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 第1章 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 公元前219年,秦王政二十八年,始皇帝三年。 嬴政继西巡祭祖后首次东巡,游至齐鲁泰山时欲封禅祭典以彰显帝王奇志,确立大秦正统法理。 为此,嬴政兴冲冲地召唤齐鲁众儒士问对,商议奉祭之礼。 结果无疑是碰了一鼻子灰,齐鲁儒士看似尽责,为此争论不休,实则阴阳怪气,尽出乖刁之言。 更有甚者,暗讽秦君虎狼,他始皇帝的德行根本不配封禅。 嬴政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斥退了这些酸腐儒博士们,转头就率领文武百官以及虎贲锐士,自泰山向阳面攀登而上,石阻破石树挡砍树。这霸道祖龙硬是强上了一波泰山,至山顶立颂德石刻,昭告天下明其得封。 然而,或许上天也在鄙弃虎狼无礼,御驾下山途中竟是遭遇了一场狂风骤雨。 嬴政与群臣尽皆狼狈不堪,数千虎贲锐士更是淋成了落汤鸡。 御驾上山时,如海旌旗随风漫卷,好不威风。 回到山下驻跸大营时,软踏踏湿漉漉的旗子已如同八十老翁雄风不再,一眼望去好不恓惶! 偏偏那些齐鲁儒士们,一个个高冠博带行礼如仪,前来迎接嬴政御驾回营。 两相比较,衣冠整洁的齐鲁儒士,当真是把一众狼狈的大秦君臣们踩进泥地里看笑话。 嬴政漠然前行,面沉如水,左右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唯有踏踏的脚步声,在空中木然回响。 不过,就在这气氛微妙之际,大营辕门内却是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喧嚣声。 “快!抓住那头彘(猪)!” “都闪开!都闪开!看额胖虎扑食!” 声音还未消弭便见一头黑皮野猪撒着欢冲出辕门,其后则是一个黑胖少年,全身上下只穿着件怪异兜裆布,手里拎把解手短刃,叫嚷着扑倒在了那飞窜的野猪身上。 噗呲—— 黑胖小子下手快准狠,人扑在野猪身上的同时,手里锋利的铁质解手尖刀,也顺势捅进野猪脖颈动脉。 野猪倒在暴雨过后的泥地里挣扎不断,哀嚎声刺破长空。 而黑胖小子纵然跟着野猪滚进泥地里,却也并未撒手,紧紧的压制着垂死挣扎的野猪,口中犹自嚷嚷道:“盆呢?快些拿盆来接血,好东西嘞这是,一会儿灌血肠吃!” 衣冠整洁的齐鲁儒士们,看得面皮抽搐。 狼狈不堪的群臣锐士们,亦是直咧大嘴。 而后,诸人则是齐刷刷扭头看向为首的始皇帝嬴政,眼神表情皆是极其古怪。 这小黑胖子并非旁人,乃是嬴政膝下第十八子,子虎! 子虎尚在束发之龄,却是宗室公子中有名的瓜皮魔头,年岁比他大的兄长阿姊平日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奴等拜见陛下……” 这时,辕门中又跑出两个端木盆的内侍,待看明情况后,忙是朝着始皇帝惶恐大拜。 一心制服野猪的子虎听得动静,终于从满地泥浆里抬起头,却是正巧对上了祖龙那满含戾气的丹凤眼! 嬴政阔鼻中发出雷霆长音:“赵~子~虎~!” “呃……” 赵子虎顿时打了个激灵,心道大事不妙,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果断从泥地里爬起身。 也好在野猪已经过了挣命期,否则指不定爬起来一路血奔! 与此同时,赵子虎也看清了眼前浑身湿漉漉的嬴政君臣军卒,以及身后那些衣戴整洁的儒士。 尤其是嬴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差没把你老子我现在很生气写在脑袋上行顶着了! 话说不是登山封禅去了么,怎地这情况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谁招惹他家这位千古一帝了,跟火药桶似的? 眼看嬴政就要将他当成出气筒,赵子虎先发制人,突然拔出野猪脖颈上的解手刀,滴血刀尖指向那些高冠博带的儒士,高声喝道:“呔,吾父尚且雨湿衣发,尔等却为何衣冠光鲜,岂非不忠?” 这转移注意力的招术,属实是太拙劣太蹩脚。 但是眼下这个泰山封禅的时间点,能让嬴政不痛快的,好像也就这些儒士了。 骂他们准没错儿! 果然,一众儒士面对不忠这顶大帽子齐齐变了脸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确实心存不忠。 包括嬴政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他作为大秦帝君,想要收拢这齐鲁之地的民心,不愿因此而苛责这些家伙罢了。 不过,这些本是心照不宣的事被赵子虎点破了,难堪的便是他们这些儒士! “公子所言谬矣。” 儒士为首者乃是博士仆射淳于越,他肃然揖手道:“陛下雨湿衣发,乃因强登泰山禅祭。” “吾等衣冠光鲜,乃因陛下不纳谏言,弃吾等留守大营,非不忠也!” 赵子虎恍然颔首,心想还真是这群家伙搞事,滴血刀尖不由缓缓垂下,眼角余光也悄悄瞄向嬴政。 嬴政微合的丹凤眼中戾气依然深重,而且一只手已经伸出,中车令赵高很熟练的就要奉上马鞭。 奶奶个熊,这是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的节奏啊! 看样子还没骂到人心坎里去嘞! 赵子虎当即目不斜视,垂下的刀尖再次抬起,怒指淳于越与众儒士,声色俱厉道:“大胆酸儒,还敢狡辩,欺吾不知内情么?父皇早先便召问彼辈商议封禅大礼,彼辈却阳奉阴违,争论不定,实在是其心可诛!否则,父皇何至于强登泰山!何至于衣发尽湿!” 这也是大实话,但如此当众点破内情,下不来台的,可就不止是众儒士了。 嬴政同样难堪。 此番封禅,祖龙自有一番心路历程。 初时雄心万丈,先至峄山刻石表功,向齐鲁臣民宣召秦之功业,证明自己有封禅资格,是昊天上帝认可的人间君主。 此为自信! 至泰山脚下,又召问齐鲁儒生博士,商议筹备封禅大礼,以示认同齐鲁繁盛文华。 此为自谦! 但齐鲁儒生博士根本不给他这始皇帝面子,推诿扯皮明嘲暗讽,不免让他恼怒非常,索性抛下齐鲁儒士,霸道的强上泰山,按照秦礼禅祭天帝。 此为自负! 可结果禅祭归途便遭遇暴雨侵袭,御驾狼狈下山,让齐鲁儒士看了大笑话,仿佛冥冥中真有天帝在看,嫌弃秦礼鄙陋才降下责罚。 这让笃信鬼神天命的嬴政,心中甚是烦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封祭地母,他便要低调许多,甚至不愿让齐鲁儒士知晓用了何种礼数封祭。 此为自卑! 是的,此时的嬴政,心中多少是有些自卑的。 纵然大秦武功强盛,但有鸟用? 麾下锐士哪怕打穿寰宇,也终究是虎狼,齐鲁儒士讥讽,天帝也看不上! “陛下,臣等为封禅谏言献策绝无有讥讽之意,实是泰山封禅乃天地间最高大祭,不得不慎重。” 博士仆射淳于越再次开口,向嬴政俯首一拜道:“当年鲁国季孙氏,游泰山欲行封禅,结果被孔子耻笑,被诸民耻笑。另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齐桓公,也欲行封禅之礼,最后被管子所阻……” 这话,确实不是讽刺。 而是直白告诉嬴政,你是真的不配封禅。 “住口!” 赵子虎低喝一声,不耐烦道:“季孙氏这种人,也能和陛下相提并论?” “那齐桓公与陛下相比,也相差老远了好吧!” “不是我这为人子的给吾父脸上贴金,就是站在旁人立场,陛下的德行也足以配得上泰山封禅!” 淳于越是不怕死的,怕死便不会说前面那些话,针锋相对道:“陛下有何德行?” 赵子虎原本只是为逃脱鞭打,此时脾气上来亦是寸步不让,瞪眼嚷嚷道:“陛下一统华夏,结束数百年战乱纷争,使得万万黎庶黔首得以安居耕作,这难道不是德行吗?” 淳于越揖手,慢悠悠地说道:“秦有六世余烈,故今日之强盛!” 言外之意就是,抓条狗坐上秦王位也会有今天的局面。 嬴政浓眉一皱,丹凤眼中厉气浮沉。 淳于越此言是有其道理,六代先王秦君固然足够优秀,前仆后继将大秦国力推上巅峰。 可他嬴政即位二十八年,难道就没有半点儿功绩吗? 一句【秦有六世余烈,故有今日强盛】,俨然是把他即位以来的辛劳全给抹掉了。 随行群臣亦是愤愤怒视,恨不得拔剑砍了淳于越这老儒贼子。 始皇帝嬴政的功劳都没了,那他们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的功劳岂不是也同样被抹杀了。 正当这时,赵子虎却是撇撇嘴说道:“赵国自赵武灵王始亦是明君辈出,怎不见赵国一统天下?” 淳于越嘿然,自信满满地回道:“赵孝成王不用廉颇,长平大败国力锐减,赵王迁杀害李牧,更是自毁根基,何来明君辈出之说!” 赵子虎又问道:“那楚国自始为强国大国,先祖余烈何止六世,怎么不见楚国一统六合?” “楚王多愚昧,有识之士在前却不知。”淳于越依旧面容淡定。 赵子虎忽的露出两排大白牙,问道:“也就是说,国运昌盛与否还是要看在位君王是吧?” 淳于越神色微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入这位皇子扒开的彀中,只得硬着头皮道:“然也。” “既如此,那……” 赵子虎得理不饶人,再次朗声开口发问。 “陛下自即位,可曾荒霪怠政?” “未曾!” “陛下灭六国,可曾尽诛旧族?” “未曾。” “陛下定华夏,可曾屠城妄杀?” “未曾……” 赵子虎机关枪般又连续三问,淳于越也是连续三答,但越答,声音就越没底气。 奋六世余烈一统华夏,那确实是沾了祖宗的光。 可赵子虎所问的这三点,就是始皇帝本身的德行了。 嬴政即秦王位,已有二十八载,非但无有荒霪怠政,反而越加勤勉国事,每日批阅的奏疏竹简,需要用车去拉,哪怕此番东巡途中也未曾懈怠片刻,通宵达旦都是常事。 这等勤勉坚持,确为古今罕有! 嬴政平定六国一统华夏期间,更是展现了非凡的胸怀与克制。 六国旧族大多得以苟活,如今都被迁徙至关中,靠着曾经的财富享清福,生死无忧。 六国军民哪怕负隅顽抗,也未曾像长平之战那般被嬴政下令屠戮殆尽。 这等胸怀克制,亦是古今罕有! 细细想来,嬴政能代周称帝,也非全然沾了祖宗的光,如此君王德行,已堪称极致矣。 “此间种种,陛下如何不配泰山封禅?尔等儒士还因何推诿懈怠封禅之事?” 赵子虎握着滴血的解手尖刀跨前一步,虎视眈眈地逼问道。 “……” 淳于越与众儒士面面相觑,不乏面露惭愧者。 “彼辈食秦禄,却不忠秦事,实为不忠不义,合该千刀万剐!” “吾父终究是太过仁慈,妇人之仁矣!长此以往,额大秦国将不国啊!” 赵子虎见自己嘴炮得胜,复又捶胸顿足,俨然是一副我大秦吃枣药丸的痛心疾首之态。 再看始皇帝嬴政,此时手里还握着马鞭,人却有些懵。 自嬴政号始皇帝以来,世人称他以暴君居多,长久以来他都快觉得自己真是个暴君了。 可此时此刻,赵子虎的一番彩虹屁却是令他腰板子都直了起来。 “想不到这世上最懂额的,竟是吾儿子虎!” “子虎说的没错,额哪哪都是极好的,就是对世人太仁慈了!” 嬴政内心的自卑顷刻间烟消云散,目光落在以淳于越为首的众儒士身上,丹凤眼中凶戾大盛。 这群不知好歹有眼无珠的酸腐儒士就该通通砍了! ———— ———— 新书发布,希望大家能喜欢它。 老规矩,依旧是非正统历史文,仅供娱乐! 考究党真不要来上纲上线! 同样,也不是那种怼天怼地的历史爽文,偏日常真实,偏诙谐搞笑! 如果喜欢,请多多支持! 尽量多追读到最新章节,这关系本书的推荐,以及未来。 如果不喜欢,也请别伤害! 污言碎语者,黑名单之,禁之! —— 嗯,希望比上一本强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章 吃我喝我竟然还出卖我 想归这样想,砍肯定是不能砍的。 要嬴政就此砍了这群儒士的脑袋,那此番泰山封禅,便就真成千古笑柄了。 不过看到这些儒士哑口无言的模样,嬴政亦是心中暗爽。 嬴政揪着胡子,斜眼扫着淳于越等人,挑起嘴角问道:“诸卿,朕有子虎说的那般仁慈吗?” 众儒士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敢以言对。 包括淳于越,也是苦笑不已,揖手大拜道:“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就纯属是摆烂了,嬴政巡游此地就是为了收拢齐鲁民心,怎么可能会治他们的罪? “小儿顽劣之言罢了,何来责罚,卿等无罪。” 嬴政漠然撂下一句话,也算是给了淳于越等人一个台阶下。 可还不等他们松口气,嬴政却又道:“朕之子虎,自幼顽劣如石,韩非亦不能教化。儒学仁德,有教无类,正可教化顽石,卿等自今日起便好生教导子虎,若能合众之力,驯服这头顽虎,朕必重赏!” 淳于越和众儒士面面相觑,迟疑扭头看向赵子虎……人呢? 方才慷慨激昂的赵子虎,此时已然不见踪影。 包括那头被宰杀的野猪也不在了,泥地上倒是有血迹拖痕,向着大营内蔓延而去。 淳于越和众儒士寻着血迹往营内瞧看,果见满身泥浆的黑胖小子,正拽着死猪的一条肥后腿,捻手捻脚趁机开溜。那背影,半分也无大秦公子仪态,反倒更像个偷猪贼! “……” 淳于越和众儒士,直看得目瞪口呆,面皮疯狂抽搐。 不愧是让法家大贤韩非也折戟沉沙的人间顽石,如此弟子任谁看了不绝望? 糊涂啊孔圣! 甚么有教无类,把话说那么满,叫后世晚辈如何自处! 他们绝望了,嬴政却是痛快了,轻轻一挥湿漉漉的大袖,御驾浩浩荡荡进入营内。 不过,痛快是痛快,嬴政余光瞥着御驾前头那隐入营帐间躲藏的顽虎,不禁又是浓眉皱起。 他命众儒士教导子虎,虽是故意恶心为难,可话又说回来,为人父者也未尝不是奢想,众儒士真能教化之。这怂娃有大智,竟可将众儒士驳倒,若能收敛顽劣心性,必为宗室虎子! 日渐黄昏,天色已暗。 嬴政登泰山禅祭,下山又遭遇暴雨,身心具是疲惫,但他沐浴更衣后并未立即休憩,又开始批阅成山奏疏,处理偌大帝国的政事。 此番东巡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似乎唯有更加勤勉,才能让不安稍减! “陛下,吃些肉羹吧?” 赵高端着肉羹,恭敬奉至案前。 嬴政确实饿了,便轻轻颔首。 赵高将肉羹放在案上,又将一双筷箸放入嬴政左手中。 嬴政注意力全在奏疏上,筷箸塞到手里,便自碗中夹肉填进口中咀嚼。 可旋即,却是喉结涌动:“yue~!” 仁慈的始皇帝吃吐了,吐出口中肉后,又忙是端起茶水漱口:“鞭笞今日庖厨!” 赵高见此不由神色惶恐,忙揖手道:“陛下,肉羹并非庖厨烹制,乃是公子子虎遣人送来,说是加了药材炖煮,甚是驱寒滋补。” 赢政愣了愣,想起黑胖小子在辕门前宰杀的野猪。 “这怂娃往日与朕不甚亲近,竟还知晓送一碗肉羹来,这倒是难得孝心……” 他口中说着,低头看向碗中肉羹,而后表情一滞,心中那点温情,瞬间又灰飞烟灭。 因为漆碗中根本就没有正经的好肉,净是庶民黔首也不愿吃的猪下水。 他呕吐,便是吃了一截肠头所致! “逆子,额早晚抽死他个怂乖!!!” 嬴政恨恨地骂了一声,挥手让赵高端走猪下水。 赵高不敢怠慢,赶忙将猪下水撤下,很快又为嬴政换上一碗羊肉羹。 但是嬴政吃了一口羊肉后,却又是皱起浓眉,似乎很不满意。 赵高知他今日心中郁郁,在旁大气也不敢出,已经做好去鞭笞庖厨的打算了。 “把那逆子送的肉羹端来。” “啊?” 赵高懵逼,反应片刻后,才又揖手:“唯!” 幸好那碗猪下水还没倒掉,因为他先前尝毒,觉得挺对胃口,想留着自己吃呢。 此刻既然嬴政还想吃,赵高只得咽着口水,巴巴又将之端来放在案上。 “朕食肺,卿食肠,可好?” 嬴政看出自家这信臣嘴馋了,便将猪下水往案头推了推,与之分食。 赵高并非内侍,乃正儿八经的上卿,善于车骑,精通律法,博闻强记,又写得一手好字。 故而甚得嬴政信爱,令他教导小公子胡亥,同席同塌同食,皆是常事! “唯。” 赵高揖手一礼,拿了筷箸自案边跪坐,君臣二人分食一碗猪下水。 嗯,其实也可以叫卤煮火烧,味道厚重香醇,又有野葱野韭菜的辛辣! 方才嬴政吐了肥肠,可卤煮汤汁的美味却留在了嘴里,再吃羊肉就显得寡淡了,这才让赵高把卤煮端回来。此时他避开大肠,只食用肺片,不禁连呼美食,脑门上吃出一层热汗。 “唔,卿且尝尝,这碗底还有奇特美食,甚是可口。” 嬴政吃出了盖在肠肺之下的切块火烧,以及油炸的三角豆腐,便让赵高也品尝。 赵高先是尝了一块火烧,又迫不及待夹食一块油炸豆腐,摇头晃脑赞道:“吸饱浓郁汤汁,前者吃来有麦香,后者吃来有菽(豆)香,当真醇厚无比。” 嬴政颔首赞同,同时下筷如飞。 赵高浅尝辄止,将始皇帝爱吃的留着,只吃口味独特的肠头。 君臣二人片刻功夫,已将一碗卤煮火烧吃光。 意犹未尽! 两个壮年男子,一碗卤煮火烧,如何能吃饱? “这怂娃倒是怪会在嘴上抓挠。”嬴政放下筷箸,嘿然嗔骂道。 赵高为他奉上绢帕擦嘴,而后端起碗底汤汁,仰脖一饮而尽,咂嘴道:“子虎公子今日驳斥众儒,实让人出了口恶气,陛下倒也不必苛责过多。” 嬴政不置可否,抬眼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怂娃驳斥众儒,只是想逃避朕的责罚而已。” “再者,纵然众儒难堪,你我君臣又何必沾沾自喜,那不过是意气之争尔。明日封祭,大秦仍会被彼辈看笑话,往后谣传开来,更会被齐鲁万民耻笑!” 赵高收拾着碗筷,略做沉吟道:“子虎公子今日既能驳斥众儒,却不知能否令众儒俯首帖耳,甘为陛下筹备明日封祭?” 嬴政浓眉一挑:“指望那顽劣怂娃?” 赵高将碗筷递给内侍,揖手道:“顽劣之人必有顽劣之智,试问一番也无妨。” 嬴政扔下擦嘴绢帕,长身而起:“卿所言有理,这怂娃打小鬼点子就多,且去试问一番,纵然无功……咱也可吃个饱腹!” 赵高莞尔,起身随行。 君臣二人出了御帐,在禁卫与侍者的拥簇下,直奔毗邻的宗室子弟营区。 赵子虎的营帐很好找,只要嗅觉没失灵,寻着浓郁的肉香味走便是,绝对错不了。 “你们是没看见,我举着解手刀一瞪眼,淳于越那老儒好悬没被吓的尿湿衣襟,就差趴泥地里向父皇请罪了。” “公子今日确实威风,吾等敬你一杯。” “饮胜!” 毡帐外,几口大釜炖煮着杀猪菜。 毡帐内,一群公鸭嗓的少年,正自吹皮喝酒。 嬴政透过敞开的帐帘看进去,不禁面皮一阵抽搐。 王翦的长孙王离,李斯的长子李由,以及胡亥等几位年幼公子,全部都在里面。 其中最扎眼的,要属赵高的闺女,俏脸喝的红扑扑,混在一群臭小子堆里,简直让人没眼看。 嬴政扭头看赵高,发现好基友脸都绿的发光了。 “参见陛下!!” 为大釜烧火的侍者,看到了夜色中走来的嬴政一行人,忙是起身高声行礼。 毡帐内吹皮喝酒的少年们,闻声顿时如同老鼠见猫。 藏酒的藏酒,整理衣冠的整理衣冠,还有那往桌案底下钻的怂货,一时好不混乱。 王离年岁较大,第一个系好武弁,慌忙出帐向嬴政见礼:“臣,王离,参见陛下!” 嬴政没好气瞪他一眼,也不说让免礼,径直自其身边路过,进入毡帐中。 王离与帐中闲散少年们都不同,在东巡之前,嬴政念在恩师王翦劳苦功高时日无多,为安抚其心,便让王离承袭了武成彻侯的爵位,原封不动。 今日登泰山禅祭昊天上帝,王离与其父王贲都是随驾臣子中一员,可现在却又混在少年堆里。 这落在嬴政眼中,多少有那么点未脱纨绔稚气,不堪大用的意思! 砰—— 嬴政进入帐中,抬腿便是一脚,将小胡亥从桌案底下了踢出来。 而后,板着国字脸,扫视帐中诸少年,问道:“尔等是哪里来的酒水?” 诸少年面面相觑,半晌无人敢言。 嬴政丹凤眼微眯,冷喝道:“说!” 诸少年吓得齐齐打个激灵,而后齐刷刷抬手指向黑胖小子。 “是皇兄(子虎公子)私藏的。” 赵子虎怒视众人,不禁气急大叫道:“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吃我的喝我的,竟敢出卖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章 打我儿子,你是真舍得! 嬴政冷哼一声:“不出卖你,难道等着被你连坐受罚吗?” 赵子虎:“……” 这话,让人没法反驳,秦法是反人类的,哪怕父亲犯了罪,做儿子的也得告发,否则便要连坐受刑。 这大抵也是齐鲁儒士,鄙弃大秦君臣的原因之一! 中原诸国的百姓,不是虎狼蛮夷的秦人,他们不需要反人类的秦法约束,他们是深受礼法熏陶的华夏正统,你让他们告发至亲至友,绝对吐你一脸唾沫,而且以后见你一次吐你一次! “怂娃,你哪里藏来的酒水?” 嬴政跪坐在摆满肉食的上首桌案后,沉声责问道。 赵子虎悻悻道:“自酿。” 赢政浓眉皱起,原本只是佯装恼怒的面上,隐隐多了一丝真怒气:“逆子,你竟敢违抗朕的禁令?” 商鞅之法并不禁酒,只是增加了数倍的重税,让黔首庶民消费不起,让有余粮的富农,酿了酒也卖不掉,进而达到节约粮食的目的。 而他嬴政统一六国后,则直接将禁酒令,明确写进律法里,除了掌管天下百工的少府,谁敢浪费粮食酿酒,便是重罪。 这大抵也是华夏诸民,骂他暴君的原因之一,做事太绝户了。 但别人骂归别人骂,如今连亲儿子,也公然违抗他颁布的禁令,这就很让他恼怒了! “陛下,马鞭在此……” 赵高很积极的为嬴政递上鞭子。 这天杀的孬怂,敢拉着我家闺女胡混,定要打一顿狠的! 赵子虎眼看嬴政要接鞭子,不由瞪眼骂道:“姓赵的,你……我不是说你啊父皇,我是说赵府令……赵高,你急着递鞭子想干甚么,酿酒你闺女也有参与!” 赵高愣了愣,忙是缩回鞭子。 他善于车骑,但或许因为太擅长,骑马太多伤了某处,一辈子也就这一个独女,可不舍得打! 嬴政伸手接鞭,却接了个空,不禁无语发出鼻音:“爱卿……” 打我儿子,你是真舍得,现在沾上你闺女,难道想包庇? “陛下,吾女精熟大秦律法,断然不会违背陛下的禁酒令,其中定有隐情!” 赵高义正言辞解释,而后看向自家俏脸红扑扑的闺女,怒声诘问道:“貂蝉,你怎么敢跟子虎公子一起酿酒,难道忘了大秦律法吗?” 嗯,他闺女的大名叫貂蝉,其出生时宗室子弟前去祝贺,赵子虎见小女婴胖嘟嘟的可爱,便随口说了一句吉祥话:【长大肯定跟西施昭君貂蝉玉环一样好看】 赵高只知西施的大名,却不知另外三位是谁,好奇之下询问年幼的赵子虎,听了一通含糊其辞的胡扯后,便定下了貂蝉之名。 说起来,算是赵子虎给他闺女起的名,所以他闺女打小也爱跟在赵子虎屁股后面玩! “嗝~” 貂蝉嘴巴张开,先打了个酒嗝,缩着脑袋赧然道:“我与子虎公子酿酒,用的不是粮食,并不违背陛下禁令律法。” 赵高愣了愣,恍然道:“果酒?” 貂蝉点头:“然也,梅子酒。” 嬴政听着父女的对话,却是面露狐疑,伸手从桌案底下摸出一个黑釉陶罐,凑到鼻子下闻嗅里面的酒水。 而后,又把手伸进去,沾了些在口中品尝,半晌才哑然道:“此酒醇厚清冽,便是粮食酿造的酒,也不如它多矣。” 说着,看向赵子虎,转怒为嗔道:“你这怂娃,倒是好运道,竟然能酵出好果酒!” 果酒的发酵技术,在这先秦已经普及民间,只是并不成熟,发酵出来的酒水,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醋,黔首庶民也甚少愿喝,只用作烹制食物的佐料,也就是真当醋用。 若偶尔撞大运,发酵出一次好果酒,那更不舍得喝了,卖与豪绅官宦之家,便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父皇喜欢便好。” 赵子虎眼看不用受罚,也松了口气。 嬴政向一众少年轻挥大袖:“尔等各自歇息去吧。” “唯。” 众少年如蒙大赦,齐齐揖手一礼后,瞬间做了鸟兽散。 赵子虎也夹杂其中,跑的最快。 嬴政眨了眨丹凤眼,无语道:“子虎,这难道不是你的营帐么,你想去哪里歇息?” 赵子虎脚步一顿,转身恍然拍了拍脑门:“啊对,这是儿臣的营帐……真是醉了,晕头了,父皇不提醒,儿臣险些忘了。” 众少年越过他,留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顷刻消失在夜色中。 嬴政指了指下首道:“且入席,陪为父饮几杯。” 赵子虎咂嘴,只得听命,走到毡帐角落,掀开一块蓑席,拿了坛新酒,在嬴政下首跪坐。 不过,他刚坐下,嬴政却又起身,腾腾几步走到他取酒的角落,掀开那蓑席查看。 蓑席下是码放整齐的黑釉陶罐,足有数十个用竹筐乘着,每个都比人头还大,罐口封着密实麻布和黄泥。 那黄泥封上,另写有缺笔少画的毛笔字迹。 嬴政早已下令,帝国公文往来,皆用简化的隶书,此时见到这比隶书,更简化数倍的文字,诧异哑然之余,倒也勉强能看懂。 梅子,桃子,桑葚,杨梅,枇杷…… 这些简化文字,显然是用来标识,罐中之酒是用何种果类酿造。 此时乃是夏初,上书果类,则皆为应季成熟的果类。 赵子虎在旁出声道:“父皇,全都是果酒,没有浪费粮食。” 嬴政回头看他一眼,似乎是不肯轻信他的话,便向赵高轻轻招手,又指了指众多陶罐上的泥封。 赵高默契,立即叫上几名内侍,一起上前动手,拍开泥封揭开麻布,一一检查罐中酒液。 赵子虎在后面看的直咂嘴:“还没到时候呢,进了细菌跑了味道……” 半晌,赵高检查完毕,被酒气熏得头昏脑涨,脸庞通红的向嬴政揖手道:“陛下,皆为果酒,滋味各异,甚是醇美。” 嬴政哑然颔首,重新坐回首位,沉吟开口道:“子虎,你用的甚么法子酿造果酒,竟是罐罐皆成美酒?” 赵子虎看他这模样,也明白了他心思,松口气之余,揖手道:“貂蝉妹妹见儿臣爱喝酒,平日自己瞎琢磨的,总结归纳几次,近来才找到窍门。” “父皇若是需要酿造果酒之法,明日我让貂蝉妹妹将法子写下来,交予少府令甘罗。” 嬴政莞尔颔首:“你倒是懂朕心思,甚善!” 说罢,又看向赵高道:“赐貂蝉金十镒,封第五等大夫爵。” 赵高脸庞顿时更红了,双手一揖高举过头,大拜而下朗声道:“臣代貂蝉,叩谢陛下封赏!” 嬴政大悦,拂袖道:“有功当赏,爱卿免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章 这瓜怂果然是没正经主意! 在这堪比蛮荒的先秦,未开发的山川大泽,不知有多少,生长其间的野果,更是不知有多少,只是野果未加培育,酸涩难以入口,少有甜美果实,百姓家但凡有余粮,便不愿食用。 如今有了这果酒酿造之法,那些注定要糟烂在深山野林中的野果,便是上佳的酿酒原料。 嬴政颁布法令,禁制民间用粮食酿酒,让华夏诸民骂他做事绝户,现在少府只需将果酒酿造之法推广至民间,往后看谁还敢骂? 额教你省粮食,却仍有美酒喝,你要是再骂,额便砍你脑袋,你死了也没地说理去! 嬴政心中痛快,食欲便来了,让内侍拿来青铜酒樽,斟满一杯梅子酒,一边啜饮一边从面前的漆盘中捏肉吃。 他竟是旁若无人的吃喝开了! “唔,此肉也甚是有滋味,爱卿来尝尝。” 嬴政有好东西,总不忘好基友,招呼赵高一起吃喝。 赵高揖手一拜,也自入席吃喝,君臣二人一口酒一口肉,好不痛快。 他们俩占据的首位席案,原本是属于赵子虎的,案几上也全是赵子虎爱吃的,他们俩吃爽了,赵子虎却只能眼巴巴吞口水。 “怂娃,这是甚么肉,怎么如此有嚼头?” 嬴政吃中了一盘卤肉,但却分辨不出是甚么肉,便抬头问道。 赵子虎眼看自己最爱吃的口条,要被两人造光,正琢磨着怎么让他们嘴下留情呢,闻言立即答道:“此为口条。” “粗俗点说,就是猪舌头,平常伸在猪嘴外面,哈喇子顺着流的猪舌头,父皇吃着这猪舌头,有没有一种与猪搅舌的感觉……” 嬴政和赵高吃口条的动作一顿,喉头上下涌动,感觉要吐! 嬴政放下酒樽,伸出手。 赵高默契递上鞭子。 赵子虎立即话锋一转,做道:“这猪舌头最是柔韧不过,烹制也最有讲究,反复洗涮数十次,再用冷水去煮,加入酒液去腥。” “煮好后,用刀子刮去外皮,.只留干净柔韧的舌肉,再以各种香料炖煮入味,食用时切片,拌上捣碎的野葱野韭菜,口感劲道辛辣鲜香,实是人间至味。” “只可惜,没有蒜也没有辣椒,若是拌上蒜汁,拌上辣油,则更美味十倍……” 嬴政听得满意颔首,这才放下马鞭继续食用:“何为蒜?何为辣椒?” 赵子虎凑到近前,一边夹食口条,一边解释道:“蒜乃西方域外诸国之产物,穿过大月氏一族的领地即可寻得,是上佳的香料佐料。” “辣椒则在海外,乘船航行十万八千里,有一大陆地,广大尤胜大秦数倍,物产丰饶也尤胜大秦数倍,辣椒便生长在此处……” 他倒也不藏着掖着,信口胡诌想到甚么说甚么。 嬴政和赵高见怪不怪,只是当故事听,倒也颇有谐趣。 毕竟赵子虎年幼时,就把四大美人编排出来了,其中除了西施世人皆知,余下三位不存在的美人,他也说的煞有其事。 是以,君臣二人对他的奇思妙想,早已不觉惊奇。 “那炖煮的肠肺可还有?” 一盘卤口条,顶不住三人吃,顷刻已经光盘,嬴政又惦记起先前吃的卤煮火烧。 赵子虎摇头:“一头野猪,小肠头和猪肺,也就那么点,炖了一大碗,全给父皇送去了。” “不过,儿臣这里还有一道类似的菜肴,是以肥嫩的大肠和猪肚加入药材炖煮,名为葫芦头泡馍,滋味尤胜卤煮火烧。” 身为关中人,他还是更喜欢吃葫芦头泡馍,所以先前把卤煮给嬴政送去,自己留了爱吃的。 至于他在辕门外嚷嚷的灌血肠……捅死野猪后被那帮儒士一耽搁,猪血都流进泥地里了,甚是可惜! “怂娃当真会在嘴上抓挠。” 嬴政吃着热气腾腾的葫芦头泡馍,一边把肥肠挑给赵高,一边摇头感叹道:“你若把鼓捣吃食的心思,分出三分用在修文习武上,朕何至时时想鞭笞你。” 赵子虎自己也捧了一碗,吃的唏哩呼噜,闻言却是嘿然道:“儿臣投了个好胎,已然贵为大秦公子,修文习武有个基础即可,再勤奋太多又有何用?” 嬴政脱口而出道:“朕未立太子,你难道不想争一争?” “胡亥那怂娃,而今小小年纪,便已是懂得在朕面前讨巧卖乖,你比他还大几岁,怎不知进取?” 这话,是说给赵子虎听。 但却把赵高听得冷汗直冒,拿筷子的手都哆嗦了。 胡亥是他赵高教导的公子,嬴政说胡亥小小年纪已有野心,不论有没有责怪之意,都是他赵高的失职。 而且该说不说的,胡亥的野心还真就是他教出来的,嬴政这番话也未尝没有敲打他之意! 赵子虎看了眼脑门冒汗的赵高,莞尔道:“去争那太子之位,只会讨巧卖乖可不够,大兄仁义刚勇,朝臣皆交口称赞,儿臣纵然肯下苦功,恐怕也争不过大兄!” 嬴政嘎吱嘎吱嚼着猪肚道:“那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做得好,便可在群臣面前露面,赢得大大赞扬,可好?” 赵子虎摇头:“不好。” 嬴政丹凤眼微眯,放下碗筷摸向马鞭:“嗯?!” 赵子虎点头:“好。” 嬴政重新端起碗筷,略作沉吟道:“今日你在辕门前驳斥众儒,有理有据涨我大秦志气,已然在百官面前露了脸。” “但明日,还有一场大祭,你可想个法子,令众儒俯首帖耳,甘为前驱筹备,如此群臣必然更加爱你,便是禁军锐士们也会敬你!” 赵子虎迟疑问道:“今天不是已经登泰山封禅了吗?难道明天还要再爬一次泰山?” 嬴政往嘴里扒拉泡馍的动作一顿,很想一筷子戳死这不学无术的瓜怂。 赵高正自后怕呢,闻言便回过神,继而好悬没笑喷。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的重要性,是排在戎前面的,而赵子虎身为大秦皇子,居然连祀都没学明白,这可真心够掉价的,看样子也是真没有争太子位的心思! “公子,封禅二字是分开的,报天之功是为封,报地之功是为禅,今日登泰山是祭天,明日祭地则不用爬山登高,寻一矮坡或小山即可。”赵高幽幽解释道。 赵子虎恍然颔首,扒拉着葫芦头泡馍冥思苦想,半晌才在嬴政和赵高的期盼目光中开口,道:“父皇下道旨意就是,让众儒拿出定计去筹备,明日午时之前搞不好,全砍了脑袋做祭品。” 嬴政:“……” 赵高:“……” 这瓜怂果然是没正经主意! 要是能那么干,还用你说么,以大秦君臣的脾气,早把他们脑袋剁下来,跟三牲一起摆祭坛上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章 子虎公子,怕是要逃亡了 “当然,事儿这么办,却不能这么说。” 在嬴政和赵高的无语中,赵子虎终于咽下嘴里的劲道猪肚,大喘气道:“便如今日,父皇登泰山祭天。” “儿臣听王离说,那雨早不下,晚也不下,偏偏只在祭礼结束时,下了那么一阵。” “依儿臣看来,那必是昊天上帝,祝佑我大秦,才特意降下的甘霖。” “此等祥瑞之兆,父皇当明发天下,告知华夏诸民,普天同庆!” 嬴政:“???” 赵高:“???” 君臣二人懵了,端着碗拿着筷子,却是瞠目结舌。 这怂娃,哪里学来的名家本领,这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啊。 但,还真就是这个理儿,那场祭礼结束后的暴雨,可以看作是天帝的愤怒惩戒,也可以看作是天帝的祝佑甘霖,怎么说都是它! 赵子虎端起梅子酒饮了一口,在君臣二人的惊疑不定中,继续道:“今日登山祭天,齐鲁儒士们推诿未去,却见昊天上帝降下甘霖祝佑大秦,无不心生悔意,自觉已是违背天意。” “故而明日祭地,齐鲁儒士们一反常态,踊跃当先筹备祭礼,父皇厌弃彼辈不允,彼辈却要以死相逼,当场自刎了几个,于是父皇只能答应,安抚彼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就用这套词,同样明发天下!” 嬴政:“!!!” 赵高:“!!!” 甚么叫颠倒黑白? 这大抵便是了! 君臣二人面面相觑,半晌皆是失声大笑。 嬴政用筷箸点指赵子虎,笑骂道:“果然是顽劣之人,必有顽劣之智,朕颁布法令,禁止以粮酿酒,你为了在嘴上抓挠,便琢磨以野果酿酒,偏偏还真被你琢磨出来了。” “而今,一场扫兴的泰山封禅,从你这顽劣之人口中说出,咱大秦虎狼成了坦荡君子,那齐鲁儒士成了狭隘小人,真乃是颠倒黑白乾坤倒置!” 赵子虎一口气抽干偌大酒樽,吐着酒气道:“甚麽颠倒黑白,甚麽乾坤倒置,如今是大秦说了算,如今是父皇说了算,您说它是白,它便不是黑,谁也不能更改!” “大秦一天不崩,这便是真事,任齐鲁儒士如何解释,它也是真事!” “大秦哪天若崩,纵然父皇仁慈,齐鲁儒士说父皇残暴,那父皇便是残暴的,谁也无法替父皇辩驳!” 嬴政笑声渐止,上下打量着已有醉意的赵子虎,浓眉微微皱起,道:“吾儿这番话,听来固然霸道提气,可却更暗藏燥郁戾气,为何?” 赵子虎一滞:“有吗?” 嬴政颔首:“然!” 赵高跟着点头:“然!” 赵子虎挠了挠下巴,苦思片刻才道:“许是父皇与赵府令来打秋风,吃光了儿臣爱吃的美食,故而让儿臣心中烦躁吧。” 这当然是胡扯。 他心中的燥郁戾气,是对未来命运的彷徨。 此番陪驾东巡,如果能遇上徐福那神棍,他非得请命一起出海寻仙药,去给小日子当祖宗不可! “你娃素来不与朕亲近……” 嬴政也知道赵子虎是胡扯,放下吃喝干净的漆碗,长身而起道:“也罢,你也大了,朕便不问你心事。” 他膝下有子二十三人,这还不算闺女们,生活中不可能面面俱到,繁重的国事,也让他没有精力面面俱到。 赵子虎纵然异类,也只是他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他不可能像一位普通父亲那般,去时时关心赵子虎的成长烦恼,他能做的,便是为赵子虎寻找合适的师长教导。 帝王家没有许多儿女情长! “安生歇息,明日禅祭,你也随驾前去。” 嬴政最后撂下一句话,脚步已在向帐外走。 不过,走到毡帐门口时,他却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道:“今日在辕门前,朕已诏令众儒士,日后时时教导于你。” 赵子虎愕然:“他们教导我?那韩大忽悠怎麽办?” 嬴政捋须一笑:“皆为你师,随你处置!” 说罢,看向赵高,指了指那先前开封的数十罐新果酒,这才继续迈步前行,消失在帐外夜色中。 赵高则招呼了一屯禁军锐士,一人一罐抱起新酒,全部打包带走。 赵子虎哪肯干,立即快走几步,揪住赵高的束腰革带,道:“赵府令,莫要做事太绝户,给我留几罐嘛,我刚才可是为貂蝉妹妹请功了。” 赵高向嬴政离去的方向一揖手,板着脸道:“高奉陛下之令,还请公子勿使高难做。” 赵子虎见他不给面子,顿时也把脸拉下来了:“父皇什麽时候给赵府令下的令,我怎没听见?” 赵高无奈:“公子没听见,难道也没看见……陛下方才看着我,又指了指这些陶罐,分明就是要我带走。” 赵子虎胖脸绽放笑容:“依我看,父皇是想让赵府令把酒喝光!来呀,喂赵府令喝酒!” 一众禁军锐士闻言,却是好悬没笑喷,犹豫着要不要给赵高灌酒。 赵高:“……” 果然是顽劣之辈,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用的实在太过娴熟。 他若去追嬴政讨一道口谕,却显得他办事不利,连个娃子都摆不平! “留给子虎公子三罐……” “五罐!” “留五罐……” 赵高彻底没脾气,让禁军锐士留下五罐酒,逃也似匆匆离去。 嬴政尚未走远,赵高很快追上,惭愧的将赵子虎强留五罐酒之事禀报,嬴政听的莞尔:“怂娃凭本事强留的酒,便给他吧……宣召韩非前来见朕。” 赵高揖手:“唯。” …… …… 刻钟后,满身酒气的法家大贤韩非,被赵高卸了佩剑,领着进入御帐。 “臣,韩非,拜见始皇帝陛下!” 韩非揖手向上首行礼,虽醉却不乱礼数。 嬴政已经又在批阅竹简奏疏了,头也不抬问道:“子虎心中戾气深重,你为子虎之师,可知为何?” 做父亲的大抵便是这般,在孩子面前总不愿表露太多,但私下却又比谁都上心。 韩非眨了眨眼,迟疑揖手道:“臣,不敢说。” 嬴政微愣,终于抬起头,看向韩非那双眼神飘忽的眼眸,皱起浓眉道:“且言,朕不罪!” 韩非咬牙,揖手拜下道:“子虎公子,怕是要逃亡了。” 嬴政这次是真愣了,半晌也没回过神:“逃……逃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章 杀谁才能消解六国之民的怨愤? 韩非肃然揖手道:“然也,逃亡!” 嬴政浓密的胡须微微颤抖着,面上愕然渐渐变为阴沉:“他可是做下了天大错事?” 秦法自商鞅始,便刑上王孙公子。 先祖惠文王赵四儿,未继位时便因过错,险些被施以刑罚,后因贵为太子储君,没有刑上君王的道理,才免于责罚本人,让教导不严的师长代为受过。 而赵子虎,投胎技术略逊先祖赵四儿一筹,他不是太子储君,也不是众望所归的长子,就是二十三位公子之一,排在第十八位。 若是顽劣过头犯了大错,想逃亡倒也在情理之中。 “去,将那逆子召来!” 嬴政丹凤眼中隐含煞气,冷冷向赵高道。 赵高揖手:“唯。” “不可……不是啊……” 韩非想拦,可赵高根本不理他,人已经按着剑,快步出帐而去,韩非大急,又回头向嬴政道:“子虎公子虽顽劣,却不从曾触犯律法!” 嬴政浓眉拧着,却越发疑惑:“既然未犯大错,他贵为公子,因何要逃亡?” 韩非花白眉毛一颤,再次讷讷陷入迟疑。 嬴政不悦道:“朕不因言治罪,但欺瞒君上,却是为臣者之大罪,卿乃法家大贤,岂不知此理?” 韩非无奈苦笑,只得揖手直言道:“子虎公子欲逃亡,便是因为学透了臣的法家道理,自觉秦之大限将至,遂想趁早脱身避世。” 嬴政一滞,脑海中回响起,赵子虎那些猛一听很霸道提气,实在暗藏燥郁戾气的话语。 秦不崩,假事也是真事…… 秦若崩,仁慈也变残暴…… 此时结合韩非之言,细细品砸其味,确实是满含忧患,似乎很不看好大秦之国运! 嬴政回过神后,却是再次疑惑追问:“卿是如何得知,那怂娃想逃亡避世?” 这韩非固然是法家大贤,可赵子虎却不怎么喜欢这位老师,张嘴闭嘴以大忽悠称之。 虽然不知大忽悠是何意,但肯定不是好词就对了。 师徒关系不怎么亲密的情况下,韩非又如何能得知赵子虎的秘密呢? 韩非解释道:“此事,子虎公子确实未曾向臣提及,但日常言行中难免露出心迹,臣早已察觉不妥,多年来数次试探询问,皆被子虎公子搪塞,口风甚紧。” “直至前两日,子虎公子在酒醉之际,玩笑般询问为臣,可有携家带小出海逍遥之念,便如那殷商遗臣箕子!” 嬴政恍然,这就说得通了。 韩非老辣,大智通天,能看出赵子虎心迹,倒也不奇怪。 而那殷商遗臣箕子,则是能说明很多问题。 周武王伐纣灭商,殷商宗室贤才箕子,不愿为周武王之臣,便带着心怀故国的殷商遗老遗少,出海东渡至朝鲜半岛,建立箕子朝鲜,做了个化外之王,一直到现在,箕子朝鲜还挺牛呢,没向大秦臣服。 而韩非,其实也是韩国宗室子弟,与箕子的命运颇多相同,国家没了还险些被老同学李斯害死在秦国,是赵子虎的出现,才让他阴差阳错捡回一条命。 另外,赵子虎也是大秦宗室公子,他不看好大秦国运,想趁着御驾东巡至大海,拉着同命相连的老师韩非,效仿箕子出海,就很合理! “怂娃哪来的怪心思……” 嬴政捋着胡须沉吟良久,才又缓缓开口道:“秦以法家强盛,卿之法家学说,朕更推崇研读,常以此治国。” “而今,大秦一统诸夏,卿之学说居功甚伟,不比商君书的功劳小,因何他学透了,却觉大秦国运将至?” 韩非听着这饱含溢美的言语,却没有什麽自矜之色,反而神色凝重的反问道:“陛下当真认为法家,能让大秦国运昌盛吗?” “然……” 嬴政下意识颔首,口中也给出答复,但嘴巴张开后,似乎又想到什么,说出来的‘然’字,突然变得底气不足。 韩非见他如此,便揖手道:“关于法家,臣曾与子虎公子有过辩论,子虎公子所言虽荒诞不经,可事后臣细细想来,却觉颇有道理。” “他言,秦非强在法家,而是强在变法,想要常盛久昌,便需因时适宜。” “而陛下一统诸夏,这三年来虽有变法,虽是谋略深远,却仍大体沿用商君之霸术,好比牛不喝水强按头。” “惠文王车裂了商君,便如同杀掉强按牛头之人,让已经学会俯首饮水的犍牛,消解满腔怨愤,俯首甘为孺子牛。” “不知陛下的法令,推行成熟之后,要杀谁才能消解六国之民的怨愤?” 嬴政被问的张口结舌,脑海中炸雷连响。 杀谁? 杀他自己! 因为,书同文、车同轨、改币制、统一度量衡,包括细枝末节的禁酒令等等,都是以他这始皇帝之名颁布。 这些法令,每一项都触动着原六国百姓的根本利益! 书同文,得罪的是六国所有士人,好比当年的殖民时代,殖民者颁布新政策,作为被殖民的你要熟练的运用他国文字进行写作,不学你就没资格考研考公,就问你气不气? 车同轨,得罪的是六国所有富农以上阶级,好比你辛辛苦苦存钱,终于买了一辆家用车,然后殖民者新政策出台,轮间距你得重新调整,改装费用自己掏,还问你气不气? 统一度量衡,这就更波及所有人了,你家里都穷的叮当响了,祖辈传下来的称量工具,一直都用的不错,殖民者突然说不能用了,你得重新打造一套合乎标准的,费用还是你自己掏,再问你气不气? 最牛逼的是改币制,你好不容易存点钱,殖民者一道令下,全成了废铜,富豪秒变赤贫,你急眼吗? 还有那些细枝末节的禁令,以及动辄连坐的反人类律法,都让六国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他嬴政活着,原六国百姓惧他,纵有怨愤,自不敢闹。 可他已年近半百,操劳国事倍显苍老,惠文王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躺陵墓里去了,他感觉自己也差不多了。 若他死,谁能震住六国怨愤? 没有人! 哪怕长子扶苏顺利继位也镇不住,天下大乱是必然的,只看能否平定动乱? 能否让大秦延续下去? 能吗? 赵子虎显然感觉不能! 所以他选择谋划逃亡! ……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章 子虎可为二世皇帝否? “陛下,子虎公子已到!” 御帐外响起赵高清朗的通禀声。 “呼……” 御帐内,木然中的嬴政,突然如溺水得救般,长吸一口大气,脸色白的吓人,汗水也已然浸透衣襟。 他终于明悟此番东巡,心中那强烈的不安感,到底来自何处! “带那怂娃进来。” “唯。” 赵高领着睡眼惺忪的赵子虎进入御帐。 赵子虎打着哈欠揖手行礼:“父皇又召儿臣,所为何事?” 而赵高,眼见嬴政脸色白的吓人,忙是越过内侍和禁卫奉上茶水。 嬴政确实感觉口干舌燥,接过漆杯便一饮而尽,饮完了似乎还觉不解渴,又直接端起黑釉陶壶,嘴对嘴的一通猛灌。 稍倾,一壶茶水下肚,嬴政苍白的面色,终于回转红润,强忍着打水嗝的冲动,向赵子虎招了招手:“且来与朕同坐。” 赵子虎揖手,依言行至案下跪坐。 嬴政开始上下打量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他每一根汗毛都看清。 赵子虎被打量的睡意全无,被打量的浑身发毛,差点脱口来一句:【您是不是知道我是穿越者了?】 他强忍着别扭,眼角余光瞄向自己的老师韩非:【你这大忽悠,难道又告我刁状了?】 他之所以用大忽悠称呼韩非,完全是因为当年韩非入秦,是为了忽悠嬴政,谋划疲秦之策,进而延缓秦国吞并韩国的步伐。 但结果,韩非跟那位姓郑的水利专家一样,属于肉包子打狗,反倒为秦所用。 “咳……” 韩非刚才揭了赵子虎的老底,心中有亏,正努力做隐形人呢,见他目光看过来,便轻咳一声,捋着花白胡须,做和蔼师长之态,向赵子虎微笑颔首:【不要瞎想,为师怎会告你刁状?】 赵子虎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呲牙以对:【你少来,以前告的刁状还少吗?】 师徒二人眼神交锋,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嬴政顺着赵子虎眼神看向韩非,招手道:“爱卿,也来与朕同坐,朕有事与你相商。” 这就从卿升级成爱卿,还能同席而坐了。 韩非暗暗摇头,心说那尉僚对此君的评价,果然是半点不假,用不着你时,摆着君王架子,威严如同神祗,一旦用你时,便捧着你,敬着你,恨不得缠在你身上。 但谁让他是始皇帝呢,他威严还是亲厚,你都要接着,除非你能像尉僚那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话说又回来,那尉僚帮着嬴政一统华夏后,便急流勇退,也未尝不是跟自己的顽徒一样,看透了大秦结局! “臣,遵旨。” 韩非揖手一礼,醉醺醺提起衣襟至案前,与嬴政同席跪坐。 嬴政闻着他身上略带水果甜香的酒气,便又吩咐赵高取来果酒,与韩非对饮道:“爱卿可喜此酒?” 韩非一尝便知,这是赵高之女,为赵子虎酿造的果酒,颔首道:“甚爱之,奈何子虎公子吝啬,不愿多赠臣几罐。” 赵子虎在旁边瞪眼:【这都当着我的面告状了,还说不告刁状?!】 嬴政莞尔:“怂娃不知孝敬师长,却是该罚,他那果酒,朕已全部带回,稍后爱卿可带走十罐。” 