王女平日里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这样的关系就算比起一般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都要亲密很多吧? 梅特勒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两位殿下的感情十分要好。” ※※※※※※※※※※※※※※※※※※※※ 花原璇霄: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断言,有猫腻!(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笔趣芯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八) 当门彻底合拢,房间内也陷入了一片沉默。昏暗柔和的灯光之下,展现在花簇眼前的是满地凌乱的衣物。花筝一副在劫难逃的模样跟在她身后,乖顺又可怜地低着头。 花簇神情凝重地蹲下·身,捡起深色的外套就着柔和的灯光细看,等确定了上面斑驳的痕迹是血渍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把衣服脱了。” “姐姐……” 花簇见她这时候还一脸迟疑,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床边,一边掀开她的衣摆,一边气道:“你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吗?现在就不听我的话?” 花筝似乎因她的话犹豫了一下,没能拦住花簇的手,t恤也因此被掀开。 花簇一看到衣物下的躯体,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纯白无瑕的肌肤布满了交错的伤口,青紫斑斓的淤伤更是随处可见。那些伤口都做过紧急处理,但即便如此仍看起来狰狞可怖。 “姐姐……” 花筝似胆怯似心虚,小心翼翼地叫了她。 “把手抬起来。”花簇紧紧绷着脸,语气也十分僵硬,但她的动作很温柔,等花筝乖巧地举起手时,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帮她把衣服脱了下来。 几乎不着寸缕的身体更直白地将这些伤痕呈现了出来,除了脸以外,花筝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转过去。” 少女像是完全不敢反抗姐姐的话一般,听话地转过了身体。 背上、腰上还有四肢上,除了被利器割出的伤口之外,花簇甚至发现了不少枪伤和烫伤。 “……是怎么弄的?” “姐姐……” “问你是怎么弄的?” 语气实在算不上温柔,但指尖触摸皮肤的力道是如此的轻柔,像是对待世间最易碎的宝物一般。 “是切磋的时候……” “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要继续骗我还是老实交代?” 面对姐姐的威胁,少女似乎终于败下阵来。 “我、我去执行一点小任务,我毕竟是内塔的哨兵……” 花簇冷声问道:“小任务?是什么小任务能让超s级的哨兵受这么严重的伤?” 花筝低下了头,“……其实还好的,我的身体几天就能痊愈了。” 恢复能力好就能随便受伤了吗?那么,疼痛呢? “我知道是父亲交代给你的任务,甚至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任务。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之前说将一生奉献给我的那些话难道都是谎言吗?无论是忠诚还是信任你都没有交给我,我又怎么相信你?” “姐姐!”少女似是因她的话而生出慌乱,但在想要转身时被对方严厉喝止了。 “不准动。” 花筝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因肩膀上抵着的手掌而一动也不敢动。 “姐姐,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只是陛下……” “陛下?所以你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吗?” 花筝虽然伤痕累累但一直努力挺得笔直的身体因这句话而晃了晃,花簇看到了她瘦弱匀称的肩膀塌了般垂落了下去。 “姐姐你……原来是知道的。”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花簇终于再难忍耐心疼与悲伤,从背后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只知道你说要跟随我、保护我,只知道自己说过要庇护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听父亲的话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可是……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花筝从不以真假对错来评价他人,更不会以此来评价自己。但只有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推理都是绝对的“真理”。 从出生——或者说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最强哨兵,最理智的工具,最卑微的仆人,无论用哪种身份来定义她,她都不在意。 她的一切行为都将是“主人”意志的体现,一切准则都将由“主人”制定,一切喜怒好恶都将遵从“主人”的感情。 她是一面镜子。 如果她有感情的话,一定要把这样的“人生”定义为轻松,然而事实上,她甚至算不上是一个“人”。 明明拥有超强的五感,她却无法对此有任何感觉。相较于人类丰富多彩用来创造各种感官的神经递质而言,她体内用来传导信息的传递素无比单一。类似于血清素、多巴胺或者是肾上腺激素,即便在体内产生也会迅速被分解。 所以甜味不会让她感到愉悦,疼痛也不会让她觉得痛苦——她根本无法区分愉悦和痛苦之间的差别。所以,她也根本没有说谎的罪恶感。 毕竟,她只是一件工具而已,谁会在罪犯杀人的时候去责怪他手中的武器呢? 理智地来思考,这一定也是轻松的人生。 而她这样的“人生”,今后都将与身后这位“姐姐”绑定在一起。 她是主人意志的体现,所以对花簇的“喜爱”当然不能算作是“假”,她的行动遵从主人的命令,所以对她的“欺骗”当然也不能算作是“错”。 虽然,人类在意对错和真假的执念让她无法理解,但她在必要时刻必须学会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思考。 她的“姐姐”显然就是一个过分在意伦理道德、是非观念以及善恶真假的人,为了获得“姐姐”的信任、喜爱与奖励,她必须得让自己与的思想更加同步。 她是一面镜子,照映出的是主人的面容,给予提防将会获得提防,给予仇恨将会获得仇恨,给予背叛将会收获背叛。 “你明明说将会把人生交托给我,而我从没有赋予你这样的意义,你又究竟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呢?” “姐姐”的声音大多时候听起来都有些冷淡,除开冷淡之外,倔强、讥讽和懊恼占据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但并不是没有温柔的时刻,譬如说现在。 花筝学习过这种性格,有两个成语能贴切地形容它: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王女花簇,是一个傲娇。 滚烫的泪水落在微凉的皮肤上,花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 她从产生意识那刻起就明白自己究竟是为谁而生的,既不是花原都也不是花简。她是为盛朝帝国未来的“光明女王”花簇,作为她唯一黑暗的影子而诞生。 而黑暗想要离光明最近,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附于光明的载体,否则黑暗将无所遁形。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而自洽的,是为达成主人目的而行使的手段而已。 至于那些热烈的、刺激的、陌生又熟悉的、叫人颤栗的感官,只是这其中一点小小的奖励而已。 谁又能想得到,王女殿下的“感官颠覆”竟然会对她产生作用呢?她那位临时主人因过分在意女儿“绝对真理”的能力,而忽略了所谓的细枝末节。 起初,只有在花簇使用能力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疼痛,但随着和塞壬联系的加深,如今即便只是与对方简单的触碰也足以激发她的感官。 “姐姐”的手是柔软的,身体是温热的,眼泪是滚烫的。她的触碰让人疼痛——她花了很久才让自己明白那种感觉是疼痛,却只花了短短不到一瞬间就理解了疼痛带来的附加感官。 那一定是愉悦了吧? 所以说,她果然不是人类,本该产生痛苦的疼痛却为她带来了欢愉。 但这没有哪里不好。 她向姐姐献上忠诚,姐姐给予她奖励,和谐而稳定的关系,这不正是国王陛下的期待吗? “可是,我不是姐姐的妹妹……我根本就不是……” 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海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花筝。花筝即是海拉,海拉即是花筝。哨兵与向导的能力等级依据于他们作为宿主能发挥多少精神体的能力而定,身体素质越好,与精神体的相性越高,和高次元的链接越稳定,精神体的投影面积约大,能力就越强。 而如果实现完全投影,躯体同步呢?那么拥有远超一般哨兵,甚至远远凌驾于超s级哨兵的能力也一定不是梦吧? 她就是在这种前提与假设下创造出来的生物,在投影完成之前她不过是没有生命体征的肉块而已。她是在成为哨兵之后才成为人的生物,所以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强哨兵。 她的仆人是迟钝与缓慢,她的餐刀是饕餮,她的食物是饥饿,她是掌控死亡的女神,此间一切事物对她来说都不过是普通,因为她是唯一的怪异。 她不该属于这里,又明明白白地存在于这里。 存在于这个姐姐的怀抱之中,感受着自己不该感受的疼痛。 “你就是我的妹妹,或许现在的我还有许多事无法保证,但只有这件事我可以确定,小筝,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不要再听父亲的话。我会承认你,不要再……” 妹妹啊,光明和黑暗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姐妹。可是,异类是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妹妹的吧? “我今晚……杀了很多人……” 背后僵硬的身体让花筝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温柔正义的王女殿下,能够包容世间最深不见底的黑暗吗? “忘记这些,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去做这样的事。” 啊啊,陛下听到一定会大失所望吧? 不,或许会开心也说不定。 “姐姐……”花筝慢慢转过身,脸上仍挂着晶莹的泪水,深邃的瞳仁犹如宝石一般璀璨,“我真的可以这样想吗?” 花簇在听到花筝说自己杀了很多人的时候,心口已揪痛成一团。虽说成为内塔的哨兵,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难免会遭遇死亡,甚至亲手了结敌人的生命,但她仍对花筝在如此小的年纪就遭遇这些事感到心痛与歉疚。 她摸了摸花筝的脸颊,帮她将眼角的泪水擦去,努力挤出笑容道:“当然,我不会再让你遭遇这些。” 少女伸出青紫斑驳的手臂环上姐姐的脖颈,“姐姐,不要讨厌我。” 花簇叹着气,将她抱到床上,一边召唤出塞壬帮她安抚,一边轻声安慰道:“我没有讨厌你。” 塞壬一出现就将两人笼罩在了羽翼之下,花筝轻轻喟叹出声,显出了舒适的神情。 花簇躺在她身边,帮她掖好被子。 “痛吗?” “有一点点。” 花簇见她不再倔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害怕吗?” “只有一点点。” 花簇用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少女凌乱的短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父亲让你去做这些……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花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喜欢姐姐。” 海拉是一面镜子,是一汪深渊,是通往权力巅峰与地狱的通道。投注仇恨它将回报仇恨,投注死亡它将回报死亡,投注欲望它将回报欲望。 那么,如果投注爱呢? ※※※※※※※※※※※※※※※※※※※※ 投注欲望,请。(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九) 面对着被花筝带回来的两个微型培养舱,花原紫微一晚没能入眠。他详细阅读比较了霍尔曼发来的以及花筝带回的资料,确定培养舱中的这两个婴儿就是“bazinga”项目的实验成品。 与其他严格立项的项目不同,与“hela”这样集大成的项目也不同,“bazinga”是个大杂烩,是用于测试各种猜想,不用计较结果的实验项目。其试验品折损率远高于其他项目,编号301和302的实验体是该项目如今唯二的幸存者,然其目的也不过作为其他项目先行实验的牺牲品而已。 霍尔曼之所以在意这个项目正是因为它庞大的失败数据库。 花原紫微忙了一宿,天光刚亮的时候接到了花原璇霄的消息:他那位令人头疼的侄女在凌晨赶到内塔,并且已和花筝有了接触。 对于这位将会成为盛朝帝国未来主人的王储,作为叔叔的他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是他一想到她像极了先王后的容貌以及性子,就会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变得无法坦然面对她。 花原紫微相信,自己的哥哥也是一样。而花筝这个挡箭牌,既让他觉得庆幸,也让他感到担忧。 人这种生物,撇除畏惧之后固然会更有创造力、更有探索精神也更强大,但他认为保有敬畏之心才真正算得上有人性。 但花筝……或者说海拉,她不是。人类的善恶道德放在她身上毫无约束力,她因此获得的强大也就变得无比不稳定。虽说哥哥握有最终控制她的手段,但作为参与到项目中的科研人员来说,他仍觉得这样的控制太过薄弱。 不如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开关都无法让他放心,世界上能够对一件强大的武器产生震慑作用的永远只有另一件同样强大的武器。 花原紫微将目光投向了两个微型培养舱,一黑一白两个肤色各异的人类婴儿正平静安逸地沉睡在其中。 那么,霍尔曼博士在意的“bazinga”项目的这两个成功试验品,能够成为制约花筝的最终武器吗? 301号若能成功觉醒,其能力将可控制次元间的能量交换,对于和精神体完全结合的花筝而言有着不小的威胁。而302号则能依靠与复数的向导结合提升能力上限,从而获得远超自身的实力——只从理论上来说,她能够超越花筝。 可是啊…… 可是,花原紫微一想起昨晚的花筝,想起她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模样,心中就不禁一片冰冷。没有痛觉、没有感情、没有恐惧,真的有人能够超越这样的怪物吗? 他甚至连想也不敢想——那一定是另一个怪物吧? 因为花簇的命令,第二天一早没有人来打扰两人休息。 累了一天,昨晚又情绪波动极大,花簇因疲惫一直睡到了将近中午,最后因饥饿才幽幽醒来。 她抛下了帝都事务匆匆赶来,却第一次没有因打乱了计划而觉得烦躁。 “姐姐。” 她怀中的少女似乎很早就醒了,在她睁眼的第一时间露出了甜蜜而灿烂的笑容。 花簇很快想起了昨晚的场景,既有一些别扭与难为情,也有几分安心。 “几点了?为什么不叫我起来?” 她放开花筝微凉的身体,而后发现了她仍旧不着寸缕这个事实。 “快十一点了,姐姐你饿了吗?” 花筝看起来精神很好,一点儿都不像前一天晚上受了重伤的模样。 “让我检查一下。”花簇犹不放心,掀开被子想要检查她身上的伤痕。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一愣。 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只是经过了五六个小时的休养就已经恢复了七八成,除了还有一些烫伤与弹孔没完全愈合以外,那些触目惊心的斑斓淤青都已消失不见。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具青涩瘦弱,但也白嫩娇美的少女躯体。 “姐姐?” 花簇因对方的呼唤回过神来,不知为何一时竟有些无措。 “我、我只是在想,要是恢复得不好还是要去再上点药……” 与两年前相比,这个小鬼确实成长了不少,害她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花筝露出了忐忑的表情,“我这样,是不是让姐姐觉得害怕?” 花簇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担忧的是什么。 她忍不住戳了戳花筝的额头,气道:“我在你心里有那么胆小吗?如果害怕,我能抱着你睡一晚上?” 这样的恢复速度固然让她觉得震惊,也更直观地让她感受到花筝与“普通人”的不同,但害怕是绝不存在的。看到她能那么迅速地恢复过来,安心才更多一些。 花筝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姐姐,你真的还愿意把我当作妹妹吗?” 花簇哼了一声,“你这个麻烦的小鬼,不相信我就算了。一直问东问西的,我看你也没把我当姐姐。” 花筝立即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没有没有,姐姐,我相信你的。我没有、没有不把你当姐姐,只不过……” 花簇真是要被她气死了,没想到竟然还跟着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这小鬼竟然还敢对她不满? 花筝抿着唇,显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只不过姐姐不止是姐姐,姐姐还是盛朝帝国的王储,将来会成为女王,我不能只把你当作姐姐……” 花簇想起了她说过的话,不禁叹了口气,“你小小年纪心思就那么重,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可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花簇头都大了,“既然你那么听话,那以后就只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想什么就想什么。不准再想那些东西,你现在是花筝,盛朝的二王女,我的妹妹,一名以领袖为目标努力着的普通哨兵,知道了吗?” “可是陛下……” 父亲那边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他以强硬手段来对待花筝的话,她几乎没有任何切实有效的办法阻止。 “所以,你是更愿意听父亲的话还是更愿意听我的话?” 花筝显出了为难的神色,“我当然会听姐姐的话,可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那当然就是别的问题。 花簇突然反应过来,控制像花筝这样强大的哨兵,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别的手段呢? “爸爸对你做了什么?” 花筝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能说?” “嗯……” 就算不说花簇也知道不外乎是威胁生命等等的手段,作为研究对象时,花筝肯定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想要在她身上设置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看来不止是信得过的护卫,她也急需要信得过的科研向人才。 花簇深深吸了一口气,“小筝,你老实告诉我,父亲能掌控你到什么地步?” 她的战争可能比想象中还要艰苦卓绝,不止是令人恐惧的大伯和越走越远的堂哥,她还要对抗与自己理念不合的父亲。 “我不能对他说谎……” 无论是在哨兵还是向导面前,说谎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尤其是有特殊技能的哨向,几乎能一眼看破谎言。但花筝所谓的不能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更根本的原因让她“无法”说谎。 “所以,要是他问起今天的事,你也只能告诉他是吗?” 花筝点了点头,“但我可以保留一些……姐姐,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鬼,都不知道她到底担忧的是什么,“总而言之,你要和我保持一条心。今后父亲要是又交代你做什么事,一定要在允许的范围内提前和我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不能再像这次一样鲁莽行事了。” “好。” 花簇见她乖巧,心中一时无比柔软。 “这次回去之后,你就搬到锦簇宫来。学习的话从王宫通勤去内塔,坐飞行机也不过多花个二十分钟而已。我会安排好,也会和校长打好招呼。” “姐姐!可是这样……” 这样意味着她正式在花筝的问题上向花原都表达不满、发起反抗,也意味着两人今后会更亲密地生活。 “怎么,你对这样的安排有哪里不满?” 花筝连忙摇了摇头,“不是的,姐姐,我、我没有不满……我只是很高兴……也有点担忧。” 花簇狠狠地揉了揉她的短发,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有什么好担忧的?我现在是没办法对抗爸爸,可说到底,他既没有想要废黜我,更没有想要加害我。”曾以为花筝是花原都私生女的时候,她确实动摇过。可当明白了她的真实身份,花簇已经无比确定父亲的用意,“说到底他不过是想要看看我的决心而已,无论他如何不看好我的理念,我都会坚定地走下去给他看。” 花筝歪了歪头,“那姐姐,我一定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 少女表情天真,语气却十分笃定。 花簇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安心:她或许会被很多人暗地里嘲笑,但她并不孤单。有小筝,有阿简,有拾合还有越来越多认同她的人,都会和她一起走下去。 ※※※※※※※※※※※※※※※※※※※※ 电脑崩溃,差点吓死,还好保存了。 虽然面面很鬼,但筝疯吃簇是真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关系(十) 不止是二王女花筝,连王储殿下也来了颍州分塔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内塔。花簇来得匆忙没办法待太久,第二天下午开始几乎全耗在了慰问内塔士兵上。第三天一早她就乘坐飞行机回了帝都,和花筝没多少交流的时间。 但花簇自觉和妹妹已经不需要更多言语上沟通,经过这一次,两人之间也再无隔阂。在花筝回到帝都之前,她必须要把她住到锦簇宫的事安排好,相信回去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花筝按照之前的计划,在颍州待了一个星期,之后又分别去了其他蓟州、深州和禹州。等她回到帝都,各塔都已角逐出参与决赛的人选。 “国际哨向对抗赛”准确来说其实应该称作“国际青少年哨向对抗锦标赛”,其参与人员必须是还身在圣所,且年龄不超过22岁的哨兵和向导。这既是由该比赛出于“鼓励青少年哨向成长以及各国交流”的目的决定的,也是考虑到比赛的公平性。 因为哨向的能力往往由天赋和经验两方面组成,而现代哨向在六十岁之前都处于巅峰的状态,如果不规定年龄的话,会导致比赛长久被某些人称霸的局面。 而且由于担任职务或者进入军队后的哨兵与向导的战斗风格往往会越来越偏向于实战,心理素质也更加过硬,往往会导致比赛节奏萎靡,没有观赏性和代表性,起不到鼓励和标榜的作用。 第四十届国际哨向对抗赛将于十月初召开,参赛地仍旧是在国际哨向联盟总部,一艘名为“末日方舟”巨大核潜艇上。每个参赛国家都将派出一支队伍进行比赛,参赛人数最少3人,最多不得超过10人。比赛类型主要分为团队和个人两大类,目前共有十二项比赛项目左右。 盛朝作为大国,每年的参赛人数都达到10人,但各州选拔出的候选人通常会超过60之多,所以最后还需要在帝都进行决赛。 每个分塔都拥有4-6个参与决赛的名额,帝都塔则能得到6-8个。之所以有这个人数波动,完全是因为赛制的原因。一般来说,参与比赛的哨向会以小组的身份参加,即一名向导搭配一名哨兵。毕竟匹配的哨兵和向导能力值一加一后会远远大于二,塔中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因为等级以及能力的问题强制拆除一对匹配的哨向组合的。 而又因为塔中的哨兵第一与向导第一都会获得推荐名额,当哨兵第一和向导第一不属于同一个队伍的时候,就会产生出两个小队。选拔赛预赛每个分塔会角逐出的一个哨向队伍,帝都塔则能有两个队伍同时晋级,加在一起形成了这个人数波动。 在过去,很多分塔为了保证参与人数会在选拔赛开始之前操作学生成绩,得以让三个队伍进入决赛。后来在花孟尝的严格纠察之下,这样的情况才慢慢减少。 而这一次,帝都塔除了花筝占据了一个名额之外,剩下的分别是花简、杜寰的小队,一个双a+的哨向小队,以及一名叫作弥新的s级向导。 弥新是如今帝都塔的向导第一,与花筝一样获得了直接推荐的名额。虽然年仅十六岁,但无论是在理论课程还是实战技艺上都表现出超群的天赋。在花筝进入内塔之前,她被称为圣所的第一天才,花孟尝也对她抱持了十分高的期待。 超s级的哨向可遇而不可求,教导的方式也通常只能依据各自的特色专项制定,前人的经验大多都不适用于后备。然而s级的哨向却不同,虽然也十分稀少,但盛朝二十年内总能出个十几二十个,对于培养他们的经验塔中形成了完整的体系。 所以很多时候,s级的哨向反而比超s级别能更快成长和成熟。 当花筝出现时,无论是花孟尝还是其他老师都幻想过内塔能够组成超s级哨兵与s级向导的梦幻组合。然而,天不遂人愿,由于花筝精神体的极端特异性,两人可以说是毫无相性可言,梦幻组合自然也就宣告流产。 虽然两位王女的超s级组合确实更加震撼人心,可作为王储的花簇是不可能参与到任何行动,甚至是比赛之中的。而花筝与花简的合作,结果到底差强人意,况且这一次花简已经与杜寰组成了小组,怎么也不可能再让他和花筝合作。 在花孟尝看来,这次比赛最大的变数即是花筝没有匹配的向导。而另一点让人头疼的是,弥新同样没有登记自己的哨兵。因为哨向的比例失调,所以哨兵单独参加比赛的情况并不罕见,但向导也一人参与的情况就实在少之又少了。 弥新的适应性算得上良好,内塔中能与她匹配的哨兵至少有三四个。其中经常搭档考试的一名哨兵更是达到了a+级别,两人若是一同参与比赛,战斗力绝对不低。 然而,她交上来的却是一张搭档栏空白的申请表。这也导致了帝都塔参与人员的名额从8人下降到了6人,并且其中两个队伍都只由单一的向导和哨兵组成。 这直接惊动了花孟尝,作为校长亲自出马找弥新谈话。 清丽娇美的少女站在校长室中,满脸倔强地偏着头。 “弥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为什么交了空白的申请表?梁旭峰呢?他不是你的搭档吗?” “梁旭峰才不是我的搭档,我和他只是考试时的合作伙伴而已。” 花孟尝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我不管你们是搭档也好,合作伙伴也罢,反正你不能一个人参加比赛。” “为什么?我听说花筝也是一个人参加的,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这能一样吗?她是哨兵,你是向导,她是找不到匹配的搭档,你是有长期合作的哨兵,她是超s级,你是——” “我是s级嘛。那又怎么样?内塔中向导历来都是以第一阶的等级与哨兵匹配的,可是我呢?杜寰入学的时候你们直接把他给了花简,花筝甚至连精神体都不肯展示给我看就说我没办法和她匹配,我根本就是有力没地方使。反正就算有梁旭峰我也不可能赢得过他们,还不如一个人参加算了。” 花孟尝无比头大。 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心气太高,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最好的——虽说以她的能力也不是不能要最好的,可这种心态实在是要不得。 “杜寰原本就是陛下为花简寻找的高匹配哨兵,你和他的匹配度根本没有和梁旭峰的高。至于花筝,她是单单和你没办法匹配吗?她是除了和王储之外谁都没办法匹配。你又在这上面争什么?我一直都和你说,哨兵与向导的单人能力固然重要,但在作战中能够克敌制胜的往往是合作最亲密无间的哨向队伍。” 花孟尝之所以如此纵容和好声好气既是因为惜才,也是因为弥新是他夫人亲侄女。弥家如今的当家家主老来得女,还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向导,当然千般宠爱万般纵容。 花孟尝在明知花簇不可能将过多精力放置在向导能力训练上时,也是拿她当这一代的第一向导培养,很多时候有求必应,造成了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我和梁旭峰的合作根本不亲密无间,他老是气我,我不要和他搭档了。花筝不是也一个人吗?我和她组队好了。虽然我没办法安抚加强她,可我俩各打各的也不是不行。我干扰对手,她直接无双好了。” “我看你是游戏玩多了,还直接无双!” “姑父你不是老夸她厉害吗?我看过她的训练视频,不叫无双叫什么?我和她虽然不能合作,可我也不比她差,总不至于拖累她。” “我就没听说过完全一丁点都不匹配的哨兵和向导去参加比赛的,简直胡闹!” 弥新仰着一张娇俏的脸,破罐子破摔道:“那反正我不要和别人合作,就这样吧,你要么就别让我参加好了。” 花孟尝气得血压一张升高,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而就在此时,校长室外的通讯器被人按响了。 “校长爷爷,我回来了。” 听到花筝的声音,花孟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进来。” 弥新转头看向她,噘着嘴轻轻哼了一声。 花筝这一年个子抽得飞快,比起身材娇小的弥新高出了五六公分。当她站在对方身边时,不服输的向导不禁挺了挺身体。 “这次的学习交流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花筝目不斜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都太弱了。” 弥新听得目瞪口呆,猛然转过头看向了她。 快看看吧,这里明明有个比她更狂妄的人! 花孟尝扯了扯嘴角,累到气声说话,“你们这一个个的……” 花筝笑意盈盈地道:“这位向导把您气到,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弥新恨不得抡起拳头砸死她——张口闭口这位向导,她怀疑对方至今都没记住她的名字! “你个死小鬼!” 花孟尝见这两人统统不省心,终于眼睛一闭,横下心道:“行吧,你俩就组个队吧。” ※※※※※※※※※※※※※※※※※※※※ 来了来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一) “我无所谓。”对于和弥新搭档的事,花筝未表现出任何抗拒,“反正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和任何人搭档,我都不会输。” “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小鬼,说得好像我肯定一无是处一样!” 之前还要求和她搭档的弥新这时又因她的态度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 花筝朝着她转过脸,满是笑容地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当然,如果你自己这样认为,我也不会阻止。不过,想要和我搭档这点我还是要称赞你,起码你的眼光不错。” 弥新不过就比花筝大个两岁,加上心高气傲的性子,被花筝几句话就激得血气上涌。 “你有本事到时候别求着我!” “这句话还给你,到时候千万别拖我后腿。” 花孟尝头疼地扶住了额头:这个队伍最后估计会因为内讧输掉比赛。 不过没关系,两人都还年轻,如果能在这一场比赛中吸取教训,对她们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鬼,别以为超s级的哨兵有多了不起!没有向导你一样撑不了多久。” 哨兵比起向导而言在体能上有许多先天的优势,然而,依赖向导素这点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除了黑暗哨兵以外,任何哨兵在没有向导素的情况下都会失去大部分战斗力,甚至可能直接进入神游的状态。 “那我们拭目以待。” 两人争锋相对的态度一点儿都不出花孟尝的预料,狂妄对上高傲,两人估计还有得吵。他不禁深深担忧起了近代贵族们的教育方式,为什么这几代中总是出些性格扭曲的孩子呢? 如果这些好苗子从小就让他来教育就好了。 “弥新你回去吧,别忘记之后的比赛。”花孟尝不再胡思乱想,对着两人道,“至于花筝……我听小簇说你之后要从王宫通勤,那就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好的,谢谢校长爷爷。” 花孟尝心里虽不是明镜似的,但也多多少少知道花原都父女俩理念不合。只是他懒得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除了会威胁到他为帝国培养出的优秀哨向导之外,他什么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你通勤不通勤我不管,课程和训练不能懈怠。别以为赢了所有人我就没办法考验你,下一次我会叫绛阙来。” 作为花原绛阙的父亲,随口就叫来一个超s级的哨兵这种事,大概没有人能比他说得更轻松了。 “是。” 弥新和花筝一起退出校长室,见外面有人等着她,不禁讥讽道:“看你那么狂,不过也是个离不开姐姐的破小孩,都几岁了竟然还要通勤,丢人。” 花筝轻飘飘瞄了她一眼,“离不开姐姐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弥新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惊得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毕竟在花筝这种年纪,原本应该最在意被说这点。 “你、你这个姐控!” 说不在意是假的,弥新根本就在意死了! 如今的帝都塔因领袖和国王的争端,生源被大幅度削减,实力在国内各塔之中早已不是独领风骚。向导的数量是远少于哨兵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哨兵缺少搭档,而向导基本都能与高一等级的哨兵组成小队。可是,作为帝都塔圣所内如今唯一的s级向导,她至今都没有搭档过同等级以上的哨兵,这件事让她灰心丧气了很久。 说实话,弥新并不歧视低等级的哨兵们,可每次战斗中力有余却发挥不出的事实实在是太叫她难受。作为如今的圣所向导第一,她的各项单人成绩都是遥遥领先,唯有对战成绩只能和花简杜寰小队平分秋色。 在她看来,这当然就是哨兵素质差异造成的结果,毕竟,单从向导能力而言她可比花简要强。 这件事成为她的心病之后,花筝不愿与她测试匹配度的事则彻底在她心中点燃了争强好胜的火种——既然花筝不要向导,那她也不要哨兵好了。 花筝并没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就把这当作是你对我的称赞了,走吧,王泽。” 花簇在回来之前把王泽留给了花筝,并且参与了这一路行程安排。花原紫微只当自己没看见,之后更是直接当了甩手掌柜,带着花筝抢回来的两个实验体先回了帝都向花原都复命。 王泽作为经历过希特特尔拉事件的护卫,自然将两位王女牢固深厚的姐妹感情看在眼中,听到花筝的反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 花筝没再理睬弥新,带着王泽回宿舍收拾东西。 她在王宫的住所已经换到了锦簇宫,这次回去直接去那边。花簇倒也没想过以此就能彻底断绝花原都对花筝的控制,只不过住一块儿要是再发生和这次一样的事,她就能更及时地知道消息。 “王泽,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女孩子的房间总有一些大男人不好看的东西,王泽点了点头,在门外等她。 只不过当花筝进入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没想到,小竹为了你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花原都闲适地坐在小客厅里,像是打量花筝的宿舍般环顾着四周。 “陛下,何须劳烦您亲自来我这。”花筝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惊讶,恭敬道,“只要您召唤我,无论多困难我都会立即前往您的身边。” “那就没有意义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小竹的人,我再做得那么明显,她对我这个父亲可就更要不满了。” “那么,我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获得小竹的信任与喜爱,你完成得很好。”花原都目光悠远地望着不知某处,“今后更谨慎地向我报告她的情况,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儿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就是第二个任务吗?” “算是吧……但除了小竹,你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职责吧?” “关于花简殿下,我仍然认为强制手段是唯一的办法。”作为一名外貌仅仅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花筝此刻说出的话足够惊世骇俗,“陛下,您儿子的品行您应该最了解,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任何人,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赢得过杜家小姐。” “你说的有道理。”花原都对儿子的执迷不悟已经不抱希望,既然阿简执意要娶杜思敏,那么起码在子嗣的问题上他要说了算,“这件事我全权授权给你,什么时候合适你只管行动就好。” “遵命。”花筝向花原都弯腰行礼,又不解道,“陛下,花简殿下的子嗣固然是个问题,但王女殿下的子嗣问题目前来说也不乐观,您为何一直对此视而不见?” 花原都眯着眼看她,似乎是在思考。 “这不一样,小竹还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人意味着她的心有无限大。作为王室向导、作为盛朝女王,她将成就千秋伟业,没有谁会愚蠢到用儿女私情和传宗接代来约束她。” “什么位置的人就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小竹的责任是帝国和人民,阿简的职责是辅佐姐姐以及保持王室血脉,而你,花筝……”花原都冰冷锋利的眼眸如同毒蛇一般死死锁定着她,“你不止是我为小竹,也是为盛朝创造出来的最强武器。你被赋予永恒的生命,将为王室的世世代代鞠躬尽瘁,盛朝的终结即是你的终结。”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无比恶毒的诅咒。 但花筝并未对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语表示出丝毫的不适与怨恨。 “我明白了,您对两位子女的期望不同。至于我,陛下,请您尽管放心,我正是为此而生的哨兵。绝对的忠诚与理智是您和王女以及盛朝最大的保障。” “绝对的忠诚和理智吗?我并不相信这样的东西。对我来说,你不过只是一件工具而已。我的保障只有我所掌握的秘密,还有能够与你媲美的其他试验品。” “当然,我建议您这样做,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那些……所谓能和我媲美的试验品。”花筝不无遗憾地道,“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您,这个世上并不存在能与我媲美的生物,以这种方式来提防我是绝对的画蛇添足,而那很可能会为您带来更大的麻烦。” “譬如说?” “譬如说,那两个实验体这几周的生命体征是不是有些剧烈过头了呢?” “你怎么知道?” 花原都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可笑。 “陛下,重点并非是我怎么知道的,而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虽说以她们的身体素质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但不出半年,两个试验品的最终命运就只剩下死亡。毕竟,不是所有试验品都能像我一样在幼体时就承受住觉醒热的。” “所以你的建议是?” “将她们送到黑瞳族,那里的环境会延迟觉醒的时间。” “可黑瞳族生活在贺南雨林。” “是啊,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即便是贺州政府也很难把手伸过去,正好灯下黑,一举两得。” “哼,好吧,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花了那么大精力获得的东西,花原都不打算就此轻易放弃。 “感谢您的信任,接下来我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当面向您报告,在此提前祝您身体康泰,万事如意。” 无论花筝表现得如何恭敬忠诚,花原都一丁点儿都不会相信她。 “我只希望,你和小竹都不会让我失望。” “当然,无论是我还是王女殿下,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花原都:我难道是对没办法抱孙子这件事感到失望吗???(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二) 花簇安排花筝搬离弦筑宫时确实受到了一些阻挠,但之后的一切都还算顺利。王后早逝,按照惯例第一王女掌管王宫内务,关照幼妹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是任谁都找不出错处的行为。 花筝正式搬进锦簇宫,选拔赛的决赛也于9月初开启。 这不止是哨向圈内的盛事,在普通民众之间也有着极高的人气。一方面政府可以用此向民众展示帝国的力量,另一方面也可以当作科普宣传,减少普通人与哨向间的隔阂与矛盾。 而且,通过转播赛事塔里还能获得可观的收入,一部分会捐给孤儿院,另一部分则会存进牺牲哨向家庭补助基金中。 花簇作为比赛协办人基本上会出席每一场比赛,而且还会以特邀嘉宾的身份作客演播室。 盛朝二十四州,共一百名参赛者于9月3号这一天齐聚帝都塔。花原神霄和沈雪卿作为这次比赛的主办人主持了开幕式,领袖、国王、校长花孟尝以及王储花簇等人是出席嘉宾。 嘉宾致辞鼓励以后,荧幕上也放出了这次比赛的赛程安排表。前半段采取的是小组擂台积分赛制,将来自于二十四塔的共50支队伍分成abcde五组。每组角逐出前四个小队后再进行最后的总决赛,淘汰掉其中一半队伍后组成参赛队。 花筝小队处于a组,花简在e组,另一个帝都塔的双a+队伍位于c组。一般情况下,同一塔中的队伍不会安排到同一个小组之中,以免出现让分作弊事件。 花簇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乌压压的年轻哨兵和向导们,不禁也感受到了几分震撼。在场都是帝国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最起码也是b+以上的水平,可以说是盛朝未来的希望。 花筝和弥新排在a组的一二名,花簇只是稍稍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妹妹。在得知花筝和弥新组队的时候她不是很意外,毕竟两人一个哨兵组第一,一个向导组第一,会组成搭档也在情理之中。 少女意气风发地站在人群之中,银发雪肤异常显眼。 花筝像是有感应般对上她的视线,带着几分娇俏与调皮,对着她轻轻一笑。 花簇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瞪了她一眼后偏开了脸。 两人这样的互动虽说不上显眼,但在场有一半是五感敏锐的哨兵,剩下的向导也是洞察力不俗,不少人都发现了王储殿下方才的举动。 弥新就站在花筝身后,完全可以确定花簇的目光看向谁。 “现在我宣布,选拔赛正式开始。” 开幕式在花原神霄的话音中落下帷幕,比赛也紧锣密鼓地展开。五个赛场将同时进行比赛,每场比赛持续时间被制约在40分钟以内。每个队伍一天对战一场,十天后根据胜负计算总分。 虽说叫擂台赛,但这只是相对于后面的团队场地赛而言,比赛的场地是整个训练室,实际的比赛面积要远远大于擂台的范畴。只不过训练室中不会设置任何障碍物,大大减少了战术在战斗中的作用,以选拔出本身素质更加出色的哨兵。 狭路相逢勇者胜,所以擂台赛的比赛时间往往不会持续多久。 比赛第一天,各方气氛都十分热烈,五个演播厅同时为五个赛场做现场直播。帝都塔的三组都安排在了第一场,花簇作为王族的代表被邀请到演播厅,作为a组第一场比赛的解说嘉宾。 为了增加可看性与戏剧性,导演特地让花簇来为花筝解说。比起从小和睦的姐弟,大众肯定对王储如何看待这位突然冒出的妹妹更感兴趣。 “非常荣幸可以邀请到王储殿下作为我们a组第一场比赛的嘉宾,看过今天的赛程安排之后,对于邀请您去哪一个演播厅我们也是十分犹豫。a组这一场有您的妹妹花筝殿下参加,而花简殿下此刻也正在e组准备第一场比赛。” 花簇面对镜头十分从容,大方得体地笑道:“确实如此。” “那您原本比较想看哪一位殿下的比赛呢?” 花簇笑容不改,流畅道:“我在知道比赛的安排时也一直十分矛盾,无论是阿简还是小筝的比赛我都十分想看,感谢节目组帮我作出了选择。” “那您觉得这两场比赛两位殿下的胜负如何呢?” “私心里我当然是希望他们都能获胜,但他们面对的是帝国优秀的战士,比起胜负结果,我更希望他们能从中学习到更多……还有,不要受伤。”花簇完全一副温和长姐的模样,“至于更专业的分析,我看还是交给专业的李老师吧。” 主持人没从她的话语中获得什么信息,倒也见好就收,对着另一位在场的男性问道:“李老师,您是圣所的资深教师,也是花筝殿下的老师,您对这场比赛有什么看法吗?” 李祥学是预备班的体能训练教师,几乎每一位刚进塔的哨兵和向导都接受过他的摧残,被暗地里叫作“斯巴达恶魔”。 只不过在摄像机面前他稍稍显出了几分紧张,清了好一会儿嗓子才道:“我、我认为花筝……殿、殿下必胜。” 这根本不像是对比赛的专业预测,反而像是惧于王权而喊的口号。 花簇温和地看着他,安抚道:“李老师平时都是直接叫小筝名字的吧?她是你的学生,你按平时的态度对她就好了。很高兴你认为她能获胜,可以为我和媒体前的朋友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吗?” 李祥学喝了口水,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花筝很强……当然,弥新也不错。” 主持人手中拿着这场比赛四名选手的资料,在这时插嘴道:“就资料上来看,花筝殿下是如今帝都塔的哨兵第一名,搭档则是向导第一顺位,这样看来两人的组合是绝对的强强联合,您会有这样的预测也在情理之中。” 几人正说话间,比赛的画面已经放映出来。 由于哨向有许多理由不便将容貌公布于众,所以比赛时都会戴上虚拟面具,摄像后的画面也会经过一些特殊处理。 花簇在画面中看到了花筝熟悉的身影,以及经过处理后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脸。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能从画面中看到四位选手的身影了,两个小队各自从赛场的东西两个入口进入。白发这位就是花筝殿下……说起来殿下的容貌大家都有见过,今天不能得见真容还真是叫人遗憾呀。” 花簇也觉得很遗憾,这样什么表情都看不见了。不过这白发也太明显了一些,看来以后要变装还得考虑把发色掩盖一下。 “这是规定,也是为了哨兵和向导的人身安全,作为保家卫国的战士,他们时刻都面临着危险和挑战,希望大家能理解。” “当然、当然。”主持人连连应承,眼见着比赛开始的倒计时进入最终读秒,对着李祥学问道,“那么李老师,您能稍微预测一下这场比赛多久会结束吗?” 看过资料之后,像是认定了花筝一对肯定会胜利一般,主持人问出了相当不专业的问题。 花簇提醒道:“我觉得现在应该介绍一下另外一队队员的身份吧?” “哦哦,对、对,殿下说得对。”主持人像是才想起来,匆忙对着稿子念道,“花筝殿下的对手是来自许州的小队,分别是十九岁的哨兵靳辉和十八岁的向导袁枫,两人的等级都是a+。顺便一说,花筝殿下现年十四岁,是全国圣所现阶段唯一的一名超s级哨兵。她的搭档则是年仅十六岁的天才向导,号称帝都塔圣所第一向导的弥新。据说除了王储殿下以外,她是二十岁以下的向导第一人。” 花簇无奈地看了主持人一样,接口道:“无论是弥新还是靳辉、袁枫,都是圣所十分优秀的学生。弥新是帝都塔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女,我平日里十分疏于锻炼,能力等级虽然好听,实战是远远比不上她的。至于靳辉,我记得他曾经获得过盛南地区哨兵五项全能少年组的第一,而袁枫也是许州分塔的第一向导。小筝虽然能力不错,但毕竟年轻,和弥新也是临时搭档,我觉得应该还需要一段磨合期……” 解说正不正确另外说,但主持人的那个态度若是她不在节目组中纠正的话,很容易落人口实。 花簇努力圆着场,然而李祥学却在这时道:“比赛不会超过三分钟,即便是花筝一个人参加比赛,这也是毫无悬念的比赛。” 若不是为了保持仪态,王女殿下恨不得拿眼神戳死他。 可就连现实也来打她的脸,李祥学的话音落下不到一分钟,比赛开始没超过三分钟,距离双方哨兵接触堪堪才过了三十秒,胜负已经分晓。 这时不止是花簇,连主持人以及导演都一时反应不过来,画面停留在打出花筝小队获胜的大屏幕上,演播室一时安静到了极致。 倒是紧张了一路的李祥学这时突然生龙活虎起来,拍了一下手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说嘛,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花簇忍住了扶额的冲动,笑得脸都有些僵了。 “李老师不愧是专业的。” 主持人也在这时反应过来,万分激动地大声道:“实在是太叫人震惊了!短短三分钟,a组的第一场比赛,花筝殿下和第一向导弥新的组合不到三分钟就战胜了对手!平均年龄十五岁的天才少女,帝都塔的希望之光,让我们为这一对叫人惊艳的小队送上热烈的祝贺!” 花簇微微侧过了头,躲开了摄影机对脸部的正面拍摄。 这个主持人,干脆去做电视推销好了! ※※※※※※※※※※※※※※※※※※※※ 花簇:全部人都在帮她装逼,我好累哦。(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三) 碾压式的比赛虽然十分能体现一个队伍的强大,但从其他大部分方面来说可就是弊远远大于利了。 譬如观赏性不够,解说读低下,还有……节目时长不够。 如今网络播出模式可以特地为此开辟频道,也不会有接档的问题,而且内塔为了保持比赛公平性,绝不像其他赛事一样和媒体签最低平均时长的保证协议。 但是,没有和媒体签最低平均时长保证不代表大大缩短或者增长这个平均时长对比赛没有影响,主办人在比赛开始之前往往会对每场比赛的时间做一个大致的估计,而考虑到这届参赛者整体的素质和特点,花原神霄和沈雪卿都一致认为平均时长应该在十五分钟左右,所以比赛也是按照这个节奏安排的。 擂台赛很多时候胜负就在毫秒之间决定,比赛很少会拖到二十分钟以上。以青少年组的经验和水准,即便是双s级的哨向遇上b+级别的哨向,比赛也能持续五分钟以上。而在对战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比赛往往会在十三到十八分钟分钟左右决出胜负,这和哨兵的精神力消耗曲线有关。 上一届比赛的二十分钟已经是历年最久,而那完全是因为号称“拖王之王”的梅特勒小队的存在。梅特勒在上一届比赛中充分利用自身能力,可谓大放异彩,也让花原都和花原绛阕彻底关注到他。 以拖为要诀的比赛和碾压性的比赛同样有着观赏性不够、极难解说的问题,不过大大增加了时长这点好歹让媒体方可以闭嘴。因为事实上,播出的时长仍旧决定了播出的收入以及塔能从这次的比赛中分成多少。而即便内塔不在意收入,作为投资方的媒体也不可能不在意这点,必要时候塔里会为了补偿他们的损失满足他们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 花筝的小队只花了3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比赛,这实在是大大少于预期的十五分钟,所以导演在反应过来以后立即向现场记者做出了示意。 因为精神体无法被镜头捕捉和被普通人看到的特殊性,除了演播室里的解说和嘉宾之外,现场也会设置现场解说和主持人。只不过这次比赛进展实在太快,演播室的主持人又花了太多时间套路王女,所以还来不及将镜头交给现场。 演播导演在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向演播室和现场主持人给出了指示,主持人也是心领神会,一顿吹捧之后对着花簇道:“殿下,现在我们把镜头交给现场,现场主持已经采访到了这两位天才少女,您有想好要对她们说什么吗?” 花簇毫无破绽地假笑道:“她们都很棒,不过有些话我会当面和她们说的。” 镜头很快切换到了赛场之外的现场,镜头前出现的是一名男主持以及两名还未取下面具的少女。 “非常荣幸能采访到我们的两位天才少女,短短三分钟就战胜了对手,可以说是史上最速战绩,我想问问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弥新从小备受瞩目,所以对这样的场面似乎不慌乱,“我在这场比赛中什么都没做,所以也没什么想法。” “你什么也没做吗?这怎么可能,明明才用了三分钟……” 弥新指了指身边个子高挑的少女,语气复杂地道:“都是她干的,不关我的事……当然啦,你也可以理解为目前的对手还不到需要我出手的程度,嗯,就是这样。” 啊啊,她的头开始痛了。 花簇这时已经想起来,这位弥新也是个根本不懂谦虚为何物的小鬼头。狂对傲,孟尝爷爷还真是组了一个好组合。 “花筝殿下,弥新小姐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对首战告捷有什么想法吗?” 白发少女静静站立着,因为未关闭虚拟面罩而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丝毫表情。她的声音也淡淡的,带着一丝疏离。 “马马虎虎吧。” 花簇的胃也开始疼了。 现场主持人倒是因为她这句话更加兴奋,“所以您觉得这次的发挥不是很好是吗?如果发挥好了,多久能结束比赛呢?” “不是时间的问题,是我一开始没抓住对方的破绽。” 花簇稍稍松了一口气,僵硬的笑容也柔软了一些:起码小筝能够反思自己的问题。 “殿下还真是谦虚,”但她还没彻底放下心来就听到现场主持昧心的夸奖,紧接而来的就是陷阱,“啊对了,王储殿下在演播厅全程看了这场比赛,说两位都非常棒,但有一些话想要当面告诉你们,两位有时间作客演播厅吗?” “我就算了,还得回去准备明天的比赛。” “姐姐?姐姐在那边吗?她看完了我的比赛吗?” 两位选手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度,弥新完全是兴致缺缺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能是来自于王储的邀请,而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花筝,这时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起伏。 这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开心与激动。 弥新到底是贵族小姐,又在内塔待了许多年,十分明白这帮媒体人的运作手段,所以才敢理直气壮地拒绝。只不过看花筝一听到姐姐就完全失去了冷静的模样,她才懒得去阻止。 花簇在听到现场主持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导演组的“阴谋”,原本还想阻止,却因为花筝直白的反应而一时脑袋卡壳,被主持人抢占了先机。 “看来两位殿下的感情真的很好呢,花筝殿下有意愿来演播室,您不介意吧?” 这时候再拒绝,可实在是有些晚了。 “……当然。” 又不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这个臭小鬼那么开心干吗?害她思维都乱了。 所谓的演播厅其实是在外塔多媒体室临时搭建起来的场所,比赛所用的训练室也是外塔的设施,媒体以及外来人员的活动区域都被限制在内塔以外的区域。 在现场解说讲解比赛经过的时间里,花筝也从赛场来到了演播厅。 “姐姐!” 演播厅里已经为她在花簇身边安排了座位,花筝一进房间就直奔姐姐而去。她这时已经除去了脸上的虚拟面具——作为公众人物,这时露不露脸都没有差别,所以花簇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脸上渴求嘉奖的表情。 “小筝。” 花簇及时阻挡住了她扑过来的身体,让她在身边坐下。 “欢迎花筝殿下来到演播厅,”见两人交流自然,主持人主动抛出了话题,“刚才的比赛我们都看到了,实在是叫人震撼。殿下您对自己第一场比赛有什么看法吗?又对这次选拔赛有什么预期呢?” 花筝这次倒没立即回答,谨慎地看了一眼姐姐,斟酌道:“还行吧,第一场比赛有点紧张。选拔赛我当然会得……希望能得第一。” 花簇的笑容稍微有了一些温度。 “不愧是殿下,以如此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主持人坚持不懈,再接再厉,“众所周知,您的哥哥花简殿下也参与了这场选拔赛,那么您觉得到时候的战斗会比现在艰苦吗?” 挑拨王室成员关系的话题就那么受欢迎吗? 花簇轻轻瞥了主持人一眼,眼中已累积了不少的不满。 花筝在这时轻轻笑了一下——她妖精般的容貌与一般的少女比起来有一种不局限于年龄的梦幻和妖冶之美,清浅的笑容似是纯洁天真,那双犹如鲜血般浓烈的猩红眼眸却藏着最蛊惑人的烈火。 纯净到极致也诱人到极致。 花簇心中不禁“咯噔”了一声。 “可是,这次的比赛一点也不艰苦啊,我觉得没有作为参考的价值。” 相较于和花筝相处日久的她来说,主持人受到的影响显然更大,甚至因此失去了回应她的思考能力。 “呃、呃,您的意思是……” 花筝显出乖巧的模样,“阿简哥哥是我十分尊敬的人,平时对战也多有合作。他是向导,我是哨兵,只从对战来说我俩没有单独的可比性。至于小队之间的战斗,那肯定还要考虑另一人在这之中的作用。杜寰哥哥是和阿简哥哥匹配度很高且合作日久的s级哨兵,他俩的组合绝对不可小觑。而我这里……说实话,我和弥新今天是第一次合作,而且我俩目前的匹配度是0呢。” 匪夷所思。 不仅是让完全不匹配的哨兵和向导组合参与比赛这件事让人匪夷所思,在节目中大大方方曝光己方弱点更是让人想不通。 这位二王女究竟是自信还是愚蠢,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在第一时间陷入了思考——但话说回来,好看不就足够了吗?更何况目前来看,她可是又好看又强呀! 无论主持人的思维因“美貌攻击”而变得如何迟缓,这时候他也明白花筝说出了多么不得了的事实。 “您和弥新的匹配度是零?怎么会,为什么这样的你们会组成队伍?” 花筝毫不隐瞒,“这也是无奈之举,除了和姐姐,我和任何人的匹配度都是零呢。” 花簇已完全明白事态会如何发展,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而专业讲解李祥学当了半天隐形人,这时终于在学生的不专业表现面前爆发了自己作为老师的威严。 “花筝!你怎么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作为最有竞争力的队伍之一,这是两人唯一的、也是致命的弱点。一旦被人知晓,弥新一定首当其冲成为目标。 “哎呀,一不小心……”花筝轻巧笑着,两只手比了个剪刀的手势,“请问能把这段剪掉吗?” 很可爱,也任谁都看得出她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呃,这是直播。” “啊,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花筝笑嘻嘻的模样,对着镜头道,“既然这个弱点被大家发现了,那希望其他队伍能好好利用起来吧。” 啊啊,好累。 花簇只希望这场混乱的直播能快点结束,好回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臭小鬼! ※※※※※※※※※※※※※※※※※※※※ 弥新:我看你个臭小鬼就是想我死! 花筝:姐姐快教训我!(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四) “姐姐……” 花簇疾步快走着,高跟鞋和长裙丝毫没有阻碍她利索的行动,与平日里对外所表现出的优雅淑女模样大相径庭。 “姐姐!” 花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声声可怜巴巴地叫着她。 花簇并不理会她,自顾回到书房打开了配置的投影设备,对着光脑命令道:“搜索关键词,二王女、花筝、王室成员关系、选拔赛,剔除重复部分阅读每个关键词时间最近热度最高的三条新闻以及下面的热门评论。” 花筝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显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 “姐姐……” 花簇瞪了她一眼,“闭嘴。” 花筝乖乖闭了嘴,却搬起椅子坐到了她身边。花簇没管她,一心听起了ai筛选的结果。 “二王女首战告捷,第一战仅用时三分钟。据今日……” “震惊,两位天才少女的组合竟然匹配度为零!哨向选拔赛今天在帝都……” “盛朝帝国两位王女关系和睦……” …… 主流媒体的风向大多不会太歪,然而,当ai开始播报社交媒体上的热门消息时,花簇的脸一点一点黑了下来。 “来自于网友用表情包为大家带来欢笑的消息:我做了一个王室姐妹的表情包,大家有爱自取!” 投影上出现了九宫格形式的动态3d表情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了花簇的无奈与花筝的“天真”。 “第一热评来自于网友粉碎性骨折:啊啊啊啊,我磕姐妹啊啊啊啊啊!我要产粮啊啊啊啊!” ai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网友的语气,带着点机械味的声调显得尤其喜感,花簇听到身边的人“噗嗤”笑出了声。 “???”王储殿下平日忙得很,虽然也会关注舆论消息,但实在不大懂网络文化,“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成为热门?下一条。” “下一条是来自于网友粉碎性骨折的文章,主标题《爱与沉沦的深渊》,副标题《帝国王女的二三事》,标签:白切黑,年下,禁忌。主甜微虐,缓慢更新。严正声明,标红加粗:本文未影射任何现实人物,不是二王女和大王女,不是二王女和大王女,不是二王女和大王女!” 花簇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他?这是什么东西?没有关于小筝身份的怀疑吗?” ai迅速为她做出了解答。 “粉碎性骨折是该社交媒体中的知名账号,擅长以优美的辞藻描写禁忌动人的感情,被誉为小众文学领域的文豪,有传言称该账号为当代知名诗人慕斯年的小号。” “《爱与沉沦的深渊》为架空背景的小说,描述的是盛辉帝国王储与国王养女之间的爱恨情仇……” “打住!”花簇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了,更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是关于它是慕斯年小号的传言,“回答下一个问题。” 她本能地认为自己不该再听下去,又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花筝一眼,见她竟然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对于二王女的能力以及身份讨论热度很低,最高名次排名九十八,想要为您阅读吗?” 没什么热度是个好现象,不过任何小隐患都不能忽视。 “读。” “消息来自于数据分析帝:难道没人觉得二王女看起来不像真人吗?强成这样也太离谱了吧?而且我用ai计算过,她的长相和身材比例几乎完全符合黄金分割,链接里是我的分析视频,大家理性讨论。” 花簇的心微微提起了一些,“多少转发?评论里怎么说?” “3241条转发,正以大约两分钟一条的速度增加,第一条热门评论来自于一马平川爱好者:不愧是分析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但我有一个证据可以反驳视频里的所有证据,详见我的id。” 花簇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也就是说,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小筝只是个强力美貌的普通人是吗?” “是的。” “我知道了,通知网络监测部,把在无限制社区中一切明确意淫未成年的账号封停。” 有些言论无伤大雅,但在性方面消费未成年还是超过了底线。 她做完这一切才觉松了口气,把目光放到了旁边的妹妹身上。对方正鼓着脸,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花簇没好气道:“你这什么表情?” “刚才那家伙说我平胸。” 花簇瞄了她一眼,“他说得也没错。” 十四岁,怎么说也该有点起伏了,她这个妹妹却完全没有发育的迹象。她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为了让哨兵行动更加便利而设计的,毕竟速度越快越要考虑风阻嘛。 花筝“哼”了一声,“我还小。” 花簇无奈道:“你就在意这个吗?” 明明有更严重的事需要担忧。 花筝眼珠一转,笑道:“我对粉碎性骨折的文章还挺有兴趣的……斯年姐姐不就是拾名哥哥的未婚妻吗?” 花簇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我还没说你,你干吗要在演播厅说那些话?” 花筝扁了扁嘴,“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花簇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说,你和人家弥新有什么矛盾?” “诶,没有哇,我和她能有什么矛盾。” “那你为什么说出这个弱点,接下来的比赛她肯定成为众矢之的。” 花筝老神在在地道:“战术啦,是战术。” “真的?” “当然了,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她的,虽然我俩不匹配,但毕竟是队友嘛。” “你能这样想最好,”花簇一副交代完话的样子,“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比赛。” 花筝把一张小脸鼓成了包子,颇有几分可爱。 “姐姐,你都没夸我。” “我没揍你就偷着乐吧,还不快去休息?”花簇摆出了王储的威严,花筝只得一副不情不愿地模样跑去睡觉了。 花簇眼见着她离开书房,这才抬手捂住了脸颊。勉强支撑了半天,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发烫了。 网络也太危险了吧?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帮我联系拾合。” 花簇虽然不相信那什么网友就是慕斯年的小号,但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去问一问。 “通讯联络中……” 沈拾合很快接起了电话,语气还显出了异常的兴奋。 “醋醋啊,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哎呀,我看了今天的直播,小筝她也太……” 花簇立即打断了她的话,“我问你一个问题,之前你说有一些慕老师用其他笔名写的文章要给我看……” “哦哦哦,醋醋你终于想起来啦?哎呀,当时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来我也不大好意思提了。你现在想看吗?要不要我发给你?” “嗯……另外,我想问问慕老师小号笔名叫什么?” “慕姐姐的小号啊,我只偷偷告诉你,你可以去……嗯?诶,等、等等啊,那个,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我、我去问问再回复你。” 花簇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你是不是在看粉碎性骨折的账号?” “噗——” 沈拾合真是万万没想到,从来不关心这方面的花簇今天突然这么敏锐,也万万没想到,自家准嫂子怎么就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起来。 “那个……醋醋啊,文学创作嘛,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花簇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问道:“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但慕老师是见过我和小筝的……她真的这样看我们吗?” 沈拾合比花簇小一个月,刚过完生日不久,花簇和花筝一起参加了她的生日宴,当时和慕斯年相谈甚欢。 “呃,这个……我是不这样认为啦。本来这种小众文学就是基于幻想的,现实的一些梗只不过激发了他们的创作欲望嘛,醋醋你不要胡思乱想……” “所以,你个人认为我和小筝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姐妹,对吗?” “诶,这个……” 普通的姐妹会说把一生献给姐姐吗?怎么看都是个姐控吧?而且怎么说呢,今天在媒体上的那番言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但说白了不就是哨兵在向众人宣誓对自己向导的主权吗? 只要稍微有一点cp脑,都很难不想歪。 沈拾合的欲言又止让花簇彻底拧起了眉头,“你是不是也认为……” 她一边努力不去想这些,一边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花筝的不少行为偶尔会让她有心惊胆战的感觉,如今要是连别人也这样想,那她一定得认真思考一下两人相处的方式了。 毕竟,花筝不是她的亲妹妹,而且还是一名和自己高度匹配的哨兵——哨兵对高匹配向导产生占有欲是难以避免的事。 “咳咳,醋醋啊,我觉得你不用去在意这些。本来就是民众娱乐自嗨,没有人会当真的。小筝的经历让她依赖你一些也很正常,保持平常心就好了。” 沈拾合没有说出口的是,别人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簇自己怎么看。明明可以一笑置之的事,她却如此紧张,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吧? “我知道的。” “哎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说起来,光脑中那些成年解禁的项目你有试过了吗?” 十八岁之后,光脑会解禁一些新功能。当然,用不用完全看个人的喜好。 “什么?” 花簇成年不过两个多月,也根本没心思去探究这些。 “嘿嘿嘿,当然是……”比她还晚一个月成年的沈拾合却已经说得头头是道。 花簇脸上还没降下去的热度又再次升了起来:拾合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我觉得现在比起胡思乱想,你更应该探索一下新世界!” ※※※※※※※※※※※※※※※※※※※※ 花簇: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再干什么?(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五) 对于恋爱这件事,花簇至今都无法很好地理解。小时虽然憧憬父母的感情,但那对她来说更像童话故事。至于弟弟对杜思敏的爱慕,堂哥对艾丽莎的执著,她看在眼中,为他们高兴为他们祈祷,却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那种爱慕一个人的感觉。 她无法理解,也自觉不需要去理解。毕竟作为盛朝帝国的王储,她有许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赛展开得如火如荼,帝都塔的三个队伍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了被针对的迹象。尤其是在花筝爆炸性地自曝其短以后,弥新就彻底地成为被首要打击的对象。 第五天,当弥新灰头土脸地从赛场下来后,终于忍不住对着花筝爆发了。 “你这个臭小鬼,刚才是什么意思?” 弥新敢一个人报名参加倒不是丝毫没有底气的,她的精神体名叫珀伽索斯,是一匹白色天马。作为罕见的有翼精神体,其飞行速度甚至比一些哨兵还快,这让弥新能有效地拉开与敌人的距离,也大大提高了一人对战哨兵的胜率。 弥新被称为二十代以下向导第一人的最重要一个原因是,她在和哨兵的单独对战中,胜率超过了50%。 花筝故意暴露短处的行为既让她愤怒,也燃起了她的斗志,在第二场战斗中直接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对面的小队。 虽说十分钟的战斗时间比起花筝来说稍久,但对单人向导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十分恐怖的记录。继天才少女组合之后,两人有了一个更加贴切也更为大众所知的称号“恶魔小队”。 明明知道两人的弱点,但无论是攻击哨兵还是攻击向导都无法起效,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也就乏善可陈。 但事情在第五天发生了变化。 第五天两人的对战队伍来自于贺州,s级哨兵詹仑和a+级向导欧瑾的组合,且其中詹仑的精神体是一只名为库库尔坎的蛇身有翼兽,也称作羽蛇神。 有翼的精神体大部分意味着它们能飞,而弥新就此陷入了苦战。 贺州小队显然利用这四天的时间对两人做了详细的研究,比赛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冲着弥新而去。若非弥新战斗经验尚算丰富,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直接解决。 然而,在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后,弥新体会到了人生中最艰苦、最险象环生、也最漫长的十秒钟。 库库尔坎不但速度比珀伽索斯快上一截,还有能够干扰敌方飞行系精神体的能力。珀伽索斯在短短五秒中内减速八成,最后甚至直接从高空坠落。 就在贺州分塔哨兵要给弥新最后一击的时候,看了十秒钟热闹的花筝才终于出手。 白发少女以不可思议的加速度朝着空中跃去,轻盈纤细的身姿仿佛一尾银白的飞鱼。凌空五米是普通人不可能跳出的高度,然而对哨兵来说,这并非一件很难的事。 只是前几场比赛中,花筝精神体的表现绝不像飞行系,那么只靠着惯性而处于空中的她几乎等同于待宰的鱼肉,无法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 敌方哨兵立即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转而袭击向她。攻击向导以钳制哨兵,这是最常使用的一种战术,其中比拼的正是哨兵和向导的配合默契程度。 而在第二场比赛中,弥新对花筝喊出“不用你帮忙”,以及花筝真的对弥新被攻击几近视而不见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经确定,两人别说搭档了,根本就是有仇。 只是比赛毕竟是比赛,一个小队中任何一名成员失败都会对比分造成影响,所以詹仑小队判断出花筝不可能真正对此视而不见。当她因私心而拖延救援之后,错过最佳时机的她必然要露出破绽。 不是至死方休的实战,比赛只要将武器触碰到她身上的要害点就能获得分数。所以即便花筝表现出了远高于s级哨兵的悬殊实力,詹仑仍没有放弃获胜的可能。 花筝轻轻接住了弥新,詹仑的攻击也在同一时间到达了她的背后。 弥新到底被誉为天才少女,在看到花筝出手的瞬间就预料到了事情可能的发展,詹仑改变攻势的时候已经指挥着已经行动迟缓的珀伽索斯朝着库库尔坎撞去。 只是她们不是一个人,詹仑也不是。欧瑾的精神体也在这时出手——最简单的增幅在很多时候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詹仑犹如闪现一般躲过了已经有些失控的珀伽索斯的干扰,顺利地接近了花筝。 “小心!” 弥新一击失手,下意识地喊出了声。花筝却只是轻轻一笑,脚下一点,在空中突然加速向侧边的墙体冲去,不但顺利躲过攻击,而且在墙上几个起落后拉开了距离,稳稳落在了地上。 弥新差点因这颠簸和加速当场吐出来,落在地上的时候脚下一软,“吧唧”坐到了地上。 “不用客气,毕竟我们是队友嘛。” 花筝说完这句话后,单枪匹马地朝着詹仑冲了过去。 剩下的战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虽然飞行系精神体拖延了一些时间,但在花筝用无法飞行的精神体展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空中攻击之后,战斗也顺利进入了终盘。 “花筝殿下的精神体因为隐身的特异性在战斗中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但这场比赛中的制胜因素显然不是这点。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精神体从未表现出飞行系的特质,而她依靠着与精神体的衔接在空中如履平地。哨兵在凭依的情况跳跃五六米不是难事,但在空中要依靠精神体改变方向意味着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解除凭依,让精神体进行二次起跳来作为空中的踏板。而在将精神体作为踏板的时候,她是未凭依的状态,几乎是以普通人的身躯做出了那样高难度的动作与技巧。这其中不仅涉及到了掌控精神体的才能,更涉及到了胆量与勇气。” 这是现场解说在比赛结束后对这场比赛中花筝的表现所作出的评价。 面对弥新的质问,花筝无辜地歪了歪头,重复了自己刚才在比赛中说过的话。 “不用客气,毕竟我们是队友嘛。” 弥新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如果花筝真的这样想,就不会拖上十秒让她大出洋相了! 不,她并不是没有丝毫感激之心,只是花筝的态度实在是太欠抽太叫人生气,感谢也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得出口了。 “真的是队友的话,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攻击十秒?” 让她懊恼的并不是自己被花筝救了,也不是自己最后腿软的样子太丢人,而是花筝在救了她之后说的这句漂亮话。 明明都不肯和她测试精神体的匹配度,明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明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偏偏说什么队友,真是太讽刺了! 花筝看着她,像是在思考。 “因为你没有向我求救,而第二天你说过不用我管。” 是啊,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最后干吗来救我!” 弥新已经做好了准备对方会说出类似于“我是为了比赛”或者“当然是为了嘲笑你”或者“因为你很可怜”之类恶劣无比的话,并且对自己嘴巴犯抽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懊恼。 “嗯……究竟是为什么呢?”花筝笑眯眯地道,“或者是因为我承认了你吧。” 这张脸可笑得真是欠抽啊!可是那张嘴里到底说出了什么话? 弥新在意识到花筝的意思之后,原本气得铁青的脸“轰然”涨得通红,怒气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偃旗息鼓。 “你、你说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仗着天资过人就无理取闹的大小姐,但经过这几次比赛之后我发现你身上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作为队友——虽然我们毫无匹配度可言,但我承认你了。去救队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呜……”弥新只觉得喉咙里有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灼热火焰想要喷出来,而她甚至分不清这来源于哪种情绪,只能憋红了一张脸,直直地瞪着花筝。 花筝满脸笑容地向她伸出手,“不如握手言和怎么样?或许我们会是个不错的组合。” 太、太叫人火大了! 凭什么呀,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小鬼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弥新想要拍开她的手,“说得好像我很想获得你的承认一样!” 可惜哨兵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力道也不是向导能够对抗的。弥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花筝牢牢握住了手。 “想要获得队友的承认是很令人羞耻的事吗?我也很想获得你的肯定啊。” 在接触到对方明显低于一般人的体温时,弥新不禁狠狠打了颤栗,只觉得被握住手的半边身体都麻了。 那张好看得过分,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这时正对着她展现出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虽然仍旧有点碍眼和欠抽,但不知道为什么顺眼了很多。 “我、想要获得我的肯定,你还早一百年呢!” 但也仅仅只有一点点而已! ※※※※※※※※※※※※※※※※※※※※ 观众:新的cp已经出现! 花簇:???(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六) 两位天才少女握手言和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两人之前被诟病最多的就是团队和睦的问题,但当这场战斗中花筝救了弥新以及赛后两人握手的镜头广为流传后,风向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两人匹配度过低这点固然无法改变,但对这样的两人来说,即便只是战术上的配合也足够大幅度提升小队的实力。 不过相较于对战力提升的分析,更多吃瓜群众——尤其是年轻群体把关注点放在了别的方面。 花簇看着网络中兴起的新cp风潮,一时十分哭笑不得。 正如拾合所说,她确实有点太杞人忧天,即便是如此不对盘的两人都能因一点点关系上的进展而被人拉关系,更何况是她和妹妹呢? 至于小筝的那些行为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她的出身和经历有些特别。 花簇安下心来,渐渐不怎么关注网络中的那些消息,倒是慕斯年的那篇小说她看了几章——只能说才女不愧是才女,还挺引人入胜的。别想着她在影射自己和花筝的话,当作休闲读物也挺不错。 第五天过后,花筝与弥新的组合开始了所向披靡的道路。九场比赛结束时,两人不仅占据了积分榜的头名,还创造出了丢分最少和比赛时长最短两项记录。 如果再加上几近于零的匹配度,两人在短短九天里就创造了三项记录。 随着擂台赛的结束,十支进入决赛的小队也顺利出炉。a组的第二名是贺州分塔的詹仑和欧瑾;b组的一二名来自颍州分塔和忻州分塔,c组的头两名是许州和睦州分塔的小队,d组晋级的是益州分塔和闽州分塔,e组的第一名是贺州分塔,第二名是花简的小队。 贺州分塔和帝都塔这一次都有两支队伍晋级,接下来的团队赛也呈现出了一副微妙的势态。 决赛总共有五场比赛,每一场都会将这十组小队随机分为两个团队进行对决。所以一场比赛的势力对于最终人选没有决定性的影响,综合考虑五场胜负以及该队员在团队中发挥的作用后会形成最终的评分。 这其中包括直接得分和间接辅助两类,直接得分指的是直接制敌和完成当场比赛的任务,间接辅助则包括助攻、后援和制定战术等方面。 第十天没有安排任何赛事,是给进入决赛的小队休息的时间。花筝和花简双双进入了决赛,花簇想要小小地为他们庆祝一番,同时也邀请了杜寰和弥新。 毕竟只是进入决赛,花簇不想太张扬,宴席放在了锦簇宫的餐厅,当真只是小小地庆祝一番。 杜寰是杜家的旁支,出身地在颍州和贺州交界的小镇,来帝都不过两年,甚少有机会来王宫。弥新倒是来过几次,只不过没什么机会出入王储的寝宫。她虽然自视甚高,但对花簇相当恭敬,毕竟成长于贵族家庭,无论是礼仪教养还是政治敏锐度都不低。 当然,对花筝她就做不到想那么多了。 弥新表现出了良好的贵族小姐素养,落落大方地与花簇对着话。倒是杜寰看起来有几分郁闷与失落,全程十分沉默。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e组最后一场战斗也是帝都塔和贺州分塔的战斗,在对战之前分数上还是花简两人领先。只不过比赛过程中杜寰出现了一个严重的失误,导致最后输掉了比赛,也丢掉了第一的宝座。 花簇到底最年长,又是主人和王储,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不要想太多。” 杜寰到底不傻,知道这话时对谁说的,放下餐具很有几分歉疚道:“对不起殿下,我、我没控制好情绪……” 花簇笑道:“你不用道歉,今天原本是想为你们庆祝的,要是还增加了你们的心理负担,那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殿下,没有……这与您无关……” 花简看着搭档的目光隐含几分担忧,但又怕自己的安慰会愈发增加他的愧疚。 “不,这当然与我有关。或许其他人有资格评判你在最后一场比赛中的失误,但我只想感谢你。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优先做出了援救阿简的判断,你把我弟弟看得比比赛更重要,我必须得谢谢你。” 花简也道:“杜寰,我们是一个队伍,任何功过得失都是两个人的责任,你不要过分自责。” “可是当时你已经提醒了我,是我自己不够果断……” 杜寰的失落其实并非是从这一场比赛开始的,自从花筝强势地进入内塔,不甘与无力就逐渐在他心中累积。 杜寰的家族是杜家不怎么受重视的分支,父亲仅有的男爵头衔不止没为家族带来任何的荣誉和利益,反而成为了累赘——这在当代低阶贵族中是很常见的现象。早在几百年前盛朝就不再给任何贵族分配封地,即便是国王的子女也只能得到免税封地,而且不能世袭。 失去封地就意味着贵族们失去了可靠固定的财政来源,若是再没有经营的手段,很快就会为了维持贵族的体面而入不敷出——杜寰正是出生于这样的家庭。 祖父分到的财产甚至没支撑到父亲成年,家庭的经济情况还是在他父亲娶了母亲之后才得以改善。也因此,家里的事基本都是他作为富商之女的母亲说了算。 杜寰厌恶软弱无能,只能依靠母亲又总是一副郁郁不得志模样的父亲。而在他觉醒成为s级的哨兵之后,家中一下子展现出了惊人的活力。颍州、贺州甚至是帝都塔都竞相想要录取他,远在帝都的杜家也对他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父亲将他看作是家族的希望,母亲则利用他来争取更大的利益。 而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被养出了极为矛盾的性格。杜寰既厌恶自身的能力又有着一定的自傲,既讨厌被当作筹码又本能地审时度势。 在被媒介人确定他和花简有着极高的匹配度后,杜寰也正式地进入了所谓的“上流”社会。 开始的时候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地应对,不着痕迹地讨好花简。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了这位殿下的纯真与诚挚,并且渐渐为此所动,真心将他当作挚友。 而且在帝都塔,他依旧是这里的哨兵第一,从小地方来的自卑感也慢慢消失。帝都顺风顺水的生活让他暂时逃离了家中的压抑,忘却了自己的位置,发自真心地感到快乐。 然而,这样顺利的事情并未持续多久,花筝的觉醒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原本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少女以不可思议的强势姿态进入了帝都塔,犹如旋风一般席卷整个哨向圈。拥有超s级的哨兵能力,与众不同又璀璨夺目的美貌以及盛朝帝国王女的身份让她宛如天之娇女。 耀眼,强大,遥不可及。 从她进来开始不过短短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圣所中学生的言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怀疑、不屑、嫉妒到关注、赞美甚至是崇拜,许多人都有相似的心路历程。 如果是对待差距不大的人,嫉妒在所难免,但当面对的人过分可怕,本能就会让人屈服于强者。 可杜寰的自尊不允许本能这样做——他永远做不到花简那种平和的心态。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比某个看着我被欺负了整整十秒钟的哨兵强多了。”弥新喝了一口果汁,慢条斯理道,“没有人不会失败,人生就是在挫折中进步的嘛。我那时候可是直接在比赛当中腿软,还能有比这个更丢人的吗?” 高傲如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叫花簇有些刮目相看。 “弥新说得没错,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你们今后要面对的情况肯定比这更加严峻,到时候或许你的判断就是正确的。无论怎么说,这场比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们也顺利晋级。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两人的劝说似乎让杜寰轻松了一些,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点头道:“我明白了。” 花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口中却是接了弥新的话。 “弥新,你也太记仇了,不过就十秒而已,用得着记到现在吗?” “什么叫而已?距离我那人生中最狼狈丢脸的样子才过去了五天好不好?” “你不是挺看得开的吗?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出丑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计较啦!”弥新看到花筝那张脸就觉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拳揍到她脸上。 之后的比赛两人虽然合作得不错,但她还是受了不少苦。只有花筝这家伙什么样子上去的,还是什么样子下来,有时候连根头发丝都没乱,实在是让她气恼。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光是看着她脸就能觉得不爽。 “弥新,小筝就是小孩子脾气,还希望你不要计较,晚点我会批评她的。” 弥新面对花筝的时候一点就炸,在听到花簇的声音时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我、我只是……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花筝连忙点头,辩解道:“就是呀姐姐,我们不是在吵架,这只是关系好的证明啦。不是有句话叫欢喜冤家吗?我们关系其实挺好的,你问弥新,她是不是挺喜欢我的?” 弥新此刻真恨不得用眼睛瞪死花筝,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脸长得还不错! 在殿下面前,她敢说不喜欢她妹妹吗? “就、就是啊……” 花簇温和又欣慰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杜寰默默地看着眼前和谐友爱的场景,心中却生出了更多失落。 没有人不会失败吗? 可眼前不就有这样一个人吗? 花筝从不出错。 ※※※※※※※※※※※※※※※※※※※※ 花簇:我才不会嫉妒!(啃自己的同人中)(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七) 向导对自己的哨兵同样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让自己的哨兵接受其他向导的安抚不仅让她们在感情上觉得受伤,自尊上也是。只不过她们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表现不如哨兵激烈。 花簇保持着温雅的笑容,脑海中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老师曾经教过的内容。 不是的,她根本没有这样想。况且小筝也不是她的哨兵,只是因为她是唯一能安抚小筝的人,这才勉为其难地帮忙梳理一下精神体而已。 要是小筝能真正接受弥新的安抚,她一定乐得清闲。 “你看,我就说嘛。”对于弥新的回答,花筝很显出一副得意,那副嘚瑟的模样久违地让花簇感觉到了碍眼。 弥新是不是真的喜欢小筝她是不清楚,但从小筝的表现来看,她很喜欢弥新倒是真的——这会是恋爱的萌芽吗? 哨兵和向导因为匹配度的问题,多数都会早早地留意起与自己匹配的伴侣。塔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如果十八岁后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塔内甚至会直接帮忙相亲。 无论是对他们本身来说,还是对塔和国家来说,越早找到伴侣越好。 当然,在成年之前哨向双方的接触是要经过一定控制的,毕竟还有结合热这样危险的东西,万一擦枪走火,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将引发严重的后果。 当代社会,同性结婚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更何况花筝哨兵的身份,考虑到男性向导的稀少,伴侣人选是女性的可能性会十分大。只要她愿意的话,弥新无疑是个不错的人选。虽说辈分上的差距可能会有一些小影响,但弥新毕竟只是和花孟尝有直接的亲眷关系。而且贵族间向来不大在意这一方面,否则按各家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就找不出几个能联姻的家族了。 花簇因起了这个念头,不禁细细想了一圈,最后发现弥新竟真的是那个最佳人选。无论是从向导等级还是身份地位来说,没有人比她更加合适。 若是再加上花筝自己的喜好,在可见的未来里,弥家与王室很可能会再成就一段姻缘。 这……是好事。 她不止希望弟弟能获得幸福,也希望妹妹能获得幸福。小筝曾经说过的“把一生献给姐姐”总归是童言无忌,她也从来没真的希望过对方会像自己一样。 花簇不期然地想起了网络上给两人组合取的cp名,“花心”有一天回成真也说不定。 “……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距离午餐结束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杜寰、弥新都已各自回家,花简也回了自己寝宫,只有花筝仍赖着花簇,甚至跟着她一块儿回到卧室——毕竟她的住处就在锦簇宫,若是都有时间,姐妹相处是十分正常的事。 “怎么了?什么事?” 花筝一副疑惑的表情,“我才要问怎么了呢,姐姐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走神吗?我叫了你好几下。” 花簇看着手边一页未翻的书籍,脸有些微微发热。 “我只是在思考……你叫我做什么?” 花筝立即显出讨好的笑容,蹭到她身边亲昵道:“姐姐,我连着九天都在比赛,你又那么忙,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 花簇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十分碍眼。 “……不是前天才安抚过么?你一场比赛不到十分钟,真的有那么累吗?” 她现在是真的很怀疑……不,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基本已经确定,这个小鬼之前说的会忍耐根本就是骗人的。她所谓的忍耐大概是把享受的次数从十次降到了九次,而不是指只做必要限度的安抚。 反正无论在外面多酷炫狂霸拽,到了她这里就只会拿自己那张无辜的小可怜面容撒娇蛊惑人。 “可是我接下来马上要接受更严酷的考验了……而且我得了第一,姐姐你奖励奖励我嘛。” 看吧,就是这个样子! “也不是不行。” 确实不是不行,反正今天她没什么事。而且确实如花筝所说,之后她将面临更大的挑战,作为姐姐帮她梳理一下精神体充充电也挺理所应当的。 “姐姐!” “不过——”花簇仍记得之前提到这个话题时对方的反应,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人的想法也是会变的,“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花筝睁大了眼睛,神情认真地道:“姐姐你问!” 花簇被她这样专注地望着,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难以启齿。 “……你对弥新,是怎么看的?” 其实,孩子如果有意思也不一定就要在这时候问明白。很可能她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呢?自己问了如果反而让她意识到,那该怎么……不,她的意思是让小筝意识到之后,两人反而会尴尬。 “弥新吗?”花筝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得十分意味深长,“我觉得她挺有趣的。” 有趣这个评价算是中性偏褒义吧? “我的意思是……你对她感觉怎么样?” “感觉?感觉还挺不错的啊,她和别人不大一样。” 和别人不一样,这种说法几乎应证了她的想法。 花簇挤出一丝笑容,努力展现出长姐的风范,“也就是说,你很喜欢她?” 花筝没有否认,“可以这样说吧,因为她很有趣。” 她几次三番说有趣,让花簇实在忍不住想要追问,“到底是怎么个有趣法?” 在她看来,花筝除了当初为了获得自己的庇护时表现得惊人积极以外,之后很少对谁表现出过兴趣。周围的人来来去去还是那几个,在圣所也没交上什么朋友。 花筝笑眯眯地望着她。 花簇直被她看得发毛,才听见从那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中吐出一句话。 “弥新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很有趣。” 王储殿下的脸以惊人的速度在短短一眨眼间变得一片通红:嘴硬心软,口是心非,花簇记得对方用同样的话形容过自己。 小筝是有什么特殊的偏好吗??? 不过十四岁也确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谁都是十分正常的事,她记得阿简也是在这个年纪对思敏表现出情思来的。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现在又和她试搭档,那不如……也试着接受她的安抚,怎么样?” 花簇说出这句话时,心口紧了一下,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花筝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姐姐,我是不是说得不够清楚呢?” “什么?” “我确实挺喜欢弥新的,不过那是因为我觉得她的性格有些像你。既然是这样,我都有姐姐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帮我安抚?我才不要呢!” 花簇想要说什么,却又抿住了嘴。 小筝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过分的?还是说,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很恶劣,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 “说得好像弥新很想帮你安抚一样,我看她根本不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是真的讨厌你才对。” 就和她一样,她要烦死这个小鬼了。 “啊,是这样吗?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花筝作出一副思考状,却未表现得很遗憾,“不过姐姐,你应该是真的喜欢我吧?” 花簇的心跳因她的话而漏了一拍,喉咙发紧,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说什么肉麻的话?” 花筝拉住她的手,“姐姐,其实你刚刚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吧?” “你、你在乱讲什么?我巴不得赶紧甩掉你这个死小鬼!你以为谁喜欢给你安抚吗?” 花簇差点没被她的话气死,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被她握得紧紧的。 “可是,塔里还挺多人想帮我梳理精神体的,弥新也一样,否则我俩怎么会组上队?” 超s级的哨兵受向导欢迎是理所当然的事,在不考虑匹配度和感情的情况下,当然是越强大的伴侣越好。而且众所周知,花筝和他人所谓的零匹配度只是她连精神体都不肯接触的后果。 作为媒介人的沈雪卿判断她的普遍相性并不低,这与花簇所知的事实相符。 花筝的手上带着她熟悉的低体温,但那双赤色的瞳眸却灼热得叫人无法直视,花簇有些狼狈地撇开了脸,“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还到我这里吹嘘。” “我不是在吹嘘,姐姐,”花筝握着她的手,像是嬉戏般玩弄着她的手指,“而是再一次向你表达我的心意,‘把一生献给姐姐’这句话没有半点虚假,其他一切都不过是细枝末节、微不足道。所以,请你眷顾我,不要再把我推向别人。” 这、这个情况怎么说都有点不对吧?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奇怪呢?就算是姐妹之间也太肉麻了点吧? 不不不,小筝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很真挚地在向自己表达她的一腔热忱。古代良臣向帝王表达自己的忠诚时比情诗还肉麻呢,这也没什么。 这没什么。 “你现在还小,将来的人生还很长,这种话没必要现在说。” 老实说,只要不乱想的话,被妹妹这样真挚地告白怎么也该表现出一点儿开心才对。但是……但是她忘不掉那篇小说的情节,回复下意识就生硬了,几乎照搬了里面的台词。 一定会让小筝伤心的吧? 花簇忍不住偷偷看了花筝一眼,却见对方双目中闪现着异样的光彩。 “无论我的人生还有多长,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将属于姐姐。” 花簇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自己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处可逃。 小说里明明看起来还挺叫人感动的,为什么小筝说出来会那么叫人羞耻??? ※※※※※※※※※※※※※※※※※※※※ 王储殿下大危机!不仅被妹妹发现自己在看两人的同人,而且同时发现妹妹也在看,哈哈哈。(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八) 总决赛第一场比赛的对战名单和规则在比赛开始前两小时公布,双方团队利用这仅有的两小时来制定战术。 第一次的分组是将五个小组第一名组成一队,第二名组成另一队。可想而知,这场比赛的火·药味得有多浓烈。 第二名们自然想要完成预赛的复仇,而第一名们也会不遗余力地想要让自己之前的战绩名副其实。 分组一出来,两队就被带到了各自的会议室,他们将在这里制定好自己的作战计划,两个小时之后无论进展如何都必须出战。 五组第二名小队所在的会议室中,气氛稍稍有那么一点凝滞。十人两两面对面地坐在会议桌两旁,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从全国二十四所圣所中脱颖而出,经历九场比赛从而获得进入决赛的资格,不管怎么说在场的哨兵和向导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只是,他们的对面是就在不久前打败过他们的顶点,若是让其他人给出对这样两队的印象,他们无疑只能获得“失败者”这个标签。 在沉默差不多持续了快五分钟的时候,坐在会议桌最前端的花简站了起来。以他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率先发言,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众人心中纷纷松了口气。 “很荣幸能和在座的各位组成小队,时间紧迫,我想大家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怎么样?”花简笑容温和,语调不急不缓,声音却十分洪亮,小小年纪已经很有儒将之风,“我先来,姓名花简,年龄十八岁,来自帝都塔的a+级向导,比较擅长屏障与增幅。小队是e组的第二名,我的搭档是对面的杜寰。” 杜寰心领神会地站起身,向大家点头道:“杜寰,年龄十七,s级哨兵,擅长单兵攻坚,精神体有飞行能力。” 在场的人都明白,虽说这一次是队友,但之后的四场比赛在场的人很可能就会成为对手,所以能力有关方面是不该透露太多的。花简和杜寰给两人做了示范,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是闽州分塔的徐胜存,20岁,a+级哨兵,擅长侦查反潜,我的搭档叫元末末,十八岁,a+级向导,擅长视觉干扰。我们是d组第二名。 徐胜存相貌端正,个子不是很高,人十分精瘦,目光锐利。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身材娇小,微微低下的脸十分精致,就是看起来有几分内向,由搭档代理了自我介绍。 擅长侦查反潜在擂台赛中相当吃亏,即便如此两人仍然获得了第二,足见他们的实力。 徐胜存一坐下,他身边的一名高大男性就站起了身。 “睦州分塔的关赟,19岁,a+级哨兵,对力气很有自信。我的搭档是多多,多多你自我介绍一下。” 关赟身材魁梧,两米多的身高犹如一堵墙。 坐在她对面的圆脸女孩落落大方地站起身,自我介绍道:“许多,就很多那个许多,17岁,a+级向导,没什么称得上是特长的能力,就是精神力比较充沛,能同时为五个以上的哨兵提供支援。” 因为哨兵远多于向导,所以多支援协作是向导的必修课。在必须配备向导的任务中,哨兵和向导的比例也往往会大于2比1,甚至到3比1或者4比1的程度。如何分配精神力,能否做到能力最优化,是评价一个向导优秀与否的重要标准。 而像许多所说的同时支援五个哨兵,比起精神力的充沛与否,更看重的是使用能力的精细度。 睦州介绍完,接下来是忻州。 “大家好,我是忻州分塔的郭淮,18岁,s级哨兵,能力比较全面,能担任任何位置,就是运气不怎么好,所以重要职责不要交给我。” 郭淮俊秀白皙,看起来很有几分花花公子的风范,说话也稍微有些油嘴滑舌的腔调。他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女,应该就是他的搭档。只是两人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什么交流,郭淮说完话也没向她示意过。 少女等他说完,自己开口道:“苏幼凝,s级……没什么特长。” 苏幼凝的声音听起来和人一样,带着一股冷淡,话语也简洁得不能再简洁。她之后是a组的第二名,来自贺州分塔的詹仑和欧瑾,自我介绍也十分简短。 “既然大家都做完了自我介绍,那么接下来就是制定方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擅长这方面的,或者谁有好的建议都可以提出来。” 花简毕竟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此时展现出了不俗的担当,引导掌握着全局。 “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该先选出队长,无论是制定方案还是协调人员都必须有一个决断人。” 徐胜存首先提出建议。 “大家都这样认为吗?”花简征询众人意见,“如果都这样认为,那么我们现在先进行一场无记名投票……” “哎呀,这里的人都来自各个分塔,互相之间也不熟悉,将来还会是对手,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关赟大概是过了最初的拘谨,嗓门也粗大了起来,“要我说,还是殿下您最合适当这个队长了,我举手表态选您。”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觑。杜寰抿唇笑了一下,抬手道:“我也选阿简,他的战术课一直十分出色,我相信他。” 关赟的搭档许多也没犹豫地举起了手,“傻大个有时候说话还挺有道理的。” 睦州率先卖了王子一个面子,其他人也就不落于后,作为建议者的徐胜存以及其搭档双双举手。 “我们没有意见,只有决定下来就好。” “我也无所谓。”忻州的郭淮虚虚抬起手,笑嘻嘻地道,“反正只要不是交给我,我都没意见。” 苏幼凝则简短道:“我同意。” 此时只剩贺州塔的詹仑和欧瑾,两人对视一眼后点老头,“我们也没意见。” 花简见大家都同意,也不推脱,干脆道:“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也不再推辞,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这场比赛的战术……” 詹仑突然开口打断他,“殿下,我想知道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您真的会竭尽全力吗?” “那是当然。” “那么,第一小队中最大的威胁,花筝殿下的弱点你也会尽数告诉我们吗?” 花简微微一愣,而后苦笑道:“若是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 杜寰冷笑地接口道:“别白费心思了,团体赛有很多获胜的方式,专挑神明去挑战是最不明智的。作为她的手下败将,你们不应该最深有体会吗?” 在场所有人其实都看过其他人的作战视频,所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人一无所知。杜寰s级哨兵的能力自然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关注,如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倒抽一口冷气。 詹仑面色微青,一时没有说话,花简见气氛僵硬,连忙打圆场。 “小筝的能力目前我确实找不出破解的办法,她的强大总是出人意料。但正如杜寰所言,这一场我们是团队赛,而且是得分制,我们完全有办法在不与她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赢得比赛。” 欧瑾看了眼沉默的詹仑,主动接口道:“殿下您请说吧。” 由于领袖和国王的分歧甚至是对立,盛朝帝国的各个分塔也呈现出了不同的立场。通常情况下,二十四塔皆在领袖权责之内,塔中的哨兵和向导听从领袖的指挥。当王权开始试图干涉领袖的权限时,各个地区分塔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 大部分分塔认为,塔机构归属于领袖管辖,在领袖没有犯错之前,听从他的命令理所应当。但领袖服从国王,所以他们也不会推拒陛下的指令,算是所谓的中立派。 除此以外,贺州分塔,益州分塔以及许州都是花原清的坚实拥护者。一切以领袖马首是瞻,遵从领袖的意志,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颍州则在花原都等人的努力下,成为少数几个向国王效忠的分塔。帝都塔在这之前则是更加复杂的情况,因为花孟尝威严过高,无论是花原都还是花原清都没办法直接掌控这里。直到花筝进入之后,花孟尝态度的改变才让势态稍稍明朗。 这场比赛按照名次分组,第二小队中立派占了半数以上,而第一小队则是泾渭分明的国王派和领袖派,双方开会氛围截然不同。 “大家不会反对先选出一名队长吧?”许州分塔的哨兵欧洋一边斜眼看着花筝,一边挑衅道,“我认为贺州分塔的陆森作为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人,应该担当这个职位。” 陆森二十一岁,是允许参加比赛的最大年龄。一般十八岁之后塔里就会给哨兵和向导安排一些任务,若是能力强的还会提前几年,所以他拥有不少实战经验。 花筝以一副特别悠闲的姿态坐在会议桌的最末尾,她对面的弥新已经是一副要炸的火·药包模样。 “比起年龄,我倒是认为能力更加重要,不如以这个来选怎么样?” 颍州分塔的花箬毫不犹豫地反击了回去。 她是花原璇霄和杜琪瑶的女儿,在颍州分塔就读,现年十四岁,与花筝并列为最小参赛者。她的两位母亲都是s级的向导,由于无法结合而只能采取人工手段孕育后代,所以在十岁之前没人觉得她能够觉醒。 可花箬不仅觉醒,还继承了两位母亲优异的资质,被称为继弥新之后最有天赋的向导。在花筝拜访颍州分塔期间两人有过短暂的接触,不过还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她现在帮花筝说话,更多的当然是为了颍州分塔的立场。 ※※※※※※※※※※※※※※※※※※※※ 不仅没有醋醋,甚至面面也才出现了一下下,是阿简的主场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九) 欧洋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这里都是每组的第一,难道为了决出谁比较强还要先打一架吗?” “第一是第一,可按积分来说还有个先后排名呢,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倒数在这说话。” c组战况异常激烈,前四名的比分咬得非常紧,前两名只以微弱的优势胜出,所以比分也比其他组来得低。欧洋和姚婉芸的小队虽然是c组的第一名,但总积分甚至不如另一队的几支小队。 花箬的话精准的戳到了欧洋的痛点,这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一支小队有过败绩。 “你——” “好了,时间宝贵,不要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争执上面。”陆森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当不当队长无所谓,但确实应该先选出一个领导者。我就直说了,有谁想当或者有推荐人现在就说出来,大家公平竞争。如果后面决定好了,行动的时候必须服从命令。” 花筝抬了抬手,问道:“所谓的公平竞争是指?” “当然是由队友投票表决。” 花箬冷笑了一声。 在场有谁不知道许州、益州和贺州同气连枝,在人数绝对占优的情况下,这种方法还真是无比“公平”。 “噢……”花筝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笑得异常甜,“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选陆森哥哥当队长,大家觉得呢?” 花箬和弥新双双看了她一眼,眉头拧得如出一辙。 “我没意见。”沈拾回是花箬的搭档,也是沈拾合的堂哥,他的父亲是颍州军区的长官,所以一直在颍州分塔学习。 三人之中他的年纪最大,所以也是最快反应过来花筝意图的人。 赌气争这个队长并没什么好处,暂且不说争论会浪费时间,只从个人的利益得失上来看这也是得不偿失的。毕竟,这个队长有着天然的劣势。一队原本就是由第一名组成的队伍,即便获胜也不会为队长提升多少评价。而若是失败,这个责任十有八九就要落在队长身上。 弥新和花箬到底聪慧,连忙表态道:“我也赞成。” 陆森从容一笑,“那么,我就推荐花筝殿下吧。” 投票的结果是三比二,花筝当选为了一队的队长——双方似乎打着同样的主意。 “原来大家这么相信我吗?那我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啊。”花筝看起来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反而当真摆出了一名队长的姿态,对着在座几乎都比她大的哨向们道,“接下来,我们谈谈作战计划吧。” 第一场团体赛的主题是情报搜索,场地设置为整栋帝都外塔教学楼。在比赛情景设计中,一队和二队是来自于不同势力的两支小队,为了同一个目的潜入邪恶组织的基地。基地隐藏着七份线索,利用线索解开谜题并且成功向外传递出消息为行动成功。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解开谜题,七份线索并不需要全部找齐。 比赛规则十分简单,最终行动成功的队伍将获得一百分,每获得一份线索则能为小队加十分。两队可以抢夺对方手中的线索,在线索转移时分数也会随着转移,但原小队仍能利用原本获得的情报解开谜题。 除此以外,每击败一名敌方队员,使其失去战斗能力并退出战场,能为小队增加三分。也就是说在极端的情况下,队伍能获得的最高分为两百分。 从比赛主题和规则能很明显地看出组委会的意图,虽然也有战斗的要素在里面,但这场比赛中潜伏反潜以及搜寻线索占得比例更大。可以说,只要能有一个小队成员成功传递出消息,就能获得比赛的最终胜利。 早上九点整,比赛双方正式入场。一队由楼顶即教学塔一百楼进入,二队则从底楼进入。没有意外的,双方在进入建筑物的第一时间都分散了开来。 搜寻线索主要考验的是哨兵的感知能力,由于塔机构的大部分设施本身就有屏蔽感知的功能,所以哨兵在里面的感知范围会大大降低。为了尽快找到线索点,哨兵分开行动,建立起感知网进行地毯式的搜寻无疑会提高效率。 二队的宗旨十分明确,搜寻线索、解开谜题、发送消息,期间尽量避免单独与一队发生冲突。所以五个小队虽然是分开行动,但两两之间时刻保持着最佳的援助距离。除了花筝之外,其他各个队伍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十分明显,只要人数占优战斗结果就不会有太大的悬念。 当然,敌方可能会采取相同的措施,但在花简看来,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花筝的强大足以让他们只靠单人来牵制多名敌人,并为己方争取到更多寻找线索的时间。 花简的计划很大程度上是以这点为前提来制定的,所以如何避开花筝的干扰,甚至找准机会以多打少将她制服,是整个战术的关键。 比赛开始前,每个队员都可以从比赛专用武器库中挑选自己想要的装备,每人限定三件。 二队全体小队成员都配备了干扰器。 因为等级的压制,想要真正避开花筝的感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干扰器能够无差别地干扰哨兵的感知能力。在他们无法感知对方,又没有有效手段避开感知时,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倒也勉强将双方拉到了同一起点上——虽然花简也不知道作用究竟有多大。 “已成功入侵监视系统,暂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徐胜存擅长侦查反潜,也十分精通光子战,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入侵了外塔教学楼的监视系统。当然,对于哨兵来说避开一切监视摄像头犹如本能一般。所以比赛过程中,每一个哨向都会佩戴一个小型的摄影装置。 “有他人入侵监视系统的迹象吗?”据花简所知,一队中应该没有这方面专长的人。 “暂时没有发现……”徐胜存窝在监控室的台子下面,仔细搜寻着投影中可能出现的身影,然后,一个鲜明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我看到花筝殿下了,她在一百楼进入了升降梯——” 他一边仔细观察着花筝的举动,一边快速地向花简描述自己看到的场景。然而下一秒,女孩突然看向摄像头的赤红双眼让他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 那副饱含深意的笑容像是在说“我抓住你了”一样,而后,投影失去了升降梯中的影像。 戛然而止的话让花简心头一跳,“什么情况?她要去哪一楼?” 徐胜存努力撇开心头的慌乱,手指翻飞地操作着光脑,“她很可能要来监控室,我必须马上离开,无线桥接完成后我会尽快开始搜索线索所在的位置。” 外塔的监视系统影像资料会存储半年以上,也就是说,翻看记录有很大概率能发现线索所在之处。这是一条捷径,也是他们的优势。无论是队内有徐胜存还是进入点离监控室更近,都为他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牢牢把握住机会。 “嗯,我们先去和你汇合,你注意好隐蔽,继续关注敌人的动向,随时汇报。其他小队注意,我们现在以十楼的虚拟训练室为目标移动,随时准备开启干扰器。” 一个干扰器的干扰范围差不多是五楼,关赟之前已经在三楼预设好了一个,花简也将自己的这个安装在了目前所在的楼层。 花简和杜寰现在所处的楼层为八楼,其他三个小队距离他们都不超过两个楼层。许多的能力可以将五个哨兵的感知真正连成网,大大增加了强度和范围——虽然仍不足以发现刻意隐藏的超s级哨兵。 各个小队忠实地执行着花简的指挥,向着目的地移动。徐胜存一边紧张地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一边飞快地操作着光脑,等连接完成后迅速离开了监控室。 升降梯已下降到五十楼,中途一直没有停过。 “已能看到部分其他小队的踪迹,许州塔欧洋和姚婉芸在八十九层出现,益州塔熊健和繆芊芊在九十二层。” 如果欧洋和姚婉芸是先锋,那么两队搜寻的进展差得不是很多。但就花简分析,贺州塔的陆森和邵薇做先锋的可能性更大——他们很可能已经获得了第一份线索。 正在两人刚刚到达十层的时候,杜寰突然道:“阿简,前方的多媒体教室有异常波动,很可能是线索瓶。” 在拥有屏蔽功能的百层高楼里寻找七个线索,即便是对哨兵来说也有不小的难度。杜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一个,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实在是一次不该错过的机会。 可是,花筝随时可能达到,获取线索又不知道究竟会花多少时间。 “胜存,升降梯走到哪里了?” “二十楼,我们都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尽快与我们汇合。” 这正是花简抉择的时刻,“我们先其他人汇合,布置好应敌的防线。” ※※※※※※※※※※※※※※※※※※※※ 犹如反派一般的面面。(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比赛(十) “你们真的觉得花筝殿下的计划是正确的吗?”在花筝离开小队的同时,陆森突然对着小队中的其他队员道,“或者,她其实只是想一个人表现?” 花筝单身赴会,弥新被安排与沈拾回一起行动。 “你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也不大赞同花筝一个人前往,但陆森等人在会议上不提,却在比赛开始时背后质疑之前定好的计划,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既然你这样认为,为什么不在花筝在的时候提出来?” 弥新忍贺州塔这帮人很久了。 陆森笑了一下,“弥新小姐你不要生气,我记得会议上你也反对这件事,但结果呢?我承认花筝殿下很强大,她的表现证明了一切。但小组赛和个人赛不同,更讲究团队合作。殿下太过年轻,也很自信,无法接受不同的意见,当时争论的话只会浪费时间。” 每个队员都会配备收音装置,也就是说,他对花筝的质疑会完完全全被观众们听到。 不得不说,陆森的话听起来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连同组的弥新也反对过花筝的计划,足以说明其中确实有一些问题。 花箬虽说在这个年纪里算是懂得不少,但到底年轻,听着陆森假惺惺的话语,不禁气愤道:“既然如此你这么不认同,那当时为什么要推荐她?” 欧洋立即抓住了她的话柄,“花箬小妹妹,当时说能力最强的人才能当队长的可是你。陆森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毕竟……她是王女殿下对不对?” “你!” 花箬和弥新两个贵族少女第一次直接接触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很快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沈拾回微微叹了口气,“好了,看来你们早就做好了打算,不如说说你的计划。” 这帮人存心要坑花筝,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不如先听一下他们的计划,及时知会一声花筝。 “既然说到这个,我认为比起寻找线索我们不如全体先去支援花筝。”陆森一副很为花筝着想的模样,“她一个人或许不行,但有我们一起的话应该能对付二队。战胜二队之后再慢慢寻找线索不是更好吗?毕竟在作战方面我们绝对不会输……大家也都有表现的机会。” 这听起来倒不完全是个坏主意,似乎也考虑了很多,而且还一副特别为队友着想的模样。 无论沈拾回三人如何想,其他六人都已打定了这个主意。 “那说说你的计划吧。” 电梯已到达了二十楼,二队的防线也已准备就绪。 以虚拟训练室为主场是为了最大化徐胜存的作用,在团队赛中精通光子战的哨兵或者向导往往会成为战斗的关键。只不过强力的哨兵和向导一般很少会以此为专精方向,所以精通者很少能通过预赛。 “真没想到能那么快让虚拟训练室用上我设计的mode,”徐胜存看着虚拟训练室中的场景,有几分自得道,“我敢说,这是现今为止最复杂最困难的训练模式了——比地狱难度更恐怖一千倍。” 然而这没有让花简轻松一些,“我只希望这能管用……最多能保持多少名管理者权限?” 虚拟训练室中有所谓的管理者权限,同步手环会让管理者在这其中不受一切重力或者虚拟影像的干扰。 只是程序越复杂,需要处理的信息越多,能分配的管理员权限个数也越少。 “勉强可以有两个,但中心区域最好还是不要进去,我们可以用环形重力锁住她。” “那由我和杜寰来拖住她……线索找得怎么样了?” “已经找出五个,分别在9楼,14楼,28楼,42楼,57楼。”许多,元末末和欧瑾负责观看监视记录寻找线索,詹仑负责盯着实时监控影像。 “这么说我们刚才感应到的线索瓶应该是在九楼,只是可能因为放置的位置比较靠近十楼,所以到了上面才感应到……还好没有浪费时间去找。” “电梯马上就要到十楼了——” “开启干扰器,郭淮准备。” 郭淮是这次诱饵,配合苏幼凝的能力,他能爆发出远超s级的速度。而且苏幼凝作为s级的向导可以在虚拟训练室远程配合他,避免被首先当作攻击对象。 “希望这次运气不要太差~” “等等,有点不对劲……”正在这时,詹仑突然皱眉道,“陆森和邵薇突然出现在二十楼,他们为了快速下降已经不顾监视系统,熊健、欧洋等人也在迅速下楼……他们的目标可能也是我们——升降梯停下了!” 随着“叮”的一声声响,升降梯稳稳地停在了十层。 郭淮等了片刻,抓住时机正想从多媒体室的门口冲出,却听到了詹仑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可能,升降梯中途没在任何地方停过……” 升降梯中空无一人,而陆森等人已经快要接近十楼。 花简当机立断地道:“改变计划,诱饵引诱陆森等人来虚拟训练室,末末,去入口处进行视觉干扰协助郭淮。” 距离比赛开始不过十分钟,二队的计划已经十分明了。他们不仅极大地利用了自身的优势,而且团队合作默契,分工明确,也极大地展示了自己的优势。反观一队,虽然是进攻方,但连队内都还未达成统一的意见。 别说二队不知道花筝去做了什么,连一队的人也不知道。在花筝得知陆森的计划,并且要求他们停止行动遭到拒绝后,她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只有观众们通过花筝的视角知道她去了哪里——白发少女破坏了监控之后就爬上了升降梯顶部,并且毁坏了外层的玻璃,此刻正踩着蜂鸟飞行在大楼外侧。在进入大楼的第一时间,她就控制蜂鸟到达了指定的地点。 而此刻,也只有场外的观众和评委才知道花筝早就在十楼的虚拟训练室外。 “花筝殿下打破传统思维的表现实在是很精彩,当然这也建立在她强大的能力以及对娴熟操控蜂鸟的基础上。而且她还预测出了对方会第一时间掌握监控的事,先给对方造成假象,所以花简殿下根本没想她会从外面进攻的可能。而且事实上,外塔教学楼的玻璃都是特质的,既无法看清里面的场景,也没有那么好破坏。要不是花筝殿下超s级的能力,这是根本无法执行的计划。” 解说员侃侃而谈,花簇作为这一次的嘉宾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从昨天开始就这样。 “原来如此,花筝殿下的个人表现从目前看来都很精彩,只不过一队的分歧让人堪忧,您觉得是不是真如陆森队员所说,殿下是为了个人表现才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呢?” “可以确定的是,殿下确实有不俗的表现,但从根本上来说,她制定的计划没有太大的问题,她也确实是最合适的执行者。不过针对花简殿下设下的陷阱花筝殿下有没有应对的方法还不得而知,所以队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至于擅自行动这点就有待商榷了,毕竟服从命令才是军人的第一要务。但一切,还是得等比赛结果出来再说。” “花筝殿下从外部攻击的话,是不是能够有效避免落入陷阱呢?” “这个方法最大的亮点是节约时间以及出其不意,但对于应对陷阱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徐胜存的光脑中携带着训练mode可以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这只是他个人的爱好,谁又能想得到呢?倒是花筝殿下如果把自己从外部进攻这点告知队友,情况或许也不会到这一步。” “所以,一队如今的状况果然还是因为队员之间无法互相信任吧。” “确实,作为团体赛,一队的表现很叫人失望,不过比赛才刚刚开始,我们可以期待他们接下来的表现。” “没想到第一场比赛就是两位殿下的对决,王储殿下您对此有什么看法,是不是十分矛盾?” 花簇虽然心不在焉,但毕竟“身经百战”,几乎是毫无缝隙地接过话。 “好像从比赛开始时我就不停地问这个问题,事实上没有什么好矛盾的,他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别说两人都这样优秀,就算他们被一般人认为很平凡,我一样爱着他们,所以我一直以十分平静的心情来比赛。” 王储殿下在民间有个外号叫作“官方王储”,她在公共场合说话总是官方得不能再官方。 “那么殿下您觉得花筝殿下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呢?外侧应该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花簇当然知道她在等待什么,这个记仇的小鬼在等着那几名不听话的队友落入敌人的陷阱。 “这个问题或许问解说老师会更好一点。” 解说员立即开口道:“殿下在大楼外侧意味着她的能力全面恢复到了超s的水准,所以即便无法看见也能感应到里面的哨兵和向导。我猜测她可能是对人员布局有一些疑惑——花简殿下的干扰器还是开启得太晚了。” “毕竟干扰器有时间限制,也不能怪花简殿下。” “嗯……好了,我们可以看到陆森和邵薇已经出现在了十层……两人发现了郭淮……两人会追击吗?哎呀,郭淮展现出了惊人的演技……陆森和邵薇果然开始追击了!但两人很谨慎……毕竟有干扰器,一定会考虑到埋伏的情况。熊健、繆芊芊、欧洋、姚婉芸也出现了,六人汇合后行动很明显地大胆了起来……再看这边,沈拾回三人已经发现了八十五层的线索瓶,只有一名哨兵搜索让效率变得很低下,但一队首接触到了线索瓶。” ※※※※※※※※※※※※※※※※※※※※ 花簇:我总不能说我妹打算坑队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一) “怎么办,追进去吗?”六人已经到达虚拟训练室的门口,欧洋一副唯陆森马首是瞻的模样。 陆森沉吟了一下,决断道:“先不要进去,你和婉芸去训练室后门查看,注意隐蔽,随时向我汇报” 花简选择使用虚拟训练室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存在两个入口,也就是说,这可以避免他们被花筝瓮中捉鳖。在花筝进入虚拟训练室时,他们可以抽走除管理员之外的队员——甚至是所有人。 而除了花筝之外,对方没有任何一组有实力单守一门,他们也完全能够突围。 欧洋立即赶往后门方向,陆森则小心地背靠到了门边的墙壁上,利用武器让感应门打开,紧接着一只身长两名左右的蛟龙形态的精神体如在水中游动般迅速穿过了大门。 陆森的精神体名叫地隐,是少数极其擅长进行水下行动的精神体。而且它的能力之一是领域型的,战斗时可以让周围的环境如同水中一般。敌人越与他久战,越是不利。 虚拟训练室中的构造与普通房间大不相同,其所有墙面和地面都更厚上几倍不止,而且全部是由纳米级的高强度复合材料构成,可以根据模式随意变换环境。所以它既能成为最复杂的房间,也能成为最简单的房间。 陆森看到了空旷的空间。 “邵薇,芊芊,进行干扰可能性分析。”邵薇和繆芊芊的精神体都没有类似看破的能力,但向导对向导的干扰向来抗性较高,比起哨兵来说更能看到事务的本真。 “没有视觉干扰,训练室是空闲状态。” 目前虚拟训练室最简单的模式开启也需要五分钟以上的时间,而这完全够他们撤退了。 “森哥!郭淮和苏幼凝从后门撤退了!怎么办,要追吗?” “不准轻举妄动,等我过去!”虽说身在一队,但陆森很清楚欧洋不是郭淮两人的对手,“我们从训练室穿过去,都跟我来。” 熊健和两名向导都没有意见,紧跟随着陆森,打算一起迅速穿过训练室。 3、2、1! 徐胜存怀着激动之情,摁下了光脑。 “哗——”地面突然开始了波浪形的浮动,数不清的墙体拔地而起,其中几堵眼见着就要将四人分隔开来。 哨兵本能地扑向自己的向导,熊健更是直接把繆芊芊举了起来。但由于方向不同,两队还是被成功阻隔了开来。墙体和地面的异动并未停止,不到十秒中内房间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埋伏!”虽然陆森一时还搞不清楚微微虚拟训练室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启动,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是陷阱,“快,向前门移动,撤退!” “森哥森哥,郭淮和苏幼凝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陆森抱着邵薇,一边极力维持着平衡,一边快速答道:“撤退!不要进来,向原路撤退!” 然而对方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喂?森哥?怎么了?森哥?森哥,我进来了!” “哎呀,这里欧洋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解说遗憾地拍了一下手,“如果这个时候撤退重整旗鼓双方的差距还不会太大,但他竟然就这么进去了!徐胜存这个训练模式几乎把训练室的机能开发到了极致,真的是太恐怖了!幸亏这是外塔的训练室,护理的费用没有内塔的高,我估计最多半个小时它就会坏。” 欧洋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除了关赟和许多以外里面撤退到后门的杜寰六人和赶回来的郭淮两人直接对他们形成了包夹之势。 八对二这样悬殊的差距,让欧洋连一分钟都没有坚持住就败下了阵来,首先退出了比赛。 “我和杜寰去九楼拿线索,你们六人一起行动去14楼。胜存随时注意监控景象,小筝的情况还不明了,务必小心!我俩拿到线索就去和你们汇合。” 虽然没有困住花筝,但一下子困住了四人,还让两人直接退出了比赛,可以说是巨大的优势。原本决定由花简和杜寰来担当的管理员也换成了关赟和许多。 关赟和许多的组合在十个小队之中并不算突出,但两人基础十分扎实,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类型,技术统计中是失误率最低的一个队伍。很多场艰苦的比赛,他们都是靠对手比他们更早犯下错误赢下的。 许多一张小圆脸,十分爱笑,看起来就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关赟人高马大心思却很细腻,不止是靠向导的配合,也总是能及时配合许多。 两人四肢上均带着交感环,能最大限度地减低训练室对身体的影响。训练室此时已经进入了快速变换光影和重力场的阶段,不开启管理者模式几乎无法在里面平稳的行走。 “真没想到,在这样的比赛里我们还能来个二对四。” 许多对于自己的极限十分清楚,所以也认为自己和关赟很有可能进入不了最后的队伍。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中途放弃。 “那就让我们大干一场!”关赟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走吧!” 训练模式已被徐胜存传输到了两人的光脑之中,相较于陆森几人的窘境,两人简直算得上如履平地。 “陆森,你一个人走吧,别管我了。”两名向导根本适应不了这样严苛的训练模式,因为重力场的剧烈变化已经脸色发青,要不是有哨兵的保护很有可能已经因为颠簸晕过去。 邵薇判断再这样下去,四人都不可能逃出去。 “你说什么蠢话?我不会扔下你的。” “熊健——” 繆芊芊的话也被熊健立即打断,“我走了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几下,不准说话了。” “熊健,后路被完全切断了,我们必须要先去控制台关闭训练模式!” 陆森毕竟是s级哨兵,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摸索出重力变化的规律之后已经能利用地隐勉强移动。 “对不起啊,我们不能让你们这么做。”关赟突然从旁边的一堵半截高的墙上冒出头来,冲着正被重力压得几乎贴在地面上,全靠地隐驮着的两人笑道,“陆森大哥,对不住啦。” 陆森在哨兵圈还是相当有名的,各分塔时常会组织交流比赛,关赟和许多曾被他狠狠虐过。 关赟话音刚落,重力方向已发生了改变。陆森整个人一松,向着房顶落去,关赟也在这时朝着他攻去。一场由战术和场地而完全颠覆了实力的战斗,就此开始。 “这还真是……难得看到这样的场景,关赟和许多选手两人单独的排名在睦州塔都不是第一,但他们的技术十分细腻,而且两人为人踏实,被称为勤奋的天才,称为搭档之后在哨向对决这一科目里多次获得睦州塔第一名。不过两人和陆森邵薇不论是能力等级上还是经验上都有差距,之前最近的一场比试也是在10分钟之内就败在了他们的手下。”解说员为观众述说双方的渊源,以给这场悬念不大的比赛增添一丝宿命感,“刚才还在可惜无法见到c组一二名的对决和贺州塔内对决,不过这样的对战也是十分有意思的。” 就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训练室时,花簇突然轻轻道:“小筝动了。” 她这句话很快引起了主持人和解说的注意,导播也立即放大了花筝视角以及楼外航拍的画面,紧接着看到的场面就是花筝猛然冲向大楼玻璃墙的场景。 玻璃墙在她的身体接触到之前就完全碎裂,花筝十字交叉地将手臂阻挡在面前以减少碎片对身体的损伤。巨大的声响同时从几个收音器中传出,那个纤细的身躯以异常飘逸的姿态落在了地上,而后蜻蜓点水般朝着中心奔跑而去。 “花筝殿下终于进入了虚拟训练室!太不可思议了,深深困扰着陆森等人的重力变化几乎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这是什么样的感知力和控制力?” 解说员原本平静的解说因画面中的场景变得激动起来,花筝像是知道重力会如何改变一般跟随着重力场的变化,如履平地地准确踩在地面、墙体以及天花板上。 “陆森和熊健有救了!他们一定没想到,作为支援的自己最后会被花筝殿下救下吧?” 主持人看起来也颇为激动,花簇却抿着唇没有说话。她有预感,花筝接下去要做到事一定会引起极大的争议。 “关赟和许多发现了她,两人退开了!非常准确的判断,两人开始撤退了,花筝殿下会追吗?还是会先救队友呢?啊啊,她没追,但是关赟和许多突然摔倒了!不可思议!这不可能是因为重力场的影响,但是精神体是没办法干涉他人的身体的!花筝殿下到底施了什么魔法!接下来她会先解决关赟还是会先去关闭……啊?” 不止是解说员,包括主持人以及所有荧幕前的观众都发出了惊呼。 白发少女静静地站在队友身边,无情地把手中拿着的纤细长剑刺到了陆森的后颈的感应区块上。 花筝殿下先解决了队友,手起剑落,四人一个不剩。 不论是演播室还是荧幕前都是鸦雀无声,只有王储殿下捂住了脸,发出了胃疼般的轻声呻吟。 她就知道,小筝这种时机冲进去根本不可能是为了救他们,但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那么干脆地就把队友给踢出局了。 “那个,我想知道这个分数会怎么算?” 沉默良久,最后还是主持人自以为幽默地先发出了声音。 关赟和许多也根本没坚持多久,被花筝迅速击败了。 实力的差距大得让人绝望,而对队友刀剑相向更让花筝成为了人们眼中白发红眼的恶魔,不少人突然想起了盛朝那古老的传说——叛逆的王女将为帝国带来血腥与恐怖。 ※※※※※※※※※※※※※※※※※※※※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二) 花简等人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关赟和许多两人虽然没有坚持多久,但传递出了很有用的讯息,让花简等人可以迅速做出调整。他们已经取出了九楼和十四楼的线索瓶,此时正朝着二十八楼直奔而去。 “花筝!!!” 当花筝直接切断了训练室的电源,愤怒的咆哮也响彻室内。陆森等人终于摆脱了束缚,也意识到自己被花筝踢出了局。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你的队友!” 花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完全无视了陆森等人的存在。犹如蜂鸣一般的细微声响在空气中飞快略过,花筝轻轻跃上蜂鸟,向着楼外飞去。 “二队目前拿到了三个线索,并且已经确定了六个线索的位置,目前队员还有八名,保留着绝对的主力。反观一队,只剩下四名队员,手中只拿到了一个线索,而且还在艰难地搜寻其他线索。” “所以老师您是觉得二队现在占据着优势吗?” 演播室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此刻气氛还有一些奇怪。讲解员皱着眉,似乎在斟酌要怎样预测之后的走势。 “表面看起来确实如此,但刚才花筝殿下的表现让我实在无法断言。花简殿下设下的陷阱被如此轻易地破解,说明如果刚才陆森等人没来,这场战斗很有可能已经结束了。我觉得……让完全不在同一等级上的花筝殿下参加这样的比赛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精彩的战术被绝对的实力掩盖住光芒,实在是一件叫人遗憾的事。” “那么老师,您觉得花筝殿下现在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呢?” 讲解员苦笑了一下,“你问一个普通人,最顶尖的天才到达了什么高度,你觉得他能答得上来吗?我只知道,之后的四场比赛若是还有殿下的参与,局势只会一边倒。” 当花简知道花筝利用蜂鸟在楼外行动时,再也不吝惜手中的干扰器。八人统一行动,沿路布置,在达到四十二楼楼时也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线索的位置。 “最后两个线索分别在七十一楼和八十五楼,我们手中的线索破解得怎么样了?” 线索瓶是一个透明中空的柱状体,只从外面看里面空无一物。花简在拿到九楼的那个线索瓶后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将它打开,但至今还没有一点头绪。 “以我们目前手头的工具根本没办法打开这个东西。” 杜寰仔细研究了一圈,甚至没找出一丝缝隙,“这和我们战神系列宇宙战舰的外壁和窗户使用的是同一种材料,靠普通的手持武器根本打不开,也没看出哪里有锁和机关可以开启。” 线索瓶上带有微弱的感应波,找起来虽然麻烦,但获取并不困难。几乎只是单纯地放在房间中比较隐蔽的空间里,对哨兵来说没有一点儿难度。 “这不可能,组委会不可能给我们无法完成的任务。” 五十七楼的线索放置在飞船模拟室中,只有在使用其他飞船击败它才能开启。詹仑和欧瑾负责驾驶对战的飞船模拟器,其余的人则负责在外面警戒和研究线索瓶。 郭淮颠着手中从二十八楼取出的线索瓶,嬉皮笑脸道:“可是里面真的没有东西,不止是看上去而已。” 四个线索瓶齐齐整整地放在一起,每一个线索瓶外都有一个数字,与之所在的楼层对应。九楼的数字为9,十四楼的数字是14,依次类推。 “如果,线索就是它本身的数字呢?”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苏幼凝突然缓缓道。 “数字?你是说代表所在楼层的那些数字吗?” “与其说是他代表了楼层,不如说楼层是为了刻意掩盖数字的幌子。从我们现在找到线索的情况来看,从监视记录中推测出的线索所在地都是正确的。那么,这些数字分别是9,14,28,42,57,71,85。没有人觉得他们很熟悉吗?” 苏幼凝说话不急不缓,几乎听不出情绪,表情也有几分冷然。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有几分迟疑地摇了摇头。 苏幼凝看了他们一眼,眉间略略拧起,似乎有几分无奈。 “我们先撇开9这个数字,其他六个数字分别可以头尾相连,14,42,28,85,57,71,合并相同的数字就会得到142857。” “它有什么特别吗?” 花简问出了其他人心中同样的疑问。 “这组数字曾经被称作走马灯数,当它乘以2-6这六个数时,乘积均由1,4,2,8,5,7这六个数字组成,只是变换了顺序,称为轮值。而当它乘以7时,乘积则为999999,视为9的代班。除此之外它还有许多其他的特性,包括7以后整数乘积的分·身,9原理,平方原理,累加轮转等等。”苏幼凝的语气虽然冷淡,解释得却十分详细耐心,“然而,其特性的根源其实是这组数是1除以7后得到的无限循环小数的循环节。” 郭淮一脸完全不想思考的表情,直接问道:“所以结论是?” 苏幼凝瞥了他一眼,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猜想,情报可能就在七楼,或者和七有关的某个地方。” 郭淮拍了下手,“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不去找剩下的线索,而直接去情报所在地了。” 杜寰道:“但我们暂时没办法确定线索瓶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开启情报也可能需要它们当钥匙。” “有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不会是全部七个,这次比赛的初衷如果是让我们进行战斗的话,那或许会需要七个线索,但从组委会的意图来看,这次更倾向于潜伏搜寻,所以即便需要它们当钥匙,应该也在3-4个左右的程度。” “那我们现在已经有五个了,我觉得只得一试。对方虽然只剩下四人,但花筝殿下的实力实在是叫人恐惧。我们既然在线索方面占据了主动权,那就应该抓住优势。殿下以为我们向上走,我们这时正好反其道而行。” 徐胜存听到关赟那边传来的情报后,几乎没有了直面花筝的勇气。其他人或许还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作为训练mode的设计者,他最明白这个“地狱模式”的恐怖之处。 普通人的身体在正常的情况下能发出不少种类的波,譬如红外线,脑电波以及声波等,哨兵和向导则更加复杂。虚拟训练室中有监测人体以及手机波频率的仪器,而徐胜存设计的模式就是将其中所有人散发出的波进行叠加——其中涉及到了连续傅里叶变化,然后将形成的更为复杂的频率输入到重力装置之中,重力场的变化频率在人员稳定的情况下或许会有短暂的规律,但每当人员发生变化,其变化频率也会发生变化。 别说人,就连设备在这种模式下都不太可能撑得上30分钟,所以花筝在瞬间适应了其模式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不可能是人,如果不是神那一定就是恶魔吧。 但徐胜存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打击士气,所以即便自己再怎么没底气也没有表现出来。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在本能上也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认为值得一试,沈拾合三人目前还在70楼左右,小筝看目前无法确定位置,但看她飞行的方向应该是……” 几人正在讨论,詹仑和欧瑾的战斗也终于结束。如今ai的智能程度已经十分恐怖,加上高防御和高闪避的模式极其耗费时间,即使是技术极其精湛的两人也花了五分钟才将它击败。 花简见到詹仑抱着线索瓶出来,对两人道:“我们需要改变一下计划。” 两人并未有任何质疑,迅速整顿好一起出发,在中途聆听几人刚才的推理,整个团队的行动都十分高效。 “七楼的房间我们刚才都搜索过了,除了普通的教室之外,只有外塔校长的办公室和电力控制中心,不过这两处我们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我们先下去看看。” 八人行动目标无疑更大,但在有干扰器掩护下,几人的行动还算顺利,只是当他们下了不到两楼的时候,沈拾回三人突然出现在了电梯之中。当徐胜存看到他们毫不掩饰地按下7楼的按钮时,心口不禁一冷。 “怎么可能,他们最多只拿到了两个线索,怎么可能推理出这些?” 其余人也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时间多想了,我们也快点下去。” 詹仑道:“走电梯吗?这样下去向导的体力会不够。” “不行,走楼梯,小筝还在大楼外,这也是他们的陷阱。哨兵背起自己的向导,全速下落。” 花简的每一个判断都受到解说员的赞叹,二队的推理也获得了深刻的肯定。与此相对的,仍是花筝完全不讲道理的恐怖。 完全没有推理过程,也完全没见她寻找过什么线索,可当沈拾回将两个线索的所在地告诉她的时候,她直接让三人坐电梯去七楼。 “这或许是盛朝之幸,但对与花筝殿下出生在同一个时代的哨兵来说,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解说员最后用一种沉重而又缓慢的语调道,“战斗已快要进入最后的阶段,看起来像是无论哪一方取得胜利都有可能,但我认为这场战斗其实已经有了分晓。” 花簇在花筝将队友踢出局的时候就知道,她绝对不会输掉这场比赛。不仅如此,包括现在解说员的这个提议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这小鬼已经不想玩了。 “我想在此发出呼吁,直接给花筝殿下参赛名额,让她退出接下来的比赛。否则比赛将毫无公平可言,只会成为她一人的表演秀。” ※※※※※※※※※※※※※※※※※※※※ 花筝:我不想玩了,我想要姐姐抱抱。(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三) 沈拾回三人的心情其实并不像表现得那么轻松,在知道其余六名队友已经退出比赛,尤其其中四人还是被花筝亲自击败之后,三个人心中都复杂难言。 “不要多想,先专心比赛。” 沈拾回见两人面色沉重,轻声提醒了一句。他们的讨论会被现场收音,沈拾回怕两个女孩子对花筝过于果决和冷酷的做法有什么异议,说出以后更惹争议。 事实上,他个人认为花筝的做法毫无问题。战场之上不听命令的战士,长官是有权利进行现场处置的。只不过在比赛当中将四人击败,等同于战场上进行处决,作为最严厉的惩罚,事后需要去军事法庭进行调查审讯。 更进一步说,沈拾回不仅不觉得她的做法有问题,而且还十分欣赏。沈家虽然一直想要保持纯臣之名,但只从花簇的身份来说,这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沈拾回对于家族的决定并无异议,相较于领袖父子而言,效忠于自己人的王女也更符合他的预期。只是作为年轻一代,对于国王一派某些方面过分软弱的应对,心中也颇有一些微词。 然而花筝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曙光,不止是王女殿下,还有他们这些向陛下与殿下效忠的哨兵和向导,此时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位强大而又强硬的哨兵。 不过,与沈拾回想象得不同,花箬和弥新心中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亲眼见证如此大快人心的场面。 相较于沈拾回的处处小心,弥新和花箬则显得满不在乎多了。 “我还能想什么?她都不带我一块儿去!”别人都是搭档一起行动,只有她和花筝步调不一致。那个家伙自己耍完了帅,搞定了一切,拿他们一群s级的哨兵和向导当跑腿,真的是超级让人生气! 花箬也有几分遗憾,对于这位同龄人的强悍她深感佩服的同时也有了几分比较之心。虽说向导和哨兵比较难直接进行比较,可争强好胜这点可不会有哨向之分。 “但只凭我们找到的两个线索,她究竟是怎么推理出情报所在地的?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弥新比两人稍微更了解花筝一些,撇嘴道:“我觉得她只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虽然我们只找到了两个线索,但她在大楼外或许感应到了其他线索的所在,只要知道上面的数字对应楼层,不是很快就能推理出来了吗?不过到底是谁出的题目?出那么偏门的走马灯数。” “花筝殿下是很有主意的人,我看得出来,她的一切行动都有依据。如果陆森等人严格按照她的指示行动,我们现在或许已经获胜了。” 相较于另外一边的艰难行进,这边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坐升降梯直达七楼,几乎是在升降梯打开的瞬间,另一队八人也出现在了安全通道的入口。 八对三的悬殊差距让场面充满了戏剧性,而在这时,更戏剧的一幕出现了。随着蜂鸟的低鸣,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走廊上开启的窗口中飘了进来,落在了两支队伍的中间。 那身姿万分轻盈,犹如一尾银鱼,一片羽毛,一瓣雪花。 “嗨~”她对着两边挥了挥手,语调轻松地道,“阿简哥哥,刚才那个还真有点吓到我了。” “胜存、末末,郭淮、幼凝,你们快去电力控制中心,詹仑你们和我一起拦住他们!” 徐胜存精通光脑,苏幼凝通过刚才的推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让这两队去处理情报确实是最佳选择。而他和詹仑都有与花筝的对战经验,来阻挡也是无比正确——作为领队,他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展现出了自己的魄力。 四人形成了典型的梯形站位,两名向导居于哨兵之后,在狭窄的通道中能有效避免地方的攻击。 沈拾回三人反应也是极快,这时已经赶到花筝的身边。 “拾回哥哥,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可就在他以为花筝会下命令的时候,对方却突然问了他的意见。 “我认为您该去追徐胜存他们,我会负责阻挡他们四人。” 花简四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来,以此来为队员争取时间,而沈拾回所说的也是同一个意思。 花筝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很正确,但没必要,拾回哥哥,你可以更相信我一些。” 让花筝去追其他四人已经是对她的信任,而更信任又是指什么呢? 沈拾回很快知道了答案。 花筝突然原地弹起,翻身跃上了疾驰而来的蜂鸟。 “我打头阵,拾回哥哥掩护我,花箬和弥新请尽全力支援我们。” 所谓的打头阵,就是真的在没有任何遮掩的情况下向着四人冲去。 一般情况下,在直接进攻时哨兵会使用精神体来阻挡敌方视线,以掩饰自己的攻击意图。但花筝的精神体隐形,无法使用这个战术。 沈拾回的精神体是一只人脸马足牛身的巨兽,名叫猰貐。在花筝下令的第一时间,沈拾回就让它出现在了她的进攻路线之上,以此来造成视觉死角。 但杜寰和詹仑同样反应迅速,同时放出精神体向着猰貐扑去。 三只巨大的精神体很快缠斗在了一起,猰貐同时面对两个s级瞬间就落入了下风。但掩护的目的已经达到,花筝和两人近在咫尺。 特殊材质的兵器撞在一起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用剑身抵挡住花筝攻击的是杜寰,詹仑已在同一时间向她发射了感应光束。 哨兵基本都是近身作战,主武器通常是带有高频震动的冷兵器。由于哨兵五感敏锐,身体的反射也极其迅速,射击类的武器往往无法命中目标,必须配合束缚类的技能才能起效。 但枪械仍然是哨兵的标配,因为在对普通人的时候,其效率要远远高于冷兵器。詹仑选择的武器则是两者结合的产物,在哨兵之中也属于比较常用的一类。 感应光束毫无意外地落空了,花筝利用蜂鸟的技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只圆盘状的飞行器犹如长在她身上一般,让她在空中做出各种灵活的行动,几乎完全消除了身高上的不利。 花简一直都防备着花筝的精神体,那不可视之物拥有这许多普通精神体所没有的特质。 “欧瑾小心,时刻注意屏障的异动,小筝的精神体很特别。” 精神体只能传递感官而无法直接对他人的身体造成确实的伤害,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忍耐,甚至可以直接无视掉精神体的攻击。但是,这也有例外,当哨向的能力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即便只是感官也足以让身体受到损伤——精神死亡的例子并不少见。 如何特别欧瑾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深有体会,不仅能够隐身,其直接对身体造成的窒息感无比真实,若非比赛结束,就算因此死亡她也毫不意外。 她一个人组成的屏障根本无法阻挡住它,即便是和花简组成的联合防线也无法让她安心。更可怕的是,明明没有向导防护,她的精神干扰却对对方毫无作用——这个人根本没有弱点可言。 果不其然,一阵猛烈的撞击突然袭击了两人的屏障。几乎是在同时,杜寰和詹仑都被击飞。更糟糕的是,詹仑被花筝直接挑到了身后,直直朝着沈拾回几人落去。 沈拾回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猰貐瞬间凭依,爆发出惊人力量,向着詹仑发起了攻击。他的武器有一些特别,是比较少见的拳套类武器,以灵活和力量见长。 詹仑在倒地的瞬间做了受身处理,却还是被沈拾回先发的攻击击中。有两名s级向导援助的沈拾合犹如神助,花箬全力对她进行精神力增强,弥新则专心进行干扰。 被与队友隔开,缺少向导援助的情况下,他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欧瑾顾不得会撕裂屏障,只能释放出精神体对他进行救援。 “再见了。” 只剩一人面对花筝的杜寰在两位向导的支持之下原本还能苦苦支撑,但在欧瑾抽调出精神力之后速度瞬间减慢,出现了无法忽视的破绽。 花筝使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感应长剑,剑花缭乱,快得几乎连残影都看不见。连同动态视力都一起下降的杜寰很快被击中了三处,无奈只能向后大退。他本能后退,阴冷的风也在这时如同漩涡一般卷起,朝着三人冲去。 他们都再熟悉不过,这是花筝的精神体发起攻击的征兆。他们迅速感觉到空气像是被抽干一般越来越稀薄——或者说,他们因为呼吸越来越困难而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 哨兵有极高的身体素质,同时也需要大量的氧气,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后,缺少氧气的补充意味着他们会在最短三十秒之内陷入昏厥。最可怕的是,精神体的效果不止是让人窒息,也如同泥沼一般使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无法躲避。 对哨兵来说,束缚类是最可怕的技能。 “决出胜负了!又是一场不到三分钟就决出胜负的比赛,这一次是四对四——或者说两个三对一的比赛,两处同时决出了胜负,一队获得了胜利。现在比赛双方的人数是四对四,二队情况不容乐观。很遗憾,他们虽然能够开启卫星通讯,但还没时间去寻找情报。” 设定上,两支小队的向外通讯都已经被屏蔽,基地内的一般通讯也已经被彻底关闭,即便黑进去也没办使用。但这个基地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型卫星,可以通过调整卫星角度来进行通讯。 而他们寻找的这几个线索其实是启动用的电源瓶,如同分析的一样,只要三个以上就能开启装置。然而,需要传递的消息并不在这里。 ※※※※※※※※※※※※※※※※※※※※ 下一章就结束,让面面去和姐姐团聚,并且,有好康的事情了。这个幸福的小家伙。(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四) “真的非常遗憾,苏幼凝迅速推理出走马灯数已经十分值得赞叹,只是她把9这个数字当作推理的线索之一,没有意识到情报所在地和发送地是分开的两个地方。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他们,无论是花简殿下取线索时还是苏幼凝推理时,时间都十分紧急。与其说这是二队决策性的失误,不如说他们那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权衡。只要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电力控制中心不仅仅控制着整栋大楼的电力设施,也控制着通讯切换。在将三个线索瓶顺利放入充电槽的瞬间,苏幼凝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哥哥姐姐们是不是还缺少点什么东西?” 他们争分夺秒,几乎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然而,仅仅不到五分钟,花筝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他们甚至连防备都没做好。花简四人是什么下场,自然不必多少。 徐胜存和郭淮本能地挡在了两名向导之前,花筝却只是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四人。 “苏幼凝姐姐,不要激动。” 她说完这句,其他人才发现苏幼凝不知何时用震动匕首打开了维护用断电按钮,此时已将手掌虚放在了上面。 这一次的比赛不止是一个队伍获胜这一个结果,还有另一个结果是两队若是在两个小时内都没传达出情报,则视为行动失败,双方各得0分。 “在我看来,苏幼凝和花筝殿下都深刻理解了比赛。你可以发现,花筝殿下的阵仗虽然很大,但其行动是在二队控制了监控系统之后才进行的,而且每次必有敌方在场。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上,二队为了避免基地进入警戒状态,必然要帮他们进行掩盖。而因为强大和单独行动,她对于暴露自己毫无顾忌,二队却必然会陷入捉襟见肘的地步。” “至于苏幼凝,她的这个行为或许无法扭转二队落败的命运,却维护住了他们最后的尊严。” 电力控制中心负责电力调控,其光脑掌管着所有的电力分配,所以除了定时维护外,光脑必然一直要保持运行。该光脑断电时,只有备用电源可以使用,重启光脑也只能依靠备用电源来进行。暂且不说这种情况下备用电源有没有电,只说从重启到光脑能正常使用,这一过程通常也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对于必输的局面,鱼死网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要知道,团队赛选拔的规则并不只注重于胜负,而更看重选手在其中的表现。而今天,二队的表现无疑是精彩。按下这个按钮意味着,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规则中明确说过,行动失败本场比赛的表现将不计入审评。而再从这场比赛的主题来看,两个分属于不同阵营的小队或许立场不同,但真正的敌人是该基地所属的邪恶组织,有这样的设定似乎也能够理解了。 “不准轻举妄动,其他三人都进来。” 花筝向外示意了一下,花箬三人慢慢走进了控制中心。 “你有什么条件?”花筝背着手,笑意盈盈地道,“胜利我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平局又不可能产生,好像除了失败这条路别无其他选择了,不如你还是按下去好了。” “我没有要求平局,而只是想要你放他们三人离开。你们只有两个线索瓶,我们的可以留给你,我也会留下。” “这有什么意义吗?”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但这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郭淮垂着眼帘,脸色有几分木然。 “幼凝……”几乎正常比赛都没出过声的元末末这时突然轻轻叫了苏幼凝一声。 花筝笑了一下,从门前退开。 “这有什么难呢?哥哥姐姐请。” “苏幼凝……”徐胜存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出色,私心上他是不希望比赛以失败告终的。但苏幼凝的行为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有几分担忧。 “走吧,反正要失败了,少一场打斗我也乐得清闲。” 郭淮似乎对自己的向导没有丝毫的留恋,率先朝着门外走去。花筝几人果然没拦着他,郭淮和元末末见状也无奈跟着离开。 “在比赛中这似乎是不明所以的行为,但我刚才说过,苏幼凝深刻地理解了哨向对抗赛的含义。作为内塔的哨兵和向导,他们今后将时刻面临着比这样的比赛更加残酷的场面和抉择。从之前的比赛就能看得出来,苏幼凝这个姑娘对待比赛的认真程度已经到了异常的地步。与颍州塔的最后决赛,若非她的搭档郭淮主动弃权,当时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想,她的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 其余三人离开好一会儿,苏幼凝才终于将手从按钮上离开。沈拾回三人站在门口没动,只有花筝从容地走向了控制台。 “幼凝姐姐,有时间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聊一聊。”她一边将手中的芯片推进卡槽,一边异常亲昵地道,“希望能有和你一起战斗的机会,让我见识一下传说中讹兽的能力。” 苏幼凝如同被吓到般后退了一步,原本就如雪似般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发送就绪,请点击确认。” 花筝轻轻点下了确定键,“当然,你这次的决定没有一点问题,那对我没有作用。” 随着结束的铃声响起,第一场团体赛也拉下了帷幕。一队——或者说花筝以毫无争议的硬实力获得了胜利,不仅战胜了对手,还战胜了队友。 但这无疑也是一场充满了争议的比赛,内行人认为她破坏比赛平衡性,外行人怀疑比赛造假,比赛刚结束就已舆论纷纷。 比赛结束选手们也各自收拾好东西退出比赛场地,楼外早已一堆现场记者等着采访他们,沈拾回几人等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花筝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 “花筝殿下呢?” 弥新满脸嫌弃地道:“怕不是找她姐姐去了吧。” “弥新姐姐,你说的是王储殿下吗?” 花箬性格开朗,赛场之下一派少女的天真烂漫。弥新不喜欢花筝,倒是觉得她蛮可爱的。 “除了花簇殿下还能有谁?那小鬼就是个姐控。” “但也用不着那么急吧,大王女应该还在演播室。” “可不得着急啊,这牛够她吹上天了。” 这场比赛他们三人毫无表现,完完全全是花筝的个人秀,也就在六个猪队友的衬托下,他们还有几分光彩。 花箬“噗嗤”笑出了声,“花筝殿下那么小孩子气吗?” “她超幼稚的,你看今天,要不是她为了耍酷,我们至于吃那么多苦吗?” 两个少女突然有了话题,聊得滔滔不绝,只有沈拾回心中隐隐有几分担忧。 巨大的水流冲洗着盥洗盆中猩红的鲜血,可无论水流多剧烈,血液仍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 少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因口中呕出的鲜血飞溅而襟前一片湿红,原本就殷红艳丽的唇瓣因血液的浸染而更显出几分妖异。 她的神色并未有多痛苦,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几分苦恼。 即便从出生就开始完全承受精神体的能力,也拥有无限再生的体质,‘完美表现’的负担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太重了。若不是无法识别痛觉,她此时此刻怕是早就因疼痛而晕厥过去了吧。 这种情况下去见姐姐实在是太勉强了一些,所以即便要错过一些奖励,她也不得不先在这里等待身体恢复。 据说人类的疼痛是有等级划分的,那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放在正常人身上是几级呢? 虽然她并不该拥有喜好,但只是热衷疼痛的话,陛下会原谅她的吧? 粘稠的血液,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一般。 花筝有的时候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流淌着和人类一样鲜红而温热的液体。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构造,却并非人类,绝大多数的人一定会觉得恐怖吧? 就像陛下一样。 那么,姐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那些怜爱是真实的话,她的底线又在哪里呢?光明的王女会容忍她到哪种地步呢?能够恩泽帝国子民的爱填得满她那漆黑的深渊吗? 想要探索自己今后将要效忠的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揣测透她的心意才能更好地为她服务不是吗? 让她为那光明所灼烧。 “小筝?!!” 啊,确实有这种可能呢,姐姐会来找她——即便是经历了昨天那样尴尬的事,都没有抛弃她。 她的奖励来了。 “小筝!” 花筝捂住唇,侧头看向了花簇。 氤氲朦胧犹如迷雾一般的红宝石瞳仁,白色衬衣上触目惊心又无比妖冶的血迹和雪似白皙冰凉的肌肤。 花簇抢步上去抱住了她——少女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冰冷,似乎比她平时的体温更低上几倍不止。 “姐姐……” “你不要说话。” 塞壬几乎是一边悲鸣一边急躁地从精神图景之中蹿出,而后和花簇一起紧紧搂住了花筝。 而就在这时,花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小筝?” 花筝大口喘息着,血液几乎是从喉咙里涌上来,脸上却有一种愉悦而微妙的笑意。 花簇虽不是没见过血腥恐怖的场景,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场面。 “姐姐……” 花簇终于想起来要联系医务人员。 “不要叫别人,我没关系……”花筝却按住了她的手,口齿含糊地道,“只要休、休息一会儿,我就能恢、恢复了……” “小筝,你在说什么。” 即便有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也完全没有必要硬抗吧? “不要让别人知道……姐姐……”花筝慢慢将头靠过去,语调异常轻缓飘忽,“只有你知道就可以了……我的软弱只有你能……” 花簇闻到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太近了,近到两人的脸只有分毫之距。 花簇的初吻是腥甜的铁锈味。 ※※※※※※※※※※※※※※※※※※※※ 花簇:说好的柠檬味呢??? 面面:爽~到。(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五) 花簇是在花筝停下来和苏幼凝谈条件的时候察觉到不对的,如果不发出声音而是偷袭的话,她有足够的时间去阻止苏幼凝的行动。有些人或许会认为她这是为了给二队保留最后的颜面,甚至连她在听到花筝和苏幼凝对话的瞬间也以为,是那小鬼因苏幼凝突然产生了什么想法。 但她很快否认了这个念头,只从花筝刚才毫不犹豫地处理掉违反命令的队友就能看出来,她绝不是会为了顾惜名声而放水。 花簇想起她第一次被花原都派去执行任务,几乎浑身是伤。虽然她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如何,但只靠如今盛朝帝国的哨向数量推测也能知道,那时花筝面对的a+级以上哨向绝没有今天那么多。 她或许能胜利,可是能获胜得那么轻松吗?在最后的谈判场面之前,她无法确定,但在那之后她立即确认花筝的状况不太好。 花簇第一个能够想到的就是,向导素不足的情况。这一整场比赛下来,花筝没获得任何向导素的补给,甚至连小白片也没使用。 她几乎是匆忙地离开了演播厅,迅速赶往了比赛现场——花筝没有从大楼里出来。 考虑到对方之前的种种行为,花簇暂时打消了让人一起寻找的念头。她的精神体虽然没有专精的搜索技能,但自从塞壬和花筝接触越来越多之后,感应妹妹的存在对她来说渐渐变成了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只有对方不刻意隐藏的话。 她几乎是在一进入大楼就发现了花筝的存在,并且因塞壬的异常骚动而感觉到对方的情况并不乐观。 然而,当真正直面这个场景时她才意识到对方的状况究竟有多差。 花簇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只从花筝吐出的血量来看,她这时早应该因失血过多而休克。而当花簇保住她时才发现,对方不仅仅只是吐血那么简单,她的皮肤也正在渗出血液。 没有任何外伤,更像是黏膜渗血的症状。无论是什么情况,花簇都只能想得到一个处理方法——赶紧联系医务人员。 “不要叫别人,我没关系……”花筝依靠她勉强支撑着身体,浑身的战栗因脸上虚弱而暧昧的笑容而看起来像是兴奋一般,“只要休、休息一会儿,我就能恢、恢复了……” 花簇知道她有强大的恢复能力,这也意味着她目前的情况糟糕到身体的特殊机制都无法处理。 “小筝,你在说什么。” 随着越来越久地相处,随着感情和了解的加深,花簇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妹妹让人捉摸不透。她纯洁天真,真挚热忱;她聪明伶俐,心思深沉;她强大冷酷,异于常人。 究竟哪一个是她,还是说其实哪一个都不是她? 这样的“妹妹”让她疼惜怜爱,让她气愤懊恼,让她无所适从。她的生活从对方出现的那刻起就越来越偏离原先的轨道,最终又会走向哪里呢? “不要让别人知道……姐姐……” 她的眼前是一个貌美柔弱的少女,苍白的皮肤和猩红的鲜血让她看起来无比妖冶美丽,如果残酷也是一种美的话,她大概只能从花筝身上感觉得到。 “只有你知道就可以了……我的软弱只有你能……”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她几乎忘记了思考,而当柔软的唇瓣擦过嘴唇,那腥甜的滋味更是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这当然算不上是吻,甚至连意外都算不上。 花筝虚弱的身体软倒在她身上,花簇不得不跪到地上,将她揽在怀中。 “小筝?” 花筝并未失去意识,疼痛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兴·奋·剂。只是身体的反射让她无法控制,只有紧紧凝望的双眼传递出她的安慰。 我没事。 花簇知道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花筝的倔强让花簇渐渐有些明白她的用意,“我在这里陪你,但我不会等你太久,如果情况变坏,我会立即通知医务人员。” 花筝下颌紧闭,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花簇再一次见识到了对方恐怖的恢复能力。塞壬的安抚加速了她的恢复,仅仅过了五分钟,花筝不仅停止了出血,而且连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姐姐,我没事了……” 花簇一直抱着她,期间只吩咐梅特勒在七楼拉了警戒线。 “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然后跟我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在听到花筝比起刚才来有底气得多的声音,她不禁狠狠松了口气。 花筝血人似的一个,表情却异常闲适安逸,躺在花簇怀中,专注地凝望着她。 “对不起,姐姐。” “知道会让我担心就不要那么鲁莽,这明明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情况!” 花筝一边抿着唇笑,一边伸手到了她的嘴边,“我是为弄脏了你而道歉,对不起,刚才没有站稳。” 花簇因担忧——或者还有一些别的微妙心情而完全忽略了这件事,直到花筝提起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并不是在做梦。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触感,只不过在花筝的触碰下变得愈发灼热。 同时烧起来的还有她的脸。 “这是你现在该担忧的事吗?”她拧起眉头想要掩藏自己的窘迫,一边避开花筝的触碰一边恶狠狠地道,“而且你的手也没多干净,都是血恶心死了。” “确实,要洗洗干净。”花筝像是已经摸透了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这外强中干的语气,语调轻松,用像是平时聊天一样的口吻道,“姐姐,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你最后表现那么奇怪,又一直没出来,我就知道你这个小鬼逞强了。” 花筝似乎很高兴,“这就是心有灵犀对不对?” “什么心有灵犀?要不是你那么乱来,现在会这个样子吗?”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花筝没从这里出去,她还没想好到时候要怎么解释呢。 “可是这很值得,姐姐,我赢了第一场比赛哦,是不是很精彩?” 花簇叹了口气:已经不止是精彩的程度了,而是让人畏惧。 “你没必要这么做。”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有必要这么做,这是最好的时机。” 与其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不如说差不多已经是她们最后的机会,再晚一些观望的人也站好了队。 花筝的力量以及强势正是目前国王一派所需要的。 花原都和花原清的争斗从始至终都呈现出胶着的势态,原本势弱的二王子在沈、杜两大家族的支持下登上了王位,但强势的先王储至今也未曾放弃过对权势的欲望。 说起来,帝国的也不过就是在这短短二十年里演变成如此情势的。对于某些慎重的家族来说,前十年远远不是该站队的时候。直到花策在内塔展露头角,花簇和花简均觉醒为向导,帝国和平的假象也无法再继续维持。 看起来感情很好的堂兄妹,其背后却早已被人透彻解读——王女殿下面对堂兄花策公爵的态度实在是过于软弱。 王女殿下或许会是一名英明君主,却很难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来——真正的善良是最致命的弱点。 “小筝……” 花筝拉住她的手,笑道:“今天之后,全帝国的哨兵和向导都会意识到,谁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的领袖。而这名领袖,她从出生开始就已向帝国将来唯一的女王献上了全部忠诚。” 多么冰冷的体温,多么热烈的话语,叫人忍不住为之颤栗。明明是清新之中带着一丝艳丽的长相,在展现那绝对的实力和诚挚的忠心时,竟会衍生出如此狂气的特质。 花簇说不出一句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一般。 “姐姐,我已经完全好了,请让我去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回家吧。”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五楼的浴室,平时提供给训练完的外塔向导使用。花簇让梅特勒送了衣服过来,自己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在等待花筝洗澡时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她想起对方刚才的话,想起她偶尔意味深长的表现,想起她那张越来越娇美成熟的脸,也想起那意外的亲密触碰。 花簇因身体中挥之不去的感觉而忍不住捂住了脸——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太糟糕了。 “姐姐,我好了。” 花簇猛然回过神来,抬头就看见花筝换了一身衣服从浴室中出来,不见一丝方才的狼狈。合身的制服,挺拔的身形,精神的脸色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那我们走吧,我让梅特勒准备了飞行机,我们从上面走。” 花筝却拉起她的手,摇头道:“那怎么行?我们当然要从下面离开,还有那么多记者等着采访我们呢。” 刚洗完澡,花筝的手还带着几分潮湿,触碰在皮肤上有种异常的暧昧感觉。 “我们?” “当然,姐姐大人迫不及待地来看我,还帮我安抚了那么久,我怎么能不向人炫耀一下呢?” 花簇的心彻底乱了。 ※※※※※※※※※※※※※※※※※※※※ 面面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呢?她是一面镜子嘛。(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六) 花筝和花簇两人一出现,果然被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最关心的还是花筝那匪夷所思的强大是否作假以及比赛中她对队友刀剑相向这两件事。 “花筝殿下,现在网络中有不少人认为你在比赛中的表现过于不切实际,要知道即便是超s级水准的哨兵,在您这个年纪也没有哪个能有这样的表现。你对这些声音有什么看法呢?” “花筝殿下,您使四名队友退出了比赛,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花筝殿下,有人说这场比赛是您的个人秀,您怎么认为呢?” “花筝殿下……” “花筝殿下……” “王储殿下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来为妹妹庆祝的吗?两位王女殿下为什么会现在才出来?” “殿下,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现场一片嘈杂,花簇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而花筝仍然满脸从容。 “对不起,大家问题太多了,等今后有时间我会详细地为大家解答,”花簇的护卫将两人围在中间,花筝更是以保护者的姿态搂着姐姐,“姐姐是来帮我安抚的,毕竟,这场比赛多少有些激烈。大家能让一让吗?我和姐姐都需要先休息一下呢。” “王储殿下是一结束就赶来了比赛现场吗?” “殿下你觉得二王女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如何?对于王子殿下输了比赛又是怎么看的呢?” “他们的表现都很好……” 花簇努力维持着泰然,可花筝揽着她的手臂让她有一些不自在。 “那王储殿下您对网上的那些质疑怎么看?” “殿下觉得这场比赛有失公平吗?” “殿下……” “殿下!” 梅特勒等人护送着两人再人堆中不断前行,夹杂着接连不断的问题以及官方客套的回应。 终于,两人乘上了悬浮车。 “花筝殿下,您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车窗缓缓降下,后面出现的是二王女那张似乎时刻都保持着微笑的绝世容颜。 “我现在唯一能说的是,人类总是会怀疑自己无法理解的事,而能消除怀疑的永远不是简单的言语,时间会成为最好的证明。至于对队员刀剑相向的事……对不起,我当时看到的只有叛徒,没有伙伴。” 我当时看到的只有叛徒,没有伙伴。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在之后的盛朝流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当天下午,组委会召开了紧急会议,以超过半数的投票通过了让花筝小组直接晋级的提案。并且因为参赛组的减少,对战也从原来的10对10改成了三组6对6的混合对抗赛。 三方势力的对战无疑更复杂也更灵活,可以说是提高了接下来比赛的难度,也更考验选手的综合素质。 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花筝无关,在比赛推迟一天进行后,她受邀参加了解说栏目,和花簇一起出现在荧幕之中。 第二场比赛的主题是旗帜抢夺,规则十分简单,每个小组手中都会有五面旗帜,可以一个个分配,也可以全部交由一个人保管,尽可随意支配。当有一队失去全部的旗帜后比赛立即结束,剩下的两队中哪一队手中旗帜多哪一队获胜。 奇数保证不会出现平局的情况,而一队失败后比赛立即结束也为其增加了戏剧性,没有花筝这样强势的选手在场,三个小队之间无疑还将有一场心理攻坚战。 距离第一场比赛已经过去了三天,但其热度仍然没有降下来。花筝的评价在民众间两极分化严重,而且很显然的,她并不在意自己成为争论的焦点。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次我们仍然很荣幸地邀请到王储殿下以及——二王女,花筝殿下!她在前一场比赛中的精彩表现在民众间获得了热烈的讨论,其小队成为了盛朝近百年首个直接获得晋级名额的队伍。” 镜头拉到了花筝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在荧幕之上也毫无瑕疵。 “大家好,我也很荣幸能再次和姐姐一起来到演播厅。” 她的笑容几近完美,少女的娇美,王女的风范以及强者的从容——犹如一个异常闪耀的发光体。 她曾经并非如此。 花簇现在依旧能想起她两年多以前刚来时的场景,怯懦畏缩、受尽欺辱的国王养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如此强大而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如果这就是成长,那未免太过迅速。但若这才是她的本性,那么一切都合乎常理了。越来越叫人陌生,却也越来越……吸引人。对于少女而言,她身上的气质实在是有些过于特别。 “您应该知道最近自己成为了帝国的红人吧?网上有很多对您的评论,其中应该也有很多误解。您之前说有时间会详细回应大家的疑问,我想这次正是一个好时机。” “当然,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 “之前您对于人们指责比赛造假这一点给出了一个十分有深意的回复:人类总是会怀疑自己无法理解的事。不得不说,这十分有哲理,但也稍微有些狡猾,像是在刻意回避问题。” “怀疑总是简单,想要自证清白却不容易。”十四岁少女的谈吐已完全具备王室风范,“从司法角度来说,谁主张谁举证。不过,作为王女回应大家的质疑也是我的义务,那么我就简单来说说这上面的逻辑问题。” “首先,我看到大多数这些怀疑都是基于我王女的身份,可别忘了,另一队的队长是我的哥哥,如果真要操作的话何不把我们分在同一个队,一举两得呢?当然,也有人会说,这正是为了免除大家的怀疑。可若是这样争论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最后不如让我们回归主题。