韩非放下酒樽,揖手道:“臣拜谢陛下赏赐!” 嬴政摆手,让他收了礼数,而后亲手为他斟满一樽酒,对饮道:“以爱卿之见,子虎可为二世皇帝否?” “噗~!” 韩非刚喝进嘴里的果酒,直接喷了个漫天开花。 坐在对面的赵子虎,亦是浑身一哆嗦……嗯,被喷了个满头满身! 但赵子虎却没心思去擦拭,只是愕然看着嬴政,满脸不敢置信。 先前在他那里,嬴政说让他争太子位,恐怕嬴政自己都没当真,赵子虎听了也没当真。 毕竟,大兄扶苏实在太优秀,众望所归又名正言顺! 可现在,嬴政直接跳过太子储君的步奏,拿二世皇帝的话题往他身上聊,这就很吓人了。 便是赵高,在旁边也懵逼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咳咳咳……” 韩非撕心裂肺的一阵咳嗽,好半晌才顺过一口气,看了看满脸认真的嬴政,又看了看满脸酒水的懵逼徒弟。 最后,目光回转向嬴政,揖手道:“可为……宗室贤臣,不可为二世皇帝!” 赵子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老师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嬴政似乎有些不满韩非的回答,追问道:“爱卿此言何解?” 韩非略略沉吟才道:“子虎公子纵有大智,行事却不长久,也太重私义。” “如此秉性,难以似陛下般,数十年如一日,勤勉国事至斯,更难公私分明。” “若为二世皇帝,必养出一群权臣,为后世埋下大祸根!” 说白了,赵子虎就是芸芸一子,所谓大智不过是知晓千年大势,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跟人喝酒吹牛皮。 嬴政对韩非的回答很不满。 他一直未立扶苏为太子,便是隐隐感觉扶苏,恐不能在他死后,镇住六国遗民。 他寻不到合适的继承人,行事便愈发急躁,想把所有的事,一股脑办完,留下一个的稳固大秦基业。 但行事急躁,却又更激起六国遗民抵触,俨然是陷入死循环了。 方才韩非一番言辞,让嬴政茅塞顿开,心中发寒之余,也真正看清了自家顽虎,已然认定是最佳继承人。 怂娃年轻,有的是时间,能看清形势,便能慢慢解决! 可现在,韩非一通否定,却又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嬴政想到那些跟着赵子虎瞎混的少年,又不得不承认韩非所言有理,观这怂娃行事,一旦做了二世皇帝,还真就是个养权臣的货色。 介时,恐怕震住了六国遗民,也要给别人做嫁衣,上演一个大秦版的【田氏代齐】! “也罢,便为宗室贤臣。” 嬴政悻悻抽干一樽酒,看向满脸酒水的赵子虎道:“怂娃莫要整天想着避世,身为我大秦公子,百姓税赋供养着你,整日无所事事,岂不心中有愧乎?” 赵子虎咧嘴道:“儿臣已是公子,若要做事,便是争权,臣民看了作何感想,让大兄如何自处啊父皇。” 嬴政拂袖:“明日祭地,朕便册封你大兄扶苏为太子,任命你为待诏博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章 有些事,虽明知不可为,却总要试一试 第8章有些事,虽明知不可为,却总要试一试的! “您到底跟父皇说了甚么?” 御帐外,赵子虎搀着醉醺醺的韩非,师徒二人在月辉下的大营中行走,身后跟着随从与侍者:“父皇为何动了让我即位二世皇帝之念?又为何说让我不要整天想着避世?” 韩非醉眼迷离,喷吐酒气道:“为臣者,自然是陛下问什麽,为师便答什麽。” “父皇问了什么?” “问公子心中因何有戾气。” “师傅答了什麽?” “答公子看透大秦国运,因而有逃亡避世之念。” “……” 赵子虎蓦然驻足,拧眉怒视韩非。 但,韩非却迎着他目光,打酒嗝问道:“嗝,难道为师说错了?” 赵子虎无言,这大忽悠当然没说错,可是错也错在没说错。 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得来随驾东巡的机会,而今眼看就要到海边了,只要遇到徐福那坑货,便能以孝心之名,加入为始皇帝出海寻找仙药的队伍。 他是公子,只要入了寻药队伍,那便是理所当然的一把手,随行勇士以及童男童女,都要听他指挥,找个由头把徐福扔下海喂鱼,他就是箕子第二了。 介时去给小日子当祖先,还是顺着洋流去开辟新大陆,皆任他选择。 可韩非这大忽悠,却好死不死揭了他老底,让始皇帝盯上他,俨然已打乱他全盘计划,实在不当人师。 嗞啦—— 赵子虎搀扶韩非的双手,突然变扶为抓,扯着韩非的衣袖,给他来了个反臂擒拿,将之往泥地里按,嗔骂道:“大忽悠,亏我还惦记着拉你一把,你就这么坑徒弟吗?!” 韩非看似醉醺醺,可猛然遭此变故后,却是身形顺势一转,已然挣脱赵子虎的擒拿。 而后脚下一伸,拌住赵子虎的脚踝,双手随之推向他胸口。 噗通—— 韩非轻描淡写,将黑胖小子推摔的四脚朝天,又探手拔出腰间青铜剑往前一横,打着酒嗝嗔怪道:“嗝,文不成武不就,成日不学无术,还敢与为师动手么!” 这先秦时期之士人,文武不分家,却非后世儒教大兴后的弱鸡读书人,身上的佩剑绝不是摆设。 赵子虎斗不过他,悻悻道:“你是早就该死的人,自然无所顾忌,你想留下来看大秦崩塌,以报当年秦灭韩之仇,也是理所应当,但为何要坏我的谋划?” “让我亲眼看着大秦崩塌,葬身在天下大乱中,会让你有复仇的快意吗?” 唰—— 韩非默然,反手收剑入鞘,朦胧醉眼看向天边的清冷圆月,幽幽道:“便如你今日在辕门前所言,华夏纷争数百年,能有今日一统,战乱消弭万民安居,殊为始皇帝之大功德。” “再者,秦灭韩并未枉加杀戮,为师心中虽有不甘,却哪来许多的仇恨?” 赵子虎翻身爬起,撇嘴道:“当真没有仇恨?” 韩非垂眸看他一眼,答非所问道:“倒是公子,既能看透大秦国运,为何不去挽救它?” 赵子虎摇头:“我是公子,而非臣子,且上有兄长十数人,哪个不是文武全才,这大秦没我说话的份儿。” 韩非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营帐:“陛下明日任命公子为待诏博士,公子便可名正言顺的说话矣。” 赵子虎在后面喊道:“纵然我能说上话,父皇难道会推翻商君法,推翻往日新政,去改弦易辙吗?” “不会!” “父皇心志何其之坚,正确的事情便要做到底。” “况且,本是正确的事情,我又如何去挽救?总不能往错的方向挽救,那还不如不挽救,任其瓜熟蒂落,让后世者汲取养分,损一时而利千年!” 韩非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嗤笑道:“好个损一时而利千年,公子既然是这般想法,潇洒出海效仿那箕子便是,为何又心怀燥郁戾气呢?甚至忍不住在陛下面前表露呢?” 赵子虎一滞,被诘问的哑口无言。 韩非见此,嗤笑变成大笑:“公子非薄情寡性之人,却偏要说这等薄情寡性之言,岂不可笑可悲,岂非自欺欺人。” “这大秦,终究是公子的家,终究是公子的根,有公子之至亲,有公子之至爱,怎能任其大厦崩塌腥风血雨?” “有些事,虽明知不可为,却总要试一试的。” “韩国亡,为师没有执念,盖因我已全力挽救过,虽败不悔,始皇帝也有大胸怀,能容韩国宗室苟活。” “公子若避世,放任大秦崩,届时便是悔也晚矣,六国遗民可不会有始皇帝的胸怀,他们反噬的怒火,将会毁灭秦的一切,毁灭公子的至亲至爱……” 大忽悠声音尚在,人却已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两名随从扶着他,钻进一座毡帐中。 赵子虎站在清冷月辉下,怔愣良久。 是啊,六国遗民可没有始皇帝的胸怀,他们一旦反噬闹将起来,秦的一切都会被毁灭。 尤其是那千古第一猛人楚霸王项羽,他可太热衷于毁灭秦的一切了,刘邦入关中善待的赢赵宗室,被他杀个一干二净,更一把火焚灭咸阳! “公子,你傻站泥地里做什麽?可是陛下罚你在此?”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赵子虎蓦然回神,扭头看向说话之人,却发现是好大哥王离,正骑着骏马率领锐士巡营。 “兄长想多了,不是父皇责罚,只是跟韩非那大忽悠,在此闲聊了几句。”赵子虎摇头解释道。 王离翻身下马,看了看他身后大氅上,摔倒时沾染的泥污,拧眉道:“那韩非老儿,又欺你弱小?” 赵子虎砸了咂嘴道:“他可一点也不老。” 王离扭头看向远处韩非的毡帐,冷哼一声道:“为老不尊,待我今晚使个招,狠狠的收拾他,为公子出口恶气!” 他比赵子虎年岁大,赵子虎也向来以兄长呼他,自不肯看小老弟受欺负,却是要帮忙找回场子。 不过,他却是忘了,那韩非再怎么为老不尊,也终究是赵子虎的师傅,教训徒弟乃是天经地义,便是嬴政来了,也只能说劳烦爱卿费心。 哪有他去找回场子的道理? “那就有劳兄长了……” 赵子虎笑嘻嘻揖手。 这位混不吝的好大哥,过几年是死在项羽手中吗? ……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章 耳朵听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次日,清晨。 宗室子弟营区,淳于越与众儒士结伴而至,来教导赵子虎学习儒家学问。 始皇帝已经下了令,他们心中纵然不情愿,也只得前来。 “韩非先生……” 一众儒博士还没找到赵子虎所在的毡帐,却先遇上了同样来给赵子虎来上早课的韩非。 “韩兄今日这是怎了?” 淳于越揖手一礼,看着衣冠破烂的韩非,愕然问道。 嗯,韩非的衣服冠帽,都有不少破洞,看样子像是老鼠咬的,穿在身上活像落魄乞丐。 韩非揖手向众儒回礼,无奈道:“昨夜饮酒后酣睡,也不知帐中怎遭了老鼠,也幸亏家臣发现的早,否则今日怕是要没衣服穿了。” 淳于越等人恍然,纷纷言说,回头将自己衣裳,先借他两身穿着。 韩非也不推辞,道谢之后,领着众儒,直奔赵子虎毡帐。 “韩非那大忽悠见了满帐老鼠,尖叫声比婆娘还高,光着身子乱蹦乱跳,场面相当……辣眼睛?是这么说吧,辣眼睛?” “唔哈哈哈,然也,辣眼睛!兄长这招太损,甚得我心,敬兄长一杯!” 毡帐中,王离正在向小老弟讲述,昨晚整蛊韩非的战果,赵子虎听得乐不可支,似乎大早上就开始喝酒了。 韩非和众儒士走到帐外,正巧听得清清楚楚。 韩非倒也不恼,只是不知从哪摸出一根油光发亮的细竹条,迈着四方步挑帘进入毡帐中。 稍倾,韩非的抽打声,赵子虎的怪叫声,王离的怒喝声,在帐中起此彼伏! 众儒士站在帐外面面相觑,一时却是相顾无言。 这宗室顽虎,居然敢联合外人,如此整蛊师长,而看韩非这架势,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整蛊了,轻车熟路就进去打人了。 往后他们可怎麽教呦? 搞不好便要步韩非后尘呐! 好半晌,帐内动静终于消停。 赵子虎一只手揉着屁股,呲牙咧嘴掀开帐帘,但见众儒都在外面,忙复又没事人一样,向众儒见礼道:“子虎见过诸位师长,早呀!” 众儒面皮抽搐,齐齐揖手回礼:“见过公子。” 赵子虎将众儒请入帐中,又吩咐侍者摆了酒肉宴席。 酒是甘醇果酒,肉是昨晚炖煮的杀猪菜和酱猪排,倒也丰盛美味。 可众儒士却无半点心思,这大早上的,又是酒又是肉,真心不腻得慌的吗? 关键是,我们是来授课的,又不是来吃席的,这算怎麽回事啊? 他们不自在,韩非却是泰然自若,酒来便喝,肉来便吃,见他们不动,还举着酒樽劝酒呢。 给赵子虎上课,就这规矩,不必拘泥礼数,往后就习惯了! 众儒士眼见韩非吃喝的无忌,赵子虎和王离也是大快朵颐,终究也是馋了。 淳于越做表率,第一个拿起筷箸,夹了块酱猪排品尝,肉一口入口,便不禁挑了挑眉,赞道:“公子这庖厨之道又有精进,可为宗师矣!” 他以往是大秦长公子扶苏的师傅,而赵子虎弄了美食,总也不忘大兄扶苏,故而他跟着扶苏,没少得赵子虎的嚼谷。 众儒见他动了,便也不再客气,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一时帐中尽是赞叹声。 “此果酒,滋味甚美,难得啊!” “腥臊猪肉竟也能烹制出如此味道,这等庖厨造诣确为宗师矣。” “子虎公子还是聪慧的,只是这聪慧用在庖厨之道上……” 众儒吃人嘴短,也顺嘴夸了赵子虎几句。 赵子虎呲着大白牙傻笑,赧然道:“诸位师长喜欢便好,昨日在辕门外,子虎为了逃脱父皇责罚,才出言不逊,却是冒犯诸位师长了,今日这顿酒肉,便当是赔罪!” 他这孺子可教的坦荡姿态,更让众儒士好感大增,纷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韩非眼眸微眯,目光在赵子虎稚嫩的黑胖脸上转了圈,又看向放松下来的众儒士,而后继续满头干饭。 这怂娃,肚子里准没憋好屁! 但既然不碍自己,那也没必要拆穿,否则又要被报复整蛊,犯不着自找麻烦! “公子可对儒学有所了解?” 淳于越几块酱排骨下肚,端起酒樽边饮边道。 赵子虎眨了眨那酷似嬴政的丹凤眼,迟疑道:“崇尚古之周礼?” 淳于越颔首:“孔子最为推崇古制。” 赵子虎吐出嘴里的猪骨头,好奇道:“诸位师长为泰山封禅的祭礼争论不休,古时候有什麽讲究呢?” 淳于越抿着酒水略略沉吟,而后才道:“封禅之说,由来已久,上古可追述至三皇五帝,皆有泰山封禅之举。” “至近,则有周成王……这周成王,乃是周武王的儿子,也是周朝的第二位周王,他继承武王遗志,在位期间,任命周公,制定礼乐,遂天下大治,开创八百年基业……” “若说泰山封禅之祭礼,其实细处已不可考,但遵循周礼脉络,总是不会错的!” 赵子虎听得津津有味,便连王离也听得忘了吃喝。 要不说,人家能做长公子扶苏的老师呢,这讲的深入浅出,就是能让人听进去。 “具体细节呢?” 赵子虎兴致勃勃追问道。 淳于越见他求知若渴,心中甚是欣慰:“封禅的用意,是人间君主,告祭天地,得到认可,名正言顺,统御万民。” “是以,当备三牲、五谷、六畜,不需铺张奢华,节俭为最佳,君主之诚在于心,当步行登祭,不伤草木,亲扫祭台,以示其诚,再祷祭……” 赵子虎边听边点头,最后却一咂嘴,道:“听来似乎也简单啊。” 众儒士嘿然:“可不简单哩……这一套礼仪走下来,活人也累丢半条命了……公子莫要眼高手低……” 赵子虎也吃的差不多了,起身道:“有道是耳朵听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又道是寓教于乐。诸位师长,咱们何不出营,寻一座矮山,假践一番呢?” 淳于越与众儒士愕然,片刻后却是齐声叫好:“好个耳朵听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公子此言,真乃美句也……寓教于乐,理应如此……” 韩非看的嘴角一勾,好悬没笑出声:【众儒入彀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章 幸好,我没早出生几年! 泰山脚下,晨露尚未散去。 赵子虎和好大哥王离并马疾驰在前,其后则是韩非和淳于越,以及一众儒博士。 再后,则是五百披铁甲的骑军锐士。 这五百骑军锐士,不是赵子虎的护卫,他这未有寸功的公子,在大秦不配享有五百扈从。 他们以前是王翦的护卫,现在是好大哥王离的护卫,盖因他原封不动继承了武成彻侯的爵位,嬴政往日给恩师王翦的待遇,自然落在了王离身上! “公子,前方便是梁父山,古时周成王在泰山之巅祭天,而后便在此处祭地。” 淳于越稍稍提高马速,追上赵子虎半个马身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矮山,解释道。 赵子虎恍然颔首,朗声道:“善,便在此处,假践一番!” 稍倾,众骑至梁父山下,各自勒马翻身而下。 韩非捋着胡须,上下打量梁父山,口中啧啧称奇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周成王要在此处祭地,这却是一座天然的大祭台啊!” 赵子虎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也是啧啧称奇道:“我看不然,此矮山有棱有角,不像是天然而成。” “恐怕是那周成王祭地之时,发动了兵卒民役,将此山削凿成祭台模样。” “这等行事,可是半分也不因陋就简啊,伤的又何止是草木!” 此言,颇具质疑精神。 韩非捋须的动作一顿,顺着他的思路,再去看活像天然祭坛的梁父山,果然越看越像是人为削凿而成。 只不过,历经数百年风吹雨打,又有草木丛生,人为削凿的痕迹早已消失而已,所以才像是天然形成的! 淳于越和众儒面面相觑,亦是被赵子虎一句话,搞得哑然不已。 若这梁父山,真是周成王发动兵卒民役,才削凿成的祭台模样,那与昨日嬴政强登泰山时的破石砍树,又有何区别?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他们先前说的【不需铺张奢华】、【节俭为最佳】、【不伤草木】,便全成打自己脸的话了…… 嬴政召问他们商议封禅大礼时,他们争论不休,其实也不全是推诿扯皮,确实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周成王封禅的具体细节早已失传,故而导致众说纷纭。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其中,孔子推崇古礼,认为君王应该节俭仁德,或许便一厢情愿的,把上古时期,三皇五帝那套,放在了周成王身上。 至于,为何周成王封禅细节都失传了,更古远的三皇五帝封禅却没失传,其实道理也很简单。 因为有人喜欢,所以它就没失传。 哪怕失传了,也能给你编造一个出来,只要适合我的学说,它就是真的。 聪明人做事,就是这样,你别不服气! “其实,为君王者,节俭仁德,总也没错,是吧诸位师长?” 赵子虎看出了淳于越等人的尴尬,便又主动开口道。 淳于越与众儒士,立即不约而同的重重颔首,道:“公子此言极是……为君王者应当节俭仁德……到什麽时候都不会错……” 赵子虎呲牙一笑,向身后招了招手。 好大哥王离会意,立即向自己的铁甲扈从招呼,抬着五谷六畜,以及一尊不大的铜鼎,随同赵子虎一起,往山顶攀爬。 梁父山是有山道直通山顶的,也不知是当初周成王祭地留下的,还是附近山民砍柴时开辟的。 韩非和淳于越,以及众儒士,跟在赵子虎身后,诸人亦步亦趋往上攀登。 至山顶,赵子虎打量一番四周环境,还真就是一个祭台一样的大平台:“诸位师长,下一步该如何做?” 淳于越与众儒士来了兴致,争论着五谷六畜,以及祭鼎该如何摆放,对应甚么方位,不时给赵子虎解释一番。 赵子虎听得云山雾罩,丹凤眼里都快冒蚊香圈了,但面上却要装作恍然之色,不时颔首揖手,以示谦逊受教。 五谷六畜和祭鼎摆好,接下来便是扫清祭台,迎接大地神灵降临。 再然后,则是祭地礼仪,各种拜,每一拜,还有讲究。 等拜的头昏脑涨,拜的腰酸腿疼,终于拜完后,才是祭词,向大地神灵,宣示自己的功德,再和大地神灵商量一下,您承认我吧,我作为人间君主,那是顶好的…… 然后,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把祭词投入鼎中一烧,接着又是各种拜,把先前的礼仪走一遍,把大地神灵送走。 “好吧,这一套下来,确实半条命都累没了。” 赵子虎扶着老腰,无语吐槽道。 淳于越和众儒士莞尔不已:“为君王者,忍常人不能忍,受常人不能受,否则如何能统御万万黎庶呢?” 赵子虎两手掐腰站直身体,不无庆幸道:“幸好,我没早出生几年,幸好,我不是大兄,否则这辈子就真完蛋草了,累死的命啊。” 淳于越和众儒士再次莞尔,却不接话。 这话,他们做臣子的没法接! 踏踏踏—— 山下突然传来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众人被吸引注意力,便齐齐往山下张望。 却见是郎中令蒙毅,领着一队禁卫锐士,纵马而来。 蒙毅和赵高一样,都是嬴政的爱臣,俩人经常是轮换着伴驾嬴政身边,今天按理来说,该是蒙毅伴驾了。 现在突然跑到这里来,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有那脑子活泛的儒士,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扭回头看向赵子虎,而后又左右瞧看一圈,问道:“武成侯何在?” 方才还跟赵子虎一块玩实验教学的好大哥王离,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许是回大营了吧,毕竟他是要跟着通武侯一起,伴驾父皇去祭地的。” 那儒士继续问道:“敢问公子,今日陛下欲在何处祭地?” 赵子虎茫然道:“不知道啊,父皇昨天泰山祭天,便没按规矩来,谁能摸准他老人家的脾气,兴许随便找个小山坡就祭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蒙毅的声音却从山下传了上来:“山上何人,速速下山!” “始皇帝陛下今日梁父山祭地,闲杂人等早些离开,御驾稍后便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章 这华夏,是大秦之华夏,而非儒家之华 第11章这华夏,是大秦之华夏,而非儒家之华夏! 众儒士闻言,顿时齐齐面色发黑,拧眉看向赵子虎。 他们大抵已经猜到,自己被赵子虎和王离套路了。 那王离看了一圈祭地的礼仪,现在已经回到嬴政身边,说不得便要和盘托出,让嬴政照方抓药。 若是嬴政真以他们商定的礼仪祭地,那他们可就没看笑话的余地了! 日后要让中原士人百姓知晓,他们给暴君封禅建言献策,那背地里可就要戳他们脊梁骨了! “诸位师长,为何这般看着我?” 赵子虎悄悄往韩非身边移了两步,稚嫩的黑胖脸蛋上,满是娇萌萌的疑惑。 很纯真! 很无邪! 韩非看的喉头涌动,想吐。 而后,他往旁边移了两步,果断与赵子虎拉开距离,让他直面淳于越等人。 赵子虎:“……” 嘛玩意儿啊,这也太不当人师了,帮徒弟我挡一挡不行吗? 韩非目光全在山下的蒙毅身上,仿佛没有看见赵子虎的幽怨眼神:【老夫又不是厕筹,你想用就用吗?平日不尊我,现在想起我了,晚了!】 “也罢,昨日公子那一番言论,倒也并非胡搅蛮缠,始皇帝陛下确有可配封禅之功德。” 淳于越黑脸半晌,最后却嘿然一叹,不再追究赵子虎。 众儒士闻言,也都是无奈摇头。 赵子虎终究是大秦公子,纵然故意谋算他们,又能如何呢? 他们虽可借助师长的身份,狠狠教训赵子虎一顿,但以后呢? 这头宗室顽虎,第一天上课,便敢谋算他们,若是把关系闹僵,往后肯定更不好教导。 他们总不能也学韩非,整天跟个半大小子斗智斗勇,那般成何体统? 韩非没什麽正经官职在身,就是专职教导赵子虎,丢不丢人无伤大雅,可他们却都是正儿八经的博士上卿,往后还要在朝堂混呢,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啊! …… …… 与此同时,御驾大营。 王离翻身下马,摘下铁胄与佩剑,快步进入御帐,向着上首批阅奏疏的嬴政,便是揖手一礼,道:“陛下,地祭礼仪已探明,可起驾前往梁父山矣~!” 嬴政从竹简奏疏上抬起目光,见他满头满脸的汗水,铠甲下也冒着蒸腾热气,俨然是快马加鞭驰回,不禁道:“昨夜看你与少年人厮混,只以为你不堪任事,但今日看来,你却也不丢王氏荣光。” 王离讪然,只揖手拜下不言。 嬴政放下竹简起身,道:“那便起驾吧,今日地祭礼仪,仍用秦礼。” 王离愕然抬头,不解看向嬴政。 我和小老弟装怂孙子,好不容易从齐鲁儒士嘴里,套出了地祭礼仪,为何却要不用啊? 还用中原百姓瞧不起的秦礼,上杆子让人看笑话吗? “这华夏,是大秦之华夏,而非儒家之华夏!” 嬴政迎着王离的疑惑目光,漠然撂下一句话,而后在禁卫和内侍的拥簇下,大步向御帐外走去。 帐外,已有黄门侍者高呼:“陛下起驾,往梁父山,秦礼祭地!” 随着这一声高呼,整座御驾大营,瞬间如同煮开的沸水,文武百官汇聚,禁军锐士鱼贯而出。 刻钟功夫后,嬴政坐上天子六驾,在文武百官和三千禁军锐士的拥簇下,浩荡出营赶往梁父山。 …… …… 梁父山下,赵子虎等人已经下了山,那套用于演习的祭地物什,也被抬了下来。 赵子虎站在蒙毅身边,这才算找到一丝安全感。 以后学问什麽的先不说,最起码要把武艺练好,否则总也没个安全感,似乎谁都能揍自己一顿! “诸位,且卸下佩剑,便在此观礼吧。” 蒙毅向众人行了个罗圈揖,说话却很冷淡,透着不容拒绝。 赵子虎自然没话说,摘下自己那形同摆设的佩剑,递给旁边一位禁军锐士。 但那禁军却只是看他一眼,并未伸手接剑。 蒙毅也没责怪那禁军,反而无语看着赵子虎:【您是公子,始皇帝陛下的亲儿子,这是凑得哪门子热闹啊?担心自己发疯,拔剑砍了生父吗?】 赵子虎恍然拍了拍脑门,重新把剑配在腰间:【如今被盯上出不了海,也是该有点做儿子的觉悟了!】 韩非和淳于越,以及众儒士,已各自卸了佩剑,交给禁军锐士们,静候御驾到来。 …… 约莫过了有半个多时辰,旌旗招展的御驾浩荡而来。 祭祀所用一应,在丞相老王绾的指挥下,由禁军锐士抬上山顶,按照秦礼祭祖的规制摆放。 淳于越和众儒士,眼见嬴政还是以秦礼祭地,心中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 然后,不约而同的向赵子虎递去一个歉然眼神:【吾等错怪公子了!】 赵子虎咧嘴一笑,黑胖脸蛋甚是憨厚。 淳于越等人颔首,又把目光放在祭礼上,表情都很复杂。 嬴政若用他们议定的礼数祭地,他们或许会感觉恼怒,感觉被算计了。 可现在,嬴政不用他们议定的礼数,他们却又感觉莫名的失望,反而希望嬴政去用了。 至少,那证明嬴政在心理上是自卑的,需要用齐鲁文华,来装点他那大秦始皇帝的颜面! 但嬴政有而不用,这就是瞧不上齐鲁文华了! …… 祭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秦礼虽融合了一些戎狄之风,但大体框架还是周礼那一套,也是五谷六畜,也是三牲为重。 祷祭大地神灵的祭词,是由李斯写的,也是由李斯念的,宣告始皇帝的功德,一统华夏、平息纷争等等。 但到了跟大地神灵商量时,你得承认我这个人间君主的时候,那祭词就开始不要脸了。 昨天昊天上帝已经承认了我,还天降甘霖以示祥瑞,你看着办! 淳于越和众儒士听得眼珠子瞪圆,满脸的不敢置信,这李斯果然不愧是楚人出身,蛮夷也! 什麽遭烂事,都敢当成好事,往始皇帝脸上贴金,昨天那也叫天降甘霖吗? 就差没降下天雷,把你们全劈死在山上了! 还祥瑞? 咋不说天帝现身了呢! 你是真敢写,真敢念啊,还要不要脸啊! 求追读哦,仙人板板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章 我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冗长繁琐的地祭,在众儒士吃了苍蝇般的腻烦中结束。 大秦君臣的不要脸程度,简直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黑的说成白的,还说的跟真事一样,你们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天下芸芸众生吗? 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如此行事,实在可笑至极,徒增天下人的笑柄而已! 不过,祭礼结束后,嬴政却并未就此下山,俯视着山下文武群臣,朗声道:“朕即位二十八载,已过而立之年,却未立储君。” “今有长子扶苏,刚毅勇武,宽仁有德,信人而奋士……” “今册立太子,为国储君,万民晓之!” 声音落下,场面静了片刻。 继而文武百官,齐齐面向关中咸阳的方向,揖手大拜。 此次东巡,扶苏并未伴驾,留守在关中咸阳,故而群臣遥拜,以示对太子储君的崇敬。 这其中最高兴的,要数前一刻还腻烦不已的淳于越和众儒士,若非顾忌场合,顾忌嬴政当面,恐怕就要弹冠相庆了。 扶苏自幼师从淳于越,研习的是儒家学问。 如今扶苏为储君,将来便可为二世皇帝,一位深受儒家学问熏陶的天下之主上位,这对于儒家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说不得,将来儒家便可与法家,在大秦朝堂平起平坐,甚至压法家一头! 嗯,这大抵也是李斯与赵高,要在嬴政驾崩后,合谋抬胡亥上位的原因,因为一旦扶苏上位,法家臣子必然要失去以往的荣耀,甚至是直接失势,被儒家压下去,他们不甘心! “朕膝下之第十八子,名曰子虎,今已束发之龄……” 群臣心思各异之际,山顶上的嬴政,却再次开口了,声音传下山,百官忙是屏息凝神去听。 但旋即,百官却是愕然,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那恶名昭彰的黑胖小子。 始皇帝突然提这头宗室顽虎干嘛? 赵子虎察觉到n多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不禁暗暗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被所有人注目的感觉。 这让他有种自己没穿衣服的错觉,很羞耻! 但可惜,今天不是昨天,他不能胡乱跳腾,分散所有人的注意,进而溜之大吉。 今天他是主角之一! 赵子虎只希望,嬴政给自己封官的雅词,能稍稍短一点,赶紧结束了事。 “嗯……到年岁了,总不能一直闲着,便做个待诏博士,先磨炼着吧,将来也可为宗室贤臣。” 嬴政也不知是听到了赵子虎的心声,还是实在想不出甚么雅词,去昧着良心夸赞恶名昭彰的烂怂小子,所以极其简短,极其大白话,草草给赵子虎封了官。 文武百官稍稍愣神,继而齐齐垂下头,揖手向赵子虎道贺。 只是,一个个的肩膀,都在微微抖动,看着活像集体染了风寒打摆子! 赵子虎目光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淳于越,以及众儒士身上。 他们的肩膀,抖的最厉害! “儿臣领命,拜谢父皇之封……” 赵子虎双手为揖,向山上的嬴政行礼,拜谢官职。 而后,借着躬身行礼的时机,扭头看向淳于越和众儒士的表情。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竟是都在憋笑,憋得很辛苦,表情甚是狰狞! “诸位师长,可是在笑话子虎无德吗?” 赵子虎压低声音,质问道。 淳于越立即矢口否认:“没有。” 赵子虎恼怒:“我明明看到诸位师长在憋笑!” 淳于越:“公子看错了……额咳咳……” 他虽不愿承认,可却被赵子虎的幽怨表情,给逗的绷不住了,只能以咳嗽掩盖笑声。 而他这一笑,直接便引发了连锁反应,离得近些的众儒士,也忍俊不禁的咳嗽连连。 这场面,真像集体染了风寒! 赵子虎丹凤眼微眯。 看我笑话是吧? 我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父皇,封禅如此盛事,理应作画以记,供后世瞻仰。” 赵子虎突然向准备下山的嬴政,朗声谏言道。 嬴政脚步一顿,饶有兴趣道:“如何作画以记?难道如颂德石刻般,刻一副壁画?” 赵子虎摇头:“如此盛事,一副怎够?当复制个千份万份,明发天下九州,张贴于各郡县乡里,供万万黎庶瞻仰!” “如何复制?” “请诸君莫动,儿臣临摹作画,后续自有妙法复制。” “准。” 嬴政大袖一挥。 赵子虎左右看了看,找到好大哥王离,让他去寻一块油墨,以及一块半丈见方的白绢。 王离颔首,自去寻找。 约莫刻钟功夫后,油墨和白绢寻来。 赵子虎将白绢铺在地上,让四名禁军锐士压住四角,自己则拿着油墨,沾了唾沫化开。 然后,趴在白绢上,撅着屁股开始作画,不时抬头看两眼。 离赵子虎较近的韩非和淳于越,以及众儒士纷纷伸着脖子观瞧。 赵子虎没甚么惊天画技,他能画的也就是简笔画,而且水平极其有限,就是前世上学时开小差,在课本上随手涂鸦的水平。 不过,胜在画法新奇,抓住重点寥寥几笔,已勾勒出一个人物形象,韩非和淳于越,以及众儒士,倒也看的啧啧称奇。 赵子虎先画梁父山,再画立在梁父山颠的嬴政,将之画的尤其高大,几乎有梁父山一半高大,通过十二旒帝王冠冕,以及云纹衮服等重点,勾勒其身份形象。 接着,是画梁父山下的文武百官。 赵子虎几笔画出一个小人,画的又快又……丑,很敷衍的画法。 但是到了画淳于越等人时,他就画的比较仔细了,通过儒冠等重点,勾勒他们不同于其他官员的形象,再着重突出了他们的歪瓜裂枣,脑袋大脖子细的、弯腰驼背的、山羊胡一边长一边短的…… 淳于越等人原本还看得津津有味呢,可等意识到那些歪瓜裂枣是自己时,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欲喷血! 这画,可是要复制万千,明发天下,张贴于郡县乡亭的。 往后天下百姓看习惯了,一想到儒士,便是歪瓜裂枣,这让他们情何以堪,还怎么立足于世啊! 赵子虎似乎感受到了淳于越等人的怒火,抬起头向他们呲牙一乐,而后继续低头作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章 冷血十三鹰! 小半个时辰,一晃而过后。 一副风格新奇的简笔画,已是新鲜出炉。 嬴政下了山,至近前观瞧,越看越满意,颔首连声赞道:“善!甚善!吾儿真是妙笔生花,画谁像谁!” 他这话本是自吹自擂。 毕竟,好大儿有孝心,把他画的太伟岸了,比文武百官和禁军锐士们,加起来都要大,他一个人几乎占了半张白绢。 可这话,听在淳于越和众儒士耳中,那就是讽刺拉满了。 画谁像谁? 我们很像画上的歪瓜裂枣吗? 嬴政没有发现众儒士想吐血的模样,纵然发现了也不会搭理他们,只是拉着赵子虎上了御驾,大队人马返回大营。 “你娃有何妙法将之复制千份万份?” 车驾中,嬴政一边爱不释手的反复观赏简笔画,一边向赵子虎好奇问道。 伴驾在侧的蒙毅,闻言也是好奇,满脸狐疑看着赵子虎。 他只知这宗室顽虎,吃喝玩乐飞鹰走狗一绝,大兄蒙恬家里的俩娃,跟着这家伙厮混,都学的没个人样了。 这样的人间渣滓,若非是宗室公子,若是在民间的话,早不知被嫉恶如仇的剑客侠士,捅死几百回了。 如今是得了个待诏博士的官职,难道还真能成宗室贤臣吗? “郎中令,为何这般看着我?我偷你家米粮了吗?” 赵子虎察觉到了蒙毅眼神中的鄙夷,忍不住皱眉问道。 蒙毅:“……” 听听,这像是宗室公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整个就是一副滑浪荡子! 蒙毅揖手,板着脸道:“公子莫要玩笑。” 赵子虎嗔怪白他一眼:“谁跟你玩笑了,不是你先用眼角旁光看我的么,跟得了斜眼病似的。” 蒙毅:“……” 还是不要计较了,跟这等顽劣少年一般见识,只会自找没趣! 赵子虎见他不说话,也懒得再搭理,自腰间摘下一个锦袋,从中取出一方小小的玉印。 这是他的私印,先秦古人但凡有点身份,都有这玩意儿,平日离不了! “哈~!” 赵子虎往印底哈了几口热气,将残留的朱砂印泥润化,盖在嬴政手中的简笔画上。 先前只顾着画画了,却是忘了加盖印章,这以后万一成了古董,有印章和没印章,价值也是天差地别呢。 嬴政等了半天,不见他解释如何复制,不由嗔怒道:“怂娃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没法子了?” 蒙毅也道:“没法子,便直说,为臣者,最忌无能还要硬撑,否则终将有一天,会坏了国朝大事,以至不可挽回!” 赵子虎摇头,将私印收起,指着加盖在简笔画上的印记,向君臣二人道:“便是如此复制。” 嬴政和蒙毅茫然对视一眼,大抵有些没听懂。 不过,君臣二人都是聪明人,片刻后已是有所明悟,眼眸渐渐亮起。 蒙毅试探问道:“公子的意思是,将这幅画,雕刻成印?” 赵子虎先是点头,继而却又摇头:“刻成印,那得多大一块,就算用石头,用铜板,那也够吓人的,疯了不成?找块硬木板,叫巧手匠人,雕刻上去便好,用坏了也不心疼!” 蒙毅恍然之余,又是哑然:“公子竟有如此奇智,难得。” 赵子虎胖脸一黑,什麽叫竟有如此奇智?你以前是把我当蠢猪看嘛! 啪 嬴政突然击掌发出脆响,赞道:“吾儿此法甚妙,不止可用于复制画作,往后朝廷公文传抄,也可用此法,不知能节省多少时间人力矣。” 蒙毅闻言,却是揖手泼冷水道:“陛下,此法固然好用,可却极其浪费布帛,比之竹简奢靡多矣!” 竹简那玩意儿遍地都是,竹子也生长够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相比之下,用布帛传递公文,真心是很奢靡了。 妇人们费多大功夫,才能织出一块,用一次便污了,再难洗干净! 嬴政喜色一滞:“是了,确实太过奢靡,非重要公文,断不可轻用。”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却是欲言又止。 造纸是个技术活儿,还是等啥时候鼓捣出来工序了,再说吧。 否则以嬴政的急脾气,一旦知道世上有比竹简方便百倍的纸张,那绝对会每天鞭策他搞研发,直到把纸张造出来,造的合乎使用为止。 嗯,鞭策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会拎着鞭子,每天跟在他屁股后边催! …… …… 御驾回到大营,赵子虎也解放了。 不过,嬴政把雕版印刷的事儿,交给了他办,谁让他现在是待诏博士呢。 待诏的意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随时随地听命令去办事,办不好拿鞭子抽你! “兄长回来了……你也去参加封禅了吗……热闹不热闹……” 宗室子弟营区,胡亥和貂蝉等一众少年,已然是等候多时了,见赵子虎回来,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询问。 赵子虎摇头,不无惆怅道:“往后我怕是不能与你们玩耍了。” 胡亥一愣,急道:“兄长何出此言?没有您领着,咱们冷血十三鹰,往后还有何存在意义,不如散伙得了!” 貂蝉大抵从他老子赵高那里,得到小道消息了,便道:“是不是陛下封公子做官了?” 赵子虎点头:“是啊,得了个待诏博士的官儿,往后倒也不是不能与你们玩耍,只是清闲时间少了,恐没时间玩耍。” 说着,转头向身后招了招手。 跟在身后的侍者,立即捧着新领的文臣衣冠,以及一方青铜官印,走上来给众少年观看。 少年们见此,多少有些落寞。 好大哥王离继承了武成侯爵位,许久才能与他们聚一次,现在连赵子虎也做了官,这不免更让人扫兴。 年幼时盼着长大,可长大后才发觉,并不太美妙! 貂蝉作为众少年里唯一的女孩子,却是最有主见的一个,眼看气氛有些冷,便突然一拍小胸脯道:“公子往后做了官,咱们冷血十三鹰,正好能给你做扈从嘞,岂不快哉?” 赵子虎哑然片刻,笑着说道:“还真就是这个理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章 又被这烂怂娃子算计了! “公子,子虎公子且慢~!” 赵子虎领着自己的新扈从们,去找少府令甘罗,筹办雕版印刷之事,但却在半路上,被淳于越一众儒士围追堵截。 赵子虎不想搭理他们,可避也避不开,只得揖手见礼道:“诸位师长何事?” 淳于越和众儒士回礼,道:“方才吾等去求见陛下,询问复制封禅画作之事,陛下言说,交予公子办理了,故而寻来。” 赵子虎好悬笑喷,慨然道:“有劳诸位师长挂心,复制封禅画之事,子虎一人足可办妥……今日封禅诸位师长站了一天,且歇息去吧!” 说罢,领着扈从们便要绕过去。 淳于越和众儒士哪肯放他走,立即堵住前路:“公子且慢!” 赵子虎不悦皱眉,黑胖脸蛋子顿时拉了下来。 有道是主辱臣死,左右扈从们,眼见赵子虎黑脸,顿时也各个横眉立目。 胡亥更是豁然跨前一步,跳脚指着淳于越鼻子斥道:“可知冷血十三鹰凶名否?速速让开道路,若不然定叫尔等知晓厉害!” 淳于越:“……” 众儒士:“……” 甚么冷血十三鹰? 你们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人,哪来的十三鹰? 算数都没学明白,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这怂乖小公子,倒是颇有乃兄顽虎之风! 淳于越不理会豆丁般的胡亥,只是向赵子虎揖手道:“公子,那封禅画尚有不妥之处,吾等当可为公子润色一番。” 这是他们找赵子虎的目的,想要修改封禅画,至少让画中的自己,不那么歪瓜裂枣。 否则,原画复制千份万份,明发天下郡县乡里张贴,他们可就社死了。 儒家门徒那是要脸的! “诸位师长可知,子虎平生最大的爱好,除美食之外,便是睡懒觉。” 赵子虎答非所问道。 淳于越闻弦音知雅意,立即道:“日后之早课,巳时末开始。” 巳时也就是中午九点至十一点,巳时末自然也就是快到十一点之时。 十一点开始上课,是早课?还是午课? 亦或,干脆就放弃给赵子虎上课了,不打算好好的教了? 这老儒,为挽救形象,却是甚么也不顾,始皇帝若是知晓,非得急眼不可! 如此不负责任的老师,不剁了喂狗,留之何用? “此乃封禅画,还请诸位师长润色。” 赵子虎满意颔首,从怀里摸出那张加盖了他私人印章的封禅画,双手递给淳于越。 玩笑归玩笑,把众儒画成歪瓜裂枣,本就是为了吓吓他们。 真要是把原画明发天下,让万万黎庶百姓去看,介时社死的可就不止是众儒士了,恐怕秦廷也要被六国遗民看笑话。 因为那会显得秦廷无人可用,弄一帮歪瓜裂枣的儒士充门面,齐鲁文华昌盛之地,难道就没有贤才良士,愿意为大秦效命吗? …… 淳于越和众儒士都带着油墨呢,当下便找了平整处铺开封禅画,开始进行润色。 这些个齐鲁大才,虽然以前没接触过简笔画法,但先前在梁父山下,他们看赵子虎作画,已然掌握其技法了。 毕竟,简笔画突出的便是一个简单易学,对于有绘画功底的人来说,更是一看就会。 所以,此时众儒润色封禅画,那是手拿把掐,除了把自己的形象,润色的不再那么歪瓜裂枣,变得飘逸脱俗之外,还真把其他细节,也顺便润色丰富了一番。 待他们润色好之后,却是比赵子虎的原画,看起来顺眼百倍! 赵子虎佩服有本事的人,见淳于越和众儒如此牛逼,不禁赞叹道:“诸位师长大才,将这封禅画润色的如此精美,却是让我窃天之功,要在天下人面前露脸了。” 封禅画上盖着他的私人印章,待复制明发天下,百姓也只知这封禅画,是他赵子虎画的。 见其精美,自然也只夸赵子虎一人。 淳于越和众儒士的润色功劳,则成他赵子虎一个人的了,可不就是窃功嘛! “哎呀,这油墨滴上去了,可如何是好?” 有儒士突然惭愧出声。 赵子虎探头看去,却见封禅画的边角空白处,多了一处多余且扎眼的油墨污点。 “快快将油墨描开,画成一颗山石。” “边角大片空白,偏偏此处多出一颗山石,岂不突兀?岂不坏了整张画的布局?” “这……这可如何是好?” “倒不如描开写成名字,此画有吾等执笔,署个名字上去,也恰逢其事。” “善,此法甚善!” 淳于越拍板决定,不由分说提起毛笔,将那滴多余且扎眼的油墨描开,写成他自己的名字。 “既然仆射署了名,吾等也把名字署上吧?” “理应如此!” 众儒士不肯让淳于越专美于前,纷纷各持毛笔,跟在后面署名。 片刻后,封禅画的空白处,已多了一堆笔迹各异的名字。 赵子虎看的满头黑线,幽幽道:“其实,油墨污渍不必描开,只需雕版时,告知匠人即可,不将之雕出来即可。” 淳于越和众儒士,本是兴致勃勃,已经在畅想自家大名,将来可名传天下了。 而赵子虎这话,无异于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一个个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无踪,皆是悻悻不已。 “不过,既然诸位师长已经署了名,那便万万没有让匠人避开,不去雕刻的道理。” 赵子虎话头一转,又给淳于越和众儒士吃了颗定心丸,然后将墨迹吹干,折叠好重新塞回怀里,揖手道:“诸位师长辛苦,子虎便先去忙事了,告辞。” 说罢,领着扈从们,绕过众儒,自去寻少府令甘罗。 淳于越目送赵子虎一行走远,却是摇头苦笑道:“此子,当着狡狯多智,吾等被他以名诱之,又被算计矣!” 众儒士有的已经相通此种关节,有的还没明白咋回事,好半晌才回过味。 是了! 又被这烂怂娃子算计了! 他们一时被名传天下的诱惑迷了眼,争先恐后在封禅画上署名。 可他们却是忘了,这一署名,便相当于,是为始皇帝的泰山封禅,进行背书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章 甘宰相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喊你宰相 第15章甘宰相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喊你宰相了! 天下百姓见了封禅画,见了封禅画上有他们的亲笔署名,会怎么想? 多半会认为,他们这些齐鲁儒士,认可了始皇帝的功德! 否则,为何要为始皇帝作封禅画呢?! “嘿呀,此番贪图虚名,终为虚名所累,便是长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有儒士捶胸顿足,懊恼不已道。 淳于越摇头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倒也不必懊恼,始皇帝陛下确有可配封禅之功德,便遂了其心愿吧。” “往后,大秦有扶苏公子……不对,是扶苏太子!” “有扶苏太子在,这天下,这大秦,早晚会是儒家仁德的天下,早晚会是儒家仁德的大秦!” 这话,提气。 众儒士闻言,面色皆是振奋。 嬴政纵有万般不好,可册立扶苏为太子,却是戳中了众儒士的心巴。 那位远在关中咸阳的太子扶苏,是众儒士愿意为之卖命的儒家门面! …… …… “子虎公子有礼!” 属于九卿之一的少府令毡帐中,甘罗双手为揖,向赵子虎施礼。 赵子虎呲牙一乐,自怀中掏出嬴政给的诏令,递给甘罗道:“甘宰相,父皇让我负责复制封禅画之事,烦您帮忙找几位善于雕刻,以及善于制墨的巧匠。” 甘罗接过诏令看了几眼,而后又双手呈还给他,道:“既然陛下有令,甘罗自无不从。” 他说着走出毡帐,向自己的扈从家臣嘱咐了几句,待家臣快步离去后,才又回到帐内,向赵子虎苦笑道:“子虎公子啊,甘罗已不知说了多少次,切莫再称呼甘罗为宰相,甘罗从来也不是宰相,只是少府令。” 他却是颇为无奈,赵子虎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幼年时见他第一面,便称呼他为宰相,这么多年也没改口。 这其实是很尴尬的事情,甘罗的祖父甘茂,曾经当过秦国的宰相,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叛变投靠了齐国。 甘罗年幼时投入吕不韦门下,靠着伶牙俐齿,帮秦国赚回了几座城池,甘氏一门才算重新得到启用,如今贵为九卿之一的少府令,也算不辱门楣。 但因为祖父甘茂的事情,赵子虎每每称呼甘罗为宰相,都让他感到尴尬不已,有种被讽刺的感觉! “口误,口误……” 赵子虎歉然,郑重揖手道:“甘宰相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喊你宰相了。” 甘罗:“……” 这烂怂公子,真是没救了! 赵子虎看他无语,却是呲牙笑的更开心。 他称呼甘罗为宰相,其实是因为他前世小时候,特别喜欢看一部电视剧,是以甘罗年幼时的事迹,戏说改编而成,电视剧名字就叫《宰相小甘罗》。 恰巧,他第一次见甘罗真人时,也正是甘罗年纪轻轻,帮秦国赚回了几座城,彼时真可谓春风得意,颇有电视剧里的宰相小甘罗风范,对于赵子虎来说,无异于偶像照进现实。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便一直称呼甘罗为宰相,任甘罗如何纠正也没用! …… 稍后,甘罗的家臣带着三名匠人回返,在帐外通禀道:“主人,工匠带到。” 秦军但凡大军出动,历来都是要有随军匠营的,而此番嬴政御驾中,当然也有匠营,还都是最顶尖的能工巧匠,归甘罗这位执掌天下百工的少府令统领。 “进来。” 甘罗招手,让三位匠人进入毡帐,指着赵子虎道:“这位少年,乃是始皇帝陛下之第十八子,子虎公子,官封待诏博士。” “今日,陛下命子虎公子做事,需要用到善于雕刻、善于制墨的匠人,尔等三人,往后时日,便听子虎公子差遣吧。” “唯。” 三位匠人齐齐揖手,而后又向赵子虎行礼:“见过子虎公子!” 赵子虎看他们的冠服,便知他们是有爵位在身的大匠,便也不托大,揖手回礼道:“日后有劳三位爵士了。” 大秦自商鞅变法后,开始重农重工,种地种的好,可以封爵,做工做的好,同样也能封爵,与斩敌封爵是同样的道理。 在大秦的体系里,大抵就是商人最不受待见,属于贱民,与奴隶是同等的社会地位! “谁会雕刻?” 赵子虎与三人互为礼数之后,便直奔主题问道。 为首的花白头发大匠,出声道:“回公子,额会雕刻,额叫涅!” 说着,又指向身旁与他长相酷似的憨厚中年人:“他是额家滴大娃,雕刻手艺,也不比额差,叫涅生。” 这却是父子俩无疑,老子叫涅,生了个儿子,便叫涅生,很典型的先秦式起名,随意而敷衍。 赵子虎拿出那张封禅图,递给涅道:“爵士与令郎,回头找块硬木板,将这上面的图画,按照雕刻印章的方法,也就是阳刻法,将之一比一雕刻出来……可有难处?” 涅双手接过封禅图,展开瞧看片刻,沉吟道:“雕刻倒是不难,但如这绢布一般长宽的完整硬木板,却是不好啊,倒不如直接用石头雕刻。” 甘罗听他推诿有难处,不等赵子虎说话,便皱眉道:“陛下交代之事,莫要嫌麻烦,大营中找不到完整木板,便去附近的泰山县城买,或者纠集一些禁军锐士,直接在附近伐一颗参天大树,制成完整木板来用。” 赵子虎莞尔摇头:“石头雕刻固然省事,但却不易使用携带,还是用木头为好。” “至于完整硬木板难找,也不用那么麻烦,又是买又是伐木……直接不用完整的,找几块拼起来,把拼接口弄好,没有缝隙即可!” 这却是与活字印刷同理,又与马镫一般,属于一层窗户纸,没人提醒,很难想到,有人提醒,便颇觉简单,自己咋没想到? 甘罗嘿然赞道:“公子真有急智,这般分几块木板雕刻,还能免去雕错一刀,便整块皆废的无奈。” 涅听得连连点头:“公子此法,确实省工省力矣!” 赵子虎收了他们的彩虹屁,看向最后那名大匠道:“想来你是制墨的巧匠了,我需要你制出一种便宜油墨,如同昂贵的朱砂印泥一般,能印在绢布上不晕散!” 求追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章 虽然是歪门邪道,却让人不得不服! 制墨大匠微微愣神,迟疑道:“不知公子可有赐教?” 赵子虎给两位雕刻大匠出了主意,让他们进行省工省力的活板雕刻,他却是也想跟着蹭个主意用。 毕竟,想要制成印在绢布上不晕散的合用油墨,那等同于革新油墨制造技术,他一听便感觉头大,难如上青天啊! 赵子虎摇头:“没什麽可赐教的,我又不是神仙什麽都懂,给你五天时间,若制不出合用的油墨,你便自己去找父皇解释。” 制墨大匠苦着脸揖手:“唯。” 而后,求救看向甘罗,少府君救命啊! 甘罗咧嘴,他又不会制墨,也帮不上什麽忙啊。 赵子虎参加封禅,也劳烦一天了,这边事情交代完,便要领着冷血十三鹰,回去喝酒吃肉,好生休息放松。 “公子年岁也到了,可要打制一副合身的甲胄?” 甘罗将他送出毡帐,突然笑吟吟问道。 先秦文武界限不甚明显,文官跨马便是武将,武将卸甲便是文官,而秦人又最是尚武,以军功为荣,合用的铠甲兵刃,大抵没有秦人不喜欢。 赵子虎当然也不例外,丹凤眼放光道:“甘宰相能帮忙?” 甘罗颔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吧,明日公子来寻我,我带公子去匠营,制一身合用的铠甲。” 这连续两天,又是祭天又是祭地,御驾上下皆累得够呛,尤其嬴政更是累得腰酸腿痛,御驾要休息几天,才会继续向东海之滨进发。 所以,倒是有充足时间为赵子虎制作一身铠甲。 这也是赵子虎,给那制墨大匠五天时间的原因,御驾起行之前,最好把事情办妥。 “甘宰相,能不能给我们也制一身铠甲?” 胡亥等人突然舔着脸道。 甘罗嘴角一抽,怎么都学着喊我宰相,无语道:“少府铠甲,只为公用,无官无职,怎可私相授受,岂非大罪矣。” 诸少年见他如此,顿时好不扫兴。 赵子虎却是不忍见小伙伴们郁闷,适时开口道:“甘宰相,我为待诏博士,他们如今皆是我扈从家臣,需时时卫我左右,理应着甲护身。” 扈从家臣却比门客更亲,可代表主家本人,某种程度上来说,秦法也认可。 比如好大哥王离,继承自他祖父王翦的五百骑军扈从! 甘罗再次无语,打量一番几乎都比赵子虎年幼的众少年,这可真是胡闹一样,无奈道:“往后别喊我宰相,明日带上一甲的钱粮,我便帮你们凑一身。” 这是让他们自己出钱造甲,少府可以帮忙,却不会拿国库的钱粮,帮官员养家臣。 诸少年大喜,钱粮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事:“吾等拜谢甘宰……拜谢甘少府!” 赵子虎与甘罗越好明日见面时间,领着兴奋不已的冷血十三鹰告辞。 少年们对于能拥有铠甲,是真心很兴奋,包括身为女娃的貂蝉。 一行人回到赵子虎的毡帐,喝酒吃肉时还在聊铠甲的事儿,畅想自己穿上铠甲的英武之姿,兴致来了还拔出佩剑舞上两趟。 次日,晨时。 兴奋了一夜的众少年,又早早来到赵子虎毡帐集合,不由分说将睡眼惺忪的赵子虎从被窝里揪出来,胡乱套上待诏博士的衣冠后,一起去找甘罗造甲。 “公子,这是欲往何处去?” 韩非来给赵子虎上早课,正巧遇上一行人,便皱眉拦住去路道。 赵子虎有正当逃课理由,却是不惧他,当下揖手道:“去匠营督办复制封禅画之事。” 韩非听他是要去办正事,眉头便也舒展了,颔首道:“既如此,为师同去。” “自无不可。” 赵子虎拦不住他,只能听之任之。 众人继续向甘罗的毡帐而去。 韩非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不见淳于兄诸人?” 赵子虎嘿然,满嘴跑火车道:“许是看不上我这弟子,不愿意教了。” 韩非:“……” 屁话! 始皇帝诏令已下,岂是他们不想教,便能不教的? 韩非不再追问这没谱的弟子,转而伸手拽过李斯家的长子李由,问道:“世侄可知,众儒今日为何不来给公子上早课?” 他跟李斯乃是同门师兄弟,喊李由一声世侄却是应当。 不过,李由却有些羞于面对,这位险些被父亲李斯害死的豁达世伯,怂头怂脑揖手道:“回世伯,是昨日公子与众儒商量了,往后早课推迟到巳时末。” 韩非更加疑惑:“这群儒家门徒做事,也是颇讲规矩的,尤其在教书育人一道上,却是比我法家更甚,为何肯退让纵容公子?” “嘿,因为他们想改封禅画,公子把他们画的太丑了,后来公子还引诱他们在封禅画上署名……” 李由老老实实的,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为韩非大致讲述了一遍。 韩非哑然失笑,听得莞尔不已。 众儒士那等墨守成规之辈,碰上赵子虎这头心眼子比藕菜还多的顽虎,那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不过,看笑话归看笑话。 赵子虎能屡次扮猪吃虎,让一众齐鲁大才频频自入彀中,将彼辈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等狡狯不免也让他刮目相看。 以前只看这顽虎烂怂了,有心眼子也没用对地方,如今这真办起正事,竟如此的得力? 虽然都是些歪门邪道,但结果却是让人不得不服! 毕竟,嬴政和那群文武百官,都拿那帮子儒士没辙呢,常常被搞得没脾气,而赵子虎却能拿捏彼辈,让众儒稀里糊涂为封禅做背书,殊为难得! 啪—— 韩非一记脖溜子李由抽远,嘀咕道:“或许,真让他做二世皇帝,也不比那长公子扶苏差……” …… 稍后,一行人寻到了甘罗,又在甘罗的带领下,直奔匠营而去。 赵子虎终究是身负皇命,既然来了匠营,便没有只顾私事,不顾正事的道理。 所以进了匠营之后,赵子虎没有忙着去造铠甲,而是先去看涅和涅生父子俩,将活板雕刻做的怎么样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章 额这榆木脑袋,怎就想不通! “公子且看,是否合用?” 涅捧着两块已经雕好的封禅画活板,呈送给赵子虎观看。 这是父子俩连夜赶工雕出来的,还只是封禅画的局部内容,想要一比一全部雕刻出来,恐还得两天。 赵子虎将两块雕版拼在一起,对照封禅画的内容瞧看,半晌满意颔首道:“唔,不错,进度够快,还分毫不差,雕刻线条也甚是灵动。” “待事后,我必向父皇禀奏,为你父子请功!” 父子俩大喜,揖手道:“其实也全赖公子赐教的活板雕刻之法,否则,刻错一刀整板皆废,我父子也不敢连夜赶工。” 韩非在旁好奇伸脖子观瞧,见赵子虎手中的两块雕版,与封禅画上的内容虽相同,却正好是相反的,与印章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眼眸大亮。 他是大智通天之辈,只看一眼便已然猜到其用法。 赵子虎昨日夸下海口,能复制千份万份封禅图,去明发天下张贴…… 他还以为那只是赵子虎吹牛皮,所以方才赵子虎说要来办正事,他便主动要求跟来了,想着能帮就帮,为这顽劣弟子,出一出主意。 毕竟,文武百官皆知,赵子虎是他韩非教出来的弟子,若是做事当真太拉胯,只会一味的吹牛皮。那介时被嘲笑的,可就不止是赵子虎了,还有他这位法家大贤的师傅。 故而,他不想管,也得管! 但……现在看来,赵子虎似乎没有吹牛皮,那些心眼子,用在办正事上,也真心不是一般的得力,不用他这做师傅的帮忙,也能办成! 甚至,比他这做师傅的还有主意! 说实话,他韩非没有这等奇思妙想! “你父子先忙,我去看看那个谁,制好合用油墨没有。” 赵子虎给父子俩吃了定心丸后,便不再打扰他们赶进度,转而在甘罗的引领下,前往制墨大匠所在。 韩非满心好奇的跟在后面。 他却是想看看,自己这顽徒,还有多少奇思妙想! …… 稍倾,一行人来到制墨大匠的毡帐,却见那大匠头发蓬乱,满头满脸满身的黑墨,活脱脱成一个非洲黑人了。 就这还在摆弄一碗油墨汁,不停的往里添加什么! “可制出合用油墨了?” 赵子虎上前看了片刻,出声问道。 大匠专注于碗中墨汁,似乎并未发现众人到来,赵子虎这一出声,竟把他吓得打了个哆嗦,待看清来人是赵子虎和甘罗后,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的尬笑,揖手道:“末爵无能,尚未制出合用油墨。” 赵子虎指着他面前碗里的墨汁,问道:“这便是你为复制封禅画特制的油墨吧,先给我看看效果。” 大匠咧嘴,看向甘罗求救。 他感觉效果还有些拿不出手,恐惹了赵子虎责怪! 甘罗迎着他的求救眼神,却道:“子虎公子有奇智,我用一套铠甲,才将他诓来,你不赶快请教,更待何时?” 嗯,这就是他主动提出为赵子虎制造铠甲的用意了。 那大匠闻言大喜,忙向甘罗拜谢,然后拿出一方印章,为赵子虎展示新油墨效果。 赵子虎昨日其实也知他无事献殷勤,必然有所图谋,此时知他是为了照顾治下大匠,倒也并不见怪,反而嘿然道:“你还说自己不是宰相小甘罗!” 偶像就是偶像,这简直跟他记忆里那位,多智又善良的宰相小甘罗重叠了。 “……” 甘罗哭笑不得,认命般揖手道:“公子说是,那便是吧,甘罗将来若真能为相,多半也是被公子念叨的狠了!” 赵子虎哈哈一乐,去看那大匠展示的油墨效果。 那大匠用印章沾了油墨,印在一块早就被印满的绢布一角,确实效果不咋样,晕散的很严重,字迹也模糊,唯独墨色还算正:“公子,这……” “把印章给我,我试试。” 赵子虎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印章,然后不去沾油墨,只是将之底部朝上倒置。 而后,拿起那块已经不能要的绢布,在碗中沾了些油墨,在印章底部刷了一层墨:“找块干净绢布来。” 大匠不敢怠慢,忙是找来一块干净的素白绢布,双手呈给赵子虎。 “不用给我,盖在印章上,再用手轻轻抚一下。” 赵子虎并不接布,只是嘱咐他该如做。 大匠依言而行,将素白绢布盖在印章上,用手轻轻抚过,待揭开去看,不由一愣:“这……成了?” 是的,成了! 或者说,近乎成了,晕散很轻。 赵子虎将印章还给他,擦了擦手道:“提着印往下盖,与把印放在下面,将绢布贴在上面拓印,是两码事,与毛笔写字更是两码事。” “你思想不要进误区,更不要想的太复杂。” “只需将油墨调浓稠一些,如同朱砂印泥一般浓稠,或许便不会晕散了!” 那大匠狠狠一锤脑袋,道:“额这榆木脑袋,如此简单的道理,怎就想不通……” 拿印沾着油墨往下盖,油墨是往下滴的,落在绢布上多,自然就晕开了。 印反过来倒置,把油墨刷在上面,多余的油墨,便流进印字之间的缝隙,绢布盖在上面,轻轻一扶只沾少许,自然不晕开。 而这大匠,他一直拿着印,沾了墨汁往绢布上盖印,也不知道翻过来试一下,就很蠢萌! 这还是与马镫一样的道理,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便简单!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妙,实在是妙! 韩非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是真对自己的顽徒另眼相看了。 甘罗见那大匠的难题,被赵子虎反手解决,亦是嘿然道:“公子费心了,走走走,我这便带公子去兵甲工匠处,为公子量身造一副好甲。” 赵子虎自然不客套,一边和小伙伴们随他向外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绢布,塞给甘罗道:“造一副这样的,穿着精神。” 甘罗伸手接过,展开观看,继而却是一愣:“这是什麽形制,怎么看着像是上古青铜甲胄?” 韩非探头瞧看,也是一愣:“这般铠甲,穿着岂不笨重,如同一个铁王八?” ps:恳请大家投点推荐票月票什么的,涨涨数据,上上新书榜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8章 提前给父皇搞兵马俑! 韩非口中如同铁王八的铠甲,其实就是一副唐宋风格的板甲,讲究的是个中西合璧,狂拽酷炫! 甘罗之所以说,像上古青铜甲胄,那是因为上古青铜甲胄,很多都是板甲形制。 青铜性脆,哪怕加入其他金属,催生出合金的可塑性,但还是不如钢铁那般可塑性强。 故而不论造甲,还是造兵刃,很少有锻造一说,都是一体浇筑成形。 秦宫内库里,就有不少上古青铜板甲的珍藏! “公子不要铁甲吗?” 甘罗边走边看图样,半晌才又抬起头,向赵子虎问道。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摇头道:“不要铁甲要什么?甘宰相不会想拿过时的青铜甲糊弄我吧?” 甘罗嘿然:“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想要铁甲,那便造铁甲,只是铁甲很难造出此等形制,纵然能造出,也不知要造多少时日,十天半月恐怕是不能造出来,少则也要三五月。” 这是实话,哪怕到了千多年后,欧洲铁板甲兴起时,那也极其难以制造的。 贵族骑士拿出压箱底的身家造一套,往后便要当做传家宝! 欧洲板甲真正普及泛滥,是在文艺复兴……之后的之后,那都已经是近现代了,制造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刚普及泛滥起来,就被火枪教做人,又迅速退出历史舞台! “啧。” 赵子虎不误失望的砸了咂嘴:“咱先让造甲大匠看看图样,听听大匠怎么说,实在不行,我就凑合弄一套秦甲,提前给父皇当兵马俑。” 他一看到穿秦甲的人,就会想到兵马俑,莫名的感觉很诡异,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但甘罗闻言,顿时脸都绿了。 这位公子不愧是宗室顽虎,还真是什麽话都敢说! 先秦古人视死如生,君王尤其如此,嬴政的骊山陵墓,从十几岁继承秦王位时,就已经开始造了。 随着一统华夏,规模与规格,更是一再提升,嬴政这个大型手办狂魔,早把兵马俑提上日程,就是甘罗执掌的少府在烧制! 说实在的,甘罗或许也是看多了兵马俑,现在看到穿秦甲的大秦将士,也会跟赵子虎有同样的诡异感觉。 但,腹诽不代表要说出来啊,听着像咒始皇帝早死一样,简直大不敬,这也就是赵子虎,换个人足以施五刑了! 甘罗不敢再跟赵子虎闲聊,果断成了闭嘴葫芦,带着一行人,赶往铁匠们的工棚。 随军的匠营,最不缺的便是撸铁大匠,因为过万禁军锐士们的铠甲兵刃,全指望他们修理呢。 众人来到铁匠工棚时,匠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忙活,叮当锻打之声,不绝于耳。 铁匠们见到顶头上司甘罗,带一群贵人前来,忙是停下活计行礼:“拜见少府令,见过诸位君长。” 甘罗摆摆手,让铁匠们继续忙活,只留几位大匠,将赵子虎的铠甲图像,递给他们观看:“能造否?” 几位大匠凑着脑袋观瞧,而后互相对视一眼,由一位老匠开口道:“可造,不过,恐需数月之功!” 这却是与甘罗的说法如出一辙。 赵子虎牙疼般咂嘴,皱眉道:“为何如此之慢?” 甘罗介绍道:“此乃始皇帝陛下第十八子,子虎公子,官居待诏博士。” 众大匠立即揖手参拜:“末爵等拜见公子!” 那为首的老匠,行完了礼,才回答赵子虎的问题道:“公子这铠甲图样,部件皆为整体,如此锻造,难度甚大。” “尤其是胸甲部位,需用整块大块的足用铁料,反复锻打先祛其杂质,而大块铁料锻打,本就是最耗费力气,也最耗费时间,比之锻打小块铁料,所耗的时间力气,呈数倍增长,乃至是数十倍增长。” “如此,将铁料杂质祛除,便要耗费不知多少时日。” “待杂质祛除之后,才是锻造形制,将整块铁料,以大锤锻打成薄铁板,而后以小锤反复锤敲,使之薄厚有度,太厚便重难以穿戴厮杀,太薄便不具有防御力,一戳便破……”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精湛的锻打手艺,稍稍疏忽,整块铁料便废了,又要重新以大锤叠打成薄铁板,再以小锤反复锤敲……” 老匠颇有工科男的呆萌属性,赵子虎只是随口问一句,他便将造甲过程娓娓道来,企图让赵子虎明白,造铁板甲的难处。 偏偏,赵子虎真就是个工科狗出身,甘罗和韩非以及冷血十三鹰,都听的直打哈欠,他反而却津津有味。 那认真模样,可比昨日在梁父山,听众儒传授封禅大礼时,要专注多了! “也就说,难点有二,一为祛除大块铁料杂质,二为后续小锤塑形定薄厚,然否?” 赵子虎听了半晌,最后总结道。 老匠大抵也没想到,他真能听进去,傻张着嘴啊了一声,表示认同。 赵子虎有些怀念前世的空气动力锤了,有那玩意咣咣一砸,不出俩小时,别管多渣的铁料,也能给锻成精铁了。 另外,还有高炉炼钢,一锅下来便是好钢铁,几乎也不需要什麽锻打祛质的工序了。 不像这先秦炼铁,还是瓷笨瓷笨的土法子,将铁矿石磨碎,扔进火里猛烧,等矿石中的铁质融化,自动与石料分离,再将火熄灭,冷却后捡出铁料。 蜂窝煤一样的铁料,杂质简直不要太多,想靠人力一点一点锻打成精铁,真心就是水磨工夫。 百炼成钢,那就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的描绘! “我还就不信邪了,咱一步一步的来。” 赵子虎工科狗的拗劲儿上来了,咬牙向甘罗道:“甘宰相,你找几个木匠来,帮我在这工棚旁边,搭造一座大风车。” 甘罗眼眸放光,问道:“公子要何种大风车?” 其实,惊讶于赵子虎的心眼子多,能用之办正事的,可不止是韩非,他同样也惊讶,乃至是赞叹。 而看赵子虎这架势,怕是想要改良大秦的炼铁造甲工艺,若真能成功,那乐子可就大了。 待诏博士光速升为博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9章 墨家剑客是真不好惹! 赵子虎对做博士没兴趣,上辈子考研都被折磨疯了,还博士? 咱现在是公子,在起跑线上,便躺赢地球百分之九十九九九九……的灵长类生物。 甚么鸟博士? 都得靠边站! 他现在就想给自己和冷血十三鹰,每人搞一套唐宋风格酷炫板甲,满足难以遏制的装逼需求。 甘罗需要的大风车图样,他很快便画了出来。 而且,画的精细无比,每一个部件的尺寸,标注的清清楚楚,甚至纵剖面横剖面都有。 甘罗拿到图样,当场便看傻了。 他做少府令也有几年了,各种百工图样都见过,可唯独没见过这么……叼的,简直叼爆! 嗯,日后少府百工图样,都要照此图做画,这能避免太多误工之事发生! 甘罗图样在手,也不耽搁,让扈从叫来了数十位木匠,命之分工合作,分别制造大风车的各个部件,关键的轴承部位,还多做了几个,以备随时更换。 另有专人,进行组装搭建! 后世的流水线作业,那都是大秦老祖宗玩剩下的,不算稀罕事儿! 木匠们搭建风车之余,赵子虎也没闲着,和几位大匠凑一块,各种掰扯研究,怎么用连杆、棘轮,把风力运用起来,搞出一个风力锤。 大匠们也是很懵逼的,谁能想到,堂堂大秦公子,还是有名的宗室顽虎,居然对工匠之道如此精通。更兼奇思妙想,每每令他们这些大匠,也瞠目结舌! 若不是名扬天下的法家大贤韩非也在,并已经亮明乃是赵子虎的授业恩师,他们就要把赵子虎拉进墨家,去拜一拜巨子了。 是的,这些大匠,都是墨家门徒,或者说是相里氏的秦墨门徒! 事实上,大秦少府的百工大匠,有七成以上都是墨家门徒,尤其是打造兵甲器械的大匠,更是九成九都是墨家门徒。 秦能一统天下,他们可没少出力! 不过,他们为秦出力,也是想结束乱世,贯彻墨家理念,等将来嬴政行事越发急躁,将华夏大地搞得民不聊生时,他们可就抓瞎了。 而等胡亥继位,他们更是转过头,便去帮六国复辟了。 …… 赵子虎和墨家大匠们琢磨半天,终于搞出一套棘轮与连杆结合的风力运用图样,将之交给甘罗和木匠们加紧制造。 “这风力锤,最大的弊病,就是风力不可控,时快时慢,风大它便快,风小它便慢……” “不过,用之锻打铁料祛除杂质,用之将精铁锤成铁板,大抵是足够了,反正又不是什麽精细活计,力大足以……” “将来你们回了咸阳,可以搞水力锤,水流的速度,是相对较为平稳的,便能干一些精细活计,比如小锤锻打甲片兵刃,想来会好用。” 墨家大匠们听得连连颔首,嘿然赞道:“公子所言甚是,水力锤定然比风力锤好用!” 为首老墨越看赵子虎越顺眼,提议道:“公子已经学了法家和儒家的学问,倒不如也拜一位墨家的师傅,吾等可为公子引荐相里巨子,想来他老人家,也是愿收一位高徒的。” 赵子虎原本还兴致勃勃呢,闻言顿时把脸一拉:“诸君是嫌我被管教的不够狠吗?还给我找罪受?” “再说了,你们那老巨子,也不见得就比我更懂工科之道,我拜他做师傅,学什麽啊?” “他拜我做师傅还差不多!” 一众墨家大匠,齐齐黑了脸。 他们终于理解,这怂娃为什麽会被大秦君臣,唤作宗室顽虎了。 方才只谈机巧之事,众人还觉他挺可爱,这一聊其他的才发现,性子是真讨人厌啊! “不服啊?那你们就说道说道,相里氏有何教我?配做我师?” 赵子虎见他们黑脸,却是扎下架势,要跟他们掰头一番。 一众墨家大匠面面相觑,而后齐齐点头,决定给这宗室顽虎亮亮墨家的本事。 不过,决定下了,众老墨却又大眼瞪小眼了。 似乎……老巨子还真没什麽能教这宗室顽虎的? 论百工机巧之道,这顽虎奇思妙想不断,理论也极其扎实,甚至能称得上渊博,恐怕能把墨守成规的老巨子比死! 话说回来,老巨子或许真该拜他为师,也好取经,增补墨家工篇,达者为师嘛! “噗哈哈哈……” 韩非见自己的顽徒,把一帮墨家门徒搞得没脾气,却是突然笑喷出声,毫无法家大贤的自矜。 最起码他还有东西能教赵子虎,可配为师长! 而赵子虎虽常以大忽悠称他,可骨子里还是把他当师长的,否则前些日子,便不会冒着被揭露的风险,约上他一起出海逃亡了。 顽徒如此有本事,做师傅的却是脸上有光! 呛啷—— 众老墨有些恼羞成怒,纷纷手按剑柄,怒视毫无大贤风范的韩非:“作法自缚之徒,安敢笑我?!” 韩非笑声顿止,这次换他脸黑了。 这做法自缚之徒,却是个双关话,把他骂个外焦里嫩。 第一层意思是法家先贤商鞅,被惠文王定罪后,起兵反叛也没成功,死在自己搞出来的秦法上,乃做法自缚的老祖宗,韩非身为法家后贤,宛如被当着和尚骂秃驴! 而第二层意思,则是韩非身为韩国宗室子弟,和姓郑的一起奔着疲秦的目地,来大秦搞事情,可两人最后都被大秦所用,反让大秦收益良多,灭韩国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六国之中,属韩国跪的最早,妥妥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做法自缚之徒! “哼,逞勇斗狠之辈,尽为秦之鹰犬尔,又安敢讥我?” 韩非拂袖,只是反唇相讥,却并没有要拔剑,跟他们斗上一斗的意思。 赵子虎在旁看的好笑之余,丹凤眼渐渐亮了。 韩非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被众老墨按剑以对,竟然不拔剑顶牛,只是嘴上使劲儿,这其实说明……他怂了! 他不敢跟这些墨家剑客们动手! 墨家剑客,那是游侠儿的祖宗,剑客仗剑铲平不平事,就是墨家门徒带起来的风气。 说他们逞勇斗狠,其实是没错的。 但这也在侧面证明了,墨家剑客是真不好惹,是有真本事的,赵子虎昨天还琢磨把武艺练好呢,这若是拜了相里氏巨子为师,韩非和众儒士,还敢跟他瞪眼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0章 年纪大,便最烦别人说老! “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皆为大秦之臣,有什麽好掰头的?” 赵子虎板起脸,佯装嗔怪的劝架道:“若真要掰头,还是等甚么时候大秦崩溃了,你们各择良主,再各展神通掰头吧!” 众老墨被韩非骂为鹰犬,正恼怒拔剑呢,闻言顿时手一哆嗦,好悬没把自己割了,满脑门黑线看着赵子虎。 大秦好好的,崩什麽崩啊? 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咱能不胡说八道吗? 你也就是始皇帝之子,否则这混账话说出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而韩非对此习以为常,见众老墨不再喊打喊杀,便也不再找茬,只是大笑捋着胡须,去看甘罗和木匠们搭建大风车。 赵子虎迎着众老墨的无语目光,收起嗔怪,转而笑道:“诸君帮我引荐相里老巨子,可好?” 众老墨见韩非走了,也悻悻收剑:“公子想好了,可要拜巨子为师?” 赵子虎摇头:“原本是想拜师,但我又一想,我教他百工技巧,他教我剑术,这是互为师,便是同辈论交!” 众老墨:“……” 这家伙真是什麽都敢想啊。 虽理儿是这个理儿,互相传授,没有单方面拜师的道理,只能同辈论交。 但,那是我们墨家巨子,德高望重,始皇帝也甚为敬重! 而你呢? 一个以纨绔出名的宗室子! 巨子若与你同辈论交,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岂不低了那韩非一辈?低了儒家淳于越等人一辈? “我有一法,可免去锻打锤炼之劳,让杂铁在短时间内变为精铁,可传给墨家,载入墨工篇。”赵子虎幽幽道。 众老墨齐齐一愣,惊疑道:“当真?” 赵子虎颔首:“比针还真!” 众老墨面面相觑,惊疑渐渐变为惊骇:“若当真有此妙法,公子可与巨子同辈论交矣。” 其中一人豁然起身道:“我这便去请巨子来。” 说着,已是大步而去。 此番嬴政东巡,乃是大秦一统华夏后,第一次巡幸中原,因而秦国的老功臣们,但凡是能动弹的,几乎都跟来了。 毕竟,这番天大功业,也有他们一份,不看一看实在可惜! ……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须发皆白的相里老巨子,身穿朴素破旧的麻袍而来,满头白发也只是用木簪挽着,看着倒像是个老农。 墨家提倡的节俭修身理念,与儒家一脉相承,但又更极端,他们真的就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相里氏颤巍巍向赵子虎揖手行礼:“老朽相里墨,见过子虎公子!” 赵子虎揖手回礼:“子虎见过相里巨子。” 两人互敬了礼,便是互相打量。 其实以前也并非没见过,只是没说过几句话。 赵子虎还是那个赵子虎,老相里也还是那个老相里,一个只会越来越茁壮,一个只会越来越苍老! “公子想与老朽互为师,不知有何炼铁妙法教我?” 老相里看罢半晌,也没看出这宗室顽虎,跟以前有什麽不同,便直奔主题道。 赵子虎见他老态龙钟,怕是连剑都拿不动了,便有些扫兴,咂嘴道:“其实也简单,建一座高炉,如同冶炼青铜一般,直接把杂铁加热成铁水。” “而后将铁水放出,趁其未凝固,反复搅动,将铁水中的杂质,搅出来,撇出去……” “这便形同锻打一般,杂质没了,自然变成精铁。” “如果能反复试验,找对方法,或可直接得到堪比百炼之铁的精钢。” “当然,我说的简单,只是说着简单,你们去实践时,恐怕要耗费一番功夫,才能真正成功,并找到窍门!” 老相里边听边点头,苍老的面容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 最后,他等赵子虎说完了,才又道:“公子想从老朽这里学剑术,这般便把炼铁妙法说了,老朽若耍赖,不愿互为师,公子可会生气?” 赵子虎丹凤眼顿时瞪圆:“你们这些个老家伙,怎么都是一个德行?那韩非为老不尊,你却比他更过分!” 老相里哈哈大笑:“老朽与韩非先生,能活到这把年纪却是不易,而到了这把年纪,秦法也对我辈宽容了些,不放肆恣意岂不可惜?” 赵子虎彻底没脾气,扫兴挥了挥手,撇嘴道:“你都这把年纪了,我也实在不想劳烦你,教我什麽剑术了,省的再把你累出个三长两短,父皇还要责怪我。” 老相里笑声一滞,虽明知他这话里,有激将法的意图,却也不免生出被看轻的恼怒。 人就是这样,最忌讳被揭短。 长得丑,便最怕别人说丑。 年纪大,便最烦别人说老。 呛啷—— 唰—— 拔剑声响起,剑光闪过。 赵子虎还没明白咋回事,便见老相里正在悠悠然收剑入鞘。 然后,赵子虎便感觉头上一凉,他那昨天刚得到的崭新待诏博士文冠,今早才戴上的崭新待诏博士文冠,竟然裂成两半,落在了地上。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头上凉,胯下更凉,感觉要尿。 这老家伙,也不怕手抖,万一失了手,斩杀大秦公子一命,嬴政再怎么尊敬他,恐怕也要杀他泄愤,为子报仇! “呼~!” 好半晌,赵子虎终于从惊悸中回神,长长出了一口气,但或许是惊悸劲儿还没过去,呼气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儿。 赵子虎往后退了几步,与之拉开距离,躲在冷血十三鹰人堆里。 但冷血十三鹰比他还怂,见他凑过来,立即齐刷刷后退一步,又把他让出去。 莫拉上咱垫背,咱也怕! 赵子虎:“……” 老相里见他这烂怂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问道:“老朽这剑术,可够教公子?” 赵子虎点头:“够了。” 老相里再问:“公子可愿拜老朽为师?” 赵子虎摇头:“不愿!” 老相里皱眉:“为何不愿?” 赵子虎渐渐找回感觉,呲牙一笑反问道:“我还有百工机巧之妙法,你想不想学?” 老相里:“……” 老相里有点难崩,老朽都豁出去脸皮耍赖了,难道还要低那韩非和淳于越一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1章 豁出命也得上,没得商量! 赵子虎传授的炒钢法,毫无疑问是很划时代的炼铁技术,令老相里叹为观止。 再加上先前来时,去请他的墨家大匠说,赵子虎搞出了风力锤,还点拨他们去造更好用的水力锤,画的大风车图样,宛如神迹…… 如此种种相加,赵子虎对于百工机巧的造诣,属实让老相里自愧不如。 而相里氏之墨,或者说秦墨,如今在大秦立身的根本,就是百工机巧。 老相里见到赵子虎后,心里就已经在打盘算了,请客、斩首、收下当狗……咳咳,是收徒、授艺、继承衣钵。 只要赵子虎继承巨子之位,墨家百年之内必然兴盛,再次成为非儒既墨的显学。 当然,在秦法统治下的华夏,可能要换种说法,比如非法既墨! 但赵子虎这头宗室顽虎,也不个好相与的家伙,这天下能真正让他听话的人,只有一个,多半个也没有。 那便是始皇帝嬴政! 韩非能做赵子虎的师傅,那是当年嬴政的诏令,赵子虎不得不从。 淳于越等儒士能做赵子虎的师傅,那也是嬴政的诏令,赵子虎只能乖巧。 可他老相里却没有嬴政的诏令,赵子虎凭什麽要拜他为师? 更何况,老相里还想学赵子虎的百工机巧,用以增补墨家工篇,这就更没的说了。 赵子虎跟他,说啥也没有拜师的道理! 老相里想不低韩非和淳于越等人一辈,除非反过来拜赵子虎为师,变成低两辈…… “公子当真不愿拜老朽为师?” 老相里皱着寿眉,以发出最后通牒的语气,沉声问道。 赵子虎再次退后几步,再次躲进冷血十三鹰堆里,才道:“不拜,你别倚老卖老,我不吃这套!” 老相里点头,也不再多言,颤巍巍向匠营外走去。 赵子虎砸了砸嘴,在后面喊道:“老巨子难道不想学我的工科学问啦?” 嗯,他挺想学老相里的剑术,真心想学! 老相里不理他,只是颤巍巍走出匠营,转了个方向,消失在绵延营帐之间。 赵子虎撇嘴吐槽道:“活了一把年纪,白活了,对虚名辈分如此斤斤计较,这哪有半分恣意放肆的模样。” 众老墨:“……” 我们还在呢,嘴下留情行不行? “公子,不对啊。” 众皆沉默之际,貂蝉突然出声,凑到赵子虎耳边道:“老巨子离开的方向,好像去是陛下御帐的方向,他不会是去请旨了吧?” 赵子虎一愣,继而丹凤眼渐渐瞪圆:“老相里不讲武德,竟敢偷吸我这年轻人~!” 他嘴里大叫着,撒腿便要去追老相里。 但众老墨却齐齐起身,抢先一步拉住他衣袖道:“公子,风车搭建的差不多了,咱去看看吧。” 赵子虎大怒,喝道:“冷血十三鹰何在?拿下彼辈!” 冷血十三鹰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仿佛天上的白云有仙女,仿佛地上的泥土里有狗头金,以至于他们都看的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赵子虎被众老墨强行拖拽去看大风车了。 跟墨家剑客顶牛,韩非都没有那个本事,他们更没那个本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 …… 御帐,老相里卸下佩剑,颤巍巍入内,向仿佛永远都在批阅竹简奏疏的嬴政,揖手行礼道:“臣,相里氏,拜见陛下!” 嬴政摆手:“老爱卿无需多礼,且坐下说话。” 今日伴驾的是赵高,忙是指挥内侍们,在嬴政下首位置铺设了席案,让老相里落座,又奉上茶水。 老相里揖手一拜,这才落座。 嬴政为示敬重,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奏疏,只专心与老相里说话:“老爱卿,所来何事啊?” 老相里略略沉吟,才道:“陛下,昨日子虎公子地祭观礼,臣见之,似乎颇有长进呀。” 嬴政愣了愣,大抵没想到,他专程来一趟,是夸赵子虎的,眨着丹凤眼道:“唔,老爱卿谬赞了,他已是束发之龄,长进乃应该,若再不长进,反倒坏事。” 老相里顺着话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不曾想子虎公子竟已是束发的年岁了……臣有一孙女,也恰在此龄。” 这话头,转的太生硬了。 嬴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而等明白老相里话中之意后,却是瞬间丹凤眼瞪圆:“啊?!!” 这表情,完美诠释什麽叫目瞪口呆。 便是旁边的赵高,也仿佛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猛地呛咳出声:“噗咳咳咳……” 老相里在君臣二人的惊愕中,却是泰然自若,端起茶水轻抿,等候他们平复心绪。 好半晌,嬴政狠狠一晃脑袋,面上惊愕变为惊喜:“老爱卿的意思是?” 老相里放下漆杯,也不再拐弯抹角,揖手直言道:“相里氏欲与陛下结个亲家,不知可高攀否?” 嬴政重重点头,满口应道:“可结!不高攀!” 他有子二十多,女儿也有十几个,只要是成年的,都娶了爵臣之女为妻,或嫁了爵臣子侄为妻, 包括扶苏在内!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利益联姻,将大秦的勋贵们,都绑在大秦的战车上。 而这老相里,无疑是嬴政最想联姻的大秦勋贵,因为他身后是整个墨家,是无数的墨家门徒! 墨家门徒凝聚力极强,不同于其他百家门徒的松散各行其是,他们的一切行止,是以巨子为首,他们与其说是一门学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门派帮派。 嗯,门派帮派的原型,也未尝就不是墨家延伸出去的玩意儿! 而相里之墨自入秦以来,虽已尽力配合秦法,消除巨子的影响力,但墨家学说摆在那里,你只要学了,又怎能不尊巨子? 嬴政以前并非没有和老相里提过结亲家的事儿,而且是拿长子扶苏提的。 相里氏的闺女嫁进宗室,便是他长子之妻,未来的太子之妻,未来的二世皇帝之妻,未来的大秦皇后。 但,皆被老相里以各种理由搪塞了! 可现在,老相里居然主动提出结亲家,这可就太戳中嬴政的心巴了,故而满口的应承。 就算老相里的孙女,长成齐宣王的无盐娘娘那样儿,赵子虎也得豁出命上,没得商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2章 公子顺手改进了整套造甲工艺! 嬴政应承的爽快,但应承完之后,才感觉有些莫名奇妙,这老相里为何突然想与宗室结亲? 还偏偏选中恶名昭彰的赵子虎? 若论才能德行,他二十几个儿子,包括年纪最小的胡亥,其实都比赵子虎强。 毫不客气的说,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崽! 老相里看中他,实在让嬴政感到愕然,甚至是震惊! 这也是他跟赵高君臣二人,方才听懂老相里话中之意后,又是目瞪口呆,又是被自己唾沫呛咳的原因。真心是始料未及,被吓到了! “老爱卿跟朕交个底,为何青睐子虎为孙婿?” 嬴政越想越心中疑惑,他是为君的,也没太多忌讳,索性直言相问。 赵高在旁不动声色,可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那闺女自落地,便得赵子虎赠名貂蝉,年岁稍长后,更是整天跟着赵子虎玩耍,说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子虎与他闺女貂蝉,肯定是要结亲的,因为嬴政都不止一次的提过了! 而赵高,固然瞧不上赵子虎的顽劣不成器,可话又说回来,赵子虎身为宗室公子,其实也并不需要有才能,尤其是华夏一统之后,天下没有大战纷争了,宗室子弟冒头的机会更少,就算有才能也没鸟用。 往后,赵子虎当个太平公子,他把闺女嫁过去也安心! 但现在出意外了,半路杀出个老相里,要招赵子虎为孙婿,嬴政还给满口应了,这就让赵高有点抓瞎了。 他也很想听听,这墨家老巨子到底打的什麽算盘,别是老糊涂了吧,偏偏看上那宗室顽虎? “陛下可知,子虎公子颇善百工机巧!” 老相里倒也不隐瞒,慨然大赞赵子虎道。 嬴政愣了愣,这却又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回答,但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嘿然道:“老爱卿不说朕还想不起来,老爱卿这一说,朕突然想起那怂娃年幼时,做过的一件旧事,乃是关于墨家机巧。” 这下轮到老相里愣了,奇道:“子虎公子年幼时便懂墨家机巧?” 嬴政颔首,端起漆杯轻抿一口茶水,面现回忆之色,道:“朕知墨家先贤,曾耗费三年之功,制机关木鸟,可飞翔于天际。” “韩非所著之大作中,亦对此有记载,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一日而败。” “然否?” 这属于奇谈怪论,也难得他这日理万机的勤勉之君,还能记住这些没名堂的事儿。 老相里捋须,不无傲然道:“然,确有其事,乃墨家不外传之机巧,非巨子不能习之!” 嬴政放下漆杯,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道:“可那怂娃,彼时不过五岁,用几根竹条,二尺蜀锦绢纱,便制成一假鸢,以丝绳牵引,放飞于天,飞之不落,想高便高,想低便低,收放自如。” 老相里捋须的手一抖,好悬没把胡子揪掉,瞪着浑浊老眼惊道:“竟有此事?!” 嬴政似乎对他这反应很满意,莞尔笑道:“朕初听禁卫禀报时,也是老爱卿这般表情。” “不过,朕亲自去看了之后,却又觉如玩笑一般,虽有奇思妙想,却也难堪大用,只是孩童玩物!” 他说嘴里说着,手指自杯中沾了茶水,三两下在桌案上画出一个老鹰风筝的简笔画。 嗯,简笔画的技艺,嬴政也是一看就会了,比赵子虎画的好! “老爱卿且看,这便是那怂娃,彼时所制之假鸢,以细竹条为骨,以薄丝绢为皮,简单的令人发笑,但却能逆风而起,飞上天际翱翔。” 嬴政画好之后,邀请老相里近前观看,道:“此假鸢,与墨家之机关鸟,可有相同之处?” 老相里探着脖子,眯着老眼,仔细瞧看。 片刻后,白花花的寿眉,开始止不住颤抖,苍老面皮也开始抽搐起来:“虽无师,却自通,臣不如也!不如远矣!” 墨家所谓的机关鸟,其实也是不堪大用的玩物,若真是什麽神器,早拿出来震慑天下了。 究其根本,就是以薄木片制成的风筝,难点在于,木片要够薄,极薄,还要薄的均匀,极其考验手艺。否则纵然制成,也没有对称的平衡,迎着强风也飞不起来! 而赵子虎,以细竹条和丝绢,制成的布鸢,则是将墨家机关鸟的工序,直接简化万倍。 但,却更好用万倍! 墨家那用纯木头制成的机关鸟,只能迎着强风才可放飞,而赵子虎的布鸢,但凡有点风,便能放飞于天,甚至没风,拉着跑也能放飞。 这不亚于把墨家先贤的智慧,踩进泥地里践踏了,老相里又怎能不惊! “这般说来,那怂娃一番玩闹,还真有几分墨工天赋?” 嬴政看着老相里的震惊模样,不免也有些哑然,转而又问道:“却不知,老爱卿是如何知晓,那怂娃颇善百工机巧之术?” 老相里蓦然回神,目光自桌案上的布鸢图样收回,犹自魂不守舍道:“子虎公子得陛下之诏令,督办复制封禅画之事,今日便在匠营……” 嬴政闻言,不禁满意颔首:“他却是知道用心任事了,难得。” 老相里继续道:“那复制封禅画之事,子虎公子其实已是办妥了,只待明日,便能大批量复制……” 嬴政的满意变成愕然:“怎这般快?” 老相里魂魄渐回灵台,不无赞叹的解释道:“子虎公子给雕刻大匠出了主意,用数块木板分开雕刻封禅画,如此便是中途雕刻错误,也不至整版皆废,只是废其中一块木板而已,最后数块雕版组合拼接,便可用矣。” “此刻,只有两位雕刻大匠,在办理此事,如果还想更快,则可让数名雕刻大匠,同时开工,每人雕刻一块雕刻,个把时辰后,便能开始复制封禅画!” 嬴政眨了眨丹凤眼,惊奇道:“这怂娃,以往只看他顽劣,不曾想办起事竟如此得力,善!大善!” 老相里摇头:“陛下,封禅画之事不是重点……重点是子虎公子办完了正事,欲造铠甲护身,便顺手改进了整套造甲工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3章 谁若能把这大秦江山守住,朕便遂他的 第23章谁若能把这大秦江山守住,朕便遂他的愿! 嬴政闻言一滞,脸色渐渐发黑。 