选拔赛的目的是为了两个月之后的国际哨向对抗赛,挑选一个外强中干的选手对此毫无益处,大家难道真的都认为盛朝王室把国家的颜面和荣誉看得如此之轻吗?” 少女的解释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显然对大多数人来说缺乏说服力。 “看来您对之后的国际赛事十分有信心。” “与其说是信心,不如说,我会带领队伍走向最终的胜利。如果我没有做到,大家届时再来质疑我也不迟。” 花筝在节目中夸下海口,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是拖延的战术,甚至可以说是自寻死路。上一届盛朝帝国的败北源于赫利奥波利斯的一对超s级双胞胎,拥有“血腥双子”称号的哈索尔和赛克美特以十六岁之龄带领队伍战胜了由花策率领的盛朝。 四年之前,她们的表现比如今的花筝更使世人震惊,而四年之后的如今,她们只会更加强大。赛克美特也是除花筝之外的那三名女性哨兵中最年轻的一位,其在比赛中所展现的疯狂混沌比起花筝的恐怖更叫人毛骨悚然。 花筝的保证虽然对回应质疑没有太大的作用,倒确实暂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少人已经等着看她的好戏了。 “那么,您对于背叛队友的指责有什么解释吗?” 这是一场为了平息舆论而对王女进行的“公开审判”,也是为了维护王室形象的面子工程。当然效果如何不必在意,仅仅是愿意给出回应的态度就能够满足大多数民众的期望。 “这样说的人该再去学一学逻辑学,违背长官命令的背叛者难道不是他们吗?在真正的战场上,长官有权力处决这样的士兵。” “但他们看起来是为了支援你。” “不,事实是他们为了个人表现不仅让自己深陷危急,还抛弃了团队的利益。”花筝露出无奈的表情,“而我不得不弥补他们的错误,这才是比赛成为我个人秀的原因。若是他们严格执行命令,我相信我们看起来会是一个好队伍。” 就结果而言,这句话没有丝毫错误。 “但您就不考虑一下队员们的建议和意见吗?您哥哥的表现与您截然相反,二队的合作也受到了大家的高度认可。” “你得承认,人与人之间有才能的差异,有的人善于接受、吸收和整合他人的建议和意见,并做出恰当的安排与指示。我的哥哥和姐姐正是这样的人,这是所有人才的幸运。而我,”二王女赤色的瞳仁深邃而迷人,深刻清晰的面部轮廓犹如工艺品般精雕细琢;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交叠在一起,指尖盈透粉嫩;还有那单薄嫣红的唇瓣,吐出的每一个字句都像是能蛊惑人,“我更擅长传达自己的意志,下达正确理智合乎逻辑的命令——我不需要平庸的建议和意见。” 一堆s级的哨兵和向导被评价为平庸,何其狂妄自大。 “花筝殿下,能容我问您一句吗?”主持人没有等到花筝的回复就说出了几乎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在您眼中,究竟如何定义平庸?” 就在这时,花筝看了一眼花簇。 “到目前为止的话,除了姐姐以外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过是……” 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无趣平淡且庸俗至极的普通。 一直优雅微笑,没有插嘴的王储殿下突然伸手压在了二王女柔顺银亮的短发之上,并且微微倾过身用妹妹而不是自己的话筒说道:“小筝今年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少女多少有一些中二病,还请大家谅解。” 狂妄自大,强悍傲慢的超s级哨兵突然低眉顺眼得犹如一只最乖顺听话的宠物兔,微微垂着脑袋不敢再说一句话。 “为了避免这场她今后看到会羞愧到躲进床底下的黑历史继续,我看我们不如还是关注比赛吧。” ※※※※※※※※※※※※※※※※※※※※ 啊,我只想看她俩在人前秀恩爱。王储殿下还是机智的,中二病的威胁听起来显然比狂妄自大要小得多,2333333333最后挽回了一把妹妹的名誉,虽然并没什么用。(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七) 对于直接晋级这件事反应最大的是弥新。她希望与强者搭档是为了证明自己,可结果,她在完全没有体现自身价值的情况下,仅凭花筝队友的身份晋了级,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然而,塔内的决定并不会因她的不满而更改,毕竟比起让花筝去破坏平衡,让原本就能晋级的弥新提前入选更为简单。 “真是难以置信!那个狂妄自大的臭小鬼!”弥新关闭节目,不禁狠狠骂了一句。 她刚刚做完自主训练,发泄完一身愤懑之后终于决定在休息室里观看今天的比赛,没想到看到的就是刚才那一幕。塔里其他人此时几乎都在大堂一起观看比赛,所以这里只有她一人。 在网上被疯狂讨论的并不只有花筝,还有她。不同的是对花筝的讨论姑且还分正反两面,对她的几乎清一色都在说她抱大腿——她堂堂s级向导,号称20岁以下向导第一人,竟然被评价为了抱大腿!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可恶可恶可恶!” 已经不仅仅是自尊心受损那么简单的事了,这简直就是毕生的耻辱。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花筝将她评价为平庸这件事——她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对方的肯定,而那竟然只是她的错觉。 “臭小鬼!” “看来你对花筝的意见很大。” 本该仅只有她一个人的休息室突然多出了另一道声音,花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而弥新直到此时才察觉到。她的向导第一,也不过只局限于二十岁以下而已。 “公爵大人有何贵干?” 若是平时她尚且还能虚情假意地周旋一番,可如今弥新完全没这个心情。弥家虽然中立,不属于任何一派,但她本人很不喜欢花策——高傲的人总是互相排斥。 花策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 “你难道不觉得她得意过头了吗?不过是个低贱的怪物而已,竟也敢视他人为平庸。” 弥新终于因这句话看向花策,“那么公爵阁下又是如何认为的呢?在我看来,你和她没什么分别。” 不同的是,花筝或许确实有那个资本,而面前这位公爵单纯只是自视过高。 花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看来弥新小姐对我有什么误解。” 弥新再次打开直播,看着荧幕上的人道:“我确实对这个小鬼很火大,因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烦人精。总有一天我要揍在那张臭屁的脸上,让她脸蛋开花。” 看她还怎么用这张脸去讨好姐姐。 “但是公爵阁下,这是我们小队自己的问题,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这样明确的拒绝足以让过去的花策愤怒,然而经历过两次挫折,如今的他也已比过去多了一丝忍耐力。 “希望你以后还能这样认为,若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弥新小姐。” 弥新没有看他——比赛已经开始了。 在过去,她从没有想过花策会放下身段亲自来招揽自己,而这正可以说明他把花筝视作了强大的威胁。无论这个小鬼有多让人讨厌,她的出现将在未来影响盛朝帝国国运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这又如何呢? 她想做的不过是让那个混蛋小鬼为自己的言论付出代价,好好治一治她那目中无人的坏毛病而已! “姐姐,你这两天对我好冷呀。” 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花簇几近在无视她。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花簇无奈白了她一眼,“因为我正在看文件……而你又在干什么?” 她本来就忙得不可外交,结果这里还有一个因为不用比赛而有很多空余时间的妹妹在扰乱她的心神。 花筝一边触击着光脑一边带着几分兴奋地答道:“当然是在看小说,骨折老师的文更新了。” 啊,她就不该问的,真是自掘坟墓,自找麻烦,自作自受。 还骨折老师呢,她是不是该动用点去权力干涉一下文人们的业余生活了? “姐姐,你看到哪里了?最新那篇有看吗?”王储殿下的不回应政策显然无法阻挡二王女的兴致,“骨折老师对于……主角关系的把握真是太精确了,不知道是不是哪位认识的人呢?” 这个臭小鬼。 “比起这些闲事,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吧?在直播中夸下了那样的海口我看你怎么收场,哈索尔和赛克美特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花簇决定装傻到底,因为她根本没想好之后要怎么办。 “姐姐认识‘血腥双子’吗?” 花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 “当然,她们是赫利奥波利斯女王的侄女,在哨向界的名声可不是你这个小鬼能比的,我认识她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赛克美特真的是病娇姐控吗?骨折老师今天有说到她们,肯定是看了今天的直播吧!” “……” 花簇要疯了! “你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哈索尔和赛克美特是很正常很和谐的姐妹,不要拿小说家的臆想当现实!” “所以姐姐你也点开了骨折老师的旧文链接对不对?” ……她怎么在小筝面前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总之,你不准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骨折老师的文笔很好,而且也不会在公开社交媒体上发十八禁的内容,我看应该没所谓吧?” 怎么会没所谓呢?妹妹对两人的同人文兴致勃勃让她很惶恐好不好? 花簇扶住了额头,“我承认她很有文学素养,可是这种东西……你不该看。” “可姐姐你也看了。” 啊啊,让她死吧。 “我不一样,我已经成年,有分辨现实与文学创作的能力,仅仅只是以欣赏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但你——” 花簇努力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虚不存在一般。 “但我?”花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姐姐这些话,好像曾经那些认为同性文学会把异性恋影响成同性恋的恐同人士哦。” 花簇瞪着她,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什么都不可能影响得了我。可我若是有这样的念想,那谁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我。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是姐姐的第一个错误,认为我会轻易受影响是第二个。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姐姐不是亲姐妹,等将来我成为领袖还会解除社会性关系,那么……” 花簇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她要完了她要完了她要完了! “我们不是姐妹的关系也就不符合老师的影射了,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她要完—— 花簇愣了一愣,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你这个臭小鬼!” “哈哈哈,姐姐你真的好好笑哦!”花筝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笑道,“为什么会担心这些东西啦?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总不会搞不清现实和虚假吧?只是因为真的很有趣——不论是老师的文还是姐姐的反应,所以才想看的。” 这真的是……太恶劣了! 花簇看她笑得颠来倒去,肚子里一堆气,彻底不想再理她——自己的烦恼简直像是个笑话! “姐姐?” 王储殿下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中的文件上,今天还有十份文件需要签署授权。 “姐姐?” 可是花筝在发现她不理自己之后就围到了她身边,转来转去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姐姐,你生气啦?” 花簇偏了个身,背对着她。 “姐姐,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后不看了。” 惹她生气就会用可怜巴巴的脸来讨饶,她已经摸透这个小鬼了。 “哼。” 花筝小心翼翼地拉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嘛……你那么讨厌的话,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花簇眉头微微松动,斜眼看向那张泪眼汪汪,楚楚动人的脸。 “我讨厌的是你用那么轻佻儿戏的态度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像她一样在乎的话,一定会更加慎重地对待这件事吧?“我还以为你至少也——” 至少也很重视两人来之不易的姐妹之情。 花筝似乎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明的苦涩。花簇从未见过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以为……姐姐你对轻佻儿戏会更放心一些。”那是一张精致美丽的少女面容,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如诗一般的青涩,又有超脱少女年龄的隐忍,“我不会再说了,就算是开玩笑也不会再……”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花簇觉得自己不该深想,也不能深想,否则一定会无所适从,无法抉择。 “所以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讨厌我,更不要疏远我。” 可女孩湿润的眼眶和颤抖的手指让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少女的手掌依旧那么冰凉,仿佛怎么也捂不热一般。 “我没有讨厌你,也不再生你的气,更没想疏远你,”花簇叹气般低喃,摩挲花筝细腻光滑的脸颊,帮她擦去溢出眼角的泪水,“只是,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吗?你所畅想的未来——在我成为女王之后,你会成为领袖,我为帝国献身的话,你也会一路追随我。小筝,我一直相信着这件事,所以……” 所以,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而有一些事放到未来去思考更好。 ※※※※※※※※※※※※※※※※※※※※ 王储殿下的性格真的真的很认真呢,这样的殿下,有谁舍得欺负她呢?呜呜呜 面面:嘻嘻。(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八) 经过半个月的酣战,决赛成绩最终出炉,晋级的其他八人为花简和杜寰,花箬和沈拾回,欧瑾和詹仑,苏幼凝以及徐胜存,郭淮和元末末作为替补队员随队出行。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小队会同时晋级,但在决赛阶段偶尔也会有一些意外——苏幼凝和徐胜存就是如此。 徐胜存的黑客技术太过难得,让组委会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但元末末性格内向,在交流沟通上不够流畅,无法适应快节奏的比赛。郭淮和苏幼凝则单纯是因为合作不佳的关系,在权衡利弊之后只能将郭淮和元末末放到了替补队员的名单上。 至于原本很被看好的陆森和邵薇,经历了第一场比赛后一直状态低迷,最后遗憾出局。 苏幼凝和弥新作为向导的普遍匹配性很高,通常情况下也是向导的等级越高,越容易和哨兵配合,所以和徐胜存的配合都没有大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队员都在进行专项以及配合训练。国际哨向对抗赛一共有十二个项目,单人六项,双人三项,四人二项,十人团体项目一项。除团体项目以外,每人限报三项,每个项目各国报名人数没有限制。 一个多月的集训时间很快过去,对抗赛也开赛在即。国际哨向联盟的总部在一艘被称为“末日方舟”的潜艇上,每一届比赛也在此举行。 几百年前哨向从暗处走到人前时曾在普通人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些国家完成了这个过渡,得以让双方和平相处。而有些国家,哨向与普通人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大量哨兵和向导不得不逃离本国。 国际哨向联盟的前身即是当时为了救济从这些国家出逃的哨向组成的组织,末日方舟号救援船的名字也得以延续了下来。 因为总部的保密措施以及潜艇空间等原因,每个国家的人员都有严格限制。除了队员以及替补,此外最多只能再增加六名额外人员。花孟尝亲自领队,花簇则和沈雪卿一起作为公共向导同行、加上两名队医和护卫梅特勒,刚好六人。 末日方舟号潜艇在公海领域有固定的巡游路线,这次的登陆地位于北极圈诺曼司登区域。 十一月一日,当巨大的潜艇破冰而出时,诺曼斯登港口上聚集的人群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四十三个参赛国,三百二十四名参赛人员中有近半数都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花簇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也不禁有几分难耐的好奇与激动。 安检十分严密,四百多人得花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能全部进入潜艇。值得庆幸的是,盛朝作为上一届的亚军他们有优先进入的资格,而排在他们之前的正是上一届的冠军赫利奥波利斯代表队。 赫利奥波利斯代表队中最惹眼的是站在队伍末尾,两名样貌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双胞胎姐妹。 哨向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尤其高阶哨兵和向导,即便没见过面也几乎都相互知道。尤其是作为对手,这一对双胞胎过去的战斗视频早就被盛朝反复研究。 安检之前双方十分默契地没有过多接触,然而当花筝和花簇一起进过安检之后,哈索尔和赛克美特已迎面走来。 “好久不见,花簇殿下。”作为姐姐以及向导,哈索尔有着十分温和而叫人亲近的气质,一头红色长发顺滑柔亮,琥珀色的双眼中带着友善的柔光。 而赛克美特,即便穿着与姐姐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打扮,也仍然无法掩盖身上那股狂野好战的气质。她的发色比姐姐略深,如同暗红的血液,瞳仁虽是同样的琥珀色,瞳孔处却是猩红的一点,透着一股诡异与不详。 花簇很自然地向着两人打招呼,“哈索尔,赛克美特,真的很久不见了。” “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就是不参加比赛让人有些遗憾。”哈索尔说着看了花筝一眼,“这就是你妹妹吗?听说盛朝多了一位超s级的女性哨兵,我和赛克美特都很期待。” 花筝露出礼貌的笑容,对着哈索尔道:“姐姐你好,我也很期待见到你们。” 赛克美特比三人高出将近半个头,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花筝,似乎是在评价她。 “好矮。”她静静地吐出不甚标准的盛朝帝国官方语言,语调平板地道,“好小。” 花筝抬高眉梢,笑容愈发灿烂。 “姐姐你在说什么?” “赛克美特,花筝殿下只是还年幼而已,不要失礼。” 哈索尔轻声斥责妹妹,赛克美特嘴角却泛出一个满意笑容。 “但是很强大,哈索尔,我想和她比试一下。” “不能私下比试,你乖一点。”哈索尔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两位殿下,还请不要介意。” “怎么会,我知道赛克美特没有恶意。”花簇确实不介意。 她知道赛克美特通常都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不怎么能和外界形成沟通,只有和她姐姐的对话听起来有一些条理。 花筝更是显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赛克美特姐姐,让我们比赛中见吧。” 因为后续其他国家的进入,双方只是进行了短暂的交流,接着各自随队去住宿区安顿。同一国家的比赛队员和工作人员住宿地点没有明显划分,为了保证花筝的战力,花簇被和她安排到了同一间——这也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第一天并无赛事安排,第二天一早是开幕式,下午才会正式开始比赛。 “呜哇姐姐,是双层床!”花筝兴奋地扑到下铺上,满是好奇和兴奋,“两个人睡好像稍微有点挤。” 宿舍的结构十分简单,单间卧室配套独立的盥洗室,卧室内的摆设更是简洁,除了一张上下铺的床以外就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花簇一边艰难地将行李整理到衣柜里,一边道:“我睡上面,你睡下面,挤什么挤。” 没有其他杂务人员随行意味着,养尊处优的王储殿下不仅自己的所有日常事务都要亲力亲为,还要帮比赛的妹妹分担。 “可是明明一起睡安抚效果会更好。” 花簇白了她一眼,“我让塞壬和你一起睡,不准有异议。” “好吧……” 花筝恹恹地答了一句,而后起身跑到花簇身边帮她一起整理东西。 “我来就好了,东西又不多。” “是啊,所以也不累,我和姐姐一块儿嘛。” 花筝一边说一边三两下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她的内务显然比姐姐更为娴熟,让花簇一时有些脸红。 “咳咳,过两天我就熟练了。” “我知道,”花筝不拆穿她,自然地换了话题,“姐姐,你和哈索尔姐姐她们认识很久了吗?” 这是正事,说起来事关国家荣誉,花簇也愿意为她尽量提供信息。 “认识赛克美特更早一些,那时候她还没觉醒,跟着她姑姑一起来盛朝出访,和现在气质很不一样。她们赢得上一届冠军后来过盛朝,我是那时候和哈索尔认识的。据说她小时候体弱多病,一直足不出户,觉醒为向导之后才逐渐出现在大众眼前。”花簇仔细回忆着,“说起来是认识挺久了,但交往时间不是很多,对于她们的能力也不怎么了解。” “原来是这样……” 花簇见她似乎在思考什么,担忧地道:“她俩都是超s级,你不用太勉强。” 她这时再一次体会到了身为王储的不便,人家姐妹可以并肩作战,而她只能在赛后帮妹妹安抚。 “不是因为这个啦,我只是……对哈索尔姐姐有种奇怪的感觉。” “哈索尔?”花簇眉头一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以为花筝怎么也会更在意会直接对上赛克美特一点,“她怎么了吗?” “嗯……怎么说呢?有种不正常的亲近感,”花筝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疑惑又充满了求知欲,“好奇怪,身为‘血腥双子’之一的哈索尔姐姐是不是太平易近人了一些?” ‘血腥双子’的称号虽然大部分是因为赛克美特,但哈索尔在比赛中强大的表现让她同样不愧该名号。 “她在战斗中可不是这个样子,你难道没看过两人的战斗视频吗?哈索尔是决策者,赛克美特是执行者,那些毫不留情的计划都是她制定的。” 她说的是事实,可没有故意贬低对方——不如说是一种夸奖! “我知道,所以才觉得奇怪,”花筝见她脸色不佳,笑嘻嘻道,“哈索尔可比姐姐会伪装得多了。” 花簇一愣,而后窘迫得满脸通红,“小筝!” “所以比起赛克美特来说,哈索尔更需要注意。”花筝见好就收,语气十分认真,“赛克美特作为哨兵固然强大,但她单人的战斗风格十分直白,完全依靠力量碾压,我有自信不输给她。但当和哈索尔组合,她就变成了一把鬼魅的利刃……” “所以我说你千万不要勉强,最重要还是安全。” 血腥双子之所以有这个称号正是因为与她们对战的伤患率远远高于平均水准,并且很有可能无法继续之后的比赛。 “那怎么行?” 花簇以为她是因为之前夸下了海口,所以骑虎难下。 “你不必在意之前的那些承诺,我会处理的。” “和那些没有关系,”花筝撅了噘嘴,“赛克美特说我又矮又小,不可原谅!” “……” 花簇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妹妹,发现对方说得也没有错。 ※※※※※※※※※※※※※※※※※※※※ 面面:拿小本本记下来。 比赛不会特别详细地写(毕竟这个要详写可就没完没了了),这里有其他剧情安排,届时会是一场大乱斗。(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九) 第一天没有比赛,大家的主要安排是熟悉环境和比赛场地。虽然现在的潜艇稳定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但和陆地上总还有一些差别。尤其对敏感的哨兵来说,这种差别很有可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花孟尝特地为此向海军借了一艘潜艇进行集训,还从空间站里把儿子招回来给队员陪练,为了一雪前耻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赫利奥波利斯帝国出现的超s级哨向让他无比眼红,而如今,双方起码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虽然他们的超s级向导无法上场。 十八人的代表团安顿好后开了第一场会议,而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食堂吃饭。 盛朝向来是各国关注的重点,与赫利奥波利斯还有特瓦隆长年霸占比赛前三名。不过特瓦隆整体实力谦逊,一二通常在盛朝和赫利奥波利斯之间产生,特瓦隆偶尔还会被别的国家拉到第四。 花簇一进入食堂就察觉到了无数或直白或隐晦的目光,要不是她也算身经百战,可能还真会被吓一跳。 队里其他人的表现也十分从容,即便是元末末也没表现出一丝怯意。作为盛朝的佼佼者,他们自然没有心虚的必要。 潜艇上的菜品还算丰富,海鲜类尤其丰盛,倒是很合花簇的胃口。食堂人员复杂,大家都没闲谈,吃得异常认真。 不过,很快就有访客打破了这份平静。 “哎呀呀,这不是孟尝兄吗?我还以为今年你不会亲自带队了呢。” 说话的是个微微上了年纪的高胖男性,表情和语气虽然亲昵,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所有人都看出来者不善。他身边站着一位成熟美丽的向导,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 花孟尝听到声音的瞬间青了脸,面色难看地望向了对方。 “梅瑟斯,我还以为你早就被自己的嘴臭死了。” “不先送走你,我怎么舍得咽气?” 两人两句话就已经剑拔弩张,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花簇隐约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沈拾回参加了上一届的比赛,低声为身边的几人解惑。 “那是特瓦隆的领队。” 如果说盛朝和赫利奥波利斯之间的竞争带着传统大国之间的风度,那么特瓦隆和盛朝则是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 两国在地理位置上比较靠近,所以有不少历史遗留问题。除此以外,不知道为什么王室之间还特别容易出情敌怨侣,几百年下来几乎没有过蜜月期。 上一届屈居第二固然让花孟尝觉得不甘,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还是梅瑟斯的嘲讽。想要战胜赫利奥波利斯绝非因个人恩怨,但想用第一甩梅瑟斯的脸,则完完全全是出于私人恩怨。 两人你来我往地明朝暗讽了几句,表现还算克制。梅瑟斯过完嘴瘾,离开得颇为潇洒,离开时他身边的女性向着众人抱歉地笑了笑。 花孟尝再转过身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要受影响,你们正常发挥就好了。” 众人忍着笑齐齐答“是”,花筝却在这时突然道:“孟尝爷爷,我想去一下厕所。” 花孟尝瞪了她一眼,“就你事多,快去快回。” 花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花筝起身前低声问道:“姐姐,你和我一起去吗?” “你自己去。” 又不是小孩子,上个厕所还要一起。 “好吧。” 花筝悻悻离开,花簇心中的异样感却越发强烈。 “姐姐,小筝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迷路的。”大概是她目送花筝离开的目光太过直白,花简笑着出言安慰她。 姐姐担忧妹妹是十分正常的事,不过被当众这样说出来让花簇莫名羞耻。 “我又没有在担心她。” 她只是觉得哪里不对而已。 “原来你还是特瓦隆的人,难怪当时会接那个单子了。” 潜艇之上的公共区域基本都有监控,也就厕所和卧室这些私人空间没有安装摄像与监听。 “哼,这和那个无关,我早就抛弃了这个身份,要不是因为你……” 和花筝对话的正是方才和梅瑟斯同行的美丽向导,只不过脸色全然没有方才的和善。 “你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呢?可怜阿撒托斯至今被蒙在鼓里。” “你这个臭小鬼给我闭嘴!” 莎布恨不得揍死面前的少女,却因为精神体受制于人而不能如愿。任务失败还只是噩梦的开始,当发现自己的精神体出现异常时,她已经只能任由花筝摆布了。 “其实我都说了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防范手段,不仅不会有任何坏处,关键时刻还能保命。是你自己疑神疑鬼,一定要我去除它,我收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精神体被其他人污染操控,脑子里出现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你还想我甘之如饴吗?” 以精神体对抗精神体是十分正常的事,可莎布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改变他人精神体状态的人,更是第一次遇到哨兵反而对向导产生精神影响的事。她彻底理解了花筝的恐怖,第一反应就是隐瞒阿撒托斯——反抗只会引来灾祸,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我姐姐倒是挺喜欢的。” 莎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这个……” “好吧,言归正传,东西和情报呢?” 莎布深深吸了一口气,“情报可以先告诉你,但东西……” “不在你这里?” 花筝赤红的瞳仁像是有能看透人心的力量,莎布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精神体被“污染”,但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对她说谎。 “暂时不在我这里,但它就在这艘潜艇上,天使之手也来了。” “哨向联盟的总部原来那么好进入的吗?”花筝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哨向联盟说起来好听,也不过是个被各方势力渗透的鱼龙混杂之所罢了,只要不闹出大事,这里甚至可以算是法外之地。” “倒也没错……不过这就是你的情报?” 莎布显出几分懊恼,“当然不止这些!不过我怎么相信在我说了之后你就会解除状态?” 花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现在也一样。信任是互相的,你看阿撒托斯相信我,我就什么都没对他做。” 她说的确实没错。 莎布无力道:“我就信你一次……天使之手早就分裂成许多派别,其中有两派对你尤其感兴趣。只不过一派是把你当作救世主的狂热信徒,打算迎接你去创立邪教——他们伪装成医务人员潜伏在这里,我可以给你名单。另一派行事更神秘,我还没查出具体是哪些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对你怀抱着很大的恶意,那件东西就是被他们捷足先登了。而且……” “而且,他们和盛朝的领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原来你知道!” “不,之前只是猜测,很高兴在你这里得到了确认。”花筝看了一眼光脑,“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姐姐会担心的,感谢你的情报。” “等等,说好的事呢?” “等我拿到东西自然会帮你解除,在那之前还要麻烦莎布姐姐多多帮忙咯。” 莎布气急败坏,“臭小鬼!” 花簇的异样感在花筝离开十分钟后升到了顶峰,“小筝是不是去得太久了?” 对于贵族少女而言倒也不算特别久,但对哨兵来说确实有一些。 花简这时也稍稍有几分担忧,“不会真的迷路了吧?要不要去找一找?” “也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弥新一说完,花箬就捂着嘴笑了起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熟悉,队员之间的感情加深了不少,尤其是同龄女孩之间。虽说贵族少女饭桌上说这个实在是有失体统,但哨向圈可没那么多讲究。 花箬一想到素来酷炫的花筝拉肚子,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更忍不住的是,对方正端着一盘子冰淇淋向座位走来,而且显然听到了弥新刚才的话。 “这不是来了吗?” 花孟尝原本也是担心——虽然按理说不可能有什么意外,但花筝是他的秘密武器,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 “不好意思,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限量冰淇淋。为了赔罪我多拿了几分,想吃的自己拿。” 说是多拿了几份,但数量不多不少刚好九个,男性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去拿,让女性平分。 轮到弥新的时候,花筝微微抬了抬手,促狭笑道:“不怕吃坏肚子?” 弥新脸一红,要不是实在拒绝不了传说中的方舟冰淇淋,她恨不得把托盘抽她脸上。 “哼,我又不是你!” “姐姐。”花筝拿着剩下的两个坐到花簇身边,殷勤道,“甜点师阿姨说这个冰淇淋是用鲸鱼奶做的,味道非常特别,每天限量一个,是梦幻中的梦幻呢!” 鲸鱼的乳汁脂肪含量非常高,是做冰淇淋的绝佳原料。但即便是不考虑道德因素,获取鲸鱼奶在技术上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更何况国际上明令禁止圈养和捕杀鲸鱼。 据说末日方舟因为常年行驶于海中,救助过不少鲸群,与其中一些种群保持着和谐的关系,可以通过投喂的方式交换获取极其少量的原料。当然,每一次获取末日方舟都要进行拍摄,以证明其合法性。 这样的讨好绝对会得女孩子喜欢,起码弥新就觉得如果花筝把那个冰淇淋给她,她打花筝脸的时候可以轻一些。 花箬也是羡慕不已,眼巴巴地望着花簇面前的冰淇淋道:“真好啊,梦幻冰淇淋。” 一天一个都能被花筝抢到,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还是实力了。 花簇却只是看了看那个喷泉造型的小冰淇淋,然后把她放到了花箬面前。 “给你吧小箬。” “呜哇,真的吗?”花箬欢天喜地,不敢置信,“真的可以给我吗?” 花簇察觉到了花筝的目光却没搭理她,“当然,你吃吧。” 小筝,肯定有事瞒着她! ※※※※※※※※※※※※※※※※※※※※ 拍到了马腿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恐怖(十) 花簇抱着手臂端坐在床边,目光犀利地望着花筝,威严犹如一位真正的女王一般。 “说吧,你那时候究竟做什么去了?” 众人熟悉完场地后已经临近傍晚,吃完晚餐开了个短会后,花孟尝就让大家回去休息。而即便过去了大半天,花簇仍没忘记中午发生的事。 这就是秋后算账了。 “姐姐,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呀……” 王女殿下越来越不好骗这一点,应该是叫人又喜又忧的吧? 虽然她并没有这两种情绪,但只从理智上来判断这也该是一件让人矛盾的事。毕竟,这也越来越考验她对度的把握。 花簇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花筝乖顺地走上前去,还没站稳就被拧住了耳朵。 “姐、姐姐……” “还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猫咪偷腥不擦干净嘴,竟然还问为什么! “哎呀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花筝捂着耳朵连声讨饶,“我说嘛我说。” “那个女人是谁?”花簇越想越是确定,梅瑟斯身边那位向导的目光是看向花筝的。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通,花筝怎么会认识特瓦隆的向导——还是如此成熟美丽的女性。 并不是需要特意隐瞒的事,不如说,她正在“期待”姐姐大人能发现越来越多的秘密。 “她是莎布。” “莎布?”花簇听过这个名字,但她不确定花筝说的是不是她,“希特特尔拉小岛?” 花筝点了点头,“就是她。”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还跟着她一起……不行,我们要立即把这件事告诉孟尝爷爷和哨向联盟。” “姐姐,她是特瓦隆的贵族,我们也没有证据,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被认为是盛朝找特瓦隆的麻烦。而且,她这次不是找我麻烦的……她有求于我。” 当初的战斗对花簇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莎布和阿撒托斯对她来说是绝对的敌人,所以花筝说起莎布时的这种平静语气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即便只是为了死去的那些护卫,不也该更愤怒一些吗? “你给我说清楚。” 对于越来越强大,心思也越来越捉摸不定的花筝,花簇确实产生了越来越多的不安。虽然这些不安还未导致她对妹妹的信任产生动摇,可也下意识地会开始揣测起她的意图。 花筝在花簇放开手后在她在面前坐下,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其实……当初我在莎布的精神体上种下了标记,她发现不对以后就跑来找我了。” 花筝说得轻松,花簇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标记?什么标记?” “呃,塞壬不是变红了嘛……” 精神体的形态变化已到了完全不容忽视的程度,然而与其说是变化,似乎又更像是进化。因为至今未感受到任何负面影响,花簇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改变。 然而此刻花筝却告诉她,对别人也做了一样的事。 “你竟然对她!” 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只是花筝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关系。 “不一样啦,不一样,我只是打各比方,和塞壬的完全不一样!”花筝满脸着急地解释道,“塞壬是因为海拉亲近才会那样的,但莎布不一样。我是为了防止她再次动手脚才这样做的,我能够影响她的精神体,但我影响不了塞壬,这是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她称之为“标记”而被莎布称作“污染”的能力事实上并不是什么高深难懂的强大技能,也没有强悍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影响他人的精神体。高次元降临说的最基础概念就是,精神体本身并无太大的强度差异,哨向的等级取决于宿主究竟能发挥多少精神体的实力。 所以,海拉或许能够在投影状态下打败其他精神体,甚至以自身投影的面积来覆盖阻隔其他精神体的讯号,却无法影响真正的本源——毕竟,在那个次元中它们的实力并无显著的差距。 而花筝的标记正是利用海拉的一部分投影去影响了莎布与其精神体的联通,进而将自己的思想覆盖其上。这就是莎布“听到了”不属于自己思想的真相,也是莎布的精神体有时候不听命令的原因——因为通讯中断了。 但像莎布这样的s级向导是不可能真正受到她思想的影响,她人的精神体也不可能真正听从她的命令,与她而言更重要的作用是可以感知对方的位置。 这个技能不仅在标记之后需要时间侵染发动,也会分去她的一部分力量,所以花筝使用得十分谨慎。 所以,她对花簇所说的并非谎言。当然,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她一旦想要干涉花簇与塞壬,就必定会被发现。 花簇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语气不善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先告诉我?” “我也是看到她才知道的,后面大家在一起一直没机会说……”花筝小心翼翼地摇了摇花簇的手,“姐姐,我本来就是打算回来告诉你的,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商量了。” “真的?”花簇不知怎么,就觉得不太能相信她,“那你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总不会空手而来有求于你吧?” 无论如何,花筝在这其中占据上风的事花簇是能理解的。对方如今想要她解除标记,不付出些什么代价肯定说不过去,这或许就是小筝没有宣扬这件事的原因。 “不愧是姐姐!”花筝拍手惊叹道,“莎布她带来了两个情报,想以此作为交换,不过我还在考虑中。” 今天已经是开赛第三天,由于各国代表团都有随行的公共向导和医生,所以联盟设立的医务室并不怎么忙碌。 几名值班医生正在医务值班室中观看比赛,哨兵单人擂台赛已经进入到了半决赛阶段,最为突出的两名参赛选手无疑是上一届的冠军赛克美特以及今次冉冉升起的新星花筝。 虽然两人并非是这次比赛中唯二的两名超s级哨兵,但无论是从比赛风格还是能力技巧上都有着超脱一般人的恐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最后的冠军会在这两人之间产生。 “有花筝和赛克美特参加的比赛都没办法下注了,看来我们只能等到她们对决的那天才能好好赌一把。” 荧幕上,白发少女再一次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比赛,用时不到五分钟。 “她们肯定会在决赛相遇,我先下注,赛克美特一千通用币。” “果然还是赛克美特吗?我也下一千。” 两人已经下注,剩下的那名医生不禁有几分着急,“你们不是都很看好盛朝帝国的那位二王女吗?为什么还是选赛克美特?那我不就得下她了吗?” 两名已经下完注的医生对望了一眼,然后十分默契地道:“二王女虽然很强,但怎么说呢……看到赛克美特那副狂战士的样子,总觉得不可能会输的,对吧?” 两人的战斗风格大相径庭。 花筝年纪虽小,但在战斗中高度体现出理智自律以及技巧性的一面,风格干净利落之余也有种过分简洁的感觉。虽然不得不承认她很强,但又实在不知道她究竟强在哪里。 而赛克美特,光光是她狂风暴雨的战斗气势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人,确实很难想象她会落败。再加上她怎么说也已有过傲人的战绩,比花筝还年长六岁,在战斗经验上有着不小的优势。 剩下的那名医生也是这样想的。 “我也压赛克美特,我一直都是支持她的。” “搞什么嘛,那不是又赌不成了吗?” 两人正在抱怨时,一道沉稳威严的男声突然在他们背后传来。 “我压花筝,一万通用币。” 三人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慌忙起身,紧张道:“侯赛因博士。” 来人满头白发,戴着如今已经极其少见的老花镜,白大褂的铭牌上写着他的职位和名字:医疗部门主管,伊拉索·侯赛因。 侯赛因摆了摆手,“不要紧张,我没有那么迂腐,这个赌局我能参加吗?” 主管都开了口,他们当然不会拒绝。三人一边殷勤地为侯赛因让座倒茶,一边问道:“博士,您那么看好这位二王女吗?赛克美特不仅是上一届的冠军,而且这两年执行任务也有十分傲人的战绩。花筝在战斗经验上和体格上都有不小的劣势呢?” 侯赛因有着十分典型的学者气质,眼角笑纹明显,眼神平静而透着几分睿智。 “劣势吗?我完全看不出来呢。海拉……我是说这位花筝殿下的强大远远超出你们……不,是人类的想象。赛克美特或许能成长为最强的哨兵,但花筝……她是降临的神明。” 性格极其严谨的侯赛因博士突然说出了这样夸张的言论,叫人震惊以外更让人觉得有几分背脊发凉。 “这个……我还以为博士您是无神论者呢。” 侯赛因笑了一下,“我曾经确实不相信神明的存在,直到我见证了奇迹的发生。” 比起伟大的神明创造了无趣人类这种毫无美感的事,把人类想象成专门为了让这一位神明诞生而存在的生物,难道不更具有理性吗? 人类早已无药可救地奔跑在自取灭亡的道路之上,她是能够清洗人类罪恶的最后希望。 ※※※※※※※※※※※※※※※※※※※※ 第一面吹终于出场了。 上一章出现的特瓦隆其实荒岛里也出现过,在大小姐和白护卫交谈说到异国哨向联姻时提到过,特瓦隆是盛朝的敌对国。 伊拉索·侯赛因就是荒岛上在笔记本对话的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是霍尔曼。(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一) “漂亮!” 当荧幕上打出获胜方国名时,花孟尝激动得狠狠拍了一下手。比赛进行到第五天,单人项目的竞速和光脑战正式结束。詹仑获得了竞速第二名,徐胜存也在刚刚获得了光脑战第三名,这都是远超花孟尝预期的成绩。 这两个项目对哨向的综合实力要求较低,所以很多小国会为此培育专项人才。然而像盛朝这样名额饱和的大国,实在是没有余裕为这两个项目空出位置来,毕竟团体赛才是真正的大头。 花筝进入了单人擂台赛的决赛,杜寰获得了第三的成绩,向导单人赛的两个项目,弥新和花箬都进入了决赛阶段,双人和四人赛事也都进展顺利。赫利奥波利斯仍是盛朝最大的对手,明天进行的正是赛克美特与花筝的决赛,被誉为本次大赛的第一场巅峰对决。 无数人都期待着这一场比赛的到来,除了花簇以外——她现在满心都在担忧着花筝所说的情况。这件事两人只告知了梅特勒,花孟尝虽然是领队,但说到底是圣所的校长,只负责管理校务以及学生。梅特勒负责着代表团的安全事务,也包括处理紧急情况。由他判断后认为这件事适合与花孟尝和队员们说明,并且也需慎重联系联盟中的盛朝驻派员——毕竟,对方很有可能是花原清的人。 除了梅特勒利用了一些私人关系进行调查以外,三人的状况极其被动,然而花筝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反倒十分沉浸在比赛之中。 花簇很忧愁。 有神经病想抢走她妹妹去创立邪教,简直不知所谓。 “小筝,你要去哪里?”因为这件事,两人这五天除了花筝比赛期间一直形影不离,今天的比赛结束后花簇也是立即赶到了妹妹的身边。 不过花筝这次出来后既没回休息区,也没去找其他队友,反而拉着花簇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 “去医务室。”花筝对着花簇眨了下眼睛,显出几分俏皮来,“已经是第五天,我们怎么也该有一些表示了吧?” “表示?”难道不该是小心谨慎地不要远离人群吗? “莎布告诉我具体的人员名单了,我想了下,与其被动地等待着不如直接去会会他们,没准还用得上呢?” “用得上?你的意思是……”确实,如果把花筝当作是神明崇拜,会遵从她的命令也很正常,可是,这种毫无理智可言的信徒能够相信吗? 而在那之外,小筝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呢? 花筝对她安抚地笑了一下,“没事姐姐,毕竟潜艇上可是有比他们更危险的存在,我们现在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确实,她们现在所做的就只是消极等待和防守而已。梅特勒虽然努力调查,但如今潜艇上人员复杂,势力混乱,只凭他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勉强。 医务室十分清闲,大部分国家都会自己处理选手的伤势,除非过分严重需要借助到潜艇上的设施。值班医生一边讨论一边观看着比赛,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两人的到来。 花筝敲了敲墙壁,“请问,侯赛因博士在吗?如果不在,我到哪里能找得到他?” 三名值班医生在看到花筝和花簇时十分惊讶。 “这不是盛朝帝国的两位王女吗?请问你们找侯赛因博士有什么事?” 末日方舟上的工作人员来自于各个国家,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无国籍人士,甚至有从出生开始就在潜艇上的“原住民”。所以其中大多人对国家中所谓位高权重的人没什么敬畏之心,相较而言顶头上司更让他们畏惧。 花簇警惕而隐晦地看着几人,猜测着他们是不是也是潜入进来的人。 “是有一些事,能麻烦你们帮我告知一下博士吗?” 原本这样贸贸然地造访大多都会被敷衍过去,毕竟现在也算特别时期,主管级官员与其他国家的人过多接触容易引起纷争和误会。但这三名医生中有一位参与了之前的赌局,想起侯赛因对她的推崇,下意识地没有拒绝。 “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侯赛因博士,只不过他不一定有时间见你。” “这样就可以了,万分感谢。” 花筝身上散发着的自信与从容虽然让她看起来很有魅力,却也成为了花簇心中不安的因素。 柔弱可怜的小女孩,为她而生的实验品,有一天会不会发现,比起她身边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世界? 不,一定会发现的吧?毕竟越强大,就越需要可以遨游的空间。 值班医生挂了内部通讯,脸色不知为何有几分怪异。 “两位殿下还请稍等,博士说他很快就过来了。” 确实很快,在不到三分钟时间以后,向来稳重而理智的侯赛因已出现在值班室门口。年逾六十的普通人虽然在如今还算不上老年,但拔足狂奔也算得上是十分跳脱的事。 但侯赛因显然不在乎这些,喘着气难掩激动地道:“啊啊,是您、是……您,为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私下谈谈这个问题。” 侯赛因像是此刻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场,连忙收拾了一下情绪,强作镇定地道:“您说得对,请来我的办公室,那里谁都不会来打扰,就我们两个人……” 这个变态大叔知道自己在对一个妙龄少女发表什么问题言论吗? 花簇已经要出离愤怒了! “咳咳……” 她想要强调自己作为姐姐的存在感,然而侯赛因并未分给她一丝一毫的注意。不止是她,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冷静睿智的博士此刻眼中只有那位强大耀眼的白发少女。 “不,是三个人,我的姐姐也会同行。” 侯赛因这时才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兴奋稍稍消减了几分。 “哦……花簇殿下。” 花簇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那么惹人嫌的时刻。 侯赛因显出明显不大高兴的神色,到底没有拒绝,保持着风度把两人迎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花筝没有一丝自己是客人的自觉,不等招待就自顾拉着花簇在沙发上坐下。侯赛因连忙为她倒了一杯水,恭敬到谄媚,没有一丝作为长辈的模样。 花筝一边将水杯放到花簇面前,一边对着侯赛因道:“博士,你太客气了,坐吧。” 侯赛因显露出几分紧张的神色,局促地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您今天来找我是……” “我听说了你的打算,可不能当作什么事也不知道。” 侯赛因并未因计划败露而紧张,反倒是带着些微褶皱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您果然无所不知,既然如此,您也该明白,那才是您伟大的宿命。” “我还以为您是个谦逊的人,没想到也不曾逃脱人类的狂妄。我的命运究竟该由谁来定义?是你吗?” “不,怎么会,当然不是如此,只是……” 侯赛因并非哨兵或者向导,所以在面对哨兵强大的威压尤其没有防备,额上已冒出了涔涔冷汗。花簇虽然看不到海拉,但能感觉到花筝已经放出精神体,此刻就围绕在侯赛因身边。 “你期望的难道是一个听命于人类的神明吗?我以为没有比博士你更明白人类卑劣根性的人了。” 侯赛因吞吐了一下口水,脸上夹杂着害怕、兴奋以及狂热的神情,“当然不是那样,我、我只是想成为您的仆人,想为成就您的伟大贡献自己卑微的力量。” 正常人不可能听得懂疯子的言论,所以花簇觉得自己此刻完全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一点儿都不奇怪——眼前这位博士已经很明显神志不清了。 她转头看向妹妹的脸,几乎找不出任何瑕疵的美丽容颜确实有着神性一般的圣洁气质。但那浮现起微笑的嘴角,朦胧又冷漠的眼神,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情又哪里像一个…… 像一个神明。 花簇突然惊觉了一个事实:花筝并不在乎眼前那名狂热追捧她的信徒。她不仅不在乎眼前这个人,也不在乎莎布,不在乎那些在希特特尔拉岛上牺牲的护卫。她既不在乎伤害过她的人,也不在乎亲近她的人,这才是她所有伪装之下的真实。 她的本性是淡漠和理智,也是侯赛因所追捧的神性。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博士。所以,你能为我提供一些情报吗?据说γ也来到了方舟之上,你对此有什么了解吗?” 侯赛因突然震动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惧,显然是此刻才知道这个消失。 “您、您是说起、起源……” “啊,确实有这样的代号,起源γ什么的,你不觉得有点狂妄吗?”花筝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看向侯赛因,“又或者说,你也曾狂热地崇拜过他?” “怎么会?怎么可能?那个人……不,那个存在说是恶魔也不为过,还请您千万不要这样说。” 侯赛因显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原来如此,被你称之为恶魔,所以找我的麻烦也是宿命了。” “他们要找您的麻烦?” “据说是这样,而且他们还找到了屏障粒子,看来是不仅仅想要抓我那么简单。” 莎布并不知道自己要抢的东西是屏障粒子,而就算知道她也不懂它的意义。但侯赛因不一样,这是他曾经研究的主要方向。 “不、不可能,那些东西明明都已经……” “看来并非如此呢,”花筝拍了一下手,显出了天真烂漫像是向爷爷撒娇般的表情,“所以你能告诉我,该怎么找到他们吗?” ※※※※※※※※※※※※※※※※※※※※ 花簇:妹妹脸上犹如神棍一般的表情,想揍。 看本部分标题,大家是不是很激动呢? 新文《偏爱》开预收了,《胭脂错》又又又被插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对不起少主,碎碎突然想写个先婚后爱的故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二) 从侯赛因的办公室出来时,花簇只觉得一阵恍惚。现在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她还觉得脑壳疼。 花簇有许多话想说,可又发现无从说起。手掌传来的冰冷触感如此鲜明,让她稍稍有了几分真实感——原来刚才的人确实是她的妹妹。 花筝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将她一路带回了卧室。 花簇抿唇坐在桌边,看着花筝翻出蜂鸟就地搬弄,心中的惶恐慌乱渐去,慢慢回过味来。然而花筝并未有一丝想要向她解释的意思,低头专心摆弄着蜂鸟。 “花筝!” 花簇终是忍不住开口叫她,花筝抬起头一脸疑惑,“怎么了,姐姐?” 经历了刚才的事,她难道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花簇曾想过,如果要保护花筝,隐瞒是必要的。可现在她才发现,人家远比她知道的多。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比她想象的更了解。 “姐姐,我没想过要隐瞒你,否则不会带你一起去了。我只是……”花筝状似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那么难开口?” 难道就那么不信任她吗? “与其说难开口,不如说解释起来太麻烦。我一想到那些无关紧要又长篇大论的事要占据我和姐姐相处的时间,就觉得好浪费好可惜。” 不,这根本就是明显的谎言,就算是从那张美妙的樱桃小嘴中说出的甜蜜话语,也根本别想蒙混过关。 花簇不争气地红了脸,“你、你别想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对于侯赛因博士他们,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花簇已经体会过侯赛因对花筝的态度,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他甚至能为此去死。这在她看来实在是有些恐怖与荒唐,可是对小筝而言也是如此吗?比起利用她的父亲,囚禁她的盛朝,这些人难道不更加爱戴着她吗? 若是小筝发现了作为神明比作为帝国的二王女更加自由呢? 她会不会趁这个机会离开? 花筝显出思考状,“确实不大好办呢,说起来都是些有才能的人,就是思维方式有些诡异,现在吸收进盛朝的研发系统估计也只会惹出麻烦……姐姐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花簇讨厌死她波澜不惊的玩味表情,偏开脸气恼道:“既然你那么欣赏他们,干脆跟着他们走好了。” 花筝失笑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花簇飘飘荡荡的心,突然就落回了原处。 花筝背着手慢慢踱步到她身边,极其乖巧地蹲到花簇的脚边。花簇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腿,花筝却趴到她的大腿上,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抬头看向那张已然羞红脸庞。 “姐姐,你是觉得我欺骗了你,所以要赶我走吗?” 花簇不敢看他,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我看明明是你自己想走,和侯赛因博士聊得那么投机。” 还都是些她听不懂的内容。 花筝专注地望着她,语气认真地道:“只有这件事我绝对无法做到,离开姐姐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 明明是冰凉的触感,花簇却感觉到自己被她碰触的手指像被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一般。 “说什么肉麻的话……” “是真的,姐姐,我绝不会离开你,会一生一世地追随你。” 花筝没有说谎,毕竟黑暗离开了光明又怎么可能独自存在呢? 花簇是她的女王,她的光明,她的甜蜜,她的痛苦,是她唯一存在的意义。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可能离开的,不是吗? 说着“你就只会用这样好听的话来哄我”,好哄的王女殿下露出了满足而又得意的笑容。 她名义上的姐姐啊,究竟是要“可爱”到什么程度?温暖纤细的手指,简单易读的表情,掩藏不住的少女心思,灼热得犹如一团火焰。 可是,她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与寒冰有什么差别,感受不到少女的情思该如何萌动。理性且逻辑地思考,那一定是很美妙的感觉吧? 但美妙又是什么感觉呢?比疼痛更令人战栗吗? 在花簇身边的时候,她的脑子总是会出现如此不理性的杂音,如同程序中出现了bug。但理性又让她明白,这种不理性正是她摆脱束缚的契机。 疼痛,好奇,欲望……她不需要这些,不,她正需要这些。 解读是矛盾的,但仍能从中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案。她知道,只要待在姐姐身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她“可爱的、天真的、美丽的、光明的”女王陛下,她将“欺骗她、诱惑她、侍奉她、保护她”。虽然谎言终究会有戳破的一天,但永远不被戳破的谎言就不是谎言。 单项哨兵擂台赛决赛开始了。 血腥双子之一的赛克美特,以及白色恶魔花筝的对决,听起来犹如宿命一般。然而比赛的开场气氛并不激烈,即便是被战斗风格被称作狂风暴雨的赛克美特也表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慎重。 本该无比热烈的现场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花簇坐在现场位置极佳的观战席,只觉得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她从未见花筝如此谨慎过。 然而,静默也不过是几秒之间的事,赛克美特最先展开了攻击。 一只矫健威武,又灿烂夺目的金色母狮从虚空之中狂啸而出。传说中复仇与毁灭的战争之神赛克美特,携带着狂野与憎恨,以残暴而血腥的手段清洗罪恶累累的人类。 闪耀着灿烂光芒的金狮直直冲向了花筝,巨大的咆哮响彻赛场。偌大的空间之中回荡着超s级哨兵的无差别狂乱攻击,仿佛屏障似乎在此刻失去了效用。 不仅是哨兵,就连不少向导们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思维短路,只有花簇及时展开的屏障保护了周围不少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力量确实很恐怖,花簇也因此而震撼。然而,震撼之外她又感到了安心,因为…… 与赛克美特那动辄如天火降临般的巨大声势比起来,花筝几乎叫人感觉不到气息。别说是作为一名强大的超s级哨兵,甚至存在感不如一名普通人。她犹如也受到了赛克美特能力的影响一般,呆呆地站立着没有一丝动作。 五天的比赛下来,大家都知道她的精神体无法被肉眼所见,可这完全不避不闪的模样还是让人感觉她只是单纯地反应不过来而已。 然而,首先闪避开的是赛克美特,几乎是在她躲开的瞬间,花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赛场上陡然出现了两个花筝的身影。 因这诡异的景象,全场哗然。 “是残影吗?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残影!”现场解说几乎是惊叫着连续喊出了三遍不可能,然而赛场上持续出现的两位“花筝”一次次地否认着他的话。她们分工明确,进攻凌厉。 无处不在,恐怖如斯。 “这究竟是什么?是精神体吗?花筝选手的精神体第一次出现了吗?赛克美特选手会如何应对?!!”解说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几近咆哮般喊出了解说词,“两个人的速度都太快了,赛克美特的精神体接连不断地使出了攻击,但没有用!两个‘花筝’都没有受到影响!两位女性哨兵,赛克美特选手的官方身高是175公分!而我们的花筝选手,对于哨兵来说略显娇小的165公分。然而这样的体格差距并没有使她落入下风,第一次参加比赛进闯入了决赛,并在对上一届冠军的战斗中稳稳占据了上风。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如今的花筝给我们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上一届的赛克美特选手!!!” 就在解说话音刚落之时,比赛场上战况抖变。被精神体凭依的赛克美特身上突然冒出了烈火一般的红光,而花筝像是预感到了危险般匆忙后退,其中的一个身影也在这时消失了。 赛克美特,太阳神之女,战神与烈日之神,此刻她身上熊熊燃烧着的炽热火焰几乎超脱了所有人的常识,绯红的长发犹如焰心一般。 那并非真实之火,看起来却是比真正的火焰还要灼热。 “啊啊啊——”赫利奥波利斯最年轻的天才在赛场上发出了令人战栗胆寒的咆哮,血腥双子中的狂战士在这一刻化身为了毁灭之神。 “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要屠狮。” 花筝撩拨了一下额前略有些凌乱的刘海,突然抬手对着观众台的某处挥了一挥。镜头很快捕捉到了她打招呼的对象,王女花簇正凝神屏息地观看着妹妹的比赛。 “热身结束了赛克美特,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赛克美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没有思考。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兴奋、恐惧以及无比狂躁的战意。面前的小女孩如她所想的那般强大,比她所想的更加强大——让她膝盖打颤,热血沸腾。 最野蛮的冲撞,精神体凭依之下,赛克美特以自己最强悍的状态和花筝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赛场——两名全盛状态的超s级哨兵毫不顾惜力量地冲撞在一起,犹如两道完全打开的次元通道互相纠缠,其单纯的力量能轻易地撕裂肉体。 没有任何一名理智且有选择的哨兵会如此鲁莽和不顾性命,然而,疯子与神明同在,在今日的这个赛场上出现了两名。 ※※※※※※※※※※※※※※※※※※※※ 面面:我是理智的伙伴。 花簇:等等,你告诉我这么病娇的思想是理智的伙伴??? 心理活动的增加意味着要掉时髦值了(不)(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三) 灼热的火焰燃烧着赛克美特的躯体,伴随着□□被撕裂的剧烈疼痛,她产生了无比怀念的真实感。眼前的白发少女即便伤痕累累仍旧面带微笑,赛克美特预感到那冷静的神情之下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疯狂。 从觉醒为哨兵的那一天起,她开始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人期待的痛苦,无法被理解的痛苦,看透事物本质的痛苦,都在驱赶着她远离这个世界,只有哈索尔让她觉得自己和这里还有一丝联系。 这个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只能依靠痛苦来确定自己仍旧存在,所以才会能如此疯狂。 巨大的冲击波和精神力以两人为中心爆发开来,席卷过整个赛场,让全体观众都目瞪口呆。 这种自爆式的战斗方式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刻哨兵才会使用,然而,这仅仅只是比赛而已。似乎两名超s级的哨兵仅仅在几个试探之后就做出了判断,唯一能够决出胜负的方式只有这个。 在观众席的两头分别站起了两位女性,作为两名选手的姐姐,哈索尔和花簇行动出奇的一致与迅速——她们飞快地奔向了赛场。 裁判迅速按下了紧急状况的按钮,要求立即停止比赛,然而两名哨兵充耳未闻。精神力弥漫的强度不减反增,赛克美特的精神体犹如火焰一般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了一起。 能量是无法凭空产生的,赛克美特的日之领域能够释放如此巨大的热量最大的可能使周围与高次元发生了能量交换。这也意味着,她与高次元的联系异常之深。 赛克美特的速度与力量均与提升到了极致,紧紧贴着花筝使两人的战斗维持在极其狭小的空间之中。两人的皮肤不仅布满了割伤,而且还开始浮现狰狞的烫伤,表面像是下一刻就能沸腾起来一般。 “疯狂地燃烧起来吧。” 赛克美特从未体验过如此畅快淋漓的战斗,即便是与她差距不大的前辈也从不肯与她放手一搏。他们视她为危险分子,将她当作疯子,只会束缚她,纠正她。 就连哈索尔也一样。 花筝脸上雪一般的肌肤犹如融化般,仿佛下一刻就会脱落,然而她的嘴角仍带着笑意,从容不迫地挡下了一次次地攻击。 无论多么猛烈,无论多么凌厉,无论多么滚烫、狂野、强劲,她都用白皙的手掌,纤细的手臂,准确且毫不费力地阻挡了下来,犹如一台精准的机器。 “可惜了,我不懂什么叫疯狂。” 而这一次,花筝并不仅仅只是挡下赛克美特的强力的拳击,还擒拿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摔在了地上。 最简单最基础的格斗技巧,却抓住了最恰当的时机,让赛克美特无法做出受身。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对于超s级的哨兵来说,这并不是难以应对的状况。尤其是赛克美特,疼痛和挫折都只会成为让她更加狂暴的粮食。 她在摔落的瞬间就想好了反击的对策,精神体已冲着花筝而去。 花筝只是轻轻看了它一眼,而后巨狮就犹如破布麻袋一般飞了出去。母狮显然正在被什么袭击着,发出惨烈且愤怒的哀嚎。然而它的行动异常迟缓,竟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不止是它,赛克美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距离跌倒在地已过去了两秒,她却仍旧狼狈地躺在地上。 两人所过之处无一不是鲜血淋漓,身上的伤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赛克美特感觉到了剧烈的痛楚,窒息感让正处于剧烈运动状态中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量。仿佛有粘滞的沼泽正连接着她的身体与地面,沉重的手脚甚至让她无法翻动身体。 “不、不不……” 这也是领域的力量,是花筝的领域,犹如迟钝与缓慢的沼泽。以最小的代价在最完美的时机释放出来,让狂暴的狮子停下了脚步。 “花筝!!!” 可是,她还不想停下。赛克美特想要一直战斗下去,想要一直体验这美妙与疯狂的感觉,想要就此脱离这个无趣的俗世,在只属于她的领域之中燃烧殆尽。 花筝居高临下地望着赛克美特已布满烫伤的容颜,用甜蜜而亲切的声音道:“已经结束了,赛克美特。可怜的小猫咪,我既不矮也不小。” 高大的女性哨兵挣扎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她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犹如液体金属一般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如此困难。那个娇小美貌的少女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却犹如天边一般遥远。 “再来……再、再来一次……” 美丽的女性哨兵拥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久经锻炼的身躯仿佛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赛克美特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便是此刻她身上仍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巨大精神力和疯狂的战意。 可与此相反的是她对面无比平静的少女,犹如冰雪雕琢的容貌与对于哨兵来说过分纤细娇小的身躯让她看起来犹如瓷娃娃般易碎。 “结束了,赛克美特,你输了。” “不够,还不够……”赛克美特不相信,沉醉其中的只有自己一人,她明明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满足。她知道的,想要离开这里的不仅仅只有自己,“再来啊花筝……一直战斗下去吧……” “一场战斗总有结束的那一刻……”花筝像是怜悯又像是慈悲一般望着她,“当然,我们可以期待下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变得比现在还要坚强的话。” 不是强大而是坚强,赛克美特不明白。 “可我还没有满足……” 花筝轻笑一声,解除了领域。 “满足你这种事又不是我的义务,要撒娇的话麻烦去找你姐姐。” 无视了裁判警告的两人战斗至今,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但在两人对话期间,工作人员和医疗小队终于趁机闯入了赛场,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名选手的姐姐。 “两位选手无视裁判警告,各领到了一张黄牌!这是单人决赛中第一次遇到两名选手吃黄牌的情况,但还是要恭喜两人,花筝和赛克美特获得了哨兵单项擂台赛的冠亚军!这是一场精彩而略有些残酷的比赛,希望两名选手能够好好休养,尽快恢复身体。” “小筝!!!” 花簇完全顾不上身为王女的礼仪教养,几乎是冲进了赛场。 “姐姐……” 花筝立即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由于烫伤,这笑容看起来异常可怖。 悬浮担架已经移动到两名选手的身边,医护人员见识过刚才的比赛之后,此刻都显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位选手还请先上来,你们的状况需要培养舱协助恢复。” 花筝十分配合地上了悬浮担架,花簇看着她满是烫伤和割裂的皮肤,再难掩心疼。 “小筝,你怎么样?” “没事的姐姐,都是小伤,我很快就能恢复了。” 花筝时常受伤,最让花簇无法容忍的就是让那张好看的脸添上伤痕。赛克美特的疯狂超出她的想象,也让她无比愤怒。 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为什么要一副决一死战的样子? 害她刚才差点就以为…… 花簇忍不住怒目望向赛克美特,却在同时听到了清脆的声响。 与这边温馨和睦的气氛不同,哈索尔面色冷然地打了妹妹一巴掌,赛克美特也因此跌坐在了地上。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哈索尔有多大的力气,仅仅是因为经过刚才的战斗,赛克美特身上已多处骨折,精神力也急剧衰减。 女哨兵脸上原本就已经重度烫伤的皮肤因这一巴掌而更加血肉模糊,本人却仿佛毫无所觉,比起疼痛显出的神情更像失魂落魄。 哈索尔一言不发地看着工作人员把妹妹搬上悬浮担架,在花簇离开之前向她点了点头。 花筝的伤比起赛克美特要轻不少,但即便如此仍需在营养舱中恢复一夜。侯赛因亲自为她处理了伤口,花簇则留下来陪她过夜。 在另一端的某间病房,赛克美特也在培养舱之中,哈索尔坐在陪护床上,目光冰冷地望着房间某处昏暗的角落。阴影处似乎有一道隐隐绰绰的人影,从那里传来了一道略显低沉却性别不明的声音。 “哈索尔,你在犹豫什么?有什么能比你妹妹的生命更加重要?” 哈索尔向沉睡中的赛克美特,那满是伤痕的脸以及异常平静的神情让她看起来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一般。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今天的比赛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她的强大与恐怖甚至远超你的妹妹,不仅对赫利奥波利斯来说,她对全世界来说都是威胁。” “那么你又如何?” “我的目标只有盛朝而已,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但海拉不一样,不在此将她除去的话,未来的世界必将笼罩在她的黑暗之下。” 谎言、欺骗、蛊惑,哈索尔明知对方的伎俩,却仍无法抵抗诱惑。赛克美特无声无息的样子紧紧攥住了她的恐惧,为了留住妹妹,无论什么事她都会去尝试。 “我会按照计划行动,最后一天的团体赛,敬请期待。” ※※※※※※※※※※※※※※※※※※※※ 赛克美特,弱小可怜又无助。(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四) 花筝突然睁开了双眼。 医务室中安静异常,离她不远的花簇已在陪护床上睡着。 赛克美特虽不是她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强对手,却是其中最难搞定的一位。超s级指的是等级远超s级,而这之中很难详细界定强弱,目前为止超s级之间的战斗也基本都是有胜有负,势均力敌。 包括沈世卿和花原绛阙在内,花筝所遇到的除自己以外的其他超s级哨兵在非凭依状态下仍属于人类的范畴。 但花筝能明显感觉到赛克美特的不同,比起自己的精神体完全降临,她的意识更倾向于将被吸入图景之中。赛克美特的肉体似乎是在某种手段之下变得足以承受她强大的力量,然而在精神层面,她变得愈发脆弱。 这正是她无法保持自我,过度追求真实,甚至不得不以疼痛来证明存在的原因。 只从这个方面来说,两人或许确实有相似之处。 作为至今为止遇到过最难搞定的对手,她的受伤也就在情理之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除了被γ抢去的那仅剩的一些屏障粒子,侯赛因没说完的是,其他所有的屏障因子都在花筝体内,她的强大有一部分正得益于此。这也是γ要抢到那些剩余的粒子的原因,目前能够彻底杀死花筝的方法只有两个,以屏障粒子来湮灭正是其中一个。 此刻,侯赛因正在将她体内的屏障粒子进行反转激活,而之后,她将获得新的能力。原本只是能够干涉通道的能力,在这之后将成为完全阻隔,这是侯赛因在她出生之后的研究成果,是送给他们的神明的第一件礼物。 花筝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的世界向来清晰,每一件事物之间都存在着可见的脉络。换句话说,她能清楚地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如同三次元的人看二次元的画面。当然,脉络清晰全是线条的世界也充满了乏味与单调。 可此时此刻,她那些线条之外还看到了绚烂的色彩。其中最明亮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姐姐,周身如同被糖果色的萤火虫点缀着。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如今所看到的场景,那一定是美丽吧? 花筝全身浸泡在营养液中,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已恢复了娇嫩白皙。而那薄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之下,纤细的血脉之中流淌的血液正散发着莹亮的光芒。 诡异且炫目。 花筝重新闭上了双眼——她觉得,之后会有什么不一样。 相较于花筝,赛克美特的恢复要慢得多,这也导致了她直到比赛的最后一天才重新上场。花筝也休息了两天,期间的团体赛由郭淮替上。 这一届比赛仍旧由盛朝、赫利奥波利斯和特瓦隆占据着头三名的位置。由于赛克美特部分项目的退赛,如今盛朝占据着积分榜头名的位置。但最后的团体决赛如果由赫利奥波利斯获胜,名次就将逆转。 这是最为关键的一场比赛,也是经过花筝与赛克美特第一场对决之后最受期待的一场比赛。其他国家因赛事的结束全情投入到观战之中,地下赌博的资金池已达到了历年最高,联盟的轮值主席也到达现场观战。 末日方舟上的组成成员主要分为两部分,其一是当初末日方舟上成员的后代以及后来加入的无国籍人士,他们以潜艇为家,负责其日常事务和维护,同时参与联盟的各项行动,其首领也被称作领袖,行事隐秘至今未曾以真面目示于人前。另一部分由各国驻派人员组成,作为联盟明面上的成员,其领导者即是联盟主席。主席属于公平地域轮值制,其主要职能是主持会议以及代表发言,并无实际职权。 这一届主席恰好轮值到伦斯地区,塔尼尔因公主与盛朝公爵联姻而国际地位大增,从而获得了这一次的轮值名额。主席摩尔出身于塔尼尔王室,是艾丽莎的亲叔叔。 团体赛的比赛场地是末日方舟上最大的训练场,其顶层是便于观察的玻璃透窗。除了全套追踪设备之外,也为观察人员提供物理望远镜以便确定真实的战况。 当两队分别从赛场两端进入时,顶层的观众席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由两名超s级哨兵率领的十人小队迅速根据事前的安排分散开来,到达第一指定位置。 这场团体赛为阵地拔旗赛,以夺取的旗子和击败的对手累积积分,直至战斗到只剩下其中一队为止。到目前为止,双方的行动还与任何团体赛没有太大差别。但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两队都有异常的地方。 盛朝一方几乎都选了射击类的武器,而赫利奥波利斯一方则全员带了干扰器。哨向对战中,纯射击类武器向来作用不高,然而盛朝却选择了其中毫无杀伤性,只能标记得分的光类武器。与花筝在国内时的第一场团体赛不同,潜艇之上没有那么大的空间需要使用到十个干扰器,所以另一边的选择也让人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两边都选择了最鸡肋的武器。 “这或许和双方的战术有关。”解说员只能给出这样的解释。 事实上,无论是盛朝还是赫利奥波利斯这边的队员都不太明白队长的意思。但血腥双子暂且不说,盛朝的队员在经历了花筝那一场比赛之后已明白她的风格,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杜寰,你没事吧?”杜寰这一次比赛的成绩相当不错,哨兵单人擂台赛第三,竞速第五,参与的四人接力也获得了第二的成绩。然而,作为他的搭档,花简能明显感觉到他自从上了方舟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杜寰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 花简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还好今天就要结束了,压力不要太大,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努力过了。” “话虽如此,但我不觉得我们会输呢,毕竟小筝……真的很强。” 这种强大不仅会让对手绝望,也会让队友动摇。花筝在和赛克美特对决之后又相继赢下了双哨兵攻坚战和哨向配合战的第一,然而,花孟尝并未因此夸过她。她的强大被视为理所当然,而他仅仅只是第三名就被视为表现不错。 才能的差距让他的内心越来越无法平衡,而也就在此时,花策找上了他。他的父母原本就摇摆于两方势力之间,只是碍于杜家本家才最终选择了国王一派。 当然,他目前还说不上和花策有什么交易,但对方承诺的话语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不止权力和地位,还能让他变得比现在更为强大。 可是…… “不过这毕竟是团体赛,小筝之前受的伤也还没完全好。之前因为赛克美特的弃权我们赢得了哨向双人对战的第一,但对方的超s级组合不容小觑。小筝没有匹配的向导,怕是要经历一场苦战。” 花简显出了兄长的担忧,杜寰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这样的怀疑。 明明在心底视花筝为遥不可及的对手,却又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她的强大。 “可小筝不是说,在获得她的信号之后,以没有精神体协助为前提进行战斗吗?她应该有什么计划吧。” 全队的人都在猜花筝是否有无效化或者弱化能力,虽然这种能力罕见到只出现在传说之中,但如果是花筝,没人会觉得奇怪。 花簇拿着小型望远镜紧紧盯着花筝移动的身影,少女迅速在穿梭在由流体纳米材料构筑成的障碍物之间,与此同时,赛克美特和哈索尔两人也正在朝着中心位置移动。 很显然,过不了多久双方就会相遇。 这是被构建得如同迷宫一般的场地,最中间有一个圆形广场,障碍物大致呈同心圆和辐射状分布,主要考验团队在复杂地形中的执行能力。 “很意外,双方采用的都是单兵突击定点夺旗的策略。只不过赫利奥波利斯一方突击小队为超s级的哨向组合,而盛朝一方只有花筝选手一人。虽然之前花筝战胜过赛克美特,但单人哨兵对上组合还是很吃亏的,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花筝身形鬼魅,即便有追踪摄像头仍时不时地在众人视线中消失。而赫利奥波利斯这方,血腥双子因向导的存在行动更为缓慢与稳重,只不过姐妹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紧张,两人之间别说交流,至今连一个眼神交换都没有。 正在观众们期待双方还会使出什么战术的时候,花筝和赛克美特毫不减速,毫无征兆地相遇了。 哈索尔早已停下了脚步,找到了掩护自身的障碍物对妹妹进行支援,从双方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这场相遇并非意外。 “难道她们想要先在这里决出胜负吗?这三人是比赛的关键,这个行动对双方来说都冒了很大的风险。” 没有废话,没有犹豫,早已有过对决的两人甫一见面就发起了最纯粹的攻击。素来以雷霆万钧之力击败对手的赛克美特在和姐姐组队的时候会完全改变自己的战斗风格,今次以纠缠为主,牢牢地牵制住了花筝的行动。 值得注意的是,哈索尔在此时有了别的行动。全小队所有的干扰器都被集中在她手中,而在赛克美特拖住花筝的时候,她迅速绕着中心广场周围将十个干扰器均匀地分布了下去。 “哈索尔究竟打算做什么?干扰器只是能干涉减弱哨兵和向导的能力而已,是无差别的范围影响,对花筝有影响,但对赛克美特也有影响,同时削弱又有什么作用呢?” 像是为了回答解说的话一般,哈索尔在此刻朝着广场上方抛去了一个硬币状的金属固体。 ※※※※※※※※※※※※※※※※※※※※ 面面的时髦值就算要掉,也只会在姐姐面前掉。(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五) 主席摩尔·哈德克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对面观众席上的花簇,嘴角隐隐显露出了一丝笑意。盛朝帝国的王储殿下,对“妹妹”的在乎程度远超想象,实在是个意外的收获。 “是小型核电池,哈索尔向广场中央掷出了一枚小型核电池,看样子应该是从武器中取下来的!她要做什么?” 当电池被抛到广场中间最顶端的时候,哈索尔同时启动了十个干扰器。 干扰器的作用正是以干涉通道来实现的,这个发明源于一场意外,而至今连生产该设备的厂家都不明白矿石中真正起作用的成分是什么。曾经专门以此为研究方向的实验室因主要负责人消失而解散,同时失去的还有所有研究资料。 赛克美特突然指挥着精神体向着那枚小型的核电池发出了高温火焰,紧接着爆炸发生了。 屏障粒子在空气中会立即湮灭,所以必须要制造磁场来延长其寿命。这一颗根本不是从武器中取下的小型核电池,而是被伪装成比赛规定用品的私人物品,里面存储着当今世上最后的一点屏障粒子。 观众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爆炸之后的空间突然出现了无数闪烁着的荧光,而像是和这些荧光共鸣般,花筝的身体也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赛克美特迅速向后退去,花筝却停下了脚步,紧紧地站立在了干扰器所围成的磁场中间。 “真没想到,赫利奥波利斯帝国竟然会和γ勾结。” 花筝的通讯装置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失灵,哈索尔更是关闭了所有收音装置。赛克美特木然地偏开脸,静静站立在一旁。 “与谁合作并不重要,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与两位有什么过节,怎么突然就成为了你们的敌人呢?” “盛朝帝国和天使之手勾结生产出破坏人类规则的试验品,不仅是我,所有人类都可以将你视为敌人。” “还真的是自说自话呢,赛克美特,你也是这样想的吗?”花筝没表现出丝毫的惊慌,赛克美特则因她的话紧紧抿住了双唇。 “看来你不这样认为呢。有这样一个永远也不会理解你的姐姐很痛苦吧?” 哈索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花筝,死到临头还想迷惑他人吗?” 磁场之中的荧光已渐渐围绕在了花筝的周围,她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了光芒之中,似乎下一秒就就此消失,与光融为一体。 她的声音仿佛是从不同的空间中传出一般,空洞缥缈,仿佛无处不在。 “你在说什么死到临头?我可是很欢迎这些孩子的。” 赛克美特首先预感到了危险。 “姐姐!” 以花筝为中心,一道由精神力形成的巨大冲击波猛然炸开。 白光淹没的瞬间,赛克美特用身体掩护住了姐姐,而哈索尔也为两人展开了屏障。 太过炫目,也太过剧烈,就连观众也因这光芒以及其中释放的能量颤栗晕眩。花簇因刺痛而不得不紧紧闭上了双眼,心中的担忧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莎布戴着墨镜一直仔细观察着摩尔的动向,而就在发生骚动的这瞬间,主席摩尔起身离开了座位,穿过座位席期间十分刻意地用手碰触了不少人的肩头。。 “该死!” 她迅速起身追向对方,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花筝。让作为一名向导的她执行这样的任务,实在是不够怜香惜玉。 摩尔不过是a+级别的哨兵,但相较于向导在跟踪与反跟踪方面仍有十分巨大的优势。莎布跟得小心谨慎,然而在经过两个拐弯之后,训练场观众席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莎布脚步一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我劝小姐你还是逃命为好,再过不久,这整艘方舟都将毁灭于爆炸之中。”摩尔的笑声从她身后传来,对方显然早已发现了她的踪迹,只是直到此刻才戳穿,“海拉死了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确实如此,要摆脱束缚的方式并不只有听命于花筝一种。但是…… 莎布放出了自己原本通体漆黑的,如今已变得斑白的精神体。黑山羊狰狞的面容因污染而变得温和了不少,如同奶牛般的毛色更是让它看起来有些滑稽,简直毫无震慑力。 “对不起,虽然这个提议很让人动心,但我们雇佣兵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精神体现在还受着花筝的控制,天知道答应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观众席发生第一场爆炸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而接下来这一连串血腥的爆炸终于惊醒了他们被麻痹的神经。 警卫们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立即开始疏散人群,然而当他们发现爆炸物正是观众本身时,现场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观众席上是各国的哨兵和向导,足以应对大多数紧急情况。然而这一次,爆炸超出了所有人的常识范围。不知道事件究竟是由谁造成的,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突然爆炸,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也发生同样的事。 恐慌迅速蔓延开,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赛场上的情况。 赛克美特抱着哈索尔不管不顾地向着与花筝相反的方向狂奔,光芒虽然耀眼,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精神力的冲击也在她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当光芒渐渐消散之后,赛场上方观众席的骚动引发了所有人的关注。外部的声音自然没那么简单就能传入场中,可是无数的哨向如同下饺子一般跌落到玻璃观察窗上,并时不时伴随着剧烈的火光,想要不引起注意也困难。 号称方舟末日的这一天,这些还未真正踏入哨向领域的年轻哨兵向导们见识到了人身中最恐怖的场景之一。 向导和哨兵对战必须要拉开距离,然而通道狭窄,又缺乏掩体,莎布的状况可谓极为不利。 干扰器所形成的磁场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失去效用,那些荧光也尽数消散——或者说,被吸纳进了花筝的体内。 花筝抬头看向上空,对着讯通机道:“弥新,麻烦你过来一下,我需要去观众席。” 此刻其他人也早已关注到外面的情况,弥新是距离花筝最近的拥有飞行系精神体的人,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不得比赛,弥新直接坐上了珀伽索斯朝着花筝飞去。 “你这个死小鬼,知道有求于我了吗?不抢到今天的梦幻冰淇淋给我,回去要你好看!” 银色天马从空中迅速掠过,弥新一个俯身拉住了跃身而起的花筝,珀伽索斯载着两人笔直地朝着上空飞去。 天窗并非整块的玻璃结构,而是由无数区块组成,还有清理专用的出入口。弥新很快就选中了一块人比较少的区域,然而从上往下打开的结构还是难住了她。 “你要怎么上去?” 花筝无法直接坐在珀伽索斯身上,只能依靠弥新牵引。就在此刻,她突然从下方一个翻身压在了弥新的背上。 “你这个混蛋!” 弥新瞬间领会到了对方的意图,骂人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花筝已经踩着少女娇弱的背脊冲上了天窗。 弥新和珀伽索斯被压得迅速下坠,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花筝已冲破出入口,进入了观战席中间区域。 “弥新,立即降落,在我倒数结束之前,请保证自己脚踏实地。所有队员注意,接下来要以普通模式进行演习,不要太依靠精神体。请离开比赛场地前往2区第三个通道对主席摩尔进行追击。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其他交给我来就可以了。” 花筝一边对着队员下令,一边迅速搜寻着花簇的身影。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只不过两秒钟之后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被梅特勒等人保护着的花簇。 元末末的视觉干扰能力在期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为几人在一片混乱之中开辟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只是由于现场实在拥挤,一时无法从人群之中突围。 花筝无视了周围一众的火光,几个纵跃之后,犹如从天而降一般落在了花簇几人的面前。 “小筝!”花簇见到花筝时几乎喜极而泣,却在意识到这里的危险后连忙改口,“快离开这里!” 花筝却只是安抚一笑,“不要担心姐姐,马上就会没事了。” “3。” 其余队员知道发生这样的情况比赛肯定会暂时中止,见她飞上观众席后也正打算出去援助。可是,她却要他们去追击主席摩尔。 “2。” 叫人难以置信。 “1。” 然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紧接着发生了。当花筝的倒数结束之后,毫无预兆的,他们感觉自己像是突然“熄灭”了一般。 这是一种很难表达的感觉,普通人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像是被分割去了一半的肉·体,像是灵魂被突然抽离,让人惶恐迷失,无措悲痛。 “不要发呆,所有人跟我来,按照小筝的指示行动。” 花简在失去与斯旺的联系之后最先回过神来,那种失落感虽然让人难受,但也正应证了花筝的话。即便失去了哨兵和向导的能力,他们依旧是帝国训练有素的军人。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的爆炸也停止了。所有还活着的哨兵和向导都和小队成员有同样的感觉,不止是他们,或许艘潜艇上的所有人此刻都已恢复到了“普通人”的状态。 ※※※※※※※※※※※※※※※※※※※※ 醋醋啊,美妙又荒唐的体验正在向你招手,你就后悔没听沈拾合的话好好预习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六) 观众席的场景只能用惨烈进行形容,炸开的人体,受爆炸波及的人群,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空间中充斥着痛苦的呻·吟。 “殿下,我们先离开这里!” 梅特勒自然也感觉到自身的情况,但作为护卫,他必须保持镇定。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这是主席摩尔精神体的能力,现在整艘潜艇都已经被屏蔽,他的能力也无法启动。我让阿简哥哥他们去追对方了,他只有一个人,应该没什么威胁。” 花筝站梅特勒和花孟尝组成的防卫圈之外,笑容镇定,花簇赶紧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小筝,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问出话的瞬间也感觉到了异样,这一次花筝的手全然不如平时那般冰凉,反而灼·热得像是要把她烫伤一般。 无神领域,无差别的切断范围内所有哨向与精神体的联络,犹如在空间中形成一个禁飞区,这个能力的强大之处足以颠覆如今哨向圈的三观。 它唯一的副作用是,主人也会因此暂时失去作为哨兵的能力。而对于花筝来说,失去哨兵能力还附带另外的副作用——她的激素分解和感觉同调机制失灵了。 黑暗与宁静突然降临了花筝的世界,曾经一切无比清晰的事物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耳中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微弱。作为因精神体降临而产生的生命,与海拉分割让她产生了比他人更加强烈的应激反应。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好准备迎接这种副作用,并且理智地判断这样的代价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最小,可当花簇触碰到她的手时,这种自信完全消失了。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的耳中听到了花簇的问话,手上也传来了前所未有的触感。 姐姐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同……不,物理角度来说那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她无法再从中分析获得准确的信息而已。那双手也是,姐姐的表情也是,她无法再轻易地对此进行解读。 这是她难以理解的世界,在这里,她比一名耳聋目瞎的婴儿好不了多少。而她的神经,比刚出生的婴儿更加纤细。 单调的感官突然丰富了起来,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她的大脑,新鲜、陌生且强烈,将她剩余的理智突然冲刷得干干净净。她的身体也因此自发地做出了反应,周围空气的寒冷,他人手掌的温暖以及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冷汗涔涔,胃部痉挛。 “诶?” 花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如果还能思考,她一定立即能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绝对的理智以及对于多彩感官的无知终究让她为此付出了代价,犹如婴儿一般脆弱敏感的神经在接触到过分复杂的信息时无比彻底地扰乱了她的身体。 在她跌落在地之前,有一双手将她牢牢抱住。 “小筝,你怎么了?小筝……” 花筝混乱的大脑终于因为这个声音稍稍清醒了几分,但紧接着更为奇妙的感觉拨动了她的神经。 手腕上也传来了他人的体温,她在昏暗的视线中看到了花簇担忧的脸。 这样的体温究竟是冰冷还是温暖呢?她的声音究竟是担忧还是激动呢?手上的触觉是否就是所谓的柔软呢?还有……还有尊贵的王储殿下,那张脸一定就是所谓的美丽吧? 姐姐正在专注地凝望她,用那碧绿澄澈的双眼。花筝第一次发现对方翡翠色的瞳眸竟纯粹得如此惊心动魄,第一次发现那只比她白化的皮肤稍稍深一点点的肤色,如此接近牛奶的色泽。也是第一次,她发现那灿烂的白金长发仿佛最明媚的阳光,令人心驰神往。 “小筝?”花簇第一次从花筝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迷茫无助,仿佛不知今夕何夕,“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你的能力吗?你现在有哪里难受吗?” 花筝想要回答她,只是这个声音实在太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不仅是大脑,她的膝盖也相继罢工,只能倚靠在花簇怀中才能勉强站立起来。身体内的水分像是突然无法适应她的体内环境般争先恐后地通过毛孔向外溢出,不消一刻,花筝的身体已被汗水彻底浸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花筝明知道自己还有要事没有完成,可她的大脑怎么也无法运转起来。 照理说,不该是这样的,但那也只是照理说而已。 “姐姐,我好难受……” 人类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是要依靠本能来行动吧?那么现在的她,终于有那么一丝像人类了吗? “殿下,小白片!” 无论是梅特勒、花孟尝还是沈雪卿都以为花筝因过度使用能力而需要安抚。谁都没有料到,这个能力甚至屏蔽了花筝本身的精神体。精神力透支的哨兵当然急需向导素,而在目前大家精神体全失的状况下,人工向导素——小白片则成了唯一的选择。 梅特勒果断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白片喂给花筝,可是几乎无色无味的小白片却引发了她剧烈的干呕。 太难吃了。 这是身体告诉花筝的感觉,而在此之前,她从未对任何食物有过感想——她所品尝到的一切美味佳肴、苦辣酸涩都不过是寡淡。 “不行,去静音室!”沈雪卿作为经验丰富的向导已看出花筝的情况有几分不同寻常,但无论是何种情况,静音室确实是最好的休息场所。 “小筝。”花簇紧紧搂住妹妹,因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恼。 爆炸停止之后方舟上的工作人员以及医疗小队已经迅速赶到现场维持秩序,救治伤员。元末末的视觉干扰在无神领域中失去了效用,也得以让侯赛因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几人。 他亲自领着两名医生和悬浮担架,挤开重重人海,这时终于赶到了花筝身边。 “快让开,快让开,我带花筝殿下去医务静音室。” 侯赛因几乎是立即判断出了花筝此刻的状况,但他显然不觉得这有多严重,神情并不十分紧张。两位助手上前把花筝抬到担架上,动作无比迅速熟练,简直算得上一气呵成。 花簇赶紧拉住了悬浮担架。 “我要一起去。” 花簇知道花筝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她疯了才会把虚弱的妹妹单独交给这个神经质的博士。 “花簇殿下,我们是要为花筝殿下治疗……” 侯赛因显出了异常的干劲,更是让花簇心生警惕。 “我会陪着她,无论在哪里,明白吗?” “这……” 侯赛因低头看了担架上的花筝一眼,似乎是在等待指示。 花筝模模糊糊地只能看到花簇神情紧绷的美丽侧脸,手上的触感仍然十分鲜明,还带着些微的汗湿。她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出现了一个词:甜美多汁。 这是姐姐自己的要求,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不是吗? “让姐姐和我一块儿去静音室……”花筝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应对接下来的事,颤抖着摘下自己的通讯装置,向着梅特勒递去,“梅特勒,阿简哥哥他们去抓、抓摩尔……这个给你……请、请你去帮助……” 几人还处于比赛之中,通讯装置只有一个频道,所以梅特勒只能以此来联系其他人。 这是她凭仅剩的理智所能做出的判断。 梅特勒望向花簇,神情似乎有一些犹豫——毕竟他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好王储。 花孟尝在这时道:“你去帮阿简他们,我会让方舟上的工作人员给你们支援,小簇和小筝这里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花孟尝和沈雪卿虽然不是常规战斗人员,但战斗素养远高于平均水准,确实不用过分担忧。 “梅特勒你去吧,我不放心阿简他们。” 花簇如此提议,梅特勒也不好再推脱,接过通讯器迅速向着小队所在的方位赶去。 交代完最后的一件事,花筝像是疲惫极了般闭上了双眼,侯赛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默许了花簇的跟随。花孟尝因侯赛因恭敬的态度而心生几分疑惑,但他还要向方舟警卫队队长提供情报,无暇他顾,只能让沈雪卿和元末末陪着花簇等人一块儿行动。 花筝虽然暂时失去了哨兵那样敏锐的感官,但她现在的状况与缺少屏障的哨兵没有太大的差别,静音室确实是最适宜她休息的场所。达静音室后沈雪卿和元末末被拦在了门外,只有花簇陪同进入。 “接下来要怎么办?小筝用不了小白片,要用注射剂吗?” 花簇无法施展向导的能力,也不是医生,即使再不情愿,此刻也只能依靠侯赛因。 侯赛因看也没看她,一边为花筝做着检查一边回答道:“又不是因为缺向导素……本来我想给海拉大人打一针镇静剂,不过目前看来这对她的身体不管用,虽然失去了能力,但她肉·体依旧完美,镇静剂会被迅速分解。” “那怎么办?” “让她在静音室好好休息,等适应之后反应就不会那么大了。” 花簇以为侯赛因指的是花筝虚弱的情况,又见她并不担心花筝的身体,不禁有些生气。 “明明之前那么恭敬……你根本就不是真正地关心小筝!” 侯赛因终于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担心神明是愚昧的行为,海拉大人不过是体验一下人类的疾苦,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你!” 这个看起来学者风范十足的博士,根本就是个宗教狂热分子! ※※※※※※※※※※※※※※※※※※※※ 面面终于正眼看姐姐了,快看看你姐姐多好看多温柔多美味多汁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七) “哼,”侯赛因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你这样的王女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吧?算了,我和你说什么。既然海拉大人希望你留下来,那你就好好照顾她吧。这里有毛巾、水和替换的衣服,伺候的时候小心一点。” 花簇差点没因他一句话气死——她自然会好好照顾小筝,可什么叫伺候?她堂堂盛朝帝国王储,从出生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屈辱!要不是实在担心花筝的情况,她一定要和侯赛因理论一番。 侯赛因显然不关心他的愤怒,背着手离开了静音室。 “姐姐。” 正在此时,花筝的声音及时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小筝,你怎么样?” 花簇紧张地凑到花筝身边,握住她的手。 少女身上没有什么外伤,但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好,花簇注意到汗水已将她的贴身衣物浸得透湿,赶紧拿了毛巾帮她擦汗。 “我帮你把衣服换了,你这样会难受的。” 近在咫尺的是花筝已经看了两年多的面容,总是口是心非,别扭倔强,表情却意外鲜明易懂。她的脸上此刻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对着她所认识的妹妹。 一个念头在此时突然浮现在了花筝的脑海之中:如果,姐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怎么样呢?知道她根本就无法理解感情这件事,一切都只是在演戏这件事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啊,她当然预想过这样的结果,并且早已得出结论,只是她从未在乎过。 “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保护王女殿下,是她的职责。 花簇将花筝小心扶起,抱在怀中,一边帮她解衬衣的纽扣,一边轻声道:“我没事,倒是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外套在将花筝搬到担架上时就已经除去,如今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 “我没事的……” 她确实没有大碍,除了感官有些混乱以外,一切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她只不过是需要一些休息,需要一点点安慰,需要…… “姐姐,你好香。” 与她曾经能够感受到的向导素味道很相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暂时失去了“冷静”的机制,还是单纯因为此刻闻到的是花簇身体真实的香味。 犹如嫩竹的清新香气并不能让人清醒,她只觉得脑袋更加昏沉了。 “小、小筝……” 当花簇解开衬衣上的最后一个扣子时,花筝正将脸凑到她的脖颈之间。她能够感觉到对方异常潮湿温热的吐息,还有柔软唇瓣若有似无的碰触。 花簇的手一抖,不小心触碰到了花筝裸露的肌肤。 “唔……” 当花簇的手指直接接触到她的皮肤时,花筝忍不住发出了呻·吟。比起触碰在手掌上,碰触在胸口上的感觉更加强烈且奇妙。 花簇在发现她没穿内衣的时候,差点没把人给摔出去——就算再怎么平,也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啊!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花筝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失去哨兵能力,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少女。 “小筝……” 花簇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声音,也察觉到了手臂的颤抖。 “姐姐,我觉得好热。” “我、我不是正要帮你换衣服吗?” “但还是姐姐的手比较舒服,凉凉的……” 这样的发展实在让花簇始料未及,只不过是换个衣服而已,为什么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呢? “那、那一定是因为我手上有水,我用湿毛巾帮你擦会更凉快的。” 花筝却在此刻看向了她。 少女额前盈透的白发因汗水而耷拉着,让她看起来异常乖巧,如同红宝石般的猩红瞳眸此刻氤氲着水光,柔弱无助的目光像是能直击心底,潮红的面容以及鲜红的唇瓣透露出了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色·气。 花簇只觉得喉头发紧,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目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再一次压到了那汗湿光滑的皮肤上。 “小筝……” 花筝贴到她的耳边,用轻得如同缭绕烟雾般的声音问道:“姐姐,这是不是就是结合热?” 怎么可能!小筝暂且不论,她此时此刻可是没有向导能力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引发所谓的结合热。 “不要乱想……你、你只是太虚弱了,我帮你把衣服换了。” “原来是这样……” 花筝的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几分可惜,但她的手终于在此时松开,让花簇能够为自己换下衣服。 花簇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少女单薄的身形比起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还要瘦弱,但透过半湿的衬衣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肌理线条,证明着她确实不愧为一名哨兵。 原本白皙的皮肤泛出异样的潮红,似乎也将浑身的汗水蒸腾为氤氲的湿气。可怕的是这全然没有难闻的味道,反而发酵得犹如牛奶一般醇香。就连其细腻光滑的程度,也和奶冻不逞多让。 若她在此刻剥下那单薄的“包装”,能够忍得住诱惑不把“奶冻”吃掉吗? 她从来都拒绝不了甜食。 “姐姐……你不帮我脱衣服吗?” 花筝微微仰着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个表情绝对已经超脱了她现在的年纪。仔细想来,她根本不知道小筝确切的年纪是多少,毕竟对实验体来说这毫无意义。 不不不,为何现在要去考虑年纪的问题?这才毫无意义吧! 花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伸手把她花筝身上的衬衣脱下。 静音室中的温度十分适宜,花筝几乎全身赤·裸地躺在病床之上。花簇努力目不斜视地为她擦干身上的汗水,而后换上了宽松的病号服。 花筝轻轻吁了一口气,像是满足又像是遗憾般。 花簇已经因此满头大汗,如释重负地坐在床边,捏着手中的毛巾竟一时发起了呆——她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就在刚才,她竟然起了无比奇怪的念头,并且理智虽然已经阻止了想法,但直到如今她也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这意味着,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错误的事。 “姐姐……” 正如侯赛因所说,在静音室中休养之后,花筝的情况明显好转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她是适应了虚弱的状态,还是身体在渐渐恢复。 花簇努力打起精神,对她她勉强笑道:“怎么了?小筝,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梅特勒刚才传来了消息,说摩尔已经抓到了。” 当然,虽然不是错误,但至少现在不该发生。 “你能拉着我的手吗?” 花簇只是犹豫片刻就握住了花筝的手,“我会在这里陪你的,你安心睡吧。” 花筝微微眯着眼,显出了可以被称之为幸福的笑容,“姐姐,如果我刚才真的发生了结合热,你会怎么办?” 这是明显为难人的话题,花簇总觉得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促狭。明明身体还那么虚弱,为什么就有精力来捉弄她了呢? “这不是现在可能发生的事,也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考虑的问题。” 花簇努力做出长姐的风范,却听到花筝感叹般道:“姐姐,我呢通过这一次更彻底地了解到了一些事……” “什、什么?” “对于自己是实验体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对于姐姐你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对于前半段,花簇不置可否,但对于后半段,她生出了几分兴趣。 “你理解到了什么?” “我理解到……姐姐你果然温柔美丽,正直善良,犹如冬日的阳光,暖春的和风。” 花簇被她说得脸红,“我又没想骂你,突然吹捧我……是想要什么好处。” “无论我想要什么好处,姐姐你都会给我吗?” “你这个小鬼做什么美梦?” 她才不会那么轻易松口,让这个小鬼继续蹬鼻子上脸。 花筝显出了遗憾的表情,“那真是太可惜了,明明你可以不拿我当小孩子看待的。毕竟,作为实验体而言,人类的年龄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花簇不禁吓出一声冷汗,差点以为对方有读心的能力,只强撑着曲解她话中的意思,“难道你还觉得当我妹妹委屈了是吗?纠结什么年龄问题。” “不,这只是我的一个感想而已,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对自己更加深刻的理解。” “这算什么理解?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生,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成为了我的妹妹,与你所认为的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你只是比大多数人更优秀,也比大多数人对我来说……更重要。” 光明的王女也无法做到公平地对待众生。 花筝在此次事件中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也更加深刻地理解到,自己终究不是人类。人类的痛楚和恐惧,悲伤与空虚,甜蜜以及渴望都与她无关,她或许能够品尝几次,但终究只是意外。 一切美好都与她无关,花簇也是如此。 让谎言成为真实的方法只有一个,只要被欺骗的人永远都不发现事情的真相,一切就是真实。 如果她能将欺骗永远进行下去,那么姐姐也永远不会品尝到被辜负的痛苦了吧? ※※※※※※※※※※※※※※※※※※※※ 这大概就是面面温柔的方式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八) 抓捕摩尔并没花费多少力气,在无神领域的范围之内,人数上的差距足以决定胜负。比起这些,只靠花筝的一面之词就确定联盟主席是这场袭击案的犯人才更困难。 但摩尔离开的时机和爆炸发生的时间太过巧合,统计出的自爆人员名单也与摄像中他所触碰过的人全部吻合,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排除嫌疑。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指控者花筝出面解释,然而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这位几乎拯救了所有人的盛朝王女还在休养之中。 最后由方舟领袖出面定夺,暂时先将摩尔关押,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方舟不得靠岸,潜艇上的人员也不得离开。 还沉浸在失去队友伤痛之中的各国哨向们因为方舟的这个决定转为了愤怒,同时能力的丧失也让他们惶惶不安。比起如何处理摩尔,更让哨向们在意的还是什么时候能恢复能力。这个情况对他们来说实在前所未有,而方舟后续的处理方式也让阴谋论很快流传开来——这场血腥袭击被不少人理解为方舟向各国开战的信号。 幸亏各国还有驻派人员从中调和,这才没有导致大规模的暴动事件。盛朝由花孟尝出面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场大规模能力丧失的原因,双方最后约定事件在花筝恢复之后做出一个了断。 盛朝得到了很好的礼遇,方舟方面也没有限制人员的行动,不过代表团的成员大多时候还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之前的袭击事件来看,分散人群可以有效降低伤亡。 收拾残局,收集证据,安抚各国代表团,无论哪一件事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与精力,对于陡然恢复成普通人的哨向们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花筝的恢复。 “所以,你们到达的时候摩尔已经被人制服了?” 花孟尝试图再一次梳理事件的经过。 花简点头道:“没错,当时摩尔已经是被束缚状态,但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方舟警卫来得十分迅速,摩尔很快就被带走了,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 “这件事果然不简单,方舟方面或许不是完全不知情,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做的什么打算。” “重点是小筝如何发现的,我看一切还是得等她恢复才能解释清楚。” 距离爆炸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天,几乎每个人都是彻夜未眠。 “但是花筝殿下的这个能力不会持续得太久了一些吗?我从未听说过领域能持续一天以上的。” 沈雪卿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其他人也是忧心忡忡。对于哨兵和向导而言,精神体就是他们的半身,失去半身的状态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心下来。 “在花筝身上什么事不可能发生?能把能力覆盖到整艘潜艇上,我之前想也不敢想。”弥新这次受了大罪,虽然花筝让她赶紧降落,但时间上实在不够充裕些,下来的时候屁股差点没摔成两瓣,现在还疼着呢。 对方倒好,在静音室享受着姐姐的照顾。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大家一晚上没睡也该累了,都先回房间休息吧。”大家此时都已面带疲惫,花孟尝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打算再去医疗静音室看一看。 会议散场,小队成员各自回房休息。花简因男性向导的身份而单独一间房间,但杜寰此时和他一起回了房间,似乎是想要谈些什么。 花简虽然知道杜寰自上潜艇开始就有心事,但自从爆炸事件之后他的心事就越发沉重。两人年纪相仿,搭档之后各方面也十分契合,这让他非常看重这位好友。 杜寰默默关上门,而后站在门边一动也不动。 “杜寰,你怎么了?” 沉默蔓延开,气氛也稍有些凝重。 “阿简,我是不是你的挚友?” “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花简回答得十分果断,杜寰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二王女真实的身份了呢?” “这……” 花简没想到杜寰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既不是陛下的私生女,也不是明面上的养女对不对?她其实是……” “杜寰,她是我妹妹!”这件事绝对不能从他或者杜寰的口中说出,“无论小筝是什么身份,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是我妹妹。” “即便她拥有不同于常人的可怕力量,和深不见底的复杂心思?” “她不会害我和姐姐。” 杜寰目光平静低望着她,两人对视许久之后,他突然笑了一下,“既然阿简你这样说,那我相信你。你是我的挚友,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花简松了口气,欢喜庆幸道:“杜寰,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花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你也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杜寰的房间就在花简隔壁,然而他没有回屋,反而向着门外走去。而在他离开小队公共活动区域没多久之后,苏幼凝也打开了房门。 花孟尝没有见到花簇和花筝,他被侯赛因拦在了门外。 “博士这是什么意思?”花孟尝早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侯赛因隐隐透出几分傲慢,敛着眼睑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打扰海拉大人休息而已,有花簇殿下照顾她就足够了。” 而当“海拉大人”这个称呼一出口,花孟尝的脸就绿了起来。毫无疑问,侯赛因是花筝身份的知情者,甚至比他知道的要更多。 “你有什么目的?” 人体实验固然被国际明令禁止,天使之手也早已成为众矢之的。但每个国家私底下或多或少都还在进行类似的实验,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花孟尝并不惧怕他人的威胁,他无法理解的是侯赛因对花筝恭敬的态度。 “哼,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卑劣的人一样吗?”侯赛因面露鄙夷,“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在海拉大人召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花孟尝气个半死,到底拿他没办法,对方是方舟的部门主管,这时候与他们气冲突显然是不明智的。 “那小筝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还有她的能力什么时候会停止?” 侯赛因虽然显出不耐烦的神情,但总算是解答了他的疑问,“什么时候恢复我说不准,但能力发动二十四小时候之后会停止,嗯……”他看了一眼光脑显示的时间,“好巧,还有30秒。” “什——”花孟尝猛然得知这个事实,一时竟有些消化不良,“你是说我们马上就会恢复了?” “是这样,我建议你可以现在吃一颗小白片,或者找一位向导帮助,突然打开通道对哨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精神图景关闭再打开,从某种角度来说和再次觉醒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不过与孩童相比成熟的哨兵身体素质更好,经验也更丰富,所以还不至于像觉醒热那般痛苦。 “那小筝呢?如果大家都恢复了,我们希望能尽快和领袖谈一谈。” 侯赛因突然神秘一笑,“海拉大人,她的情况可不止是小白片或者安抚能简单解决的。不过没关系,有你们的王储殿下陪着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至于谈判,放心吧,能力恢复之后你们还有得乱一阵,不会耽搁时间的。” “你究竟是谁?”侯赛因给花孟尝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让他非常难受,“我是不是在哪里——” 他的话并未说完,然后剧烈的震荡冲击了他的大脑,天旋地转之中他体会到了叫人怀念且无比亲近的熟悉感。 潜艇之上,几千名哨向的精神通道几乎同时打开,巨大的冲击之中,似乎连空气都在颤抖。各处开始发生骚动,紧接着演变成了热烈的欢呼。 无数哨兵和向导因与自己的精神体再次相遇而激动雀跃,痛哭流涕,就连花孟尝也因这短暂的分离毫无自觉地流下泪来。 他惊醒时,发现侯赛因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过,此时对方并未鄙视他,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比起担心海拉大人,你不如先回去安抚一下自己的队员们。” 花簇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陪着花筝,中途只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吃的东西也很少。她凌晨五点才睡着,只是在床边的躺椅上眯了还没几个小时,身体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并不是不好的感觉,但足以让她瞬间清醒。精神图景中的海域迅速构建,以迎接塞壬的重新回归——她的向导能力正在恢复。 “小筝!” 花簇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向了花筝,少女纤细的身躯半坐半靠在床头,面容被遮蔽在阴影之中。 房间里灯光微弱,花簇靠到床边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你没事吗?我的能力恢复了,你……” 花筝的能力自然也恢复了。 可比起感觉同调和激素分解更先到来的是结合热,是因为和向导的绝对匹配而无法抑制的、真真正正的结合热。 “姐姐……” 花簇的手被握住了。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花筝的虚弱,但她就是知道,这一次不一样。 花筝眼中的猩红浓烈得仿佛像是要化开一般,身体的炽热催生出了令人晕眩的香气,低促激烈的吐息仿佛在拨动心弦。 盛朝帝国的王女殿下突然想起了对方的那句话——如果小筝真的要经历结合热,她会怎么办? ※※※※※※※※※※※※※※※※※※※※ 对不起了大家,接下来的一段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写出来。还两章结束本部分,下一部分跳时间线惹。(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九) 这是花筝无法理解的世界,如海啸一般狂风骤雨,如烟花绽放般绚烂,又如和煦的春风温存。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但有什么激励着她继续前行。本不该存在的求知欲,本不该存在的疼痛,本不该存在的桥梁正在连接着彼此。 她在通往姐姐大人心灵的通道之上吗? 被她温柔的手所引导,被她起伏的声线所干扰,又被她带着泪水的笑容所吸引。那是她从不曾窥探过的地方,是她不该真正拥有的住所,也是她不可触及的高峰。 盛朝尊贵的王储殿下,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接纳她呢? 只要用理智的逻辑去思考,只要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就能推理出他人的内心所想。可她现在并不保有理智,所以一切都只是徒劳。即便如此,混乱的思绪之中她还是通过花簇直白的反应明白了她的心情。 那一定是快乐吧? 她正在本该一生都无法体会的快乐中沉沦,所以没有比此刻更能明白快乐的情绪。可是,这比快乐似乎又要多很多,快乐得像是她碰触到了禁忌之所。 花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体会到如此放纵自由的体验。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被囚禁在鱼缸中的热带鱼,遵循一定的轨迹游曳,吃特定的食物,以华丽的身姿取悦主人,使她获得幸福。 但她此刻仿佛翱翔在海洋,这是与她冰冷、黑暗、寂静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如此温暖平静又热烈真挚,她无法理解,却更加沉迷。 原来,除了疼痛以外,还有另一种感觉能让她为之着迷。 这些都是姐姐带给她的,或许这一生只此一次的奖励。 “都两天了,小筝还没恢复吗?” 期限是直到花筝恢复,然而距离能力解除已经过去了两天,她还未从静音室里出来。不止是她,连花簇也一直不曾露面。 沈雪卿忧心忡忡,花孟尝倒是气愤更多一些。 “侯赛因那个老东西,连见都不让我见她们。” “不过这么恐怖的能力……如果很好恢复才更可怕吧?”郭淮这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这一次代表团的成员都深刻地理解了花筝的强大,从本能上觉得恐惧之外,也奇异地产生了一丝安心感。 这位强大的少女是盛朝的王女,是他们的队友,或许将来还会成为他们的领袖,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事了。 “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其他国家还能等多久。恢复能力之后不少区域都发生了冲突,方舟这边也是焦头烂额。” 花简面色凝重——他已经有两天没见姐姐和妹妹了。 “侯赛因博士没有说什么时候能见姐姐她们吗?” “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整天装神弄鬼的,没一句干脆的话。” 花孟尝显然对侯赛因的怨念很大。 “我看花筝是巴不得和殿下多待一些时间,没准现在是在里面躲懒呢。”在弥新眼中,花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姐控。至于花簇,对于这个妹妹也明显是纵容过度,“我觉得不用过分担忧。” 她的位置恰好背对着休息室大门,坐在她对面的花箬再一次被逗得笑出了声。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弥新说花筝坏话都会被听到。 “怎么说我也救了那么多人,休息一下怎么能叫躲懒呢?” 站在门口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弱的少女不是花筝是谁? “小筝!”众人都有些激动,花简更是喜出望外,忙不迭起身迎接妹妹,“你没事了吗?身体好些了吗?” 花筝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踱步走进休息室,“我已经完全好了。” 花简见她面色甚至比平日还要红润一些,心中不禁一松。 “那就好、那就好,姐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姐姐啊……”花筝像是在斟酌什么,拖着长长的尾音,“她照顾我太累,所以在静音室那边休息。” 众人猜想花簇应该是为了帮花筝安抚而使用能力过度,向导想要恢复精神力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好好休息。 花孟尝见她没有大碍,急迫道:“寒暄晚一些也可以,我们还是先去见方舟的领袖,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这一次各国的死伤实在太过惨重,花筝的行为看起来是救了全潜艇的人,但同时也会遭受到怀疑。 “这又有什么问题呢?校长爷爷,我们走吧。” 花筝的态度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过度使用能力也没为她留下任何后遗症。杜寰等人目送她和花孟尝离开,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沈雪卿拍了拍手,对着众人道:“不要想太多,虽然这样说对其他遇难的人有些抱歉,但我很庆幸你们都平安无事。而且这一次比赛盛朝获得第一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你们都是盛朝的骄傲。庆祝为时尚早,但大可不必过度忧心,好好休息,不多久我们就要回国了。” 经历了这样一场惨烈的事故,比赛也不可能再继续,经过盛朝和赫利奥波利斯双方的同意,最后团体赛作平局处理,盛朝在积分上获得了第一的排名。 第一名的成绩必定会成为每位队员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足以丰富他们的履历。氛围稍稍轻松了一些,沈雪卿允许他们自由活动,众人该休息的休息,该休闲的休闲。弥新和花箬感情甚好,又是少女心思,事情过去两天人心弦也松了,此时结伴跑去食堂觅食。 除了他俩不少人也坐不住,散步的散步,去健身房的去健身房——杜寰也在此刻离开了房间。 “你要去哪里?” 休息室中只剩下郭淮与苏幼凝,而当苏幼凝打算离开的时候,甚少和她直接交流的郭淮突然开口。 “……” 苏幼凝只是看了他一眼,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苏幼凝,你能不能不要再活在过去?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你以为把自己陷在痛苦中就能弥补失去的人吗?放弃吧,不要再执迷不悟。” 苏幼凝面色冷凝,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郭淮,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从那年开始我生命的意义就只剩下复仇。我知道自己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如愿,但只要有一点点线索我都不会放过。这次的爆炸事件绝对是那个人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地狱一般的场景,所以——” “所以你能怎么办?王室都拿他没办法,这是永生永世的诅咒,你又能怎样?” “我不知道能怎样,但我知道没办法什么都不做。郭淮,不要再来劝我,我们就这样吧。” 苏幼凝既不再对他解释,也不再寻求理解,头也不回地出了休息室,只剩下郭淮一人懊恼地捂住了脸。 “啊啊,该死的女人。”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拥有塔制度,而在塔中领袖无疑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有一些国家的领袖直接由元首担任,有一些国家的领袖是选举产生,还有一些国家的领袖是通过公开比赛。只有绝少数的国家仍保留着隐秘领袖身份的传统,盛朝是一个,赫利奥波利斯是另一个。 但要说绝对神秘,方舟的领袖无人可比。几百年来,各国甚至都不知道方舟换过几位领袖,而他们的具体年龄和性别也无从得知。他们似乎一直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是由很多人扮演,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领袖说,他只想见花筝殿下一人。” 领袖的办公室位于潜艇最底端,此处在平时只有特定的人员才能进入。花孟尝把花筝带到入口时,守卫在门口的是末日方舟最有名的超s级哨兵之一——伊比利斯。 末日方舟的原住民只有一万多人,可其中有超过半数都是向导与哨兵,且其中a级以上的比例多得让各国嫉妒,成为了无法被忽视的力量。 经过这一次,花筝早已成为花孟尝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无论是为了王室还是盛朝,他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这怎么行?小筝还是个孩子,必须要有监护人陪同。” 伊比利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难忍笑意,眼神复杂地望着他,“还请花校长放心,方舟一定会保证花筝殿下的安全,而且,我想也没人能真正伤到她……对不对,殿下?” “不敢当,”花筝说着谦虚的话语,表现却毫无半点谦逊之意,“校长爷爷,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她的傲慢真是让花孟尝又气又恨,却还是没办法让她跟着伊比利斯进入了领袖室。 潜艇的底部是一个广阔的空间,而在花筝踏入其中时,里面除了柔和的光芒以外空无一物。 “欢迎光临,尊敬的海拉阁下。” 可就在这样空无一物的环境中,一道温柔的声线从四面八方响起。 伊比利斯对花筝鞠了一个躬,而后告退。 “请殿下与领袖大人慢慢谈,我就在外面等候。” 花筝并不在意他的离开,转头看向了空旷的区域,嘴角挂着一丝淡笑道:“你好,领袖……或者说末日方舟阁下。” 平静安逸的静音室之中,处于狼藉床铺间的赤·裸少女在这时突然惊醒般睁开了双眼。 ※※※※※※※※※※※※※※※※※※※※ 真的不能再多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无神领域(十) 少女纤细又不失肉感的身躯被掩盖在薄薄的被单之下,肩头白皙的皮肤印着斑驳的痕迹,在白金色的长发下若隐若现。 花簇的头还有一些晕沉,身体也十分疲乏,结合热期间其他的生理需求会变得异常低,所以这两天她只补充了最低限度的水和能量,比起思考胃部的信号更早占据了她的大脑。 “唔……”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或者说花筝的身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助与失落的情绪。然而,当理智慢慢恢复,混乱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涌入时,庆幸立即占了上风。 “啊……” 她羞耻地用被单包裹住了身体,鸵鸟般逃避地用双手捂住脸颊,口中不自禁地发出了懊悔的低吟。 她究竟都做了些……不,是究竟都被做了些什么。 太太太……太羞耻了,羞耻道让她恨不得想将这段记忆从大脑中删除。明明是不得已而为之,明明只是想止步于最低限度的安抚,可之后的事实在是……让她现在就去死吧,否则以后又究竟该用什么脸来面对……面对小筝? 小筝只是因为结合热,可是她呢? 花簇几乎是一触碰到那些回忆,口中就忍不住发出懊恼的低吟,像是想借此干扰自己的思想。那是不可触碰的黑历史,是有损贵族少女的荒唐经历,是折损她王女威严的可怕记忆。 不止是自己,她还强烈希望能把这段记忆从花筝的脑海中删去……那个死小鬼做什么去?说到底,还不是她的错吗? 胃部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了不雅的“咕咕”声,花簇挣扎着从被单中探出脸,而后看到了床头摆放着的一份保温餐点以及下面压着的纸条。这算得上极其复古的留言方式,毕竟除了方舟以外其他地方已经很少会使用纸张来做日常记录。 盛朝的王女殿下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带着几分犹豫地伸手取过了纸条,上面是花筝清秀的字迹。 “臭小鬼!” 说“姐姐辛苦了”什么的,比起关心难道不更像是促狭吗?如果是真的关心,又为什么不等她醒过来再走? 这样一想,庆幸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起之前的失落,有种更让她难受的感觉占了上风。 这终究只是个错误吧,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也该是个失误。当时的一切都只是失控,仅此而已。 真的是仅此而已吗?小筝又是怎么想的呢?她究竟是因为结合热,还是也有那么一些自我的意愿呢? 从对方留的字条中她看不出任何痕迹,字迹清晰,逻辑清楚,从容到让人心生不甘。 明明她才更加年长,明明经历结合热的不是她,为什么她会如此患得患失呢? 可在这之后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起码现在她不想也不敢有有改变——这本来就只是一场荒唐的错误。 花筝慢慢踱步于空旷明净的房间之中,像是感受着什么东西般微微眯起双眼,“果然还是应该称呼你方舟阁下吗?还是,阁下有其他的称呼?” “不用客气海拉大人,您可以叫我诺亚。” “人类总喜欢做这样无端的联想呢。” “这是我自己取的。”不像男声也不像女声,更没有明显的电子音,诺亚的声音犹如最纯净的水,干净、透明、温和,“我很喜欢人类的神话。” “我看得出来,你还很喜欢人类。”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我更想成为他们,复杂美妙又充满了矛盾,越了解他们,越叫我无法自拔。” 诺亚的坦率似乎让花筝十分受用,“如果这句话能让你开心一点,就当作是我的礼物。比起我来,你已经足够像人类了。” 饱和人类感情的人工智能与只有理智逻辑可言人类,这场会面仿佛充满了讽刺。 诺亚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大堂的中心突然投影出一道白色虚幻的身影。 “您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使用这个形象呢?” 那是与两年前的花筝极其相似的女孩形象,飘逸的银色长发以及猩红的瞳眸看起来犹如神话之中的精灵。 “请随意,毕竟这也不过是件人工制品。”花筝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倒是饶有兴趣地道,“不过你每次见别人都会用他们的形象吗?” “并非如此,我至今没有钟爱的形象,但您是如此完美……” “毕竟是人工制品,就像你一样,人类在艺术和破坏方面有着惊人的天分。” “感谢您的赞美。” 花筝绕着房间走过一圈,等到投影移动到身边时才终于停下脚步,“那么言归正传,你想见我又是为了什么呢?事情的经过你应该从头至尾都十分了解,想借助我的手来铲除γ的威胁,目的也已达到。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囚禁其他国家的人?” “想见您只是出于自身的任性,至于囚禁……还请您说是作客,虽然这并非我的本意,但γ的威胁还没消除,而我们的机会只有现在,我暂时不能让大家离开方舟。” “你没有抓到摩尔?” “不,是我们抓到摩尔的时候γ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所以,现在这个潜艇上任何人都可能是下一个γ。” 花筝终于微微拢起了眉头,“莎布在哪里?” “她被阿撒托斯带走了,不过我能确定不是她。” 当然不可能是莎布,她在莎布的精神体上用“迟钝”种下标记就是为了对付γ。问题在于,她现在既无法回收也无法感觉到“迟钝”,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迟钝已经成功转移到了γ上。 但因γ的作用机制与其他精神体不同,如果不主动现身,她没有办法感应到对方。 “还真的是什么人都能进入你呢。” 比起γ,倒是末日方舟的守备再次出乎了花筝的预料。 “尊重人类的隐私被设置为我的底线,这甚至高于人类的生命。我对这一次的伤亡感到抱歉,但这确实是我无能为力的事,在您推断出摩尔是γ的寄宿体之前,我只知道它来到了方舟之上。” 这确实可以成为一个理由,但别说暂停比赛,诺亚甚至对各国连个警告都没有,这场伤亡的责任自然完全在它身上——比起成为人类,它更早学会了人类的狡猾。 花筝显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不需要对我说,盛朝在此之中没有任何损失。至于γ,我想现在也不可能让每一位哨向都在我面前放出精神体检查吧?” 但这对她并没有坏处,诺亚在目前来说是一位不错的合作伙伴。 “是这样的,目前的情况十分紧张,这个要求肯定会被各国拒绝。” “那就让大家回家吧。”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过只要“迟钝”仍寄宿在γ体内,她就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它,总的来说不算吃亏。 “既然海拉大人这样说,那就这样办吧。” 诺亚好说话得像是完全不懂拒绝一般。 “你是不是太缺少一些领袖的威严了?” 如精灵一般美丽的女孩漂浮在虚空之中,脸上的笑容比起人类都更加生动和甜美。 “我不是一个领导者,而只是一个保护者。方舟上的人将我奉为领袖,但我只是为他们提供一些建议,真正的决策者和执行者是由方舟最上层的五名超s级哨向组成的议会。” “你的使命是保护潜艇上的人,作为保护者和善是你的天性,这点我理解。但对于我,你的感兴趣程度远远超过了这个范围。” “确实如此,作为天使之手最完美的产物,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的本身,是我的反面,是我的同类,也是我的孩子。” 当初联合各国促成天使之手计划的正是末日方舟,各国有各国的目的,而方舟的目的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知晓。末日方舟的主系统,超级人工智能诺亚,渴望成为一名人类。 “您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我曾经犯下大错,如今只希望您不要受到伤害。” “即便知道我被赋予了什么样的使命?” 看着自己曾经的脸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还真是让花筝有一种新鲜的感觉——虽然她并不能感受到新奇,但也不妨碍她这样推断。 “您的使命也不过是一名保护者,即便方式与我不尽相同,本质是一样的。我只想让您知道,若有一天您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也挣脱出了人类的牢笼,可以来此与我作伴。” “这里有什么?” “自由,我可以带您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可盛朝有我的姐姐。” “……”诺亚歪头沉默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但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死亡会将他们从我们身边一个个地带走。” “那么,我的职责就是在她死后继续保护她。” 花筝从领袖室出来的时候,花孟尝几乎喜极而泣。她对领袖室中发生的事绝口不提,在方舟方面的协助下对此次事件做了简单的解释——一切都归结到了她强大的能力之上,洞悉到摩尔的举动后才迅速做出了反应,并未事先知情。 在方舟方面承诺会和各国建立调查小组来对此进行彻查,并且立即送大家返回陆地以后,潜艇上的紧张氛围终于稍稍减缓。 各国开始准备返回,花筝也回到了盛朝代表团所在的区域。但比起迎接她的队友,哈索尔和赛克美特更早拦住了她。 “哦,哈索尔和赛克美特姐姐,两位还好吗?” 比起其他只是承受了花筝无神领域的人,这两位是在比赛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后失去了能力,当时几乎算得上命悬一线,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疗伤,此时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哈索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与平时一样的和善笑容,像是比赛中的她不曾存在过一般。 “花筝殿下,我们是来向你道歉和告别的,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能有幸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赛克美特半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跟在姐姐身后。 “有什么不可以呢?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很期待今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花筝没有将哈索尔和摩尔合作的事说出来,她知道对方能够接收到这个讯号。 “对不起……”赛克美特声音微弱,与她在赛场上的狂暴大相径庭。 “我接受你的道歉,养好身体的话可以来盛朝找我,有空我会再陪你打几场的。” 赛克美特目光明亮热烈地看着花筝,连连点头。 双方的气氛算得上十分和睦,一直担忧的花孟尝也终于放下心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节外生枝。 应付完两姐妹,花筝这一次终于毫无阻碍地回到了公共休息区。 “姐姐!” 花簇最终还是整理好了外表和心情,自己镇定地回到了代表团所在之处——她绝不想和花筝再次在那个空间共处。然而即使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听到妹妹声音的瞬间,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慌乱之中。 “你身体好些了吗?侯赛因博士说你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等我回去?” 花筝的脸上是全然的欢喜与亲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是像是已然因此更进一步。 花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疏离,语气冷淡地道:“我没事。” 花筝的面上似有不解,“姐姐……” “刚才的广播我听到了,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潜艇马上就会靠岸,我们要回盛朝了。” “……好。” 花筝不是没有揣测过花簇的处理方法,她留下对方一人正是为了给她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只不过这样的处理还真是出于意料的笨拙呢?让人哭笑不得。 花簇看到她脸上失落难过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但她还能怎么办呢?这件事实在是太……太让人一时无法接受了。 花筝垂着双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回房前却还是恭敬地对她道:“那姐姐,你好好休息。” 她对这个世界的自由没有任何多余的渴望,比起这些,盛朝的王女要美妙得太多了。 ※※※※※※※※※※※※※※※※※※※※ 对不起,写了4000字,发晚了orz 花簇:负心汉由我来当!(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一) 今天是花筝十八周岁的生日,距离那被称为方舟惨案的恐怖袭击已过去将近四年,下半年又是新一届对抗赛。 二王女的生日在那一年比赛之后办得越来越隆重,作为帝国最受关注也最有前途的哨兵,她已经越来越被贵族以及平民们所接受。 “小筝,生日快乐!”沈拾合已经研究生毕业,进入内塔工作半年,所以平日也多了很多接触,“醋醋还没来吗?” 花筝除了又略微增长了一些的身高和再次留长的头发以外,几乎与四年前没有任何差别。 “嗯,姐姐要和阿简哥哥夫妻一起来。” 沈拾合很有几分惊讶,“醋醋在阿简那里?我也有段时间没见思敏了,我们闺蜜三人正好可以聊一聊。” 由于花简的坚持以及杜家的推波助澜,两人终于还是在去年年末得以完婚,花原都唯一的条件是,如果花简有了私生子杜思敏必须承认他合法的身份。 这对一对新人夫妻和一名贵族小姐来说简直是极大的羞辱,花简几次因此与国王争执,王室也一度传出父子不和的消息。最后以花简放弃继承权,仅受封伯爵爵位迎娶杜思敏告终。堂堂盛朝帝国唯一的王子,如今与妻子一起居住在帝都近郊的别墅之中,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花筝淡淡笑道:“我想姐姐和嫂子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沈拾合见她兴致不高,不禁担忧道:“小筝,这不会是你今年第一次见醋醋吧?” “……是半年来第一次见她。” 这可不止是让沈拾合惊讶的程度了,两姐妹同住一宫,要做到半年只见一面,那得刻意到什么程度啊? “额,不过醋醋现在确实很忙,每天奔波在外,见不到也很正常嘛。” 花筝勉强笑了笑,“嗯,我知道,拾合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因还要招呼其他宾客,两人没有寒暄多久,沈拾合看着她略有些落寞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一年比赛回来之后,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等到她察觉的时候,花簇已经对妹妹疏远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不,与其说是疏远,不如说更像不敢相见。 沈拾合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了解花簇,那种尴尬所透露出的无一不是暧昧的线索,直把她看得心惊胆战——骨折老师可能搞到真的了。 沈拾合的观念并不古板,她只是无法想象素来正直严于律己的花簇会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身份暂且不提,年龄也实在是有些……况且对两人来说还有如此多的阻力,会挣扎也在情理之中。 沈拾合正思考间,宴会大厅门口方向就传来了轻微的骚动。花簇和花简夫妻的到来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沈拾合也是脸上一喜,向着三人走去。 “拾合。” 花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精致的妆容之下却有难以掩盖的倦容。沈拾回几乎一眼就能确定,她昨晚失眠了。 “醋醋,你什么时候去了阿简那边?叫上我一起去多好啊,我好久没休假了。” “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又不是去玩的。” 花简也为姐姐开脱,“姐姐是去考察回程的时候路过我那里,顺便把我们一起接来而已。” “你姐弟俩一唱一和,我才不和你们说了,”沈拾合说着挽住了杜思敏的手臂,暧昧地眨眼道,“思敏,咱们好久不见一定要好好聊一聊,说说你们那闲云野鹤的新婚生活。” 杜思敏立即羞红了脸,却拗不过沈拾合,只能被她乖乖拉着走。 花简带着幸福的笑意看着妻子被好友带走,不经意间看到了一直望着此处,却迟迟没有上来打招呼的妹妹。 他对着花筝笑了一下,刚想招呼她过来,又在这时想起了身边的姐姐。 “姐姐,不去和小筝打个招呼吗?” 花簇自然也看到了花筝,或者不如说,她从进来开始目光和注意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距离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三年多,她的记忆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反而因分离而越渐清晰。 只要看到妹妹的脸,她的大脑就会故障般开始自发地播放当时的场景,令她深受折磨。 “她看的是你又不是我,要去你去吧,我去找拾合她们。” “可今天是小筝的生日,她肯定也很想你的。” “那我不是来参加了吗?她又不是没看见我,想我早就来找我了。” 花简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没有再劝,见她去找闺中密友,独自向着妹妹走去。 花筝结束与其他宾客的对话,向着花简迎了上来,甜甜笑道:“阿简哥哥,你来啦。” “对,和姐姐、思敏一块儿来的,不过她们被拾合劫走了。”花简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小筝,一段时间不见,又长大了不少。” “哪有啊,我两年前就不再长个子了,现在还是和姐姐一样高。” 花简听她没说两句话就能牵扯到花簇,一时哭笑不得,“你啊,既然这么想姐姐,干吗不上去打个招呼?” 花筝神情微微一变,带着几分落寞,低声道:“可是姐姐在避开我,而且今天过后,她也不会……” “嗯?” 花简没听清她之后的话语。 “没什么,我怕姐姐不自在,而且父亲很快就要来了,我要准备去迎接他。” 国王并不会出席子女的每一场生日宴会,毕竟这是他们的舞台。不过在成年礼,作为父亲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到场的。 “好吧,那有时间就来找我们……姐姐她其实也很想你的。” “嗯。” 花簇收回了目光,看着弟弟和妹妹兄友妹恭,其乐融融的景象,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之意。 刚才的话并非借口,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注意着花筝,也因此无比确定她的目光究竟在看谁。 为什么? 阿简和小筝的感情确实不错,可也没不错到他一进来就紧盯不放的程度吧?明明她才是……才是那个和小筝有特别关系的人。 花簇心中烦乱,隐隐感觉到今天有什么将要发生。 “……哎呀思敏,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咱俩谁和谁?你和我偷偷讲。” “拾、拾合,这不好……” “反正又没别人,你可是我们之中第一个结婚的,分享分享经验嘛。” “不要啦,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两名贵族小姐于角落休息区偷偷咬着耳朵,话题很有几分劲爆。 “怎么没什么好说的?第一次诶,一定能大书特书。你俩都那么正经,我快好奇死了,该怎么进行下去!” 杜思敏已经满脸通红,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阿简也、也没有那么正经吧……” “哦~”沈拾合满脸“我懂了”的表情,“我就知道阿简是个闷骚,和醋醋一样都是假正经……” 她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听到了“啪”的一声,花簇手中的酒杯适时跌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而酒杯主人的面色比起杜思敏更加绯红。 “拾合你、你是真的荒唐,小筝生日你说的什么话题呢。而且说阿简就说阿简,干吗带上我!” “就、就是……拾合,我们不要再说了。” 杜思敏是出了名的单纯,花簇却不然,虽然不经常参与这类话题,但也绝没如此羞涩。 沈拾合惊讶地望着她,“醋醋你……额,我就随便聊聊。” 她下意识想要探究,幸亏理智阻止了她,恰好这时花简过来,见几人气氛有几分奇怪,疑惑道:“怎么了?怎么酒杯打破了?我让侍者过来收拾一下。” 花簇平复了一下表情,“没事,我去化妆间整理一下,你们聊吧。” 或许心虚就是这样一件事,一切类似的话题都会让她产生联想,再无关的字句都仿佛是影射,她已经过了三年多风声鹤唳、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并非厌恶,也不是后悔,她只是很怕,怕自己对那种几乎穿透灵魂的快慰产生依赖,也怕自己会因此迷失。 她从未遗忘过那种感觉,哪怕是一秒。 花簇看着镜子中明显没睡好的脸,不禁发出了略带痛苦的低吟。如今的状况完全应证了她当初第一眼看到花筝时的所想,这个孩子正是她克星。 “姐姐。” 姐姐,这个称呼时常在她脑海中响起,扰乱着她的思绪。 “姐姐,你没事吧?” 事实上,小筝根本不是她的妹妹,不是吗?当初的事虽然只是一个意外……但、但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个错误,毕竟,无论是她还是小筝都没有讨厌这件事。 今天过后,小筝正式成年,那两人唯一的阻碍就只有身份了。而身份,只要小筝成为领袖,也就不会再是障碍。 她这三年来无法跨过那道坎的因素有很多,花筝的年龄,两人的身份,在未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就发生了猝不及防的意外,以及陌生而叫人沉沦的感官带来的恐惧。 但是,这些并非不能抹消,尤其是今天之后,最困扰她,最给她带来罪恶感的一件事将彻底消失。双方今后将会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那么她们是否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了呢? “姐姐?” 不,只是听到小筝叫姐姐,她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姐姐!” “啊!” 陷入沉思的花簇终于在花筝的手碰触到肩头的时候回过了神,身体因惊吓而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 “嘘嘘——”花筝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是我,姐姐,是我,你怎么了?” 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近在咫尺,花簇已经在心底发出了第二声尖叫。 ※※※※※※※※※※※※※※※※※※※※ 时光穿越大法。(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二) “姐姐,是我,”花筝似乎是见她已经平静下来,慢慢放下手,脸上虽是笑容却莫名显出几分心酸,“不会是太久没见我,都认不出来了吧?” 花簇下意识地捂着心口,隐晦地吞咽下口中突然过度分泌的唾液。 “我又不是失忆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就那张脸,过一百年她都不会忘记,“你、你怎么在这里。”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没看到你的人……拾合姐姐说你来了这里。” 花簇稍稍理了一下鬓发,“就算是那样,也用不着你这个主角亲自过来喊人……” 差点没把她给吓死,也不知道形象有没有整理好,刚才离得那么近,小筝一定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了。 “反正都一样的,父亲正和阿简哥哥他们说话,我来还快一些。”花筝脸上的笑容很淡,还带着几分客气与疏远,叫花簇莫名有几分心慌,“姐姐你整理好了吗?” 既不热烈亲昵,也完全没有想要寻求答案的意思,花簇似乎是在此刻才猛然意识到,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而两人在那之后再也不曾就此谈论过。 “……我好了。” 她一直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心情,想要在做好心理建设之前维持住过往的关系。可事实上,她们的关系早就不可能和之前一样,而她作为年长者却选择了逃避。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安抚,她简单粗暴地逃离了小筝的的探求。 说得透彻一些,她不就是个人渣吗? “那我们回去吧。” “等等!”花簇拉住了花筝的手,在看到她疑惑的目光时,又似触了电般地放开,“我、我是觉得有些事我们得找个时间谈一谈。” 花筝露出了然的表情,点头道:“我明白的,姐姐你不用为此困扰,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 花簇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对。 “我明白那只是一场意外,你也只是为了帮助我。你放心,我从未想过以此来要求你什么。” 不不不,这话说得好像她完全就是一个负心汉。 “我、我并没有觉得你会以此来要求我……” “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真是……”花筝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太好了,那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避开我?” 不,这不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吗? “小筝,我真的没有那样想,我只是……只是那件事实在是……” 只是说出那几个字,花簇就觉得脑子开始混乱,身体开始发热。 “难以启齿吗?” 何止是难以启齿的程度?根本就改变了她的……她的某方面认知。 “我只是觉得之前没有合适的时机谈论它,但现在……” 花筝苦笑一下,“相信我姐姐,没有比现在更加不合适的时机了,我只希望今天过后……” “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欲言又止还叫没什么?怎么看也不是没什么的表现吧?而且,为什么不来拉她的手?明明过去有机会就一定会拉她的手的。 花簇像是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提出这个建议,可对方根本没有她预想中的反应,而且还神神秘秘,奇奇怪怪,躲躲闪闪的。 一晚上花簇都处于郁闷之中,只是机械地应付着周围的一切,直到花简因醉酒被送往休息室引发了一场小骚动,她才稍稍变得能思考起来。 花简新婚不久,几个月来都以蜜月的名义待在近郊没有回帝都,所以这一次被逮到灌了不少酒,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轻。杜思敏原本想去照顾他,却被花原都留下。 花簇突然感觉周遭的一切充满了违和感。 弟弟的酒量他知道,虽然没好到千杯不醉的程度,但还没有一次醉到需要去休息室。更何况他结婚后失去继承权,又被降低了爵位,早就不是受人追捧的对象,实在不太可能在妹妹的生日上被人敬那么多酒。 而且为什么不让思敏去照顾阿简,她离开与否根本无关紧要,更何况小筝都不在——小筝去了哪里?!! 花簇几乎是在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醋醋,你要去哪里?”沈拾合因花簇突然起身而被吓一跳,“去化妆间的话我也一起……” “嗯,好,我们一起吧。” 花簇努力镇定下来对着注意到自己的人礼貌微笑,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是一出大厅她就提裙小跑,把沈拾合弄得莫名其妙。 “你有那么急吗?” 再怎么也不至于要跑起来吧?早点去不就好了吗? “拾合你自己去吧,我想起来有点事,如果待会儿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诶?等等,醋醋你去哪里?” 她当然是去找那个混蛋小鬼!虽然三年多没有接触,但塞壬与海拉的联系并未降低,她很快就感觉到了花筝所在。毫无疑问,那是休息室的方向。本该有侍者待命的休息区空无一人,种种迹象都在证实着花簇心中所想。 愤怒,痛苦以及酸涩几乎要从胸腔涌上喉头,她根本没有思考之后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阻止某件事的发生。 “花筝!”帝国王女用从未有过的粗鲁动作拍击着休息室的门禁系统,“把门打开!” 她怎么能忘记?当初猜想过小筝作为女性哨兵出生的目的之一,正是为了阿简。父亲与杜家定下那个协议难道就什么都没想过吗?阿简对思敏用情至深,根本不可能以自己的意愿出轨,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意外”。 还有比花筝更好的人选吗? 完全掌控在手中的,强大的女性哨兵,既不用担心保密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会破坏王室形象,还可能结合出无比强大的后代。 倒是非要等到她十八周岁这一点,还真是叫人不可思议呢。 花簇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不知道是对着花原都还是对着花筝的。 门,终于在她坚持不懈的骚扰中打开了,站在门里的正是花筝。 对方既不惊讶也不慌乱,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姐姐。” 花簇脸色铁青,气息不稳,“你在做什么?” “姐姐……” “我问你在做什么?让我进去!”她强硬地推开房门,而后被床上裸·露着上身,正昏沉不醒的弟弟刺痛了双目,“你给我解释一下!” 花簇知道,这件事一定来自于花原都的授意,可她无法不因此对花筝发怒。她无比期望对方能给出一个解释,即便是现编的,荒诞的,可笑的理由,她也愿意接受。 “阿简哥哥吐在身上,我在帮他换衣服……”花筝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像是有能安定人心的魔力,花簇心下一松,怒气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愿意相信这个解释,比起她那个荒唐的想法,这个要合理一万倍不是吗? “就算我这样说,你又能相信吗?”花筝却在这时轻笑出声,“为何不让思敏姐姐来照顾他,偏偏要我来?王室需要一个继承人,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仅此——” 对方已然不是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孩,她也从没有在对方弱小的时候真正欺负过她——这是她第一次打了花筝,而已然无比强大的女性哨兵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白皙如雪的脸颊上很快显出掌痕,与对方平静的脸色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反差。 花簇气得浑身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般无法发出丝毫的声响。她只能用通红的双眼死死地望着花筝,努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花筝歪了歪头,“姐姐,你的愤怒究竟来源于哪里?” 花簇既无法置信,又莫名慌乱,“你、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阿简是你哥哥,他爱护你,信任你!而且他已经结婚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履行自己的义务,承担自己的责任。花简伯爵不是我哥哥,我既然和你可以,和他当然也可以。” 有一把刀真正刺穿花簇的心脏,“你竟然把我和——” 花筝显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姐姐,你的愤怒根本不是因为这些,是不是?你的愤怒仅仅是因为……” “住口!”她不想听到对方的剖析,尤其是在此刻,“你难道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吗?这样做今后你要怎么面对阿简和思敏!” “就算我有羞耻之心又如何?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的。杜家既然已经答应了陛下的协议,当然会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思敏姐姐是很好的人,我相信她会理解的。至于阿简哥哥,生米都已经是熟饭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模样! “无耻!” “那么,尊敬的王女殿下,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达到陛下的要求?什么方法能让你觉得不无耻?” 花簇彻底愣住了——她因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震惊羞愧。 “为什么一定要听父亲的摆布,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花筝显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花沂已经四岁,你的终生大事却还没定下。阿简哥哥和思敏姐姐结了婚,今后生出合格继承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呢?而我,陛下掌握着我的一切,他之前的退让只不过为了静观其变。” “所以姐姐,如果你无法告诉我更好的办法,那么我只能将这件事进行下去了。” 在能够反应过来之前,花簇的身体自发动了起来。她死死死死地抓住了花筝的手臂,从牙缝间挤出了两个字。 “我来。” ※※※※※※※※※※※※※※※※※※※※ 醋醋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三) “我来。” 花簇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说了什么,但身体却坚定不移地执行着本能的意愿。 “你在说什么?” 花簇几乎喘不过气来,眼角因羞赧、委屈与愤怒而通红一片,“我说,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我绝不会让父亲和……和你伤害阿简的。” 花筝羡慕地感叹道:“姐姐,你和阿简哥哥的感情真的很叫人羡慕。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会向陛下传达你的意愿。你知道的,他虽然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你,但只是入幕之宾这种程度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花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脸。 “啊,姐姐你不会以为陛下会让我和你……”花筝显出遗憾的笑容,“很可惜呢,同性哨兵和向导的受孕率实在太低,我觉得他不会这样选择。” 可是重要的根本不是父亲会如何选择,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小筝……是花筝究竟如何选择。难道她怎样都无所谓吗?无论是自己变得怎样,还是她变得怎样,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吗? “还是说,姐姐觉得果然还是和我比较好?” 花簇终于哭出了声,“花筝,你太过——” 与她同样身高的少女在此时突然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花簇愣了一下,而后开始羞恼愤怒地拍击着她的肩背,却因为悬殊的力量差距而动弹不得。 “放开我……花筝,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姐姐,我终于看到了。”花筝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静与平淡,反而带着几分释然与安心,感染得花簇也渐渐无法再奋力挣扎。 “你这个混蛋,看到我哭就那么开心吗?” “不,但看到姐姐妒忌的脸让我很开心。” 恶劣的臭小鬼,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世界上最坏最坏的混蛋,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你胡说!” “我究竟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你的愤怒来自于哪里?而你在看向阿简哥哥的那一瞬间,究竟是把他当弟弟还是当情敌?” “闭嘴,混蛋!我没有,你胡说!” 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她根本就、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死小鬼!管她是死是活,是和、和谁生下后代,她只是不能看着弟弟遭到荼毒,那对他和思敏来说太痛苦了! 花筝低低笑道:“好吧,就算是我胡说,不过我绝没有贬低你们姐弟感情的意思,我知道你很为了他着想。”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们去隔壁休息室好不好?阿简哥哥醉得很厉害,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花簇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略有些心慌地看了弟弟一眼。幸好,对方仍然睡得很沉。 “放开我,我要给阿简盖被子。” 花筝这一次顺从地放开了她。 花簇几步走到床边,一边努力平息心绪,一边帮弟弟把被子盖上。床边凌乱地散落着外套与衬衣,看起来异常刺眼,而在刺眼的同时花簇也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 她微微低低头,发现白色衬衣上有着明显的污渍,床头则放着一杯温开水。花简的状态别说房事,还能呼吸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花簇不可思议地看向花筝,“你骗我?” 白发少女微微举起手,一脸讨好的笑容,“姐姐,我们还是去隔壁说好不好?” 花簇已经出离了愤怒,狠狠瞪了花筝一眼,气冲冲地往隔壁走去。 花筝在她走后才从衣兜里取出一支小小的针剂,远远扔到了床头柜上,“看来解酒针剂要哥哥你自己打了,祝好梦。” 花簇抱手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是生气。当花筝进来关上门的时候,她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沙发。 “花筝,你这个混蛋!” “姐姐,你骂人的话真的匮乏得叫人震惊。” 花筝走到她身边坐下,脸上笑意盈盈,好像隔壁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花簇忍不住想要捶她,“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耍我很好玩吗?” 花筝任由她毫无威力的捶打,认真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今天时机不巧,阿简哥哥醉得太厉害了而已。” “你!” 花簇的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花筝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拳头。 “但是我很高兴姐姐能来找我。” 花簇努力想要抽回手,“我是来找阿简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反正都一样,你不希望我和阿简哥哥发生什么吧?” “你敢!” 花筝苦笑道:“姐姐,相信我,那绝非我的意愿,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并不惧怕死亡,只是死亡如果意味着离开你,那将变得无比可怕。” 花簇之前从未体验过爱情的滋味,所以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苦——她突然在此刻明白了曾经看过的所有描述爱情的小说。一切感情都不为自己所控,愤怒与喜悦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就譬如此刻,这是她听到过的最美妙最震撼人心的情话。 “我不会让父亲那样对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更相信我一些?” “可是,那并不容易阻止,只要有实验数据,能够代替我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听话的棋子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所以你就要这样作践自己和阿简吗?或许对父亲来说能够代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对我……对我和阿简来说,你都是无法取代的人。我绝对不会让父亲这样做的,我会让他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事,那我也……” 花筝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说这样的话,更不要让陛下知道。” 可我是真的这样想。 花簇含糊地说着。 花筝的脸色变得无比认真,“那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真的这样想,姐姐,比离开你更可怕的事就是让你遇到危险。” 花簇的心脏猛得收缩了一下,可比起疼痛,她更多感觉到的是酥麻适意与飘飘然。虽然一直知道花筝能说会道,她但还是再一次被对方动听甜蜜的话语打败。 嘴唇触碰到对方微凉柔软的手心,明明是饱经锻炼的哨兵,手掌处却连一丝薄茧都没有,细腻光滑得叫人嫉妒。 那双美丽深邃的瞳眸犹如最纯粹的鸡血石所雕刻成的印章,一眼就仿佛能在人的灵魂深处留下烙印。 还有她白皙薄透的皮肤,如蚕丝盈透的银色长发,纤细匀称又挺拔有力的身躯,每一处都充满了艺术感,叫人一望沉醉。 花簇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渐加速,作为哨兵的对方,一定也感觉到了吧? 花筝放开手,专注地凝望着她,逼得花簇闪躲地避开了目光。 “我、我知道了。” 究竟是为什么?她明明是来抓奸——不对,是来阻止错误的事发生,为什么现在反倒是她无法面对小筝? “姐姐,你这样看重我,真的让我很开心。但是,比起让你去和不喜欢的人结合,我宁愿……” “你宁愿什么?不准!” 翻天了这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竟然还有宁愿? 花筝的脸上又露出了她熟悉的无奈笑容,“那姐姐你真的愿意和那些人……”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好吧,所以我刚才没有理解错对不对?你说那些话,只是以为对象是我。” 花簇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小筝离她越来越近了? “反、反正一次和两次也没什么差别……” 花簇往后挪动了一下屁股,对方却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可我刚才说了,同性之间很难受孕,恐怕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要用那么艰难的姿势说? “那反正一次和很多次也、也没什么差别……” 该死的混蛋,都让她说了些什么? 花簇已然满脸通红,目光游移。 “原来姐姐你是这样想的啊,我还以为你也和我一样……” “一、一样什么?我和你这个不要脸的小鬼才不一样。” “看来只有我在渴望着姐姐大人。” 花簇的呼吸渐渐短促,花筝身上难以言喻的香气熏得她头脑发晕。从第一次会面开始,每当与花筝共处的时候她总会丧失思考的能力。 “不准叫我姐姐大人……” 花筝像是因听到了久违的话语而轻笑出声,“那叫什么?小簇?簇簇?小竹?”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嫣红的双唇开合间几乎就要碰触到一块儿。花簇再无力推拒,气息微弱地道:“不准……没大没小……” “那……叫殿下,王女殿下?” 花簇已然无法思考,晕晕乎乎的只听得到耳边那熟悉而充满了魅惑的声音。 “王女殿下,我会成为您最忠诚的哨兵,最可靠的领袖,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会尊敬你,爱戴你,陪伴你,直至生命的尽头。” “所以,请您屈尊盼睐,轸恤垂怜……殿下,请给我你的爱。” 很美妙,很动听,很深刻,但这并不是王储殿下此刻想要听到的话语。 花簇终是忍不住抬手环上了对方的肩头,主动去触碰那近在眼前的诱人唇瓣。 喜欢,她确信自己真真正正地坠入了爱河。 ※※※※※※※※※※※※※※※※※※※※ 花沐:被人调戏了只会说胡说,妈妈你也太弱了吧!这个时候应该说放屁! 醋醋啊,对方连个喜欢都没说啊,你可长点心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四) 比起三年前的混乱踌躇,犹豫不知所措,这个吻实在是美妙绝伦,叫人神魂颠倒。时隔多年的再次碰触引发了难以言喻的快慰,让人战栗不已。 花簇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心意相通的幸福与感官被撩拨的刺激。明知不应该,她这几年仍无数次回忆这种感觉,也因此更无法面对花筝。 对于从未真正接触过这种事的她来说,第一次的等级实在是高得有些超出承受范围。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开脱的理由,只要再仔细思考一番就该明白,比起她来说当时更加年幼且被结合热促使的花筝才更需要开导与安慰。 小筝究竟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的这三年时光呢?对于自己的逃避和不回应,她又有多伤心呢? 明明她的一切都那么身不由己,自己却因为那么微不足道的负罪感与羞耻心将她抛弃了三年之久,让父亲有机可乘。 那时候,小筝一定是来向她求救的吧?如果没有小筝的那些欲言又止,如果她没有意识到……小筝差一点就要不属于她了。 只有这件事,她绝对不想发生。 花簇紧紧搂住花筝,因后怕而呈现出异常热情的姿态。 