赵高在旁边,也是嘴角抽抽。 才夸了赵子虎办事得力,这办完了事,竟又开始没正形了,居然去造铠甲。 还护身? 护个瓜皮的身! 那怂娃,九成九是想穿铠甲显摆威风,属实是顽劣之心不减! 铠甲乃军国重器,又岂是玩乐的东西! “他改进造甲工艺?何解?” 嬴政强压下拎鞭子去抽人的冲动,沉声问道。 老相里揖手答道:“从炼铁到打造,一整套的工艺,皆有巨大改进!天壤之别的改进!此等改进之功,当可封十等爵位,若不然便不足以赏其厚功!” 嬴政听他言之凿凿,不禁再次一滞,恼怒渐渐变为迟疑道:“老爱卿可是玩笑?” 老相里板起脸:“臣与陛下,何曾玩笑过?” 他跟嬴政的关系,可不像嬴政跟赵高、蒙毅、李斯等臣子一般亲近,差的远呢。 别看嬴政尊敬他,其实君臣二人,关系很疏离。 而且,是互相的疏离! 嬴政疏离他,是因为其巨子身份,在秦法中不具备合法性,偏偏又不能取缔,一旦取缔,那便是得罪整个相里氏之墨。 大秦能一统华夏,甚至是初时能崛起,相里氏之墨出力甚多,爵臣亦是不少,也算根深蒂固,嬴政不想大动干戈,便只能通过疏离,或者说冷处理,让老相里和其门徒,自觉不自觉的,退出大秦权利中心。 另外还有一点,嬴政多年前便屡次提出结亲,可老相里皆搪塞推辞,这让嬴政多少有些摸不准他脉搏,自然也亲近不起来! 至于老相里,为何要疏离嬴政,则心思简单许多。 他与那功成身退的老尉僚,他与赵子虎一样,都已摸准大秦国运的结局,也自知无可避免!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疏离嬴政,疏离大秦朝堂,在必要时率领相里氏之墨,彻底脱离大秦,择明主辅之,汲取大秦的养分与教训,重塑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或许这听来有些不切实际,太过理想化,但墨家理念,就是理想化的,你玩现实主义,那最好别学墨家的学问! 不过,今天了解赵子虎之后,他似乎在赵子虎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淳于越等儒家大贤,可以扶持扶苏,那他墨家为什麽不能扶持赵子虎呢? 纵然赵子虎不争那二世皇帝大位,也可带领墨家门徒,凭百工之机巧,造福华夏苍生,去改变避免那看似注定要到来的崩溃大乱! “老爱卿,且细言之,那怂娃到底怎么改进的工艺?” 嬴政迎着老相里的认真目光,只得这般问道。 老相里略略沉吟,才道:“陛可知,现今少府如何炼铁?” 嬴政点头:“朕早年在赵国为质子,燕赵之地炼铁技艺最佳,故而也曾于闹市之中,见过燕赵匠人炼铁,打造刀剑农具……” “那炼铁与造器工序,无非就是磨碎矿石煅烧,得杂铁后反复锻打,去其杂质得精铁,精铁再打造成器具!” 老相里颔首,嬴政并非温室长大的君王,阅历倒也广博,所言虽简略,却大差不差。 于是,他也不再卖关子,将先前赵子虎传授给他的炒钢法,一五一十详细讲解给嬴政听。 “子虎公子这法子,用铁水直接炒出百炼精铁,省时省力之巨,不亚于开天辟地一般,陛下以为然否?”老相里嘿然问道。 嬴政已然听懵了,眯着丹凤眼半晌没动静。 便是旁边的赵高,也是满脸的懵逼。 这法子,对于现今的炼铁技艺来说,确实不亚于开天辟地一般,直接从原始跳到了文明。 关键是可行性极高,也不存在什麽技术难点,反复去试验即可! 一旦成功,往后大秦的钢铁产量与质量,那将会出现飞一般的提升,一年便抵以往数年,乃至是数十年! 单单这一个炒铁的法子,封个十等爵位,便也丝毫不为过,甚至还有些薄待了! “这法子,当真是那怂娃……” 嬴政回过神后,却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想否定赵子虎,但否定的话到了嘴边,竟又停住话头。 自家这小十八,顽劣是真顽劣,但脑子也是真好使,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便没有做不成的。 歪门邪道也好,大智通天也罢,是真有那个能成事的劲儿! “打造工序,他又是如何改进?” 嬴政脑海中万般念头闪过,口中却迫不及待问道。 老相里并不答话,只是学着嬴政,用手指沾了茶水,将先前看过的大风车构造,以及风力锤构造,在桌案上绘制出来。 “此乃运用风力之法,用之研磨矿石,事半功倍,用之锻打杂铁,事半功倍,用之打造铁器毛坯,亦是事半功倍。” “比之人力,却又不知省时省力多少!” “另外,子虎公子更点拨大匠们,待回到咸阳可将风力锤,改为水力锤,水流较之风力更为可控,便是打造精致铁器,也可足用!” 老相里一口气为嬴政解释清楚。 嬴政听得直揪大胡子,抬头四十五度角看着御帐金顶,幽幽长叹道:“此子,差的便是性子,若是能再稳重三分,哪怕是两分,朕都想派赵高去追回册封扶苏为太子的诏书,把上面的名字改成子虎!” 这话,却是把老相里吓一跳,瞪着老眼不敢接话。 嬴政叹罢,转而看向满脸惊骇的老相里,莞尔道:“老爱卿,可是认为朕妄言了?” 老相里一咧嘴,尬笑。 嬴政直言道:“前夜,若不是韩非相劝,昨日梁父山封禅,太子诏书上便是子虎之名。” 老相里心念电转,突然起身,揖手大拜道:“陛下这些话,往后还是轻易不要臣子面前说为好,如此岂非招致父子相恨,兄弟阋墙?!” 嬴政面色如常,拂袖道:“父子相恨又如何?兄弟阋墙又如何?谁若能把这大秦江山守住,朕便遂他的愿,怕只怕没人有那个本事!” 这话,却是透着君王独有的冷酷,把老相里听得脊背发寒。 求追读,求推荐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4章 瞧瞧这位始皇帝陛下,这才是真正的大 第24章瞧瞧这位始皇帝陛下,这才是真正的大气! 嬴政有其伟大之处,他统一华夏后的为政策略,简直伟大到不可想象,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正确,宛如有神灵在冥冥中指引他。 包括被赵子虎和天下百姓,腹诽为绝户的禁酒令,其实也是正确的。 在较为原始的农业社会里,变着法让百姓多存些粮食,用于预防天灾人祸,这断然是没有错的! 可话又说回来,站在后人的角度看,嬴政的历史局限性,也是明显的很。 他继位掌权后,所做的一切种种,包括那些奠基华夏格局的伟大政策,几乎都是从家天下的角度出发。 他把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做的更大更强,并迫切希望把这份基业传下去,传诸于万世。 他在人生中的最后几年,求长生不成,也没有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便一口气做下N多事情,南征百越、北击匈奴、修缮长城、开辟直道、造阿房宫、扩建陵墓…… 如此多大事,在几年内同时展开,将秦法中的动员机制,发挥的淋漓尽致,奴役天下百姓,如驭牛马。 没错,他就是把百姓当牛马! 他做了太多年的君王,却忘了自己在赵国做牛马时的不堪,也忘了自家牲口棚的牛马其实是有思想的。 那些牛马,本身就是别人养大的,在秦家牲口棚呆着不习惯,时时刻刻想冲破桎梏,把秦家踩踏个粉身碎骨,只是畏惧嬴政强大,才选择蛰伏。 而嬴政看不到这些,只想着奴役他们,往死里的奴役,为秦家创造能传万世的祖宗基业,而当嬴政死去,继任者没有他那么强大时,牛马当然不再蛰伏,将秦家牲口棚踏碎,将秦家祖宗基业踏碎! 简言之,嬴政有其伟大,也有其局限,他就是一个家天下思想的老财主,眼中只有祖宗基业,当他察觉,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能守住这份家业时,那么他作为大家长的冷酷一面,便展现了出来。 他以前不立扶苏为太子,便是想给所有儿子,都留着机会,想通过养蛊的方式,筛选出最合适的那一个。 他现在立了扶苏为太子,却也不想放弃养蛊,他巴不得刺激所有儿子,都砥砺前行磨砺锋芒,去争那个储君位子! “老爱卿既然选了子虎为孙婿,难道不想他将来磨砺成才为二世皇帝吗?” “子虎若能继承老爱卿的衣钵,为墨家之巨子,将来再为二世皇帝,那么墨家将会成为与法家并列的当世显学,乃至是超过法家的显学!” 嬴政迎着老相里惊骇的目光,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循循善诱道。 老相里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先前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瞧瞧这位始皇帝陛下,这才是真正的大气。 扶持一位二世皇帝出来,让墨家在大秦代替法家,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想想都会让老头肾上腺素飙升! “咕嘟……咕嘟……” 老相里端起漆杯,一扬脖抽干杯中茶水,压下口干舌燥的感觉,才揖手道:“陛下,莫要逗弄老臣了,还是说说纳彩之事吧。” 所谓的纳彩,就是男女结亲的第一步,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 “哈哈哈~!” 嬴政莞尔大笑,也不再刺激老相里,亲手为他重新倒了满一杯茶,问道:“不知老爱卿之孙女,此时在营中?还是在咸阳?” 老相里揖手道:“在营中,随行照拂老臣。” 嬴政颔首:“朕是个急性子,既然老爱卿之孙女在营中,那便没有耽搁一说。” “明日上午吉时,朕命赵高……咳,朕命蒙毅或李斯为媒人,前往老爱卿处纳彩,可好?” 他说起媒人,下意识便想省事,让此时在身边的赵高去做媒,但他话到嘴边了,却是想起赵高那独生闺女貂蝉。 他以前跟赵高口头上提过,要让赵子虎跟貂蝉结亲,俩孩子也确实合适,但现在他食言了,要让赵子虎去拉拢墨家,赵高心里定然替闺女不痛快。 这般,又怎能让赵高去当媒人? 真要那样,可就是杀人诛心了! 老相里奇怪看了赵高一眼,却是不知嬴政为何选了他做媒人,又转而改口。 但,他倒也懒得深究,认真说起来,蒙毅和李斯,都比赵高官职权利大,一个出身将门的九卿郎中令,一个左相兼廷尉,不论谁当媒人,都比赵高更有排面! “臣明日必扫榻以待,静候佳客。” 老相里揖手,算是同意了嬴政的提议。 君臣二人疏离太久,也无太多共同话题,小儿女的事儿说完,又闲聊几句后,老相里便告辞了。 嬴政目送他离开,心中却是愉悦。 不管怎么说,这墨家算是笼络住了,也算少了他一块心病! 而且老相里也是个有真本事的,未来若能仗着长辈的身份,把赵子虎教导出来,性子变稳重一些,那可就功莫大焉了! 嬴政心中这般想着,便重新拿起先前看到一半的竹简奏疏,准备继续批阅。 不过,他奏疏刚拿起来,眼角余光却瞄到了旁边伴驾的赵高,于是又放下竹简道:“卿可怪朕食言,让子虎与相里氏结亲?” 赵高惶恐,揖手拜道:“臣不敢,陛下所思,乃为大秦基业,小儿女之事,却为小事,不值当陛下多操心。” 嬴政摇了摇头:“与卿家结亲,虽为儿女情长,亦为大秦基业,只是墨家干系重大,朕不得不取舍。” 赵高保持着揖手拜下的姿势,低着头嘴角微微抽搐。 先前老相里提出结亲的时候,您那是毫不犹豫,外加满口应承,跟嚼炒黄豆似的,那叫一个嘎嘣脆,有半点取舍犹豫吗? 我怎么没看到! 赵高心里腹诽,嘴上却慨然道:“陛下之苦心,臣懂得,又何须多言。”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的苦衷我理解,谁让咱是好基友呢,见外的话就别说了。 嬴政对赵高的知情识趣很满意,捋着胡须道:“貂蝉那女娃,你欲如何与她辩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5章 你的初恋要奉旨劈腿了,咱换个人谈吧 赵高被问住了,一时哑然无言,他就那么一个乖囡…… 好吧,其实一点也不乖,调皮的不像个女娃,自小就让他操碎了心。 但问题是,越调皮的孩子,越是招人疼啊! 便如同赵子虎一般,二十几个兄弟里,就属他老师最牛逼,乃是法家大贤韩非,前天更是又多了一群齐鲁大儒为师,为啥? 还不是因为他太调皮顽劣,总让嬴政操心嘛,操心的多了,自然疼爱! 同理,赵高也是真疼爱自家的调皮闺女,而且他这闺女是独生女,赵高一颗老父亲的心,就在闺女身上挂着呢,那是真不舍的闺女受委屈。 这该怎么解释呢? 你的初恋要奉旨劈腿了,咱换个人谈吧? 赵高暗暗摇了摇头,这话说给小闺女,她那倔脾气,怕是能原地爆炸了! “爱卿可是为难?” 嬴政看好基友面色变幻却不说话,便主动道。 赵高惭愧揖手:“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说与她,回头或可让她母亲去说。” 嬴政嘿然:“卿之妻尚在咸阳,朕明日便要为子虎纳彩,事情终究还是要落在卿头上……” “也罢,子虎那怂娃在匠营玩耍造甲,貂蝉与胡亥他们定然也在,卿与朕同去看看,那风力锤到底是何模样,朕顺便当一回恶人,先帮卿透透口风!” 赵高如蒙大赦,揖手拜道:“臣惭愧,谢陛下体谅关怀。” 嬴政摆摆手,起身绕过桌案,向帐外而去,赵高忙是在后,亦步亦趋跟随。 帐外,已有侍者高喊,御驾出行,等闲回避! 君臣二人在侍者和禁军锐士的拥簇下,浩浩荡荡直奔匠营而去。 等他们赶到匠营,已是过了晌午时分,铁匠工棚旁的大风车,也已经搭建起来了,墨家大匠们正在安装风力锤的连杆和棘轮,锤头则用一块铁毡充数,先凑合着用。 “甘宰相,匠营有午饭吗?” 赵子虎揉着肚子向甘罗问道。 甘罗摇头:“没有午饭,过午之后才有一顿。” 先秦可没有一天三顿的吃饭习惯,都是早上一顿,吃饱了该干嘛干嘛,到半下午饿得不行时再来一顿,吃饱了再忙活至天黑,就躺床上睡觉了。 至于夜宵,那几乎是没有的,有也是特殊情况,比如吃完了去夜袭敌营,或者好有力气去捣婆娘,造人传宗接代…… “少府也太抠门了,打铁是重体力活,一天竟只管两顿饭!” 赵子虎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忍不住吐槽出声。 甘罗莞尔:“所有匠人都是吃两顿饭,总不能给铁匠特殊吧。” 赵子虎嘿然:“为什麽不能给特殊?军中伙食,还有锐士可食肉,正卒吃干粮的规矩呢!你图省事好管理,铁匠们却要挨饿没积极性,以后都跑去做别的手艺,看谁给你干打铁的活!” 甘罗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其实,并非他们想干什麽,便可以去干什麽,而是我让他们干什麽,他们便要干什麽,不干便要鞭笞,干的不好也要鞭笞。” “……” 赵子虎愣了愣,自己这是做公子的时间长了,成了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了。 但,感受着自己腹中灼烧一般的饥饿感,看着那些必然同样饥饿,甚至肯定更加饥饿,却还在挥汗如雨的铁匠,赵子虎默然之余,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难以遏制的烦躁! “万恶的旧社会,被艹翻真不是没道理的……” 赵子虎不觉把自己代入前世的工科狗身份了,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声。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身后却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幽幽问道:“旧社会是谁?为什麽会被艹翻?” “万恶的旧社会,它万恶啊……” 赵子虎下意识回答,说完了才意识到,声音的主人并不是甘罗。 顿时,赵子虎浑身一激灵,都不带回头看的,连忙转身揖手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甘罗也几乎在同时回身,揖手大拜道:“臣,甘罗,拜见陛下!” 附近的匠人和冷血十三鹰,大抵早发现嬴政到了,只是没敢吱声,一个个缩着脖子,老实的如同几只鹌鹑一样。 嬴政挥了挥大袖,示意两人免礼平身,目光落在赵子虎脸上,问道:“大秦算是旧吗?” 他并不明白旧社会是何意,但并不妨碍他知道,那肯定不是某个人,而应该是一种群体概念。 另外,既然带着个旧字,那么必然会有新。 艹翻旧的,拥有新的,这不就是改朝换代吗? 嗯,嬴政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强,强到吓死人,赵子虎直接被问得张口结舌,一时难以回答。 这让我怎么回答? 要不到了东海,还是想法子跟徐大忽悠一起出海吧! 出海积蓄几年力量,把那些岛国猴子训练成死士,等大秦将崩之时回来,拿着火药开路,甭管项羽还是刘邦,让他们都特么死一边去,咱自己重造他一个新社会,岂不爽哉! “看样子,大秦算是旧了……” 嬴政见赵子虎不说话,便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他能听出来,赵子虎说旧社会活该被艹翻时,语气中是有戾气的,便如前日他说大秦崩不崩的话时一样。 “这便是你要用来造甲的风力锤吗?” 嬴政知道多说无益,问了赵子虎也不会说,便转移了话题,指着大风车问道。 赵子虎终于不再当闭嘴葫芦,点头道:“回父皇,正是,这会儿把锤头安好,下面再安置好一块铁毡,便可锻打铁料了。” 嬴政见他还有脸解释,不禁冷哼道:“你造一套铠甲,便如此折腾,怎还有脸沾沾自喜?” 赵子虎却是不惧,继续解释道:“儿臣并非只为造一套铠甲……” 他话还没说完,胡亥却抢着搭话道:“父皇,不止是给皇兄造甲,我们也要都造一套哩,这大风车……” 嘭—— 赵子虎不等他把话说完,便一脚将之踹远,继续道:“父皇别听他瞎说,儿臣只是想,如能改进造甲工艺,往后咱们大秦将士,便能多几件铁甲护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6章 我怎么就没有为国情操了? 嬴政不是好糊弄的,丹凤眼微眯,目光越过赵子虎,看向被踹远的胡亥:“你们也造一套?你们非官非军如何能拥甲?” 胡亥是聪明孩子,一看嬴政这架势,便知自己说错话了,怂头怂脑的缩着脖子,讷讷不敢应答。 嬴政阔鼻中发出重重冷哼:“嗯?!” 胡亥打了个哆嗦,眼看要吓哭。 赵子虎暗骂废物点心,只得再次主动道:“父皇,儿臣为待诏博士,幼弟诸人为我扈从,故而想造甲护身。” 甘罗也道:“陛下,此非胡亥公子之错,朝中同僚诸君之家臣扈从皆如此。” 赵高原本也想帮徒弟说话,但见二人已经抢先出头,便又闭上嘴巴。 但他不说话,嬴政却要他说话,扭头问道:“诸卿之家臣扈从,皆可拥甲吗?” 赵高精通律法博闻强记,嬴政这是在问他,秦法中是否允许爵臣的扈从拥甲。 赵高揖手道:“回陛下,律法禁造私甲,有甲皆出少府……但,诸同僚之家臣扈从拥甲,律法并不禁止。诸同僚但凡有些家底,也确实会自备物料财货,请少府造甲制刃装备家臣扈从,此乃常事。” 私藏铠甲有罪,在秦之前,没有这种说法。 因为先秦男子,是农也是兵,但凡有条件的,家中都有甲有刃,国君一声令下,男子便要披甲带刃,去与敌人死磕,保护自己的家园。 《诗经·秦风·无衣》中对此有很好的描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三句词都在描述同一个场景,大王下令集结军队,男子们修整自己的兵器甲胄,上下团结一心去杀敌。 禁甲? 你怕不是开玩笑,想被亡国灭种! 私藏兵甲有罪的说法,是大秦一统华夏后,嬴政开的头,他做事绝户,尽收天下之兵,筑金人立于咸阳,以此昭告天下太平,不会再有战乱纷争。 同时,也是禁止黔首庶民私藏兵甲,以免六国遗老遗少造反搞复辟,并让李斯为此制定了法令。 不过,那法令是针对黔首庶民的,大秦爵臣属于特权阶级,并不在被禁之列,否则士人佩剑都成罪过,那岂不可笑? 私藏兵甲有罪的律法,真正受到世人瞩目,让特权阶级也噤若寒蝉,是到了汉朝时,周亚夫那倒霉蛋,被汉景帝惦记,便找了个由头,以私藏五百甲盾治他的罪,但周亚夫各种辩解,宁愿活活饿死也不认罪。 这是史书中有明确记载的,因私藏甲胄而被治罪的特权阶级。 也是在这件事之后,私藏兵甲才成了大禁忌,后世不论文臣还是武将,只要不是想真造反,便不会私藏兵甲,留下小辫子给人去抓! “诏令李斯增补律法,爵臣之扈从拥甲,需有少府登记造册物勒其名,少则禀明去处,多则禀明来处,甲胄来去不明者,罪之!” 嬴政漠然下令道。 他倒也理解李斯制定法令时,为什麽不禁爵臣之家拥甲,故而只是命李斯增补细节,却并不去全面禁止。 天下刚刚统一两三年,六国余孽不止刺杀他嬴政,也刺杀大秦爵臣,如果禁止爵臣家中拥甲,那无异于让他们束手待毙,六国余孽装备上私造的铠甲搞刺杀,恐怕能以一当十直接杀疯了。 嬴政可不想做光杆司令! “唯。” 赵高揖手,转而吩咐一伍禁军锐士,去给李斯传达嬴政的诏令。 而嬴政,则不再纠结胡亥等人造甲之事,转而又向赵子虎道:“你须知,扈从关乎身家性命,这些娃娃们,自己都护不了自己,如何能护你?” “你要扈从,朕便赐你锐士百人为扈从,出入皆让彼辈与你随行,护你左右周全!” 这是做父亲的关怀。 而且也确实有道理,先前老相里和众老墨,为难赵子虎的时候,冷血十三鹰净是装怂了,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若是真遇上刺客歹人,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赵子虎慨然,揖手拜道:“儿臣拜谢父皇关爱。” 嬴政颔首,又把注意力放在大风车上,疑惑道:“你要造何等甲胄?竟还要改进造甲工艺……别拿你那套为大秦将士着想的理由糊弄朕,你没有那般为国情操,便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听着让人腻烦!” 赵子虎:“……” 我怎么就没有为国情操了? 我前世那也是当过兵的人,虽然连个班长都没混上就退伍了,但觉悟绝对比你个老财主高得多! “陛下,此乃子虎公子欲造之甲。” 甘罗在旁拿出赵子虎画的唐宋板甲图样,双手呈给嬴政观看。 嬴政接过看了两眼,继而浓眉微挑,哑然道:“难怪要改进造甲工艺,此等铠甲,若以青铜浇筑,自是简单。可若以铁打制,以人力锻造,却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甘罗笑道:“陛下所言甚是,但公子改进造甲工艺,最后受益的也确实是我大秦将士,理当封赏。” 嬴政不置可否,把铠甲图样还给他,随口道:“照此图样,为朕也造一套。” 甘罗揖手:“唯。” 嬴政看向赵子虎,道:“你改进造甲工艺,确实该封赏,朕便在此看着,若能成功,便封你第九等左庶长爵位,官进博士,再赐你一桩婚事。” 赵子虎下意识要拜谢,手叉起来了才明白过味儿,愕然道:“赐婚?” 嬴政颔首:“你今年已是束发之龄,也该定一门婚事了,朕为你择一位贤妻。” 他也是信口胡诌,都没见过老相里的孙女,就敢说什麽贤妻。 赵子虎懵了,丹凤眼眨了又眨,好半天才突然看向表情古怪的赵高,大抵是想差了,又转而看向冷血十三鹰中的貂蝉,撇嘴道:“父皇口中的贤妻,不会是指貂蝉妹子吧?” 赵高:“……” 貂蝉:“……” 你那是什麽表情,要不要那么嫌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7章 走个相亲的流程,还是很有必要的! 嬴政其实是故意含糊其辞,去引导赵子虎往貂蝉身上想,进而看看他是什麽反应。 如果赵子虎欣喜若狂,那他还真得掂量一番,回头另想办法了。 毕竟,赵子虎是个顽劣的浑人性子,他喜欢的你不让娶,那他指不定会干出什麽事儿,说不得便真要带着貂蝉逃亡。 可现在,赵子虎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预料,竟然满脸的嫌弃。 赵高和貂蝉父女俩的脸,都已经黑成锅底了,大抵想掐死赵子虎。 而嬴政,暗松口气之余,又忍不住的莞尔好奇,这怂娃所思所想,当真异于常人:“貂蝉自幼与你为伴,你难道不喜欢吗?” 赵子虎大抵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离谱了,咧嘴向赵高和貂蝉露出一个尬笑,而后才回答嬴政道:“她年纪太小,等她到年岁,儿臣都已弱冠,总不能老跟五姑娘玩……关键是,她比儿臣还顽劣,将来也不见得能贤,娶她为妻,岂不跟找个玩伴一样。” 赵高和貂蝉父女的脸,顿时更黑了。 嬴政嗤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顽劣!” 赵子虎无言以对。 嬴政摇头,也不再逗他,转而认真道:“墨家巨子相里氏有一孙女,据说甚是端庄贤惠,朕欲遣李斯为媒人,明日为你纳彩提亲。” 这话,是通知的语气,而非商量。 赵子虎一愣,心里已经明白咋回事了。 老相里够绝的,不想低韩非和众儒一辈,便舍着孙女上,这回还高韩非等人一辈呢! 赵子虎揖手试问道:“父皇,可否让儿臣先去见见相里氏之孙女,而后再说其他?” 他做了这么多年大秦公子,倒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能逃亡便要有政治联姻的觉悟,如那些兄长姊姊一般。 只不过,走个相亲的流程,还是很有必要的。 “随你,你要去见,便去见,能否见着,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嬴政摆摆手,却是不置可否。 这先秦,不是后世儒教横行的时候,也没有那太多的男女大防讲究,风气其实相当开放,否则貂蝉那丫头,也不会整天跟赵子虎屁股后面玩耍了。 “儿臣现在便去?” 赵子虎现在这身体,正是春情勃发的时候,却有些迫不及待了。 嬴政哭笑不得,嗔怪道:“此间有正事,你建造这风力锤,还不知能不能用,急个什么?且待着,若是不合用,还需你改进,合用之前,你哪也别想去!” 赵子虎悻悻揖手,亲自上前指挥众老墨,赶紧把铁毡锤头安装好。 …… …… 小半个时辰,一晃而过,风力锤组装完毕。 “开始实验。” 赵子虎一声令下,命老墨大匠,将连杆搭上,放开固定的大风车扇叶。 呼—— 吱呀呀—— 微风吹过,大风车的扇叶开始缓缓转动,轴承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赵子虎听的头皮都麻了,忍不住向甘罗道:“甘宰相,你没找一副车驾用的轮轴铜瓦安装上吗?” 甘罗听他当着嬴政的面,还敢喊自己宰相,顿时头皮更麻,生无可恋道:“安装了,这就是轮轴铜瓦的摩擦声,若不安装铜瓦,木头之间摩擦,反而没有如此刺耳。” 赵子虎恍然:“回头给你画个滚珠轴承的图样,你让工匠们赶紧琢磨出来,否则在这种刺耳噪音中工作,非得神经衰弱,三天疯一个不可……” 咣当—— 赵子虎话音未落,转动的大风车,已经带动铁毡锤头升起,而后狠狠砸下,与下面安置的铁毡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 赵子虎被震的浑身一颤,捂着耳朵吐槽道:“好吧,就算有滚珠轴承也没鸟用,这等打铁巨响声,也能把人搞疯!” 咣当—— 咣当—— 咣当—— 大风车转动起来,便停不住了,铁毡锤头上上下下,好不热闹。 这时,已有老墨大匠,从工棚里夹了一块烧红的铁料出来,预判着铁毡锤头的速度,将之放在下置的铁毡上。 duang—— 呲啦—— 铁毡锤头落下,烧红的铁料,直接被砸瘪,火星残渣四散飞射。 老墨大匠身上穿着猪皮围裙,倒也不惧火星溅射,只是聚精会神等锤头稍稍升起,立即麻利的使用长柄铁钳子,将铁料在毡台上翻了个身。 duang—— 呲啦—— 铁毡锤头再次落下,依然是火星四溅,老墨大匠等锤头升起,再次为铁料翻身。 如此周而复始,铁毡锤头随着风车转动的快慢,忽快忽慢的砸下,一直到铁料冷却,老墨大匠终于将之夹下毡台。 另有老墨去控制还在转动的大风车,将之固定。 工棚里的铁匠们,已经都出来看热闹了,伸着脖子瞧看那冷却的铁料,啧啧称奇道:“这铁料的杂质,恐已祛除三四成了,神迹也!” 老墨大匠把已经被砸击成铁块的铁料,兴奋转交给赵子虎,道:“公子且看,方才还是一块渣土般的铁料,这不过盏茶时间,已然被锻打成紧实铁块。” “若以人力,想要锻打到如此地步,非得一日之功不可!” 这铁块不算大,只有网球大小。 如此小小一块,人力锻祛三四成杂质,尚且需一日之功,若是大块铁料,锻打难度成倍增加,耗时可想而知。 “有劳大匠……” 赵子虎点头,用铁钳子夹着尚且烫手的铁料,走向处在安全距离观瞧的嬴政,禀报道:“父皇,风力锤已然成了,纵有瑕疵,大匠们在使用中摸索改进即可。” 前面也说过,嬴政幼年为质子时,在赵国经常见人打铁,所以无需墨家大匠解释,他看着铁块,便已然明白,这有多么难得,连连颔首道:“善!大善!此风力锤端是神奇,可令我大秦之甲械打造,增快百倍矣!” 赵子虎呲牙一乐:“那儿臣现在能去看贤妻了吧?” 嬴政莞尔道:“你呀,心思但凡再正三分,朕……去吧,莫要惹恼了相里老爱卿,他若教训你,朕可不管。” 赵子虎如蒙大赦,招呼上冷血十三鹰,撒丫子出了匠营,去看自家未来媳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8章 什麽人?鬼鬼祟祟想干什麽? “貂蝉,你不会怪为兄说话直吧?” 去往爵臣营区的路上,赵子虎将貂蝉拉到身边问道。 貂蝉小嘴一噘,悻悻抽回手道:“怎敢。” 赵子虎撞了撞她肩膀:“这不就敢了么,我那般说,主要是怕父皇给咱俩结亲,想先堵住父皇的嘴。” 貂蝉斜眼看他:“为何要怕与我结亲?与我结亲不好吗?” 赵子虎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咱俩结亲?”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也不知道要表达什麽意思。 但貂蝉是聪明女孩,聪明人总是自以为是,她哪怕不懂什麽意思,也会自己脑补出一番道理。 于是,貂蝉迟疑片刻后,露出恍然之色,咧着小嘴哀叹一声:“哎,小妹懂了~!” 赵子虎也不知道她懂啥了,眼看她已自我迪化,便顺水推舟道:“再者说了,为兄也是为你着想啊,你年纪还小,多逍遥自在几年才好,这若是结了亲,你母亲便要逼你学那为妻为母的本事,还能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吗?恐怕不能!” 这却是大实话,他也是真心为小妹子着想。 先秦虽无理学禁锢女子,但身为贵族女子,要学的东西也不少,毕竟将来嫁了人,那便是一家主母,是要撑起一个大家庭的,没些本事可不行。 “总而言之,你年岁还小,别想太多有的没的,与胡亥他们一般,快快乐乐便好,否则等到了为兄这个年纪,到了王离大兄那般年纪,想逍遥快乐也晚啦。” 赵子虎揽着貂蝉肩膀,嘿然劝道。 貂蝉点点头:“我听兄长的。” “好妹子,这才乖嘛。” 赵子虎揉揉她脑袋,回头看向李由道:“由哥儿,前头带路啊,你知道老相里住何处吧?” “好滴。” 李由忙是答应一声,快走几步前头带路。 御驾营区的布局都是有讲究的,什麽身份该在什麽位置,皆半点马虎不得,否则便是逾矩。 李由跟着老子李斯,已随驾西巡过一次,此番又随御驾东巡,早已摸清爵臣营区的布局,故而知晓老相里的毡帐所在。 一行人穿营过帐,约莫行了有盏茶功夫,李由终于停下脚步,做贼一样指着远处一顶宽大毡帐,道:“那便是老相里的毡帐,陛下念他年迈,特赐的,比我父亲的左相毡帐还大。” 赵子虎拍了拍怀里的貂蝉小屁股:“去,帮为兄探探路。” “唯。” 貂蝉假模假样的揖手一礼,而后大摇大摆,走向那宽大毡帐。 赵子虎等人,则立即躲进一顶毡帐后,探着脑袋为貂蝉掠阵。 …… 貂蝉因为酿果酒有功,前天被嬴政封了爵,此时穿的是爵臣冠服,老相里帐前把守的墨家剑客扈从,见她径直走过来,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敢怠慢,忙是揖手行礼:“见过……见过……女君长?” 他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尊称貂蝉,最后憋出一个女君长的怪异尊称。 貂蝉也懒得计较,只是揖手回礼道:“相里老前辈可在?” 剑客摇头:“家主外出未归,女君长若要见家主,可留下名号字帖,某转呈家主。” 貂蝉等的就是这句话,若是老相里在家,她绝对转身就走,回去告诉赵子虎,今日不宜见新妇。 可现在老相里不在,事情便好办多了。 于是,她话头一转,问道:“相里姊姊可在?” 剑客听她称呼的亲热,却是不疑有它,颔首道:“在,女君长可要某去通传?” 貂蝉不说话了,转身就走。 剑客:“……” 剑客被搞得满头雾水,傻愣愣目送她走远,消失在营帐之间。 …… 貂蝉七绕八绕,与赵子虎等人回合,禀报道:“兄长,敌情已然探明,老相里未归,其孙女在帐,但外有墨家剑客数人把守。” 赵子虎满意颔首:“善,记你一功。” 貂蝉假模假样揖手拜谢。 赵子虎沉吟片刻,看向胡亥、李由等人道:“你们与貂蝉,去引开那些墨家剑客,我绕后击敌。”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齐齐一缩脖子,怂了。 韩非都不敢惹墨家剑客,让他们去惹,那不是找死吗? “嗯?!” 赵子虎学着嬴政,鼻中发出闷雷的冷哼,道:“你们这般不堪用,回头父皇赏赐的锐士下来,我便不要你们了。” 冷血十三鹰一听赵子虎不想带他们玩,顿时急眼了,咬着后槽牙齐齐揖手:“唯!” 而后,视死如归的走出藏身处,由年岁稍大的李由打头,再次走向老相里的大毡帐。 为首墨家剑客,见貂蝉去而复返,身边还多了几个穿着华贵的少年人,而且为首者看着甚为眼熟,似乎是左相李斯家的长子,这让他更加满头雾水,揖手道:“见过诸位少郎君!” 李由揖手回礼,但礼数行到一半,却突然看向他身后,满脸震惊之色。 那墨家剑客一惊,忙是与同伴们回头,查看身后的毡帐有何变故。 嗯,没有任何变故,平安如故! 呛啷—— 呛啷—— 呛啷—— 墨家剑客们疑惑之际,却听拔剑声四起,接着便觉腰间一轻,回过头再看。 却发现,是李由等人,趁他们分神,拔走了他们的佩剑。 而且,已经撒丫子跑开了。 “唔哈哈哈,好剑、好剑啊,可惜不太锋利了,我们去帮你们磨一磨,晚些再还给你们!” 墨家剑客们满头黑线,已然意识到自家被这帮少年人耍弄了,顿时气急大叫道:“站住,还我们佩剑……” 喊叫声中,墨家剑客们纷纷迈开脚步去追,想要抢回佩剑。 身为一名墨家剑客,却被一帮顽劣少年用计抢去了佩剑,这没人能忍,等佩剑追回来,还得找他们家大人告一状,简直太死人! 大毡帐后面,完成绕后的赵子虎,眼看主力已被引开,立即发起突袭,掀开毡帐地边,手脚并用爬进去。 “什麽人?鬼鬼祟祟想干什麽?” 赵子虎刚爬进帐内,还没来及起身打量四周环境,头顶便响起一声女子厉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29章 三十美妇,嗯,美妇! 赵子虎身躯一震,这声音虽然是女子,可听着却很中气十足,明显是个身宽体胖的女子。 至少,肯定比他胖! 赵子虎心中隐隐感觉不妙,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看向厉喝女声的主人。 不出所料,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身宽体胖的少女,身条没有赵子虎高,但却有赵子虎一般的份量,此时手里拿着针线,正横眉立目低头俯视赵子虎,很有压迫感! 赵子虎咧嘴,祖龙这是坑儿子啊,不是说端庄贤惠吗? 这看着也……好吧,可能是个端庄贤惠的,毕竟手里拿着针线呢,有那么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但这长相……好吧,其实也跟我挺般配,都是胖子。 可我不中意啊! 可我是颜控啊! 咱都是重生一回的人了,而且贵为大秦公子,为啥不能娶个漂亮媳妇呢? 相比较而言,还是貂蝉那丫头漂亮啊,等过几年肯定是大美人,还是以后娶她吧,这位就算了! “吾乃始皇帝第十八子,官封待诏博士,赵子虎是也,来找相里老巨子拜师。” 赵子虎心念电转间,人已经起身,报上家门名号,并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胖闺女上下打量赵子虎,皱眉质问道:“为何不走帐门,却要爬钻进来?” “父皇赐给老巨子这帐篷太大,我没找到门在哪儿。” “帐篷门都找不着,傻里傻气的样子,谁也不会收你做徒弟,速度离开吧。” “你才傻……” 赵子虎咕哝一声,就要重新爬下钻出去。 胖闺女满头黑线,指着帐篷外间道:“走门出去,你把地边都撑开了,我还要重新埋。” 赵子虎悻悻然,拂袖大步走出里间。 嬴政赐给老相里的毡帐真心够大,明明是一顶毡帐,却分了内外,内里用作休息,外间用作待客处理事务。 赵子虎走到外间,发现外间还有人,是三个衣着朴素的男女。 一位年近三十的貌美妇人。 俩依偎在一起的中年男女。 三人大抵早已听见里间的动静,见赵子虎出来也不意外,只是面无表情的揖手而拜。 赵子虎怎么说也是始皇帝膝下的公子,虽然鬼鬼祟祟不像正人君子,可他们做臣子的却不能失了礼数。 “咳咳咳……” 这时,帐外突然响起苍老的咳嗽声,接着便是熟悉的苍老声音:“人都哪去了?” 竟是老相里回来了。 赵子虎走向帐门的脚步一顿,立即转身折返回了里间。 嗯,还是从哪钻进来的从哪钻出去吧! 那三位墨家男女也没功夫搭理他,已是起身出帐去迎接老相里:“父亲(大父),诸君被一群顽劣少年郎戏耍,皆被夺去了佩剑,此刻去追那些少年郎了。” 老相里闻言愣了愣:“一群顽劣少年郎?这御驾之中,除了子虎公子为首的那群顽劣少年郎,还有别的顽劣少年吗?” “大父一言既中,那群顽劣少年,正是以子虎公子为首,他们将诸君引开后,子虎公子便从后帐钻了进来,说什麽要拜您为师,此刻还在帐内。” “嘿嘿,以老朽看啊,他拜师是假,来看新妇才是真。” 老相里阴恻恻笑了一声大步入帐。 与此同时,想从后帐钻出去的赵子虎,也已被那胖闺女反扭着胳膊,又给重新押回了外间。 “傻丫头,不可冒犯子虎公子。” 老相里呵斥了胖闺女一声,让其放开狼狈的赵子虎。 而后,自己坐在首位,又指了指下首席位,示意赵子虎坐下说话。 赵子虎脸皮也厚,索性放开了,大喇喇盘腿在老相里下首坐好。 “子虎公子可是得知陛下要赐婚,来看新妇如何?” “老巨子慧眼如炬,子虎确实是如此心思,叫您看笑话了。” “那么,公子可对新妇满意?” “……” 赵子虎砸了咂嘴,没有说话。 相亲不比别的,相中就是相中,相不中便是相不中,胡言乱语让人误会,那会耽误了人姑娘,也耽误了自己。 但当着老相里和胖姑娘的面儿,有些话却不能直说,否则就太伤人了,老相里可不是赵高,被赵子虎说闺女顽劣还能忍。 惹恼了老家伙,整治赵子虎一番,都没地儿诉苦去! 毕竟来时嬴政便说了,如果赵子虎敢惹怒老相里,那么后果自负,他不会管的! “看来公子是不满意了。” 老相里都活成人精了,一看赵子虎修闭嘴禅,便知他是不满意新妇,嘿然道:“老朽明白,月儿她年岁有些大,与公子相差太多。” “但,年岁大知道疼人啊,公子可不要错过了好亲事!” 赵子虎听得云里雾里,扭头看向那胖闺女,上下仔细打量。 年岁很大吗? 看着也不老啊,眉宇间甚至很青涩,绝对不超过二八之龄! 几乎算是同岁了,何来相差太多一说? 老相里顺着赵子虎目光看向胖闺女,继而似乎明白了什么,哑然失笑道:“青儿,是老朽重孙女。”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懵了片刻才回过味儿。 先前嬴政说,与他结亲的,似乎是老相里的……孙女? “她才是月儿,老朽的孙女。” 老相里顺手指向那年近三十的美貌妇人,笑着解释道。 赵子虎再次懵了,看着那美貌妇人,丹凤眼眨了又眨,却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 这等年岁的女子,确实与他相差有些大了。 毫不客气的说,在这先秦,这等年岁的女子,如果嫁人早些,可能生养的孩子,会跟赵子虎一般大! “那什么,我会不劳而获吗?” 赵子虎耿直的毛病,终究是发作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次换老相里懵了,懵逼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不劳而获是什麽意思,无奈失笑道:“月儿从未婚配,公子想要不劳而获,怕是难了。” 赵子虎恍然,转而上下打量那貌美妇……貌美熟姐,半晌才道:“是不是有啥大病?怎么这般年岁还未婚配?” 老相里:“……” 相里月:“……” 要不,还是别结亲了,这怂娃实在太招人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0章 最勃发的年纪,遇上最虎狼的年纪! 为生育率发愁的,可不止是现代社会,古代亦是如此,大秦尤其如此。 商鞅那位把人性琢磨透的法家狠人,在秦法中严格规定了,男女婚配的年岁,到了年岁还不婚配的,官府便要插手安排官配,若还推三阻四,则罚钱粮罚徭役。 而且惩罚逐年增倍,谁家里若是有个老光棍或老姑娘,那可倒大霉了。 当然,商鞅如此制定律法,不止是为生育率,后面还有配套的法律,除长男之外,余丁男子婚配后,便要与父母分家,承担起赋税卒役,成为大秦的基石。 另外,此法尤其针对特权阶级,分化大家族乃是一绝,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豪族产生! 老相里的孙女,长相身段都美滴很,看着也不是个烂怂性子,却年近三十还未婚配,这就很违反常理。如果不是有啥大病,廷尉府早该管管了。 所以,赵子虎的询问,虽然讨人厌,但其实很合理! “月儿醉心钻研墨工之术,因而至今尚未婚配,并非是有大病。” 老相里发现孙女有要恼怒拔剑的意思,忙是一记眼镖甩过去,同时嘴里向赵子虎解释道。 但赵子虎却很不识相,还在追问道:“廷尉府不管吗?” 老相里嘿嘿一笑:“管啊,但老朽只说月儿将来要与宗室结亲,他们也就不敢管了。” 赵子虎恍然,这就是封建社会了,君主意志高于一切,包括律法。 嬴政想与相里氏结亲,进而拉拢墨家,老相里便顺水推舟,拿孙女要与宗室结亲当借口,去应付廷尉府的催婚,这自然是极为好用的。 廷尉府纵然不相信,将事情上奏给嬴政,老相里也没什麽好怕的,反而能安抚嬴政,给其留个念想,觉得还有跟相里氏结亲的希望。 如此,更能避免嬴政屡屡提亲不成后,对相里氏的不识抬举产生腻烦。 老头都快活成人精了,揣摩人心两头吃,玩的很丝滑! 赵子虎心中疑惑解开,目光便又集中到貌美熟姐身上,越看越觉顺眼,颜狗表示一本满足。 虽说,年纪是大了点,但熟姐有熟姐的好啊,就像老相里说的,年纪大知道疼人。 而且,该说不说的,赵子虎心理年龄,其实比这熟姐大。 冷血十三鹰都爱跟他玩耍,说白了也是因为他异于同龄人,总会有意无意的照顾那些小家伙。 包括王离,虽名为冷血十三鹰老大哥,其实也自觉不自觉的享受赵子虎照顾! 只是赵子虎做孩子时间长了,也放荡惯了,故而在旁人眼中,会显得顽劣幼稚……将来若娶这熟姐为妻,那可真是最勃发的年纪,遇上最虎狼的年纪,想想都很带劲儿啊! 再有,不是说醉心钻研墨工之术吗?或许还挺有共同话题呢! “月姐姐是吧,来我身边坐,咱俩认识一下呀。” 赵子虎直把貌美熟姐看的浑身发毛,才突然展颜一笑,呲着牙招手道。 相里月看着他黑胖脸蛋子上的笑容,却是浑身不自在,冷着俏脸皱着眉,不想往他身边坐。 最后,看向老相里求救。 工科狗大抵就是这样,不论男女,木讷而不善言辞。 赵子虎以前也这样,而现在的顽劣性子,纯属是成了大秦公子后,穷人乍富浪太狠,收不住了! “公子啊,贵族之家,终究是要讲些贵族规矩,你与月儿尚未结亲,来日方长,且回吧。” 老相里终究是心疼孙女,便开口替相里月解了围,向赵子虎下达逐客令。 赵子虎砸了砸嘴,不无失望的起身,揖手道:“大父说的是,子虎告辞了。” 老相里:“……” 相里月:“……” 什麽跟什麽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开始喊上大父了,大秦公子的脸呢,还要不要了?! 老相里莞尔摇头道:“月儿,送送子虎公子。” “唯。” 相里月木着俏脸揖手应了,而后向赵子虎做了请的姿势:“子虎公子,请~” “请~” 赵子虎亦做请,迈步出帐而去。 相里月亦步亦趋,将他送出帐外十步,便不再往前了,只是揖手相送:“恭送公子……” “对了,初次见面,送月儿姐姐个玩意儿,你拿着玩吧。” 赵子虎都走远了,又突然折身回返,摘下腰间压衣摆的吊坠饰物,不由分说塞进相里月手里。 相里月大抵没想到,这位恶名昭彰的宗室公子,竟是如此的多礼,错愕又赧然道:“无功不受禄,月怎好要公子的贴身之物……啊呀~!” 她话还未说完,赵子虎突然狠狠摸了把她这熟姐玉手,而后转身撒丫子就跑:“嗯,很润,我稀饭,唔哈哈哈~!” 相里月:“……” 熟姐懵了,愣愣看着赵子虎逃入营帐之间,脚步声伴着怪笑声愈来愈远。 片刻后,熟姐粉面上的错愕,迅速变为恼怒。 “无耻顽童,休走~!” 相里月柳眉倒竖的娇叱一声,便要拔剑追赶。 但这时,身后却有胖闺女从帐内探出头,喊道:“姑姑,重祖让你不要追了。” 相里月脚步止住,已经拔出来的佩剑,也悻悻又插回剑鞘里,冷着俏脸返回帐内。 老相里见她愤愤,便招手将她叫到近前,莞尔劝道:“那怂娃就是个顽劣性子,你却是大人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此时帐内没有外人,相里月倒是不拘谨,委屈道:“大父既然知道他是顽劣之徒,又为何让我与他结亲,岂非害我一生?” 这话,却是埋怨了。 