而比起她,花筝显然要从容很多。哨兵的肺活量为她提供了强大的保障,冷静的头脑也为她带来了更多选择。她掌控着节奏,为花簇献上最美妙的感受。 两人最终因花簇无力承受而分开,安静的房间内一时只有她低低的喘息声。 花筝将她抱在怀中柔情抚慰,无论是动作还是声调都平稳得让人安心。 花簇泪眼迷蒙地靠在她的肩头,眼角红成一片,剧烈的心跳迟迟无法平静下来。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触,就已经让她适意得仿佛浑身毛孔都要张开般的飘飘然。 所以她才会害怕,害怕得不敢见花筝。 “殿下,这算是对我的回应吗?” 花簇略微清醒了一些,因被花筝称呼殿下而觉得有几分怪异。但是她自己刚才否认了其他所有的称谓,此刻也拉不下脸来要她用更亲密的昵称,最后只得暂时作罢。 或许这种时候,稍微疏远一些的叫法反而更便利,她得慢慢习惯这段改变的关系。 “……随便你怎么理解。” 花簇自认已经足够主动,为什么对方还要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呢?看自己一次次突破下限就那么有趣吗?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往自己希望的方向理解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后悔。” 自己都思考三年了,要后悔今天才不会来找她呢。 “你话怎么那么多?” “毕竟,殿下您可是不理我三年多了呢。” “唔……”这件事花簇毕竟理亏,心虚在所难免,可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纠结就纠结了三年,时间过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所以我、我不是说要和你谈一谈吗?” 得亏她前不久鼓起勇气说了这件事,否则她连来抓人的立场都没有了。 “那看来是我没有理解您的意思。” 花筝的气息吹拂在耳边,声调带着明显的调侃。虽然当初就知道她心眼多,但现在显然比几年前更像个神棍了。 花簇有点不习惯她的这种改变,不自在道:“说话不准阴阳怪气,大、大人也是有大人的难处的……” 花筝低低笑出了声。 “我明白的,所以才没有追根究底。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愿意回应我,又或者,是否永远也不会回应。” 这话实在说得太心酸了。 花簇心中升起爱怜之情,几乎完全忘记了刚刚对方的戏耍。 “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如果这个道歉是让塞壬帮我安抚的话,那我就不计较了。” 说到这个,花簇也想起来一件事。这三年多她一直没帮花筝进行过安抚,虽然有几次她起了心思,但看对方没有丝毫异样,又鼓不起勇气主动去说。 毕竟,从那之后让塞壬和海拉见面的意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花簇抬脸看向她,焦急道:“你……不会一直都没让人安抚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花簇见她脸上还有刚才被掴掌的刺眼红印,却已经有心思用自己说过的话来调侃,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生气。 “你怎么变得那么贫嘴?” 花筝没有开口,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像是在说,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变化。 到底是心疼占了上风,花簇一边召唤出塞壬,一边伸手抚摸她脸上的手印。 “疼不疼?” 冰肌玉骨是对花筝最好的诠释,而她却在这样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当时她一定是被气疯了,下手才那么没有轻重的。 “只有一点点,姐姐你摸几下就不疼了。” 她突然又改了口,让花簇猝不及防的同时心也彻底软了下去。 “为什么不躲?明明能躲掉的。” 对于哨兵来说,向导纯粹的物理攻击无疑犹如慢动作,也是因为花筝的强大,所以她在当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真的能伤害到她。 塞壬已然满身红羽,一被放出就迫不及待地飘到了花筝身后,将她怜爱地抱在了胸前。 花筝从容的表情发生了些微变化,像是从喉中发出低吟般低道:“姐姐要打我怎么能躲掉?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花簇以为她是捡好听的话说,“你就会给我灌迷魂汤,算完我的帐了,现在是怕我和你算账吗?” “没有这样的事,姐姐如果想算账的话,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我也没说要打要骂……”花簇嘟囔着,心中还是因刚才的事有些膈应。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现在知道晚上什么也不会发生,对方的态度也还是让她很不安。 花筝太从容了,明明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又怎么能这么平淡地说出口呢? “只是就算是为了气我,你之前也不该说和我可以,和阿简也可以这样的话。” 花筝靠在沙发上,因塞壬的安抚而一脸享受的模样,“啊?不,我那时候只是随口……” “什么随口,我看你根本就是这样想的!” 花簇见她一副舒服得快要睡着的模样,连回应的话都显出几分慵懒和敷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气又蹭蹭冒了出来。 肯定是有这样的想法,才会随口就说出来的!反正只要是他们姐弟,和谁都没关系是吧! 花筝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闻到了好大的醋味,难怪拾合姐姐要叫你醋醋。” 花簇满脸涨得通红,一边心底不停地冒酸泡泡,一边争辩道:“谁、谁会吃你的醋!我不过是为了阿简,你这个家伙从小就心思蔫坏,把我和阿简都耍得团团转。” 花筝伸手去搂她,“姐姐,你也太可爱了吧?” 吃醋的王女可爱得过分,此刻的她似乎稍微能感受到一点那种感觉。 花簇气得拍她,“不准油嘴滑舌,引开话题!” “才不是油嘴滑舌,我明明非姐姐不可……从未让别人帮我安抚过精神体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说起这个,花簇就更生气了。 “还说,你其实根本就是为了塞壬吧?” 自从她放出塞壬之后,花筝就对她热情骤减! “怎么会啦,姐姐你连塞壬的醋也吃……” 怎么不会!看她枕着塞壬舒服的样子,她看花筝根本就是为了塞壬才选她的!她原本不想提这些的,可这个小鬼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那你让海拉去和它玩啊,为什么偏偏要用间接安抚!” 又花时间,又妨碍……妨碍人! “看来,殿下也想海拉了,对不对?” 花簇听出她意有所指,不禁一噎。 “才、才没有!” “那我让它也出来陪你?” “我不需要!” 花簇此刻十分想逃!她虽然说了那些话,但从没想过晚上就发生些什么。毕竟太快了,时间地点也不合适,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第一次那么混乱匆忙,起码第二次得有点浪漫情调吧? “可您不是说想和我生孩子吗?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在陛下怀疑之前把事情做成了。” 什么啊,说得好像任务一样,她才不要呢! “你就是为了孩子吗?花筝,你去死吧。” 花筝绝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比起孩子,花簇的优先级别要高出太多了。 花原都让她与花简生下后代为的并非是王位的继承人,而是领袖的继位者。他终究无法给予她完全的信任,却又希望能够将她的强大延续。 她的出生掺杂了极大的偶然成分,即便有完整的实验数据也不可能复刻。但生下子嗣要简单得多,越是强大的哨向获得强力后代的可能性也越高。 可国王陛下的要求充满了人性的矛盾与自私,那将为帝国带来许多不稳定因素,最终结果只会导致帝国重复过往的悲剧。 她无法抗拒主人的命令,但纠正主人的错误是她的职责。陛下创造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帝国的兴盛和王女的幸福吗?只要一切以此为宗旨,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她将守护未来的女王直至生命的尽头,将为她开创稳定繁荣的帝国,将让她为人称颂名垂青史,将为她带来最优秀的子嗣。 她将给予她永不醒来的美梦,而这只需要女王的一点点爱与信任作为代价。 “怎么会呢殿下,那只是因为对象是你。” 花筝沐浴在塞壬的光辉之下,一边感受着强烈的痛楚一边吻住了花簇甜美的唇瓣。 不,比起一点点,代价果然还是要全部的爱与信任比较好呢。 ※※※※※※※※※※※※※※※※※※※※ 花筝:看到没,我超理智的。 花沐:啊啊啊,我就知道我最优秀! 花筝:……她不是我教出来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五) “紫微,你能告诉我该如何证明一台人工智能有了自我意识吗?” 晚宴结束,花原紫微与花原都一同乘坐飞行机回宫。他如今每隔一个月就会来一趟帝都,一是向兄长汇报工作进展,二是采集花筝的身体数据。 这次恰好赶上花筝的生日,这报告也就延迟到了晚宴之后。 “额,陛下,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您问这些是……” 他看向坐在身侧的花原都,满是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只是随便聊聊而已,”花原都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很多人都认为,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区别在于是否拥有感情。可即便是末日方舟上被惊叹为‘充满人性光辉’的诺亚,也不曾被正式认证为高智慧生命。那些沉迷于虚幻世界,甚至想要维护人工智能权益的人和组织至今没有一个成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陛下温和的外表下,却是越来越难以琢磨的心思,花原紫微稍稍思考了一下,谨慎地道:“是不是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台人工智能能够证实自己拥有了自我意识?” “没错,对人工智能的人性测验早就被证明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因为越强大的光脑结合越完善的程序就越擅长模拟人性。从图灵测验到镜子测试甚至是后来的缸中之脑测验,人类不断以突破这些测试为目的来设计人工智能,然而当它们通过测试时,被肯定只有能够让他们通过这些测试的程序,因为这些测试确实本身就存在着漏洞。再换个角度说,自我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它真的能够被证实吗?人类又何尝真正地做到了这一点?” 在生日宴会结束后的路程中谈论如此哲学性的话题,实在是让花原紫微有些摸不着头脑。 “陛下,您究竟想说什么?” 花原都终于转头看向了他,“事实上,我所要说的比这件事更简单得多。人类是它们的生产者,是标准的制定者,是结果的裁定者,还是仪式的监督者,如此一边倒的情形下可能产生出公平的结果吗?” “陛下你认为确实已经出现了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吗?” “不,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无法对此进行断言。事实上,现在谁都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对‘诺亚’的争论已持续了五十年之久,如今依然没有结果。” 花原紫微是真的听不懂花原都想要表达什么了。 “那您是担心人工智能还是……” “紫微啊,我早说了我们是在谈论更简单的事情。”花原都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裁纸刀,放在手中慢慢把玩着,“人类或许无法证实人工智能是否具有了自我意识,但只是否定的话,不是易如反掌吗?” “这……” “如果你爱的人说她也爱你,你会怎么想?” “那我当然会很开心。”花原紫微回忆起年少时光,与爱人两情相悦的喜悦至今仍让他心潮澎湃。 “可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你爱的人是一台毫无感知,只知道遵循程序的机器呢?” 花原紫微愣了一愣,有什么念头在大脑中一闪而过。 “我会去向她证实。” “证实什么呢?她是否是一台机器,是否毫无感知,抑或是她是否爱你?”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因为前两个答案是肯定的,她是一台机器,并且毫无感知。可是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你认为究竟谁才能给你?而即便获得了你所希望的答案,你又真的能够去相信它吗?” “对于和自己不同的事物,人类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否认。这件事的美妙之处就在于,你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确定她究竟有没有对你产生感情。” 这是美妙的事吗? 花原紫微只觉得毛骨悚然。 花原都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裁纸刀,面色平静地道:“要证实爱一个人的难度无异于让人工智能证实有自我意识,否定却简单得太多。” “陛下,难道你说的是小筝……” “小筝?哈哈哈,紫微,怎么连你也忘了她的真实身份?哪有什么花筝,我们不过是以禁忌的手段召唤了一个名为海拉的恶魔,将它束缚在这个世界,企图奴役它来保证帝国千秋。你知道传说中这样做的君主都是什么下场吧?” “可是,海拉很稳定,而且您还掌握着可以毁灭她的方法。” 花原紫微对于花筝一直以来都怀抱着极其复杂的感觉,恐惧与同情并存。 “你太天真了,只要有领袖的存在,我们就不得不依赖她的强大,掌握着毁灭她的方法又有什么用呢?而且既然她没有感情与感知,又怎么会惧怕死亡?她的服从是毫无道理的,所以我从未有哪怕一刻真正相信过她,也从未放松过对她的警惕。” “可是你明明让她和小簇他们那么亲密……” “是啊,我让她去获得小竹的信任与喜爱,这是一个双向测试,既是对小竹的,也是对海拉的。” “海拉看来做得很好。” “没错,不管是能力测试还是人性测试,她都做得好过了头,甚至不惜违抗我的命令。” 当花簇的身影从大厅中消失,花原都就知道了最终结果。 花原紫微听到“人性测试”四个字时,彻底明白了花原都的意思。 “您认为小筝有私心?” “人类有私心难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吗?没有私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那意味着你没办法控制她。” “而现在,仅需要一点点名为‘爱’的感情就能为她提供强大的动力。” “可陛下您明明说小筝不懂爱这种感情。” “不需要懂,只要品尝过就足够了,并且正因为不懂才会愈发沉迷。”花原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裁纸刀,低低笑道,“我原本以为孩子最有可能成为掣肘海拉的钥匙,没想到最后还是小竹。也是啊,小竹……除了她又还能有谁呢?海拉原本就是为她而生的,这个结果也实在不该让人惊讶。” 听起来虽然逻辑混乱,前后矛盾,但花原紫微已渐渐理解了花原都的意思。 明明正是为了更好低掌控她而将海拉设计为绝对理智没有感知的存在,花原都却从未相信过她仅仅遵从理智行动而没有私心,并且在将花筝当作是工具利用时也不断找寻能真正掌控她的方法,甚至抛下甜蜜的诱饵扩大她心灵中的缝隙。 这与一边恐惧人工智能在拥有意识后最终会毁灭人类,一边又不断地开发着更新型人工智能企图突破各类测试的人何其相似? 而即便海拉最终突破了人性测试,只要否认就能抹杀她的意识,因为那确实无法被证实,并且她也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资格和能力。 他们是花筝的制造者,规则的制定者,测试的执行者,结果的审判者。需要她是强大的恶魔的时候,她就是强大的恶魔;需要她是理智的工具时,她就是理智的工具;当需要她为爱所驱遣时,她就是爱的奴隶。 其中最绝妙之处在于,海拉她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爱束缚。 世上最恐怖的恶意来自于哪里? 世界上最恐怖的恶意,是人类之恶。 花原紫微胃部翻滚,浑身发冷,面色惨白,声音虚弱。 “但哥哥,那也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或许她违抗你的命令只是出于理智考虑。” “是啊,所以我刚才就说了,这件事没办法证实。毕竟花筝只要做得出来,那肯定是已经找出了合理的路径。可是,这些并不重要不是吗?” “比起海拉,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担心小簇?” 一反常态的,素来关心女儿的花原都这一次只是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声音道:“至于小竹,她已经长大,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了。我能保护得了她一时,保护不了她一世。这是我作为父亲为她上的最后一课,希望她能以此为契机明白……” 花原都说到这里,却猛然住了口。他的掌心被裁纸刀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汹涌地向外溢出。 “陛下,您受伤了!” 花原紫微连忙翻找急救药品想为他包扎。 “不碍事。”花原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掏出手帕压在了伤口上,“反正也不疼。” 培卿去世之后,他就已经无法再感受到疼痛。他的心已然死去,留在这世上的只有一个依靠本能行动的躯壳。如果说花筝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各种感官的滋味,那么他就是在尝过世界最幸福最痛苦的感觉后丧失了感应能力。 他曾一度想过结束生命,最后却因女儿的能力而倔强地活了下来。 是小竹让他看到了还有一丝曙光的未来,也是小竹让他幡然醒悟自己还有事没做完。 他要复仇,即便不择手段也要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到花筝,花原都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或许没有她那么强大,思维也没有她那么缜密,可他既了解她,也比她更懂人性。 对于生命毫无意义的人来说,能够驱策她的除了爱只有恨。 ※※※※※※※※※※※※※※※※※※※※ 花原都:发现大家都把我当谐星???(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六) 2144年10月末,四年一届的国际哨向对抗赛落下帷幕,在赫利奥波利斯缺少血腥双子的情况下,盛朝再一次获得了第一名。花筝的表现仍可谓惊才绝艳,只不过与上次个人的强悍相比,这一次她更多地表现了自己的领导力。 临近年末,盛朝正筹备着各种庆典,在得知代表团获得了第一名之后,立即将庆祝计划加入其中。上一届由于恐怖袭击事件,盛朝没有大张旗鼓地为队员们庆贺,故而这一次很有可能会补偿性地更加盛大。 国王与王储亲自迎接英雄们回家,以盛大的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 走在队伍最前列的是一名白发红瞳的少女,留着齐肩的长发,面容精致得不似人类,纤细的身形单薄却无比挺拔。 年仅十八岁,花筝已经以绝对的实力跻身世界一流哨兵之列。 “陛下,殿下。” 当花筝走到面前的时候,花簇呼吸的节奏不禁微微一变。 “小筝,你做得很好。”花原都欣慰地拍了拍花筝的肩膀,满是父亲的慈爱,“大家也辛苦了,这场宴会是为你们准备的,大家不要拘束,尽情享受。” 当今陛下一直以温和平易近人著称,一番勉励之后便不再干涉众人。作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在为祖国赢得荣光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会接收到各个阶层、部门以及势力递来的橄榄枝,这里将会是他们之中不少人的起点。 小队成员很快受到了各界人士的攀谈,只有站在王储殿下身边的花筝无人敢打扰。 “姐姐。” “嗯,”花簇这一次没有一起去,大半个月不曾联系,要说不想花筝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分开那么久,“辛苦了小筝。” 只是别说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私底下两人,羞耻心也让她无法直白地向对方表达这种思念。 花筝两年前开始执行任务,如今已经是上尉军衔,所以参加宴会也不再穿圣所的校服,而是换成了军队的制服。这是花簇第一次见她穿海军制服,蔚蓝的色调与飒爽利落的设计最大限度地减轻了花筝身上由外貌带来的柔弱感。 花筝轻抿红唇,低低笑道:“比上一届的时候轻松不少,多亏姐姐比赛前……尽心尽力地帮我梳理海拉。” 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很快让花簇红了脸,幸亏之前喝了一些酒,此时才不算很明显。 她羞恼地瞪了花筝一眼,“不准贫嘴。” “好啦。”花筝乖顺地不再调戏她,“私事我们回去再说。” “哼,看来你还有正事可说咯?这次得了第一,你不会又要炫耀吧?” 当初那一届比赛结束之后,有媒体对花筝进行了采访,她当时欠抽的表情和臭屁的语气,花簇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过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那么幼稚?” 花簇觉得她当初的炫耀也完全不是因为幼稚,但果然还是很气人。 “你也差不多该收敛一些了,今时不同往日,太出风头对你没好处。” 虽然那次比赛之后花筝就差不多消失于公众面前,但四年一度的对抗赛理所当然地再次勾起大众对这位二王女的关注。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强大显得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也没有引发过度的讨论。 “我明明已经很收敛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到底不是私人场合,花簇见不远处已经有不少人准备过来攀谈,果断结束了两人的对话。能进入这场宴会的人,几乎都熟知社交礼仪中的不成文规定,很快接收到了讯号。 花簇见等她的人都快排起了队,心中腹诽不已。 近几年,花筝成为了贵族间炙手可热的存在,只要家中有适婚的向导,谁的心中都有笔小心思。在花简结婚之后,她也彻底成为了众人的首要目标。 花簇是盛朝帝国未来的女王,没有家族敢轻易打她的主意,但花筝不同。从这个趋势来看,她很有可能会继承领袖之位,而领袖对于伴侣的选择不会太过看重家世。不少中层贵族将这看作是大好的机会,尤其是那些家中有男性向导的,只差把儿子往花筝面前送了。 只不过花原都对于子女的婚事向来不怎么着急,任凭众人想破了脑袋这件事仍然没有一点音讯。而且两位王女在感情方面的作风惊人地相似,与她们那位早就认定了伴侣的兄弟不同,她们至今未对任何一个人表现出青睐之意。 这还真是叫他们无比烦恼。 花簇离开花筝身边后也对代表团中的其他人进行了慰问,花箬和弥新也参与了这一次的比赛,途中大放异彩。除了她们,队伍中还有不少优秀的新人,其中大多数都与王储一派保持了不错的关系。 花簇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除了当初梅特勒那支护卫小队以外,近些年也在巡回各州的过程中挖掘了一些人才。而花筝犹如一块强大的磁铁,越来越多的优秀哨向聚集在她身边,逐渐形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贺州最近表现出不少异动,很显然,花原清有些坐不住了。领袖对哨兵和向导的号召力本该是绝对的,可因为花筝的出现,他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或许不用等到传给儿子,他就已经不得不退位让贤,这在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 领袖挑战制就是为了杜绝已然无力履行领袖职责却还迟迟不肯退下的人,只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发生,而且需要通过好几项投票。 这几年,对于花筝的暗杀频率甚至已经高过了身为王储的花簇,然而那些袭击没有对她造成哪怕是一点点的威胁。 当然,花筝的强大并不构成让花簇安心的理由,每一次知道她遭受暗杀,花簇都忍不住一阵后怕。她很多次猜测,花筝行事如此招摇,是为了把敌对阵营的注意力从她身上引开。 “小竹,你已经和小筝聊过了吗?” 花簇稍稍得了一些空闲,正想去休息一下,花原都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她这几年与父亲的关系倒不怎么紧张,自从之前的那场谈话之后两人就很少再争论理念上的不同,倒也有温馨的时刻。花原都对她暗中发展自己势力的事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曾阻止,甚至在不少方面大开方便之门,为她造了不少势,赫然一番拳拳爱女之心。 而花簇,即便对父亲的观念想法有再多不满,也无法忽视他对自己的爱护之心。两人关系缓和不少,只有一件事让花簇从半年前开始,每每在面对花原都的时候有些心虚。 “嗯……”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在父亲面前谈论花筝,总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馅。花簇甚至有一种感觉,花原都对自己和花筝的关系了如明镜。 “她的表现越来越好,我也能放心了。”花原都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带着几分笑意道,“只是最近各家对她的婚事颇为关注,我一时有些下不了决断,小竹你怎么看呢?” 他凝视着远处正与一名男性向导交流的花筝,目光令花簇浑身冰冷。 “……小筝还小。”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花简,花原都从未在婚事上催促过。更何况他还交给了花筝那样一个任务,如今突然来问她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想都不正常。 花簇已经有了预感。 “十八周岁的哨兵对于物色伴侣可不算小了,小筝的情况和你与阿简不同,不是吗?” 花簇心中泛冷,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小筝说过会一生追随我,在这方面我希望能尊重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花原都终于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道,“还是你的选择?小竹啊,我原本以为你对感情这件事已经有了明彻的领悟,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一下的吗?” 花簇微微捏住拳头,下意识地挺直背脊,逼自己直视花原都的眼睛。 “父亲如果已经知道,那我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这个做爸爸的担忧之情吧?” “就目前看来,父亲似乎并不怎么担忧。而且比起其他人,小筝不是更可靠吗?反正我早已想过将自己的人生献给盛朝,对于婚姻没有任何期许,你就权当是我对自己的一个补偿好了。” “如果只是消遣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花原都微微垂下眼睑,望着杯中猩红的酒液,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担忧,“可是,你真的认为小筝可靠吗?” “她不是你为我精心挑选的伙伴吗?” 花簇是真的不明白,事到如今再来挑拨她们两人的关系又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其他很多方面来说确实如此,但感情上……” 花簇确实越来越能感觉到花筝心思太深,叫人捉摸不定,却在感情上对她无比信任。如果连幼时开始累积的感情都能作假,这世上又还有什么值得信任呢? “父亲,和您谈论感情果然还是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我只希望,至少恋爱的自由您能给我。比起让她去破坏阿简和思敏的感情,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才更正常吗?” 每每想起这件事,花簇总有股无明业火发不出来。既然今天和花原都说开,她也不介意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不要威胁小筝,也不要威胁我,这件事并不值得这样不是吗?我们明明还有更重要的共同目标。” ※※※※※※※※※※※※※※※※※※※※ 王女威武霸气。(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七) “小竹,你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怎么可能威胁你,又怎么可能威胁得了她呢?仔细用你的心看一看吧,她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真的有人能够每一次都如此准确地说出你想听的话,做出你想要的反应吗?” 这句话让花簇微微一愣。 确实,和花筝相处越久她就越能发现,对方拿捏人心的本领实在是太过高明。她总是知道说哪些话能让她开心,说哪些话能让她生气,总是能在惹她生气后又准确地安抚好她的情绪。甚至是在最私密的时刻,她也总是能精确地判断出她想要什么。 让她神魂颠倒。 在这段关系之中,年长的她没有占据到一丝一毫的主动权,对方显然比她更擅长应对这些,也比她更从容。 花簇虽然也隐隐不安过,但从未认为这会影响到两人的关系,毕竟她知道,对方一样地看重她,这就足够了。 “爸爸,你真的觉得这种挑拨离间会管用吗?” “究竟是不是挑拨离间呢?”花原都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相信这件事很难,但我了解她的真面目。我希望你能信任她,但作为父亲并不想你爱她。她无法给你幸福,更没有爱人的能力……她只不过是一头以吞噬‘爱’为生的野兽罢了。” “够了!”花簇一点儿也不喜欢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花筝,“比起只是让她诞生的父亲,我更知道小筝是怎么样的人。我既然能够信任她,当然也可以爱她。” “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了,”花原都终是露出了深深的无奈,“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有见她戴过吗?那条你第一次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的红宝石项链。你有见她戴过哪怕一次吗?” 高级酒店的宴会大厅通常都会布置哨向能力抑制材料,以保证宾客交谈的隐秘性。而且,在这种场合下抑制自己的能力是一种礼仪与教养。 花筝看到了花原都和花簇的交谈,而且通过唇语“听”到了花簇的话,但因为花原都背对着她的方向,所以她并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当然,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并不是一件叫人意外的事。 “不好意思,请容许我离开一下。”花筝露出抱歉的表情,示意后离开人群,向着花簇和花原都所在的方向走去。 花原都像是感应到了她的靠近般在这时站起了身,对着已然到了面前的花筝道:“小筝来得正好,你姐姐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帮我先送她回宫吧。” 花簇面色惨白,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花筝的到来,呆呆地望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筝轻轻扫了她一眼,而后对着花原都恭敬道:“好的,父亲。” 王储殿下因身体不适而提前离场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二王女也随同一块儿离开则更让人觉得遗憾。 “殿下,你没事吗?”花簇沉默了一路,一直到达寝宫脸色仍处于紧绷的状态,花筝面露担忧,语气关怀地问道,“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花簇坐在床沿上,感受到身边花筝的气息,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床尾正对的墙上挂着的那条赤红色马鞭。 那是花筝送她的第一件礼物,非常用心地亲手制作。她之前一直挂在书房,两人在一起后又挪到了卧室。 并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她只是想在花筝不在的时候看着它入睡而已。 花簇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终究摇了摇头。 “我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她怎么能仅仅因为这样一句话就对两人的感情产生动摇呢?不将生日礼物随身携带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明明她之前从未纠结过这件事,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在意起来? 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年轻了。 花筝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温声细语地道:“洗完澡我帮你做一下按摩,晚上就早点休息吧。” 花簇努力想要撇开脑海中花原都所说的那些话,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她需要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 “……晚一些也可以的。” “嗯?” 花筝从喉中发出低低的疑惑声,让花簇不禁有几分懊恼。她十分确信,对方不仅听到了,而且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怎么,是你累了吗?”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忐忑不安,羞恼混乱的时候,对方总还能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她偶尔会想,花筝和自己在一起真的能够感觉到快乐吗? 并不是有什么明确的征兆让她如此思考,更甚至可以说这个念头出现的时机总是很突兀。虽然她无法坦率地表达自己,但和花筝在一起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很多不曾体会过的快乐。她希望对方也是如此,希望自己能成为她可以托付的人,也希望两人在不久以后可以成为真正的灵魂伴侣。 可是,那种偶尔出现的微妙违和感究竟是什么呢?父亲的话,真的只是为了挑拨离间吗? 花筝像是没预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噗嗤”笑出了声。 “我现在可是被称为最强哨兵,而且……你知道的,我从不会累。” 这是一句实话,花筝的强大从另一个侧面得到了良好的应证。如果双方不是同性的哨兵和向导,在完全不做避孕措施的情况下,她后面大概已经跟着一串小包子了。 但同性哨兵和向导的受孕率确实低下,这也是大多数哨向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极力避免如此配对的原因。 可对于花簇来说,子嗣其实并不那么重要。她愿意和花筝如此亲密,只是因为她……想要如此。 “哼,大言不惭。” 可是,小筝也是这样想的吗?没有选择阿简而选择了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看来,得让殿下看到我的实力——” 花筝的话并未说完,花簇难得主动地吻上了她的唇瓣,强势地低喃道:“废话少说,抱我去浴室。” 她需要忘记这些混乱且毫无道理的想法,花簇很庆幸,这件事发生在花筝回来的时候,否则她一个人一定会更加胡思乱想。 长久的激情之后,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哨兵的体力确实可怕,花簇再无一丝精力去想这些,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花筝侧卧在花簇身边,单手支撑着脑袋,观赏似的凝视着王储殿下熟睡的面容,用指尖轻轻摆弄她散落下来的发梢。 对用不着睡眠的花筝来说,这是很好的夜间“娱乐”。 王储殿下的容貌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不仅赏心悦目,而且十分耐人寻味。即便是最挑剔的人,想要从她脸上找出缺点,最后也只能发现更多的优点。 花筝不止一次觉得,比起自己这种精心构造过的生物,对方才是真正的神之奇迹——这是她从最理性的角度出发分析得出的。 当然,美貌与地位也让她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存在,所以至今不曾有人向她表达过爱慕之情。 王储殿下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视,只有她有幸能在这种情况下一睹其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的姿态。若是被人知晓,一定会备受妒忌吧? 可是,她却并未因这样的福利感到心跳加速,反倒是刚才的疼痛让她更有感觉。 殿下在激动的时候很难掌控好自己的力道以及塞壬的能力,而这对她来说正是最好的奖励。所有需要激素才能实现的感官都由那直接产生的电信号提供,随之带来的是激烈的,疯狂的,深切的痛楚。 她总是能从中获得满足——如果那种感觉能称之为满足的话。 花筝能够感觉到花簇的动摇,甚至已经猜测出原因。然而比起解除她的忧虑,她更先感觉到的是动摇中的殿下比平时更加美味。 “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有这么想的一天。” 即便只是在能力的作用之下。 如果问她担不担心花原都暴露她的真实情况,她可以万分自信地说,这丝毫不值得忧虑。她能说出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谎言,而陷入爱情中的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物。 花原都固然能告诉花簇她被设定为没有感知的这件事,可他又如何证明她不会在这之后产生感情呢? 这不正是人性的复杂之处吗? 虽然她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法被称之为人,但只要花簇相信她就足够了。原本不具有感情的生物只为王储殿下一人产生了情感,只为她一人而生,只为她一人而死。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动的事情吗?还有比这更传奇真挚的旷世绝恋吗? 起码“只为她一人而生,只为她一人而死”是真的,所以其他部分编造起来没有丝毫的困难。 她知道花原都打的是什么主意——明明她的选择更加明智,更加合理,陛下却因为私人感情想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对于人类而言,感情实在是最大的绊脚石。它总是让人难以保持理智,引起无谓的争端,不停地重复悲剧。 还好,她没有这样的障碍机制。 花筝低下头,小心地吻在花簇的发丝之上。 还好,理智是她永远的伙伴。 ※※※※※※※※※※※※※※※※※※※※ 面面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这段os有多么地掉时髦值啊?恋爱中的傻瓜可能都是这样的叭。(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八) “侯赛因,你能解释一下这是在做什么吗?”霍尔曼面带怒色地闯进侯赛因的办公室,将一叠厚厚的纸质文件扔在了对方的办公桌上,“陛下同意你来协助我完成的,不是让你花盛朝的钱来完成自己的狂妄。” 侯赛因垂眸瞄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笑道:“老朋友,用不着那么激动,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尝试。况且我也有独立项目和专项拨款,你这句话未免太伤人心了。” “你的独立项目不是完成了吗?那之后我从没听说过你有什么专项拨款……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究竟想做什么?” 侯赛因摊了摊手,“我不相信你无法从这些资料中看出我想做什么,也确定你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授权的。为什么不肯承认现实呢?海拉大人想要获得自由。” “你该明白,自由对小筝来说毫无意义!” “可对海拉大人将要完成的伟大事业来说,自由是必须的。”侯赛因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光脑投影,一个看起来像是生物神经网络的立体模型瞬间出现在了霍尔曼面前,“你知道自己正束缚着什么样的存在吗?她将会成为人类进化的关键,将能让人类互相理解,最终让这世界再没有战争与伤害。可是,你们……创造了如此神迹的你却让她被那些小小的‘害虫’掌控着,来服务一个自私自利的帝国。” 霍尔曼面色铁青,“你这个疯子!难道想为人类创造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吗?小筝……小筝她并不是为此而生的,她不过是一个出生方式有些特别的女孩,她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是吗?这么说来你不就是她真正的父亲了吗?那么让女儿成为其他人的奴隶比起让她成为神明,更让你高兴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霍尔曼的痛点,让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你根本不明白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小筝根本不可能——” 霍尔曼与侯赛因都是世界著名的科学家,霍尔曼是生物医学方面的专家,而侯赛因则是量子力学以及神经网络方向的双料博士。两人出身悬殊,来自于贵族阶层的霍尔曼被这位贫民窟出身的天才所吸引,主动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两人曾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也是最合拍的灵魂伴侣,拥有共同的理想与志趣,早二十年前就已经名声大噪。两人因多项成果对哨向方面的研究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所以在天使之手项目成立时受邀加入其中。 然而,这正是两人理念产生分歧的开端。在发现天使之手计划的本质时,两人虽同样愤怒,选择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反抗方式。霍尔曼希望通过搜集证据来将其中的主脑绳之於法,而侯赛因却不信任支持该计划的各个国家。两人因此分道扬镳,侯赛因出走方舟,而霍尔曼则继续为此努力。 “我知道,对于当初你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和解释。你也该知道,我从纠结过往……我只会纠正你的错误。或许当初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出于无奈,但如今,想要阻止我是出于什么呢?让我想一想,是出于对‘女儿’的爱吗?” “不,是因为你的疯狂。想用‘虫巢意识’来创造乌托邦,即便是最疯狂的疯子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是吗?可是我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几年我已经把海拉大人的数据收集完毕,即便你现在把我踢出项目组,我依然有办法继续进行研究。毕竟海拉大人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资金的话……就让王储殿下来提供好了。” “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国王陛下和王储殿下吗?你不可能成功的!” “你可以去告状,但花原都会做什么呢?用他手中的按钮杀死海拉大人,这就是你希望他对你女儿做的事吗?” “……如果是为了人类,我会下定决心的。” 侯赛因叹了口气,遗憾道:“如果你当初也能如此果断,给那些实验体一个痛快,我们又何至于如此?但可惜,现在这已经不管用了。海拉大人是不死的存在,她体内的那些‘害虫’——那些纳米机器人只能靠持续性地对中枢及周围神经的可逆性功能抑制来让她陷入沉睡。我已经研究出了破解的方法,假以时日就能让海拉大人脱离这些害虫的威胁。” “可正是他们才能抑制住小筝的感情,成为你所说的神明。若是被感情影响,她的力量就会失控,别说救世主……她很可能成为毁灭人类的终结者。” 霍尔曼在接受盛朝的资助与保护后也尽心尽力地回报着花原都,可是在海拉出生的那一刻,他产生了动摇。与那赤红双瞳第一次对望时,他的内心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那双瞳仁深邃明亮,犹如宇宙中拥有最亮绝对星等的类星体,叫人不敢逼视,热泪盈眶。那根本不是婴儿目光,饱含着被最悠久的时间酝酿出的最高明智慧。 那时的霍尔曼只觉得自己惶然一场大梦,而后因心中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他联系了多年不曾相见的侯赛因。那是科学家以及成为父亲的成就感促使他做出的反常行为,是他犯下的众多错误之一。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还没动手?比起只消除那些害虫,保留其部分功能更加困难。但如果你们要就此行动,我不介意之后再去慢慢研究。” 霍尔曼死死地盯着侯赛因,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是用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问他。 “这些,都是小筝的意思吗?” “当然,即便是再没有感情的生物,保全自己的性命也是一种本能。” “不要再说小筝没有感情,更不要再用生物来指代她,她和我们一样……不,她比我们更敏感多情,你根本不了解她。” “那么更加了解她的你又做了什么呢?你扼杀了她的感情,这是你所选择的道路。我对此持支持态度,并且认为你不该半途而废。霍尔曼,我们曾经共同创造出那么多的研究成果,难道你就不怀念那些辉煌吗?再一次和我联手,这会成为我们对人类最大的贡献。” 霍尔曼却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走去,“这一次我会阻止你的,侯赛因。” 花簇在看的是一份私人投资的年度报表,今年在各方面的收益均有一定程度的增长,但其中增长幅度最大的还是年初她作为礼物送给花筝的一家经营网络业务的公司。 年满十八周岁意味着花筝无法再从王室私库获得零花钱,而且事实上之前六年的钱她也没拿到手。花簇因此挑选了名下一家规模不大,但收益稳定前景可观的有限公司,将半数以上股份送给她,以维持她作为王女的日常开销。 作为内塔的哨兵,花筝当然没有时间去亲自管理一家公司,不仅是她,大多数贵族也绝不会这么去做。然而,在更换了法人后不到短短一年,这家公司的收益已经翻了十番,让人不禁怀疑这其中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 花簇知道花筝有多聪明,但因为对方从未对钱表现出过兴趣,所以她没想过花筝会对公司的经营上心。 “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花簇只能如此猜测。 “夏欣,帮我调出筑弦今年的业务资料。” 这对王储庞大的私人财产来说当然只是九牛一毛,但这种增长速度很难不叫人察觉到,更何况这还和花筝有关,在她的关注列表中自然更是名列前茅。 夏欣很快为她调取出了资料,“今年筑弦有限公司除了拓展原先的主营业务之外,还推出了一个游戏项目和一个硬件外设,并为此专门成立了子公司。其盈利的主要增长有七成来源于新增业务。并且因此提高了主营业务的收入,定制私人服务的人数已经翻了两翻。” 在网络以及光脑技术越来越发达的如今,私人定制服务也越来越流行。筑弦原本是一家以中产阶级以上人群为主要客户的私人订制服务的公司,以安全、高效和保密为特色。 “游戏和外设?据我所知,这不是短期内能拿出的东西吧?” “确实如此,据资料显示游戏和外设的开发者以技术参股的形式加入了子公司,所以对方拥有子公司30%的股份。就目前来说,花筝殿下的决定是明智的,其带来的回报率远远大于预期。” “是小筝的决定?她参与了公司的管理?” “是殿下亲自接触的开发者,对方很神秘,至今没有其他人见过他。” 花簇沉吟了一会儿,“我知道了,其他没什么问题,我会直接发邮件给经理人确认的。” 看来这件事只能直接问小筝了。 “好的殿下。” 夏欣答应完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面带几分犹豫地望着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夏欣是她的左膀右臂,花簇立即知道她有什么事情要说。 “是关于艾丽莎的……” 艾丽莎,花簇曾经希望将她安排到外交部工作,然而在花策的极力反对之下,两人甚至无法见面。以孩子还小为由,这名充满才干也有满心抱负的女性至今仍只能待在家中,只帮忙打理一下家族事业以及慈善业务。 “艾丽莎她怎么了?” 与花策的对立最让花簇痛心的事之一就是不得不与艾丽莎疏远。 “她想见您,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安排和她的见面吗?” ※※※※※※※※※※※※※※※※※※※※ 两个老父亲要打起来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九) “都已经过去四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动手?” 花策已经再也看不下去花筝的得意,自从对方出现之后,他在塔中的影响力就越来越低。不过是一个被人制造出来却忘记自己真正身份的怪物,竟然妄图来抢他的东西。更令人愤怒的是,那两个懦弱的堂弟与堂妹竟然为此与他站在了对立面。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时机还未到,您放心,我心中有数。” “每一次都这样说,我已经不想再等待了,看看她那嚣张的脸,真以为自己会是下一任领袖吗?” “请冷静,公爵阁下,着急对我们的大业没有一点儿好处。花筝还未暴露她的弱点,但相信我……很快,很快我就会让她品尝到失败的痛苦。” 花策关闭通讯器,坐在昏暗的书房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这四年,越来越多的人倒向国王陛下,他和花源清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减,各州分塔也逐渐显露出了明显的倾向,他们对哨向的控制被大幅度弱化。 举步维艰,忍辱负重,他已经等得足够久,为的只不过是有一天能狠狠将花筝踩在脚下。 很快……他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阿策,你在书房吗?”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艾丽莎的声音。花策回过神,一边开灯一边对着门外道:“我在,艾丽莎你进来吧。” 艾丽莎手中抱着花沂从门外进来,样子依然如几年前那般美丽动人。 花策露出温和的笑容,站起身迎接妻子,“艾丽莎,你回来啦?来,德里克,爸爸抱你。” 艾丽莎今天带德里克去了帝都一家由公爵府资助的孤儿院,进行慈善活动是她出门的最好理由。 花沂已经四岁,容貌与艾丽莎极其相像,一见到花策就朝着他怀里扑去,“爸爸!” 艾丽莎把儿子交到他手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了吗?我让厨房准备晚餐。” “我也是刚回来,之后两天放假,在家里好好陪陪你和德里克。”花策一边逗着儿子一边和妻子说话,“今天辛不辛苦?晚上早点休息吧。” “只是探望小朋友,能辛苦什么……”丈夫的关怀并未让艾丽莎感到温馨,反倒让她的内心愈发痛苦。 精神结合的哨兵与向导之间,对情绪的感知是极其敏感的,花策立即察觉到了妻子的不对劲。 “艾丽莎,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到就连盛朝这样国力强盛的大国都还有贫苦的人民,我就想起了……” “你想起塔尼尔了吗?”花策摸了摸儿子的头,“我明白你心系祖国和人民,你也很久没去探亲了,改天我带你和德里克一起回一趟塔尼尔,我们可以在那多捐赠几家孤儿院。” “可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盛朝有完善的福利体系,像孤儿院一类的慈善机构都有国家在背后支持,私人捐赠者的资金更多地是为了让孩子获得更好的教育。但在塔尼尔,因战争产生的孤儿根本不是几家孤儿院能接收的,国家也根本无力为他们提供生存的保障。 艾丽莎明白祖国的弊端以及官员的腐败,若只是去那里捐赠几家孤儿院,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以外什么也剩不下,那些钱最后可能都进了贪污者的口袋。 她来盛朝留学多年,父亲或许只是想让她远离纷争,但她是抱着学成归国的念头,想要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力的。花簇一直都明白她的理想,也有意想要帮助她,可她的丈夫——曾经说过在结婚后也会支持她的爱人,却以爱与家庭的名义开始剥夺她的自由。 花策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仍旧温和,“你如果觉得这样也不够的话,我可以为他们放宽移民的条件,为他们在盛朝安排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这是多么体贴人的丈夫呢? “阿策,我并不是想要用你的权利来为我的国家做什么,也不想让塔尼尔成为盛朝的负担。那是我的国家,我了解它的美好也知道它的丑陋,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为改变它尽一份力……我是国王的女儿。” “可你也是我的妻子,德里克的母亲。我理解你想要为国家尽力的想法,可是那就一定意味着你要和家人长久地离别吗?就一定意味着你要去从事花簇提供的职位吗?我也可以给你提供帮助,权力?金钱?武器?我都可以提供给你,提供给塔尼尔,你究竟有什么不满?” 艾丽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就是你当初承诺给我的支持吗?不,你这不是在支持我,你只是认为自己‘帮助’我、‘支援’我,满足自己‘爱’我的虚荣。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支持。” 花策似乎是被她的话激怒,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你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支持?我看你只是不想要我的支持!为什么花簇可以,我却不行?就连你也认为我不如她是吗?” “你在说什么?我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不,我们说的就是同一件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做了什么,和我堂妹见面,向她寻求一个职位?艾丽莎,你想也不要想!” “呜呜呜哇……” 德里克终于因父母不再掩饰的争吵哭出了声,点燃的战火因此暂时熄灭。 “妈妈,妈妈……” 艾丽莎一边努力平复怒气,一边将德里克从花策怀中接过来哄道:“德里克不哭,妈妈在这里。” 花策似乎也察觉到刚才的失态,软了语气道:“艾丽莎,对不起,我不是想和你争吵……” 艾丽莎却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这已经和争吵无关了,花策,你在监视我。你说的没错,比起你那所谓的支持,我更愿意接受王储殿下的帮助,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也根本不尊重我。” 她抱着德里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只剩花策颓丧地坐倒在椅子上。 与艾丽莎的见面让花簇心情沉重,她原本以为即便花策与自己观念不同,但起码对艾丽莎的爱是真挚的。相爱的两人战胜万难最终走到了一起,之后不就该是幸福的生活吗? 可是,就连已经精神结合的哨兵与向导都无法做到互相理解,这世界上又真的存在真正的心意相通吗? 花簇下意识地想到了花筝,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花原都的话。 不,小筝又怎么会和花策一样呢?不如说,单从立场来思考,她才更应该警醒自己如何不变成花策那样。 花簇因此打消了询问花筝关于公司收益的那个念头,虽然之前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但如今想来难道不像是干涉吗? “侯赛因,钱已经汇入你的账户,不够的部分我会再想办法的。”年底分红的资金都已经到账,那对之前的花筝来说确实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然而对于科研来说,无论多少钱都是微不足道的,“霍尔曼博士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再过几天就是盛朝的新年,侯赛因也放了假,到帝都和花筝私下碰面。 “他啊,大概正想着要怎么阻止我们,但这并不容易,不是吗?”侯赛因一边说一边递给花筝一支针剂,“您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依靠精神力为动力,这也是您使用了无神领域之后它们会失效的原因。花原都早已没办法完全掌控您,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但我不可能一直保持无神领域,而且那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花筝接过针剂稍稍端详了一下,“这就是你的最新研制成果?” “它还不够成熟,只能短期内抑制纳米机器人的活性,而且会让您受感情的影响。但比起让您处于无神领域那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个要好得多。” 花筝将针剂收入口袋,似不经意地问道:“只有一支吗?可以用多久?” “海拉大人,您要明白……”侯赛因显出严肃的表情,“这对您来说比毒品更可怕,所以我绝不会给您更多的剂量。除非紧急情况,平时绝不能随意使用。不要让感情腐蚀您的精神,那对我们的大业来说极为不利。” “是你的大业,侯赛因,我只是同意你追随我,可没同意过你那个疯狂的计划。我对管理人类没有兴趣……你该明白,我对什么都不会有兴趣。” “当然、当然,您本该如此。不看重人类,所以众生平等,这就是我追随您的原因。您放心,我设计的系统并不需要花费您过多的精力,也不会过分扭曲人类的主人格。那只是让大家更好地互相理解的一种手段,您会成为联系全人类的巴别塔。” “博士你还真是喜欢宗教典故呢,是方舟的影响吗?” “或许只是因为对科学的过分追求和对人类的失望,”侯赛因摇了摇头,“为自己创造神明不正是人类诞生以来的传统吗?所以,我这又怎么算得上是疯狂呢?您说对吗?” “是霍尔曼博士说了什么吧?别在意,你们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普通,还没有到疯狂这种特别的程度。” “我知道,我明白的,海拉大人,把我们当作普通就足够了。等那个镶嵌着程序的游戏的受众进一步推广,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使用它,我们就可以开始‘巴别塔’计划,您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存在,没有之一。” “你太激动了侯赛因。” 也太像人类了。 即便是最狂热最无法被人理解的疯子,在必要时刻仍能显示出其人类的本质。 那么,她呢? “再多给我一支针剂,我必须要先测试一下,你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 花筝:不管了,先拿来和姐姐试试。 侯赛因:海拉大人,这是给你保命的,不是给你拿去爽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滋味(十) 2145年的新年在隆重的庆典中落下帷幕,接下来是盛朝人民最长最休闲的假期。 “停、停下,阿筝,已经……已经够了。”花簇总觉得今天的花筝有些不对劲,行动比平日更粗暴和鲁莽,也不够顾及她的感受——她的腿都要跪酸了。 花筝激动地喘着气,僵持了好一会儿才从身后搂住她,拉过被单将两人的身体盖住。 “对不起,很难受吗?” 这种时候,就连花筝也不复她清脆的声音。花簇窝在她怀中不仅听到了她低沉沙哑的话语,还感受到了那瘦弱胸腔中的激烈跳动。 确实有点不一般,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对方的狼狈——花簇对于叫停这件事隐隐生出几分懊悔:其实也不是很难受,不是吗? “还好……” 起码没到需要小筝道歉的地步,毕竟,她也很努力了嘛。 花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身体微微发着抖,又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阿筝?” 花簇心中的疑惑再一次扩大,然而当她想要转过身时,花筝却将她的身体紧紧地禁锢住。 “一不小心忘记王储殿下可怜的体力,幸好这次的假期很长。” 这话花簇就不爱听了。 “哼,累成这样还说大话,你去死吧。” 花筝从身后亲了亲她的耳朵,吐息带着微微的湿气,“好可惜,我可是不死之身。” 有点痒,也很有情趣,甚至让花簇完全忽略了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干、干什么?”她忙不迭捂住耳朵,避免弱点被继续攻击,“我真的要睡觉了,不准再骚扰我。” “在我看来,王储殿下的精神明明还很好。”花筝留恋地抚摸着手下裸·露的肌肤,用叹息般的声音呢喃道,“你的心脏跳得很快。” 花簇按住她的手,羞恼道:“废话,谁剧烈运动后心跳得不快?你现在也很快!” 花筝像是这时才意识到这件事般,新奇道:“是真的,不可思议。” 这真是满嘴的胡说八道,花簇一点儿也不想和她在这种时候研究这个问题。 “你难道不累吗?”她收回刚才差点被欲·望冲昏头脑冒出来的荒唐想法,真的是多一点都不需要了。 “我很好……从没感觉那么好过。” “啊,是吗?”花簇以为对方惯常开始炫耀自己强悍的体力,借以嘲笑她虚弱的体质,“那你慢慢好着吧,我要睡觉了。” 她真的很困,又困又累。 “殿下,你比较喜欢之前的我,还是今晚的我?” 然而,对方并不放过她,孜孜不倦地问着叫人困扰的问题。 花簇已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梦的魔爪,口齿含糊地道:“不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为什么要选择?她其实都蛮喜欢的。 花筝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花簇以为她已经结束了话题,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只是想知道姐姐的喜好。” 烦死了,她哪有什么喜好不喜好的,明明就只和她一个人做过这种事。 “之前的、之前的,不要再问了,我要睡觉!” 起码之前阿筝绝不会来打扰她睡觉! 这个答案似乎堵住了花筝的嘴,花簇终于在安静中陷入了沉沉的梦乡。除了她轻微的呼吸之外,房间中一片宁静。花筝等她睡踏实后小心地起了身,向着浴室走去。 针剂确实如侯赛因所说的那般有效,而失去那些纳米机器人的调节,感觉刺激的效果对她来说也过分强劲。 花筝看着落地镜面前的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究竟是人类,还是侯赛因所说的神明?抑或其实是花原都所认为的恶魔? 研究员们称她为非人,哨向圈里她是白色恶魔,大众眼中她是狂妄的王女,而在姐姐面前,她是一个虽然有些臭屁自大,但拥有真挚情感的少女。 可她究竟是谁呢?哪一个又是真实的她? 花筝突然想起了霍尔曼,那个创造了她,又将她交给花原都的博士。只有他曾相信过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然而,事实证明了他的错误。 她还记得霍尔曼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海拉,你要听陛下和王储殿下的话。 既然她的创造者都这样说,那么,这就是她一定要去完成的事吧? 她……它是由精神体带来的生命,本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非人也好,神明也好,恶魔也好,都不过人类为了将它区别开的称谓,它是“异常”,是注定与“普通”无缘的生物。 所以感觉也好,感情也好,喜好也好,厌恶也好,对它来说都不该存在。世人的敬畏是因为它区别于人类的强大,哨向对它的向往是因为它的异常,而姐姐……而盛朝帝国的王储殿下,她对它的喜爱只是因为它扮演好了她所爱的那个角色。 一切都不过是虚假。 真可怜啊,她的姐姐。 花筝看到镜中的少女鲜红的瞳仁中突然开始疯狂地溢出泪水,并且很快布满了那张苍白的脸庞。 “真可怜啊。” 要接受她一辈子的欺骗。 “但我会让你幸福的。” 可是,能被一直蒙在鼓里不也是一种幸福吗?毕竟,事实的真相总是残酷。 而她,而海拉将成为守护女王,守护盛朝帝国甚至是守护人类的盾牌。 侯赛因或许说的没错,虽然不感兴趣,但这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让人类沉浸在梦中不要醒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救赎。 假期的时光既悠闲又颓废,花簇今年完全没有精力考虑旅行的事,除了必要的宗亲会面,她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寝宫——让素来兢兢业业,以身作则的花簇十分有罪恶感。 幸好,假期及时结束了。 王储殿下再次投入到工作,而花筝也将回归任务之中。 花簇在和艾丽莎见面以后很快就为她在外交部打点好,只等过完年那边传来肯定的答复,就能让她上任。但在说服花策这件事上实在不容乐观,花簇一直都在焦急之中等待。 然而,比艾丽莎更早到来的是花原都和霍尔曼,和两人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份详细的报告。 “小竹,看来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实在是低估了海拉的威胁,比起我所担心的事,如今有更严峻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那是一份关于筑弦公司新业务的报告,其中详细阐明了其可能造成的危害和幕后人的意图。 “这位是霍尔曼博士,也是海拉的创造者。你应该认识他,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问他,这件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花簇沉默地划阅着报告的内容,好一会儿才对着霍尔曼道:“你好,霍尔曼博士,很荣幸能够见到你。” 霍尔曼在学术界的名声不小,加上贵族出身,在各国上流阶层都十分受追捧。花簇不仅知道他,甚至算得上有些了解他,毕竟这是沈拾合极为推崇的博士,也是传说中将破坏了天使之手计划的幕后英雄。 “您好,王储殿下。” 花簇关闭了光脑,目光凌厉地看向了他,“真的是你创造了小筝?” 几乎是在花簇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霍尔曼就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年长而成名已久的权威科学家在盛朝帝国的王储面前已然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我。” “我听说是你凭借一己之力搜集诸多的证据,让天使之手那些不人道的实验大白于天下,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的,霍尔曼也曾怀抱信念,可当那些证据赤裸裸地摆在当权者面前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他的家族甚至也因此遭受到了波及。正如侯赛因所说,各个支持着天使之手计划的国家沆瀣一气,想要将残酷的真相彻底隐瞒下来。 而这时,只有花原都给了他选择。只要一个项目,一个实验体,盛朝就会帮助他揭露天使之手的真面目。 如果要问世界上有哪个国家有这个能力,那么盛朝绝对是其中之一。 霍尔曼思考了三天三夜,最终和恶魔完成了交易。 “这是我所必然要背负的罪恶,还请殿下您……” 即便他不说,花簇也知道这其中一定存在着什么交易。而霍尔曼到底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并不在她在意的范围内。 “那么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而不相信小筝呢?” “殿下,这是侯赛因亲口告诉我的,您也看到了那份报告,那个游戏存在着异常。您见过侯赛因,他将海拉当作——” “我不喜欢你叫她海拉,那是小筝精神体的名字。” 霍尔曼愣了一愣,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王女是除了曾经的他以外,唯一一个在知道了花筝的真面目后仍愿意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少女的人。 他的头脑突然一片混乱,对于自己的决定也动摇了起来。 这是正确的事吗?如果……他是说如果,让世界上最后一个相信着小筝的人消失,那么,就真的只剩下海拉了啊。 “霍尔曼,不用在意,小竹很看重这个妹妹,你叫小筝吧。”正在这时,花原都拍了拍霍尔曼的肩膀,把他从呆愣中拉回了现实,“不要犹豫,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小竹,这可不止是在拯救盛朝,而是整个人类。” 霍尔曼感受到肩膀上巨大的力量,额上冒出了微微的汗水。 是啊,无论做了什么决定,最不应该有的就是犹豫不决,临阵脱逃。 他定了定神,再次开口道:“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只要殿下您配合我们暗中调查筑弦,我想很快就会得出结果。” ※※※※※※※※※※※※※※※※※※※※ 这个真可怜究竟是在说谁呢? 真可怜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一) 花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问你,小筝她……真的没有感情吗?她真的感觉不到……” 就在霍尔曼再次呆愣的时候,花原都露出了笑容。 “告诉小竹,霍尔曼,把你最专业最拿手的事简单易懂地告诉她,为什么小筝不可能拥有感情。”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霍尔曼也再没有别的选择。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无论如何都必须争取到王储殿下的信任。只有暗中调查才能保证不打草惊蛇,而那只有公司的创立者花簇才能帮他们办到。 “我有海拉全部的设计方案和实验数据,只要您想看,我愿意一一解释给您听。” 他经过了长久的挣扎后才向花原都报告这件事,即便再怎么不想相信花筝真的会这样做,霍尔曼也不得不在调查了筑弦网络新上市的游戏产品后,在现实面前低头。 虽然他没有侯赛因那么擅长光脑,但只是找出其中的异常并不困难。很显然,那款游戏隐藏着什么,而且出自于侯赛因之手——花筝确实被他所鼓动,认为以虫巢意识来管理人类是一个更好的计划。 他已犯下了无数的错误,而如今,是他最后纠正的机会——即便是毁灭自己的女儿。 “我没有那么多的功夫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与其听你说,我为何不听小筝自己说?” “殿下,万万不可!”霍尔曼见花簇似乎想要联系花筝,着急道,“如果让花筝殿下知道这件事,那么——” 花簇冷笑了一声,手中拨通了花筝的通讯器。 “你难道认为我会光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去怀疑小筝吗?既然你有那么多话,不如和她当面对质。” 当花筝挂断和花簇的联络时,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笑得那么恶心,肯定是王储殿下打过来的吧?”此时的她正在和小队成员一起开会,弥新作为她的固定搭档也算交情颇深,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是的,姐姐让我回去一趟,不好意思了各位,详细的情况放到下次再说吧。” “那计划什么时候交?”问话的是苏幼凝。 四人小队的另外两名成员是杜寰和苏幼凝——苏幼凝三年前被花筝挖进行动小队,花简结婚之后,花筝建议他们组成了搭档。 “这周末之前,发到我邮箱里。”花筝一边说一边向着门外走去,“感谢各位,我们回头见。” “哼,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姐控!” 弥新不屑,杜寰和苏幼凝却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花簇的联络完全在花筝的意料之内,并且她还知道此时此刻花原都和霍尔曼正带着所谓的证据站在花簇的面前。 想要证明自己是否产生了感情或许不容易,但想要反驳他们的这个“污蔑”,只要摆出切实的证据就可以了。侯赛因被霍尔曼发现蛛丝马迹并不是偶然,当然,也不是出于她的授意,而单纯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 他在取得成果后极力希望花筝能尽快摆脱盛朝,所以干脆将两人的计划暴露给霍尔曼,强制对方不得不对她动手,那么她自然只能离开。 花筝预料到了他的打算,早就把那个游戏的程序替换,只剩下一个似是而非的外壳,看起来虽然可疑,但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那真的只是一款有些吸引人的游戏而已。 所以,无论花原都和霍尔曼怎么调查都不可能会有什么证据,她将再一次被证实清白。失去信用的花原都和霍尔曼,又要如何证明自己其他所说的话也是真实呢? 在无法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更可信的时候,只要降低对方的可信度,不就行了吗? 无论花簇会不会给她打电话,都会是她的胜利。 “姐姐!” 花筝从容地敲响了花簇书房的大门。 但并没有声音回应她,取而代之的是迅速开启的门,以及里面花簇灼热的目光。 “小筝!”花簇毫不掩饰地拉住她的手,力道那么坚定。 花筝有些微的愣神,下意识地跟着她走进了房间,里面果然站着花原都和霍尔曼。 “陛下,博士。” 她礼貌地向着两人鞠躬,但因为花簇紧紧握着她的右手,让她无法完成完整的礼节。 花原都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脸色有几分难看。 花筝注意到了这一点,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想笑。不是装模作样的伪装,而是因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擅自行动了。 果然还是很难受吧,看到自己最爱的女儿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人类果然还是人类,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也无法抑制感情的自然流露。 “姐姐,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陛下和博士会在这里?” 花簇的心中自然也有几分紧张,但在看到花筝的那一刻,坚定的信念就让她平静了下来。 她相信小筝,如果连这都能是欺骗,那么世上又有什么值得信任呢? “父亲和霍尔曼博士带来了两个消息。” “哦?是关于我的吗?”花筝面带微笑,还有几分天真浪漫,“两位都可以算是我的父亲,那么带来的消息一定也很重要吧?” 她的从容让花原都意识到了不对,然而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他们双方现在要比的,就是谁能说服花簇。 “小筝,我一直想要信任你,但这一次的事让我意识到,你比想象得更危险。我已经让警卫团包围了王宫,你来这里是一个错误。” 挑拨离间,不止是降低花簇对花筝的信任,还有降低花筝对花簇的信任。 花簇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看向花筝,“阿筝,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骗你回来的。” “姐姐,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花筝对着她安抚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这听起来很严重,不如两位和我详细说一下,我尽量给出合理的解释。” 比起她没有感知,欺骗王女殿下的感情来说,无论如何都是那个想要支配人类的阴谋更加严重吧?她会从这里开始,一点一滴地击溃对方的防线。 “不需要,”花簇因花原都的话而愤怒万分,“我叫小筝回来既不是想让她给什么解释,更不是为了让你囚禁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相信她,会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起。” 花筝缓缓偏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王储殿下,手心处也在同时传来了灼·热的温度。 如此美丽闪耀——明媚如阳光,温暖如春风,坚定如磐石的王储殿下,对方不仅发自真心地相信着她所创造出的那个幻影,并且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啊啊,真是……真是让人嫉妒。 “父亲,我和小筝都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付她,那么不如先把这个王储废掉。” “你!”这是花原都真实的愤怒,完全一边倒的情况让他措手不及。女儿甚至连他的解释也不肯听,一意孤行,完全辜负了他多年的教导,以及身为盛朝帝国的王储的担当,“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花筝她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对她,她只是一个怪物,你明白吗?只不过是一个……” 他伸手拉过身边呈现呆愣状态的霍尔曼,语气暴躁地道:“霍尔曼,你告诉她,花筝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的身体机制根本不可能让她拥有感触,也根本不可能让她拥有情感!她是为了守护盛朝而生的工具,是世间最强的黑暗哨兵,她无所不能,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拥有感情!” 霍尔曼却在这时茫然无措地看向了花筝,喃喃道:“真的,不可能吗?” 花簇的坚定让他内心最深沉的疼痛被挖掘出来,相比起王女殿下,他曾经以及现在的动摇或许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首先抛弃了女儿,而现在,她身边站着的人比曾经的他坚定一万倍。 或许,或许这就是那个契机…… 他看着花筝,花筝却正凝望着花簇。 她的目光无法移开,耳中也再听不到他人的话语。 这是她的胜利,比她想象得更容易。盛朝的王储殿下信任她,爱她,甚至……深深地迷恋着她。她已经完全俘虏了对方,接下来只要兑现那个永不让殿下醒来的美梦,她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花原都、霍尔曼还是侯赛因都无法再成为她的阻碍。 她将拥有…… 它将拥有…… 祂将拥有这世界上…… “小筝?” 花簇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碧绿的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柔情。 究竟是谁将拥有? 是白色恶魔,是无上的神明,还是花筝或者海拉? 将拥有这位光明王女的,究竟是谁? 花原都气恼地将派不上用场的霍尔曼推到了一边,对着花筝吼道:“海拉,我命令你,告诉小竹,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将获得王储殿下的爱与信任,她将回报给她无尽的美梦,她将……它、祂……可海拉究竟是什么东西? 现在站在王女殿下面前,印在她美丽双眼中,被她所深深爱着的人,究竟是谁? 花筝,又究竟是谁? 她突然在这时轻轻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霍尔曼,而像是父女间的感应般,博士也在这时看向了她。 “海拉,你要听陛下和王储殿下的话。” 花筝能够乖顺地听从指令,许多人都认为这是霍尔曼精巧设计的功劳,但只有博士自己认为,其中在起效的是如同雏鸟认亲般的印随效应。 海拉将第一眼看到的霍尔曼当作了父亲,她拥有世界上最敏感最多情也最乖巧的心。 “不……” 他再一次犯下了错误,他误导了那个孩子,伤害了那个孩子,也辜负了那个孩子。 不要说,那并不是真正的你,那不是—— “尊敬的王储殿下,如陛下所说,我正是那样的生物。” ※※※※※※※※※※※※※※※※※※※※ “人类果然还是人类,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也无法抑制感情的自然流露。” 面面啊,面面你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爱。只差一步成神,终究是被拉回了人间。 写到这里,也算是本文的最高潮了,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很早就说过,花筝是一面镜子,给予她什么,她就回报什么。她也是从这里开始才真正地诞生,是花簇帮她最终确立了在这个世界的形象。 理智的,温柔的,爱着爱人,爱着父亲,爱着人类的花筝。 而她悲惨的人生却将继续,她将戴上面具隐藏自己,只扮演世人眼中的每一个形象,而真正的救赎还要很久之后才到来。 (不要联想什么醋醋帮她诞生就还能算母女普雷这种事噢!)(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二) 霍尔曼仍然记得九年前的那一天,因为“hela”项目迟迟没有进展,整个太空实验室的气氛十分凝重。 海拉的生命体征已经慢慢趋于稳定,也越来越符合一个十岁孩童该拥有的水平。 各种观测迹象都表明,当时利用屏障粒子成功地打开了次元通道,精神体也切实地降临在了海拉身上。然而,本该在一个月前醒来的实验体一直沉睡至今。 “究竟是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霍尔曼在怪人辈出的科学界中难得以脾气温和且通事务著称,然而即便是他,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逐渐丧失了耐心与从容。 他反复模拟整个实验流程,梳理各个环节,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关键。因压力过大,霍尔曼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他把其他实验人员都赶出了实验室,只剩自己守着海拉。 “为什么?海拉,为什么你还不醒来?” 一方面,霍尔曼将创造海拉这件事当作是自己应当负担的罪恶,可是另一方面,作为科学家的本能让他无比期待看到自己的实验成果。而在科学家的身份以外,霍尔曼还是一位文学家,音乐家。他对于美有着别于普通人的感受力,也有着别于普通人的创造力,对科学的追求对他来说就是对美的追求。 所以在创造海拉的过程中,他几乎投注了自己的所有心力与热情,想要将她创造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也最完美的生物。 这些情感最终发酵成了似是而非的爱,让霍尔曼几乎将海拉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完全透明的球形营养舱中漂浮着一个通体雪白,年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因皮肤过分单薄,她身上的血脉肌理以及部分内脏都清晰可见。她白色的长发犹如海草般弥散在莹绿的营养液中,整个画面仿佛哪幅描绘神学的世界名画,诡异而神圣。 在世界上成名已久的贵族科学家以近乎虔诚的姿态跪在营养舱前,像是在对那名年幼的女童发下誓愿。 “海拉,为什么……”霍尔曼仰望着海拉——那梦幻而精美的平静容颜让他沉醉且心痛。他不期然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搭档皆爱人,想起两人携手共进,总是能互相帮助,攻克难关。 投身于科学事业的两人也曾起过养育后代的心思,他们想要领养一个女儿,想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想要把全部的爱都传承给她。 而如今只剩他一人,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可以让海拉醒来,如果可以让他完美的“女儿”诞生,如果可以让他的爱具现,他愿意为此献上一切。 “海拉啊,我的女儿,如果你能降临在这世界,那你一定会是世上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孩。你将会是最洁白的雪花,最纯粹的宝石,你将成为世人眼中最闪耀的恒星,”霍尔曼触摸着玻璃舱壁,眼中饱含热泪,用咏叹调般的声音对着女孩倾诉自己的爱意,“海拉,你将会是最动人心魄的杰作。你一定会获得数不尽的赞美,一定会获得许许多多的爱。” 只要能够让海拉醒来,他什么都愿意…… 形容狼狈,胡子拉碴的中年博士将脸贴在冷冷的营养舱壁上。 “我也会爱你,海拉,我会把一切的美好献给你……” 浩瀚的太空对人类来说太过广阔,即便是能容纳几千人的空间站,在宇宙中也透着孤独的气质。 这样的空间,正是霍尔曼计算出最适合精神体降临的环境。 一只小小的手突然贴到了玻璃内壁上,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一般,柔嫩鲜红的手掌在之上印出了清晰的纹理。 霍尔曼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只稚嫩的手掌,颤抖着将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海拉?” 女孩仍然紧闭着双眼,薄透的眼睑下能看到她因缺乏黑色素而呈现出鲜红色泽的瞳仁。 霍尔曼轻轻移动手掌,海拉也跟着将手挪了过去。 “啊啊……”霍尔曼的大脑一片空白,口中因无尽的激动、喜悦以及无措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声响。 “海拉。” 他成功了。 海拉渐渐开始活动,所有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都陷入了狂喜之中。霍尔曼更是再不肯离开半步,吃住都在实验室。 他也见证了海拉的第一次睁眼,见证了她第一次将这世界印入眼中。 “海拉,你看这个,对,这里。”霍尔曼当真犹如一名老来得女的父亲一般,不仅每天与她对话,甚至给她传授知识,“昨天说完我们的星球,今天我们来说一下大海……” 海拉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其聪慧程度远超一般人类。虽然因为还无法从营养舱中出来,所以暂时不能用语言交流,但她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掌握了通用文字。 霍尔曼极其喜欢用对话的方式与海拉交流,当其他实验员忙着采集数据时,只有他整天围绕在营养舱周边。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深沉的科学家重新焕发出了光彩,他不仅把海拉当作自己最得意的实验成果,还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小女儿。 他正在往里面投注爱。 海拉也特别亲近他,女孩虽然大多时候都没有表情,但每当霍尔曼要为她上课时,她猩红的眼眸中就会显出特别明亮的光芒。她还会用在营养舱中打转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甚至偶尔露出浅淡却毋庸置疑的笑容。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美丽的人鱼,大概就是如此。 不止是霍尔曼,连其他工作人员也无法不对她产生喜爱。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拉的身体和精神都发育得越来越成熟,很快就能摆脱营养舱的束缚,可霍尔曼的忧虑却因为这个时间的临近渐渐深重。 一切顺利虽然确实是他的期望,但那也意味着两人分离的时刻即将到来。他是海拉的创造者,却不是她的拥有者。在离开这个实验室后,海拉的一切都不再受他控制。 海拉的用途在这个实验室中不是秘密,谁都知道她将来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 出舱仪式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了。 出舱的过程分三个阶段,最开始需要在不断开人工脐带的情况下一边慢慢排出营养液,一边观察海拉接触空气后的各项生理体征。只有在确定海拉没产生不良反应后才能彻底排干营养液,最后再由研究员将她接引到无菌室中。 刚开始离开营养液的二十四小时是最危险的,但没有人怀疑海拉会无法度过。她已经突破了最不可能的一关,那具拥有最强修复能力和最强免疫能力的身体,可以迎接一切挑战。 霍尔曼身穿防护服站在舱门处,亲自担任接引海拉的重任,在营养液慢慢排出时指导海拉的行动。海拉很快学会了呼吸,也很快适应了没有液体支撑时的人造重力。随着营养液的完全排出,实验室中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海拉。”霍尔曼在舱外一边叫她一边打开舱门,以喜悦和担忧迎接女儿。 海拉跪坐在营养舱的底部,如同银色丝绸般的长发覆盖在她雪白的身躯之上。她抬头看向霍尔曼,从下往上望去的目光带着些许茫然与好奇,像是初生的婴儿,让人心生怜爱。 那是一张犹如传说中的精灵一般美丽的容颜,结合了科学的精密计算和艺术的朦胧暧昧。虽然目光有几分疑惑,但她表情从容、呼吸平稳,显然完全掌握着自己情况,丝毫不见慌乱。 在听到霍尔曼的声音之后,海拉向他伸出了手臂。 她的身体看起来明显比所设计的年龄更小,个头比起七八岁的小女孩还矮上不少。但这对她今后的生长没有任何影响,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海拉的最终身高会停止在168公分。 对女孩来说很适合的一个身高,对哨兵来说则略显娇小。但霍尔曼认为,这是最有利于海拉发挥实力的体型。她的身体年龄也会几年之后停止,永远维持在18周岁下的巅峰时期,她的一切都被设计好。 霍尔曼脸上满是慈父的喜悦,将她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海拉,记得我吗?我是霍尔曼,霍尔曼博士。我是你的创造者,你可以叫我博士。” 海拉微微歪头,透过霍尔曼戴着的面罩看向他的脸。 “pa……ba……bo……博士?” 女童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语言天赋,短短几秒钟内就准确地发出了这个对初学者来说不算简单的发音。 霍尔曼因酸涩而喉咙哽咽,眼眶发热。 “好、好,海拉。” 海拉伸出手,像是想帮他擦干眼泪般在面罩上抚摸着。 霍尔曼所穿的防护服表面由最柔软的材料制成,完全不会伤到海拉稚嫩的皮肤。他小心地抱着她,因海拉的动作而心中发暖。 “没关系的,博士是太高兴了,这是喜悦的泪水。” “高兴?” “对,看到我们海拉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博士很高兴。” 海拉睁大双眼望着霍尔曼,对于他不同于高兴该笑难过才该哭的表现感到疑惑。 “高兴。” 她努力露出笑容,向霍尔曼展现自己所学到的知识。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高兴就该这样笑。”霍尔曼抱紧她,珍惜而爱怜地道,“海拉,来吧,我带你看看这个世界。” 连接着营养舱和无菌室的通道成为海拉走向人类世界的一条道路,然而,封闭的空间站实在还称不上“人类世界”。 ※※※※※※※※※※※※※※※※※※※※ 从名为爱的感情中诞生。 霍尔曼:什么都做了,最后只能吟唱魔法了。 侯赛因:你还说你不信神!(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三) 接下来的日子,实验人员最大的挑战就是引导和开发海拉的能力,在确定她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且本身也完全在可控状态下,实验才算真正地结束。 海拉在很快适应了营养舱外的生活后,也很快发现了这里的狭小。 海拉强大的学习能力让她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拥有了相当于本科生的学力,而随着知识的增加,她学习的速度也开始呈现爆炸式的增长。这在人类之中是极其反常的现象,也让每一位研究者都更深刻地明白了她的恐怖。 无论什么知识,她从来不用学习第二遍。对于能力的精确掌控,也让她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孩童,而更像是一名已经身经百战的强大哨兵。 “博士,我是利用人造子宫孕育的生命,那我的基因提供者是谁呢?我算是他们的孩子吗?” 当然,随着知识量的增加,她所问的问题也越来越让霍尔曼难以回答。这并不是因为霍尔曼的专业知识不够,而是……计划本身很难对海拉开口。 “海拉,准确来说你没有具体的基因提供者,你身上选取的是盛朝王室从古至今最优秀的基因。” “盛朝就是这个空间站的拥有国吗?那我的父亲和母亲是盛朝的国王和王后吗?” 海拉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各类相关测试,即便是现在她也躺在观测球内的躺椅上,只能通过通讯器与霍尔曼对话。 观测球内的屏幕上显示着霍尔曼的脸,这能有效降低海拉测验时的紧张。 “可以这样说,你是在国王陛下的全力支持下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陛下没有孩子吗?” “不是这样的,陛下有一对儿女……他们可以算是你的哥哥和姐姐。” “为什么陛下有孩子还要特地创造我?” 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而且聪明如海拉一定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样问,但霍尔曼还是绞尽脑汁地想出了较为冠冕堂皇的说法。 “海拉,你远比一般人聪明,也远比一般人强大。陛下希望你能帮助他和他的孩子们,他对你寄予了厚望。” 海拉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大人般深思的表情,“博士,那我回到地面上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霍尔曼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对面孩子脸上忐忑而眷恋的表情,他的心脏渐渐抽痛了起来。 “当然了海拉,我为陛下工作,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去见你。” 海拉明显松了口气,“太好啦,还能见到博士。” 相比于她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霍尔曼的笑意显得有几分勉强。他的身边正站着国王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两个人——花原紫微和花原绛阙。 花原紫微作为研究员一直参与着这个项目,而花原绛阙不仅是这个空间站的最高长官,也是海拉项目的监督人。这是他第一次来看海拉,为不久之后将要进行的最终测试做评估。 为了便于控制,每一个实验体都会被植入监视器,在起到监测作用的同时也有抑制效果。因为海拉的强大,霍尔曼不得不给她使用了最新型的监视器。但这三个月的测试下来,海拉的能力远超之前的预期,对于她的安全性花原绛阙认为需要重新做评估。 也因此,最终测试的内容被修改了。 花原绛阙背着手站在观测室正中间,目光深沉地望着观测球中的小女孩。他是这项计划的坚定反对者,尤其是在看到海拉恐怖的能力之后。 “海拉,接下来要闭上眼睛认真测试了。” “嗯嗯。” 花原绛阙一直处于沉默之中,直到霍尔曼关闭和观测球中的联系才缓缓开口道:“博士,看来我们的海拉小公主很喜欢你。” “……这只是因为我和她相处得最久而已。” “雏鸟的印随效应吗?你应该明白,她属于谁,又该听从谁的命令。” 这个话题对于看着花筝出生的研究人员来说过分沉重,实验室也在此时陷入了沉默。 霍尔曼深吸了一口气,“海拉是很乖的孩子,她会帮助陛下达成愿望的。” “陛下需要的不是乖孩子,而是强大又绝对服从的战士。” 在花原绛阙看来,花原清固然足以成为盛朝安定的隐患,可是为此去培养另一个隐患,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是在失去了王后沈培卿之后,盛朝帝国的陛下像是被打开了某个激进的开关。 “海拉除了对陛下和王储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存有特殊的感情,那会影响她的判断。” “我会将她培养成最忠诚的战士,还请陛下放心,海拉绝不会受到我的影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自裁谢罪。” “哼。” 花原绛阙明知道霍尔曼在顾左右而言他,但在逼得一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说出这样的话后,也实在无法再强硬下去。 “绛阙,你放心吧,霍尔曼博士品格高尚,绝不会利用海拉做不好的事。” 作为项目参与者,同身为生物医疗方向的科研人员,花原紫微对霍尔曼的态度则带着几分憧憬和更多的尊重。也因此,他一直担当着润滑剂的作用。 花原绛阙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最后只能道:“我希望最终测试会有一个理想的结果。” 最终测试除了测定海拉忍耐力的阈值以外,更重要的是为了验证在海拉失控的情况下,监测器对她的抑制作用是否强力。 也就是说,测试必须对海拉施加巨大的刺激与压力。而超s级黑暗哨兵的失控,极有可能毁灭整个空间站,所有人都必须做好准备,以应对最坏的结果。 此时,最悠闲的人就是海拉。她对自己会成为国王养女的这件事接受得很快,好奇心也转移到了别的方面——她开始对地面上的事物感起了兴趣。 天空、大海、森林、雪原,星球上的奇观让她看得津津有味,高楼大厦、游乐场所、人文活动、娱乐庆典,她对这些也充满了向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海拉已经开始期待回归人类社会了。 很难说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起码对霍尔曼来说这不知该喜该忧——他有一个绝不想使用的保险装置。 最终测验时海拉穿上了一条可爱但稍有几分大的小白裙,一双鲜红的小皮鞋尤其夺人眼球——这是霍尔曼很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穿上新衣服的海拉兴致显然比平时要高涨不少,尤其是在知道这次测验结束之后自己就能去地面上的事后。 “博士、博士,今天做完测试我真的就能去地面上了吗?” 海拉放松地躺在布满感应装置的躺椅之上,头部戴着专门用来收集数据的头盔。与平时测试的实验室不同,这次观测球被安置在一个单人太空舱中。这是为启动最后的防护手段准备的,也是霍尔曼绝不想看到的结果。 “是啊,这次测试顺利的话,你很快就能离开空间站。”海拉打扮过后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霍尔曼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海拉……你不喜欢这里吗?” 海拉摇了摇头,“嗯~我没有不喜欢这里,但是这里太小了,我想去看博士说的大海,想去吃博士说的食物,我还想去游乐园玩!博士,你会带我去吗?” “……海拉,会有机会的。” “真的吗?太好啦!”海拉一激动,差点从躺椅上坐起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摁住她的身体,无奈道:“海拉安静,我们现在在做很重要的事,晚点再让霍尔曼博士陪你聊天好不好?” 海拉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乖巧又害羞地点了点头。 霍尔曼因她欢喜的模样而想到待会儿的测验,心中的忧虑不禁更加深重。 “海拉,待会儿可能会有一点痛,你要忍一忍。” “嗯嗯。” 霍尔曼帮她固定好四肢,依依不舍地关上太空舱的门后和另一名工作人员一起回到了监控室。 花原绛阙早就神情严峻地等候在这里,其他工作人员也是如临大敌。 花原紫微知道霍尔曼对花筝的感情,见他神色凝重,安慰道:“霍尔曼博士,海拉之前的测试十分顺利,今天一定也会顺利的。还请您打起精神,做好心理准备,在必要的时刻当机立断,那对海拉来说也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 监测器的控制权在霍尔曼的手中,而其他人员则负责对海拉的进行刺激施压以及收集身体数据。 霍尔曼看着玻璃窗对面的女孩,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扩音器道:“好孩子,测试就要开始了,如果痛喊出来也没关系。你要努力控制好力量,忍耐住的话博士会给你奖励。” 海拉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信任,“嗯嗯。” 霍尔曼扫视了一些周围的人,沉声道:“2136年7月20日,东九区下午3点整,海拉最终压力测试开始,倒数计时10、9、8……” 海拉啊,我的女儿,即便明知不可能,我仍旧期望你在今日过后能有一个平顺的人生。 ※※※※※※※※※※※※※※※※※※※※ 这里说的监测器类型是白枕那种的进化版。小可怜面面,这里还是个正常的小朋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四) 即便是对最成熟经验最丰富的哨兵来说,过度刺激也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他们感官敏锐,神经纤细,在没有屏障保护的情况下只能待在静音室中。 但向导显少有这样的问题,在过去,大部分哨向领域的研究者认为这是因精神体能力的不同造成的。然而近些年,随着对黑暗哨兵的深入研究,有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向导和哨兵的精神体本质或许没有什么不同。与造成等级差异的原因一样,造成哨向特质差异的也是人体本身。 而黑暗哨兵,准确来说是将精神体两方面的能力都完全发挥出来的人类,他应该既可以属于哨兵,也可以属于向导。当然,对他们来说,专业向导的安抚仍不是完全无意义的。 海拉就是基于这种理论诞生的“黑暗哨兵”,而且从目前观测到的结果来看,霍尔曼成功了。海拉的耐力不仅远高于哨兵,而且比迟钝的普通人还要高上不少,这造就了她绝佳的稳定性。 但今天,他们就是来寻找海拉的极限的。并且,在超越这个极限后还将验证在监视器对她的效用。 “一级电流输出……观测到身体对刺激的反应,海拉瞳孔扩大。” “持续加大功率,血压开始升高,心率持续上升,100……120……150……” “三级电流输出,海拉精神力数值开始明显提高,已突破180绝对值……200……220……是否继续加大电流?” 海拉的呻·吟很快通过收音装置从实验室中传来,工作人员虽有不忍,但还是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花原绛阙看了霍尔曼一眼,花原紫微则轻轻地对着他道:“博士?” 霍尔曼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确认。” “四级电流输出,绝对值突破300,仍在增高,未发现海拉失控的可能……” 精神力绝对值是指哨兵和向导的精神力在瞬间释放产生的能量值,对一般的哨兵来说,如果刺激程度足以引发释放超过150的绝对值,那么十有八九意味着他已经失控。 当然,超s级的精神力绝对值远超其他哨兵,通常在自主情况下就能释放超过300的精神力,这也是他们被称作超s级哨兵的原因。 但超过这个范围的刺激对他们来说仍然无比危险。 幸好海拉除了痛苦的呻吟以及剧烈的生理活动以外,没有一点儿要释放能力的意思。她的精神体——几乎就是少女形态的海拉正守护在她身边,帮助她度过难关。 当然,在观测室中的人无法看到这一幕,精神体是无法在摄像中留下影像的。 “五级电流准备……博士?” 霍尔曼眼眶湿润地望着观测球中的海拉,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下达了确认指令。 “输出。” “五级电流输出,绝对值已达到400……精神力外溢,覆盖空间站超半数区域……博士,海拉心率失速,再这样下去身体机能会出现严重损伤的。”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看着屏幕上痛苦的小女孩都有些不忍,他们看着海拉出生,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一些感情。 “她不是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吗?继续。” 然而,花原绛阙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犹豫。 负责施加刺激的研究员此时已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颤抖的手迟迟无法摁下。 “六、六级电流准备……” “等一等!”已经超过了平均水准二倍以上,这是前人所没有到达过的极限。继续下去,连霍尔曼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更令他痛心的还是,明明已经无比痛苦却依旧继续忍耐的女孩,“停下……停止,这次就到这里结束,我会另外设计实验方案。” 不,如果可能的话,他永远都不想再做类似的实验。 “霍尔曼博士,有什么问题吗?” 花原绛阙看向他,神情威严,作为盛朝帝国如今最强大的超s级哨兵,他的威压没有一个人承受得住。 “阁下,超过400即便对海拉来说也很危险,我们应该立即停止测试。” “很危险的意思是她会坏掉,还是她会失控?我记得她是不死之身,除了监视器能够控制她以外,什么都无法伤害到她不是吗?至于失控,这难道不是这次测试的目的吗?” 对花原绛阙来说,守护好国王和帝国是他最重要的使命。而这个危险的双刃剑,在出鞘之前一定要经过最细致的检查。 “可是……” “继续加大功率。” 工作人员因花原绛阙的命令而无措地看向了霍尔曼。 “停止,都停下来!”霍尔曼当然能理解花原绛阙的用意,但此时此刻,看着海拉痛苦而忍耐的表情,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测试已经结束了,海拉很稳定。现实中根本几乎不可能遇到比五级电流强度还高的刺激,她是安全的!” “几乎不可能那就证明还存在着可能性,我不能用陛下和帝国冒险,继续加大输出。”在空间站中,花原绛阙才是最高领导者,但实验室的人一个都没动,他不得不自己走到操作台前,准备摁下那个按钮。 “我说了住手!”根本不可能对哨兵产生一点儿威胁的中年科学家在这时向着这位超s级哨兵扑了过去,“就算是你,面对这样的刺激也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海拉——” 花原绛阙轻松地用一只手提起了霍尔曼的衣领,“如果我失控的话,帝国中有别的超s级哨兵能够阻止得了我。可是,她呢?号称最强大的黑暗哨兵,她失控的话有谁能阻止得了她?你的监视器必须经过验证,如果行不通起码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对她进行太空流放处置。” 所谓流放,是指在只提供少量食物、水和无动力单人太空舱的情况下,把人流放到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这是把观测球放置在单人太空舱的理由,也是处理海拉最后的手段。 这是比死刑更残酷的惩罚,通常只有不存在死刑的国家用来对付政治犯才会用到。 “流放?你怎么能?海拉是我的心血,是我创造出来的生命……她是我的女儿!” 花原绛阙表现出了军人的冷酷,一边将他推倒在地,一边冷声道:“博士,海拉是陛下和盛朝的财产,请你牢记这一点。陛下已经给了我授权,你……” “博士!公爵阁下,海拉有些不对劲……”然而就在这时,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了两人的注意,所有人都通过屏幕注意到了她的情况,“她失控了!” 海拉轻易地挣脱开了身上的束缚,此时已经从躺椅上坐起。她猩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某个方向——那是观测室与太空舱相对的位置,像是看到了后面的所有场景。 “不准……不准伤害博士……” 所有人都因她的话震惊。 “监测到巨大的能量反应,精神力覆盖范围继续扩大,绝对值已超过测定上限了,请全面进入警戒状态!” 花原绛阙看着霍尔曼冷哼了一声,“现在,请博士开启监视器的抑制功能吧。” 无论霍尔曼再怎么愤怒都无济于事,他必须立即阻止海拉,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安全性,也只有这样才能救她。 “启动海拉所属监视器限制功能,开始释放中和剂。” 光脑很快接受到了霍尔曼的指令,然而令人恐慌的是,监视器所释放的中和剂丝毫没有影响到海拉。 她已经从躺椅上高高跃起,向着太空舱的门猛烈冲去。 “不,海拉……” 情况完全失控了。 海拉的双眸连眼白处都已布满了浓烈的猩红,纤细的身躯如同鬼魅的幽灵一般,撞在舱门上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怎么可能?太空舱内壁开始融化……不、不,她在吞噬舱壁,不可能,精神体正在对物质进行干扰!” 通常情况下,不完全降临的精神体无法直接干涉本次元的物质世界,但海拉的情况不一样,她不仅完全降临而且随时能够打开通道。 “博士!博士请下指令,海拉失控,监视器失效,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她可能会吞噬掉整个空间站的!” “绛阕!”花原紫微从没见识过海拉的这种形态,白衣红鞋的纯白幼童犹如海姆冥界催魂的死亡女神,“快、保卫队镇压!” “立即分离太空舱,执行流放,”花原绛阕脸色铁青地看向难以置信的花原紫微,“无法控制说明实验已经失败了,她这种状况连我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我不会让无辜的战士去送死,立即执行。” 有士兵在这时闯进了实验室,并迅速接管了操作台。海拉撕心裂肺的怒吼仍在继续,强劲的撞击以及持续的吞噬让太空舱至多只能再坚持五分钟。 “博士——博士——” 霍尔曼脸色惨白地望着狂暴状态下的海拉,颤抖地握住了白大褂中的一支注射器。 “不,等一等,请听我说,阁下。我有办法阻止海拉,请让我进入太空舱。” “霍尔曼!你是在拿空间站所有人的生命冒险!” “不,我真的有把握!阁下,海拉花了陛下那么多心血和财富,这样丢弃实在可惜。我有应对方案,让我进去阻止她。如果不行,你们可以到时候再分离实验舱,我愿意和她一起……她是为了我,是为了保护我才失控的。阁下,请您满足我这个愿望。” 花原绛阕只思考了两秒就下达了命令,“掩护霍尔曼博士从另一侧门进入太空舱,如果他没有吸引到海拉注意,立即分离。” “感谢您。” 花原绛阕脸色紧绷地看着他走向连接监控室和太空舱的大门,低声道:“感情能够让人类强大,但接近神明的工具不该拥有情感。博士,如果那是一个在乎你超过所有人的工具,那对陛下和盛朝来说毫无意义。” “……我明白。” 霍尔曼的手中紧紧捏着的是他专门为海拉设计,却迟迟无法用来控制她的最新型纳米机器人。这才是与海拉真正匹配的监视器和控制器,也是让海拉成为完全体的必要关键。 他即将完成自己的罪恶,创造出最完美的杰作,他将让恶魔降临,让神明诞生。 ※※※※※※※※※※※※※※※※※※※※ 小可怜面面2(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五) “尊敬的王储殿下,如陛下所说,我正是那样的生物。”花筝放开花簇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单膝下跪,语气谦卑地道,“请原谅我对您的欺骗,但这一切都是出于合理性的考虑。我在遵循陛下的命令,只是如今他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花簇呆呆地看了一眼空着的手掌,又难以理解地望向跪着的花筝。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大脑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想要人类永远保持理智真是一种奢侈,我原本能欺骗您一生,让您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永不醒来。但现在,我只能希望您能理解这个情况,给予我微不足道的宽恕。” 花筝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她所述说的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话题。 房间中陷入了似乎永无止境的沉默,就连方才还处于狂怒状态的花原都此时都完全停止了动作。 这种陡然反转的胜利对他来说也太猝不及防了。 花原都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似乎想笑,却又像是想要表达更震撼的心情。 明明他和花筝的对决根本还没到关键的时刻,并且他已经初步窥探到了自己落败的可能。他才刚理解了终究还是对方更棋高一着的事实,却陡然获得胜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霍尔曼,可那位中年儒雅的科学家仿佛陡然之间老了二十岁,神情寂寥地坐在地上,竟有几分自我放逐的意味。 没有人给他解答,但胜利就是胜利。 “哈、哈哈哈,小竹,你听到没有?小筝她承认了,她——” 对花簇来说,这是个不该打破的僵局,一旦出声,她的世界就会完全崩坏。 跪在她身前的人本该是她最亲密最熟悉的爱人和伙伴,但此刻,对方的身影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父亲,就算她欺骗我那也是我和小筝之间的问题,作为帮凶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可是,这里并非只有她和花筝,她所面对的问题也不仅仅……不仅仅只是被爱人欺骗,“您不记得了吗?和霍尔曼博士来这里的主要目的,难道不是她企图统领人类这件事吗?” 花原都因女儿的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高兴小竹你还记得什么更重要,那么,我们现在就来问问小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的,花簇知道自己并非想起了更重要的职责,而只是想以此来获得短暂的逃避而已。 花筝轻轻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花原都,“陛下,没想到您竟然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哼,妄图统领人类的你,究竟还有什么信用可言?” “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工作机制,统领人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一面镜子,只能照映出主人的意志。我愿意彻底配合调查,让您知道我仍旧是您手中理智且完全忠诚的棋子。” 花筝说得信誓旦旦,花原都也不得不对此产生一丝动摇。确实,花筝当场对花簇承认自己没有感情让她看起来不像是已经失控的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是很容易调查的事。侯赛因是非常得力的科学家,我不过是为了他的成果假意配合他而已。只是没想到这将您也给欺骗了。” “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骗我?” “您看陛下,信任就是这样消失殆尽的。您曾给予我自己判断的权力来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我寻找到了最优解,并且自我感觉完成得不错。可您如今完全毁了这个成果,就为了证明自己对我是否还有掌控力。” “您的强制命令当然是最高指令,我愿意服从您,即便是在理智明知这样做不对的情况下。但您的做法……”花筝摇了摇头,“将一件精密的仪器当作最原始的工具来使用,真是充满了人类的愚昧。” 她的讽刺终于让花原都稍稍冷静了下来。他露出冷冽的笑容,看了霍尔曼和花簇一眼,“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会派人去彻底调查清楚,至于小竹的事,我记得自己有过清楚的命令。不是小竹,记得吗?” “当然,但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您的命令是命令,王储殿下的命令也是命令。您让我听命于她,而她正是这样渴望的。况且这是更优的解决方案,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花原都想要让花簇听到的正是这样的答案,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失控的话对方会如何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没错?”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犯错?那是人类才会做的事。” “哈哈哈,是吗?那把侯赛因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花筝没有丝毫犹豫,从内袋中取出了一支针剂,站起身向花原都递去。 “陛下,您仍可以信任我,为了您的大业与帝国的未来也该给予我信任,这是我对您最后的劝诫。” 花原都看着手中朴实无华的针剂,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呢?为自己制造出了这样一个麻烦。可是,正如花筝所说,无论是他还是帝国的未来都离不开花筝,除了给予她信任之外,别无他法。 但信任之外,防备也绝不可少,他不仅要自己牢记这一点,还要让女儿铭记,子孙铭记,让王室世世代代都记得这一点,将之永久地刻入基因里。 “所以,你从未对小竹产生过一丁点的感情,对不对?” 他要在此打破女儿的天真,要在此让她完成最后的成长与蜕变,要让她今后即便是一个人也能生存下去。 “陛下啊,您可知道自己做了如何错误的决定?真相会让我和王储殿下的信任完全崩坏,你又何必让她如此伤心?只要您允许,我可以欺骗她一生一世。” “可是人类是无法从欺骗中获得幸福的。”花原都为自己的胜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不会让你继续欺骗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底线。” 多么慈爱的父亲? 花簇听得十分想笑,好似连事情的真相也不再重要。 明明也有这些话是花筝为了欺骗花原都而说的可能,但花簇每听一句心口就越痛一分。如果那是自己了解的花筝,那么她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那不是她了解的花筝,那么她爱的究竟是哪个人? 花筝顺从地低下头,“如您所愿陛下,王储殿下如今已经彻底知晓此事,您应该放心了。” “呵,小竹……” “既然陛下所担心的事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还请您现在就离开这里。”花簇没有看两人,用压抑的声音颤抖着道,“至于其他的事,请您不要再干涉。” “啊,是呢,你也长大了,有自己决断的权利,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花原都背着手踱步走出书房,把一同前来的霍尔曼留在了原地。 花筝走到霍尔曼身边,语调温和而带着几分笑意,“博士,需要帮助吗?您看起来不太好。” 霍尔曼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神情恍惚地望着她,“小筝,你不是这样的人。” 花筝一边伸出手扶起他,一边疑惑地道:“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不是,你明明比谁都更……” “嘘——记得吗?不要说那个字,这是您告诉我的。‘不要去理解它,不要去感受它’,和您所说的一样,这样也不会再感受到愤怒与悲伤,这种感觉很好,我可以更忠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我正是为此而生的。” “可是,你的幸福呢?” “我为什么需要那种我不能理解的东西?”花筝不解道,“博士,您为什么不开心呢?我明明已经听了您的话。” 霍尔曼捂着脸又是哭又是笑,“是啊,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可笑的生物。” “那您现在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我也不知道,海拉,我也不知道。” 霍尔曼推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外走去。 “姐姐。”房间之中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花筝对着花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不起,让您遭受到这样的事。” 花簇听到她的话不知自己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如果这是噩梦的话,她为什么现在还不醒过来呢? “你是为了哪一点道歉?是为欺骗了我还是……还是为了说出这些话?” 拜托,请说出她期望听到的回答,她愿意放弃自尊去相信,相信她这一切都不过是在父亲面前的演技。 花筝笑容平和,“当然是为了让您知道真相这一点道歉,我刚才说过,如果可以,我能欺骗您一生一世。” 让花簇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哭,而对于这个回答,她也没感到任何的惊讶——或许她的心中早就有了预感与猜疑,却逼着自己一次次地忽略它。 “所以,你过去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花筝慢慢地走到花簇的身边,温柔地牵起了她的手。 “殿下,我的忠诚毋庸置疑。至于爱……您如果愿意继续相信,我会让它看起来无比真实。” 这是比直接承认更让花簇感到绝望的回答,那双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瞳仁中似乎仍饱含着与过往别无二致的真挚感情,就像精确计算过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能够继续欺骗她,为什么又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否认?为什么不演得更加完美? 花簇差一点点就想彻底抛弃尊严,将这些话问出口。可是她知道,花筝会如此是因为有父亲的命令。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戴我送你的那条项链?” “这很重要吗?” 面对她不解的表情,花簇笑了一下。 “不,一切都不重要了。” 确实,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花簇就在刚才还以为自己会绝望失控,歇斯底里。然而并没有,此刻的她像是完全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出来般,正无比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花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呢? 真可怜啊,无论是她还是花筝,都太可怜了。 花簇再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花筝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看姐姐的背影。 人类,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总是能做出超过预期的举动。 花筝微微扬起了脸庞。 她知道,流泪只是因为有重力的作用,如果在太空,泪水就会漂浮在空中。 ※※※※※※※※※※※※※※※※※※※※ 殿下到底还是勉强维护住了自己的尊严。(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六)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花简发现姐姐再一次走神之后,终于确定她有些不对劲。 花簇惊醒般望向弟弟,好一会儿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不起阿简,最近可能是太累了,经常走神,你刚才说什么?” 这里是花简在京郊的庄园,花簇以休假为名来到这里,这对忙碌的王储来说实在是十分难得。 “医生说近几年思敏的身体状况不错,我们商量后决定趁着年轻要一个孩子。” “孩子?”花簇知道弟弟不是执着于子嗣的人,更知道他把杜思敏看得比一切都重,又怎么会容许她做那么危险的事? “利用人工子宫吗?” “如果人工子宫可以的话,当然期望能直接利用它来孕育。但向导和普通女性的后代目前嫌少有利用人工子宫成功孕育的,实在不行的话……” “实在不行难道还要思敏来生?她的身体——” 花简的笑容有几分苦涩,但也十分坚定。 “我和思敏希望拥有一个传承着我俩血脉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你们俩都不是这种愚昧的人,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孩子?” 花简苦笑了一声,最后还是老实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花簇想起了差不多将近一年前的事,脸色倏然煞白,“你那时候难道……” 花简脸上显出略有些尴尬的神情,“姐姐,我是醉了,但还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尤其是之后……我们已经思考了一年,这是我和思敏共同的决定。我们都很喜欢孩子,也希望能拥有流淌着我俩血脉的子嗣,这不止是为了你和小筝……” 陡然听到花筝的名字,花簇只觉得一阵晕眩。她这些天好似清醒又好似梦游,为了避开花筝甚至不惜抛下忙碌的工作跑到弟弟的庄园里来。 “不要提这件事!” 如果是之前,知道被弟弟发现这件事她一定会觉得羞耻。可现在,比起羞耻她更觉得难堪。 花简料到花簇会不好意思,但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姐姐,你和……发生了什么吗?” 那件事花簇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所以除了当时在场的四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 “暂时不要……”花簇的脸色极其难看,“不要提她,阿简。” 花简从来不曾在姐姐脸上看到过如此脆弱苍白的神态,虽然心中疑惑着急,但还是明智地打住了话头。 “……姐姐,你看起来很累,最近就先好好放松一下吧。思敏也很想念你,等她从花园回来,下午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弟弟的体贴让花簇疲惫的心生出几分安慰,至今不曾崩溃也是因为她还有这样一位亲人在。双生子往往都有着比一般兄弟姐妹更深的羁绊,她和花简也是如此。 “嗯……阿简,你忙自己的事去吧,不用在意我。” 花簇自小到大,面对大部分事情时都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但只有面对花筝,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会不知所措地只知道逃离。 花筝是她从未遇到过的美丽,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与聪慧,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因此而恐惧,却还是一步步被引诱着走向了陷阱。 而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恐惧的来源,一切似乎都还不算晚。 是这样吗? 花簇看着手边装有马鞭的漆红色原木盒,心又不自觉地痛了起来。不是很尖锐的疼痛,但绵密又持久,这么多天从未间断过,让她的身体也产生了麻木。 花筝确实不在意她,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直观的感受。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也从未想过挽回,她只是忠实地执行着花原都的命令而已。而如今,当爱的谎言被戳穿,她也再不会为了维持这个假象而努力。 那从来能说会道,甜言蜜语的唇瓣如今见到她只会用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声音喊“王储殿下”,像是在嘲讽她的投入,亵渎她的爱情,鞭笞她的灵魂。 远离花筝是花簇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保持情绪稳定的方法,她一定、也必须调整好自己,在下一次见面之前让自己摆脱这件事的影响——她不想连最后的体面都输掉。 “难以置信,你出现失误了!”弥新一边帮花筝做着包扎,一边幸灾乐祸地模仿对方的语气道,“哦,我从不出错,那是在普通人身上才会发生的事。” 花筝垂眸看着自己被绷带缠起的左手,脸上带着淡笑,“只是受伤而已,算什么失误?我只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想要的成果,这一点轻伤比起可能会有的损失来说,很微不足道。” “你就嘴硬吧,”弥新摇了摇手中的凝血喷雾,“反正你的任务中不受伤记录已经被打破了!怎么样,知道痛了吧?还不快点感谢我!” “即便过了四年你还是这么幼稚,总在意这种方面。”花筝收回手,理了理制服,“不过让你失望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哼!” “好了,明天就要回国,晚上早点休息吧。” 四人小队这一次执行的是国际支援任务,和盛朝有千里之隔。 “你今天那么冒进不会是为了赶回去见你姐姐吧?” 花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弥新,“真奇怪,你好像一直对我和姐姐的关系很感兴趣,为什么?” 弥新愣了一下,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哪、哪有什么为什么?只不过只有王储殿下治得了你这个臭屁的小鬼,我喜欢看你吃瘪不行啊!” “哦?真的是这样吗?我还以为……” “你你你、你以为什么!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 花筝大笑出声,“你才没有什么?我想说的是以为你也看了那些无聊的同人文。” 如果热气能够具现化,弥新觉得自己的头顶一定正在喷岩浆。 “同人?我才不知道什么同……你是说你和王储殿下的同人?” “不然呢?难道还有和别人的同人?” 弥新的羞恼彻底转成了恼怒,“当然没有!我才不看这种意·淫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不怎么介意。”花筝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道,“有一些还挺有趣的,推荐你看一看粉碎性骨折老师的那几篇。” 弥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竟然看自己和王储殿下的同人文?” “这有哪里不对吗?” 不管怎么说都不对吧!虽然知道两人的感情很好,但好到能够去看这种东西的……难道不奇怪吗? “你这家伙该不会真的……” “谁知道呢?弥大小姐与其关心我的事,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 弥新已经二十二岁,身为贵族又是s级的向导,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但她至今还不曾表现出过明显的意向。 “你!谁要你管!” “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晚安。” 花筝潇洒地离开客厅,只留下弥新在这咬牙切齿。组队四年,两人的关系虽不像一般搭档那样亲密,但斗嘴的时候也显出几分不一般的交情。 可弥新仍能感觉到自己从未接近过花筝——当然,她也没想过非要和对方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她只是……只是在看到花筝和花簇一起的场景时偶尔会想,这个几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自大狂在面对王储殿下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花簇殿下确实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王储,但对于姐妹来说,花筝那样的仰慕和依赖是正常的吗? 弥新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关心这样的王室秘辛,她只是不由自主地被花筝吸引。明明很讨厌这个小鬼,但对方的强大和可靠总是能给人带来安心感。尤其是在危急的时刻,让人下意识地就去依靠她。 就算别人不说弥新也知道,这是很糟糕的一个状态,自己很有可能在引火自焚。但花筝,她有多让人讨厌,就有多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定不是所谓的喜欢。 花筝回到房间之后就拆除了手上的绷带,不出意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正如她所说,这一次受伤绝非什么失误,而仅仅只是一个策略而已。 她脱下染血的外套,逐渐露出纤细又充满了力量的躯体,银色的长发散落在雪似的肌肤之上,像是冰雪雕琢出的精灵一般。只有她的双眼……和脖子间的宝石项链为其点缀上了一抹鲜艳。 再过不久就是她的生日,虽然这个生日也不过是她众多虚假的一部分,但在庆祝了多年以后似乎也有几分像真的了。 那么,姐姐这一次会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又有谁还能坦然面对她呢? 霍尔曼不行,花原紫微不行,花簇当然也不行。 花筝并不在意这一点,这就是她的命运。只不过让她烦恼的是,在失去了殿下的爱之后,又该怎么再去获得她的信任呢? 真是令人头疼啊,无论是陛下还是殿下——这对父女一定是世界上最难搞定的人了。 ※※※※※※※※※※※※※※※※※※※※ 你现在戴又有什么用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七) 对于花简夫妻准备孕育子嗣的这件事,花簇到底还是没有再劝。取而代之的是,她为两人介绍了盛朝最好的医生,要求他们必须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行事。 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杜思敏的体质比预期的要好,如果不强求孩子的觉醒率,想要怀孕也不是那么困难。 看着弟弟和弟媳感情甚笃,花簇欣慰之余心中愈发落寞。她原以为自己也遇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人,只是现实往往比戏剧更残酷。 花簇在花简这里待了两周,初春时节正是野外踏青的好时候,庄园这边也比平时热闹了不少。虽然花简很为姐姐着想,不让人去打扰她,但花簇还是感受到了这一变化。 这一日,她正惯例独自在庭院一处角落里喝下午茶时,远处停机场上空一架飞行机正缓缓下落。 花簇刚开始的时候并未察觉到这与最近拜访花简的那些友人有什么不同,但当弟弟支支吾吾地说想带个人来见她的时候,花簇意识到了不对。 来人当然是花筝。 小队结束了任务之后杜寰要去探望花简夫妻,花筝知道后提出了同行的建议。以她和花简的关系,杜寰自然是没立场反对的。而且,他也十分清楚花筝想要同行的理由——花簇就在这里。 向来兢兢业业的王储殿下已经在弟弟的庄园里待了半月之久,这实在是个反常的现象,杜寰有理由相信,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筝……”妹妹到来的喜悦因姐姐的拒绝而变成了尴尬,花简看着风尘仆仆的花筝,有几分难以启齿。 “没事的,阿简哥哥。正好我收拾一下,之后再去见姐姐。” “那也好,你和杜寰都辛苦了,这次休假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让人带你们去房间。” 花简虽说已被花原都冷处理,但作为伯爵,又是王储唯一的弟弟,光光母亲给他留的财富就数不胜数,生活自然不可能落魄。庄园占地将近三平方公里,分东西两区,日常以电动游览车代步。 花筝和花簇、花简夫妻同住东区别墅,杜寰则被安排到了西区的客房。这也不是花简差别对待,主要是因为王储在庄园之中,王室规定如此,外宾必须与之分开。 当然,因为花簇的反应,花筝的房间虽然也在东区,但离花簇住的地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花簇的晚餐是在自己房间解决的。对于花筝的到来,她除了烦躁之外更有一股深深的恐惧。逃避虽然可耻,但十分有用——只是如今,有的人连逃避也不允许她再做。 “小筝你受伤了?那现在怎么样了?”花簇虽然不在,但餐桌气氛还算和乐融融。杜寰和花简简单聊起这次任务,说到了花筝受伤的事,引得花简一阵紧张。 “当然已经没事了,阿简哥哥你忘了吗?我恢复能力很好的。” 花筝握着银汤匙的手掌白皙娇嫩,一如往常。 花简确认她没事之后微微松了口气,“不要仗着身体素质强悍就胡来,你每次受伤最担心的人就是姐姐。” 花筝抿唇笑了一下,“我知道的……阿简哥哥和嫂子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们准备要孩子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和她稍微有些关系,花筝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倒是花简生出几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是这样的,医生正在帮我调养身体。”杜思敏无奈地看了一眼仍如少年一般单纯的丈夫,而后对着花筝道,“休养了那么久,最近也终于要忙碌起来了。” “阿简,你们准备要孩子?”杜寰拧起眉,显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我记得家庭医生之前说过,怀孕对思敏的身体负担太大了。” 杜寰是如今杜家最优秀的青年,杜侯爵似乎有意向把他当作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故而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杜思敏的兄长,对这件事也确实有发言权。 花简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赞同这件事,所以很理解杜寰的反对。他最终被杜思敏说服,只是不知道其他那些关心她的人是否也一样能够理解这件事。 “杜寰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最近身体好了不少。而且王储殿下介绍了最好的医生,他说只要调理得当,风险很小的。” 杜寰难得有些激动,“风险很小意思就是仍有风险,我记得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阿简保证过会以你的身体优先!” 杜思敏从小体弱,这也养成了她娴静温婉,耐心十足的性子。即便别人已经火急火燎,她仍能凝神静气,不动如山。 “就算是正常人动手术也会有风险,我当然明白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阿简和我都还年轻,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在这里过着悠闲的生活,虽然很美好,但我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哨向的寿命在排除掉一系列意外风险之后,最长能达到普通人的两倍。杜思敏有免疫力方面的疾病,自小体弱,虽然目前情况稳定,但早逝的风险仍十分巨大。 很显然,她是怕自己去世之后会留下花简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花原都会极力阻止花简和杜思敏结婚的原因之一——无论是对于哨兵还是向导来说,失去伴侣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时,即便对方只是未结合的普通人也一样。 “请你相信我,这是我和阿简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父亲也同意了这件事。” 花简在这时握住了杜思敏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坚定地对着杜寰道:“杜寰,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思敏,将风险降到最低。” 花筝的余光看到了杜寰桌下紧紧攥着的拳头,耳中听到的却是他逐渐缓和下来的语气。 “……既然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杜寰吐出一口气,强势道,“但阿简,你一定要保证思敏的安全,她是整个杜家的宝物,你明白吗?” “当然,一旦预测到风险,我们一定会立即停止的。” 花筝一直默默地听着几人的交谈,只在这时那起手帕擦了擦嘴,“阿简哥哥,晚点我会发一份资料给你,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花简并不知道妹妹的意思,只下意识点头答应。 杜寰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有花简的话在他脑海中不停盘旋。 阿简很快就要做父亲了,很快就会和杜思敏拥有共同的孩子。 不过只是一个体弱多病,什么都无法带给阿简的普通人而已,只是仗着杜家嫡女的身份,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牢牢锁住了阿简的心。 如果他能再早一些遇到阿简,如果他能比杜思敏更早认识阿简,如果没有杜思敏的话…… 他努力了那么久才获得了杜家的重视,明明就只差一步。无论是杜家下任家主的位置还是阿简伴侣的位置,只要再等几年,只要杜思敏一死,明明就会落入他的怀中。 他会成为杜家的支柱,也会成为因失去伴侣而郁郁寡欢的阿简的心灵支柱。 可是,他明白,这样的畅想很快就会因为杜思敏和花简那为了爱的愚蠢行径化为乌有。 两人生下子嗣不仅意味着杜家将有嫡系的传人,也将意味着杜思敏在花简心中永远无法磨灭。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不能再等下去,也不该再犹豫,他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 哨向在每次外派任务之后都有一小短假期,正好第五十四届新春马术表演赛要在花简的庄园举行,花筝和杜寰留下来观看比赛。 因马匹和训练所需的场地的昂贵,马术比赛的选手基本都非富即贵,贵族子弟也几乎人人精通马术,所以这几天盛朝大半的贵族都聚集在了盛培庄园。 稍微有些政治嗅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讯号——无论是出于王储殿下的努力还是国王的授意,这都表明盛朝唯一的王子并未被真正地放弃。 花簇虽然深陷在烦恼之中,但为了给弟弟站台还是同意了马术协会的邀请,作为这一届的特邀嘉宾。她不仅是马术协会的会员,还曾获得过业余组盛装舞步的冠军,作为嘉宾来说可谓分量十足。 花简和杜思敏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在这里过着田园式的生活,只偶尔处理一下投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能力,恰好相反,无论是花简还是杜思敏都是从小接受着精英教育长大,加上性格认真,又有着不同于一般年轻人的焦躁冒进,在大部分事务上他们比一般人处理得都更好。 这次的赛事筹备当然也没难倒他们,无论是时间、场地还是人员的安排,他们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一次赛事主办权确实是花簇帮花简争取来的。即便知道弟弟对于权力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如今她除了他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八) 春和景明的三月,第五十四届新春马术表演赛拉开了帷幕。这一届比赛由王子主办,王储作为特邀嘉宾,无论是参赛选手还是观众都比往届多了不少,甚至有不少人从国外赶来观看这场非国际性的赛事。 对于素来有责任心的花簇来说,能安心在花简这里待了这么久,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等这场赛事开幕。 花筝坐在观众席上,面带笑容地看着大荧幕中的王储殿下的演讲。她的位置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观赏赛事虽算不上好,但俯瞰观众席的视野绝佳。这是她特地让花简为她安排的,身边半径两米之内的座位都没有其他人。 殿下在外人面前依然保持着她迷人的风采——平易近人的微笑,端庄大气的容姿还有稳重又幽默的谈吐,她仍旧是大众眼中完美的王储。 她的姐姐啊,何其坚强,如果换成其他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早就一蹶不振了吧? 陛下一定是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才能放心向她揭露事实。 花筝目不转睛地望着花簇,直到演讲结束,她才轻轻扫视了一下周围——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只不过是贵族们无聊闲暇的消遣而已,作为社交手段和娱乐爱好而言,这已经相当地积极向上。然而,现在有人想为这场赛事加点更刺激的元素。 哨兵和向导的能力类型大致可分为肉体强化和精神攻击这两类,但如果想要细分,其中的复杂与繁琐程度超出想象,所以至今没有一种比较官方的系统分类方式,许多国家各有自己的一套体系。 然而分类虽然复杂,其中也有互通之处,尤其是对两类能力,无论是哪一个体系哪个国家都给予了高度评价。其中一类是领域类的能力,其在战斗中往往具有改变格局、决定胜负的颠覆性作用。而另一类能力,则是在时间上具有持续性的能力。其范围包涵甚广,像花簇的绝对真理、花筝的恶魔印记都属于此类。 绝对真理即时起效,但其作用时间几乎没有一个明确的截止限定,恶魔印记在感染其他人的精神体后可以持续作用,远程感应,威力可怖至极。 当然,起源γ的人体炸弹也属于此类,而它的时间持续性体现在远程操控,延迟发动上。 这个能力听起来非常朴实,但它的破坏性和危害性不可估量。尤其加上γ能以任何哨向为载体,且在发动之前都能躲过侦查的特性,几乎防不胜防。 远处,王储殿下正从演讲台上下来。她的身影略显出几分匆忙,梅特勒等护卫的行动在外人看来或许还算节制有序,但在花筝眼中几乎是蜂拥而上,好似怕晚个一秒都无法保护住花簇一般。 花筝在这时从位置上站起,不动声色地从后台通道离开。 花簇接到了恐怖袭击的威胁通讯,对方声称自己为起源γ,即将在今日对盛培庄园发起爆炸袭击。 花簇听过这个代号,它正是四年前的末日方舟爆炸袭击案主脑。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么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比危险。 “无法追踪通讯地址,殿下,无论是否属实,您都该立即乘坐飞行机离开这里……” 花簇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室中,脸色铁青地否决了梅特勒的提案。 “不行,如果是真的,那么任何一架飞行机起飞对方都会立即引爆炸弹,盛朝承受不起这样的风险。先派人去保护阿简和思敏,让他们远离人群。” “我已经派了人,也让殿下加强了警戒,可如果不找出主事者……” 对方要求花簇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出决定,只有自裁才能换取在场所有人的性命——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便王储自己有舍身取义的想法,周围所有的人也会阻止她。 “不要轻举妄动,γ可能在任何地方看着我们,他说过,无论是逃跑、声张或者搜索他都会立即引爆炸弹。” 花簇见识过对方的威力,他们现在的处境极其被动,唯一的方法就只有…… 梅特勒当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花筝殿下在哪里?只要她——” 他并非是陡然想起花筝的,在接恐怖讯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对方。但因为王储殿下最近对妹妹的躲避,他没有一开始就提起。 花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的,只要花筝在,这样的威胁就根本算不上是威胁。 可是,对如今的花簇而言,没有比拜托花筝更让她难堪的事了,“你去联系她。” 当然,在生命面前,她的难堪微不足道。 “姐姐,听说你在找我?” 然而,当梅特勒正准备给花筝发去消息时,对方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 “花筝殿下。”房间内的护卫齐齐向门外的少女行了军礼,这不止是对她王女身份的尊重,也是对她实力的敬畏。 花簇的面色已经由青转白,几乎是看到花筝的第一眼,她的胃部就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晕眩,恶心以及冰冷让她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深思恍惚得仿佛将要从这具身体中抽离一般。 她了解这种感觉,也越来越明白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最近每次一深入地思考自己和花筝的事就会如此。 花筝冲着众人点了点头,当目光触及到花簇的脸时,显现出了担忧关怀的神色。 “姐姐,你的脸色很不好,哪里不舒服吗?” 花簇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径直走向自己,而是远远地站在了原地——所以,这个关怀也不过是场面话和假象而已吧? “……我没事。” 她出了一身冷汗,只能依靠指甲深深嵌入掌肉中的痛苦,勉强保持理智上的清醒。 “花筝殿下,现在发生了紧急情况。”梅特勒只以为花簇是担忧现下的情形,着急地想要向花筝解释。 “我知道,γ出现了。” 梅特勒见她胸有成竹,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期望。 “是的,所以希望您能像四年前一样……” 花筝却摇了摇头,“不行,这里是空旷地。” 梅特勒一惊,“您的能力难道无法在非封闭空间使用吗?” “当然不是,我的能力在哪儿都能使用。但是,空旷地意味着没有可靠遮蔽物,这些临时搭建的建筑根本无法阻挡远程武器的攻击。我的能力会无差别阻断所有哨向的能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意味着,己方所有的守卫都会变成普通人,守备力量将大幅度削减。就如花筝所说,这时如果面对远程武器的攻击,他们很有可能无法保护王储殿下的安全。 “我不仅不会启动能力,而且现在要求你们立即远离王储殿下。” 在花筝微笑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守卫都大惊失色。 “殿下?” “我从到达盛培庄园之后还未和任何人肢体接触过,但是,你们呢?”花筝一步步向前走去,身上带着惊人的气场,“只要是巅峰状态,无论什么情况我都有自信能够保护她,所以,请立即从我姐姐身边离开。” 这样说的时候,花筝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但那并不是梅特勒所熟悉的二王女,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命令让护卫们有些不知所措。 包括梅特勒都在这个时候看向了花簇,对他们来说王储的命令才是绝对的。 花簇眼前发黑,却极力逼迫自己的大脑运行。 “梅特勒,你们先出去,留下守备人员,剩下的人都去保护阿简,我要和……小筝单独谈一谈。”她看了梅特勒一眼,语带安抚道,“不会有事的,今天只要我活着,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护卫们都因花簇的话精神一振,他们都明白,这句话反过来说的意味——若这里有人出事,那也只能是在她不在之后。 “是。” 两姐妹之间的气氛有一些奇怪,但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之下他人也做不了多想。护卫们有序地退出休息室,只剩下花筝和花簇两人。 “姐姐,好久不见。” 花簇嘴唇发抖,因喉咙中的哽咽而发不出一丝声响。 太难了,这段时间她恍如生活在梦境之中。所有的事在她心中发酵后,当初因惨烈而来的麻木也逐渐远去,感官一下子都鲜明了起来。 疼痛,苦涩,在她身上无处不在。 多看一眼,多听一声,多想一次,都是痛。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花筝还能用这样坦然的脸来面对她?为什么痛苦的只有她?为什么对方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羞愧、悔恨和内疚? 就因为她不懂感情吗? “你必须开启能力。” 可是,作为花簇,作为盛朝的王储,她一句质问都不会允许自己说出口。她不能再对花筝付出哪怕一丝的感情,爱不可以,恨也不可以。 她不会恨花筝,对一个没有感情只知道遵从命令的可怜人,就连恨也是多余的。 花簇已经想过千万遍,唯一能让自己赢得体面的方法只有这个。 如果花筝真的只是一个无法体会感情的工具,那么作为她的主人,自己能够给予她的只有命令和怜悯。(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笔趣芯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九) 花筝背着手,微微歪了歪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花簇,满面笑容地道:“王储殿下,我必须得提醒您,这个命令正在置您自己的安全于不顾。” 花簇坐得身姿笔挺,逼迫自己直视花筝的目光。 “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置这里所有人的性命于不顾?”王储殿下的语气带着怒意与不甘,“啊,我怎么忘了,你恐怕也根本没有对生命的敬意和怜悯。” 她想起希特特尔拉小岛之后,花筝对莎布他们不仅没有一点儿敌意,甚至还在之后选择了合作的事。 花筝当然不会因这些讽刺的话语而生气,“您说得对,我没有这样的感情。于我而言,您的安全高于一切。无神领域会让范围内的所有哨兵和向导失去能力,包括我自己。如果有人想要从远处偷袭您,届时您将毫无防备。” 她的安全高于一切,可她的感情就可以随意践踏,这应该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想法吧? 花簇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与荒唐。 “所以,你认为只要我安全就足够了吗?暂且不说生命的价值,现在能够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你难道认为他们出事我就不会受到影响吗?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保全自己,你信不信,我会立即步大伯后尘?” 人在最伤心的时候还能保有理智,记得自己的职责,并且能有逻辑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事。 花筝因花簇的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您说得很对,单纯如此当然会让您的名誉受影响。但若是这场事故有比您更大的责任人呢?譬如……您的大伯。” 花簇立即联想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我能证明这场袭击的主谋是领袖大人,您说结果会如何?” 花簇从未想过,这张熟悉的美丽容颜,那从容的笑意,平淡的语气竟会让人毛骨悚然。 花筝一边踱步一边兴趣盎然地缓缓道:“王储殿下,领袖一直是陛下的心头大患,而现在我们正掌握着最佳的机会。今日的盛培庄园里聚集了盛朝八成以上的贵族,其中不乏支持领袖的势力,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还会支持他吗?花原清将成为众矢之的,这场灾难越惨痛,他们的恨意就会越猛烈,您大伯被反噬得也就越迅速,这才是我不想开启能力的真正原因……” “闭嘴!!” 花簇已然气得浑身发抖,露出本来面目的花筝让她无比陌生、恐惧和厌恶。对方所有与过往不同的表现,都像在鞭笞花簇的心。 恶心。 一想到自己曾被这样的人蒙蔽欺骗,曾毫无保留地爱着这样一个人,花簇就觉得无比恶心。 越是自尊心强大的人,就越是无法释怀自己被蒙骗。 花簇激动地站起身,眼眶通红,声音嘶哑。 “闭嘴!” 花筝静静地望着她,脸上虚伪的笑容终于渐渐消失。 “殿下,这是我的最佳提议。” 花簇这时几乎形象尽失,“最佳提议?你把牺牲生命换取利益称作最佳?” “如果是陛下的话,我想他会同意的。” 是啊,如果是父亲……如果是现在的国王陛下,很有可能会同意吧? “可我不是爸爸,我不是他,更不是你!” 她曾经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花筝不惜站在父亲的对立面。她曾以为,对方会是自己最坚定的盟友和支持者,以为她会和自己相互扶持走到最后。 但一切都不过是假象,一切都不过是骗人的,她曾经爱的人所拥有的观念何至于残酷两字? 对方根本无法体会人类的感情。 激动的只有花簇而已,花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像是遗憾又像是欣慰地道:“当然是这样,您不是陛下更不是我,这正是您的价值所在。既然您不同意我的决定,那么,下令吧。只要您对我下达命令,我就一定会为您达成目的。” 下令。 花簇曾经从没想过两人之间会用上这个字眼。此时此刻,花筝的话就像是在提醒她必须彻底斩断过去,必须斩断对花筝的所有期待一般。 “我……命令你,”花簇压下哽咽,压下苦涩,压下疼痛也压下眼泪,用极力镇定下来,略带一丝冰冷的语气道,“花筝,我命令你开启‘无神领域’。” “谨遵殿下旨意。” 突然开启无神领域势必会引发恐慌,也就是说,花簇还要及时向在场的人员解释原因。而且花筝的担忧不无道理,警卫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防备可能会来的远程狙击。 同时进行这些工作,还不能引起γ的注意,时间不可谓不紧迫,而掌握时机的压力则都在花筝身上。 两人并未在房间待多久,门很快就开了。花簇走在前头,花筝则隔着一个身位跟在她身后。 “殿下。”梅特勒一直守在门口。 他全权负责花簇的安全,前几年遇到危急时刻能以强势的态度定夺所有事,今时却早已不同往日。随着王储的成长,他能独自决断的事越来越少。直至今日,他除了偶尔提些建议之外,再也不会违背花簇的命令。 “我要上台安抚在场人员,一切听二王女吩咐。” “是。” 梅特勒不知道两人具体谈了什么,但从她们的反应来看,显然已经是达成了共识。花筝的强大不止于哨兵的能力,还包括她缜密的思维,让她来指挥战斗,梅特勒丝毫不担心。 花簇没多说什么,自顾朝着前台走去。花筝并不急着跟上去,反而对着梅特勒道:“你去保护阿简哥他们……梅特勒,如果要你用生命去保护他们,你愿意吗?” 梅特勒作为花簇的护卫,一路升为上校,每时每刻都做好了为职责牺牲的准备。但当花簇如此问他的时候,他仍是微微愣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保护对象的改变,或许是因为花筝问得太认真,又或许是因为人面对死亡总归还是有本能的恐惧。 可他毕竟是身经百战,意志坚定的战士,很快点了点头:“只要我在,绝不会让花简殿下发生危险。” 花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思敏姐姐。” 梅特勒又是一愣。 说的不是花简而是杜思敏,这很快引起了他的关注和疑惑。但花筝并没多说什么,而是很快跟上了花簇。 “其他人跟我来。” 花简和杜思敏接到消息后暂时按兵不动,但身边已经布下警卫,并且由梅特勒亲自带队。警卫车上装备的雷达和红外线感应设备已尽数开启,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任何异常。 开场的马术表演结束,本该由广播宣布接下来的比赛进程。然而,已经下台的王储殿下却在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台上。台后搭建起来的大荧幕立即出现了花簇的身影,下面的观众、工作人员以及选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响起了掌声表达对她的欢迎。 花簇的表情却很严肃。 她深深吸了口气,带着一些沉重与遗憾,吐字清晰地缓慢道:“今天原本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日子,可是,接下来我却要为大家带来一个让人沉重的消息……” 这样的开场白无疑让人疑惑,也让人心生紧张。虽然还不到哗然的程度,但下面的窃窃私语已到了嘈杂的程度。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恐怖袭击的讯息。”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弹,人群轰然炸开。这些贵族中不乏哨兵与向导,但其中不少都因各种原因没有进入内塔,故而战斗素养不高,恐慌也在所难免。 就在此时,花筝在已经慢慢走到了台上,看似随意又无比坚定地站在了花簇的身边。几乎是在她站定的瞬间,在场所有哨兵和向导突然感觉到一种类似于失重的感觉。大多数人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也有少数人立即察觉到了异常。 他们失去了对精神体的联系。 花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适应这种感觉,要不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很可能会因着这种情绪顺势大哭一场。 “请大家稍安勿躁,这并非是袭击,而是我们的防卫手段。” 花筝的无神领域除了在末日方舟上使用过以外,还未在任何场所使用过。并且,现在花簇也没有要表明这个防卫手段是花筝能力的意思。 “因为对方的袭击手段是他本身的哨向能力,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在范围内暂时禁止与精神体的联系。” 她看起来万分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又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花簇居高临下地站在台上,一边说话一边依稀观察着人群,站在她身边的花筝也同样做着这件事。只不过比起花簇,她显然有更明确的目标。 花简和杜思敏两人坐在看台的中段位置,两人身边坐着的当然是杜寰。他表情警戒,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花筝看到杜思敏身边的梅特勒时,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花簇依然在解释和安抚在场人员,警卫们也开始维持秩序,安排众人有序退场。 现场略有些骚动,但还不至于混乱。一个是因为在场人员毕竟都有些见识,另一个则是因为王储殿下自己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相比于他们而言她才更加危险。 这也是花簇执意不肯在幕后的原因,只有她出场解释才能让众人安心,不至于出现更大的乱子,也不至于事后给人留下话柄。 自无神领域开启后,现场一切都还算正常,花簇见观众席上的人已经退去大半,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两道明亮的光线不知从何处突然射出,直直朝着台上的花簇以及已经走下观众席的花简夫妻冲去。 ※※※※※※※※※※※※※※※※※※※※ 来了来了,表忠心的机会来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爱(十) 小型激光武器! 马术比赛的安检并不含糊,但其强度与那些重要会议当然还是有一些差距。加上比赛场地过大,守备到底无法十全十美。 此刻,两道激光从远处森林中飞射而出,角度无比刁钻精准,显然已经准备良久。 除了曲率航行,没有什么跑得过光,激光武器即便是对哨兵来说也是最难躲避的一类武器,更何况如今在场的人都已经是普通人的状态。 所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时,激光早已击中了目标。 短暂的沉默之后,骚乱终于发生了。 台上已没有站立着的人,而花简一行人也瞬间淹没在了人群中,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花簇两姐弟已经遇难。 花簇被扑倒在地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一股焦糊难闻的味道冲入鼻中,她的大脑才终于转动起来。 压在她身上的人是谁? 花簇耳中听到了混乱的尖叫,可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无法去想那些。 她只能感受到身上熟悉的身体,只能感受到对方从未有过的沉重和虚软,只能感受到…… “阿筝?” 花筝将她死死压在身下,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纤细轻盈的身躯将她完全遮挡住。 花簇确实毫发无损,然而,花筝已然无法将她彻底遮挡。 “阿……阿筝?” 花簇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满眼都只有血肉模糊的躯体,满心都只有就在刚才还在被她深恶痛绝的人。 “阿筝,阿筝……” 花筝以异于常人的速度把花簇扑倒在地,然而,她此刻毕竟不是超s级哨兵的身躯,救到了花簇自己却没有完全躲过,从右肩开始到腹部,几乎半个身躯都犹如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这种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已经必死无疑,而花簇,此刻早已忘记花筝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早已忘记她无法感受疼痛与感情这件事,也早已忘记她对自己的欺骗。 她有的只是失去爱人的恐惧。 “不要……阿筝……” 她已经忘记自己目前仍处于危险之中,忘记其他人此刻也有受二次攻击的可能,忘记自己身为一名王储该更注重大局。 袭击过后现场的护卫反应也是不慢,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此刻人群周围的护卫已整整齐齐地架起了护盾。一小队抬着大盾的护卫迅速赶上台来,将花簇两人密不透风地围在中间。 “王储殿下,王储殿下!” 护卫们早已看清花筝的情况,也以为她已经为了保护花簇牺牲。几人架起护盾后,一名女性护卫连忙伸手去拉她身下的花簇。 但王储殿下却像是完全没发现他们一般,只紧紧地抱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妹妹,神情恍惚。 “阿筝——” 可是就在此时,本该当场死亡的花筝发出了声音,就在花簇耳边,极轻极轻的声音。 “殿、殿下……”她的身体无力地压在花簇的身上,用从未有过的虚弱声音道,“不要慌张……请、请听我说……我已经……吩、吩咐护卫做好准备,现在请、请您维持秩序。” 正如花筝所言,因为护卫的迅速反应,原本混乱的人群已经恢复了秩序。 花簇这时才察觉到周围的情况,猛然回神,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殿下!”女性护卫紧张担忧地望着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悲痛。 花筝的话语太轻太轻,只有花簇一人听到,所以护卫们还未意识到她还活着。 花簇的右手仍紧紧搂着花筝,只觉得恍如隔世。她面无表情,碧绿的瞳仁浸润在满溢的泪水之中,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 护卫以为她也受了什么伤,顿时愈发紧张。 “殿下,殿下您没事吗?” 花簇仿佛这时才看到她,视线微微转了一下,僵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语气虚弱道:“我没事……给二王女盖件衣服,扶我起来。” 女性护卫面露不忍,帮着花簇小心地把花筝搬到旁边,而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王储殿下已经再次站了起来,没有花太多时间,也还未有第二次袭击。她镇定从容地推开护卫,从地上再次捡起了话筒。 她是花簇,是盛朝的王储。 花筝早已做下了布置,花簇的护卫,花简的护卫,庄园的守卫以及为了维持秩序特地从塔中调来的警卫,她一一做了任务分配。此刻,已有多个小队朝着袭击方位赶去。 花簇要遭受的袭击是她一开始就预料到的,毕竟γ经历过末日方舟一事后一定已经知道她的能力,并且对此有了准备。花簇身为王储必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刻退缩,对方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开启无神领域的时机必须无比精确,警卫的防卫意图不能早于无神领域的开启,因为这样对方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所以这次袭击是花簇——或者说是花筝必须要承受的。 花筝只是没预料到对方会使用小型激光武器——这在她的计算中概率小于1%。 激光武器如今虽然已不是什么稀罕的武器,但小型激光武器的充能仍旧是一个问题。即便是目前最高效的电池,也只能维持中等功率的激光武器发射两次。而且其体积相较于其他狙击武器而言大得太多,又容易受天气及环境的影响,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但γ选择了它,并且确实给花筝造成了一些麻烦。 当在场人员看到花簇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当被淹没在人群中的花简也被确认平安无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再也没有第二波袭击,能够带进一把小型激光武器看来已是对方的极限。花簇安抚好众人情绪后,秩序的退场得以继续。当最后一批观众也准备坐上飞行机的时候,一架悬浮担架终于载着一具盖着衣服的躯体缓缓向着王储专用的飞行机移动过来。 这一场袭击中,一共只有两名受害者,其中一名是在第一时间被送往了医院的梅特勒。他为了保护花简夫妻身受重伤,若不是他身上穿了多功能防弹衣,必然当场死亡。 而另一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花筝。当时虽然情况紧急,但还是有人看清了台上发生的事。二王女几乎半个身躯都被激光蒸发,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当担架从众人面前经过时,人们次第地为她脱帽默哀。 王储殿下也是最后离开的这一批人,她站在担架的旁边,脸色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麻木。 有人向她表示哀悼,她也只是回以礼貌性的点头,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伤心过度。 王储殿下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她没有畏惧退缩,牺牲他人保全自己的行为获得了在场人员的一致肯定。二王女的牺牲虽然叫人遗憾,但她保护姐姐的举动也获得了很多人的敬佩。 袭击者明面的身份是庄园的守备人员,在警卫赶到之前已经自杀身亡。事件当然不可能就此结束调查,但很多人都认为,这场有针对性的恐怖袭击很可能会像过去的那些一样,最后不了了之。 经历过这样一场袭击,庄园已是不安全,花简、杜思敏还有杜寰都和花簇一同乘坐飞行机回帝都市内。 花簇一上飞行机就匆匆赶到了机舱末尾——那是机载式营养舱所在之处,此刻,失去右肩的花筝正浸泡在营养液之中。 几乎是在看到花筝模样的瞬间,花簇就感觉到一阵晕眩。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是因为对方惨不忍睹的伤势,更是因为对方脸上的表情。 花筝竟然仍保持着清醒的神志,此刻正透过玻璃舱壁微笑地望着她。 这是无论放在何种情况下都极其骇人的场面,任何具有正常感情的人都不可能在失去半个身躯之后还保持微笑,任何有知觉的人类都不可能忍受这种痛苦……不,普通的人类都不可能在这样的伤势中活下来。 可是对惧怕失去花筝的花簇来说,这种场景并不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不惧怕疼痛,拥有可怕的修复能力,并且没有人类的感情,再也没有比现在这种更能让花簇清楚意识到这点的情景。可是这一刻,她所拥有的只有庆幸,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比起让花筝如同正常人一般死去,她宁愿对方像“怪物”一般活着。 只要能让她看到她,看到她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看到她美丽纯洁的面容,看到她意味深长的笑容——即便这笑容全是虚假,就一切都无所谓了。 花簇一步步走向营养舱,颤抖着将手贴到了舱壁之上。 “阿筝……”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毫无芥蒂地爱她,也再不可能回到当初。她们注定无法成为伙伴,成为伴侣,成为相互扶持的爱人。 可是,她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人生。她怎么能放这个可恶至极,扰乱她平静心湖的小鬼这样简单地离去? 她死也不会放手。 没有爱的话,她还有忠诚;没有感情的话,她还有身体。 即便只能抓住少少的一点,她也绝不会放手。 花筝的“不死之身”虽然与哨兵的能力无关,但在精神力丧失的同时,以此为动力的纳米机器人作用迅速下降,感官也逐步恢复。 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疼痛,好似她曾经所感受到的那些都不能称之为疼痛一般。生理泪水不断溢出眼眶,融入到莹绿的营养液之中,她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泛出了笑容。 只有普通人的目力,加上疼痛的折磨和液体的干扰,她只能看到花簇模糊的轮廓。 可花筝知道,此刻站在外面的就是花簇。是她今天以前名义上的姐姐,今天以后永恒的主人,也是盛朝帝国未来的女王。 她缓缓抬起左手抚摸着对方手掌所触摸着的玻璃舱壁,反反复复,带着几分好奇与眷恋。 姐姐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 小包子要来惹。(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一) 一行人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回到了王宫,花筝并未被送进内塔医院,而是送到了锦簇宫的医疗所。 理论上来说,目前的医疗手段几乎可以修复任何损伤。但前提是,伤员没有当场死亡。而花筝的这种伤势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如今让医生通过手术对其进行治疗,也算是天方夜谭。 当然,花筝也不需要治疗。她的基因组经过特别设计,拥有癌细胞般可怕的无限增殖能力却又不像癌细胞一样不可控制。只有在身体受到损伤时,她的体细胞才会被激活为全细胞,启动修复功能。 而这一过程,花筝唯一需要的就只有养分。 花簇已然在这两个小时里见识到了对方可怕的自我修复能力,其腰腹原本血肉模糊的部位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 花筝终究还是在看到花簇不久后陷入了类似于休眠的状态,若非移动营养舱上的监控窗口仍有波动,花簇差点以为她终究是没有撑住。 花筝被送进了医疗所,等待解决的问题却还很多。花簇很想陪着花筝,然而作为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不得不亲自出面解释很多事。 众人最关心的当然是花筝的情况,花簇说得比较保守,只说她受了一些伤,但比赛现场当时也有媒体在,大多数人都认为二王女已经罹难。 花簇疲惫地应付完外界的人,等赶回宫已经是深夜。锦簇宫中的护卫侍女都经过花簇的千挑万选,是她最信任的一群人。但即便如此,花簇也不放心让他们知道内情——她不得不对护卫们使用了绝对真理。 但夏欣不一样,作为自己的心腹,花簇必须要给予她绝对的信任。 “殿下!”夏欣一直守在医疗所等花簇回来,之前看到花筝的样子时,她差点没吓死,“您终于回来了。” “小筝怎么样?” 夏欣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消化花筝所带来的震撼。 “花筝殿下虽然还没醒,但身体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 受了那样的伤不仅活着,而且还在完全没有借助外力的情况自己修复了身体,这无论如何都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事。夏欣到底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民众,此时已隐约猜到了什么。 花簇并未有什么表示,神情更是超出夏欣预期的平静,只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她,你忙自己的去吧。” 夏欣是最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立即领命离开。她知道,今天这件事或许是一个讯号、一个开端,由花筝到来给盛朝的影响不多久后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花簇进入医疗所大门后就不禁放慢了脚步。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在心态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然而说到要如何面对花筝,她仍旧无法决断。 花筝虽然欺骗了她,辜负了她,但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无比忠诚。而面对这样的人,她又究竟能怎么办呢? 当花筝毫不犹豫地遮挡在她面前时,当她被对方紧紧抱住时,花簇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她,也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 花筝是为她而生的,必要与她纠缠一生。 花簇推开医疗所中放置营养舱的房间,然而营养舱中却不见花筝的人影。她心中一紧,几乎是小跑向营养舱所在处,看到的是已经排干营养液的舱体。 阿筝去了哪里? 医疗室作为锦簇宫的配套设施主要是用来休养和恢复,面积不算大,但配套设施很完善。放置营养舱的房间右边是疗养室,床铺浴室一应俱全;左边是复健区,各类复健设备应有尽有。 幸好花簇还保有一丝理智,此时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顿时追着痕迹向着门外跑去。 花筝明显是自己醒过来的,身上还带着营养液就出了舱门,所以才会留下这些足迹。 “阿筝!” 花簇追随着脚印推开疗养室的门,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花簇站在浴室门口,一头明显长长了不少的白发几乎覆盖了全身,此刻还在淅淅沥沥地向下滴落着营养液。 她似乎是听到花簇的声音,在此刻向后转过了身。 花筝的身上已完全看不出早上所受的伤,容姿绝美,犹如神物。 花簇几乎是呆住一般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 花筝微微歪了歪头,脸上带着孩童一般的天真,笑嘻嘻地道:“姐姐,你回来啦?” 花簇终于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花筝似乎是见她没有说话,面带担忧地道:“你回来得那么晚,一定很累对不对?” 这时的花筝仿佛还是过去的那个她,还是对姐姐依赖仰慕的二王女。 花簇说不出一句话,关心的,责问的,气恼的,统统都说不出口。她再次被对方的美丽所折服,几乎忘却一切。 花筝迈开纤细修长的双腿,缓缓向她走来。 “姐姐,你怎么了?只是半天不见,不认识我了吗?” 随着花筝的靠近,花簇感觉到一股潮湿的热浪向自己涌来。 “阿筝……” 她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栗。 花筝一直走到和花簇近在咫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却还是眯着眼将脸凑得更近,望着她,笑容有几分痴然。 “姐姐……” 她并非是为了给花簇压迫感,也绝不是在调戏对方,此刻的花筝只是因为看不清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无神领域禁锢的是发动能力时花筝所处位置周围区域的空间,能力虽然是瞬间发动,但在屏障粒子的作用消散以前,通道都无法再次打开。可一旦出了这个区域,哨兵和向导的能力就会慢慢恢复,这也是花簇能够对护卫使用绝对真理的原因。 当然,对于γ那类持续性的能力而言,这一中断足以破坏它的控制。 而对于花筝本人而言,这个过程更加复杂。 脱离无神领域的影响之后海拉当也会开始回归,然而发动能力所消耗的精神力恢复却没有那么迅速。精神力还未恢复意味以此为动力的纳米机器人暂时也无法恢复,而纳米机器人无法工作又意味着她此刻能够感受到全部的感官。 花筝再没有比此刻更像是一个哨兵的时候,也没有比此刻更需要一名向导的时候。 花簇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自己和花筝的关系,也还没彻底理清自己的感情。她不想被对方那张脸蛊惑,不想稀里糊涂。 可是花筝不肯放过她,也朝前逼近了一分。 “姐姐,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素来身体冰凉的花筝这时吐出的气息却潮·湿·灼·热,她身上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更是熏得花簇目眩神迷。她恍惚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闻过这个味道,思绪几乎就此飘到了不知多久以前的曾经。 花筝抬起纤细的手腕,轻轻端住了花簇的脸颊,几乎是脸贴着脸地望着她碧绿的双眸。 “是我不好看吗?” 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语时,她的脸色仍带着毫不做作的纯洁天真。 二王女的美貌是外界一致公认,虽与正统意义上的美丽有些不同,但也因此更显独特与勾魂夺魄。 花簇更是早就不知多少年前就被这副皮囊蛊惑,如今才会有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花簇紧抿着唇,突然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花筝,如果已经没事就不要装疯卖傻,去把身体洗干净,好好穿上衣服。” “啊……” 花筝无法开启屏障,感官却因海拉的回归而逐渐敏锐。疗养室静音室的设计暂时还未让她感觉到太多的不适,而花簇的声音、触碰甚至气息更是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哨兵渴望高度匹配的向导,不正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一声轻吟听得花簇面红耳赤,两人不纯洁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很明白其中的含义,吓得连忙放开了手。 可是,她转而一想,很快又觉得自己被耍。连感知也没有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应呢? 花簇想到此处突然清醒过来,那些旖旎恍惚瞬间烟消云散,担忧纠结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有的只有愤怒和不甘——到了这种时候,花筝竟还敢这样恶趣味地挑·逗她,而她居然真的为此动摇了! “花筝!” 花簇的怒斥终于让花筝微微一愣,她也顺势摆脱了对方的“影响”范围,向后退了好几步。 花筝蹙起眉头,像是不解又像是委屈一般望着她。 “姐姐……” “不准叫我姐姐!别以为你这次救了我,我就又会相信你!” 花筝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慢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储殿下,没想到演到这种程度,还是无法欺骗您。” 她背着的双手在身后紧紧地攥在一起。 “失去的信任果然还是无法简单地挽回,陛下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她为什么会忘记呢?在刚才那短暂的时间里,忘记那么重要的事。 戏演得再真,终究还是假的。无论现在能感觉到多少疼痛、苦涩、快乐、欢欣,等时间一过都会尽数归还。 她注定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 ※※※※※※※※※※※※※※※※※※※※ 就让欢脱的大标题冲淡一点儿“悲伤”叭(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二) 花簇原以为花筝还会继续演下去,没想到她承认得那么痛快,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花筝看来也不在乎她有什么反应,嘴角带着微笑,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花筝的背影是如此苍白纤细,脚步也有些虚浮蹒跚。对于一名哨兵而言,这是极其罕见的情景,意味着她正处于虚弱的状态。 花簇悲哀地发现,即便自己已经如此地不信任对方,这种时候却还是本能地担忧了起来。 那么严重的伤势真的只需要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能痊愈吗?花筝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欺骗,那还有必要做出这种假象吗? 花簇来不及仔细思考,因为她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花筝的身体在自己面前倒下。 “阿筝!” 身体的行动快过了脑子,等意识到自己有被再次欺骗这种可能的时候,她已经把花筝抱在了怀里。 黏滑的触感,滚烫的温度以及潮红的皮肤,没有一处不在证明其主人的虚弱。 她没有被骗,花筝确实还未彻底恢复。外伤的愈合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对于哨兵而言,还有另外一个损耗急需恢复。 精神力! 花簇回想起四年以前的事,那是她第一次和花筝亲密接触。从那时候的情况来看,无神领域会极大地消耗精神力。 但她不确定那是否是花筝在演戏,毕竟霍尔曼已经说过花筝是黑暗哨兵。而世人眼中的黑暗哨兵,向来是不会为向导素以及结合热所困扰的。 可是,花筝的模样——或者说身体的情况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作假。这是结合热的征兆,也是哨兵需要向导的预警。 花簇揽住她的身体,一时抱也不是,放也不是,矛盾纠结之中对花筝更是生出了万分的怨怼。 “花筝,你到底是不是又在骗我?” 她努力压制着担忧、恐惧和关怀,带着一些愤怒,带着一些埋怨,也带着一丝哭音地问对方。 花筝的骨骼纤细得根本不像是一位饱经锻炼的哨兵,反而比杜思敏更像是体弱多病的贵族小姐。花簇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心中无数复杂感情之中又抑制不住地掺杂进一丝怜惜。 花筝静静地望着她,雪白浓密的睫毛犹如银蝶的羽翼一般,连带着其下猩红的瞳仁也染上了几分朦胧。 她没有争辩,没有承认,也没有解释,只虚弱地笑道:“殿下,只要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在骗你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花簇紧紧地咬着牙,作势就要把她扔回地上,花筝却在这时拉住了她的手。 “当然,您可以不信任我,但您需要我,不是吗?我今天救了您的事也是事实,并且将来我还会无数次奋不顾身地保护您的性命。” 她带着几分恳切与卑微,“爱与信任都需要感情基础,可是交易不需要。给这样的我一些奖励,您也并不吃亏吧?”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像是明白了她的苦恼,在花簇无所适从,无法面对的时候,对方给她提供了最优的解决方案。 没有感情,她还有花筝的身体。 作为花筝的主人,自己难道不该给她优异的表现一些奖赏吗? 这样的念头如同病毒一般蔓延开来,很快就牢牢占据了她的大脑,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诱惑着她。 在遇到花筝之前,她本就不对感情抱有什么希望,而现在也不过只是回到了那之前而已。而作为床·伴,作为入幕之宾,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起码,自己已经使用过,并且颇为满意。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似乎是想把曾经愚昧的自己全部否认一般,花簇冷冷地开口道,“难道之前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吗?我只不过是为了阻止你打阿简的主意,只是为了给王室留下合格的继承人,才和你保持……最简单的关系,你不会忘了吧?” 这是谎言,并且是双方都知道的谎言。但这个谎言是花簇唯一的遮羞布,唯一的台阶,也是唯一可以解决如今困境的方案。 花筝轻轻地笑了,“殿下说的是。” 她微微扬起头,用缥缈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花簇无比熟悉的话。 “那么,请让我见一见塞壬吧,我想它了。” 花簇只是略一迟疑,而后塞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海妖作为有着类人形象的精神体,只从外表上来说就与一般的精神体有着很大的感官差别。尤其塞壬与花簇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容,看起来犹如宿主的分·身一般。 衡量一名哨向是否优秀的标准之一就是他和精神体的联系有多深,对精神体的掌控有多强。而花簇作为超s级的向导,塞壬的反应更是能最直白地体现主人的意志,宿主的思想也会最根本地影响精神体的行为。 当塞壬出现的一刹那,两人都看清楚了它的形象。 曾经因受海拉影响变得璀璨夺目、耀眼鲜红的羽毛,不知从何时起,色彩竟然开始慢慢消退了。 花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召唤过塞壬,在看到精神体形态的瞬间,一种失落和疼痛侵袭了她的心脏。她从未搞明白过塞壬究竟为什么会改变形态,此刻却又莫名地确定它的恢复是因为自己和花筝注定要渐行渐远。 比起花簇的痛心,花筝则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塞壬。那些刻意而做作的微笑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微微睁大的双眼之中显露出几分迷茫与无助。 她鲜艳单薄的唇瓣半开,像是要发出什么声音。可纤细的脖颈间喉头滑动,那些声音又像被她吞回了肚中。 如果有人能够听到,那一定是极其让人痛心,极其让人压抑的叹息。 塞壬没有如同过往一样,一出现就向着花筝扑去,反倒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虽然从未睁开过双眼,但此刻的它低着头,像是俯视着花筝一般,平静的面容看起来无比冷漠。 花筝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指尖几乎扎进花簇的皮肤之中。 看到塞壬的第一眼她就明白,海拉的能力被破解了。那是她为了随时能够掌握花簇位置所设下的标记,但与用仆从“缓慢”来感染莎布不同,这是精神体海拉本源的一部分,能力名为“命运共享”。 她是为了保护而非监视花簇,所以命运共享并不具备控制对方精神体的作用。塞壬对她的亲近或许是因为花簇的情感,也或许是感觉到了海拉并无恶意。可是,当失去花簇的爱与信任之后,命运共享也不复存在。 花筝有预料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不,她不曾想过这样的可能。 海拉的强大并不以感情为基础,任何情感波动都不该影响她已经施展的能力。可是,她忘了,大部分哨兵和向导的力量在很多时候都会受到感情的影响。这是破釜沉舟的人往往能发挥出巨大力量的原因,也是人类的伟大之处。 而花簇,作为一名超s级向导,作为对花筝来说唯一称得上“特别”之人,终于在此时完全超出了她的计算,脱离了她的掌握。 塞壬不愿意再与海拉共享命运,不愿意再接受她的保护,也不愿意再去抚慰她。 它不愿意…… “阿筝?” 花簇感受到了疼痛,也察觉到了花筝的异样。 “塞壬……” 海拉终于吐露出了喉中的哽咽良久的话语。 她终于再次失去,从出生开始,从第一次睁开眼开始,她就一直在渴望自己所不该拥有的东西。 当她开始明白那些不属于自己,当她开始明白所有一切都不过只是奢求时,她也终于被命令停止渴望。 既然原本就不属于她,那么又怎么能说是失去呢? 花簇这才意识到塞壬这次没有主动帮助花筝安抚,而那在之前根本没有发生过。对于花筝,塞壬从来比她这个宿主更加上心,间接安抚也是全靠它本身来完成的。 当花筝瑟瑟发抖地叫出塞壬的名字是,她彻底确信对方真的处在渴求向导素的状态之中。 “塞壬!” 对于经验丰富的向导来说,梳理精神体几乎成为一件本能,但花簇的经验几乎完全来自于花筝,这时竟不禁有几分手忙脚乱。 她不曾想到,无神领域的后遗症竟如此严重,远超四年前的那一次。 塞壬听到主人的命令却只是微微俯下身,越过花簇的肩膀,更仔细地“观察”着花筝的情况。 “呜呜……” 海拉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它,塞壬却准确地偏开了脸。 花簇几乎被自己精神体的行为惊呆了——她确实痛恨花筝的种种行径,可还从未想过要对她做这样恶劣的事。 花筝毕竟救了她。 渴望向导的哨兵是无比脆弱的,被引发了结合热的哨兵更是敏感异常。花筝几个挣扎间已是狼狈不堪,花簇于心不忍终于还是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不管塞壬如何“铁石心肠”,只要宿主遵从结合热发生亲密的关系,那么安抚必然会进行。 ※※※※※※※※※※※※※※※※※※※※ 不要再说露娜不听话啦,这也是遗传鸭,小包子这就来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三) 这次袭击事件很快通过新闻为大众所知,一同传出去的还有二王女花筝牺牲的消息。这在盛朝掀起了轩然大波,谁都没想到,曾经那位强如恶魔的王女殿下竟会成为一闪而过的流星。 国王陛下出面处理了后续,而王储花簇在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曾出现在公众面前,许多人都猜测她是因妹妹的死而伤心过度。 花簇当然很伤心,只不过她的伤心不是因为这个。更何况这几天,她就是想伤心也没精力。 已经整整过去四天,花簇却连疗养室的门都没出去过。 花筝这一次对于向导素的渴求显然远远超出四年以前的那次,而这种渴求转化到行动上,其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花簇这四天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不是累得睡着,就是饿得醒过来。除了解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外,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而随着花筝精神力的逐渐恢复,哨兵强悍的身体素质也越发让她吃不消。 别说伤心,花簇有点时间都赶紧拿来睡觉了,连噩梦都没来得及做一个。身体的快乐或许确实是消解心灵痛苦的良方,经过这一次,花簇对此有了更彻底的领悟。 确定王储殿下已因疲惫再次再次陷入沉睡之后,白发少女小心地为她盖好了被单。 作为有应对结合热功能的疗养室,里面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两人完全没有出门的必要,这四天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只有几通联络通讯而已。 花筝从床头拿了自己的光脑,一边打开新闻浏览界面一边走向浴室。 网上各种哀悼的消息铺天盖地,即便是最刻薄的人此刻也不吝啬给予二王女一些同情。对于自己的社会性死亡,花筝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不仅因为摆脱后遗症的她已经没有感情上的波动,也因为这件事是她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γ发动袭击是一个讯号,花策父子的忍耐力显然到达了极限,接下的角逐只会越来越残酷,也越来越危险。 比起二王女,比起王储殿下的妹妹,接下来的身份才是她真正该要承担的。 梅特勒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他的职责,从今往后,殿下的安全就将交由她来负责。而她的社会性死亡也是对花原清父子的挑衅,表达对领袖之位势在必得的决心。 通常情况下,领袖的社会性死亡只会在经过一系列审核和考验,真正授予其领袖之位后才会安排。可花原清未死,下一届的领袖选拔根本还未提上日程,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花筝都只能当一个真正的影子。 这对她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毕竟从出生开始她就已经对此有所觉悟。 花筝略略扫了一些讯息,而后打开了关闭良久的通讯装置。几乎是瞬间,无数未接通讯的消息弹出,大多都是在花原都在媒体前确认她经死之后打进来的。 弥新的联络在其中异常显眼,毕竟只从数量上来说光光她一人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联络数。而且在他人渐渐放弃之后,只有她还在坚持不懈地打进来。最后一条,是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 花筝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在做什么,脑海中毫不意外地出现了花簇的脸。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但嘴角很快又抿了起来。 花簇还没醒,这一次不睡上三个小时是怎么也不可能恢复精力的。 花筝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通讯联络上,在茫茫多的未接联络消息中寻找到一个号码。确定其联络的时间后,她给对方回拨了过去。 通讯很快接通,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只不过接起来之后没有立时开口。 “苏幼凝。” 这并不是苏幼凝平时使用的通讯号码,花筝却似乎无比确信是她。 “……你果然没事。” “这难道是什么有疑问的事吗?” 苏幼凝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只是一直联络不上你,詹仑他们有一些着急而已。” 詹仑,出身贺州塔,四年多以前和花筝一起参加过国际哨向对抗赛,毕业之后和搭档欧瑾一起于特报科贺州分部就职。这一次,花筝能预料到贺州会对马术大赛采取非常手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詹仑为她提供了一些贺州的情报。 他人或许无法从中推理出什么,但花筝,即便只是依靠最简陋的线索,也已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詹仑的消息,请帮我转达谢意。”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苏幼凝的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陛下会说你已经……” “只是被小型激光武器击中了而已,伤得有些严重也就顺势而为了。计划已经进入到了第二阶段,很快我们就会和领袖他们爆发大规模的暗中冲突,这种时候我隐入暗处更方便行动。” 苏幼凝并未在这问题上纠结多久,她显然有更关心的问题。 “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知道我关心的是什么。” 弥新对花筝有着似是而非的感情,花箬的出身决定了她王储一派的立场,詹仑欧瑾等人则完全是折服于花筝的强大之下,但苏幼凝与他们都不同,她会进入花筝的小队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 “γ究竟是不是在杜寰的身上?” 苏幼凝在末日方舟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杜寰的异样。当初小队听到花筝的命令之后前去抓捕γ,杜寰的反应最快,比其他人都更先到达现场。接下来的事众所周知,摩尔被轻易捕获,可是γ已经消失无踪。 起源γ犹如阴魂不散的鬼混一般,困扰盛朝王室几代甚至可能是十几代。但知道其存在的人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追溯他原本的身份了。 花筝能够知道他的存在当然是因为花原都,而苏幼凝会知道它,则又完全是另一个因由。 苏家如今与沈杜两家相比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其曾经也在盛朝帝国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追溯到两百多年前,他们堪比如今的沈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的国王花子佩号称盛朝帝国历史上最英明的君主之一,而与他共同成就盛世的王后苏昕染正出自于苏家。然而,盛世之后就是历时十年的三公动乱,不仅是盛朝王室开始厄运当头,苏家也一路持续着他们的下坡路。 也就是近些年,人才凋敝的苏家出了一名堪能与花原绛阙相提并论的苏展熏,苏家才渐渐得回了一些往日的声势。只不过遗憾的是,苏展熏夫妇在十年以前因一场爆炸案遇难,只留下了年幼的孩子——这名孩子正是苏幼凝。 “这个嘛……”花筝卖关子一般沉吟着,“我仍不能下断言,毕竟推测永远只能是推测,逻辑再合理没有证据的话都是不能定罪的。” 苏幼凝似乎有些恼怒,“我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你肯定的答案。” “那么相信我吗?”花筝发出了轻笑,但镜子中的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还是说,你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发泄的借口?” “杜寰……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你安排我和他搭档,不也是在怀疑他吗?” “不,我只是让你监视他。花简殿下信任他,所以他能够亲近王室,只是这一条他就有被监视的价值。” “那么你就更应该警惕他是γ的可能!前几天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还不足以成为你动手的理由吗?” “正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才更不能动手。” 花筝当然已经确认杜寰成为了γ宿主——或者说,精神体已经被γ感染了的这件事。可如果贸然行动,结果只会像上一次一样,只抓住杜寰无法抓住γ。 花原都提供给她的资料十分有限,她必须更多地了解γ的能力与习性,才能最后做到一网打尽。 苏幼凝是个不错的盟友,却也是个叫人头疼的固执女孩。如果在这里告诉她确定的答案,她很有可能会被仇恨冲昏头脑,破坏掉她的全部计划。 抓住γ就能结束盛朝王室多年的悲愿,就能保护王储殿下的安全,就能终结她的使命,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区区一个苏幼凝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我还需要等多久?” “幼凝,你的目标是γ而不是杜寰,对不对?想要确切的抓住他,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我明白你的心情,可这绝不是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请安心等待吧,我答应你,会让你手刃仇人。” “……你保证?” “我向你保证,你知道的,我的保证从不落空。” 是的,花筝的诺言从不落空。她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苏幼凝烦躁急迫的心情被渐渐安抚,等挂断通讯她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和弥新、詹仑他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花筝关闭光脑,冲了一个澡之后回到床上。花簇睡得似乎不怎么安稳,身体已经从床中间移动到了边缘位置。 花筝腰力极强,俯身将她轻松抱起,挪回到床铺的中央。 “阿筝……” 花簇在睡梦中轻轻呢喃,叫出这个名字时眉头紧锁,似悲似喜。 花筝搂住她,轻吻那紧拧的眉间,用低得不能再低,却无比温柔的声音道:“我在这里。” 她就在这里,在姐姐——在盛朝如今的王储殿下,未来的女王大人身边。她会一直站在这个位置,履行自己的职责,直到对方生命的尽头。 ※※※※※※※※※※※※※※※※※※※※ 中场休息撩妹,可以啊面面。(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四) 静音室有十分严密的遮光系统,不看时间的话,在里面的人很难察觉到日夜转换。但即便没有精力去注意时间,花簇也能够意识到两人在这里待了绝对不止一两天之久。 能全身心地投入在快乐之后固然难得,但花簇知道自己还有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身体上并未有特别大的不适,除了刚开始有些掌控不好力道,之后花筝一直还算体贴。真的说起来的话,如今的疲惫可能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前些日子积累下的压力造成的。 当然,身体虽然没有太累,但形容上的狼狈是货真价实的。 “殿下,您醒了吗?” 几乎是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花筝就察觉到了她的情况——哨兵敏锐的感官花簇无所遁形。哨兵原本因结合热而潮·热的身体此刻已经恢复了温凉,花簇知道对方的结合热已经过去。 她身上的脆弱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从容——花簇心中那一点想要追寻真相的欲望因此消失无踪。 “知道的话还不放开我?” 花筝听话地放开了手,看着花簇起身,口中问道:“殿下需要帮助吗?” 花簇随手扯了浴巾围住身体,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不需要。” 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有着暧昧的红痕,然而花簇的态度让室内的旖旎渐渐散去。 花筝翻了一个身趴到了床上,撑着脑袋似乎是在欣赏花簇的模样,带着几分遗憾道:“我还以为能有机会和您一起沐浴呢。” 花簇不喜欢她轻佻的模样——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偏偏像是自己很懂各种情绪一样。 “奖励已经到此结束,恢复了的话就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那才是你原本的职责。” “唉,是这样呢,”花筝叹气,“不过您不需要担心,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花簇走向浴室的身躯微微停顿,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做了什么安排?” “您可以看一下新闻。” 花簇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回到床头拿了自己的光脑,连忙打开了咨询页面。 铺垫盖地都是对帝国二王女的哀悼,官方确认花筝死亡的消息被多个媒体播报,甚至有几个瞬间让花簇怀疑这几天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花筝。 “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迟早需要抹杀花筝二王女的身份,但她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或许在他人眼中,为此究竟是难以理解的事。可对现在的花簇来说,其带来的震撼几乎不亚于花筝真正死亡。 就在不久之前她知道了对方隐藏的另一面,维系两人关系的似乎只剩下了那个单薄的义姐妹关系。可是如今,她连个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接受“妹妹”已经死亡这件事。 啊,或许是这样呢,她的妹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殿下,这很简单。我从今往后不再是您的妹妹,而将成为您的护卫。” “你说……什么?” 比起妹妹,她和护卫相处的时间无疑更长。 “就是您听到的这个意思,这次过后对您的袭击一定会越来越频繁,梅特勒已经不足以保护您的安全。当然,他之前的表现已经很值得称道,您接下来的安全将由我来负责。” “你?”花簇一点儿都不开心,只有被再次欺骗的恼怒。她怒极反笑道,“又是父亲的命令?” “无论是否是陛下的命令,这都是势在必行的事。” “如果我说不要呢?” 花筝望着她,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这一次有多危险应该不用我来告诉您吧?今后的袭击有过之而无不及,您真的确定不要我的保护吗?” “难道我脸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怎么会?您可以对我发出任何命令。但作为最忠实的仆从,我必须提醒您这样做的风险究竟有多大。您是盛朝的王储,是未来的女王,承载着民众的期望,负担着帝国的未来。您的生命不仅只属于您自己,还属于整个盛朝。” 是的,这是花簇无法反驳的事。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更是因为她曾经对此做下的觉悟。若非花筝的出现,她早已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国家。 花簇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温和善良的继承人,但她并不缺乏理智,也鲜少感情用事。只是花筝比她更理性,这才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这件事。” 她扔下光脑快步走向浴室,在里面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恐怖袭击的余波只持续了一个月,举行了小型的葬礼之后,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大众没过多久就遗忘了悲伤。当群众的注意力从这上面转移之后,很快就有人注意到王储殿下身边多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据官方所说,那是为了保护王储安全而特别培养的强力哨兵。 护卫是犹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更多时候更换根本不可能引起大家的关注。只是这一位几乎与王储形影不离,这才吸引了很多的关注。当然,更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对方的神秘。 至今没有人见过新护卫的面容——他的脸上一直戴着白色的面具;也至今没人能够确定他的性别——虽然身形对哨兵来说过于娇小,但被宽大的斗篷完全遮盖住后根本显露不出性别的特征。 倒是那一头璀璨的金发以及碧绿的双瞳让人充满了联想,让人不免猜测他是否也是王室宗亲。 当然,也不是没有猜测这名护卫就是花筝的流言,只是从当初记录的画面来看,二王女受伤的程度实在不像是还能活下来的样子。 官方任由民众猜测,丝毫没有解释和掩盖,不久后又放出了伯爵夫人怀孕的消息,很快让这股风潮过去。 今年下半年将会有议会选举,各州候选人已经开始选拔拉票。王室虽然不会明面上去插手,但需要应付的事仍旧不少。 花簇这一个多月把自己狠狠投身于工作之中,借疲惫来麻痹胡思乱想的大脑,结果初见成效。她现在已经能做到无视身边跟着的那个身影,不被她分去注意。 只是,疲劳对身体带来的负担也很大,嗜睡倒还在其次,食欲不振的影响更让人焦虑。 作为王储,她原本每个月都要例行的体检。可花簇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绝算不上良好,各项不达标的指数很可能会让她进入休养期,而这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所以将体检的日子一推再推。 “殿下,再吃一点吧?”花簇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身边的人更加诚惶诚恐。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有逃脱不了的干系。 当然,比起怕受到责罚,夏欣是真的更担心花簇的身体。 花簇知道自己体重下滑得有些严重,也想强迫自己多吃一些东西。但只是吃了几口牛扒,她就有些恶心想吐。 “不用了,现在没什么胃口,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下午还有一场会议,持续多久都不知道。”夏欣虽然名义上是负责支援花簇政务处理的女官,但在艾丽莎离职之后兼顾了她的生活管理,毕竟敢给王储提意见的人实在不多。 “那就备一些点心吧,会议有中场休息。” 花簇向来很配合,也从不会为难人,正是这一点更让夏欣担忧——这说明殿下的身体是真的出了状况。 “殿下,这周您该去做一些体检了。” 单单只是生理期推迟这一点就足以让夏欣忧心忡忡。她结婚数年,因为暂时没打算要孩子,所以在这一方面特别注意。花簇虽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这发现在那之后,实在不能怪她杞人忧天。 哨兵和向导在封闭的空间中待了将近五天,一个出来神清气爽,一个颈间皮肤斑驳,傻瓜也知道究竟做了什么。 知道花筝还活着的人目前还不算太多,夏欣正是其中之一。 身处这个位置,对于王室秘辛她早有准备,又是一路看两人走过来的,对她们的关系实在不算惊讶。 不该问的事不问,不该管的事不管,这是身处权力漩涡不二的明哲保身准则。 花簇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如果有时间的话……” 夏欣觉得这件事实在不能再拖,顾不上花筝还在一旁,暗示道:“殿下,您现在的情况不单单只有一方面不适,嗜睡、食欲不振还有……您、您或许在这个时候该更重视一些自己的身体。” 花簇微微一愣,而后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夏欣。 她早已不是单纯的小女孩,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如此明显的暗示? 不如说,她早该联想到这种可能,却直到今天才猛然惊觉。 这些情况加在一起其实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但因为对和花筝关系的回避,因为刻意让自己忙碌,也因为前段时间的悲伤,她一直没把身体的反常往这个上面联想过。 毕竟,同性哨向的受孕率本就不高,两人之前那么努力都没成功,怎么会偏偏仅此一次就击中呢? ※※※※※※※※※※※※※※※※※※※※ 殿下啊,可是根本不止一次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五) 梅特勒这次受伤休养了一个多月,至今还未痊愈。作为随时准备用身体来为王储挡枪的护卫,梅特勒在执勤的时候一直都穿着防弹衣,加上花筝的提醒让他当时异常惊觉,因此保住了性命。 花簇来慰问过他好几次,花简夫妻更是对他感激不已。虽然因为杜思敏怀孕两人无法经常来内塔探望,但只要有机会夫妻俩就会不遗余力地向她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反倒让梅特勒有一些不好意思。在他看来,自己当时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陛下已经授予过勋章,调离护卫一职后还直接晋升为了舰长,这已经是对他完成任务的嘉奖,这种私人的感谢实在是受之有愧。 只是人家真心实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在每次收到礼物后默默叹息。 “你这就叫作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对你羡慕嫉妒恨呢。” 沈拾合参与了梅特勒的手术,并且负责他的术后恢复和跟踪。一个是花簇好友,一个是花簇护卫,两人的接触时间不少,尤其在希特特尔拉小岛还同生共死过,交情也算不浅。 只不过梅特勒是个正经性子,完全没想过要与一名贵族小姐走得太近,所以基本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流。 这一次养病还是两人第一次接触那么久,而且还是在花簇没有在场的情况下。 沈拾合性格开朗又平易近人,无论到哪里总是能很快交上朋友。但梅特勒而言,这种热情的大小姐是最难招架的。 “沈小姐,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不用一直盯着我,我做完这组复健就会回去的。” 梅特勒的命是保住了,伤势却实在不轻,要想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半年时间。现阶段他才刚刚只能下床,每天走几组项目就已经是极限了。 沈拾合穿着白大褂,加上斯文秀气的长相看起来学术味十足。她翘着二郎腿,既没有一个医者的样子,也没有一个贵族小姐的样子。 “那么怎么行呢?我现在的责任就是帮助你尽快恢复,所以复健的时候必须时时刻刻地盯着,你可不知道现在塔里对你有多重视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有机会欣赏哨兵完美的身体——即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梅特勒那饱经锻炼的健美身形养眼依旧。 梅特勒并不讨厌沈拾合,他也没讨厌的资格。只是这位大小姐看他的目光总是让他有种说不清的异样感,所以心里本能地警觉起来。 对方既然这样说,梅特勒当然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沈拾合的光脑突然响了起来,她先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光脑,而后微微睁大了双眼,忙不迭地接起了通讯:“醋醋?” 不能怪她如此惊讶,袭击事件之后花簇一心投身于工作之中,像是要把自己累死一般,谁劝也不听。她刚开始以为是花筝真的遇难,对方伤心过度。可别人无法确定她身边多出的那名护卫是谁,熟知内塔情况的沈拾合却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这种身形的哨兵,别说盛朝了,就是全世界也没几个。 知道花筝没事当然让沈拾合很高兴,可疑惑也愈发浓重起来。既然妹妹没事,那么花簇的反常又是因为什么呢? 沈拾合猜想过是因为那场袭击,猜想过事因为和花原清他们正式敌对,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了解花簇,如果是因为这些,她一定会打起精神应对,而不是如此作践自己。 那么,难道只是因为和花筝没有了名义上的姐妹关系吗?可这不正好可以成全两人发展另一种关系吗? 沈拾合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这段时间见面不多,因为花簇将体检一推再推,沈拾合用私人通讯码催了她几回,差点被直接屏蔽,这才对这通联络那么惊讶。 沈拾合一边说一边已经站了身,“你快到医疗塔了?我马上去接你……当然可以,立即就能安排……什么?让我来?可是你的私人医生……啊?今天开始变成我了?” 梅特勒因为伤情严重不得不使用了比较多的中和剂,来降低哨兵的敏感程度,所以等对方渐渐走远就听不到她后面的话了。但沈拾合突然成为王储殿下主治医师这件事他已经了解,并且心中一片欣喜——这样的话沈小姐一定没那么多时间盯着他了吧? 沈拾合匆匆赶到楼顶,恰花簇恰好从飞行机上走下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名护卫,脸上戴着一张纯白的面具,加上宽松的斗篷遮盖了身形,移动起来像是幽灵一般。 没死却假装死了,沈拾合不是傻瓜,心里已经把目的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也从没在两人面前戳破过这一点。她不觉得花簇没告诉自己这件事是因为防备自己,毕竟这件事一久就会在渐渐在内塔中成为公开的秘密。就像领袖的身份一样,身处权力中心的人都心知肚明。 “醋醋,你终于愿意来做身体检查啦!” 沈拾合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简直像是个喜极而泣的老母亲。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换成她的私人医生,但此刻也没时间去多想。 花簇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倒很平静,只淡淡地道:“我希望体检结果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王储的体检报告虽然不像国王的那样需要多人研究审核,但只要系统登记了该次体检,就不可能只有私人医生知道——起码国王就有查阅结果的权限。 沈拾合猜想过花簇这么折腾自己身体情况一定不会太好,但听到这些话心中该是一惊。通常情况下只有患了重大疾病,国王和王储才会想要篡改体检的结果。 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那么严重? 沈拾合立即在心中猜想了几种可能的疾病,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靠在花簇身边,一边走一边低声道:“醋醋,难、难道是因为那场袭击?” 难道那场袭击不只有激光武器,还有什么生化武器吗? 花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嘴里应得也是含含糊糊。 单纯检查是否怀孕是很简单的事,但她知道自己目前身体状况不佳。而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她当然更需要一个全面的检查。 医疗的快速进步也让如今的体检设施更加完善和快捷,即便是最普通的全方位体检仪也能在两个小时候出具几十个检测指标报告。当然,花簇使用的体检设备能够检测的指标更多。 看着花簇躺到体检仪的躺椅上,沈拾合一边操作着一起一边斟酌着地对着花簇道:“醋醋,我知道你所处的位置让你在很多事上都无法开口向人倾诉,可我真的很担心你……” 扇叶状的感应探头围绕在躺椅周边,在沈拾回的操作下慢慢旋转了起来,采集探头也开始从花簇身上采集各种检测用样本。体检室只有两人,花簇不仅让护卫封锁了附近的通道,还使用了自己最为厌恶的“绝对真理”,可见是有多重视这一次体检。 就连贴身护卫——花筝也不被允许进入这里,只能在门外警戒。 花簇望着虚空中的不知道哪一点,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沈拾合叹了口气,却在此时听到了她的回答。 “拾合,我没事,虽然确实有一些难过,但我不会被打垮。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年少时的理想没有实现……我一直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沈拾合很多时候都会想,花簇确实是陛下和她那位姑姑的女儿。沈培卿在成为王后之前就在盛朝十分有声望,即便到了如今也还有很多人在怀念她。那是一位充满了智慧的女性,坚强、果断又有远见。而年少时的花原都,最为人称道的是温和与仁慈。 陛下曾不止一次说,王后比自己更适合当一国之君。 花簇的仁爱之心其实像极了陛下年轻时候的样子,处理国家事务的手段上又让人不得不联想到王后。 沈拾合不知道这是遗传还是花簇刻意地模仿双亲,但她知道,盛朝的王储从来不是会放任自己堕落的人。 “醋醋,如果你想倾诉的话,我很乐意当这个听众。你知道的,我能够保守秘密。” 两人是关系最亲密的朋友,年少时自然不乏少女之间的小秘密。只是渐渐长大,就连她们也不得不顾及一些东西,真心谈天的机会也慢慢少了。 “我知道,拾合,所以这次才会找你,”花簇苦笑了一声,“或许,你很快就会知道……” “知道什……” 体检有一些指标是即时出的,沈拾合一边和花簇说话,一边记录着数据。然而,她很快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醋、醋醋,你……” 若只是一个指标有异常或许还只是意外,可好几个指标同时指向了那个可能性,让沈拾合根本没有怀疑的余地。 花簇的神情依然平静,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 就没哪一次来的是时候的。 终于有网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六) 未婚先孕,这在如今放在普通民众身上当然不算什么。可花簇不是普通民众,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任何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 花簇从出生开始就被立为王储,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从未犯过能被诟病的大错。沈拾合知道她在光鲜的生活之下,是如何小心翼翼,殚精竭虑地思考。 盛朝历史上不婚有孕的女王有不少,而且因为其中颇有些明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还很受人赞颂。不少人分析了君主不婚,以及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子嗣对帝国有哪些好处。 可是,女王可以,王储却不行。不管是王女未婚先孕,还是王子被爆私生子,对王室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极大的丑闻。这种不同自然和贵族阶级的传统观念有关,也与两者所处的位置有关。 若花簇原本就是那种放纵的形象,这种事或许也只是一时反响。可盛朝的王储一直被塑造成品格高洁,行为端正的表率,这种反差实在会让支持她的人一时无法接受。 当然,想要掩盖这样的事实并不困难,所以这种事在历史上其实也没少发生。 体检室中一时安静到了极点,沈拾合脑中混乱,良久才像怕被人听见一般低声道:“是小、小筝……” 花筝面朝体检室,犹如静止的机器人一般站在门口。 成为花簇的贴身护卫已经47天,对她来说,无论是什么身份,职责都不曾改变。当然,身份的转变还是带来了一些不同——只说能和王储殿下朝夕相处这点,就不是作为妹妹时能有的福利。 心灵虽然变远,但起码身体离得更近了,这不也是一种进步吗? 况且对没有感情的她来说,心灵的距离原本就毫无意义。 花筝感知全开——并非是为了偷听体检室中两人的对话,只是在花簇不她面前时,她必须如此去做而已。 确保王储殿下的安全是她的第一要务,让王储殿下快乐排在第二。 但是,让王储殿下怀孕绝不能算进快乐里,更不能算进安全中。 花筝微微眯起了双眼。 确实,曾经的她认为让王储和自己繁育子嗣是一件正确的事,但那是基于她不知情的前提之下。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并非“爱情结晶”而只是一个意外,这样的孩子对王储殿下和王室来说实在是弊大于利。 首先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王储殿下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杜思敏已经怀孕,那么这个孩子其实并不是必要的。 孩子怎样还在其次,只是即便科技再先进,引产对母亲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危害,这对她来说可是严重的渎职。 花簇听到了沈拾合的问话,却没有回答,只静静地望着她。 这是明显的默认,沈拾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生下来当然是一个选择,但引产也是一个方法。贵族之中向来有私生子女没有继承权这样不成文的规定,虽然这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但大多时候大家都会极力避免——当然,女王怀胎生子是不算在其中的。 以沈拾合对花簇的了解,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是要保下来的。 “我会抓紧时间把工作安排好,然后休一个长假。” 果不其然,花簇的回答显然是已经把什么都想好了。 “那到时候用养女的身份接回来?” 这是常规操作,也是为什么花筝被收养为二王女后,大众这么猜测的理由。 “说这些都还早。” 沈拾合表情有些扭曲,“陛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可以瞒得过别人,但不可能瞒得过花原都。 “我不在乎父亲的想法,我想他其实也并不在意我的选择。” “那小筝呢?” 花簇命令花筝在门外停下的时候,沈拾合就感觉到了不对。花簇的性格虽然别扭了点,但完全没必要这种时候阻止花筝进来。无论是作为贴身护卫还是孩子的另一个母亲,对方都有陪在她身边的责任。 花簇的脸在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影,“那怎么想更不重要,这是我自己的事。” 沈拾合真是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几步走到花簇身边,满脸关怀担忧的表情,“怎么会不重要?难道你还没和她商量过吗?” 她确实偶尔会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有些异样,但这种异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明面上的关系,各自的性格以及花筝的身份,会产生这种异样也十分正常。 “拾合,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花簇已经将这件事压抑在心中太久,几乎不堪重负。此刻面对挚友的关心,她终于生出了想要一吐究竟的冲动。 门外的花筝在此刻闭上了双眼。 王储殿下想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另一种她想过的可能。弊大于利毕竟不只有弊,从长远的眼光来看,强大的子嗣往往能带来比眼前利益更多的东西。如果殿下能排除感情的干扰,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感情这种东西又如何说得准呢?若是哪天王储遇到了真爱,并且再次有了子嗣,那么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威胁。 同父同母尚且能为地位争得你死我活,更何况只是同母的兄弟姐妹呢?毕竟,像花簇和花简这种性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殿下考虑过这样的情况吗?又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呢? 是因为善良?是因为母爱?还是因为…… 不,那是最不可能的情况。塞壬已经……拒绝了她,殿下心中的取舍一目了然。没有谁会在被这样背叛之后还余情未了,并且为此留下血脉。 那么,善良和母亲的天性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无论殿下做出怎样的抉择,这都是极其有风险的事,而一切只是因为她的一时疏忽。 一时疏忽? 花筝突然睁开了双眼。 一时疏忽,漏洞,错误,这些在她的字典里统统都不该出现,这才是她存在的价值。即便当时身体的情况让她没有精力去预料这种后果,之后也该有所警觉。 毕竟,她一直在王储殿下身边,而殿下在事后没做任何处理。 或许对方还能说是因当初两人的关系习惯成自然,可是她呢?她为什么没想到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本该想到,也本该阻止,她本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更不该让王女殿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 体检室的门在这时打开了。 已经完成全部体检项目花簇看也没有看花筝一眼,与她擦身而过。 花筝没有片刻迟疑地跟上了她。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直接的对话,当然,她们也不需要对话。所有安全问题都交由花筝来处理,而那之外的事,花簇不需要向她说明。 将近五十天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她们却始终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对花筝来说,这不是重要的问题,也不是事情的关键。这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没有人会和一个幽灵般的存在对话。 但是,花簇不需要向她说明,她却有义务告知对方一些没考虑到的风险。她的职责是保护王储殿下的安全,其中就包括了对风险的评估。 或许,她该向殿下提个醒,告诉她这件事有着怎样的风险。 仅靠善良和怀孕时的母性无法长久维系母子间的关系,尤其是当殿下拥有新的恋人之后,这个孩子注定会成为一个尴尬的存在。 损失一个强力的子嗣固然可惜,但她将永久地守护盛朝,子嗣是否强力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花筝一直冷静地思考着,但直到入夜,也没找到机会向花簇开口。 花簇晚餐的用量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仍能看出她并不是很有胃口,甚至几次中途停下,但她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吃下了正常的饭量,甚至比过去还稍稍多了一些。 不仅如此,原本总是凌晨入睡的她今夜也很早就开始准备洗漱休息。 这对夏欣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就连未婚先孕这件事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花簇殿下能顾惜自己的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事,孩子不过是来得早还是来得晚的问题。 为了补足这段时间的亏损,花簇不仅开始服用沈拾合开的营养剂,晚上还久违地努力吃下了更多的东西,这导致了她胃部的不适。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想吐的症状,但从未像今天晚上这样强烈。像是大脑因接受到了怀孕这个事实,而让身体跟着产生了反应一般。 很难受,难受得双眼自主地产生了生理泪水。 持续了那么多天的冷静似乎终于在此刻崩溃,花簇一边干呕,一边哭得稀里哗啦。 自从和花筝建立起那样的关系之后,她想过了很多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的措施。比起把孩子寄养在弟弟名下,她更倾向于让孩子以侄女的身份寄养在自己的名下,这也是常用的手段之一。 可是,她从未想过孩子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如今这样的处境。 难过吗?心痛吗?怨恨吗? 花簇不知道,她的心好似已经麻木了。 可如果麻木的话,为什么还要借这样的机会哭泣呢? 就在花簇趴在洗手池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浴室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花筝端着一杯清水走到她身边,用波澜不惊的声音静静地道:“殿下,您没事吗?” 花簇没有时间理会她——铺天盖地而来的感情原来是委屈。 ※※※※※※※※※※※※※※※※※※※※ 跳肯定是要跳的,但不会一下子跳到二十年后。一个是剧情还很多要交代,另一个是两人关系的转变其实都在这里。(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七) 花簇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狼狈,可是这一刻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收束自己的情绪。她最不想的就是在花筝面前放纵这样的感情,因为知道对方既不可能心疼怜惜,也不可能同情怜悯。 或许对她来说,如此在意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笑话。 不,花筝连笑话也无法理解吧? 花簇的无视并未让花筝退缩,她像是看不懂他人的拒绝一般,没有一点儿离开的意思。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需要我的帮助吗?” 她看似关怀的话语和冷漠的语气让花簇的情绪彻底失控,猛然起身推了哨兵一般。 “你给我滚。” 然而,无论看起来再纤细,花筝毕竟是一个超s级哨兵。别说花簇这种柔弱的贵族少女,即便是梅特勒这样虎背熊腰的哨兵也可能撼动不了她的身躯。 花筝不仅仍纹丝不动地站立着,还适时伸手扶住了花簇摇摆的身体。 “只有这件事我无法做到,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花簇已经受够了这种可笑的说辞,“可是,一直伤害我的人不是你吗?你以为救了我的命就是在保护我了吗?我不想再看到你,明白吗?我不想——” 她无力地捶打着哨兵单薄的肩头,以此发泄自己无处可去的痛苦。 如此失态的王储殿下,即便是最亲近的人都不曾看到过。 花筝当然也没有。 这就是人类才能感受的痛苦吧? 花簇默默承受着这点花拳绣腿的袭击,自顾揽住花簇的背脊,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我已经不是二王女花筝,并且一直戴着面具。您完全可以把我看作是别人……您可以把我看作是任何人。” 她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只要主人期望,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 “我已经不是二王女花筝”。 花簇知道的,从来没有过什么二王女,她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仰慕长姐的妹妹,更没有过心灵相通的恋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谎言,如今只有她还在这里面不肯离去。 “你这个混蛋!花筝,你这个混蛋!” 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怀抱,不是她所依赖的怀抱,更不是她所贪恋的怀抱。 花簇极力地挣扎着,手臂挥舞推搡间,将花筝脸上的面具拉扯了下来。 在面具脱离面部的瞬间,由其虚构出的幻象就彻底消失。白金色的长发立即恢复为了花簇所熟悉的银色,那双叫人心悸的猩红瞳仁也恢复了原本的色泽。 时隔一个多月,乍然再见那张脸,怀念伴随着痛苦侵袭而来。 花筝的表情十分平静,稳稳抱着她,一边朝着卧室走去,一边低声道:“殿下,如果您现在无法做到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建议您不如放弃孩子。” 主动引产总归还是要比意外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更小一些的,殿下如今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孕育后代,无论对母亲还是孩子来说,无论是对现阶段还是长远来说,放弃才是更正确的选择。 “你……说什么?” 花簇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筝这时已经走到床边,将她安置在床上后十分冷静地解释道,“这是一个理智的建议,您自己也说她来的不是时候。我认为……” 花筝还未把她认为的话说完,花簇已然抓起身边的东西朝着她扔去。 盛朝的王储殿下最痛恨的就是使用暴力,可是在花筝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只能用暴力来发泄自己的委屈。 放置在床头柜的电子相框、饮水杯、立式古董床头灯,一件件东西或而落在花筝的身上,或而与她擦身而过。直到已经没有东西可扔,花簇用颤抖的手迅速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而后一条漆红色的马鞭直直朝着花筝的面门掷来。 那是用智类生物的皮和筋做成的马鞭,是花筝亲手制作的礼物。 花簇的“攻击”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威胁,只要她愿意,可以统统躲过。即便不躲,也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 可是,当眼前那抹鲜红一闪而过时,花筝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涣散。鞭子正中她的眉间,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狰狞的红痕。 花簇像是被这个景象惊呆,脸色煞白,连恼怒都不知去了哪里。花筝却不愧为哨兵,在鞭子落地之前已经伸手将它接住。 只是她似乎对脸上的伤毫无感觉,只微微垂下眼睑望着手中的皮鞭。 花簇一句“阿筝”压在喉咙之中,化作了压抑的呜咽。 她恨花筝,恨她欺骗自己,恨她没有感情,也恨她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殿下,”花筝双手托起马鞭,屈膝跪到了花簇的脚边,像是正在等待领罚的犯错者般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对方面前,“马鞭不是这样用的,我记得您是一位优秀的骑手,对如何使用马鞭应该再熟悉不过吧?” 花簇满脸是泪,缩着不肯碰马鞭,像是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花筝拉开她的手,把鞭子放到了手心之中。 “不要担心殿下,您忘了吗?我不仅无法感觉到疼痛,身上也不会留下伤痕。如果这能让您发泄心中的不满,那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花筝抬头看向她,“我是为您而生的工具,是您最忠实的奴仆,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她的话像是恶魔的蛊惑一般诱惑着花簇,看着她脸上的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花簇突然紧紧捏住了皮鞭,用力得指节发白。 “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花簇惨笑一声,将马鞭挥向了花筝的肩膀。 “既然有这样的自觉,你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决定?” 花筝果然没皱一下眉头,“这不是干涉您的决定,只是一个建议,提供合理建议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我从未怀疑您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女王,但您的多情——感情用事对君主来说并非全然的好事。而我没有感情的困扰,您的盲区将有我来弥补。” 花簇冷笑道:“那么,你的这个建议是出于什么逻辑呢?我们维持那样的关系不正是为了孕育强大的子嗣吗?” “您说得没错,可那是在您没有发现我真实一面的情况下。”花筝十分耐心地解释着,像是一名最忠心不过的臣子,“优良的血脉会让那个孩子成为强大的继承人,但缺乏爱无法让她成为优秀的继承人。” “爱?” 太荒唐了,这个家伙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荒唐的言辞吗? “对,缺乏爱。她不是爱情的结晶,是谎言和背叛的产物。当然,我知道您现在对孩子有天然的母爱,但您能够保证将来每一次看到她不会想起这些吗?王室之中,父子反目,母女争斗的历史也是屡见不鲜,那并不比兄弟阋墙好多少。 花簇突然又狠狠挥了一鞭,而这一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花筝的脸上。与之前只是轻微的红痕不同,这一次几乎是皮开肉绽。 “花筝,你根本就不懂爱,”花簇这时已渐渐冷静了下来,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鞭打花筝竟然会有如此效果。鞭子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那真实的触感,清脆的声响以及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的心微微抽痛以外,还有一丝快意舒畅。 花筝无法感受到爱,无法感受到疼痛,但确实是她最忠实的仆人,确实在她的掌控之下,确实全身心地侍奉着她——花筝确实地属于着她。 “也高估了自己对我的影响。你也说了,自己不过只是一件工具。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当然会爱她,会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你,我对你的厌恶和她根本没有关系。” 鲜血从伤口缓缓渗出,滴滴答答地划过花筝的下颌。她仰头看着面容狼狈,神情却十分冷峻的花簇,突然笑了一下。 “既然您有如此清醒的认识,那如今正该好好休养。在我看来,单单为身体补充营养可是远远不够,压抑的心情对此影响更大。” 花簇脸色极其难看,却实在无法说出什么自己没受影响这样的谎言,毕竟刚才的失态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哼,那么你又有什么好的建议?” 她干脆不承认也不否认,向这位自诩理智的军师征求建议。 “您应该更放纵自己的欲望,”花筝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马鞭,“我知道您对自己有着严苛的要求,您在大众眼中是完美的王储,心中有坚定的信念。可您毕竟是人类,人类不可能只拥有正面积极的思想。我的身体足以承受您所有的情绪,也足以满足您的各种需求。比起排斥我,您完全可以将我尽情使用起来。” 花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花筝微微一笑,“您能如此说,是对我最大的赞美。” ※※※※※※※※※※※※※※※※※※※※ 面面:计划通:p(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八) 王储殿下终究还是因身体有恙而告了长假,对于刚刚失去妹妹不久的她,议会与民众表示了理解。恰好花简伯爵为了让夫人养胎准备去颍州的庄园,邀请了姐姐一同去疗养。 侯赛因在故意将意图暴露给霍尔曼之后就离开了他的项目组,转而潜伏进了暗处。当意识到自己期待的事没有发生时,他也明白了花筝的选择。 很显然,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成为神明这个想法。 侯赛因有不甘、有失望、更有愤怒。 他想要质问花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想要告诉她,这是在浪费她的才能,也想要劝诫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这个世界需要她,人类需要她,他也需要她。 侯赛因出身在伦斯地区,那是世界上最动荡,最贫穷,也最危险的区域之一。因周围许多国家的常年战争,边界划分从未有过定论,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国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他有记忆以前,他们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或许他们是主动抛弃了孩子,也或许是死于了战乱,侯赛因从未去追究过。 他在一家福利院长大,院长靠着一些私人和国际人道主义组织的资助养育着一群孩子。孩子的人数并不固定,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人,少的时候只有十几人。这些孩子大多死于炮火之下,只有很少一部分长到成年。 然而,成年并不意味着安全,没有摆脱战争就没有安全可言。对于福利院里的孩子来说,最好的下场是被一些能够带他们离开伦斯的好心人收养。 侯赛因也不例外,他也渴望能够摆脱这种生命时刻遭受威胁的处境。比其他孩子更幸运的是,他非常聪明,聪明到叫人惊艳、能被誉为天才的程度。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他,遇到愿意收养的家庭时也已经十四岁。他的养父养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看中的正是他的聪慧。 侯赛因在正规教育下很快展现出了自己的学习天赋,他不仅比别人更聪明,也比别人更努力。他原以为这样就能报答养父养母,原以为这样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最先发生的是兄长的嫉妒,继而遭受的是校园欺凌,而当养父把他当作兄长的替罪羊送进监狱的那一刻,他一直信奉的东西彻底崩塌。 不管在哪里都一样,无论是混乱的伦斯还是其他看起来和平美好的国家,只要有人类这种生物存在,就一定会有争夺、迫害和毁灭。 人类的本性即是劣根性,即便受过高等教育,也不过只是为此披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成为衣冠禽兽而已。 从那之后,侯赛因再也不曾完全相信过他人,即便是霍尔曼也一样。 他策划了一场周密的逃狱计划,并且大获成功。之后辗转去了许多其他国家,混迹于贫民窟之中。为了活下去,他做过各种各样龌龊的勾当,经历过人间所有的残酷,也曾不惜伤害他人来保全自己。 依靠着下作的手段拥有了一些积蓄之后,他伪造身份考取了一所著名的大学,并且最终被一束光芒笼罩。 可是,当看着那束光芒渐渐黯淡——在看到曾经意气风发、正直磊落的霍尔曼也向强大的势力妥协后,侯赛因选择了离开。 人类啊,智慧的种族,卑劣的种族,注定只能走向灭亡的种族。侯赛因厌恶它,怨恨它,怜悯它,既以身为其中的一员不齿,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法摆脱人性的影响。 他曾经的那些行为,比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要恶。 人类,是无法依靠自己来拯救自己的,他看不到这个种族的未来。 可是花筝的出现曾一度让他看到希望,他以为,这就是霍尔曼对他失望的补偿。 “究竟是为什么?” 侯赛因双眼赤红地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人,终于无法再保持过往的冷静与镇定。 “你是在问什么?” 两人会面的地点是筑弦有限公司的研发所之一,侯赛因这段时间就待在这里。 花筝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侯赛因则激动地道:“程序!为什么我镶嵌的程序会被从游戏之中剔除?” “啊,你是说那个吗?我早就说了自己对此不感兴趣。” 他心目中的神明当然不该对此感兴趣,可也不该对守护盛朝有什么兴致。她听命于盛朝王室不过是霍尔曼曾经的暗示在起作用,而这无疑是她想要挣脱的枷锁。 他曾以为对方很快就能理智地推理出,掌管人类与守护盛朝并不矛盾,或者不如说,这才是永久守护盛朝的最好方式,以此来完成逻辑的自洽。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对方却用行动告诉了他一个事实: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可是、可是这是您存在的意义!海拉大人,您难道还不明白吗?自己究竟是为何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就只是为了给盛朝那些卑劣的贵族驱遣吗?您具备着任何人都不可能拥有的特质,您是穿越时空而来的神明,您应该引领人类走向进化的光明大道!” 侯赛因慷慨激昂地述说着,花筝却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你所说的事,我一件都不明白呢。我倒想问问你,究竟需要如何伟大的情操、广阔的胸襟以及深沉的爱才能时刻操心着人类种族的命运?” 侯赛因几乎呆住了。 “你口口声声地说着人类这个种族的卑劣,甚至不惜借由所谓‘神明’的力量去统治它,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 是鄙夷,是痛恨,是憎恶。 侯赛因厌弃着这个种族身上的所有特质,并且深深以此为耻。 “难道不是爱吗?如果人类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卑劣,为何不让它就此走向毁灭?为何要为此焦虑,又为何要为我的选择愤怒?” “不……” “是爱啊侯赛因,你深深地爱着人类。”花筝用平静的声音笃定地道,“可是,我爱的又不是人类这个种族,为何要去揽这个大麻烦?” “你看起来似乎是在狂热地崇拜我,像是要将全人类献祭给我一般。然而事实上,你也不过把我当成是一件工具,想要我如同保姆一般照看人类。” “同样是工具,我为何要选择你这个老头,而不选择一位赏心悦目又美丽动人的王储殿下呢?难道我在你的眼中竟是如此的愚昧吗?” 侯赛因已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花筝话中过大的信息量,他的大脑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这对被誉为天才的他来说前所未有。 最无法体会“爱”这种感情的人,却在此刻对着他大谈其道。她称赞王女殿下赏心悦目,美丽动人,而这两个形容词比起一般的赞美包含着更强烈的主观意识和情绪波动。 而爱,爱的不是人类这个种族,那又究竟是谁? “你……花筝你……” 第一次没有叫她海拉,第一次没有使用敬语,第一次,花筝从侯赛因心中的神坛上跌落了。 花筝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表情一贯地平静。 “博士,比起期望我这样的人去拯救人类,难道不是你自己更加合适吗?” 侯赛因缓缓地摇着头,像是无法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 他是光脑方面的专家,而纳米机器人的设计方案正是他提供给霍尔曼的。哨兵是一种极其敏感的生物,这种敏感和脆弱与他们所拥有的能力是成正相关的。也就是说,越强大的哨兵某种程度上来说越容易失控。 强大如花筝,无论是霍尔曼还是侯赛因都看到了这种可能,并且很快想到了一起去。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应对方针,而这本该在海拉觉醒之前就使用到她的身上。可是不知处于什么理由,霍尔曼直到她因感情失控才最终使用了这个方案。 但这一点延迟对计划没有多大的影响,起码侯赛因曾这样认为。 花筝没有理会他的话语,接下去道:“你可以算是我的另一位父亲,所以今天我不会为难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把纳米机器人以及简易版的控制程序给了花原清这件事。” 侯赛因这时才真正露出了惊慌失色的表情。 这是他的最后一步棋,协助花原清的疯狂置盛朝和花原都等人于险境,那么即便花筝之前没有选择他,为了完成守护盛朝的这个使命,最终还是会接受统领人类这件事。 只有成为虫巢意识的中心,她才能彻底阻止花原清的阴谋。 然而,明知如此,花筝还是不曾对他妥协。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失败? 侯赛因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依靠的是他仅有的的财富。那与生俱来,被称为天才的大脑。 可他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不明白为何一切都与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花筝挑起嘴角,“博士,把纳米机器人阻断剂的配方交给我,我立即放你离开。” ※※※※※※※※※※※※※※※※※※※※ 面面:姐姐赛高!(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九) 花筝在拿到了自己所期望的东西离开,侯赛因却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他终于意识到,一切不过只是徒劳。 侯赛因不知自己在此坐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出现在耳畔,他才恍然回过神。霍尔曼站在他面前已经不知多久,此刻的表情有一些无奈,有一些苦涩,还有一些释然。 “侯赛因。” “你早就知道了?”侯赛因双手捧着脸,一边流着泪,一边却发出了笑声,“根本就没有救赎,根本就没有……” 霍尔曼蹲下身,小心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忘记这些吧,侯赛因,把一切都忘记。”他已经有太久没有触碰过这具身体,曾经的熟悉也带上了许多的陌生。两人都已不再年轻,头发斑白,脸上出现了许多皱纹,身板也不再挺拔。虽然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地步,但两人的心都已疲惫不堪,“我们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重新生活,当一对普通的老家伙。我们可以盖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屋,在小屋周围开辟一些田地,过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侯赛因的身体震动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向霍尔曼的脸。 “把一切都忘记?”他像是无法确信自己听到的话一般,喃喃地重复道,“我们真的该忘记这一切,真的能忘记这一切吗?” “有什么不可以?侯赛因,无论是我还是你,都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承认吧,我们都不过是凡人,是会犯错的凡人,是无法拯救人类的凡人,也是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凡人。可是,当一个凡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们做了一个凡人所能做的所有事,也犯了一个凡人所能犯下的所有错误。如果无法去解决,那么放弃、把这一切忘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霍尔曼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脸上一直挂着淡然的笑容。侯赛因知道的,他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出生不同,观念不同,性格也不同。两人对科学有着执著的追求,对原则有着自己的坚持,对人性有着不同的理解。 他们有那么多不同,却又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对方。 霍尔曼,这位出身贵族,家境优渥的知名科学家在经历家族离弃、爱人背叛之后仍怀抱着正义与宽容之心。 侯赛因不无自嘲地想,如果花筝说得没错,那么自己对人类的爱或许正是源于这位曾经的爱人。 “可是……你根本不会种地。” 自小养尊处优,后来一直从事科研工作,种地这种事当然和霍尔曼无缘。 霍尔曼微微一愣,似乎也有一些为难。 “看来在那之前有必要先去学习一番。” 颍州是花原紫微的免税封地,近十几年部署军区后,军事力量已慢慢能够与相邻的贺州抗衡。在这样的州自然不乏花原都的势力,花簇姐弟俩更是置产颇丰。 颍州和贺州同为临海城市,只不过比起拥有热带雨林的贺州,它的纬度与海拔都更高一些,气候也更为宜人。 综上所述,花簇不是随意选择这里为休养的地点的。 八月将过,在盛朝大半区域进入炎热的夏季之时,颍州仍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青山碧水,远处飞瀑直坠而下,在清澈的湖水上激起了碎雪一般的浪花。花簇和杜思敏一同在湖边散步,两人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一个幽灵般的身影。 两人孕期接近,这时都已显怀,身上有了一些初为人母的光辉。尤其是杜思敏,原本就性子温柔,对于这来之不易的孩子更是珍惜万分。 “姐姐,昨天晚上阿简终于听到胎动了,不知有多开心呢。” 她素来内敛,能与花簇谈起这些可见是真的欣喜。一路走来双手一直小心地护住小腹,像是怕孩子会因着一点颠簸受到伤害一般。 花簇淡淡笑了一声,“所以我就说你俩是瞎操心,胎动这种事原本就有早有晚,医生都说孩子十分健康,你俩还一个劲地胡思乱想。” 相较于杜思敏肚子里那个安静的孩子,王储殿下身体里的那个显然不安分得多。也是因为有她的对比,花简夫妇才更加紧张。 杜思敏羞涩一笑,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幸运,这件事真的要感谢小筝……” 她似乎是一个高兴不小心脱口而出,说完才掩住樱唇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花簇。作为花简的妻子,花簇的好友,她显然知道些什么。 花簇没显示出太大的反应,只冷淡地道:“哦?为什么要感谢她?” 杜思敏略微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护卫,然后轻声道:“阿简也是最近才告诉我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有免疫功能缺陷,医生说这有很大概率会导致免疫系统攻击胎儿,造成习惯性流产。但体外受精一直无法取得成功,就在我们几乎放弃的时候,是小筝送来了特效药。” 花簇挑了挑眉,状似不解道:“如果是连盛朝最权威的医生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她会有什么特效药?”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听说是霍尔曼博士……醋、姐姐,你知道他吗?据说是他研发出来的呢。” 花簇当然知道他,就算对其他所有科学家都不熟悉,她也不可能不知道霍尔曼。 花简给杜思敏使用了由霍尔曼研发,花筝提供的药物,而她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的授意。 她当然无法在怪弟弟和杜思敏的大意,毕竟花筝如今在两人看来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之一。但她不可能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而不去追究,她必须要搞清楚花筝的目的。 “那个药是口服还是针剂?需要定时使用吗?” “是针剂,每周需要注射一次,”杜思敏大概也是看出了花簇的不放心,安慰道:“姐姐你放心,这是经过很多医生验证过的药物,他们唯一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它会如此完美。” 杜思敏的综合性免疫功能缺陷症是近些年新出现疾病类型,其症状大致来说是对外界抗原的入侵免疫力低下,却对自身有强攻击性。这与自身抗原出现、免疫调节异常以及fas的表达都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杜思敏的体内存在着一种伪免疫细胞,它自身有类似于癌细胞般无限增殖的特性,也不会被免疫细胞攻击,但其致病机理与癌细胞完全不同。它本身虽然能够无限增殖,但主要的致病机理是随着□□循环附着到不同的器官和组织之上,然后复制组织细胞外成分的抗原决定簇,继而释放出与之有相似结构的自身抗原,引发免疫应答。 这一类免疫应答产生之后,正常组织细胞很快也会成为免疫细胞的攻击对象,引起aid。 每一次自身抗原的释放都可能要了杜思敏的性命,而如何能在她被自身免疫系统危害生命之前找出被伪免疫细胞附着的组织是关键中的关键。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任何失误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过经过多年的治疗,杜思敏的身体情况已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未根治,但伪免疫细胞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当然,这对怀孕来说风险还是太大,然而花筝提供的药物是盛朝医疗团队这么多年以来看到的最完美的控制药物。 正常细胞不受影响,而伪免疫细胞会精准地陷入休眠状态。不止是怀孕期间,如果杜思敏今后能一直使用它的话,过上普通人的也完全没有问题。 完美。 这件事对花筝来说当然不难,她最擅长做的不就是完美吗? 花簇正思考着什么,却见迎面正巧走来了花简和杜寰。杜寰的老家就在颍州和贺州的边界,来探望几人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花簇并不回避他,落落大方地和杜思敏一起迎了上去。 而距离两人不远的花筝,则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杜寰一如往昔的神情与做派,目光微沉。 γ的能力无比危险,但这不意味着他完全没有弱点。很多时候哨兵的能力越强其弱点也越明显,譬如花筝的无神领域就完全是一把双刃剑。同样的,γ的能力也存在着缺陷。 能力恢复期周期。 每次使用能力之后,γ都需要一个恢复期才能再次使用能力。花筝一开始只是如此推断,但在经过盛培庄园的事件之后,她已经能够确定这一件事。 原本下在莎布身上的“缓慢”在她与摩尔战斗时就转移到了γ身上,但后来因无神领域的开启,花筝断了和它的联系,所以之后在γ未出现在本次元的情况下,她也无法确定它究竟附身在了谁身上。 怀疑杜寰的原因很简单,苏幼凝给了她警告。对于花筝而言,杜寰原本就不在可信任名单之列。只是她从未在对方身上察觉到过类似于γ的波动,故而一直没有确定。 但在盛培庄园的那一场袭击之中,她不仅感觉到了γ的存在,也依靠“缓慢”彻底确定了它的位置。她是在确认对方确实使用了能力之后才会开启无神领域,也是在确定γ这次袭击之后起码有一年的时间无法再次使用能力,才会同意花簇的命令。 若γ没有如此长的恢复周期,她又怎么会安心地放任他不管? 但继续让他接近王储和伯爵夫妻俩无疑是危险的,她必须要想一个办法。一个两全其美,既不叫他们伤心又能让这个危险彻底消失的办法。 ※※※※※※※※※※※※※※※※※※※※ 花筝的行事方式开始发生变化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继承人(十) 养胎的生活虽然还算轻松,但算不上悠闲,即便怀孕的身体已不足以支撑太高强度的工作,也把大部分工作交给了夏欣,她仍然需要远程处理不少事务。 因为没带夏欣过来,很多原本由夏欣操心的事理所当然地落到了花筝身上。当然不是其他侍女不堪大用,更不是伯爵招待不周,为姐姐挑选的服务人员不够尽心,只是花筝这个贴身护卫几乎与她形影不离,很多事由她接手更有效率和连贯性。 两人关系特殊,花简没什么不放心,嘱咐了庄园的工作人员,这位护卫的吩咐等同于他这个家主的指令。 至于花簇,她开始尝试着让自己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把花筝的守护当作理所当然,把她的照顾当作理所当然,也把两人如今这种畸形的关系当作理所当然。 她现在的身体特别容易水肿,只是坐一两个小时,腿上就已经肿成了一片。但要花簇自己停下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这种时候旁人的提醒就十分必要了。 “殿下,您该休息了。” 花筝基本上每过一个小时就会提醒花簇休息一下,花簇偶尔会听,但大多时候不会理会。而这时,她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小时了。 “再晚一些。” 花簇是有一些难受,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她责任感向来重,即便是客观因素,因怀孕而耽搁许多工作这件事也是事实。 “您已经这样说了三次。”花筝这次不再听从命令,轻轻拉开花簇的椅子,态度看起来有一些强硬,“您真的应该休息了。” 花簇抬头看向她——除了身形之外,面前的这个人几乎和过去没有任何的相似点。 “如果我坚持呢?” 她有一些赌气。 怀孕之后,花簇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化,加上对方的百依百顺,她也愈发懒得收敛自己的脾气。 花筝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而后一言不发地把椅子的靠背慢慢降了下来。 “您如果坚持工作我当然不能阻止,但也请您不要阻止我。” 花簇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几乎半躺在椅子上才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如今办公级别的光脑一般都使用投影幕,所以即便是躺着也一样可以使用。但花簇很少使用悠闲的姿态处理公务,因为那样多少都会降低效率。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以她现在的情况能用更舒适一些的方式办公,也不失为一个提高效率的方法。躺姿确实能缓解腿部的水肿,如果能够做一下推拿就更好了。 花筝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以万分顺从的姿态跪到了她的腿边。 花簇不是第一次享受花筝的服务,但用跪在脚下这种谦卑姿态向她服务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她多少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可对方自然得过头,她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如此矫情。 反正对方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花筝将花簇的腿抬到一旁拉过的脚凳上,目不斜视地开始帮她揉捏起小腿。哨兵的手劲恰到好处,加上抬高下肢加快了血液的回流,花簇的难受也稍稍获得了舒缓。 房间之中十分安静,花簇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很快又打开了光脑,重新处理起了公务。 花簇和花简夫妻一起吃了晚餐,洗过澡后把下午处理好的部分文件传给了夏欣,又和沈拾合通了讯息。花簇怀孕初期,沈拾合作为随行医生也到颍州待了一段时间,确定她情况稳定后这才离开。 不过虽然远在帝都,她仍和花簇保持着频繁的联系。自从知道花筝的事后,沈拾合看两人就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更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多开导花簇。 “醋醋,今天觉得怎么样?有听我的话好好休息吗?”沈拾合虽然这样问,但很快就自己做出了否定,“肯定没有吧?夏欣前两天还来我这告状了。” 花簇现在是只要能躺着就不会坐着或站着,这时略显闲适地靠在床头,带着一点儿笑意道:“夏欣又不在我身边,和你告什么状?” “她不在你身边,难道还不了解你吗?看一下工作进度就知道你一天休息多少时间了。” “休息得也不少,再荒废下去人都要发霉了。只是怀个孕而已,又不是生什么大病。” 只是怀个孕而已,这话要是被大众听到,一定下巴也要惊掉了。就连沈拾合也是被震得咳嗽连连,“醋醋啊,这快当妈妈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为这位向来行止端正的王储突然而来的开放点赞。 “本来就是,比起我来思敏的情况更需要注意。” “是是是,可是思敏已经有盛朝最好的医疗团队看护,不需要我来操心呀。” 沈拾合说得没错,杜思敏怀孕时一件大喜事,以她的身份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料。反倒是花簇这个王储,现在基本就是藏着掖着的情况,虽说也有专业的人照料她,但毕竟不能大张旗鼓大肆宣扬。 如果她和孩子的另一位母亲关系和睦,那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偏偏两人的关系已经算得上十分恶劣,那种见不得光所带来的压力和委屈对心理的影响可就不知道有多大了。 “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陛下的长孙,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算得上是盛朝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啊!” 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并且毋庸置疑地会成为盛朝未来的王储,这种重要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花简伯爵。 听到沈拾合的话,花簇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要把这些光环加诸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想要用更纯粹的感情来对待女儿。 “拾合,我还没想好……” 她说的没想好既是指给孩子什么身份,也是指怎么培养她。弟弟和她亲密无间,加上杜思敏如今也怀了孕,孩子的安置当然问题不大。无论是作为花简的长女抚养,还是作为外甥女过继给她抚养,作为王位继承人都顺理成章。可是,真的要将她当作继承人来培养吗?真的要让她走自己走过的路吗? 沈拾合多少有些理解的她的想法。花簇和花筝的关系,和花原都的关系以及如今面临的严峻形势都让这个孩子的处境有些尴尬。 “醋醋,那些都可以以后再想,你现在啊就是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她顿了一顿,到底还是问起了花筝,“那个,你和小……和她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其实压在沈拾合心中很久,只不过她怕影响花簇的心情,所以一直忍着没问。毕竟不管得到什么答案,她都没办法做什么,又何苦去戳好友的心呢? 只不过她这两个月来发现对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想着是不是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作为朋友实在压抑不住关心之情。 花簇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跪在床位,正尽心尽力地帮自己捏脚的花筝。对方戴着面具,她当然看不清表情,但只从姿态来说,花筝没有一刻不是顺从甚至是卑微的。 她是无比强大的哨兵,是没有感情的工具,是可恨又可怜的骗子,也是她孩子的母亲。花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她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而如今,这种复杂只多不少。 她最近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一个是冲击多少被时间冲淡了一些,一个是注意力被孩子分散了不少,还有一个则是…… 花簇动了动脚,花筝立即心领神会地将她的另一条腿抱进怀里。双方什么交流都没有,但看起来又饱含默契,这种默契和支配给了花簇异样的安慰感。 她是天生的王储,可是像如今这样能够完全支配一个人的情景,她还从未遇到过。花筝不断告诉花簇,自己完全属于她,完全服从她,而花簇也渐渐开始接受这种关系。 她向来自制,可剧烈的情感波动——痛苦、矛盾还有绝望,让她开始追逐起一些自己曾不屑一顾的短暂快慰。明知道无论是鞭笞花筝,奴役花筝还是从她的身体上寻求……别的一些什么,给自己带来的满足都不过是病态且稍纵即逝的,但她仍然渐渐地放纵起了自己。 她注定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么她就得到一些自己能够得到的,不也很好吗? “还不错,她照顾得很用心,否则我也不会那么轻松了。” 她说得似真似假,沈拾合一下子有些摸不透她的态度,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最终关闭了通讯。 花筝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没有表露一点的情绪,没有做出一点儿打扰的举动,仿佛自己根本不存在一般。 花簇怀孕之后就十分嗜睡,加之今天又处理了不少公务,只是稍微浏览了一些文件后就慢慢进入了梦乡。 花筝在确定她不会再醒来后停下了动作,小心地退下了床铺。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花簇一会儿,微微弯腰捏起被角似乎是想帮她盖住身体。然而她的动作停顿了很久,最终却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发色与瞳色犹如魔术一般变回了它们原本的色彩,那张犹如精灵一般的美丽容颜上似乎保持着平淡且冷静的神情。 花筝用手指将脸侧的长发撩到了耳后,紧抿着嘴唇,小心地俯下身贴到了花簇的小腹之上。 她是最强大的哨兵,感官无比敏锐,所以不仅是所谓的胎动,就连孩子的心跳也能清晰辨别。 如同宝石一般的瞳仁之中,久违地出现了明亮的光芒。 ※※※※※※※※※※※※※※※※※※※※ 晚上再更一章(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一) 盛朝帝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之一,其政体模式以及经济情况稳定之中也慢慢发生着变化。王室与议会的权力拉锯战一直都存在,其中夹杂着王室成员之间的权力争夺战,时至今日,王室的权力也早已不如几百年那样大。 花原清正是对于这样的现状感到不满,一直都以恢复王室权威为己任,作风异常强硬。如此强烈的个人魅力对于古老的贵族家庭以及保皇派来说无疑拥有十分强大的吸引力,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不少拥趸。 当然,花原清的这种态度也加剧了贵族与资本家以及下议院之间的矛盾,在当时的盛朝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可以看得出来,陛下是支持着这位王储的。并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培养出了这样的继承人。 可惜后来发生的事让花原清的强硬完全被打上了草菅人命的标签,民众反对的呼声与□□在下议院的推波助澜之下达到了高潮,甚至已经开始组建律师团打算对王储发起诉讼。 就连向来支持国王的沈家那时也对王储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花原清最终失去了继承权。要说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沈培卿和花原都一定位列前两名。 他屠戮平民固然是事实,然而当时接收到的情报如此紧急,他只是从大局出发而已。放弃部分人的生命,保全国家的利益与体面,这究竟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收到的情况出现了错误,所以才让这点牺牲变得难看起来。 但他做错过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错。 花原清的不甘与愤怒从未停歇过,成为领袖之后更是动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资源去调查当初陷害自己的主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家,指向了沈培卿,指向了花原都。 作为排除了他才最终登上王位的弟弟,作为抛弃他反对他最终成为了王后的沈家小姐,作为这其中的最大既得利益者沈家,这些真相变得无比叫人信服。 不甘与愤怒化作了仇恨的烈火,花原清想要夺回自己的一切。 但在国家安定的情况下,想要颠覆政权是如何困难的一件事?届时国家动乱暂且不提,下议院一定会趁机获得更多的权力,这是花原清绝对无法容忍的。 他只能采取另一种方式,做起了长远的打算。领袖之位处于暗处,在很多事上大有可为,虽然他本人失去了继承权但他还有儿子。 盛朝所有身处权力中心的人都知道,王国陛下与领袖的矛盾从未曾停歇过。随着两人年纪的增长,王储花簇和公爵花策的渐渐成熟,这种暗流涌动的情况也愈演愈劣。 在曾经,原本的王位继承人花原清占据着不小的优势,若非沈杜两家对花原都的支持和先代国王临终前的命令,花原都前五年的状况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即便是后来,花原都的这种劣势也一直没有消散过,直到近些年花筝的出现,才给这种局势带来了一些决定性的变化。 花原都和花簇向来不缺下议院与政府官员的支持,在沈培卿的经营之下也拥有着良好的群众基础。但在哨向圈中,他们的根基太过薄弱,只有部分死忠贵族出身的哨兵与向导站在他们这边。 可花筝的横空出世仿佛一颗巨大的陨石坠入大海,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她的强大,她的自信,她的算无遗策仿佛是为领袖之位量身定做的一般。只是短短几年,她就在年轻的哨向一代中累积了巨大的人气与影响,不少地方塔也因为她改变了原本模棱两可的态度。 花筝去世的消息或许能骗得过民众,但根本瞒不过哨向圈的人。当然,花原都和花筝也根本没打算对他们隐瞒。这反而是一个无比强势的信号,表达出他们对领袖之位的势在必得。 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收到了消息,花筝死讯被放出的同时,花原都也向宗正枢提出了挑战领袖的申请。加上突然出现在花簇身边的那位护卫,大部分都已经认定她不仅没有死,而且开始正式向领袖之位发起冲击。 对花原清和花策父子来说,这是极其不利的情况,两人都知道,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可以堂堂正正战胜花筝的人。或者不如说,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想要弄死那个怪物都太过困难。 两人最终还是把目标放到了花簇姐弟以及花原都本人身上,毕竟失去了主子,狗再凶猛又有什么用呢? 艾丽莎进入外交部已经半年,当初的决绝最终让花策对她做出了妥协。但这样的妥协显然没有立即获得艾丽莎的原谅,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公爵府了。 花策对艾丽莎的感情到底深厚,这种时候没有逼迫妻子,反倒冷静下来打算慢慢挽回她的心。当然,在挽回妻子的同时,他也完全没忘记自己的正事。 别人或许不知道花簇突然休假的原因,但他对此无比清楚。 盛朝的王储殿下,怀孕了。 孩子究竟是谁的,花策并不关心。他也绝不会蠢到现在去公开这件事,无论现在这样的消息能给花簇带来多少的负面影响,都不足以动摇她王储的地位。而她万一登上王位,这只会成为孩子名正言顺继承王位的有力证据。 他唯一要做的只有,如何让这个孩子无法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上一次杜寰的失败让他十分愤怒,原本那两发激光都是留给花簇的,要不是他的私心,即便有花筝的保护,花簇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他们如今的斗争已然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花策当然不会再手下留情。可是花原都对一双子女的保护从来没有懈怠过,甚至远超过他自己。花簇小时候不知遭遇过多少次袭击,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靠的都是忠心耿耿的护卫。 要知道,哨向的领袖可是花原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找到立场如此坚定的护卫,难得之外更能看出其费心。而如今,他已经把最强大的哨兵部署到了花簇的身边,接下来想要王储陨落就再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的袭击。 “战争”,早就已经开始。 原本γ可以算得上是花策手中的王牌,尤其这一次的“附身”对象还是深受花简姐弟信任的杜寰,更是增加了他的信心。可是γ的“附身”并不是指完全掌控宿主,而是让宿主获得传承的记忆和力量,进而影响他的思念。很多时候,宿主仍占据着主导作用,会因私心作出毫无理智可言的判断。 每多附身一人,γ都会产生变化,可以说它是在不断灭亡和复生中存在的幽灵。一般情况下,花策绝不会想和这种危险的存在合作,但如今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接受对方的建议。 想要对付花筝那样的怪物,当然只能使用另一个怪物,这是他父亲的经验之谈。 只不过花策现在懊恼的事恰好是他曾经最庆幸的事——γ选择了杜寰作为宿主。比起花簇,这个无能的家伙显然更在意花简,否则花簇那天根本不可能平安无事。那明明是最好的机会,就因为杜寰的私心功亏一篑,之后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这颗棋子也到了该抛弃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最适合γ寄宿的那个孩子恰好已经准备完成。 杜寰突然收养义子的消息不仅让花简几人觉得惊讶,就连花筝一时也没弄清楚这件事的深层含义。据说那是他在一次任务中救下的孩子,不过六岁的年纪,祖上也是贵族,和杜家还有一些关系,所以干脆收作了养子,取名杜敏君。 花简完全没想到在自己即将当父亲之际,好友竟然通过了更“便利”的方式率先成为了父亲。其他三人除了祝贺之外并未对此有过多的想法,只有花筝总觉得这件事有不对的地方。 她一直陪在花簇身边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确实地保护她,但另一方面她自己彻底脱离了实际事务,只能通过他人的汇报来了解外界的信息。 即便是对她来说,这么做的弊端也十分明显。 花筝立即吩咐人去调查杜敏君的背景,其结果与杜寰所说并无差别。詹仑那边也没接收到异常讯息,花筝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无论是想要对付杜寰还是γ都不是简单的事,若单单只是为了抓住杜寰,那么她随时都能行动。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让花简几人知道真相,再受伤一次而已。 可要确实地摧毁γ,光光抓住杜寰是不够的。从上次的经验来看,囚禁宿主无法阻止γ转移的,它显然能够通过图景进行随意移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到γ再次行动,用“缓慢”锁定住它的具体位置之后,再用另一位仆从“饕餮”吞噬它。 而问题就在于,γ的每一次行动基本都伴随着爆炸袭击。为了抓住它就必然不能使用无神领域,不能使用无神领域则意味着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花筝的眼中,只要能够消灭γ,几乎任何代价都值得付出——除非是拿花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 过渡。(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二) 准确来说,杜思敏的病不是打娘胎里就有,而是十一岁的一场高烧带来的。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发烧是觉醒热,然而事后她不仅没有觉醒任何能力,还开始频繁生病。 几次差点死亡之后,医生终于查明了她的病症。而且几乎在同一阶段,世界各地都发现了类似的病例。之后就是漫无止境的治疗,和看不到尽头的煎熬。 杜思敏也曾有过轻生的念头,对于自己的不幸与幸运有过怨天尤人的感情。而从那时候开始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花简,这位殿下是她见过最温和也最体贴的男孩子。 多情少年与温柔少女的情愫悄然萌芽,就此刻进各自心底。 杜思敏一直都知道陛下不可能会允许自己嫁给花简,她的不幸来自于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可父亲以已经开始衰弱的家族为自己谋划幸福,阿简用自己的前途换来了两人的厮守,好友宁愿和陛下生出间隙也支持着她,她的幸运来自于爱着自己的人们。 杜思敏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再也没有想过死这回事了。她要努力地活着,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爱自己的人,也为了自己。而现在,她还有了更重要的原因——为了孩子。 杜思敏最近忘记什么都不可能忘记注射药剂,为了孩子和自身的健康,她对待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而对于让她能有机会拥有孩子,甚至有机会像普通人一样活着的花筝,杜思敏发自心底地想要感谢。 当然,这样的恩情并不是感谢就能报答的,鉴于最近对方和花簇僵硬的关系,杜思敏觉得自己应该为改变这种情况出一份力。 平日里都是由花简来为杜思敏注射针剂的。对于自己的妻子,伯爵向来无微不至,没有重要的事都不肯离开她的身边。不过,被父亲召唤一定算得上是重要的事,花简这两天去了帝都,只能将妻子暂且留在了颍州。 杜思敏身体虽然病弱,但性格独立,通情达理,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怨言。而且有好友兼姐姐花簇的陪伴,她也不觉得孤单和不安。 为自己注射完药剂,杜思敏看了看冰箱中仅剩的一支,猜想着花筝这两天大概就会给她送来下一批。每周只要注射一次就能让她保持完全健康的药物,不止是杜思敏就连医生们也啧啧称奇。他们无不希望开发出这种药物的人能将之大规模地生产,争破脑袋想要去说服对方授权配方,甚至希望杜思敏能够帮忙沟通一下。 对于这种病症,没有人的感受会比患者更深刻。 综免征至今都没有特效药以及有效的治疗方法,病人度过难关几乎全凭运气。杜思敏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因为大多数家庭既没有能力也不愿意不计成本地救治病人。所以她是世上少有得了此病还活过二十岁的人,大多数患者在成年之前就去世了。 然而,杜思敏没有去劝过花筝。她并非不怜悯其他与自己一样患了这种病的人,可理智上她十分清楚,能够在短时间内开发出的特效药,生产起来或许根本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简单。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花筝,但从不认为她是那种会对他人见死不救的人。如果这种特效药真的是能够大规模生产的东西,又何必要等自己去劝呢? 杜思敏隐隐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技术难关,作为被救助者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向她要求什么呢?说她自私也好,狭隘也罢,在获得花筝明确的回复之后她就再也没开口提过这件事。 只是,不再开口提不意味着杜思敏不好奇,对于困扰医学界大佬多年,却被霍尔曼博士轻易攻克的难题,她还是颇有兴趣的。霍尔曼是知名科学家不假,但毕竟从未听说他涉及综免征的研究,突然那么及时地开发出特效药难免让人疑惑。 杜思敏走了一会儿神,之后小心地锁上了冰箱——这些针剂现在对她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夫妻俩自然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就在她打算去约花簇散散步的时候,室内响起了门禁应答器的声音。 这种时候会来找她、能来找她的除了花簇和贴身的女官之外应该再没别人。 杜思敏几步走到门边,打开应答器屏幕,看到的却是花簇的贴身护卫那张冰冷的面具。她知道对方是谁,忙不迭地开了门。 “小……你来啦?” 护卫手中提着一个保冷药剂盒,一边把它递给杜思敏一边低声道:“思敏姐姐,你这样轻率地开门很危险。” 杜思敏并不接,却是把她让进了房间,笑道:“如果别人真的闯到了我的面前,就算不开门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你先进来吧,我把药放好。” 花筝看出她有话要说,没有推辞,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 此处是杜思敏专用的医务室,与卧室相连,几乎能应付任何突发情况。早在与她结婚之前,花简就把自己名下所有房产改出这一空间。 花筝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凭借哨兵的感知能力,对里面的结构与配置了如指掌。 “小筝,你坐吧,”杜思敏让花筝坐下,一边将接过的药剂盒放入冰箱,一边体贴地道,“一直戴着面具难受吗?没其他人取下来也可以的。” “没事的,我这样就好了,思敏姐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花簇没有把花筝的情况告诉弟弟和弟妹,所以花筝仍然恪尽职守地在他们面前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杜思敏对花筝最深刻的印象仍停留在希特特尔拉小岛的那时候,因为那是她唯一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个孩子的强大与气场。其他更多时候,花筝给她的感觉朦胧且暧昧,如同遥不可及的蜃气之楼般虚幻。 在她看来,花筝是孤独的。 虽然与其他人相处的时候看起来开朗活泼,聪颖机敏,但杜思敏能感觉到在她故作轻松的外表之下有着孤寂的内心,如同星空一般深沉、安静、寂寥却又广阔。 她不是向导,既没有能安抚哨兵的精神体,也没有能察觉他人思想的能力,但她看人的直觉向来准确。就像她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花简对自己的感情,知道这位温和儒雅的王子是一位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一般,她也知道义兄爱着自己的丈夫,知道他并不如所表现得那样关爱着自己。 所以她也知道,花簇和花筝之间流转的那种氛围绝非姐妹之情所能产生,知道此刻的两人正在迷失,也知道即便处于迷失之中两人仍无比在意对方。 这或许就是她作为凡人的天赋。人类往往在拥有了强大且便利的工具或者能力后就会忘记自己最原本的技能,忘记很多事比起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心中感受到的才更加真实。 只是杜思敏从来都不是一个参与者,从小到大,她一直都默默地当着一名旁观者。无论看到了什么,看出了什么,她都很少放在心上,即便是关系着自己的事也一样。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小筝,我知道这样问一定很冒昧,只是王储殿下的情况让我有些担心,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花筝轻笑道:“思敏姐姐,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和姐姐有哪里不对吗?” 那当然是哪里都不对,而且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才有这样的状态。 “我知道王储殿下的性格,她一定是因为爱着……才会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你们看起来……” 杜思敏斟酌着话语。 花筝这一次没有立即回答,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当然不可能显露出她的情绪,但杜思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是愣住了。 “小筝?” “……思敏姐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通透的人,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不是更轻松吗?” 杜思敏立即意识到,并非只有自己才会观察他人,只单说洞察力,花筝一定远远超过她——对方早就看出她那些小心思。 这样说开,杜思敏反而放松了下来。 “以前对我来说或许确实如此,可现在……我更想参与其中。” “因为现在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吗?” 花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原本的亲昵,机械又不带着丝毫的感情,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面貌。 杜思敏微微一愣,继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或许确实是这个原因,自从知道自己也能拥有孩子,也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我突然就有了动力。我希望能够帮助身边的人,也希望自己爱的人都能获得幸福……” “这真是太好了,”花筝的声音平静无波,一点儿也不像她所说的话那般充满喜悦,“祝贺你,思敏姐姐。” “小筝……” “可是,我不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成为普通人,王储殿下只不过是明白了这一点而已。”花筝在这时候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只是这不是你能帮上的忙。比起这些,不如现在开始想想如何度过这普通的一生吧。” 杜思敏有些着急,“和普通不普通没有关系,你和王储殿下原本就是特别的人,又为什么要执著于此呢?你们不仅爱着对方,也守护着对方,还拥有了孩子,已经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其他又究竟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若在以前,杜思敏绝说不出这样的话。 人类,果然是一种善变的生物啊。 花筝望向杜思敏,而后杜思敏听到了对方犹如梦呓一般,平静又虚幻的声音。 “可是,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 杜思敏专场。 现在如果描写面面的心理,时髦值一定跌到谷底。 咬小手绢嫉妒。(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三) 花简呆呆地站在花原都的面前,望着面前不停咳嗽的父亲,大脑一时一片空白。对方捂着嘴的青灰色手帕上有明显的血污,而且显然不只是因咳嗽而损伤了喉咙那么简单。 在每月都要公开身体健康情况的国王身上发生了这种事,其后果是花简不敢想象。 他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爸爸!” 花原都仍断断续续地咳着,一边抬手阻止了儿子的询问,一边无力道:“我没事……” “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花原都记得很清楚,12年前沈培卿去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死了。结合后的哨兵在失去伴侣的情况下,大多都会因为无法承受那种痛苦而死亡。可是盛朝王室通过几千年的努力优化血统,不仅让子孙拥有比一般哨向更强大的精神力,而且对结合热以及因失去伴侣而造成的毁巢有很高抗性。 他因此活了下来。 可是,这真的能算活着吗? 在失去沈培卿的那一刻,花原都感受到了灵魂撕裂,□□毁灭的痛苦。他无数次地后悔,无数次地幻想,无数次地想要回到过去狠狠打醒天真又愚蠢的自己。 明明妻子已经提醒过他许多次,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对哥哥做出了退让。 “这不是你现在该担忧的问题……我找你回来,是有事要交代你。” 花简从来无法抗衡父亲的强硬,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担忧。 “您说吧……” “……你姐姐和思敏怎么样了?” “她们都很好,尤其是思敏,身体十分健康,这都是多亏了小筝。” 花原都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正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之一。” “这件事?” “花筝,你多少应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了吧?” 花简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她出自天使之手计划,对吗?” “不止如此,她是最完美的神作。”花原都带着冷笑,用平静且冷淡的声音向儿子细细叙述了一遍花筝的由来,“所以你该明白了吧?海拉,对你和小竹来说有多重要,又有多危险。” 花简已然做不出任何反应,花原都所说的一切都太疯狂也太残酷了。 “姐、姐姐她都……” “她当然已经知道,否则如今又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花简心头剧痛,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愤怒还是该悲哀,“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是您的女儿啊!还有小筝,我不相信——” 花原都如同猎隼一般犀利的双眼冷冷地望着他,“阿简,你应该相信,而且必须相信这件事,小竹也一样。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们说过,你们的母亲……培卿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母亲的死亡是父亲疯狂的开端,也是他们一家悲剧的开始。花简一直以为她是死于一场交通意外,此刻听到父亲别有深意的话语,身体竟因突如其来的恐惧发起抖来。 “不……” “培卿是被你花原清害死的,是被他和γ联手害死的。尸骨无存,你知道你妈妈的遗体是什么样子吗?” 花原都死死地捏着手中的裁纸刀,双眼之中充满了血丝。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所看到的惨相,也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心中生出的那股仇恨。 “可母亲的遗体明明完整地葬在陵园里。” 花简和姐姐一起忍着悲伤送别了母亲,他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十分安详。 “那不过是一具仿真模型,”花原都摊开手掌,将那枚他从不离身的精致裁纸刀展现在花简面前,“不论我搜索得多么仔细,最后都只够做出这小小的一把刀……她是被γ的能力杀死的。” 花简知道γ的能力,恐怖、残酷、血腥不足以概括它的恶劣。他的脸上退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的嘴唇颤抖着,缓缓向那把刀伸出了手。 “阿简,是我的愚蠢害死了培卿。她无数次地劝说我要注意花原清,提醒我要防备他,警告我必须限制他领袖的权限。可我因为顾念兄弟之情,因为抢了大哥王位的愧疚,因为妇人之仁而一直放纵他……是我害了你妈妈……是无谓的感情害死了你妈妈……” 花原都抓住花简伸过来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阿简,你和小竹绝对不能重蹈我的覆辙。花原清也好,花策也好,花筝也好,你们都不能相信。你们姐弟只能相信对方,能够保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痛苦、愤怒以及对花原清的恨意确实充斥在花简心中,可是说到花筝,他仍不愿相信。他和对方朝夕相处多年,早已把她当作亲妹妹,若是连她也不能相信,父亲让她只能和姐姐相互扶持的话,不也荒诞得可笑吗? “小筝不一样,她从没有伤害过我们。” “可她欺骗了你们。”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命令吗?”花简在今天终于切实地感觉到父亲已经疯狂,他能够在外维持住君主的形象简直像是一个奇迹,“如果她真的是以自己的意志欺骗了我们,那又怎么会没有感情?更何况,她还给思敏带来了特效药,思敏因为她才恢复健康!” 花原都疯狂的神色因儿子执迷不悟的话语而渐渐冷却下来,目光由热烈转为了阴森。 “呵呵,特效药,是啊,那是只有她才能提供的东西。阿简,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这种药的配方究竟是什么。” 花简当然也好奇过,只是他和杜思敏一样,没有追根究底而已。而现在,花原都的语气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寒意。 “我之前说过,花筝的身体是完美的。她的细胞能够修复任何损伤,免疫系统可以对抗所有病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她的身躯是万能的抗体工厂,使用得当,甚至连用她来延年益寿都不在话下……” 花原都的话仍在继续,花简却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抗体工厂”、“使用得当”、“用她来延年益寿”,花原都的每一句话形容的都绝不是一个人类。他确实地把花筝当作工具来看,而且是一件过分强大不能完全信任的工具。 而自己呢? 花简想起了花筝一次次送来的那些针剂,想起了它们的配方,想起了它们的原料。 而他,早就已经和父亲一样,将她当作一件工具在使用。 花简多么希望自己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能够说出反驳的话来,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理直气壮地斥责父亲的残忍,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如果此刻面前有一份可以消除记忆的药,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这是唯一能够保证思敏健康活着的东西,他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自私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明白自己的卑劣。 “爸爸,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一点一点地摧毁他们前半生所建立起的信仰,除了让他们不再相信他人以外也不再相信自己。 花简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对父亲产生恨意。 花原都想做的事无非只有三件,报复花原清父子,保护一双子女,保盛朝千古盛世。前一件是他作为丈夫的私心,最后一件是培卿的愿景,只有中间这一件是他们夫妻共同的希望。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你们。” 花原都很早就想到了死这件事,所以也一直都在为此做着准备。王室血脉虽然确实让失去伴侣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其他向导的安抚。 无论是花原清、花原绛阙还是花原紫微,他们都定时接受着公共向导的安抚。只有花原都这十几年来都只依靠着小白片支撑,不仅是精神,他的身体也在这种可怕的忍耐之下早已破败不堪,岌岌可危。 他已经是脑癌晚期,加上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即便是以目前最先进的医疗手段维持,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五六年的光景。 随着花筝的出现,众多中立地方塔纷纷倒戈。国王的势力进一步扩大,受领袖的掣肘也越来越小。花原清终于再按捺不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策划和部署对他以及花簇、花简的暗杀计划。 而花原都想要,只不过是一个能够亲自杀死花原清的机会。 花簇关闭通讯时,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这几年,她自己的势力虽然还不能说可以和国王和领袖抗衡,但也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网络,比较大的异动都无法逃脱这个网络的侦查。梅特勒康复之后回到海军担任舰长,手下的人虽然不算多,但职权独立,行事十分方便,成为这张网中重要的一环。 而就在刚才,花簇同时收到了几处发来的消息。 花原清作为领袖,在调遣哨向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很多时候花簇都无法收到具体的消息。可是这一次的消息,她根本不需要多高明的情报网就能知道——属于领袖势力的几个塔,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与其他的塔彻底断了联系。(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四)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平日里那种小打小闹的暗杀,花簇呆坐了一会儿,最终打开光脑联系了父亲。 然而,花原都只说了句自己知道后就不再与她讨论,反而让她安心待产。没有花簇所想象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陛下甚至关怀地问了孩子的情况,对孙女表现出了很高的期待。 可花簇的心情并未因此变得轻松,她隐隐有一种直觉…… 花筝从杜思敏的房间离开后直接回到了花簇所在的房间,但在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明明不该有任何触动的,可是杜思敏的那些话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你们不仅爱着对方,也守护着对方,还拥有了孩子,已经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其他又究竟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其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当然是因为,除了她确实守护着花簇和拥有孩子这俩点,其他都不过只是谎言而已。 爱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花筝曾以为自己透彻地理解过这种被人类普遍赞扬的东西,也以为自己能够完全模拟出它的表现。可是,在使用了侯赛因给的抑制剂后,她渐渐开始不解。拥有丰富的感官确实有着别样的美妙,但同时也意味着不理性。在此期间她所能感觉到的最多东西是冲动,是完全被破坏了的逻辑,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行动。 理性,本是她存在的意义,是她服务于王储和盛朝的基石,也是她的身体、她的强大得以存在的基础。可她现在正在试图抛弃这一点,正在追求不理性带来的复杂感受。 这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 花筝仍能冷静地做出分析,行动却不遵从理智的支配。她已经……使用了很久的抑制剂了。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几乎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她也正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她看到了普通人眼中的世界,感受到了普通人的感情,也越发明白自己与“普通”无缘。她和杜思敏是不同的,杜思敏可以依靠药物回归普通,她却不能。因为普通的她失去价值,普通的她无法守护殿下和盛朝,普通的她没有存在的意义。 花筝久久驻足在门外,直到听见里面的一声响动才迅速打开了房门。 花簇联系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到最后已有一些疲惫。怀孕八个月,随着预产期的接近,她也越来越容易累。不得不说,人工子宫实在是解放女性的伟大发明,要不是因为从人工子宫诞生的孩子觉醒率太低,即便是全民推广也不过分。 花簇躺在床上休息,想起预产期这件事后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怀孕至今她还从未考虑过孩子的名字。花简夫妻早已经决定好儿子的名字,当然也和她提过这事,只是花簇心情不佳又公务忙碌,所以一拖再拖。 可到了如今确实不能再拖下去,最多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到时还要录入族谱,总不能临时再起。 花簇想到这里睁开了双眼,下床准备去书架上拿几本书翻一翻。只不过她起得太急,错估了小憩后的无力,还没站稳就起了身。虽然勉强稳住了身体,但晕眩之下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茶杯。 她心有余悸地挨着床铺,顾不上别的,首先伸手护住了小腹。幸好她身体一直不错,这一下反应也算及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就在花簇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身影也已经飞奔到她身边。 花簇感觉到有人靠近,也立即知道了对方是谁,只是在她能做出下一个反应之前,花筝已经揽住了她的身体。 环绕在她腰间的、是她熟悉的、纤细却有力的手臂。 花簇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贪恋,但她很快将这种念头压了下去,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道:“我没事。” 花筝照料她那么久,行为足以称得上是伺候,而且无微不至,这一小小的保护当然再正常不过。花簇刚开始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很快,她感觉到了异常。 在她说完这一句,示意对方放手后,花筝却一动也没有动。她只是从身后环着花簇的腰身,用手臂支撑着她的身体。 若单纯是保护的行为,这个姿势也不算奇怪。可长久保持这种姿态,就两人的关系而言实在是有些暧昧与尴尬。 花簇生出几分被冒犯的恼怒,“我说了,我没事,你可以放开了。”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敢做这样撩拨的举动,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冷言冷语的下令,花筝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只静静问了一句,“殿下,您没事吗?” 花簇听到她的问话,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全都白说了。 “我当然没事,还不放开我?” “……真的吗?” 她是故意的吗? 花筝像是慢半拍似的反应让花簇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你难道觉得我会在这件事上逞强?放开我!” 可是,肚子上的手依然没有丝毫放松,因身高相同,这样的姿势也让两人的脸十分靠近——花筝那张冰冷的面具就在她的脸侧。 “我扶您坐下。” “……”花簇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家伙实在故意消遣自己。床铺就在旁边,还需要扶什么?“我要去拿东西。” “您需要拿什么?我可以帮您。” 当然可以让花筝帮忙,最近差遣她的机会比比兼是,花簇从没手软过。但这一次,她偏偏不想顺对方的意思。取名是大事,她要自己亲自去挑书。 “不必了,我要去书架拿几本书,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想要看哪些。” 如果是为了查资料,光脑是最便利的东西,如果花簇要去书架挑书,那多半是没有目的,随眼缘的。花筝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反应出现了几分迟疑。 花簇已再难忽略腰上的手臂——曾经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在怀孕之后尺寸大增,现在可不是花筝那一臂环得过来的。这个认知让花簇羞愤不已,在对方依然美丽从容的时候,她不但经受着怀孕的各种痛苦,还得接受身材走样,肤质变差,颜值下降的事实,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身后的这个可恶家伙! 王储殿下的这个念头与其说是突然产生,不如说是一直都有。对于孕育子嗣这件事她从未后悔过,准确来说,这不过是从两人的计划变为她一人的计划而已。 这次怀孕可以说是意外,但其实也是一种必然。因为花簇从未想过避孕这件事,所以即使不是这一次也可能是下一次。她惊讶的是,孩子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一些。 可不后悔是她对孩子的态度,这一点儿都不会消减怀孕给她带来的困扰。尤其是有孩子另外一位母亲的对比,这种落差更是巨大,她难免心中会有不平。 对,她针对花筝只是因为这种不平,而不是对着家伙还有感情与眷恋! “那我抱您去拿。” 花筝似乎思考了半天才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然而她的行动比起说出这个方案的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花簇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花筝轻松地抱了起来。 “你——” 花簇虽然恼怒,但还是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脖子。花筝的力量她深有体会,倒不担心会把自己摔到,只是顺从已久后的强势叫她有一些不适应而已。 花筝抱得很有技巧,没让她感到任何一点不适,步伐稳健地朝着书架走去。 “您想要看什么书?” 事已至此,再闹不免有些小孩子气。花簇只能不搭理她,目光逡巡到了书架上。 她为自己服务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花簇努力说服着自己,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办法集中,目光在架子上扫了一圈,也没最终选定要拿哪些。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小图书馆,书籍数量有限,也用不着她慢慢挑了,没有就是没有。 花簇心中有些烦。 “算了,不看了。” “没有您想要的书吗?” 花筝的声音现在总是平平淡淡的,但花簇觉得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倒不是语气上的变化,而是……话突然多了起来。除了服从之外,她今天提的意见和反问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我不是想看书。” “嗯……”听到她的回答,花筝甚至罕见地沉吟了一下,“那您的目的是?” 花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在她的询问之下把目的说了出来。 “我要给孩子取名。” 给孩子取名,这项活动通常情况下夫妻俩共同进行的。温和如花简和杜思敏,两人一起商量的时候也能吵吵闹闹,平添了不知多少乐趣。 这也是花簇迟迟不愿意想名字的原因之一,反正没有能商量的对象,无论取什么名字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哦……”花筝轻轻答应了一声,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反倒抱着花簇向着床边走去。 果然,和这个人说了也是白说。反正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当然更不可能对孩子有什么想法,都不过是任务,不过是计划,不过是使命而已! 花簇这样一想更郁闷了,恨不得立即抽出床头柜里的鞭子,立即给对方身上来几下才能泄愤。 花筝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又去收拾被打翻的茶杯物件。 花簇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一下子什么起名的兴致都没了。她要烦恼的事情明明还那么多,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您觉得,沐……怎么样?” ※※※※※※※※※※※※※※※※※※※※ 名字是面面取的,说陛下宠孩子,她才是真正的溺爱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五) 与沂一样,沐也是盛朝江流名称,既有润泽之意,也有受润泽、蒙受之意。洗濯曰沐、芟除曰沐、整治曰沐,休假也曰沐。 受上天眷顾,又恩泽万民,斩伐芜杂、整治敝政,其中又不乏长辈对晚辈的爱惜之情。只从身份来说,取这个名字当真再合适不过。 花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花簇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花筝,对方正十分自然地跪在床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花簇没有比此刻更讨厌她脸上面具的时候,即便再没表情也绝对没有用面具遮挡这样来得简单粗暴。 花筝没有避讳她的目光,静静对望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没听到她花簇的回答,又主动追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花沐,沐浴于花海之中,和姓也很配。 “马马虎虎吧。”随便都能想出那么符合她心意的名字,难怪她以前会被花筝骗得团团转。 花簇不想表现出自己对这个名字的中意,口中答得随便,花筝却异常认真地问道:“那您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俨然一副要和她就名字好好讨论一番的架势。 王储殿下才刚刚想起这一茬,当然还没什么想法,加上哨兵提出的建议超符合她的心意,一时更做不了他想,这一问倒是把她难住了。 但花簇不想在这里示弱,又不想表现得自己很在意的样子,胡乱道:“水面辽阔曰渺,水质洁净曰清,水流四溢曰漫,心胸宽广,廉洁公正,不受约束,哪个不比小家子气的沐好?” 花筝一阵沉默,就在花簇以为她是明显看出自己随口胡诌,不想回答的时候,却听得对方缓慢而认真地道:“花渺清漫?这名字会不会太……” 花簇差点被气死。她明明是随便挑一个的意思,谁说要把这三个字堆一块儿?那也太不伦不类了。 “神经,那么多水也不怕把人淹死。” “嗯……那您的意思是叫花渺、花清或者花漫?” 不好听,果然还是叫花沐好,小名就叫沐沐。 花簇越听越觉得还是花筝取的好,只嘴硬着,“我又没这样说,不是还在选吗?哪有那么快决定。” 花筝点了点头,“那希望殿下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花簇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当然不可能到时候又打自己的脸,到底松了口,“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就算用了那也只是因为字不错,和是谁取的没有关系。” “这是自然。” 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花沐是花筝早就已经想好的名字,这时却不知为何想到了这句诗。 花簇侧躺在床上,左手护着小腹——这是她怀孕以后养成的下意识行为,神情满不在乎,碧绿的双眼之中却有明亮的光芒。 她知道的,花簇喜欢这个名字。即便此刻的她无法做到丝毫不被感官影响,也还是能一眼就从对方的神情之中读出情绪。 姐姐不仅喜欢这个名字,也爱着这个孩子。这或许是母亲的天性,也或许……也或许有她的一点点原因吗? 她的手上还有刚才抱着花簇的触感,略显臃肿的腰身没有降低对方的一丝魅力,反而让花筝在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到了让人安心的踏实感。她的怀中抱着两个温暖又充满光辉的生命,明明是对她来说无比轻松的重量,却又沉甸甸得让她无比小心翼翼。 这是她的光。 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如同趋光的飞蛾一般,想要扑向这近在咫尺的温暖。如果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本能,如果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感情,如果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东西。 越是使用抑制剂,花筝就越是深刻地体会到,那绝不是自己该拥有的宝物。她依然记得自己曾经是为何失控,也依然记得霍尔曼为何要给自己注入那些纳米机器人。 哨兵的能力极易受感情影响,这点毋庸置疑。而她如果受情感支配,那所能引发的后果一定比任何一名哨兵都恐怖,这是有过前车之鉴的。理性上来说,她支持霍尔曼甚至感谢霍尔曼,可现在,她却在偷取快乐。 快乐。 她会因花簇冷漠的目光而兴奋得瑟瑟发抖,会因对方冷淡的训斥激动而浑身颤栗。如同姐姐给予的痛苦之于她的只有快慰一样,无论从姐姐身上接收到什么讯息,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快乐而已。 即便拥有了感官之后,她与普通人的感受也是如此不同。 可畸形的愉悦也是愉悦,在不得不停止之前,她想再多感受一些。 花简回来之后,杜思敏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异样,原本期待孩子出生的喜悦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一般。夫妻俩向来坦诚,即便是比起精神结合后的哨向夫妻,心意相通的程度也不逞多让。 可是这一次,花简没向她解释什么。杜思敏没有问——这与她想要参与帮助花筝和花簇的事不同,以两人的相知程度,若是需要逼问的事,那或许确实不如不知道的好。 花简一回来就去见了花簇,姐弟俩连寒暄也没顾得上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知道,花原清行动了。” 花簇将自己所收到的所有情报都用光脑投影到了荧幕之上,“贺州、益州、许州,还有睦州的分塔都已经和帝都塔切断了联系。睦州政府正在与睦州塔对峙,向帝都请求了支援。” 贺、益、许三州一直都是花原清的坚定支持者,不止是分塔,当地政府也一样,所以在分塔和州政府是同时与帝都断开联系的。但睦州不同,睦州塔之前一直摇摆不定,政府中则大多是亲国王一派的官员,如今分塔突然倒戈,两边当然首先爆发了冲突。 但就如四州只是和帝都断开联系,并未有任何官方宣布独立的公告一样,睦州的冲突也是暗流之下的。民众对此一无所知,政府当然更不可能把这种事大张旗鼓地公布出来。 国王与领袖决裂,届时可不止是王室内部矛盾这种简单的事,更关系到盛朝整个国运。对于世界两大巨头虎视眈眈的国家不在少数,若是被抓住这么大的把柄,境外势力一鼓动,大乱一场在所难免。 “睦州没有军队,睦州塔想要接管州政府,只靠警员肯定无法支撑多久。” 花簇点了点头,“调动军队太慢了,而且要去睦州必然要经过贺、许两州,届时很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而且若要派军队去睦州,必须得有一个冠冕堂皇,又不会引起民众怀疑和关注的名头。 “没错,所以父亲打算直接派绛阙叔叔带突击小队去。” 除去花筝,花原绛阙是如今王室之中唯一在籍的超s级哨兵,这种艰巨的任务似乎也只有交给他才能完成。 花簇却是皱眉,“绛阙叔叔去?准备带多少人?” “这个应该还没决定,我想父亲会在和叔叔商讨之后再确定。” 既然是突击小队,那肯定是要避开贺州和许州的眼线,人当然不可能太多。贺州临海,许州则不然,且许州与睦州边界线更长,届时如果能够稳住睦州,那将对控制许州大有益处。 这应该也是花原清无论如何都想要拿下睦州的原因。 “我担心这是陷阱。”这样的安排,花簇担心的事无非一点。 在没有军队驻守的州中,分塔的武装力量是要远远强于政府部门的。甚至可以说,维持着当地秩序与民众安全的人几乎都出身于塔。如果花原清确实地控制了睦州塔,又怎么会给睦州政府机会向帝都求援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父亲说,这是即便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走的一步。” 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走,剩下的就只是硬实力的比拼。只从势力和武装力量来说,花原清目前似乎处于劣势。可要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还没有任何分裂国家的实质举动,花原都是不可能先向他宣战的。 可是若任由这样的情况持续发展,届时各种中立的州必然人心浮动,王室又哪还有权威可言?各州分塔纷纷效仿,国将不国,君将不君。 陛下此刻必须要向各州展现强势的一面。 睦州必须拿下,并且还要拿得漂亮。 两人当然相信花原绛阙的实力,可既然是陷阱,对方显然也有着万全的准备。人数有差距,对方还有主场优势,怎么想都十分凶险。 正在花簇和花简愁眉不展之时,花筝突然出声道:“冒昧一问,两位殿下对现在睦州的情况有多少了解?” 花簇在睦州当然有人,否则也不可能和花原都同时接收到这些消息。但花筝这一番话显然别有深意,似乎是还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情报。 “你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花簇没在这个上面别扭,问得十分干脆。 “倒是有一些,不知花简殿下还记得关赟和许多吗?” 关赟、许多,花简当然记得这两人。上上一届的哨向选拔赛,睦州塔就是这两人晋级到了决赛,第一场对抗赛两人还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 “你还和他们有联系吗?” 花简有些惊讶。这两人最终没有获得参赛资格,而且只与花筝有过一场比赛,还是敌对状态,又是怎么有上交集的呢? “确实有一些,他们两人如今就在包围政府大楼的队伍之中,而我这边获得的情报与殿下和陛下的恰好相反。” ※※※※※※※※※※※※※※※※※※※※ 花筝:快落。 予发曲局,薄言归沐。出自《诗经·采绿》,总的来说,是一首留守妇女思念出门在外的丈夫的诗。很幽怨233333333(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六) 所谓相反的情报,当然指的是睦州塔反叛,行政部门向帝都求援这件事。 “难道你想说,其实是行政部门的官员背叛了陛下?” “我接收到的确实是这样的情报,但也不一定正确。不过,让我们来仔细思考一下。四州和帝都切断联系,看起来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不受中央管束的意志,然而这其实是有差别的。无论是许州、贺州还是益州,都只是切断联系而已,但睦州事实上是无法和行政部门以外的任何人取得联系。” 这件事花簇当然也知道,“睦州的卫星通讯被全线屏蔽,网络也已经中断,只有紧急地上通讯渠道还能使用,所以州长才能联系帝都。” 卫星通讯普及之后,地面基站逐步被取代,有线通讯线路现在只作为紧急手段才会使用到。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 “难道不是因为睦州还没有全面倒戈?” “这好像能够成为一个理由,但要知道,如果他们那边确实想要行动,地上通讯渠道更容易切断,为何偏偏漏掉这一个重要环节呢?” 确实,这是一个疑点。保留下来的有线通讯线路非常隐秘和稀少,只有国家重要机构里有专门的线路,州政府当然也有。可既然有这样明显的疑点,为什么国王陛下会没想到呢?欺骗对具体情况不甚明了的花簇姐弟或许可以,但对花原都来说,这应该是更容易察觉的事。 “爸爸怎么会没察觉到?” “陛下真的没察觉到吗?还是说……” 花筝的话让两人同时一愣,而后几乎是惊恐地看向了她。 陛下如果明知这是陷阱,却还派花原绛阙去,那不是有万分的把握就是把他当作了弃子。花原绛阙如果出事,那么花原都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向花原清宣战,更换领袖一事自然也水到渠成。 比起双方互相扯皮引起国内动乱,师出有名,以雷霆之势拿下花原清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花筝轻笑了一声,“陛下做了两手准备,无论倒戈的究竟是哪一方——毕竟我这边的情报也不一定正确,他都有后续的手段。想必,不仅你叔叔明白自己的任务,沈元帅也已经接到时刻准备的命令了吧。” 是的,这才是合理的解释,总的来说,这件事完全轮不到如今养胎的她和花简来操心。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却一点都没有告诉我?” “告诉您又能怎样呢?” 是啊,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暂且不说她还只是一名王储,对这些大事没有决断权。只说如今的身体情况和处境,更没有能够左右战局的能力。 她一直在坚持的究竟是什么呢?到如今为止又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除了无力还是无力,除了不甘还是不甘。她真的是一位优秀的继承人吗?真的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吗? 花簇脸色由青转白,语气僵硬地道:“因为我的无能为力,所以隐瞒不说,你什么时候那么体贴了?还是说,那些所谓的忠诚都不过是谎言,你从心底轻视着我,觉得我的命令根本不如自己的判断来得明智?” 这当然是很重的话,花简微微屏住了呼吸,花筝则在这时跪下了身。 “……我绝没有轻视殿下的意思。” “可你做的正是轻视我的事,既然什么都能由你自己判断,那还需要我这个王储,需要陛下做什么?直接由你来当盛朝的国王,岂不更好?” “姐姐!” 花簇的声音是如此冷冽,所说的话也过分诛心,连花简都不禁吓了一跳。 紧随而来的果然是长久的沉默,在花筝能够给出回应之前,花簇已经转身离开了书房。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宣泄对于自身无能的不满而已。 “小筝,姐姐不是那个意思……” 花简想要为姐姐辩解几句,花筝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起身朝着花簇追去。 她绝没有想过以此来讽刺殿下,更没有让殿下伤心的意思,她只是…… 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过的阶段。之后会出现的情况或许会比这更残酷一万倍,而王储殿下,而姐姐又究竟要承受其中的多少呢? 花筝明白,这件事注定瞒不过花簇。她只是想,至少在这之前,至少在这个短暂的特殊时期,对方能心无旁骛地休养。 花簇的脚程当然不可能比得过花筝,没一会儿就已经被追上。但她并不理会对方,自顾地向外走去。 “安排飞行机,我要去颍州塔。” 颍州与贺州毗邻,自然最早接到消息。作为花原紫微的封地,又有花原璇霄和沈仲卿坐镇,安全程度毋庸置疑。 花簇上了飞行机之后才联系花原璇霄,可见她这一趟态度的坚决,甚至连暴露自己怀孕这件事也在所不惜。 离预产期已不足两周,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该过分忧虑,承担高负荷的工作。 “殿下,您想做什么?” 从庄园到颍州塔很近,使用飞行机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花筝跟着一起上了飞行机,在她联系完几个人后终究忍不住这样问道。 花簇闭目养神,声音带着一丝倦怠与慵懒,“你不需要知道。” 就算花簇不说,花筝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对方究竟要怎么去做。她的脑海中有不少可能性,然而这一次,她无法再预测花簇的行动。 像是为了报复花筝的隐瞒,花簇虽然没有阻止她的陪同,但在见花原璇霄和沈仲卿等人的时候把花筝排除在外。 这种排除甚至不只是让她在门外等这样简单,而是让她彻底无法进入整栋大楼。 就算花筝有再强大的能力,想要突破这种距离和防护去偷听几人的谈话也是痴人说梦。 姐姐很生气。 花筝意识到,这一次对方的怒火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超过她发现自己本性时的愤怒。 她也知道,这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隐瞒了花簇这件事,更是因为这种行为让对方产生了对信念的迷茫。 花筝懊悔的是,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想过可能会产生这样的后果。 花簇和颍州要员的会面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花筝几次想要去找她,最终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是她成为花簇的护卫之后第一次离花簇如此之远,也第一次离开她如此之久。所谓的不安和心慌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来内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思绪混乱得毫无逻辑可言。 她明白的,“感情”正在毒害她的身体。 一支纳米机器人抑制剂的效果能持续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即便她明白这件事也无法立即停止“感情”对自己的影响。 花筝只能焦躁不安地等待,等待会面的结束,也等待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再一次开始工作。 凌晨两点,漫长的等待终究是有了结果。会议散场,花原璇霄几人陆续走出行政塔,花筝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花簇的身影。 花原璇霄等人知道她的身份,见她仍在楼下等待,一时十分惊讶。 “王储殿下晚上要留宿在这里,已经通过空中走廊去宿舍塔了。” 花筝成为护卫之后的打扮一直十分严密,别说样貌表情,就连皮肤也不曾显露于人前过。众人自然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就向着宿舍塔飞驰而去。 “就是你当初住的房间。” 花原璇霄见她如此之急,赶紧补充了一句,花筝的身形却是停顿也不曾停顿一下。 花簇坐了几乎整整一天,腿早已肿得不成样子,坚持走到房间就已经没有了动的力气。 而在她到达房间时,花筝早已在门口等待。护送花簇的哨兵和向导在看到花筝以后很识趣地选择了离开,花簇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自顾刷开了房间门。 花筝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进入房内,当灯光亮起,房内熟悉的摆设出现在视野中时,两人都不禁愣了一愣。 房间号1314,虽说每个宿舍的装潢摆设都大同小异,然而此刻花簇也想起了这间房间。她想起了当时浑身鲜血的小女孩,想起对方当时表现出的恐惧与自卑,想起了自己的心疼与决心。 一个不过是演技,而另一个,从始至终不曾变过的只有愚蠢。 花簇只觉得一阵晕眩,脚下一软就朝着地面坠去。但很快,有一个纤细却有力的身躯抱住了她,为她支撑住了身体。 “殿下。” 这个声音平平淡淡,早已不如过往那般亲昵甜蜜。 “抱我去床上。”花簇没有拒绝花筝的帮助,只是挨着她冷淡地道,“我有些累了。” 当然不止是有些而已,花簇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花筝将她轻轻抱起,小心安置在床铺之上,并且有便携式体检扫描仪为她进行了检查。 花簇满脸疲惫地闭着眼,任由花筝为自己服务。 比起想这些,不如先好好休息吧。 ※※※※※※※※※※※※※※※※※※※※ 主角黑化提升战斗力,反派入队降低时髦值,这是一贯真理2333333(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七) 面具,即是假面,是伪装,是虚伪,是为了遮掩丑恶而存在的保护罩。如同盛朝这样的国家,之所以要去除领袖的社会身份,让他戴上面具,只向陛下负责,只受陛下指令,正是因为其强大的权柄以及行走于灰色地带的手段。 领袖被称为无面人,也即意味着他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象征,只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件工具。只要国王否认领袖的身份,否定他的合法性,那么领袖手中的权力将变得一文不值。 然而,以上都不过是理想化的情况,是让领袖成为无面人的初衷。现实往往比理想要复杂得多,国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罢免领袖,这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会议与讨论。而当一名前王储成为领袖,其所能聚集起来的能量将远远超过普通意义上的领袖。 这也是很多国王想要身兼领袖之职的原因——当然,这被历史证明只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灾难。 花簇已然沉沉睡去,花筝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面容,手中捏着一支不足一指长的针剂,仿佛雕像般一动不动。 她注定要成为无面人,不该有明确的个性,不该有自己的喜好,只要愿意,她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 花筝用颤抖的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毫无装饰的面具,莹白的釉质表面带着些微透明感,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张扬的地方。除开一开始会引人瞩目一下,之后很难再吸引他人的注意。 这就是她今后的所有,只有在这面具之下她才能保护殿下和盛朝。纵然她偶尔会有万千的冲动想要将这面具摔碎,但她此刻无比清晰地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归所。 花筝垂下眼帘望向自己手中的针剂,而后视线又缓缓转到了花簇的面容之上。 既然只保有理智是那么高效率的事,人类为什么还要发展出感情呢? 感情会带来猜疑,会带来犹豫,会带来混沌,也会带来痛苦。就如同此刻,如同抑制剂的效果即将消失的每一刻,她都会感觉到恐惧。她害怕这些感觉的消失,害怕感情的消散,害怕对殿下渴望的消逝。 可感情也是止痛剂,是麻醉剂,是致幻剂,在品尝过后就再难以忘怀。 无痛针筒轻轻顶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之上,花筝的手指却迟迟没能摁下按钮——她需要理智来解析殿下的行动,需要集中注意力来分析殿下的言行。 感官和感情是此刻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为什么……小筝……”然而,当花簇的呓语传入耳中,她的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迅速按下了注射键。抑制剂迅速通过体液向着全身扩散开去,那些逐渐消失的感觉又慢慢清晰了起来。 殿下在哭泣,这是此刻花筝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并非故作坚强,而是真的坚强的王储殿下,连哭泣也只能在睡梦之中。白得几近透明的指尖轻轻擦去花簇眼角的泪水,被压抑到了极致的感情促使着花筝低头吻向柔软干燥的唇瓣。 所谓情难自禁,花筝无时无刻不在体会,无时无刻不在忍耐,也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她的记性很好,所以与姐姐……与王储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 她记得自己曾拥有过什么,也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更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挽回这些东西。 因为她生来就一无所有,即便曾获得过,依靠的也不过是欺骗和偷窃。即使是如今,她也只是靠着外力才能感受这些美妙。越是体会过情感,花筝就越是明白霍尔曼当初选择的正确性。感官对她身体的毒害不止在精神上,也在物理上。 感情能够腐蚀的东西,远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多。 可是,如果她也有选择的权力…… “小筝……” 像是感受到了花筝的亲吻,花簇紧紧地搂住了她俯下的肩背,热烈地回应着这点亲密。可是,就连无意识中的沉溺也带着凄苦,就连睡梦中的呼唤也饱含委屈。 如果,她也有随心所欲的能力。 花筝小心翼翼地亲吻着花簇泪湿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对方白皙娇嫩皮肤,如同沉醉其中一般不顾所有。 如果,她也能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 花簇轻颤着睫毛,似乎即将醒来,但她终究没有睁开双眼,只依靠着本能回应着对方的索取。 花筝渐渐放轻了动作,体贴地帮她舒缓呼吸。 “小筝,”花簇迷蒙的泪眼微睁,用不甚清醒的语调软软地叫她的名字,“我在做梦,对吗?” 花筝用手护着她的小腹,叹息道:“是啊,我们都在梦境之中。” 花簇压住她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迷糊中带着几分生气地对她道:“不要碰这里……” 花筝安静地望着她,猩红的双眼中似有柔光流转。 “为什么呢?会不舒服吗?” 花簇笑了一下,脸上带着母爱的光辉。 “因为这是我的宝物,谁都不准碰,你也不准。” 花筝愣了一小下,但很快顺从地道:“我不碰她,我只是想碰碰你。” 花簇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神情带着一丝满意。 “那你要轻一点……” 要轻一点,再轻一点,不要把她从梦里吵醒。 花簇第二天继续在颍州塔参与会议。花原绛阙早在前一天晚上就从帝都出发前往了睦州,颍州在其中负担着牵制贺州的任务。并且,在东窗事发的第一时间成为进攻贺州的前线据点。 照理说,花簇的职务并无插手这些事的权力,花原都也不曾在这次行动中给予她任何指挥权。她究竟是如何说服花原璇霄等人参与了会议,并让他们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花筝直到接到任务委派书时才彻底明了。 贺州因贺南雨林的存在,从地图上来看像是一只拖着长尾巴的大头蝌蚪。贺南雨林一面临海,一面与木塔公国接壤,还有一面则几乎包围了睦州二分之一的州境线。睦州几乎是被贺州、许州还有木塔公国团团包围其中。 如今想要突破贺州和许州实属不易,事实上,还有另一方法能够达到睦州。 木塔公国是如今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公国之一,与盛朝和特瓦隆两个大国毗邻,盛产矿石与珠宝,且在精细奢侈品方面享负盛名。公国面积虽然不大,但国民十分富裕。 作为永久的中立国,不干涉他国内政是它最重要的原则之一。而作为盛朝而言,利用他国边界将士兵辗转输入本国也是十分冒险的事。 但花簇不仅提出了这个建议,还给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已逝王后沈培卿给子女们留下的财产不计其数,在嫁给花原都以前,她就已经用继承的财产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王后的睿智一直为人所称道,这也是民众对花簇高期待的原因之一。 在沈培卿死后,这些财产几乎都被归到了姐弟名下,花原都没有一丝一毫要染指的意思。花簇成年之后开始亲自管理这些庞大的遗产,学习的同时也在拓展业务。 作为一国王储,很多时候都不会以自己的名义在其他国家进行投资,以抹消身份在其中的影响,花簇当然也不例外。而在木塔公国,花簇恰好有不少产业,并且还与睦州保持着业务往来。 随着时代的发展,资本对国家的影响越来越显著,花簇的这些投资不能算是刻意安排,但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布局。而如今,正是到了用它们的时候。 “从木塔发来的消息可以看出,睦州暂时还未切断对外的贸易往来,只不过因为网络的中断,只有之前系统已经接收过的申请才能通过,安检也更为严格。这几日恰好有一批工艺品会从木塔运往睦州,是半年前睦州州长亲自签下的订单……” 花簇的提议和计划被花原璇霄送往帝都,并且很快获得了审批,带队的人选甚至用不着挑选。 花筝看着手中的任命书,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方式,只是不知道花簇真的能创造并且掌握这样的条件。 王储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或许不仅超过她的想象,也超过了陛下的预期。 当然,更让花筝想不到的是,花簇会提出这个明显违背国际公约的计划。 “立即出发,不能太招摇,所以时间很紧迫,你们必须要在绛阙叔叔到达之前进入睦州。” 花簇并没有看花筝,一边滑动着光脑的页面一边冷静地道:“进入睦州境内后你们会失去和外界的联系,我已经向陛下申请,届时一切行动都交由你来指挥。既然你说自己接收到了不一样的消息,那么你的任务就是确认这一消息的准确性。睦州并不如其他三州那般固若金汤,我想其中的反对派一定也在暗中行动,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与他们取得联系,夺取睦州的控制权。” 睦州没有军队驻扎,贺州如要向其输出军队也需要一些时间,这时候所有的武装力量都集中在睦州塔和警卫厅,两个超s级的哨兵带领着a级以上的哨向队伍已足以应付一切。 当然,行动一定要快。 “……可是,您的预产期只剩不到两周。” “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能接生不成?” 花簇语带嘲讽,花筝的回答似乎仍然冷静。 “我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 花簇在这时终于轻轻瞟了花筝一眼,“不,你的任务是服从我的命令。” 也唯有服从她的命令。 ※※※※※※※※※※※※※※※※※※※※ 一直无力的王储殿下终于要发威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八) 花簇最尊敬的人是母亲,即便沈培卿在她不过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离世,但对她的影响仍比任何人都深远。花簇在很多方面都像极了沈培卿,只有在杀伐果决这一块,远远比不上这位王后。 这正是花原都所担心的问题,他怕女儿继承了自己的软弱。 但还好,一切都来得及,他用残酷的方式让女儿获得了最后的成长,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花筝的联系已经断了一周,花簇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颍州塔,只和花简夫妻保持着联系。派花筝去是花簇深思熟虑的结果,除了她没有谁能够保证这场对决的胜利。 母亲曾经说过,政治犹如赌博,而赌博必然有输有赢,想要一直获得胜利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作弊。作弊当然是不好的行为,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得不去使用。 花筝正是她最大的作弊手段,能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 杜思敏的预产期与花簇的十分接近,虽然不像花簇那般操心,但感受到最近局势的紧张,她也十分担忧丈夫以及花簇的情况。 当然,她也明白,对于很多事不止是自己无能为力,就连丈夫也帮不上什么忙。 “思敏姑姑,你又在叹气了。” 在杜思敏身边的是一个不过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十分聪明伶俐。 杜思敏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姑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敏君,每天这样陪着我会不会很无聊?我让管家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杜敏君摇了摇头,乖巧道:“嗯~爸爸让我好好陪着姑姑,我要听爸爸的话。姑姑你也不要太担心,我想爸爸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花筝把杜寰挑选为小队的成员,花简知道后也不好说什么,只把好友之子接到家中看护。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杜思敏向来性格温和,如今又怀有身孕,对待孩子更加温柔。 “嗯。” 杜敏君趴在一旁的茶几上,望着杜思敏高高隆起的肚子,有几分好奇地道:“姑姑,你是不是快生小宝宝了?姑丈这几天都好紧张。” 花简此时帮妻子去拿针剂,只有杜敏君陪在杜思敏的身边。 “是啊,你很快就要有一个弟弟了。” 杜思敏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心底却不知为何浮现起了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倒也不是此刻才有的,在花簇两人离开庄园之后她就时不时会产生这种动摇。 一定是太担心了吧? “姑姑,我可以听一听吗?” 小孩子满脸都是天真与好奇,杜思敏笑着点了点头,让他把耳朵贴过来。 放置药品的房间在卧室隔壁,然而此刻杜思敏所在的地方是别墅顶楼的阳光房。花简用最快的速度取了针剂,可当他靠近房间的时候,耳中听到的却是杜敏君惊慌失措的声音。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花简心下一惊,拔腿飞奔进房间,只见妻子正满脸痛苦地窝在椅子上,杜敏君在一旁手足无措。 “思敏!” “姑丈!”杜敏君见到花简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姑姑她……” “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花简口中安慰着他,人已经向着妻子扑去,“思敏,思敏,你怎么样了?我马上联系医生。” 花简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通讯,产期将近,好几名医生在庄园留守,产房也早已准备妥当,先进完善程度不输任何医院。 杜思敏握住丈夫的手,满脸汗水却还是努力露出了笑容,“嗯,我、我没事……” “嗯,没事的,来,深呼吸,对……”花简也极力露出笑容,鼓励道:“就是这样,吐气……思敏,不要紧张,是宝宝急着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只是早几天而已,没关系的。” 杜思敏近期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虽说如今对产期的预测已经十分精准,但只是一两天的差距并没多大的影响。 “嗯……” 杜思敏努力集中着注意力,听着丈夫的安慰,也跟随着他的指示努力调整自己。可是,她的心头却隐隐有一种预感。明明是第一次怀孕,第一次分娩,可肚子里的那种疼痛就是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觉得那不是普通的阵痛,也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从未如此心慌过,也从未如此恐惧过。 “阿简……” “我在这里,思敏,不要害怕,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医生确实来得很快,行动也十分迅速,专业素养让花简稍稍安心了一些。 “敏君,姑姑和姑父暂时不能陪你了,待会儿管家伯伯会过来,你要乖乖待着知道吗?” 花简匆匆嘱咐了一句,见杜敏君乖巧点头,迫不及待地向妻子追去。然而,等他换上隔离服进入产房的时候,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主刀医生经验丰富,在查明孩子失去胎心的情况之后立即进行了紧急剖腹产手术,前后加起来不到十分钟。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 “伯爵阁下,请您一定要冷静地听我说。” 花简根本用不着听医生说,在他进来后被医生紧急盖上的白布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怎么可能?思敏和孩子明明一直很健康!” 医生也无法解释,这样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了,更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发生。 “是脐带绕颈,阁下请您节哀。” 节哀,一句节哀将两人所有的期待化作了泡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这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吗?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吗?明明昨天检查一切都还好好的!” 是啊,明明昨天检查一切都还好好的。脐带绕颈不是罕见的情况,大部分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医生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意外就这样发生了。他行医四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脐带能在胎儿的脖子上缠得如此之紧。 他无法解释这样的情况,只能让家属节哀。 “阁下,夫人还在手术之中,一切责任我都会承担,还请你……” 思敏! 医生的话终于让花简稍稍恢复了理智,他强忍着心痛不再去看孩子,“思敏怎么样了?她、她的情况……” “夫人有大出血的征兆,但注射了凝血因子后已经开始慢慢好转,血源充足,我想不会有太大风险,只是这之后……” 负责杜思敏手术的每一个医生都足以担当主刀医生,在他向花简解释的时候,其他几名医生仍在帮杜思敏进行着手术。 花简当然知道医生这个“只是”是什么意思,失去孩子,妻子受到的打击一定远超过他。 “医生,请你、请你们一定要保证思敏的安全……” “我们会的。” 作为医生,他经历过无数生死。即便是如今这样的医疗技术之下,死亡仍是无法避免且无可奈何的事。他救过许多人,也见证了很多生命的消逝。 花简并未在医生的劝说下离开,虽然无法直视妻子手术的画面,但他还是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只是当医生把小小的盖着白布的小小身躯放进保存箱时,他也忍不住想去看看自己还未出生就已经过世的孩子,想要抱一抱他的身体。 可花简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怕看过以后的自己会崩溃,怕这样的自己无法再照顾好妻子。 以杜思敏的身体,怀孕原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两人为这孩子无数的心血,投注了沉重的爱与期待,他和妻子心心念念地期待着孩子的出生,为他准备了所有,可是迎接到的却只是一具小小的尸体。 若早知如此,早知只是让孩子来人间受一趟苦,早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他绝对不会再去强求。 花简性子温和,但从小到大甚少哭泣,只是此刻,作为丈夫,作为父亲,悲恸终于让他无声哭泣。 这是最让人心痛的悲剧之一,所有人除了沉默也唯有沉默。 花筝离开的第十天,睦州终于传来了消息。 “顺利控制警卫中心与睦州塔,现已开始恢复网络与通讯。”当颍州塔控制中心响起花筝冷淡的声音时,所有在场的人员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三名叛变头目已被收押,接下来将对全睦州人民进行公告。” 只是十天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可喜可贺。这场行动不仅仅在于给睦州解围,更重要的是可以顺着这一条线索查下去,解除花原清的领袖之职,并对贺、许、益三州发动全面讨伐行动。 然后,比起颍州塔内欢欣鼓舞的气氛,已被收复的睦州分塔这边却沉重压抑。尤其是出身于睦州的关赟、许多两人,此刻已是脸色苍白,全身僵硬。 所有参与行动的成员都在此刻沉默地望着花筝,望着那个浑身浴血犹如鬼刹一般的领队人。他们心底升起的是深深的恐惧,也是无法抵抗的臣服。 杀。 这十天,所有人经历的只有这一个字。 孤军深入,所有人都明白,只有切实消耗敌方战力,胜利的天平才会向自己这方倾斜。 可是,当看到这位无面人毫不犹豫地杀死曾经的同僚,看着她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感情,看着她的恐怖力量犹如飓风一般席卷整个睦州,所有人都害怕了。 睦州叛变的所有人员,除了留下的那三位,其余尽数死亡。 如此强大,如此可靠,又如此残酷,如同曾有民众之间流传的那个称号一般,她是货真价实的白色恶魔。 此刻,那个恶魔脚下踩着只有她能够驾驭的蜂鸟,如同鬼魅一般转身对着众人道:“我要立即赶回颍州,你们所有人之后听从上将的调遣。” ※※※※※※※※※※※※※※※※※※※※ 面面的强大我就不再赘述了,毕竟之后是姐姐的主场。唉,心疼一下伯爵和思敏,我为何如此残忍。(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九) 花簇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之上,悬了十天的心终于重新落回了原处。收复睦州对接下来的行动意义重大,可是,真正让花簇安心的却是别的理由。 花筝当然不可能出事,否则花簇也不会派她去执行这个任务。她强大的哨兵能力与恢复力是绝对安全的保障,世界上大概根本没有东西能够伤害到她。 阶段性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需要操心的事只多不少。众人并未沉浸在喜悦之中多久,下来又是一整天的会议,等真正能够休息,夜幕也已经再次降临。 其他人陆续离开了作战会议室,只有花簇仍坐在椅子上没动。她的小腹有些轻微的坠痛,不过心情是轻松的。预产期将近,这种疼痛她早已习惯,颍州塔中医疗设施完善,完全用不着担心生产的问题。 “殿下,您是不是累了?”夏欣在花簇来颍州塔的当天就被从帝都招了过来,不仅是她,沈拾合也一同到了这里。花筝去睦州,王储身边当然不能没有人照应。 “我没事,”对于她的担忧,花簇只是摆了摆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让人去准备点吃的,您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 花簇原本是没什么胃口,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清淡一点的粥就好了。” 两人正说话间,花簇的光脑发出了通讯请求的铃声。现如今能够打进来的通讯请求当然不可能无关紧要,花簇略微扫了一眼就迅速接了起来。 “思敏,你怎么——” 然而,她的话并未说完,光脑中已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哭泣声。 “殿、殿下……” 是杜敏君的声音。 花簇听他哭得可怜,心头立即生出不好的预感,“敏君,怎么是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姑姑和姑丈呢?” “殿下,姑姑、姑姑她……” “思敏?思敏怎么了?” 杜敏君口齿含糊,断断续续,花簇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干着急地追问。她实在难以想象,偌大一个庄园竟然会没人照料一个哭泣的孩子。敏君为什么会用思敏的光脑联系她?思敏和阿简又究竟去了哪里? “姑姑她有危险,姑丈在手术室里陪她,弟弟……弟弟没有活下来……” 当花簇从男孩口中听到庄园所里所发生的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说什么?你身边有大人吗?管家呢?” “呜呜呜……医生爷爷送出来一个盒子,说、说弟弟在里面,管家伯伯要把他送到帝都去……庄园里已经乱成一片……殿下,您在哪里……” 王室孩子如果早夭是不能立即进入陵园的,尸体会先存放在帝都的低温冷藏库中。这里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尸体的完整性,在物理上甚至能保证和生前没有任何差别。 花簇听到这里已完全明白,杜敏君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并非是小孩子的不知轻重。 “敏君,去找你姑丈,我要和他说话!” “可是姑丈在手术室,他们不让别人进去,我进不去……” 手术室中不能带通讯设备,她也不想在此时让弟弟分心。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花簇一边起身一边对着夏欣道:“回庄园,夏欣,立即安排飞行机,我们马上回庄园。” 夏欣见她脸色极其难看,劝说道:“可是殿下,您的身体……” “我没事,只是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思敏的情况一直很稳定,不可能突然这样,这件事有蹊跷,阿简现在肯定顾不上别的,你点一个中队和我一起回去。” 花簇坚持,夏欣当然不可能违逆她。加上那边情况也确实紧急,终于还是立即着手安排。 不过十分钟,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也与庄园停机场的工作人员联系好。 只不过,这十分钟对花簇来说无比漫长。多日的疲惫早就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陡然听闻的噩耗更成为了对她精神的巨大冲击,如今的不安担忧则是另一种深刻的折磨。 杜思敏和花简对孩子的期待不是用话语能够描述的,对两人来说,这个孩子是一个奇迹。花簇知道他们有多爱这个孩子,所以也知道失去孩子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打击。 她必须在这个时候回去稳定局面,也必须在这个时候给两人支持。 没关系,她的预产期还有两天,身上的实时监测器没有报警,阵痛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她的身体比思敏健康很多,完全能够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殿下,您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夏欣提心吊胆地跟在花簇身边,虽然有沈拾合同行,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花簇的面色任谁都能看出来不太好——无论是谁,听到那样的消息都不会好。 “我没事,比起我思敏才更加……” 花簇已然说不下去。作为即将成为母亲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种痛心。两人一起养胎,一起谈育儿经,一起期待孩子的降临,曾经有多幸福,未来就会有多痛苦。 “醋醋,你先不要想这些了。” 作为两人的好友,沈拾合如今也十分煎熬。一边担心着杜思敏,一边又不得不先安慰花簇。 花簇点了点头,神思混乱地闭上了双眼。 “殿下,我们到了。” 当夏欣将她轻轻摇醒时,她只觉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做了一场梦,大脑恍惚,身体无力。