老相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捋着白胡子道:“他虽幼稚顽劣,却从未听闻,犯过什麽大错,这说明他心里是明白事理的,玩闹也自有分寸在,你不要只看表象。” 相里月垂眸,幽幽道:“方才在外面,他借送礼之由,轻薄调戏我,这也叫有分寸吗?” 老相里哭笑不得:“以前从未听闻他做过轻薄女子的恶事,如今他对你如此,是因为你俩要结亲了,也谈不上轻薄不轻薄,你也不要太矜持。” 相里月漠然,好半晌才又道:“他长得丑!” 老相里:“……” 好吧,这大孙女也是颜狗,那怂娃也确实长得黑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1章 魔方这是个好东西! “你是没见过始皇帝陛下年幼时,与这他这位十八子,可说是一个模子里浇筑出来的。” “但,陛下如今可不丑,方面阔鼻甚是英挺,只是渐渐苍老了。” “而那怂娃,等长大些杀杀身子,便也是陛下一般模样了。” 老相里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孙女,最后更是指着旁边的胖闺女道:“便如青青,那怂娃只看一眼,便腻烦的不说话,可老朽一说不是青青,而是你,他便又喜笑颜开。” “其实他哪里知晓,你当年也和青青一样,是个人见人怕的胖闺女,只是后来长大了,杀了身子,才有些模样。” “所以啊,你也莫要嫌那怂娃丑,长大后会有模样的!” 相里月被说的哑口无言,干脆垂着臻首不再言语。 这倒是工科狗的倔驴性子,我说不过你,那就装死狗,你说你的道理,我就是不听! 老相里无奈,正想再说点什麽,劝劝这倔驴孙女,眼角余光却看到她手里的奇怪饰物,问道:“此物,是那怂娃送你的吗?” 相里月只顾着生气了,却是还没细看,赵子虎送她的礼物。 此时大父问起,她便也看向手里的饰物,而这一看,却是愣住。 赵子虎送给她饰物,是一个迷你版的木质小魔方,方才送给她时,还是方方正正的模样。 但现在,由于被她捏在手里,多少有些变形了,或者出现转动了,不再是方正的模样。 “唔……此物能转动?” 相里月试着将其复原成方正模样后,不由惊奇出声道。 老相里也是发现其一格一格的造型,似乎是能变形转动的,故而才好奇出声询问。 此刻,见孙女真能转动,他好奇心便彻底起来了:“试试是否每个方向都能转动?” 相里月颔首,小心翼翼扭转魔方,每个方向都试着转动了一下。 她是越转越惊奇,直想将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何机巧! “且慢,这每个面的颜色都混杂了,你……可还能复原?” 老相里发现了华点,拦住还在好奇乱扭的大孙女,迟疑询问道。 相里月再次愣住,茫然眨了眨美眸,似乎在回忆自己乱扭的步奏:“呃,能……吧?” 她口中说着,便又扭动小魔方,想要将每面的颜色复原。 但,不论她怎么扭,总有一两格颜色不对。 老相里看的啧啧称奇,大抵已明白玩法,伸手从不得其法的大孙女手里接过小魔方,沉吟着观察片刻后,便开始动手将之复原。 复原魔方大抵与下围棋一个道理,需要走一步看三步,尤其是没有口诀公式时。 老相里自认是棋道高手,可或许是第一次玩儿,却是跟大孙女一样,有些不得其法,摆弄老半天,总有那么一格颜色不对。 爷孙俩玩的有趣,那中年男女和胖闺女青青,也早已围过来观看,不时帮忙出声指点,一家子人齐上阵。 “巨子,那左相李斯家的长子李由,实在太过分了,您回头一定要……” “嘘~!” 墨家剑客们追回了佩剑,入帐来向老相里告状,胖闺女回头,食指竖于嘴前,虚了一声,示意他们禁声。 众剑客也已看清,老相里在认真摆弄什麽东西,便听话闭上嘴巴,轻手轻脚凑上前观看。 等看明白魔方的技巧和玩法后,不由皆是咋舌。 老巨子厉害啊,大把年纪却不减当年,造出如此机巧之物,这方块块可比鲁班锁有趣多了。 虽不知内中机巧为何,但制作起来肯定比鲁班锁复杂就对了! 复杂,既代表高绝,别人想复制都难! 可唯独一点不美,老巨子自己造的机巧之物,似乎自己复原不成了? 这可太搞了! 于是,看懂玩法的众剑客们,也不时出声指点一句。 人一多,七嘴八舌,场面有些乱了,老相里心思受扰,更难以复原,最后玩的脑子发胀,苦笑着还给相里月道:“终究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你且自己慢慢琢磨吧。” 相里月接到手中,便想直接掰开,看看里面的机巧。 老相里看出她想做什麽,忙是阻拦道:“这是子虎公子送你的见面礼,多半是亲手所制,礼虽轻情意却重,怎可轻易损坏?” 相里月随口道:“那无耻顽童,如何能制此等机巧神物,多半是秦宫内的巧匠所制,他送我了,便是我的……” 老相里按住她手,认真道:“却是忘了告诉你,那怂娃的百工机巧之学,尚在大父我之上,此物绝对是他亲手所制无疑。” “老朽让你俩结亲,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你俩确实般配,而是想借由他的百工机巧之学,增补咱们墨家工篇。” “将来老朽若是百年,或可让他接替衣钵,或可由你接替衣钵,你们夫妻合力,则可让墨家重新成为世间显学!” 相里月听得拧眉立目,清冷俏脸上满是狐疑。 她知道大父不会胡说八道,但想到那顽劣小子的模样,她却又打心底里感觉荒谬。 那等顽童,如何能有让大父也自愧不如的百工技巧之学? 而且,他似乎是法家大贤韩非的弟子吧? “无需多疑,先前老朽去匠营,便是去看他……” 老相里见大孙女不信,便将赵子虎鼓捣的风力锤,以及水力锤和炒钢法点子,一一讲解给大孙女听。 相里月直听得瞠目结舌,最后又看向手中的小魔方,难以置信道:“这无耻顽童,竟真有如此百工机巧学问?他从哪里学来的?齐鲁之墨吗?” 老相里摇头,不无艳羡的嘿然道:“他是无师自通。” “先前老朽去与陛下提亲时,陛下言说其几岁时,便用细竹条为骨,薄丝娟为皮,制成布假鸢,以丝线牵引放飞于天,比咱们墨家的所谓机关鸟,却是不知高明多少倍!” 相里月红唇微张着陷入沉默,似乎是在脑海中构想,如何用细竹条和薄丝娟制成假鸢。 她醉心墨工机巧,是懂门道的,脑海中3d建模一成,便知绝对可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2章 今天,真的是个重要的日子 第32章今天,真的是个重要的日子 请允许我打扰大家看书的时间,说几件小事。 第一、诸位的评论。 实话实说,作为一个老写手,评论会看,但不会多看。 因为评论看多了,容易影响思路,会被带偏。 甚至会在正文怼! 不瞒诸位,在写书前,我也是个喷子来着,嘿! 历史读者,恰好又是最较真的,而我不过写的就是个娱乐文。 我的目的仅是博大家一个乐呵罢了。 所以,诸位大可不必,尤其是那些趾高气扬自以为天王老子的人,教我怎么写书的人。 请大家跟着我的思路走,莫要带着挑刺心理,否则怎么享受快乐呢。 至于书中一些明显错误BUG,看到评论提醒,那我自然是会听从建议修改。 若是带有争议性的东西,这玩意儿就仁者见仁了。 历史嘛,本就是充满了争议的,毕竟我们这些后来者都不是亲生经历者。 大家若要争论,请理性辩驳。 第二、更新。 起点的新书期,真不能多更,得走完推荐流程。 除了有限几个大佬,比如某老鹰之类的,写手大部分都会压着更新速度。 不过咱码字速度的确不快,区区两千字一章,咱得写三个小时。 这对于我一个上班族来说,哎,一言难尽。 只能说上架后,咱努力多更,努力多更,努力多更! 第三、这个就真的非常重要了。 现在的推荐流程,全部看最新章节的追读,追读好就上推荐PK,追读不好就只能单机了。 不巧的是,编辑会在周二看书的追读,以此来排下周的推荐! 今天是周几,嗯,就是周二! 所以,大家知道我这单章是想要干什么了吧,没错,我是来苦逼的求追读的! 这个追读,就是让请大家翻翻翻到最后一章的意思! 字数少,肯定有读者会养书,但是,请您帮帮忙啦,把最后一章翻完,后面再仔细看呗! 真的,这个太太太太重要了,不然容易把书给养死…… 咱马上会更新一章,辛苦大家帮帮忙,把这一章点到最后,送咱去下一轮推荐! 哦,对了,推荐票,月票,能匀点给我不,好可怜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3章 一天打两顿不知够不够?(求追读) 第33章一天打两顿不知够不够?(求追读) “世间真有无师自通的先天智者吗?” 相里月回过神后,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心中的荒谬感更重了。 老相里嘿然道:“他许是与你一样,着迷百工机巧之道,故而私下多有摸索,并以此为乐,便如你手中这方块块,虽神奇,却是一玩物,与假鸢同理。” “说到底,他做这些都是为了玩乐,玩心实在太重,你往后还需将他往正道上引导!” 相里月皱眉,闷闷道:“我如何能引导他,还是大父来吧。” 老相里知这大孙女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便道:“大父知你是高傲的,看不上这世间男子。” “如今,一块上好的璞玉,就摆在你眼前,你想要什麽样的夫君,便去细心雕琢,直至满意为止,懂吗?” 这话,却是勾起了相里月的兴趣,迟疑道:“如何雕琢?” 老相里苍老面容上泛起恶趣味的笑意:“明日纳彩之后,你可随他学习百工机巧,并传授他墨家剑术,他若顽劣不乖,你便狠狠的教训他,让他听话。” “说简单些,就是打,你不用顾忌什么,陛下知道也只会夸你贤惠,如果你能把他打老实,陛下恐怕还要你做二世皇后哩!” 相里月听着老大父的话,一双清冷美眸渐渐……亮了。 别的不说,想到那无耻顽童的贱皮子样儿,她便已然手痒痒,一天打两顿不知够不够? 不够的话,三顿! …… …… “啊啾~!” 宗室子弟营区,毡帐内,赵子虎狠狠打了个大喷嚏,揉揉鼻子道:“谁又念叨我了?肯定没好事!” 李由在下面搭茬道:“那也不见得,说不得是那相里月念叨公子呢,她那般年岁还没嫁出去,指不定多想男人哩,现在有了公子结亲,怕是迫不及待想与公子夜夜笙歌呢。” 赵子虎闻言,顿时大嘴一咧,想到那相里月的熟美模样,不觉已是浑身燥热,兴冲冲端起酒樽道:“由哥儿说得在理,女人年岁大了,她也想男人。” 李由立即端起酒樽,哥俩遥遥一敬:“何止是想,女人到了年岁,简直就是吃人的老虎……” 他与赵子虎年岁最接近,都是血气方刚,不同的是,赵子虎住在秦宫内,难得外出一次,而李由是跟王离一起,在咸阳逛过女闾的主儿,很懂! “那么大年岁的老女人,公子与她结亲,岂不是如同找个奶娘一般!夜夜笙歌?我看是夜夜吃奶还差不多!” 貂蝉见俩货说的兴起,忍不住撇着小嘴吐槽道。 她终究是喜爱赵子虎这好大哥,虽懂得情爱的年岁,可人性中那天生的嫉妒心,或者说占有欲,却并不比别人少。 眼见赵子虎对年近三十的老女人兴致勃勃,她不免便有些吃味了! 不过,她这吐槽,似乎没吐准方向。 “夜夜吃奶?” “那岂不是更好么? “兄长真是有福气啊……” 众少年看着赵子虎,皆是艳羡不已。 对于少年人来说,成熟女子总是让他们充满向往,这是男人的天性,等年纪大了,反而又喜欢年轻小姑娘,看见老娘们就双腿打颤。 赵子虎和冷血十三鹰喝着大酒,正自嗨聊熟女有三好,帐外却突然响起咳嗽声。 接着,便见一位头戴儒冠的老者,迈着四方步施施然入帐。 少年们见来了外人,脸色都有些红,忙是停下话头。 老者哈哈一笑:“食色性也,诸少郎又何必讳言。” 这话说得,讨人喜欢,众少年无不对其好感大增。 当然,貂蝉除外,悻悻骂了一声:“老淫棍~!” 她声音不小,老者是能听见的,扭头仔细看她,发现是个小女娃,不由也愣了,老脸一红。 男人之间的事儿,咋说都行,当着小女娃说,那就有为老不尊的嫌疑了。 儒士丢不起这个人! 赵子虎起身,揖手见礼道:“原来是夏黄公师傅,怎就您一个人来,淳于师傅他们呢?” 老者正是赵子虎众多儒学老师之一,姓崔,名广,字少通,人称夏黄公。 他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商山四皓之一,甚至有人说,他就是传授张良学问的黄石公,总之是很牛逼一个老头。 “淳于兄他们巳时已经来过,奈何公子不在,遂独留我,时时来看,公子若回,便授课。” 夏黄公揖手回礼,解释道:“往后亦如此,每日轮一人,专为公子授课!” 赵子虎自然没话说,他巴不得一个也不来呢,招手道:“善,夏黄公师傅来与我同席,今天有猪头肉吃,反复卤了几次,肥烂滴狠呢。” 夏黄公:“……” 这就不是来授课的,往后就是轮流来吃席! 不过,赵子虎的手艺,他昨日已领教过,既有美食,焉有不吃之理,当下施施然行至上首桌案,与赵子虎同席而坐。 赵子虎为他倒了酒,又给夹了肥烂的猪头肉,殷勤伺候。 夏黄公跟着淳于越等众儒,一起被赵子虎接连套路,如今也长心眼子了,见他如此殷勤,本能的便保持警惕:“公子可是有事?” 赵子虎倒也不拐弯抹角,点头道:“是有件事,想请师傅解惑。” 夏黄公暗松口气,放下心拿起筷箸,夹了口肥烂的猪头肉品尝:“唔,确实肥烂……公子且言之,为师知无不答。” 所谓学问,学就是问,边学边问,不耻下问,此乃本质,而师傅也就是解惑答疑的存在。 论语不就是孔子跟弟子们的问答对话吗? “有一人,我知他早晚会刺杀父皇,也知他早晚会造大秦的反,复辟旧国。” “但这人,此时还什麽都没做,一切都还未付诸行动,甚至还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六国遗民。” “弟子该怎么做?” 赵子虎娓娓道来因由,最后问道。 他看到这夏黄公,便想到张良,而想到张良,便想到刘邦,进而想到陈胜吴广项羽韩信。 如今,他逃亡计划被嬴政得知,大抵也没啥机会了,嬴政还给他封了官,让他拥有做事的权利。 他也确实该做点什么了,就像韩非说的,总要试一试才甘心!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4章 杀! 第34章杀! 夏黄公听完赵子虎的问题后,突然就感觉嘴里的猪头肉,它不香了。 这怂娃的美食,好吃归好吃,却不是谁都有本事吃的! 昨日他与淳于越等人吃了一回,便被忽悠去梁父山,演练了一套封禅祭礼。 虽然,嬴政未用那套封禅祭礼,但他们被怂娃利用,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今天,他独自一人享用赵子虎尊奉的美酒美食,要说也算是面上有光了,毕竟那法家大贤韩非,恐也没享受过这怂娃如此礼遇。 但相应的,享受了礼遇,面对的问题也更难,比昨日的封禅祭礼更难! 夏黄公手里拿着筷子,整个人宛如石化一般,脑海中万般念头闪过,思索如何给赵子虎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子虎眼看老头CPU都快给干烧了,便莞尔道:“夏黄公师傅,不必急于回答此问,慢慢思索即可,今日无有答案便明日,明日无有便后日……不急……” 啪—— 夏黄公突然狠狠把筷子拍在桌案上,面容狰狞道:“杀~!” 赵子虎被他吓得一哆嗦,好悬没跌桌案底下去,待稍稍冷静后,却是狐疑道:“为何要杀?弟子说了,那人尚且安分守己,并无有越矩之处,杀了岂非冤枉?” 夏黄公敛去面上狰狞,晃了晃被震得生疼的手腕,重新拿起筷箸夹肉道:“公子能否确定那人未来必然会刺君?或造反?” 赵子虎点头:“能确定!他羽翼丰满之时必然会做!” 夏黄公往嘴里填了块肥烂猪头肉,狠狠咀嚼道:“那便杀!杀了不冤!” “可他还没做,明明是冤枉的,怎能说不冤?” “图谋不轨也是罪!” “若图谋不轨也算罪,那么六国遗民全杀干净,也不算冤枉。” “……” 夏黄公嚼肉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赵子虎,认真道:“为君主者,便是如此,没有冤枉不冤枉,只有对自己是否有利!” 赵子虎摇头:“师傅误会了,我不是要学儒家的帝王术,我有此问,是站在一个人的立场上,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 夏黄公感觉嘴里的肉如同嚼蜡,心念电转再次给出答复道:“那也杀,你为陛下之子,你为大秦之臣,便理应对父负责,对大秦黎庶负责!” 赵子虎迟疑道:“这是师傅从儒家学问中领悟的道理吗?” 夏黄公强忍想撞墙的冲动,先是点头继而却又摇头,只道:“你到了为师这般岁数便会知晓,学问它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关键不在于学问,而在于人,为师如此,不代表儒家如此,为师教你如此,不代表你便要如此,要有自己的想法。” 赵子虎默然,陷入沉思,好半晌才突然抬起头,幽幽道:“夏黄公师傅怎么净说车轱辘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黄公:“……” 这怂娃脑子活泛的过分了! 夏黄公无奈至极,也幽幽道:“为师算看出来,公子想防范于未然,却又不愿妄杀无辜,然否?” 赵子虎点头:“然。” 夏黄公笑了:“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何必问得那般复杂尖锐。” “为师告诉你,防范于未然不一定非要杀人。” “便如陛下迁六国旧族于关中,这不就是很好的防范未然之法吗?” “你想防范未然,又不想冤枉无辜性命,那便学学陛下,将之安置在监察之内,你是大秦公子,你是待诏博士,你有这个权利,为何不用呢?” 赵子虎闻言也笑了,端起酒樽道:“夏黄公师傅说得对,令子虎茅塞顿开,子虎敬谢师傅解惑。” 夏黄公端起酒樽:“且饮。” 师徒二人各自灌了一口果酒,赵子虎正想再说些什麽,夏黄公突然却道:“公子也认为陛下行暴政?秦法如虎狼吗?” 赵子虎:“……” 这老头子都活成精了,大抵是看透他心思了! …… …… 次日,赵子虎睡了懒觉,直至半晌午时,甘罗派来了家臣,通知他封禅画雕版已成。 赵子虎听了贴身侍者的转述,摆手表示知道了,又迷糊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准备起床,去匠营忙正事。 然后,他便与坐在席榻前的韩非四目相对! “唔,师傅什麽时候来的?” 赵子虎瞬间精神了,揖手见礼问道。 赵子虎:“……” 显然,韩非是来上早课的,见他在做好梦,便没有打扰,全程旁观了他做梦! “看来,昨日公子去见那相里巨子的孙女,是甚为满意的,否则也不会念念不忘,以至有如此好梦。” 韩非继续打趣道:“为师来此时,那李斯正去为你纳彩,还带着一只活雁,此时怕是已经成了,却不知你何时能把新妇约来,让为师见上一见?” 赵子虎懒得搭理这为老不尊的法家大贤,起床草草穿衣洗漱,便要赶往匠营忙正事。 “师傅,我今日还有正事,便不上课了吧。” “可,为师陪你一起去匠营,正好给你客串一回扈从,你那帮狐朋狗友也不知跑哪去了。” “那便有老师傅费心了……” 师徒俩嘴里说着,便已离开毡帐,但还没走出几步,便迎面遇上了蒙毅跨马而来。 其见赵子虎后便翻身下马,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绢帛,道:“待诏博士赵子虎,接始皇帝陛下诏令。” 赵子虎心知是昨天嬴政的承诺,今天这就兑现来了,于是揖手拜下:“儿臣,赵子虎,拜接父皇诏令。” 蒙毅昂首挺胸展开绢帛,便要诵读诏令的内容,但等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却是把张开的嘴巴又闭上。 而后,面皮抽搐的把绢帛合上塞给赵子虎道:“陛下晋封公子为博士,第九等五大夫卿爵,另赐婚相里氏之女月为妻。” 赵子虎疑惑展开观看。 【怂娃今日便为博士,五大夫爵,老相里的孙女月,已答应结亲,据李斯说,是个年近三十的妇人,委屈你娃了,往后还可再妠几房年轻的妾室!】 好吧,这诏令内容,确实不适合当众朗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5章 这弟子我劝不了,你最好也听话点儿! 第35章这弟子我劝不了,你最好也听话点儿! “对了,陛下命我自从禁军锐士中,挑选出虎贲百人,赠予公子为扈从。” 蒙毅被父子俩玩笑般的封赏诏令弄懵了,临走才想起还有一件正事,向马后的铁甲锐士喝道:“禁军百将赵佗何在?” “末将在!” 一位身形魁梧的铁甲郎官,出列揖手声如虎啸应喝。 “自今日起,尔与麾下锐士,便为子虎公子扈从。” “唯!”赵佗揖手领命。 而后,率领麾下百余人,脱离蒙毅的随行甲士队伍,快步至赵子虎近前,揖手大拜道:“末将赵佗,拜见子虎公子!” 其麾下铁甲随之大拜:“拜见子虎公子!!!” 赵子虎被震的一激灵,揖手回礼道:“诸君无需多礼,日后有劳相从矣。” 赵佗见他礼贤下士,并不像传言中那般不堪,心中不由暗暗松口气,揖手再拜道:“蒙公子不弃,必以死相从。” 众甲士亦随之再拜,这才齐齐收了礼数。 蒙毅见他们融洽,便也不再多留,当下拨转马头,回去向嬴政复命。 但这时,赵子虎却突然快走几步,伸手拽住他马缰绳,问道:“蒙中令且慢,马呢?” 蒙毅茫然:“什麽马?” 赵子虎伸手一指赵佗以及麾下:“他们皆是禁军锐士,总不会没有坐骑马匹吧?” 蒙毅恍然,继而摇头道:“他们以前是禁军锐士,以后便是公子之扈从,给他们留下铠甲兵刃,已是免了公子再去少府打造的麻烦,坐骑马匹却是不能再给了!” 赵子虎皱眉:“不给坐骑马匹,是父皇的嘱咐吗?父皇昨日说,赐我锐士百人为扈从,我却没听见父皇说,不给他们坐骑马匹!” 蒙毅为之一滞:“不给坐骑马匹,确非陛下之嘱咐,而是我……” 赵子虎嘿然:“既然不是父皇的嘱咐,郎中令如何能自作主张?父皇既说赐我锐士百人,郎中令又如何能缺斤少两?” “锐士之所以为锐士,盖因装备精良弓马娴熟,不给坐骑马匹,还算什麽锐士?” 蒙毅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公子想要给扈从装备坐骑马匹,去附近泰山县购置即可……” 赵子虎见他油盐不进,便拽着马缰绳,往他马背上爬:“咱一起去找父皇问个明白,父皇若说不给,我绝不为难蒙中令!” “……” 蒙毅满脸的便秘表情,大抵体会到了,前日赵高抄走果酒时,被赵子虎为难的心情。 这怂娃,你说他胡搅蛮缠吧,偏偏又是在理的。 总不能真为这点小事,再去找始皇帝讨令,那般便显得他无能了,办事都不利索! “好好好,公子别爬了,我做主,给尔等每人留一匹战马。” 蒙毅拎着赵子虎后脖领子,把他拎起来放在地上,无奈妥协道。 赵子虎站稳之后,继续往他马背上爬,口中道:“锐士都是一人双马,蒙中令莫要欺我年幼无知,咱还是去找父皇请问吧。” 蒙毅只觉头大如斗,强忍操纵战马踩死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给尔等留一百五十匹,不能再多了……战马稀有,公子又不去战场,扈从用于骑乘代步,属实是浪费了!” 赵子虎半趴在战马肩背上,抬头道:“这样吧,我让他们把铁甲铁剑交还,蒙中令给他们凑够一人双马,按理说铁甲铁剑之珍贵,也不比战马差吧?” 蒙毅腻烦透了他,只想赶快回去向嬴政复命,闻言便点头道:“可。” 赵子虎心满意足,从他战马肩背蹭下来,回头招呼赵佗等人道:“把铁甲脱了,连同佩剑,一起交还蒙中令。” 赵佗和麾下面面相觑,多少都有些无语,其实蒙毅说的没错,他们给赵子虎做扈从,根本就用不上军马,去附近县乡购置一些驽马代步即可。 甚至,没有都行! 真正有用的,反而是身上的铁甲,腰间的铁剑,皆能护赵子虎周全。 如今正处在青铜向钢铁过渡的时期,犀利的铁甲铁剑,需要百炼才成,锻造难度极大,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真的比军马珍贵。 可这位宗室顽虎,大抵只想着骑高头大马威风好玩,竟连保命的铁甲铁剑都不要了! “快快滴,别发愣呀……” 赵子虎见他们发愣,便出声催促道。 赵佗无奈,一边卸甲摘剑,一边看向韩非,疯狂挤眉弄眼,想让这位法家大贤,劝劝自己的弟子。 嗯,赵佗是认识韩非的,别看他只是小小的百将,可身上却有跟赵子虎一样的五大夫军功爵位。 而且他这个百将,乃是禁卫锐士的百将,若是外放领兵,少说也是一个都尉,甚至是偏将! 若论地位身份,韩非也就占着一个公子师的名头,路上遇见的话,还要先向他行礼哩! “咳……” 韩非迎着赵佗的目光,却只是捋须轻咳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大抵意思是,这弟子我劝不了,你最好也听话点儿! 赵佗见他没辙,只得在无语中,把铁甲脱掉铁剑摘下,交给蒙毅的随行扈从。 而他麾下的锐士们,见老大都已认命,自也只能有样学样,卸甲摘剑交给蒙毅的扈从们。 稍倾,百余人身上,只剩单薄的里衣,以及腰间的弓囊箭壶,再无先前铁甲凛然的威武之姿,看着多少有些恓惶! 赵子虎看了却不以为忤,只是向蒙毅道:“蒙中令,你写个手书盖个戳给我吧,我带他们去禁军马厩领战马!” 蒙毅是郎中令,九卿之一,在内执掌秦宫事宜,在外执掌御驾行止,禁军上下皆由他统领。 有他的手令,才能从禁军马厩里牵走战马,否则谁去了也不好使! “蒙放,你带公子去后营马厩,把原属于赵佗等人的战马,交给公子即可。” 蒙毅这才领教过赵子虎的无赖,写了手令也没敢给他,而是给了一位扈从家臣。 扈从揖手:“唯。” 赵子虎砸了砸嘴,多少有点悻悻。 嬴政那几匹西域宝马,他可是惦记许久了,这要是拿着蒙毅的手书去禁军马厩,说啥也得牵回来两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6章 你本来是能当王的命格,但遇上我就破 第36章你本来是能当王的命格,但遇上我就破了! 蒙家扈从领着赵子虎等人去禁军马厩,蒙毅也回到了御帐向嬴政复命,并将赵子虎不要扈从的百炼铁甲铁剑,只强要两百多匹战马的事儿,如实禀明给嬴政。 “怂娃倒是好算计……” 嬴政听罢之后,却是莞尔道:“他昨日改进了锻铁之法,往后百炼的铁甲铁剑便不稀罕了,自然选择要战马。” “对了,卿自回来复命,那怂娃如何领取战马?” 蒙毅揖手答道:“臣写了手令,交予家臣,命之为子虎公子引路,取回原属于赵佗及其麾下的战马。” 嬴政恍然,但转而突的丹凤眼瞪圆,问蒙毅道:“那怂娃也去禁军马厩了?” 蒙毅愕然颔首:“呃……” 啪—— 嬴政一拍脑门,无奈又恼怒道:“扈从领取战马,扈从去便可,他去做什麽?如此殷勤同去,定然是惦记上朕的御马了!他早前便怂恿胡亥向朕讨要,不止一回,只是朕没给他们,这次算是让他赶上了!” 蒙毅揖手道:“臣也是怕子虎公子借机,把禁军的顶尖好马全挑走,所以写了手令,也没敢给子虎公子,而是派遣家臣持手令。” 嬴政苦笑摇头:“爱卿尚且无法应付那怂娃的无赖性子,卿之家臣难道便能应付吗?” 蒙毅:“……” 还真就是这个理儿! “臣这便去后营马厩,兴许还能截住子虎公子。” 蒙毅嘴里说着,便要辞别嬴政,去亡羊补牢。 嬴政摆手道:“罢了,他既动了心思,自是以快取胜,爱卿纵然前去,九成九也只能扑个空。” “爱卿贵为郎中令,堂堂九卿之尊,总不能满大营的追赶那怂娃讨要御马,那太不成体统了,没得让群臣和齐鲁儒士看笑话,这次便由他去吧。” “但若下次再有此等事,爱卿一定要严加防范,他再耍无赖性子,卿便拉他来与朕对质……哼,额抽不死他个怂娃~!” 蒙毅揖手,兴冲冲道:“其实,臣现在便可将子虎公子拉来,陛下尽可施为。” 嬴政:“……” 怂娃人缘差啊,先是赵高,再是蒙毅,都巴不得他挨鞭子。 …… …… 与此同时,后营马厩。 如同嬴政所料,赵子虎已经得手了,胯下骑着一匹毛发如火的神骏枣红马,马鞍上还拴着两匹骏美白马,大笑着出了后营马厩。 身后是韩非和赵佗,以及百余锐士,一人双马紧随其后,所骑皆高大健硕,便是放在战马中比较,那也是拔尖的好马。 再后,则是蒙毅那位家臣,以及管理马厩的郎官们,都是气急败坏的跳脚道:“去向陛下告状……陛下必然不会轻饶尔等……” 踏踏踏—— 回答他们的,是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赵子虎一口气骑行至匠营前,确定蒙毅的家臣和马厩郎官们,都没有追来后,才放缓了马速。 而后,解开马鞍上栓的两匹骏美白马,向落后半个马身的韩非和赵佗道:“师傅,赵百将,这两匹马送你们了……尤其赵百将,一会让少府大匠给你造一套银甲,再配上这白马,往后你就是咱的常山赵子龙啦!” 赵佗愣了愣,他确实是常山人无疑,他也确实是有名无字,往后以子龙为字,倒是挺响亮。 但,你这大秦公子叫赵子虎,我这扈从却叫赵子龙,岂不是乱搞吗? 另外,这两匹骏美白马,乃是始皇帝的御马,你这做儿子的偷来骑一骑,没人会多说什么,可若是给我和韩非骑,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该说不说的,赵子虎如此慷慨臣下,却是让赵佗颇为受用。 这位宗室顽虎,顽劣归顽劣,但并不恶待身边人,价值千金的宝马,说送便送了,也不知该说是败家,还是真有性情。 但不论怎么说,能遇如此主君,便乃是为臣之幸! “如此宝马,端是难得,为师可就不推辞了……” 赵佗胡思乱想之际,韩非已是笑纳顽徒的孝敬,纵身从自己的马背上,跳到其中一匹白马背上,兴致勃勃的试骑。 赵佗见此,不禁无语,心说吐槽道:【这法家大贤,怎么跟弟子一样的不羁,陛下御马也说骑就骑,难道不怕陛下怪罪吗?】 可事已至此,他心里吐槽也无用,韩非已经收了宝马,他便也不好推辞了,若不然显得矫情。 于是,赵佗接过递来的马缰绳,揖手道:“赵佗拜谢公子赐马、赐字!” 赵子虎摆手:“往后便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生死与共,不要有太多虚礼。” “唯……公子说的是,佗晓得了。” 赵佗下意识又想揖手领命,但两手抬到一半,忙又硬生生止住,变为闲聊式的应答,顺便好奇问道:“公子是如何得知,佗之籍贯乃在常山?” 赵子虎愣了愣,呲牙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会占卜之术,掐指一算,很多事便知晓了。” 他知道,眼前的赵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知道的那位赵佗。 暨史记中有名的南越武王! 史记祖龙南征百越,赵佗是第二波南征大军的将官之一,祖龙用穷兵黩武的法子,将南方百越摆平后,赵佗便成了镇守官员。 再后来天下大乱,他斩断与大秦朝廷的联系,自立为越王,据说活了一百多岁,至汉武帝时期才挂掉,那长寿的命格,能让嬴政羡慕的直骂娘。 但,赵子虎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至于籍贯啥的,他连张良和韩信的籍贯,都忘了在哪了,怎会知道赵佗的籍贯,那完全是玩梗,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谁能想到,他是常山赵子龙的祖宗级同乡,说不得两人还真有点血缘关系呢,毕竟都姓赵…… “公子当真会占卜?” 赵佗瞪大牛眼惊疑出声道。 先秦古人,大多迷信鬼神之说,嬴政就是最好的例子,而赵佗这模样,显然也是个深度迷信者。 赵子虎一边催马往匠营内行进,一边随口道:“略懂,略懂而已。” 赵佗兴奋道:“公子既然掐算过佗,不知可否透漏一二天机?” 赵子虎看他一眼,幽幽道:“你本来是能当王的命格,但遇上我,就破了!” PS:卧槽,在写明天的,差点忘记来更新了!还好赶上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7章 自己真的好蠢,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到 第37章自己真的好蠢,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到! 赵佗听自己是当王的命格,好悬没一头从马上栽下去,始皇帝力主郡县制,儿子们都不打算分封。 他赵佗一个小小的禁军郎官,如何能有资格当王,造反吗? 所幸,就在他夹不住尿时,赵子虎幽幽的后半句,瞬间让他松了口气。 赵佗咧嘴干笑一声:“当王的命格破了?破了好啊!破了心里踏实!公子真乃佗命中之贵人也,呵呵呵……” 赵子虎莞尔:“你自己就是贵人,被我破了命格,焉有高兴之理?” 赵佗不以为忤,嘿然道:“佗只是一厮杀莽人,打打杀杀,可以!当王?怕是有命当,没命坐!” 赵子虎颔首,却是不再言语。 人生机遇无常,大肠包小肠,许多时候,是时势造英雄。 这赵佗,无疑就是时势造英雄的典型代表,若非始皇帝驾崩之后天下大乱,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不敢搞什麽割据自立。 还有那沛县的刘邦,以及他那伙老街溜子同乡兄弟,若非天下大乱,他们那群人,妥妥就是一辈子,顶多窝在芒砀山里当匪寇的命,或许指不定哪天,就被郡县秦军给剿灭了。 再有那陈胜吴广,若非始皇帝已逝,他们敢率领一些更卒徭役,就为天下先,举起反秦大旗吗? 恐怕不敢! 那陈胜吴广,说白了就是被繁重的徭役,压得没办法了,加之又没了始皇帝威压天下,所以便拿失期当斩,忽悠随行的更卒徭役,扯旗造反过了把当王的瘾头,然后一个比一个菜逼,全都死在自己人手里。 实际上来说,秦法中有明确记载,更卒徭役误期,没有失期当斩一说,罚一副皮甲,或罚一面皮盾,或罚钱粮抵之,或鞭笞,不一而足。 失期当斩,那是军法,只针对军中役兵! 当然……有被时势造就的英雄,便同样也有主动去造就时势的真英雄。 比如,那张良张子房,始皇帝没驾崩,他就敢搞刺杀,领着大力士一锤砸烂嬴政的副车架,让天下为之震动。 若是他运气再好一些,大力士正好砸死嬴政,那可就造了时势,天下当时就得大乱! 再比如,那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项氏一家子,秦灭楚之后他们便从未停下反秦活动,一直在暗戳戳的搞事,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而当始皇帝驾崩之后,就算没有陈胜吴广为天下先,他们早晚也要高举反秦大旗,搞六国复辟那一套! “见过公子……” 赵子虎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已催马行至制墨大匠的毡帐,甘罗领着一班大匠们在马前行礼。 赵子虎蓦然回神,偏腿跳下马背,揖手道:“甘宰相辛苦。” 赵佗和百余锐士扈从,原本也要下马,向甘罗这位大秦少府令行礼呢,可听到赵子虎对甘罗的称呼后,却是齐齐一个身形不稳。 噗通—— 噗通—— 噗通—— 以赵佗为首的许多锐士扈从,下马下到一半,直接便摔落下马,一时好不狼狈。 大秦朝堂里什麽时候又多一位宰相了? 始皇帝陛下什麽时候封的甘罗做宰相? 赵子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哭笑不得道:“看来以后搞匈奴之前,得先把马镫和高桥马鞍搞出来,否则这怂样的大秦骑士,断然是斗不过能骑光背马的匈奴骑兵。” 如今的大秦骑士,已是装备了马鞍。 不过,是低桥马鞍,只能起到一个垫屁股的作用,加上没有马镫平衡身体,稍不留神就会摔得很惨。 便如此时此刻的赵佗等人! 赵佗和麾下们,听赵子虎的怪话,听了个一知半解,半懂半不懂,尴尬之际也懒得深究,爬起身后,忙是齐齐向甘罗揖手一礼,朗声道:“末将赵佗,拜见甘相~!” “拜见甘相~!!!” “……” 甘罗被喊的打了个激灵,脸都绿了,生无可恋的看向赵子虎。 都怪你这怂娃,成天的乱喊,这也就是陛下不计较,否则只是逾越之罪,便够砍我十回脑袋了! 赵子虎迎着甘罗的幽怨目光,却是咧着嘴哈哈一乐道:“哦吼吼,甘宰相要努力啊,若不然空有宰相名头,却无有宰相之实权,岂不可惜?” 甘罗没好气白他一眼,懒得理会这烂怂娃子的打趣,转而向赵佗等人解释道:“诸君莫要误会啊,子虎公子呼甘罗为宰相,那是玩笑打趣之称呼,甘罗如今还是少府,并非国相!” 赵佗:“……” 锐士扈从们:“……” 一众莽汉面皮疯狂抽搐,俨然是颜面神经失调了。 自家这位公子,果然不愧为宗室顽虎,真是什麽玩笑都敢开啊! …… “甘宰相,咱别干站着了,让我看看成果如何?” 赵子虎催促甘罗道。 甘罗无奈点头,领着他进入毡帐中。 木质的活雕版,已经拼接好,用一个木框子固定,似乎也已试验过,雕版上尚有墨迹未干。 甘罗进入帐中后,向那制墨大匠点点头,示意其为赵子虎演示成果。 制墨大匠昨天大抵又没少做实验,去研究最适用的油墨,此时那真是活像个非洲黑人,油墨沾染了满头满身,都快看不出人样子了。 他得了甘罗示意后,便从水桶中,提出一个排球大小的麻布团子,沾满了粘稠油墨,稍稍在桶沿篦了篦多余油墨之后,便用麻布团子,在雕版上滚了一遍。 而后,让小徒弟在雕版上铺好一块素白绢布,又用一个干净的麻布团子,在上面轻轻滚一遍。 待绢布揭下,一张封禅画已是成了,比之用手画的,几乎相差无几! 这一幕,把跟着进帐的赵佗,看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好利索的法子! 前日梁父山封禅时,他也是随驾禁军一员,就在梁父山下站岗,彼时赵子虎夸下海口,他也听见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该如何复制成千上万份封禅画,但结果是,他一晚上想掉了一把头发,起床后怕自己以后变成秃瓢,便不敢再想了。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真的好蠢,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8章 跟这位一比,始皇帝真心算是大大滴仁 第38章跟这位一比,始皇帝真心算是大大滴仁君了! “善!大善!” “我稍后便写奏疏,为尔等请功!” 赵子虎两手提着油墨未干的复印版封禅画,边看边赞道。 那制墨大匠,以及负责雕版的父子大匠,忙是大喜拜道:“谢公子体恤!” 赵子虎点点头,把封禅画递给甘罗,又绕着那一套印刷的家伙什打量一番,半晌才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两麻布团子,滚来滚去却是不甚好用。” “甘宰相,你可命木匠,制作两个小臂般粗长的滚筒,筒子中间打通一个细孔,穿以拐子型铁条,当把手滚轴,再给筒子外头,裹上几层厚实麻布……” “如此,为雕版刷油墨时,滚筒沾了油墨,来回一滚便成了,铺设好绢布,压实拓印时,亦是如此,用干净的滚筒来回一滚,岂不比麻布团子好用?” 甘罗和大匠们,听得连连颔首道:“公子奇思,这确是好用的器具无疑,定然多造几个!” 赵子虎摆手道:“那你们便开工吧,回头印够一千张封禅画,我再来验收,届时必然有封赏同来。” “唯。” 帐中诸匠齐齐兴奋揖手领命。 赵子虎不再多言,转身便要出帐离开,甘罗在后面相送。 不过,走到帐篷门口时,赵子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向甘罗问道:“甘宰相,父皇登泰山祭天时,你在场吧?” 甘罗点头:“在。” 赵子虎指了指他手中的复印版封禅画,嘱咐道:“照着这一副祭地封禅画的画法,你再找画师,按照祭天之时的场景,画一副祭天的封禅画……” “画好之后,同样雕刻成版,拓印出一千张来……” “对了,记得吩咐画师,画祭天封禅画时,要着重突出,祭天时没有儒士们在场,如果实在不好表现,那便在群臣站位的地方,留出一块空白处,写上几个字,齐鲁儒士们没去!” 甘罗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他非要耗费人力物力,多画一副祭天封禅画干嘛。 直至听到最后这几句,他才恍然大悟,继而表情古怪的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韩非和赵佗在旁边,亦是听得直咧嘴,外加莞尔不已。 若是将来两张封禅画,同时明发天下,张贴于郡县乡亭,届时再配合文书宣召,齐鲁儒士们可就抓瞎,成天下皆知的典型了。 齐鲁儒士不配合始皇帝封禅,各种推诿扯皮,以至始皇帝抛下他们,登泰山封禅祭天。 然而,当始皇帝得到昊天上帝认可,降下甘霖以示祥瑞,齐鲁儒士们又后悔了,次日便巴巴的去参加梁父山封禅祭地,还做了祭地封禅画署名。 如此,便衬托的始皇帝,实乃是天命所归,齐鲁儒士们则是顺应天意! 简而言之,齐鲁儒士成了娃样子,被当成典型树立了,纵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赵子虎这一套组合拳,算是乱拳锤死老师傅们了,不知道以后,淳于越等儒士,再给他授课时,会不会挟私报复,各种找他麻烦…… “你是真不怕儒士们乱剑剁了你啊。” 众人出了毡帐之后,韩非忍不住打趣赵子虎道。 赵子虎撇嘴:“他们是大秦之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牺牲点名节又算得了什麽?” “若没有这点觉悟,便不要为人臣子。” “整天吃着百姓的俸禄,却不想着把这天下搞好,只一门心思拖后腿,如此臣子,若给我管教的话,我一天剁碎他们一百遍!次日继续剁!” 韩非:“……” 赵佗:“……” 跟这位一比,始皇帝能忍受儒士们上蹿下跳,真心算是大大滴仁君了! “走走走,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咱们去铁匠那里看看,为子龙和一百零八将,也定制些铠甲兵刃。” 赵子虎爬上高大神骏的西域枣红马,领着诸人赶往远处高耸的大风车所在。 赵佗催马跟在后面,言道:“公子,诸君只有一百零二人,加上我也只有一百零三人,不是一百零八。” 赵子虎砸了砸嘴道:“冷血十三鹰还没有十三人呢,不是照样叫冷血十三鹰,这就是个吉利数字,不要太较真。” “再说了,我说一百零八将,是有讲究的,对应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每一位都有说头……” “就比如这三十六天罡……” “又比如这七十二地煞……” 赵子虎前世是个闷葫芦性子的工科狗,平日爱好也不多,唯独对水浒传的快意恩仇很痴迷,一百单八将那是如数家珍,可比正经历史学的好。 你问他张良韩信,籍贯在哪里,他满脸呆滞。 你问他各天罡地煞的本领是什麽,他能滔滔不绝,说的嘴皮子磨出水泡。 “明天咱们搞个大比武,给诸君排排座次,谁是天罡,谁是地煞,往后一目了然,不服气的就再练俩月,重新往上刷排名!” 赵子虎眼看到了铁匠工棚,终于停下滔滔不绝,向赵佗提议道。 赵佗都听傻了,愣愣点头道:“全凭公子安排。” 他现在,对赵子虎拥有能掐会算的占卜术,是深信不疑了,否则怎么可能对天上星宿如此了解。 虽然他听得一知半解,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就很不明觉厉啊! “嘿呀,兄长来了……” 貂蝉和胡亥等人,从铁匠工棚里钻出来,向赵子虎揖手打招呼。 赵子虎还正奇怪,今天怎么没见着他们呢,原来是结伴跑铁匠工棚来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惦记铠甲赶快造好,能穿上显摆呢! 赵子虎佯装嗔怪道:“你们来此,怎么不叫为兄一声?” 胡亥讪讪道:“我们去找兄长了,但见兄长睡得香,便未打扰,若不然兄长发了起床气,挨揍的还是我们……” “兄长所骑之马,是父皇的血兔吗?” 他说到最后,突然话头一转,兴奋问道。 赵子虎嘿然点头:“正是,以后它就不叫血兔了,叫赤兔马!” 貂蝉接话道:“那不是吕布的坐骑吗?” 赵子虎一咧嘴:“吕布的坐骑是貂蝉。” “……” 貂蝉翻了个小白眼,而后指着大风车下道:“兄长,你看那是谁?” 赵子虎顺着她手指看去,不由也是一愣……是未来媳妇,熟姐の相里月! …… …… PS:今天问了编辑,说是下周进第三轮推荐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就是追读还是挺少的,说才三百来个……看来第四轮第五轮有点悬了。唔,听天由命吧!上一本首订五百出头,尽管最后也不是太理想,可咱照样写到了高订破万不是,问题不大,咱心态稳的一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39章 好家伙,始皇帝这是舍着儿子上啊! 第39章好家伙,始皇帝这是舍着儿子上啊! 相里月醉心墨工之学,昨日听老大父说了匠营的风力锤,心里便已长草了。 故而,今日晨时走完纳彩之礼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领着侄女,来匠营看风力锤了。 很巧的是,她和侄女来了匠营,正好遇上冷血十三鹰。 李由、胡亥等人,得知她便是相里月,那是相当的乖巧,一口一个兄嫂的喊。 相里月纵然是清冷性子,却也跟这帮自来熟的少年,已是混了个脸熟了。 当然,唯独貂蝉除外! 小丫头片子对这位能给赵子虎当奶娘的兄嫂,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满心的敌意! “她怎么在这里?” 赵子虎翻身蹭下马,揽着貂蝉肩膀小声问道。 貂蝉悻悻撇嘴道:“来看兄长设计的风力锤呗哼,看她那没见识的样子。” 赵子虎恍然颔首,而后抬手给她来了个脑瓜崩:“就你有见识,一边儿玩去。” 貂蝉捂着脑门,噘嘴跺脚表示抗议。 赵子虎则整了整衣冠,迈着螃蟹一样的八字步,走向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相里月。 赵佗在后面看的不明所以,问身旁的韩非道:“韩先生,那妇人是谁?” 