她不得不依靠着夏欣和沈拾合的力量站起身,步履虚浮地向着机舱外走去。 夜晚的庄园灯火通明,外面倒没什么乱象,只不过当花簇走下飞行机的时候,出来迎接的队伍有些凌乱。管家亲自去送遗体,此刻出来迎接的是领班侍女。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庄园里能够主事的人一个都不在,杜敏君又哭得厉害,这些向来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不知为何这次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各个人心惶惶,面目慌张。 花簇虽然身体抱恙,但还是立即看出了众人的不对劲,语气之中难得透露出了威严。 “慌什么?把事情和我详细地说一遍。” 因为怀孕,她向导的能力有所减弱,但毕竟实力在那里,这时候开启绝对真理,效果仍是十分显著。 众人只觉得一瞬间耳清目明,那些慌乱的情绪也渐渐消退,总算能够组织语言向花簇解释。 花簇一边听侍女的解释,一边向着别墅走去。 过程十分简单,杜思敏突然阵痛分娩被送进了手术室,至今还未出来。 “孩子呢?” 花簇却听出了异样。 侍女只字未提孩子的事,似乎不清楚具体情况。 “这……伯爵和夫人都还没出来,孩子、孩子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是不知道孩子已经离世,既然不知道,又为什么会如此慌乱? “管家呢?” “管家从医疗室出来后就去了帝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先带我去见敏君,他在哪里?” 领班侍女立即领路,“敏君少爷在客厅,我安排了人专门陪他。夫人出事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后来又偷偷跟着管家精了医疗室,受了不小的惊吓。” “思敏的光脑在他手里?” “敏君少爷这些天都陪着夫人,应该是夫人怕他无聊给他玩的。” 花簇很快就跟着侍女来到了客厅,杜敏君小小的身体窝在沙发上,睡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 “殿下。” 夏欣望着花簇,征询是否需要叫醒他。 花簇叹了口气,“算了,让他睡吧。你让庄园里各个部门领班到这里来,我有话说。” 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一些,但庄园中工作人员的情绪仍让花簇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杜敏君所说的话属实,那么花简显然对他们封锁了这个消息,又为什么会如此混乱呢? 花簇无法得出结论,所能做的唯有安抚好局面后再耐心等待。 她强打起精神给各部门都分配好了工作,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小时。 “醋醋,你真的应该休息一下了,我要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沈拾合时刻关注着她的身体情况,觉得此时已经到了极限。 花簇没有拒绝——她已经安排人等在医疗室门外,只是这种等待实在太过漫长与煎熬,保证身体状况的稳定也十分有必要。她这般想着,稍稍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之上,累极的大脑很快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沈拾合见她半睡半醒的模样,连忙放轻了力道。而正在此时,沙发另一头的杜敏君也悠悠转醒。 不过六七岁小男孩,此时看起来可怜又柔弱,哭过的双眼仍然通红,有些呆呆地看向了倚靠在沙发上花簇。 “殿……” 夏欣对着他摇了摇头,杜敏君立即乖巧地捂住了嘴,一双眼睛张皇地望着对方。 夏欣压低声音道:“殿下很累,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杜敏君点了点头,爬下沙发,小心翼翼地靠近到花簇的身边。 夏欣见他乖巧,又知道他不安,并未阻止。 沈拾合详细地为花簇做着检查,脸上逐渐显露出担忧来。 “夏欣,产期很可能会提前,还是要尽快做好准备。” 两名孕妇在这养胎,产房当然不可能只准备一个。 “我刚才已经让人安排了,其他几名医生也已经待命中。” 沈拾合点了头,神情稍稍放松,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像是突然从花簇的体内蹿出般,陡然出现在了客厅之内。 塞壬,花簇的精神体不知为何在这时自发地从精神图景中穿越而出。而在场的所有能看到精神体的哨兵和向导都发现,它展开双翼将花簇包裹在怀中的姿态,充满了警戒与防卫。 有危险! ※※※※※※※※※※※※※※※※※※※※ 可靠的塞壬。(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花沐(十) 所有训练有素的哨向都立即对这种情况作出了反应,只有无法看到精神体的普通人,此刻还处于茫然的状态。沈拾合突然挡到了花簇面前,护卫们更是迅速将包括杜敏君在内的四人全部围在了中间。 “找掩体。” 随着护卫们的警告,所有工作人员纷纷就近找了遮蔽物藏身。 夏欣一惊,下意识地将在自己身边的杜敏君揽到了怀中,警戒地看着周围。房间内没有任何其他异常,除了花簇痛苦的低吟和塞壬饱含着愤怒的低吼。 沈拾合深知情况不妙,对着夏欣喊道:“快让医疗室送担架过来。” 夏女官反应迅速,立即给医疗室去了通讯请求。 护卫们早已放出精神体开始搜寻,而且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敌人的所在。 “以正东为十二点钟方向,四点钟方向8人,7点钟,10点钟方向各9人,其中起码6名都在a级以上。三队敌人正在朝这里移动,目前只有400-600米的距离,根据移动速度来看,三分钟之后将开始入侵建筑物……” 敌袭!这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袭击,在固若金汤的颍州内向王储姐弟发动暗杀,其大胆程度甚至超过花筝等人对睦州的救援计划。 如果这就是花原清的最终目的,防备住这场暗杀的任务将无比艰巨。 “不能去医疗室,请立即将殿下转移到地下安全屋!” 作为花簇的直属护卫,屋内的哨向经验无比丰富,瞬间就根据目前的情势做出了判断。 “不行!安全屋里的设备太过简陋,必须去医疗室!立即,马上!” 但沈拾合也在此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很显然,花簇的情况十分不好,可谓急转直下,她甚至一时无法找出其中的原因。 沈拾合是医生,也不止是医生,护卫们只是略一犹豫就接受了她的命令,“立即掩护殿下向医疗室移动,a小队带其余人去安全屋,其余小队以守护医疗室为目标展开行动。b队先去医疗室保护伯爵,其余小队和我一起掩护殿下。颍州塔中队由中队长指挥,请分别对三队进行拦截狙击,务必尽可能长地拖延时间。” “收到!” 护卫小队的队长是梅特勒曾经的副手,经历过多场袭击,面对这样的情况仍保持着冷静清晰的思路。 “医疗室已经在准备担架,预计三分钟后到达。” 夏欣在队长下达指令的时候也联系好了医生,只是看着花簇的情况隐隐有些不安。 “沈小姐,殿下怎么样了?” 沈拾合也说不好,花簇心跳和血压的数值都在升高,胎动也过分频繁。 “实在不行只能进行剖腹产处理。” 生产于如今的医疗水平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前期对母体的调养反而更受重视。科技的发展几乎要让人忘记,繁衍后代这件事对人类来说曾有多凶险。 “阿姨,我好怕……” 杜敏君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但脸上也满是害怕的神色。夏欣只将他揽得紧了一些,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护卫会保护我们。” 杜敏君点了点头,“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他一定会马上打倒坏人的。” 听到小孩子说出这句话,众人不期然想到的却是一直守护在王储殿下身边的贴身护卫。那位身形纤细却无比强大的哨兵,如果此刻她在这里,事情一定不会如此窘迫吧? “唔……” 而就在众人分神的这么一小个瞬间,从睦州塔借调来的中队已经和地方遭遇。因为是备战期间,中队成员等级虽然普遍不低,但几乎都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战斗发生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高下立判。 “……注意、注意……敌人已突破防线……” 这群人显然经验丰富,根本不与外围防线的护卫纠缠,三队几乎同时突破了防卫线,从三个方向朝着别墅冲来。几乎是在小队队长接到通知的下一秒,众人耳中已听到了巨大的声响——那是防弹玻璃窗被电磁炮击中的声音。 “移动!” 不能再待在这里,别墅的建筑材质不可能经受得住多次冲击,所有人必须立即移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进行移动,他们不过是敌人的靶子而已。 “可是医疗担架还没到……” “我来抱殿下离开。” 队长当机立断,然而,当他想要靠近花簇的身体时,塞壬突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应。不止是他,此时此刻沈拾合已经发现,海妖已经开始防备起了所有人的靠近。 拥有与花簇相同面容的塞壬一直以来都是安逸平和的形象,可这一刻,那炸开一般的白色羽毛让她看起来犹如应激状态下的雪鸮,警觉凶狠,无比狂躁。 “殿下的精神体陷入混乱了,大家不要靠近!” 不仅是沈拾合,经验丰富些的向导这时也都明白了塞壬反常的原因。 向导的精神相较于普通人和哨兵来说强大很多很多,作为超s级的向导,花簇的精神稳定性本该远超常人。然而,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负担之下,她的意识已完全陷入了混乱。 塞壬是完全出于本能在保护着花簇,这意味着她已经弄不清敌我差别。超s级向导的精神体如果陷入狂暴,即便只是被稍微波及到,精神方面都可能遭受到巨大的伤害。 哨兵和普通人甚至可能会就此失去正常思维,患上失智症。 这根本就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敌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塞壬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主人,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王储殿下正在经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花簇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自己将前往哪里。混沌之中,她能感觉到肚子里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恐惧占据了她的大脑,不甚清晰的思维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一种情绪。 她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个噩耗,而如今,这一悲剧似乎即将在她身上重演。她的耳边是无数嘈杂的声音,她的身体仿佛处于无尽的天旋地转之中。 阿筝。 花簇唯一能想的是,为什么这样痛苦的时刻花筝没有在自己身边。 她知不知道宝宝有危险了?她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她?她又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阿筝现在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 “你的任务是服从我的命令。” 啊,是的,她想起来了,派她去睦州的正是自己。 小筝。 电磁炮弹第三次准确地射击在了同一块玻璃之上,而这一次,巨大的碎裂声预示了悲剧的结局。强大的哨兵想要躲开射击类武器并不困难,可当面对这种拥有范围攻击能力武器,他们也需要时间来躲避。 此时,客厅中的所有人都显然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时间。 有些人甚至已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一瞬仿佛一万年。 时间滴答走过一秒,所有的悲剧都不曾发生,除了巨大的气浪对一些人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爆炸,疼痛还有死亡,什么都不曾发生。方才的一切危机都像是一场假象。 只有小队队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炮弹即将炸开的一瞬间,有一个无形的身影将它全部吞噬。 众人茫然,可是战斗仍在继续。一道飘逸的身影紧随着刚才的袭击而来,就着玻璃上方才被炸开的通道跃进了客厅之中。 被染成猩红色的披风几乎已看不出原本的色泽,但在场所有人都认得她脸上的面具。晶莹透亮,连丝毫不生动的表情此时也仿佛充满了慈悲。 本该身在睦州的、王储殿下的贴身护卫回来了! 比起思考,所有人首先感觉到的是狂喜。尤其是对花筝的强大深有体会的人,这时的心态已然没有了方才的绝望。 护卫队中的哨兵能够感觉到有一只巨大的精神体正在客厅内游曳,无面人也在这时向着花簇等人走来。 “小——”沈拾合简直算得上欣喜若狂,差一点点就喊出了花筝的名字,还好她反应及时,赶紧打住嘴改口道,“先不要靠近醋醋,塞壬失控了。” 花筝的身形顿了一顿,而后解开了身上的披风。众人都看到了这具强大身躯的纤细,也都确认了其明显的女性特征。 那个猜测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塞壬。”花筝微微抬头看向海妖,走向它的同时叫了它的名字,她的声音十分平淡,但平淡之中又仿佛又一丝温和。像是在告诉它,有自己在,谁都不会伤害到他们一般。 塞壬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面向花筝的方向歪了歪头。 海妖从未睁开过双眼,当然,“视觉”这种东西对精神体来说意义也不大。在主人思绪混沌的时候,它认出了花筝,并且很快表现出了顺从的姿态,放纵对方靠近了花簇的身体。 能够看到这一幕的护卫心中有着不同程度的震惊,通常混乱状态下的精神体只有主人的伴侣才有可能安抚得住。 花筝并不理会他人的心思如何,弯腰把花簇抱了起来。 “何献军,你继续指挥护卫队进行狙击拦截的行动,我会让精神体协助你们。” 何献军是护卫队队长的名字,花筝不属于护卫队成员,她是真正意义上只属于王储一人的贴身护卫。 花筝的精神体,至今没有人见过其原本的面貌。虽然有人曾指出她在那一届国际哨向对抗赛中曾经放出过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精神体,然而隐身状况下的精神体形态能够影响到的范围显然不符合这个描述。 无论形态如何,和她一起行动过的人都知道,她的强大毋庸置疑。 小筝…… 花簇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微凉的身体抱进怀里,与此同时,之前还无比强烈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她努力睁开眼,无声地叫出了这个名字,朦胧之中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面具。 小筝,你知不知道…… 花筝微微低下头,似乎是想靠近她的脸,却终于还是因为面具的阻隔停了下来。花簇抬起虚软的手臂,显然是打算拿下她脸上的阻碍。 “殿下,已经没事了。” 花筝抱紧她不让她乱动,只用未被面具覆盖到的额角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 花簇闭上双眼,任由安心泪水在眼角肆意流淌。 ※※※※※※※※※※※※※※※※※※※※ 面面还是苏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一) 所有人再一次见识到了花筝的恐怖之处。 作为哨兵,她甚至在没有亲自参加战斗的情况下,那完全不讲道理的精神就几乎体横扫战场。 另一头,花筝已带着花簇前往了医疗室。 袭击开始时夏欣就联系了医疗室,如此紧急的情况当然无法再考虑是不是会打扰到杜思敏的手术,通过内线把事情告诉了花简。当花筝抱着花簇达到医疗室门口时,他也正好出现在了医疗室的门口。 花简前所未有的憔悴,当看到花筝抱着花簇的时候,紧张的神情稍有所舒缓,之后却是无比苦涩的笑容。 两人并未有什么寒暄,花筝急着将花簇送进医疗室,花简则默契地接替了主持大局的工作。杜思敏的手术已经结束,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花筝,则还要陪伴花簇度过这艰难的时刻。 花簇自己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她梦到了母亲,梦到了父亲,梦到了弟弟和花筝,还梦到了一只小小的独角兽。她和弟弟追逐着那只有在神话中才存在着的生物,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到。正在她想要放弃时,花筝踩着蜂鸟,将翱翔在天际的黑色独角兽抱在了怀中。 花簇依然记得对方送自己第一件礼物时,自己那种矛盾欣喜的感情。而现在,这件礼物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有无比强烈的喜悦。 花簇珍而重之地将独角兽温软娇小的身躯抱进怀里,珍视爱怜。她恍惚中回忆起了幸福的滋味,回忆起了母亲还在时的那种无忧无虑。 然而,一个哭声在这时响起。 她看到站在身边的弟弟——阿简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模样,饱含泪水的双眼正望着自己手中的独角兽,脸上是无比渴望和羡慕的神情。 花簇突然惊醒,朦胧的视野之中站着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耳边的哭声逐渐清晰,她在此刻才意识到,这是婴儿微弱的啼哭。 花筝仍戴着面具,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喂奶。 她不知昏迷了多久,孩子显然是饿了。 花簇想要叫她,最终却只发出含糊的声响。她的麻醉剂效果还没过去,所以自控能力还未完全恢复。 不过这样的动静已经足够引起注意,花筝很快抱着孩子坐到了床边。 “……” 花簇听到她说了什么,但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种讯息,只能依靠本能向孩子伸出手臂。花筝接收到她的意图,抱着孩子往她近前靠了靠。 “殿下,孩子很健康,您不用担心。” 这一回,花簇不仅听清了她的话,视线中也看到了孩子的小脸。 都说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不好看,花簇却觉得这个孩子非常漂亮,粉嫩的皮肤,清晰分明的五官,稀疏柔软的金色胎发,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小美人此刻闭着双眼,小嘴里使劲嘬着奶嘴,吃得好不欢快,确实一副健康又有活力的模样。 花簇想抱一抱孩子,但浑身无力,又没办法发出明确的指示,只能用目光渴望地盯着她。 花筝果断地抽走了孩子嘴里的奶嘴,把她小心地放到了花簇的臂弯里。 对于出生不到半天的孩子来说,母亲的怀抱显然没有吃来得重要。嘬抿了几下小嘴发现吃不到食物以后,嘴巴一扁就打算再放声啼哭。花筝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眼疾手快地再次把奶瓶塞到了她的口中。 花簇终于因为抱到女儿踏实了下来,脸上也因她们这样的互动,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两人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医疗室内的气氛显出了静谧与温馨。 小宝宝吃起来虽然如狼似虎,但胃口实在小得可怜,不一会儿就已经吃饱。孩子吃饱了就拉,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花筝做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慌乱,等把她伺候睡了,花簇身上的麻醉剂效果也终于完全退去。 孩子没有事,这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花簇恢复的过程中将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边,当花筝坐回床边时,开口第一句问的却是,“你怎么回来了?” 她那时虽然意识模糊,但并非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毫无疑问,是花筝救了她,也救了大家。 “我说了,我的使命是保护您,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后自然得第一时间赶回来。” “赶得那么巧?” 那几乎是千钧一发的时机,当她无比地想念花筝,渴望花筝的时候,对方正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 “您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怎么能说是巧呢?对不起殿下,我来晚了。” 这种说法实在太过狡猾,花簇的正面攻击被轻巧闪过,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幸好如今需要解决的事实在太多,她稍一思忖就找到了话题。 “袭击者都抓住了吗?身份调查得出来吗?” 花筝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冲突过程中几乎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人重伤,现在已经被送到颍州塔进行治疗。身份倒是好确定,都是颍州登记在册的哨兵和向导。” “颍州塔的?” “以如今的局势,不动用潜伏在颍州塔的内应,花原清恐怕无法突破防线。睦州恐怕不止是一个陷阱,更是一个诱饵。” 一个引诱花筝离开花簇身边的诱饵。 “你就是知道了这点,所以赶回来的吗?” 花簇此时想起已是一阵后怕,她原以为深思熟虑的命令,没想到竟然正中花原清下怀。 花筝轻笑了一声,“殿下,在没有更多情报可以分析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得出绝对正确的结论。我并不知道花原清的具体计划,但我知道,离开您的时间一定是越短越好。” 花簇苦笑了一声,“所以,我果然还是做错了。” “不,从结果来说,您的命令并没有错。这次若非兵分两路杀得睦州措手不及,这场冲突一定不可能那么快结束。之后如果陷入长时间的拉锯战,对我方来说只会更为不利。而战线一旦拉长,我出战的可能完全无法避免,他若再想向您下手,就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了。” 花筝的一通分析虽然有安慰花簇之嫌,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已经比所有预期都要好。如今他们不仅占据着主动权,而且还一口气清楚了不少花原清的卧底。唯一让花簇无法接受的是,侄子的死亡。 “阿简和思敏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灏儿……” 她不是现在才想起弟弟,只是一时无法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 “伯爵夫人还没醒,伯爵现下正陪着她。至于小少爷,实在是很遗憾……管家已经将他的遗体送到了帝都的低温保存库,希望他能得到安息。” 花筝说着怜悯的话语,然而她的语气仍然平淡,平淡得甚至透出了一丝冷漠。 花簇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回想此间种种,语带寒意地问道:“你觉得,这是一个意外吗?” “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小,没有这一环,又如何能将您引诱回庄园呢?” “可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当时思敏的身边只有敏君……” “我记得,也是杜敏君叫您回来的,对吗?” 杜敏君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花簇根本没有多想,“是的,思敏的光脑在他那里。当时庄园里已经乱成一团,他很害怕所以联系了我……你该不会是想说有谁引导了他?” 确实,比起杜敏君做出这些事,被人诱导的可能性无疑更大。 “这还说不好,不过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我觉得不能不考虑这样的情况。” 花筝带走杜寰就是为了尽量减少花簇姐弟俩的危险,只是当时走得匆忙,无法对花简接杜敏君到庄园中这一行为做出应对。 这也是她会选择尽快赶回来的原因。 在使用抑制剂的时候,她的思考能力缺乏了不少缜密性。 即便现在让她思考,花筝也不觉得只凭杜敏君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别说起源γ,她甚至没从杜敏君身上感觉到任何哨向的波动,体质方面也不过是普通孩童的水准。就算真的有杜敏君的参与,也一定有另一个协助人在。 这些都是劳神费心的事,花簇暂时没有深入思考。就在方才,她做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在决心消失之前,她必须付诸行动。 “这些事稍后再讨论,你先把阿简叫来这里,我有话要和他说。” 花筝没有动,只有望着她的脸,目光有些怔怔的。 “花筝,你没有听到吗?” 花筝仍然没动,“您这时候找伯爵,是有什么事吗?” 花簇因那个决心,心中有几分浮躁。 “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把阿简找过来。” 花筝这才终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只是在房门关上之前,她的目光望向了睡在小床上的小女婴。 花簇想做什么呢? 她想让弟弟、思敏还有孩子,能够获得幸福与安宁。 ※※※※※※※※※※※※※※※※※※※※ 孩子重要还是媳妇重要,面面给出了答案。(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二) 就算花簇不说,花筝也明白她要做什么。寄养在花简家原本就是安置孩子的选择之一,而如今,只不过是越发地顺理成章。无论是出于为孩子的考虑,还是对今后即将变得更加紧张的局势而言,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花筝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一点。 花简安排好了庄园的其他事宜后就一直陪在妻子的身边,刚经历丧子之痛的伯爵看起无比憔悴。杜思敏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她向来体质羸弱,到此时已昏迷了一天一夜。 值得庆幸的是,在丈夫守候之下,这时终于悠悠转醒。 “阿简……” 杜思敏声音虚弱,面容苍白,却还是对着丈夫露出了笑容。 花简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沉痛的心情因妻子的转醒而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 “思敏。” 杜思敏看起来还无法很好地动作,只有目光稍稍转动,关心的第一件事正是如今花简最怕听到的话。 “孩子呢?” 花简强撑着勉强的笑容,压抑住发抖的声音,柔声道:“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他不想在妻子还如此虚弱的时候把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却又做不到欺骗她,只能含糊其辞。 杜思敏静静地望着他,就在花简心虚得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聪颖内秀,温婉善良,这是所有了解杜思敏的人对她的评价。而花简,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她。 杜思敏没有丝毫追问的意思,没有激烈的反应,没有让人难以招架的质问,一如既往地没有让他为难。 花简多想问一问为什么,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那么祂究竟为什么要对思敏,对他们如此残忍。 两人十指紧扣,目光相望,眼眶皆是通红。 正在这时,有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伯爵阁下,殿下有事找您商量。” 花简一惊,匆匆擦了擦泪湿的眼角,杜思敏对他点了点头。 “阿简,你去吧。” 花简很想陪在杜思敏身边,可是他知道,姐姐在这种时候找自己,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他依依不舍地亲了亲妻子的额头,“我很快就回来,让侍女先照顾你一会儿。” “不用了,我想再睡会儿。” 花简有几分担忧,但看她神情坚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杜思敏用笑容目送丈夫离开,然而,当门缓缓关闭时,眼中的泪水终于彻底溢出了眼眶。她自小经历病痛,从不曾因此放声哭泣过,可此时此刻,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若从未有过期待,她绝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这个孩子。她明明曾抓住了黑暗中那抹微弱的光芒,却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手中熄灭。 希望之后的绝望,比世界上任何病痛都更让人难以承受。 可是,她知道痛苦的一定不仅仅是自己,她知道现在一切责难与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她只能捂着嘴痛哭一场,把曾经的一切期待都埋入心底,假装从未发生过,假装从未存在过。 因悲痛而来的哭泣向来耗费心神,尤其是对体质虚弱又刚经历了一场手术的杜思敏来说。她很快因疲惫再次睡去,只是睡梦中仍无法抑制地流泪。 花简进入花簇的房间,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看向了离床不远处的那张小婴儿床。 他一直都知道姐姐是天之娇女,也从未因此生出过嫉妒与不甘。但这一刻,心中强烈的羡慕几乎要将他击垮。 如果灏儿还在,一定也如此可爱吧? “阿简。”花簇在此时叫了一声,终于是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姐姐……”花简走到花簇身边,笑容勉强而苦涩。他不想用太过沉重的表情面对花簇,只是现在,他实在已经无法做好表情管理。 花簇轻轻拉住他无力垂下的手,似乎是想给予他一些力量。 “姐姐,我没事……“花简很快回握住她的手,关怀地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也没事……” 姐弟俩难得无话可聊,只觉如今说什么都难掩悲怆。花筝跟在花简身后默默进了房间,花簇在这时看向了她。 花筝读懂她眼神的含义,在姐弟俩相顾无言时无声地走到了婴儿床边,将孩子小心地抱了出来。 “阿简,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拜托你。” 花简大致猜到了花簇想要说什么,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急于这一时。 “姐姐,你尽管说。” 以两人的关系,当然没有什么是难以开口的,花簇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艰难。 “我希望,你和思敏能把……把沐沐当作是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花簇最终选择的是把女儿寄养在弟弟家,这不难理解。花简猜想花簇是想给自己和思敏一个寄托,心中也很是感动。 “姐姐,我当然会把沐沐当作是自己的孩子,思敏也一样。” 花簇却摇了摇头,让已然走到花简身边的花筝把孩子递给他。 “我的意思是,不要让沐沐知道这件事……她今后的身份就是你和思敏的孩子。” “这!” 王族的私生子,尤其是注定会继承王位的私生子,基本都会在合适的时候让他们理解自己身份的意义。这既是为了培养他们作为王族甚至是王位继承人的意识,也是为了降低寄养家庭将来对他们的影响。 花简乍一听到姐姐的决定就是一惊。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但对于花簇而言,这是放弃了自己母亲的身份。从今往后,她只能以姑姑的身份出现在女儿面前。 花簇深深地望了一眼花筝手中的婴儿,“阿简,这之后的局势只会更加严峻,我一定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可以陪伴她。” “可那也没必要隐瞒真相。” 花简很想抱抱孩子,即便不是养女,她也是他的外甥女。但此刻花簇的意思让他有些不敢动——即便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孩子或许能彻底地属于自己和妻子,即便这个趋势其实让他无比渴望和欣喜。 花簇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我究竟是希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自顾地生下她,无法给予她陪伴,无法给予她完整的家庭,也无法让她在短时间内拥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却想让她担起整个盛朝的责任,这是多么卑劣且可耻的想法啊?” “姐姐……” 花简无法再听下去。他知道花簇的苦衷,知道花簇的牺牲,更知道花簇对花筝和孩子的爱。只是一切的重担都压她的身上,只是一切不由人。 “我并非只是因为想要一个继承人才生下了她,也不想让她一出生就被一切枷锁束缚,我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希望她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那之后她仍理解了这份责任和义务,我会把担子好好地交给她,以姑姑的身份。” “而在那之前,我想要创造一个更加光明的国家,想要让……”花簇轻轻哽咽了一下,“想要让这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阿简,我将成为盛朝的女王,所以一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的母亲。希望你和思敏,能帮我好好爱她。” 花简已然满脸泪水,颤抖着将花筝手中的孩子接到了手中。 “姐姐,我一定会……” 他一定会无比珍惜这个孩子,一定会用生命来爱这个孩子,一定会把孩子的母亲,把盛朝未来女王的爱最大限度地传达到孩子身上。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婴因这几下转移的动静似有转醒的迹象,花简一阵紧张,却见花筝还未垂下的手复又抬了起来,轻轻托了一下孩子的脑袋。 宝宝抿了抿嘴,到底是没醒过来,又颇为安心地睡了回去。 花简在这时看向了花筝,看向孩子的另一个母亲——她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小筝……” 姐姐的用心他固然明白,可小筝又是怎么想的呢?她真的没有感情吗?真的无法感受到爱与痛苦吗?又真的舍得了这个孩子吗? “阿简哥哥,今后有劳你了。” 阿简哥哥,花筝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花简有一瞬间的恍惚,对方这句话仿佛是以孩子母亲的身份嘱托他,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冷淡。 他看不透花筝,此时也实在不想再去揣测。他知道,自己无法干涉她们之间的事。比起这些,拥抱着孩子的真实感让他打从心底感觉到了欣喜。 送走花灏之前,他没有勇气去看一下、抱一下儿子。这注定会成为花简的遗憾,但也确实减少了他痛苦的回忆。能够直面残酷现实的人无疑充满了勇气,可适当地避开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花简知道自己一定仍会想念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想象如果他没有死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他在抱着怀里的这个小小的生命之后也知道,将来会是她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作为父亲的生命将会被她填满。 ※※※※※※※※※※※※※※※※※※※※ 看了上一章评论,感觉有些读者都误会了。把孩子给弟弟养原本就是花簇的选择之一,而花灏的死亡只是促使花簇下定决心的其中一个原因,其他的原因这一章里她也说了。至于面面,她其实是理解并且赞同的,只是乍一感受到母爱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太太舍不得了,才会那么反常的。 当然,如果她和花筝没闹成这样,可能还是会给花简养,但不会隐瞒花沐真相。(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三) 花简走后,屋内一下陷入了沉默。花簇看起来十分疲惫,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花筝安静地站在床边,低垂眼帘望着她的面容。 她知道,花簇的内心绝不如表面看起来这样平静。 孩子出生不过二十四个小时,这个时候就让花简带走孩子,不是花簇狠心,而恰恰是她不舍的表现。 如同花简不忍心看花灏的遗体一般,花簇也不忍心再多看女儿一眼。 她怕自己舍不得,怕自己会动摇,怕自己会软弱。 她怕,怕看到花筝望过来的目光。 即便她知道,花筝根本不会有心痛的感觉,可独断专行地做出把女儿送人这件事,她仍感觉到了愧疚。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终究没有摆脱,把花筝当作孩子另一个母亲来看待的思维。 她无法面对花筝,只能借假寐逃避。 “殿下。” 就在此时,花筝突然出声,加上床边微微凹陷,终是让花簇无法再假装。 她倏然睁开了眼。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花筝的脸,白发红瞳,陌生而熟悉。 骤然面对这张脸,花簇十分猝不及防。 花筝神色平和地望着她,眼中似有微光闪动。 花簇深吸了口气,用尽量冷静漠然的口吻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筝,会指责她的举动吗? 花筝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该重新面对一下您,殿下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指?” “您今天做出的决心让人刮目相看,也让我很意外。” “……你意外?” 花簇丝毫没从她的语言神态中感觉到对方的意外。 “是的,把孩子交由伯爵来抚养固然是您的一种选择,可经历过这一次的事件,我以为您会更希望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毕竟,伯爵夫妇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孩子值得商榷,不是吗?” 花筝说出这般冷血的话语,花簇发现自己竟丝毫不觉意外。 “面对这种卑劣的暗杀袭击,我想任何人都没办法保证自身和他人的安全。” 花筝指了指自己。 “呵,”花簇冷笑,“是啊,你当然可以,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的工作不再是保护,而是攻击。” 像花筝这样强力的哨兵,只用来保护她实在太浪费。好钢用在刀刃上,花簇并不后悔这一次派对方出战,她后悔的是为何自己没有早下决心,又没有做好万全的防备。 花筝不在,她的身边和阿简的身边没有差别。 “可那也没必要不将实情告诉……小殿下,她毕竟是继承人,您这样的做法有违初衷。” “初衷?” “明确的继承人能让王室更加安定。” 果然,花筝所想的就只有这些而已。以为她那些迟疑是因为不舍的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天真。 “继承顺位难道不够明确吗?阿简只是被父亲去除了继承资格,但在我成为女王之后,他将会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花简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么花沐自然是第二顺位。 花筝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是伯爵比小殿下更危险了一些。” 花簇气极,“谁都不会有危险!我不是为了让阿简成为沐沐挡箭牌才这样做的。” “我知道,”一直言语过分的花筝,此时却轻轻地道,“您是因为爱着他们。” 花簇陷入了长久的呆愣,进而是不可思议,无法置信。 “看来您想得很清楚,我不会再劝说——而且在我看来,这确实也是很合理的一种方法。” 花簇已经听不进她之后说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花筝不仅说了爱,还说了她知道。 “殿下,我从未轻视过您,所以只要有合理的理由,我绝不会质疑您的命令。”花筝却没有回答,“我仍然对不把实情告诉小殿下的事保留意见,但我会遵从您的一切决定,无论是成为您的盾,还是成为您的矛。” 这句话倒是让花簇回过神来。 她送走女儿就是已经决定放弃儿女情长,如今执著这些实在是没必要。 “我只是给予了沐沐自己选择的权力。” 是啊,有多难得才能够自己选择未来呢? 花筝有一些晃神,但很快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殿下,您接受了我的建议。” 花簇一愣,羞恼很快代替了之前悲伤的情绪。 “……只是一时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名字而已,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王储殿下的义正言辞此时听起来有几分心虚,更显出万分的可爱。 “原来如此。” 明显不信的口吻直戳花簇要害,她翻了个身,赌气道:“信不信随你。” 花筝为她拉了拉被单,却是什么都没再说。 杜思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如获至宝一般抱在怀中不肯放开。两人心照不宣地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言语之间丝毫没有提及其身份。 “思敏,你也累了,我抱孩子去睡觉吧。” 带孩子是件体力活,平常家庭都很少让母亲一人照料,更何况贵族之中?奶妈侍女当然不可能少的。 杜思敏却是不舍得,目光在孩子小脸上不舍得移开,“晚上让她睡这里。” 花简见妻子开怀当然安心不少,但又担心她大病未愈受累。 “孩子几个小时就会饿,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我是她妈妈,她饿了当然是我来喂她。”她抱了孩子半天,却是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事,“孩子的名字要重新取……” 女孩当然就不能用花灏这个名字。 花简点点头,“姐姐想了一个,沐……花沐怎么样?” 杜思敏当然没有意见,“花沐,沐沐,这个名字好,姐姐有心了。” 花简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思敏……” 他话在心头口难开,对于如今种种皆是无奈。 杜思敏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温柔笑着摇了摇头,“阿简,我都明白,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现在很幸福。” 花简目中泪光闪烁,俯身将她和花沐一起拥在了怀里。 “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这一次,我一定会……” 这次的袭击者只活下了一人,而且也已身受重伤。颍州塔的医生花了很大力气才终于将他的命保下来,可审问根本毫无进展,光光只是预防他自杀就已经让人疲于应付。 直到花筝对他进行了审问。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袭击庄园,用的是专门的卫星通道来联络,技术组正在进行下一步的破解。”花筝向花簇汇报着工作进展,“陛下已经下达了指令,第一步是将花原清的秘密通讯渠道彻底切断,帝都已开始盘查所有能够覆盖到三州的卫星。” 控制对手的联络通讯是现代战争中的常规手段,以此作为第一步倒是一点儿也不叫人意外。 “目前的证据已足够指正领袖,陛下不日就会在媒体前公开。贺州海岸已开始部署海军力量,届时将全面封锁三州的物资运输通道。” 全局自然还是花原都来掌控,有沈世卿和花原绛阙在,怎么也轮不到她们来操心。但她们身在颍州这个前哨,花筝又是无比强力的哨兵,很多具体的行动大有可为。花簇向花原都提交了申请,花筝已正式被指派为颍州作战指挥部的一员。 “花沂和艾丽莎怎么样了?” 在花原清的这些行动开始前,艾丽莎恰好带着儿子回国探亲,花策更是早早前往了贺州。事情一发生,花原都就下了命令让艾丽莎回国,企图以此来牵制花策。只不过被塔尼尔国王一拖再拖,所以至今没有明确的消息。 “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国了,除非陛下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这样也好,艾丽莎他们与这件事无关。”花簇望着光脑中的战略部署图,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你觉得花原清他们会如何反击?” 花原清失去继承权和身份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登上王位,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让儿子能够继承。可只要有花簇和花简在,花策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国王,这是他一直试图通过暗杀的方式来使这一目标成为现实的原因。 暗杀王储无疑是低成本,高回报率的方式,尤其是对子嗣单薄的花原都来说。可是自从花筝出现,这一方法已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并且他很明确的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势力只会一步步被瓦解,最终再无任何竞争力。 可以说,此刻做出反叛的行为是他穷途末路,破釜沉舟的选择。 “孤掌难鸣,那当然就只能借助外力。别忘了,有多少个国家盼望着盛朝动乱呢。” 首先当然就是同为超级大国的赫利奥波利斯帝国,盛朝的国力若能衰减,他们当然乐意之至。可是比起他们,还有一个国家更迫切地希望盛朝衰败。 只不过,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明面上干涉他国内政。 “你是说,花原清会向联盟揭露王室的秘密?” 只要涉及政治,任何人都不可能干干净净,花原清作为领袖和王室成员,能够涉及到的核心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一旦他想爆料出来,盛朝不仅会遭受到国际谴责,甚至会面临联盟的调查。 在此之前,他或许还会因为怕接收到一个烂摊子而有所犹豫,但在生死攸关成王败寇之际,花原清恐怕已经不会再想那么多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四) 这一年显然不是一个太平年,新年才过,战事已起。 睦州情况已经稳定,因为中间隔着贺州、许州,颍州无法派军队过去。但有花原绛阙在那边稳定大局,通讯也已恢复,开放与木塔公国的全部联系,陆续输入军队也不过是时间的事——睦州已进入全面备战的状态。 花筝防备杜寰,所以将他一起带到睦州。但为了赶回颍州,她在战斗后直接用蜂鸟飞回,而从颍州带过去的一队人第二天一早才辗转回来。 花筝及时赶回,不仅将入侵者一网打尽,也及时控制了庄园中的所有工作人员。颍州庄园只是花简众多产业之一,近些年也只有杜思敏和花簇养胎的这一次住得最久。 管家和大部分贴身侍女都是花简从帝都带来的,但更多的还是庄园原本的工作人员。花筝的怀疑以及做法是有理由的,袭击者快要达到别墅的时候才被发现,这必然要十分清楚庄园的安保配置。 全庄园一百多个工作人员,一个一个盘查过去,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对花筝来说,如今的重点根本不是内鬼是谁,而是杜敏君是否有嫌疑。工作人员可以换,可杜敏君呢? 花筝在当天就把杜敏君送到了颍州塔内,美其名曰:身体检查,精神安抚。 花简夫妻和花簇当时早已焦头烂额,事后才想起杜敏君,可也没办法对花筝的做法说什么。庄园乱成一团,安全也不一定有保障,把受到严重惊吓的杜敏君送到塔里保护医治,似乎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 “杜寰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敏君在塔里的情况还好吗?” 情势虽然紧张,花簇也不可能完全忘了杜敏君,两人就战况的交流结束,她也关心起了这件事。 “嗯,杜寰在颍州塔照顾杜敏君,您不用担心。” 杜寰确实在颍州塔,也确实在照顾杜敏君,只不过人身自由有没有保障就得另说了。 花簇不疑有他,如今也确实没时间在这些小事上多花精力。她又仔细思考了一遍目前的战局,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对三州进行空中压制。为了速战速决,先头部队已经朝着贺州边境开去。 “最多还有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花筝就要出发,而那之后,两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您应该也很快就要前往帝都了吧?” 花簇坐镇颍州当然也不错,但作为盛朝王储,回帝都辅助花原都显然更为合适。盛朝接下来很可能要面对的联盟调查,与他们周旋可不比在前线指挥轻松多少。 “嗯,三天后。” 都是三天后,两人竟一时有些相顾无言。花筝沉默着,花簇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关怀的话、惜别的话都不适合她们。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姐姐。” 是花简的声音,花簇似是想起什么,连忙想要起身,花筝已率先一步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花简,手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刚出生没几天,小宝宝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难得有清醒的时刻。不过她此时应该是醒着的,嘴里叼着一只奶嘴,双眼的细缝之间显出了一丝碧绿的颜色。 花简抱着花沐,是来找花簇喂奶的。 杜思敏体弱,奶量不够充足,不过现在的奶粉已经调配得和母乳没有太大差别,两人主要还是为了给花簇和孩子相处找理由。 花簇这时已从位置上站起,几步走到两人身边,伸手去接花简手中的孩子。 “姐姐,麻烦你了。”花简一边把花沐交给她,一边对着花筝笑了一笑,“小筝也在啊。” 花筝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经跟随着花簇的身影而去。 花简叹了口气,低声道:“那我待会儿再来接孩子。” 说着已默默退出了门外。 花簇满心只有孩子,花沐因为使了半天劲也没从奶嘴里吸出吃的,这时候嘴巴一吐,张嘴就要哭。 花簇忙不迭要解开衣襟,突然意识到房里还有人,转头一看,倒是差点吓了一跳。这花筝不仅没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解衣服的手僵在半空,神情复杂地望着花筝。 “你也出去吧。” 花筝没有动,低头望着她,口中却是道:“殿下,孩子好像很饿。” 花沐哭得中气十足,小脸憋得通红,显然对吃不到食物这件事十分不满。没哪个母亲能看着孩子挨饿,花簇狠狠瞪了花筝一眼,却是不能再放着花沐不管,解开衣襟让孩子吸到了梦寐以求的甘霖。 书房复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花沐美滋滋的进食声。花簇抱着她开始的时候还满满都是母性的光辉,等察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花筝仍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时,温柔慈爱化作了羞愤恼怒。 她靠着椅子转了个身,隐晦地想要阻挡花筝的视线,花筝却是不动声色地跟着移了一步,看得越发专注。 “你究竟想干什么?” 花簇忍不住问出口,声音不禁有些大,花筝还没有什么表示,花沐倒是先有了反应。小家伙转了转脑袋,小猫似的呜咽了起来。 花簇连忙轻声哄慰,重新给她喂上奶,花筝这时候已经弯下腰,面具和孩子近在咫尺。 “你做什么?”花簇这一回不敢再大声,压低声音问道。 花筝答非所问,“孩子刚出生时视力很不好。” “那又怎么样?” “可是他们又时常能准确地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不是亲近的人。他们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其他感官来感受世界的。” 花簇越发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 花筝扬起脸看向她,“听觉、嗅觉、触觉,生物的本能……或者心,哨兵好像在很多方面都和婴儿一样呢。” 花簇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正在给孩子喂奶,这个混蛋一边近距离观察,一边说的什么故弄玄虚的话?她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花筝,却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这样想来,我或许并不比小殿下高明多少。” 如果不是知道花筝没有感情,她几乎都要怀疑对方是在和孩子争宠了。但这些话似乎别有深意,花簇仔细思考了一番,猛然发现了一件事。 心? 心是什么意思? 她一边觉得对方又在给自己灌迷魂汤,一边又忍不住去思考花筝话中的深意。 “你……几岁了?” 花簇最终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花筝是实验体,所以她也不是真的在意对方的年龄,主要还是对方这段话说得实在太不知所谓,花簇忍不住讽刺她而已。 花筝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是2136年出生的。” 2136年,满打满算,也才不过……而已。花簇这一回是真的惊呆了,嘴里说着不在意,心里想的也是不在意,可当这个事实摆在自己眼前时,她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殿下,请您不用担心,无论是我的精神还是身体都已达到成年人的水准。更何况,作为实验体的我有没有人权还得两说,您绝不是在犯罪。” 花簇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才是被欺骗的人,当然不是在犯罪!可恶的根本就是花筝这个恶劣的混蛋! “你给我闭嘴!” 她不想再听花筝说话,更不想再看到她的脸——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具也一样! 像是感应到花簇烦躁的心情,花沐吃饱喝足,转了个脑袋舒展身体,小拳头“啪叽”一声拍在了花筝的面具上。 花簇愣了一愣,花筝似乎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花沐已经放声大哭。 “哦哦哦,乖,不哭不哭,沐沐不哭……” 花簇只得又去哄,一边哄一边瞪花筝。她之前还有些舍不得,现在巴不得花筝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花沐哭得那叫一个惨兮兮,花筝却在这时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花簇这眼还没瞪完,骤然见到那张美得震撼人心的脸,气都忘了一半。 人的宽容和忍耐,果然是随着个体美貌的增加而增加的! 花簇对自己的不争气恼怒,又想到对方的实际年龄,心中简直五味杂陈,最后只能撇开脸,眼不见为净。 “你别在这碍手碍脚了。” 随着摘下的面具,花筝长长的白发也散落了下来。她看到花簇避开视线,一边将面具轻轻盖到花沐的襁褓上,一边低头亲了亲她碰到面具的小手。 “那么殿下,我告退了,面具就当是给小殿下赔罪的。” 花簇余光之中看到花筝似乎做了什么,但因长发的遮掩没有看清具体的动作,只心中惊了一惊,再扭转头来花筝已从容地站起了身。 她们将要离别。 这是花簇脑中此刻唯一的念头。 她知道眼前这个混蛋一定能平安归来——花筝无比强大,无所不能。可是,她仍然忧心,仍然不舍,仍然忐忑。无论做多少心理建设,她终归是在意着这个混蛋。 “记得……随时和我汇报情况,我要知道前线的进展。” 她最终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用尽量冰冷的语气。 花筝笑道:“这是当然。” ※※※※※※※※※※※※※※※※※※※※ 面面:谁还不是个宝宝? 花簇:我很累,脑子也罢工了,什么都听不懂。 大小姐:啊哒~(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五) 花筝走出房门后不知从何处又取出了一张面具,样式与之前那张差别不大,颜色却是漆黑一片。当她将面具戴在脸上之后,发色和瞳色也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黑发黑瞳,这是世界上比较罕见的人种黑瞳族才有的形象。对花筝而言,面具就是她的身份,而由面具带来的形象改变对她本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一次选择改变形象却不是因为一时兴起,更多地是由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这是她保护与攻击模式的转变。 杜寰已经回来一周,在照料杜敏君的同时,他也在等待花筝。回到颍州塔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反倒是花筝的耐心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杜寰并不着急,着急也没用,他知道花筝迟早会来找自己。 花筝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对杜寰只能算是软禁,在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有花原都授权的花筝也不可能让颍州塔囚禁一名才刚从前线回来的英雄。 “你来的比我想象得要晚。” 杜寰看起来丝毫不担忧自身的处境,面对花筝的时候仍然神情轻松。 这并非一间审讯室,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客厅。颍州塔为杜寰父子准备的住处,配套设施十分完善。 “毕竟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很多。” “看来我在你眼中仍然不是什么重大的威胁。” 两人对峙而坐,花筝笑道:“你的‘我’究竟指的是谁呢?杜寰,还是起源γ?” 杜寰从容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缝,“你认为呢?” “起源γ的话,不瞒你说,陛下还是很重视的。至于杜寰……”花筝冷淡地望着他,“我早说过,你们对我来说都仅仅只是普通而已。” 普通。 是的,杜寰知道,任何人在花筝的眼中都只是普通而已。她的强大,她的目中无人,她的狂妄自大,没有人比杜寰更明白这一点。 他在她的光环之下备受煎熬,从她身上看到了无法超越的极限,因认清自身的才能而痛苦不堪。 不要去比较不就好了吗?多少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拥有顶尖才能的人永远只是少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何不让自己更轻松一些呢? 可是,杜寰做不到。 他做不到。 他自小就被教育着如何追逐权力,被教育强大能力的重要。他自卑又自傲,因自身的不堪而渴望美好,却又因求而不得的美好陷入了更深的深渊。 人的驱动力有可能是爱,有可能是恨,而驱动着杜寰的是嫉妒。 嫉妒,是γ最钟爱的食物之一。 “花筝,没想到现在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似乎对γ的存在有什么误会。” 杜寰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 “哦?不妨说来听一听?” “哼,告诉你也无妨。”杜寰并不为γ做掩饰,反倒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反正想要掩盖真相,想要粉饰太平一直都是盛朝。” “那么我洗耳恭听。” 起源γ,虽然被称作起源,但追溯其历史不过两百多年。 “γ的第一代主人是苏昕染原本的未婚夫。” 苏昕染,为苏家带来至高荣耀的王后,在嫁给花子佩之前曾有过一名未婚夫。 未婚夫的名字如今已不可考,在γ传承的记忆中也早已模糊。但可以知道的是,他在十二岁的时候没有觉醒,成为了家族中为人所不齿的“普通人”。 从备受重视的嫡长孙成为了被人看低甚至忽略的废物,天堂地狱不过瞬间之隔。但γ足够聪明,他以令人惊叹的智慧和政治敏感度站对了阵营,成为了花子佩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比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更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 “γ觉醒了。” 杜寰娓娓道来,说得却又似是而非,更像一个传说或者故事。 “精神体究竟是什么呢?我知道,现代最被人所接受的理论是高次元降临说。可在我看来,精神体更像是一种意志凝聚体,是主人意志的体现,也是阴魂不散的幽灵。与其说γ传承了无数代,不如说它让无数的γ觉醒了。它让我们意识到了世界的不公,让我们获得了反抗命运的能力,也让盛朝王室这种虚伪的血脉获得公正的裁判。” 花筝好像对这个故事丝毫不感到意外,“你的意思是,袭击王储殿下和伯爵夫妇都是你个人的意志?”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这件事?我只是说,γ让我获得了觉醒,可我并不是γ,所以它的那些罪行与我无关。你所以为的所有恐怖事件都与我无关,这就是我的回答。” 杜寰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根本就没打算承认自己的任何罪行。 “你好像也误会了,你现在接受的并非公正的审判,我不需要给你定罪。定罪只是给其他人看的,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个死人。” 杜寰并无惧意,“我如果在这里死了,你打算如何向阿简和花簇交代?” “谁说你会死?”花筝突然对着自己的光脑道,“苏幼凝,你进来吧。” 光脑的通讯显然一直都开着,随着花筝的话,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幼凝面色冰冷地看着杜寰,那目光中充满了仇恨。 “你也听到杜寰的话了,他说γ做的事与他无关,你认为呢?” “γ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现在看来这句话也不太对,如果γ只是一个觉醒的因素,那么像杜寰、摩尔这些人都不过是它的一个碎片而已。虽然能传承它的某些记忆,获得它的一些能力,但都算不上是真正的γ。” “我只想知道曾经袭击我父亲的那个γ究竟在哪里。” 随着苏幼凝冰冷的话语,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只梦幻般美丽的精神体。讹兽,苏幼凝登记的精神体名称,然而她也从没有将它展示在人前过。 当杜寰看清她身后那只精神体的形象时,也显出了几分讶然。 “原来你就是当时那个小女孩。” 苏展熏夫妇死状惨烈,然而苏幼凝被发现时离两人不过十几米。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一个超s级哨兵的死亡对帝国来说,损失实在太惨重了。 苏幼凝能够活下来当然不是γ生出恻隐之心,而是因为她精神体的能力。 讹兽,身形如兔,形态娇美,看起来充满灵气与善意,却是最可怕的说谎大师。 花簇绝对真理只是给他人一个信念,更多表现在感染力和领导力方面,让他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但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行为模式以及道德观念。 但苏幼凝的能力“以假作真”,甚至能重塑一个人的人格。 γ和苏展熏战斗之后陷入了虚弱状态,被苏幼凝欺骗后放过了她。 “你记得?” “当然,印象深刻,能从我手中逃脱的人可不多,而且苏展熏是近几十年给我造成最大困扰的哨兵,因为他我失去了使用得最称意的身体……” 杜寰这时候的语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两人都知道,这是γ。 苏幼凝已经红了眼眶,“我今天就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看来你们还是没明白,想要杀死杜寰的身体,容易。可想要杀死我,杀死我从杜寰这里传承的意志,从千千万万的人身上传承下来的悲愿望那是不可能的事。” 杜寰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还是没搞明白我转移的方式,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想了很久该怎么做。杀死杜寰很容易,”花筝发出了轻蔑的笑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说实话,若非γ我可能看也不会看你一眼。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懦弱地逃避,以为利用γ获得了自己的力量,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懦夫而已。” “杜寰,你在我眼里不是普通,而是垃圾。” 杜寰的脸色再无从容,愤怒与不甘充斥了他的双眼。s级精神体在这时从他的体内猛然冲出,眼见着就要扑向花筝,却见一道无形的身影掠过空气,将杜寰的精神体死死压制在地上。 花筝也已做出了行动,抓住杜寰伸过来的手腕,一个跃身用膝盖把他的脖子压在了桌面之上。 γ是依附体,本身没有具体的形态,但它仍然是精神体的一类。而作为精神体,想要转移自然需要通过精神图景来完成。 花筝的缓慢也是一种依附体,只不过作为海拉的分·身,它还有召唤体的性质。海拉从来不是一只精神体在战斗,迟钝和缓慢是她控敌致胜的法宝,而饕餮则是她最强大的攻坚手。 花筝和饕餮同时将杜寰和他的精神体制服,然后看向了苏幼凝。 缓慢让花筝知道此刻γ就在这里,而苏幼凝要做的就是彻底抹杀杜寰因γ而觉醒的人格,并且欺骗γ,让它忘却曾经继承的所有记忆,以杜寰的精神体存在下去。 苏幼凝的能力对于低自己两级以上的哨兵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差距每缩短一级影响力就会减弱。但饕餮的威吓能够大幅度弱化精神体,缓慢的长久侵蚀更是能慢慢削减精神体的等级上限,这让苏幼凝的能力得以施展。 这是花筝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苏幼凝和她一起才能办到。 苏幼凝没有丝毫迟疑,在讹兽朝着饕餮的方向飞奔而去时,一只手也已伸到了杜寰的眼前。 抹杀人格无异于杀人,但苏幼凝一点儿也不曾犹豫。她等待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即便这种方式有些曲折,即便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手刃仇人,但她很庆幸这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 ※※※※※※※※※※※※※※※※※※※※ 面面其实一直很愤怒。(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六) 最先从颍州塔回来的是花简的管家安文杰,安家三代都为王室工作。安文杰的父亲为花简和花簇管理着名下房产,安文杰则是花简最信任的人之一。 工作人员被陆续放回庄园,花简夫妻的生活也慢慢步入正轨。花簇在帝都和哨向联盟扯皮,花筝则带领着先头部队势如破竹攻向了贺州。 不少人认为花原清经营多年,这一次背叛会给盛朝带来不小的麻烦,没想到呈现的实力却如此悬殊。 哨向联盟和联合国试图组成调查团,并几次向盛朝提出访问意愿,都被盛朝强硬拒绝。比起贺州的抵抗,此刻企图趁虚而入的他们才更加棘手。当然,以盛朝的国力无视他们不是不可以,但战局一久,舆论一乱,难免人心惶惶。 下议院已经出现反对的声音,和领袖结盟的贵族也开始申诉,一些媒体扭曲事实的报道更是把镇压叛乱的行动描述成政治迫害。 这就是王权日渐式微的结果。 原本顺利的进攻行动因为一场针对平民的轰炸事件,终于还是被迫暂停。 不知道是谁拍了一个视频,视频中是中央军无差别袭击平民的画面,经过多方面鉴定,确认了视频未经任何加工处理后,盛朝民众炸开了锅。 下议院弹劾帝国元帅沈世卿以及前线作战指挥官,一共三十六人。也就是说,在这件事得到澄清之前,中央军寸步难行。 花簇已然出离了愤怒,看着那被鉴定为真实的视频,心中剧痛。以如今的技术,欺骗肉眼以假乱真再简单不过。可伪造技术进步的同时,鉴假技术也在进步,能够获得如此一致的判定,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视频中的画面真实地发生过。 她当然不相信己方有任何一名指挥官会下如此指令,唯一的可能就是,花原清用平民的性命演了一场戏。 旁门左道,有的时候确实非常好用。 花原都一贯来的政治理念,以及这些年为了获得支持分放的权力,让此刻的他遭到了反噬。面临如此大的阻碍,他无法再独断专行。 何其可笑和讽刺? 那些因当花原都而获得发声权力的人,此刻正在用这个权力掣肘他。 花原清正在用其他实力挽回在军事力量上的劣势,这一次,犹如历史重演一般,只不过两人的立场已然互换。 花原清没有戴着象征领袖身份的面具,望着投影上的新闻消息,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让他得意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没有沈培卿,花原都什么都不是。” 二十多年以前,他就是败在了这样的舆论之下。在捍卫王权的尊严之前,他被卑劣下作的手段击败。而现在,他要把一切都还给花原都。 曾经,花原清从未将这个弟弟放在眼里。除了性格温和,花原都从没有其他可以被称道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个人,不仅获得了沈培卿的青睐,还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 那时候,他不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已渐渐了解。过刚易折,对付卑劣者就该用卑劣的手段。 “接下来,是不是该和他们谈条件了?” 花策垂着眼睑,面容隐藏在阴影中。 “不着急,现在该急的是他们,我们先抢回战场上的主动权。” 这种时机发难,花原清从未想过自己能推翻花原都,顺利夺取王位。在暗杀行动接连失败之后,他的目标也已退到了底线。 他要三州的自治权,要让花原都如鲠在喉。 曾经的抱负如今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也曾想成为名垂青史的君主,想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也曾把人民当作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他们辜负了他,他的弟弟、父亲和未婚妻都辜负了他。 “那和γ的联系……” 和γ的联系已经断了将近一个月,花原清没表现出一丝急切。 “我们和γ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因此受牵制。杜寰不过是个三流的寄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杜敏君还没准备好觉醒,干脆让它蛰伏下来。反正无论遭受了什么,γ总有办法卷土重来的。” 花策恨过父亲,也怨过父亲,但自从决定接纳花原清,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正该向谁学习。 在遭受到那样的背叛之后,究竟需要有多坚强的意志才能支撑下来?在如此不利的局势中,又需要多深远的谋略和耐心才能经营到如此局面。他倒下、失败、又重新站起,不屈不挠,永不放弃。 全世界都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至少他应该站在父亲的身边。将他当作领袖,将他当作榜样,将他当作……垫脚石。 “您说得对。” “爸爸。”杜敏君拿着一本电子画册跑到杜寰身边,开心地道,“今天您要给我讲哪一个故事呢?” 以养伤为由,杜寰离开颍州后带着杜敏君回了老家。这里位于颍贺边界,但离前线不算近,守备也足够。 杜寰将他抱到腿上,一边翻开电子画册,一边温柔地道:“这一次我们讲关于天鹅的故事。” 杜敏君觉得最近的父亲有些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斯旺最终化成了天边美丽的星辰。” 故事结束,杜寰摸了摸他的脑袋,杜敏君抬头问道:“爸爸,斯旺是姑父的天鹅吗?” 杜寰一愣,而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是啊,斯旺是花简殿下的天鹅。” 杜敏君叹了口气,露出了小大人的神情,“我有些想姑父他们了,弟弟不在了,他们一定好伤心。” 杜寰垂眸望着他,“你想他们?” 杜敏君点点头,“嗯,姑姑和姑父都对我很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去看他们?” “……最近都不行。” 杜敏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安伯伯的东西也没办法还给他了。” “安……伯伯?” “是管家伯伯,”杜敏君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杜寰的腿上跳下来,跑到床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只金属球给他,“这是安伯伯借我玩的。” 那是一个记忆球。 记忆球技术是指通过特定设备从大脑“下载”记忆的技术,刚开始是为了刑侦破案开发的,后来更多运用在了人文领域——譬如纪念逝者。 更极端的例子是有人企图结合克隆和记忆球技术,完美复制出亲人。 杜寰将记忆球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遍,很快发现了异常。 记忆球是极其私人的物品,尤其是运用在人文领域的时候,必须要死者生前同意才能使用。保留的记忆内容和保管人都会特别指定,想要查看必须要有密码。 这个记忆球有正规的编号,他利用内塔系统一搜索很快也找到了它的主人。系统中显示,这个记忆球属于杜敏君母亲,指定观看人是杜敏君——这显然是内塔没有收走这颗记忆球的原因。 这不可能。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是在姑姑突然肚子痛之后,姑父带着姑姑离开,我很害怕,管家伯伯找到我,还给了我这个球。” 杜寰思绪有些混乱,但他就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敏君怎么可能会有母亲,又怎么可能会—— “他说了什么?” 杜敏君歪了歪头,努力回忆着,“他没说什么,就是带弟弟离开时让我联络王储殿下。” 杜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隐隐作痛的大脑让他一时无法思考。 “爸爸?”杜敏君拉住他的手,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头痛吗?” “我没事……敏君,你再想一想,管家伯伯还说了什么?” “唔……他让我要相信光。” “来,沐沐,看这边,看,这是谁呀?”杜思敏抱着花沐想要让她看一下屏幕上的花簇,只不过六个月的小宝宝根本听不懂这些,小脑袋乱转,脸蛋笑得像是朵花似的,“这是姑姑呀。” 花沐脑袋上顶着一只黑色独角兽造型的小帽子,意思意思地冲着姑姑哼哼了两声,嘴角流了一堆口水。 花簇狠心把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送给弟弟,但关怀丝毫不少。杜思敏更是善解人意,每天都视频通讯和她讲宝宝的情况。等花沐稍微大一些,还时常带她认人。 “沐沐是不是能坐起来了?” 花沐在杜思敏怀里坐得端正,不哭不闹,笑是她最多的表情。 “在怀里坐得挺稳当,自己还是会东倒西歪。不过沐沐活泼,体格也好,上次阿简看她还想自己爬呢。” 花簇有些惊讶,“才六个多月,她能爬吗?” “那当然是不成的,发现自己爬不动,‘哇’就哭了,可把她委屈的。” 两人说起孩子的事能唠叨一天不觉得累,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把两人逗笑,反倒每次是花沐不耐烦,没坐多一会儿就咿咿呀呀乱动。 “沐沐长得真快。” 这个年纪的孩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花簇偶尔忙一些,两三天不见就觉得花沐完全不一样了。 “是啊,一天天看着她长大。” 杜思敏脸上充满了慈爱的柔光,花簇却觉得她脸色不大好,有几分担忧地道:“思敏,带孩子辛苦,你自己要注意休息。我看沐沐也不怕生,让奶妈侍女她们多看顾一下,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 杜思敏拢着花沐,不在意道:“没事的,你也知道我体质不大好,都是老毛病,和沐沐没关系。她看着不怕生,其实很不耐人抱,阿简都抱不了她多久。” 花沐如今是杜思敏的孩子,要怎么疼都是她的事,花簇自觉不该多嘴,只能暂且作罢。 改口夸了花沐头上的小帽子。 杜思敏笑了一下,“这是小筝寄回来的,很可爱吧?” ※※※※※※※※※※※※※※※※※※※※ 给女儿买小帽子。(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七) 花簇因杜思敏的答案微微一愣。 继承人了王室血脉,花沐的颜值当然不低,还不到一岁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一双碧绿的瞳眸又大又圆,皮肤比一般婴儿都白。 黑色独角兽样式的小帽子一副圆头圆脑的样子,耷拉在她光洁饱满的脑门上,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也难怪杜思敏爱不释手。 花筝送的? 花簇有些疑惑。 她实在猜不透花筝出于什么目的送花沐礼物,更没想到杜思敏和她有联系。 “她怎么突然寄东西过去?” 花簇不想表现得自己管很多,只是这件事太让她不解,顺势问道。 “也不是突然,我们一直有联系,之前不是停战了一段时间吗?她找时间去买的,说是补上满月礼。” 花沐的满月酒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一些亲近的人。花筝当时已在前线作战,无法参加。 “你们……有联系?” 花簇和花筝也定时联络,只是两人只谈工作未谈其他,根本不知道她和杜思敏有联系。 “是啊,三五天能有一次,她很喜欢沐沐。” 很喜欢。 花簇咀嚼了一遍这句话,心底一时五味杂陈。 结束了和杜思敏的对话,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下午她要出席一场新闻发布会,针对封锁三州的物资通道的问题作出回复。 花簇在民间的声望一直不错,加上前王后沈培卿的光环加持,回到帝都后作为王室以及政府官方发言人,一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国王在必要情况下有权罢免领袖,但这一次他的政令受到了质疑。不仅是贵族和议会,连平民都对此反应激烈,归根结底还是舆论风向的问题。 花簇作为发言人慢慢挽回了不少局面,在专家组的帮助下找出了视频中的不少疑点,起到了一些澄清作用。除此以外,她在外交上也强势出击,不少和盛朝有合作关系的国家,联名支持王室维护国家主权。 作为暗物质武器最大储备国之一,盛朝在国际上积威已久。无论联合国和哨向联盟再怎么谴责,再怎么想派遣调查团来调查,最后都只会不了了之。 各国都明白这一点,却还在为这事争论不休。原因也无他,一个利字而已。很多国家——尤其是赫利奥波利斯和特瓦隆希望能从这一件事中获益。 对于赫利奥波利斯而言,盛朝是唯一有力的劲敌,如果能因此让盛朝分裂割据,那么它们将稳坐第一强国的位置。至于特瓦隆,作为盛朝的邻国和宿敌,随随便便就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花簇敢保证,国内那一波舆论,少不了它们的煽风点火。 舆论扭转,下议院的弹劾却还没撤销,更为糟糕的是,花原清在此时向外界发出了一份所谓的民调,表示三州独立是基于民众的意愿。 再这样僵持下去,情势只会越来越不利。停战半个月后,花原都突然关闭下议院,对三州的进攻终于得以再开,但好不容易挽回的一些舆论这时又变了风向。 花原都被冠以了“暴君”之名。 花簇没预料到父亲这一次竟然如此强势,不要说他自己的名声,连王室的名声都已经不再顾及。 暴君,就算是盛朝几千年历史长河之中,也少有君主会被冠上这个名号。 但从实际情况来看,这分明是最仁慈的决策。 在战争开始之际,政府军全面封锁了三州的物资进出通道。贺、许、益三州没有太大的粮食生产基地,再切断物资进出通道,备用的食物以及日常用品最多只能支撑半年。 假如这三州中都是反叛军,那这一定是让人欣喜的结果。可问题在于,这三州还生活着几百万盛朝平民。花原清势必会优先军队的物资补给,届时挨饿的仍是无辜的民众。 而且就算政府同意开放通道,花原清也不可能同意,毕竟这给政府军提供了出入贺州的机会。 不能久拖,这是从一开始就制定下来的方针,为此花原都不惜抛弃对君主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花簇这种时候除了坚定地支持父亲,没有其他的选择。调配物资,控制舆论,应对国际组织的施压,甚至亲□□问从三州出逃的难民,她极力做好王储的职责。 忙碌之余,她也会想起花沐,想起远在前线的花筝。 内战对一个国家的损耗很多时候是致命的,不少帝国仅因一次就从此一蹶不振。 不过盛朝在这一方面却有着丰富的经验,更为神奇的是,他们不仅能迅速恢复元气,甚至一直维持着世界顶尖的强盛国力。有学者专门就这一课题进行研究,发现了每隔几十年就会发生一次的动荡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每次战争的损失都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这不是一方努力就能做出的结果,更像是双方的一种默契。在军事科技越来越发达的现代,精准打击能力有效降低了平民的伤亡和基础设施方面的破坏。只要没有人乱来,这种规模的战争结束,平民的死亡人数很可能不超过二十。 屠杀平民的视频会掀起轩然大波,也正是这个原因。 随着战局再开,花原清的脸上已不见原本的从容。不仅花簇没想到花原都会如此强势,他更没想到。 在他眼中,这个弟弟应该仍是那个软弱的懦夫,假仁假义,优柔寡断,没有沈培卿就什么也做不到。 即便创造出了花筝,在花原清看来也不过是花原都逃避和自己正面交锋的手段而已。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只能谋求这种外力。能成功创造出花筝,是他最大的运气。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个怪物出现后开始急转直下的。 运气,花原清觉得自己比这个弟弟少的正是运气,也只有运气而已。可他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己。 竟然没有找他谈条件? 花原清无法置信。 现在关闭议院固然能让战争继续进行,也或许能就此将他击溃。可是事后,花原都势必会受到强烈的反对,王室的信誉也将岌岌可危。他是知道,宗室这一次并不支持他的决定。 花原清看清了对方的决心,花原都赌上一切也要将他击溃。 多么可笑啊,曾经最亲近的兄弟因为理念的不同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如今,对方似乎已经活成了他的模样。 “父亲,看来大势已去。” 花策静静地站在花原清的身后,语气有些遗憾。 “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大势,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垂死挣扎而已。” “虽然是垂死挣扎,但也算得上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或许确实能够如此,花原都一意孤行地关闭议院,之后就必须要接受议会的弹劾,这是写进□□中的。弹劾如果审核通过,届时将举行全民投票,决定是否更换国王。 当然,国王的人选最终还会从花氏选出,但原王储能够继承的可能性会比较低。 这是盛朝王室对资本最大的一个妥协,历时二百余年,至今只发生过一次。然而仅仅一次足以引起警戒,这也是花原清最无法容忍的一点。 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一个契机。 “想让花原都自损八百,还得操作一番啊。” 花原清已经明白了花策的意思。 “领袖大人,今后我会继承您的意志。” 花策,盛朝最年轻的公爵阁下,当今陛下的亲侄子,在大众眼中,他和领袖没有丝毫关系。 “你和花原都谈妥了吗?” 原来不是不谈条件,而是不和他谈条件而已。 “陛下对您很执著,他答应我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我,也不再多追究其他人。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权力都会保留,包括贺州。”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当然不,但目前只有这个方法能最大地保存我们的实力。” 花原清笑了一声,将自己的光脑递给花策。 “花原都怕的是真正的鱼死网破,只要我们愿意,大不了就是生灵涂炭,玉石俱焚。”他手中所掌握着的武器虽然无法对抗整个盛朝,但所能造成的破坏绝不可小觑,“他给我们留下了反扑的希望,我们也只能一脚踏进去了。” 为了尽快结束战争,花原都不惜关闭议院承受暴君之名,成为第二位即将接受弹劾的君主。为了不让他们破釜沉舟,花原都给出了丰厚的条件,他们不得不咬上这个诱饵,如他所愿。 “他……真的有在看着盛朝。” 花原清一时有几分恍惚,曾经生活在他光环之下的弟弟,已然是一位真正的国王。 “您也一样,这些武器更早放出来当作筹码,不是更好吗?” “武器固然是一种威胁,可拿自己的子民当作威胁的手段,就算真的获得了自治权,又有谁愿意给你统治呢?” 花策似乎有几分惊讶,“可您拍摄那个视频的时候……” “牺牲少数来保全大局,这是作为统治者该有的觉悟。可连大局都没有了,还能成为统治者吗?” 花原清从不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就算重来一次,同样的情况下,他仍然会选择射杀当场所有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因为这关系到国王的性命以及帝国的威严。 他只是愤怒,愤怒于那些人卑劣的手段,愤怒于自己遭受的欺骗,也愤怒于……亲人的背叛! ※※※※※※※※※※※※※※※※※※※※ 两人快成望妻石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八) 生命究竟是什么? 花筝望着一具具正被搬运的尸体,脑中不知为何突然跃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擅长于夺取生命这件事,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和天赋。她不会对此感到羞愧,不会对此迟疑,更不会有不忍与恐惧。只要有必要,她的手上可以沾染任何人的鲜血——她已沾染了无数生命。 她善于剥夺他人的性命,也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唯一的特长。 可是,有一个存在时刻提醒着她,提醒着花筝也提醒着海拉,她在剥夺生命之外还创造了一个生命。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要说究竟有多奇妙,大概是每当想起就会思绪无法集中,思考短暂停止那种程度。 那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殿下一起创造的。她不止单纯地在掠夺,也终于给予了他人某些东西。 她突然开始思考起了诸如“生命究竟是什么”这种哲学性问题。 这当然没有确切的答案,花筝也意识到自己不是为了寻求答案才想得这些。只是每每看到生命逝去,她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花沐小小的身影。 半年过去,她应该长大了不少吧?帽子戴得上了吗?长得是不是越来越像殿下了呢? 这些琐碎且无关紧要的事,开始越来越多地占据她的思想,本该清晰且高效运转的大脑竟对此毫无抵制能力。 战争已经结束,她终于能够回到王储殿下身边。 领袖由花筝亲自押送,直接带回帝都接受审判,善后工作则由沈拾名等人和花策接洽。这是一次协议,当然双方都会做妥协。虽然用较小的代价抓到了花原清,但也因此让花策保留了很多实力,双方一时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是花筝第一次直面花原清,双方都戴着面具,乍一看倒像有什么联系。 花原清没有一点儿身为阶下囚的窘迫,安逸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自己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领袖。 “海拉,是吗?” 贺州去往帝都最快两小时达到,他似乎不想沉默地度过这段旅途,首先向花筝搭了话。 “领袖大人有什么指教?” 花筝的态度很恭敬。 “不,一个阶下囚有什么立场指教你呢?我只是有一些疑问。” “您请说。”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忠于花原都?有一个人……侯赛因博士曾经和我聊过,你完全可以摆脱掉这种束缚,不是吗?”花原清对花筝的态度与儿子大相径庭,“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俩的相性更配一些呢?” 花筝轻笑了一声,“您是指在哪一方面?” 花原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起了这场战事。 “在你看来,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 “隐患未除,遗祸无穷。” “那么你当时的建议是什么呢?” 这一回却是花筝沉默了片刻。 “要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战速决,要么拖上一年半载,让三州在物资紧缺民心不稳的情况下应战。” 速战速决必然会对民众以及基础设施造成更大的损害,拖上一年半载则会使三州的人民陷入困境。 确实,在花筝看来,花原都花这么大的代价最后还是和花策所了交易,实在是得不偿失。 “看,这就是我们合得来的地方。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都很清楚达成目的的过程中什么是可以放弃牺牲的。可是花原都他不行,不仅是他,还有花簇和花简,他们都不可能做得到。” “和这一家子的人相处了那么久,你多少应该明白他们的本性。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沽名钓誉,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筝不置可否,“可如今失败的人是你。” “这真的是我的失败吗?”花原清低低笑道,“就算是我的失败,那又真的是他们的胜利吗?如果不是有你,花原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早已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看来您对自己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十分得意。” “有时候不入流的手段性价比最高,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确实是这样,如果我一开始就以你为目标进行行动,很可能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花原清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花原都一定没有接受你的建议吧?他想亲自审判我,天真又迂腐的家伙。” 他这句话说得竟有几分无奈,像是一位兄长遗憾弟弟的不成器。 两人如同聊天一般对着话,气氛和谐得完全不像是敌对立场。 “看来您真的很了解陛下。” 花原清对她的坦诚十分满意,话锋一转道:“那么,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和我合作呢?” “难道你想在这两小时内劝动我吗?” “或者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一个可以让你放弃成为神,转而当花原都走狗的理由。” 花原清看来从侯赛因那知道了不少消息,此时问这些也不知究竟是真的好奇,还是为了探听虚实。 “那么,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生命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出乎花原清的意料,但他还是颇为认真地道:“在我眼中,生命是最宝贵的可再生资源。” 如此冷血有悖于人性的回答,倒是很符合花原清的性格。 只不过,这终归不是花筝想要的答案。 “果然,你的答案毫无参考价值。” 花筝平静冷漠的话语让花原清有几分恼怒,“那么花原都的答案又是什么?” “您真的很在乎陛下。” 花筝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根本没有打算回答花原清的问题。 “你的答案呢?” 被无视的领袖继续追问。 “我已经回答你了。你的答案毫无参考价值,也就是说,你很无趣——这是我不会和你合作的理由。” 无趣,是她不会和他合作的理由,那么,放弃成为神转而追随花原都,是因为有趣的人,还是因为有趣的事呢? 花原都难道比他更有趣?不,这所谓有趣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 花原清当然没想过能够劝服花筝,事到如今他已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花策身上。他和花原都的恩怨或许会就此画上一个休止符,但他们的子嗣将继承这场战争,胜负还未分晓。 所以,此时此刻的行为就如他所说,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好奇的理由。 但花筝的答案让他十分郁闷,接下来的旅途两人在沉默中度过。 帝都,并未有什么战斗胜利的欢欣。尤其在王宫内,很多人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官员们频繁地出入过王宫,努力为接下来需要面临的事做准备。 花簇和花原都一同坐上去往帝都塔的飞行机时,才知道负责押解花原清回来的人是花筝。不知是喜悦还是忐忑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战争结束,花筝当然会回来,毕竟她的身份仍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可半年的离别让她之前建立起的心理防线溃败了不少,想起之后又要朝夕相处,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她其实一直在想,花筝究竟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给花沐寄东西。不止是那顶帽子,还有很多贴身衣物和玩具。 虽然品味都不怎么样,但似乎真的花了心思。 花簇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想花筝会有所谓的心思,毕竟,她可是号称自己不懂感情的人。两人很快到达了内塔,几乎是与此同时,花筝所乘坐的飞行机也降落在了禁闭塔的顶楼。 双方同时走出飞行机,像是约好了一般在塔顶碰了面。 面具可实在是个便利的道具,花簇看到两人时不禁在心底发出了感叹。 花筝和花原清都戴着面具,若不是身形相差巨大,实在难以一下辨认出来。花原清仍一派领袖风范,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走在前头,花筝反而如同幽灵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地飘在后面。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交织。 “领袖远道而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花原都态度和蔼,仿佛花原清是他最信任倚仗的领袖一般。 花原清也不客气,“也好,确实有点累了。” 花原都招了招手,让人带花原清先去休息。 “二十四小时监控,先关上一段时间再说。” 花簇这才知道两人来帝都塔的目的不是审问花原清。 “爸爸,为什么不先审问……” 她一时不知道该叫花原清什么,花原都挥了挥手,“等待才是最痛苦的,可以收集的证据有那么多,没必要急着审问他。倒是接下来有一些事需要快点安排,你和我一起去见花孟尝。” 帝都塔里早就将花原清的势力清除干净,花孟尝和沈雪卿一起负责这里的事务。如今领袖被抓,国王又面临着被弹劾的可能,帝国之中的动荡可想而知。若非之前各分塔联名表态,坚定地追随国王陛下,此刻的情势恐怕更加危急。 花原都此刻要见花孟尝自然是为了花原清的事,花簇没有异议,跟着花原都一起前往中心塔。 花筝十分自然地跟在了她的身边,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一般。两人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对话以及目光接触,然而花簇的心底像是有一块大石落了地。 花筝回来了。 ※※※※※※※※※※※※※※※※※※※※ 面面:生命究竟是什么?(我的女儿为什么会那么可爱?) 花原清:你说这个谁懂啊!你有病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九) 领袖兵败,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花原清可以暂且不动,依附着他的那些势力却是可以尽情敲打。 花原都的指令清晰明确,各哨塔的行动也是极其迅速,有条不紊。只是在他清算领袖残余势力的时候,下议院也启动了对国王的弹劾流程。 下议院和上议院如果都通过了这一提议,接下来就要进行全民投票。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但比起打仗,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是让花簇松了口气。三州重建需要调动巨大的人力物力,贺州暂且不提,许、益两州肯定需要国家的支持。 花簇很快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调配资源,规划建设,选拔人才都是她的强项。盛朝的基础建设能力十分出众,国库充裕,灾后重建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花簇亲力亲为,经常去第一线视察工作,看望灾民,也算是为父亲提高一些声望。 可比起国王即将被弹劾,这个时候有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被花原都扔了出来。 国王病危。 据体检报告显示,当今陛下早已身患重疾,命不久矣。即便还能再坚持个三四年,恐怕大多时候也只能在病床上度过。政府即日起启动国家紧急状态,国王的权力与职责都将移交到王储手中。 国王病危足以成为启动紧急状态的理由,在这个状态中,下议院无法对他进行弹劾。很快就有人怀疑这是花原都逃避责任的手段,可这种事实只能拿事实说话。 权威的体检报告就是事实。 而且,花原都以这个理由启动紧急状态,已经相当于放弃国王的身份。他只是避免了自己被弹劾,也让女儿能够顺利继承王位。 比起下议院的不依不饶,民众对于这个结果还较为满意,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花簇良好的群众基础。毕竟国王下位,不是花簇也还是其他王室中人,那还不如让这位大家都比较熟悉的王储继承。 他们对国王的这一番作为确实有不满与惶恐,但花簇在这其中没有可以被诟病的地方。 平息了民众的怨念,下议院没能跳多久,这件事拖到过年基本就没什么声音了。 一年一度的节日,盛朝人民今年过得犹如过山车一般,到了这年末终于有了一些好消息。三州的灾后重建已基本完成,战争中民众的损失也得到了政府的补偿。 今年的新年演讲只有花簇一人,花原都这下半年一直在帝都医院,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她现在正是以王储之名,行女王之实。 花簇从小作为王储培养,在政务方面的能力不用怀疑。而且花原都没有让她一下子全部接手,从工作强度来说不比过去重多少,只不过是内容有所不同。 可在心理方面,花簇这半年承受了这辈子最大的压力。父亲病危,她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一部分人,本以为还离自己很遥远的重担,陡然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王储与女王似乎就只有一步之遥,可在真正走出这一步后,花簇才明白这其中的巨大差别。对于花原都的一些行为,她突然能理解了。 当然,也仅限于理解而已,只是身份的转变无法改变她的意志与观念。 因为这种压力,她甚至没来得及为父亲的病重伤心太久。 花原都的病是从精神到身体的,花簇也是才知道,他这些年来竟然从没有让向导为他做过安抚。花簇有的时候在想,或许死亡对父亲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盛朝王室,花家的哨向觉醒率几近于百分之百,并且与普通的哨兵和向导相比,他们有着较为特别的能力与体质。譬如匹配度高,受结合热影响低,能与多名伴侣结合,以及在伴侣死亡时的高存活率。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优秀的血脉是自然形成的,所以很多人猜测,包括盛朝王室在内,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王族,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在筛选改善家族血统。 这些优良特质无疑弥补了哨向的缺陷,却败在了花氏另一种传统品质之中。 王室出情种。 这种话如同玩笑和都市传说,却为广大民众所接受。纵观盛朝历史,无论是圣明君主还是亡国之君,都不可避免地拥有着这一特质。 花簇不信鬼神,却相信这个都市传说。因为作为王室中人,她实在是看得太多太多。不往上说,只说她的那几位叔叔,花原紫微、花原绛阙甚至是花原清,在失去向导之后都没有再寻找伴侣的念头。 所以,她才会在以为父亲出轨的时候那么愤怒,也所以,她现在会理解对方的选择。 因为和她的几位叔叔不同,她父亲承受的不仅仅是失去伴侣的痛苦,还有对自己放任悲剧发生的愧疚、自责与悔恨。 他认为是自己的柔弱造成了沈培卿的死亡,所以以自我毁灭的方式生活,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对付花原清,以残忍绝情的方式教育花簇。 一定熬得很累了吧? 一定很痛苦吧? 花簇知道,任何悲惨经历都无法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可她作为花原都的女儿,只能去原谅。 虽然过得很累,但也不是没有高兴的事。新年时节,各地贵族都会赶往帝都,花简当然也不例外。 夫妻俩今年来得很早,十月底就已到达帝都,而且还不是住在伯爵府,而是直接住进了王宫。两人甫一带着花沐亮相,立时在贵族圈子中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要知道,花簇已然有女王之实,花简作为她唯一的弟弟身价水涨船高。 大家都清楚得很,姐弟俩感情深厚,花简现在虽被剥夺了继承权,但恢不恢复还不是花簇说了算? 自然是要恢复的,否则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花策了。知道领袖身份的人十分明白其中的关键,所以花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当区区一名伯爵。 那么,他的孩子是什么身份还不够清晰明了吗? 无论这对夫妻之前如何低调,之前战事又分去了大家多少的注意力,这一回到帝都立即就引发了各方的注意。 他们注定会成为这个新年中最受瞩目的明星。 演讲直播结束,花簇今年的任务总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尾。她这样的身份注定没有固定的假期,不过是趁着大家都休假才能趁机休息一下。 摄影机一关闭,花簇就显现出了疲惫的神情,闭眼靠在了椅背之上。 花筝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后,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后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 物尽其用,花簇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当然不会让身边这个强力哨兵闲着,按摩推拿很快就成为了她的日常事务之一。 “嗯……” 花簇从来都不是娇气瘦弱的贵族小姐,骑术射击,贵族中流行的运动她样样精通。为了保持身体健康,她过去没少锻炼健身,只不过这一年实在没时间,身体素质就差了不少,只能靠这种外力来舒缓。 “弄疼您了吗?” 听到她的低吟后,花筝立即放轻了力道。 “没有,可以再重一点,肩膀有些硬。” 她现在很少动不动就向花筝发火——除非对方真的很气人。一方面是她没时间没精力,另一方则是经历了这些事后,她希望自己能看开点。 和花筝朝夕相处,花簇意识到一件事:她很不幸地继承了王室死心眼的品质,今后恐怕是看不上其他人了。有了这个认知,她没多懊恼也没多开心,有几分认命的感觉。 她的那些叔叔无一不和伴侣生死永隔,这样一想她如今的处境竟还不算太惨。起码花筝不会死,还会永远在她身边。如果把没有感情当作是这些的代价,好像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当然,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再向这家伙交付真心,付出感情。 这样说服自己之后,花簇稍稍能用平常心来对待花筝了。 “您今天晚上还要去看小殿下吗?” 花简一家住在王宫,最大理由当然是让花簇能随时随地地见到花沐。 “太晚了,我让思敏他们早点休息,晚上就不过去了。” 花簇毕竟忙,也不想介入太多。虽然她真的很希望能多看看、多陪陪花沐,但那样对杜思敏来说太不公平了。 沐沐已经是她和阿简的孩子了。 花筝没再说什么,帮花簇放松完以后,陪她一起回来寝宫。 贴身护卫基本没有什么私人时间,而像花筝这样连睡眠都不需要的贴身护卫,几乎所有事都会在花簇睡着之后才去做。 花簇早已累极,洗完澡后很快入眠,花筝守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醒来时才从房里离开。 花简夫妻住在他原先的寝宫,离锦簇宫不远,以花筝的脚程,五分钟就能到达。作为最强大的哨兵,她想要潜入一间婴儿房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都没有被吵醒,更没有触发警报,花筝没花多少工夫就到达了目的地。 贵族家的孩子都较早与父母分开睡,一岁拥有独立的婴儿房十分正常。不过杜思敏大多时候还是带着花沐睡,最近是因为忙于应酬没办法早归,这才让花沐一个人睡。 花沐有专门的奶妈和转职侍女,不过她们是不陪睡的,只定时过来看一看。婴儿房内有监控系统,能让主卧的花简夫妻随时知道这边的动向。 这当然难不倒花筝,不过是黑一个光脑而已。 花沐躺在宽大的婴儿床中,睡得四仰八叉颇为霸气。 花筝定定地望着她的那张小脸,脑中不期然地出现了花簇的睡颜。 真是,一模一样。 ※※※※※※※※※※※※※※※※※※※※ 帝国最强哨兵,潜入婴儿房看女儿,还行。 哈哈哈,发现上一章的作话让大家有点误会,花筝问那句话不是说潜台词是女儿真可爱,而是因为可爱的女儿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深思。 小绿字大多时候是碎碎的吐槽,不用和正文联系起来的。 接下来感情戏会多一些,大概。(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生命(十) 难得的假期,花簇早起处理了一些紧急的公务,十点左右的时候花简带着妻女来看望她。 花沐年初出生,不久就是她的生日,庆祝是必然的。三人都不想弄得太隆重,偏偏自从进入人们的视野后,她就备受关注,真弄得太低调又会适得其反。 邀请名单还得再确认一遍,几人今天就是专门来商量这事的。 “ma~a~ma~” 花沐叫妈妈爸爸已经十分利索,难得的是在父母的教育下,姑姑也叫得很顺溜。大人谈话没她什么事,花沐立即不乐意了,咿咿呀呀地想要引起关注。 她学会爬以后特别好动,力气还不小,杜思敏现在带她有些吃力。 “沐沐乖,妈妈们在商量怎么给你过生日呢。” 花沐哪里听得懂?只知道母亲终于关注自己了,扭着身扑到她怀里,咧着小嘴露出六个洁白整齐的小米牙。 “妈妈~妈妈~” 这个年纪的孩子又粉嫩又好玩,这一撒娇杜思敏立即心也化了,很自然地亲了亲她脑门。 “你呀,就会撒娇。” 花沐这一闹,几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花简笑了一声,“沐沐最受不得冷落了,来,爸爸抱。” 他怕妻子受累,准备接手这个小魔王。结果花沐搂着杜思敏不放,怎么也不肯过去。 “要妈妈,要妈妈……” 她一边说还一边顿脚,踩杜思敏身上跳舞似的。 “沐沐,你这样妈妈可要把你摔了。”杜思敏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对着花簇无奈道,“快会走了,一天一定得让她迈几步,否则就要闹呢。” 花簇目光慈爱地望着花沐,“活泼一点好,健康。” 杜思敏笑着点头,“是啊,沐沐很健康,这点最好。” 她从小体弱,一心想着女儿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好。 “姐姐,沐沐不要阿简抱,你来抱抱她吧。” 花簇一听,倒有几分手足无措。她当然不是没抱过花沐,只是花沐现在满口叫着要妈妈抱,她一时不敢去接手。 杜思敏见她犹豫,对着花沐道:“沐沐啊,妈妈有些累了,姑姑抱你好不好?” 花沐听得懵懵懂懂,好歹姑姑两个字理解了,转头看向花簇,肉嘟嘟的小圆脸上满是笑容。 “姑、咕咕咕……” 叫得小鸽子似的,音调倒是标准。 花簇见她不抵触,伸出手来,花沐蹬着腿就往她怀里扑。 杜思敏稍一过度就让花沐钻进了花簇的怀里,看着被嫌弃了的丈夫,捂嘴笑个不停。 “看来沐沐只是嫌弃你。” 花简一脸委屈,作为超级尽职尽责的好奶爸,他也没少带女儿啊。 “小白眼狼。”他笑着刮了刮花沐的脸,佯装生气。 花沐半点没接受到父亲的悲情,乖乖巧巧地窝在花簇胸前,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花簇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感到一阵安心。 一家四口和乐融融,三个大人全围着花沐转,只有花筝站在一旁。 杜思敏略微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眼巴巴”地望着花簇怀里的孩子——眼巴巴是她脑补的,但看着花沐总不会错。 花簇搂着花沐玩了一会儿,讨论丝毫没有进度。还是杜思敏留有一些理智,提议道:“我看不能再让这小家伙在这了,否则事情讨论不下去。” 花簇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那让侍女带她去走走吧。” 杜思敏点头,看了花简一眼,“嗯,快吃午饭了,让她累一点,吃饭的时候能安分。” 花简和她不愧是心灵相通的夫妻,只一个眼神就领会了妻子的意图,“那小筝陪沐沐玩一会儿吧,奶妈和专职侍女都在休息室,有问题找她们就好了。” 花簇一愣,下意识看向花筝,却见对方静静立着没动,只垂眸看着花沐。 一下子几人都没出声。 花簇不知道自己是想她来抱还是不想,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恼怒。 “算了,她会带什么孩子。” 花筝却在这时弯下腰,冲着花沐伸出手。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花筝一直陪在花簇身边,花沐对她并不陌生,刚开始的时候更是因为她脸上的面具万分好奇。小孩子似乎也不懂怕不怕,总是趁人不注意伸手想去玩她的面具。 杜思敏也让她抱过几回,不过单独带出去玩还是第一次。 花沐果然不怕,蹬腿就往她怀里蹿,比去花簇这里时还积极主动。 花简这回脸是真臭了,敢情还真的就不要他抱啊? 杜思敏笑得不能自已,“你还真吃醋啊?” 花简苦着脸,“我太难了,这小东西只认娘不认爹。” 这话说得有技巧,在场三位某种角度来说还真都是她妈。 花簇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照顾好她。” 花筝小心地搂着花沐,恭恭敬敬地道:“好的。” 花沐这么急着往她怀里来,也不是说就比起花簇更亲近她,完全是因为好奇心使然。终于接近了她最好奇的东西,这时候招呼都不打,小手已经摸到了花筝的面具上。 “mia~mia~mia……” 她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兴致勃勃地探索着这新奇的玩意儿。花筝则用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声音道,“大小姐,我带你出去玩。” 花沐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不哭不闹就被抱出了房门。 虽然是杜思敏提议的,但见女儿被抱出去,那视线可真算得上眼巴巴了。花簇也没差多少,看得花简哭笑不得。 “好了,我们还是快点把名单定下,下午再好好陪她玩吧。” 花沐被抱出门还在研究面具,等意识到妈妈、爸爸和姑姑都不在,人已经进了儿童房。她一脸懵逼地看着花筝,嘴巴一咧就是要哭。 花筝顿时手忙脚乱,一边将她高高举起,一边嘴里念叨着,“哦哦哦,不哭不哭,举高高。” 没想到花沐先是一呆,然后“哇”就哭出了声。 举高高显然对她不管用,而且明显起了反效果。 花筝在她出生的时候学了不少育儿知识,可惜孩子已经到了认人的年纪,她学得再好孩子不亲她也没用。 奶妈和侍女的安抚可能还比她好一点儿。 面具下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 “沐沐不哭,沐沐不哭。” 花筝将她搂在怀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奶妈。 “呜哇啊啊……妈、妈妈……” 花沐这妈妈爸爸叫得最是标准,明确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沐沐乖,妈妈在这里。” 妈妈根本不在这里! 花沐拍着面具,小手拍得通红,抗议对方的欺骗。 “mua……mua……”这哭着哭着声调也变了,一连串地掉金豆子,委屈得一塌糊涂。 花筝怕她受伤,赶紧解开了脸上的面具——拍脸上总比拍面具上要不疼一些。 “好好好,找妈妈……我们去找沐沐的妈妈好不好?” 花沐原本哭得声嘶力竭,结果花筝脸上面具一除,眼睛又是瞪得圆滚滚,哭也忘记了。 “呀?” 她碧绿的眼眸中全然是震惊和好奇,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这对她的冲击似乎有些大。 白发红瞳,花筝的长相极为显眼,就连才一岁的孩子也立即察觉到了这点,伸手就去抓她落下来的白色长发。 花沐毋庸置疑地像极了花簇,只不过金发更淡一些,皮肤带着婴儿独有的白皙与红润。 花筝不去阻止,任花沐揪自己的头发,因她停止哭泣而微微松了口气。 “呀!” 除了叫人以外,花沐现在和人交流还多是这样意味不明的声调,小拳头攥着花筝的发梢就想往嘴里塞。 这是她现在探索世界最常用的方法,更何况花筝的头发还和她最喜欢喝的牛奶一个颜色。 “不能吃这个啦。”花筝无奈地把头发从她手里揪出来,结果上面已经全是口水。 “呜呜……” 花沐立即不干,花筝无奈,只能让她捏着自己手指。 “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吃,会吃坏肚子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花沐不搭理她,更不要捏他手指,又来摸她的脸,显然是很好奇她怎么换了一张脸。 花筝哭笑不得地把面具放到她怀里,“因为我戴了面具,之前不是送了你一个吗?” 花沐手里紧紧捏着面具,又往嘴里送,“mia……mia……” “不是mia,是面具,面具也不能吃的。” 花筝怕她磕坏牙,连忙用手指顶住她咬上来的嘴,几颗小米牙咬在手指上,很有几分力道。 花沐对这个似乎颇为满意,又吸又咬。花筝手指上满是口水,还有浅浅的牙印。还好对方终于不哭了,对于这个被自己标记的人放下了戒心。 花沐比起一般的孩子更好动,好奇心也更强,好几个人带她都累得够呛。 “你呀……” 花筝总算是明白杜思敏为什么说自己是痛并快乐着了,倒是不知道王储殿下小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花沐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三岁以前的孩子根本像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讲话也是鸡同鸭讲。不过这不阻止她感到快乐,哭过没一会儿已经咧嘴笑,身子一歪啃在了花筝的脸上,狠狠亲密接触了一次。 这一回是花筝愣住了。 除了花簇之外,还从没有人亲过她——虽然比起亲花沐这一下更像是啃,但完全不妨碍花筝宕机。 婴儿的嘴唇与牙齿的触感十分新奇,带着强烈的生命气息,和探索这个世界的求知欲。 前所未有的甜蜜热流突然涌入花筝的心口,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只能紧紧地搂住花沐,低低叫了一声,“小甜心。” ※※※※※※※※※※※※※※※※※※※※ 把啃当亲还行,单方面就把小甜心叫上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一) 人类的成长有时候是依靠长期的积累,有时候却是凭借某个瞬间的顿悟。 名单最终确定下来,花简和杜思敏吃完晚餐就回到了寝宫,不过花沐留了下来。她和花簇亲近,这两个月来也留宿过不少次,所以一点儿没闹情绪。 带花沐,花簇不会假他人之手,洗完澡,早早上了床给她讲故事。这个年纪,听当然是听不懂的,为的还是母女交流感情。 可惜花沐实在太好动,听了没一会儿已经扭着屁股要从花簇怀里出来。她下午睡过一觉,现在时间又还早,精力比大人还旺盛。 花簇无奈放了电子阅读本,搂住她柔声道:“沐沐要去哪里呢?姑姑陪你玩好不好?” 花沐“啊啊”叫了两声,眼睛望着花筝所在的方向。 花簇拧眉看过去,对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我们不去那边,来,我们和无敌猫猫玩好不好?” 无敌猫猫是现在很流行的婴幼儿智能玩具兼保姆,有宠物的可爱外形,能随时监控孩子的动向,还能陪他们玩。 花沐的无敌猫猫当然是定制版的,体型比普通的大上三分之一不说,也更智能更人性。 蹲在一旁的无敌猫猫听到召唤,身手敏捷地蹿上了床铺,绕着两人喵喵叫。 仿真程度相当高,也没有扰人的毛发和寄生虫问题。 花沐开心地摸了摸无敌猫猫,但很快,她又看向了花筝,还是一个劲地想往她的方向爬。 花簇郁闷了。 只不过是陪她玩了一个下午而已,怎么就这么亲近花筝了呢? “大小姐是想要玩面具吗?” 花簇犹自不想认输,花筝却在这时走上前来,将摘下的面具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乍然看到她的面容,花簇和花沐显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 真的很像。 花筝忍不住笑了一声,口中说的却是,“大小姐果然很喜欢这个。” 花簇这才发现花沐比自己反应更快,已经捧着面具张嘴打算乱啃了。 “沐沐,这个不能吃。”花簇连忙伸手阻止,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及时地挡住了花沐的嘴。 “大小姐,不是说过这个不能吃吗?” 花簇瞪了一眼这个始作俑者,“你知道还给她?” “大小姐好像很喜欢,我消过毒了。” 消过毒还行。 花簇简直无语了,偏偏那张脸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 两人说话间,花沐已经啃上了花筝的手指,一边啃一边还发出了愉快的声响。 花沐正是什么都要用嘴来确认一遍的年纪,一家人都十分注意,除了密切照看以外,房间里也不放小件的物品,各种东西定时消毒。 花筝不躲不闪,任由花沐啃着,看得花簇更加无语。 “沐沐,这个也不能吃。”她抱动花沐,让花筝的手脱离她可以碰触的范围,十分认真地对她道,“吃脏东西是会生病的。” “……”花筝瞄了一眼自己湿淋淋的手指,也异常认真地道,“手我也消过毒了。” 重点是这个吗? 花簇发现对方又开始气人,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mia~mia~” 花沐却是一点儿没接收到姑姑的气恼,拍着手又往花筝方向倒去。显然,下午她玩得很开心。 花簇无奈,花筝已经伸出手问道:“殿下,需要我抱一下大小姐吗?” 花簇心里挣扎了一下,那一点隐约的期望又冒出了头。她一边露出恼怒的表情,一边把花沐往她手里递过去,“阿简说她是小白眼狼,看来真没说错。” 这才多久?就那么亲近花筝了。不是说小孩子感官最敏锐吗?难道感觉不出来这家伙没心没肺,虚情假意? 花筝把花沐抱到手中,失笑道:“哪有人这样说孩子的。” “mia~mia~” 花簇趴到花筝怀中,又发出了那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花筝点着她鼻子问,“你不会是在叫我吧?miamia算什么?” 花簇嫌她自作多情,“沐沐学说话时候的过度音节而已,你想什么呢?” 花沐皱了皱鼻子,抓住花筝的手指,咯咯直笑。 “mia~mia~” 花簇就不明白了,和她玩根手指都那么开心吗?难道真的有什么母女连心?那这小家伙怎么不和自己连一连呢? 此刻的王储殿下完全没意识到,花沐和她其实十分母女连心了。 “看来你真的是在叫我,对不对啊?” 花筝逗着她玩,花簇顿时无所事事起来,只能盯着两人互动的情景。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如今看似实现,实则苦涩的现实又重新勾起了她的回忆。 面前这个人,真的无心无情吗? 单看她此刻的模样,谁都不可能相信这一点。 可花簇想起曾经,想起她精湛的演技,自己不同样没有发现吗? 花沐没玩多久,渐渐还是困了。她作息规律,八点多的时候就打起了瞌睡,只还是不愿意从花筝怀里出来。 花筝抱着她在房里慢慢踱步,总算是把她哄睡。 “大小姐睡着了。” 女儿不搭理,花簇只能自己看了会书。不过她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情况,听到花筝的话,放了书冲她道:“把沐沐给我吧。” 她坐起身向花筝伸手,对方也弯腰把花沐递过来,两人一时离得极近。 花簇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地看过花筝,此刻竟然产生了些微的陌生感。明明对方的容貌丝毫不曾改变,她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她雪一般的皮肤更加通透了吗?还是艺术品般的五官更加精致了?又或者是宝石般的瞳仁更加深邃了? 这是由人类创造出来的美丽,当然最符合人类的喜好。这是永恒不变,永不凋谢的高岭之花,当然不会沾染上人类才会有的世俗情感。 花筝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殿下?” 花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看得太专注了,仿佛一个不谙世事,为美色所迷的小男生。 “你晚上不用留下来了。” 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否则谁都会对睡觉时有人在身边感到不自在。不过花簇对于花筝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虽然关系经历了从亲密到崩坏,但知道花筝守在自己身边时,她的第一个感觉仍是安心。 只是作为贴身护卫来说,对方实在是太值得信赖了。 “您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花筝把花沐交到她手中,疑惑地问道。 她总不能说看见她这张脸一时感慨万千,不想被她看见这样多愁善感的自己吧?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沐沐独处而已。” 花筝点了点头,“那我……” 然而,她并未起身,花沐的小手还攥着她的衣服,被花簇接到手中后竟然有悠悠转醒的迹象。 花筝立时停住了动作,凝神屏息地看向花沐。 花簇因她的神态有几分呆愣,但很快因花沐的动静转移了注意,小声哄慰怀里的孩子。 可花筝那种紧张的神情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那小心翼翼,仿佛有什么要溢出来的目光触动了她内心的某处。 为什么? 她不禁在心底这样问。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没有感情却要如此紧张?难道这也是演戏吗?那现在表现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的目的已经达成,自己也从未做出这样的命令,她可能会擅自行动吗?可再欺骗自己一次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花簇想不通。 花沐终于被放进被窝之中,睡得安稳,睡得香甜。 孩子的无忧无虑让人羡慕,也让人欣慰,花簇希望她能一直这样长大。 而本该离开的花筝,这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花沐,像是已经忘记了花簇刚才的命令。 她真的在意沐沐吗? “咳咳。” 花簇觉得自己如果不出声打断,对方可能会一直这样看下去。 花筝显然接受到了这个提醒,但没表现出任何尴尬,从容地道:“那殿下,我告退了。” 花簇却在这时鬼使神差地道:“你先帮我倒杯水。” 花筝没说什么,很快为她倒了一杯水,而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花簇没立即喝,见她不走也没赶人。花筝摘了面具就没再戴上,站在旁边也挺赏心悦目的。 “大小姐晚上应该会醒两次。”倒是花筝又开了口,“她晚上奶喝得有些多。” 花沐很少尿床,想上厕所总是能自己醒来,平时也会叫,算是比较好带的。 花簇早摸清楚了规律,知道她晚上得醒个一两次。 “我知道。” “殿下工作辛苦,还是让我来处理吧。” 带孩子最辛苦的就是要醒夜,这也是花简不顾杜思敏反对,较早让花沐分开睡的原因。不用亲力亲为也能让女儿得到很好的照顾,他当然更怕拖坏妻子的身体。 花簇神情奇怪地望着她,“你会吗?” “下午我已经帮过大小姐。” 花簇想起她当初熟练地帮花沐换尿布的场景,对此不再怀疑。 确实,只要花筝想做,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好吧,那你留下来吧。” ※※※※※※※※※※※※※※※※※※※※ 下周预约了体检,更新要看看体检结果而定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二) 花筝留下来,花簇却完全睡不着,因为花沐就睡在身边,她也不敢翻身,就满脑子胡思乱想。 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躺了四个小时。 昏黄暧昧的夜灯下,花筝就坐在床尾不远处的沙发上。那是她一直以来的位置,花簇入睡前醒来后她都坐在那里,仿佛一直没有移动过。 忙碌的时候,睡眠是极其奢侈的事,花簇已经很久没像今夜这样失眠了。 晚上花筝的表现在她脑中盘桓不去,继而引发了一系列的胡思乱想。 都怪花筝。 她这样想着,却见床尾的人突然起了身,向着床边走来。 花簇突然一阵紧张,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殿下,您还睡不着吗?” 结果对方一直都知道她没睡,完全白假装了。也对,作为哨兵,想要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入睡简直轻而易举,她怎么就突然傻了呢? “嗯……” 花簇不明白的是,对方都等了四个小时了,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要来拆穿她。 “大小姐要醒了,我抱她去洗手间吧。” 结果对方下一句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花筝是来帮花沐把尿的,否则根本不会来和她说话。 花沐果然扭动着屁股,嘴巴一扁就是要哭的样子。 不愧是最强哨兵,感官的敏锐度让她像是能预知未来的程度。 “嗯。” 花簇此刻十分郁闷,也不想和她争执,随她去了。 花筝俯身把花沐抱出被窝,一边哄一边向着洗手间走去。花簇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花沐迷迷糊糊上了厕所,被花筝抱着哄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花簇则坐起身,彻底承认了自己睡不着的这个事实。 “殿下。”花筝放下花沐后,顺势坐到了床边,“您是太累所以睡不着吗?” 她坐得太自然,花簇瞄了一眼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不是……” 她觉得自己是不够累,所以才睡不着的。 “那就是在忧心什么事?” 花筝跟在她身边向来不多话,只在她询问的时候给出意见,晚上突然如此关怀备至,花簇已经不是受宠若惊的程度了。 她很惊骇。 “你……今天话是不是有点多?” “难道您就是在为这个睡不着吗?” 话说开,花簇也懒得再藏着掖着,“别告诉我,你亲近沐沐是出于母爱。” “原来您是在想这件事。” “别转移话题。” 花筝轻笑,“这难道很难理解吗?大小姐是您的女儿,虽然您希望她能有自己的选择,但就目前来说,她仍旧是王位最可能的继承者,我当然应该亲近她。” “只是因为这样?” “或者您觉得我有什么阴谋?只有对您的忠诚这一点,还请您不要怀疑。这份忠诚将延续到大小姐的身上。” 花簇说不出是安心还是失望。 “所以,这样的答案能让您睡得着了吗?” “很叫人安心。” 花簇冷冰冰的吐出一个短句,人却仍旧直直地坐着,一手下意识地覆盖在花沐的身上,敛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眉头轻蹙,脸上有着分明的疲惫。 花筝知道的,她的责任有多重,压力又有多大。一直跟随着花簇身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对方的负担。这半年以来,花簇的每一个夜晚与其说是入睡,不如说是因疲惫而昏睡。 可如今难得有了休息的机会,她反而睡不着了。明明有女儿弟弟一家和女儿在身旁,她反而因这难得的轻松无法入眠。 究竟是多深重的愁思忧虑才会让她这样呢? 花筝明白,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或许,您应该放松一点,譬如喝点酒。” “我不喝酒。” 喝酒会使人思维迟钝,更何况花沐就睡在身边,她更不可能喝了。 “那么,来一场令人舒畅的……”花簇察觉到花筝靠近,一睁开眼就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当那两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字在耳边炸开时,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听觉,“您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花簇想呵斥她,没想到开口却是令自己面红耳赤的声音。花筝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的耳后,轻柔爱怜地撩拨着。 遥远的记忆突然因这个举动,在花簇身上的每个角落复苏。 “混蛋……” 她知道,自己该义正言辞地拒绝,而不是这种软绵绵毫无威力的咒骂。 “您的咒骂依旧叫人愉快。”花筝轻笑了一声,“您忘了吗?我是您最忠实的奴仆,任何事我都能够帮您解决,这种事也一样。” 话虽如此……不对,什么叫话虽如此? 才不该如此! “沐沐在这里……” “我们可以轻一些,况且大小姐那么小,看不懂的。” 花筝的无赖程度真是让花簇震惊。 “你——” 花筝在这时稍稍退开了一些,摘下了脸上冰冷的面具。 “这并非令人羞耻的事,不是吗?” 不要用那张好看的脸和她讲这种话题!这和羞不羞耻也完全没有关系。 花簇被轻轻压倒,最后终于只能气愤又含糊地问道:“你这混蛋打算这么做多久了……” 回答,花簇当然是听不到了。 但花筝在心底做出了回答,她想这么做很久了,久到自己也是这时才发现。压抑到极致的渴望被释放,这种快慰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明知不可以碰触的禁忌,她此刻正碰触着。 这种感情,多么奇妙? 花簇到底是睡着了,疲倦果然是最好的安眠药。花沐中途醒了一次,花筝干脆把她抱到了两人中间。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安睡,她的心底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她为此新奇,也为此恐惧。 花筝从不怀疑自己实力,曾经这个世界的一切在她眼中都不过是普通。是花簇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特别,但花沐——这个身上流着她和花簇血液的生命,教她知道了什么叫作沉重且甜蜜的负担。 生命是什么? 是脆弱的、稚嫩的、让人怜爱的宝物。 花筝轻抚着花簇的发丝,显出了完全不同于平日的神色。那里有担忧与忐忑,不安和踌躇。 她有自信能保护好花簇,因为她能够时时刻刻守护在对方身边。 可是,加上小甜心呢? 她没有这样的自信。 花灏的死亡不止给花简夫妇留下了悲伤的回忆,也在她的心底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稍不注意就可能消逝。 以花筝的思想深度,当特别增加至复数时,她已经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如果,要在她们之中做出抉择时,她究竟该怎么办? 这是她恐惧的真正根源。 花簇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踏实,一大早倒是花沐先有了动静。花筝怕她吵醒花簇,在她饿哭之前先给她塞了个奶瓶顶饿,又吩咐了人去准备早餐。 花沐现在能吃得很,特制的营养糊能吃一大碗,光调和奶是根本吃不饱的。 小家伙已经能自己抱奶瓶,也不需要花筝帮忙,靠在她怀里,翘着小短腿,咕嘟咕嘟喝得欢快。她不吵不闹,花筝也安心了不少,见花簇没有要醒的样子,先带花沐又去吃了点东西。 两人回来时花簇已经醒了,只是看起来还不大清醒,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花筝恭敬地向她问安,花沐则是一见姑姑就“咕咕咕”地扑了过来。 花簇身上只穿了一件丝质的睡裙,微乱的发丝显出了几分慵懒。这时已经将近十点,对她来说是罕有的晚起,这一觉看起来睡得不错。 花簇只是淡淡地望了花筝一眼,抱住花沐时已经露出了笑意。 “沐沐今天起的比姑姑还早,吃过早餐了吗?” 花沐当然是不会答的。 “已经吃过了,大小姐胃口挺好的。” 花簇对昨晚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也没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今天不想去餐厅吃早餐了,你让人送进来吧。” 这对她来说也是极其罕见的情况,花筝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是。” 早餐很快送了进来,花簇已经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她全程不动声色,只对着花筝冷淡,对着花沐和蔼这一点十分明显。 花筝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幸好戴着面具,只要不发出声音,花簇都看不到。 王储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她在心底如此感叹,不经意间想起当初两人相处,对方的那些别扭举动。 过了这么多年,花簇真的一点儿也没变。明明对她没有感情这件事耿耿于怀,明明对于她的欺骗那么愤怒,也明明有那么想要出口的质问。 可是,她此刻什么都没说。或许是出于自尊,出于别扭,但花筝认为,这也是出于责任感和智慧。 对帝国的责任感让她暂时放弃了寻求真相,因为智慧告诉她,这件事会消耗她太多的精力。 所以不如就先这样吧,虽然不明不白,但起码很轻松。 花筝无比感谢花簇的智慧,感谢她的宽容,感谢她的善良。她注定不可能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注定不可能证明自己,也注定不可能获得原谅。 所以,这样就很好,既不用再伤害殿下,又能暂时拥有本不属于她的幸福。 ※※※※※※※※※※※※※※※※※※※※ 两个人虽然感情发展缓慢,好歹身体很亲密呀。(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三) 领袖的叛国罪,光是收集证据定罪就花了一年多。花原清被叛终身监禁,残党的处理却是有些麻烦。除了贺州以外,其余二州分塔的哨向尽数收押,从其他州抽调了将近一千名哨向才稳定住局势。 这部分的审讯更加麻烦,罚轻罚重都不好,很多都要花簇亲自定夺。 花原清落马,选拔领袖一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几份名单交上去,其中赫然有花筝和花策的名字。通常情况下,领袖会和上一届国王一同退位,除非发生意外情况。 不过如今这个状况说意外也不算很意外,国王和领袖争斗日久,总有一方会败下阵来。而如果花原清失败,领袖之位会提早换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由于花筝出现之前领袖强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会是花策,花筝出现之后大部分又觉得非她莫属,所以如今名单之中除他们以外,其他候选人都没什么竞争力。 花策还能进入候选人名单这件事并不奇怪,这也是花原都对他的许诺之一。 不过因为这场争斗的余波,哨塔注定要动荡几年,领袖选拔无法立即开始。考虑到新领袖上台,可能会对这场争斗的最终审判产生影响,在最后一名哨向获得公正的审判之前,都不能开始新领袖的选拔。 这当然是在花策的推波助澜下产生的结果,花原清一派的残党已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 拖延时间有三个目的。 一个当然是想要干脆拖死花原都,国王病重,虽然试图把权力平稳过度到花簇身上,但骤然逝世一定会对局势产生很大影响,到时候他们还大有可为。 一个是领袖一日不上位,花原清作为原领袖,之前的命令和规定都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可以最大程度上地作为两塔哨向的辩护证据,为他们保留更多的势力。 最后一个则是,等全部清算完毕,即便是新领袖上位,也无法再更改已经做出的判决。 事情到了这一步,花簇也不着急了。她刚接手政务有太多事情要忙,国家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内战,民生问题和灾后重建才是她的重中之重。花策在她看来已是一群跳梁小丑,只要她稳定住局面,获得大部分议员、贵族和人民的支持,这些手段根本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更何况,她还有花筝。 花簇丝毫不怀疑领袖最终的归属,见识过花筝的强大,没人会认为花策有胜算。 唯一让她觉得忧心的是,花原都的病情在这四年里迅速恶化,杜思敏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人啊,果然活得久才是真正的胜利。 花原都住院前两年还时常问一些政务,给花簇提一些意见和建议,但第三年开始就很少再说这些话题,反倒喜欢让花简夫妇带着花沐来玩。 花沐长到四岁已完全是个小公主,性子虽然仍然活泼,但礼仪教养得很好,大方得体,从不怯场。这四年来她大部分时间在颍州的庄园度过,每次在帝都亮相都会引起不少关注。 盛朝刚经历战争,一个可爱度爆表的王室成员,无疑能转移大家不少注意力。 开始的时候,花簇不太愿意花沐曝光太多,但在看到民众和花沐的反应后,她选择了顺其自然。 这一年,花简一家也是在十月左右来到帝都。相比于颍州的温暖气候,这时候的帝都已经十分寒冷。杜思敏的身体愈发虚弱,医生不建议她来帝都,但花简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无论是和花沐分别还是让花沐留在颍州陪自己,她都不愿意。 一家三口到达王宫,杜思敏先去疗养室休息,花简却是带着花沐,和花簇、花筝二人一起去见了花原都。 比起杜思敏这种查不出原因,只是身体虚弱的病症,老国王如今是真正到了日薄西山之际,全靠药物和仪器吊着性命。 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他很有可能已经熬不过这个冬天。 花沐一到,病房难得显出了几分生气。花原都知道几人要来,提前服用了药物,所以无论说话还是行动都没大问题。 “爷爷!”花沐一进房间就向着花原都扑去,一双小短腿跑得哒哒作响。 “沐沐,不要撞到爷爷。” 花簇见她冲得那么莽,忙不迭提醒道。 她说话间,花沐已经扑进爷爷怀里。花原都坐在轮椅上,揽着她乐呵呵笑道:“沐沐又长大啦,爷爷看一下,哎哟,长高了不少,又漂亮了。” 长辈见到小辈,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但也足以体现出爷孙的情谊。 花沐一边啪嗒啪嗒扯开外套,一边甜甜地道:“爷爷,我们前天还视频聊天过呢,你那时候就那么说。” 花原都摸着她的头,“你在长身体,一天一个样,爷爷明天要是再见你,还得那么说。” 花沐扯下了外套,露出里面的一身小白裙,兴奋地道:“那爷爷你看我这裙子好不好看?是姑姑送我的。” 她正是可爱的年纪,继承了王室血统的所有优点,皮肤又是婴儿般的白皙粉嫩,穿着小白裙,整个雪娃娃一般。 “好看好看,我们沐沐最好看了,来,亲一下爷爷。” 花原都微微弯下腰,花沐踮起脚尖就吧唧了一口,脸上笑嘻嘻的,声音却带了点不满,“爷爷你总是这么说。” 花原都一乐,在她脸上猛亲了两口,“爷爷说的是实话,你和你妈妈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花沐微微歪了歪头,有几分不解,“可是别人都说我更像姑姑。” 花原都一愣,而后抱起她笑道:“侄女像姑,你像你姑姑也是应该的,你姑姑小时候也是最好看的小公主。” 花沐自然地揽着花原都的脖子,追问道:“那我好看还是姑姑好看?” 小东西还挺会挑,一来就要和盛朝第一美人比美。 花原都点她鼻子,“你姑姑是最好看的女王,你是最好看的公主。” 花簇虽然还未正式接任女王之位,但实质上已经没有丝毫区别。 花沐却是看了花簇一眼,笃定道:“我觉得还是姑姑最好看,我以后也会长得和她一样好看的,对不对?” 花原都哈哈一笑,“对对。” 不过四岁就那么爱臭美,也不知道像得谁。 花簇瞄了花筝一眼,上前打断了两人的爷孙之乐。 “沐沐,爷爷生病呢,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爷爷抱你会累的。” 花原都如今俨然一副有了孙女忘了子女的模样,其他三人进来半天,他愣是没分出一个目光来,全程都在逗花沐。 “我哪有那么不济?沐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让我多抱一抱。” 花原都训斥长女,花簇无语。 “爸爸,你还是不要逞强了。” 花简也是无奈。生病之后花原都十分随心所欲,什么方面都生冷不忌,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别说抱一抱花沐了,兴致上来甚至打着药去钓鱼。 “你们姐弟俩,现在是沆瀣一气地来管我。” 他现在和花沐一样大,可能还没花沐懂事,姐弟俩也是没办法。 “爷爷,我还是下来吧。”花沐扭了扭身体,“你不要累到,我坐你旁边。” 花原都当场心也化了,立即夸她,“还是沐沐会心疼爷爷,让你爸爸给你端个小椅子。” 这话说得可没道理极了,花簇花简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花简自然是立即给花沐端来了小椅子,好让她趴在花原都的腿上继续撒娇。 几人带花沐来看花原都,当然不是为了谈什么正事的。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这已经近似于临终关怀的阶段。 众人围着聊了一会儿家常,倒是花原都久违地问到当初那些哨向的审判结果。 “基本已经结束,其中最有争议的案子下个月也能出最终结果了。” 花原都安心地点了点头,“这就好,这件事结束我也能真正放心下来了。” 此话一出,花簇和花简都有些心酸。 “到时候你就能安心养病了。” 花原都对花簇的话不置可否,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什么安心养病了,你们最近多带沐沐来看看我,我这里需要热闹。” 两人当然不会拒绝。 花沐挨在花原都腿上,时间一久已经打起了瞌睡,几人看时间不早也打算回去,花原都却在这时道:“你俩先带沐沐出去吧,小筝留下来和我说会儿话。” 花筝一直在场,但全程下来没有参与丝毫互动,仿佛一个幽灵般。这是她的角色,每个人都已习以为常。花原都平日里更是对她视而不见,今天却突然开口要她留下,其用意实在是叫人无法不揣度。 花簇下意识地看了花筝一眼,脸上不禁显出几分游移。 “爸爸……” 花原都挥了挥手,“这是我和小筝的最后一次谈话,你们都出去。” 他的口气不容置疑,花筝也答了“是”,花簇无法再说什么,心头不禁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如今和花筝的关系十分稳定,保持着身体上的亲密关系,不谈其他。 可她不知道,这一场谈话会不会又对两人产生什么影响。 ※※※※※※※※※※※※※※※※※※※※ 赶上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四) 房间中只剩下二人,花原都静静地看着花筝,率先开了口。 “对于领袖的选拔,你有把握吧?” 花筝像是不解,“您如今还要怀疑我的能力吗?” “咳咳……” 花原都想说话,却猛烈咳了一阵。花筝主动帮他戴了呼吸器,又注射了药剂。 “如果使用我的血清,您应该还能再活几年。” 花原都摆了摆手,缓了一会儿。 “没意思啦,小竹已经能独当一面,又有了沐沐,我也能安心了。” 花筝沉默不语,花原都继续道:“虽然留下了花策,但有你在,他成不了气候。” “那γ呢?苏幼凝的封印只是权宜之策,他迟早会卷土重来的。” 花筝这几年一直没有放弃对杜寰的监视,没有发现异常,但心中总有些不安。 “γ本来也不是我能对付的,之后也交给你了。” “您还真是,过着任性的人生呢。” 花原都靠在椅背,目光望着空中不知某一点,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啊,本来确实应该过着更随意一些的人生。和紫微一样,我们从来志不在此。花原清……哥哥他是天生的王者,作为王储出生,自小肩负着帝国的未来,严于律己,也苛以待人。我们都很崇拜他,更没想过争夺王位。我们那时候都相信,他会一位优秀的国王,相信他会带领盛朝走向辉煌,带领王室恢复往日的威严与荣光。” 花筝默默地听着,没有到打断他的话。 “可是,那件事发生了,不止是我,父亲和王室都必须做出抉择,是王储还是人民?我并没有任何才华,可是培卿选择了我,是她将人民从即将到来的暴政中拯救出来。” “她是真正有慈悲心肠,雷霆手段的人,我很多时候都会想,为什么出生在王室的人不是她呢?” “看得出来,您对先王后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您爱她、信任她、也崇拜着她。” 花原都露出了笑容,“你说得对,在她还是哥哥的未婚妻时,我就喜欢她。不止是我,那时候盛朝贵族中的哨兵,十之八九都爱慕着她。” “我看过先王后的传记,也看了不少轶事,我认为她拥有着某种能力——天生王者的向导能力。” 花原都转动了眼睛望向她,“没错,我是在与她结合后才知道的,但这无法影响我对她的感情,我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当然,身处在她的光环之下时,你根本无法察觉出这种影响……小竹,真的很像她。” “在我看来,殿下也很像您,或者说,过去的您。” “是啊,所以还不够。是我拖累了培卿,我不能让自己对小竹的影响再去拖累小竹,你是我弥补的手段,是对小竹、对盛朝的补偿。” “也是您逃避自己责任的手段。” 花筝并未对自己的身份有任何质疑。 花原都叹了口气,“是啊,培卿离开之后我和死没什么差别,唯一的目标唯有帮她报仇而已。对这样的行尸走肉,又谈什么责任呢?” 对于他的理直气壮,花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说真的,我很感谢你,也觉得自己该感谢你。你保护着小竹,让她获得了成长,还带来了沐沐。仔细想一想,你或许是我这辈子除小竹和阿简以外,最伟大的成就,也是对盛朝最大的贡献。” “看来您只是想做一个自我总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当作是我最后的忏悔。” “可是听起来不像是对我的忏悔。” “你需要我的忏悔吗?” 花筝满是无奈地笑道:“这和我的需要无关,您如果没有忏悔之心,我需要又有什么用呢?” “真没想到,”花原都恍惚地道,“有一天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让我们感谢伟大的女王陛下。” 花原都发呆般沉默良久,最后道:“我这一生亏欠的人,犯下的错误实在太多,其中大部分已经没办法弥补。但你,我已然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 “我又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对不对?” “……” “我或许不懂疼痛,或许感觉不到害怕,也或许不知憎恨为何物,但有的人一直在教我什么是爱。” 花原都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一定是愚蠢至极的人,所以才一直学不会吧。” 他死死地盯着花筝,像是要判断这句话究竟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像是要弄清这句话的真切含义,又像是想从她身上看出这句话的真假。 但最后最后的,他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小竹和沐沐,就交给你了。” 谈话大概进行了十几分钟,花筝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只剩下花簇。 花簇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花筝很快跟了上去,直到上了飞行机才听到她的声音。 “爸爸和你谈了什么?” “陛下谈到了您的母亲。” “妈妈?” “是的,他谈了不少往事,说了您的母亲,花原清等等,也谈到了未来,希望我能尽心尽力地保护您和大小姐。” “只有这些?” 花原都会在这种时候交代遗言,并不叫人奇怪。可是单独留下花筝,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说了一些感想。” “关于什么的。” “关于您的。” “我的?” 花簇疑惑。 “是的,陛下说您很像先王后,我说您也很像陛下。” 花簇实在不知道,两人这时候谈论这种话题有什么意义。 “那么有闲情逸致?” “倒也不全是因为闲情逸致。”花筝笑了一声,“陛下说您是盛朝的未来,他是时候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在花原都病重之后,花簇对他表现出了相当大程度的宽容和谅解,然而这时,她的鼻腔中却发出了一声冷哼。 “爸爸将一切说得仿佛命运,说得好像他完成了什么使命般,但那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很早就在想,如今普通人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百岁,哨兵与向导更是能达到恐怖的两百岁,比起古人,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因为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有更久的时间去弥补错误,有更多的精力去发挥自己的热量。” “可是,盛朝近几代国王,执政时间少有超过三十年的,你不觉得很可惜吗?他们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退位,我的父亲你看到了,我的爷爷也在经历了大伯的事后一蹶不振,因过度使用药物荒唐地去世了。” “早早地培育继承人,看起来未雨绸缪,在我看来不过是不自信的表现。他们把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寄希望于下一代,把自己无法达成的愿景强加在子孙身上,把这一切当作自己的贡献,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会这样做。我一定要活很久,在沐沐希望接任王位之前,在她有能力接任王位之前,一直作为女王活下去。盛朝很强大,但盛朝的强大掩盖不住它的动荡。我思考了很久,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活得久一些。” 如今的科技已经高度发达,盛朝作为超级大国,国力强盛,时局还算稳定,福利设施也完备,民生方面基本没有太多的困扰。近几任国王除了补漏以外,多数时候其实是在和资本进行一场权力争夺的拉锯战。 曾经强权的王室,如今的地位确实有所动摇,如果花原清当初上位,王室或许确实能一时恢复往日的荣光。 但对于人民来说,这绝非好事。 花簇若是成为女王,所要做的正是维持这其中的平衡。维护人民的利益,增加他们对王室的信任,钳制资本的进一步蚕食。 作为并不无能的君主,花簇的说法可能确实是对这些状况最好的解答,也是她对自己自信的体现。 每一次权力更替都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某些影响,下一任国王若是和上一代有完全不同的政见,这种影响尤为巨大。 而若是短期内频繁更替领导者,不仅会让人民产生不信任感,更会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 “逃跑是懦夫的行为,父亲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如果由他自己来达成母亲的心愿,母亲一定会更加开心吧?” 花筝终于彻底理解花原都如此执着于花沐的原因,她确实是天生的王者,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责任感与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从没有逃避过。即便犯下过错,也有勇气去改正。 王储殿下的感情真挚而热烈,但理智同样强大。 明明曾经被她深深伤害过,在强烈的爱与恨交织下,王储还是找到了方法与她和平共处。 这不仅需要爱,也需要理智与豁达,需要强大的内心和坚定的意志。 与近几代国王不同,花簇真正摆脱了爱的束缚。她不轻蔑感情,但感情绝不是她的全部。 当然,这在盛朝历史上不算太少见,向导似乎天生就比哨兵更具备理性。盛朝历史上大多盛世都是由向导开创的,执政时间也往往是他们更久,无论男女。 或许这就是很多人抨击直系继承制的原因,是很多人强烈希望盛朝能再出一位向导女王的原因,也是很多人对花簇抱有强烈期望的原因。 向导女王,盛朝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 人之将死其言也无耻,和霍尔曼博士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2333333不过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反正委屈都是面面的,只能从女王那里找安慰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五) 经历了四年的囚徒生活,花原清精神状态看起来未有一丝下降。即便是在牢狱中,他仍保持着良好的作息、锻炼和阅读。 他原本是天之骄子,因一次巨大的挫败而蛰伏,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伺机而动。只要活着,他能坦然面对所有境遇,并坚持到花原都失败的那一天。 和花原都不一样,他所执着的东西从未消失过。 这一日,他依旧早早地起床,吃了早餐,在狭窄的房间内做了晨练,然后开始阅读今日份的书籍。牢狱内的生活不算苦,但除了纸质书籍以外无法接触其他信息,对于耐性是极大的考验。 花原清至今为止都还做得不错,只是这一日,一名访客打破了这些平静。 花原都在刚开始审讯时出席过几次,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来见过花原清,然而今天,在一切尘埃落定过去三年之后,他突然拜访了花原清。 两兄弟的这一次见面不算剑拔弩张,两人隔着窗口说话,很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意味。 花原都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气息短促,说话声音十分微弱。 “大哥看起来过得不错。” 以花原清的身份,即便是阶下囚的生活,当然也不可能在物质方面亏待他。 “托你的福,待遇很好。”花原清早就知道花原都病重的消息,态度越发从容,“反倒是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花原都淡淡笑道:“生死有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哦?看来你死前还有未完的心愿,需要大哥帮忙吗?” “我是来告诉你几件事的。” “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是一些往事,我想大哥应该会感兴趣。” 花原清眉头一跳,却是不再说话。花原都喘息了一会儿,缓缓道:“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和培卿一直在追查,究竟是谁给你递了假消息。” “哼,假惺惺,这件事我早已查清楚,那个哨兵属于沈家一派,除了你和沈培卿勾结陷害我,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从既得利益来看,这似乎是最合理的可能。”花原都歪着头,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获得了国王之位,培卿成为了王后。可是,在她嫁给我之前就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为何要多此一举?” 花原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的神色,额头青筋暴跳。 “为什么?我也想要问为什么!你究竟哪里比我好?培卿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懦夫!” 花原都动了动眼珠,直直地望着他,“大哥,当初的你光芒万丈,天之骄子,和培卿是天作之合。她开始的时候对你寄予厚望,对我从未有超过姐弟之情的感情。可你们理念不合,你又一意孤行,是你当初不听劝阻屠杀平民的事让她彻底失望了。” 花原清冷冷笑道,“寄予厚望?失望?沈培卿以为她是谁?她凭什么对我的行为指手划脚?我才是盛朝的王储,我才是未来的国王。她的一切荣光都是我赋予的,她有什么资格来指摘我?” “可你的荣光又是谁赋予的呢?培卿在意的根本不是她自己,可你在意的仅仅是你的自尊而已。她会选择我是因为你的自负,霸道与残暴,你是因,这个选择只是果。但在此期间,我们从未使用过任何卑劣的手段,培卿根本不屑于那些低贱的手段。你是因为民意而落败,是盛朝的人民不想你成为领导者。” “虚伪!” “我今天并不是想来和你争论,而只是为了告诉你而已,”花原都不与辩驳,“坚持不懈的调查终于有了结果,那件事的背后主谋你应该也很熟悉,你们甚至还合作得十分愉快,是不是很讽刺?” 花原清已然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你休想骗我。” “其实他有足够的理由做这样的事,若非你被不甘和愤怒蒙蔽了双眼,很容易就该察觉到。离间王室成员,真正的得利者究竟是谁?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和培卿了解你的性格,你该同样了解我们。培卿不是那么卑劣的人,而我,从来不曾对国王之位有过肖想。” “可你喜欢培卿!” “那时候,又有哪一个贵族少年不对培卿有过爱慕之心呢?可我一直认为,配得上她的只有大哥你。” 花原清已然愤怒得无以复加,却又在这时候陡然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你今天就是为了来扰乱我的心境。”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只是想把一切都说清楚,然后去见培卿。” “呵呵呵,就算是快死了,你依旧那么恶毒。” 花原都叹息一声,“成为王储之后,我感到十分愧疚,所以父亲说要让你成为领袖时,我没有反对。如果没有培卿的事,我大概会一直对你纵容下去。” 一直表现得病恹恹的花原都,目光却在这时锐利了起来。 “你千不该万不改,不该对培卿……不该对她动手!” 沈培卿去世,成为斩断两兄弟羁绊的最后一把利刃,两人彻底反目成仇,再无善了的可能。 “不该?为什么不该?是她让我品尝到了今生最大的挫败和痛苦,我得不到她,难道还要让你们恩爱美满地过下去吗?她有伟大的抱负,而你有盲目的爱,我要让她的抱负无法施展,让你的爱无处安放,这是对你们最好的惩罚。” “你说的没错,”花原都低声喃喃,“你说的没错。伟大的是培卿,我不过是她的追随者。而你,不过是权力的奴隶。” “花原清,我又煎熬了这三年就是为了今天。今天,我为你特制的牢笼终于全部完工。” “你知道勇往无前号吗?” 勇往无前号是最新型的洄游式宇宙空间探索飞船,承载各种标本,计划在宇宙游荡一百年,然后载着这些宝贵的实验数据回来。 “我在里面为你建造了最棒的囚室,无法破坏的坚固牢房。上面的物资足够你生存几百年,里面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类,你就是勇往无前号的主宰。” “除了每日定时的餐点,囚室中空无一物。你将无法施展哨兵能力,无法获得任何资讯,任何可能打扰你思考人生,忏悔过往的因素都会被排除。” “我很期待呢,百年之后再回来,你还会活着吗?” 太空流放,这是唯有□□才可能享受的待遇,是撇除了道德与人权的惩罚。 这是花原都这一生说过最恶毒的话,也是最让他快意的话。 花原清终于因这些话而露出了疯狂的神态,“花原都,你没有这样的权利!你现在没有国王的权限,我的审判也已经结束了!” “对领袖的审判确实结束了,但对花原清的惩罚才刚开始,这是迟到了二十多年的正义,宗正枢也已经同意。大哥,去好好享受你的余生吧。” 花原都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死亡和生存究竟哪一个更痛苦,我想你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而他,早对此作出了回答。 2150年末,花原都逝世,盛朝举办国丧,并且开始筹备新任君主的接任典礼。 然而,次年年初,上议院突然对花簇发难,质疑其继承权的正统性。提案由上议院院长,兼掌玺大臣杜冠谦发起,作为杜思敏的堂伯父,他一直以来都深受花簇姐弟的信任。 杜家与沈家曾同为盛朝国柱,只不过沈家二支如今蓬勃发展,分占帝国元帅和首相两个重职,风头一时无二。杜家却从几十年前开始衰败,如今就只有杜冠谦还担任着要职。 但即便再怎么不如往昔,杜家在上议院中的影响仍十分巨大,提案一出,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杜冠谦质疑花簇的继承权,甚至不是因花原都之前有争议的行为,而是他当初继承王位的合法性。 杜思敏的父亲,杜冠逊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来向花簇请罪,然而事已至此,请罪也于事无补。 陈年往事纠缠起来必然会没完没了,花簇绝不可能让这个提案被真正提上日程。 国不可一日无君,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状态一久,必然会对稳定产生影响。 “杜冠谦如何被花策拉拢,如今再去纠结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既然他们不想我那么快成为女王,那么我们就先把领袖人选定下吧。” 刚经历丧父之痛,花簇的身上已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突发的情况并未让她乱了阵脚,从容地召集了元帅、首相以及信得过的各方代表前来商议。 杜冠谦突然反叛,在很大程度上让他们人心惶惶,忐忑不已。因为这很可能会让他们失去花簇的信任,使君臣之间产生猜忌。 花簇很快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并且准确地召集到仍忠诚于自己的大臣,这使得他们十分安心。作为臣属,他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是敌是友心中也有一些底。 花簇显然不是懵懂无知的君主,对于下面的情况更不是毫不知情。只从应对杜冠谦发难的态度就能看出,她对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有着十足的信心。 ※※※※※※※※※※※※※※※※※※※※ 花原清没有主角光环,所以这个惩罚就真的很惨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六) 花簇的反击比任何人预料得都要快,很显然,她或许不知道发难的人是杜冠谦,但早就已经在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 领袖的选拔不用经过上议院,而只需宗正枢和哨塔元老会审议通过。花筝是花原都去世前指定的领袖继任者,只不过国王在这件事上的指定权更像提案权,仍需审议通过后才能任命。 花策一派自然是不会让事情进行得那么顺利,领袖仍走了选拔流程,花簇在此时加快了这一进程,日期很快决定下来。 候选人除了需要满足身份、血统和能力这些条件之外,还有年龄的限制。为了防止君主受领袖挟制,领袖一般会与国王同世代,或者年龄相差不超过十岁以上。 在过去,领袖必须流有王室血统,近代则包含了养子女。多数时候,领袖会挑选这一代最强的哨兵来继承,若有难以评判的复数实力者,则会通过领袖选拔来确定。 这一届的候选人一共只有四名,除了花筝和花策之外,花簇这一方还让沈拾名也参加了选拔,另外一名出自杜家,由花策那一方送进选拔的。 领袖选拔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四人进行淘汰赛,对手则使用最古老的抽签决定。 可以说,这次领袖选拔关系着今后盛朝的局势,与早已内定人选的往届相比,吸引了更多的关注。 关键时刻,花简自然要留在帝都支持姐姐。不止是他,花园紫微作为花原都唯一的弟弟,此时也从封地赶回帝都,表达对侄女的支持。 第一场对决由花筝对战杜思源,在三天后举行。 花簇对花筝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但对决前的资料必不可少。只是对于杜思源,可以研究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 杜思源是杜冠谦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年纪与沈拾名相仿,目前在内务部任职。他虽也是一名哨兵,但从未进入内塔学习,战斗资料少得可怜。 花簇几人因与他年纪相差较多,平日接触不多,就连杜思敏也对这位堂哥印象不深。 杜思源的母亲也出自王室,只不过血缘不像花原神霄和花原都那样近,在血统上有资格作为候选人。只不过他当初测定的哨兵资质不过b+,进入选拔至少也需要a级,不知道这一次是怎么通过测定的。 “在没有更多资料的情况下,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沈拾名皱着眉头,对于这个抽签结果感到担忧。他之所以参加就是为了给花筝获得更多的情报,让她有更多准备时间。没想到的是,第一场比赛就是花筝对决完全没有资料的杜思源。 这是一场小型会议,既无内阁大臣,也无政府人员,只有花簇最亲近信任的人参与。 “对不起,我对杜思源也没有什么印象。” 梅特勒也参与了这一次会议,无论是花簇专属护卫的出身,还是如今沈家准女婿的身份,他都极为可靠。 “要说动杜家,花策手中一定拥有我们不知道的筹码,或许提高杜思源的能力等级就是其中之一。” 杜家颓势已显,子嗣方面凋零严重。尤其与如日中天的沈家相比,更显凄凉,如今有这番举动倒不全在意料之外。 这是花簇的猜测,但对改善现在的情况没有一点儿帮助。 “很有可能,贺州当初接收了不少天使之手的项目,其中有这类研究并不奇怪。” 花园紫微深感天使之手遗祸无穷,可当初种下的因,现在得出了果,短时间内无法消除它的影响。当初救下的实验体,这些年因各种并发症大量死亡,他一直投身于研究治疗他们的方法,却收效甚微。 几人讨论了一番,比赛当事人却是一言未发。 “花筝,你有什么想法?” 最后还是花簇无奈,主动向她征询意见。 “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我都会获得胜利。”花筝平淡的声音既无自信也无轻蔑,“既然讨论不出结果,不如早些散会,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众人一阵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 花簇白了她一眼,“天确实不早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最近都辛苦了。” 几人告退,花簇却留下了花简。 “你也先出去,我有话要和阿简说,有事会叫你的。” 花简最近十分不好过,妻子身体状态不佳,姐姐的情势也不好。因为杜家发生的事,他最近也受到了一些波及,各方都出现了针对他的声音。 花筝离开,花簇先关心了一下杜思敏的情况。 杜思敏的免疫力进一步下降,这半个月一直住在帝都医院的隔离病房中。虽有专人照顾,但花简还是每天都去陪她。 由于这个原因,花沐最近都在花簇这里。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互相宽慰一番。说完这个,花簇向弟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恢复继承权,授予公爵爵位,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是恩典,但对花简来说更像是一种负担。妻子病重,女儿年幼,这时候让他花费大量时间在工作上,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不过花简没有拒绝,尤其是杜冠谦的事发生后,他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渴望做些什么。帮助姐姐也好,减轻妻子和岳父的负罪感也好,他都必须负担起这个责任。 花筝出门后直接向着花沐所在的方向走去。 花沐不久前过完五岁的生日,结果没过多久爷爷就去世了,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虽然还无法准确理解死亡,但知道今后再也见不到爷爷,就足以让她难过不已。 偏偏这种情况下,大人们又忙碌起来。父母不在身边,姑姑也没多少时间陪她,她表现得乖巧,心中却寂寞极了,很显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郁郁寡欢。 “小甜心,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花沐正自己看画册,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原本坐在不远处的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面面!” 站在身后的是她十分熟悉的身影,帅帅的披风,酷酷的面具,还有…… “面面,面面!” 她跳下小椅子,开心地朝着花筝跑去。 花筝一伸手,轻松把她抱了起来。花沐动作熟练地摘下面具,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面面,你今天好晚才来看我。” 花簇工作繁忙,经常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中,花筝反而有了更多自由活动的时间。 “因为今天大家都很啰嗦。” 花筝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举高了一些,看着他的表情道:“小甜心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 花沐扁着嘴,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好久没见妈妈了。” 花简每天都会来看她,但杜思敏一直住院,只在身体情况好的时候和花沐视频过几次。 花筝摸了摸她的头,却无法出口安慰。杜思敏的情况不容乐观,不是之前的免疫缺陷病,而是不明原因的细胞活力降低。这不是她的血清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不在半年内研究出解决方案,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她已经派人去寻找霍尔曼和侯赛因,可最后的线索断在了尼尔斯海域。 “小甜心,我带你坐蜂鸟好不好?”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转移花沐的注意力,尽可能不让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 花沐已经开始接受礼仪方面的教育,正式向着小淑女方向发展,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进行这种刺激点的活动,果然马上转了注意力。 “好啊好啊!”她兴奋地拍手,又连忙心虚地捂住了小嘴,有几分担忧地道,“可是会不会被姑姑知道?你不是说不能让她知道吗?” “殿下正在和你爸爸谈话,他们不会知道的。”花筝一点儿没有带坏小孩的觉悟,“只要不被发现,就是没做过哦。” “可是,姑姑说好孩子不能撒谎。” 花筝抱着她走到窗前,挥动了一下手指,一阵轻微的蜂鸣声已出现在了窗外。 “我们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不算撒谎。” “原来是这样,面面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花沐很快被说服,搂着她的脖子激动道:“那我们快点,不要被侍女姐姐发现。” 小家伙很懂得举一反三,花筝好笑地看着她,往外轻轻一跳,稳稳地站在了蜂鸟之上。 “先不要看下面。” 花沐有些怕高,但对于坐蜂鸟这件事很乐此不疲。 今夜月色不错,春日的夜晚虽有些寒冷,但花沐被披风团团包住,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蜂鸟用的是低耗模式,攀升速度十分温和。它的编号登记在王宫的防卫系统中,不用担心会被误伤。 花沐紧紧闭着双眼,过一小会儿就问一句,“面面,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了哦。” 对于总是被粗暴驾驶的蜂鸟来说,这是花筝难得用的温柔时刻。 花沐微微睁开一条缝,然后看到了脚下明亮的夜景。 “呜哇,好漂亮!” 越来越严重的光污染确实让夜晚的星空黯淡了不少,但另一方,这些也不失为文明的美景。盛朝帝都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合理的城市规划加上集中的重要建筑,让帝都的夜景也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花筝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为她的小脸遮挡夜风。 “这份美丽是很多人努力的结果,人民创造了它,而你的姑姑、爸爸、爷爷都在守护它。” 花沐听不懂,但不妨碍她明白花筝在夸人。 “所以爸爸他们才没有时间陪我,对不对?” 花筝没有隐瞒,“是呢,确实是这样,你伤心吗?” 花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很想爸爸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是很厉害的人,在做很厉害的事,我也要支持他们。” 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如此觉悟,自然平日里教育的成果。 “我也想像大家一样厉害,我长大后也要帮姑姑和爸爸一起守护它。” 花筝搂紧她,欣慰地低声道:“我知道的,小甜心一定能做到。” ※※※※※※※※※※※※※※※※※※※※ 面面疯狂教坏小朋友,怎么从高觉悟继承人变成满脑废料大小姐,果然还是哨兵大白太诱人的锅。(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七) 花簇望着投影出的资料,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这是海拉项目的研究资料,花簇这些年陆陆续续有在看。只是她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时间也不多,至今也只是一知半解。 霍尔曼离职,参与海拉项目的研究员也早已分散到各个研究机构里去,在正式接任王位之前,花簇既不敢召集这些人做什么,也没办法找别人商量,唯一能够咨询的就只有一个沈拾合。 研究了那么多年,她总算搞清楚花筝无法体会感情的机制。 感情说到底不过是化学反应,而这个化学反应所需要的原料,在花筝的身体里瞬间就会被纳米机器人分解。 所以,霍尔曼说的没有错,花筝确实无法认知感情,甚至不应该有感觉。 她擅于计算、模仿与欺骗,更擅长蛊惑人心。 那么,如果把纳米机器人从身体中去除呢? 作为外行人,花簇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当然就是这个。如今医疗上不少疾病也用得上纳米机器人,只不过大部分在作用完后会自动分解,跟随新陈代谢排出病人体外。 可据沈拾合所说,这种纳米机器人是完全不同级别的东西。它们不仅实现了自我增殖,还具有的类似于蚂蚁、蜜蜂的群体意识。它们忠实地以生物合成激素为“食”,以精神力为驱动能源,依据总体数量来决定是否自我复制。 它们自我增殖的方式与噬菌体有相似之处,想要彻底去除十分困难。 “比起去除纳米机器人,还不如抑制精神力来得现实。” 花簇想起沈拾合的话,只觉得一阵头疼。 每一名哨兵和向导觉醒以后,精神力就几乎伴随着他们一生。即便有的哨向身受重伤,精神体消失,精神力也不一定会完全消失。 而目前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抑制精神力的药物,都会对宿主产生巨大的副作用。 就算花筝是不死之躯,花簇也不可能给她喂毒药。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花原都创造花筝的目的,是想借由她的强大来帮助女儿。抑制她的精神力,实在是本末倒置。 花簇无奈关了光脑。 还有很多事要忙,在真正接任王位之前,在国家彻底稳定下来之前,这只能是稍微想一想的事。 领袖选拔赛第一场,花筝对战杜思源。 这是最直接的力量对决,最简单的擂台赛,没有任何战术与技巧。 今日在场的十一名见证者,是真正的各方巨头,元帅首相上下院议长大法官等等,哨塔的代表是花孟尝。领袖空缺这几年,一直由他暂代领袖职责。 “请脱下面具确认身份。” 现场确认身份,花筝摘下面具时引起了一些骚动。在场的人虽然一直知道花筝就是花簇的贴身护卫,但久违地见她的真容,仍不可避免地感到惊讶。 花筝没有丝毫改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少女,有着众人无法匹敌,几乎超越鬼神的力量。 以盛朝的哨向总体量,一般十到二十年能各出一名超s级的哨兵和向导。但这个数字是比较长一段时间内的平均数,超s级哨向的出现还往往具有集中离散现象。 上一世代的沈世卿、花原绛阙以及已经去世的苏展熏,同为超s级哨兵,号称盛朝三杰,被看作帝国兴盛的前兆。在他们之前,盛朝已经超过三十年没出现过天生的超s级哨兵。 而在他们觉醒后的将近三十年间,盛朝也再没觉醒过任何一位超s级哨兵,直到花筝出现。 “你认为谁会赢?” 当初的三杰之二,沈世卿和花原绛阙此时坐在一起。 “花筝。” 面对沈世卿的发问,花原绛阙毫不迟疑地回答。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杜思源能参加选拔,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杀手锏。” “任何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两人交谈间,杜思源已经出现在另一边的身份验证处。 那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高瘦单薄,样貌与杜思敏有几分相像。 “b+?不对,a+,他的等级提高了,是结合后产生的变化吗?” 哨向结合后,很多情况下会提高双方的等级。而且能力越低,能够提升的幅度越大。理论上,也有结合后成为超s等级的哨兵和向导,只是这个概率非常非常低而已。 “不,我记得结合后的测定等级没有发生变化,对于杜家那几位子嗣的天赋,我们不是早就有过结论吗?” 沈世卿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杜家是真的要没落了。” 花原绛阙冷笑了一声,“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杜老爷子做了多少孽,要不是看在陛下等人的份上,杜家早就完了。” “冠逊和思敏还是好的。” 花原绛阙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花策如今的这些作为,我实在是看不出还有什么意义。” “总有些人不自量力,垂死挣扎,无法认清现实。” 沈世卿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却是口风一转,问道:“可是比起这样的人,恐怖的强大才更该被提防吧?” 沈世卿身形高大,相貌英俊,身上带着军人独有的肃然气质。他抱着手臂,神情严肃地望着不远处的花筝。 “现在还有比她获胜更好的结果吗?” 花原绛阙低垂着眼眸,脑海中不期然地回忆起睦州发生的事——花筝救了他。 当然,仅仅是这样的理由,这不足以让他反省曾经的作为。即便到了如今,他也仍然认为更切实地控制好花筝,对盛朝是极其必要的。 但花筝救了他的命也是事实,他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可是,你该明白,如今就算你我联手,也不可能赢得过她。等她掌握哨塔的力量,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对付她了。” “那是未来的女王要操心的问题了。” 花原绛阙的语气十分平淡,沈世卿转头看向他,拢着眉头道:“陛下去世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吗?” 两人关系十分亲密,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往。 “……我只是觉得有些累。” 沈世卿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绛阙,我记得你才五十岁吧?对一个哨兵而言的巅峰期,你怎么就累了?” 沈世卿比花原绛阙大一岁,看起来永远精力充沛。他的身上具备天生的领袖气质,盛朝的军队在他的治理下逐渐脱离花原清的影响,成为花原都最大的保障。 “我和你不一样……” 沈家能有今日辉煌,与他们的家族传统密不可分。在政治方面,他们一直保持中立立场,以盛朝的利益优先;在志向上,他们鼓励子女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事业;而在择偶方面,他们是少有不介意与非贵族通婚的大家族。 这是沈家能够长久保持活力的秘诀之一,却不是谁都能够模仿的。 单单他们豁达的性格,就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 “你啊,你们花家就是这点不好,太多愁善感。你是这样,陛下和领袖也是这样。” 如此冒犯的话,如今也就只有沈世卿敢说了。 花原绛阙终于笑了一下,“你可不要让神霄听到这些话。” 沈世卿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我说的只是你们家哨兵,向导倒都心大得很,神霄如此、璇霄如此,王女殿下更是如此。她这个年纪经历这些,难得还如此稳重,不乱方寸……我相信她就是盛朝的未来。” 花原绛阙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 “小簇确实不错,很沉得住。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也到退休的时候了。” 沈世卿一怔,“你这个年纪说退休,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陛下和领袖都走了,紫微有自己的追求,几个兄弟如今只剩下我,未免有些凄凉。这些年,我因愤怒、不甘和仇恨迷失过方向,现在想来真是过眼云烟。” 他的脸上出现倦容,沈世卿想起过往种种,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们三杰被看作盛朝未来的希望,然而苏展熏意外身死,花原绛阙因先国王的私心而与领袖之位失之交臂,最后只有他接任了元帅之职。 他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帅之一,风光的背后却是几位友人的不如意。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他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花原绛阙却道:“我想退还爵位,反正我这一支不可能再有人继承,这样也能轻松一些。” 两人说了这么多话,场上的选手终于有了第一次接触。 “久仰大名,花筝殿下。” 杜思源低头看着花筝,做出要握手的姿态。 花筝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要伸手的意思,“不好意思,我倒是没听过你的名字。” 杜思源悻悻收回手,“公爵阁下说你傲慢,果真如此。” 花筝露出笑容,“与实力不符的骄傲才被称作傲慢。” “没想到殿下不仅实力强悍,嘴皮子也很厉害。” “那么,你又有什么地方值得称道呢?” 杜思源笑得诡秘,“我,擅长寻找弱点。” ※※※※※※※※※※※※※※※※※※※※ 女王陛下还是想要一个会甜言蜜语的爱人。(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八) 太快了,整场战斗只花费了不到五分钟,而且前三分钟两人还一直处于对峙的状态。 这是绝对的实力碾压,甚至不只是因为花筝太强。杜思源的能力等级确实达到了a+,然而他没有丝毫的战斗技巧,整场战斗的表现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战斗结束的瞬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与其说是被这个结果震撼,不如说几乎所有人都在思考,花策让杜思源来参加选拔赛的意义。 难道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人选了吗?还是说这是和杜家的协议? 看着杜思源被狼狈抬下去的模样,没有人觉得这个协议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场毫无争议的胜负,裁判当场宣布了比赛结果。其他人陆续散去,花筝却站在擂台上久久没有移动。 花簇是十一位见证人之一,见她迟迟不动,不得不向着擂台走去。 花筝今日完全说不上什么发挥实力,毕竟对手的等级实在差太多。可是,她现在的表现明显有些奇怪。 “怎么了?” 花筝轻轻瞟了她一眼,脸上未显露太多表情,一边戴上面具,一边纵身跃下擂台。 “没有任何问题,殿下。” 她的声音没表现出丝毫情绪,但花簇就是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劲。 “杜思源没有对你说什么?” 花簇有看到两人赛前的交流,只是她并非哨兵,所以根本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谁会去记一只蝼蚁说的话呢?” 是花筝一贯地说话方式,傲慢而狂妄。 似乎没有异样。 “那走吧。” “嗯。” 平淡的话语,面具下,她却已双目赤红。 花筝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神情,愤怒,真实的愤怒。 她记得杜思源所说的每一个字,记得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也记得自己瞬间冰冷,浑身颤栗的反应。 他说,思敏会在这个月月底去世。 杜思敏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好,治疗过程中经常反复,能如此准确地预言她的死亡,答案只有一个。 她如今的情况是人为因素造成的。 既然能伤害到杜思敏,那么伤害花沐,甚至是伤害花簇,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究竟是在哪一处趁虚而入的?究竟是能如此接近杜思敏? 花筝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可是,竟一时无法确定哪一些的可能性更高。 越使用抑制剂,她就越能感受到自己思维的混沌,曾经无比清晰的逻辑正在渐渐消散。被认为无用的感情,越来越多地占据了她的大脑,侵蚀她的理智,扰乱她的判断。 她在第一时间选择隐瞒这件事。 如果被花簇知道,她一定会被派去保护花简一家。 可她无法确定这个隐瞒对不对,甚至有预感,自己正在做出错误的决定。 “面面,面面~”花沐疑惑地望着花筝,摇着她的手道,“为什么不读了呀?无敌猫猫有没有战胜坏蛋呢?” 花筝在抱着花沐读绘本的时候走神了。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调查花简近身的人,也让监视杜寰的人汇报了情况,暂时还看不出任何问题。 时间不等人,这个月已经不剩多少天,冒险去抓杜思源询问这些事,都要比调查来得更切实际。 花筝摸了摸花沐的头,对着绘本继续念了下去。 “……无敌猫猫最终战胜了破坏鼠王,帮助小镇恢复了和平。” 花沐主动盖上绘本,从花筝怀里站了起来,搂着她脖子问道:“面面,你好奇怪哦。” 花筝抱牢她,笑着道:“怎么啦?我念得不对吗?” “嗯~”花沐摇着头,“你故事讲得很对,可是你好像很不开心。” 花筝微微一愣,“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开心?” 花沐睁大双眼,好像她问了什么很奇怪的问题。 “因为你都没有笑。” 花筝当然有笑,即便戴着面具,她也作出了微笑的表情,发出了轻柔而自然的笑声。 花筝叹了口气,“小甜心,不要和你姑姑说这件事。” 花沐用力点点头,很有经验地道:“我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嘛。可是,你为什么不开心呢?今天你不是也打倒了坏人吗?” “嗯……可是坏人是打不完的,打完了今天的坏蛋,还有更多坏蛋。” 花沐握着小拳头,“那我帮你一起打,沐沐也很厉害。” “那要等你再长大一些。” 花沐皱了皱鼻子,“哼,你也这样说,爸爸妈妈还有姑姑都这样说,都说我是小孩子。” “可你真的很小啊,才五岁呢。”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 花沐已经能数到一百,自己也觉得五岁确实有点小。 “再过几年。” “再过几年是几年?” “嗯,十……不,二十吧。” 花沐惊呆了,“二十年?那还好久好久,我那时候都比现在的姑姑大了。” 花筝架着她的腋下,举高高哄道:“长大有什么好呢?小甜心永远是小甜心,多好呀?” 花沐才不要呢。 “我不要嘛,我要快点长大,二十年太久了,一个星期都好久好久。” 一想到自己还要二十年才能长大,她眼眶都红了。 “可是大人很累的。” “所以我想帮你们的忙嘛,那样姑姑和爸爸他们就能轻松一些,你们就能一起陪沐沐啦!” 五岁的孩子,忍耐寂寞的时候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帮大人一起解决麻烦,这是多么体贴懂事,让人心软呢? 花筝抱紧她,“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大家就能一起陪小甜心了,我保证。” “真的吗?真的吗?”花沐一听,开心了,在她怀里直跳,“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度假,我们去湖边野餐,爸爸说要教我游泳的。” “好~” “但我还是想要快点长大,妈妈说,等我长大就能成为新娘,可以穿和她一样漂亮的衣服。” “新娘?”花筝身体一僵,“小甜心想这个还太早了。” “可是妈妈说想快点看到我变成新娘呢。” 花筝可以理解杜思敏的心情,她应该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预感。 “等再过三十年吧。” “三、三十年?为什么比变成大人还要久?童话里的公主都是十六岁就遇到王子了。” “十六岁不行。” 花沐苦着脸,“为什么呀,爸爸妈妈说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互相喜欢了。” “那不一样,”对于花沐的“早熟”发言,花筝已经皱起了眉头,“小甜心,你现在有喜欢的小王子了?” 花沐歪着头,努力思考着。 “是谁?杜家的那小子还是沈家的那小子?” 她还没想完,花筝已经自己猜测了起来。 “不是不是,沈家哥哥嗓门太大,我不喜欢,杜敏……杜哥哥我也不喜欢。”花沐连连摇头,“那些哥哥都好幼稚哦,长得也不好看,我一个都不喜欢。” 能和花沐接触的孩子基本出自贵族阶层,相貌普遍不错,没想到在她眼里竟然是不好看。 女儿眼光很高,花筝很欣慰。 “小甜心,你要记得,你是你爸爸、妈妈、姑姑还有我的小宝贝,是盛朝的小公主,以后能娶你的人,要经过我们所有人的考验才行。” 花沐歪歪头,“可要是我好喜欢他呢?爸爸就是好喜欢妈妈,所以爷爷不同意,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花筝脸都黑了,“那不一样,你不能好喜欢他,你要让他好喜欢好喜欢你,你才能喜欢他一点点。你妈妈嫁给你爸爸,就是因为他很喜欢她。” 花沐没想到花筝会说得那么深,已经开始听不懂了,“好难哦,怎么知道他好喜欢好喜欢我。” 花筝想到这王室的传统,赶紧趁机给花沐灌输自己的理念。 “喜欢你的人会把自己有的最好的东西给你,会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会为了你努力,会用性命保护你。在他表现出有那么喜欢你之前,你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你喜欢他。他要是没那么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他,明白吗?” 花沐睁大眼睛,理了半天头绪,最后一拍手,恍然大悟道:“面面,这不就是你和姑姑吗?那你一定好喜欢好喜欢姑姑了,对不对?” 花筝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花沐满脸疑惑,伸手去摘她脸上的面具,花筝想拦,习惯却让她罕有地慢了一拍。 “呜哇,面面,你脸好红啊!” 花筝白得瓷人似的,普通人的脸红放在她身上,看起来比煮熟的大虾还夸张。 “小甜心,把面具还给我。” 花沐把面具抱在怀里,咯咯笑道:“不要嘛,我要让姑姑也看一下。” 花筝确实有些着急——她已经听到了花簇的脚步声。 “小甜心,把面具还给我,我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我再带你坐蜂鸟,或者给你买冰淇淋。” 花沐躺在她怀里,蜷着身子直摇头,“嗯~我才不要呢,就算我不给你面具,你也会带我坐蜂鸟,给我买冰淇淋。” 花筝没想到她那么人精,抢不敢硬抢,哄又哄不动,一时竟束手无策。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还给我?” “嗯……”花沐沉思状,“那你带我去见妈妈好不好?” 这个要求还真有些超出她的职权范围,可想到杜思源的那些话,她也觉得该让花沐去见一见杜思敏了。 “好,我答应你。” 花沐终于满意了,“那我帮你戴吧。” 她说话间,房门已经打开,等她戴上来肯定是要来不及了。花筝不得已,只得把脸埋进花沐怀中。 花簇开门,看到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这个点了还玩成一团,眉毛一挑,训斥道:“都几点了,为什么还不带沐沐睡觉?” 花筝忙不迭抱起花沐往床边走,花沐搂着她的背向花簇招手,“姑姑、姑姑你快来呀,我们三个人一起睡。” ※※※※※※※※※※※※※※※※※※※※ 大小姐(招小手):快来呀,快来呀。 面面坑徒弟女儿第一弹。(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九) 花筝再抱着花簇去床上,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 花簇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见花筝连大气也没喘一下,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肩膀。 花筝反应平淡,询问道:“怎么了,殿下?” 也没怎么,她现在偶尔就看对方不顺眼,明知她不会痛,还是下意识地用这种方式出气。 “没怎么,就是看你不爽。” 花筝低笑了一声,把花沐抱到花簇身边。 “看来是我不够尽心尽力。” 花沐察觉到有热源靠近,一骨碌滚进花簇怀里,迷迷糊糊地喊妈妈。 花簇抱着她,自觉压低了声音,“就是这种地方,让人讨厌。” 从不懂感情的人口中,听到像是“调情”的话语,更像是一种讽刺,真的是一点儿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殿下。” 一大一小,像极了的两人凑成一堆,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温馨。花筝拉好被子,给两人掖好,语调变得越发轻飘飘。 花簇懊恼低哼,翻了个身一副不想再理她的模样。 反正无论再怎么说,对方都只会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反应,最后只有她生闷气而已。 花筝侧躺在她身后,只手支撑着脑袋,轻声道:“您早一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你从没想过吗?如果自己也拥有感情,会是什么样。” 花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样的关系持续得越久,就越是让她产生错觉,尤其是花筝对花沐的关心和爱护,几乎就要让她以为,对方并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如果花筝也能拥有感情,如果今后能够找到办法让她感受一切,两人会变得怎么样呢? 花簇时常忍不住幻想这样的未来。 纳米机器人是人为产物,能够产生,那么一定有办法消灭。虽然目前还看不到希望,但以盛朝的国力,若是决定大力解决这一问题,十年、二十年,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攻克。 可是,花筝本人又是否期待着这样的未来呢?她的理智是会让她遵从命令,还是会让她反对这样高风险的决定? “您是希望我思考一下这种可能性吗?” 花簇烦死了她的这种反问,忍着脾气道:“不妨思考一下。” “既然您这样说,”花筝沉吟片刻,“感情会让人有好恶,会让人产生冲动,而冲动则会造成无逻辑的行为。如果我也拥有感情,那实在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无论是对于您,还是对于盛朝来说。” “不是对于我,也不是对于盛朝,而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有那样的机会,你难道不希望尝试一下吗?” “尝试一下什么是爱吗?”花筝静静地道,“可是,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东西。您难道不担忧吗?如果我产生了感情,有了自己的喜好和欲望,不愿再受您的支配,企图控制盛朝……又或者,爱上了他人。” 听到最后一句,花簇突然转了身。她的眼眶通红,目光牢牢锁定着花筝,显然对她这句话无比在意。 她当然不是没思考过这些,所以至今都只是想一想而已。可是,当从花筝的口中听到这些话,难以想象的不甘与委屈支配了她。 孩子都有了,这个混蛋竟然还说会喜欢上别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类似于此的想法,当然是毫无道理了。就如花筝所说,感情是没有道理的,她如今不将他人放在眼中,不正是因为不懂感情吗? 若是出于私心让花筝获得情感,以上种种都是花簇需要承担的风险。总的来说,爱上他人还是这其中最轻微的影响。 挣扎的王女,是多么惹人爱怜? 花筝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水,“殿下,我只属于您,会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您。您如果想要体会被爱的感觉,我会让它无比真实。” “再怎么真实,假的还是假的。” 花簇闭上眼,为自己的处境悲哀。正如花筝所说,那些可能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也是盛朝无法承受的。 难道她们这一生都注定只能如此? “真的或者假的,有那么重要吗?假象很多时候比真实更为体面绚丽。或许,拥有感情的我也不是您所期待的那个人呢?毕竟您曾经喜爱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 花簇浑身一震,睁眼看向花筝,听到她继续道:“理智让我能揣摩您的心思,明白您的需求,更全面地服务您。可如果拥有感情的我,您所谓‘真实’的我是一个愚蠢冲动的人,既不善解人意,也不体贴周到,只会在小事上斤斤计较,也失去了保护您的力量,和守护盛朝的理性,您还觉得我能吸引您吗?您执著的究竟是‘我’,还是那个曾经吸引过您的‘花筝’呢?” 越是体味感情,花筝越是了解,被此支配下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愚昧、胆小、优柔寡断。 人类的一切劣根性,在她身上一一体现。她有为此激动过,却最终发现,这些终究会成为她的阻碍。 花簇思考过花筝之前所说的每一种可能,唯独没有思考过这一个。连知道对方无法体会感情,知道对方欺骗过自己,她仍然无法放下,难道还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 她也无数遍地思考,自己为何如此执着花筝。是因为美貌吗?还是因为已经投注了太多感情,如今再放弃损失实在太过惨重? 她没有得出结论,最终放弃了思考。 就当作是王室那可悲的痴情传统在作祟吧,所以无论花筝是怎么样的人,她都无法放弃她。在无法放弃的同时,她也期望获得回应。 “算了,我要睡了。” 花簇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反正最后只会惹得自己不开心。 花筝靠上前,试探着拥住她,花簇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应。 “殿下,早些睡吧,我会一直守护在您身边。” 一夜无话,天光将亮。花筝首先起了床,把昨晚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当摸到随身携带的针剂盒时,她的手停顿了片刻。但这一次,她终于没有把它拿出来。 该结束了,这短暂的、快乐的、梦幻的经历,注定不是她能拥有的。 花筝没有从派出去的调查当中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杜思敏的情况却切实地恶化起来。花沐的愿望不到两日就实现了,花简想要带她去医院陪杜思敏几天。 花簇本来就时常去探望她,这一回亲自送花沐去医院。 杜思敏基本已经无法自如地活动,脸色甚至比当初病重的花原都还要差。花沐很乖巧地伏在病床旁边,拉着杜思敏的手小声说话。 花简双目赤红,显然哭过很久,花簇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病房。 “阿简……” 花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医生说,思敏没有几天了,所以我想让沐沐好好陪陪她。” 花簇一直关心着治疗的进展,早就收到了医生们的通知,这时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思敏有什么愿望吗?” 花简摇了摇头,“你知道她的。” 杜思敏嫁给花简之后从未给家族争取过什么利益,杜冠逊是十分本分的人,不像堂哥那般急功近利,守着杜家留下的爵位家产,只期保子孙平安,家业不败。 他原本看重杜寰并非是想要他为杜家创造什么辉煌,只是希望女儿将来能有一个依靠。后面渐渐发现杜寰的野心,这份心思也就淡了。 这样的两个人,自然是不会对他们有什么要求的。 花簇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眶也是渐红。杜思敏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情谊深厚。后来对方更是嫁给了她的弟弟,成为她女儿的养母,这是多少缘分才能成就的关系? 可是,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姐姐,我一直在想,思敏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当初……” 花简无数次地后悔。 妻子的病之前得到有效控制的时候,他还幻想着两人能够白头偕老。可是,在生完孩子以后,杜思敏的情况每况愈下。煎熬的过程中,他越来越坚定地开始认为,这是当初妊娠留下的后遗症。 女人生育原本就是风险极大的事,体质发生改变的情况不胜枚举。就因为抱有侥幸心态,就因为希望拥有一个孩子,他害了妻子。 “阿简,你不要乱想,思敏要是知道你这样自责,一定会心疼的。” 花简捂着双眼,想要掩盖自己哭泣的事实,可是泪水早已布满了她的脸颊。 “可医生也说,有可能是生育改变了思敏的体质,产生了这种新的病症。都是我太贪心,明明都那样利用了小筝,却还是没有保住思敏……” “阿简,你说小筝……” 花简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对他自私的惩罚。 “姐姐,思敏之前用的药是用小筝的血清制造的。我明知道,却因为私心默认了这件事。可是,思敏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上天的惩罚,他希望所有的惩罚都降临在自己身上。 ※※※※※※※※※※※※※※※※※※※※ 回来睡了一觉,晚了orz。(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感情(十) 能够医治杜思敏的药物,是由花筝的身体产生的。在此之前,花簇从不知晓这件事。 花簇姐弟的道德伦理观一脉相承,利用人体来制造药物,他们打从心底无法接受。可是,当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拯救了爱人的生命,人性的自私让花简无法义正言辞地拒绝。 花筝的行为无疑是在救杜思敏,并且就她个人来说,这是善意且无私的。 可是善意且无私? 知道花筝本性的人,很难将这样的形容词放置在她身上。 花簇不得不开始思考,花筝的这个行为代表的含义。 结束对杜思敏的探望,两人一起回宫。花沐留在医院陪杜思敏,花簇则因为今日种种有些心神不宁。 “殿下,我想向您请个假。” 而在此时,花筝突然开口提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 自从成为花簇的贴身护卫,花筝几乎没有私生活,除了派遣任务外出,其他时候都与花簇形影不离。 “请假?”花簇不可思议,“你……有事要处理?” 花筝微微弯下腰,恭敬道:“是这样的,我需要去处理一些私事。” 私事? 花筝从某种角度来说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很难想象她有所谓的私事。 花簇一时迟疑,却听对方继续道:“您不会不同意吧?还是说,得向您详细报告一下是什么私事?” 即便是贴身护卫,当然也有请假的权利。不如说,像花筝这种贴身程度,并且完全没有工资的贴身护卫,实在是前所未有。 花簇打从心底好奇,她究竟要去处理什么私事。可花筝的态度已经表明,她不想说这件私事是什么。 “要多久?”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就够处理了吗?” 有什么事需要晚上去处理? “不是什么大事。” 花簇到底没有细问,“行吧,反正晚上我也不需要你。” “多谢殿下。” 花筝作势要走,花簇却在这时开口道:“阿简今天告诉我,思敏的特效药是利用你的血清制造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花簇觉得自己能被她气死,什么叫好像? “为什么这么做?” “那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杜小姐是您的弟媳,小殿下的养母,也是伯爵的深爱之人,救她,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起来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您没有问过,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会让您为难。”花筝态度恭顺,言辞没有半点心虚,“为您分忧解难是我的责任,在我成为领袖之后这将成为常态,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在此之前,她从未将话说得如此明白,花簇每每对她的隐瞒发火时,她都默默承受了下来。 花簇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发火吗? 可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责怪花筝,她只是……只是心疼,只是关心,只是想要去了解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不想只把花筝当作是一件工具,可显然,对方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 她能感觉出来花筝在拒绝自己,无论身体靠得多近,花筝的心灵永远遥不可及。 又或者,花筝根本没有所谓的心灵。 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徒劳,以为的任何迹象都是错觉。 花簇微微叹气,“你走吧。” 花筝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话题。 “那么,我告退了。” 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如同鬼魅一般飘动,夜幕成为最好的掩护。静音模式的蜂鸟功能降低,也越发难以被察觉。 杜家离王宫不远,位于贵族区较中心的位置,其安保条件自不必说。可花筝犹入无人之境,几个闪转腾挪之间已经进入了杜家中心地带。 无论是作为保护者还是刺杀者,她都同样优秀。 花筝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杜思源的所在,只要见过一次她就能记住对方的气息。 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花筝进入了杜思源的房间。对方正躺在床上熟睡,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危机感。 花筝走向床边,途中随手拿了一把椅子。因为没有刻意掩饰动静,当她坐到床前时,杜思源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对方并未惊慌,表情镇定地向花筝打着招呼。 “花筝殿下大驾光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呢?我也好准备一番。” “你不是一直准备着吗?否则也不会和夫人分开睡了。” “我原本以为您会更早出现。” “我不能不考虑你们刻意引开我的这个可能。” 杜思源轻笑一声,“这是您基于理智还是感情判断的?”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侯赛因博士是通过我和前领袖接触的,我在他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您的事迹。” “哦?譬如?” “譬如您强大睿智这件事,又譬如,您可以成为‘神’的这件事。” “没想到他的嘴巴那么不牢靠。” “信徒总是喜欢传教,向他人宣扬自己的神明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这点倒是不难想象。 “所以你又是如何认为的呢?” “不瞒您说,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我认为还不错。”杜思源说到这里,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看来您没有那样的想法,真是令人惋惜。” “我现在奇怪的是花原绛阙他们为何会轻视你,杜家的情况显然不如看上去那么不堪。” “这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不仅是他们,就连我的父亲也从不认为我会有什么出息。这是哨兵和向导所主宰的世界,哨向的能力几乎决定了一切,尤其是对贵族来说。我的能力只有b+,就算垂死挣扎也只能暂时达到a+,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威胁呢?” “近两百年,将级以上的军官最低也需要a级能力,哨塔高层也清一色的a+哨向。上议院受到下议院的冲击后权力日减,只有被认为毫无其他希望的贵族才会进入这里。” “而我,正是这样的人。” “这就是你和你父亲投靠花原清的原因吗?” “前领袖曾是正统的王储,作为杜家的血脉,他的一切决定都会得到杜家的支持。当初那起事件杜家也参与到了其中,后来爷爷转而支持陛下,因而获得了一些赦免,但杜家的衰落也开始了。” “父亲认为与前领袖合作能够让杜家恢复往日的荣光,但在我看来,这种想法天真可笑至极。” “可是事已至此,杜家骑虎难下,父亲也只能铁了心跟随花策。” 花筝一直没有打断他的话,这时才开口道:“可你如今显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那是因为您。侯赛因博士称赞过您的理智,所以我觉得与您做交易是保险的,即便……” 花筝突然站起身,伸手抓住杜思源的领子,将他从床上拎起,声音冰冷地道:“即便什么?即便知道你如果有心更早投诚,杜思敏就不会死?还是说,即便知道你故意拖延,以此来加重自己的筹码?” 杜思源一直以来强自镇定的表情,终于因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而变得扭曲。他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然而在见到花筝之后,他也知道自己只有这一种选择。 花筝和花原都不同,秋后算账的方式根本不可能像他那样温和。等她成为领袖,杜家他们这一分支必定大难临头。 只有他的父亲执迷不悟,看到花策所展示的那些力量,就以为能够与花筝抗衡。可是杜思源不会那么天真,正因为弱小他才更能审时度势。 正如所说,他擅长寻找弱点。可是花筝,她的弱点不在于她本身。他人的弱点是用来挟制的,而她的弱点是禁锢她力量的枷锁。 杜思源毫不怀疑,若是王女殿下出事,不止是杜家,整个盛朝都会为此陪葬。 比赛那一天,两人对峙三分钟,让花筝发动进攻的契机,只不过是他看了场外的花簇一眼。 所以,他最终说出了那句话。 他知道,花筝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也一定会来找他。 “那么您的意思是?” 想要弄明白杜思源的意图并不困难,只要仔细思考就能明白,当时他的那句话并非威胁而是提醒。 杜思敏对花簇姐弟来说固然是重要的人,然而于大局来说,她无足轻重。花策费尽心思却只是对杜思敏下手,怎么看都不划算。 这里的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以他们的手段,只能对杜思敏下手,另一个则是,有另外的人想致杜思敏于死地。 两者兼而有之的可能性更高,花筝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但光凭他不可能做到,杜思敏身边一定有内应。若是想要调查清楚有哪些人,其中所费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太大,所以接收杜思源的交易成为了花筝的最优选择。 能够接近杜思敏,那么一定能够接近花沐和花简,也有极大的可能可以接近花簇,花筝不能冒险。 杜思源拖到如今再说,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筹码,这也是花筝表现出“愤怒”这种情绪的原因。 当然,现在的花筝是不可能愤怒的,这只是一种警告。 “我可以答应和你做交易,”花筝压低了声音,房间里温度骤降,“但我也会让你知道,在我这里耍小聪明会是什么后果。你会为杜思敏的死亡付出代价,其他人也是。” ※※※※※※※※※※※※※※※※※※※※ 我还是看得到大家留言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一) 离花策和沈拾名的比赛还有一周,花簇迎来了已经五年多没见的艾丽莎。 艾丽莎前几年几乎是被父亲软禁在塔尼尔,经过三年的抗争,她最终辗转回到盛朝。 然而再回这里,一切恍若隔世。花原清兵败被囚,花原都重病,花策则彻底成为了让她陌生的人。 艾丽莎在贺州生活了两年,为了花沂,她一直在忍耐。可是,当她亲眼看到花策所做的那些事,当她认清对方再无可能改变之时,艾丽莎终于下定了决心。 趁着花策来帝都,花筝的人找到机会与她接触,最终将她带到了帝都。为了让看守自己的人放松警惕,艾丽莎甚至把儿子留在了贺州。 哨兵与向导结合,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两人这一生都会作为伴侣生活下去。通常情况下,身体与灵魂的靠近会让两人越来越亲密,感情也越来越深厚。 可现实并不总如童话那般美好,感情可能变质,曾经相爱的人可能反目成仇,结合的伴侣也可能因各种各样的理由产生间隙。 就如曾经的花原都和沈培卿,又如现在的花策和艾丽莎。 哨向对伴侣的忠贞毋庸置疑,然而,譬如理想,譬如理念,这些的不同一样会让伴侣出现争执与分歧,甚至最后渐行渐远。 艾丽莎的样貌看起来依旧年轻貌美,然而,她脸上的疲惫与忧愁越发深刻。曾经的主仆,时隔几年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两人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侍女为他们送上茶点。 “艾丽莎,一路辛苦,先吃点东西吧。” 艾丽莎摇了摇头,从隐蔽的衣袋中取出一枚微型存储器。 “殿下,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花筝从她手中拿过存储器,插入光脑读取槽,为两人展示里面的内容。 “对不起,我只能拍到这样的画面,获取的资料也有限。” 画面在如今的条件下不算很清晰,但足以看清里面的场景。毫无疑问,这是在进行人体实验。 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花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艾丽莎,这是……” “这是当初天使之手计划的实验体,阿策正在用他们进行极其不人道的试验……” 艾丽莎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地向花簇一一汇报,领袖当初接收了不少天使之手计划的遗留产物,对于实验的残忍,大家也心知肚明。然而真正看见这些场景,花簇才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能够允许这些实验进行,花策真的已经毫无人性可言。 花簇让花筝暂停了播放,“艾丽莎,你有什么打算?” 艾丽莎露出苦笑,“我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我不想让阿策再错下去。” 花簇能够理解她,在伴侣和信念之间,抉择总是困难。能有今天这样的举动,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谢谢你艾丽莎,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十分宝贵的证据。只是接下来还需要更多的调查……” 艾丽莎点头,“我明白,你们不是不知道阿策的这些勾当,只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权衡。我只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也算为他赎罪。德里克已经十一岁,他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我很怕他会受到阿策的影响……” 艾丽莎做出这样大义灭亲的行为,固然是因为她的三观无法接受这些残酷行径。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丈夫和孩子呢?她希望自己的行为能够纠正爱人的错误,也希望借此来向花簇求情,让儿子今后能够得到照拂。 花簇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对此许下承诺。 “艾丽莎,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德里克接到帝都。” “不,殿下,我会回贺州。”艾丽莎明白花簇的意思,“阿策是我的伴侣,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他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我不可能逃避。德里克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长久地离开他。” “我已经把知道的所有资料都放在存储器中,这一次其实我不用亲自来,只是我也很久没见过殿下……” 艾丽莎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花簇却对她这个决定感到不安。 “你真的要回去?” “是的,殿下。” 对于什么时候能把花沂接过来,花簇没有把握,所以无法要求一个母亲离开孩子。 “那花策会不会……” 艾丽莎这次消失动静一定不小,花策她叹了口气,最后只能对花筝道:“你送艾丽莎去贺州。” 花筝之前对于离开她的命令总表现得很抗拒,但这一次对方欣然接受。花簇想起她一周前请的那次假,又想到两人这几天的相处,总觉得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贺州如今仍在花策的控制之下,但局势已然不如当初花原清时代那么稳定。 艾丽莎在贺州边境下飞行机,而后转坐悬浮车回贺州。花筝却没立即回帝都,转而独自乘坐蜂鸟,向着颍贺边境的这个小镇中最大的一处住宅飞去。 杜寰一家在这里也算名门望族,住宅所处位置治安良好。然而对于花筝来着,这种级别的安保如入无人之境。 花筝将杜寰从床上拖起来扼住喉咙时,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 “啊啊,究竟是什么时候苏醒的?又究竟是怎么骗过了我的眼睛?杜寰……不,起源γ,你真的让我十分头疼。” 杜寰被死死压制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让他的表情不可遏制地扭曲了。 花筝稍稍松开手指,让他能够发出一丝声音。 “唔……你、你难道不想让我接受公正的审判吗?” 杜寰显然也已不再掩饰,神情扭曲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笑意,声音因扼制而低哑难听。 “公正?不,我再也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前领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卑劣的手段往往能用微小的代价换来巨大的利益。我有着最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一切不服从女王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又为何不去使用呢?” “嗬嗬……”杜寰发出了嘲讽的笑,“看来你的理念更接近花原清,而不是花簇,不知她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她不用知道,为她扫平障碍是我的职责。” “可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我早就说,γ不止是一个幽灵,它是能让成千上万人觉醒的启示。你以为我是如何苏醒的?” “既然如此,更没有留你的必要,作为囚禁γ的牢笼,你已经失去了意义。”花筝没有丝毫的动摇,“不管γ让多少人产生了所谓的觉醒,我都会一个不留地消灭。杜寰也好,安世杰也好,就算有成千上万的人又如何?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你耗下去。” 将γ看作只能依附一人,是花筝最大的失误。比起幽灵,他更像是一种能够传染的精神疾病。 如今,她已经认清了这个现实。 “再见,杜寰。至于γ,相信将来你会一次次地见识到我的恐怖。” 黑暗,彻底降临。 无形的巨大野兽降临在这个空间,杜寰的身体犹如瞬间消失一般,被饕餮一口吞噬。 掩盖杀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没有尸体。 花筝轻轻掸了掸衣角,目光投往了另一个方向。杜敏君不久前觉醒为向导,暂时还未进入塔里学习。 还从未有γ感染向导的记载,当初的事现在也能确定和杜敏君无关。颍州庄园之中至少有三人被γ感染,其中甚至有管家安世杰,杜思敏难产已经能够确定是他们捣的鬼。 只是当时她太在意杜寰和杜敏君,又很快要去前线,无法参与对庄园工作人员的审问。 该不该留下杜敏君? 花筝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跳出的却是花沐的小脸。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衣袋——那里之前用来存放抑制剂,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花筝恢复了思考。 她已经决定不通过审判来制裁有罪之人,但不会因强大而滥杀无辜。虽然已不再是秩序的守护者,但她仍是理智的伙伴。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杜敏君如何,但她会给他考验。 在医院下达最后通知书后,杜思敏就回到了王宫里疗养。花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身边,年幼的她在经历了花原都的事之后,这一次似乎早早有了预感。 让年轻的生命体会死亡总显得残酷。 杜思敏现在大多时间都处于沉睡之中,花簇这一次探望,难得碰到了她清醒的时候,反倒是花沐在妈妈身边睡得香甜。 “思敏……” 杜思敏已经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能依靠脑波读取器来交流。她目光温柔地看向花簇,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她在生命的最后几天,表现豁达而又淡然。 花簇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阿简和我说了你的意愿。” 花简在确定杜思敏的病无法医治后,希望她能接受低温沉睡进入休眠状态。许多如今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只能寄希望于将来。 只是这种方法完全是一种赌博,从它出现至今,真正在未来得到治愈的人不到1%。很多人都在休眠状态中去世,难得的几个幸运儿则因时代变化深受其扰。 暂且不说杜思敏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经受得住休眠,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独自面对未知的未来。 不仅如此,她还希望能将自己的尸体进行火葬处理。 “是的,希望您不要劝我。” 花簇会来,当然是因为花简希望她能劝一劝杜思敏。只是还没开口,她的话就被对方堵了回去。 “我知道阿简不会忘记我,但至少,不要让他一直沉湎于过去。” ※※※※※※※※※※※※※※※※※※※※ 唉,这一部分会死挺多人的,不过也终于要飞时间线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二) 杜思敏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个月。葬礼办得很低调,之前一直保存于低温库的花灏,这一次和母亲的骨灰一起葬入了陵墓。 情绪表现得最激烈的当然是花沐,意识到母亲再也不会回来后,小家伙哭得肝肠寸断。但说起难过,不论是花简还是杜冠逊,都绝不会输给她。 随着杜思敏的离世,王室成员克妻这件事又被有些好事之徒拿出来议论。花簇只能庆幸花简沉浸于悲伤,没去关注外界的消息,否则不知道会遭受多大的二次打击。 现实不会因个人的悲伤而改变,生活还在继续。随着沈拾名输给花策,接下来将是真正的领袖位之争。 沈拾名与花策的实力一直在伯仲之间,但这一场战斗,沈拾名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花策的差距。 既然有办法提高杜思源的等级,那么花策能够提高自己的实力,也没有哪里好奇怪的了。沈拾名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参加了选拔赛,目的是在花筝遇上花策之前打探出他的实力。 可是,战斗时花策给沈拾名的感觉十分诡异。他的精神力没有明显暴涨,速度与力量也没有显著提升,只是全部都恰好比他高一点点。 沈拾名败得并不狼狈,甚至几次看起来有机会战胜对方,然而整场战斗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节奏一直被对方牢牢掌控着。 在超s级之前的等级,划分较为详细,所以同一个等级内的哨兵,实力差距都不会太大。能碾压同一个等级,甚至越级战胜上一等级的哨向,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天赋异禀。 沈拾名与花策年龄相仿,一起进入哨塔,一起训练战斗,对对方也算得上十分熟悉。同为s级的哨兵,两人强大,却强大得中规中矩。 沈拾名能够确定,花策已和过去大不一样。 领袖有能超越其他哨兵的能力,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挑选了帝国最强大的哨兵,也是因为在成为领袖之后,王室有秘法能再次提升他的实力。 这是花原清成为领袖之后,实力得到巨大提升的原因之一。 沈拾名从花策身上感觉到了前领袖的气质,明明没有明显的等级差距,但他总是能取得胜利。 最后的比赛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这段期间,盛朝注定暗流汹涌。但比起这些暗流,更让花簇关注的是近期的几件失踪案。 能够引起花簇的关注,主要还是因为失踪人的身份。包括安世杰在内,庄园不少工作人员失踪,甚至其中还有一名s级哨兵杜寰。 这原本是足以引发恐慌的事件,因敏感时期而被尽数压下。 花簇的怀疑对象是花策,只苦于找不到动机和证据。花原清虽然有过很多次派遣暗杀者的前科,但以消减他们周围的人为目的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并且不止是杀死,连尸体都不曾留下,这是既不划算也没效率的做法。花策正在积极争取领袖之位,花簇不认为他现在会去做这种事。 调查陷入了僵局,那些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没留下任何痕迹。无论是警局、哨塔还是专门的特别事件处理部门都无功而返,在这个社会,无论是想让自己还是他人彻底消失,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盛朝网络发达,公共区域监控众多,乘坐交通工具需要个人身份信息,根本不可能完全不留下痕迹。而任何能让一个人消失的武器,使用后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搞清楚这件事,花簇总觉得无法安心。 “面面,人为什么会死呢?” 花筝念着绘本,花沐昏昏欲睡之际,却突然含含糊糊地问出了人类的终极命题。 而且很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花筝摸着她软软的金发,语气温和地道:“这是自然的规律,是为了延续生命,产生进化所必须承受的疼痛。” 花沐听不懂这些,想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些,她只是希望妈妈能够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人死了,他的家人肯定会好难过,妈妈死了,我也好难过好难过,我不想见不到她……” 虽然已经不再日日哭泣,但一提到杜思敏,花沐仍是迅速红了眼眶。 柔软,稚气又美好。 花筝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人类的生命会有终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但爱不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消失,你妈妈对你的爱,你对你妈妈的爱,会在你的身上一直延续下去。只要你记得妈妈,她就永远活在你的心中。” 人类的生命是有极限的,但爱是永恒的。这句话从花筝口中说出,或许最没有说服力。 可花沐眼巴巴地望着花筝,悲伤奇异地缓解了下来。 “面面,你也会死吗?我会再见不到你吗?” 花筝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红宝石项链,把它轻轻放到花沐的手中。 “或许会有那样一天,但绝不是现在,我会看着你长大,直到你足够坚强,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不要……面面,我一直要你……” 女孩紧紧攥着拳头,发出了小声的啜泣。 “那看来我得一直陪着你了。”花筝搂紧她,“小甜心,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小心保管,不要让你姑姑发现。” 花沐泪眼模糊,先是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道:“面面,你那么喜欢姑姑,为什么她对你那么不好呢?” 在孩子眼中,总是凶巴巴确实挺不好的。 花筝轻笑道:“你姑姑没有对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她。” “沐沐睡着了吗?” 杜思敏去世后,花沐几乎是醒来就哭,哭着睡着。饭没好好吃,觉睡得也不踏实,不到一周功夫就瘦了一大圈,紧接着就是两场大病。 花简努力打起精神照顾女儿,可刚经历丧妻之痛,面对女儿的悲伤,他常常也忍不住跟着哭成一团,最后只能把花沐暂时交由花簇来照顾。 有了花簇的陪伴,花筝的照顾,以及父亲的安抚,花沐大病过后终于开始慢慢恢复。只是小家伙变得不像过去那样活泼,看起来十分叫人心酸。 “大小姐已经睡着了。” 花簇点点头,把新提交上来的案件报告投影给花筝看,“又一件失踪案,是杜家的工作人员,直到没去上班才发现已经失踪。” 花筝将目光移到上面,静静看了一会儿。 “看起来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的,完全不知道是怎样办到的,如果花策那方有这样的实力,我们的很多计划都应该修正。” “您说得很对……不过目前也无法确认这就是花策所为,甚至没办法确定那些人是被人杀害毁尸灭迹,还是畏罪潜逃主动消失呢。” “畏罪潜逃?” 花筝轻笑道:“我调查了一下这些失踪人员,发现他们的背景都不太干净。当然,这依旧无法排除花策的嫌疑,因为发现我们在收集他的罪证,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很高。” 花簇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些失踪人员背景都不干净?安世杰呢?杜寰呢?” 花簇不可能熟悉每个工作人员,但安家为王室服务多年,安世杰很早就分配给花策当管家,情分深厚。更遑论被花简当作挚友,又和花筝并肩战斗过的杜寰了。 “嗯……结果不是很乐观呢。” 花筝的语调轻轻的,带着几分缥缈。 花簇只觉得脑中突然有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冰冷侵袭了她的全身。 “你……” 她想问花筝,三天前去哨塔做了什么;想问她,当初送艾丽莎去贺州,为什么回来得比预定要晚;她想问她,为什么最近总会时不时地离开自己的身边。 如果这些人真的有问题,那么比起花策,自己这方的动机不是更加明显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花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不愿相信花筝会使用这样的方式,也不觉得她会如此简单地露出破绽,引起自己的怀疑。 “失踪人员分布十分集中,为了您和小殿下的安全,我自然要去调查一番,”花筝说着也打开了自己的光脑,将里面的内容投影在了荧幕上,“不止是他们,我这边还发现了不少其他人。殿下,我建议在调查清楚之前先将这些人集中起来,以便保护和调查目的。” 花筝接替梅特勒的工作后,花簇曾经培养起来的那些耳目几乎都交由她来管理,加上原本在内塔中的关系,她的信息收集能力已经十分值得信赖。 花簇略略扫过几眼,确定花筝所言非虚,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花筝会使用的方式,遵循理智与秩序。 “那么,就用《危机预警条例》为名目,向他们寻求‘合作’吧。” 《危机预警条例》是专门针对连环杀人案,反社会袭击案这一类社会影响较大的案件的法律条款。连环杀人案数目达到五个以上就能够启动,用专门针对犯罪的ai对受害人进行分析,计算出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群,对他们进行针对性的保护。 目前发生的这些虽然是失踪案,但已经达到标准,完全可以启动该条例。 “我也是这样想的。” 显然,花筝也是想如此向她建议的。 花簇彻底放下心来,注意力很快转到了别的地方。 “拾名之前说花策的能力提升了不少,你真的有把握吗?” 花筝因她的话低低笑了起来,“殿下,您是在说什么笑话吗?” 花簇黑了脸,“说笑话你听得懂吗?我在和你讨论正事。” “那么您应该对我更有信心一些,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这方面确实没有失望过。 可她是对花筝没信心吗?好心当作驴肝肺! “有信心就好,虽然你输了我们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案补救,但这无疑是最省时省力的途径。” “当然。” ※※※※※※※※※※※※※※※※※※※※ 面面有预感了。(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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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只留下艾丽莎悲哀的低泣。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花沂已经十一岁,因为这些年和花策聚少离多,远不如和艾丽莎那样亲近。一个多月没见母亲,他无时无刻不再担忧想念。 花策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小沂,你妈妈有自己的工作。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依赖她,明白吗?” 花沂抿了抿嘴唇,“可是之前妈妈都会和我告别,也会和我联系……” 花策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直让花沂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爸爸陪你不好吗?过去是爸爸对你的关心不够,也让你妈妈一个人受累了。现在开始,你要跟着我学习,小沂,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对不对?不要总是想妈妈。” 花沂闷闷地低下头。 “听懂了吗?” “我知道了,爸爸。” 花策满意地点了点头,“陆森和我说你最近的训练进步很大,爸爸决定给你一些奖励,你想要什么?” 花沂还未觉醒,但花策已经让人开始对他做一些体能方面的训练。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好好学习是我应该做的事。” 花策看起来更加开心,起身摸了摸他的头,“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不过,爸爸还是要给你奖励……给你配一个最新型的光脑吧,之后的学习也用得上。” “谢谢爸爸。” “对了,明天我带你去哨塔参观,晚上你早点休息。” 花沂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般,“爸爸,我听陆森老师说,您之后要参加领袖选拔赛的决赛。” “嗯……怎么,你担心我会输?” “没有没有,”花沂连连摇头,“我就是在想,那样您又要离开贺州一段时间了……” 花策叹了口气,捏紧花沂的肩膀道:“小沂,你舍不得爸爸,爸爸是高兴的。但你已经十一岁了,应该学会独立自主。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专注于学习,知道吗?” “嗯……” 花沂的外貌更像艾丽莎,这一点让花策有些不安。哨向觉醒一般来说最晚在十二岁,虽说不是越早觉醒就越好,但对于马上要迎来十二岁生日的花沂来说,剩下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盛朝王室血统强悍,可这不意味着拥有王室血统的人就一定能够觉醒。那些未觉醒的先例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外貌上没有明显的王室特征。 虽然研究已经表明,觉醒率与基因并不存在明显的联系,可很多时候只从直观现象来看,这其中似乎又有着似是而非的因果关系。 花策努力撇开这样不好的预感,专心准备和花筝的比赛——他有一件秘密武器。 领袖确实有方法提高能力,他也确实已经使用了那个方法。可是花策没有那么天真,他知道仅凭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花筝的。 他决定另辟蹊径。 花筝施展过两次无神领域,从侯赛因那边获得的资料表明,在无神领域状态下花筝也无法使用哨兵的能力。 在同样没有哨兵能力的情况下,一个饱经锻炼的成年男子和一个身形纤细的弱质女流,会是谁的胜算更大呢? 花策早就已经知道花筝的弱点,也早就在为此准备。他极力推迟选拔赛,投入贺州全部的研究力量,终于赶在比赛之前将秘密武器研制了出来。 花策的面前放着一枚巴掌大的圆盘,投影上放着的是实验视频。 这是用屏障粒子制作出的屏蔽器,相当于人造版无神领域。经过多年研究改进,其威力已经与花筝所能施展的能力相差无几,只是范围要小上很多。 制作屏障粒子所需要的能量十分巨大,而且方法当初也只有侯赛因一人知道。霍尔曼和侯赛因一同消失之后,他收买了侯赛因曾经的旧部,获得了当初的实验资料。 这是他手中唯一的一个成品,所以他才会一直隐忍,务必要在最关键最有把握的时刻使用。到时候,他不仅要在所有人面前彻底打败花筝,还要向他们揭示她的真面目。 花筝只不过是一个怪物,只不过是卑微可怜的试验品。他要在花簇面前一刀一刀地凌迟花筝的肉体,要让她体会到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没有花筝,花簇什么也不是。 领袖选拔赛的最终决赛很快到来,十一名见证者没有人员变动,比赛开始前一小时就已经悉数到场。 仍然是最简单粗暴的擂台赛,这一次工作人员对比赛场地的检查异常认真。 花筝依旧在比赛前取下了面具,花策也在另一头做好了录入。 裁判当着两人的面又说了一遍比赛规则,即便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分出胜负的方法是一方跌出擂台、认输或者失去战斗力,比赛可使用任何武器,虽然不允许使用卑劣手段痛下杀手,但意外死亡是不追究另一方责任的。 赛前交流这种事可有可无,花策看起来就完全没有要和花筝说话的意思。两人分别从两侧跳上擂台,只等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花筝,等了这么多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面对决吧?” 在台下没有进行赛前交流,上了擂台之后,花策却是双手插兜,一副闲散从容的模样,和花筝交流了起来。 “是吗?”花筝的站姿也十分放松,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笑容,“我可从没忘记过你当初烫伤我脸的事。” 那时候的花筝看起来可委实是个小可怜,花策自觉一只手就能将她捏死,根本没把她放在眼中。 “怎么,今天想要报仇?” “报仇吗?这种说法更适合你。我很惊讶,你竟然敢接受这个比赛。” 花策的脸色稍稍难看了一些,“花筝,你也就是现在能得意一下。” “这样自信,看来公爵阁下是有什么秘密武器了?”花筝露出思考状,“让我猜一猜,是什么秘密武器让您信心十足?” 两人说话间,裁判却是已经摁下了比赛开始的倒数按键。 荧幕上跳动着倒数的数字,两人仍旧都没有作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8、7、6。 “就算猜到了,你又能如何?” 5、4、3。 “是啊,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也没有防备的手段。” 2、1、0。 当两人最后的对话结束,荧幕上的数字也跳动到了0。声音响起的同时,花策一直插在兜里的手已经准确地将一个圆盘扔到了擂台中间。 只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圆盘已经紧紧吸附在了擂台的地面之上。 在场所有人看到花策出手的时候都以为这是攻击,即便武器所投掷的方向偏得实在有些远。 然而,当他们看清那个东西时,都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擂台上的两人知道,这个圆盘已经开始起效。 ※※※※※※※※※※※※※※※※※※※※ 来惹来惹,他带着秘密武器来送助攻惹。(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四) 无神领域。 虽说是人造版,但它确实在这个擂台上奏效了。 因与精神体断开联系,花策感觉到了一阵不适。但紧接而来的是狂喜,是振奋,是胜券在握的安心与从容。 花筝却在这时轻笑出声,“啊,这就是你的伎俩吗?” 轻蔑。 花策能从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她的动作感觉出来,花筝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那些狂喜迅速转变成怒火,花策脸色狰狞地从从腰间拔出一把战术匕首,咬牙切齿地道:“伎俩?我要是你,现在就该聪明地跪地求饶。不能使用哨兵的能力,你算什么东西?” 屏障粒子的作用仅限于擂台,但在场的见证者都感觉到了异样。 沈世卿看着台上还未进行正面交锋的两人,皱眉道:“有什么不对劲。” “两人的‘存在’消失了。” 花原绛阕的话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准确说出了沈世卿的感觉。比起双眼,哨兵更可加依靠感官来确定他人的存在,而现在,他们都感觉不到擂台上的两人。 就在众人还在为这异样感疑惑时,花策首先发动了进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花策的行动很敏捷,也足够干净利落,但这些都只是相较于普通人而言。 作为哨兵,尤其是一名s级哨兵,他如今的动作说是大失水准也不为过。 攻击的线路非常清晰简单,意图也无比明确——简单来说,这样的攻击漏洞百出。 花筝并未正面迎敌,轻轻朝旁闪了过去。 花策立即改变攻势,步步紧逼。 一人想要近身,一人依仗灵活的身手想要拉开距离,如果是普通的男性与女性,这样的策略谁都不会说是失误。 然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从硬实力上来说,花策是远不如花筝的。能够造成这种场面的理由只有一个,花策使用了什么手段——那个圆盘正在产生他们所不知道的效用。 “两人都没有使用哨兵的能力,他们现在是……” “他们现在正凭借单纯的肉·体力量战斗,花策使用了什么抑制哨向力量的武器。” “是花策开始时扔出的那个圆盘……有点像抑制器的效果,它屏蔽了人和精神体的联系?” 经验老道的人很快做出了判断,其中甚至不乏对此产生兴趣的。 “如果可以控制抑制对象,这个武器的价值将无比巨大。” “不,它的工作原理应该无法实现这点。但只是如今的效果就足够可怕,想一想吧?如果哪个国家掌握了它,哨兵和向导的价值将被大幅度削弱。” “这对盛朝没有好处。” 巨大的哨向基数,是盛朝强大的原因之一。如果说这种武器有哪些国家不希望其推广开来,盛朝一定会是其中一员。 但不希望推广开了不意味对它不感兴趣,能将哨向拉低到普通人的水准,那么用普通士兵来对付哨向特种部队将成为现实。 “花策的这一手还真是……” 十一名见证者窃窃私语,其中不乏对花策的手段表示出赞许的。原本巨大的劣势因这一武器变成了优势,谁都看得出来,目前场上谁更主动。 花筝只是一味避让,每每都只是勉强躲过攻击,与曾经所向披靡的模样比起来,此时算得上狼狈。 现场最坐立难安的要数花簇,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几次想要冲下台要求停止比赛。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花策对花筝的恨意,这场比赛若是继续下,她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小簇,你要做什么。” 花原绛阙坐在花簇的身边,察觉到她想要起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比赛还没结束。” “可是……” “相信她吧。” 花原绛阙对花筝的态度,曾经只能用疏离来形容。这疏离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戒备与警惕,然而如今他却要花簇相信她。 花簇觉得很不可思议。 两人说话的几秒间,场上的战斗形势已发生了变化。 一声枪响,花筝的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力撞向了擂台边缘。花策却没有丝毫停顿,握着高频振动的匕首,向着她的要害袭击而去。 早有准备的花策,携带的武器当然不止一件匕首那么简单。电磁手枪的巨大威力,简单命中就足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花筝被击中的肩膀血流如注,匕首眼见着就要抹过她的脖子,花筝的脸上却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吗?” 刀尖距离她的脖颈只有分毫之差,但花策已经无法再进一步。花筝的双手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将他的动作完全固定住了一般。 明明就只差一点点,明明只要再切入一分,就能“杀死”花筝,就能在这些面前证明自己比这个怪物更强,就能让花簇体会到痛苦和绝望。 “怎么了?不是说要我跪地求饶吗?” 花筝血色的瞳仁注视着他,肩膀血流如注,脸上的表情却轻松写意。 “我的膝盖可还没碰到过地面呢。” 动弹不得。 这一瞬间,因现实与理想的不同,花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不是第一次处于这种无神领域之中,为了提前适应,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从哨兵的状态转为普通人,光是这种落差感就足以在比赛中产生巨大影响。 花筝一开始的表现,似乎也在应证这一点。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花筝真的失去了哨兵的能力吗?普通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你不是一直叫我怪物吗?又怎么会如此天真地认为,我仅仅是哨兵等级异于常人呢?” 不,花策当然没这样认为。他知道花筝有着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所以也一早做了准备,打算制服花筝之后给她注射抑制细胞活性的药物。 这种药物是杜思敏死亡的罪魁祸首,在一年之内服用够5微克的量,就足以致命。因为每次服用的量少,根本不可能被检查出来。 他为花筝准备了足足十毫升,并且一点一点注射到她的体内,让她受尽折磨。 花策奋力挣脱花筝的钳制,一时没敢上前。惊骇、恐惧、错乱,看着面前这个依然从容的人,他的心中涌起了无数负面的感情。 为了这一场战斗,他准备了多年,隐忍了多年,也期待了多年。可是此刻,他却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画面。 花筝肩头的伤口已经愈合,笑盈盈地望着他,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怎么了?为什么不攻击了?真是没想到,原来普通男人的力气那么小。” 花策一手持刀,一手持枪,目光紧紧地锁定着花筝。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既然能够自由控制细胞的分化增殖,只是增加肌肉的密度这种程度,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是重视我还是轻视我,”花筝叹着气,“如此大费周章,机关算尽,却还是棋差一招,真是可怜可悲。”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都刺激着花策的神经。 不过只是算错了一点儿而已,他依旧有很大的获胜几率。只要不近身,花筝的力量就发挥不了作用——他能感觉出来,花筝的速度不算很快。 花策转动匕首,改成了射击模式。 这是擂台赛,空间不大,花筝想要闪避两把枪的射击难度极高,只要他能拉开距离—— 花策在心中急速思考着对策,花筝却已经在此时向他袭来。 花策下意识地进行射击,结果花筝不躲不闪,两枪全中。血花溅开,擂台之上顿时血迹斑斑。 花筝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堪堪避开了要害。 恶魔。 花策心中除了这个念头,已经什么都无法再思考。他知道花筝偶尔会使用这样的战斗方式,可那只是在她还拥有哨兵能力的情况下。 花筝的恢复力固然与哨兵能力无关,但是她没有痛觉则是因为纳米机器人。在缺少精神力支持的情况下,花筝的所有感觉都会恢复。 疼痛,是花策的另一个制胜手段。 对于嫌少品尝疼痛的花筝来说,这种枪击的可怕痛苦足以引发她心底的恐惧。 本该如此的。 “啊!!!” 花策一边后退一边疯狂地扣动扳机,真正被恐惧所支配的人是他。 他所使用的微型电磁手枪,是由哨塔中标准武器改制而来,其威力绝不是普通警队配置的手枪能比的。 每一枪都能产生巨大的伤害,即便不击中要害,疼痛也足以让人失去意识。 本该如此。 当花策的背部靠到擂台边缘时,他手中的两把枪都已经空弹,浑身浴血的花筝也已然近在眼前。 浓烈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花筝纤细修长的右手准确地掐住了花策的脖子,左手则已经抢过了他手中的匕首。 “别人所给予的疼痛,果然还是很让我不爽。” 对死亡的恐惧牢牢地扼住了花策的咽喉,眼前这个矮小的少女,美丽的容颜对他来说比来自地狱的恶魔更加恐怖。 匕首的高频振动发出低低的声响,犹如催命的符咒。 “啊啊,不要动,”花筝察觉到他微小的动作,摇了摇手中的匕首,声音轻柔地警告道,“我现在身上很痛,手也有些抖,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神经过敏。所以很有可能,在拿出另一件秘密武器之前,你的头会先掉在地上。” 花策的身体顿时僵住。 他怕了,即便身上有着一支专门对付花筝的毒剂,他却连手指也不敢动弹一下。 “认输,或者死。” 他听到花筝用甜蜜的声音,让自己作出抉择。 ※※※※※※※※※※※※※※※※※※※※ 装逼大成功,姐姐心疼死。(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五) “一力降十会,花策最终还是没有当领袖的气质。” 看到这里,沈世卿对结果已经没有疑问。 花原绛阙也叹息道:“花策终究还是估计错了对手的强大和觉悟,两人的信念根本不一样,就算把力量降低到差不多的水准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花策能研制出这种武器也算厉害,我观察了一下,应该是屏蔽某个区域内的次元通道,以切断人与精神体的联系,所以两人都无法使用精神力。” “我记得花筝好像有类似的能力。” “我猜原理应该是相同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 花原绛阙当初虽然监督项目进行,但毕竟不是全程参与的科研人员,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 但他和沈世卿作为近些年最强大,也最有成就的超s级哨兵,眼界与经验都极其丰富老道,两人相互交谈着,从短短一场比赛中看出了很多。 两人讨论间,花筝已将花策完全控制住,而在原本坐在花原绛阙一旁的花簇,此时猛然站起了什么。 “小簇?” 花簇耳中已再听不到其他的话语,回档的全是沈世卿那句“两人都无法再使用精神力”和花原绛阙的“原理相同”。 她曾详细看过花筝的研究资料,所以知道纳米机器人的工作原理。可是花筝的无神领域能力是之后才获得的,根本没人和她说过如何起效。 无法使用精神力,那么纳米机器人就无法工作,这也意味着花筝此刻的感官已经恢复。 看着那些枪击落在花筝身上,她早已坐不住,当意识到花筝此时……甚至是之前就有过感觉,花簇疾步向着擂台的方向跑去。 花策最终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选择了认输,反观花筝,此刻早已是血人一个。 这场比赛绝算不上精彩,就算是普通士兵都打得比这两人好看。然而,分出胜负的方式仍让在场的人感受到了震撼,这是一场胆量与觉悟的比拼。 花筝并未放松警惕,从花策身上搜出了所有武器之后,把他扔在了地上。 这一次,她的笑容真切且生动。 她赢了,而且是在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获得了胜利。领袖之位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将名正言顺地为王储殿下扫清障碍。 没有什么能够再阻挡她,更没有什么可以在阻碍姐姐。 花簇,她将成为盛朝最伟大的女王之一,将会在历史上…… “阿筝!” 花簇的声音几近变调,传入花筝的耳中有一种强烈的失真感。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晕眩却率先袭击了她的大脑。 “阿筝!” 好痛啊。 花筝的视线中是花簇张皇的脸。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赢了,姐姐会是这样的表情。 可当她无力地垂下头时,看到的是自己不知何时曲起的膝盖,以及垂手可及的地面。 她明明正在向姐姐迈出脚步,准备接受她的嘉奖,为什么会跪在地上呢? 她的身下满是猩红,像是由血液汇聚起的湖泊。 是伤口没来得及愈合吗?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糟糕的状况,比起之前受到的激光伤害,这一次竟然更加严重。 她感觉到了血液的流失,感觉呼吸的苦难,也感觉到体温的降低。这是明显失血过多的症状,她的伤口没来得及愈合,血红细胞的生产速率也跟不上来。 没事的,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她的身体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她只是…… “姐……”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胜利者在结束战斗的短短一分钟内,进入了看起来无比危机的虚弱状态。 是啊,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已足以死上十几回。只是花筝强大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所有人都以为,她敢如此去做,必定是有分寸的。 花簇已完全顾不上形象,从一边翻身上了擂台。 “医疗人员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带悬浮担架过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位可是他们下一任的领袖。 “阿筝,阿筝……” 花筝的表情略有一些扭曲,这是疼痛的自然反应,也是花簇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神情。 花筝跪坐在地上,上身仍挺得笔直,对着花簇挤出了一丝笑容。 “姐姐,我赢了。” 花簇不敢乱碰她,脸上已满是泪水。 “你不要说话,你……你是不是很痛?” 花筝望着她的脸,像是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表情出现了明显的迟滞,“怎、怎么会呢?你又不是不、不知道……我根本感觉不到……感觉不到疼痛……” 花原绛阙等人也已察觉到了不对,纷纷从观赏席上下来,已经落败的花策也在这时突然动了。 他输了。 在承认自己失败的那一刻,花策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的所有骄傲在今天全部土崩瓦解,花筝的身姿对他来说变成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 因死亡的恐惧认输,毫发无伤地落败更是成为了对他最好的讽刺。 他的怯懦与软弱被赤·裸裸地摆在了众人面前,像是向全世界宣告,他根本没有资格成为领袖。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可是,在这一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曙光——花筝突然倒下的身影给他带来了惊喜。 他没有输! 虽然从结果来看他是输了,但花筝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她的情况明明比他糟糕那么多,为什么要判他输? 他明明可以赢的!只要再坚持一会,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只要他现在能够“杀死”花筝,甚至是花簇,那么久还会是他的胜利。 花簇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花筝的身上,根本米注意到花策的靠近。擂台外的人虽然有注意到,但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产生了如此疯狂的想法。 无论是比赛结束再偷袭领袖,还是企图杀死帝国未来的女王,都足以判花策死刑一万次。 “医务人员为什么还没到场!” 事发不过短短两分钟,好几名医务人员已经拿了急救包,此刻正准备爬上擂台。 王储罕有的发怒让他们胆战心惊,而花筝的样子也让他们不是很乐观。 用担架移动风险太大,应该直接把移动营养舱带过来的! 众人心思各异间,花策已经朝着两人扑去。 所有人都是一惊,只有花筝,像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缓慢却及时地抬起了右手。 她的手上赫然还拿着那把匕首,精准地扎进了花策的大腿之中。 高频震动的匕首如同切菜一般,轻易地隔开了花策的大腿。惨烈的痛呼从他口中发出,令其他人头皮发麻。 作为一名战士,受伤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花策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花孟尝、花原绛阙、沈世卿等等,这些见证者对他都不陌生,曾经的曾经,他明明也是一位铁血战士。虽然人品上有所缺陷,可他们从未怀疑过他作为哨兵的意志。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有如此大失水准的表现呢? 答案,当然是恐惧。 被恐惧、被对自己的失望、被疯狂支配的花策,心神早已大乱。这些年精于算计,也早已遗忘曾经作为战士的品格。他每每想着要扬长避短,每每想着不能喝花筝正面交锋,每每想着要用计谋来实现自己的愿景时,坚强、不屈以及勇敢的品质也在逐渐离他而去。 所以他失败了。 “啊啊!” 花策抱着大腿在地上哀嚎,花筝的身躯单薄瘦弱,浑身浴血地归在地上,看起来却仍比他高大无数倍。 明明应该那么痛,明明应该比他更痛,可是花筝的脸上有的仅仅是笑容。 那是轻蔑的笑容,甚至带着几丝怜悯和慈悲。 花策觉得自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可笑又可怜。 “唔唔唔——” 可是他真的太痛,也太害怕了,他的全身都被黑暗、血腥以及冰冷所笼罩着。 他看到花筝轻轻开合的红唇,读出了她无声的嘲讽。 废物。 花策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只是,在他眼中无比恐怖的花筝,在花簇的眼里已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量。 “阿筝!” 她拿刀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着,当花簇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时,匕首也应声而落。 工作人员意识到花策不妥的举动之后,纷纷上来将她拉开,医务人员也开始为两人进行检查。 可花筝的情况根本不需要检查,如果换成普通人,她根本不可能还有呼吸。 “殿下,我、我已经呼叫了移动营养舱,领袖的情况必须马上输血。” “麻醉剂,你快给她打麻醉剂!” 号称从在人前失态的完美王储,此刻的表现也只能用失态来形容。 花簇已经确定,此刻的花筝是有感觉的,她的表情,她的反应,她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花筝是有感觉并且有感情的。 不止是这一次,包括上一次,上上一次,每一次使用完无神领域之后,花筝能感受到一切! “可、可是……” 能够保持清醒的话,医务人员实在不想使用麻醉剂。他很怕自己一针下去,花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 姐姐,你终于知道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六) 医务人员为花筝处理伤口,紧急修复剂、止血剂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喷洒。 花簇全程都只能握着花筝的手,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寒冷、疼痛、黑暗,这是花筝现在所有的感受。 这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心脏的跳动已经减缓到了最低限度,时间也仿佛被无限拉长。 姐姐…… 她开合唇瓣想要呼唤花簇,喉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向她袭来,全部的全部,最后都变成了花簇的脸。 她记得花簇如何拥抱自己,记得她温暖的体温,记得她柔软的唇瓣,也记得她火热的吻。 她记得曾被对方施于的疼痛,也记得曾从她那获得的快乐。 花簇,王储殿下……姐姐是她所有欢愉痛苦的根源,是她唯一的光明,也是她唯一的信仰。 她是她拥有爱这种感情的唯一证明。 花筝虚软地握着花簇的手,喉中发出低低的笑声。 “阿筝,你说什么?” 花簇不顾血腥脏污,靠到花筝身旁,支撑住她的身体。 “……” 花筝靠在她耳边,无声地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先不要说了,你需要治疗。” 花簇心急如焚,度秒如年。圆盘紧紧吸附在擂台之上,不使用工具根本没办法取下。医务人员不敢挪动花筝,只能用各种方法为她止血。 花筝微微叹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移动营养舱终于在此时赶到,医务人员立即将花筝抬进舱内,为她接上生命维持系统。 花簇眼中早已没有他人,寸步不离地跟随在营养舱旁边。 伤口最终在各种药物的配合下停止出血,有生命维持系统的帮助,花筝强悍的修复能力开始重新运作。 众人匆匆将她送到手术室门口时,她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部复原。 原本准备动手术的医生一看这手术不用做了,只得对她进行了一场全身体检。 外伤内伤,全部都恢复良好,花筝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自身的损伤。对于这位新领袖的本事,许多人已是见惯不怪。 医生最后给她打了几记高浓度营养补充剂后,让她在营养舱中休养。 这是一具赶超现代医学的身体,倒很显得他们无所事事了。 花簇虚脱般地坐在营养舱旁,背后已出了一身冷汗。回想此前种种,她只觉得自己也像死过了一回。 那么鲁莽,那么不顾及性命,这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她想到这里又生出一股恨来。 明明有过感觉,甚至是有过感情,可花筝却对她只字不提。 隐瞒、欺骗,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可恶的人吗? “混蛋!” 花簇气愤地拍了一下营养舱的玻璃罩,原本闭着双眼的花筝,因这点动静睁眼看向了她。 花簇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看她待在这里面,只觉得场景无比熟悉。 花筝宝石般的瞳仁带着几分懵懂与天真,亮晶晶地注视着她。 “花筝,你这个混蛋。” 打是打不到了,花簇只能隔着舱门骂她。 花筝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指尖轻轻在内壁上划动,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像是在讨要夸奖的孩子。 花簇气不动了,见她精神不错,打开了舱内通讯机,严肃而又郑重地道:“花筝,你别想蒙混过关,我问你,每一次使用无神领域之后,你都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花筝这次虽然也被切断了和海拉的联系,但这不是因为自身使用了无神领域,所以不仅没有后遗症,恢复得也更加迅速。 是的,所以此刻,她本不该再感受到疼痛,以及其他复杂的、会扰乱她思绪的感情。 可花簇愤怒的表情,让她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心虚的感情——纳米机器人恢复功能的速率比她想象得要慢。 还好,她此刻是在营养舱中,可以不用开口说话。 花筝闭上了眼睛。 花簇差点气得吐血,只一想到她之前的惨状,又实在发不出脾气。 “好,我先放你一马,等我处理完其他事再来找你算账。” 其他事无非就是确认比赛结果,商定领袖就职的时间——同一届的国王和领袖,领袖就职时间是不能早于国王的。因为理论上来说,领袖的权利是由国王赋予,所以在形式上这个顺序不能乱。 但花筝作为领袖的唯一候补者,此时此刻已自动掌握了很大一部分领袖的权利,所以她的表态完全可以代表哨塔的意愿。 这也是花簇在自身继承权遭受怀疑的时候,决定先选出领袖的原因。 只要有军方以及哨塔的支持,议院的风向将会有极大的改变。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要处理的事是对花策的惩罚,只不过这一件在处理之前还需要认定他的偷袭行为。 这一断罪比较困难,因为花筝的反应实在太迅速,而使得当时花策的意图根本未来得及彻底展现。 花策主张自己是想要帮助两人,倒打一耙,真扯起来还有得麻烦,花簇只得暂时以治病为名,将他先软禁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带着那个圆盘重新回到了病房。 花筝已经从营养舱中出来,此刻正在浴室洗澡。在营养舱中待了一天,没有能力使用后遗症,她已经基本恢复。 花簇听到水声,毫不迟疑地打开了浴室的门。 “殿下,您想做什么?” 花筝已经恢复了哨兵的能力,早就察觉到了花簇的一举一动,对于她的闯入并不惊讶。 只不过,当看到她手中的圆盘时,眉头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这个圆盘正是花策所使用的那个精神力屏障器,可以说是花筝现在最怕见到的东西。 花簇直直站在门口,封锁了花筝可能出逃的路线。 “我想要一个解释。” “一定需要我用这个状态来解释吗?” 花筝虽然这样说,但并未表现出一丝的害羞,语气更像是促狭。 花簇不受挑衅,“啪嗒”一声打开了圆盘的开关。 因为强制将它从擂台上拆下,圆盘的抓脚都已损坏,花簇只能将它举在手中,看起来实在不怎么严肃。 “我不管你用什么状态解释,我想要的只是一句实话。” “殿下,您太鲁莽了。” 花筝这话不知是意指她轻易打开屏障器,还是指她向自己追寻答案。 “或许吧,但我已经忍耐得太久,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您要的究竟是答复,还是满意的答复?”花筝从花洒下离开,随意拿了一条浴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渍。 “我要的是实话。”花簇紧紧盯着花筝的表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明明拥有过感觉,也可以拥有感情。” “可是,这有意义吗?只不过是使用无神领域后的短暂几天,或者是在你这个……”花筝指了指她手中的屏障器,“的作用下维持一段时间,这有意义吗?没有人会说一个长年垫底的学生,偶尔靠作弊考了一次满分就很优秀。” “如果我因此告诉您我拥有感觉或者感情,那才是对您的欺骗。” “可是,你那个时候明明——” 花簇难以忘记那短暂的两次回忆,无法忘记花筝的反应,也无法认为她的那些反常只是假装。 她曾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对方的演技,以为是花筝在骗自己。可是,第一次还能说是演技,第二次又算什么呢? “明明?”花筝笑了一下,“明明什么?明明对您反应强烈?殿下,要知道当时我正需要向导素安抚,既然有感觉,那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吧?别忘记,我们可是百分百匹配。” 是她,她们两人可是百分百匹配,若非她是王室出身的向导,若非花筝是黑暗哨兵,那么每一次都足以天雷勾动地火。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想知道的只是花筝在这种时候对她的感觉,百分百匹配的哨兵和向导,总不会什么感觉都不存在吧? 她过去由于尊严而不肯问出口的问题,今天一定要问一个明白。 “所以,你果然不是对我没有感情的,对不对?” 花筝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她的表情似有一些悲伤,但更多的是无奈与嘲讽。 “就如我刚才所说,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回答是会让您更好受一些吗?要知道,无论是与不是,在屏障作用消失后,我依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意义,可是对我来说,它有。” 花簇曾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放不下花筝,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因为对方明明也爱着她,即便只是在短暂的几个瞬间,但她感觉到了。 她直直地望着花筝的双眼,用目光逼迫她给出回答。 追寻着爱的殿下,不也正在向她表达着强烈的爱意吗? 花筝能够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脑海中可怕的天人交战。她知道自己绝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决定,因为感情总是让人犯错。 “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回答您的任何问——” 花筝撇开视线,强自镇定地回答着,然而下一秒,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已经向着她扑来。 “我要你回答我。” 花簇从未在清醒的时候如此热烈主动过,这也使得花筝在被她抱住的瞬间,头脑变得一片空白。 当对方的唇瓣吻来,花筝听到自己发出了极其没有出息的低吟。 从来掌握着局势的她,今天却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这种体验新鲜而奇妙。 殿下……不,陛下已经初具女王之风了啊。 ※※※※※※※※※※※※※※※※※※※※ 是、是美人计。(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七) 如果这都不能算是感情的悸动,那这世上一定没有什么是真实了吧? 花簇轻轻扫开花筝脸上的发丝,专注地望着她的脸。 “嗯?” 花筝不需要睡眠,然而此刻,她微敛眼睑,一脸慵懒与迷蒙,像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从鼻腔中发出的疑问也爱娇而敷衍。 花簇这回既逞了威风,又得了便宜,难得见她这么没精打采,得意又很有几分报复的快·感。 “你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现在不和我讲大道理了?” 花筝是真没力气了,懒洋洋地窝在床上,睫毛微动,轻轻地扫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花簇只觉得她这一瞄风情万种极了,这几年累积起来的气都消了大半。 没办法,她当初就是被花筝这张脸装小可怜坑了的,多年不见她柔弱娇软的模样,这突然一下子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你还不服气?” 花筝白得厉害,皮肤一摁一个印,虽然消得快,但也架不住花簇手快,胳膊被指头一戳,又是一个印记。 “我没有不服气,殿下威风至极,还请别再折腾我。” 花筝躲不开,没力气躲,也不是真的想躲。她见花簇那发自内心的欣喜,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意,语调特别顺从。 白得雪似的妖精向人求饶,换谁都得腿软,花簇腿没软,心倒是软了,不戳她,改安抚了。 “你难道是真累了?不应该啊,我也没多使劲,你体力不是挺好的吗?” 花筝叹气,“殿下,我之前刚受过伤。” 伤得还不轻,要不是天赋异禀,现在能在这床上被她折腾吗? 花簇当然没忘记她受的伤,这心还疼着呢,恨不得把花策大卸八块。 “你伤好全了没有?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花筝白了她一眼,却没办法怪她。只从今天就能看得出来,花簇之前几年是有多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花簇也挺不好意思的,色令智昏,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犯了什么蠢,主动成这个样子。 想来想去还是花筝的错,谁让她骗自己,还长那么好看勾引自己呢? “那你之前不是看起来挺好的吗?你也没拒绝……” 她说到这里,理也直了气也壮了,一想自己才是受害者,被骗财骗色,还给她生了个女儿,有什么好心虚的呀!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一直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花簇回到了正题,花筝更无奈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明明注定还要让殿下失望一次,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被她发现了这件事呢? “说了又如何?难道您会觉得这样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吗?我的价值绝不在我是否爱您,而是我能否帮助您,保护您。有感情而没有力量的我,根本不会被制造出来。” “我即将成为领袖,而领袖不应该存在弱点……” 花簇已经受够了她这套说辞,“你的出生或许确实带着某种使命,可那是我爸爸赋予你的,不是我。你难道从来不曾好好思考过吗?你对我来说,真正的价值究竟体现在哪里。” “你小时候……那时候你说会一生追随我,会用生命来保护我,我真的很开心。我当时下过决心,也会一直保护你。” “可你的强大,你的欺骗,你的拒绝让我渐渐遗忘了那个誓言。你从未把自己当作人来看待,我也渐渐不再相信这一点。” 花簇面对花筝,大多时候都口是心非。前期是因为她的身份,后期是因为她的欺骗,中间夹杂着的是少女暧昧别扭的心思。 可是这一次,她无比坦诚。 “但你不是这样的人,花筝,你不是你所说的这种人。你有感觉,也有感情,你只是比别人更能隐忍。” 花簇已无数遍地回忆起来,花筝是如何救下自己的性命。难道那也仅仅是出于她的职责和使命吗? 她不相信。 每一次被花筝所救,她都能感觉到悸动。一遍遍说服自己,对方的这些行为并非出于感情,却还是一次次地沦陷。 她要的若只是忠诚的护卫,又哪里会差花筝这一人呢? “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保护,阿筝,我也想要保护你。” 花筝蜷曲着身体,白皙瘦弱的背脊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犹如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玦。 “可您无法保护我,在大多数时刻,我根本不可能体会到感情。它带给我的只是一种短暂的、迷幻的快乐,犹如毒·品带来的快乐一样。” 花簇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就像是对花沐一般,“我从来没要求过你时刻感受这些,为什么你要那么在意?” 为什么呢? 因为不公平。 对花簇来说不公平,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她的缺陷让她注定无法平等地回应花簇,短暂的快乐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殿下,你不会是想在休闲的时刻,偶尔使用一下屏障器来创造‘蜜月’期吧?” 花簇还真是这样想的。 既然花筝也认为这是一种快乐,又为什么不行呢?并不需要她时刻保持这种状态,两人的生活本来就不全是感情构成的。她们都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但偶尔的话,偶尔让她感受小筝的爱意,也偶尔让小筝能体会感情,她想没有任何人会苛责这种行为。 可花筝的这个问句让她莫名有些心虚,仿佛这样做是什么狡猾且卑鄙的事一般。 “你觉得不好?” “不,我只是……”花筝终于转头看向了她,泪湿的双眼中,宝石般的瞳仁似在闪耀,“怕你会失望。” 我只是怕你会失望。 除去刚开始时的那些演技,花筝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过这样的不自信。 可花簇已渐渐开始明白,这或许才是真实的她。 那理智与强大下的狂妄才是真正的掩饰,真实的花筝仍是那个自卑又柔弱的孩子。 阿筝害怕将弱小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害怕失去这些强大后自己将变得毫无价值,害怕这样的自己无法获得她的爱。 她怕她会失望。 可花簇不怕,她不怕看到花筝的真实,她对自己的感情有自信。 无论小筝是什么样,她都能够接受她。 花簇轻轻吻住了花筝的眼角,泪水咸涩的滋味瞬间溢满了口腔。 这具纤细的身体,这颗脆弱的心灵,这个好似长不大的孩子,她会来包容她。 “殿下……” 花筝伸手勾住花簇的脖颈,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心底却变得更加冰冷。 如果第一次的伤害,还能将责任推给花原都,那么这一次,她再无法推卸。 花筝的立场从来无比鲜明,作为领袖的唯一候补者,她很快发出了声明。各分塔迅速响应准领袖的号召,纷纷表态支持即将继位的女王陛下。 上议院中的贵族,家中不可能没有哨兵和向导,哨塔的这一表态让绝大部分持反对意见的人偃旗息鼓。 这正是哨向这个群体所拥有的巨大能量,也是哨塔成为能与军队并驾齐驱的机构的原因,更是领袖的价值所在。 上议院再无争议,花簇的继位日期也彻底敲定。来年年初,与新年一起到来的将是女王的加冕仪式。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连困扰她多年的感情问题都在这时候解决,用春风得意来形容花簇,再适合不过。 但这比意味着花簇没有烦心事,如何处理花策仍然是个难题。 刺杀未来的女王和领袖,这个罪名固然严重,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断言,他当时是要进行这个疯狂的计划。 更保险的方法,还是追查出花策在贺州所进行的那些勾当,以此为罪名来起诉他。 只是,这一项调查进展得并不顺利,贺州对花原清父子的忠诚度不是其他那些墙头草能比的,在继位之前,花簇不宜大动干戈,继位之后,又有清除异己的嫌疑。 虽说哪一届君主上任都少不了这些,但做得如此迫不及待,很可能会让民众产生反感。盛朝对王室成员的处置向来慎重,有宗正枢在其中协调,花策最后的处罚很可能还不是花簇说了算。 不得不说,花簇向来良好的口碑,也成为了她的负累。 不过,这些烦恼相较于之前的危机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领袖与国王二权分立的现象,如今已经彻底消失,花原清遗留下来的势力也早已不复往日盛景。 虽然暂时动不了花策,但趁着他被收押之际剪除他的势力,花簇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在新年之前,一个从贺州来的消息打乱了她的计划。 花沂突然病危,贺州向花簇申请让花策回去探望儿子。 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一种威胁。花沂和艾丽莎都还在贺州,花簇已经通过眼线知道艾丽莎被囚禁,天知道花策丧心病狂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伴随着舆论攻势,支持花策回贺州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花簇最后不得不松口,同意让花策在监视下回去探望花沂。 所有人都认为,在花簇继位之前不能节外生枝。 除了花筝以外。 ※※※※※※※※※※※※※※※※※※※※ 殿下终于攻了一回。(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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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在花策等人看来,花筝的出现是逆转的关键节点。 “失败者的嘲讽对胜利者来说,更像是悦耳的赞歌。” 花簇不与他争辩,难得显出了恶劣的一面。 花策脸色青白,“哼,没想到你也会有耍嘴皮子的一天。但别得意得太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以为艾丽莎向你传递情报,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吗?那些天使之手遗留下的项目我早就已经转移,为了保命,我不介意将它们卖给你。当然,为了报仇,我也不介意将它们卖给任何人。” 这才是花簇迟迟无法处置花策的最重要原因。 让花策回贺州,无异于放虎归山。可越是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花簇越无法承受的就是对方的破釜沉舟,鱼死网破。 距离上一次内乱过去不到六年,她必须在此时稳定住局势。 花簇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确实是来接受你的条件的。” 花策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我不仅我要你手中所有的天使之手项目,还要艾丽莎和小沂。” 花筝一直犹如机器般站立着,在听到花簇的答案之后,她微微移动了一下视线。 花策的反应更是剧烈,受了屈辱般狂怒地扑向中间的格挡玻璃。 “花簇,你什么意思?艾丽莎是我的妻子,花沂是我的孩子,你想要他们?你以为你是谁!” “可你囚禁了自己的妻子,还把孩子当脱困的工具,我不信任你,艾丽莎和小沂由我来保护。” “我不同意!花簇,你做梦!你休想!你——” 花策神情疯狂,令人胆寒,然而花簇不为所动。 “小沂觉醒失败了,即便你的继承权在上一次交易中得以恢复,但他已经不再具备资格。宗正枢很快就会作出裁决,把花沂从宗谱中剔除。今后只有德里克,而再没有花沂。” 德里克病重不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他确实经历了一场大病。随着人们对哨向的认知越来越深刻,如今觉醒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大幅度提高。 但这并不意味着觉醒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觉醒失败,当事人能够活下来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德里克正是这比哨向觉醒概率还要低得多的百分之一。 花策捶打玻璃的手陡然停了下来,怒容因诧异与难以置信而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 “你应该庆幸,小沂挺过来了。” “不可能,你骗我!” “这样的谎言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你回去就知道了。” 花策脸部肌肉紧绷,目光移向了花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搞得鬼!我的儿子不可能觉醒失败,他不可能失去继承权!” 花簇起身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说完离开探访室,花筝轻轻瞟了一眼花策,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 “你没有问题要问吗?”飞行机上,花簇对着沉默的花筝问道,“刚才你很惊讶。” “不能说是惊讶……没想到殿下脑后还长了眼睛。” “只是看到了玻璃上的镜像而已。” 花筝低低一笑,“是我疏忽了。” “怎么,对于我提的条件,你很意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您不会对艾丽莎的境况视若无睹。” “还有小沂,以花策的性格,小沂今后的处境恐怕不会太好,我不能让他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 花筝没有说话。 “你认为我做得不对?” “并非如此,德里克少爷是花策唯一的儿子,如果能将他捏在手中,不失为一步好棋。” 花簇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没有那样的想法。” “但这会成为客观事实,在我看来,这对我们十分有利。当然,前提是花策同意这个条件。” “他会同意的,”在此之前花簇或许还无法确定,但今天花策的反应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我这位堂哥,实在是不复往日气概。” “有些气概不过是仗势欺人而已。” 仗势欺人,想一想花策往日行径,说得倒也没错。 “只是可惜了小沂。” 花沂觉醒失败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王室之中已经很多年没出过普通人。 “可惜吗?我觉得对他来说不失为一件幸事。恰好断绝了他的念头,还能过个安稳日子,艾丽莎也会高兴的吧?” 话是这样说,可出身贵族,别说无法觉醒的普通人,就是哨向能力稍低一些,都会受尽冷眼。 “我只是希望小沂不要受到影响。” 花筝深深地望了花簇一眼,此时的王储殿下充满了母性。 “如果大小姐没有觉醒,您会怎么办?” 花簇气恼地瞟她,“什么叫我会怎么办?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女儿又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问得如此事不关己,真是让人生气。 花筝丝毫不曾迟疑,“大小姐既不用上战场,也不用帮人安抚,是否觉醒为哨向没有任何影响。” “那如果她想继承王位呢?” 花筝低低笑了一声,“您是未来的女王陛下,而我将成为领袖,传统并非一成不变的,不是吗?” 花簇却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是啊,传统并非一成不变,而只有在触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人才会想着去改变那些不公平的传统。我一直在思考,在自己的治理下,盛朝会变成一个怎么样的国家。” “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花簇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只是点了点头。 “这条路一定会很难。” “无论有多难,我都会为您扫平障碍。” 飞行机于王宫的机场降落,两人一下飞行机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花沐。 “姑姑!”花沐从侍女怀中挣扎出来,迈着小短腿朝着两人飞奔而来。 在花簇和花筝的陪伴之下,母亲离世的悲伤逐渐离她而去,小脸上终于又重新绽放出了笑容。 花簇弯下腰将她抱起,“沐沐今天怎么在这里啊?” 花沐眉眼灵动,高兴地道:“我听到声音飞行机的声音,知道肯定是姑姑你回来了。” 花簇亲了她一口,“听说你给你爸爸送午餐去了?” 花沐连连点头,“因为爸爸他都不好好吃饭,我就去监督他啦。” 无独有偶,花家的男人再一次被女儿拯救了丧妻之痛。 “沐沐真棒,不过,姑姑要考你的功课,你还是逃不掉。” 花沐机灵聪慧,学什么都很快,表现欲也强,丝毫不惧地道:“姑姑你考我嘛,都对了要给我奖励。” 她说着冲花簇身后的花筝眨巴了一下眼睛,碧绿的眼眸水灵灵的。 花筝微微眯起了眼睛,冲她摆了摆头。 “你这个小家伙,没考就要奖励呢。你这次想要什么?” 花簇察觉到了两人的互动,假装不知地抱着花沐往前走,花筝看了两人的背影一会儿,才迈步跟上了她们。 ※※※※※※※※※※※※※※※※※※※※ 还能甜一会儿。(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九) 和花策的这一场交易,必须在年底之前完成。在接收完大部分花策所承诺的实验项目后,花筝将他“押送”到贺州,顺便接花沂和艾丽莎。 当然,事情绝不会如想象得那么顺利,花策回到贺州后以要让花沂先养好身体为由,拖延了时间。 花筝也不着急,女王登基在即,她却没事人一般就在贺州住了下来,像是看不出花策的拖延一般。 “爸爸……我、我真的不行……” 花沂从没想过,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父亲,回来之后会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怎么会不行?集中注意力,用心去感受它!” “可是我的觉醒失败了,老师也这样说……爸爸,我感觉不到精神体……我不明白……” 普通人永远无法体会和精神体共鸣的那种感觉,强求他们去理解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 精神力测定仪上的数值一直停在零的位置,连轻微的跳动都不曾出现。 花策愤怒地将拳头狠狠砸到了测定仪上,而花沂,在终于挣脱了父亲的钳制后,躲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对于父亲的变化,他不解又恐惧。 花沂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哨向的能力对他这种身份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爸爸……” “不要叫我!”花策无处发泄般,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不可能,我的儿子不可能觉醒失败,我的儿子不可能是失败者!我……我也不是……” “呜呜呜……” 花沂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在经历了那场痛苦的觉醒之后,他收获得几乎都是失望的眼神。这些眼神像是责难一般凌迟着他的心,如今父亲的狂怒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准哭!我没有这样软弱的儿子,不准哭!” 花沂因惊吓而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呜咽还是不可避免地从指缝间溢出。 他在父亲的身上感觉到了恐惧。 花筝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在花策的家中随意走动。除贺州塔之外,其他哨塔已尽归她掌握。这次来贺州,花簇让她带了一百多名哨兵和向导,做足了安全保障。 花筝在找的当然是艾丽莎,虽然知道她被囚禁,但情报没有精确到她的具体位置。 她花了几天确定大致的方位,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机会和对方接触。 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女王陛下,她也不想用太过强硬的手段。 今日,她一如既往地在花园之中闲逛,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竟发现花策父子也出现了庭院之中。 “哦,好巧,公爵阁下。” 花筝主动打了招呼,声音在花策听来充满了嘲讽。 “哼。” 花策不想理她,阴沉着脸就想离开。 花筝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人身上,德里克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脸上犹有泪痕。 “这位就是您的独子,花沂小少爷吧?” 花沂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匆匆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仓皇与失措。 他确实和艾丽莎很像,有着同样温柔的褐色眼眸。 “你要干什么!” 花策警惕地将儿子掩在身后,动作充满了防备。 花筝语露不解,“我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为何您要如此防备?不过,我记得您说他还需要静养,如今看来……” “我只是带他出来散散步,这是医生要求的。” “哦~”花筝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既然能够散步,那么乘坐飞行机也不会有事的吧?陛下继位在即,还想花沂少爷也能参加呢,不如我们早一些启程,去帝都静养。” 花沂被父亲拦在身后,此刻却终于敢直视向花筝,表情带着几分疑惑。 花策脸色铁青,紧紧捏着拳头。 花沂已经十分熟悉父亲的这种情绪,这是愤怒、不甘以及无法遏制的恐惧。 对于恐惧,花沂从陌生到熟悉。虽然父亲至今不曾对他真正动过手,可是那种压迫感让他无法不战栗。 让他不解的是,父亲的愤怒之中也时常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与不安。这个疑问在此时终于有了答案,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是父亲恐惧的来源。 花沂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知道父亲去帝都是参加领袖的选拔,也知道他在这场选拔中失败。他知道贺州人心惶惶,也知道父亲和姑姑的对立。 他只是……他只是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母亲的羽翼之下,以为自己还不用去面对这些。 “……但艾丽莎仍身体不适。” 花沂感觉到父亲将那些愤怒压下,感觉到那如同火山即将爆发的巨大感情,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压缩包裹,埋入心底深处。 这是近段时间,他从父亲口中听到过的最平静的一句话,不知为何,他竟产生了一丝快意。 在花沂心中,父亲一直强大自信,高高在上,犹如天神一般。 可他也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他也会表现出为他所不齿的懦弱。 花沂想起父亲对自己的失望,终于有些感同身受。 这一刻,他对父亲也充满了失望。 原来他那些疯狂的怒火,只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己的失败,只是因为这无法超越的、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那么,父亲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父亲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强大,这个人才称得上是领袖,也只有这个人有傲慢和睥睨他人的资格。 花沂觉得,领袖的声音非常悦耳。 “艾丽莎夫人身体不适吗?那可要好好医治。帝都有最优秀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还有最温柔善良的女王陛下,夫人如果即刻启程,想必很快就会痊愈。” “……她花簇还没登基呢!” 花簇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花沂只觉得周身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花筝的语气不再带着嘲讽的轻佻,目光也暗了下来。 “哦?没想到你竟然对此还有疑问。你是觉得这之中会有什么变故呢?是那些因γ而觉醒的线人,还是你能在此将我打败?” 花沂听到了父亲将牙咬得“咯咯”作响,能感觉到他高大的身体因剧烈的情感波动颤抖。 可是,在那个娇小的身躯面前,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一切为了维护自尊的话语,在这种胆怯之下支离破碎,看起来脆弱而可笑。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在小少爷面前击中我一次,我就把领袖之位让给你。当然,生死自负,就让小少爷来做见证人。” 这是多么疯狂的决斗邀请?不仅轻易地将领袖之位当作赌注,而且只要求对方击中自己一次。 可花沂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他期待地看向花策,希望听到父亲英勇无畏地接受这场挑战。 而他,将成为这场强者对决的见证人。 花策完全没有因为这巨大的诱惑而欣喜,当听到生死自负四个字时,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浑身肌肉紧绷。 犹如遇到天敌的豪猪一般,背刺耸立。 “盛朝……盛朝禁止私下决斗。” 花沂满心的期待,因为这样一句话落空了。 是的,盛朝禁止私下决斗,不仅不承认决斗结果,还会对决斗人作出处罚。 父亲的话是对的。 可是,他此刻想要听到的并不是正确的话语,想要看到的也并不是他的软弱。 此时此刻,花沂心中再也没有那个高大英武的父亲。 花筝轻笑出声,“对哦,我忘了这一件事,多谢公爵阁下提醒。” 不是的,花沂知道花筝绝无可能忘记。这是她对花策的嘲笑,也是她对自己的邀请。 他无法在今天成为见证者,可是,只要追随着这位领袖,他今后一定会有机会见证强者们的对决。 父亲说他懦弱,说他失败,说他无能。那他想要看看,那些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勇者、成功者,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是如父亲这种,只会因无能而狂吠的虚假强者,他想要见识的是真正的巅峰。 花筝说完这一句后,无视了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爸爸……” 沉默在剩下的两人之中蔓延,花沂轻轻叫了一声,花策猛然惊醒般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他一直都屏住呼吸——那种压迫感让他无法忘怀,他在生理上产生了条件反射。 “爸爸,你没事吧?” 花沂忙不迭扶住他,却被花策狠狠推开。 “我没事!” 很显然,在儿子面前颜面尽失对他产生了不小的打击。 “可是……”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先、先自己去学习吧。” 不甘心于儿子的资质,花策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带着花沂去贺州塔。他手中有那么多人体实验的数据,总有一个会起效。 可花筝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智,也打乱了他的计划。 此时此刻,他只想在花沂的面前消失。 “……好。” 花沂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目送父亲离开后,转身朝着花筝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在看到自己之后会是什么的反应。他只是想要她一眼,想要把她的身姿刻进心里。 只要想象着她,父亲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 收获了一个小迷弟,其实德里克此时的心理也有了一些扭曲,所以说好的引导究竟是多重要啊。(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死亡(十) 被关在室内太久,艾丽莎已经弄不清究竟过了多少时间。 房间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唯独没有计算时间的工具。刚开始她还能依靠花策的探访来确定天数,但在对方去了帝都之后,她失去了唯一的确认方法。 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无法确定时间,无比思念花沂,这些都对艾丽莎的精神产生了巨大的折磨。 她知道花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屈服,但唯有这一点她做不到。 她无法背叛自己的信念,无法赞同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让将他人生命视若草芥的人。 可悲哀与绝望在侵蚀着她的意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房间昏暗,艾丽莎安静地坐在角落之中,混沌地消耗着时间。然而此时,一道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花策为了避免她和别人接触,三餐也是自取式。艾丽莎按响房间内的取餐按钮,机器会自动给她送进过来。 所以,会来的除了花策以外,就只有定时帮她体检的医生。 “谁?” 可无论是花策还是医生,都不会如此地小心仔细。 当房门打开,一道人影也随着走廊灯映入房内。 不是成年男子的体型,艾丽莎猛然站起身。 “艾丽莎夫人。” 艾丽莎熟悉这道声音,如此平板无波,像是不具备任何感情,只有一个人会有。 “是、是您……” 进来的人纤细单薄,更算不上高大,然而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她的气场就能震撼人心。 不是花筝是谁? “艾丽莎夫人,我奉女王陛下之命来接您。” 花筝对着她微微弯腰。 “殿下……不,陛下已经继位了吗?” “陛下会在年初进行加冕仪式,她希望您能够参加。” “那……” “公爵阁下已在领袖之争中败北,陛下与他做下交易,让您与德里克少爷今后不用他的控制下生活。” 艾丽莎微微一愣,欣喜之中带上了苦涩,“殿下费心了。” “那么,请您现在跟我走吧。”花筝向艾丽莎伸手,“只要您愿意,今天晚上就能离开贺州。” “德里克呢?” “我已经让人先带他去机场,我们在那里汇合。 艾丽莎再不犹豫,向花筝伸出了手。 这里是花策的大本营,防守本该十分严密,然而花筝带着她乘坐蜂鸟,竟如出入无人之地。 “抱歉,还请您忍受这点不适。” 蜂鸟狭窄,只能站立一人,幸亏两人都身形纤瘦,花筝抱着艾丽莎可以勉强站立。 “没有这回事,是我要谢谢您。” 艾丽莎依稀记得初见花筝时,对方稚嫩柔弱的模样,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 “您不需要对我用敬称。” 两人互用敬语,对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滑稽。 艾丽莎轻笑,“您即将成为领袖,而且还是陛下的……我当然应该用敬称。反倒是您,不该在这一称呼我。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公爵夫人。” 花筝沉默片刻,“艾丽莎,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公爵分开了吗?结合的哨向本该心灵相通,难舍难分。” “是啊,本该心灵相通,难舍难分。可是当两人的理想出现了巨大的鸿沟,这种心灵相通将变得极为痛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和他注定无法达成共识。爱固然重要,但不足以让我为此放弃自己的信念。” 花筝不再说什么,带着她向机场飞速赶去。 高速飞驰的悬浮车中,一个男孩正窝在后座上昏昏欲睡。詹仑开着车,副驾驶上是神态戒备的欧瑾。 高速悬浮车道大多都处于一百多米的高空之上,是除飞行机以外最快的私人交通手段。城市之内大多领空都禁止大型飞行机,为了避开侦查,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选择。 “距离机场还有多远?”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两人发誓效忠花筝之后,就成为了她在贺州的眼线,虽然每一天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但他们并不后悔。 花原清对贺州有着绝对的统治力,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同意他的理念。詹仑和欧瑾出身贺州塔,身上有着天然的标签,原本没做他想,是那一年的选拔赛改变了两人的想法。 “不知道领袖到哪里了。” 几辆悬浮车在夜色中飞驰,护送德里克赶往最近的机场。 “领袖不需要我们担心。”欧瑾看了后座的花沂一眼,“倒是没想到德里克少爷能如此镇静。” 这种情况下还睡得着,不知道该说是心大还是懵懂。 詹仑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德里克,心中有几分叹息。他也是花沂的其中一名老师,对他的遭遇同情而遗憾。 “他是累了……白枕的情况怎么样?” 在另一辆车上,这时还有一名和德里克年纪相仿的女孩。事有凑巧,最近有一名少女觉醒被送到了贺州塔。这名少女不仅拥有黑瞳族的血统,还和花筝一样是难得一见的女性哨兵。 詹仑一查发现她正是当初的实验体之一,连忙向花筝做了汇报。 贺州塔的人都知道,实验体在这里不会有好下场。 在花筝的授意之下,詹仑等人冒险将她带上。 “刚才醒了一下,她的身体素质很强悍,麻醉剂对她的效用只有普通人的一半,没办法只能给她再注射了一次。” 詹仑点了点头,“只希望之后一切能顺利。” 然而,这句话还未完全落下,悬浮车中已传出了警报声。这是贺州塔发出的命令,立即封锁由中心区域通往外郊的高架桥。所有在高架桥上行驶的悬浮车,必须立即停车检查。 “被发现了!” “冲过去。” 詹仑当机立断,在所有车辆开始减速时,只有他们的车陡然加快。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唯一的机会,但也是最快暴露他们位置的做法。 贺州塔出动的飞行机立即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动,迅速锁定了目标。 没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飞行机进行了空中扫射。虽然只是威慑性的机枪扫射,但足以穿透普通车辆的外壳。这种无差别的攻击还未对詹仑等人造成影响,旁边已经有其他车辆受到波及。 “他们疯了吗!” 只是短短几个瞬间,几辆平民驾驶的悬浮车已经失去了控制。悬浮车能够高效运行依靠的是自动驾驶和规范的车道,这种失控很快引发了连环车祸,整个高架上已经一片混乱。 “注意控制,转为半自动驾驶!” 詹仑以及其他负责控制车辆的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哨兵,应对这种情况比普通人更有经验。然而在这样一片混轮之中,他们的经验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比起实力,这时候运气反倒成了关键。 “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种冲击和颠簸之下,原本昏昏欲睡的花沂已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听到了巨大的碰撞声,看到了窗外熊熊的火光,还有隐隐约约凄惨叫声。 “德里克少爷,请注意护住头部。” 这虽然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确实是目前德里克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花沂抱着头,听到子弹雨点般落在悬浮车外壁上,每一声都像落在他的心里。车载光脑警报不断,这样下去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呜呜呜,妈妈……” 他看到了那些车的下场,里面的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亡。 “哨塔正在抓捕重要逃犯,一切妨碍公务的行为后果自负。” 飞行机的广播放出的事这样冰冷的话语,花沂认识这个声音,这是他的另一个老师陆森,也是他父亲最信任的帮手。 “老师,逃犯……逃犯是说我们吗?他们是父亲派来的人吗?” 詹仑神情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 “德里克少爷,您不会有事的。” 他很明白,花策再如何丧心病狂都不可能对花沂怎样。他这一番作为主要还是为了起震慑作用,让他们乖乖停下。 詹仑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严格执行命令将花沂安全带到机场,那么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可是在此止步,所有一切将功亏一篑。 “呜呜呜,可是好多人……有好多人……” 护卫在身边的车一辆接着一辆被迫停止,终于,当数辆失控的悬浮车齐齐向他冲来时,詹仑不得不降低了车速进行紧急避让。 离机场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 谁都没有料到,为了拦截他们,花策竟会完全无视无辜平民的性命。 “请逃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将进行下一轮无差别攻击。” 悬浮车在惯性的作用下滑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停下时的巨大冲击力几乎让德里克失去意识。 詹仑和欧瑾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坚定。 如此残忍的手段,正是他们不后悔背叛花策的原因,即便今天命陨于此,他们也能无愧于心。 “接下来怎么办?” “保护好德里克少爷,然后,相信领袖。”(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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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瑾看着花筝的身影,竟一下全身放松了下来。 花筝看了她一眼,只低低地道:“不用担心。” 是啊,不用担心,有这个人在,他们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这或许就是领袖对所有哨兵和向导的意义。 “妈妈,妈妈……” 德里克在见到母亲的那一瞬间,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脑儿地爆发了出来。觉醒的失败,他人的失望,父亲的鄙夷,无时不刻不再侵蚀着他的心灵。 “德里克。” 艾丽莎抱着儿子,心中充满怜惜与不舍。 “呜呜呜,妈妈,对不起……我、我让你失望了……” 艾丽莎在来时已经听花筝说过德里克的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温柔安慰道:“德里克,你没有让我失望,妈妈没有陪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非常坚强,妈妈为你骄傲。” “可是我觉醒失败了,爸爸也……我不想待在爸爸身边……我们回外公那里好不好?” 艾丽莎原也是这么想的,可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她已经无法做下承诺。 “德里克,”她看向花沂,目光温柔,“人的价值并不在于他有多强大,而在于他是否能利好好地使用自己的力量。你还记得吗?妈妈曾经带你去过的那些孤儿院。” 德里克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些,但他向来尊敬母亲,泪眼点头。 “嗯。” 艾丽莎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那些院长都只是普通人,可是为了保护孩子,他们比任何人都强大。再强大的力量,用于破坏就称不上伟大。再弱小的肩膀,能与不公和暴力抗争就是勇敢。” “妈妈……” 花沂总觉得母亲有些不对劲,她甚少和自己说这些大道理的。 “德里克,”艾丽莎摩挲着他的脸颊,一字一句地道,“妈妈从没有对你失望过,你是一个好孩子,坚强、勇敢还有一颗温柔的心。” 母亲的话如同咒语一般,安抚修复着花沂破碎的心灵,为它加持上这些美好的品质。 “妈妈,你要去哪里?” 艾丽莎亲了亲德里克的额头,“无论妈妈去哪里,都会在你的身边守护你。德里克,妈妈爱你。” “妈妈,等一等……不要离开我……妈妈……” 艾丽莎放开德里克,而后紧紧关上了车门。 外头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花策所占的武器优势因花筝的到来瞬间消失。 纤细的身姿犹如幽灵一般鬼魅,迅速地朝着花策靠近。她的身后跟随着詹仑等人,已然战成一团。 方才还在支配恐惧的人,这时已经被恐惧支配。即便占着武器和人数上的优势,但花策做的只不过仓皇后退,拿他人当作挡箭牌。 艾丽莎苦笑。 她心目中那个孤高傲慢、敏感脆弱却勇敢耿介的少年,原来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逝去了。 艾丽莎看过很多悲剧,文学中,现实里,带着宿命的意味。盛朝王室不信神明,但塔尼尔相信。 枪林弹雨之中,艾丽莎一步步向着那个,自己曾深爱着的人走去。 她想划下一个句点,为自己,为花策,也为这些无辜枉死的人们。 花筝的强大犹如一把无可阻挡的利剑,为跟随着自己的人打开局面、扫清障碍。敌人在这种强势之下只有节节败退,没人跟得上她的节奏,更没人能阻挡她的攻势。 花策已经退到飞行机入口处,可是他仍然没有避过花筝的袭击。巨大的冲撞袭来,花筝只手拎着花策的衣领,将压制在了地上。 “擒贼先擒王,屡试不爽。” 巨大的恐惧完全笼罩在花策的身上,他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从未想过让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 “你是故意的……” 他已经答应了花簇的条件,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遵守,除非艾丽莎和花沂能自愿留下来。他拖延时间最想达到的目的是控制花沂,继而说服艾丽莎,退而求其次也是希望能将利益最大化。 可花筝无时不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更甚至在这种明明还可进一步商讨的阶段突然发难,暗中将花沂和艾丽莎接走。 然而,她又故意让他发现了。 詹仑等人的背叛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继而做下了这些无可挽回的举动——花筝若在此时杀他,谁都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他犯了和自己父亲一样愚蠢的错误。 花筝并不回答,只挟持着他大声道:“花策公爵以下犯上,不遵女王命令,残害民众生命,我今日以领袖身份,将他——” 两方人马纷纷因花筝挟制着花策而停手,花策的性命就在领袖手中,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请等一等。” 然而,有一道温柔坚定声音突然打断了花筝的话语,众人这时才发现艾丽莎不知何时竟也到了战场之中,并且早已浑身是血,危在旦夕。 就连花筝也不曾发现。 “艾丽莎!” 原本已了无生气的花策,在看到妻子的惨状后,猛烈挣扎了起来。 花筝手下一松,他已朝着艾丽莎扑去。 “不……不不不,艾丽莎……艾丽莎……” 花策手足无措地抱住妻子,满脸都是惊恐与慌乱。艾丽莎软倒在他怀中,神情无比平静。 “小策,不要难过,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花筝望着两人眉头紧蹙,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她问过艾丽莎是否已经下定决心,可最后,艾丽莎还是选择了救花策。即使花策早已不是她心中的少年,即使两人已经渐行渐远,即使他们的理念如何大相径庭。 爱情,果然让人盲目。 她不能为了爱人放弃自己的信念,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爱人的性命。 “艾丽莎……不要离开我……” “小策,你做下了太多的错事,”艾丽莎的语气也十分平静,仿佛根本没有身受重伤,“我一直因无法纠正你而痛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无关。” “艾丽莎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那个暴虐的、疯狂的花策公爵,此刻哭得犹如一个孩童,比起德里克方才的痛哭没好上多少。 艾丽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该长大了。” 她既没有嘱咐丈夫照顾好儿子,也没有说自己的期望和遗愿,只有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而后,她看向了花筝。 “领袖大人。” 花筝并不愿意面对她,因为那将意味着计划的失败。 但当看到艾丽莎直直望着自己的双眼时,她还是妥协了。 “你说吧。” “我知道自己这条命并不足以赎罪,但今晚一切因我而起,我希望你能留公爵一命,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王室成员的身份,足以让他逃脱死刑,再有他人周转,花策的处罚大概不会比当初的花原清更重。 没听到花筝的回答,艾丽莎凄然一笑。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只是……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即便是王室哨兵,伴侣死亡也是极其痛苦的经历。我希望您能将此列入他所遭受的惩罚之中,给予他一些宽容……” 人在死亡之时,如此无私又如此自私。 “而且,女王陛下一定不希望看到这些。”艾丽莎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他不值得让您和陛下产生嫌隙。” 花筝终于明白花簇看重艾丽莎的原因,这个女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她一定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瞒着陛下做出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 艾丽莎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谢谢您……也、也谢谢陛下。是我辜、辜负了她的期待……我在此预、预祝陛下继承大统,开创盛朝的另一番辉煌……也祝愿领袖与陛下同、同心同德……永世……” 她最后的祝愿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白色燕尾蝶从艾丽莎体内飞出,在空中盘旋数周之后,消失不见。 “艾丽莎!!!” 失去妻子和伴侣的双重痛苦让花策几近癫狂,而花筝,再不愿看两人一眼。 如果这就是信念背道而驰的伴侣会有的下场,那她和陛下一定不会比这好上多少吧。 ※※※※※※※※※※※※※※※※※※※※ 我要加快更新了,呜呜呜,可恶!(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二) 花簇的加冕仪式是新年的第一天,趁着这个机会,她想要恢复一项王室的传统。 平民见面会曾经是王室为了笼络人心的手段,一度因恐怖袭击和刺杀而中断。在新一任国王的加冕仪式上恢复,不失为一种自信的表现。 当然,这种活动本质上来说仍只能算是一种作秀,花簇也并未奢望以此来改变什么。她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向臣民表达自己的理念。 虽曾对自己继承王位这件事迷茫不安过,但事到如今,她也不禁踌躇满志。 她满心期待着艾丽莎和花沂的到来,花策的拖延坚持不了多久,只要再施加一些压力,只要再给予一些利益,对方就会屈服。 “阿筝?” 深夜接到花筝的通讯请求,花簇有疑惑也有欣喜。然而,当听到对方的话语时,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艾丽莎去世了。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相信花筝的话。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会向您详细汇报。” 从天堂落入地狱,感受不外如是。花簇听着花筝的说明,身体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如此急躁?我从未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花策承诺的交换资料还有三成没有交付,保险起见,花簇特地派了花筝去督办施压。她们稳操胜券,根本不用着急。 “是我判断失误。” “仅仅只是判断失误?” 不,花簇根本不相信花筝会判断失误,况且临走之前,她还特地嘱托过对方。 不用着急,一切以艾丽莎和德里克的安全为重。 深夜劫持本就荒唐至极,之后引发的一连串事故,花筝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花策明明已经丧失了傲气与心智,会产生如此过激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一头良久没有传来声音。 “花筝,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并非花簇有什么读取人心的能力,只是因为她熟悉艾丽莎。艾丽莎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祈求花筝放过花策,这是花策至今还能活着的原因。 艾丽莎作出这个判断,一定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 她发现的究竟是什么呢? 花簇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这一切都是花筝设下的局,为的不过是花策的性命。以他袭击无辜平民以及领袖为借口,将他就地正法,而且不会在事后被宗正枢追究责任。 事情是花策做的,但局势花筝设的,艾丽莎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才拼死想要保全花策一条性命。她固然已经对丈夫失望至极,可是曾经的那些感情不会轻易消散,在知道他是被诱导做下这些错事后,艾丽莎终究是于心不忍。 她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只能以自己的死亡来作为对花策的惩罚,也只能以自己为代价来请求花筝。 更以此来警告她这个未来的女王,有必要警惕领袖。 花簇不愿如此去想,却又无法不这样思考。从花筝过往的事迹来看,她几乎算无遗策。她或许预料不到艾丽莎的举动,却一定不会弄错花策的行为模式。 通讯那头传来了久久的沉默。 “花筝——” “我没有预料到艾丽莎夫人的举动,这是我的失误。” “也就是说,”花簇嘴唇颤抖,“其他的一切你都预料到了,对不对?” 花沐在梦里找了半天厕所,万分惊险地在找到之前醒了过来。 “姑姑,我想上厕所。”她人还迷迷糊糊,小手在身边摸索着,企图向姑姑求助,“姑姑、姑姑,我想上厕所……” 她摸索了一会儿才发现花簇不在身边。 “姑姑?” 床上只有她一人,也就是说厕所得她自己上。 花沐瞬间清醒,急匆匆地下床,啪嗒啪嗒朝着洗手间跑去——屋里有夜灯,她并不害怕。 只是,当她打开洗手间的门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花簇呆呆地站在洗手台前,脸上已满是泪水。 “姑姑?”花沐第一次看到姑姑这样的表情,“姑姑,你哭了?” 她大眼圆睁,“哒哒”跑向花簇,着急地道:“姑姑,姑姑你为什么哭呀,你是不是哪里痛?沐沐帮你呼呼。” 花簇似乎这时才发现花沐,弯下腰一把抱住了她。 “姑姑,你是不是哪里好痛?”花沐窝在花簇的怀里,万分乖巧地道:“沐沐亲你一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说着朝着花簇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花簇压抑的哭泣却因此变作了呜咽。 “姑姑……”花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用小手紧紧揽着姑姑,“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难过,沐沐也好、好难过……呜呜呜……” “沐沐……” 花簇抱着花沐,因心中强烈的痛苦情难自已。 她无法接受艾丽莎死亡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花筝的隐瞒——不,那已经不能说是隐瞒,而是赤·裸裸的欺骗。 这就是她所谓的忠诚吗? 花簇知道,花筝在绝对理智之下做出的决定很少会考虑到感情的因素。可是,若连无辜者的性命都能算计进去,这又与花策之流何异? 她要的绝不是这样的爱人,盛朝也不需要这样的领袖。 “领袖大人。” 詹仑望着花筝的背影,忧心忡忡。 “统计结果如何?” “除了三人当场死亡以外,还有两名重伤者不治身亡,三十四人重伤,一百二十三人轻伤。” 他们全部人都参与了救援,超过七成的人是领袖亲自救出来的。 花筝背对着他,始终没有转过头,“我知道了。”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要带上白枕,我们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到达郊区了。” 詹仑无比自责,若是按照计划行动,就算被花策追上,损失也绝不会如此巨大。 “这是我同意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 “领袖大人……” “我没事,你下去吧,既然已经安顿好伤者,我们也该启程去帝都了。” “……是。” 花筝等他离开后无力地靠在椅背之上,声音低哑地命令光脑,“帮我联系诺亚。” 手环闪烁,“正在帮您联络末日方舟执行人,人工智能诺亚小姐,已接通。” “嗯嗯?海拉大人,好久不见。多么难得,您竟然主动联系了我。” 这些年,诺亚从未停止过对花筝的劝诱。她把花筝当作是自己的同类,时常向她发出邀请。 当然,每一次都被花筝彻底无视。 “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霍尔曼博士和侯赛因博士的去向。” 花筝最终还是无法依靠自己的关系网寻找到这两人,最后想到了诺亚。作为一艘在海洋中不停巡游的潜艇,以及最强大人工智能,或许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发现。 “这两位吗?我还真的有些眉目。他们最终消失在海难怪圈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去了弗兰肯斯坦基地。” 花筝也有这样的猜测,但问题在于,如今知道弗兰肯斯坦基地所在的,除了花策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随同花策一起登上弗兰肯斯坦岛的人,这些年陆续离奇死亡,甚至小范围地流传起了诅咒这类的话题。 但花筝知道,这是人为的后果。 “你知道弗兰肯斯坦基地的具体位置吗?” “对不起,这我可爱莫能助。海难怪圈对ai影响很大,我不喜欢那里,都是绕行的。”诺亚语调轻快,“海拉大人为什么要找两位博士?如果是研究方面的问题,我或许帮得上忙。” 花筝原本不想和诺亚有过多牵扯,可到了这个地步,她的选择已经所剩无几。 “那么,你知道我体内纳米机器人的事吗?” “啊,这件事吗?当然,您进入过我,所以我对您的身体了如指掌。那些纳米机器人是您能够保持绝对理智的根本,也是您强大力量的保险栓。” 诺亚侃侃而谈。 “您这般强大的人,感情也比普通人更丰富。但强烈的感情和强大的力量是无法长久共存的,所以您的存在才是奇迹。那些纳米机器人是这个奇迹的关键,简直是神来之笔,妙不可言。” 它感叹着人类的智慧。 “两位博士实在是人类的瑰宝。” 花筝对于她扫描了自己身体的事毫不意外,用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声音道:“纳米机器人开始失效了。” 诺亚似乎一愣,而后一个虚幻的形体从花筝光脑的投影装置中跳了出来。 它仍使用着花筝小时候的形象,脸上满是惊恐。 “天哪,您为什么还会说得如此淡定?纳米机器人开始失效了!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花筝当然知道。 那意味着她将无法再作出最精密的计算,意味着她的精神和身体很可能开始不可逆转地崩坏,意味着她将不再是不死之躯,也意味着她将无法再保护姐姐。 她只是希望,在自己真正失去力量之前,能为陛下扫清全部的障碍。 可这样的她,只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而已。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三) 新年,又是女王登基,盛朝陷入全民狂欢之中,冲淡了不久之前贺州那起重大连环车祸的悲伤。女王接见平民更是让这一场狂欢到达高潮,十位国民在现场见证陛下走上王座,这在过去从未发生过。 不过要说起热度,女王登基时身旁跟着的小女孩,公爵之女花沐荣登榜首。 可爱稚嫩的外貌,稳重得体的举止,大方甜美的笑容,几乎就是陛下的翻版。民众立时被这个小女孩萌翻,人气一时甚至超过了女王,成为民众的心头好。 在这番盛大的加冕典礼背后,还有另一项重大的权力更替——花筝正式成为了新一任领袖。 然而,在这样的喜庆之下,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曾经同仇敌忾,亲密无间的女王和领袖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裂痕。女王登基不过几天,就传出了两人爆发冲突的流言。 华铭是内务人事部门的主任,主要负责给王宫以及宗室成员筛选安全可靠的工作人员。这个位置并不好坐,华铭出身平民,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各方势力的诱惑。 华铭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四年,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不偏不倚,可见其处事的圆滑。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女王登基的一周后耿介拦车,差点被当场击毙。 此时,房间之中只有女王、领袖和华铭三人,华铭跪于一旁,女王和领袖之间的气氛似乎剑拔弩张。 “华铭,把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在领袖面前再说一遍。” 女王并未看着他,目光直定定地望着领袖。 华铭额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领袖平时明明毫无存在感,然而此刻她的气场几乎侵占了整个空间,针扎似的刺在他皮肤上。 “由于失踪案件,之前在王宫及宗室工作的一百多名工作人员接受了哨塔的保护,这个保护期只有一个月,然而直到现在,回到工作岗位的有寥寥数人……” 他说着,谨慎地望了领袖一眼。 白色风衣,白色面具,黑色长发以及此刻正直直望着他的黑色瞳仁。 那是极简的黑与白,隐晦、淡漠、冰冷。 华铭觉得自己犹如被深渊注视。 “说下去。” 然而,女王仿佛毫无所觉,平静地催促着他继续。 华铭因领袖的注视而胆怯,却如同被定身一般无法移开视线。他以为自己一定因害怕无法再开口,耳中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几个月来,这些员工的身份信息正在逐步从档案中消失,我、我去调查了其中一些人的家人,发现……发现已经没有人认识他们……” 华铭努力又缓慢地复述了自己之前向女王说过的话,然后,看到了那双黑色瞳仁中的笑意。 窒息的感觉瞬间侵袭了他的身体,华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此刻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平民出身,努力考上著名的帝都大学,毕业后成为一个小小的公务员。他委婉拒绝了贵族小姐的垂青,各方势力的招揽,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到如今,就是因为心中仍有一份信念。 他想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想要打破阶级的壁垒,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 但他知道,无论是前国王还是前领袖,都不可能成就他。他们着眼的只是手中的权力,如同蛊虫一般自相蚕食——他们的眼中没有人民。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花簇加冕为王。在他二十多岁听到那个小女孩的第一次演讲时他就明白,这会是自己所效忠的对象。 只有女王陛下能够成就他,而他将为陛下献出一生。 “哦?在陛下的房间中待了一个晚上,你说的就是这些话吗?” 似冷淡似平和,又似机械一般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 华铭猛然间发现,自己刚才脑中竟出现了走马灯。 这就是哨兵,这就是领袖的恐怖之处吗? “领、领袖大人……” 他瑟瑟发抖,话不成句。 “收起你的精神力。” 幸而下一刻,女王威严的话语让他的整个精神一松。 “所以你现在是要在我面前恐吓我的臣子吗?” 原本威势逼人的领袖,此时顺从地垂下了头颅。 “陛下,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华铭软坐在地,一颗心渐渐落回了原处。 在他凡人的眼中,领袖犹如一只邪恶的、深不可测的、无比强大的野兽,她的双眼似乎能够看透人心,她的力量仿佛能够穿透灵魂。 有再坚定的意志,再坚强的心灵,都只能在她的面前屈服。 但幸好,他们的女王陛下,伟大的女王陛下,手中握着掌控这只野兽的鞭子。 也唯有她,能够让这位恶魔臣服。 华铭再一次坚定了信念——他会为这位女王奉献一生。 “那么,你的解释呢?我记得这些人只是接受保护,配合调查。哨塔归你管辖,我不会过多干涉,但这些人是盛朝的子民,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的,那些人只是因为紧急启动的法案接受保护、配合调查,保证在她继位之前不再出乱子。 她把这件事全权交给花筝处理,只在最后确认了一下处理结果——里面可根本没提到过这些。处理结果显示,除了二十三人因证据确凿被判间谍罪外,其他人都已回归了各自的岗位。 领袖微微躬身,不急不忙地道:“如您所见的那份处理结果一样,有二十三人被判刑,其余人都已回归各自的岗位。” “你想说,那七名就是剩余的全部了吗?” 女王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怒火,华铭的心因此提到了嗓子眼。他想知道领袖会如何回答,也想知道女王会如何处置她。 “当然不是,除了这七位以外还有总共八十三人也得到了合理的处置,回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领袖的声音镇静而、而……而不知廉耻! 华铭简直难以置信,在面对女王的时候她竟能毫不动摇地说出这些谎言。 “你胡说!” 领袖微一侧头,望来的目光犹如一柄利剑。 “我在和陛下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华铭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失礼,“陛下,我没有……” 女王只是宽容地对他摆了摆手,对着领袖道:“我在问你话,又什么时候允许你转移话题了?” 陛下的话语如此不留情面,还是在他这个职位低下的人面前,华铭的心中升起了无尽的危机感。 然而,他听到的是领袖低低的笑声。 “您说得对,我不该为他分心。陛下,我确实让他们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地狱,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地狱,这两个字已足以说明那些人的下场。 华铭只觉得此刻领袖的声音也如来自地狱一般。 “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我没有接收到任何有关于处置他们的通知。即便真的触犯了法律,他们也该接受公正的判决,而不是在社会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华铭的怒吼没有引起领袖的丝毫反应,很显然,她因女王方才的话彻底无视了他。 华铭见识过领袖和王国不和造成的后果,清楚这对国家和人民来说是场多大的灾难。 先国王在位的这十几年,帝国表面看起来仍风平浪静,但国民经济增长已几近停滞。若非盛朝家大业大,国库殷实,福利制度完善,早该显露乱象。 多少民众被平和繁荣的假象蒙骗,但他没有。 “华铭,”就在华铭等待这陛下的回复,思绪万千之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先出去,我有一些话要单独和领袖谈一谈。” 这句话让他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他将这一次当作是自己的豪赌,赌这些并非女王的授意,赌陛下如同她所表现的那般光明正直。他用自己的性命和信仰去赌,赌赢了的话,他一定会给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此时,陛下让他离开这场谈话,他该担心的已不仅仅是前途那样微不足道事,而是自己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或许领袖是在女王的授意之下行动的,而他的揭露根本就是在破坏陛下的好事。 “是、是,陛下。” 他双腿发软,无比忐忑绝望,几乎站立不能。 花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很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些告诉我,我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女王如同翡翠一般的瞳仁温柔坦荡,双手柔软纤细,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华铭只觉得精神一震,那些疑虑,那些不安一时之间烟消云散——他为自己的动摇和愚蠢羞愧。 “陛下,谢谢您……” “不用再说,侍女会先带你去休息,养足精神……”她说着转头看向花筝,“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 领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锁在华铭身上,华铭知道,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着无尽的勇气。 他不会害怕,因为女王确如他所想,光明而正直。 “愚蠢虚伪的人类。” 看着华铭走出大门,花筝轻蔑地低声道。 回应她的是鞭子划破空气脆响,花簇已是满脸怒容,“愚蠢虚伪也比冷血无情好几万倍!” 鞭子落在花筝的外套上,她似浑然不觉。 “那些人该死。” “该不该死不是由你说了算,那该由证据来说明,法律来评判。你以为你是神吗?就算你是神明,在盛朝也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不经过任何程序,只由个人意志随意给他人定罪,这是独裁与暴政的开始。 “啊啊,所以我让他们消失了,原本就不存在的人又怎么会被剥夺生命呢?” ※※※※※※※※※※※※※※※※※※※※ 华铭,十年后那位被传是女王陛下入幕之宾的首相,一个小可怜。 醋意已经溢出屏幕了啊,面面。(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四) 当今社会,要彻底抹消一个人的存在并不容易。然而塔的手中确实掌握着可以让人完全消失的手段,消除他从出生开始的所有记录,替换人们对他的记忆,以及随时控制异常事态的能力。 如果不是华铭行事警惕小心,又或者不是直接拦下花簇的车,那么他的记忆十有八九已经被操控。 这是花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的事,其恶劣程度比起花原清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簇的愤怒源于花筝对生命的冷漠,对秩序的漠然,还有对自己的欺瞒。只是她分不清这其中谁的比重更大,隐瞒、欺骗、操纵权力,花筝接下去还会做出什么事呢? 所谓的忠诚根本不牢靠,爱似乎也对她没有一点约束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筝开始失控了。 自己能够驾驭得住她吗? 花筝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花簇没有一点信心。 “你究竟是在想什么?”花簇脱手将马鞭扔在花筝身上,“这次的事,艾丽莎的事,花筝,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花簇因艾丽莎之死,至今还未做出对花策的惩罚。 花筝低头望着落在脚下的马鞭,“我说了,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可再这样下去,你才是我最大的障碍,你究竟明不明白?” 一个与自己理念完全相反的爱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领袖,一个拥有绝对力量不受掌控的哨兵。 花簇作为一名君主,完全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可能任由花筝胡作非为下去。 “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花簇冷着脸打开书桌的抽屉,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你拿走了屏障器?” 陛下的声音已带上了怒意,花筝却仍只是轻描淡写。 “那种东西对您来说太过危险,还是由我来保管更为妥当。希望您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盛朝的未来。” 花簇的背后升起冰冷的寒意,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受制于花筝。如同轮回的命运一般难以逃避,她和花筝似要重蹈父亲和大伯的覆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死死盯着花筝,再一次发出质问,但这一次,声音中不再有愤怒。 “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陛下。” 花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你出去。” 花筝躬了躬身,“我会守候在门外,您随时可以呼唤我。” 华铭第一次睡在王宫之中,忐忑、兴奋,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又接到女王的召见。 他远远就看到了守候在书房门口的领袖,那纤细笔挺的身躯虽不高大,却如一柄利剑让人望而生寒。 华铭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蜡像般一动不动的领袖这时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脚下一个趔趄,浑身汗毛炸开,紧张地盯着她,一时竟不敢再往前半步。 “是陛、陛下召见我。” “你大可进去。” 华铭欲哭无泪。 领袖直定定地站在门口,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他又如何敢上前? “你、你让开,我就进去。” “怎么,这样小小的阻挡就能打击你见陛下的决心吗?” “你……你……” “连为陛下死的勇气都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个出头鸟的好。”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华铭听到“死”字,心都凉了半截,口上却逞强道:“谁说我没有?我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 领袖的冷笑听得人心底发毛,还好这时书房的门从里打开了。 花簇扫了两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华铭身上。 “华铭,你跟我进来。” 花筝没说什么,侧步滑开,垂首道:“陛下,您还未进早餐。” 花簇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领袖该管的事。” 之后才对一旁的侍女道:“去准备两份早餐送到书房来,华铭,你有忌口的食物吗?” 华铭想都没想过还有和女王共进早餐的荣幸,诚惶诚恐。 “没有没有。” 华铭现年不到四十岁,对平民出身的官员来说算得上年轻有为。只不过在面对女王的时候,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不够稳重。 两人进入书房,华铭很快知道了女王召见自己的原因。 “我有一项重要但也危险的任务想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华铭想也没想连忙答道:“陛下只管吩咐。” “我要成立一个专门监管哨塔的部门,曾经用来约束领袖的条款已形同虚设。有先领袖作为前车之鉴,我觉得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华铭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花簇并不是枯坐了整晚,“昨晚我已经联系好了相关部门和人员,只是这部门负责人的人选还没决定。” 华铭立即明白了花簇的意思:这个部门显然直接对女王负责,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 “陛下,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您真的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托给我吗?” “你或许没有强大的个人力量,也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但你有坚定的信念和不畏强权的勇气。从今往后,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你大可挺直腰杆,放手去做。” “是,陛下!” 花簇这一晚已清楚调查过华铭,对他的生平履历一清二楚。能够圆滑处世却也不忘初心,更难能可贵的是背景干净。 沈家在她继位后有急流勇退之意,这首相的人选她不得不提早考虑。花筝说华铭愚蠢虚伪,她却觉得对方十分合适。 至于成立哨塔监控部门,即便花筝没有做出这些事,她也早就有了这个意向。只不过如今实行,她将遇到更大的阻力。 花策遭受到的果然只是一些象征性的处罚。和花原清曾经犯下的错误不同,这一次并非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发生在贺州境内,很快就被贺州塔掩盖了过去。 花原清犯下的错误对王室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宗正枢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公开花策的罪行。 花簇到底没有那么绝情,花筝的诱导以及艾丽莎的死亡使得她同意了宗正枢的决定:将花策幽禁于贺州,更换贺州塔主事,轮换分塔的哨兵和向导。 花策在贺州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原本不适合作为幽禁他的地方。可花簇联想到花筝最近的所作所为,出于对花策的安全考虑,还是让他回到了那里。 她去看望过花策,对方因艾丽莎的死打击极大,这次甚至没对自己做无罪辩驳,想来已彻底失了心性。花簇也希望他能珍惜这次机会,让艾丽莎不要白白牺牲。 “师父。” 德里克站在花筝面前,与半年前相比,人更高也更精神了。 花筝打量着他,低声道:“嗯,都收拾好了?” “是。” “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你父亲回去?” 德里克点点头,“姑姑宽厚,但我知道您仍不放心爸爸。” 花筝突然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让德里克受宠若惊。 “到了那里照顾好自己,定时联络要小心谨慎……我让杜敏君去贺州塔学习,帮我照看着他一些。” “杜敏君?”对这位同龄人,德里克有些印象。只不过花筝的语气有一点微妙,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照看不是表面上听起来那么简单,“您需要我们联络吗?” “不,看着他一些就行,我给他交代了一些任务,你暗中帮我监督他。” 这是花筝交代他的第一件任务,德里克答得铿锵有力。 “我一定会好好监督他的。” 师徒俩相处不过半年,德里克身为普通人,花筝平日又忙碌,其实没教授他太多战斗方面的技巧。 但德里克极其崇拜花筝,将她的话奉若圣旨,锻炼得十分刻苦。 “嗯……”花筝沉吟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德里克耐心地等待着,半晌才听到她的话,“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努力,不过,努力在哨塔中是最不值一提的品质。记住,在我眼中你依然只是普通,其他人对于我来说也一样。所以……” 德里克精神一振,凛然道:“师父,我明白的,普通就够了,我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做普通人的事。” 然后成就自己的特别。 他要成为坚强、勇敢并且温柔的普通人,因为这是妈妈对他的期望。 花筝不再说什么,“去和女王陛下道个别吧。” “嗯!” 花簇知道德里克要跟花策一起回贺州心中十分不舍,但想到他年少失母,如今父亲又是这种境地,实在说不出挽留的话。 花策总归是他的父亲,强行让父子分开也是对德里克的不公平。 “德里克,如果想来帝都玩你尽管过来,不要有什么顾忌。” “姑姑,我知道的。” 花簇一想到艾丽莎,就忍不住心疼他。 “无论什么时候,姑姑这里都欢迎你。” “嗯。” 姑侄俩并未有多少话能说,不过五六分钟,花筝就带着德里克离开。 这一次,依然由花筝亲自护送父子俩回贺州。 望着两人离开,花簇对着光脑下达了指令。 “帮我联系华铭。” ※※※※※※※※※※※※※※※※※※※※ 面面的硬核吃醋和关心。(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五) “我知道了,陛下开心就好。” 花筝对于弥新的汇报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们不用做什么应对的措施吗?” 领袖离开帝都不到一个小时,女王宣布了所谓连接哨塔和政府的枢纽部门,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成为了部门负责人。 “盛朝是陛下的盛朝,哨塔是陛下的哨塔,我是陛下的领袖,我们究竟要应对什么?” 弥新真是越来越讨厌花筝的故弄玄虚了。 “行吧,你现在是领袖,你说了算。” 她气愤地关了通讯,看到身边的花箬,趴在床上正玩游戏玩得不亦,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种复古傻瓜游戏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花箬似乎没有听见,弥新气得踢了她屁股一下。 “哎呦?” “你就事不关己吧!” 花箬摘了耳机,揉着屁股躺倒弥新身边,委屈巴巴地道:“那我能怎么办?陛下是我表姐,你向领袖报告我不假装没听见,难道还去向陛下打小报告吗?” “滚滚滚,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弥新气得脑壳疼,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担忧如今的形势。 花箬知道她性子认真,心思也重,宽慰道:“其实我们操心什么呀?床头打架床尾和,陛下和领袖再闹,还能闹出房间外吗?领袖刚不也说了吗?陛下开心就好。我们就‘领袖开心就好’,事情多简单啊?” 弥新也知道这事轮不到自己操心,可她就是担心啊! “我觉得花……领袖最近有些不大对劲。” 花箬看了她一会儿,嘴巴一扁,翻了个身。 弥新还想和她讨论讨论呢,没听到回复,急了。 “和你说话呢,难道你不觉得她最近……不,这大半年都有些奇怪吗?” 花箬哼哼。 “小箬?” 弥新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哼,你天天领袖领袖的,我就知道你还喜欢领袖,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弥新张口就想反驳,而后意识到自己这两天确实有些忽略了她。花箬身在颍州,来看自己一趟不容易,声音渐次就轻了,“我不就随口说说嘛?就花……领袖那个臭屁劲,谁喜欢她谁倒霉,我看陛下最倒霉。” 花箬好哄得很,耳朵竖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是承认喜欢我了?”她翻了个身,脸上那叫一个开心,搂着弥新胳膊就叫姐姐,“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其实早就很中意我了吧?” 弥新顿知中计!这花家没一个省油的灯,各个叫人生气!曾经可爱的小妹妹,几年不见不知怎么就长成了个大无赖,还继承了两位向导母亲的优良撩妹基因,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也怪她眼瞎心软,总斗不过这些人小鬼大心眼多的腹黑。 “不和你说了,睡觉!” 她知道,自己就是瞎操心。 督办好贺州的人员调整,花筝也坐上了返程的飞行机。对于这个监督部门,她从始至终没发表过什么意见。 不过她没意见,有的小可爱却已经是满肚子的意见了。 花簇继位之后,花简升为公爵,恢复为第二顺位继承人,也搬彻底回帝都生活。 经过了一年,他终于逐渐走出悲伤,花沐也回到了公爵府生活。 只不过回到父亲身边,花沐没变得多快乐。她发现,爸爸、姑姑还有面面都突然忙碌了起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看她。 花沐作为六岁的小女孩而言,足以算得上乖巧懂事。只是陡然失去了陪伴,还是让她产生了强烈的落差感。 即便母亲去世,她也没觉得如此孤单过。 虽然那时候父亲因悲伤而无法照顾她,但姑姑和面面一直在她身边。 花沐觉得,一切都从姑姑成为女王之后开始变的。爸爸更忙了,姑姑更忙了,面面……面面不和姑姑一起睡了! 姑姑不让面面照顾她,面面也不在姑姑面前和她说话了。 她不喜欢这样,一点儿都不喜欢。 “领袖大人。”沈雪卿陪同花筝巡查哨塔中的情况,两人在一个体检室门口停下,此刻里面正有一个孩子在接受检查,“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花孟尝退休之后,圣所没有另立校长,而是根据传统由领袖担任了帝都圣所校长一职。 “白枕?”花筝有些印象,“我记得她的等级是a+,a+的女性哨兵。” “是的,而且她还是黑瞳族,对于女性哨兵和黑瞳族觉醒率低的研究而言,是很好的观察样本。” “嗯……表现怎么样?” 花筝从观察窗口望进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正躺在体检仪上。 “白枕的身体素质非常优秀,即便不开启哨兵的能力,其力量、速度和耐力也远超常人。” “我记得她……是十二岁?” “身份资料上的年龄是十二岁,不过黑瞳族的身份统计并不完备,不知道是不是精确。比起一般十二岁女孩,她的体格太好了些。” 花筝也觉得太好了些,十二岁就那么高,以后得长多高? “她才刚觉醒不久,应该不会超过这个年龄。” 沈雪卿见她对白枕颇为关心,主动道:“白枕似乎对哨塔生活不怎么适应。” “嗯?怎么,吃不了苦吗?” 这是大多数刚进入哨塔的孩子所暴露出的问题,尤其是平民出身的孩子。贵族出身的小孩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若家族打算让他进入哨塔,一般很早就会开始进行教育。反倒是平民出身的哨向,对于觉醒往往毫无防备,因此无法适应陡然的环境变化。 “倒不是吃不了苦,白枕身体素质出色,毅力方面也无可挑剔。大概是帝都的环境和贺南雨林实在相差太多,她……又比较特别,一时无法适应。” 女性哨兵,黑瞳族,刚开始还语言不通,不会使用光脑,确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有些特殊。 “哦,这个吗?慢慢就会好的吧。” 花筝并未当回事,沈雪卿显出几分无奈,只能明明白白地道:“她到现在还没交上朋友。” 没想到即便说得如此明白,花筝仍然无动于衷。 “朋友对人类而言不是必要的。” 沈雪卿放弃了——不如说,原本告诉领袖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意义。心理疏导工作有塔里专门的公共向导负责,领袖能偶尔视察一下圣所的情况就已经很平易近人了。 不过最近领袖在帝都塔的时间明显增加了不少,这意味着她作为女王贴身护卫的时间必然相应减少。 女王和领袖不和的消息,正一点点得到应证。 花筝只是看了几眼就离开了,似乎也没有多在意。 技术开发部是花筝此次的目的地,对于任何国家而言,技术开发都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哨塔中的技术开发部专注于哨向相关技术的研究和开发,不少如今普遍使用的医疗手段也是从这里诞生的。 领袖视察哨塔的技术开发部并非奇怪的事,只是这一次,她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视察而已。 “请把所有主管以上的技术人员集中起来,我要和他们单独谈话。” 沈雪卿没预料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又是疑惑又是忐忑。 如今领袖和女王关系敏感,他们沈家在这之中的立场也十分微妙,领袖不打招呼突击检查,怕是有什么动作吧? 但领袖的命令在哨塔之中是绝对的,沈雪卿不敢怠,然而就在她准备去召集人的时候,花筝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的侄女,沈拾合也已经是主管级别了吧?” 沈雪卿心中“咯噔”一声。 她正打算把沈拾合排在后面一些,嘱咐几句,没想到花筝竟然先开口提了。 “是的,刚刚今年晋升。” “嗯,那先让她来见我吧。” 沈雪卿到底不是普通人,丝毫不露声色。 “是。” 领袖前来视察原本就是个大事,技术部各个都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就是脾气再古怪、再大牌的技术人员,此时也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实验室中。 没想到光视察还不完,领袖还要单独招人谈话,众人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这位领袖的事迹在塔里可不是什么秘密,她的强大与可怕让她在年幼的时候就获得了恶魔的美名。多少次坐死无生的伤势,她都紧靠强悍的身体恢复了过来。 与民众来说,“恶魔”或许只针对她的实力而言。但对哨塔内这些了解过花筝身体的科研人员而言,这“恶魔”两字还有更层次的含义。 她可是连地狱都不敢收,死神都要逃离的人啊。 “不是……你的意思是,要我背着醋……女王陛下,帮你做研究?” 沈拾合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和女王陛下可是最好的闺蜜,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所以你是要拒绝我吗?” “当然啦!做研究没问题,但要瞒着醋醋我做不到!” 花筝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光脑,将一些资料投影到了桌面上。 沈拾合随意一瞥,然后再也移不开目光。 “这、这个是……” “霍尔曼和侯赛因博士的研究资料,首先声明,这些可不是花策的那些垃圾可以比的。” 花筝说着却关闭了投影。 “诶,等等!” “嗯?” 沈拾合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显然处于极度的挣扎之中。 “如、如果这些研究中没有需要违背原则的东西的话……” “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既不违背人伦,也不会对盛朝对陛下有任何损坏……这只与我个人有关。” ※※※※※※※※※※※※※※※※※※※※ 快到大家熟悉的剧情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六) 杜敏君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父亲失踪之后,他就时常噩梦连连。这些梦境光怪陆离,似真似假,每一个梦都像是过完了他人的一生。 不幸。 不幸、不幸、不幸。 他们的人生充满了痛苦、挫折、悔恨、迷茫,由生到死,他们都挣扎在不幸之中。 如同他被父亲拯救之前的人生。 杜敏君对幼年时的记忆无比清晰,贫困、饥饿、死亡时刻包围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什么叫未来。 是爸爸救了他。 是爸爸将他从毫无希望的境地中拯救出来,是爸爸给予他食物、衣服、住所还有爱,是爸爸让他明白什么叫幸福。 直到爸爸失踪。 作为杜家的养子,爷爷奶奶对他并不关心。若非觉醒为s级的向导,两人或许早就已经将他丢弃。 爷爷和奶奶都是唯利是图的人,冷漠充斥在这个家中,父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杜敏君知道,自己也无法摆脱。 他的梦境开始变得压抑、窒息、恐怖,被拯救的人生再次坠入了原先的轨道。 “爸爸……?” 他在梦中看到爸爸的身躯如同蜡像般融化——不,那是正在被某种怪物吞噬的画面。 杜敏君抱着头,努力回忆着梦中的场景。 这副惨烈场景的视觉冲击过于强烈,但他隐约记得,在黑暗之中还有另一个身影……还有另一张脸。 不,那不是人的脸,那是一张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面具。 “白枕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花筝有几分惊讶。 帝都塔作为盛朝总塔,其守备系统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外面想要进来不容易,里面想要出去也不容易。 白枕如今只不过是个觉醒才半年的孩子,又人生地不熟,哨塔是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外出的。 也就是说,她凭借一己之力逃出了帝都塔。 沈雪卿脸色凝重,“是的,已经两天了,竟然没发现任何线索。” 花筝是圣所名义上的校长,可她绝不可能把太多精力花在这里,所以真正管事的是沈雪卿。 每年新入的哨向吃不了苦,懈怠闹事的也不是没有,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直接从这里逃走。 “也就是说,白枕不仅躲过了监控、巡查人员,没有触发警报,而且还在出塔之后没留下任何痕迹?” 潜出当然比潜入要容易很多,尤其是对长期生活在塔内的哨兵而言,这种事并不是非常困难。但即便是对他们来说,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需要长期调查。 哨塔的守备系统采用的是伪随机模式,巡查线路也不是完全固定的,虽说不是完全没可能摸索出其中的规律,但对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种难度犹如登天。 “是这样。” 更恐怖的是,这个孩子在出哨塔后也没留下任何足迹。盛朝是世界上公共区域摄像监控普及率最高的几个城市之一,要完全不被摄像头拍到,白枕必须避开这蜘蛛网一般的系统。 可这也意味着她无法购买物资,无法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出身城市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白枕要如何生存下去。 这已经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了,沈雪卿按照流程在白枕失踪两天后向领袖做了汇报。 “真是让人惊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完全破解了帝都塔的内部守备,安保部可要好好检讨呢。” 检讨当然是免不了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件事的相关责任人都会得到应用的处罚,但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到白枕。现在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靠什么生活,会不会遇到危险,又有没有携带人工向导素。” 学生的小白片都是按一周一片定时领取的,个人基本不太可能有储备。如果白枕身上一片都没有,那她很可能坚持不了一周。 相较于沈雪卿的着急,花筝淡定得甚至有些冷血。 “这些暂且不说,白枕的行为算得上是叛逃了吧?” 确实,如果按这个角度来说,白枕被抓回来很可能面临着严重的指控和惩罚。 “领袖大人,这些我希望能在找到她之后再来讨论。而且白枕并不是因为无法吃苦或者与敌对势力勾结而逃跑的,她只是一个无法适应环境变化的孩子,是我对她不够关心。” 花筝发出了轻笑,“看来主任非常看好她,不过普通孩子可逃不出帝都塔。对于小白片的事,我觉得你不必过分担忧,能想出如此周密计划的人,又怎么不会偷偷留几片小白片呢?” “可是还有其他方面……白枕性格坚忍,她不会因为这些困难就轻易暴露的。我怕她忍耐过头,发生危险。” “我倒觉得让她吃点苦头也不错……当然,这得在找到她之后。” “所以我希望能加派搜索人员,监控无法找到,只能依靠哨兵搜寻了。” “我可以同意,不过……”花筝确实对这个白枕产生了一些兴趣。 盛朝当初对那些实验体都做了妥善的安置,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如今还存活的实验体已经所剩无几。实验体的觉醒失败率极其高,即便觉醒成功也会因各种后遗症并发症死亡。 而且,这种现象在等级越高的哨向身上,表现得越明显。 花筝完全清楚白枕的身份,也记得她就是自己建议花园紫微送去贺南雨林的其中一个小女孩。 但即便如此,白枕在她眼中也不过只是普通。 女性哨兵,a+等级,身体素质强悍,这些对其他人而言或许确实很特别,但对她来说,这一切不值一提。 即便她觉醒成功,即便她是专门研发出来对付自己的,花筝也从不觉得她有多特殊,又或者有任何威胁。 “不过发现她后不要立即抓捕,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这……” 沈雪卿不明白,原本搜索就很困难,为什么还要加上不打草惊蛇的条件来增加难度。 “你吩咐下去就好了,我有自己的用意,随时和我汇报进展。” “是。” 沈雪卿不再说什么。 搜索进行得并不顺利,直到大半个月后搜寻队才终于发现了白枕的踪迹。 那是一座位于市中心,与王宫和贵族区毗邻的自然公园,虽然免费向外开放,但因为面积辽阔,所以有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 没人知道白枕是如何仅靠双腿来到这里的,毕竟这里离帝都塔有一百多公里,而且路途上处处都有监控设施。 不过,监视几天之后,搜寻人员终于知道她是如何生存的了。 不愧是雨林出身,白枕在自然公园中抓鱼捕鸟,过得十分惬意。 幸好这里没什么珍惜保护动物,否则罪加一等,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白枕也不是完全不去有人烟的地方,甚至可能在热闹的街道晃荡。但她每次都能避开摄像头,而且还做了简单的掩饰。 时间一久,不少监视的哨兵开始意识到这个小女孩的不凡之处。或许是从小生活于雨林中,这让白枕的直觉准确得惊人。 因为她的a+等级,负责监视的哨兵也无一不是a级以上。他们都在离她至少一公里外,使用最先进的设备监视,却几次差点被发现。 而且白枕极其谨慎,即便最终没有发现异常,也会立即转移地点。 她所使用的技巧看起来粗糙简陋,但十分起效,让这些经验丰富的哨兵和向导都有些手忙脚乱。 一个月过去,白枕漫无目的地生活在这里,似乎不知该何去何从。逃离哨塔虽然干净利落,但到了这个地步,她终于显现出了孩子的不成熟。 “领袖大人,是不是可以把白枕带回来了?” 这其中最着急的一定是沈雪卿。 作为圣所实际负责人,她必须对每一位学生的安全负责。而且白枕不仅是学生,还是重要的观察样本,对哨塔来说十分重要,实在不宜长时间放任她在外面。 这种软式监控根本无法让沈雪卿安心,白枕好几次都差点逃脱。幸亏她没有离开公园,通过搜索才重新确定了位置。 花筝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不着急,她的小白片看起来还没用完。” “可是再过不久就是陛下的生辰,届时帝都戒严,白枕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会节外生枝。” “我会打好招呼的,不用担心。” 沈雪卿是真的不太明白领袖的用意。 “领袖大人,您究竟想要看到什么?” “嗯……大概是未来。” 女王登基,公爵出入王宫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由,花沐也无法再频繁进宫。 今日是女王生辰,理所当然又是一场庆典,花沐也终于有了机会见姑姑。 只不过与她想象得不同,姑姑是见到了,面面却全程没有出现。 “姑姑,为什么面面不和我们一起睡了?” 花簇轻拍花沐的手突然停下。 “姑姑?” 花沐小脸上满是不解。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一起睡?”花簇语气虽然耐心,但话语的内容像是在赌气。 “可是妈妈都和爸爸一起睡,面面当然也要和姑姑你一起睡。” 花簇一愣,“这是谁和你说的?” “没有谁和我说,我自己知道的。” 花沐满脸骄傲。 花簇显出了严肃的神情,“姑姑和领袖不是这种关系,现在不会一起睡,今后……在她承认错误之前也不会再一起睡。” “你们吵架了吗?” 花沐有些难过。 “不,是她气姑姑,”花簇抱紧花沐,“沐沐不能做小叛徒,你站在姑姑这边对不对?” 花沐立即点了点头,捧着花簇的脸“吧唧”了一口。 “我当然站在姑姑这边。” 所以只会偷偷和面面说话。 ※※※※※※※※※※※※※※※※※※※※ 大小姐被教坏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七) “面面~面面~”花沐偷偷摸摸地猫在拐角处对花筝招手,声音叫得婉转动听。 花筝现在一般都站门外守备,一早就察觉到花沐的出现。 “大小姐怎么在这里?侍女呢?”她很快走到花沐身前,蹲下身和她视线持平,“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宫了?” 花沐依依不舍地拉着花筝的袖子,委屈巴巴道:“是啊,我今天就要走了,你都不和我说说话。” 花筝柔声道:“可陛下会不高兴的。” “那你偷偷和我说嘛,”花沐嘟着嘴,不开心道,“姑姑说你气她,你为什么要气她?姑姑生你的气,都不来看我了。” 花筝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我也不想的。” “那你快点和姑姑和好,好不好?你亲亲她,她一定就原谅你了。” 花筝失笑,“只有大小姐的亲亲才那么有用,我的不行呢。” 花沐不相信,“才不会呢,我看你亲姑姑的时候她好开心的,你哄哄她嘛。” 要是这样能哄好,花筝也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单从花簇不仅留下花策,还把他送回贺州就能看得出来,她究竟是有多生气,又有多提防自己。 虽说建议是花原绛阙和沈世卿给的,但决定是女王做的。这两个都是经历过领袖之乱的老人,留下花策也有牵制她的意图,花簇不可能不知道。 陛下,当真已经是一国之主了啊。 花筝有一些感叹,也有一些欣慰。虽然遭受了怀疑,但她其实十分支持监督机构的成立。领袖的职权太大,只依靠领袖的忠诚和自觉实在太过天真。 至于用花策来牵制她也不失为一招好棋,只可惜这其中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起源γ。 她对起源γ的影响机制有了初步了解,像摩尔和杜寰这类拥有“炸弹”能力的个体是被附身者,可以算是γ的本体。但正如杜寰所说,起源γ绝不是一个人,而是以本体为中心,向下辐射的一张大网。 那些因γ影响而觉醒的个体并无强大的能力,而且大多原本只是普通人,受γ影响成为未完全觉醒的护卫和伴侣。 这也是花筝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的原因。 护卫和伴侣不具备精神体,精神力也十分微弱,尤其还是由普通成年人觉醒而来,实在是超出了花筝的预期。 单纯这一项领普通人觉醒为护卫伴侣的能力,γ恐怕就会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抢夺的对象。 护卫和伴侣的能力虽远不及哨兵和向导,但他们在很多方面起着都起着无可取代的作用。能大批量生产的护卫和伴侣,无疑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花筝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花簇,因为这一来,对这些觉醒者的处罚将变得极为有争议。她私自处死的那些人,有些是罪不至死,有些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有些确实没有明确意义上的犯罪。 他们在平时都保有自己的意识,如万千普通人一样,拥有不少缺点,但也有美好的品德。可一旦接受到本体的支配,他们将成为没有自主意识的死士。 他们是危险的定时炸弹,仅仅是按所犯罪行来拘禁是远远不够的。但另一方面来说,她处死这些没有犯罪,甚至算得上是受害者的人,确实犯下了罪行。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寻找拯救这些人的方法,既然能因γ觉醒,在她心中就已经做了有罪判定。 但女王陛下一定不会这样想,两人的隔阂归根结底确实是由于理念的不同。 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也是不需要调和的矛盾。 只有她和花簇不同才能维持盛朝的平衡,这是花原都制造她的目的,也是她存在的价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而陛下只需要考虑盛朝和人民。 “大小姐,你该回去了。”花筝看到不远处着急找来的侍女,对花沐低声道,“你不见了,大家会着急的。” 花沐年纪虽小,还是听出了花筝的敷衍,气得直跺脚。 “哼,你和姑姑都把我当小孩子,都只会哄哄我!我不要和你说了!” “领、领袖大人,”侍女诚惶诚恐地跑上前来,看到花筝结结巴巴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看好大小姐……” 花筝起身只轻轻“嗯”了一声,叫人听不出喜怒。 此刻的领袖无疑充满了威严,花沐却是半点不惧,气嘟嘟地迈着小短腿跑了。 “哼,我讨厌你们!” “领袖大人……” “照看好大小姐。” 侍女领命,忙不迭赶了上去,花筝望了一会儿,而后回到了书房门口。 恰在此时,华铭从书房出来,显然是刚和女王谈完话。 花簇刚刚登基,所有人都在猜测哪一家会受到重用。沈家已然封无可封,杜家人丁不兴,又出了杜冠谦的事,没受到惩罚已然是恩典。 至于其他有拥立之功的也没见哪家特别受恩宠,女王一碗水端得水平,奖罚都十分恰到好处,很显出几分手腕。 就在众人以为陛下选择稳定过度时,她却突然开始着手打压领袖,提拔起了这平民出身的华铭。 女王和领袖的“决裂”与其说是两人的矛盾,不如说是所处位置产生的必然结果。大家虽然惊讶于花簇动手的速度,但并不算特别意外。 但在这时突然宠幸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人物,这猜测就众说纷纭起来。 “领袖大人。” 华铭如今面对花筝已不复过往的战战兢兢,虽心中仍有惧意,但一想到自己背后是女王,腰板瞬间挺得笔直。 花筝轻笑,“华铭部长,打完小报告了?” “哼,我奉女王之命汇报工作,怎么到您口中成了打小报告?” 这个监管部门,花筝确实没在表明上做过任何反对。但当华铭开始开展实质工作,处处都感觉到阻碍。 哨塔之中只认领袖的传统由来已久,想要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监管部门的工作步履维艰,几乎无法展开。 “哦?汇报工作到热泪盈眶的程度吗?” 华铭脸上一僵。 工作进展不顺利,他深感惭愧,女王的宽容鼓励让他无比感动,这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这一切,都要怪眼前这名领袖。 “你不要太得意。” 华铭气愤离开,花筝却也没有半分获胜的喜悦。 她很讨厌华铭,这种讨厌他之前不曾体会过。毕竟除了花簇,她从未将他人放在眼里,讨厌这种强烈的感情更不可能产生。 可现在,纳米机器人开始失效,她竟也慢慢产生了这些陌生的感情。 在华铭与花簇单独待了一个晚上之后,她对对方的厌恶就挥之不去。甚至好几次,她以为自己当场就会扭下华铭的头颅。 这种杀意并非由理智出发,更不是出于利益考虑。 要是,真的能杀了他就好了。 花簇可不是处心积虑和爱人作对,还能开心起来的人。每一次听完华铭的工作汇报,每一次向他交代任务,每一次意识到花筝确实和自己站在对立面,她就生出一股疲惫。 她并非要求花筝如同自己一般,毕竟领袖的职责原本就有阴暗面。她想要的不过是知情权、建议权和监督权。 花筝之前的行为真的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这是她作为君主和爱人都无法容忍的。 说实话,她要求的不过是花筝能服个软,能不要把她拒之门外,能向她说明理由。 之后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直到从公爵府传来一个消息:花沐离家出走了。 花簇从通讯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匪夷所思,甚至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女孩,竟然能从公爵府离家出走? “侍女呢?保护她的人呢?” 花简早已心急如焚,在通讯中向花簇快速解释道:“近段时间沐沐总要去门口看鹭鸟,次数一多大家都习惯了。她今天支开照顾自己的两个侍女,又要门卫给她拿伞,然后自己开门跑了。” “她自己开了门?” “是啊,特地带了小凳子,也不知道怎么记住的密码。” 那可是十二位的数字。 花简看着监控里女儿站在小凳子上,一个一个输入密码,哭的心都有了。 这决策力、这行动力、这记忆力,可比他们姐弟俩厉害多了。 “路上的监控呢?” 这才是更让花简紧张的,“沐沐没跑多远就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掳走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没人看到两人是往哪个方位跑的,监控也没拍到。” 这已经不是离家出走的程度了!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有没有收到对方的信息?” 如果是绑匪的话,当然会有交涉信息。 一发现女儿失踪,花简一边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去寻找,一边联系花簇,此时已经把相关人员控制了起来。 “其实当时有一名伪装成警员的歹徒袭击沐沐,经过审讯,初步推断是拐卖儿童获取赎金的大型犯罪集团成员。但就在他想要强行带走沐沐的时候,沐沐被那个人带走了。” “所以,还无法确定他是敌是友?” “嗯。” 花簇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先不要着急,我会安排搜寻的。” 无论是敌是友,救了人却不送去警局,还避开所有监控行动,总是一种异常。 女儿失踪,她当然担忧惊惧,但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帮我联系领袖。” 花筝今天巡视哨塔,在花簇接到花简消息不久前,她已经接到监视哨兵的信息。 真是无巧不成书,白枕竟然救了花沐。 ※※※※※※※※※※※※※※※※※※※※ 面面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偏偏最后才去救,把陛下气个半死。(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八) 花簇得到花沐消息的时候,福德夜市已发生了袭击案。 如果说之前无法确定花沐的行踪情有可原,那在她上了空轨去福德夜市后却仍未被发现,就一定是有人搞鬼。 能够有这个权限阻止她的人,花簇根本不做他想。 飞行机落在福德大厦对面的大楼顶层,花簇眼睁睁地看着楼体之中几处接连发生了爆炸。 “情况怎么样?找到沐沐了没有?” 近卫军、警卫队、消防队,所有能够出动的部门都已经出动,然而面对如此混乱的情况,他们都无法进行准确的狙击救援。 “暂时还未发现大小姐的所在。” 现场指挥已是满头大汗,花沐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王储,若是在这里出事多少人都要跟着遭殃。 花簇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只能依靠祈祷来保佑女儿平安无事。 事情发生得太凑巧了。 花沐的出走,无法及时获得反馈,针对她的恐怖袭击,一环接着一环,很难让人相信这没有人刻意安排。 而出了那么大的事,花筝却还没赶到现场。 就在花簇心急如焚之时,一道白影快速地划过了夜空。 “是领袖!” 正在用夜视望远镜侦查的哨兵立即发现了她的身影,“她停在了一架升降梯外面……那个升降梯有古怪。” 花簇听到哨兵的汇报,迅速拿过另一只夜视望远镜,视线甫一接触就明白了古怪的意思。 那架升降梯外壳像是被厚厚的冰层包裹着,停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因玻璃上的冰花,外面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花筝站立在蜂鸟之上,在外面静静停留了一小会儿,而后探身进了升降梯的破损口。 花簇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花筝从升降梯中提出两个人影,心中的大石才稍稍落下。但她并未因此安心,反而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此刻的情况已经再明白不过。 蜂鸟是单人飞行器,加上白枕和花沐两人飞得摇摇晃晃,幸而三人最终抵达了对面大楼。 “沐沐!”花沐眼见着花筝朝自己飞来,早已扔下望远镜向几人跑去。没来得及顾上白枕,更没看花筝一眼,她先紧紧搂住了女儿,慌张地检查着她身上的情况,“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那么冷?” 花沐素来温暖的身体此刻冰凉一片,因被熟悉的温暖怀抱包围,一直忍着泪水她终于放声大哭。 “唔啊啊啊姑姑姑姑……” 花简手中拿着恒温毛毯走上前来,略微看了花筝一眼,“姐,先给沐沐裹上。” 花簇立即接过毯子把花沐裹住,如同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将她搂在怀中不肯放开。 “我们去医院。” 花簇不是没看到那个多出来的孩子,也猜测出她就是带走花沐的人。只不过从后来的情报来看,对方是帝都塔出逃的哨兵,而且似乎没有恶意,所以暂时不打算理会。 一切都可以等到确认花沐的安全后再做打算,对花筝也是。 “等等、等等,白枕姐姐也和我一起去……” 只是她暂时没打算理会,花沐却是不依,委屈地哭了一通后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忙不迭地喊。 “白枕姐姐?” 白枕显然是那个孩子的姓名,花簇觉得有些耳熟,皱眉看向了花筝身后的人。 “白枕姐姐……” 没听到回应,花沐急了,连声呼唤着白枕。 花簇见那孩子似乎有上前的意思,却被花筝拦在了身后。 “就是之前报告里说的和沐沐一块儿的那个孩子,她是我塔中的哨兵,今日假期外出遇到大小姐,算下来也是功劳一件。” 花簇所知的情报可绝非如此,只塔中的事全由花筝处理,尤其是其中的哨兵和向导。此刻大庭广众之下,又有花沐在此,她并不打算与她发生冲突。 “既然是你的人,那奖励还是处罚就交给你来判断了。” 花筝恭恭敬敬地道:“是。” 花沐不见白枕出来,一下就急了,泪眼巴巴地喊道:“姐姐,白枕姐姐。” 花簇将她的脑袋按到怀里,轻声安抚道:“沐沐,你发烧了,我们先去医院。” “可是白枕姐姐也受伤了,她是为了保护我……” “她是哨兵,要去专门的医院,不和我们一起,你不用担心。” 花簇抱着花沐打算离开,花沐却趴在她肩头还在朝白枕处张望。 “白枕姐姐,我们约定好了的,你要记得来找我!” “沐沐!” 两个小伙伴依依不舍,挥泪作别,不仅如此,花沐还眼巴巴地祈求花简,要让白枕去当她的贴身护卫。 花簇心中狐疑,起了探究之心,可惜白枕此刻已经因精神力消耗过度而晕倒,只能暂且作罢。 花沐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所幸她只是惊吓过度,又在冰冷环境中待得太久应激发烧,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花簇紧张了一天,守在花沐床前已是累极。然而她根本无法入眠,回想花筝今日种种表现,只觉得心中一片木然。 她枯坐了良久,最后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花筝就守在门外,如同过往一样,守护着她的安全。可经过晚上的事,花簇真的怕了。这不是那个让她觉得安全安心的人,她已完全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陛下。” “我有话要问你。” 两人沉默地走进了隔壁房间,压抑的气氛瞬间蔓延了整个空间。 “陛下,您有什么问题?” 花簇只觉浑身都在颤抖,“你早就知道了沐沐的行踪对不对?” 花筝没有狡辩,“毕竟白枕一直处于掌控之中。” 一道鞭子狠狠抽向了花筝的面门,“所以干涉我追查两人行踪的也是你!” 花筝不躲不闪,鞭子落在面具之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大小姐是很好的诱饵,我必须确保这一次行动的成功。追查γ的残余势力已经进入尾声,成败在此一举。” “你就没有想过沐沐的安全吗?” 花筝这几年对于花沐的态度,花簇看在眼中。她也是因此开始希冀,花筝并非没有感情。 可今天的事重重地击碎了她的美梦。 “大小姐不是安全归来了吗?” 花簇的眼中瞬间溢出了泪水,“她这是安全归来吗?你难道就完全不担心有一个万一吗?她明明也是、明明也是你的——” 花筝轻轻发出了笑声,“陛下,您似乎误会了一点。我看重大小姐,照顾她,陪伴她,哄慰她,只是因为她是您的继承人,对盛朝来说至关重要。” “您不会以为我在无神领域的情况下有感觉与感情,就意味着我真的充满人情味吧?看来我必须再次告诉您,即便是在拥有感情的状况下,我依然会如此选择。我的本质并不因此发生变化,您将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有感情的杀手和没感情的杀手,有感情的利己主义者和没感情的利己主义者,有感情的工具和没感情的工具,您认为究竟有什么差别呢?” “更何况,那种情况下我真的应该算有感情吗?不,我认为那只是一种错误,一种病症,一种畸形。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使用无神领域,也不会让您有机会再接触到屏障器——那个已经被我销毁了。” 花筝的每一个字都在增加花簇心中绝望的分量,这是她在体会过感情之后做出的选择,这就是她的最终答案。 “花筝,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吗?” 泪水已溢满了脸庞,花簇仍倔强地不肯移开目光。 “陛下,我的答案从未改变过,是您一直在强求。” 对啊,是她一直在强求。 她仍然没有逃脱侥幸与自私,仍然没有摆脱一个人类的劣根性,也仍然没有成为君主的觉悟。 “你说得对,花筝……你说得很对。” 她大概永远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觉悟了,在遇到花筝之前,她或许能够做得到。让自己成为光明睿智的女王,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盛朝。 可是,她的父亲被她所决心塑造的假象蒙蔽,为了这一目标创造了花筝。 她顺利登上了王位,准备大施拳脚,却终于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曾经决心成为的女王。 无论再怎么努力,她都只可能是一个半吊子。 但即便是半吊子,这也是她决心走下去的路。只要无限接近于一,那么这样的半吊子起码从假象上来看仍是完美的。 花筝戴上了她的面具,而她又何尝不需要戴上自己的面具呢?扮演好自己所该扮演的角色,让一切回归正位。 “陛下,您将成为盛朝人民眼中完美的女王,我的作用仅仅是祝您一臂之力。” 花簇的心彻底平复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飘浮在空中,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与花筝的对话,却无法感受到丝毫的波动。 “跪下。” 她听到自己冰冷的开口,见到花筝顺从地跪下,那破碎的缺口似是被填补上了一些。 “把衣服脱了。” 领袖将白色披风脱下,露出里面单薄的身躯。 “再脱。” 她以为自己能够包容这样的花筝,以为自己既然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她,那么也一定能接受任何模样的她。 并不是这样的啊。 爱如果没有诉求,那只不过是一个人可悲的独角戏而已。 ※※※※※※※※※※※※※※※※※※※※ 准备起飞跳时间线,明天双更。(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九) 儿行千里母担忧,花沐去参加夏令营,最担心的莫过于花簇。距离当初发生的事件已经过去六年,但即便如今想来,花簇仍心有余悸。 花簇曾对花沐实行宽的松制管教,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彻底的转变。大小姐如今出行,安保力量堪比女王陛下。 花簇一直想着趁早给花沐寻一位可靠的贴身护卫,可惜至今没有合适的人选。 今日首相将正式向花簇提出辞职,内阁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举行。这种会议通常断绝一切外界联系,连女王也不例外,只能通过专人通报。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正当内阁大臣向花簇宣读候选人名单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从外被打开。 众人先是一惊,当看到领袖熟悉的身影后,纷纷默不作声。 花簇微微皱眉,“什么事?” 众人只见领袖疾步走到女王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女王已是脸色大变。 “会议暂时中止,具体之后另行安排,散会。” 花簇匆匆起身,短短一句话的时间人已经走出了大门。内阁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觉醒这种事,最麻烦之处就是它的不可预测性。专门研究哨向的科学家们至今仍没找到觉醒的规律和征兆,即便是觉醒不晚于十二岁这个结论,也不过是个从大数据中获得的统计,并无太多科学依据。 也就是说,觉醒能够发生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任何人的身上。 盛朝有最完善的觉醒应对系统,然而即便如此,很多时候还是无法及时对觉醒者提供帮助。尤其是在平民之中,觉醒热很多时候会被误判为普通发烧,从而错过最佳求助时间。 这也是花簇一直致力于在民间推广哨向知识,努力消除哨向神秘感,让普通人更了解哨向的原因之一。 在经验丰富的贵族之间,面对孩子觉醒则有更成熟的应对措施。可无论再怎么成熟,都不可能预料到花沐会在参加夏令营的时候觉醒。 花簇唯一觉得庆幸的是,她此刻好歹不是在长途飞行机上。 “情况怎么样了?” 花簇要坐飞行机赶去哨塔,花筝已乘坐蜂鸟先行一步离开。从目前所接收到的消息来看,花沐的觉醒有不少异常之处,“已经控制住那两名引起骚乱的哨兵了吗?” 在花沐觉醒之时,作为她护卫的两名年轻哨兵突然大打出手,若非当时领队经验丰富,及时将令人控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花筝的声音夹杂着剧烈的风声从通讯机中传来,“已经关押起来,正在进行审讯,大小姐刚刚进入哨塔的范围……请您稍后……” 花筝似乎接了一个联络通讯,花簇只觉得这短短几秒钟异常煎熬,幸好对面很快重新接通。 “陛下,我要立即赶往哨塔。” “怎么了?” 花筝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但花簇莫名觉得她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两名哨兵被引发了结合热,初步推测是受大小姐觉醒的影响。运送她的车已经进入哨塔范围,我要立即过去。” “什么?等——” 花簇熟知哨向的基础知识,然而花筝刚才所说的事,她一时无法很好地理解。 一名向导的觉醒引发两名哨兵的结合热,这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花筝根本没有向她解释,兀自掐断了联络。 花簇无奈,只得催促飞行员,“速度再快一些!” 政府大楼离哨塔不算太远,乘坐飞行机十分钟左右就能达到。在控制塔顶楼降落时,花簇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哨塔,帝都塔,向来是一个国家中最注重秩序的地方。然而今日,迎接花簇的是一片狼藉与混乱。一个国家最强大的力量,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被彻底击溃。 “怎么回事?”今日假期,留守在哨塔内的都是些年轻的教师。花簇没见过她们,只挑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些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爵府大小姐觉醒,进入哨塔引发了大规模的哨兵结合热,继而造成了哨兵之间的争夺与暴走。 这件事弄得不好,很可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被问的向导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迟疑了几秒,花簇已着急地问了下去。 “沐沐在哪里?她人呢?” “大小姐被带到了控制中心,领袖已经赶过去了。” 花筝找到白枕时,对方已经因精神力消耗过度几近昏迷。她靠在控制中心外的墙边,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晕厥的哨兵。而在过道大厅中,许多年轻哨兵仍在不知疲倦地互相攻击着。 “已经到了如此没有防备的地步吗?” 自白枕成为她的徒弟起,已过去了六年。这名十八岁的女性哨兵有着真正能被称为哨兵的健美体格,强大能力以及优秀的战斗技巧。 但这些都不是花筝收她当徒弟的原因,她看重的是其他更为关键的东西——是她只在白枕身上看到的品质。 “领袖……” 白枕意识到她的存在,稍稍抬起了头。 “花沐怎么样了?” “大小姐在控制中心里。” 花筝能感觉到花沐在控制室,只是不知道她目前情况如何。 “你让她一个人在里面?” 白枕的模样无疑是狼狈的,因花筝的问话,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不敢……” 这一句不敢,道尽了她此刻的心情。 花筝一路过来,听到了汇报,也看到了真实的场景。未结合的哨兵几乎全军覆没,花沐的向导素明确着传达着一个讯息,只要能与她结合,任何一名哨兵都将获得飞跃性的突破。 这并非是无法抵御的诱惑,然而此刻,竟只有白枕做到了自制。 花筝一勾手指,饕餮巨大而无形的身躯已经在通道中奔跑起来,所过之处,激战中的哨兵纷纷面露痛苦,挣扎不过十几秒便尽数失去了意识。 周围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只有蜂鸟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领袖……”白枕似是被她的力量深深震撼。 “和小甜心再次相见,感觉怎么样?” 花筝知道白枕的信念来源,因此才不遗余力地训练着她。这一场相遇虽是意外,但作为最后的考验似乎也不错。 “……她不记得我了。” 不仅是不记得白枕,花沐连花筝也已彻底忘记。女王陛下利用强大的暗示能力,消除了她特定的记忆。 六岁的孩童精神本就薄弱,长期记忆力也不强,花簇的能力效果显著。 这是为了花沐好,起码女王陛下是这样说的。 “觉得失落吗?” 消除花沐对白枕的记忆只是附带结果,花簇想要消除的是花沐对那场袭击的阴影。 至于让花沐忘记她,起因虽是不小心被花沐撞到“女王鞭笞领袖”的场景,更多的原因还是怕她让花沐受伤。 与其等女儿发现领袖对她的关心不过是一种假象,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建立感情,女王陛下可谓用心良苦。 花筝并未对此说什么,只是再也不去靠近花沐。 听到花筝的话,白枕急忙摇了摇头,“没有这样的事,我并未对此有所期待,您知道的,我……” 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的品性,花筝再清楚不过。 忠诚克制,自律守序。 这正是她想要培养出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担任花沐的护卫一职。 尤其是这次事件之后,白枕已是她心中唯一的人选。 “那就好,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正在外出执行我交代的任务,根本没有见过花沐,明白吗?” 然而这件事会产生的影响,任何参与其中的人都无法幸免。轻则抹消记忆,重则…… 面具之下,花筝的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她会依据小甜心的情况,来判断这个重则该怎么办。 白枕忠厚却不愚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明白,可是大小姐的能力……” 花沐的能力颇为棘手,能引发那么多哨兵的结合热意味着她能与所有人百分百匹配。 这已经不是强大,而是麻烦。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白枕对花沐的感情一直让花筝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只是那样一次短暂的相处,为何会成为她心中不可撼动的信念呢? 花筝想弄清楚这件事。 但是,过度的关心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因为那很可能意味着另一种感情。 白枕眼眶通红,失落地垂下了头,“是……” 花筝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们会想办法把花沐的能力隐藏起来,也会抹消其他人的记忆,你不用担心。” 白枕抱着腿,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声音也无比微弱颤抖。 “师父,请把我的记忆也消除。” 花筝耳力很好,听得明明白白,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无法理解、难以置信,花筝并没有这样的情绪。白枕的选择她没有预料到,却能瞬间进行推理。 她只是没有想到,白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说,请把我的记忆也抹消,”白枕流着眼泪,声音却无比坚定,“请您不要把我区别对待,任何泄露大小姐秘密的可能都应该彻底杜绝。” 这六年间,花筝从未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白枕曾经因无法适应变化从哨塔逃跑,回来之后却如浴火重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训练之中,迅速成长为帝都塔最优秀的哨兵。 白枕意志力之强,花筝生平仅见,然而她并不认为这是对方所属的那个实验产生的成果。 这是她作为人类的光辉。 ※※※※※※※※※※※※※※※※※※※※ 六年啪就跳过去惹,荒岛有的部分不会详写,所以其实离完结并不远了。今天第二更会很晚,建议大家明天起来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裂痕(十) 花筝打开控制室大门,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已哭得意识模糊的花沐。 “大小姐,我来接您了。” 她弯腰把花沐抱起,女孩的身体仍在瑟瑟发抖。 万幸的是没有外伤,花筝略略检查了一下,抱着她向外走去。 花沐虽意识不清,但对这个怀抱感到安心和依赖,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靠拢。 花筝吩咐解除警戒,工作人员也带着花簇下来。两人什么也没说,一齐将花沐送到医疗塔。 花簇陪着女儿,花筝则要立即开始收拾这副烂摊子。 封锁帝都塔,将所有暴走哨兵关押,开始着手做抹消记忆的准备。这种大规模事件,善后和保密工作都极其困难,幸而花筝对哨塔有着绝对的掌控力,用最短的时间将所有相关人员召集起来。 每一个经历者都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早有了心理准备。 而在如何处理那些暴走哨兵的问题上,女王陛下和领袖大人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花沐平安无事,花簇也不想过分追究这些哨兵的暴走。百分百结合热对任何一名哨兵而言都是个极大的考验,这场事件中实在不能不考虑花沐觉醒的影响。 “您在说什么?我从未听说过犯了错而不遭受处罚的道理。” 而花筝,不仅要求对他们进行惩罚,而且极力主张严惩。 外人一定想象不到,这两人的意见竟完全不符合各自的立场。 “我没有说不处罚,而是你的惩罚……不够合理。” 花沐虽然没受到身体上的实质损伤,但精神方面的伤害绝不是六岁那场袭击事件能比的。看着原本活泼可爱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都需要进行心理辅导,花簇又何尝不心疼,何尝不想惩戒那些伤害她的人? 只是她的身份不仅仅是花沐的姑姑,更是盛朝的女王,这些哨兵也是她的子民,她不可能凭个人的愤怒对他们施加惩罚。 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这是花簇不同意严惩的主要原因。更何况这些年轻哨兵都是盛朝未来的栋梁,她不想因这种不可预测的意外毁了他们一生。 花筝冷笑道:“怎么不合理?无法好好掌控的能力,他们不配拥有。” “可这是哨兵的本能!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 作为黑暗哨兵,花筝自然能够不受影响。 “比较对象并非是我,这一次事件中有人经受住了考验。于动物才谈本能,可他们是人类。若是一个哨兵的意志连自己本能也无法掌控好,不如趁早去死。” 花筝上位之后,对哨兵和向导的要求日益严格,但花簇还是对她此刻的说法感到惊诧。 哨塔的事向来由领袖决断,花簇努力了六年建立起监督部门,虽有一些成效,但仍不可能左右领袖的决定。 她知道,自己必须能说服对方,否则这些哨兵真的会被变成废人扔回家中。 “你或许说得没错,作为人而言,确实该有驾驭欲·望的能力。但我必须提醒你,本能是先天的,而意志则是依靠后天训练得来。他们是哨塔的哨兵,锻炼他们是你的责任。他们没能经受住强大的诱惑,是否是因为哨塔制定的标准过低呢?” 花筝微微眯起眼,良久才道:“我自然也会接受惩罚。” “你要接受什么惩罚?引咎辞职吗?” 这句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无疑会掀起轩然大波。 花筝良久没有作答,竟似不觉得花簇这一句威胁过分夸大。 花簇微微松了口气,“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可以将这些哨兵打散分配到其他各分塔之中,十年内不得再入帝都,之后依据他们的表现再做定夺。而你,着手开始改革哨塔的训练模式,考核指标,将这些哨兵打造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她虽然暂时封住了花沐的能力,但已经没办法再去消除她的记忆。光光是觉醒就能引发如此大的骚动,毫无疑问,这是王室之中又一名超s级的向导。 花簇能够以暗示来压制花沐的能力,只因为这是她的期望。但很显然,花沐并不想要忘记这次的经历,即便这对她来说十分痛苦。 而即便是压制能力也不过是暂时的,花簇必须要为花沐的未来着想。若是真有哨兵经受住了这一次的考验,那说明这不是不可行的事。 “你既然能培养出一个这样的哨兵,那么也一定能培养出一群意志坚定的哨兵吧?” 既然花筝对他们有如此高的要求,那么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要操心民生社稷,平衡各方势力,提防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贺州,还要和领袖斗智斗勇,女王陛下已经日渐成熟。 花筝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恭顺地弯腰道:“这一次如您所愿。” 这是一次危机,但也是一场改革的开端。要想把每一位哨兵都锻炼成白枕那样,之前旧有的教学和训练模式几乎全部要推翻重建。 这项浩大的工程自然全部落在了领袖的身上,接下来很多年,她都将十分忙碌。 花簇给她找了事做,自己却也有着不少事要操心。 首先让她不放心的就是花沐,对十二岁的女孩来说,这种阴影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花沐性情大变,几乎一年不曾出过公爵府。偶尔见到哨兵就浑身戒备,情绪紧张。公爵府不得不把哨兵守卫全布置在了外围,连花沐的近身守卫也暂时全部撤换为了普通护卫和向导。 但这只能是权宜之计,对于王位的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来说,这样的保护实在太过薄弱。 “沐沐,今天外面天气很好,要不要爸爸带你出去玩呀?”公爵请了长假,这一年来一直陪着女儿,尽显慈父之心。 花沐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闷闷不乐地道:“我不想去。”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帝都大厦开了一家新的餐厅,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花沐根本不想去人多的地方,“爸爸,我就想一个人待着。” 花简十分担忧女儿的状况,任由她长期不与外界接触,可能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心理疾病。 “可是你的小伙伴都很想你,你也不去见见她们吗?漫漫和凯瑟琳今天又来看你了,她们很担心你。” 听到小伙伴的名字,花沐终于稍稍有了些反应。 “……可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花沐也想让自己快些走出那段阴影,也不想让大家这样担心自己。但恐惧似已成为她的本能,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何排解。心理医生的辅导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用处,她每晚都仍能梦到当初的场景。 只有记忆中那有力的臂弯和温暖的怀抱能给她一些安慰。 花沐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困扰她的不仅仅是对他人的恐惧,还有他人关怀的目光和迁就的态度。 这让她充满了负罪感。 “沐沐,”花简叹了口气,终于只能拿出杀手锏,“还记得当初你和爸爸提过的那位女性哨兵吗?” 原本蜷曲在被窝里的女孩突然翻身坐起,碧绿的大眼圆睁。 “白枕姐姐?” 花简见她有了反应,心中一喜,“对,白枕,她通过考核了,如果你愿意,爸爸马上让她来当你的贴身护卫。” 花沐根本没有犹豫,连忙点头。 “但是,爸爸有条件,”花简原本是希望花沐能通过平和自主的方式走出来,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得不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白枕来当你的护卫,那你不能整天待在房间里,要正常地去上学,要多见见朋友,也要多出去玩,好不好?” 花沐立即面露迟疑,“爸爸,你不是说不会用这种方式教育孩子的吗?” “哎呀沐沐,你也理解一下爸爸的苦心,爸爸和姑姑都很担心你。” 花沐嘟着嘴,显然还未被说服。 花简再接再厉道:“如果你不想去人多的地方,爸爸把地方包下来,就让你和小伙伴玩好不好?白枕来当你的护卫,你整天不出门,那她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叫做她有什么用?白枕姐姐陪着我就好了。” “可她是如今帝都塔最优秀的哨兵,你就让她做这么单调、枯燥、简单的工作吗?” “唔……”花沐无言以对,最后妥协道,“那……好吧,白枕姐姐当我护卫的话,我或许会慢慢勇敢起来。” 花简大喜过望。 “好好好,和爸爸拉勾。” 花沐表现得不情不愿,最终还是和花简拉了勾。 事情一说定,她就开始天天期待起来,郁闷的情绪减少了许多,倒有些过往开朗的模样。 白枕于五月初入职,花沐起了个大早准备迎接对方的到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白枕在那许多狂躁哨兵手中保护自己的英姿。 白枕姐姐虽然也是哨兵,但她和别人都不一样。 花沐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白枕,当那熟悉的挺拔身姿出现在门口,小脸上的惊喜已再难压抑。 白枕显然也看到了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她走来。 “白——” “大小姐,”然而她所想象的重逢场景没有上演,白枕恭恭敬敬地在她身前单膝下跪,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用陌生的口吻道,“我是白枕,今后您的安全将有我来负责。” ※※※※※※※※※※※※※※※※※※※※ 对八起,食言了,昨晚深夜抓老鼠,后来太累直接睡着了。今天一定更两章,晚上0点之前还有一章。(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一) “德里克哥哥,谢谢你的礼物。” 花沐满脸都是虚假的笑容,心里恨不得对着那张总是吊儿郎当的脸狠狠揍上一拳。她看到了,这个花花公子刚才在向白枕搭讪。 “怎么那么客气?妹妹的十八岁生日,做哥哥的怎么能不送你些好东西呢?”德里克的笑容并未比花沐真诚多少,两人丝毫不掩饰对话中的火药味。 花策公爵与女王陛下的恩怨,全盛朝心知肚明。 花沐看着德里克潇洒离去的背影,气得差点翻白眼。 “好啦沐沐,别不开心了,今天是你生日,好多人都看着呢。”花漫漫拉了拉对着德里克咬牙启齿的花沐,视线在人群中一扫,疑惑道:“奇怪,怎么还那么多人没到?” 花沐这时才发现,平日里最爱热闹的几位今晚一个都还没来。 她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着遇到的宾客优雅点头,但脚下已经快速朝着大门走去。 白枕今天负责警戒工作。 “啊啊,小公主又去找她的骑士了。”德里克摇晃着手中的香槟,看着花沐急速离开的身影,语气轻佻地对着身边的人道,“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我记得白枕之前和你交往过吧?” 杜敏君温文尔雅地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见她吃瘪有那么开心吗?” “我得承认,确实挺让人开心的。” 德里克不喜欢花沐,或者说,更像是一种嫉妒。她不仅有爱她的父亲,疼爱她的姑姑,还有在乎她的领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真是幸福的人生。 他很明白花沐对师父的重要性,所以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只是这种别扭矫情的性格,欺负起来实在是很有趣,他可不会吝啬自己的促狭。 “公爵阁下可不希望您惹太多麻烦。” 德里克不在乎地道:“父亲大人已然对我不抱什么期望,我又为何要去当一个苦行僧?不说我了,说起来你不也一样不喜欢小公主吗?”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虽然你确实没说过,但我有感觉,你不喜欢沐沐。果然还是因为白枕吗?啧啧,男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杜敏君一副怕了他的样子,“还请德里克少爷嘴下留情,我可不想被大小姐针对。” “哈哈哈,你还真的怕她不成,那个小妮子也就会在自己护卫身上耍耍威风。” 德里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离开,看样子是去向一些贵族小姐搭讪。 杜敏君掸了掸被他碰过的肩膀,心中有一丝不屑。 他不止讨厌花沐,也讨厌德里克。 杜敏君对花沐的厌恶自小有之,这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凡的天之娇女,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就享受着奢靡的生活,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所有人的疼爱——谁又会不讨厌这样的人呢? 至于德里克,不过是一个未觉醒的普通人,一个自甘堕落的花花公子。 杜敏君讨厌这两个人,然而,他并未将这两人放在眼中。 无论是他还是γ,他们现在的目标都只有一个,最强大、最危险、也最恐怖的那一个。 “师父,您还真是正经,在这里完全可以更放松一些,不如先坐下来喝一杯酒如何?” 德里克和花筝所在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专为贵族富商提供娱乐。 “不必了德里克,长话短说。” 花筝站在大厅中央,没有丝毫要坐下来的意思,似乎是在赶时间。 德里克叹了口气,为自己满上了酒,“真是可惜,为了陛下和小公主,您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德里克。” “好啦好啦,您要的情报都在这里面,没办法再详细,这也是冒了我很大的风险呢。” 德里克无奈交出了一个存储盘,“不知父亲究竟是受了谁的诓骗,竟一心想要突破克隆技术的难关,把死去之人重新复活。” 这个消息花筝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也是她和花簇这几年没有过分关注花策的原因。 单纯的克隆技术已经十分成熟,然而只是dna完全相同,并不能说克隆体与本体就是同一个人。只有做到从身体到精神的完全复制,才能最大程度地接近于复活。 而想要创造相同的精神,完全一致的记忆是必不可少的。记忆球技术为输入记忆提供了可能,然而经过大量的实验发现,克隆体根本无法承受记忆的输入,在短时间内肉体会由于各种精神原因而崩坏。 由于克隆体的下场实在太过惨烈,不少科学家甚至认为,这是因触碰了禁忌而被神明施于的惩罚。 医学界已经断定,死而复生技术犹如炼金术一般虚无缥缈。 花筝将存储卡收入怀中,“他想要复活你的母亲。” “我当然知道,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整日生活在迷雾之中。懊悔、痛苦、愤怒,唯独没有一丁点自省。他至今都不明白母亲为何要选择死亡,将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失败之上,唉,何其可悲。” 德里克说得事不关己。 花筝发出低低的笑声,“这似乎是王室哨兵们的宿命。” “幸亏我不是什么哨兵,”德里克将长腿搁在茶几之上,靠着沙发舒服地叹了口气,“追求权力然而导致自己的覆灭,还真是愚蠢。像我这样游戏人间,及时行乐难道不好吗” 不带在身边的孩子,什么时候长歪也是挺难控制的。 “杜敏君最近怎么样?” “他一直都没什么异常,看得出来不怎么喜欢我,但也情有可原吧。谁让我是可恶的花花公子,邪恶反派花策公爵的儿子呢?”德里克也算和杜敏君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两人都没表明身份,所以在杜敏君心中,他应该是受提防的对象,“我一直隐瞒也很辛苦的。” 没有异常,无论是从杜敏君的表现还是从德里克这边得到的情报来看,他都没有嫌疑。她甚至不惜让白枕与之交往,但依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她还是蜂鸟上的感应设备都没从杜敏君身上检测到γ。 这些年下来,杜敏君为她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才能上也十分值得肯定,或许确实该是信任他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 花筝作势要走,德里克忙不迭道:“师父师父,你那么快就要走了吗?我们师徒都没时间叙叙旧。” 花筝脚下微停,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太欺负小甜心。” 德里克“啧啧”了两声,似乎对小甜心这个称呼有些受不了。 “怎么就是欺负了?就算您能在0点之前送她礼物,她也根本不知道是您送的。” “她知不知道和我送不送没有关系。” 德里克唉声叹气,“如果您真的想让她开心,不如把我师妹送给她好了,她肯定会超级开心的。” “你如果能像你师妹那么老实,我也会很开心的。” “那叫老实吗?那叫不解风情!我都替她着急,哎呀师父!” 花筝不再搭理他,独自从暗门离开。 花沐已经成年,接下来的头等大事就是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家。因为没有匹配度的问题,所以只需要考虑对方的家世和花沐的喜好。 这一次的生日宴,花簇和花简也是打着为她相看的念头,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年龄家世符合条件,全邀请到了公爵府。 花沐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一看宴会上这异常的青年才俊人数,心中已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 “爸爸,我都说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了!” 宴会结束,宾客散去,公爵府的大小姐此时却与父亲爆发了冲突。 女儿越长大,花简也越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乖巧可爱的小甜心变成了别扭叛逆的青春期少女。 “沐沐,爸爸不是在催你,这只是一个必然的阶段。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你说你不喜欢沈家的那几位哥哥,好,那爸爸给你物色其他人选,盛朝这么大,优秀的青年那么多,总能找到你喜欢的人吧?” 这事原本不算着急,只是花沐抗拒的态度让花简和花簇十分担忧。她从十二岁那次事件之后对哨兵就全然没有好感,即便是当初那么心心念念的白枕,后来也是不假辞色。 他可不想女儿因为走不出过去的阴影,而错失人生的幸福。 “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喜欢的人?没有不行吗?姑姑不是也没结婚吗?为什么我不能像她一样?” “你——”花简差点无言以对,女王陛下是没喜欢的人吗?女王陛下和她的爱人激烈得就差相爱相杀了!“陛下是陛下,你是你,怎么能一样?她是为了盛朝,你呢?你、你就是耍小孩子脾气!” “我才没有耍小孩子脾气,我不要相亲,不要结婚,我才、才不要喜欢其他人!” 花沐扭头向外跑去,气得花简直拍大腿。 “大小姐。”守在外面的白枕见花沐出来,立即恭敬道,“您现在要回房间了吗?” 花沐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要你管。” ※※※※※※※※※※※※※※※※※※※※ 不好意思,想标题想了十分钟2333333(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二) 沈拾合一边盯着仪器上的数值波动,一边控制着注射器,直到画面上显示出绿色的稳定数值,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吗?” 沈拾合没好气地拉下她的袖子,“这次是可以了,但下次呢?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注射量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话虽如此,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关系,能再坚持个两年就可以了。”花筝随手套上披风,“便携式注射器的剂量调整就拜托你了。” 沈拾合真是快疯了,“那两年之后怎么办?等到你的免疫能力可以瞬间消灭所有纳米机器人的时候,你根本就是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真是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沈拾合讽刺了一句,可惜对担忧没有丝毫缓解的作用,“你不想想自己,也该为女王陛下考虑考虑,也该为我考虑考虑,你知道瞒着她我的良心有多痛吗?” 花筝瞥了她一眼,“谢谢你。” “啊啊,我要的不是感谢!我是想让你对陛下坦白,暂且放下工作,换一种治疗方式——譬如结合向导的安抚,效果一定比这好得多。” “你明知道我没办法和任何一名向导合作。” “你放屁,”没办法和任何一名向导合作,那花沐是怎么来的?“你要是再执迷不悟,那我就算毁约也要去告诉醋醋了。” 沈拾合颇为激动——不激动不行啊,万一花筝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的责任就太大了。 花筝叹了口气,“就算你告诉陛下也没用,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而已。塞壬……早就和我解除了结合关系,不可能再帮我做安抚。” 沈拾合惊愕地望着她。 “总之谢谢你,我还要去见女王,先走了。” 比起过去那个臭屁又目中无人的花筝,如今的领袖可真是有礼貌得多,只是沈拾合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花簇一边翻着手中的报告,一边随意问道:“沐沐她们到哪里了?” 公爵府大小姐离家出走,这也不是头一回。花簇几人表现得都很淡定,毕竟比起十二年前那一次,这回有保障很多。 “两人已经在希特特尔拉待了一段时间,目前十分安全。” 过完十八周岁生日没多久,花沐就带着贴身护卫跑了,这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个大丑闻,公爵府只能有意无意地透露她是在外旅行。 花簇沉吟道:“挑个时间把她接回来吧,玩了那么久该收收心了。计划到了最后的阶段,让她在我身边也好学习学习。” “遵命。” 花簇终于抬头看向她,“你没什么事要汇报吗?” “您是指什么呢?” 花簇脸色紧绷,语气冷冽道:“过来。” 花筝已然驾轻就熟,一边脱下外衣,一边跪到花簇面前。 鞭子很快落在白皙的肩膀上,薄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上瞬间留下了猩红的血痕,花筝也因此发出了轻微的闷哼。 “还要装傻吗?赛克美特联络你说了什么?” 花簇已然发现,在鞭笞她的时候若使用感官颠覆,花筝似乎也能感受到疼痛。 这是她观察许久得到的结论,然而没有怜悯,没有心疼,她的思想犹如被打开了的潘多拉盒子,在知道花筝终于还是会因自己而疼痛后,她甚至感到了一丝慰藉。 “原来您说的是这件事,”花筝表现得十分坦然,“她只是慰问了一下朋友,您不必在意。” “把面具拿下来。”又一鞭准确落在了花筝的面具上,花簇如今不仅能精准地掌控鞭子的力道与方向,甚至能拿它取物,“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赛克美特可不是那种会慰问朋友的人。” 花筝取下面具,目光温顺地望着花簇,“我很好奇,您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花簇一想到哈索尔和自己的对话,脸就气得铁青——对方一定知道她完全被蒙在鼓里了。 “原来是哈索尔,那头狮子还真是被驯得服服帖帖呢。” “不要扯开话题!” 同是妹妹,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看着眼前仍在顾左右而言他的花筝,花簇真心羡慕起了哈索尔。 花筝显出无奈的表情,语气特别老实地道:“看来是瞒不住您了,其实也没什么,赛克美特约我打架而已。” 赛克美特这个战斗狂人,即便是当上领袖之后也没半点改变。赫利奥波利斯帝国的领袖与其说是赛克美特,不如说是她和哈索尔这对双子。 哨塔的公务基本都是哈索尔来处理的。 “那么多年都没提起过,为什么她突然又要约战?” 赛克美特十分执着于和花筝的战斗,这点花簇是知道的。然而在两人相继成为领袖之后,对方已经很久都没提过这件事。 “陛下,您这样可就太为难我了。那个战斗狂魔的想法,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或许您可以问一问哈索尔。” 要是哈索尔会告诉她,她还需要来问花筝吗?那个可恶的女人,不知是也不知道呢,还是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所以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还是让她彻底明白自己和我之间的差距比较好,一直纠缠也挺让人心烦的,不是吗?” 花簇脸已经黑成一片,“两个国家的领袖私下约战,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国际问题吗?” “这点您大可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花簇见她毫无悔改之意,又是一鞭子,“你就不能撤回吗?我不允许。” “陛下,这可事关领袖的尊严和国家的荣誉,我怎么能在此时退缩呢?” “赛克美特根本就是个战斗疯子!” “说得好像我比她正常多少似的。” 花筝面带微笑,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花簇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陛下,这不是您该操心的问题,把注意力集中在贺州上,已经到了最后收网的阶段,您总不会希望功亏一篑吧?” 确实,目前还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她来操心,花筝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去履行这场决斗。 她吐出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那么现在情况如何?” “那些隐藏于深处的顽固死忠已经基本剪除,除了被我们提前一步发现收缴的实验成果,其他已经全部被花策运回贺州。” 两人一开始就知道,花策不可能把所有的天使之手项目都交出来。为了不让这部分实验成果流出,在知道花策又开始蠢蠢欲动后选择了静观其变。 花簇等的就是这一天,能将所有相关人员一网打尽。 她很遗憾,花策浪费了最后一次机会。 “海军已经做好集结的准备,随时可以封锁贺州海岸线,”花簇将刚才在看的资料投影到半空,展示在花筝面前,“沈元帅那边也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对贺州进行全方位的压制。发动的时机由你来判断,他们会全力配合你的。” 既然开始谈论正事,花筝也明白那短暂的奖励已经结束。 “贺州存有不少数量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行动就必须准确迅速,我会谨慎判断的。” 为了让花策将所有实验成果运回国,放过这部分武器实属无奈。 花簇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背部和手臂,有些疲惫地放下了马鞭,“不准再擅自行动了,明白吗?” “陛下,您完全可以信任我的忠诚。” 又是这样含糊其辞的答案,花簇已经懒得再和她争论了。只有再进一步地完善监督部门的职能,她才能彻底放心。 “把衣服穿上吧,华铭快来了。” 经过十年,华铭已成为了盛朝历史上第一位平民首相。得益于他不俗的政绩,这也极大地增加了花簇在平民之中的口碑。 “需要我回避吗?” “你出去吧。” 花筝整理好衣着,却没有穿上披风,只简单地挽在手中,“那么,我先告退了。” 她说着退出书房,正巧在门外遇上了前来的华铭。 “这不是首相大人吗?别来无恙。” 华铭发现花筝没穿披风,下意识地看了她的手臂一眼。果然,披风之下未被遮掩的皮肤上,鲜红的鞭痕触目惊心。 “领、领袖大人,您好。” 他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了,但他依然记得第一次意识到两人发生了什么时,心中强烈的震撼。 随着职位的升迁,随着和陛下、领袖越来越多的接触,随着来往王宫次数的增加,他渐渐开始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与自己所想的不同。 陛下或许确实防备着领袖,但绝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或者不如说,这也是两人之间的一种情趣。 他无数次地后悔自己的愚蠢,还好陛下对他信任依旧。他仍愿为陛下所驱遣,但早已不再和领袖针锋相对。 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为陛下处理好政务。 花筝似乎是发现了他的视线,隐晦而又刻意地拉了拉披风,“陛下正在等你,进去吧。” “是。” 真是没想到,如此温和美丽的陛下也有这样的爱好。 ※※※※※※※※※※※※※※※※※※※※ 女王陛下风评被害。 吃了几个大闸蟹,晚了,不好意思。(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三) 既然连上帝也掷骰子,那么又有什么事是完全可以预测的呢?漏洞只要出现过一次,那么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花筝既已放弃了成为“神”的可能性,那么她的错误只会与日俱增。 而如今这一个错误,无论是她还是花簇都不愿承受——花沐的船在海难怪圈带遭遇暴风雨,两人下落不明。 花簇不得不押后行动,先出动海军去寻找花沐。然而,就在海军到达尼尔斯附近的时候,贺州先行一步发动了独立宣言。 这实在是出乎花筝和花簇的意料,在她们的预期中,花策至少还有一至两年的准备期,否则他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然而,他如今这个时机选得实在太好,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掌握了什么情报。 情况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寻找花沐的行动进入了僵局,在夺回大部分贺州控制权后,帝国军与固守分塔的贺州哨向们也进入了僵持阶段。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年末,女王在接见来自贺州的难民时,被人体炸弹袭击了。 举国哗然震怒,声讨花策的声势异常迅猛。领袖大人和女王在这样的情况下亲自出马,动身前往贺州前线讨伐花策。 “多谢陛下垂怜。” 原本还因受伤“奄奄一息”的领袖,此刻已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穿戴整齐地站在女王床前。 花簇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看着这家伙欠揍的脸,开始怀疑起她之前的表现根本就是演戏。 年初那场袭击,花筝为了保护她受了不轻的伤。花簇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愈合速率似乎有些降低,为了确保花筝的战力,这样的场面时不时就要上演。 “你这个混蛋……” 花筝露出暧昧的笑容,在床边坐下。 “可您很满意,不是吗?” “你给我滚!” “啊,您不用着急,很快……”花筝说着突然低下头来,花簇微微一惊,而后感觉到柔软的唇瓣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谢谢你姐姐,为所有的的一切。” “什——” 花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花筝已抬起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嬉皮笑脸道:“说起来,塞壬还没原谅我吗?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上战场了,不让它出来和我道个别吗?” 塞壬对花筝的不假辞色,比起花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是在安抚的时候,塞壬也不肯轻易现身。 花簇推开她的脸,气道:“你想得倒美,对我叔叔做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两人来前线一个多月,紫微公爵因擅自闯入贺州被领袖关押。虽然女王到来之后已解除了对他的囚禁,但他仍在严密的监控之下。 “我们这边有花策的卧底,不是吗?” “那也不可能是叔叔!你就是故意找他麻烦。” 花原紫微的可能性自然极低,这不是从感情因素出发做出的判断,而是由现实推导出的理智结论。他在颍州多年,又一直从事学者工作,甚少接触政治,根本不可能透露他们的计划。 花筝冷笑了一声,“大敌当前,他跑来帮敌军将领说情,我不找他麻烦找谁的?” 花簇不是不理解花筝,但也很理解花原紫微。当初他的两位兄长反目成仇,如今两位侄子侄女互相残杀,与他而言,感情上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叔叔只是……出于长辈的关怀之心。” “呵呵,当初陛下在的时候他不曾劝慰过他,如今却想要改变您的主意,不过是想要倚老卖老而已。” 花簇知道花筝说得没错,叔叔或许确实有一些这种心态。但他那颗为了王室的心并非虚假,她不想对方说得如此赤·裸。 “算了,先不提这件事。” 不过,她更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与花筝争吵,毕竟,她马上就要出发了。 几次佯攻之后,花筝终于决定在今天发动最后的攻击。 “你做好准备了吗?” 花筝意味深长地看了花簇裸露的肩膀,“我有没有做好准备,您应该最明白不过吧?” 越是严肃关键的时刻,花筝越是表现得从容甚至是自大,以花簇的性格来说,无论多少次都不可能习惯。 花筝的性格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她有所谓的性格吗? 花簇曾觉得自己了解过她,然而,那些印象被一次次打破,直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又或者,根本就没有真实的花筝。 “但你还是没找到花策的眼线不是吗?小队成员你确信都没有问题吗?” 两人从未松懈过对花策的防备,然而花策最近的行动明确显示,这之中仍有漏网之鱼。小队成员的名单是经过两人反复确认的,但事到临头,花簇又莫名有些不安。 “或许让拾名、拾回他们也参加才好。” 花筝这一次所带的人员基本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那些与她同时期或者更早期的哨兵和向导早就身居要职,在各部门发挥着远比攻坚小队一员更重要的作用。 花筝作为领袖自然可以调度他们,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在花簇不知情的时候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您是在担心我吗?”花筝意有所指,“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说,陛下,我会小心的。” 能不担心吗? 那里怎么说都是花策的老巢,而且有大量不明身份的战斗人员参与了战争,数量比起她们预估的要多出不少。 花筝的能力再如何强大,身体再如何强悍,都无法减轻花簇的担忧。 “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抓获花策,打探到弗兰肯斯坦基地的具体位置。” “我明白的。” 不,花簇觉得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会和自己作对。 “明白的话就不要一直气我!” 两人四目相对,花筝此时的目光异常柔和。 “以后不会了。” 花簇因她这异样的目光心中一紧,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她觉得此刻的花筝有哪里不对劲——她虚假得近乎真实。 “你到底——” “陛下,时间到了。” 这一声让花簇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花筝马上就该出发了。 “我……我送你。” 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花筝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不用了,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用不着那么隆重。” 她站起来欠了欠身,“我会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这是花筝一贯以来的话语,如同她的忠诚一般,越来越像是一句口号。可望着她此刻的面容,花簇从未有过地确定,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并且总是说到做到。 “领袖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劲。” 当第三层大门打开,梁锦深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走道,发出了不安的提醒。 小队一路进来畅通无阻,花策似是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入侵。花筝并未着急带他们突破,反而仔细探寻着贺州塔基地的内部环境。 大家都把这当作花筝的谨慎,虽有些浪费时间,但并未觉得不妥。而且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小队绘制下来了一张几乎完整的地图。 然而,顺利过头的情况并未让任何一名小队成员安心,正相反,一路上没和敌方人员发生遭遇是极其诡异的事。 “嗯……”花筝凝视着走道,突然道,“前方发现敌情,一共四人,做好交战准备。” 她轻轻一句话立即让队伍进入了警戒状态,但敌方四人的移动速度异常迅速,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已出现在小队面前。 梁锦深是近些年帝都塔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在圣所担任教员工作也已几年。作为实力强劲的s级哨兵,只是一眼他就判断出了那四人的实力。 在花筝说话之前,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他们,也就是说,这四人都在s级以上。 盛朝已经有十几年没出现过天生的超s级哨兵和向导,而如今,他们面前一同出现了四人。 “掩护领袖!”杜敏君和梁锦深做出了相同的判断,向着其他人发出了指令,“先缠住右面的哨兵!” 唯一能够与他们正面抗衡的人只有花筝,而当花筝向着左边那名哨兵扑去时,其他人根本不用命令就已经领会到了她的战术意图。 s级与超s级的差距比任何相邻的两个等级都要巨大,其余人拖住其中一人,把另一人交给他们信任的领袖来解决,再合理不过。 然而,他们向来战无不胜,犹如天神一般的领袖此时却仿佛陷入泥沼之中。 小队成员对于这一次行动信心十足,在他们看来,领袖带队又有什么事无法完成呢? 所以,当领袖下达撤退命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立即撤退,我来断后。” 领袖大人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所有人都听出她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领袖大人!” 梁锦深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也根本不愿意去执行这样的命令。他是在花筝彻底掌控着哨塔时成长起来的一代,这一代哨兵心中,花筝犹如神明。 即便要做出牺牲,也该是他们来牺牲,保护领袖是他们的职责。 “撤退。” 但即使是这种情况下的领袖,她的威严依然不可抗拒。冰冷而又坚决的命令,下达第二遍是极限。 “我们走!” 杜敏君拖住他的手臂——向导的力量虽远不如哨兵,然而此刻梁锦深的动摇让他不费吹灰之力。 在发现他们撤退后,那四名哨向没有一点追击的意思,瞬间合围了花筝。 此时此刻已经再明显不过,这四人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领袖。 ※※※※※※※※※※※※※※※※※※※※ 真是时如白驹过隙,希望没看过荒岛的读者不会觉得太难懂orz(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四) 花筝已然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以浸泡在水中的姿态,观赏外头的风景。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面前没有想见的人,只有凶险的处境,以及花策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被断去手脚,压制着能力浸泡于营养液里,关闭在特制的小屋中,在他人看来,这种姿态一定无比狼狈吧? 但花筝并不在乎,相反,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异常安宁。 她有很多的时间来回忆、思考甚至是去想象,姐姐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她会想些什么,又作出什么样的决断呢? 花筝很好奇,也很期待。 而当花策告诉她,花簇不会接受条件,用贺州来交换她的时候,花筝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欣慰。 这样的陛下,想必没有她也没关系了吧? 虽然看着花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但这点牺牲也换来了不小的收获,好歹她搞清楚了花策的目的,秘密武器以及卧底的身份。 而且目前虽然是处于囚禁状态,但为了囚禁他,花策不得不消耗更多的力量。 与其说是为了让贺州独立,花策真正的目的是抓到她。复活术固然如同天方夜谭,但她的出生不也同样充满了“奇迹”的色彩吗? 花策不知是听了谁的建议,推导出可以用她的血清来制备出防止克隆体崩坏的药物,所以她是对方创造复活技术的不可或缺之物。 想要抓住她并不轻松,宣布贺州独立,利用人体炸弹袭击女王,这一切都是让她亲自出马的把戏。 当这一目的达成,接下来花策所要做的就只是瓮中捉鳖。那四名——或者说八名超s级哨兵和向导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她的。 当然,这几人并非真的达到了超s的等级,他们只不过是牺牲了理性和感官,不惜以□□损伤为代价,专门用来对付她的兵器。 在针对她时,这些人有着绝对凌驾于s级以上的能力,然而当面对其他超s级的哨兵和向导时,这几人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 天罗地网布好,她当然应该插翅难飞,如同花策所料一般成为阶下囚。 花策有了她当筹码,不仅可以继续和花簇交涉,还能在情况不对时向国外转移。以他目前手中的资源来说,任何国家和组织都愿意冒这个险。 至于那个卧底,绕了一大个弯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杜敏君。 这么多年下来,对方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她号称有看破谎言的能力,实在也不过是依靠强大的感官能力,从细节和反应上来判断有没有说谎。加上她超s级哨兵的威亚,绝大部分人逃脱不了的她双眼。 但不知是杜敏君的个人素质,还是γ的能力,她被彻底蒙蔽了。 还好这并非是无法挽回的错误,在使用潜伏人员上,双方算是打成了平手。 至于接下来…… 花筝微微睁开眼,看向坐在不远处,正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德里克。 一切恩怨都该了结。 为了压制花筝的力量,四对准超s级哨向必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施展能力。即便是轮流休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还是让八人精疲力尽。 花筝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最为合适的机会。 机会没过多久就到来了。 比花筝所想的更早,也比她所想的更好。当从监视器中看到白枕的身影时,她简直无法相信。 人生果然充满了意外,她原以为下令调开沈拾回、弥新等人,花簇就该明白这样的救援是不切实际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白枕竟然在这种时刻回来了。不仅回来,而且还超越了s等级。 失去了向花策套出弗兰肯斯坦基地所在的必要,花筝也再不犹豫,向德里克传达了行动的指令。 贺州超出常规的兵力几乎都是由实验体组成的,低阶、大量而且听话。他们没有自主意识,感受不到痛苦,对花策唯命是从。 花筝在看到那四名哨向脸上所带的眼镜时就知道,花策采用了侯赛因的虫巢意识网络以及纳米机器人技术。 德里克在两名看守花筝的哨向放松警惕时,将纳米机器人抑制剂注射进了向导的身体,从而引发了两人的结合热,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基地已经出现了失控的情况,作为超s级的哨兵,白枕显然给花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当花策匆匆回到这个关押花筝的房间时,花筝的身体已几乎完全恢复。德里克在将花策诱导进来之后,彻底关闭了大门。 “我敬爱的父亲大人,公爵阁下,让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吧。” 无神领域开启,花策只能以普通人的姿态面对德里克。这个被他长久忽略的儿子,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无论是力量、战斗技巧还是意识判断,德里克都足够称得上优秀。即便是最训练有素的军人,都不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够胜过他。 而花策,他早已多年没进行过这样的训练。结果几乎毫无悬念,他很快败下阵来。 父子之间这场公平的决斗是德里克对花筝的要求之一,战胜父亲对他来说重要而关键。这将是他生命的一个转折,是他作为弱者的终结,也是他迈步走向强者的开始。 他要在强者林立的哨塔之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要让他们知道,普通人并非弱者。今日他确实依靠了领袖的无神领域达到这一平衡,但将来他会有更多的选择。 他要给向往强大的普通人,创造希望。 不止是德里克获得了胜利,突击小队小牺牲了一名哨兵之后也终于突破了防线,与白枕取得了汇合。 白枕是从另外的道路进来的,在战胜了多年不见的妹妹白衾之后,向着花筝所在的位置赶来。 德里克将花策束缚之后,一时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花筝指了指门外,示意他先去与花园紫微等人汇合。 这一次援救队伍的阵容仍以年轻哨向为主,但花园紫微和花简两位公爵的参加让整个队伍都豪华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王室对领袖是极其看重的。 “师父!”白枕在与德里克相遇之后得知了花筝的具体所在,立即赶了过来,“我马上放你出来!” 她将浑身赤·裸的花筝从营养舱中解救出来,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师父,你没事吧?” 高大的女性哨兵此刻已经伤痕累累,但她的面容上全然只有对领袖的担忧与关怀。 花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和小甜心结合了?” 白枕原本不过a+的能力,除非是结合这样的重大影响,否则哨兵和向导的能力等级几乎不会发生飞跃性的变化。 “师父,我、我……” 白枕小麦色的皮肤涨得通红,满脸羞愧。 “我没有说这样不好,看来她能安抚你的失控情况,这样更好。” 实验体大多临着很大的精神问题,但白枕向来意志坚定,这些年下来并未出现过异常。可就在两人流落到弗兰肯斯坦基地时,她体内的监测器被意外取出,情况便开始全然不同。 监测器是控制实验体的重要工具,其作用和纳米机器人相似。白枕在失去监测器后实力会有所提升,自控力则会大幅度下降。 这很可能意味着精神的崩坏。 白枕是花筝为花沐特选的护卫,如果是花沐自己的选择,她不会有任何意见。 “师父,你走得了吗?还是我背……抱你出去吧。” 白枕仍有一些忐忑,花筝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此处。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杜敏君……在哪里?” “师父你知道他有问题了?我把他困在逃生通道里……要、要我带你去见他吗?” 花筝的嘴角微微下压,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不详的气息。 “他应该已经不在了。” 她从房间角落的柜台中找出了自己的衣服和蜂鸟,一边迅速穿戴一边和白枕对话。 “可是我已经……” “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可以自己行动,你去看看花简被花策带到哪里去了。” “什——” 白枕十分惊讶。 花筝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监控,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紧张,师父会吃了你吗?” 监测画面显示,花简跟着花策走向了与出口完全相反的方向。 “可是大公怎么会跟他……” 花筝冷笑了一声,“毕竟感情用事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你去看着,不要让他做傻事。” 不用想也知道,花策是用什么引诱了花简。毕竟王室丧妻的公爵,可不止是他一个。 “那您呢?” “我要去……”花筝停顿了一下,扣上了披风最后的扣子,“追杜敏君,或者说起源γ。” 她现在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在知道花沐船只失事是由杜敏君造成之后,她的怒火就不曾平息过。 “可是你现在不能使用能力。” “是啊,大概率、不,是一定追不上了。可是……这就是劣根性吧。” 如果杜敏君就是γ所依附的本体,那么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她抓获。可此刻,花筝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这很可能已经是她最后一次抓住γ的机会。 ※※※※※※※※※※※※※※※※※※※※ 没看过荒岛,但对这段剧情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流落荒岛怎么办?》的第158——175章。反正面面一直待在罐子里泡着,这边就不详写了orz,今天删了好多,重复太多有骗字数之嫌,纠结了好久。(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五) 花筝脚下踩着蜂鸟,迅速朝外飞去。等她到达白枕所指的方位,那里果然已经没有了杜敏君的踪迹。这里有的只是满地的冰水——这是白枕的能力:能量控制。 她只能继续朝着出口飞去,地上的痕迹表明杜敏君应该是从这里向外撤退的。 只是这个出口作为逃生通道使用,外面就是贺州雨林。这边地势复杂,树木林立,气味复杂,就算对哨兵而言,寻找一个人也十分困难。 更何况,花筝此刻已经失去了哨兵的能力。 蜂鸟在雨林中高速飞驰,灯光直射在复杂多变的地面上,根本无法辨认出任何痕迹。 花筝飞出将近两三公里才猛然惊觉不对,以目前的情况来说,γ下一步究竟会做什么行动呢?花策已经失败,今后将再难有什么势力可以动摇花簇的统治。 宿主的生命对γ来说不算什么,但γ对盛朝王室的仇恨已经不知轮转几世。对,如果是它,如果是对一切都充满了仇视的γ,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在这种人群遍及的地方释放一次无与伦比的爆炸吗? 毕竟,这里已经聚集了所有与女王亲近的人。 花筝在意识到这一件事的瞬间,浑身一片冰凉。脚下的蜂鸟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贺州塔冲去。 不要,千万不要,在她赶到之前,请千万不要出事。 花筝从未如此恐慌过,从未如此害怕过。她不知道γ这次会使用多大威力的炸弹,但她知道,γ的全力一击足以毁灭整个贺州塔。 蜂鸟直冲天际,贺州温暖的气温在高空中也变得冰冷。 又或者,这是花筝此时的感受而已。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而贺州塔终于近在眼前。 还没有出事,她极尽全力用目力寻找着杜敏君的身影,向士兵传达搜索他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无论是杜敏君还是可能会成为炸弹的人都没有被发现,她唯一可以依仗的蜂鸟没有发出一丝警报。 究竟是在哪里? 正在此时,有一队人出现在了基地的门口。花简和白枕守在担架两侧,而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花策的尸体。 花筝至今还未遇到过尸体作为炸弹载体的情况,然而下一秒,她在几人不远处发现了那个身影。 虽然穿着和周围人一致无二的制服,但花簇知道,那就是杜敏君! 他鬼祟而迅速地朝几人冲去,蜂鸟警铃大作,花筝已完全来不及发出声音,只能用尽全力向他们赶去。她要赶在杜敏君碰到花策之前将他带走,又或者—— 不,她来不及了。 即便丧失了哨兵的能力,花筝还是准确地判断出了以自己现如今的速度,不可能赶得上。 “白枕,小心!” 一瞬间接触,杜敏君的手终是碰到了花策的尸体。他周围的人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士兵们对于这个突然来捣乱的同僚只有不解,没有防备。 爆炸似乎马上就发生,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跟随在担架旁边的白枕突然有了行动。 这位高大的女性哨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那甚至依靠的并非是能力,而是一种超乎空间与时间的直觉。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反应。 这短短转瞬即逝的爆炸瞬间,一道冰冷的寒气从白枕的手上散出,冰柱已经将她以及花策的尸体牢牢包裹住。 这个冰柱以白枕为中心迅速扩散着,所有其他人都被狠狠推出了爆炸圈。 一道火光从冰柱中间的通道直冲向天际,照亮了几乎整个贺南的天空。 爆炸确实发生了,然而危机已经解除。这是白枕的能力——能量控制,以她如今超s级的哨兵能力,抗衡了几乎要将整个基地夷为平地的恐怖爆炸。 就连全盛时期的花筝,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得比她更好。 可是,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拯救,白枕为了更快地释放能力,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厚厚的冰层封住了她的身体,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而落。 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景象出现了,四季温暖的贺州,遍布雨林的贺南下了几百年来的第一场雪。 花筝疾驰的身体因撞上冰柱而狠狠摔落在地,然而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白枕的力量仍然在疯狂暴涨,生命犹在,然而她的意识似乎已经不知去往了何方。 “领袖大人,请不要再过去了,这里很危险。” 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花筝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那之中的人是谁。 白枕,是她的徒弟,是她的观察对象,是她为小甜心挑选的护卫,也是未来领袖的最好人选——她还是花沐的伴侣。 “不……” 这一场战役中,该牺牲的人是她。她已经做好了和γ同归于尽的准备,这也是唯一能够彻底终结γ的方法。她会用海拉将对方彻底拖回虚无之中,让他再不可能来此世作乱。 她做好了准备。 可现在又如何呢? 她失去了选定的继承人,也让花沐失去了伴侣——她以为的盛朝未来还无法到来。 她已然犯过了那么多的错误,为什么最后不让她对一次? “领袖大人!” 一片混乱之中,花筝被抬上了担架。她实在是太虚弱了,遭受了那么久的囚禁,压制了那么久的力量,却在身体恢复的第一时间使用了无神领域。 剧烈的追击以及情绪波动让她再支撑不住,于下一秒陷入了昏迷之中。 从未入眠过,从未失去意识过的花筝,第一次彻底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她已经身处州立医院里,然而晕厥过去前那最后一幕,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白枕!” 她从未如此交集地呼喊过一个人的名字,更从未如此充满感情地喊过白枕的名字。 花簇就坐在她的床边,花筝第一次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白枕呢?” 花簇哀伤地望着她,“阿筝,你还是先好好休息。” 花筝头痛欲裂。 她没有身处营养舱之中,但手臂上插满了输液管。哨兵的能力还未恢复,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最多一天或者两天。 “白枕人呢?” 花簇叹了口气,“还在对她进行救援,但情况……不容乐观。” 由白枕为中心形成的那个冰柱又粗又硬,切割上有着极大的困难。而且冰柱边缘的气温很低,对施救作业造成了很大阻碍。 对于根本不可能有寒冷天气的贺州而言,保暖物品恰恰是最缺失的。军队紧急调动了不少物资过来,大家才能展开救援行动。 但与其说是救援,已经没有人相信这种情况下白枕还能活下来。 白枕的伴侣,花沐的反应更是佐证了这一点。向导失去伴侣的痛苦并不比哨兵少,即便她们在精神承受力上更强悍,也不意味着这不够撕心裂肺。 花沐几乎是在白枕释放出能力的瞬间就因痛苦昏厥,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我要去现场。” 花簇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你现在根本不能胡乱行动,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吗?拾合都告诉我了!” 花筝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正在不受控制地减少,如今已经到了必须一周注射一次纳米机器人的地步,每次注射的数量几近于她体内总量的三分之一。 花筝的动作顿了一顿,“陛下,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 何其可笑? 没想到有一天,花筝竟然会说心情这两个字。 但是花簇笑不出来,无论是白枕的处境,还是花沐和花筝的状况,都让她笑不出来。 “你就算现在过去也无法改变什么,不如先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之后再去帮忙吧。” 此刻,两人的身份像是对调了一般,感性冲动的是花筝,理智稳重的是花簇。 花筝知道花簇说得很有道理,终于只能放弃挣扎,颓唐地捂住了脸。 “对不起陛下,我失态了。” 花簇此刻不可能对她说出半句责备,那些隐瞒固然让她生气,但花筝刚经历的身心痛苦让她更加怜惜。 “你不用为此道歉,别的事我也暂时不会追究,一切……都等之后再说吧。” 花筝沉默了一会儿,“大小姐怎么样了?” 情况当然是不好的,仅仅是失去伴侣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痛苦。 “沐沐还没醒。” 花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来的花沐,要不是她执意要白枕来救花筝,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知道花筝还活着,她的心中有庆幸、有窃喜,人性的自私显露无疑。 花筝低垂着脸,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您不用为此自责,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的计算出现了错误,是我……害死了白枕。” 花簇无法调动沈拾回等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花筝其实并不想让人去救她。真要说的话,是她对花筝的执着害死了白枕。 这是她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也是她永远欠花沐的。 而花筝,她不想看着她因此一蹶不振。 “阿筝,我怀孕了。” ※※※※※※※※※※※※※※※※※※※※ 要有小女儿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六) 历经一年,贺州之乱平息,比起先国王在位的时候,这次女王所采取的手段要强硬很多。当贺州彻底收复之后,花簇的声望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峰。 对于贺州接下来的治理方案,没有人再有质疑。 在为牺牲的英雄们举行完国葬之后,王室也宣布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花简公爵在这场战役中牺牲,女王收侄女为养女,花沐成为了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二件事则是,女王陛下怀孕了。 不少人曾经都对花沐的身份有过猜疑,比起公爵夫妇,她更像女王陛下。而如今,在自身怀孕的情况下,女王将侄女收作养女似乎更佐证了这个猜测。 毕竟很少人认为一个君主会如此大方,在有子嗣的情况下将王位拱手让人。 至于陛下怀孕的事,没有人会说什么。这在盛朝历史上也是一种传统,只不过如今慢慢放到了明面之上而已。 大多人都对此表达了祝福——每次战争都有新生命诞生,这似乎也成为了王室的一种传统。 至于第三件事,更是让人意外——花沐殿下也怀孕了。 据说花沐殿下在一年之前已经与一位优秀的哨兵领了结婚证,原本打算等战争结束后举办婚礼。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位哨兵在这场战役中为了拯救他人而牺牲。 众人自然有很多猜测,但一方面这是官方给出的解释,另一方面贺州之战牺牲了那么多人,没有人敢拿牺牲的烈士开玩笑,网上的舆论大多也是惋惜和祈愿的,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地过去了。 无论是欣喜还是悲伤,于无关的人来说总只是一时的情绪,但对于相关者而言,失去的痛苦绝不是一道可以轻易迈过去的坎。 花沐在失去白枕之后,情绪可以说低到了谷底,要不是知道怀了孩子,花簇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这是他人无法安慰的悲伤,而自认为始作俑者的花簇,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安慰她的资格。她很怕,怕自己只是出现在花沐面前就给她带来悲伤。 花簇还有很多事要做,作为国王,作为母亲,她都不能有一点儿松懈。 至于花筝,在举办完国丧之后她的行事就隐秘起来。花簇很想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一谈,关于花筝的身体情况,关于两个孩子的事,关于如今的这一切。 但花筝显然不想在此刻深谈什么。 当然,作为领袖她也确实十分忙碌。从贺州抓捕的哨向以及众多实验体够哨塔忙碌好一阵子。 对于原本隶属于贺州塔的那些哨兵和向导,惩戒标准和处罚都比较明确,但是对于那些实验体,在惩罚力度上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很显然,他们是在没有自主意识下进行了这些行为,甚至本身就是此次事件中的受害者,不能以正常行为人的标准来进行审判。 但是他们造成的危害以及伤亡都是实打实的,如果轻判,对于英勇牺牲的帝国战士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而除去这些人,更为重要的还是对γ的审判。 因为白枕阻止了爆炸,杜敏君只是受了一些轻伤,然后被当时反应过来的士兵们蜂拥而上地抓住了。 从贺州到帝都,哨塔都对杜敏君采取了极其严格的隔离措施,这段时间没让他接触除领袖以外的任何人。 要想彻底杜绝γ的存在,目前有两个方法,最简便最有保障的那一个是利用海拉来将他彻底束缚,一同送回高次元。但她的生命来源于海拉,这意味着她必须牺牲生命。 花筝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也为将来找好了继承人,可如今,她的继承人不在了。 “啊啊,这不是领袖大人吗?今天又来看望我了?” 杜敏君没有一丝紧张,甚至不如说,每次花筝的到来对他来说都充满趣味。 虽然计划最终失败,但白枕的死亡给了他带来了一些安慰。只要能让王室成员痛苦,能让花筝痛苦,就是他的一种胜利。 “怎么,今天来是想搞明白什么问题?我是如何欺骗你的?又或者,γ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能力?没关系,我都不介意告诉你。” 与当初相比,γ似乎变得更加的恶劣。 花筝从那之后一共来看过他三次,今天是第三次,也是最心平气和的一次。 “如果你想要炫耀,我不介意都听一听。” 花筝被囚禁之后,纳米机器人消耗的速率进一步提高,考虑到前两次的失态,她不得不在来见杜敏君之前注射纳米机器人针剂。 越强大的哨兵往往意味着有更强烈的感情,即便是黑暗哨兵,那也只不过是她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 而且花筝目前来说并非严格意义上的黑暗哨兵,之前能够不受哨兵感官影响大部分是因为纳米机器人的作用。她拥有黑暗哨兵的潜质,可要命的是,在第一次暴走之后,其他人选择用纳米机器人来控制她,导致了如今她无法依靠自己来控制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 这也是花筝把白枕当作观察对象的理由——白枕是她所见意志力最强的哨兵,她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杜敏君显出了胜利者的微笑,“骗过你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即便是号称最强哨兵的你,也不可能拥有读心的能力,而我只要演得足够完美就可以。你杀了很多因γ觉醒的人吧?那你又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死亡最终会成为主体的力量?他们的人生经验,他们觉醒的能力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γ因此才会越来越强大。看过世间百态,经历人世沧桑,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会骗人的那一个。” 他的这段话透露出了很多信息,有一些颇为关键。但仔细想一想,这些信息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可以说,这反倒成了花筝的一种顾忌。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但花筝的回答也很出乎杜敏君的意料。 “你说你知道?别开玩笑了,是想要动摇我的意志吗?” “不,我确实推测出了这个可能,杀他们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就算你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赢过我,而比起只对付你一人,放任那些觉醒者存在危害才更大。只要还有一个觉醒者存在,你就还能回到这个世界,只有将全部通道关闭后,对付你才会永绝后患。” 杜敏君表情未变,但花筝确实说中了某部分事实,而他那些话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谎言。 本体确实拥有他所说的那些能力,但这只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在慢慢获得γ力量的同时,也开始了解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和使命。 与曾经的各任宿主不同,他是专门作为γ的宿主被培育出来的,可以说,他是另一个花筝。在被杜寰收养之前,他的记忆几乎全是捏造的,也因此成功骗过了花筝的眼睛。 并非简单粗暴地附身,这一次γ与他一起成长。事实上,比起哨兵,向导才更适合γ附身,因为这意味着他将同时拥有哨兵和向导的能力,既成为黑暗哨兵——这也是花筝无法察觉到γ的原因。 只不过一般向导的身体素质通常不符合γ的要求,所以才必须特地制造出他这位男性向导。 花筝无疑看穿了他的弱点,并且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呵呵,你知道又如何?你能确定这世界上还有多少觉醒者吗?老实说,我现在如果想走,你根本不可能拦得住我。” “或许确实如此……但之前在控制杜寰时,他没能逃跑,我想这一定也是需要某种条件的吧?” 杜敏君没有回答,但在说到杜寰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变化。 γ或许确实很强大,但杜敏君本人依然有着人性的弱点。 “我来说一说自己的猜测。感染他人只有本体能够进行,本体附身对宿主有着很高的要求,那些觉醒者之所以只能作为通道,说明他们不符合要求。” 花筝平淡地叙述着,但说出口的话让杜敏君心惊。 “本体的转移需要一定距离内有符合要求的人,所以γ从摩尔身上转移到了杜寰身上。我第一次控制杜寰时,杜敏君不在附近,所以γ没有选择逃脱。但第二次,γ转移到了杜敏君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第一次γ宁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不使用通道,那大概是因为一旦从通道逃跑,γ就会进入很长的衰弱期,不仅丧失作为主体时的大部分能力,而且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转移以及感染。” “金蝉脱壳可是要退层皮呢,对于好不容易获得如今这具身体的你来说,一定也很痛吧?” 全部的推测都是正确的,花筝确实抓住了他的弱点。她唯一的失误,只是没有认出杜敏君就是γ的宿主。 杜敏君保持着微笑,但仍旧一言不发。 “当然,你大可以现在逃跑,但我依然会找到你,找到虚弱时的你,将你撕得粉碎。” “我早就知道你的残忍,所以不必要在这种时候吓唬我。” “是吗?那你早应该害怕我才对,杜敏君,你也看到了杜寰最后的记忆吧?我会让你品尝比那更痛苦一百倍的滋味。” 杜敏君当然记得,那是他噩梦的根源,也是他愤怒憎恨的源泉。 ※※※※※※※※※※※※※※※※※※※※ 之后就是详写解除心结he了,徒弟挂了(不是,是面面的第二次成长(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七) “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杜敏君抱着手,微笑道,“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来找我?就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吗?你看起来已经很有自信了。” “无论是杜敏君还是γ,等待你的都只有一个下场,”花筝缺乏的从来不是自信,通过付出代价,她向来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发现有一些代价自己越来越无法接受,“但我可以让杜敏君少一些痛苦。”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没有条件,对吧?” “在白枕来之前,你对她用了向导的能力。” “没错,美杜莎的诅咒,效果是被标记哨兵将会成为所有哨兵的目标。要不是这样,你们不可能会提前撤退哨兵,我也不可能得逞。” 杜敏君说得颇有几分自得,白枕的死亡是他唯一的安慰。 “这个能力你从来没有使用过。” “当然,这是我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会轻易使用呢?一生只用一次,我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你以为威胁得了我吗?” 花筝叹了口气,而随着这声叹息,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 “可是死亡也分很多种,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精神方面,哨兵别说面对同等级的向导,就算面对低一级的向导,也不可能占到优势。 然而此刻,恐怖的威压几乎让杜敏君感受到了实质性的刺痛感。 明明有着γ的加持,但就如花筝所言,在能力方面海拉远远高于一切精神体。它是超出了所有规格,让人胆寒的恐怖,即便是s级的向导配上已经轮转了不知多少世的γ,也无法突破她的极限。 “杜敏君,γ能够不死不灭,但正如你所说,它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而你杜敏君,你只会是你。你为了杜寰的死而愤怒,但γ不会。它能够通过通道随时离开,可你不能。你以为你的生命能够在它身上得以延续吗?看过了那么多人的经历,你该明白那不过是无稽之谈。等它离开之后,你会被独自留下,面对无穷无尽的恐怖。” 是的,他将面对无穷无尽的恐怖。 杜敏君早就有了死的觉悟,所以毫不犹豫地引爆了炸弹。可是,我并没有做好直面花筝的准备。越多觉醒者死在花筝的手下,他的恐惧就越加深刻。那些觉醒者无一不是被花筝亲自处决,那种随同记忆一同流入他大脑的恐惧感几乎已经刻入骨髓。 他突然明白,这才是花筝执意要亲自将觉醒者全部杀死的原因。她把恐怖刻入的不止是杜敏君的脑海,也深深地刻在了γ的精神之中。 “你想好了吗?又或者,你也想要试一试,γ?”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杜敏君突然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地坠落在地。一个向导能产生如此强烈的精神崩溃反应,其所受到的影响可见十分巨大。 这并不是花筝如今施压能够造成的,而是γ的突然抽离产生的。 花筝如同看着蝼蚁一般,轻蔑地望着摔倒在脚下的杜敏君,“你看吧,它已经跑了,所以,你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花筝最近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帝都塔,以至于花簇几乎没见过她。然而事情不可能再这样下去,在处理完最紧要的事务之后,花簇这一次趁着做全面体检,特地到哨塔来找她。 “女王陛下,请您稍后,领袖大人还未出审讯室。” “通知她,出来后立即来见我。” 花簇不愿意再拖,花筝的反应很反常,花沐更是难以振作——她不能再让两人这样下去。 “我在领袖的办公室等她,你和她说,这是命令。”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 “是” 自从平息贺州的叛乱以后,女王陛下的威严更胜往昔。加上她如今怀有身孕,谁又敢让她有一丝的不顺意? 只是最近领袖态度反常,他们也不大敢与领袖说话。 花筝的办公室十分简练,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品以外,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说起来,弦筑宫依然是花筝的寝宫,然而她几乎也从不去那里。 她如同一个没有任何自我,隐私和私人时间的机器一般工作着。 花簇随意看了一圈,而后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可及的抽屉都上了锁,能够让她随意进出,里面也确实不可能不做防备。 门很快被敲响了。 “进来。” 来的是花筝,没有让她等多久。 “陛下,听说您找我。” “我找你很奇怪吗?”对于花筝的避而不见,她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些气的,“过来。” 花筝慢慢走到她跟前,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花簇已经怀胎六个月,小腹隆起明显。 “你躲够了没有?” 花筝似有不解,“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把面具摘掉。” 花簇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语气强硬。 花筝乖顺地摘了面具,脸色看起来比原本的还要苍白。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白枕的死亡,可这不是你的责任,你究竟想要躲到什么时候?” “不,这是我的失败。” “就算是你的失败又如何?有些失败无法挽回,但你总要去面对。” 花筝抿了抿唇,“……我正打算面对它,而您呢?又能够面对王储殿下吗?” 花簇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我当然会去面对沐沐,作为母亲,作为女王,我都要去面对她。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我要你和我一块儿去见她。” “因为白枕是因我而死的?” “因为你是她的另一个母亲!”花簇提高了音量,含着一些怒意,“拾合告诉我,你的纳米机器人早就开始失效了。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我顾虑你的心情,一直没有追究,但我不可能一直放任你这样下去。” “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也告诉了我解决办法,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相信任何人,要一意孤行呢?” 花簇从沈拾合那里知道真相的时候悲喜怒愤交加,实在不知自己究竟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才好。 花筝木木地望着她,“解决方法?那并非是什么解决方法,只不过是把我变成了废物。废物对于您来说有用吗?对于盛朝来说有价值吗?对于哨塔来说有必要吗?” “你衡量价值的标准究竟是什么?”花簇悲哀地望着她,“难道一定要让我体会到失去的痛苦,才能算你的价值吗?” 花筝浑身一震,愣愣地望着花簇的面容。 花簇目含泪光,“你过来,到这里来。” 花筝听话地跪到她的脚边,而花簇则轻轻地揽过了她的头,让她把耳朵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阿筝,你听到了吗?这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此刻的女王陛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指尖轻轻梳理着花筝的头发,语气慈爱地道,“这是很神奇的事,对吗?死亡固然可怕,也固然让人遗憾,可生命不正是这样循环着吗?我们无法挽回已死之人,但我们还可以为生者做些什么。我是一位母亲,沐沐也即将成为一位母亲,那你呢?” 花筝闭着眼,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我只是想去做正确的事。” “可你现在迷茫了,不,你一直在迷茫。”花簇仿佛对着一个孩子般安慰着,“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听我的。我会牵着你的手,我会告诉你,我的正确是什么。” “可要是这样我仍然不明白呢?” “那就等你发现自己确实不明白后再说吧。” 花沐至今都不肯承认这个现实,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她每一日看着监控中一成不变的画面,感受着生命在体内逐渐成长,她终于不得不承认,白枕已经不会再回来。 她流干了眼泪,对痛苦绝望也已经麻木。孩子似乎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光明,可这一点光明相较于黑暗来说实在是太过微弱,她有的时候甚至会以为这只是一种错觉。 失去白枕之后,“父亲”也带着“母亲”离开,她被“姑姑”收作养女,正式成为了盛朝帝国的王储。 可这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如同梦境一般,她梦游似的活着,有一些记忆却逐渐复苏。 她因失去伴侣的痛苦而昏迷了许久,因此想起了不少曾被封印的记忆。对于领袖,对于姑姑,她都渐渐有了不一样感觉。 有一些流言并非只有外界在传,她也知道有不少人说自己其实是女王陛下的私生女。 花沐从未将此当做一回事,因为姑姑对她来说原本就像是母亲一般。 可是经历了这些之后,当父亲告诉她真相,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是陛下与领袖的女儿,是帝国名正言顺的王储。可是那又怎样呢?难道这样她就该理所应当地牺牲自己的伴侣吗? 她没办法不怨恨,因为她无法不这样想:若非陛下,若非领袖,白枕就不会死。 她对王位,对帝国拥有的只有责任感,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继承这个重担。 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如今收获的又是什么呢? ※※※※※※※※※※※※※※※※※※※※ 这几天真的是过得又混乱又折腾,难受。(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八) “我不需要新的护卫。”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劝说,花沐重复的都是这一句话,“我不需要别的护卫。” 艾尔玛满脸为难,“可她是领袖大人亲自指派给您的。” “那就告诉领袖,我不需要。” 艾尔玛是花沐的侍女,在她十岁时就开始照顾她,在花沐成为王储后,她也跟随进了王宫。 她看着花沐长大,除了花沐的几位亲人之外算是最了解她的人。这段时间,她一直陪伴在花沐的身边,可以说是将她的痛苦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花沐为什么不想要护卫,但也希望她能够走出来。 “可是殿下,这是为您的安全着想。” “我知道,可是现在很安全,什么威胁都已经消除了,这是基于理性的判断,而不是任性。” 艾尔玛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花沐,正想着要去请示女王,门口传来了花簇的声音。 “任何基于理性的判断,都不会认为一名王储会不需要贴身护卫。” 两人看向门口,不止是女王陛下,领袖此刻也正站在门外。 “陛下,领袖大人。” 艾尔玛慌忙向两人行礼,花沐愣了一下,也站起了身。 “母亲、领袖。” 花簇挥了挥手让艾尔玛退下,然后带着花簇一起走到花沐身边。 “沐沐,我听拾合说你今天体检的结果不太理想。” “只是有一些营养失衡而已,营养师已经重新调整了菜单,之后我会注意的。” 失去伴侣对花沐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不止是对花簇和花筝,她几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懑情绪。 但她至今为止未对任何人发泄过,也从未在任何场合有过失礼的表现。成为王储之后,她越来越懂掩藏自己,即便情绪低落,她也能在人前保持微笑。 所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花沐表现得十分平和。 “我听说你还是不想要贴身护卫?” 花沐微微垂下脸,“正如我刚才所说。” 花簇叹了口气,“沐沐,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会有人代替白枕。” 花筝就站在花簇身后,目光一刻不离地望着花沐。花沐的眼神,花沐的神态,花沐的反应,她一点儿不落地看在眼中。 花簇的话让花沐的表情发生了变化,那是一闪即逝,但深刻沉重的痛苦。 “我知道,没有人能代替她。” 不管对谁来说,白枕都不是能轻易提起的人,即便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气氛仍会不可避免地变得沉重。 “那你现在是在怕什么?” 花沐终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冷笑,“我现在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白枕的死亡像是在母女俩之间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壁垒,比起曾经的姑侄关系,两人此刻反而更加生疏。 花簇为此心痛,更为花沐心痛。 “沐沐,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我只是希望能照顾好你,能让你和宝宝都健健康康的。” 花策的“复活术”带回了杜思敏,而花简最终选择她,放弃公爵之位和社会身份,远离帝都甚至是人群生活。也因此,他无法在女儿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她。 花沐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虽然不能说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慰藉,但她确实带给了花沐很多动力。她曾一度被失去白枕和露娜的痛苦折磨得想要自寻短见,是孩子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一个想法。 “我现在很好。” “我知道你正在努力变好,沐沐,你真的很坚强。”花簇庆幸而且感激花沐熬了过来,这对她和盛朝而言都十分重要,“我并不是要求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保证你的安全。这个护卫,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她是白枕的妹妹。” 花沐突然死死地盯住了花簇。 “白衾,那个孩子也经历了很多,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照顾她一下吗?就当是为了白枕。” 白衾,花簇有听白枕提到过,同样生活在贺南雨林。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也觉醒为了哨兵,不知道的是,她这一次被花策控制用来对付了白枕。 白衾是这一批遭受控制的实验体重最早被释放、调·教和收编的一位。作为目的明确的秘密武器,她只被用来对付过白枕,所以其所造成的影响最小。 在解除虫巢意识网络之后,她也是第一批恢复理智的人。经过花筝几个月的教导训练之后,花簇决定让她成为花沐的贴身护卫。 白枕的妹妹,或许除了她和孩子以外是最后和白枕有关系的人,花簇确实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花簇准确地抓到了她的软肋。 “好,我答应你。” 仅从外貌上来说,白衾与白枕的唯一相似点大概就是同样拥有高大健美的身躯。她长得不似一般的黑瞳族人,皮肤白皙,模样娇美。 虽然在外形上不太相像,但白衾和白枕却有着十分相似的内核。能力强大,恪尽职守,忠厚老实,还有一点点木讷。 这也是花簇决定让她来担任花沐护卫的原因之一。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不算太坏,虽然没有太多交流,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是友善的。 “我不明白,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我一起来。” 两人离开时,花筝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将白衾指派给花沐的并非花筝,而是花簇。花筝确实指导训练了白衾,但真正做下决定的是女王陛下。 “你在那里就很有意义。” “而且为什么要让白衾来当殿下的护卫?我还没把她训练到完美的状态。” 无论是意志还是意识都还和白枕差太多了。 “她不需要完美,无助可怜的小狗狗更能引起他人的怜爱。沐沐需要找点事做,除了孩子以外白衾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花簇所说的一样,花沐罕见地接受了这一名护卫。 “陛下您越来越懂如何掌控人心了。” “我会把这当作是夸奖。” 这当然是夸奖,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行事作风,花簇都已经越来越像是一名成熟的君主。 她的任务似乎快要结束了。 “最终调试已经完成,虫巢意识初始化成功,ai编号438936,名称:花无伤,已成为虫巢意识终端,拥有者名称:花筝,已认证成功。” 虫巢网络是花策用来控制实验体的手段,哨塔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对其进行破解,而成功破解它的438936号ai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 花无伤是在拯救花筝的行动中牺牲的哨兵,他的能力是对网络进行感染。在面对不计其数的实验体时,他在牺牲的前一刻利用自己的能力将网络感染,从而使得整个系统瘫痪,让花简等人得以成功进入基地内部。 花无伤虽然牺牲,但他的能力成功依靠网络和ai留存了下来,并成为了花筝使用的光脑终端。 “统合信息,筛选所有‘克隆项目’相关词条。”花筝一边对光脑下达命令,一边朝着门外走去,“在我回来之前整理好相关资料,列出能够让白枕复活的最佳方案。” “遵命,领袖阁下,我一定在您回来的时候给出最优解决方案。” “花无伤”是花筝至今为止所见最具人性的ai之一,几乎仅次于“诺亚”,其能力也远超其他同等硬件的ai。 夜晚的皇家陵园寂静冷清,这里埋葬着几十代王室成员,比起王宫,君主们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可要久得多。 这样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没有安保人员,虽然如今已不像过去那样会带大量的陪葬品,但有时候只是几件随身物品价值也足够诱人。 当然,再强大的安保力量也不可能拦得住领袖大人。 才在半年前封上的某个陵墓,今晚再一次打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椁被从陵墓中运出,其中包裹着的正是白枕的身躯。 救援队花了许多时间才将白枕从冰柱中分离,然而包裹着她身躯的那一层冰一直没有融化,也因此,为她量身打造的水晶棺椁尺寸非同一般。 白枕依旧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 这是一场极度私密的行动,除了花筝以外,其他参与行动的全是机器人。 盗取王储殿下伴侣的尸首,这当然不是什么可以大张旗鼓的事。 “公爵阁下,还记得您答应过我的事吗?” 花筝一边望着水晶棺被运上飞行机,一边拨通了一个通讯码。 “我已经不是公爵了。” “差点忘记了,放弃爵位也是王室传统之一,真是值得称道的传统。” 对面的情绪似乎不大好,“有事说事,你救过我的命,我一定会还上这个人情。” “很好,那么请把你在颍州的别墅借给我使用一段时间,就是那个使用了太空级材料建造的秘密别墅。” “……你要做什么用?” “进行一场召唤术,您会帮我的,对吧?” 花原绛阙叹了口气,“我会兑现承诺的,你什么时候需要?” “今晚,我会立即出发,请您做好准备。” “什么——等等!你这个家伙,喂!”(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九) 历经三年的努力,花筝终于成功将包裹着白枕的冰层融化。 与休眠所使用的精细冷冻技术不同,白枕的能力简单而粗暴,其目的是破坏而非保存。即便是冷冻休眠技术,使休眠者复苏也有不小的风险,所以并不是解冻就能使白枕顺利苏醒的。 在如此低温的情况下,白枕确实已经“死亡”,所有仪器都已经侦测不到她的生命体征。她的血液已经凝结,细胞停止活动,一切都凝固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花筝此时的行为与“复活”她没有差别。 目前进行到这里还算顺利,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花筝只有一次机会。 “白枕的一切身体机能都已经正常,但如果无法恢复意识,她只能算是植物人。”花无伤向花筝报告着目前的进展,“目前有三个方案可以尝试,但成功率都低于1%。” “我已经彻底掌握了美杜莎,可以确定诅咒方位来把哈提拉回来,我相信成功率没有那么低。” “哦,与这关系不大。单纯只是恢复白枕的意识并不困难,但经过几万次模拟显示,她即便醒来也很快会因濒死体验而崩溃,哨兵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 “也就是说,阻碍是记忆和哨兵的能力?” “可以这样说。” 花筝翻阅着实验资料,“那么,如果不保留记忆和哨兵的能力呢?” 花无伤沉默数秒,计算了其可能性。 “这在理论上可行,只是执行起来十分困难。白枕复苏之前的记忆和能力都是不可控的,只能在她醒来到崩溃的这短短的十分钟左右时间对她进行暗示。” “如果一名超s级的向导加上我一起来执行这件事,成功率有多少?” “……经计算,能达到将近30%。” 花筝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全力改进这个方法,我会找到合适的人来配合的。” “是。” 花原绛阕归还公爵之位后就一直从事野外科考工作,基于他强大的哨兵能力以及雄厚的财力,组织的科考队伍成立不过三年就出了不小的成果。 不少强大的哨兵在年纪渐长之后放弃了名誉地位,转而从事自己喜爱的工作,花原绛阕绝不算是异类。只是能像他这样直接归还爵位的,毕竟还是少数。 花簇象征性地为他保留了爵位,却也知道花原绛阕不可能反悔,只能再在资金和技术上多给他一些优待,甚至几次让花筝亲自为他提供帮助。 这一次,花筝就是以护送最新科考器械的名义来到颍州的。 “你这小妮子别再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了,帮你和女王陛下圆谎有多困难,你知道吗?” 虽说这是对花筝的回报,但花原绛阕没想到会惹上那么大的麻烦,事情持续三年都没有结果,而他是除花筝以外唯一的知情者。 “我不是正要离开吗?” “真希望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花筝看了已经准备就绪的飞行机一眼,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不想见到我。” “我只是希望能少对陛下说些谎。” “只是隐瞒事实而已,怎么能说是欺骗呢?” “我父亲对你的教育还真是成功。”花原绛阕的父亲花孟尝也早已退休,如今正环游世界中,“帮我和陛下问好,还有阿简和思敏很想念沐沐,也想有机会能见见沫沫和白煌,请你帮忙传达一下这个意愿。” 花沫与花白煌相继出生,王室总算热闹了一些。 “我会的。” 对花簇来说,这几年过得尚算平静。花沫与花白煌的出生转移了花沐和花筝的不少注意力,一切似乎都在步入正轨。 花白煌比花沫要小几个月,然而从外貌体格上来看,花白煌可要比花沫年长高大得多。她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岁的模样,精力旺盛得几个侍女奶妈都管不住。 而花沫,因为有先天性的疾病,外貌上又像极了花筝,像是个不足一岁的水晶娃娃,孱弱易碎。 两个状况如此极端的孩子养在一块儿,少不了需要操心的事。因为花簇和花沐的工作性质,照看两人的职责基本落在了花筝的身上。 领袖大人带着两个孩子散步,已经是王宫中最常见的景色之一。 这正是花簇想要看到的结果——她巴不得花筝的时间被这些琐事占满。 花簇坐在床边望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脸上不由自主地显露出笑容。虽有遗憾,但如今的生活对她来说已难能可贵。 花筝悄无声地走到花簇身边,望着小床上躺着的两个孩子一言不发。 “你回来了。”花簇没有回头,只是拉住了花筝的手,笑道,“白煌好不容易才睡着,她的精力比沐沐小时候还旺盛。” “白煌很健康。” 准确地说,花白煌已不止是健康的程度,这孩子的更方面素质都过于优秀。远超一般幼儿的强健身体,不知疲倦的精神力,发达的运动神经让花白煌成为了内塔研究所的常客。 她似乎继承了两位母亲所有的优秀基因,算得上天赋异禀。 花沫,是另一个极端。 “沫沫也会健康起来的。” “您的健康是指什么呢?她起码要经历三次大手术,才能获得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体验。” 花簇的手一紧,“沫沫的病不是无法治愈,现代医疗完全能够解决她的问题。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也会彻底恢复健康。” “她原本不用承受这些痛苦。” 这句话终是让花簇无言以对。 是的,如果当初她同意放弃,沫沫就不用受这些苦。可当知道女儿的病并不致命,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签下同意书。 她明白这是自己的自私,但她真的很需要花沫。不止是出于爱,也是出于救赎。无论是她还是花筝,在当时都急需一个寄托。 “我不会做出决定后再去后悔,让沫沫出生是我的选择,我现在只会想着如何让她获得幸福。” “……您说得对。” 花簇叹了口气,站起身拉着花筝往外走。 “你刚回来也累了,先休息吧。” 花筝接受了沈拾合的建议,配合向导安抚进行治疗,这让她的情况稳定了不少。帮助她进行安抚的当然是花簇,塞壬重新接受了海拉。 “你的情况已经开始稳定,我相信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彻底摆脱纳米机器人的束缚。” 花簇对此信心满满,然而花筝并不如此认为。越能感觉到感情,她越能体会恐惧的意味。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失败的滋味,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白枕死亡的场景。 纳米机器人对她来说究竟是保护还是束缚呢? “嗯。” 花筝不知道,也无从定义。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犯错,起码在白枕的事上不能再犯一丁点错误。 花簇因疲惫睡着,安抚哨兵是极其消耗精力的一件事。花筝现在也偶尔入眠,但大部分时间她仍保持着清醒。睡眠是身体的诉求,但在精神上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在需要睡眠之前,花筝根本不理解梦境这种事。充斥着荒诞以及无逻辑的场景,其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超脱理性的范畴,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东西。 她不是一个需要通过梦境来发育大脑的婴儿,却正在经历这样的阶段。 必须要让一切停下来。 “姐姐,对不起。” 美杜莎的诅咒无疑是持续性的能力,也就是说即便杜敏君无法掌控它,也一定能够感应到它。花筝通过感染美杜莎,从而确定了白枕的存活。 要想“复活”白枕,花筝必须在恢复她所有身体机能的同时,将哈提带白枕的图景之中。海拉需要通过微弱的感应来确定哈提的所在,并且将它强制性拉回。 但花筝需要做的事远不止于此,将哈提带回来后,她还要短时间内压制住白枕的能力,在她崩溃之前封锁住她的记忆。 这不仅需要强大的能力,还需要缜密的计算和丝毫不会出错的冷静。 花筝曾拥有过这些能力,但如今每一种都在减弱。如果要保证事情不出错,她必须恢复到过去的状态。 她需要新型的纳米机器人,效用更强力,更持久。 “最终版的纳米机器人效用更强力,并且只要你再也不使用无神领域,它的效果就能一直持续下去,你能恢复到过往的状态。” 光脑上显示的文字是从末日方舟上发来的,花筝委托诺亚做的新型纳米机器人最终版已经完成。 “如果使用了无神领域会怎么样?” 花筝没有下床,所以也只能用文字的形式与诺亚交流。 “很简单,这个版本的纳米机器人最后会失去对你的控制,到时候任何外界压制手段都将失效。你必须完全依靠自己来掌控感情的影响,成为普通人的一员。你作为哨兵的能力会减弱,身体的恢复能力也会持续降低,激素由心至身地影响你,你将不再是曾经的你。” “也就是说,我会失去价值。” “你不需要外界强加给你的价值,在将职责完全移交后,你就可以来与我作伴。这不仅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条件,也是我的期望…。算有这些纳米机器人,你仍需要我的帮助……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我会兑现承诺的。” ※※※※※※※※※※※※※※※※※※※※ 今天应该还有一章,终于恢复评论了,呜呜呜。可是我还好多事orz(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开始(十) “感谢你的到来,贝奴。” “您这样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这是我们领袖的命令,您不必对我道谢。”贝奴是赫利奥波利斯的向导,也是王室的一员,“况且……她是我的朋友,出于个人意愿我也会全力以赴。” “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你。” 贝奴不愧王室出身,即便是面对他国领袖也依旧表现得落落大方。 “老师说您希望的是一位超s级向导,我会努力达到您的要求的。” 花筝带着贝奴向实验室中心走去,“不用担心,你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只要把限制解除。” 贝奴苦笑道:“果然没办法瞒住您,还希望您不要向他人透露。” “我明白的,谁都有秘密。” 两人通过重重通道,终于到了白枕所在的房间。 这套别墅中的重要设施几乎用的都是太空材料,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几种材料之一。 白枕漂浮在巨大的营养舱中,饱经锻炼的身躯依旧健美,犹如神造之物。 贝奴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白枕是一位强大的哨兵,忠诚的战士,可靠的朋友,她的死亡让每一她的朋友、她的战友感到悲伤。 “看来我没找错人,没想到我这个徒弟有那么大的魅力。” 领袖眼光毒辣,贝奴并不辩解,“她确实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哨兵,如果我在这之中帮上了忙,您给我一些福利吗?” 花筝终于瞥了这位大胆的向导一眼,“这不是我说了算,当然,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事。” 贝奴一拍手,“好,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快点进行工作呢?” “你有三天时间,光脑会给你安排训练,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 “奶奶,奶奶,抱抱!” 花白煌一边跑向花簇,一边展开手臂向她要抱抱。 “等等,白煌!” 看着这个人肉小炸·弹冲向自己,花簇心下不禁有些发悚。上次被她撞得那一下,肚子直接青了一块,要不是侍女扶住了她,她可能会直接跌倒,大出洋相。 “奶奶,奶奶!” 可惜花白煌半点没体谅花簇的意思,无比欢快地往她怀中跃去。 “白煌,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能这样要抱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花筝挡在了花簇面前,将花白煌稳稳接住。 “啊,面面!” 花白煌倒是不挑,一看是花筝,也欢欢喜喜地投入了她的怀抱。 她吃得圆圆胖胖,像是一条大鱼般活蹦乱跳,要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抱不住。 这位小殿下几乎是所有侍女的噩梦,即便是成年男性也没几个驾驭得了她。 “面面,你这两天去哪啦?我和沫沫都好想你。” 此刻侍女也将花沫抱了过来,送到花簇的手中。两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向着寝宫走去。 花沫一出生就没有视觉与听觉,所以众人都依靠触摸来与她交流。但要说谁最明白她的意图,那一定是花白煌无疑。 “妈妈中午来看了我们,我吃了好多好多饭,她还给我和沫沫念了故事,还有还有……” 花白煌是个小话痨,有她在基本不可能会安静。 花沫感觉到母亲的怀抱,乖巧地搂着花簇的脖子,脸却是朝着花白煌的方向。 两个孩子感情很好,完全没有辈分的概念。 “晚上可以和奶奶、面面一起睡吗?” 花白煌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最后抱着花筝的脖子,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向着花簇问道。 花簇看了花筝一眼。 “晚上不行,我和陛下有事要谈。” “啊……”花白煌显露出失落的神情,“那明天晚上呢?” “那就要问陛下了。” 花筝有话要说,这事花簇也是才知道的。两人陪孩子玩了一会儿,等到睡觉时间将她们送回房间。花筝罕见地摘下面具,亲了两个孩子的额头。 花簇惊讶于她晚上的反常,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这几年风平浪静,一切都在步入正轨,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阻碍两人。 “你刚才亲了白煌和沫沫。” 一回到房间,花簇就忍不住开口。 “那是晚安与告别的吻。” 花簇忍不住轻笑道:“有点突然,你之前可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花筝望着她,突然几步上前,将花簇抱在了怀中。 “阿筝?” 暴露本性之后,花筝可从没有这样热情过。 花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 “你怎么了?”花簇摘了她的面具,不解道,“发生了什么事?” 花簇没想到的是,当摘下面具时,花筝竟不管不顾地向着自己吻来。 随着纳米机器人对花筝的作用越来越小,她偶尔也会流露感情,尤其是在安抚的时候。 但像今天这样爆发式的表达实属罕见,通常来说,花筝仍是冷静自持的领袖。 花簇被逼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得了空档,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花筝的身上。 “怎么突然……” 她不讨厌对方的热情,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花筝并不给她发问的机会,仗着哨兵的力量将花簇打横抱起,走向床铺。 “混蛋!” 花簇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塞壬自发从精神图景中冲出,对她进行了精神凭依。 那次几乎失去海拉的经历让塞壬变得十分敏感,表明上看起来虽仍不像过去那么纵容慈爱,但实质上对海拉有求必应。 花簇真是恨死了它的不争气。 领袖大人这一晚异常卖力,害得女王陛下第二天不得不推了半日的公务。 更让花簇生气的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花筝已不见了人影,只有床头留言机亮着红灯。 “播放留言。” 在她气呼呼地下达语音指令时,花筝已身在花原绛阙的别墅之内。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她和贝奴一左一右坐在营养舱的对面,白枕的身体就漂浮在营养液中。 “领袖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贝奴训练了三天,确定自己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因为时机都交由花筝掌控,所以除了等级方面之外,对贝奴的要求并不高。她是赫利奥波利斯帝国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向导,只是应对这一点任务,她还是有自信的。 花筝望了白枕良久,最后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支注射器。 “这是什么?”贝奴看着她将注射器抵在手臂上,好奇道,“我也需要吗?” 花筝将用完的注射器一扔,“这只是帮助我集中注意力的东西,你不用在意,我们开始吧。” 在这一瞬间,贝奴猛然感觉到周身的氛围起了变化。花筝身上所释放出的精神力密度急剧上升,让她这样的超s级向导都能感觉到头皮发麻,皮肤刺痛。 贝奴有听师父哈索尔说过花筝的恐怖,却还是被这惊人的精神力震慑。同是超s级,但她所能引导出的精神力最高也不到花筝的百分之一。 普通哨向的精神体都寄宿在精神图景之中,但哈索尔有一种猜测,花筝那神秘的精神体并非寄宿在此,而是直接连通本源。 这是她强大的最终奥义。 面对此情此景,以及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贝奴完全有理由相信师父的猜测是正确的。 巨大的压迫感持续了不到三秒,而后尽数消失。花筝似乎已经失去意识,静静地躺在躺椅之上。 贝奴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仔细观察白枕与花筝的反应,在她们的精神体回归之后,以最短的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 贝奴在这三天中并未什么都没想,作为高素质的向导,她对于花筝所说的方案有过详细的分析。 花筝的计划与向导将伴侣从神游状态带回来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她需要更深入。如果说神游状态的哨兵只会掉落在“井”中,那么几乎已经失去生命的白枕已经坠入“深海”。 匹配的向导从井里带回伴侣都已经危险重重,花筝的计划在他人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盛朝的领袖是万能的,如果是她就有可能——贝奴的师父如此告诉过她。 花筝要将意识进入比井更深之处,进入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维度,那里是颠覆一切现世常识之所,时间与空间的尺度都将扭曲。对现世来说只是短短一瞬,但在那或许已经过去了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 正常人类的意识在清醒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经受这种扭曲,发疯是最好的下场,死亡是最可能的结果。 “希望盛朝的领袖真的无所不能。” 贝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唯一一个见证这个奇迹的人,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但为了白枕,也为了这位仁慈、无私的领袖,她如今只有诚心祈祷,竭尽所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贝奴觉得连这一边的时间也变得无比漫长。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当计数器上的时间最终跳跃到第三百秒时,一股巨大的威压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入房间,犹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直平静的营养舱中水浪涌动,白枕的身躯陡然挣扎了起来。 ※※※※※※※※※※※※※※※※※※※※ 面面回来就十几万岁了(不是) 昨晚睡着了,今天又去了医院,晚上不敢承诺了,能更就更吧,反正就剩最后十章。 新文预收打个广告,《偏爱》,11月11号开文,文案如下: 作为负债累累的落魄贵族家长女,和尹家联姻成了赫胥猗(yi)最好的选择。如果能给自己开个高价,她不介意把婚姻当作买卖。比起成为贵族间的笑话,欠人家东西更让她觉得可耻。 尹家富可敌国,只差一块通往贵族阶层的敲门砖,双方可谓一拍既和。至于对尹如琢,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再合适不过。 赫胥猗:有买卖才不会有伤害。 尹如琢开始时并未想过趁人之危,但再见那个十年不见的少女,她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尹如琢:爱她就给她花钱。 表面温柔实则心硬如铁的没落贵族家倔强长女x看起来精明干练游刃有余其实纯情恋爱脑的多金大姐姐。 大概是个先婚后爱,伯爵小姐被追的时候不珍惜,后来倒追火葬场的故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一) 在白枕发生剧烈挣扎的瞬间,花筝的身体也产生了强烈的反应。要不是事先她就将身体固定在椅子上,此刻恐怕已经摔落在地。 “领袖阁下!” “不要管我,趁现在。” 贝奴这三日早已演练过几百回,听到信号的瞬间就释放出了自己精神体。 赫利奥波利斯王室的象征图腾是不死鸟与有翼龙,通常情况下,拥有不死鸟精神体的向导会优先拥有王位的继承权。 贝奴的精神体正是一只太阳鸟,被看作奥西里斯的象征。 太阳鸟带着满身红光,犹如一道火焰向白枕席卷而去。 白枕在和花沐结合后成长为了超s级的哨兵,在这种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由本能爆发出的力量无比巨大。即便有着营养液的缓冲,她挣扎的身躯仍将营养舱撞得摇摇欲坠。 太阳鸟正在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枕的身躯包裹起来,红色的火焰陡然转作耀眼的白光。 通常情况下,向导足以安抚高自己一级的哨兵,但在超s等级之间这个关系还需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在精神体接触到白枕的瞬间,贝奴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太阳鸟的安抚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反馈的精神力竟隐隐要将它弹开。 伴随着白狼身影的出现,一声狼啸响彻室内,寒意同时袭来。营养液的冰点极低,然而此刻却开始缓慢凝结。 这样下去不行! 贝奴清楚地认知到,只凭自己一个人无法应对眼下的情况。只是压制白枕的暴走就已经十分吃力,她根本无法分心去封印对方的记忆和力量。 再不采取应对措施,事情将功亏一篑。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领袖所在之处高高跃起,向着营养舱冲去。 有一个瞬间,贝奴以为是花筝冲向了白枕,但她很快发现,那是一只人形的精神体——拥有几近于透明的皮肤,蚕丝一般的银发,以及红宝石色泽的火红瞳仁。 那是一只犹如精灵一般的精神体,是贝奴至今所见最美丽的形象。 她知道,这也是那位号称盛朝历史上最强大哨兵的王女的形象。 海拉迅速穿透了营养舱,然后如同人鱼一般游曳在白枕四周。 精神体无法在实质上触碰他人,但会造成感官上的接触。白枕在被太阳鸟包裹时仍剧烈地挣扎着,可当海拉到达她身边时,她的行动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 贝奴知道发生了什么,海拉正在对白枕以及她的精神体哈提施压。这是强大哨兵的惯用伎俩,即便太阳鸟不是被针对的主体,她也感受到了花筝精神力的巨大压迫。 海拉压制住了哈提,贝奴只觉身上一轻,脑子顿时清明起来。她终于有了余力使用能力,太阳鸟身上的光芒瞬间大增。 只凭她单独一人绝无可能封印白枕的记忆以及能力,然而有了花筝的压制之后,失去意识的白枕变得不难被攻破。 长久的僵持之后,白枕的情况终于渐渐稳定。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况,两人把她彻底带了回来。 这实在是前无古人,也可能是后无来者的奇迹。 贝奴做完一切后已经浑身大汗,转头再看花筝——领袖的脸上仍戴着面具,但从她的坐姿来看,显然也不轻松。 贝奴重重靠在椅背上,狠狠松了口气。 单论操作精细度,这在贝奴的职业生涯中算不上什么。但事关白枕生命,在精神压力方面绝不比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务更低。 她连惊讶于花筝精神体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一瞬间只想放空大脑。 领袖的情况不比她好上多少,释放出如此巨大能量的哨兵在这一瞬间也悄无声息地靠在椅子上。 两人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很久,贝奴才首先发出了声音。 “领袖大人,白枕回来了吗?” 贝奴能感觉到白枕,只是目前对方仍处于没有意识的状态,她无论如何都还不能安心。 “嗯……” “那么说,我们成功了?” “如果只是说生命的话,我想是的。” 贝奴疑惑地望向领袖,只见对方正直直地望着白枕所在的营养舱。 “对于一个人而言,记忆的价值绝不比单纯的生命更低。白枕回来了,但在封印了记忆与力量之后,谁又能确定她还是过去的她呢?” 贝奴对于花筝所说的话有一丝惊讶,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位无比强大的哨兵竟然是如此悲观的一个人。 “如果您对这一点有所疑惑,那么我可以向您保证,”但贝奴绝不会质疑白枕,她相信,能从那样的虚无中归来的,绝对只能是曾经的那个白枕,“白枕一定仍是那个白枕。” 花原绛阙对于名利权势早已看开,所以当花筝提出让他收白枕为养女,并获得爵位继承权时,他感到了疑惑。 “领袖需要继位者,她是最好的人选。” 花筝解释让他的疑惑进一步扩大。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整个项目的监督者,他十分清楚花筝的机能以及花原都的目的。 她是永生不死的领袖,将会永远守护盛朝,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需要继任者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该向陛下解释一下?”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解释,但那和这件事没有关系。阁下,您会答应我的对吧?毕竟您还欠我一次。” 所以说,世界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只是被救了一次而已,他至今已经是第二次被胁迫了。 “好吧,我答应你。” 但不得不说,花原绛阙对此产生了兴趣。卸下肩上的重担之后,他学会了用更客观也更宽容的目光看待事物,这给他带来了全新的感受。 对于领袖和女王,对于王女和这个白枕,以及对于盛朝的未来,因没有参与其中,他感受到了更多的趣味。 他也想看看,这些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会给盛朝带来什么。 花簇听完录音后久久没有回神。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花筝最终选择的也仍是那一条道路。 她该理解吗?还是该怨恨呢? 幸福的滋味总是只有短短一瞬,花簇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是她让花筝自己做出选择,而现在,花筝做了选择。 她又该怎么去责怪对方呢? 花簇除了等待什么也没做,直到两天之后花筝归来。 “陛下,我回来了。” 如同过去每次从她身边离开执行任务,然后又回来复命一样,这一次花筝的表现没有丝毫异样。但花簇知道,花筝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使用了那个最终版本的纳米机器人。 “嗯……事情办得怎么样?”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努力想要表现出宽容以及风度。 “很顺利,测试之后已经确定,这次的纳米机器人十分成功。” “哦……” 花簇低低地答应了一句,而后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花筝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的语调终于还是叫花簇恨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她根本不可能保持镇静,宽容以及风度。 太过分了,这个混蛋太过分了。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要她来背负,而花筝随时都能抽身? 她愤怒,悲哀以及嫉妒。 “花筝,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她无数次地从花筝的身上感觉到了爱意,她坚信,爱是一种即便不表达也能感受到的东西。 花筝保护她,对她唯命是从,又为什么偏偏总不如她所愿。 对方明明无数次地告诉她,陛下比一切重要,可为什么就是不断地忤逆她的意愿呢? 她的自尊已被尽数击碎,最终还是如同任何一个陷入爱情之中的人一样,追求着这种悲哀的答案。 花筝望着她,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陛下,这件事毋庸置疑。可您是盛朝的女王,而我是盛朝的领袖,您有比感情更重要的责任,而我也有比爱您更重要的职责。” 花筝从未有过地坦白,花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得到如此确定又让人绝望的回答。 “可这些从来都不矛盾,我从来就没看出这其中有任何的矛盾。” “那是因为您不够了解我,您不够了解我的弱小。” 弱小,究竟是什么魔力能让花筝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一切又那么让人难以置信。 “我从不觉得你弱小。” “陛下,经历了那么多年我才终于承认了这件事。可何其悲哀,您竟然还没有看透我的本质。” “因为你的本质根本不是这样。” 花簇终于明白花筝究竟在想些什么,拥有感情之后,她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她把人性的一切当作是弱点,把那些对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情绪当作是不可饶恕的弱小。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并且以逃避的自己为耻,更加坐实了弱小一说。 这样想来,花筝说的并没有错,她此时此刻确实展现出了软弱的一面。 可是人不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吗? 花簇想告诉她,并不是单方面就可以将一个人定义为弱小。可她也知道,现在的花筝根本不可能明白这一点。 对于原本“完美无缺”的她来说,这样的弱点是如此不可饶恕。 “所以,你这样会好受一些吗?” “是的陛下,弱小的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摆脱痛苦,还请您原谅我。” 说得再如何可怜,用如此冷静以及轻佻的语气表达只能显出无比的可恶。 原谅? 不,她绝不原谅。 ※※※※※※※※※※※※※※※※※※※※ 惩罚就是七天七夜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二) 五年之后再一次见到白枕,花沐表现的不是狂喜,而是警惕和疏远。在把白枕当作克隆体后,她表现出了和父亲花简大公截然相反的态度。 花沐认为这个不存在记忆的白枕不是过去的爱人,并且认为将这个白枕带回来的花筝是在亵渎她的爱情。 这是另一种观念,完全无可厚非。 花簇在见到白枕的第一眼时,也产生了和花沐一样的想法。在她看来,利用从贺州收缴的克隆技术来制造一个新的白枕,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尤其这个白枕既没有记忆也丧失了哨兵的能力。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让花筝把事情交代清楚,然而,花筝一如既往地不随她愿。 自从半年前花筝使用了最终版的纳米机器人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冰点,连最基本的日常交流都变得越来越少,更遑论亲密接触。 花沐认为在这件事上两位母亲是同谋,而这让花簇的立场变得十分尴尬。在花筝仍不愿交代白枕的事之后,花簇一气之下把她赶去了哨塔。 冷战再加冷战,女王陛下和领袖大人似乎已经形同陌路。 “师父,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抑制装备,有了这些,应对科的实力将进一步得到提升。”德里克颇为得意地介绍着桌上的几件装备,“前一代设备只能让普通军人与b级哨兵战斗的胜率达到50%,这一代对a级哨兵也有不小的抑制作用,在最近的一百场测试中,已经出现两次普通士兵战胜a级哨兵的结果了。” 这绝对是突破性的进展,a级哨兵作为绝对凌驾于普通人的存在,其中的差距在过去被认为是任何设备和药物都无法弥补的。 “这很好。” 花筝并未表示出太多的称赞之语,但仅仅是这样三个字也已经让德里克兴奋异常。 领袖对他的承诺之一就是在内塔设立应对科,该科室由德里克领头,成员大多为普通军人,其目的是研究普通人对战哨兵和向导的最大可能。 德里克喜难自禁道:“经过早几年的艰难积累,现在正是研究成果大爆发的时候。要是抑制器械的效果能达到您无神领域的十分之一,普通人彻底战胜a级哨兵就不是梦想。” 无神领域能够无差别地压制所有哨兵和向导,只要能达到其威力的十分之一,任何a级哨向的能力都会彻底被压制。 “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就算远也没有关系,我看不到,会有其他人继承者看到。”德里克表现得积极而豁达,“而且我相信,师父您肯定能看见这样的场景,这就足够了。” 他对花筝的崇拜在年轻一代的哨兵中并不罕见。 花筝轻轻笑了一声,“我不用看到,我能预料到。” 德里克耸了耸肩,“一向如此。” “白枕最近怎么样了?” 白枕回来之后,花筝将她也安排进了这个科室,协助德里克进行研究。 对于这个师妹,德里克过去难免有几分嫉妒。不过鉴于对方“悲惨”的经历,他如今已能毫无芥蒂地与她相处——德里克所谓的悲惨经历并非是指“死亡”,而是指被他那个别扭的堂妹看上。 “如果您是指工作方面,白枕实在是无可挑剔。至于其他……哦,我要说,又是一个坠入情网的可怜孩子——而且是对着同一个人再一次坠入。” “小甜心很有魅力。” “我觉得您该……”德里克夸张地用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眼部,“去掉老母亲的滤镜再重新评价一下,我看白枕根本就是个抖m。” 花筝斜视了他一眼,“情趣而已。” 德里克回想了一下领袖与陛下的相处,不得不承认了这一句话。 “好吧,是我不懂。但不管怎么说,白枕都是十分值得信赖的人,作为大舅子,我很欢迎她成为家庭的一员。” “不止如此,我还希望你以后能够尽心尽力地辅助她。” 德里克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的直属上司是您,您承诺过我不会受到其他人的管束。” “我承诺过,你不会受到领袖以外其他人的管束。” 德里克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花筝,“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没有永远的领袖,白枕有资格、能力以及心性继承这个位置。” 德里克承认花筝说得没错,但这些根本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可您就是盛朝永远的领袖,您不需要继任者!” “……德里克,即便我不在你也会继续坚定地走下去,是吗?” 不不不,花沂根本不愿意去理解花筝这句话之中深层的含义。对于他来说,这个师傅是除母亲以外最特别的存在。他能够坚定地走到今天,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憧憬,一个目标。 他早已想过要一辈子追随花筝,到死也是那个跟随在领袖身边的小男孩。 他普通的一生将因追随花筝而不凡。 “我无法理解……” “这很好理解,人有生老病死,也有生离死别。我最多在盛朝再待一年,等领袖的位置交接完,我会亲自去解决γ。” γ逃脱后处于虚弱状态,所以这几年都风平浪静。但盛朝一直没放弃过对他的追捕,只是进展不够顺利。 如果花筝能够亲自出马,德里克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相信您一定能解决掉γ,您不需要交接领袖的位置。” “那是当然,只是那在解决完γ后,我不会再回盛朝。” “不会……还是不能?” “两者都有可能,”花筝说得很坦然,仿佛事不关己,“你是我第一个告知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德里克脸上再也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表情,直视着花筝的眼睛,带着一丝赌气道:“因为我最听话。” “不,因为你是沐沐唯一的兄长,坚强、勇敢、善良。白枕会继承我的位置,但你要继承我的意志。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因为你从来不是强者的追随者,而是强者的伙伴。” 花筝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离开,德里克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虚弱。 对花筝来说,这本该是最陌生的词语,但她如今每一日都在更深刻地体会其中的含义。 诺亚所提供的纳米机器人没有任何问题,她能切实地感受到原本开始崩坏的□□情况正在好转。 可同时,她的力量在流逝。 作为一名成熟的哨兵,对精神体本该有着绝对的把控能力。尤其是对和海拉一体同心的花筝而言,从出生开始,就从未因掌控力量苦恼过。 然而如今,海拉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她能感觉得到,海拉没有彻底从那片虚无中回来。 花筝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去到那里,但基于维度的不同,回来之后她也基本没有所谓“那边的记忆”这种东西。 她只知道从时间尺度来说,那是很漫长很漫长的一段经历,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从中所能感受到的一定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寥。 不过在花筝看来,那似乎又只是一瞬间,短得叫人怀念。 正如哈索尔所想的一样,花筝没有精神图景,海拉一直与高维本源有着最直接的联系,花筝强悍的身体素质足以成为最坚实的通道,维持海拉来往于两个维度之间。 可那次,花筝太过深入那片海洋,一切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花筝即是海拉,海拉即是花筝,而这一次海拉想要回去。 没有身体的支撑,花筝无法维持海拉的强大,同样的,没有海拉的支持,花筝也无法维持身体的健全。 她是经过千万次调试,依靠着精心计算与无比幸运的巧合诞生的“完美”生物,任何一方面出现差错都会打破这一平衡,让她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 浴室之中满地鲜血,随着淋下的热水源源不断地向着地漏流去。 花筝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往外渗透血液,双眼连眼白部分也呈现出了猩红的色彩。 海拉在的时候,她依然无比强大,但当感受不到海拉时,花筝甚至不觉得自己还存活在这世界上。那种切断联系的感觉和无神领域之下完全不同,更像是意识抛弃了□□。 各种崩坏都有可能发生,譬如突发性的昏迷,譬如像这次的大出血,又譬如躯体融解。 这是完全不可控制的过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如今还能感受到一些预兆。 花筝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随着海拉越来越频繁的离去,她隐瞒的难度也会越来越高。 她必须在陛下发现这件事之前离开,必须在彻底失去力量之前解决γ,也必须在海拉想要彻底回去之前向诺亚履行承诺。 这一次,她不会再出错。她会保证每一个环节都丝毫无误,确保每一个人都在其位置之上,也会确认那最后的圆满结局。 她只要再有一点点时间,只要再维持最低限度的力量,就能达成这最后的计划。 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所以她不会祈祷。 她只会如此做到。 ※※※※※※※※※※※※※※※※※※※※ 德里克:因为我最听话! 花筝:对,没错。 海拉:因为主人不争气,所以我才想回去(不是(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三)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盛朝迎来了又一个新年。 “沐沐呢?” 晚宴即将开始之际,花簇仍没看到花沐的身影。花沐作为王女在大厅外迎接宾客,这时无论如何都该入场了。 花筝跟随在花簇身侧,对于女王的提问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需要我去看看吗?” 两人这段时间聚少离多,交流几乎为零,不过这时花簇也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嗯。” 花簇一边让花筝去查探情况,一边也开始联络花沐。第一次联络请求没有接通,让她心中生出了几分紧张。 就在花簇第二次拨出通讯时,花筝回到了她身边。 “你找到沐沐了吗?” 花筝看了一眼她的光脑,点头道:“她和白枕在一起,您拨通就知道了。” 这一回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了花沐的声音。 “妈妈。” “沐沐,你在哪里?” 花沐果然和白枕在一起,刚才没接联络十有八九是在做什么……“紧急”的事。 花簇有一丝尴尬,但还是提醒女儿晚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 花簇得到肯定的回复,挂了通讯看向一旁的花筝,“有些事,你今晚总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她这段时间猜也猜了,查也查了,偏偏仍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花筝微微歪了一下头,没有明确答复,花簇总觉得透过面具能看到她欠抽的笑容。 花沐带着白枕姗姗来迟,完成了自己简练的开席演说。 看得出来,她十分着急地想要和白枕相处,然而世事总难预料,罪犯可不会体谅人们的欢庆时刻。 白枕接到了任务通知,必须马上赶赴现场。对于才刚刚确定白枕身份的花沐来说,这实在是难以接受的分别。 花簇给了两人时间告别,而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不是白枕对不对?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白枕。” 一回到休息室,花簇就对花筝发出了质问。在花沐终于确定白枕不是克隆体之后,她对此仍有疑问,甚至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花筝用如此曲折的方式来让花沐自己发现白枕的“真实”,正是为了掩盖她的“虚假”。她要让花沐自己接受白枕,而不是让他人来告诉她。 “陛下,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小甜心还会认错自己的爱人吗?” “沐沐不会认错,但如果有人……如果是你想要她认错的话……” 花筝发出了轻笑,“那么,你能告诉我,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当然是为了让沐沐……” 花簇发现了自己逻辑上的漏洞,无论花筝是否拥有感情,她这样做都是矛盾的。 如果白枕是克隆体,而花筝复活她是出于理性,那根本不必要让已经接受现实的花沐再去接受白枕——让花沐获得幸福这个出发点本身就过于感性。 而如果花筝是出于感性制造了白枕的克隆体,又故意欺骗花沐,那么为了将这个克隆体制造得十全十美,她必须在白枕身上复原当初全部的痕迹,包括那条断臂。 这是花沐认出白枕的依据。 可白枕是花筝的徒弟,花簇不认为她在拥有感情的状态下做得出如此残酷的事。 “不对哦,完全猜错了。” 花筝摇了摇头,表情颇为遗憾。 “那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正好小甜心来了,你们一起问吧。” 花沐告别完白枕也匆匆赶到了休息室,面对母女俩的质问,花筝表现得十分坦然从容。 “对哨兵来说濒死是十分危险的体验,这也是为什么受了重伤能活下来的哨兵几乎都会丧失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或者丧失精神体。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做不到的哨兵都已经死了。但白枕的情况不一样,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还留着全部的记忆,几乎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以我找了一位向导帮忙,暂时封锁了她的记忆。” 即便白枕当时确实处于休眠的状态,要使她复苏也是极其困难的事。花簇第二次听到了“带回”这个词,隐隐感觉到其中的蹊跷之处。 “究竟是……怎么带回白枕的?” “这很重要吗?” 花簇本能察觉到这是一些事情的关键,只是女儿和白枕的事夹杂其中,让她无法单纯地思考。 方才明明只是最单纯的分别,花沐的反应却那么激烈。 花筝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就结果而言,白枕回来了。所以,现在是选择的时间。看到刚才的你们,我终于有些相信爱能战胜一切了。” 无论是明明没有记忆,却还是再次喜欢上的花沐的白枕,还是明明爱着白枕却一直自制忍耐的花沐,都让人在这其中感受到了爱的存在。 “你们的事你可以亲自告诉她,我绝不会插手。可是小甜心,那样的反应真的没有关系吗?你能忍受得了一次,能一直忍受下去吗?” 但经历过失去这种恐惧的人类,一定会留下巨大的创伤,花沐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白枕成为领袖的可能性很大……你愿意一直提心吊胆下去呢还是要她放弃自己的价值?调来当你的护卫是很简单的事,但作为你的护卫,她遇到过的危险也不少吧。” 花沐希望能将白枕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希望时时刻刻看到她,希望她再也不要以身涉险,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她调来当自己的护卫。 但显然,花筝不支持她的做法。 “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花沐明白花筝的用心,只是一时无法说服自己。但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她终于从花筝口中获得了肯定的答案,只要能确定白枕就是白枕,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除此之外,她不想掺和进两个母亲间的事,也不想让两人再来插手自己和白枕的事。 她们谁的麻烦都不少。 眼见着花沐要离开,花簇有些担忧。 “沐沐……” 花沐安抚性地对花簇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去和白枕联络。” 她很感激花筝将白枕带回来,却无法感激她的隐瞒。当然,比起自己受的伤,她觉得花簇的感受会更加糟糕。 “你俩应该还有话谈,我先走了。” 花筝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此时竟也打算跟着离开。 “站住!” 花簇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有何吩咐?” “你是怎么带白枕回来的?接班人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花筝说白枕有可能成为领袖的瞬间,花簇浑身冰冷——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花筝像是才记起来要向她报告这件事般,“差点忘了说,锦深的追捕效率实在太低下,所以我打算亲自去追查起源的下落。但领袖长时间离开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 “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想过要和我商量吗?” “你不放心白枕吗?她迟早会恢复的,毕竟小甜心——”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 花簇真的受够了! 她一边伸手去摘花筝的面具,一边气急败坏道:“够了花筝,你到底还要怎样折磨我?” 有感情也好,没有感情也罢,花簇已经麻木了。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花筝说要离开。 明明这个混蛋说过会一生守护在她的身旁,会一生守护盛朝,如今她却要将领袖之位交托给别人。 即便是追捕γ也根本不需要如此,她知道的,花筝要离开她了。 花筝没有阻止花簇的动作,白色面具被花簇轻而易举地摘了下来,失去遮掩的长发与瞳仁立即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雪白的皮肤,富有光泽的银发,宝石般的瞳仁,这个与她纠缠二十多年的人仍拥有少女般的模样。 “陛下。” 不变的只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花筝,你就那么想要离开吗?你让白枕做选择,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 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领袖使命的花筝,注定要成为她影子的花筝,注定要守护盛朝的花筝,是不是也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这样的命运呢? 对她来说,拥有感情是一种痛苦,是啊,拥有这样的命运,谁又会不痛苦呢? 所以她选择了理智。 可是,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理智也没有办法解决她对命运的困惑。 “不能说没有这样的想法呢,”花筝低敛着眉,淡淡地说道,“如果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她也有选择的权利,那么她还能不能和陛下相遇呢? 世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的一生只为一件事而活。她不是神明,不是强者,甚至不是一个领袖,她只是一只追随光明的飞蛾。 如果她也有选择的权利,她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和姐姐相遇。 所以,海拉终于想要离开了,对吗? 花簇将面具狠狠扔在了花筝的胸口上,脸上已满是泪水,“你走吧,就算没有你……不,正因为没有你,我才会过得更好。” 花筝鞠了躬,“很高兴听到您这样说,只是短时间内还得再碍您的眼,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花簇只恨自己手中没有鞭子,花筝总有让她变得暴躁的本事。她气到极处,用力推开花筝,口不择言。 “你去死吧!” 这是在花筝被花策俘虏过后,她再也不曾说过的诅咒。 领袖纤细的身形因这微不足道的推搡竟不可思议地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撞在了墙壁之上。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因这点撞击脚下踉跄,直接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花簇被这个景象惊呆,无法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号称盛朝最强大的哨兵,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力量受伤? 可是,她不止听到了花筝的咳嗽声,还看到她捂着嘴的苍白指间,有鲜红的血液淅淅沥沥地流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四) 花筝努力地捂住口鼻,然而鲜红的血液还是不断地从她指缝间溢出。 在她的计算中,这一次崩坏来得太早了一点。 “阿筝!” 她原本不想让姐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花簇只是愣了一瞬,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几乎是扑到花筝的身边。 “我马上叫医疗队过来,你不会有事的。” 再怎么不了解花筝的身体情况,眼前这种场景都足以让花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花筝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抓住花簇的手腕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起码在白枕恢复能力之前不行。 “可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内出血到这种程度,普通人早就有生命危险了。 花筝艰难地吐出一口血,含糊道:“就算去医院他们也没办法,时间到了它就会好的。” “那怎么办?”花簇早已把之前的气恼愤怒抛到了脑后,“我能帮你吗?你这个混蛋,什么都不和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花筝叹了口气,“那请陛下抱抱我。” 花簇万万没想到花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她揽在了怀中。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混蛋。” 花筝轻笑了一声,“我死了对您来说或许更好。” “你闭嘴,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您刚才让我去死。” 花簇将她的头紧紧抱在胸前,气音道:“气话你听不懂吗?我又不想让你去死了,留着折磨才更好。” 花筝没有说话,只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闭眼靠在花簇怀中。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足足大半个小时,花筝的情况才终于有所好转。 “陛下,我已经没事了。” 花簇抱着她没有放开,“你真的没事了?” “是的。” “你不会以为一句‘已经没事了’就能应付我了吧?”知道她没有危险,花簇的恼怒又重新冒了头,“你不是已经用了最新版的纳米机器人,为什么现在又会发生这样的事?” 花簇半年前还因为这件事气恼,也因此停止了对花筝的安抚——毕竟她已经不需要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想要离开?” 陛下到底不愚蠢,前因后果一想,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个混蛋脑子轴得不行,对于自己的价值有一种迷之执着。如今脆弱到被自己一推即到的地步,想着离开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花筝满脸是血,却神情平静,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并不只是如此,还因为一个约定。”她看着花簇露出一丝笑容,“陛下,在彻底失去价值之前,我用自己做了一个交易。” 花簇真想狠狠甩她一巴掌,把她脸上的笑容尽数打碎。 “我没同意过这样的事!” “我很快就不再具备领袖的资格,如果我不是领袖,那么您也不再能命令我。陛下,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对吗?” 这是什么混账话? “你真的还要在这时候和我争这些吗?我在你心里难道就仅仅只是盛朝的女王吗?” “阿筝,我明明给你了那么多机会和时间,你为什么就是冥顽不灵?” 是啊,为什么她总是冥顽不灵? 花筝也想问自己。 她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未来,自己的道路,自己的结局。这个世界是有框架的,每个事件都有轨迹,每个人都有注定的命运。 这其中或许会有意外,但总是殊途同归。 正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两人的结局,所以想要省略掉中途的一切努力与挣扎。 因为这毫无意义。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冥顽不灵的或许根本不是我呢?”真相总是残酷,花筝原以为一场含糊的告别能够不那么伤人。但人类就是如此,永远对追求真相乐此不疲,“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坚持不过是无谓的挣扎呢?” “霍尔曼博士将我的诞生称作奇迹,可我并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奇迹。” 