韩非摊手,以示不知,转而揪过李由,问道:“世侄,那妇人是谁?” 李由乖巧道:“回世伯,她是墨家巨子之孙女,相里月,子虎公子未来的妻君。” 啪—— 韩非甩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嗔道:“我问的是那美妇人,不是旁边的胖闺女。” 李由被打的一磕头,无奈解释道:“由说的便是那美妇人,她就是老相里的孙女相里月,子虎公子未来的妻君!” “至于旁边那胖闺女,那是老相里的重孙女” 韩非震惊了,为了表示震惊,抬脚将李由奔出老远。 而后,眨巴着老眼,与赵佗面面相觑。 好家伙,始皇帝这是真舍得儿子上啊,为了拉拢相里氏,也不管多大年岁的女人,就把赵子虎推出去结亲! 不过看样子,赵子虎似乎挺喜欢那能给他当奶娘的美妇人,这就腆着脸上去搭茬了。 口味倒是独特!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忙是领着锐士扈从们跟上赵子虎,去向相里月见礼。 “月姐姐,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啊!” 赵子虎摆出风流才子的架势,拽着词打招呼道。 他似乎已忘了昨日,如何借送礼之由,趁机轻薄熟姐玉手,此时装腔作势却是可笑。 相里月唇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揖手回礼道:“相里月拜见公子。” 赵子虎连忙按住她施礼的手,嗔怪不已道:“月姐姐你太见外了,不要有太多虚礼,往后咱们可是夫妻同体呢。” 相里月黛眉一皱,下意识便想抽回玉手。 但,赵子虎却抓的很紧,她一抽之下,竟然没抽回,反而被赵子虎又抓紧了几分。 “韩非(赵佗)见过少君。” 韩非和赵佗已到赵子虎身后,齐齐揖手向相里月见礼。 百余锐士扈从,亦是随之见礼:“拜见少君~!!!” 相里月深吸一口气,清冷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诸君多礼了,月愧不敢当。” 赵子虎嘿然:“你是我妻,怎不敢当?来,我来为你引荐一番!” 他嘴里说着,一手紧抓着相里月不放,一手指向韩非道:“这位长者,便是咱家的师傅,人送雅号【法家大贤·大忽悠·活着的子】,韩非子!” 相里月闻言,顿时不顾上恼怒了,忙是向韩非蹲身施礼:“原来是韩非先生当面,相里月失礼了。” 韩非抬手虚扶,颔首笑道:“唔,少君免礼。” 抛开与赵子虎不怎么般配的年岁,他却是越看这位徒媳越顺眼,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至少,比貂蝉那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片子,要顺眼的多! 赵子虎转手又一指赵佗:“这位壮士,是咱家的家臣首领,乃禁军锐士百将,赵佗赵子龙,人送雅号【长坂坡战神】,想当年那是单人匹马,在数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超级猛将。” 赵佗满脸懵逼:“”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单人匹马在数万大军中杀个七进七出? 我是百炼钢铁锻造的吗? 纵然是那位能生擒猛虎的赢赵先祖恶来,恐怕也不敢硬刚数万大军啊,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 “赵将军真乃神将,相里月有礼了。” 相里月哪里知道赵子虎是信口开河,当即崇敬的蹲身施礼。 赵佗面皮抽搐,揖手道:“公子只是戏言,少君莫要当真,佗一莽人,实无独闯万军的勇力。” 相里月疑惑看向赵子虎。 而赵子虎却无被拆台的尴尬,只是转而指向一百单八将,继续道:“这些位壮士,皆是咱家的家臣扈从,皆乃禁军锐士,人称【秦宫一百单八将】,又细分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各个身怀绝技。” 众锐士扈从先前已经跟着赵佗,听了赵子虎穷白话半天,也知道他想给众人,按照天上的星宿排个座次。 故而此时,倒是见怪不怪了,眼看赵子虎为未来主母引荐自家,便忙是抢先行礼:“吾等拜见少君~!!!” 相里月蹲身施礼:“诸君有礼。” 赵子虎转手又指向李由、胡亥等人,但不等他开口,相里月便道:“月已与诸弟相识,无需公子引荐。” “不过,这位小妹妹,月还不认识,还请公子引荐一番。” 相里月美眸微转,目光落在鼻孔朝天的小貂蝉身上。 同时手腕翻转,以巧劲摆脱赵子虎的紧抓,并反手擒住赵子虎的腕子,微微用力抠掐他腕筋。 嗯,方才赵子虎揽着小貂蝉肩膀,举止亲昵的说悄悄话,相里月可看见了,大抵已猜出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嘶” 赵子虎感觉熟姐的指甲,要掐进自己肉里了,不禁疼的一咧嘴。 娘老子呦,这熟姐如此年岁,还没嫁出去,果然是有其原因的,外表看着清冷,文文静静的,不成想却有河东狮的潜质! “貂蝉啊,快来,给月姐姐见礼,别用鼻孔看人,鼻屎都露出来了。” 赵子虎板着脸招呼小貂蝉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0章 擒虎先擒皇,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呦! 第40章擒虎先擒皇,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呦! “我哪有鼻屎” 貂蝉悻悻咕哝一声,低头不情不愿的向相里月施礼道:“末爵,赵貂蝉,拜见少君。” 赵子虎满意颔首,接过话头为相里月引荐道:“她乃是中车府令赵高之女,自幼为我玩伴,因研制出野果酿酒之法,前两日被父皇封了爵。” 相里月恍然,蹲身向貂蝉回礼道:“貂蝉妹妹小小年纪,便已有爵位在身,真叫人敬佩又艳羡,月年岁痴长,却还无有一官半爵。” 貂蝉挺起胸膛,傲然道:“微末之爵,不足挂齿。” 相里月见自己说好话,也不能平息这小丫头对自己的敌意,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小小年岁竟已是个妒妇! 这将来便是自己的敌手! 她心里如此想着,抠掐赵子虎腕子的力道,不觉加重许多。 “嘶~!” 赵子虎疼的呲牙咧嘴,忙是学着她方才的法子,翻转手腕以巧劲挣脱,同时岔开话题道:“月姐姐,昨日听大父说,你也醉心墨工之学,不知这风力锤,可能入得了你法眼?” 相里月确实是工科狗无疑,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风力锤上,赞赏的颔首道:“运用自然之力,为人所用,大大缩短费时费力的精铁锻造,实在是夺天造化的奇绝妙法!” 赵子虎指了指自己鼻子,嘿然道:“是我一手设计叫人建造的!” 相里月看着他这臭屁模样,心里却是腻歪。 这怂娃不知谦逊为何物,是该好好教导,往后便吃些苦头吧。 她脑海中念头闪过,嘴上只道:“月昨日便已知晓,公子自学成才,于百工机巧一道,尤胜墨家多矣,端是可敬可佩,不知日后可否赐教一二?” 赵子虎自是点头:“那当然可以了,日后咱就是夫妻,你想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焉有不教之理。” 相里月俏脸上的清冷之色稍减,这话虽然轻浮,但听着让人痛快,怂娃倒也知道哄人:“听大父说,公子想学我墨家剑术,然否?” “然” 赵子虎下意识点头,但头点到一半,却又硬生生止住,迟疑道:“然否?不然!我已不想学了!” 他又不傻,相里月说这话,明显是想代替老相里,教授他墨家剑术。 而从刚刚相里月,下手掐他那狠劲儿,要是跟着这熟姐学剑术,那以后肯定是有苦头吃了。 他如今有赵子龙护驾,又有一百单八将环绕,以后大抵也没人敢轻易向他呲牙了,何必去吃那个苦头? 话又说回来,纵然要吃苦头学剑术,也要另寻名师教导,不能让相里月来教,否则以后夫纲不振,岂不坏菜? “公子既然想学墨家剑术,那从明日开始,我便代替大父,亲自教授公子。” 相里月仿佛没有听见赵子虎的拒绝,自顾自定下章程道。 赵子虎摇头,认真纠正道:“月姐姐,你怕是听岔了,我是说,我已不想学了!” 相里月清冷俏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笑意:“我知道,公子是想学的,无需客套。” 赵子虎被她笑的浑身汗毛发乍,坚决道:“我真不想学。” 相里月淡淡道:“公子想学。” 赵子虎沉声道:“我不想学。” 相里月眼眸微眯:“那我明日去面见陛下,问问公子想学否?” 赵子虎:“” 完蛋,这熟姐竟还会兵法,通晓擒虎先擒皇的道理,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呦! “嗤咳咳咳” 韩非在旁,见相里月拿捏住赵子虎的命门,一句话将之搞得没脾气,不禁幸灾乐祸的嗤笑出声,而后又以干咳掩饰。 终于有人能治一治这怂娃了! 回头一定要将此事告知众儒士,当普天同庆,当痛饮三大杯啊! 赵子虎怎能看不出韩非的幸灾乐祸,黑着脸瞪他一眼,转而才悻悻向相里月道:“月姐姐,我以后不捉弄你了便是,你放我一马如何?” 相里月摇头:“公子何出此言,我向公子讨教百工机巧,公子跟我学习剑术,咱们互为师长,岂不是美事,何来放一马之说?” 赵子虎撇嘴,心中暗道,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麽主意,你若敢为难我,哼哼,我就叫你提前尝尝如意金箍棒的厉害! “对了,公子昨日送我这机巧之物,月不当心给弄乱了格局,不知可还能恢复?” 相里月从袍袖中摸出昨天赵子虎送她的小魔方,希冀询问道。 赵子虎接过带着熟姐体温的小魔方,稍稍看了两眼后,三拨两转将之复原,递回去道:“行了。” 相里月:“” 熟姐直接傻了,手里捧着小魔方,满脸的愕然。 便是旁边的胖闺女,也看的眼珠子瞪溜圆,嘴巴也张得像个小瓢,完美诠释什麽叫目瞪口呆。 她们姑侄俩,昨天晚上整整摆弄了大半夜,也没有成功将之复原。 甚至极度怀疑,这小玩意儿,一旦乱了格局,就无法再复原了。 可现在,赵子虎三拨两转,已然是成功复原,简直是易如反掌一般,实在让姑侄俩不得不惊愕! “这这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相里月呆滞片刻后,终于回过神,难以置信问道。 说实在的,虽然昨日她已从大父老相里口中,得知赵子虎的百工本事,虽然今天她已亲眼见了风力锤的奇绝,见识了赵子虎的百工本事,可其实心里还是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 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赵子虎施展! 而赵子虎给她的印象,又是个无耻顽童,她打心眼里就不愿意相信,赵子虎真有那般本事! 但此时此刻,赵子虎随手将她束手无策的魔方复原,无疑便给了她最直观的感受。 这人的百工机巧之学,怕是真在大父之上,不服不行! 赵子虎呲牙一乐:“想学吗?” 相里月迫不及待点头:“想学,请公子赐教。” 赵子虎指了指旁边闷闷不乐的貂蝉道:“让貂蝉妹妹教教你吧,她也会,我还有正事要做。” 嗯,有必要让两人培养一下感情,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是针尖对麦芒可不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1章 好刀,杀人的好刀啊! 第41章好刀,杀人的好刀啊! 相里月顺着手指,看向嘴巴噘着能拴驴的小貂蝉:“她教我?” 小貂蝉见赵子虎指向自己,也多少有些懵逼不情愿:“我教她?” 两女同有此问,心思却各不相同。 小貂蝉纯粹是不想搭理相里月,对其怀有敌意。 而相里月,则明显是不相信,年岁轻轻的小貂蝉,也会摆弄极其耗费脑力的小魔方。 赵子虎大抵能看出两女的心思,便先向貂蝉道:“月姐姐又没得罪你,别那么大架子,往后还要一起玩耍呢,你总这般耍脾气,可是不好呢。” 说着,又看向相里月道:“貂蝉妹妹自幼随我玩耍,是个聪慧机敏的孩子,月姐姐别忘了我先前说的,她完善果酒酿造之法,可是封了爵的。” “而这小魔方,其实她七八岁时,便已闭着眼睛也能摆弄了!” 两女面面相觑,终于收起对彼此的抵触。 赵子虎见此,心中松了口气,摆手示意她们玩耍,自己则走进铁匠工棚里,向老墨大匠们要了木板和油墨,为赵佗和百余锐士扈从,设计新的兵器图样。 “貂蝉妹妹,当真闭着眼睛摆弄此物小魔方?” 相里月主动上前,拉着小貂蝉问道。 她胖侄女相里青,也看着比自己还几岁的小貂蝉,满脸探究之色。 小貂蝉仍有些悻悻,但却不再表露敌意,傲然点头道:“那是自然,月姐姐可将魔方打乱,貂蝉为你展示一番。” 相里月将信将疑,三转两转将小魔方的格局打乱,递到貂蝉面前:“请~” 貂蝉接过小魔方看了片刻,而后也不废话,大眼睛一闭,双手捏着小魔方,手指如同灵蛇,咔咔快速拨动。 片刻功夫后,小魔方已是复原如初。 貂蝉睁开大眼睛,随手把复原的小魔方,交还给相里月道:“好了。” 相里月手里捧着魔方,整个人再次陷入呆滞,甚至是震惊。 她那胖侄女相里青,则是再次演绎什麽叫目瞪口呆,表情比方才看赵子虎复原魔方更夸张。 其实,也不怪她们如此,实在是小貂蝉,露的这一手,太过牛逼克拉斯,哪怕放在后世,也是能博得满堂彩的存在。 小丫头片子继承了赵高博闻强记的优良基因,就像后世那些个魔方少年一样,赵子虎也真心比不了! “这貂蝉妹妹是如何做到的?” 相里月好半晌才回过神,惊叹不已的问道。 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工科狗历来是不吝崇敬的,哪怕对方比自己年岁小。 小貂蝉挺着胸膛,嘴上却浑不在意的随口道:“玩这魔方,是有窍门的,子虎兄长曾教过我一套口诀,记熟之后再玩,便简单许多了。” “不过,我闭着眼睛复原魔方的本事,却是子虎兄长也不会,这需要有超强大脑,能在脑子里具象出魔方。” “我现在教月姐姐复原魔方的口诀,你认真听啊,可以一边听,一边试着复原魔方,如此学的更快” 小貂蝉摆出师长的架子,开始传授魔方口诀。 相里月和胖侄女,则聚精会神倾听,虚心受教。 另一边,工棚内。 赵子虎已经画好兵器图样,是一把剑形刀尖的环手唐刀,也是最正宗的唐刀形制。 而非龙泉酒家搞出来的,那些以倭代唐的垃圾玩意儿,刀尖都是清一色的倭刀切刃形制。 隋唐时期重甲铁甲大行其道,唐刀是一种应运而生的破甲短兵,在汉环手刀的基础上改进而成。 所以,剑形刀尖是重点! 它能像矛头一样进行捅刺,着力于一点进行破甲,能对着甲目标形成有效杀伤。 至于对付无甲目标,就更不用说了,刀刃劈砍,刀尖捅刺,任君随意,怎么顺手怎么来! 另外,唐刀的剑形刀尖处,开了一掌长的反刃,乃是真正的剑尖形状! 据说后世抗倭名将戚爷爷,有一套著名的冷兵器理论,他认为刀剑等短兵,是手臂的延伸,战士在对敌格杀时,使用刀剑短兵的状态,其实就靠刃尖部位,去杀伤敌人。 如同赤手空拳打架时,都是将拳头伸甩出去打人,却甚少见到用小臂和大臂去打人者。 所以,据说戚爷爷仿制的倭刀,也是只在刀尖部位,开上一掌长的刃,余下刀身,则不开刃! 虽然这种说法,争议性很大,但存在即合理,此等论调的存在,也从侧面证明了,唐刀的剑形刀尖设计,真心是冷兵器巅峰之作! 哪怕到了冷兵器末期,我天下无敌的大清,也装备一种类似唐刀的顺刀,剑形刀尖反开刃的设计,与唐刀如出一辙! “啧” 赵子虎对着木板上的唐刀图样沉吟半晌,突然又一咂嘴,拿起油墨在刀柄部位,加画了一个骑兵刀护手。 只不过,他画的骑兵刀护手外缘,有狰狞凸起的狼牙铆钉,近距离贴脸缠斗时,若刀身施展不开,便可用刀柄护手去怼人,一下便足以使对手丧失战斗力,两三下则可轻松致死! “嘶~!” 赵佗和锐士扈从们,看着赵子虎为他们特地设计的佩刀,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只看着就瘆人,已然能想象出实战威力! 先秦其实已经有刀了,就是刀币的形状。 只是青铜性脆,劈砍容易崩折,所以要么铸造成大砍刀,用厚重刀身增加强度,要么就铸造成解手尖刀,以小巧刀身规避脆性。 而钢铁还处在萌芽阶段,汉刀的细长形制,故而还未曾出现。 此刻,赵子虎把冷兵器巅峰的唐刀设计搞出来,又加上后现代骑兵刀的护手设计,这对赵佗和锐士扈从们造成的冲击,不亚于现代人亲眼见到原子弹。 包括韩非在一旁,也看的直皱眉头,嘴里念叨着:“此刀,有伤天和有伤天和啊” 赵佗和锐士扈从们,回过神儿后,却是兴奋不已:“好刀,杀人的好刀啊!” 他们先前还因为,赵子虎让他们拿铠甲佩剑换马,以至心中腹诽不已,现在却是理解赵子虎了。 与这等杀人利器比较,单调的长剑,便如同玩具一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2章 交配权那都是争取来的?? 第42章交配权那都是争取来的 剑在实战中不如刀,是历史总结的定论,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剑在实战中,真正被刀压下去,也是在汉环手刀出现后! 刃身在同等质量下,单刃厚背的汉刀,制作更简单,也更坚固,耐劈砍不说,刀尖捅刺无甲目标的效果,也不比剑尖差。 相比之下,双面开刃的剑,则制作工艺更复杂,剑身强度却大大下降,不耐劈砍不说,剑尖捅刺有甲目标,也同样抓瞎,甚至还不如汉刀有效。 毕竟,刃身强度不够的情况下,用力捅刺硬物是要崩折的! 而剑尖刀身的唐刀,优秀之处便在于,结合剑与刀的双重特性,有甲无甲它都能上,绝对是冷兵器中的绝中绝! 当然,还要再提一嘴赵子虎加上的后现代马刀护手,绝对的神来之笔,能保护持刀手不说,实战中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有劳大匠,给我这些扈从们,每人照此图样造一柄佩刀,我和韩非师傅,也每人来一柄,都要百炼钢的。” 赵子虎把画着图样的木板,交给老墨大匠,嘱咐道。 冷血十三鹰在旁齐齐举手道:“兄长,别忘了我们啊,我们也没有趁手兵刃呢。” 赵子虎笑着点头,向那老墨大匠道:“那便给他们也每人打造一柄。” “对了,还有我昨日给的铠甲图样,我的扈从们每人也来一套,同样要百炼钢的。” “回头需要多少钱粮,让甘宰相列个清单去找父皇要!” 赵子虎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可着劲儿的往自己扈从身上堆好东西。 老墨大匠自然不会替嬴政心疼,反正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当即揖手道:“唯。” 赵子虎看了看那并未投入使用的大风车,问道:“给我和冷血十三鹰打造铠甲的铁料,已经锤炼出来了吗?” “然,此时皆在以小锤定型。” 老墨大匠颔首解释。 而后,干脆领着赵子虎,走向铁匠工棚的一角,指着数十名拎着小锤,叮叮当当敲打薄铁板的大匠们,道:“公子的风力锤甚是好用,吾等昨夜赶工,已将铁料尽数锤炼出来,更全部打制成了铁板,剩下的全是细活。” “只可惜,公子提议的水力锤,暂时无法付诸实践,否则公子明天便能穿上新甲!” 老墨大匠说到最后,却是不无遗憾之意。 赵子虎摆摆手道:“有此足以,有劳了。” 赵佗和锐士扈从们,此时已看出来,那些大匠敲打的薄铁板,皆是拼接铠甲所用的某个部位,就像青铜浇筑的重甲一样。 这样的铁铠甲穿在身上,那可真是刀枪不入了! “公公子,要给我们也都造一套此等铁壳甲吗?”赵佗声音发涩的问道。 赵子虎点头,道:“当然都要造一套,要不然你们铠甲都交还给蒙毅了,以后穿什麽护身?又如何能护我?” 赵佗哑然无言,与身边的锐士面面相觑,眼眸中皆满是兴奋之色,又皆有些讪然。 说实在的,先前赵子虎让他们上交铠甲佩剑全换成战马,他们心里是真挺无奈的,感觉赵子虎分不清轻重主次,为了些派不上太多用场的战马,俨然不顾自家的性命安危。 也不顾他们的性命安危。 但此时此刻,他们才知自己的无奈与忧心,是多么可笑。 赵子虎能在当了一天的待诏博士后,火速升官成为真正的上卿博士,还封了个第九等的五大夫卿爵,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满脑子玩乐的宗室纨绔子? 那样的纨绔子,也根本不可能得到始皇帝的偏爱! 这位宗室顽虎,或许是真顽劣,但也是真有本事,那上卿博士的官位,以及第九等的五大夫卿爵,都是靠真本事挣来的,绝无水分! “别愣着,都把身高体重,给大匠报一下,也好记录在案,尽量造的合身一些,毕竟咱们造甲可是要给钱粮的,既然耗费了钱粮,那便没有穿均码的道理,不合身咱可不愿意。” 赵子虎嘿然催促众人,道:“还有方才的佩刀,你们平日习惯用多重的剑,不妨一同报给大匠记好,务必越趁手越好,否则遇到刺客,若因为兵刃不趁手栽了,那可就太冤枉啦。” 赵佗和锐士扈从们齐齐揖手:“唯。” 而后,兴冲冲围上那老墨大匠,排着队报上姓名,身高体重,以及兵器的趁手重量。 工棚内众皆欢喜。 而工棚外,相里氏姑侄俩,也已跟貂蝉混熟了。 小丫头片子纵然聪慧机敏,却终究是年纪小,心思较为浅薄,加之相里月和胖侄女刻意结交她,不知不觉已让她放下心中敌意。 “貂蝉妹妹,你是何时认识的子虎公子?” 相里月一边按照口诀摆弄着小魔方,一边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小貂蝉注意全在她手中的小魔方上,准备随时为她指点错误,闻言便想也不想道:“咕呱落地时已相识,我这貂蝉的名字,都是子虎兄长给取的。” 相里月挑了挑黛眉,不禁为之哑然。 怪不得! 怪不得这小丫头,先前对自己敌意那般重,这是抢了她的两小无猜啊。 所幸,小丫头年岁尚幼,对男女之情似懂非懂,还不到在意这些的年岁。 若是再大个两三岁,恐怕现在就不是,心平气和的教自己玩魔方了,而是拔剑跟自己决斗! 嗯,先秦女子可不是省油的灯,男人能为女人决斗,女人也照样能为男人决斗,交配权那都是争取来的 “貂蝉妹妹可会剑术?” 相里月念及至此,不禁看了眼貂蝉腰间的佩剑,问道。 小貂蝉摇头:“不会呀,学剑太累了,我懒得学,父亲逼我学剑的时候,子虎兄长总会帮我找各种借口偷懒出去玩耍。” 相里月本是担心未来有个跟自己决斗的劲敌,可听到这话,却是又松口气,又无奈至极。 小丫头不会剑术,也不需要跟自己争,因为她打小就有赵子虎宠着,以后多半也是一样宠。 反倒是自己,未来不去找她斗决,就算是能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3章 届时为了不挨打,他也会用心学习剑术 第43章届时为了不挨打,他也会用心学习剑术! 赵子虎忙完正事后,便又出了工棚,去找相里月亲近。 他也是记吃不记打,这转眼的功夫,俨然已忘了被相里月掐脉门的痛苦,凑到跟前就拉着熟姐玉手不放,要手把手教人玩魔方:“月姐姐,我来教你玩。” 相里月对他早有防备,不着痕迹翻转腕子,挣开他的咸猪手,淡淡道:“我已学会了。” 说着,眼睛一闭,手指连拨,将小魔方复原。 她却是在短短时间内,学会了貂蝉闭眼玩魔方的绝技。 这一手,赵子虎也不会呢,拿什麽去教人家? 人家已经可以反过来做他的师傅了! “时辰不早了,月先告辞,明日再找公子请教百工之学” 相里月露了一手绝活,震住赵子虎后,便领着胖侄女告辞离开,临走又似笑非笑撂下一句:“当然,也顺便传授公子剑术!” 赵子虎嘴角抽搐着,揖手目送她离开。 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幽幽一叹收回目光,转而收拾心情,向身后的韩非道:“师傅,今日起赵将军与诸君,便为我家臣扈从了,理应为他们接风洗尘吧?” 韩非捋须颔首:“为主君者,当礼贤下士,当宽严有度。” 赵子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道:“前日父皇赐师傅的果酒,都先拿出来为诸君接风洗尘吧,回头貂蝉帮我酿了新酒,徒儿再如数还给师傅。” “” 韩非捋须的手一顿,无奈点头道:“可。” 这怂娃当着赵佗等人的面,向他提出借酒招待赵佗等人,却是把他挤兑到墙角了。 他若不答应,那便不免显得吝啬,也不给赵佗等人面子,往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而现在答应借酒,以怂娃的性子,回头还账的几率,便近乎于零。 妥妥就是空手套白狼! 赵子虎坑了好师傅一把,心情似乎爽了,豁然开朗了,骑上自己的赤兔马,前呼后拥离开匠营,出御驾大营去打猎。 既然要接风洗尘,那便不能有酒无肉! 而这泰山脚下,野物是不少的,正好赵佗等人,虽上交了铁甲铁剑,却并未上交弓箭,正可出去骑马围猎。 嗯,赵子虎帮赵佗和百余锐士强要战马,还真就是冲着这点念想! 嘣—— 咻—— 噗—— 赵子虎疾驰中,双腿紧夹马腹,开弓射中一只三十步开外的梅花鹿。 这一手,直把赵佗和百余锐士们,看的惊奇不已,忍不住齐声叫好:“公子真乃神射也~!” 自赵武灵王始,能马上骑射之士,向来是军中的宝贝疙瘩。 尤其是如今高桥马鞍和马镫,都尚未出现,能在马上骑射,真就是稀缺人才。 而像赵子虎这般,能在纵马疾驰中,一箭射中三十步外,同样在急奔逃命的梅花鹿,这就更难得了,放在大秦锐士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至少,赵佗和百余锐士,便少有能做到如此神射! “兄长,还没还没射死哩,赶紧补箭别让它逃了” 冷血十三鹰骑马跟在后面,大叫着提醒洋洋得意的赵子虎道。 赵子虎此时也已发现,梅花鹿屁股中了一箭后,还在撒开四蹄狂奔,于是再次张弓搭箭,低喝道:“下辈子投个好胎!” 嘣—— 咻—— 噗—— 弓弦嘣响,羽箭激射,正中狂奔的梅花鹿后脑,箭簇灌脑而出。 噗通—— 梅花鹿一个翻滚栽倒在地,抽搐着不再动弹。 这一手,却是更绝! 赵佗和相邻的锐士们面面相觑,叫好都不敢叫了。 如果说,方才那一箭是赵子虎运气好,那么此刻这灌脑而出的犀利一箭,总不能也是运气了。 此等箭无虚发的犀利神射,赵佗自认是做不到的! 他麾下这百余锐士,也同样无人能做到! 赵子虎这一手神乎其技的射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时那位,也是赢姓的神射手,养由基! 同样的神射,百步穿杨! 同样的力大,箭能透石! “公子这骑射之术,是跟韩非先生学的吗?” 赵佗放缓马速,凑到韩非身边,崇敬又好奇的问道。 韩非先是点头,继而却又摇头,悻悻然道:“我倒是教过他几天射御的本事,但没过半月时间,他的射御本事,便已在我之上了。” 赵佗愕然:“公子竟是如此的有天赋吗?为何剑术还要去跟相里少君学呢?” 韩非撇了撇嘴,解释道:“他天生根骨强健,在武艺一道上,做什麽都有天赋,只看肯不肯用心而已。” “他用半月时间,在射御本事上超越我,那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骑马射猎。” “有那么一段时间,秦宫御苑里的珍禽奇兽,几乎被他猎绝,气的陛下不得不发诏令,禁止他在御苑中骑马射猎” “至于他剑术不佳,那是因为他乃公子,不需要去跟人逞勇斗狠,懒得用心学,自然不佳。” “看着吧,等他被相里少君打几顿后,届时为了不挨打,他也会用心学习剑术~!” 赵佗听得哭笑不得:“如此说来,公子纵然不为文臣,也可为良将啊!” 韩非闻言,却是摇头:“他义气用事,太过任性,做不了良将的,若为将,怕是麾下战死一人,他就要发怒,做那屠城之事。” 赵佗哑然眨了眨眼,想起先前赵子虎吐槽齐鲁儒士的狠话。 【若给我管教剁碎一百遍次日继续剁】 这位宗室顽虎,貌似顽皮的可爱,其实却是吃人的猛虎无疑啊! “什麽人?为何鬼鬼祟祟躲藏暗处?出来!” 赵佗哑然之际,去捡拾梅花鹿尸体的锐士,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张弓搭箭,向茂密树林中大喝。 赵佗一惊,忙是催马,挡在赵子虎的马前,同时也是张弓搭箭,准备随时战斗。 于此同时,一伍锐士已是催马过去,冲进那密林中探查。 都是久经战阵的秦军锐士,却是配合极其默契,根本不用赵佗去指挥! 稍倾,那一伍锐士,自密林中而出,压着几个农夫打扮的人,背上担着柴,手里还拎着厚背的铜斧。 似乎是打柴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4章 张良?张子房? 第44章张良?张子房? “看样子,是附近的黔首农夫,来此打柴的,被咱们这阵仗,吓得躲进林中了。” 韩非打量那几位农夫一番后,凑到赵子虎身边道。 赵子虎点头,当下便想让那一伍锐士,放走已经吓傻的农夫们。 但,不等他嘴张开,挡在他身前的赵佗,却是冷声爆喝道:“尽数拿下,敢有反抗,乱箭射杀之!” 赵子虎被吓得一激灵,无语伸手用弓稍捅了捅他腰眼,出声道:“你拿黔首庶民耍什麽威风,很有成就感吗?” 赵佗忙是收起煞气,回头解释道:“公子,这几个农夫有古怪。” “你看他们,身上穿着寒酸破烂,手里却拎着厚背铜斧,实在有违常理。” 赵子虎愣了愣,转而才恍然。 是的,是很有违常理! 厚背铜斧可不是一般庶民人家,能拥有的好东西,而这几个寒酸农夫,却是人手一把。 说句不好听的,纵然把几个农夫卖了,怕是也换不来人手一把! 这几个装扮成砍柴农夫的家伙,多少有点装扮过头了! 而赵佗,却不愧是能成为南越武王的能人,心思细发的很,一眼便已看出几人破绽! 与此同时,锐士们已经用麻绳,将几个‘农夫’缴了械,捆住手脚扔在备用战马背上。 赵佗心里大抵还是有些不踏实,回身向赵子虎揖手道:“公子,所猎野物已够诸君食用,今日射猎便到此为止吧,且回大营歇息。” 赵子虎也怕暗处还有歹人潜藏,他还是很惜命的,当下便点头道:“如此也好,回营。” 赵佗见他听劝,不由松了口气,喝道:“回营~!” “唯~!!!” 众锐士扈从齐声应喝。 而后,前呼后拥将赵子虎和韩非,以及冷血十三鹰护在当中,纵马向大营方位回返。 赵子虎心里踏实,便忍不住去打量那几个‘农夫’。 此时仔细看,破绽就更多了! 几人虽然皮肤黝黑,有那么点儿农夫的样子。 但其实,却根本不是农夫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饱经风霜的黑! 几人的黑,是与赵子虎一般的黑,是一种到处撒野晒出来的黑,是一种健康的黑。 跟农夫完全没法比! 赵子虎念及至此,便微微放缓马速,与韩非并行而骑,问道:“师傅认识这几人吗?” 韩非诧异,扭头看着他道:“何出此言?” 赵子虎呲牙道:“师傅如果不认识这几人,方才为何要给他们打掩护?” “我感觉吧,既然是赵将军都能看出来的破绽,应该也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 韩非莞尔:“你太高看为师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赵将军是沙场悍将,自然更懂临阵观敌之法,而为师却是久在秦宫,整天与你这顽徒斗心思,比不过赵将军,很奇怪吗?” 赵子虎见他东拉西扯不肯承认,便直言道:“师傅,你比我更懂大秦律法,窥伺御驾是什麽罪,你也是最清楚的。” “这几人,如果此番进了御驾大营,便断然没有活着出来的道理。” “您现在说实话,我让赵佗放了他们,就当是没遇见他们!” 韩非略略沉吟,大抵也是知道,徒弟是为他这做师傅的着想,便也不再装模做样。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的锐士们不会听到,才压低声音道:“为首者,乃是为师故交之子,也不知为何会跑到这里,你赶快让赵佗放了他们吧。” 赵子虎恍然:“你的故交,那便是韩人了,有名号吧?” 韩非看他要刨根问底才肯放人,只得解释道:“说来也是贤良之后,他家在韩国,乃是几代为相,他父亲死后,秦才灭韩他姓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单名一个‘良’字。” 赵子虎下意识点头,但转而却是丹凤眼瞪圆,惊呼出声道:“张良?张子房?” 韩非一咧嘴,忙是嘘了一声,示意他压低声音说句话,但转而也奇怪道:“你也认识他吗?还知道他的字号?” 秦灭韩时,张良还年轻呢,无官无职,名不见经传,不像他父亲和大父,都是韩国的几朝国相。 因而韩非也已不太记得的张良名号了。 可现在,赵子虎却一口道出张良名号,这就很奇怪。 赵子虎模棱两可的点点头,看向那几人问道:“只是听说过,家里三代为相嘛,还是很出名的那个是张良?” 韩非朝几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努了努嘴:“那个最年轻的便是,你赶紧放了他吧,莫要让为师对不住故人。” 赵子虎呲牙一乐:“既然是师傅的故人之子,我也久闻大名,那便一起回去喝顿酒吧。” 说着,微拽马缰,让马速慢下来。 赵佗和众锐士扈从,见他马速慢了,便也随之勒马,队伍转瞬从疾驰变为慢行。 “公子为何放慢马速?” 赵佗还以为赵子虎又变卦,想继续射猎呢,忙是凑上前道:“营外危险,今日实在不宜继续” 赵子虎抬手打断他话头,指了指张良道:“我似乎想起来了,我认识那人,御驾行经韩地的时候,我还跟他喝过酒呢,他怕是特意来找我喝酒的。” 赵佗懵逼,却是不信:“那他方才为何不喊公子求救?” 赵子虎嘿然道:“我与他喝酒时,只说自己是中车府令赵高的女婿,他是当真了的。” “可如今,他见我前呼后拥,始皇帝一般的阵仗,恐怕也是不敢认,被吓住了” “你问那么多做甚?既然知道是我友人,便速速松绑,安抚其心!” 说到最后,他却是懒得编瞎话了,直接摆出主君的架子,下达命令道。 赵佗之所以多问,是因为他身上还担着嬴政交代的任务,要每日向嬴政汇报赵子虎的情况。 可现在,赵子虎不愿与他多解释,他却也不好抬出嬴政压赵子虎,那样的话,往后就没法处了,赵子虎也定然厌烦他。 说不得,便要找个由头,将他剁碎一百遍,次日继续剁 于是,他只得揖手领命道:“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5章 俺再如何调皮,能有恁个龟孙调皮吗? 第45章俺再如何调皮,能有恁个龟孙调皮吗? 赵佗挥手,示意身旁锐士,去为张良等人松绑。 赵子虎则不着痕迹的提拽缰绳,操纵马匹将自己隐藏在韩非身后。 张良是敢主动刺杀嬴政的头号反秦黑子,此番化妆成打柴农夫窥伺御驾,九成九也是想寻找刺杀机会。 保险起见,赵子虎身为大秦公子,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若不然张良脑子一热,拉上他做垫背的,那可就太操性了! 说实在的,那项氏一家把反秦口号喊得震天响,却也没见比这张良更主动。 甚至,那项氏一家都不配跟张良做比,就特喵是一群只会暗戳戳过嘴瘾的活老六。 什麽亡秦必楚。 什麽彼可取而代之。 你倒是亡啊,你倒是取代啊,你倒是学学这张良啊,你倒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啊。 别等嬴政躺平了,才敢跳出来踹两脚,没得让人看不起! “张良拜谢贵人不罪” 张良被解绑获得自由后,便跳下驮载他的马匹,隔着韩非向赵子虎揖手拜谢。 方才赵子虎编瞎话应付赵佗时,说话是很大声的,故意让张良和其同伴都听见了。 而张良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自然知晓如何应对,顺坡下驴甚是熟稔。 此时只以雅言,向赵子虎道谢,却装作不认识韩非,倒也没有破绽! “唔,无需客气多礼,我方才也是没认出你,却是怠慢了老友,惭愧啊。” 赵子虎嘿然,一副我很自责的模样,道:“这便随我回营,我摆宴款待兄长!” 张良眼角抽了抽,他可不敢进御驾大营,只怕有命进无命出,揖手道:“贵人尊崇,良却卑贱,不敢应兄长之称,良往日有眼不识泰山,往后已不敢再高攀,就此别过吧。” 赵子虎想找还找不着他呢,哪里肯放他走,呲牙笑道:“什麽高攀不高攀,你我意气相投,那便是兄弟,你若再客套,弟可是要真生气了。” 张良坚决道:“贵人看重,良不胜惶恐,奈何尊卑有别,良实不敢再高攀。” 赵子虎丹凤眼一眯,黑着脸道:“不拿我当兄弟是吧?” “既如此,窥伺御驾阴谋鬼祟,按罪当如何处置,师傅你说?” 这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拉着韩非给张良等人定罪。 韩非心中无奈,忙是不着痕迹,向张良使了个眼色,让他识趣一些,嘴里则道:“窥伺御驾阴谋不轨,按律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赵子虎恍然颔首,向赵佗扬了扬下巴,道:“这人不拿我当兄弟,那我便也不好徇私了。” “拖下去!剁碎了!堆在御驾大营辕门前示众,警醒方圆之地的黔首庶民,莫要再来窥伺御驾!” “唯。” 赵佗本就不信赵子虎的瞎话,心中对张良戒备颇深,如今赵子虎要主动消除潜在威胁,他自然是毫不犹豫领命,伸手便去抓张良发髻,要将他拖远些剁了。 另有锐士扈从,也去押张良的几位同伴。 张良顿时没脾气,闪身躲过赵佗的无情铁手,急声向赵子虎道:“承蒙贵人不弃,良听从安排便是” 赵子虎抬手,制止凶神恶煞的赵佗和锐士扈从们,面上凶暴之色也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灿烂微笑:“兄长真是调皮,非得吓唬才肯相认。” 张良:“” 俺再如何调皮,能有恁个龟孙调皮吗? 吓唬人也不带这么吓唬的,把俺尿都吓出来了! 赵子虎笑道:“兄长别愣神,且上马,随弟回营,咱们痛饮三大杯,好好叙叙旧。” 张良无奈揖手:“良敢不从命。” 锐士扈从们将他的几位同伴放回,让他们骑上备用马匹,一行人再次加快马速,往御驾大营回返。 张良和几位同伴,虽胯下有健马,却不敢学那后世的飞将军李广,被俘后还敢夺马而逃。 毕竟,赵子虎那一手超绝箭术,他们先前躲在密林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若是敢逃,以这位赵高女婿喜怒无常的脾气,说不得便要拿他们当野兽射杀。 而且,百余锐士也不是摆设,都是携弓带箭,善骑射的虎贲勇士,届时纵然他们能躲过赵子虎的神箭,恐怕也要被百余锐士乱箭射成刺猬! 所以老老实实跟着队伍,进入始皇帝的御驾大营,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有韩非在,便有他们的一线生机在! 小半个时辰后。 御驾大营内,随驾宗室营区。 猎回的野物,已经洗剥干净,该煮的煮,该炖的炖,该烤的烤。 赵子虎也撸起袖子亲自掌勺,翻炒着大铁釜内的红烧肉,赵佗和众锐士看的甚是感慨,外加受宠若惊。 这位宗室顽虎,顽劣归顽劣,但也是真礼贤下士啊! 身为大秦公子,却行庖厨之事,为诸人烹食,如此礼遇,不亚于吴起为将士吮疽,往后不卖命都不行! 韩非在旁,见赵佗和众锐士,一个个激动的脸庞涨红,却是忍不住的莞尔摇头。 礼贤下士? 或许有。 但等多的,只是那怂娃嘴刁,嫌别人烹食难吃而已! 不过,他倒也懒得点破,也不需要他来点破,往后赵佗和众锐士,与怂娃相处时日久了,自然会明白今日之因。 “韩非先生” 韩非正自看热闹,身后却响起压低嗓门的呼唤声。 “咳~!” 韩非轻咳一声回应,既是示意自己听到了,也是警告身后呼唤者,莫要胡乱相认,以免暴露自乱阵脚。 嗯,他不用回头,便知是张良! 而张良,听到他的咳嗽声之后,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果断闭嘴。 他先前已经猜到,大抵是韩非为自己求情了,此刻韩非以这般姿态给回应,便算是确认了他心中猜想。 如此,还是那句话,有韩非在,便有他们的一线生机了! 张良心中安稳,便将注意力转移到赵子虎身上。 他从赵佗等人,对赵子虎的称呼中已经得知,这位一位秦廷宗室公子,多半还是始皇帝的亲儿子。 若能结交利用一番,趁机接近始皇帝,那可就厉害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6章 总要有一个头铁,完成最后一步! 第46章总要有一个头铁,完成最后一步! 张良心中越想越是难耐,已然构想出一套,利用赵子虎接近嬴政,近而杀之的刺驾计划。 “咳” 张良轻咳一声,迈步走向翻炒红烧肉的赵子虎,赞道:“公子礼贤下士,真是让人敬佩啊。” 呛啷—— 赵佗拔出腰间临时找来凑合用的青铜剑,冷冷道:“退后。” 张良心中有定计,却是凛然不惧,只是停步皱眉道:“我乃公子之友,你为公子之臣,怎敢与我恶言相向?” 赵佗瞪眼,有心想骂一句,你算个屁的公子之友,当我看不出,你们先前是在互相演戏吗? 但这时,赵子虎却一边翻炒红烧肉,一边出声道:“莫要为难我家子房兄长。” 赵佗闻言一愣,他大抵没想到,赵子虎居然知道对方的字号,似乎还真是朋友。 纵然不是朋友,也肯定是认识的! 于是,赵佗悻悻收起凶相,但手中青铜剑并未归鞘,身体也仍是挡着张良去路,并没有放他接近赵子虎的意思。 而赵子虎见他执拗,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反而颔首以示赞赏,默许了他的戒备,转而向张良道:“我这家臣有点一根筋,子房兄长莫要见怪。” 张良对于赵子虎能喊出自己的字,并不觉有太多意外,他只以为是韩非帮忙求情时,向赵子虎透露了自己的底细,此时只是揖手道:“公子礼贤下士,家臣自然忠心用命,如此君臣相合,良艳羡还来不及,怎会见怪呢。” 这漂亮话说的,倒是让人受用。 赵子虎哈哈一笑:“艳羡什麽?子房兄出身名门,学问定然不俗,若愿出仕为官,当可为上卿,又何需艳羡旁人?” 张良见他接了自己的话茬,便立即又道:“良非醉心权欲之辈,为官便免了吧。” 这就是套路了,先表露出对赵佗的艳羡,让赵子虎认为他想出仕为官,等赵子虎接茬,便又展现高风亮节的隐士姿态。 如此,赵子虎不免会高看他一眼。 高看了,那便会产生结交的想法。 一旦结交,往后之事便可慢慢去筹划了! 但他又哪里知道,他完全不需要玩什麽套路,赵子虎早已高看他两辈子了! 他摆出高风亮节的姿态,只会让赵子虎认为,他反秦意志坚定,不愿为大秦效力,激起赵子虎的杀心! 呲啦—— 赵子虎停下翻炒红烧肉,往铁釜倒入开水,盖上慢慢炖煮。 而后,才向张良道:“子房兄长为何不愿出仕大秦呢?或者说,为何敌视大秦呢?” 理不辩不明,杀人也要杀个明白,他却是想跟张良掰扯一番。 “呃” 张良没想到自己的推拉套路,没有得到赵子虎的另眼相看,反而迎来如此直白的询问。 乃至是质问! 他多少有点懵了。 等回过神后,他便已然意识到,这位看似没个正经的宗室公子,其实心里极其通透,虽嘴上喊着他子房兄,也敬他是出身名门的有才之士。 可其实心里,却依然还是把他当成,一个窥伺御驾的阴谋不轨之徒看待! 韩非的求情,只是暂时保住他的命。 能否继续活命,甚至是与这位宗室公子结交,便看怎么回答此刻的问题了。 若回答不好,便是死! 他张良虽然热衷反秦,为之不遗余力,但也是惜命的,否则后来博浪沙刺杀嬴政时,他也不会给自己安排好退路,逃得那叫一个快,硬是躲过了搜捕缉拿 张良脑海中万般念头闪过,怔愣良久无言。 赵子虎见他如此,只得道:“子房兄长自可言无不尽,我并非那不讲理之人,此番若能说服我,回头吃完这顿酒肉,便放你与同伴出营,决不食言。” “当然,届时子房兄长也可选择留下,我最是敬佩有本事的大才,不愿为臣卿,也可为友客,我必奉为上宾!” 张良缓缓点头,下意识便想张嘴,回答赵子虎的问题,但嘴巴张开,他却又迟疑,看向仍旧戒备他的赵佗。 赵子虎理解他的意思,只道:“子房兄长若能辩服我,自也能辩服赵百将,他便也不会为难你了。” “子房兄长若是无法辩服我,赵百将多不多听这一耳朵也无甚区别,最后结果都一样”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理儿无疑。 所谓的结果都一样,自然是指掉脑袋! 张良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瞻前顾后,沉着脸向赵子虎揖手一礼,肃然道:“秦无义,而伐灭六国,六国遗民皆敌视,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这却是直指大秦最后分崩离析的根本原因。 巴蜀文化不昌野蛮落后,可秦在吞并巴蜀之后,仍是用了数十年时间,才将之彻底消化。 而秦灭六国,却只用了短短十年,而且是在十年之内,宛若鲸吞一般。 六国不是野蛮落后的巴蜀,他们比秦更有文华气象,虽同为诸夏文化圈,可长久的分裂,早已让他们发展出,独特的文化底蕴。 便如后世的欧洲各国,说是欧盟一体,其实各有各的语言文字,顺风时能一块和睦,逆风时我管你死活,谁认识谁啊? 大秦把诸夏强行重新捏合到一块,便宛如希元首想要征服欧洲,只是他没成功,而嬴政成功了。 六国之民敌视大秦,真的就不需要理由,因为大秦在他们眼中是侵略者! 当然,春秋战国数百年,到末期这段时间,跟欧洲还是有本质不同的 “黔首庶民敌视大秦,那无可厚非。” “但,子房兄长你是有学问的人,理应知晓,诸夏一统,乃是大势所趋,周天子分封那么多爵国,最后互相兼并只剩下七国,总要有一个头铁,完成最后一步。” “就算没有秦,也会有赵,有楚、有齐甚至是最弱小的韩,来完成这最后一步!” “另外,子房兄长说,秦无义而伐灭六国,我却不敢苟同,秦最大的义,偏偏就在于此,秦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最后一步,避免了多少无妄的拉锯厮杀?” 