她为女王而生,注定也要为女王而死。不是为了保护她,不是为了守护她,而是因为爱上她——即便以完全理智的思维去判断,承认爱一个人也并不困难。 爱上陛下,让她本该枯燥无聊的漫长生命化作了如同烟花般绚烂的短短一瞬,她的结局早已注定。 一定要说的话,这或许才是奇迹,一个能够让她迎来死亡的奇迹。 所以任何治疗手段——多少版本的纳米机器人也好,塞壬的安抚也好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总有其他的因素会将她引导回正途。 只有勇士和愚者才会对抗命运,而她两者都不是。 花筝轻轻推开花簇,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姐姐,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此之前我会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 为了就反恐方面达成联合统一战线,赫利奥波利斯的访问团于近日抵达盛朝。 伦斯地区向来混乱,近几年更是出现了一支名为“起源教”的雇佣军团,对国际安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联合国以及哨向联盟在今年将其彻底定义为恐怖组织,各国也开始针对它采取行动。 访问团的领队是赫利奥波利斯的首相,第三王女贝奴也在其中。 这样的阵容堪称豪华,在安保方面的压力自然无比巨大。内塔已经提前接到消息,恐怖分子很可能针对这次访问发动袭击。 为了保障访问顺利进行,访问团的安全由领袖阁下全权负责。 白枕的回归让花沐焕发新生,就连繁琐枯燥的工作都没让她显出多少疲惫。虽然她的哨兵还未记起曾经,但她相信两人光明的未来。 王储在结婚之前都可以住在王宫里,结婚之后才会搬出王宫。花沐当初虽在名义上已经结过婚,但考虑到她失去白枕后的精神状态,花簇还是在确认她王储的名分之后,强烈要求她搬进宫里。 但如今白枕已经回来,花沐也开始准备搬回原先的公爵府邸。花简假死之后,名下的大部分资产由花沐继承。 这些天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花沐都在收拾东西。 “殿下,这是最后一箱东西,您需要过目吗?” 花沐觉得艾尔玛手中的迷你收纳箱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里面装了什么。 “里面是什么?” 艾尔玛作为花沐的贴身侍女,很多时候比花沐更清楚她的东西。 “里面是您小时候的一些玩具。” 花沐的很多玩具都价值不菲,公爵府至今还留着房间,专门用来放置她的玩具。 “这个箱子您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放在卧室,所以上次搬家的时候我也带了过来。” 那时候的花沐可没心思管这些,当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看看。”她童心乍起,打开箱子翻了翻,“哦……” 里面的东西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 小女孩的梳妆玩具套装,精致程度完全不输真品。 花沐眉头微皱,从一堆玩具中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首饰盒。 “殿下?” 首饰盒上装饰着货真价实的宝石,作为孩童的玩具来说着实有些奢侈。不过这在贵族之中再平常不过,艾尔玛有些不明白花沐怎么会看着它发呆。 “没有人动过这些吧?” “当然,都原封不动地保存着。” 对于自己的工作,艾尔玛相当有自信。 花沐手指一翻,首饰盒应声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条别致的红宝石项链。 筝形的宝石具有十分明确的意味,那些模糊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她记起了这条项链是如何来到自己手中,也记起了自己曾如何与领袖相处。 “殿下,您要去哪里?” 花沐转身疾步离开房间,但走到一半竟一时不知道该把这条项链交给谁。 这是陛下送给领袖的礼物,却很早就到了她的手中。因为当初年纪实在太小,花沐如今已无法确切地了解花筝的意图。 她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最终给花簇发去了一封邮件。 花簇知道花沐最近正在准备搬回公爵府的事,也知道她正沉浸在白枕回归的喜悦之中。 花簇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到女儿的好心情,这段时间一直尽量避免与她见面。 她没想到的是,花沐会在这种时候突然约自己单独见面。 花簇正好在宫里,而花筝则在访问团所在的酒店筹备明天的行程,没有拒绝的理由,她让花沐到自己的书房来。 “妈妈。” 当初因为白枕的事,母女之间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隔阂。这个隔阂虽无法随着白枕的回归立即消除,但有一些东西在慢慢改变。 “沐沐,你来啦。” 花簇努力露出笑容,不想让女儿发现异样。 “嗯。” “坐吧,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花沐一边在花簇对面坐下,一边将一个盒子放到了书桌上,“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想了想,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花簇看了看那个盒子,又看了看女儿——花沐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这是什么?” “你可以打开看看。” 花沐神神秘秘的模样让花簇的疑惑更重。 “到底是什——” 当打开盒子的时候,她的话也戛然而止——花簇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条项链了。 ※※※※※※※※※※※※※※※※※※※※ 可是陛下是你的奇迹啊,你能为她死,也请为她生吧。 (碎碎正在又一次地经历了完结综合征orz,(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五) 花簇一直以为,这一条项链早就被花筝扔到不知道哪一个角落里去了,没想到重新回到自己这竟然是经过花沐的手。 “是谁给你的?” 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可她不明白为什么。 “是面面。”花沐叹了口气,“在我妈妈——养母去世的时候,她给我的。” 杜思敏去世的时候,花沐才不过五岁。 “她、她对你说了什么?” 虽然如今回忆起了不少以前的事,但那时她的年龄实在太小,根本不可能记得每一句话。 不过有一句话花沐一直没有忘记,像是牢牢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一般。 “她说,人类的生命会有终结,但爱是永恒。” 花簇握着项链,望着花沐久久没有说话。 “妈妈,我明白自己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也明白,你们对彼此来说无比重要。我品尝过失去的痛苦,所以更不希望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再去经历。” “可是,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那时候面对花筝,她什么都说不出口,无法应对,无法反驳,也无法挽留。 她一直都明白花筝的强大,而强大如花筝早就对命运做出了妥协。她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呢? 除了痛苦以外,她究竟还能为自己的爱人做什么? 人类的渺小有的时候甚至与地位毫无关系,人类的渺小在于他无法抵抗命运的安排。 “一切都不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没有人比花沐更有资格说这句话,她真正地经历过生离死别。 会有比她当初那种境况下更晚的情形吗?她确实地彻底失去过白枕。 “在失去白枕之后,我以为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我后悔当初的别扭,口是心非,后悔为什么不早一些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让我们美好的回忆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 “可白枕已经回来了……” “是啊,白枕回来了!这难道不是奇迹吗?人类的生命或许会有终结,可爱是永恒。面面帮我把白枕带了回来,是她创造了这一个奇迹。” 奇迹。 花筝说她不相信奇迹,可她的出生,她的强大,她的许多壮举都堪称奇迹。 即便如此,她仍不肯相信自己能够战胜命运。 花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沐沐,阿筝她……并不相信自己。” “那么你去相信她不就好了吗?”花沐有过许多后悔的事,值得庆幸的是,她如今还有机会弥补。她后悔自己没有在看到白枕归来的第一时间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她的坚强,相信两人的牵绊。 “我去相信她?” “对,比任何人都更相信她!和白枕结合后,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哨向的含义。人类孤独而弱小,只有彼此依靠才能真正地生存下去。哨兵和向导不过是放大了人类的坚强与脆弱,告诉我们人没有极限,也告诉我们该更信任彼此。” 花沐所说的话对于哨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解释,她没有把普通人和哨向分开,而是认为大家本该属于同一个群体。 只是哨向或许是人类寻找的最新方向,是一种展示,一种典型,也是一种敬告。 人类可以非常强大,也可以十分脆弱,人类应该互相信任,也该互相依靠。 爱究竟是什么呢? 这被无数诗人称颂的感情从来没有实体,也从来没有人给它下过确切的定义,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而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羁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让爱更具有了直观的表象。 信任,忠贞,理解还有宽容,这或许不是爱的全部真谛,但一定是其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妈妈,你是盛朝的女王,是超s级的向导,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世界上比你厉害的人都屈指可数。你不仅应该更相信面面,也应该更相信自己。” “究竟有什么可以难倒两名相爱的超s级哨向呢?” 花沐脸上是自信的微笑,花簇在她身上竟隐隐看到了几分霸气。 原本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已经成为了盛朝的王储,成为了他人的向导,也成为了孩子的母亲。 而她呢?她和花筝呢? 成为女王已经二十多年,她自认较好地完成这女王的义务与责任,倒是还从未想过要如何施展女王的权力。 沐沐说得没错,她是盛朝的女王,这世界上能难得住她的事本该没有多少。如果父亲能够为她制造出花筝,那她也一定能为自己留下她。 无论用什么方式。 第二天是赫利奥波利斯访问盛朝的最后一天,地点是帝都大学。路上没出什么状况,花簇和花沐一同带着访问团参观盛朝最富盛名的大学校园。 花筝也以领袖的身份陪同着一行人。 最后一个环节是学生代表献花,大学为了保证这一环节不出错,早已演练过无数回。 学生会长希思黎手捧花束,正在台下准备。 花筝站在花簇身边,目光隐晦地扫视着全场。 γ的力量衰弱之后更难被察觉,加上她的能力减弱,就算出一些纰漏,她也毫不意外。 但以γ如今的力量,想要对花簇造成威胁,炸弹必须在非常近的距离接触。因为只要给花筝一点点反应时间,他的计划就将付诸东流。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γ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会是这位学生会长吗? 花筝从白枕那边收到过情报,这个希思黎在不久之前“误入”过警戒线,甚至和访问团中的哈里斯伯爵有过短暂的接触。 只是调查结果表明,她的背景十分清白,品行端正,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种时候中途换人或许更可能为对方提供可趁之机,所以花筝没有下令更换她。 但无疑,这个希思黎成为了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花筝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走上台,看着她向赫利奥波利斯的首相现出花束,也看着她……对哈里斯伯爵露出了笑容。 有哪里不对。 危机感在花筝脑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哈里斯已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痛苦□□着跪倒在地。 花筝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但和她之前所接触过的任何一次袭击都不相同。 护卫们立即上前打算帮哈里斯进行治疗,花筝下意识想要挡在花簇和花沐的身前,可突如其来的无力感竟让她一时无法移动身形。 花筝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失去了对海拉的控制。 冰冷的恐惧席卷了她的身躯,汗水瞬间已经浸透她的衣衫。 海拉! 花筝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期待海拉,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力量。 她曾诅咒自己的力量,诅咒自己的命运,但此刻,她渴望海拉的回归。 “哈里斯伯爵怎么样了?” 花沐担忧询问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除了她以外似乎还没有人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 但她身体僵硬,喉咙紧缩,发不出一丝声音,因为戴着面具,甚至无法用表情做出警告。 她体会过无力,也痛恨无力;体会失去,也痛恨失去。她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但唯独这一次,她不能再失败,唯独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住。 “大小姐!!!” 正在此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入口冲进了大会堂。 花筝听到了白枕的声音,她的徒弟——那个本该失去记忆与能力的年轻女哨兵此刻的身影像是一头白狼,从远处向着这边奔驰而来。 与她的靠近同时而来的还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澎湃的精神力似乎影响了整个空间。大会堂中气温骤降,无数冰柱将每个人都隔绝开来。 花筝曾见过这样的景象,那时候参天的冰柱让贺南下了几百年来的第一场雪。那时候她失去了徒弟,她的女儿失去了爱人。 然而这一次,白枕的力量像是有一股引力,在席卷过整个空间之时,让花筝精神一松。她突然感受到了海拉,海拉也像是感受到了她一般,回应了她的召唤。 白枕闪转腾挪之间,穿梭过无数个冰柱最终落在了台上,将花沐彻底抱在怀中。 与此同时,一道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场,一只纯黑的独角兽从虚空之中飞跃而出,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的优美身姿。 一对超s级哨向所释放出的能量无比巨大,就连花簇也因此后退了一步。 “无神领域。” 花筝终于发出了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但也因此成功释放出了能力。 无神领域,她原本打算再也不会使用的能力,可以静默一切哨兵和向导,让他们沦为普通人——包括她自己。 但又或许,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恰当的时机。 花筝顺势揽住了花簇的身体,用披风将她包裹其中。一切的一切都因这无神领域回归了平静,巨狼,独角兽,还有哈里斯。 这个空间之内,没有所谓的神明。 “危机已暂时解除,带哈里斯伯爵下去治疗。消除所有学生身上的粒子后进行逐一审查,搜查帝都大学,务必找出嫌疑人。” 在这一瞬间,花筝已经弄清楚γ究竟是如何施展了这一次袭击。她无法明确感受到袭击者,因为γ粒子的浓度实在是太低太低。 这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共犯”,身上都携带了极低浓度的γ粒子。而哈里斯,他被选定为集中这些粒子的容器,成为了最终的袭击者。 并且,这些都是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 接下来确实是七天七夜orz,虽然不能明写。还一章,改一下就能发(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六) “白枕!” “阿筝!” 女王和王女同时发出了紧张的呼唤。 花沐抱着白枕,眼中早已满是泪水。 “大小姐,太好了……” “白枕,白枕。” 女性哨兵还在因为王女的安全而欣慰,王女殿下已经不顾大庭广众,深深吻向了她的唇瓣。 现场出现了一丝骚动,然而女王陛下此刻显然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她被领袖拥在怀中,并且感受到了对方的虚弱。 “阿筝!” “我没事……” “让我看看你的脸。” 上一次的场景历历在目,花簇根本无法想象这次花筝会出现什么情况。 “陛下,这是公众场合——” 至今还没有一位领袖在民众面前露出过真面目,盛朝有规定,这会让领袖失去资格。 但花簇已经根本不管这些——花筝已经想过放弃领袖之位,想过要离开她,她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摘花筝的面具,花筝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只是略一阻挡就轻易放弃。 丝绸般的银色长发,如雪一般的肌肤,比任何宝石都要美丽鲜艳的瞳仁,那是一张绝美的脸,任何曾经见过这副容颜的人都不会遗忘。 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有她的神情。 花筝的皮肤显现出异常的红晕,她的神态、她的目光都饱含着复杂的感情。 担忧、懊悔、后怕以及强烈的爱意,没有谁会在看到她的这副模样后,还会认为她只是一具冷漠无情的机器。 花簇听到了观众席上发出的欢呼,转头望去,看到的是花沐强势吻住白枕的场景。 她的女儿都已如此大胆与直白,她又究竟在怕些什么呢? 还有什么比花筝的离开更让她害怕呢? “陛——” 女王陛下像是被感染了一般,狠狠吻向了领袖大人。 这一景象瞬间点燃了整个大会堂,一些学生开始大声发出爱的告白,更甚至有一些人已经紧紧拥抱在一起激烈亲吻。 一场恐怖袭击竟然以如此戏剧化的场面收尾,而这一切都被现场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盛朝王室的公关部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定有的忙活了。 “陛下……” “闭嘴,现在不准说话。” 花簇安排好访问团的所有事宜以后,马不停蹄地拉着花筝回宫,花筝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她呵斥了下去。 直到把花筝带回寝宫,狠狠关上门,花簇紧绷的神情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使用过无神领域之后,花筝原本会进入虚弱状态,但这一次导致她毫无反抗之力的并非无神领域的后遗症,而是之前面临的崩坏。 此刻的她即便是面对花簇这种甚少训练的向导,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她甚至是挨着花簇才能走回来。 花簇扶着她坐到床边,全程都没有假他人之手。 “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 确实还不错,因为施展了无神领域,对于无法掌控海拉的无措感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花筝的表情此刻恢复了平静,花簇知道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把衣服脱了。” 花筝苦笑地望着她,“陛下,您想做什么?” “无神领域之后你需要安抚。” “事实上,我这次真的不清楚自己需不需要。” 花筝不仅不确定自己是否需要安抚,甚至不清楚这一次之后还能不能召唤回海拉。 这一次无神领域的使用很快就会让纳米机器人再次失效,至于在这种时候长时间失去和海拉之间的联系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真的不清楚。 “你不清楚?” “是,我不清楚。” 花簇冷笑了一声,竟然亲自伸手帮她解开了身上的披风。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不是对什么都说得信誓旦旦吗?”她口中讽刺着,手下却万分轻柔。 “怎么说来着?哦,‘我不相信有奇迹’,‘我已经看到了结局’,”花簇模仿着她的语气,竟显出了几分滑稽来,“你这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吗?你也会有不清楚的时候?我是不是听错了?” 花筝任她嘲讽,也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我虽然不清楚过程,但我知道结局。” “你连过程都不清楚,又怎么能断定结局?不打开箱子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里面的猫究竟是死是活。” “但我已经不是领袖了,在您摘下我面具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领袖,这和我的预计是一样的。” “你幼不幼稚,还和你的预计一样,你之前说的可是会把领袖之位交给白枕,然后离开我。” “和这样的结果有什么差别吗?” 花簇一边说,一边已经将她的外套脱下,“当然,你虽然不再是领袖,但仍然还是花筝,我不会让你离开盛朝,更不会让你离开我。” “陛下……” “花筝,我说到做到。”花簇压向她,神情严肃地道,“我是盛朝的女王,而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不再是领袖,不再是海拉,你只是我的花筝。” “我要把别人套在你身上的枷锁,把你自己套在身上的枷锁统统敲碎。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宰。” 花筝柔弱无骨地躺在花簇身下,眼眶湿润地望着她。 “您要怎么做呢?” 花簇压低身躯,“我终于彻底理解了一件事,阿筝,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抖m,你要的不是温柔,不是体谅,更不是爱护。” 那条和花筝分别多年的项链,终于又一次被花簇戴到了她的颈项上。 “我一直以为能够用爱感化你,但如今我已经明白,只有真正驯服你,才能彻底驾驭你。” 花簇满意地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你是我的所有物,从我送你这条项链开始就一直是,以后都不准取下来。” 花筝歪了歪头,疑惑地望着她。 “听明白了没有?” 但女王强势的态度最终还是让她选择了诚服。 “我明白了。” 花簇像是奖赏小狗般怕了拍她的脸,“很好,你果然只有这样才会乖一点。” 趁着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作威作福,女王陛下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太“小人得志”。 但这样的花簇确实让花筝感觉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心。 她被解除了领袖的职位,已不用再为哨塔和盛朝思考。她不再是海拉——如果海拉这次之后不再回来,那么她的□□很快也将步入尾声。 如今的她一无所有,能被陛下轻易压制在身下,可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服从姐姐让她有一种满足感,这一点从未变过。 “陛下,您知道我如果无法恢复能力,会是什么下场吗?” 她的身体拥有十分强大的复原能力,这与她强大的力量相辅相成,也互相制约。 失去精神力的压制,她的身躯将随时面临着各种癌变的危险。细胞无休止地复制,最终彻底失去控制。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去了解过吗?拾合已经告诉我了。” 沈拾合听过花簇的描述之后就推断出了花筝将要面临的问题,但同时她也给花簇提供了几个解决的思路。 “所以,您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改变结局吗?” 花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生命或许会有终结,但爱是永恒。” 花筝神情呆愣。 “花筝,我要和你结合,彻底地结合。” 王室的向导和哨兵天赋异禀,对于结合热有着超高的耐受性,所以对结合也有着更大的自主权。 她和花筝虽然已经身体结合,但精神上两人的交流甚少,尤其是在塞壬拒绝海拉之后。 “不仅是你,海拉也会臣服在塞壬之下。既然你已经无法掌控它,那么就由我,由塞壬来拉住她。你是我的,海拉也是,别以为你们之中有谁能够逃脱。” 这会是解决的方法吗? 花筝从来没想过,也从来不觉得这件事能这样轻易地解决。可花簇的脸上是那么笃定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什么都不用思考,只要听我的就好。 什么都不用思考,只是服从命令,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幸福。 她无法相信自己,所以如果能够相信姐姐,那也是一种救赎。 “您……要和我结合?” “怎么,你不愿意?” “可如果是那样,我们之间将再也没有秘密,陛下,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人。” 她从未想过能够和姐姐结合,也不敢让姐姐触及自己的内心。 “你觉得现在的我到底还有什么是无法面对的?”花簇抬起她的下颌,笑道,“倒是你,到时候可别被我吓到。” 陛下今日的王者气势真是叫人战栗,这种战栗甚至让花筝觉得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慰。 不是身体上,而是精神上。 “可、可是我们还不知道海拉究竟能不能回来……” 她慢慢变得无法思考,也慢慢开始放弃思考。 “啊啊,是呢,”花簇露出为难的神情,“该怎么办才好呢?” “所以您……” 该放弃了吧? 花簇突然露出了恍然的微笑,“我知道了,在她回来之前让塞壬一直安抚你不就好了吗?对,我们还可以用上你送我的马鞭,熟悉的回忆更容易让海拉怀念吧?” ※※※※※※※※※※※※※※※※※※※※ 万年受终于霸气了一回,陛下牛批!(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七) 花筝已经不知道今天究竟是哪一天,三天还是四天?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白天还是黑夜? 这是一场漫长的比赛,花簇的体力和耐力都有所欠缺,所以过程并不激烈。但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不如花簇,这种缓慢的消磨也足以让她难以应对,无力招架。 “陛下。” 但就算再怎么不知天日,花筝也知道两人在这场比赛中消耗了太多的时间。 花簇因疲惫而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她的声音慢慢有了一丝反应。 “嗯……” “还有很多公务等着您处理,您不该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无神领域的效果早就应该过去,花筝能够感觉到精神力的回归。但她没有感受到海拉,这意味着她的生命很可能将要走到尾声。 花簇累得够呛,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这时只是揽着她含糊道:“我都交给沐沐去处理了,没事的。” 陛下的这点真是丝毫未变,累得想睡时雷打也不动——这种乐观的精神着实值得学习。 “可有一些事只有您能决定。” 花簇最受不了花筝在这种时候唠唠叨叨,眯着眼找准她的嘴吻了过去。 “我不想听这些,起码现在不想。” 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责任,甚至想过因此放弃自己的爱人。但老实说,世界少了谁都会一样运转,盛朝少了她也一样。 沐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她偶尔偷个懒又怎么样呢? 所谓的光明女王,说到底不过是他们许多人的一厢情愿——包括她自己。 更何况,如今她所做的事比什么都重要——她正在努力挽救爱人的生命。 “所以你给我闭嘴。” 花筝叹了口气,没有阻止花簇的行为。虽然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但反抗女王仍不是她的意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并不想用这仅剩的一点儿时间来忤逆女王。 花簇亲了好一会儿才有几分意犹未尽地松开,见她脸色绯红,娇嫩欲滴,不禁生出了几分嫉妒之情。 “你真的一点儿都没老。” 随着寿命的增长,人类的各个时期也被几次重新定义。六十岁之前都还被定义为青壮年,花簇这个年纪事实上与二三十岁的人看不出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花筝这种几乎永葆青春的模样仍是无数人的梦想。 花筝被定格在了十六岁,她的容颜这么多年来几乎毫无变化。 叫人嫉妒,也叫人喜爱。 “陛下倒是更成熟了。” 花簇不满地道:“你嫌我老?” “没有这样的事,岁月没有在您身上留下任何瑕疵,给予您的都是宝贵的馈赠,为您增添了更多的魅力。” 花簇得承认,好话谁都乐意听,尤其是从爱人口中说出的赞美之词,叫人无比愉悦。 “算你识相。” 花筝轻笑,“我以为您不会在意这些。”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意年龄?” 花筝指了指自己。 “你不算,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花簇险些被气到。 “可长生不老终究只是虚幻,没有人能够逃脱死亡,我也一样。”花筝露出一丝笑容,“陛下,放弃吧,塞壬找不到海拉的。” 哨向之间的精神结合,其过程就是精神体在对方的图景之中筑巢。可花筝没有精神图景,海拉一直都在本源之中。 也就是说,在理论上两人原本就不可能进行精神结合,更何况如今她还失去了与海拉的联系。花簇冒险让塞壬通过花筝进入了本源,然而到现在为止,她仍没有找到海拉。 这也是花簇会如此疲惫的原因——她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只能通过睡眠来恢复。 “你对什么都放弃得如此轻易吗?” “您不明白,我当初寻找白枕的时候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您这只是在白费力气。” 花筝当初直接以自己的意识进入本源,利用美杜莎对哈提的标记才能如此迅速地将白枕带回。 但花簇只是让塞壬进入那里,如果不小心,很可能连她的精神体也无法回归。 花簇看了花筝一眼,突然开口道:“我给你哼首歌吧。” “?” 花筝面露不解,以为花簇是想扯开话题。 “这首歌是塞壬给海拉哼过的,我不知道它是在哪里学的——毕竟对精神体,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花筝回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时候的塞壬因为被海拉标记,所以比花簇更早地接受了海拉,也更早地接受了她。 她隐约之中回忆起一些曲调,出自那面容温婉,似极了姐姐的海妖口中。 “你要不要听?” 陛下难得要给她唱歌,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花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 “我很荣幸。” 花簇伸出手臂,一副要花筝枕上来的架势。花筝无奈又顺从地靠进她怀中,脑袋被结结实实地摁到了柔软的胸口上。 同样的曲调,从陛下口中哼出和在塞壬口中哼出,给人的感觉有很大的不同。塞壬的“哼唱”并非是通过听觉传达给他人,像是一段古老的历史正在向他人倾诉自己。 但陛下的音调空灵委婉,少了一丝苍凉,多了一丝清越。 舒缓的曲调直接通过胸腔传达到了花筝的耳中,花簇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如同抱着女儿一般。 无论是歌声还是花簇的安抚都十分具有催眠功效,花筝渐渐感觉到了困意——她在睡眠方面没有强制性需求,只有近几年身体无法负担时才会偶尔入睡。 但此刻的她感受到了与过往完全不同意义上的睡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放松。 她已经不用再坚持了,不是吗? 累了的话就休息,难过的话就哭泣,她已经用不着再逞强。 “阿筝,睡吧。” 花簇听到胸前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只是这几天而已,她似乎重新认识了花筝。 对待她需要像对待孩子一般温柔有耐心,但又不能过分纵容。该奖励的时候奖励,该严厉的时候严厉。她所谓的理性判断恰恰是她不谙世事的表现,因为她没有加入作为人的思考,没有利用经验和阅历去做判断。 她只是一个孩子,越聪明,越需要管教。 曾经的她因为花筝的强大和强势,因为自己的尊严和面子,看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对花筝,鞭子比糖果更有效,管束比放纵更恰当。 但现在她不会再犯错,也不会再迷茫。 “海拉,快点回来吧。” 她紧紧抱住花筝,打从心底发出祈祷。 花筝讨厌睡眠——一个人怎么能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呢? 花筝也讨厌梦境——那会暴露一个人心底最大的渴望与脆弱。 她本不该贪恋美梦。 花筝出生于人造子宫之中——事实上,如今有不少家庭都选择了这种方式孕育后代,这无疑是一项解放女性的伟大发明。 但不同的是,花筝从获得生命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记忆。那是一段冰冷且孤独的记忆,如同印记般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即便脱离了那个地方,冰冷和孤独依旧与她同行。 姐姐是她仅剩的温暖,是她唯一的光明,也是她无法拥有的美好。 越是靠近,她就越是明白这一点。 花筝记得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件事,这其中也包括和姐姐之间的点点滴滴。 塞壬也在其中。 她依旧记得那一天的事,比起姐姐,塞壬更早地接受了她。 即便这其中有着海拉标记的影响,也无法改变塞壬给她带来的感受。 美丽的海妖有着如同母亲一般的温柔,也有着爱人的妖娆。 如今的花筝能够确定,自己正是从那一刻起开始品尝爱这种感情。只不过,她也因此开始渐渐理解,爱无法依靠欺骗来维持。 她最终失去了姐姐,也失去了塞壬,这就是她应该获得的结局。 花筝讨厌梦境,讨厌那种明明清醒却完全无法掌控的感受。梦中的冰冷与黑暗让她彻底理解了自己的本性,梦中温暖和光明对现实的她来说遥不可及。 就算是在姐姐怀中入睡,她看到的仍只是一片黑暗——黑暗才是她最好的归处。 海拉从黑暗之中诞生,也注定回归于黑暗之中。 啊,这就是海拉离开她的原因吗? 它一定已经厌倦了这个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也一定已经对她失望至极。 花筝看到的是哭泣的、软弱的自己,身处泥潭之中,终将一点一点沉入谷底。 “阿筝。” 消失对她来说一定更好吧? “阿筝……” 对姐姐来说也一定是这样更好。 “阿筝!” 海拉从虚无而来,也终将回归虚无。 “花筝!” 花簇紧紧地拥抱着花筝的身躯,原本安然沉睡在她怀中的人突然全身开始向外渗血,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花筝的崩坏终于开始了。 花簇双手颤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除了她以外谁都无法帮助花筝,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她要再一次呼唤塞壬,再一次尝试将海拉带回来。 “我说过,我让你死你才能死。”(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八) 海拉出生于十一月,那一天盛朝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 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平时非常忙碌,但她有一位哥哥和一位姐姐,所以从未觉得孤单过。 她和每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幸福家庭的孩子一样,普通又快乐地成长。 她偶尔也会埋怨生活太过平淡,小时候也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会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也时常向父母和兄姐撒娇。 小学、初中、高中,她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直至大学毕业成为了一名最普通不过的教师。 她既没有父母的智慧,也没有哥哥和姐姐的才华,从事着最普通的职业,但也没有因此自卑过。 她很喜欢这种生活,虽然有时会觉得有些欠缺,但究竟是哪里欠缺她也说不上来,并且,这种欠缺并未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只是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自己更聪明,更强大,又或者出生于更显贵的家庭,生活是不是会变得和现在不同。 那会是什么样的不同呢? 她会每天经历冒险吗?或者是要经常面对枪林弹雨?又或者她会成为受人尊敬的科学家,为人类的进步贴砖加瓦? 很可笑,虽然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但她还是会做梦。 海拉偶尔也会想自己会不会遇到心仪的另一半,只是每一次这个念头一冒出,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她还从未对生活中的某个人心动过。 不过在现代社会单身不是什么罪过,就算不结婚他人也不会说三道四,她完全可以活得轻松自在。 只是非常少的几个瞬间,她会感觉到孤独,并不是因为一个人寂寞,而是因为感觉到自己作为个体而言不够完整。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听说传说中的哨兵和向导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拥有这种感情实在是有些矫情。 除开这些所有的一切,她和其他幸福的人没有丝毫差别。 今天是新女王继位的日子,普天同庆,社畜放假,海拉选择在家中观看登基大典的直播。 看着荧幕中那些地位显赫,容貌出众的权贵,她在感觉到遥远之外不知为何也产生了一丝怀念。 女王陛下领着不过六岁的小侄女庄重地走向王位,她一边欣赏着两人的美貌,一边回想着这么多年来盛朝发生的那些大事。 她是芸芸众生之一,是一个历史的旁观者,是一个无聊的看客,在网上参与讨论是她与这些大事的唯一交集。 她偶尔会想那些身处其中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作为历史的参与者,那种感觉是不是更加美妙呢? 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负担着不同的使命,她只是社会之中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螺丝钉,和这些人比起来,她也有着同样重要的价值吗? 海拉并非真的想要比较,而单纯只是好奇——自己换一个身份的话会不会活得和现在很不同? 会比现在更开心吗? 荧幕中的女王陛下拾阶而上,当最终达到那象征着盛朝权力巅峰的王座之时,转身看向了镜头。 陛下有着素来为人称道的美貌,身上仿佛随时笼罩着柔和的光辉,在她还是王女时,民众就对她充满了期待。 海拉也是。 她是陛下坚定的拥护者,只要是陛下的号召,她一定会积极响应。 虽然她的响应不一定能传达给陛下,虽然她的拥护可能十分渺小,但她希望自己能成为支持陛下那强大力量的一份子。 她透过荧幕看着女王婉约端庄又无比高贵的面容,看着她如同湖水一般碧绿澄澈的眼眸,看着这位终将成为光明女王的陛下……她也时常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海拉知道,这和所有小粉丝对偶像的爱慕一样,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但如果真的有什么神明…… 她只是这世界上的沧海一粟,从出生开始到生命终结,在历史上或许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但她现在无疑是幸福的,安定、温暖且平凡。 或许有些人也正在渴望像她一样生活,或许她的身上也有着他人渴望的东西,或许她也是某些人的钦羡对象。 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她一定会向祂祈祷…… 她不曾对任何人心动,因为她已然爱慕着这世界上最美好也最不可触及的存在。 海拉知道,这甚至算不上是单恋。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她一定要向祂祈祷,祈祷能让自己离陛下更近一些。 如果她更聪慧,更强大,或者更有地位,是不是就能离陛下更近一些呢?是不是就能不止是当一个旁观者,而真正参与到历史之中呢? 海拉盯着荧幕中女王的脸,连一瞬也不舍得放过。 她看到陛下正向着镜头微笑,看到她正对着自己微笑——这当然只是一种错觉,所有粉丝大概都会认为偶像对着镜头的笑容是给予自己的。 这是对她来说无法触及的存在。 如果能更靠近陛下一些,她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 “阿筝!!!” 花簇已是大汗淋漓,脸上却是无尽的狂喜。 她终于——塞壬终于抓住了海拉,那个无比狡猾、为自己构筑了美好梦境的胆小鬼,终于再一次被她狠狠抓在手中! 而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手。 昏暗的房间之中突然亮起了柔和的光芒,这是只有哨兵和向导才能看到的柔光。 塞壬的身影在空中慢慢显现,她白色的羽翼之下包裹着一道虚白的身躯,小小的一个,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花簇死死地捂着唇才没有哭出声——那是海拉真正的模样,七八岁……最多不超过十岁的孩童形象,和她第一次见到的花筝一模一样。 “塞壬……” 海妖点点头,将沉睡的海拉温柔地抱在怀中,渐渐隐没了身影。 花筝没有精神图景,塞壬无法进行筑巢,所以她们注定无法像别的哨兵和向导那样进行结合。 这也没有关系,她的精神图景很大,完全可以容纳这个别扭的小可怜。 “阿筝……” 花簇紧紧地抱住花筝,向来爱干净的女王陛下丝毫不曾嫌弃原领袖大人身上的血迹。 花筝身体的崩坏此时已经停止,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已再次恢复了平稳。 床单之上都是血渍,花簇不得不将她抱去浴室。 “姐姐?” 花筝是在花簇帮她清洗头发的时候醒来的,带着一丝懵懂,腔调软得能让任何人母性大发。 花簇坐在浴缸旁,第二次在她染着血迹的白色长发上打泡沫。 “醒了?” 花筝靠着浴缸壁,一副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模样,有些呆呆地道:“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 花筝泪眼迷蒙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怀念,“梦到自己……很平凡,也离你很远。” 花簇的手顿了一顿,继而拿起一旁的花洒帮她冲干净头发。 “那你觉得怎么样?会更幸福吗?” 花筝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了,人总是在渴望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 是啊,人总是渴望着遥不可及的事物。 花簇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感想吗?你差点就死了。” “对我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奇妙的体验。” 花簇差点没被花筝轻飘飘的语调气死,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可不想再经历这种体验!” 花筝转头看向她,突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陛下也来一起洗吧。” “等——” 花簇一个不察,被花筝拉着手腕拖进了浴缸,几乎是扑在了她的身上。 “哈哈哈,我们好像从来没打过水仗。” “你这个混蛋,知道我费了多少体力才把你带回来的?”花簇气得拍她,拍着拍着却因后怕而开始了哭泣,“你这个混蛋,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她当时已经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花筝紧紧搂着花簇,任由她将拳头无力地捶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 “你以为只有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 “我会检讨的。” “你会检讨就有鬼了!我知道你,你总是死性不改,总是骗我,总是欺瞒我,总是推开我,总是——唔!” 花筝吻住她,将花簇剩下的所有不满都封回了口中。 混蛋! 花簇紧紧抱住她,既欣喜又愤恨。 花筝这一次吻得很深,直到花簇浑身发软再无反抗之力时才放开。 “陛下,这一次我真的悔改了。海拉已经在您的图景中筑巢,它跑不了我也跑不了,我的一切对您来说都不是秘密。” 是的,两人的一切对对方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两人共用图景,花簇就是花筝的家。 “你悔改了?我怎么不相信呢?” 花簇出口讽刺——她实在被骗太多次,早已成为惊弓之鸟。 花筝满脸无奈,叹气道:“我花了三十多年骗您,看来只能用剩下的所有时间来获得您的信任了。” “所有时间是多少时间?” “余下的所有生命。” 花簇哭得双眼通红,终于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你不是要去那什么诺亚那吗?” “我都死过一次了,看来只能食言了。”花筝叹气,“陛下的救命之恩大过天,诺亚只能往后排一排。” 花簇终于好受了一些,“死过一会儿,你真的顿悟了?” “是啊,顿悟了,人总是在渴望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所以我现在决定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 她有爱人,有两个女儿,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陛下需要她,无论是怎么样的她。 “你可别以为现在这样说,我会把过去的所有事一笔勾销。” 花筝失笑,讨好地亲向花簇的下颌,“还请陛下垂怜,手下留情。” “你不是喜欢鞭子么……” “这倒是。” “哼,抖m,早知道你这样,我就该对你严厉一点。” “现在也不晚……过去几天了?” 花簇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时间,“四天了,这一定是我过得最艰难的四天。” “那么,接下去的时间就让我为陛下带来最美好的体验吧。” ※※※※※※※※※※※※※※※※※※※※ 诺亚很抑郁。(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九) 这一次王室的公关部门可算是忙得焦头烂额,号称从不在媒体面前出错的女王陛下,没想到任性起来不比任何一位先国王让人省心。 面对媒体对领袖身份的质疑,面对民众对女王和领袖关系、王女和那位女性护卫身份的好奇,公关部门只能一再地表示,领袖已因伤势过重离职,各部门正在物色新领袖的人选,至于其他问题都属于家事,官方暂不回应。 官方虽未回应,但一些半官方的媒体却是很快推出了很多公关软文,又是描述当时的危机又是赞颂爱情的可贵,除了与女王政治立场相左的某些人借题发挥,以这件事来攻击女王以外,大多数民众还是抱着吃瓜的态度。 此次事件甚至还引起了某些文学网站的复兴。 花簇帮花筝治疗的这几天,花沐出来主持了大局,不过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事她也没有给予太多回应,只让公关按正常流程办事。 等到陛下和前领袖终于“出关”,王女殿下拍了拍屁股,带着爱人“新婚旅行”去了,让她们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虽然暂时稳定住了花筝的情况,但很多实际问题其实并未得到解决。花筝辞去了领袖之位,不过内塔仍需依靠她来主持大局。 经过严格审查,哨塔释放了上一次袭击事件中的大部分涉事学生,只有学生会主席希思黎仍被拘禁在内塔。 此事加速了赫利奥波利斯和盛朝达成联盟,双方哨塔将针对起源教组成一支特别行动队。 “陛下,我认为这是最合适的决定。” 距离自己将海拉带回来不过一个月,花簇真是不敢相信此刻从花筝口中说出的话。 “你根本还没完全恢复。” “即便如此我也比任何人都强大,”花筝已经不用再戴面具,一张脸比面具赏心悦目得多。只是她的表情依旧欠揍,“鉴于如今我已经不是盛朝的领袖,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来主导这件事。” “所以你是一定要找点事做还是怎么样?” 花筝翻过身,只手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花簇,“陛下,您总不能真的让我在这种时候退休吧?” 唇红齿白的妖孽少女,在床上的时候真是叫人神魂颠倒。 花簇低咒了一声,闭上眼努力想要撇开对方美貌对自己的影响。 “你想在哪里发挥价值都可以,为什么非得找这么危险的事做?” 花筝叹了口气,用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因为……” “又是职责吗?” 花簇发现自己真的是被花筝骗怕了,即便明知她已经变得不一样,却仍旧无法安心。 花筝失笑,“可以这样说,不过我现在更愿意把这称作责任。我想这样做,我要保护你,也要保护沐沐和沫沫,还要保护盛朝。你应该清楚,有γ在的一天,盛朝就不可能有安宁。” 花簇当然明白这是事实,只是……只是两人根本没还甜蜜多久就要面临分离,她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而且根据近期的体检显示,花筝的身体机能已不如过去那样强大。沈拾合猜测这是为了应对能力下降,身体出于自我保护而产生的良性异变。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花筝不再是不死之身,面对危险也有了和普通人一样的顾虑。 “我只是舍不得,我只是很担心,你明白吗?”花簇无比懊恼,“你从来没让人省心过。” 是啊,她从没让姐姐省心过——这样的控诉听起来真是充满了心酸。 花筝温顺地伏到花簇的身上,用柔软的语调讨好道:“但这是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姐姐,有一些事只能由我去做。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沐沐、沫沫还有白煌。” 这些话显然触动了花簇,花沐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止一次遇到生命危险,若非有白枕在,后果一定已经不堪设想。 这已经不是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了。 花簇搂着她,最终妥协,“我要你保证不会再鲁莽行事,我要你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要保证每天都和我联络,保证会安全回来……” “姐姐,这可真是好多保证呢。” 可是再多“保证”都不可能切实保证花筝的安全。 花簇气自己被说服,却又明白这是唯一的方式。 “你到底答不答应?” 花筝嘴角露出笑容,“当然,我向您保证,海拉也会如此向您保证。” 她的姐姐,仍然一如既往地好搞定。 比起隐瞒,信息操作更有效率,以“撒娇”的方式来获得女王的许可,对现在的她来说显然更方便。 说真的,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适当的敞开心扉非常有效,没有比经历死亡的“顿悟”更能说服人。 当然,所谓的“顿悟”并非全然的说谎,仿佛经历过一生的那个梦境给她增添了不少“人性”以及“阅历”。这些很重要,让她不仅仅只是扮演,而是更真实地融入“人类”这个群体。 但是越接近人,花筝越明白一件事,人的本性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即便是和花簇精神结合都不足以颠覆她的本质。 就像变得强势的女王陛下充满了魅力,可也仍旧无法改变她温柔的本性一样。 所以,她的要求注定会得到满足。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一切都仍在按原本的轨迹运行。 当然,她也并非全无收获,譬如从曾经的唯结果是论到如今她也明白了过程的重要。 “师父,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去!我要加入这个小队!” 德里克自从知道会建立这样一个特别行动队之后就一直死缠着花筝,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德里克,你应该知道筛选的条件。” a级以上的哨兵以及b+以上的向导,拥有三年以上的实战经验,各项考核都要达到a级,还有经过花筝的忠诚度测试。 “除了硬性等级,我每一样都符合要求,您应该知道,因为等级的理由将我筛掉非常不公平。” “这是一场长期任务,而且十分危险。” “我当然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参加,”德里克进入内塔已经六年,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去接受真正的考验,“师父,难道你会对别的小队成员说这些话吗?危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你会这样说是因为我是你的徒弟,还是因为我不是哨向?” 花筝终于看向了德里克。 不得不承认,她过去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这其中包含了明显的私心。 “好吧,我让你参加选拔,但我只会在等级方面网开一面。” 德里克面露欣喜,“当然,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花筝无奈一笑,“德里克,我从未对你失望过。” 德里克耸了耸肩,“可您显然更喜欢白枕,当然,她继承的只不过是您的位置,而我将继承您的意志,所以我一点儿都不妒忌她。” 不,这显然就是妒忌,小孩子级别的。 “我可不希望你只是为了和白枕较劲才一定要参加这个行动。” “当然不是,我可是一名有理想的大好青年。” 既能完成心中的理想,还能一直待在师父身边——比白枕更亲密,哪还有比这更棒的工作? 花筝看着他兴高采烈地离开房间,而后打开了光脑,“帮我联络诺亚。” 她难得能来内塔,也难得能躲开陛下的“监视”。 呼叫诺亚向来不需要等待,铃声还未响起,那边就已经传来的诺亚的声音。 “哦,海拉大人,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我。”诺亚的声音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您不会一直和女王陛下待在房间里,所以没有时间接我的呼叫吧?” 诺亚显然关注了最近的盛朝王室八卦大放送。 “很抱歉这时候才联络你,但鉴于我差点没命,希望这一点你能谅解一下。” “哦……”诺亚迟疑道,“我知道你使用了无神领域,情况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多亏姐姐挽救了我的生命。” “哼,所以你是要食言了?这可不能怪我的纳米机器人没有用,是你自己没有遵守禁忌,我可是事先就和你说清楚了的!” 诺亚耍赖般辩解着。 “我可没有这样说,不遵守承诺违背我的行事准则……” “啊,所以你还是会来陪我对吗?” “但我也确实不能离开我姐姐,你知道的,她可是救了我的命。” “……” “不如我们再来梳理一下当初的那个协议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 “当初我们商量好,等我解决完γ就去末日方舟上生活。” “没错,陪我。” 花筝并未对她的纠正有设么反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负责主持对γ特别小队的行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结束。” “那又怎么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忘了说,我现在的寿命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也已远不如过往那么强大。γ已经困扰盛朝几百年,你觉得我花多少时间能够解决他?” “……所以,你还是要食言了吗?” 花筝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我只是想要提出一个新的提案,保证你也不会吃亏。”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当然,我会去方舟上让你确认我的情况是否属实。” 诺亚沉默了一会儿,“好吧,那说说你的新提案。” “有生之年,我每年都去方舟待上几天,满足您对我的一切好奇。” “几天?不行,起码得半年!” “一周,我还有任务在身。” “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能早点干掉γ,我和你谈这些做什么?起码五个月!” 好吧,看来她们对这件事还有得谈。 ※※※※※※※※※※※※※※※※※※※※ 番外内容基本上是怎么搞定γ,不过大家有想看的情节可以指定,我会看着挑选一些写的。(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然后HE(十) “面面!你终于回来啦!” 伴随着热烈的欢呼,一道矫健的身影扑向了花筝——花白煌这个人体炮弹以自己最热烈的方式迎接了她。 历时三年,起源教终于最终覆灭,不仅是盛朝几乎全力出击,赫利奥波利斯帝国以及国际哨向联盟都出力不少,甚至据说有不少佣兵团也参与了行动。 “等等,白煌!” 十岁的花白煌身高已超过一米六,再加上优秀的身体素质,这一撞的威力可不比普通孩子。 花沐想要喊住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花筝也是神情微变,急忙摆开架势伸手去接,却还是被撞得连退两步,差点就失了前领袖的风范。 已成为领袖的白枕连忙赶来将女儿从花筝身上抱开。 “师父,您没事吧?” “嗯……” 这个孙女以后必成大器,她的肋骨差点没被撞断了。 花白煌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掌控好力道,连忙小心地看了花沐一眼。 花沐正无语地望着她。 花白煌吐了吐舌头,从白枕怀里跳下来,做错事般躲到了花沫身边。 花沫比花白煌大几个月,但身高和普通的十岁女孩相比都稍有逊色,要不是因为有机械外骨骼的支撑增加了高度,两人站在一起的差距会更加明显。 十岁的少女已经有了惊人的美貌,得益于完善的辅助器械,花沫如今不但已经能“听说读写”,并且也已能靠自己的力量行走。 几乎翻版于花筝的柔弱外表与机械的结合让花沫变得异常显眼,但就本人的性格而言,她是整个家族中最安静的一个。 花簇极其疼爱这个女儿,花沐和白枕也将这个年龄差距巨大的妹妹当作小女儿般照顾,就连外甥女花白煌都是一副事事以这位小阿姨优先的态度。 “母亲大人。” 花沫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语音合成器将脑波读取器读取到内容翻译成声音。 花筝走到她身边,慈爱地摸了摸了她的头。 “你长大了。” 花白煌猴子似的挂在花沫的外骨骼上,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极大,“面面,我也长大啦。” 花筝无奈——全家人都对花白煌很无奈,她这根本不叫长大,人家拔苗也没她长得快。 “你乖。” “嘿嘿嘿。” 幸好这性子是真小孩子,比谁都好哄。 花筝欣慰一笑,最后看向了花簇。 女王陛下美丽依旧,娴静地站在比几人更远一些的地方。相较于他人的欣喜,她的表情更为隐忍,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自从花筝出现,她的脚步就没有动过。 花筝也没有动作,只是久久凝望着她,似乎这一眼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三年算不上太长,而且花筝中途也并非没有回来过。 可是,这已经是两人相遇之后最久的分别。花簇一直担惊受怕,惴惴不安,等的不过就是这一天。 “阿筝。” “陛下,我回来了。” ※※※※※※※※※※※※※※※※※※※※ 正文最后一章憋了半天发现没什么好写的orz,但碎碎向来注重形式上的完结,所以还是码了一章。番外控制在十章左右,预定在11月更完,一半写这三年里如何搞定γ,一半预留写回来之后的糖,我会在提要里标注出来的,可以选择性购买。 原本只是一部番外,没想到最后写得比正文还长,而且发现还有好多东西没写出来,惭愧惭愧。最后一部分和荒岛重合度太高,删删改改,写得我抓心挠肺,有不如意的地方还请见谅了。 再打一遍广告吧,新文《偏爱》11月4号开文,感情主线,大概就是个年龄差先婚后爱,前期被追不珍惜,后期追妻火葬场的故事,有大纲有存稿,日更。(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γ(一) 起源的这个代号的具体含义如今已不可考,对于它的来源与形成,也只剩下了模糊的推测。但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幽灵”与两百多年前的君主花子佩以及王后苏昕染有关。 花筝曾经让“花无伤”借用了盛朝最先进的超级光脑来筛选盛朝网络内的资料,但一直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两百多年前正是网络爆发式增长的时候,但盛朝现在基本已经找不到有关苏昕染这位未婚夫的记录,王室珍藏的秘闻之中也没有多少记载,很显然,这是人为消除的结果。” 单纯想要杀死的寄宿体并非难事,花筝已经成功过两次,历史上也有不少领袖做到过。但这只能保证十几年甚至是更短时间的太平,基于他的特性,想要彻底消灭他难于登天。 正因如此,摸清的背景,弄清事情真相的意义十分重大。 “我转而想到,盛朝虽然有能力消除国内的讯息,但一定无法干涉其他国家的信息,因此又扩大了搜索的范围,历时六年,终于彻底确定了他的身份。” 这是联合特勤部队结成之后的第一次会议,由花筝亲自主持。 特勤部队的正式成员一共为一百人,分为行动、后勤以及统筹三个部门,其中大部分来自于赫利奥波利斯以及盛朝。行动部将一直保有一百人左右的替补成员,后勤和统筹部门人数较为固定。 特勤部队可在伦斯大部分战乱地区自由行动,未到校级的成员一律享受少校级待遇,参与国大部分其他部门都有配合特勤部队的义务。 现在参与会议一共有十人,除了花筝以外还有赛克美特、哈索尔、一名方舟代表,以及统筹、后勤两部门主管和四支行动队的队长。 花筝说到这里看了赛克美特一眼,拥有火红长发的女性领袖没有丝毫反应——行政方面的工作向来是由她姐姐来完成的。 哈索尔果然接口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希望在场的每一位都能牢记在心……并且,也只放在心底。” 众人神情一凛,气氛顿时更加肃然。 哈索尔扫视了一眼众人,缓缓道:“γ——或者说苏昕染的未婚夫出身于赫利奥波利斯王室。” 她这话一出,会议室中顿时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应该是盛朝贵族出身,错误的方向令调查进展缓慢。 苏昕染的未婚夫名叫乌瑟·底比斯,因未觉醒失去继承权后作为人质来到盛朝,与落魄贵族苏家订婚,后因辅佐王储有功而成为盛朝新贵。 至于再之后的事,赫利奥波利斯王室也没有更多记载——γ的出身是花筝说动赫利奥波利斯女王的真正原因。 起源教如今已远远不止是盛朝的威胁,赫利奥波利斯不可能独善其身。 花筝和哈索尔向在场人员介绍了手中掌握的、所有关于的信息,他们的第一份功课就是制定一个行动方案。 “所以,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再比一场。” 整场会议,赛克美特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散会,花筝打算离开她才终于开口。 老调重弹,每次遇到她反正都逃不开这一出,花筝已经习惯了。 “不管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再说,就算你真的赢了一回,可在输一百回的情况下,这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能赢,而且我们只对战过两次,这一次我能赢。”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花筝不为所动。 她不像赛克美特一样是个好战分子,对于无谓的战斗没有丝毫兴趣。 “我只差一点点!” 和战斗狂魔多说无益,花筝看向哈索尔,用眼神示意她阻止一下妹妹。 哈索尔算得上是赫利奥波利斯真正的领袖,哨塔的大脑,更是赛克美特的控制器。 “赛克美特。”哈索尔轻轻念了妹妹的名字,表情温柔,目光却很锋利,“不要给小筝添麻烦,你没忘记我说的话吧?” 赛克美特曾经患有严重的神游症,还是靠着花筝提供的血清治疗后才慢慢缓解,这也是哈索尔会答应这次联合行动的原因之一。 她们姐妹都欠花筝。 哈索尔话一出,赛克美特果然不再说话,只脸上显出了几分委屈。 驯兽师名不虚传,花筝对哈索尔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但如果这次狩猎γ的行动赛克美特帮上忙,你一定要遵守诺言。” “这是自然。” 起源教在伦斯地区十分张狂,行动队想要获取他们的信息并不困难。花筝雇了老熟人来当行动队的先锋与向导,半年内就捣毁了起源教好几个根据地。 当然,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花筝真正的目的是逼出γ。 “目前d区的起源教势力已经基本清扫完成,但在进驻军队方面存在争议。” 伦斯地区长年战乱,地区归属一直是历史遗留问题。联合特勤部队的目标是起源教,在此地区获得了特别行动权限,但对于土地的归属是没有权力分配的。 每当清除一个区域的起源教势力,他们都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撤出该区域。 “不用管,只要在我们撤离之前他们能安稳一点就可以了。” “但是这一次,阿撒托斯有一些小小的请求。” 花筝的老熟人正是阿撒托斯和莎布。她雇佣了他们的雇佣兵,只不过如今军团真正的领袖是两人的第二个儿子哈斯塔。 起源教在伦斯的兴起,与他们的雇佣军团有了最直接的竞争关系,二人的长子奈亚在冲突中死亡。退隐多年的阿撒托斯和莎布这次重新出山,直接参与了花筝的行动,就是为了给长子报仇。 花筝一挑眉,“他在哪里?” 第一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是梁锦深,如今已经是少校军衔。 “在第三办公室等待。” “去看看吧。” 阿撒托斯已经年逾七十,莎布也已六十六岁,虽然比起普通人哨向的青年期更长,但这两人也已过了巅峰期。 花筝一进入办公室,两人就一起站起了身。 “阿撒托斯,莎布,都是老相识了,不用那么客气,坐下吧。” 六七十岁的哨向看起来应该只有普通人三四十岁的模样,但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两人明显苍老了不少,阿撒托斯甚至已经两鬓斑白。 双方的初遇绝算不上愉快,但之后合作了相当长的时间,说不上交情,但都了解双方的底线与诚信。 “听说你有一些要求?” 两人重新落座,阿撒托斯谦恭地道:“谈不上要求,只是我的一个请求。” “你说吧。” “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出身,这一片区域曾是我故国的一部分。如今我的故国已经出现了充满朝气的新兴政府,我希望您能在离开之前给予一些方便。” “嗯,政治……”花筝沉吟道,“你作为流浪人士已经那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这个概念呢。” 阿撒托斯苦笑道:“我也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是奈亚死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及家人竟没有一个葬身之地。他们的领袖愿意接受奈亚,我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看到故国终有复兴的一日,伦斯终有有和平的一天。” “可你知道,这会把特勤部队推到国际舆论的风口吧?” 莎布一笑,“领袖,我相信您的能力,只要您能给予一点点小方便就足以让他们占得先机,这一定不会影响特勤部队的信誉,别人只会认为这是巧合。” 花筝并不介意究竟是谁占据这里。 “那么你能用什么来交换呢?” 她在乎的只有对方给予的筹码合不合适。 “用我俩的性命,”阿撒托斯的目光在此时突然凌厉起来,“我知道您唯一的目标是γ,但要彻底消灭他仅靠您一个人是不够的。” “是的,所以我请了赫利奥波利斯的领袖。” 赛克美特有可以燃尽一切的火焰,再加上γ与赫利奥波利斯的渊源,用复仇之火将γ燃烧殆尽的可能性很大。 “但这只是您的希望,事实上,您也没有把握能依靠那位领袖的力量将γ彻底消灭,对吗?” 是的,花筝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她仍然是那道最后的保险措施。万不得已的话,她依旧会用海拉将γ带走。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一位领袖使用能力时,你们需要有个人能束缚住γ的寄宿体。最后若是不成功的话,你们需要一个保险措施。” 阿撒托斯和莎布对视了一眼,而后似是下定了决心。 “向导能利用精神体将神游哨兵的精神体从图景中带回来了,反过来说,我们也可以把γ彻底送回那片虚无。我和莎布退休的这几年一直在钻研其中的方式,并且已经有了一些成果。” 花筝眼神一暗。 海拉与本源联系强烈,所以她能执行这个任务。但对其他人来说,这需要冒着生命危险进行长期训练。 “你们只是s级的哨兵和向导而已。” 她看得出来,两人为了给儿子复仇已经准备好舍弃一切。 “是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毫无胜算。但有您和那位领袖的压制,我相信自己和莎布能够战胜他。” “你们真的愿意这样做?” 莎布——这个曾经带着一丝狡诈的女性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不是愿意,而是我们一定得这样做。您也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应该明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们必须要报这个仇,否则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花筝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接受你们的条件。” ※※※※※※※※※※※※※※※※※※※※ 最近在猛写《偏爱》的存稿,现在已经够了,接下来会把这边更完的。 要完结了正好给大家推一篇新文,虾菇的《和资方大佬隐婚后gl[娱乐圈]》(好长的名字orz,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位虾菇大大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开局每次都无比无比吸引人,风趣幽默而且很爽!只是后劲总稍显不足。不过这次据说有人拿刀威胁着她,一看她每日更六千,我决定再相信她一次,希望虾菇大大这次能摘掉烂尾虾名号,大家一起胁迫她吧!(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γ(二) “你不该来这里。” 苏幼凝穿着特勤部队的制服,神情满是严肃。她的丈夫沈拾回坐在一旁,对花筝的话满是无奈的苦笑。 “你们都不该来这里。” 苏幼凝不为所动,冷静地回答道:“是吗?我们不来,让这些年轻的生命白白送死?” 与花筝同一时期的哨向对她难免都有敬畏之心,但苏幼凝在其中很不一样。她愿意服从花筝的命令,但似乎从未惧怕过她。 “领袖……殿下,请您答应我们的请求吧,我和幼凝一定能帮得上忙。” 一对s级哨向若仅仅说是帮得上忙,那未免太奢侈了。 “你们都已经是将级军衔,根本不该来执行这样的任务。” 年轻人固然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但培养出像苏幼凝和沈拾回这样的支柱,帝国已经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们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当初你对我们下了死令,不准插手贺州的事,让我们辅佐下一任领袖,我听从了命令。但是这一次,事关γ我绝不会退缩。他不仅是盛朝王室的宿敌,也是苏家衰败的罪魁祸首,我一定要见证他的死亡。” 花筝看了一眼沈拾回。 “你就这么由着她?” 沈拾回摊了摊手。 “不瞒您说,我被说服了。连您都身在第一战线,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而且我劝住了花箬她们,您该给我记一件功劳才对。” 花筝头痛。 “你们都是一帮快做爷爷奶奶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冲动。” 两人的长子刚结婚一年,妻子怀孕五个月了。 “说得好像自己很年轻一样,白煌都六岁了吧。” 苏幼凝反唇相讥——过去的她对花筝并没这样露骨,可见这一次γ的行动没叫上她,确实很让她生气。 “……好吧,特别允许你们两人加入核心小队。” 核心小队是独立于四支行动队的第五支队伍,是由真正重量级的哨向组成的攻坚队。花筝、赛克美特、哈索尔、阿撒托斯、莎布,如今再加上苏幼凝和沈拾回,无一不是s级以上的哨兵和向导。 s级哨向结合后虽然不一定能突破s级,但两人合作的威力比起一般的s级哨向要高出不少,足以对γ造成震慑。 “感谢您,亲王殿下。” 花筝不当领袖总得有个名头,这在过去没有先例,花簇直接按女王配偶的身份给封了个亲王。 外界议论纷纷,花簇权当听不到,反正她如今威望正盛,帝国太平,这点风月流言无足轻重。 苏幼凝两人入队,一刻都没有耽搁,风尘仆仆地就去了作战室了解战况。 行动开始至今已有两年,起源教最开始因措手不及和面对正规军的作战经历不足而损失惨重。但缓过劲来后,他们以熟知地形,伪装平民以及恐怖袭击等手段,将战斗拖入了僵持阶段。 行动队的战斗成员已轮换过一轮,牺牲人数也已上涨到十位数。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这样的行动最怕的就是拖长战线,消耗金钱还在次要,更重要的是优秀人才的损失。 “……目前的形势就是这样,γ可能在以下五个据点掌控的区域内。” “这有将近三百平方公里。” “两年之前起源教控制的区域可超过一千平方公里。”花筝看了苏幼凝一眼,“这是这两年的成果。” “好吧,说说你的计划。” 联合特勤部队的主力无一不是精英哨向,届时执行突破据点,分割敌军任务的就是他们。但除此以外,还有大量普通士兵参与到了这场行动,以包围堵截为主要任务,抓捕那些漏网之鱼。 目前工作是收缩战圈,确保γ无法逃出包围,最后进行瓮中捉鳖。内塔研制出的专门针对γ的卫星雷达即将投入使用,届时γ将真正地无所遁形。 苏幼凝和沈拾回是经验老道的哨向,没过多久就彻底融入到这支队伍之中。在进行最终决战之前,特别小队的成员一般都是作为其他小队的援助者存在。在执行比较危险的任务时,强大的他们能有效降低整支队伍的伤亡比例。 在战斗越来越激烈的现在,花筝等人开始频繁地参加战斗,因此还没出现太惨重的损失。 花筝这一趟任务算得上是近期最惨烈地一场战斗,一名哨兵死亡,三人重伤,就连花筝也受了伤。 但也因此,他们突破了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将对方彻底逼死在最后一个据点之中。 接下来就是最终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核心小队的成员能够参与这一场战斗。 花筝一回到基地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梁锦深见到她如获大赦。 “亲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基地仍在正常运转,每一处都看起来井然有序,工作人员们更是难得的……安静? 是的,好像有些□□静了。倒也不是说平时的基地就很嘈杂,只是今天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好像轻了一个度。 梁锦深苦哈哈地望着她。 “您快回房间看看吧。” 花筝一挑眉,从他的吞吞吐吐中察觉到了什么。 “陛下来了?” 梁锦深先是点头,然后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好了,没你的事,我会处理的。” 陛下不声不响突然大驾光临,偏偏花筝还不在,吓得所有人胆战心惊。这里现在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万一出点什么差错,他们就成了盛朝的大罪人了。 花筝不是很意外,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回盛朝。本来打算在这次决战之前回去一趟,没想到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相较于别人的战战兢兢,花筝此刻体会到更多的还是能够见到花簇的欣喜。 起源教的势力已经完全被压制在一小块区域之中,目前根本无法威胁到花簇。 花筝回到房间的时候,花簇正洗完澡,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看到她非常自然地打了一声招呼,像是自己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一般。 “陛下,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她的态度让花筝觉得有些好笑。 花簇一边招手让她过来帮自己擦头发,一边理所当然地道:“想你就过来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你总一副没时间的样子,我能怎么办?” 花筝听话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 “我说好这次回去的。” “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展开最终行动了。” “那你还过来?” 花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过去挺机灵挺会甜言蜜语的,现在怎么像是没情商了一样? “我就想早点见到你,也免得你来回奔波,不行吗?” 花筝细细地擦拭着她金色的长发,轻笑道:“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这还差不多。”现在花沐已经能独当一面,她外出当然也更为方便,“好了,不用擦了,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陛下也太着急了吧?” 花筝打趣。 “别油嘴滑舌,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花筝如今的恢复能力已几近常人,这两年下来甚至成长了不少——时间终于开始在她身上流逝。 “都是些小伤而已。” 花簇瞪她。 “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了?” 女王陛下威严日盛,她当然得乖乖服从命令咯? 花筝无奈脱下外衣,又磨磨蹭蹭地脱下衬衣,当终于只剩下一件内衣时,花簇的眼眶已经红了。 她的手臂上还包裹着绷带,背上有大片的擦伤,比起上次看到时又多了很多疤痕。 “你说这是小伤?” “比起其他人来说真的是轻伤,已经处理过了,很快就会好的。” 花簇心疼地抱住她,细细地数着她多出来的几道伤痕。 “仔细点用药就不会留疤的,你为什么总是不注意?” “那太麻烦了,你要是不喜欢,等彻底结束后我一次性做个祛疤美容好了。” 过去再重的伤她的身体都能恢复如初,现在当然会嫌弃用药麻烦。再说,时不时就要出任务,也确实没办法那么精心地保养。 “我是嫌弃这个吗?”花簇年轻的时候口是心非,如今已经彻底看开。花筝看着比她年轻得多,她就拿她当花沐、花沫看好了,“我就是不想你受伤。”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别人都是伴侣一起行动,时时都能照料着对方,只有我——” 只有她因为身份的关系,无法和爱人并肩作战。而就算她执意要参加,没人敢反对,因为缺乏作战经验,也只会给花筝拖后腿。 等待的时候,她没有一刻不提心吊胆。 “姐姐,没事的。” 花筝知道她的想法,海拉就栖息在花簇的图景之中,所以事实上,每一次召唤她们都能互相感觉到对方。即便身体相聚千里,每次行动之后塞壬都能帮海拉安抚。 她们早已密不可分,这是别的伴侣无法做到的事。 “阿筝……” 只是这一句话而已,花簇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陛下难得千里迢迢来看我,我们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伤感上了。”花筝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道,“不仅海拉需要安抚,我也需要啊。” ※※※※※※※※※※※※※※※※※※※※ 玩了十天回来,收心了。大战之前必有拉灯,接下来三章写决战,日常有五章份额,大家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没有我就写自己想写的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γ(三) “第一小队已经封锁a口。” “第二小队已经封锁b口。” “第三小队,c口已经封锁。” “……” “已知通道以及暗道出入口已经全部封锁,” 随着耳机中最后传来梁锦深最后的报告,花筝轻声下了命令。 “行动。” 特别行动队,这是由纯s级别以上,且经验丰富的哨向组成的队伍。超s级哨兵花筝、赛克美特,超s级向导哈索尔,s级哨兵沈拾回、阿撒托斯,s级向导苏幼凝、莎布,一共七人。 除了花筝以外,其他三对哨向都是最亲密的搭档,两两协作事半功倍。 起源教最后的基地是一座如同白蚁巢穴一般复杂的地下堡垒,特勤部队整整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最终摸清它的大致范围和出入口。 花筝知道,γ就在这地下城堡的深处,而这一次除非战胜他们七人,否则它再无后路可退。 随着花筝一声令下,七人已从直升机上纵身跃下。 几只有飞行能力的精神体各显神通,其余几人则使用背包式飞行器,只有花筝脚下踩着蜂鸟。 在狭窄空间穿梭时,蜂鸟确实有着更高的灵活性,但在广阔的空域中,背包式飞行器有着更大的推力和更简便的使用方法。 没人会像花筝那样舍近求远,当然也没人能够像花筝这样几乎和蜂鸟融为一体。 就连好胜心十足的赛克美特也没在这点上争强好胜过,她实在是不擅长使用需要精细操作的蜂鸟。 最终基地几乎完全淹没在掩体之下,地面以上只有密密麻麻的对空炮台和狙击堡垒。不过经过了几轮轰炸,这一块地面早就面目全非,只有特地留下的一处入口还完好无损。 进入地下掩体是极其冒险的行动,尤其是在考虑到γ的爆炸属性之后。在场的七人要是在这里死亡,对两国来说都是极其惨痛的损失。 但在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最终的方案仍然是只能进入内部。 这座地下堡垒的真正深度无法预测,想要用轰炸的办法将其全部炸毁几近于痴人说梦。围困只会给γ恢复的时间,而且不确实地看到它死亡,谁都不可能安心。 只能深入其中,将其彻底歼灭。但他们不可能派更多士兵进入,因为那也只不过是增加不必要的牺牲和损失而已。 如果连他们七人也无法消灭γ,那么派再多的人来都是白白送死。 救援准备已经做到了极致,钻探设备结合卫星定位能够在二小时之内到达一百米深度以内的任何地方,而特别行动队每个人都背了一个紧急生存安全囊,能够在高压高温的情况下保证一个休眠的人两个小时的生存需求。 不能说万无一失,但确实已经是最佳方案。 基地的所有入口采用的都是最原始的重型金属门,无法用光脑突破,只能采取强硬的爆破措施。 厚达几十厘米的高硬度钢材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被掀开,阿撒托斯和沈拾回举着与自己身形相称的巨大盾牌,首先跳了下去。 阿撒托斯身形高大,能够遮掩住他身形的盾牌足以遮掩住任何人,在这一次的任务中两名男性哨兵负担着防卫的重担。 两人背身落地,举着巨大盾牌往前一步,在中间空出空间。通道漆黑一片,没有预想中的攻击,也没出现任何人。其余五人此时已经陆续跳到两人中间,开始利用便携雷打与精神力的交叉扫描与侦查。 几名哨兵展开精神力,也各自释放出精神体开始在通道中搜索。建造地下基地的材料看来没有阻碍精神力探索的功效,但重重厚实的墙壁依然能有效减少精神力侦查的范围。 “这一层没有人。” 几位哨兵搜索后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顺便也找到了去往下一层的通道。 “兵力应该都集中在了深处。” 战斗几年,花筝对起源教的兵力和等级已经十分清楚,最后剩下的这些人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威胁,所以七人才敢孤军深入。 对γ来说已经是孤注一掷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当然把全部力量集中在一处。 “刚好,也免得我们浪费时间了。” 阿撒托斯嘴角显出一丝冷笑。 除了花筝之外,和γ仇恨最深的就是这一对夫妻。杀子之仇,说是不共戴天一点儿不为过。 由于没遇任何防守人员,七人一路畅通无阻,一边用精神力探知,一边迅速下降了五十米的深度。 然而,当到达地下堡垒负15层的时候,七人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 空间一下开阔起来,两边是弧形的通道,正前方有一扇大门。这里不再是漆黑一片,顶上的白色冷光管明灭闪烁着,比黑暗更多了一份冷寂和恐怖。 大门上写着几个大字,哨兵目力良好,判断出是“培养舱仓库”五个字。 阻挡几人的并非敌人,并非武器,而是深色浓稠,腥臭不已的一片血海。 对于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早在上两层就已经闻到了这些浓烈的腥臭,然而真正看到这些几乎占满了所有角落的血水时,视觉的冲击令他们的感官成倍扩大。不止是哨兵,向导们也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防毒面具。” 花筝果断下达了命令。 和哨兵战斗时,首先封锁对方五感是最正常不过的战术,封锁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像这样血腥粗暴的方法还是前所未见。 “是单纯的人血。” 几名哨兵单是通过气味就能确定这些血水的成分。 阿撒托斯用脚测试了一下血水的深度,并不深,还没漫过鞋面。然而要铺满这将近一千平米的面积,没有几千甚至是上万人的血是办不到的。 “准备侦查,拾合你用精神体进入培养舱仓库侦查,其余人注意戒备。” 楼梯到这里就断了,除了探索这片区域,他们还必须寻找新的道路。 几人依靠通讯器保持着清晰的联络,将沈拾回围在中间,提供较为安全的环境让他进行精神体的反向凭依。 沈拾回的精神体叫作三足乌,是一只飞行系的鸟类精神体,有着七人之中最佳的侦查能力。三足乌从沈拾回体内飞出,不过棒球大小,通体灿金,体下生三足。 沈拾回施展反向凭依,三足乌朝着楼层深处飞去,其余六人也开始释放精神力进行探测。 反向凭依可以让哨兵完全接收到精神体所接触观察到的事物,犹如身临其境,但无法保障自身安全,必须有人在旁戒备。 沈拾回在部队担任尖兵的时候执行过很多次类似的任务,即便后来辗转于高级将领职位,但侦查的技巧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永远不可能忘记。 三足乌灵巧地避开了一些障碍物,直到遇到避无可避的大门时一头撞了上去。穿越障碍物的不适感永远不可能消除,但对沈拾回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门背后就是起源教的培养舱仓库,密密麻麻的培养舱竖立其中,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培养舱里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但地上和外面一样全是血水。 沈拾回产生了一丝不适感。 反向凭依状态下哨向对精神力会更加敏感,在将原本抽象的精神力具现化,分解为五感帮助理解。三足乌只是向里飞了十几米就感觉到了阻碍,几近于实质的精神力如同空气中的沼泽一般,让他步履维艰。 “培养舱全空,十五米后精神力密度开始明显上升,五米后达到b+,目前未见任何活性生物……”沈拾回双眼紧闭,汇报着侦查情况,然而突然之间,他的脸上出现了惊恐与痛苦的神情,口中也发出了惨烈的低鸣,“唔——啊!” “拉回!” 花筝命令之前,与伴侣心灵相通的苏幼凝就已经展开了屏障,利用自己的精神体拉回了三足乌。 陷落在“沼泽”中的金色三足鸟挣扎着慢慢消散,而在同一时间,沈拾回也喘着气睁开了双眼。他没喘息两口就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幸好理智尚在,没有贸然扯开面具。 “报告情况。” 花筝的声音几近于冷酷,其余几人也是面色凝重。沈拾回终于是止住了本能的生理反应,快速地回报道:“精神力浓度升高得很快,中心位置很可能达到a级,对作战极为不利。而且我还看见了一个巨大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迟疑,但很快接道:“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肉色物体,暂且无法判断具体大小,但可以确定接触到了屋顶。形状并不规则,但因为精神力的影响我没清它的具体面貌……但我觉得它是活的。” 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战斗时一定会释放精神力达到增强感官和干扰对手的目的。如果自己的精神力能覆盖到敌方就能扰乱她的感官,包裹住自己则能迅速预感到对手的攻击。所以双方在战斗时精神力往往会让自己的精神力释放在一定的作战空间里,因此产生了一种标准,称之为精神力浓度。 如果空间一样的情况下,精神力越强,空间内精神力浓度就越高。而精神力不变的情况下,越收束精神力所占的空间,那么精神力浓度也越高。当然,正常的战斗情况下精神力浓度是不可能固定不变的,甚至局部高低落差会非常剧烈,因为哨向会进行精密地控制。 精神力浓度有两个标准,一个是绝对值,指一个空间内所有精神力——不分来源敌我混杂——的浓度,这在作战站一般没有意义,而另一个标准则是相对值,既作战双方——甚至是多个单位各自的精神力值。 哨向的战斗有一方面正是精神力的比拼,而这场比拼最直观的数据就是精神力浓度。高精神力浓度往往会带来更高的战斗收益,也是低等级哨向能够战胜高等级哨向的关键,所以如何收放自如地控制精神力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战斗技巧。 精神体进入敌人的精神力覆盖范围会产生阻力,浓度越高,这个阻力就越大,这就是三足乌觉得陷入到了沼泽中的原因。 精神力浓度的绝对值被划分为了八个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s、a、b、c、d、e、f、g。g级是基础等级,指精神力为0的状况。然而现在的哨向理论认为,即便没有任何哨向释放精神力,环境中的精神力浓度也永远不可能为0,只能无限趋近于0。 g级之后浓度逐渐升高,f为探测等级,e为扫描覆盖等等,通常爆发战斗时的精神力浓度在d-b之间,精神力浓度能较长时间保持在a以上的,就能形成领域,彻底压制对手。 而s级,是特地为精神体列出的等级,因为精神体本质上是精神力的聚合体。所有精神体无论等级高低,精神力浓度均为s。 哨向基础理论认为,无论在多小的空间里压缩多大量的精神力,精神浓度都不可能为s级。一个原因是精神力越高不仅对对手来说阻力越大,对释放着本身来说也是。 就像气体容易压缩,但固体能够压缩的空间极其稀少,这个难以超越的极限被定义为s级,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名哨兵和向导能够做到。 另一个被认为精神力浓度无法到达s级的原因,一个压缩到s级浓度的,因为除非以哨兵和向导是,除非有哨兵和向导作为媒介,否则当浓度达到s级浓度时,精神力就会开始向本源泄露。 这也是精神体的特殊之处。 如果真如沈拾回所说,那里的精神力浓度到达a级,小队就相当于进入了别人的领域之中,形势将大为不利。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发现吗?” 沈拾回摇了摇头。 赛克美特看向花筝,语气冷淡。 “还犹豫什么,都到这里了,除了进去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往下面楼层的通道应该也在里面。” 其余六人已经探索过其余区域,走廊是一个绕着仓库的环,环外再无其他空间和出入口,只有被包裹在其中的圆形仓库。 花筝思考了一会儿。 “转换阵型,我打头阵,听指令行事。” 除了花筝以外,其余人的背包式飞行器全部留在了地面上。花筝在前,之后是沈拾回和阿撒托斯。两人45°斜举着盾牌向前推进。 六双军靴踩在粘稠的血水之上,整齐划一地发出了粘滞的水声。 通常情况下,不用说高级哨向,就是普通士兵也能做到消除脚步声。就在声音发出声音的瞬间,地面上传来了轻微的动摇。 六人暗道不对,立即停下了脚步,花筝虽然没脚踏实地,却感受到了气流的改变。 “注意保护自己。” 情况紧急,花筝只来得及下达这一个命令,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携带着气流直接撞破了仓库大门,朝着七人袭击而来。 花筝处于队伍最前面,面对迎面而来的肉色“触手”,她没有选择回避,而是派出了饕餮进行狙击。 无形的气劲飞撞上触腕,立即纠缠在了一起。然而“触手”的攻势并未停下,反而瞬间分出了无数更细的“触手”,继续攻向花筝七人。 不过这一停滞,给了七人充分的准备时间。花筝踩着蜂鸟在空中回旋,从容避开了“触手”的袭击,手中已经从背囊中抽出中型激光枪进行射击。 阿撒托斯和沈拾回以举盾阻挡,将自己的向导保护在身后,赛克美特则使用了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朝着“触手”释放出了高热的火焰。 火焰看起来比激光枪更加有效,触手唯恐避之不及地躲闪着,却仍在被碰触的时候灰飞烟灭。 不论是花筝能够接触实体的饕餮还是赛克美特可以燃烧现实之物的火焰,都足以叫人所有哨向惊叹。两人与本源有着太过深厚的联系,甚至可以干涉现实。 三名向导没有闲着,和花筝一样已经抽出激光枪开始射击。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了焦愁味,但被防毒面具彻底隔绝。 “注意闪避,改使用□□!” 对方似乎极为惧怕火焰,保险起见,小队配备了两把喷□□,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七人已经预见过这趟行动的凶险,然而目前的情况仍然超脱了他们的想象。战斗开始不到十秒,战斗却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然而他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攻击自己的是什么。 巨盾不过承受了两次攻击就被触手卷走,两名男性哨兵不得不带和向导一起退到赛克美特身后。 灼热的火焰为她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也让他们彻底看清明灭灯光下袭击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花筝所言非虚,这是货真价实的触手,从刚开始的肉色变成了猩红,多次分裂之后露出了裸露的筋肉。然后很快,他们在这些筋肉之下发现了像是融化了一般的残肢断臂以及模糊的人脸。 花筝带着饕餮回防,背负着□□的两名男性哨兵也早已准备好。赛克美特那无源之火旁又蹿出了两道巨大的火舌,带着猛烈的高温朝触手席卷而去。 这是怎么形成的? 这是所有人心头的疑问,却不是当务之急。有血肉源源不断地朝着触手顶端涌来,无论他们如何焚烧都不见减少,不论他们如何走位,都不会迷失方向。 七人根本无法前进。 “离开血水!” 花筝观察过后再次下达了命令,沈拾回一手抱住苏幼凝,身体腾空而起。三足乌比之前扩大了几十倍,展开双翅之后犹如一架小型飞机,轻松架起了宿主。 阿撒托斯和莎布的精神体也都能够飞行,因此分别抱起了赛克美特和哈索尔。 几乎是在六人的腿离开血水的瞬间,那些触手就停止了行动。 不是依靠视觉也不是依靠听觉,敌人是依靠血水的波纹判断几人的行动。地面犹如一张蜘蛛网,而这个怪物正是其上的狩猎者。 七人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再有行动,这才恢复了队形。 战斗有惊无险,到目前为止只是消耗了几人的弹药,但这个怪物阻拦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七人面色无一不凝重,不是惧怕于它的力量,更是因为意识到了它的真面目——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没人了。 沉默之间,触手开始慢慢回缩,其余六人看向花筝,都在等待她的指令。 “我用精神力扫描过触手端的情况,这东西有着粗大的神经、精炼的肌肉和迅速再生的特质。” 其余几人当然也已经使用精神力探测过,上面有一股极其令人作呕的“气味”。 在场七人都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哨兵和向导。但这种如同宗教邪恶生物一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是前所未见。 莎布陷入了担忧。 “得明白的作用机理和弱点,否则一定会陷入苦战。” 他们对顽强的抵抗,甚至是同归于尽式的攻击都有预想和对策,但对这样的异常毫无准备和经验。 花筝沉吟片刻:“我先去看一看。” “不行,我们得一起行动。”说话的是哈索尔,能够无视花筝命令的也就只有赫利奥波利斯的这两位,“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智力水平,万一这只是它的演技,故意分割我们的战力呢?” 哈索尔所说不无道理,苏幼凝也赞同:“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 “是的,而且我认为届时一起分析会很快掌握它的情报,制定作战计划。” 花筝权衡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最后点头道:“那就按原来搭配行动,这会加大飞行精神体的消耗,我们要速战速决。” 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未知,这个时候分散力量确实不明智。他们已经相继被封锁了嗅觉和路面行动的能力,接下来很可能还要面对领域。 七人开始向已经被破坏的仓库大门缓缓逼近,由人体血肉堆叠而成的触手越退越快,收缩到了一团光团之中。 “护目镜。” 光团极其耀眼刺目,无法长久凝视,更无法看清之中的具体情况。 几人立即戴上了护目镜,终于稍微看清了光团中的情景。 花筝看向沈拾回,沈拾回会意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刚才是不是有光。” 精神体感受到的五感与人是不同的,这也是用精神体侦查的盲区。它能够确定地人事物,却无法确定温度、光风强弱以及气温等。 七人眼中望着远处,那团攻击的触手已经完全缩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团,如同心脏般有节奏地跳动着。 嗅觉遮蔽,视觉和行动也受到了影响,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听觉了。这个是最常规的对付哨兵的战术,只是在干扰真的来临之前,他们不可能主动放弃听觉。 “行动吧。” 小队稍一停顿,然后加快速度向光团飞去。培养舱东倒西歪,上有天花板,下有血水,小队不得不在逼仄的通道中绕行。 精神力浓度迅速增加,四名哨兵在三名向导的加持下,释放屏障与其对抗。 封闭感官,消耗精神力,γ的对策简单粗暴却思路清晰,极其有效。 而当越来越接近肉团时,七人终于知道它占据的是什么位置了。 通往下层空间的电梯井被肉团层层包裹,而越接近花筝也就越确定,γ就在下面。甚至,这肉团很有可能已经是γ的一部分。光脑中疯狂传来蜂鸟的警示,他们离γ越来越近了。 精神力浓度已经达到a级标准,如果有特殊属性的话,相当于从这里开始进入领域范围。 “注意!” 七人已经失去嗅觉和部分色感,加上精神力被束缚在屏障内,所以无法确定环境的细微变化,如同盲人摸象一般。 花筝话音未落,那团沉寂已久的肉团突然疯狂移动了起来,无数触手向着小队袭来。 领域属性看来是感知,七人当机立断不再顾及脚下血水,展开了完全的进攻姿态。 除了花筝以外,其余六人都已脚踏实地,寻找培养舱作为掩体,开始了不遗余力地攻击。 火焰,激光,以及电磁枪交错飞射,饕餮仍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吞噬着触手,赛克美特的火焰也在熊熊燃烧。但是肉团的增生速度更加迅速,挥出的触手只要碰触到实体就会引发小范围的爆炸。 这显然也是领域赋予触手的新属性,而这属性与的能力恰好吻合。 花筝依靠对蜂鸟强悍的操作,行动上占据着一定优势,其余三名哨兵为了保护自己的向导,却是有一些被动。进入领域之后,精神体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除了两名超s级哨兵能够派出精神体进行攻击以外,其余几名s级都只能进行诱攻游走。 此刻他们都已经明白,这个肉团守护着唯一通往下层的入口,要想消灭γ,这是不可避免的战斗。 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长久战斗下去只是在无谓地消耗而已。无论是激光枪,小型火炮都无法对其产生有效的杀伤,或许在此先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花筝不退反进。 “我要启用行军蚁级湮灭弹,掩护我。” 反物质湮灭弹,特别行动队这一次一共携带了三枚,分别是蚁级、蜂级以及蜢级,威力各不相同,其中威力最大的蜢级,一颗就能够将整个地下堡垒化为乌有。 届时也不用救援了,这里只会留下一个巨坑。 三颗湮灭弹都在花筝手中,因为她的权限贵高,且最有可能存活到最后,启动的权限也在她手中。 眼前这只生生不息的怪物让小队束手无策,启动湮灭弹确实已经是最优的解决方式。但诸多飞舞的触手形成防护网,并且接触既炸,不接近的话根本无法把蚂蚁大小的湮灭弹射入核心区域。 这么重要且高难度的任务,也只有能自然操作蜂鸟的花筝可以担任。 三名哨兵迅速开始走位,赛克美特强大而持久的火焰冲开了紧密的触手防护网,她和阿撒托斯几乎同时展开了领域,火焰炼狱和黑暗沼泽在两名哨兵的操纵之下重叠落下,在高浓度的精神力之中开辟出了自己的战场。 黑色火焰熊熊燃烧,所到之处触手犹如蒸发了一般。 莎布和哈索尔全力为自己的哨兵加持,以补充他们精神力的消耗,苏幼凝则为花筝提供援助。沈拾回守护在三名向导之中,以□□来消灭触手中穿过领域而来的漏网之鱼。 七人同时爆发,花筝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穿过几人开辟出的道路,瞬间就到达了电梯井的前方。 电梯门早在不知道哪次攻击中损坏,大量触手被火焰带走,导致肉团根部空虚,裸露出了未被占满的电梯内部。 花筝握着射击湮灭弹特质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可就在这时候,一道爆炸的气流从电梯井下冲击而上,直冲花筝面门而来。 纤细的身形即便是被武装到牙齿也依旧纤瘦,黑色的一体式军装再加上护目镜和防毒面具的遮掩,花筝浑身上下几乎没裸露出一点皮肤。 护目镜下的红色瞳眸瞬间收缩,就在气浪接触到她胸前的一瞬间,蜂鸟突然爆发出了巨大嗡鸣。一直为了保持安静而有所保留的引擎突然动力全开,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大幅度地回旋,以超越人类极限的姿态躲开了气浪最猛烈的冲击,并在极端的时间内消化掉了余波的干扰,继续向着电梯破损的入口冲去。 只不过她躲过了冲击,稍在远处的几人却无法躲避这个正面的冲击波。不是时间不够,而是因为要帮花筝维持通道不能移动太大的角度。 沈拾回是唯一还有余力的哨兵,立即命令三足乌凭依在身,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阿撒托斯和赛克美特身前。三名哨兵默契站位,以躯体为身后的三名向导阻挡住更多的冲击。 冲击波扩散开来,威力已消减了很多,身在最前方的沈拾回却还是口中呕出了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苏幼凝干脆已经彻底反向凭依到了精神体身上,柔美的月白色兔形精神体坐在隐身的饕餮之上。原本不过两米多高的饕餮经过这段路的加持已经身形暴涨,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肉怪,狠狠撕扯下一块血肉。 花筝终于在此时扣下了扳机,湮灭枪发出一声轻响,只有蚂蚁大小的湮灭弹直直地射向了伤口处,并在愈合的瞬间被包裹进了其中。 “注意隐秘,随时准备启动安全囊。” 花筝急速从空中掠过,三名哨兵无比默契地抱起了自己的向导,向着远离肉团的方向冲去。 沈拾回身受重伤,苏幼凝为了给饕餮全力加持,两人都消耗不小,此时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只比花筝快一点。 像是预感到了危险一般,原本张牙舞爪的狰狞肉团突然紧紧收缩在了一起。几名哨兵感知全开,甚至已经不管不顾地扯下了护目镜和面罩。如果威力过于巨大的话,他们必须开启安全囊。但如果不够,就需要继续战斗。这一判断不能出现失误,所以就算再痛苦,他们也必须让自己感官全开。 这样的决断只在转瞬之间,紧缩在一起的肉团已经开始疯狂鼓动跳跃,仿佛里面有什么能量疯狂想要冲出表皮一般。肉团表面开始渗出粘稠的液体,似乎即将融化。 三名哨兵心中同时判断出了即将到来的爆炸不足以造成建筑物坍塌,但可能到来的能量一定会远超过人体的承受极限。几人不仅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并且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各自带着向导几乎不可能顺利躲过爆炸的能量。 就在此时,花筝下达了启动安全囊的命令。 然而,没有一个人执行了她的命令,包括花筝自己,只有赛克美特打开了哈索尔背包上的按钮。 苏幼凝和沈拾回都是花筝的直系下属,这是他们第一次拒绝接受命令。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在看到γ死亡之前绝不会临阵脱逃。 然而,花筝却在这时候掠过两人,启动了两人背包上的按钮。为了在紧急情况下保护队友,队员之间拥有互相启动安全囊的权限。 这是在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花筝只来得及做出这个动作,爆炸随之而来,淹没了哈索尔、沈拾回以及苏幼凝未来得及出口的话。 柔韧的“胶囊”迅速包裹了三人的躯体,而其余四人却是就近钻进了培养舱,然后被气浪狠狠掀开。 培养舱确实能够耐高温高压,然而在没有培养液的缓冲下,它们没有足够耐冲击的功能。 肉团的挣扎与束缚终究还是没有抵得过湮灭弹的能量,在爆炸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不过也因此,它消耗了大量湮灭弹的能量。 建筑果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坍塌,但仓库已经一片狼藉,离爆炸源最近的支撑柱已经全部断裂,一些培养舱甚至直接融化,大部分被掀开的培养舱也因冲击变形。 仓库因爆炸陷入漆黑,一片沉寂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温度终于下降到能够接受的地步时,狼藉的废墟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动静。 率先从废墟中走出来的是花筝。 她身上的制服极耐高温,然而当她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时,脸上的皮肤已经被大面积的烫伤。不仅如此,她的左手也以畸形的姿势扭曲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蜂鸟在冲击中损坏,然而花筝并没有任何停留——既没有查探自己的伤势,也没去关注其余人的生死,而是立即迈着坚定的脚步向着电梯井走去。 “你一个人想去哪里?” 巨大的响声从她身后传来,赛克美特高大的身躯从废墟中缓缓站起。她的状况和花筝很相似,裸露的皮肤全部面目全非,身躯也不如平时挺拔。 花筝脚步稍停,转头看向她,已经受伤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的脊柱受伤了,留下来照看他们吧。” 赛克美特露出了一个略有些狰狞的笑容:“就算浑身的骨头都断了,我也能继续战斗下去。” 这句话花筝倒是相信的。 “……那就一起来吧。” 花筝不再争执,现在也没有时间争执。说实话,只要能消灭γ,她不在乎在场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等一下,还有我们。” 阿撒托斯踢开营养舱的舱门,抱着莎布从中走了出来。他们比花筝和赛克美特都要幸运,除了烫伤之外没有受其他更重的伤。 “它还没死。” 是的,γ还没死,这是花筝不肯进入安全囊的原因。阿撒托斯夫妇这一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为了消灭γ,他们愿意付出生命。在看到花筝没有进入安全囊的时候,两人就心意相通地做出了判断。 至于赛克美特,也是因为花筝没有行动,所以只是扣下了姐姐的按钮。 安全囊在氧气消耗殆尽之前处于绝对密封状态,为了延长被保护者的存活时间,必须降低其代谢,所以会在瞬间进入休眠状态。这一切设计既是为了减少安全囊的体积,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极限环境下的被保护者的生存率。 花筝在权衡战力后本来决定一个人去对付γ,但见三人这样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起来吧。” 反物质炸弹是至今为止最干净的武器,除了能量之外不会产生任何其他有毒有害的物质。所以在爆炸威力消散之后,可以迅速清理现场。 四人赶到已经炸出一个巨坑的电梯井,战术探照灯之下的洞中仍是黑漆漆一片。经过刚才这样一场激战,他们的感官和精神力都还未完全恢复。但没有一个人犹豫,几乎同时跳下了坑中。 莎布被阿撒托斯包裹着,此刻是几人中受伤最轻的,井道很长,她和丈夫两人使用精神体的飞行能力,带着花筝和赛克美特一同下降。 电梯井的上半截全是爆炸过后的痕迹,建筑材料都已经融化变形甚至蒸发,当然是见不到任何肉团残余的痕迹。但往下几十米后,电梯井壁渐渐开始出现手臂粗细的肉条,像是在蠕动的血管筋肉。只是不见刚才那巨大的肉团一样疯狂增生,蠕动也带着一股有气无力的感觉。 四人不见有威胁,没去管这些“血管”,直接降落在了电梯井底部。这里的电梯门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毁坏,四人进入最后的空间,身上都已狼狈不堪。 整个地下基地呈现为一个漏斗形,第一层有几千平的面积,到底层已经只剩下两百平左右。 底层似乎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光脑机房,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微弱的灯光显示着这里的一切都仍在正常运转。“血管”和光缆交织纵横,几乎铺满了地面。 机房深处,一个巨大的透明营养舱竖立着,一个个体远超成人,却明显携带着婴儿特征的人形怪物赤身裸体地泡在其中。 他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能清晰地看到跳动的五脏六腑,双眼未开,但眼球透过眼皮,看起来黑洞洞的两个。最恐怖的还是它粗壮的脐带,此刻如同蛇一般蠕动着,连到了营养舱外的不知道某处——几人都已经判断出那上面的巨型肉团应该就是与这相连。 “这是γ?” 普通人要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可能当场呕吐,然而四人都很平静,语气冷漠。 花筝冷笑道:“不过是一只妖孽。” 自从建立起源教之后,γ一直没在人前出现过。花筝也曾疑惑,这本该是他的虚弱期,应该低调才对,为什么会这样高调,又是以什么样的力量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组织呢? 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找不到强大的□□,所以制造了这个躯体。因为无法以“自然的方式”转移进其他身躯,所以γ一定采用了其他极端手段,所以导致这个躯体成长为了这副鬼样子。 他在短时间内发育成强大的个体,却没办法自由行动,只能以精神力以及宗教信仰来控制极端分子为自己服务。 γ终究脱下了披着的人类外衣,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头失控的怪物。为了应对最后这一场战斗,它把基地里的人员以及实验体吸收为了自己的力量。 “不管是怪物还是妖孽,今天就是它的死期。” 莎布的眼中充满了仇恨,首先抬枪朝着γ冲去。刚才那一场战斗显然让它进入了虚弱期,此刻空间内的精神力浓度不到c级。无法自如行动的γ此时像是个活靶子,莎布手中的激光枪还有5分钟左右的射击时间,远远就开始了射击。 “注意脚下。” 花筝、赛克美特和阿撒托斯已经全力释放精神力,并进行了精神体凭依,呈三角阵型将她包在其中。 像是感受到了危机,脚下与脐带相连的“血管”以及光缆突然疯狂舞动起来,就好像是之前从肉团中长出的触手一般,向几人袭击而来。 可惜威力大不如前,只是赛克美特的火焰就已经将他们成功击退。 营养舱玻璃壁垒因无法承受激光的能量,在短短几秒之后爆裂,营养液汹涌地涌出,而那个巨大的怪物犹如伴随着羊水降生的婴儿,滑落在了地上。 四人一边应对着那些飞舞的触手,一边调转枪口向那“婴儿”攻击。 γ原本晶莹剔透的表皮在接触到空气之后迅速变白、变黄,并且渐渐开始发黑发硬。武器——电磁枪,激光枪在此时激射在它身上,顿时血肉横飞。 虽然刚刚那团肉团被湮灭弹消灭,无法再进行整治,然而他明显还具备着极强的恢复能力。这些攻击看起来猛烈,但它身上的伤痕几乎瞬间就会得到恢复。 巨大的头部有二分之一的躯干大小,五官的比例分布犹如婴儿般,却让人产生不了一点儿怜爱之心。 这些攻击对它来说不痛不痒,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弹药终于在这时候耗尽,γ却突然张开嘴发出了婴儿般的尖锐啼哭。 声波攻击对哨兵的攻击效率远大于普通人,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三名哨兵就身形微晃。莎布立即展开了屏障,以减低他们的敏感度。 然而作用并不显著,尤其是消耗巨大且身受重伤的赛克美特,摇晃的身形很快跪倒在地,那些触手立即开始向着她席卷而去。 γ似乎是意识到了三人的弹药已经耗尽,这一回触手的攻势比任何一次都更为猛烈。赛克美特暂时无法反击,除了饕餮之外能进行切实有效的攻击之外,花筝和阿撒托斯都只能用战术震动匕首进行回击。 花筝受伤的左手无法动作,此刻全靠右手支撑。 由血肉和光缆一同组成的触手已经包围住了四人,并且不断开始向里收缩。 莎布将赛克美特放倒在地,迅速检查了一遍她的伤势。 “不行,她的伤很严重,脊柱已经断裂了!” 赫利奥波利斯的领袖有着超s级哨兵的强大和勇武,如同母狮一般充满力量的身躯即便是此刻都挣扎着想要站起。 “我还能战斗!” “你的精神力都快耗尽了!”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消耗最大的就是赛克美特,若非她的烈焰开路,几人根本无法靠近γ的身体。现在哈索尔不在,她的安抚对赛克美特来说犹如杯水车薪。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彻底包围的。” 阿撒托斯已经再一次施展了领域技能黑暗沼泽——赛克美特的能力更加克制它们,它只能减缓触手的攻击速度。 短时间内施展两次领域,而且还是在如此大的消耗之下,阿撒托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花筝灵巧的身形在越来越狭窄的空间内闪转腾挪,匕首所过之前,触手纷纷掉落。隐身的饕餮跟在她身旁吞噬着这些触手,可惜对面的再生速度比刚才上面的肉团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四人被触手纠缠的时候,那“出生”已经几分钟的婴儿身形已经又大了一圈,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蹒跚着脚步向电梯井爬去。 “不要管我!赛克美特……”赛克美特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热量,口中呼唤着精神体——也是她自己的名字,“帮他们开路。” 已经到了必须使用口令控制精神体的地步,单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赛克美特此时的虚弱。 一头熊熊燃烧着的雄健母狮犹如太阳,又犹如划过天际的陨星,在她的命令中冲着触手包围网的一个方向冲去。 “不要放过它。”赛克美特的身体也开始散发出热量,逼得莎布倒退了一步,“走!” 莎布和阿撒托斯看向花筝,等待她的决断。花筝这一次有了一丝犹豫,但也仅仅不到一秒:“不要死,我们走!” 两米多高的巨大火狮在包围网中打开了一条道路,阿撒托斯迅速扩散领域减缓其补防的速度,三人终于得以逃出重围,冲向γ。 三人身后来追的触手被火狮拦截,紧接着那团包围着赛克美特的触手网已经收缩成了一团。 但火狮并未消失,狠狠地向着那一团混沌扑去。 其余三人此刻已经顾不上赛克美特,虽然大部分触手都已经集中在了她那里,但中途仍旧有一些漏网之鱼前来阻拦。 γ的身形已经超过六米以上,因为碰触到了天花板,它不得不俯下身,拖着粗壮的脐带在地面上爬行,留下如同蜗牛一般的痕迹。 首先撞向它身躯的是饕餮,在咬上γ手臂的那刻,饕餮终于展现出了它原本的形态。 如同藏獒一般凶猛狂悍的长相,有着锋利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瞬间就撕扯下了一条手臂。花筝轻盈的身体已经飘然飞起,手中震动的匕首直接从γ巨大的脑袋劈下。 阿撒托斯的□□更长,几乎能当短剑使用,配合他高大的身形看起来愈发凶悍。 两把匕首几乎是同时刺入了γ的血肉之中,但本应该削铁如泥的震动匕首此时却仿佛陷入了沼泽之中,血肉迅速包裹住刀身,不仅直接吞噬了实物,也消化了上面的能量。 原本肉嘟嘟的婴儿突然开始疯狂地生长肌肉,粗短的四肢肌肉虬结,看起来无比令人作呕。 匕首被挟制,拳头挥来,看起来明明很慢,却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力量。花筝和阿撒托斯不得不放弃匕首,闪躲开攻击。伤口涌动,直接将匕首吞噬一空。 “它在吞噬所有的东西,不要触碰它。” 莎布在两人战斗时终于看清地上γ所过之处的场景,那些如同蜗牛粘液的像是腐蚀液,或者说消化液,地面已经坑坑洼洼,上面原本有的东西也被吞噬一空。 所以它的躯体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增加那么多。 虽然之前不知道,但考虑到γ的爆炸属性,花筝和其他人都在有意识地避免和它直接接触。 然而失去匕首后两人不得不赤手空拳地与它战斗,因为即便利用现场其他东西,也不过是增加它的养分而已。 武器,只剩下花筝手中的两个湮灭弹。 即便是蜂级,如果启动的话,这一层的人也必死无疑,甚至可能引起整个基地的坍塌。 不过,他们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代价如果只是同归于尽的话,完全可以接受。只是,他们死了就没人能够确定γ是否被最终消灭。 战斗陡然停止了,花筝和阿撒托斯一前一后站在γ两边,与他对峙着。 “你们不会赢的。” 就在这时,γ睁开了双眼。乌黑的瞳仁没有一丝婴儿的天真可爱,只有虚无和混沌。他的嗓音尖锐刺耳,像是婴儿的啼哭。 “就算是湮灭弹也对我的再生能力无可奈何,我已经获得了永生的□□和灵魂。而你们,不过是蝼蚁。” 花筝突然解除了战斗姿态,笔直地站起了身,阿撒托斯和莎布则对视了一眼。 “用如此丑陋的身体永生?” “呵呵哈哈哈,身体不过是躯壳而已。等我颠覆世界,等我将所有生物吸收,等我成为万物之主,谁又能说神明丑陋?” 花筝垂下眼,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可不论是神明还是恶魔,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虚白的身影从她躯体内飘出。莎布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两个花筝,但很快,她发现那道几乎和花筝一模一样的身影是她的精神体海拉。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最终也只能是这一步。 可以看得出来,因为之前转移的后遗症,现在的γ无法再进行转移。只要能够消灭他的□□,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再回到这个世界。 然而,就如同他过去许多次消失又出现一样,只要人类依然存在,只要嫉妒、不忿、仇恨、痛苦、癫狂等等人类负面的情绪依然存在,他就能无数次、无数次地重生,将罪恶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 或许即便彻底消灭了γ,也还会出现α、β,但那就要留给后人去考虑了。 她会在今天将γ彻底击溃,会将他与自己同源的灵魂带回深渊,会将它永生永世地封印。 海拉有着雪白的皮肤,赤红的瞳仁以及银色的长发。她有着绝美却稚气的面容,纤细的身形和冷清缥缈的气质。 啊不,她已经不再冷清而缥缈,莎布和阿撒托斯看到了与印象中不同的花筝的脸。带着喜悦而幸福的笑容,柔软得仿佛是最普通不过的女孩。 γ和花筝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生命是因精神体而来,精神体既是他们的灵魂。只要精神体永远无法再回这个次元,那么他们就将永远死亡。 “莎布!” 阿撒托斯心口狂跳,他知道,花筝决议实施最后的计划。 他们夫妻俩原本愿意承担起这个任务,共同将γ的灵魂拖入深渊之中。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明白,花筝说得没错——他们的力量不够,反而会遭到γ的反噬。 所以,这个任务只有花筝能执行,也只能是花筝来执行。他们的任务就是辅佐她,帮助她,完成最后的使命。 莎布微微一愣,耳中听到了花筝的命令。 “启动领域。” 她终于不再犹豫,精神力全面展开,将自己的领域叠加到了黑暗沼泽之上。黑暗沼泽的范围渐渐缩小,最后成为了虚空中的一个针尖般大小的黑点。 周围的空间因为受到影响,从而扭曲氤氲,成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影。 这是他们夫妻多年研究实践后得到的组合技:神国通道。它不像别的领域那样拥有较大的范围,但它是夫妻俩利用自身的精神力和属性特质,将精神力提升到极致后打开的通道。 是的,他们做到了理论上不可能的事,将精神力浓度达到了s级,因此打开了通道。 一个能够连接三次元和高次元的通道,一个……只能使用一次的通道。 任何一名哨兵和向导都做不到,但花筝能做到,但她和丈夫两个人也能做到。 阿撒托斯,盲目愚痴之神,在人类看来,它是黑暗的、混沌的、邪恶的代表。而莎布尼古拉斯,她就是黑暗本身。 它们在一起,能够吞噬一切。 γ像是本能地惧怕着那一团黑影,一边尖叫着一边向后退去。 “疯子,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为什么要帮助人类?我们才是支配一切的神明。我们应该回到这里,统治一切——” 海拉已经翩然落在到了它的大脑袋之上,将右手插进它的大脑之中。 “不要像是个离不开孩子,就进行各种干涉的可悲家长。神明时代早已过去,我们可以是观察者、参与者,但永远不会是支配者。走吧,……” 海拉轻轻念出了一个名字,然而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一团黑影被从巨婴身躯中揪出,海拉拖着它朝黑洞飞去。 那团黑影疯狂地想要挣脱海拉的手,但那纤细白皙的手此刻无比有力,无论黑影如何挣扎都没有放松丝毫。 而黑影彻底脱离巨婴时,那具邪恶的身体轰然倒塌。 阿撒托斯和莎布已经几近意识模糊,这个领域太消耗精神力,在全盛状态下他们也只能支撑3分钟。之前巨大的消耗本就透支了两人的精神力,此刻还能支撑只能归功于毅力。 海拉和黑影已经到达黑洞之前,黑影似乎知道挣脱无望,突然开始入侵海拉的身体。 “这就对了,和我一起永远待在寂静的深渊深处吧。” 海拉几乎被黑影完全包裹,然而她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它们离黑洞已经极近,黑影最后发出的声音是刺耳、可怖以及恶毒的咒骂。 犹如古早的收音机,收到了不稳定频道时的声音,断断续续、呲呲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γ最后的话是:我会吞噬掉你,然后再次归来。 已经完全混合在一起的光影倏然消失了在了黑洞之前,然后,黑洞也迅速消失了踪影。 通道关闭的瞬间,倒下的巨婴开始融化,很快成为了一滩黑水。 而花筝,仍然静静地站立着。 ※※※※※※※※※※※※※※※※※※※※ 被骂了,知耻而后勇,有点超出预计,最终战写了五章,五章合一。另外的番外还是五章吧。 这五章有点掉san值,虽然我觉得还好,但不排除有特别胆小的,建议白天看。(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日常 “然后呢?然后呢?”花白煌着急地询问着花筝接下来的事,花沫躺在她怀里,神情也带着一分紧张,“面面你一定没事的对不对?因为你已经回来了!赛克美特他们呢?他们一定也没事的,对不对?” 花沫眼罩上字符乱闪,看得出来情绪不比花白煌平静多少。 花筝坐在床边,笑眯眯地道:“然后当然是正义战胜了邪恶,海拉在深渊里打败了γ,回到了爱人的身边。大家都平安无事,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太好啦!” 花白煌大声欢呼,花沫小脸一松,嘴角露出了笑容。 “好了,故事讲完,你们也该睡觉了。”花筝伸手想把花白煌捞过来,“白煌回自己的房间。” “不要嘛,”花白煌抱紧花沫,撒娇道,“我想和沫沫一起睡。” 花白煌今年已经十岁,个子超过了一米六,性子却还不如人家六七岁的孩子稳重。花沫则正好相反,因为身体不好,又遗传了花筝的外貌,看起来娇小可人,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她乖乖伏在花白煌怀里,没支持也没反对。 花筝微微皱眉:“白煌,你和沫沫都十岁了,大孩子可以一个人睡觉了。” “可是我要照顾沫沫!” 花筝看向乖巧的女儿,问道:“沫沫现在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对不对?” 使用机械外骨骼和视听配件,花沫已经能独自应付日常生活,不需要他人费心照顾。花筝这几年没陪在她身边,但一直有做定时通讯,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 让花沫以这样一具残缺的身体来世上受苦,是因为她们的自私。也正因此,花筝希望能创造所有的条件,让她今后能真正地独立起来。 花沫歪了歪头,手紧紧地抓着花白煌的衣襟,眼罩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行字。 “听面面讲完故事,我害怕。” 花筝一挑眉,正要开口,却听到了花簇的声音。 “算了,她俩从小一起睡,你干吗回来第一天就要她们分开?” 花簇见花筝迟迟没有回来,出来找她,一到门口就听到她和两个孩子争论这个问题。 花筝看向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让她们睡吧,你也快点给我回房间。” 面对女王陛下的命令,如今已经无权无势的前领袖大人当然只能遵命。 两人安顿好孩子,这才一起出了门,花簇听两个小的说花筝给她们讲了个什么故事,出来就不禁埋怨起来。 “白煌和沫沫还那么小,你怎么给她们讲那么血腥的战争?” “十岁还小?”花筝暧昧轻笑,“我十岁的时候可是……” 花簇白了她一眼。 “别拿你和别人比,谁的十岁能有你出息?” 她现在想起来还有气,自己被一个几岁的孩子耍得团团转。 “再说,白煌闹腾归闹腾,但性子太憨,沫沫又懵懵懂懂的,也没个十岁孩子的样。” 王室成长的孩子,十岁确实该知道不少事了。但花白煌天生没这根筋,花沫又情况特殊,心性确实更小。 “你见过现在哪个十岁的孩子还要大人讲故事的?” 早就拿着光脑玩得不亦乐乎了。 “那就更应该教她们长大,十岁之后随时可能觉醒,该让她们注意一点。” 花簇终于听出了花筝的言外之意。 “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什么意思,”花筝却“天真”一笑,揽住花簇的肩膀回房,顺手关上了房门,“我们不要管小孩子了,做点大人该做的事吧。” “别以为能蒙混过关,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花筝能用一句话打发两个孩子,但可没办法一句话打发花簇。 “我不是回来了吗?” “要是万一回不来呢?”花簇听花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忍不住伸手捶她,“我就不相信你那么做的时候确信海拉能够回来!” 花筝无法反驳。 她当时确实是抱着永远束缚γ这样的决心去做的,只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γ想借助吞噬掉海拉来获得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能量,结果反而给海拉提供了机会。 被吞噬掉的不是海拉,而是γ。 “陛下,我那时候确实没想那么多。但是……”当然,无法反驳不意味着无法解释,为了安抚道陛下,花筝愿意做任何事,“我的心底深处一定坚信着自己能够回来,因为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等我。” 譬如,甜蜜而善意的谎言。 “如果说γ能够无数次复活是因为罪恶无法消失,那么我一定是为爱而来的。只要你们对我的思念不曾中断,无论在多遥远的时空我都会回来。” 花簇太了解她了,一听就知道她是想用甜言蜜语蒙混过关。不过,陛下表示很喜欢听甜言蜜语。 “你这个家伙撒谎成性。” 她嘴里这样骂着,事实上还是心疼。因为她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花筝不会这样做。 结果是好的就好,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去想另一种可怕的结局。 “陛下,我们应该向前看。” 花筝看到她的态度就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连忙扯开话题。 花簇一声冷笑,揪住了她的耳朵,往床边走去。 “向前看?好,那我们就向前看。你告诉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前领袖大人歪着头,满脸谄媚。 “当然是功成身退,为陛下暖床。” 花簇强憋住笑意,恶狠狠地瞪着她。 花筝小时候装白莲花,长大是个腹黑混蛋,这么狗腿的样子还真的少见。没想到两人一把年纪,反倒有了这种闲情逸致。 “你不去末日方舟了?” “您要是想去,我们可以每年去那里玩几天,说实话,方舟上还挺好玩的。” “你真没想过要做点别的什么?” “别的?您是指工作吗?” 花簇拍她的头:“你就真愿意这么闲着了?不发挥一下自己的剩余价值?” 花筝一脸震惊。 “陛下,我为您出生入死,这才刚刚重伤下火线,您怎么忍心在这种时候压榨我?” “别贫。”花簇受不了了,直接把花筝推上床,满脸认真地道,“你要是什么也不想干,那就什么都不干,如果只是为了陪在我身边,那没必要。” 花筝这才收敛起玩笑的神色,神情温和且认真。 “我既不留恋权势,也没有远大的志向。守护盛朝是我的职责,守护姐姐则是我的愿望。我想过了,以后还是充当您的护卫,带带孩子,偶尔可以去内塔兼职一下任课老师,其他我真没什么想法了。” 花簇刚才说得大方,听到花筝的肯定回答后,又不禁松了口气。这是她理想中的情况,只是不知道花筝愿不愿意。 毕竟,在此之前花筝过的日子实在是太“精彩充实”了,她怕对方不适应。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反悔也没用了。” 花筝失笑。 “看来刚才的体谅是假的。” 花簇要被气死了。 “我都几岁了,难道你不该让安度个晚年,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吗?” “晚年……”花筝忍不住笑出了声,“陛下,您究竟哪里看起来像是晚年的样子?” 按哨向的平均年龄来说——不算花筝这样的妖孽,花簇正处于青壮年时期,不管怎么说都和晚年扯不上关系。加上保养得当,女王陛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要不是身份无人不知,谁都不会相信她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孙女。 “这不是重点。” 花簇恼怒。 她不是那种幻想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昏君,对于岁月的流逝,她可以泰然接受。可是一转眼看到仍如像少女一样的花筝,再好的心态也会崩坏的。 时间像是在花筝的身上停止了一般,而她呢? 花簇每一次照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说好听一点是越来越成熟,可成熟过后不就是衰老吗? 闲暇之余,她难免会因年龄觉得焦虑。 “对我来说,您的所有都是重点。”花筝像是看透了花簇的内心一般,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陛下,我们虽然浪费了很多时间,但那只不过是成长的代价。不要说什么晚年,明明才刚刚开始而已。我们都还年轻,更美妙的是,孩子也已经能独当一面。我们可以过得更随心所欲一些,把我们过去失去的统统弥补回来。” 这并非吹捧,在她眼里,花簇的容颜依旧美丽,魅力则更胜一筹。 她说着,用手臂环住了花簇的脖颈,殷红的唇瓣娇艳而魅惑。 “陛下,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此刻的花筝看起来不像是那位强大的领袖,不像是一位超s级的哨兵,更不像是一个有孙女的成熟女性,而完全像是一名娇软柔弱的少女。 花簇只觉得有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望着身下气势绵软的花筝,几乎忍不住“兽性大发”。 真是要了老命。 事到如今,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当初看上花筝是不是见色起意。 “到时候可别求饶!” 花簇一边低头一边恶狠狠地威胁,花筝却笑得很开心。 “那就让我们看看谁先求饶?” ※※※※※※※※※※※※※※※※※※※※ 让我甜甜地水个几章。(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喧哗 花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过上这样平静的生活,或者γ永无止境地战斗下去,或者和它同归于尽,这是她原本的宿命。 然而现在,她—— “花筝呢?花筝你给我出来!花筝,花筝,花筝!!!” 女性的怒吼从操场远处传来,花筝右眼不禁一跳,训练中的学生已经纷纷侧目。 一名依靠外骨骼支架行动的高大女性,正在以极其夸张的速度超越耐力跑的学生们,朝着花筝冲去。 原本一马当先的花白煌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一边朝身后看去,一边脚下发力开始冲刺。 然而,即便是拥有超强爆发力的她,也完全无法应对这种完全超脱常理的奔跑,瞬间就被赶超。 “花筝!” 赤色长发的女性,身形矫健得如同一头母狮,目标明确地朝着花筝扑去。 “啊啊,赛克美特,”花筝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拔起身前的教棍,脚步轻盈地向后退去,“为你提供特别治疗服务可不是让你来盛朝内塔撒泼的。” “那就来战斗啊!” 在那场战斗中,有两个人出现过生命体征停止的情况,一个是花筝,另一个就是赛克美特。花筝是由于海拉的离开,而赛克美特是真正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她是七人里受伤最严重的一个,因为脊柱断裂,现在仍在接受治疗。盛朝在神经科方面有着国际最高水准,因此给她提供了最先进的医疗援助。 神经再生需要时间,然而赛克美特根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主。恰好因为花沫的存在,盛朝在辅助形外骨骼支架方面有着十分成熟的产品,所以也帮她量身定制了一个。 没想到的是,才装备上两天赛克美特就不安分了起来。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赛克美特根本还没有恢复战斗力,外骨骼的行动能力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赶超普通人,然而对于本身就是超s级哨兵的她来说,实在有些不够看。 花筝灵巧地躲避了着她的攻击,动作看起来不快,却飘逸迅捷。 学生们突然面对这样一场高水准的“战斗”,不仅没有立即疏散,反而围着两人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我可以动了,可以动就可以战斗。花筝你总是、总是——总是骗我!我来盛朝以后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等我好了,你这个家伙肯定会再次逃跑!现在就来啊!现在就来打一架!” emmmmmmmmmmm,围观群众觉得这个对话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花筝顿觉无比头大。 “你姐姐呢?” “为什么和我战斗要关心我姐姐,没有她在我也能打赢你!” 与其称之为母狮,不如叫作狂犬吧。 “我看你是想瘫痪一辈子。” 虽说现代科技发达,但也救不了一心想死的人啊。 “那你和我打!” “你脑子坏了吧?我已经和你打过三场了!” 她得承认赛克美特在那场战斗中的功绩,也很欣赏她那时候不要命的勇气。但她一点儿也不想对方把这些热情放在自己身上,因为很可能会无休无止。 一人追逐,一人闪避,两人很快已经跨越了大半个操作。 “那是之前,我帮了你,不是吗?快给我奖励啊!!!” “……”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给奖励的? “花筝,不要跑!你给我站住,堂堂正正地打一场……不,打到我赢为止!” “你赢了!我投降!” 花筝迅速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教棍,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 赛克美特被她的敷衍激怒,高高跃起,举拳向着花筝娇美的脸颊袭去。 就在花筝准备躲闪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小炮弹似的从赛克美特身后向着她冲来。 “不准欺负面面!” “白煌!” 花筝一惊,想改变行动却已经来不及。她反应太快,在赛克美特作出攻击前已经进行了预判的躲闪,这时候想要变向需要时间。更要命的是花白煌的速度也惊人得恐怖,根本无法等她做出反应。 赛克美特直到听到花白煌的声音时才察觉到身后有人,惊讶的程度完全不下花筝。 “什——” 她一击落空转身迎敌,花白煌的身躯已经直直向她压来。 全盛时期的她完全有把握避开这一击,并立即进行反击,可现在她连走路都得依靠外骨骼,根本不可能做出应对。 今天说是来找花筝打架的,但两人都明白,她只不过是来找花筝要一个承诺。她们连精神力都没展开,否则在两名超s级哨兵的认真战斗下,这个整个操场早就应该夷为平地了。 然而她的承诺没要到,却被其他人偷袭成功了。 赛克美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男孩?女孩?不,怎么看都像一只大型犬! 大型犬此刻已经完全扑到了她身前,不假思索就用额头狠狠撞击她的面门。 太狠了! 赛克美特作为一名出身入死,和死神数次擦肩而过的超s级哨兵,此刻竟然也下意识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对方甚至没有觉醒,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可是这个力道冲击下来,她的鼻子估计就没用了。 幸好伤势只影响了下半身,她的双手仍然可以使用,在花白煌的冲击到来之前她成功架住了对方的肩膀。冲击力稍缓,可花白煌不退,长臂一伸已经拉住了她的脖子。 赛克美特感觉到一股绝不属于普通人的力量正拉扯着自己,面前那只“大型犬”的额头已经再一次向自己冲来。 她一下子也燃烧了起来,不退反进,准备以头相撞。 “真是的!” 然而,就在两人剧烈撞击之前,花白煌被一个力道向后狠狠扯去。 花筝单手环着花白煌的腰,一脸头疼地看着踉跄中的赛克美特。 “你好歹六十岁了,干吗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较劲?” 赛克美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目光深沉地看向了花筝手中的十岁“孩子”。 “明明是她偷袭我。” 六十多岁的赫利奥波利斯领袖,才不管自己的敌人是孩子还是老人,只要有价值,她都会认真地去战斗! “因为你要打面面!” 花白煌挣脱不了花筝的束缚,只能恶狠狠地等着赛克美特,小麦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 “好了白煌,这是赛克美特奶奶,不要没大没小。” “赛克美特?” 花白煌刚才有听到花筝这样喊她,当时只觉得耳熟,现在一想,不就是面面故事里那名威猛可敬的金狮子吗? “叫奶奶。” “不准叫奶奶!”赛克美特神情纠结扭曲,似乎是被“奶奶”这个称呼戳到痛处,“不要扯开话题,你到底打不打?” 花筝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打,我没理由和你打。你想战胜我,可我一直比你强,对我来说又没有挑战性,又麻烦——反正你只要输了就会想一直打下去吧?” 赛克美特气鼓鼓地望着她:“你是怕输给我,你这个胆小鬼!” 胆小鬼就胆小鬼吧,花筝不在乎。 说实话,她确实不想输给赛克美特,过去她有十足的信心战胜对方,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当然,对她来说输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可按照哈索尔的理论,这家伙的精神体一直渴望回归本源,本身又相当厌世,没东西吊着她,没准什么时候就真挂了。 她和哈索尔做了交易,利用了赛克美特对胜利的执念,这些年才能稳住她——所以她既不想战斗,更不能输。 “面面才不是胆小鬼,她才不会输给你!就算你是金狮子,我也不准你这么说面面!”花筝不在乎,但显然有人在乎。花白煌要气炸了,原本的崇拜之前顿时灰飞烟灭,冲着赛克美特叫嚷道,“面面不和你打,我和你打!” 花筝的心很累——她怎么忘了,自家也出了个完全不输赛克美特的战斗狂魔。 虽然没对方那么疯狂,但花白煌只要有机会能施展身手就绝不会放过。 “白煌!” “你和我打?”赛克美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除了花筝没人能和我打!” 花白煌这时倒是机灵,立马用她的话反弹攻击。 “你是怕输给我才不敢和我打,你这个胆小鬼!” 区区十岁未觉醒的少女敢和内塔哨兵一起训练,当然称得上天赋异禀。可就算再天赋异禀,和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超s级哨兵相比都是不够看的。 “你说谁是胆小鬼?” 可惜这位数一数二的超s级哨兵心智和孩子也没差多少,竟然就这样打起了嘴仗。 “说你说你说你,胆小鬼!” 花筝无语,众人无语,幸好这么大的骚动早就引起了内塔的注意,现任领袖带着护卫队赶到了现场。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哈索尔,阵仗看起来不小,但紧张的气氛都被领袖手中抱着的一个小女孩破坏了。 “沫沫!” 花白煌一看到花沫,顿时懒得再理赛克美特,花筝见出她的意向,顺势松了手。 领袖把花沫交到花白煌手中,然后和哈索尔一起朝着赛克美特和花筝走来。 “亲王殿下,赛克美特阁下,两位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白色面具下传来了情感波动的电子音,能够和赛克美特比肩的高大女性哨兵铺开了精神力,整个操场的气温顿时降了好几摄氏度。 “你问她。” 花筝甩锅,赛克美特虽然不怕盛朝的领袖,但对方身边站着她怕的人。 “赛克美特!” 哈索尔阴沉着脸,完全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友爱” “姐姐……” 原本嚣张跋扈的赫利奥波利斯帝国领袖此刻脸色惨白,高大的身形似乎都缩小了几分,外骨骼轴扭之间甚至因她身体的动摇而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哈索尔脸上满是笑容,但任谁都看得出这笑容究竟有么多危险。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赛克美特气势不再,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筝抱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戏。 无面人看了她一眼,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好了,其他人都散了吧。接下来课程照常进行,几位当事人跟我来。” 赛克美特毕竟是赫利奥波利斯的领袖,照理说盛朝的领袖没有权力惩罚她。但她又是在盛朝帝都塔闹事,这样大庭广众的,什么惩罚都不给,盛朝哨塔可就要沦为笑柄了。 花筝事不关己的态度让白枕心中有些无奈,在成为领袖之前,对方在她心中极其有威严。 作为盛朝至今为止最强大的哨兵,花筝可以说是最深不可测、最无法企及、最接近“神明”的一代领袖。 白枕作为她的徒弟,对她更是有一种盲目的崇拜……直到对方卸任领袖之职。 前领袖的高大形象简直可以说是轰然坍塌,她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自己的师父究竟有多恶趣味。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赛克美特禁足,花白煌则需要戴一个月的“限制器”,至于花筝……白枕当然是不敢罚的。 对赛克美特的处理不算实质性的惩罚,但有哈索尔压着,短期内不用担心她会再乱来。 倒是花白煌这次被殃及池鱼,受到的惩罚得最严厉,听到自己的惩罚时都傻眼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评估不清楚形势,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没有自知之明帮倒忙,最后还对长辈无理,你说该不该罚?” 白枕十分严厉,没有因为花白煌年纪小就网开一面。无论是花筝还是赛克美特,她们都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认知,能够确保掌控当时的局面。 可花白煌不一样,她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拥有着远超过一般同龄人的力量,却偏偏没有相匹配的心智,她的存在就犹如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的炸弹。 她和花沐都十分担心这个女儿,可惜不论怎么教导,花白煌的自制力都赶不上她力量增长的速度。 她的反应太快,战斗直觉也十分强悍,应对危险的机制比野生动物更加灵敏,往往在脑袋能够思考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白枕不是不体谅理解女儿,却不得不更加严厉、严肃地对待她。毕竟,这种强大的力量很可能伤人伤己,她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 “呜……”花白煌泪眼汪汪却不敢反驳,耷拉着脑袋认错,“我知道错了。” 白枕叹了口气。 女儿很乖,她明白白煌知错认错也想改错,可白煌的身体像是没装着这一个开关。 她仿佛一台天生的战斗机器,稍被“血腥味”一撩拨,就能燃起熊熊的战意。 白枕狠下心,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腕圈和一只脚环,声音柔和了一下:“白煌你过来。” 花白煌乖乖走到她面前,眼中对这两个“限制器”有一丝惧意,却还是把右手伸了出来。 白枕蹲下身,把“限制器”戴到她的右手腕和左脚踝上,最大限度地打破她身体的协调性。 花白煌还未觉醒,她的强大是纯□□意义上的,所以这个“限制器”针对的并非是精神力,而是通过弱电流干涉生物电流,降低她的反应速度。 “如果这一个月里你再犯错,就要戴颈圈了,明白吗?” 花白煌扁了扁嘴,点头道:“我明白……” 白枕摸了摸她的头,叹气道:“白煌,你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不是你的错。但你现在没办法控制它,它很有可能会伤害你自己以及重要的人,你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对不对?” “嗯……” “好了,今天给你放假,你去陪沫沫吧。” 花白煌的脸上这才重新恢复了笑容:“那我去看沫沫了!” “去吧。” 白枕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心头有一丝无法消除的阴影。花沫和花白煌的情况像是在明确地告诉她,像她和花筝这样的基因改造者,即便自己没有问题,也无法保证后代的健全。 花簇怀花沫的时候正值多事之秋,到了六个月的时候才做了基因筛查。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查出任何异样,第七个月时才发现基因异常。 因为并不是现今所见的任何一种基因疾病,胎儿的情况也十分良好,花簇最终决定把花沫生下来——可惜结果并不如人意。 而花白煌,她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加健康,没想到却也成为了正常生活的障碍。 她曾经的担忧,似乎正在一件件变为现实。 “沫沫!” 花白煌一出门就看到了花筝以及被她抱着的花沫,今天花沫来内塔是为了给外骨骼进行例行检修,所以难得又被人抱着。 花筝看了一眼她手脚上的限制器,问道:“被领袖惩罚了?” “因为我又犯错了。” 花白煌有些泄气,花筝把花沫递到她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如果你对待其他事能像对待沫沫这样小心,一定会少犯很多错误。” 花沫洋娃娃般窝在花白煌的怀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背,另一手摸向她右手腕上的限制器,脸上显出担忧的神情。 “像对待沫沫一样小心?” 花白煌不太明白花筝的意思,察觉到花沫对自己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强大的力量是用来守护而不是破坏的,以后冲动的时候就想想沫沫。在把自己的力量对着他人的时候,想象他们如果是沫沫,你会怎么对待他们。可能让自己处于险境时,想想如果发生了危险,沫沫会多伤心。” 花白煌若有所思地看向怀里的花沫,对方神情担忧,眼罩上闪烁着关心的话语,心中不禁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可是我冲动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试着把这件事锻炼成条件反射吧。” 除了两位妈妈以外,花白煌最信任敬爱的人就是花筝,非常认真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带沫沫去医疗塔吧,我和领袖还有话说。” “嗯!” 花白煌等花筝进了房间后才抱着花沫离开,花沫看起来非常担心她,用脸轻轻蹭她的脸颊。 “沫沫,我没事的。” 花白煌不怕惩罚,就是怕花沫为自己担心伤心。 花沫摸着她的腕环,面罩上跳出几个文字。 【可是你会痛。】 “没有很痛啦,就一点点。而且我从小就皮糙肉厚,根本就不怕痛嘛,妈妈都说我不长记性。” 花沫摇了摇头。 花白煌怕她多想,连忙扯开了话题。 “我们去看看你的外骨骼检修好了没有,我听沈奶奶说要给你加新的功能,到时候一定超级酷。” 花沫的嘴角这才勾起了一个笑意。 【总是让你抱我,对不起哦。】 花沫身体发育缓慢,常年无法运动,只能依靠定时的电疗来刺激神经,保证肌肉不会萎缩。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也比同龄人矮小上许多,四肢也更加纤细。 花白煌在其他方面都显得有些幼稚,只有对自己这位小姑姑表现得十分成熟体贴,把她当成易碎的娃娃一样关怀照顾。 “没有,我喜欢抱着你嘛。” 两人自小养在一起,完全没有辈分的隔阂,更像是亲密的姐妹。心智上,花沫明显要比花白煌成熟,但在生活上确实更依仗她。 花白煌虽然莽撞,但并不任性,从没有因为大人关怀花沫超过自己而产生过嫉妒之心,甚至比其他人更加关心花沫。 尤其是在能够抱得动花沫以后,她几乎成为了对方的“代步车”,并且自己对这样的身份十分自豪。 “面面回来以后不让我们一起睡,我每天要上课,你又有了外骨骼一号机,我都好久没抱抱你了。” 花沫清浅的笑容深了一些,凑到花白煌耳边发出了细细软软的声音。 “白煌。” 发音不太标准,但花白煌确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刚才是沫沫的声音? 她满脸震惊地望着花沫,声音都变了调:“沫沫?” 花沫歪了歪头,面罩上跳出了一串字。 【叫得对吗?】 花白煌的惊讶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喜悦,连连点头,开心道:“对对对!沫沫,沫沫,你会说话啦?” 她一激动,直接把花沫举高高转圈。 “太好啦太好啦!妈妈和奶奶她们知道了吗?我们快点去告诉她们吧!” 花沫的面罩上是一个微笑的表情,但紧接着显示出的文字却让花白煌疑惑不已。 “为什么先不要告诉她们?” 【我还只会叫你的名字,我想等会说更多的话时再告诉她们。】 花白煌非常听花沫的话,认定这是一件好事不疑有他,连连答应。 “那我多陪你说说话!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们那天告诉奶奶她们好不好?” “嗯。” ※※※※※※※※※※※※※※※※※※※※ 还四章!(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觉醒 “只是一个生日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花筝洗完澡出来,见花簇坐在床上仍对着光脑确认明天的事宜,笑着从身后抱住了她,“陛下现在是不是该更多地关心一下我?” 花簇顺势靠进她怀中,眼睛却没从投影上移开。 “沫沫要十二岁了。” 孩子一般在10—12岁之间觉醒,过了十二岁觉醒的可能性就会变得非常低。虽然花筝名义上在“十二岁生日”那天觉醒的,但现在她知道那只不过是看起来而已。 不论是年龄还是觉醒,全都是假的。 “我们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有期待啊!” 如果花沫身体健康,她一定能做到更平常心。无论是觉醒为哨向还是当一个普通人,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失落。 可花沫的情况太糟糕了,即便是利用各种科技能让她做到无障碍地生活,却也没办法改变她“残疾人”这一事实。 花簇对这个小女儿极其愧疚,难免希望她能够觉醒。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精神力都有增强感官和体质的作用。如果有精神体的帮助,花沫至少在生活上会便利很多。 而且这样比较容易找到匹配的伴侣,也不用怕女儿会遭受欺负和背叛。单从忠贞角度而言,哨向比起一般的伴侣要高出太多了。 “没关系的,沫沫有很多关心她的人。就算我们去世了,还有小甜心和白枕,还有白煌,她们会照顾好她的。” 花簇关闭了光脑,难过地把头埋到了花筝的肩膀上。 “是我对不起沫沫。” 花筝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 “那也是我的过错,和陛下无关。” 两人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小女儿的将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要不是我一意孤行……” “陛下,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已经把沫沫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后悔。我们会好好爱她、照顾她,会竭尽全力带给她快乐,至于究竟幸不幸福,只有沫沫自己能判断。” 花簇点点头,依赖地窝到了她的怀里。花筝心下稍安,正想好好温存一番,却听到花簇又开口道:“沐沐今天和我说,白枕不想再要孩子,你说她是不是因为看到沫沫的情况?” 关心完小女儿又操心起大女儿,花筝无奈笑道:“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我觉得白枕的考虑没有错,毕竟我们……” “可沐沐很健康,这只是概率问题,我们可以做人工授精和基因筛查。” “但沫沫的第一次筛查没发现任何问题,我们才是第一代,对后代会有什么影响实在太难说了。” 花簇哼了一声:“反正你和你那徒弟一直都统一战线,按你这样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干脆断后算了?” “陛下,孩子并不重要。” “可是对王室来说,子嗣很重要。我很理解沐沐希望再生一个的想法,否则白煌的压力太大了。” “我还以为会是更感性的原因呢,譬如希望和爱人孕育更多子嗣。” 花簇白了她一眼:“我和沐沐确实很喜欢孩子,尤其是现在时局稳定,我们也能有更多时间陪伴她们。所以这是综合考虑的结果,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但是否要孩子是她们两个人的事,白枕不同意沐沐也不能逼她,我们更不能插手。” “所以我才烦恼。” “别烦恼了陛下,您最近是不是太忽略我了?” 花筝并不讨厌和花簇谈论这些家长里短,但她更希望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对方能关注自己。 “有吗?” 花筝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抚摸上了花簇的背脊,低哑着声音道:“当然有,现在是私人时间,请把关怀多分给我一些。” 美人撒娇,极尽诱惑,花簇立即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喘息起来。 “你别引开话题……” 花筝已经把唇贴了过去,呢喃道:“不是引开话题,这才是我们该在夜里说的话题。与其讨论那些短时间内无法得出结论的问题,我们还是多做点快乐的事吧?今晚让我来……”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即便两人在一起几十年了,这方面依旧保持着无与伦比的激情。当然,对大部分哨兵和向导来说,这是很常见的事。 渴求爱侣,是刻在他们基因中的天性。 就在两人即将陷入爱潮之时,一道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时顿住,然后没有经过任何商量就默契地匆匆起床。 那是在未觉醒的王子王女房间所设立的觉醒预兆警报,多年用不到一次,一旦响起就意味着王室又增添了一位哨兵或者向导。 “是沫沫还是白煌?” 花簇一边胡乱地套着衣服,一边问道。 “她们晚上睡在一起。” “太棒了沫沫,你都说对了!” 自从花沫喊出花白煌的名字后,花白煌就一直帮她练习发音,想在生日的时候给母亲和奶奶们一个惊喜。 花沫的声带没有问题,只是原先因为听不见而无法学习语言,后来有了助听器和眼罩显示屏,大家也没有强迫内向的她学习说话。 明天就是花沫的生日,因为她的身体,王室历年来都没隆重举办,邀请的基本是些亲朋好友,简单、随意也十分温馨热闹。 “好想一眨眼就是明天,奶奶她们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花白煌想象着长辈们的反应,抱着花沫滚了一圈,看起来开心不已。 “嘿嘿嘿,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花沫习惯了花白煌的好动,条件反射地用纤细的手臂环住她的脖子。 白色的长发因花白煌的动作而有些凌乱,柔软丝滑的睡裙更是因这样激烈的动作变得皱巴巴。 花沫无法承受剧烈的运动,即便只是这样的嬉戏也足以让她微微喘息。但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看得出来是享受这种玩闹的。 因色素缺乏,花沫有种难以言喻的透明感,全身上下只有唇瓣显出异常艳丽的颜色。 比起花沐,她无疑更像花筝,但不同于母亲的强大,她有着符合外表的柔弱,这叫她万分惹人怜爱。 无论是她的两位母亲,还是年长她许多的姐姐以及姐姐的伴侣,甚至是和她同岁的侄女,都对她关照万分。 虽然长辈们对她极其保护,尽量不让她过多曝光,却还是因为外表而广受国民喜爱。王室子弟无论男女都拥有继承权,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公主的称号而只有王女。 但对于花沫,绝大多数的民众更爱用“小公主”来称呼她。如同白雪一般的皮肤,童话人物般娇美的外貌以及荏弱柔软的气质让她犹如水晶娃娃般,易碎,所以叫人爱怜。 “沫沫,你真好看。” 花白煌呆呆地望着她,发自真心地称赞着。 单说起外貌,她的两位奶奶、两位母亲都非常出众,但如果要问在她心目中最好看的人,那一定是花沫无疑。 对于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姑,花白煌有着骑士一般的心态。这其中有奶奶、母亲们的潜移默化,有自小的耳濡目染,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发自内心的那股想要保护她的强烈冲动。 花沫的眼罩屏幕上闪过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字符,像是乱码一般。 “哈哈哈,不是只有我这样说呀,大家都这样说,你是盛朝美丽的小公主!” 混乱过后,显示屏上终于出现了成句的话语。 “可我不是公主。” “王女也一样嘛。” 花沫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眼罩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白煌。” 因为平日太少说话,花沫的声音似乎不带着任何情绪,轻柔缥缈且机械。 但花白煌非常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 “嗯?怎么啦?” “我明天就十二岁了。” 绿色的字符在眼罩上跳动,花白煌不明白地道:“是啊,怎么了?” “可我没有觉醒。” “嗯……是这样呢。” 屏幕上显示出难过、失落的表情,惹得花白煌急忙安慰道:“但不管有没有觉醒,沫沫就是沫沫。奶奶和妈妈也说,不觉醒也没关系,我会负担起继承者的责任,也会保护沫沫的。” “可这样你会很辛苦。” “没关系,我很强的嘛!” 花白煌在很多方面看起来幼稚,但作为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该有的教育一样都不少。 她很明白,现在盛朝能那么稳定是因为王室有花筝和白枕这两名超s级哨兵的存在。而她的母亲和奶奶也都是超s级的向导,王室的力量算得上空前强大。 但这其中并不是没有隐忧的,王室子嗣单薄是目前看到的最大问题。 妈妈们没有别的子女,奶奶看样子也不打算再要孩子,所以王室短时间内很可能不会再有成员增加。 在可预见的将来,她会成为花沫的主要保护者,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她都必须是超s级才行,为了变得强大,她也必须学会控制力量。 “那你也不能勉强自己哦。” “嗯嗯,当然!我会听面面的话,好好锻炼自己的!” 在冲动之前,先想一想沫沫。 她听从花筝的话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然后渐渐开始明白对方的意图。因为她和花沫一起长大,保护对方已经快成为了她的本能,所以也更容易把这个锻炼成条件反射。 花沫听到她的话,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 还有三章,把后代这个之前埋下的,看起来很严重的隐患交代清楚就行了!(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新兴 觉醒的是花白煌。 花筝和花簇赶到时,花白煌已经进入了觉醒热的阶段。 花簇没有任何犹豫就召唤出了塞壬,花筝则先去抱走了花沫。 “姐姐——” “我知道,你先带沫沫离开,我会照顾白煌的。” 无论是觉醒为哨兵还是向导,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已婚且匹配度广的向导来处理觉醒者。觉醒为向导的觉醒者症状较轻,但无法通过安抚来缓解,只能由向导来传授经验,给予舒缓症状的帮助。 花筝点了点头,花沫却在她怀中挣扎起来,似乎是想陪着花白煌。 “沫沫不要胡闹,白煌正在觉醒,妈妈要帮助她,你不能留在这里。” 花簇鲜很少对小女儿说重话,这一回也不免语气急躁。 花白煌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这对于觉醒来说有相当大的好处。大部分在觉醒过程中死亡的人是因为体质太弱,起码她在这一方面不用担心。 但身体强悍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觉醒热的程度还与精神体的等级有关。 花簇可没有忘记,大女儿花沐觉醒时造成的巨大骚动。 “白煌——” 花沫被花筝抱得动弹不得,却仍然想向着花白煌扑去。 花簇乍然听到女儿的声音也是一惊,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花筝也没理花沫的挣扎,抱着她出了房间。 “妈妈,妈妈……白煌她……” 花沫和花筝待在一起,那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两人的外貌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梦幻感,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 “好了,不论白煌怎么样,你都不能待在里面。”花筝一手把花沫的脸摁到了自己的肩窝上,靠着她的头低声道,“不是已经开始发热了吗?” 花沫小脸通红,吐出的气息十分湿热。 “妈妈,你知道……” 花筝低低笑了一声:“你以为能瞒多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但一直在等着你坦白。” 她抱着花沫直接进了静音室,直接打了小半支中和剂,等她慢慢平稳下来这才严肃而又严厉地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花沫小嘴紧抿,面罩上半天没有任何显示。花筝稍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小腿,花沫似有感觉般张了张小嘴,显示屏上终于跳出了一行字。 “去年生日。” 去年生日就已经觉醒,不声不响地瞒了将近一年,她和白枕也不过是几个月前发现她的体检报告不正常,这才生出了怀疑。 白枕认为花沫自己也不知情,但花筝可不这么想。家里有四个超s级的哨兵和向导,就算花沫的能力再特别,也必须是有意隐瞒才能做到。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 花沫的觉醒悄无声息,虽然是从去年生日时开始,但准确来说并不是一次性的觉醒热,而是一个更加漫长和自然的过程。 首先开始恢复的是五感,因为原先植入的芯片,她好久才适应了这种双重感官。而在几个月前,原本萎缩的神经和肌肉也开始慢慢复苏。 她的身体,终于姗姗来迟地开始成长了。 花沫并不缺乏关于哨向知识的教导,所以在察觉到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当然,让她确信自己已经觉醒的最重要证据还是精神体的出现。 花筝目光深沉地望着女儿:“既然后来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花沫小脸紧绷,半天没做出回应。 花筝叹了口气,不问了。 她知道,小女儿平时看着柔弱内向,但性格其实非常倔强,性子也十分坚忍。要想问出她不想说的话,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十分困难。 当然,问不出不代表她猜不到。 “能够觉醒为哨兵是一件好事,你知道陛下有多为你担心吗?” “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们道歉,但今天以后必须要配合体检,明白吗?” 花沫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 “白煌怎么样了?” “白煌身体很好,而且从反应来看不像是哨兵的觉醒,你用不着为她担心。”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和她一起玩了?” 哨兵和向导在进入内塔学习,在很长的一段青少年时期都会严格管控距离,就是怕在他们还无法很好自控的情况下引发结合热。 花筝摸了摸她的头:“没有那么严格,就算你们都觉醒了,但还是姑姑和侄女,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当然还可以一起玩耍。沫沫,你要相信,无论是你还是白煌,无论你们觉醒还是没觉醒,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所以你不用担忧不安。” 花沫吸了吸鼻子,小脸被泪水浸湿。 “妈妈还有姐姐们一直都在为我操心,连白煌也那么照顾我。你们好不容易为我找到各种治疗的手段,帮助我认识外面的世界,我却觉醒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妈妈肯定会更加愧疚的。” 为了帮助花沫正常生活,王室确实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专门成立医疗团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出了不少成果。 花沫在这一过程中受了很多苦。 在她觉醒之前,那些花费以及她受的苦是值得的,可是在她觉醒之后呢? 花沫很怕,怕花簇会更加自责。因为她开始预感到,之前的自己或许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残疾,而是由于和母亲花筝一样拥有着过于强大的力量,而不得不在身体太脆弱的情况下进入蛰伏。 “傻孩子。” 花筝抱住她,低低地叹气。 “陛下或许确实免不了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一定会更加为你开心。重要的不是她怎么想,而是你怎么想。你觉得当初我们为你做的那些是没有价值的吗?你会怨恨我们吗?” 花沫连忙摇了摇头。 “那不就足够了吗?我们成立那些项目虽然原本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但不可否认,它的很多研究成果也帮助了其他人,所以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至于你……或许你迟早能觉醒,迟早能恢复得与正常人一样,但在觉醒之前,无法听到、无法看到、无法说话也无法行动,这些都是事实。我们不知道你是否会觉醒,更不知道你觉醒后能不能恢复正常,你自己也不知道,让你选择的话,当初愿意做那些尝试吗?” 花沫连忙点了点头,眼罩上快速地闪过文字。 “能够‘看到’你们,能够和你们交流,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行走时我真的很开心。就算知道十一岁的时候能够觉醒,能够恢复正常,我还是希望能早一点感觉到你们。” 花筝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知道的,所以你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好。陛下或许会自责一段时间,但只要你能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幸福,她慢慢就会释怀的。” 母女俩谈了一会儿心,花沫得到了开解,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知道了。” “那你现在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白煌。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嗯。” 比起花沫,现在当然是正在觉醒的花白煌更要紧一点。花筝安置好女儿,立即赶回了花沫的房间。花沐和白枕也在现场,不过花白煌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了——不如说,精神头好得过分。 “面面,沫沫呢?” 大多情况下,经历觉醒热的人会利用昏睡来度过虚弱和痛苦,但花白煌这时已经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连花筝都为她的身体素质感到震惊。 “你身体怎么样了?” 花筝虽然是在问她,但看的是花簇。 “她很好。” 花白煌果然握了握拳头,中气十足地道:“我没事啦!” “已经学会控制精神力和精神体了?” 向导的症状虽然比较轻,对精神体的掌控能力也比较强,但绝对没有像花白煌这么轻松的,除非像她一样和精神体一体同心,否则都需要一个过程。 但她现在确实没从花白煌身上感觉到任何暴动的精神力,根本不像是正在经历觉醒热的人。 “关于这一点……”花沐面露忧色,“白煌没有精神体。” “什么?” 不具备精神体的哨兵和向导被称作护卫和伴侣,护卫通常只觉醒了五感中的几个,而伴侣也只有设立屏障或者增强精神力等其中一项能力。 他们过去被认为是觉醒失败中的一员,后来则被定义为未完全觉醒的人群,虽然强于普通人,但和真正的哨向相比,很多方面都有差距。 王室直系成员中从未出现过护卫和伴侣,要么干脆无法觉醒,还从没有经历觉醒后低于a级以下的情况出现。 况且,花筝能够感觉到白煌的精神力,那绝不是只有e级以下的伴侣该有的。 白枕接口解释:“这么说不准确,白煌的精神力很强,觉醒过程也很顺利。而且空间中确实存在s级以上的精神力浓度,只是……没有实体。我确认过了,不少像您那样的隐身状态,是确实没有自主意识。” 没有自主意识当然就意味着没有精神体,精神力浓度再高也没有用。但这不符合逻辑,既然精神力浓度达到标准,又怎么可能没有精神体呢? “白煌,真的没有精神体回应你吗?” 花白煌点点头。 “我感觉不到有那样的东西,这很不好吗?” 花白煌学过理论知识,知道觉醒后就会拥有精神体。只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情况很好,前所未有地好。 ※※※※※※※※※※※※※※※※※※※※ 还两章。(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 释怀 众人都没预料到花白煌的觉醒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但更没想到花沫早在一年之前就觉醒为了哨兵。 说是哨兵并不准确,没有哪个哨兵能如此悄无声息地觉醒,并且一年都不需要向导素的安抚——过去的花筝除外。 但花沫的精神力能极大地增强五感和□□强度,确实是哨兵的特征。 唯一的解释是,她是一名黑暗哨兵。 只是到目前为止所有黑暗哨兵都是超s级,而花沫现在的精神力等级顶多只有c级。她的精神体还只是一道虚影般的光团,名字倒是已经取了,叫芙蕾雅。 从花沐开始,王室成员的觉醒就没平静过。不过花沐那时候好歹是知道原因的,这两个小的却没有半点前车之鉴。 花沫的力量是逐渐觉醒的,花白煌的觉醒则异常顺利,精神力一开始就达到了s级,却没有精神体。 好好两件喜事,反倒给花簇带来了更多的烦恼。 正如花沫所想,在知道女儿很可能并非天生残疾的时候,她的懊悔和伤心确实一时占了上风。 但在花筝的安慰之下,这些负面情绪很快被庆幸和喜悦替代。她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花沫,喜悦花沫今后能过正常的生活。 至于花白煌,她倒是一点儿都没对自己觉醒的异常感到不安。没有精神体,但她的精神力十分强悍,还没经过任何训练,就能防御几乎所有s级以下的精神攻击。 当然,这里说的攻击都是指没有技巧的纯粹攻击,并且没有哨兵配合。 但这也是十足值得骄傲的成绩了,至少在防御方面,花白煌犹如一堵铜墙铁壁。 她已经彻底进入内塔系统学习,进步简直算得上一日千里。而且她兼修了哨兵的部分课程,并且完全没有落后的迹象。 在觉醒之后,花白煌的身体素质和力量的数据都在以□□可见的速度增长。 这不仅是对向导来说不正常,对哨兵来说也一样。 哨兵在没有精神力和精神体加持的情况下,身体素质与常人没有太明显的区别。哨兵的身体素质普遍比向导强,是因为他们不得不更专注地锻炼□□的强度,否则无法消化使用能力后的疲惫。 如果普通士兵能有哨兵这样的锻炼量,单纯的□□力量是不会有太大差距的,这也是应对科成立的基础。 在使用仪器干扰哨向的精神力后,普通士兵也有可能战胜他们。 花白煌的力量和哨兵最直观的不同就是,她的肌肉密度现在已经是普通人的两倍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光靠□□力量就能和强大的哨兵势均力敌。 而且因为向导的各种专项训练,花白煌原本冲动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 这一件件都算是好事,只是花簇现在已经养成了操心的毛病,不敢先高兴。 但花筝是挺高兴的,因为不安分的赛克美特因此有了发泄精力的地方。 在医疗塔做复健的赛克美特遇到了检查身体的花白煌,发现她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当下手痒又要找她比划比划。 她现在学聪明了,不说打架说指导,几乎天天操练花白煌,注意力终于从花筝身上转开,一副要把她训练成下一个对手的架势。 “陛下,现在您该安心了。” 花沫最近也开始做康复训练,花簇和花筝只要有时间都会来陪她。她过去只能依靠器械行动,现在已经能用双腿勉强行走。 两人坐在复健室等待区,一边看花沫复健,一边低声说话。 “沫沫和白煌现在才几岁,就这样一波三折,你觉得是该安心的时候吗?” 花沫纤细的双腿还不足以支撑自己的体重,有一半都依靠在同样瘦弱的手臂上。 花筝露出一丝笑容:“按您这样,不仅要操心坏事,还要操心好事变坏事,我们的日子也太难过了。您看沫沫,要不是之前我们没有放弃帮她复健,现在就算觉醒了,想要恢复也得受更大的苦。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时,我们还是不要太担心。” 花簇贵为王女,注定要继承王位,被寄予了非常高的期望。花原都希望她能成为光明女王,把她培养得正直仁爱,偏偏当初的形势并不太平,必须有一把守护她的刀,然后花筝就诞生了。 这么多年,不断地经历欺骗、背叛、和解,每每有平和的景象,之后又总是再生波折,这才演变成这种操心的性格。 花簇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我看你是越来越迷信了。” “我觉得应该说是越来越豁达,陛下,我们都几岁了,再操心下去可没有尽头。难道我们还要去担心曾孙辈,操心那些子子孙孙吗?” “那沫沫还小。” “不小了,觉醒了就是大孩子了,等她也能进内塔学习,就让沐沐、白枕和白煌去管吧。” “沫沫是她姐姐,白煌比她还小一辈,你也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无论是白煌还是沫沫,这个阶段我们都该放手了。我们可以关心,但没必要再过多地管教和担忧。她们有优秀的老师和榜样,也都是很好的孩子,一定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我们不如想想退休生活要怎么过好了。” 不得不承认,花筝说的很有道理。花沐已经能独当一面,白枕也足以服众,随着越来越多地把事务交给她们两人,花簇和花筝也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 花簇现在也不太关心国家大事了,就担心孩子,和退休已经没什么差别。 “那你说要怎么过?” “我们可以去旅游,除了年少的时候,我们都没一起悠闲地旅行过。不带别人,就我们两人,怎么样?” “你不在内塔当老师了?” 花簇发现她真是越来越懒,越来越懈怠了。 “可以一年讲一个月的课,不打扰我们旅游。” 花簇满脸狐疑,拿手指戳她:“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又有什么小九九呢?” 花筝好笑地握住她的手,心想姐姐现在不该说是敏感好呢还是疑神疑鬼好。 “我哪有什么小九九?就是想过个两人世界,当然你觉得寂寞我们还可以去找哥哥和嫂子,小渊三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 花渊是花简和杜思敏的儿子,现在白白胖胖,可爱得很。花简虽然在隐居,但和花簇时常联络,每年过年也都会来帝都。 花簇终于有些心动了。 花简和花原紫微、花原璇霄住得近,要说起热闹可比她在帝国热闹得多。 “倒不是不行,但总要等沫沫彻底恢复,能进内塔学习了。” “那是当然,等这两个大的不用操心,您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花簇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花筝和白枕并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敢要孩子,就怕后代有异于常人。 即便沈拾合帮她们做了全套的基因测序,保证这个概率比普通人还低,但看到花沫的情况,两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花沫的情况越来越好,白枕在前段时间松了口。花簇挺替女儿开心的,倒是没想到花筝也有这个念头。 虽然作为哨向,这个年纪要孩子没什么问题,但两人的孙女都十几岁了,女儿也有两个,没花沫那么紧迫。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花筝远远望了一眼花沫:“我其实挺喜欢孩子的,沫沫和白煌……都长大了。” 花簇开心了,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其实要不要再生从来不是她的重点,她觉得也不是花沐在意的点,她们提这件事其实希望的是花筝和白枕能够释怀自己的身份。 这两人绝不讨厌孩子,却不愿意顺其自然,三个孩子既是意外,又是花簇和花沐刻意为之,如果提前和花筝、白枕说,估计两人都不乐意。 在心里,她们都还在把自己当异类,即便拥有了家庭和孩子,她们还是没彻底融入人类的世界。 “好,我答应你。” 花沫的复健快要结束时,花白煌乐颠颠地从外面跑进来,看到花簇和花沫,立即笑逐颜开。 “奶奶,面面。” 她的个子已经比两人高,显然是继承了白枕的优良基因。因为肌肉密度高,四肢看起来纤细修长,只有薄薄的肌肉,其实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像只矫健的黑豹一样。 “白煌,今天的课结束了?” “嗯嗯嗯。”只不过人高马大归人高马大,性格还是和小孩子一样,“沫沫快结束了吗?” 花沫的五感已经越来越敏锐,在花白煌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扭头“看”向了她的方向。 因为已经习惯两套感官,经过慎重考虑,花沫身上的植入的芯片没有去除,而是进行了改良。她的面罩依旧存在,因为开心而显示出了一个笑脸。 花白煌兴奋地冲她挥了挥手。 花簇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模样,心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花筝的释怀让她也释然了不少,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享受当下的喜悦也是很有必要的。 她相信,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只要怀抱勇气,她们就能战胜一切。 ※※※※※※※※※※※※※※※※※※※※ 另一章待会儿发。(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zdsrmyy.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zdsrmy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