赵子虎连珠炮一般,用历史定论,将张良反驳的哑口无言。 —— 又到周二了,嗯,求追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7章 你是好孩子,我不如你! 第47章你是好孩子,我不如你! 张良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因为赵子虎所言,乃是不争的事实! 自周天子势微威信扫地,这华夏大地上的诸侯国,便在不断的兼并融合。 便是所谓的六国,也是由曾经的无数小国兼并而成。 尤其到了战国末期这段时间,加上秦在内的七国,反复拉锯混战,苦的是天下所有人,战争已无任何道义可言,吞并彼此是唯一的目的。 莫说什麽秦无义,六国同样也无义! 嬴政奋六世余烈,加上他本身的勤勉,以及一众能臣勇将的辅佐,在短短十年之内,横扫六国一统华夏,结束数百年乱世。 这便如赵子虎所言,乃是秦最大的义! 不论张良承认不承认,不论六国遗民承认不承认,这天下都已享受了几年难得的安宁。 壮年男丁不用再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去与不认识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将父母养育的大好性命,轻易糟践! 老弱妇孺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无处不在的乱兵,将他们的粮食抢了去,将他们脑袋割了去,可以踏实过日子! “秦行暴政,苛责天下” 张良哑然半晌后,终于再次开口,只是底气却有些不足了。 他所谓的暴政,让秦强大无比,能在短短十年内鲸吞六国。 这样的暴政,或许以赵子虎的后世眼光看,是真的暴政,但在时人看来,却是大大的善政,六国没被灭之前,可是一直在学习模仿呢。 举个最直观的栗子韩非! 韩非身为韩国宗室贵族,却成为法家大贤,究其原因,无非是其年轻时,想要靠法家那一套,将弱小的韩国变强。 而且,韩国也进行过变法,赫赫有名的申不害变法,与秦国的商鞅变法,几乎是同时进行。 结果是,韩国和秦国,这两个在当时被人欺负的货色,一跃实现国治兵强,为之强盛一时,皆成为七雄之一。 但不同的是,申不害变法不彻底,没有做到事皆有法有法必行,过分强调君主的作用了,当君主昏庸时,那些被打压的贵族,果断便开始反扑倒算,开起历史的倒车。 而秦国则变法彻底,又连出六位明君,外加一位芈太后,保住了商鞅的变法果实,并将之发扬光大。 韩非年轻时,那真是做梦都想让韩国学习秦国,后来他师承荀子,学了真本事后,又总结申不害的术、商鞅的法、慎到的势,写出了诸多法家著作名篇,都是写给韩王看的,希望韩国能继续深入变法,再次变得强盛起来。 只是,彼时秦已成鲸吞天下之势,而且将鲸吞的第一个目标,对准了韩国,没有时间给韩非去变法了。 否则,韩国必然是第二个缩小版的秦国! 六国遗民之所以诟病秦行暴政,便如同秦穆公时期的老秦人,不喜欢商鞅变法一样,他们一直信奉东西被改变了,自然会有一个不应期。 前些日,韩非跟嬴政奏对时,说的那些话,张良其实也懂,六国遗民如今只是不喜欢,被强按着头去学喝水,可等犍牛学会了低头喝水,这大秦将会强盛无比,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包括最底层的黔首庶民! “看来,子房兄长连自己都辩服不了,又如何能辩服我呢?” 赵子虎听张良说出来的话,透着股底气不足的虚劲儿,不禁幽幽摇头道。 张良深吸一口气,揖手道:“良之父祖,世为韩臣,可秦却灭了韩,单从个人而言,我便不得不敌视秦廷!” 这却是由大至小,既然大道理讲不过,就从人性私欲出发。 嗯,这其实是耍赖,没道理可讲了,胡搅蛮缠。 但赵子虎却不生气,只是呲牙乐道:“子房兄长其实应该庆幸,至少秦灭韩之后,没有尽诛旧族。” “另外,秦灭韩之后,子房兄长还保留着家业吧?日子过得潇洒吧?否则,恐也没有闲散心思,跑来窥伺御驾大营!” “若是换了我哼哼似子房兄这般的敌国遗臣,纵然不杀,也要尽数抄没家产,扔到远离家乡的地方,做个为衣食操劳的黔首农夫,一生不得入仕!” 张良听得脊背发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是有反秦的大志向不假,但他也是贵族公子,自幼的锦衣玉食,韩国被灭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影响,他在家乡依旧是名门望族。 甚至,他如果想做官,自可凭借家族人脉举荐,出仕便可为卿。 如果非要说影响,那便是不能仗势欺人,去随意打杀黔首庶民了,否则秦法便要打杀他! 这般想着,便可知大秦在统一六国期间,做出了多大的妥协,给了似他这等人的多大宽容优待。 也给大秦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若是按照赵子虎法子来,将他们铲去根基,抄没家产财富,扔去远离家乡之处,做那整日为生计劳碌的黔首农夫,一生无有翻身之机 张良只是想想便觉绝望,恨不能拔剑自刎! 当然,按照赵子虎的法子来,也并非没有副作用,秦军遇到的抵抗会更激烈,统一进程会慢上几年,甚至是十数年。 但得到的,却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大秦! “子房兄长为何不言了?” 赵子虎见他打着激灵沉默不言,便又出声质问道。 张良苦笑一声,悻悻道:“良辩服不了公子,但还是那句话,我家父祖世为韩臣,我便绝不为秦臣。” 赵子虎哈哈笑道:“子房兄长此言,怕不是指桑骂槐啊。” 说着,指了指竖着耳朵听的韩非。 相比较而言,张良家里只是世为韩臣,而韩非却是实实在在的韩国宗室,难道不比张良更应该坚守气节吗? 可韩非却做了大秦的臣子,还是嬴政最喜爱的臣子……之一! 张良当着韩非这般硬气,却是有当着和尚骂秃驴的嫌疑! “韩非先生,子房绝无讥讽您之意,只是我心中有此念,故而直言” 张良尴尬不已,忙是向韩非揖手解释。 韩非摆手:“无妨,你是好孩子,我不如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8章 你可别逃,否则我便要断子绝孙了! 第48章你可别逃,否则我便要断子绝孙了! 韩非做大秦的臣子,其实在这先秦,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尤其是在战国末期,人人都想力争上游,人人都想出人头地,君臣关系,也讲究一个,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说人话就是,你待我好,我也待你好,你待我不好,我去你姥娘个腿 便如那大魏国,给大秦输送了多少人才? 那些人才,回过头便把魏国打的喊爸爸,找谁说理去! 韩非年轻时,便想着变法,重新振兴韩国,就差每天都给韩王写奏疏了,可几任韩王都不鸟他啊。 甚至,韩非跟着集百家大成的后圣荀子学成之后,也没得到韩王们的重视。 若不然,他何至于闲得的去著书立说? 直接像商鞅和秦孝公一样,促膝长谈,然后开搞,它不省事吗? 韩非真正受到最后一位韩王的重视,还是因为他的著作,流传到秦国后,嬴政看到了,且惊为天人,恨不能每天抱一块睡觉,好随时抱大腿请教。 然后,最后一位韩王顾不得任用韩非变法,便又把他推出去,出使到秦国,先让他执行疲秦之策,上演了一出肉包子打狗嗯,不能是狗…… 所以,按照战国末期的价值观,韩非一辈子没有得到韩国君主们的重用,在韩国被灭后,踏实做大秦的臣子,真心不是什麽值得被诟病的事儿。 便如那些齐鲁儒士,同样也在大秦为官一样! 当然,这并不是说,韩非投秦不值得被诟病,张良坚贞便也不值得被夸奖。 恰恰相反的是,张良的坚贞守节,是这时代最稀缺的东西,因而显得弥足珍贵。 甚至,值得被大书特书,值得被传扬表率! 所以,韩非不怪张良指着和尚骂秃驴,反而夸他是好孩子,说自己不如他! “公子,可否留子房一命?” 韩非向赵子虎揖手一礼,求情道。 张良先前还装作不认识他,可摆烂之后,就不隐藏了,直呼着他姓名解释,自己不是指桑骂槐。 两人的关系,便算是暴露了。 既然已经暴露,韩非便也同样懒得掩饰了,直接大鸣大放,向赵子虎求情,为张良求情。 赵子虎愣了愣,奇怪道:“我什麽时候说,要杀子房兄长了?” 韩非:“” 张良:“” 一老一少懵逼眨眼。 似乎 好像 赵子虎是没说过要杀张良,只是他话里话外,透着股子顽劣凶蛮,很容易让人误解,他是想杀人。 尤其方才辩论开始之前,他说那些话,仿佛张良如果辩服不了他,他便要将张良剁碎一百遍 而且,误会的可不止是韩非和张良。 包括赵佗,也误会了! 此时,赵佗已然知晓,这张良就是个顽固的反秦头子,就等赵子虎一声令下,将之剁碎了以儆效尤呢。 可赵子虎却说,没有杀张良的意思。 这就很让赵佗懵逼了,迟疑揖手道:“公子,此人图谋不轨又敌视大秦,此番窥伺御驾大营,多半是想刺杀陛下与朝中重臣,万不可放纵。” 赵子虎白他一眼:“我有说要放纵吗?” 赵佗:“” 韩非:“” 张良:“” 不杀,也不放,留着干嘛? 下崽吗? 张良一男的,下崽是不可能的。 但其自幼体弱多病,娇娇柔柔的,若是再捂白一些,擦些脂粉,倒是很适合做男宠! 赵佗和韩非似乎想到一块去了,突然表情变得古怪,眼神幽幽看了张良几眼。 嗯,确实是个娇柔美男无疑! 张良被两人瞧看的浑身发毛,好悬没来一个娇羞的双手护胸。 “往后,你便跟着我韩非师傅吧。” 赵子虎对南风不感兴趣,只是嘱咐受惊的张良道。 张良长出一口气,士可杀不可辱,赵子虎若真想睡他,他现在就敢跳铁釜里,把自己烹了。 还好,赵子虎是个取向直溜的,半点不弯,对他没鸟兴趣! 更难得的是,把他交给韩非看管,跟直接放了他没什麽两样! “良,拜谢公子不杀~!” 张良长出一口气之余,慨然大拜道谢。 赵子虎大抵看出,张良打的是韩非放走他的主意,便呲牙乐道:“不用谢,我囚禁你,哪有让你拜谢的道理。” “嗯,你若不见踪影,我也不责罚韩非师傅,我只把韩非师傅的儿子们,全都送去上郡北地去守长城打匈奴,几年后能活便能封爵,死了也赖不着别人!” 韩非猛然瞪大眼睛:“???” 赵子虎迎着老师的震惊目光,却是冷冷道:“怎么?师傅不愿吗?师傅可知,此刻便有无数父母的孩子在守长城,他们随时有被匈奴人南下劫掠杀害的风险!” 韩非顿时哑然:“” 论孙贼,还是这位宗室顽虎孙贼。 简直特么的活孙贼,一万种法子整的人没脾气! 赵子虎不再搭理韩非和张良,掀开铁釜的盖子看了看,眼见里面的红烧肉,还不到软烂收汁的时候,便放下铁锹一样的锅铲,巴巴的去看烤鹿肉。 赵佗亦步亦趋跟着在赵子虎身后,也不再理会戒备张良。 “韩非先生,此番是张良连累你了,实在惭愧!” 张良目送二赵离开,苦笑向韩非揖手大拜,歉然道。 韩非伸手将他扶起,问道:“真惭愧吗?” 张良颔首:“连累韩非先生至此,叫张良如何能不惭愧?” 韩非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既如此,往后便莫要害我嗯,你可别逃,否则我便要断子绝孙了!” “那顽劣之徒,是真敢把我子孙,都送去守长城,他说得出做得到,始皇帝都没他凶蛮!” 张良唇角抽搐,讪然揖手道:“张良晓得了,定然不叫韩非先生为难。” “不过这什麽时候是个头啊?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先生身边吧?” 韩非捋须笑道:“老夫还有几年好活呢,正好也还缺一位入门弟子,我死之前这几年,你便跟在我身边做学问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张良愣了愣,继而大喜拜下:“张良拜见恩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49章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一对活宝! 第49章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一对活宝! 能拜韩非为师做学问,绝对是张良的大造化。 此番,可说是因祸得福,张良好悬没乐出鼻涕泡,稍后酒宴摆开,他是连吃带喝,半点也无被俘的丧气了。 而赵子虎,则和自己的家臣扈从们喝了一圈酒,一一将诸人之姓名记在心中。 最后喝完一圈,目光落在胡吃海塞的张良和他同伴们身上,捧起酒樽开口道:“诸君,酒菜可合胃口?” 张良几人虽恼恨被他所俘,可现在却又得他款待,倒也不好甩脸子,当下各自捧起酒樽,道:“美酒美食……公子庖厨之术,真世间罕有……何止是合胃口,吃完这顿死也无憾矣~!” 赵子虎哈哈一乐:“饮胜!” 张良几人忙是齐声道:“饮胜~!!!” 赵子虎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樽,看向仰头牛饮干杯的张良,莞尔道:“师弟,你是否娶妻呀?” “噗……咳咳咳……” 张良瞬间喷了,好好的醇美果酒,喷了个漫天开花,而后便是呛咳,眼泪咳都出来了。 坐在赵子虎下首左右的韩非和赵佗,也是吃肉的动作一顿,好悬没吃呛了。 这一声师弟,喊得太亲热了,还打听人家婚配? 咋滴? 你娃还真想把人收入帐中试试南风啊? “咳咳咳……” 张良好不容易憋住咳嗽,拜师韩非的高兴劲儿,已然是消失无踪,强忍别扭揖手答道:“良,已然婚配!” 他其实没有婚配。 他为反秦积蓄力量,连亲兄弟死了,都不愿浪费钱财去厚葬。 又怎肯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与钱财? 但他怕赵子虎居心不良啊,他怕保不住屁股啊,自然谎话张口就来! 不过,赵子虎听到他的回答,却是丹凤眼一亮,反而满意道:“唔,甚好。” 张良:“???” 韩非:“!!!” 赵佗:“!!!” 嘛意思? 还是个人夫控啊? 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 赵子虎不理会张良的震惊恐惧,只是继续道:“我观师弟,身体煞是娇弱,不知平日里如何提振夫纲?” 此话一出,韩非和赵佗,顿时恍然之色,顺便收起歪心思。 他们大抵明白了,赵子虎这是为了应付相里月,故而向张良这位过来人,求教在弱夫壮妻的情况下,如何提振夫纲。 还别说,他们也很好奇,张良娇娇弱弱的,如何能降住妻子? 毕竟先秦婆娘,可是凶悍的很呢,尤其贵族女子,学剑习武也是常事,那就更凶悍了。 而张良家世不凡,娶妻定然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族女子,平日别是个妻管严吧? “呃……” 张良迟疑片刻,才道:“自然是榻上办踏实了,一回办她半个时辰,一天办她几回,自然服服帖帖!” 韩非和赵佗明白其中内情,他却是不知的,还以为赵子虎向他打听夫妻房事和不和谐呢,他当然是咬牙胡扯。 我只对女人有兴趣,你别打我主意! “一回半个时辰?一天几回?” 赵子虎狐疑,打量张良那小身板一番,却是不信道:“师弟如此娇弱,竟还有那等本事吗?” 这话就很看不起人了。 很伤男人自尊。 张良煞是脸庞涨红,嘭嘭拍着胸脯道:“公子别不信……嘭嘭,咳咳咳……良别的不行,就办婆娘厉害,平日也醉心于此道……否则,也不至身体如此娇弱,都是纵情过度所致啊!” 赵子虎也不知他是自幼体弱多病,还以为他说的是真事呢,当下恍然颔首道:“师弟当节制啊,若年纪轻轻,死在婆娘肚皮上,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回头,那鹿三件和鹿血,你拿回去,多吃点补补!” 张良见他终于正常说话,心中不由暗松一口气,揖手道:“良晓得了。” 赵子虎点点头,但转而又道:“师弟这法子,当真管用吗?当真能提振夫纲吗?” 张良眨了眨大眼,大抵也品出味了,这位比自己小几岁的师兄,不是什麽喜好南风,而是认真向自己讨教,如何应对壮妻呢。 他念及至此,心中惶恐不安,顿时变为忍俊不禁。 原来顽劣凶蛮的大秦公子,竟是个惧内的软蛋货色! “唔,自然当真,自然有用……” 张良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嘴上则是强忍笑意,话不过脑的胡言乱语:“公子有所不知,这女子啊,天性便是如此,你雄风大振威猛无敌,她便要雌伏任你摆弄,每日如此几回,她习惯了雌伏,自然事事皆服服帖帖,听命与你!” 赵子虎听得连连点头,却是颇觉有理:“嗯,习惯成自然,这确实是人之本性,理应错不了……” “只是不知道,我这身板,能不能扛住那熟姐……” “有劳师弟赐教,为兄敬你一杯,饮胜!” 张良重新盛了一樽酒,嘿然道:“饮胜!” 师兄弟捧杯痛饮,貌似煞是意气相投。 可暗地里,张良却是忍笑忍得肚子疼。 韩非和赵佗则是把头埋进盘子里,不停的往嘴里塞红烧肉,不塞住不行,怕笑出声。 这俩人,一个敢教,一个敢学,真特么一对活宝! 所幸,这会儿来教赵子虎儒学课的儒士来了,赵子虎没有再向张良请教什麽实战技术,转而拉着那名叫叔孙通的儒士,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对饮。 学什麽儒学?儒学能把熟姐办踏实吗? 不能! 先把这未来的大汉名臣叔孙通灌躺了,再继续向醉心那啥道的张良,求教实战真本事,明日说啥也得把熟姐的气焰压下去! …… …… 当夜,嬴政收到了赵佗遣人送至御帐的【子虎公子一日疏】,内容详实的汇报了赵子虎一天所做之事所遇之人。 嬴政看到那老相里的孙女,打着管教赵子虎的目的,主动提出要传授赵子虎剑术,心里是很满意的。 这儿媳,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很贤惠啊,能帮忙管教赵子虎,这便比什麽都强! 韩非和儒士们做不到的事情,包括他这位始皇帝也做不到的事情,若是能由这位儿媳做到,那么将来让她做二世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0章 子虎公子可在?我来教他剑术! 第50章子虎公子可在?我来教他剑术! 嬴政接着往下看,便看到赵佗复刻的,带马刀护手的唐刀图样,这却是让他又惊喜不已。 这新式兵器,却是融合剑与刀的特点,杀伤力巨大,远超大秦现有的剑刀短兵。 “也怪不得老相里,一心招那怂娃为孙婿。” “墨工之道,便是为战争服务,打造各种兵器攻守器械,而子虎在两日之内,先后搞出这么可用于军中之物,已然是压过墨工百多年的发展了……” 嬴政将护手唐刀图样递给伴驾的蒙毅,不无赞叹道。 蒙毅出身将门世家,虽没有参与过什么大战,却也掌管着禁卫,对兵器自是比嬴政更热衷,接过图样只看一眼,便忍不住倒吸凉气道:“如此短兵,实是战场厮杀之神器也,往后应当作为我大秦军中的制式短兵!” 嬴政颔首道:“少府已有图样,这份图样便交予国尉府诸卿,若国尉府诸卿也觉合适,便定下此事,往后让少府造此刀,为大秦军中制式短兵,慢慢汰换普通的刀剑。” 蒙毅揖手:“唯。” 嬴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赵佗的小报告奏疏上,继续往下观看。 但这一看,他却是皱起浓眉,因为内容到了赵子虎出营骑猎,遇上张良那反秦头子的事儿。 嬴政皱眉头,将张良的身份信息看一遍,以及赵子虎和张良的对话,还有后续赵子虎对张良的处理,都看完之后,浓眉这才微微舒展。 “名相张开地、张平之后……朕留你家业,你却一心反秦……看来,朕当初行事,真有些太过仁慈了。” “就该似那怂娃说的,六国旧族勋臣全部连根拔起,抄没家财,扔到偏远之地做农夫,让彼辈整日为生计操劳,看彼辈还如何有心思余力反秦?!” 嬴政冷冷咕哝一番,转而又向蒙毅道:“下诏令催促甘罗,合匠营之力,尽快为那怂娃的家臣扈从,打造出新兵器甲胄。” 蒙毅再次揖手:“唯。” 嬴政低头,把赵佗小报告奏疏上的最后一些文字看完,却是哑然失笑道:“哈哈哈,怂娃找谁学御女本事不好,竟找个只会胡说八道的老童男去学,若真那般驯服妻子,天下男子十个累死九个……明日怕是要吃苦头喽……” …… …… 次日,清晨。 赵子虎还在睡梦中,便感觉身边有人,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又是韩非,来早早给授课了。 “师傅啊,您不是新收了张良做入室弟子吗?花点时间好好教他不行吗?他才是能继承您学问意志的人啊!”赵子虎苦口婆心劝道。 “为师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就在帐外等候呢,只等公子起床,便一起做学问,就当是咱俩一起教他,公子对法家的见解,还是颇有独到之处的,当对他有所启发。” 韩非不无希冀道。 他却是想拉上赵子虎,一起为张良授课。 赵子虎只想睡懒觉,哪有心情给张良上早课,闻言便道:“您想让我这做师兄的,当半个师傅用,是吧?” 韩非捋须颔首:“然也!” 赵子虎提条件道:“也不是不行,但从今天开始,不再上早课,授课时间改为巳时。” 韩非捋须的手一顿,皱眉道:“巳时,那不是儒士们传授你儒学的时间吗?” 赵子虎点头:“是啊,所以咱们混在一块,课都一块上,正好让师弟,也拓展一下眼界,看看儒家大贤们教课是个什麽章程!” 韩非老眼微微一亮:“倒也是好事,便依你了,从明天开始。” 赵子虎蒙头,屁股朝天,瓮声瓮气道:“就从今天开始,没得商量,师傅先请回吧,我要再睡个早觉。” 韩非拿他没辙,悻悻从大袖中祭出法宝,照着他屁股来了一下:“叫你娃懒,啪~!” “呦吼吼吼……大忽悠,你别太过分,真当我怕你嘛……” 韩非在赵子虎的惨叫怒吼声中,心满意足收起法宝,迈着八字步走向帐外。 张良在毡帐外,都透过帐帘缝隙看傻了。 这就是师徒俩的相处模式吗? 韩非先……恩师可是堂堂法家大贤,竟也这么不修边幅吗?不爽了就打徒弟玩? 自己的身板,可没有这位大秦公子师兄硬,会被打坏掉的啊! “拜见少君~!” 张良正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忧,身后却突然响起站岗锐士扈从向人见礼的声音。 接着,便是女子的清冷声音:“子虎公子可在?我来教他剑术!” 张良回头看去,不禁愣了愣,继而嘴角一阵抽搐。 他从韩非口中,已经得知了,赵子虎有一位不好惹的定亲新妇,乃是墨家巨子之孙女。 赵子虎向他请教如何应对壮妻,也是因为定亲新妇,要借传授剑术之由管教赵子虎,故而不得想法子应对。 但韩非可没说,相里月是个比张良年岁,还大好几岁的‘老’女人! 张良此时看着成熟风韵的相里月,又想到毡帐里那撅屁股睡懒觉的顽劣少年,感觉脑子都快宕机了。 这俩人可真是不般配到极致! 始皇帝也是真舍得儿子上啊! “拜见少君。” 这时,韩非已经从帐内挑帘出来,揖手向相里月见礼。 相里月揖手回礼:“韩非先生有礼,敢问子虎公子可在帐中?” 韩非可没有替赵子虎打掩护的觉悟,毫不犹豫将之出卖道:“在帐中睡懒觉哩,老夫是叫不起他,少君正好来了,或可去唤他起床。” 相里月恍然点头,迟疑片刻后,挑帘进入帐中。 她知道,既然下定决定,要好好调教赵子虎了,那往后这种叫起床的事情,便也不会少了。 心存顾忌可不行,就得能豁出去! 韩非见她雷厉风行,不由和张良对视一眼,师徒二人眼神交汇,皆是似笑非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好戏看啦! 赵子虎昨日跟张良请教,学的那些不着调本事,恐怕此时就该用上了。 而相里月腰间佩剑,一身赵地胡服短打扮,也是奔着教训赵子虎来的。 这极不般配的未婚夫妻俩,可说是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1章 月姐姐吃完我,便起床! 第51章月姐姐吃完我,便起床! “公子,起床学剑吧?” 相里月低着臻首,不去看赵子虎撅屁股朝天的奇葩睡姿,只揖手朗声道。 赵子虎其实早就听见,她在外头的说话动静了,而且老韩非不讲武德,偷袭年轻徒弟那一下,也着实把他抽打精神了。 但,他存着提振夫纲,压过相里月一头的心思,自然是醒了也装睡,摆出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模样:“唔,是月姐姐啊,怎这般早?” 相里月维持低头的姿势,认真道:“晨间生气勃发,正是学剑习武的好时候,月来教公子剑术!” “唔……” 赵子虎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慵懒鼻音,似睡非睡道:“不急于一时,月姐姐让我再睡会儿,你也先吃些早食。” 说着,扯着有气无力的嗓音喊道:“奔波儿霸,霸波儿奔,快给你家主母端些早食来……” “唯!” 帐外响起贴身内侍的答应声。 相里月微微皱起黛眉,道:“月来时已喝了些粟米粥,并不饿,公子快快起床随我学剑吧。” “唔……” 赵子虎再次发出一声半死不活的鼻音,也听不出是答应还是拒绝。 相里月垂眸静候,等他起床。 可等了片刻后,毡帐中却仍是一片安静,赵子虎并没有要穿衣起床的意思。 相里月黛眉皱的更深,微微抬眸,去瞧看席榻上的赵子虎。 嗯,果然是还没动窝,依旧维持着屁股朝天的奇葩睡姿,让人没眼看! “哼……” 相里月不悦发出一声微冷鼻音,当下便要走过去,将赵子虎拽起来。 但就在这时,毡帐门帘却被掀开,两位内侍端着托盘入内。 却是按照赵子虎的吩咐,为相里月端来了早食。 相里月无奈:“月已吃过粥水,并不饿。” 两位内侍置若罔闻,手脚麻利的从毡帐角落,搬来一套席案,挨着摆放在赵子虎的席榻下首。 而后,又将托盘中的几样早食,一一在案上摆设好,才向相里月齐齐揖手道:“主母请用早食。” 言罢,保持着揖手行礼的姿势,恭谨后退而行,直至退出帐帘外。 相里月心知二人不会听自己的话撤去早食,便也懒得纠缠他们,等他们退出去后,便向赵子虎道:“公子,早食来了,你也起来吃些吧。” 赵子虎闷闷发出鼻音:“不吃,再睡会儿,月姐姐吃完我便起床……” 相里月有心想直接把他拽起来,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子虎也没说不起床,还唤来早食款待她,真没什麽可指摘的。 反倒是她,若不分青红皂白,以武艺压人,强拉赵子虎起床,无疑是蛮横了。 吃吧! 反正赵子虎也说了,她吃完就起床。 相里月塌下心,在席上跪坐,将注意力放在案上的早食。 有碗有盘好几样,但除了一碟凉拌的藕菜,其他的为了保温,都盖着呢,相里月随手掀开一个黑陶碗查看。 但这一看,却是愣住! 碗中是蒸好的鸡蛋羹,嫩嫩滑滑黄橙橙,滴着几滴酱油和荤油,撒有一些翠绿的野葱花。 相里月闻着味道,知道碗中是鸡蛋。 但她从未见过这种吃法,却是看着好看,闻着也香。 墨家是崇尚简朴的学说,比儒家可极端多了,不崇尚口腹之欲的享受,所以别看她是巨子的孙女,其实平日里却没啥好享受。 便如今日,她身上穿的赵地胡服短打,布料是普通的素麻,来时吃的早食,也只是一碗粟米粥。 甚至都不是相对可口些的稻米! 不过,自己不崇尚,是自己不崇尚,别人款待自己,却又是另一回事! 相里月拿起铜制的汤匙,轻轻将碗中整体的蛋羹划开,拌匀了酱油和荤油以及葱花,试着尝了一口。 “唔……” 嫩滑鲜咸的蛋羹一入口,相里月便险些被这口感味道,刺激的呻吟出声,所幸忍住了,变为一声闷哼。 相里月喜欢上了这鸡蛋新吃法,干脆端起碗,一勺接一勺挖着吃,吃的不亦悦乎。 陶碗并不大,她尚未尽兴,已是没了。 鸡蛋羹也并非什麽顶饱的食物。 相里月胃口大开,放下吃干净的陶碗,目光瞄向剩下几个碗碟,稍稍犹豫片刻后,又看了眼睡姿奇葩的赵子虎,便将几个碗碟掀开。 有葱花鸡蛋煎饼,有面皮不太白的大肉包子,有时蔬粥,还有广式红枣发糕…… “咕嘟~!” 相里月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吞咽口水。 说实在的,她虽然平日没啥好享受,但身份摆在那里,在咸阳与那些贵妇贵女交友,也是吃过见过的。 那王翦王贲父子,怕功高盖主玩自污,堪称是穷奢极欲,妻女也是有样学样。 相里月曾赴过王家内眷的交友小宴,同去的贵妇贵女们,都说那小宴,比秦宫里的夫人们还奢侈。 可此刻,相里月却感觉,王家内眷那小宴,奢侈是奢侈了,但却是牛嚼牡丹,好东西没做出好味道。 断不如眼前这几样小吃,食材都是常见的,烹制花样却别出心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兼味道奇绝,闻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相里月先抓了一个明显是用麦面制成的大肉包子,小心翼翼品尝一口,继而美眸微亮,张开红唇大口吞咬。 野葱猪肉馅的,咬一口直流油,香死个人! 吃完一个大肉包子,相里月又迫不及待品尝葱花鸡蛋饼,然后才是广式甜枣糕。 她倒也会吃,知道把甜点放在最后,否则甜咸混吃,要倒胃口。 女子大多喜甜食,相里月并不例外,一吃甜枣糕,便不可自拔了,就着时蔬白米粥,吃的停不下来。 最后,俨然是吃顶了,不得不调整跪坐姿势,松了松束腰的革带! “咳,月姐姐可吃好了?” 赵子虎的幽幽声音,突然自身侧响起。 相里月吓得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去,发现赵子虎不知何时,早已经睁开那双丹凤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嗝……” 相里月张嘴想说话,但却先打了一个饱嗝,顿时为之大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2章 我若不能制服你,我便自宫! 第52章我若不能制服你,我便自宫! 赵子虎看着俏脸通红的熟姐,不禁呲牙一乐道:“看来月姐姐是吃好了,也吃饱了!” 相里月强压住继续打饱嗝的冲动,起身揖手道:“多谢公子款待……嗝~!” 话音未落,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嗝。 实在吃太撑了,揖手躬身都感觉快躬不下去了。 赵子虎看她这模样,却是收起了笑意,打着哈欠道:“月姐姐,你吃太撑了,现在恐不适宜教我学剑……要不,你先回吧,我再睡会儿。” “当然,月姐姐如果不嫌弃,也可以先在我这里躺会儿,消消食再说其他?” 相里月唇角一抽,忙是摆手道:“不用,不用……” …… 毡帐外,韩非和张良面面相觑,师徒二人皆是哑然。 他们还以为,赵子虎会直接用,昨天学的不靠谱驭女术。 但现在看来,赵子虎恐怕也知道,那套法子太过毁身体,不到迫不得已,多半是不会用的。 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虽然是耍小聪明,可真心很管用啊,这就把相里月拿捏住了。 俨然搞得熟姐手足无措,要落荒而逃了! …… 相里月是个工科狗的性子,发起囧来,那真是囧的一比,扭头就要落荒而逃。 但她却又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人都走到毡帐门帘处了,却又突然止住脚步。 她大抵意识到,自己中了美食计! 赵子虎见她走到帐门处,突然停住脚步,慌乱之姿骤然变得沉稳,立即便明白,熟姐看透自己的美食计了,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就差那么一丢丢,便成功了啊!】 相里月深吸一口气,冷着风韵俏脸转身,看向满脸【你怎么又不走了】疑惑的赵子虎,道:“月想了想,吃饱了更应该习练剑术武艺,正可消食,公子快快起床,随我练剑习武吧。” 赵子虎眼看自己没猜错,顿时再次哀叹一声,拉着被褥蒙住头,瓮声瓮气道:“大早上的,我想要睡觉啊,月姐姐吃饱了,难道不犯困吗?” 相里月知他是个坏心眼子,便也不想跟他客气了,腾腾几个大步,走到赵子虎席榻前,最后问道:“公子当真不愿勤奋练剑习武?” 赵子虎坚决道:“我勤奋练剑习武干嘛啊?我是大秦公子,出入扈从如云,且尽皆锐士虎贲,谁敢动我一根毫毛?” 呼啦—— 相里月冷眸微眯,一把掀开他被褥,冷声道:“若是我敢呢?谁来护你?” 赵子虎顿时双手护胸,宛如受惊小兽:“你是我妻,哪有妻不尊夫的道理!” 相里月冷哼一声:“我便不尊又如何?” 说着,一双玉手曲成爪状,抓向受惊不已的赵子虎双臂手腕,却是要将强行将他拽起床。 但赵子虎就等她这一招呢,猛地后发先至,顺势反将她双手抓住,往怀里一拽,笑道:“一起躺下睡吧你!” 韩非说他根骨强健,绝不是胡说,那是他身为穿越者的福利。 所以他如今年纪轻轻,哪怕身体还未彻底长成,便能马上开硬弓,三十多步外,重箭还能射穿兽类头骨。 堪称是力大无穷。 而相里月,或许不是弱女子,但单纯比力气,决然不是赵子虎的对手,加之先前吃了那么多,腹中臌胀身子笨拙,更使不上力气。 此时她猝不及防,被赵子虎巨力一拽,那真是活似投怀送抱一般,一头钻入赵子虎怀里。 赵子虎一招得手,立即如同八爪鱼般,缠在熟姐身上,而后将被褥一拉,阻挡外面偷窥的韩非和张良目光,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嘿嘿,月姐姐这身衣裳太劣,让我为你量量身子尺寸,回头做两件好衣裳……” 相里月羞恼的怒叫随之响起:“无耻顽童,你敢……啊呀……我要阉了你~!” 两人在被窝里你来我往,俨然是斗成一团。 韩非和张良在外面撅着屁股,趴在帐帘缝隙间瞪大眼睛瞧看,奈何赵子虎和相里月在被褥下缠斗,他们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毛都看不见。 缠斗约莫持续了盏茶时间,赵子虎突然发出惨叫,连连求饶出声:“我错了!我投降!我起床!” 赵子虎的蛮力,终究是比不过被当做下一任巨子培养,学了一身墨家武艺的相里月,俨然是被制住了把柄死穴,认怂很彻底。 相里月衣衫凌乱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但一只手还留在被窝里,死死制住赵子虎不放,俏脸通红的娇叱道:“学剑不学剑?” 赵子虎怪叫着秒速答应:“学!” 相里月咬着银牙再次喝问:“听话不听话?” 赵子虎扯着公鸭嗓答应:“听!” 相里月恨恨道:“你发誓。” 赵子虎立即在被窝下瓮声瓮气发誓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天争做五好少年,否则便叫我娶个妻子是母大虫……” 相里月顿时柳眉倒竖:“嗯?” 赵子虎忙是改口:“否则便叫我终生不能娶妻,娶一个克一个……不是,不是……否则叫我每天吃不上肉,每天喝不着酒,每天只能对着月姐姐求你撒手好不好,要坏掉了啊……” 相里月恼怒:“对着我,很让你厌烦吗?” 赵子虎:“不烦,每天都想抱着睡觉,怎么会烦哩!” 相里月懒得听他贫嘴了,缩回手在被褥上狠狠蹭了蹭,嫌恶道:“赶紧起床,我数十个数,你若还不起,我便扯掉你……哼哼,将来看你的貂蝉妹妹长成后,嫌弃不嫌弃你!” 她却是还惦记着,貂蝉能得赵子虎的宠呢。 “一……二……” 相里月开始倒数了。 赵子虎麻溜的掀开被褥,扯过旁边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光速套在身上穿好,呲牙道:“好了~!” 这叫一个乖巧迎人。 相里月冷哼一声停下数数,悻悻将他拽到席榻边,一边为他扎发髻,一边道:“你以后听我的话,我自然疼你,你若再像今日这般,你看我不打烂你屁股~!” 赵子虎正襟危坐,任由她给自己扎了个老秦人歪髻,心中则道:【十日,十日后,我若不能制服你,我便自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3章 让你想反,也反不起来! 第53章让你想反,也反不起来! 毡帐外,韩非和张良对视一眼:【这相里月,当真厉害啊!】 赵子虎那马上开硬弓,三十步外射穿兽头的恐怖蛮力,而且还是在抢占了先手的情况下,居然降不住她一个弱质女子? 这一身武艺,怕是放在数万禁军锐士中比较,也是拔尖的那一撮了! “奔波儿霸,霸波儿奔,给我弄些早食来。” 毡帐内,传出赵子虎的呼声。 “唯。” 两位内侍答应一声,屁颠颠为赵子虎端来早食,送入毡帐内。 赵子虎一手一个大肉包子开啃,向帐外偷窥的师徒二人道:“为老不尊的大忽悠,别听墙根儿了,进来一起吃些。” 韩非老脸一红,捋了捋胡须,施施然入帐。 张良也是讪然,紧随其后而入,揖手道:“良见过公子。” 赵子虎晃了晃脑袋:“少要多礼,坐下一起吃,尤其师弟你,身子板太弱了,随为兄多吃些,一会儿一起练剑。” 韩非泰然入席,端起一碗时蔬粥,便直接吃开了。 张良见老师不客气,便又向赵子虎揖手一拜,而后跟着入席,迫不及待抓起肉包子开吃。 昨日他已领教过赵子虎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方才在外面和韩非偷窥,眼见相里月吃的香甜,他是早馋的不行了。 赵子虎满意颔首,一边吃着包子喝着粥,一边又向帐外道:“外间是谁值守?” “回公子,兕在!” “是兕屯长啊,派人将诸君都叫来,今天尔等便大比武,排排天罡地煞的座次。” “唯!” 兕一声应喝。 稍后,帐外有脚步渐渐远去,大抵是分了人手,去传唤赵佗和诸锐士扈从了。 …… 刻钟后,赵子虎一顿早饭吃完,拿上佩剑精神抖擞的出帐。 赵佗和百余锐士已是集结完毕,众人皆知他是要安排比武顺位,故而弓马剑戟齐备。 同来的,还有貂蝉、胡亥等冷血十三鹰,他们也都是赵子虎的扈从,排座次怎能少得了他们。 赵子虎也不废话,骑上自己的赤兔马,率领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御营内的大校场所在。 大军扎营,校场是少不了! 而且还得足够大,否则军卒训练,以及出营前的点卯列阵,便施展不开! 众人赶到校场时,正巧遇见好大哥王离,也在和自己的扈从训练。 赵子虎和冷血十三鹰齐齐上前,与好大哥互相见礼,闲聊了片刻。 “一百单八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这名头倒是听着唬人,比之咱冷血十三鹰似乎更胜一筹啊!” 王离满头大汗的拄着剑,打量着赵佗和百余锐士扈从,啧啧称奇道。 他也是纨绔性子,艳羡赵子虎的扈从名头听着响亮,便忍不住道:“公子能否为我这五百扈从,也起个响亮名头?” 赵子虎呲牙一乐,张口就来:“五个百队,那就五行旗呗,分为锐金、烈火、黑水、巨木、厚土,一个百队便是一旗,还便于指挥哩。” 王离眼眸一亮,连连颔首道:“善,公子果然博学,就这么定了!” “另外,今日让他们跟着公子的扈从,也一起比武排排座次。” “哪个武艺精湛,哪个便进锐金、烈火、黑水三旗,这三旗名头听着响亮。” “哪个武艺差,便进巨木、厚土二旗,这两旗听着不响亮!” 赵子虎莞尔不已,揖手道:“如此,比武之事,干脆交予兄长安排得了,弟只看结果。” “包在为兄身上~!” 王离自然没二话,当即拍着胸脯答应。 该说不说的,他纨绔归纨绔,但身为王家的嫡长孙,自幼所接受的贵族教育,那是丝毫不亚于嬴政的公子们,说是文武双全,绝对不算过分。 事实上,这也是先秦,乃至是唐宋以前的时代特色,贵族把持教育资源。 贵族的孩子,长大了还是贵族,哪怕不能世袭,也可凭借自身才学,谋个一官半职,让庶民黔首只有仰望的份儿。 庶民黔首想要实现阶级跃迁,唯有阵前拼命,割取敌人首级,这是大秦开的先例,难能可贵! 而贵族垄断的教育资源,真正被打破,是把读书拔高到无与伦比地位的大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外加半部论语治天下,读书俨然胜过一切……但又多少有些矫枉过正,把武人当猪狗一样,大宋沦为谁都能踹两脚的大怂…… …… 赵子虎把比武的事儿,甩给好大哥王离安排,自己则是和张良一起,开始跟随相里月学剑。 相里月倒也没有冒然传授二人剑术,而是先让两人用连鞘的剑比武,想看看二人的根基深浅。 “唔,谁让他带剑的?” 说到比武,赵子虎这才发现好师弟居然腰间胯着剑,顿时瞪眼看向韩非,质问道。 这张子房,可是反秦头子,不杀他,已是看在韩非的面子上,哪还有让他带着武器,在秦营出入的道理? 还用连鞘剑跟自己比武? 万一这反秦头子脑子一热,拔剑捅了他这大秦公子,找谁说理去? 韩非眨了眨老眼:“呃……” 张良也是懵逼:“呃……” 你口口声声喊着师弟,原来心里还是把师弟当反秦头子看啊,拎得可够清楚的! 张良无奈摇头,心里对这位看似没正经的小师兄,再次多了一层认识。 同时,主动摘下佩剑,将之交还给韩非,而后向赵子虎揖手道:“良虽非义士,却也做不出杀同门师兄之恶事。” 赵子虎收起厉色,呲牙一笑道:“为兄知道,所以你才能靠近我十步之内,你就知足吧。” “往后,好好呆在师傅身边,我会让你看看,大秦是什麽的大秦,让你想反也反不起来!” 张良挑眉,不置可否的揖手道:“良,拭目以待!” 相里月在旁听的皱眉,这才明白张良到底是个什麽身份,忍不住向赵子虎道:“此等人,为何不杀之后快,留着作甚?” 说着,便要拔剑。 这就是墨家的任侠性子了,你跟我是敌人,那便没有什麽说话余地,杀你没商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4章 瓜怂,吃我御剑术! 第54章瓜怂,吃我御剑术! 韩非见此吓了一跳,忙是挡在张良身前,连连摆手求情道:“不可,不可,子房乃为师故人之子,少君手下留情。” 相里月黛眉皱成疙瘩,看向赵子虎。 而赵子虎,则是耸肩摊手。 杀了张良,韩非这老头,可就要恼一辈子了,连师徒都没得做! 相里月大抵能明白赵子虎的心思,她也是尊敬韩非的,老头如此模样,她再有杀心,也不好拔剑了,当下悻悻松开剑柄。 转而,去找了一根儿臂粗的木棍,扔给张良道:“你便用这棍子,与公子比武。” 这却是默认了他留在赵子虎身边,不再喊打喊杀了。 韩非长出一口气。 他的国已没了,而张良的出现,似乎让他找到了一种对故国的寄托与哀思。 张良死秦营,他或许并不会责怪赵子虎和相里月,毕竟是仇敌嘛,杀也无错。 但从心理上来说,他会羞愧死,国保不住,故人之后也保不住,所谓法家大贤,岂不可笑可悲? 所幸,赵子虎虽混账,却看重他这位师傅,相里月也尊敬他,都还卖他几分薄面! “呼……” 张良拿着相里月扔来的木棍,亦是长出一口气,后脊梁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他是很惜命的,甚至刺杀嬴政时,也不肯舍身,给自己留好后路,又怎甘心死在相里月手里呢? 别开玩笑了! 让那始皇帝嬴政亲自来动手,他也不愿意死! “来来来,别大喘气了,让我看看师弟的本事。” 赵子虎摘下腰间的连鞘佩剑,招呼心有余悸的张良道。 “公子请~!” 张良点头,手持木棍,横于身前,做出战斗姿态。 他虽娇弱,却也是贵族出身,自幼学的是文武之艺,剑术并非不会。 赵子虎见他姿势挺帅,于是也一挽佩剑,扎下架势,耍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 相里月在旁看的嘴角一抽,扭头望向韩非,仿佛是在问:【这什麽鬼?您教的?】 韩非在旁都没眼看了,见相里月目光望来,顿时臊的老脸通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怂娃,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怪招,简直丢人现眼啊! 而张良,一看赵子虎这架势,便知他九成九是个练废了的货色,嘴角一勾,直接刺出棍子,主动出击。 赵子虎忙是收了把式,挥剑磕碰刺来的棍子。 啪—— 张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棍子已经被磕飞,脱手飞出老远。 赵子虎愣了:“原来本公子这么厉害啊?” 张良脸红了,活像大姑娘,在大街上尿了裤子,忙是低着头,去捡回棍子。 这大秦公子的蛮力,真不是盖的,随手一磕,把他震得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也幸亏这不是生死决斗,否则自己大意被磕丢了武器,下一招就该被砍掉脑袋了…… “再请~!” 张良收起轻视之心,红着脸再次向赵子虎发起挑战,两个字说出口,木棍便已刺出,直取赵子虎胸膛。 赵子虎下意识还想挥剑磕他棍子,可张良却不愿跟他硬碰硬了,直接棍子一收,避开赵子虎的磕击。 等赵子虎招式用了,便又猛地刺出,还是刺胸口! 剑,其实也就是刺击,劈砍挑撩都是辅助招式,能快而准,绝不用邪招。 赵子虎防无可防,只能拼命往后撤身,躲避刺击。 他根骨强健,反应与敏捷也是一绝,还真让他避开了。 张良一棍不中,立即跨前又刺,不给赵子虎稳住身形的空档,把赵子虎逼的手忙脚乱。 但,手忙脚乱归手忙脚乱,不论他怎么刺,亦或用上劈砍挑撩,赵子虎偏偏都能避开。 张良身体娇弱,也不是假的,连出数棍后,速度俨然是慢下来了,口鼻间也有些大喘气。 赵子虎趁机退出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而主动出击,一剑戳向张良胸口。 呼—— 他这一剑刺出,也没什麽架势,突出的就是快而狠,都带着劲风的。 这要是戳人身上,哪怕带着剑鞘,也能戳断人骨头。 张良吓得头皮都麻了,怪叫一声,甩手将棍子砸向赵子虎面门,然后扭头就跑:“我认输……我认输了……” 赵子虎方才被他追着打,此时哪肯罢休,歪头避开飞来的棍子,在后面紧追不舍:“该我进攻了,你跑什麽……瓜怂,吃我御剑术!” 咻—— 嘭—— 剑鞘飞出,正砸在张良后背,将之砸的一个踉跄,当场摔成狗啃泥。 冷血十三鹰齐声叫好:“兄长厉害……好一招御剑术……彩~!” 韩非捋着胡须,转身走向王离率领众虎贲比武的校场中央。 嗯,实在没眼看了,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扣了自己的眼珠子! “行了,停手吧。” 相里月唇角抽搐着,拦住还要追打的赵子虎道。 赵子虎顿时乖巧,问道:“月姐姐,我这剑术底子,还行吧?” 相里月摇头,丝毫不给面子的直言道:“毫无根基可言,碰上剑术高手,眨眼杀你个两三回。” “不过,你天赋极佳,若是用心学武,必然能成为一位高手!” 赵子虎嘿然道:“那是自然,十天之后,我定然……我定然能有进步,呵呵。” 相里月满意颔首:“你有恒心便好,我这便教你怎么用剑。” 她说着,双手便已按着赵子虎肩膀,让他重心微微下垂,但并非扎马步,重心比马步略高。 而后,又扳着他肩膀,让他侧身而立:“剑是手臂延伸,去攻击敌手,身体躯干则尽量远离对手,藏在剑之后。” “至于剑招,你看我动作。” 相里月拔出自己的佩剑,为赵子虎演示剑招动作,刺、劈、砍、撩、挑,就简单的几招,演示完之后,便道:“练吧,重复练个一百遍。”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就这啊?” 相里月收剑入鞘,奇怪道:“你还想学什麽?” 赵子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墨家剑术啊!” 相里月:“没有什么墨家剑术,以剑杀人的招,就这些,你练熟了,自然熟能生巧,我再教你一些临敌应变之法即可。” 赵子虎:“……” 好潦草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5章 先秦女子的生猛! 第55章先秦女子的生猛! 赵子虎不学则已,既然要学,那自然是用上十二分的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学好学精。 他以前能在数日之内,从无到有学会骑射本领,并超越传授师傅韩非,便也是秉承此等想法。 只是,彼时是出于兴趣,身在先秦又居深宫,娱乐实在匮乏,也就骑猎能解闷,打了猎物还可烹为美食,叫上狐朋狗友胡吃海塞。 而如今,则是出于不想被相里月欺压的斗志,关乎后半生的心生福,他自然更加用心。 张良和冷血十三鹰,原本还有模有样,跟着他接受相里月指点,一板一眼练习剑术。 但渐渐的骄阳高升,枯燥无味且考验体力的剑术练习,让张良率先掉队,身体娇弱的小房子,累得往地上一趴,踹都踹不起来。 冷血十三鹰比小房子略强,但也有限。 貂蝉和胡亥等年龄小者陆续累趴,李由年岁较大,勉勉强强跟着赵子虎,练足一百遍剑招,也喘着粗气趴那了,直嚷嚷手臂要断。 而赵子虎,在所有人累趴之后,却依旧顶着烈日练习,也根本不用相里月敦促,便会自己调整时常会走形的剑招,琢磨着怎样练最佳。 相里月原还以为,他是一时新鲜,练个一段时间,便会偷懒耍滑了。 但结果,大大出乎预料,赵子虎一上午练完,吃了饱午食,休息一个时辰后,又开始继续练。 到最后,相里月都怕他练伤手臂,不得不每隔小半个时辰,便叫他停下歇息片刻,为他揉按手臂,放松筋肉骨骼。 赵子虎停了两次,又不再停了,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并不需要休息。 他愣是用一天时间,把剑招练的形成了肌肉记忆,到了傍晚吃饭时,捏着筷箸都会情不自禁的乱戳,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瞅准时间来给他上儒学课的儒士,好悬没被他用筷子戳瞎眼…… “你若往后皆如此勤奋,我便省心了。” 相里月吃了晚饭,临走时如此说道,却是颇为欣慰。 赵子虎手抖的像鸡爪子一样,拿出一卷写满字迹的绢布,塞给相里月道:“月姐姐拿回去晚上学,有什麽不懂明天来问我。” 相里月并不推辞,接过成卷的绢布,揖手告辞离去。 赵子虎目送她离去,面上乖巧立时一收,悻悻道:“往后皆如此勤奋?哼哼,会的,十日后我便更勤奋,就怕你吃不消……” 他过了一番嘴瘾,转而看向赵佗道:“今日比武结果如何?” 赵佗拿来几大捆竹简,双手呈上道:“武成侯命吾等比骑术、比射箭、比矛戟、比击剑、比气力、比奔行……每一项皆评九等,从上上等,至下下等,最后综合相加,等数由高到低,已排好名次。” 还是那句话,好大哥王离,纨绔归纨绔,认真办事时,还是很靠谱的。 “善~!” 赵子虎接过竹简,回到毡帐内,盘腿坐在席上,抖着手展开竹简,查看自家扈从们的实力排名。 这一番比武,排座次什麽的,只是其一,主要还是摸摸各人的底,往后也好量才用之,得记熟了! …… …… 相里月回到随驾爵臣营区,天色已是彻底黑了。 胖侄女青儿正在营帐外等她,见她回来立即屁颠颠迎上,好奇问道:“月姑姑怎样?今日可打那顽童的屁股了?” 嗯,这胖闺女其实心里也记恨着赵子虎呢。 前日赵子虎偷偷摸摸来看新妇,却把她误认为新妇,然后便满脸的不情不愿,明显就是嫌弃她。 后来一听新妇是她月姑姑,便又喜笑颜开。 胖闺女也是有自尊的,被赵子虎那般嫌弃,心里不记恨那是不可能的,巴不得月姑姑打烂赵子虎屁股! 相里月摇头道:“没打屁股。” 胖青儿愣了愣,疑惑道:“没打屁股?难道他很听话?” 相里月又摇头:“也不听话。” 胖青儿更疑惑:“那还不打屁股?月姑姑如何敦促他听话?难道听之任之了?” 相里月低头看了看玉手,清冷风韵俏脸泛起红晕:“说了你也不懂。” 胖青儿可是比赵子虎年岁还大,早就是什麽都懂的年岁了,而且她可不像相里月是工科狗的性子,她机灵通透着呢。 故意,一看自家姑姑这臊里臊气的模样,她已然是猜到了什么,呲着小虎牙道:“难道月姑姑钻了他被窝?” 这便是先秦女子的生猛了。 相里月确实是钻了被窝,但却与她想的钻被窝是两码事,嗔怪白了她一眼道:“小小年岁,脑子里净想些肮脏事……” 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布巾包着的大肉包子,拿出来塞住胖青儿的贫嘴,迈步向帐内走去。 胖青儿呜呜怪叫一声,发现是食物,便忙是双手捧着,试着吃了一口后,顿时大眼睛眯成月牙:“唔,真是美味哩~!” …… 帐内,相里月揖手向煮茶的老相里见礼道:“大父,月儿回来了。” 老相里早听见帐外的动静了,捋着山羊白胡子笑问道:“今日如何?那宗室顽虎能教否?” 相里月到他身旁跪坐,放下手中的绢布卷,接过煮茶的活计,口中答道:“开始时有些不听话,但开始学剑之后,便又极其认真,毅力之坚,令人咋舌。” 老相里诧异挑了挑寿眉,略略沉吟片刻后,才失笑摇头道:“果是个聪明的娃子,大抵是知道躲不过,便想早早学成,也好逃脱你的管教。” 相里月轻轻颔首:“多半是如此了,他根骨强健,天赋极佳,恐怕不出一年半载,便可超过我了。” 她这话,也不知是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瞧了赵子虎。 赵子虎憋着十日后便打败她,她却还想着管教赵子虎一年半载。 老相里不解其中内情,便也信了她,转而看向她带回来的绢布卷,问道:“这是何物?” 相里月迟疑道:“许是关于百工机巧的学问吧,他让我带回来自学,有不懂之处,明日可向他讨教。” 老相里老眼一亮,当下不客气拿起,展开去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6章 墨家的悲哀! 第56章墨家的悲哀! 赵子虎给相里月的绢布,上面写的确实是百工机巧学问。 但不同于先秦学问的马大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赵子虎是从最基础的教起。 力学三大定律! 惯性定律、加速度定律,以及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定律。 每一项定律都解释的很详实,所以才写了满满一卷绢布,这与先秦学问诉诸于文字时,那精简又精简的习性,正好相反。 当然,先秦著书立说时,之所以精简,也是有原因的,并非古人就爱故意故弄玄虚。 考虑到竹简那玩意儿的笨重,你不精简,往后传播,便极其困难。 《论语》其实也没多少字,在后世就是薄薄的一个小册子,哪怕加上许多大家的注释,也薄的可怜,摆在图书馆里,跟那些大部头比起来,根本就不起眼。 可若是写在竹简上,你就得用板车去拉,否则天天背着上学,每年非得累死许多儒生不可! 古人说什麽学富五车,其实并不是什麽夸张的字句,而是写实,极致的写实。 五车能装多少竹简? 也就是一门学说而已! 放到后世,可能也就是小学一二年级的阅读量! 所以说……纸,真的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此子,是如何琢磨出这些道理的?这不就是咱们墨家的力与重之说吗?” 老相里看的啧啧称奇,忍不住嘿然道。 嗯,墨家学问里,也有关于力学的赘述,领先西方的力学三大定律几千年,不服不行! “只是,他不惜笔墨赘述,更详实分明,更条理清晰,比咱们墨家的墨经记载,更胜百倍矣……” 老相里合上绢布卷,不无惋惜道:“当年墨子钻研此理时,想必也做了大量记录,便如此子所写一般,但最后却变为短短几句话,叫我等后人看了,只觉云里雾里,又要钻研许久,才能领悟其理。” 相里月将茶煮好,奉了一杯给老相里,而后自己也展开绢布观看。 好半晌,等老相里将一盏热茶喝完,相里月也终于看完了力学三大定律的详细论述,如获至宝般将之小心翼翼重新卷好。 老相里见她如此模样,却是摇头道:“要它何用,你看了,也悟了,便罢了,这些道理若要载于墨经传播,却是不知要写多少捆竹简,而若精简,便又与墨经无异……” 墨家学说,不同于其他学说,它涉及科学原理众多,可为了方便传播,论述往往精简的很。 但,科学这玩意儿,是如何废笔墨,也不过的东西,若是要精简,便如老相里说的,后人看了,只觉云里雾里,又需要钻研许久,才能明白其中道理。 甚至根基浅薄些的,没有师傅教自学的,钻研一辈子,也看不明白,到底写的什麽意思,就特么很操蛋。 这是墨家的悲哀! 这也是古代许多百工技术会失传,会开历史倒车的最大原因! 而开始有条件进行详实记录,并大范围传播时,又已到了儒教大兴的时候,墨家百工这些东西,被视为奇技淫巧,想发展也发展不起来了。 明中后期倒是兴起过思潮,《天工开物》以及那些翻译自西方传教士携带的书籍,都挺不错的,但之后就是我弓马天下无敌的大清,嘛玩意儿也别想发展了…… “总能找到法子的,他不是有奇思妙想嘛,明日我便向他请教,钻研出一套能更快织布的法子,往后咱们墨家的学问,不写在笨重的竹简上,都在写轻便的布帛上!” 相里月工科狗的性子发作,却是不敢苟同老相里的话,她认为百工能解决一切问题。 老相里被大孙女的志气所激,不由也收起丧气,颔首道:“好,你有如此志气便好,将来墨家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娃子!” …… …… 与此同时,嬴政也已接到赵佗派人送至御帐的【新·子虎公子一日疏】。 奏疏比昨日的短了许多,不过嬴政却看的老怀大慰,丹凤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最后合上竹简,连连赞道:“善!大善!怂娃终于肯上进了,此番算是给他找对婆娘咧~!” 相里月镇压赵子虎,强制其学习剑术。 对此,嬴政并不觉有任何不妥,他甚至想把自己的马鞭赐给相里月,为其添把火撑撑腰,怂娃不听话,那便抽到听话。 所幸从奏疏中来看,怂娃也是有脾气的,学便学的极其认真,似乎憋着劲儿,想要超越自家新妇。 故而,嬴政甚为满意,为之欣慰! 但今日陪驾的赵高,却在旁表情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嬴政将一日疏收起,撇了爱臣一眼,嗔道:“卿有话便说,何故做扭捏之态?” 赵高揖手,幽幽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子虎公子学习骑射本领,短短十数日间,猎尽御园中的奇珍异兽?” 嬴政闷哼一声,大抵只是想想,便有些想抽人了:“卿此言何意?” 赵高照直说道:“子虎公子于武艺一道极有天赋,韩非当年教公子骑射,公子短短时日便已精通,让韩非教无可教。” “如今更是不得了,昨日臣听小女貂蝉说,公子已能于疾驰马上开硬弓,三十步外射穿奔逃兽类之头骨,比之陛下年轻时更勇健!” 嬴政哑然失笑:“何止是比朕年轻时勇健,论蛮力十个朕加一块,怕是也比不过他。” 赵高摇头:“臣的意思是,公子天赋极佳,如今用心习练格杀武艺,怕是不出数日,便要压过那相里少君,往后还如何管教?” 嬴政笑容一滞,眨巴着丹凤眼,陷入懵逼状态。 这却是点醒了他,似乎高兴的太早了,怂娃突然变上进,九成九便是如此心思。 那是为了日后的逍遥,才去做一时的努力,并非是真的上进了! “卿既想到此节,想必也有应对之法吧?” 嬴政回过神,垂问赵高道。 赵高拿出嬴政的御用马鞭:“可将此物,赐予相里少君,专打子虎公子。” 嬴政莞尔,这却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笑道:“卿如此心心念念揍他,将来他若为二世皇帝,卿如何自处,哈哈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7章 你个胖妞,你钻我被窝里干嘛? 第57章你个胖妞,你钻我被窝里干嘛? 次日,清晨。 相里月又是早早来到宗室子弟营区,来教赵子虎学剑。 但今日,她屁股后面,多了一条尾巴,挺胖的尾巴,名叫相里青。 嗯,胖青儿昨晚尝了肉包子,心里便长草了,晚上睡觉时,在被窝里问了相里月,得知是赵子虎这里的吃食,故而今日说什麽也要跟过来蹭饭! 相里月拗不过满身心眼子的胖侄女,只能任由其跟来。 “见过少君。” 毡帐外,张良已是早到了,见姑侄行来,便与锐士扈从们,一起揖手行礼。 相里月揖手回礼,左右看了看问道:“韩非先生怎没来?” 张良忙是解释道:“家师昨日已与公子商议好,往后授法学课,与儒学课一起,不在清晨了。” 相里月恍然,但转而又问道:“那你为何还来?” 张良揖手拜道:“来随公子一起习武。” 相里月哑然片刻,颔首以示赞赏。 这张良娇弱,甚至不如女子,没什麽习武的天赋。 但如今看来,却是勤奋有毅力,将来纵然习武不成,身体也能强健一些! “公子可起了?” 相里月看了眼帐帘紧闭的毡帐,问道。 张良摇头:“未起,听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说,公子起床时脾气极大,我与诸君皆不敢进去喊他,还是要劳烦少君了。” 相里月颔首,而后也不废话,径直向毡帐内走去。 胖青儿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眼眸中期待满满。 昨夜晚间,始皇帝的御赐马鞭,已经送到相里月手里了,此时就在相里月革带腰后插着呢。 赵子虎若是敢不听话,闹什麽起床气,屁股多半是要挨鞭子的……她想亲眼看着,解解恨! …… 毡帐内,席榻上。 赵子虎还在以屁股朝天的奇葩睡姿酣睡,胖青儿一见,好悬没笑出声。 相里月则已是见怪不怪,只是揖手道:“公子起床吧,该练剑了。” 赵子虎打了个激灵,似乎被惊醒了,旋即眼皮微动,大抵是想睁开眼睛。 但动了半天,最后也没睁开,只是迷迷糊糊道:“唔,是月姐姐么,先让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把吃食端来,我便起床。” 这却是比昨日乖巧多了,也没说继续赖床,只是想在吃食端来的间隙,多眯一会儿。 相里月很满意,转而向帐外的两位内侍吩咐早食。 胖青儿见此,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将要有美食吃,便又期待满满了。 约莫刻钟后,两位内侍便端来早食入帐。 相里月姑侄早已主动摆设好桌案,两位内侍放下丰盛早食,便又退了出去。 张良老实不客气的入帐蹭饭,却是丝毫没有俘虏觉悟,真把自己当成赵子虎师弟了。 相里月也不管他,只是向还在酣睡的赵子虎道:“公子起床吧,早食端来了。” “唔……” 赵子虎半死不活答应一声,眼都不睁便要强撑身体起床。 但,他起床起到一半时,却又浑身一软,脸朝下噗通趴在席榻上,口中则怪叫连连道:“哎呦,麻了,睡麻了,快拉我一把~!!!” 相里月和胖青儿,包括张良,皆看的哭笑不得。 你那屁股朝天的奇葩睡姿,麻也正常…… 相里月莞尔摇了摇头,迈步上前去拉他,胖青儿也跟上前帮手。 但,姑侄俩的手刚伸过去,赵子虎却突然不叫了,两只虎爪猛地从被窝里探出。 这却是昨天将相里月拖进被窝占便宜的招术,故技重施! 相里月吃过他的亏,其实心里是隐隐有防备的,见他爪子从被窝里探出来,立即迅速收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胖青儿就没有她的防备了,被赵子虎双手一捞抓个正着,还没明白咋回事,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拽进了被窝里:“啊不……呜呜呜……” 赵子虎得意怪笑声,自被褥下响起:“唔吼吼吼,月姐姐又中计了,让我看看昨日吃了大肉包子,今日有没有长……咦?!” 得意怪笑突然变成诧异惊疑。 “不可……” 相里月此时也已惊叫出声,复又冲上前,一把掀开被褥。 呼—— 被褥掀开,赵子虎眨巴着丹凤眼满脸茫然,看着席榻前满脸惊怒的相里月。 而后,低头看向被自己按在身下之人。 旋即,触电般缩回手,嗔怪道:“怎么是你个胖妞?你钻我被窝里干嘛?” 胖青儿:“?!!” 胖青儿面上的惊恐,瞬间被羞愤所取代。 我胖妞? 难道你很窈窕吗? 不也是黑胖小子一个嘛! 还有,什么叫我钻你被窝里? 难道不是你把强拽进来的吗? 更不由分说袭…… 嘭—— 胖青儿羞愤之下,直接一个挺腰,将骑在她身上的赵子虎顶起,紧跟着便是提膝猛撞赵子虎胯下。 嗯,墨家巨子的重孙女,当然也是会武艺的! 赵子虎哇呀一声,顿时被撞的从胖青儿身上飞出去,落在席榻外之后,又打了个滚才停住身形。 相里月原本还满脸惊怒,想教训赵子虎一顿,替侄女出气呢,可见此却是吓一跳,忙去扶他查看。 在后面满脸兴奋看热闹的张良,看到这一幕后,也是直咧嘴,下意识夹紧双腿。 胖妞太狠了,这一下怕是碎了啊! “公子,你……你没事吧?” 相里月将赵子虎搀起,迟疑问道。 她感觉自己下半辈子,可能要跟前半辈子一样,继续做那老童女了! 胖青儿这时也已回过神,羞愤被惶恐所取代。 她只是脑子一热,所以才什麽招都敢使,冷静下来便知道后怕了。 这可是小姑父啊,往后恐怕要变成太监小姑父了,月姑姑下半辈子可咋办? 而且,始皇帝那般宠爱这顽劣儿子,若是知晓被自己打成太监怪罪下来,恐怕自刎赔罪都不够。 甚至整个相里氏都要受牵连! “唔……” 赵子虎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晌,终于将险些被膝击顶出来的晨间粑粑憋回去,而后顺势往相里月怀里一靠,做出痛苦万分的模样,哀叫道:“月姐姐……疼……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8章 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 第58章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 啪 鞭子声响彻毡帐内。 接着,便是赵子虎的惨叫声:“啊呀……你谋杀亲夫啊……不准再打,我否则急眼了……” 啪 鞭子声再起。 帐外值守的锐士扈从们,叠着罗汉趴在帐帘缝隙间看热闹,一个个乐的嘴咧到后脑勺了,丝毫没有进去解救阻拦的意思。 不是不想解救,实在是没法解救。 赵子虎是挨相里月的打,夫妻两人的事儿,家臣又怎好插手,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便断然没有家臣插手的道理。 再者说,打赵子虎那根鞭子,相里月可明说了,是嬴政御赐的,谁又敢拦? 再者说,赵子虎这顿打,挨得也不亏,享受也享受过了,屁股疼两下算个甚?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先秦虽没此等騒句,但其中之意,先秦男人也都懂,简言之挨打也值! 毡帐内,赵子虎上窜下跳躲鞭子。 而相里月,则是风韵俏脸涨红充血,羞愤之色溢于言表,咬着银牙追打赵子虎。 张良在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劝和:“哎呀,莫打了……少君何必动怒……这一鞭力道不足啊……” 赵子虎大怒:“姓张的,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要跟你比剑一百次~!” 张良俊脸一白,顿时不敢再嘴欠,主动上前拦在两人中间,道:“少君息怒,夫妻之事本是如此,无需耿耿于怀,将来你与公子夜夜共眠,难道也要每夜追打公子一次吗?” 赵子虎补充道:“不是一次,最起码三次,起步!” 张良点头:“啊对,难道少君以后要每夜如此追打公子几次吗?” 话糙理不糙,相里月与赵子虎,已是板上钉钉。 昨天相里月教赵子虎练剑时,李斯已又去找老相里,走了问名之礼,拿到了相里月的生辰八字。 包括此时此刻,也正有骑士,将相里月的生辰八字,送去雍地的大秦祖庙,进行纳吉占卜。 如此,周礼中的婚嫁六礼,便已走了三礼,很有嬴政急功近利的做事风格。 由此可以想见,余下三礼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或许东巡结束回到咸阳,赵子虎和相里月便要完婚。 甚至,可能在东巡途中,嬴政就让两人把事办了! 所以他们夫妻之间那点事儿,也不过是早晚而已。 而以先秦的奔放,其实比后世还没溜,兴致来了钻个小树林,就先尝尝鲜了。 当然,贵族之间,规矩多一些,但也是做在表面,战国末期礼乐崩坏,不是说说而已,私下你如何,不让人知晓,也就是了。 相里月斤斤计较,完全没必要! “哼,你也不是好东西……” 相里月冷冷瞪了张良一眼,终究是收了手。 张良松口气,回头看向赵子虎,呲牙舔着脸邀功。 赵子虎满意颔首,道:“今日便不与你比剑了,免得失手打死你,大忽悠找我拼命。” 张良再次松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是真有些怕赵子虎身上那股子凶蛮气,似乎什麽事儿都做的出来,就很让人发憷! “吃饭,都快凉了呢……” 赵子虎拍拍屁股,仿佛没事人一样,在桌案前盘腿坐下,招呼相里月姑侄俩道:“别愣着,赶紧吃,吃完咱继续练剑!” 相里月拿来赵子虎的衣物,不由分说给他穿好,又给他重新弄好歪髻。 而后,才拉着胖青儿一起坐下,先拿了一个大肉包子,递给莫名有些变拘谨的胖青儿:“吃吧。” 胖青儿之所以拘谨,是因为还没从后怕中走出来。 若真把赵子虎打成太监,她感觉相里氏也就到头了! 不过,此刻赵子虎生龙活虎,其实她提着的心,已经放进肚子里了,而热腾腾香喷喷的大肉包子,无疑最能抚平她心中的后怕。 “呃……月姑姑你也吃,我自己动手就行。” 胖青儿没接相里月递的包子,表情古怪的自己从案上拿了包子吃。 相里月并不傻,转而便也意识到,她给赵子虎检查伤势之后,还没洗手呢。 侄女肯吃她拿的包子才怪! 相里月红着脸放下包子,起身出帐去找水净手,半晌才回来,重新入席吃饭。 一同随她回来的,还有冷血十三鹰。 见赵子虎正在用早饭,自然是不客气的入席,吩咐帐外的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再多端些早食来。 相里月将先前用手拿过的大肉包子,揭掉一层包子皮,拧着眉头忍着恶心就要吃。 嗯,墨家崇尚极致的节俭,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 赵子虎看的直摇头,伸手拦住相里月,与她交换了包子。 这场面,落在小貂蝉眼中,却是误会了,噘嘴道:“哼,月姐姐拿过的包子,是不是吃着更香啊?” 赵子虎嘿然:“非也,她拿过的包子,带着点騒气呢。” 貂蝉悻悻:“騒气你不是更喜欢……” 赵子虎懒得解释,只是向相里月道:“月姐姐,昨日我给你的力学定律,可学透了吗?” 相里月吃着与他交换的包子,风韵俏脸却是有些泛红,此时听他跟自己说话,更是难得不再清冷,温婉道:“已是学透了。” 赵子虎愣了愣,惊讶道:“真学透了?” 相里月颔首道:“墨经中有类似的学问,我幼年时便学透了。” 赵子虎顿时哑然,他却是不知道,墨经中有类似的学问,哑然过后便是赞叹:“墨子厉害啊,竟早两千年,便研究出力学定律!” “公子算错了,墨子距今也不过几百年而已,并无千年。”相里月莞尔纠正道。 赵子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暗骂自己无知,终究是小瞧了先秦百家。 尤其小瞧了墨家! 相里月见他不再言语,便主动开口道:“公子论述的……力学定律,更详实明了,比墨经中记载,胜过百倍矣。” “只是,太过详实也不见得是好事,若供后人学习,便不免麻烦,不知要用多少竹简,才能将公子的论述,尽数摘抄记全!” 赵子虎下意识道:“字数是有点多,等纸张搞出来就好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59章 月姐姐,你拔掉无情! 第59章月姐姐,你拔掉无情! 相里月为之一愣,奇道:“何为纸张?” 她本也是想顺着话头,请赵子虎一同钻研织布之法,将来以廉价适用的布帛,替代笨重难用的竹简。 但不等她提出自己的设想,赵子虎却先抛出了自己的设想。 等纸张搞出来? 听这话中之意,似乎还是早便已有的设想! “唔……” 赵子虎意识到说漏嘴了,忙是向帐外看了看,确定帐外值守的锐士扈从们,不会听见自己的无心之言,才松口了气。 还是那句话,纸张的事儿,如果传到嬴政耳朵里,以他那急功近利的脾气,绝对会亲自拎着鞭子来监督,催逼他没日没夜把纸张造出来! 相里月看他这怂里怂气的模样,心中好笑之余,不由更加好奇,问道:“公子可是忌惮什麽?” 赵子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那东西乃是夺天造化的神物,月姐姐若是想知内情,便到我身边来,需知法不传六耳。” 相里月迟疑,却是怕被他,趁机再占便宜。 但,她心中确实好奇的紧,迟疑片刻后,便挪动身形,坐到赵子虎旁边:“请公子赐教。” 赵子虎附到她耳边道:“月姐姐有没有想过,麻皮能织布,若是再将之浸泡软烂一些,如同浆糊一般,而后摊成均匀薄薄一层,筛去水分晾干,如此可干结成一张轻薄如蝉翼的布,用之书写文字。” 相里月强忍着热气喷进耳朵里的痒痒,听他说完后,却是迟疑道:“如此麻布,岂不一撕便要烂掉?” 她却是惯性思维使然,认为书写文字的载体,便该如竹简、布帛一般坚实。 赵子虎嘿然压低声音道:“是一撕便烂,所以我将之称为纸。” “另外,月姐姐莫要钻牛角尖,纸是能撕烂,布帛难道便撕不烂吗?竹简难道便折不断吗?” “用的爱惜,纸也能传承千年,用的不爱惜,布帛竹简也是虫吃鼠咬。” “最重要的是,纸方便造啊!也方便携带啊!” “浸泡上满满一大池麻皮浆糊,用上纱框一筛,晾干便是一张纸,而薄如蝉翼的一张纸,却能摘抄一捆竹简的文字。” “墨经有多少字?写在竹简上,需要用多少捆竹简?五十捆?一百捆?还是五百捆?” “就按五百捆算!五百捆竹简,让一个人携带,怕是累死也携带不动!而写在薄如蝉翼的纸上,五百张纸又能有多重呢?怕是与一块大砖头差不多!” “便是幼童,想必也拿得动一块砖头吧?” 赵子虎凑在相里月耳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两只手则不知何时,已搂住了熟姐腰肢。 常年习武的女子腰肢,甚是窈窕柔韧! 而相里月,却没心思顾忌被赵子虎占便宜,她此时已经听得目瞪口呆,陷入赵子虎描述的纸张妙用中不可自拔。 纸张若真有那般神妙,那么于墨家而言的作用,却是要远胜过其他诸子百家。 那些解构世间真理的墨学论述,便无需再去精简,可以详实而清晰的诉诸于纸上,让后学末进一眼看个明白,省下的时间便可在此基础上,解构探索更深奥的万物真理! “唔……” 相里月闷哼一声回神,却是赵子虎越来越得寸进尺,要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相里月大怒,顿时黛眉倒竖,冷着俏脸要发飙。 赵子虎吓一跳,忙是又在她耳边道:“对了,纸张造出来之后,还可配合木活雕版使用。” “月姐姐前日去匠营,应是看过那些复制封禅画的木活雕版吧?” “同理,将来把墨经也雕刻为版,配合制造简单的纸张,印刷出无数份易于携带的墨经,传播到天下各处,谁想看便看,谁想学便学……” 相里月听着耳边,宛如恶魔低语般的奇绝构想,果断又老实了,风韵俏脸的怒色,变为兴奋的遐想。 哪怕被赵子虎抱坐在怀里,也还在怔怔出神。 若真有墨经传遍天下,谁想看便看谁想学便学的那一天,她便是死也甘愿。 包括大父……怕是让大父当场躺棺椁里,他也能含笑幽冥了! “额咳咳咳~!” 胖青儿似乎吃呛了,突然重重咳嗽几声,将相里月拉回现实。 她不知道赵子虎说了什麽话,让自家月姑姑如此失态,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再这么木呆呆的,就要抱进被窝吃掉了! “嗯???” 相里月蓦然回神,也终于发现自己,正如同布娃娃般,被赵子虎抱坐怀里,顿时再次柳眉倒竖,一把扭住不老实的虎爪。 赵子虎疼的一咧嘴,果断再次贴着熟姐羞红的耳朵道:“还有,纸张可以……” 相里月感觉硌得慌,却是不肯再吃他这一套了,风韵俏脸红的要滴血一般,猛地从他怀中挣脱起身,叱道:“吃你的饭食,刻钟后开始练剑!” 赵子虎悻悻撇嘴咕哝道:“拔掉无情……” 相里月凤眸微眯:“公子说什麽?” 赵子虎呲牙道:“月姐姐无情啊,想学我本事,便让我抱,学完了本事,便又板起来训人。” 相里月懒得理会他,坐回自己的原位,一边吃饭食,一边思索纸张的制造之法。 她知道,赵子虎只是说的简单,做起来恐怕绝对不容易,便如那炒钢法一样,需要长时间的摸索实验! 不过,不同于炒钢法,需要大费周章,修建配套的铁炉设施,用于做实验。 造纸法的实验,则要简单许多,便是将麻皮制泡成浆糊,也可在东巡途中进行。 比如,将战车改造一辆,变为水车即可! …… 在相里月的胡思乱想中,一顿早饭吃完。 赵子虎稍稍洗漱一番,便拉着张良至帐外比试剑术,检验昨日的练剑成果。 张良惧怕他的蛮力,苦着脸不愿比剑,直至赵子虎再三保证,会收着力道,他才勉强答应。 “请~!” 张良手握木棍,嘴里蹦出一个字,而后不等话音落地,便抢先一棍刺出。 但赵子虎却不像昨日那般躲避了,后发先至猛地刺出连鞘长剑,戳在张良脑门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0章 我不需要学防守,因为我有铠甲!(求 第60章我不需要学防守,因为我有铠甲!(求追读!) 嘭—— 赵子虎一剑鞘刺出,又快又准又狠,张良只觉眼前一花,剑鞘尾端已经戳他脑门上了。 噗通 张良手中刺出的木棍停在半途,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而后撒手扔剑,扑上去抱住浑身抽搐的张良,掐住他腮帮子,防止他无意识中咬了舌头。 “师弟……额滴师弟呀,你别吓额好不好……” “你这么搞,大忽悠是要跟额拼命的……” 冷血十三鹰原本还想着为赵子虎加油鼓劲呢,见这场面也都傻眼了。 这张良,今天怎地如此拉胯? 还如此的不经打! 包括相里月也没想到,赵子虎能一剑打败张良,原地愣了片刻后,才忙是上前帮忙救人。 在她看来,张良再怎么娇弱,也是自幼学武之人,与人对阵之时,只是输在气力不济,反应敏捷是并不差的。 便如昨日,赵子虎反攻张良时,张良虽惧怕赵子虎蛮力,但却能在赵子虎剑招攻去时,掷出木棍阻拦,而后又撒腿逃跑,赵子虎随后追打,也都被张良灵巧躲开,气的赵子虎只能靠‘御剑术’的邪招取胜…… 可仅仅过了一天,赵子虎却能在张良出剑攻击时,后发先至一剑打败张良,仿佛张良自幼习武练就的反应敏捷,在赵子虎面前突然完全失效。 这已经不是进步能形容的了! 这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相里月此时才注意到,一个大大的华点。 昨天赵子虎练完剑之后,右臂抖的像鸡爪子一样,筋骨已然疲惫到极致。 按理说今天应该会右臂酸痛,甚至抬也抬不起来。 可奇怪的是,此刻赵子虎的右臂,好像并没有酸痛,或者说已经恢复了。 这就很逆天! 相里月心中震惊之余,手上则没闲着,掐着张良的人中,将其从昏厥抽搐中唤醒。 “嘶……” 张良醒来后,猛吸一口大气。 而后,便是呲牙咧嘴,晕晕乎乎的伸手摸向脑门,但这一摸,却是气苦的呜哇一声,眼泪险些飚出来。 赵子虎下手太狠了,都把他打成南极仙翁了,脑门肿的那叫一个大! 说不得,还有脑震荡的后遗症! “吾等铁血男儿,别哼哼唧唧的,又死不了……” 赵子虎见他没有性命之忧,立即没了先前的担忧,换了一副嫌恶面孔,将其从怀里推开,训斥道。 张良停下哼唧,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多少还有些头重脚轻。 赵子虎让胡亥从帐内拿了一张席子给张良,让他先歇一会儿再继续练剑。 而他自己,则是向左右看了看,指着胖青儿道:“你,胖妞,跟我比划两下!” 张良太不经打,他都还没检验出,昨日的训练成果呢。 年纪相仿的胖青儿,无疑是最好的对手。 这可不是赵子虎欺负女娃,实是胖青儿有真本事,两人第一次在老相里的毡帐见面时,赵子虎被老相里堵在帐中,想要钻‘狗洞’逃走,便是被她擒住扭送到老相里面前。 赵子虎蛮力何其之大,胖青儿能赤手空拳制住他,由此便可见武艺之强,至少是韩非那个水准的。 甚至是高过韩非! “月姑姑……” 胖青儿先前险些失手伤他,都快被吓死了,此时又哪敢跟他动手,立即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相里月。 不过,相里月却是道:“既如此,你便与公子比试一番,不用有太多顾。” “唯!” 胖青儿揖手,有相里月撑腰,她心里便踏实了,摘下腰间的连鞘佩剑,拿在手中走向赵子虎对面,侧身而立道:“请~” “请~” 赵子虎并不废话,一字出口,出剑便刺。 胖青儿知他力气大,因而也不去格挡,只是侧身闪避,而后连鞘佩剑,顺势戳在赵子虎腋下。 嘭—— 闷响声中,赵子虎捂着右臂下的咯吱窝,吃痛腾腾后退两步。 这一阵,他败了! 败得很彻底! “请~” 赵子虎活动了两下手臂,不服气的再次向胖青儿发起进攻。 这一次却是速度更快,快到胖青儿也有些眼花缭乱了,躲都躲不开,只能微微晃动身形,以肩膀挨了剑鞘刺击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剑鞘戳在赵子虎胸口。 嘭—— 嘭—— 两人同时后退几大步。 胖青儿退的步数更多,甚至脚下踉跄,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不过,这一阵还是赵子虎输了,因为如果是实战的话,赵子虎胸口挨了一剑,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胖青儿肩膀挨剑,只要及时止血,九成九还能活命! “呜呜呜,疼死我了……” 胖青儿捂着肩膀去找相里月,在其身后躲得严严实实,却是不肯跟赵子虎继续比剑了。 赵子虎没事人一样拂了拂胸口,多少有些意犹未尽,但也不再纠缠她,只是相里月道:“月姐姐,您看我这剑术有进步吗?” 相里月黛眉为之一挑,点头道:“是有进步的。” 还是那句话,赵子虎的剑术何止是进步,昨天一天的苦练,已是能与胖青儿斗个旗鼓相当。 甚至,相里月感觉如果再教个几天,自己在剑术一道上,很有可能就不是赵子虎的对手了。 赵子虎呲牙道:“那今天练什么?还继续跟昨天一样吗?” 相里月摇头,指了指张良和冷血十三鹰道:“他们可以和昨天一样,你却是不用了。” “你进攻已学的不错,需要配合防守一起练了,如此才能攻守兼备……你与青儿斗了两次,却两次皆败,便是因为你不懂防守。” “我所说的不懂防守,是两方面的,你不懂的防守自身,也看不懂别人是如何防守。” “所以你学防守时,也要同时学防守自身和观察防守,如此才能在对敌时,不露自己的破绽,找出敌手破绽,进而出手将敌击败!” 赵子虎听得感觉有点绕,忽的嘿然笑道:“我不需要学防守,因为我有铠甲。” 说着,目光已是看向相里月身后。 相里月顺着他目光回头看去,却见是甘罗领着人,送来了数车的铠甲兵刃! —— PS:又到万恶的周二了,今晚羊熬个夜,再写一章定时到明日白天更,明天大家起来记得看呀,咳咳咳,不看也可以帮忙翻到最后一页哦~~推荐走到第四轮了,那是相当感谢大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进第五轮……能进的话,那咱新书期就圆满了!拜谢诸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1章 这怂娃,想做事还不肯出头!【求追读 第61章这怂娃,想做事还不肯出头!【求追读哦!】 “甘罗见过公子,见过少君……” 甘罗远远翻身下马,快步行至赵子虎和相里月身前揖手行礼,而后又向胡亥等人见礼。 赵子虎看了看甘罗身后的数车铠甲兵刃,又看了看满脸疲倦之色的甘罗,揖手回礼迟疑道:“甘宰相,您这是打了鸡血吗?居然几天就把百多副铠甲兵刃打造出来了?!” 甘罗不懂打鸡血是什麽意思,只是强打精神道:“陛下诏令如此,故而日夜赶工,匠营这两日,除印刷封禅画之事未停,余下之事皆停,专为公子与诸君打造铠甲兵刃。” 赵子虎正想去车上寻找属于自己的铠甲呢,闻言不由一愣:“父皇到底给你下了什麽诏令?” 甘罗并不隐瞒,当即为他解释其中缘由。 前日赵子虎出营狩猎,遇上窥伺御营的张良一伙,当晚嬴政接到赵佗呈送的【一日疏】,便下了诏令,匠营全力为赵子虎和扈从,打造护身铠甲及随身兵刃。 苍天厚土之间,始皇帝的诏令高于一切,移山填海也不过尔尔,又何况只是打造铠甲兵器? 甘罗接到诏令那一刻,整个匠营数千大匠,除了忙活封禅画那些位,余下尽皆搁置手头活计,为百多副铠甲兵刃的打造忙碌,不分昼夜片刻不息。 所以,仅仅两夜一天之后,赵子虎和冷血十三鹰,以及赵佗等百余锐士扈从,便得到了他们需要的铠甲兵刃,不打一丝折扣! “父皇宠爱兄长如斯,真叫人艳羡……” 胡亥在旁听到最后,却是泛起了酸水,忍不住咕哝出声。 赵子虎白他一眼,面上的兴奋之色反而敛去,走上前看着几大车的铠甲兵刃,久久无言。 这真心是很恐怖的事情啊! 坐在那个位置的嬴政,宛如神灵般掌控世间一切,无论什麽离谱的事情,他诏令既出自有无数才干之士前仆后继,自有整个大秦为他埋单。 纵观古往今来,君主集权的巅峰,也莫过于此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此时的始皇帝,便是人间至高神,或许他也已渐渐把自己当成神了! 但这好吗? 这不好! 他并非神,万万黎庶,也非牛马。 他一厢情愿把自己当成神,难保不会还走上鞭策寰宇的路子,把本就随时会崩裂的大秦,往深渊里推一把! “甘宰相啊,你咋说也是个宰相,就不能有点铮臣的亚子嘛?” “这诏令明显就很荒唐,御营中数万将士,时时损坏的铠甲兵刃,都在等着匠营去修补重铸,你放着不管合适吗?”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匠营给将士修补重铸兵甲,乃是头等大事,可你却听父皇的荒唐诏令,放着正经事不做,给我和扈从打造私人兵甲,合适吗?” “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如同磕头虫般,只一味听从诏令,还怎么做宰相?” 赵子虎看向满脸疲倦的甘罗,恨铁不成钢吐槽道。 甘罗都听傻了,懵逼又无语道:“可我不是宰相啊,我只是少府令,少府本就属内臣,乃陛下的大管家,我不听陛下诏令,岂非忘了臣责?” 少府掌管天下百工,只是职责之一,他更多的职责,是为皇家管理私财,以及打理生活事务。 也就是后世俗称的大内总管! 哪怕到了后世,儒家开始想方设法限制皇权,少府也是专为皇帝服务的,只是将其中的国事职能剥离出来,划归给工部户部等等,将皇帝私事与国家大事分开。 赵子虎听他还敢驳嘴,顿时把丹凤眼一瞪,斥道:“你就是没点铮臣亚子,你但凡铁骨铮铮,每天玩一次死谏,又怎会只是个少府令,早八百年就该当宰相了!” 甘罗:“……” 这说的什麽混账话? 我若铁骨铮铮,每天玩一次死谏,早八百年就该坟头长草了,真当陛下不杀人吗? “这次暂且作罢,下次你再敢领受此等荒唐诏令,我便告诉师傅们,集体上疏批斗你,让你少府令也做不成!” 赵子虎见他不服气,便又搬出大杀器,恶狠狠威胁道。 甘罗:“……” 你娃不是很崇拜我吗? 咋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把话传出去,往后谁若是再敢领受荒唐诏令,我……儒家博士们,墨家爵臣们,必然集体上疏参劾彼辈!” 赵子虎一边从马车上寻找属于自己的铠甲兵刃,一边黑着脸撂狠话道。 相里月和胖青儿,在旁听他抨击阿谀之臣,却是不免诧异,已是刮目相看,此刻闻言更振奋道:“墨家必然不落人后!” 甘罗嘴角抽搐,彻底无语,外加哭笑不得。 赵子虎这怂娃,想做事还不肯出头,可着那些师傅和妻子娘家人上,心思是有多孬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儒家博士和墨家爵臣,倒也真是一路人,一心想搞仁政,搞天下大同,嬴政看不惯,却又不得不敬着。 两家若是集体上疏,批斗某位阿谀之臣,后果可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 那是要把人送上五马分尸的刑场! “唔,快来帮我穿上……” 赵子虎找到了刻着自己名号的一副铠甲,招呼相里月上前帮忙穿戴。 他设计的唐宋风格板甲,已是尽量往简便易穿,但铠甲就是铠甲,一个人穿总是有些费劲的。 相里月应声上前,帮他套上胸甲,扣好肋下革带,以及相连的披膊护臂。 而后,又穿上便于骑马的大甲片两裆甲裙,以及护胫战靴。 最后,戴上凤翅盔,把顿项一扣面甲一拉,便成了一个华丽的铁罐头! “唔,太闷了,平时还是带束发冠吧。” 赵子虎迅速摘掉凤翅盔,又从马车里拿出一顶束发紫金冠,跟大圣和吕布同款的那种,两根用朱砂染成血红色的极品雉鸡翎子,摇摇晃晃煞是烧包惹眼。 相里月伸手接过,麻利上的帮他戴在头上。 不过,她此时没有帮赵子虎,把秦人歪髻梳成中原正髻,所以束发紫金冠也是歪戴,两根血翎子斜指向天一晃一晃的,看着活像手艺活做多了,所以长歪的二大爷…… 为啥定时这么晚更新?因为中午你们才有空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2章 吃一时的苦,逍遥一辈子! 第62章吃一时的苦,逍遥一辈子! 歪戴束发翎冠的赵子虎,造型就很痞。 不帅,但痞! 这对少年人来说,是拼命想要追求的范儿。 冷血十三鹰原本也在兴致勃勃,互相帮忙穿甲带盔显摆,但一见赵子虎头上那两根歪斜晃动的长长呆毛,便顿时兴奋劲儿全无,只剩下浓浓的艳羡。 而后,不约而同的围住甘罗,说什麽也得让甘罗给他们造一顶同款翎冠,价钱随便开。 赵子虎哈哈一乐,又找到刀身刻着自己字号的护手唐刀,往腰间一胯,骑上自己的赤兔马。 就缺一把方天画戟,便是黑胖版吕奉先了! 于是,他又吩咐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回帐中找来炭笔和干净绢布,唰唰画了一杆方天画戟的图样,塞给甘罗拿回去制造。 甘罗自然满口答应,留下铠甲兵器后才告辞离去。 赵子虎又吩咐值守的屯长兕,将赵佗和锐士扈从们都叫来,领取给他们量身打造的唐宋板甲和护手唐刀,当场全部装备上。 百多号钢铁猛男,骑在雄健战马上,携弓带箭配盾,腰胯护手唐刀,手持长杆矛戟,那压迫感,顿时就出来了。 吓死个活人! 尤其是赵佗,胯下骑白马,身穿亮银甲,手中一杆擦得锃亮的铁矛,那是相当有常山赵子龙的范儿! “唔,不错,不错……这一队骑士,若是带出门,排面绝对拉满……” 赵子虎看的满意颔首,口中连连赞叹。 而赵佗和百余锐士,则是纯纯的欣喜若狂,有唐宋板甲、有护手唐刀、有雄健战马,往后跟在赵子虎身边,纵然遇上不开眼的刺客,也能轻松将之变成军功首级! “行啦,都下马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显摆。” “子龙你过来,我教你一套步战阵法,你带诸君好生操练,将来咱们遇到刺客,纵然在地形狭窄处,马速提不起来,也可下马步战,以一当十。” 赵子虎抬手招呼赵佗道。 赵佗愣了愣,面甲下的面皮在疯狂抽搐。 这位宗室顽虎,又玩什麽花活? 什麽时候又学会兵家的本事了? “公子,吾等平日也有操练步战阵法,大阵小阵皆有。” 赵佗强忍心中无语,揖手瓮声瓮气道。 赵子虎嘿然:“你先别忙着推诿,先看看我这阵法再说。” 说着,半蹲在地上,用手指唰唰画了一个鸳鸯阵的简笔平面图,示意赵佗来看。 赵佗近前两步,低头凝神细看,但随即却是惊疑,哗啦一声掀开面甲,趴在地上认真重新看。 他是会打仗的将军,因而一眼便能看出来鸳鸯阵的实用性,尤其适用在地形狭窄处作战,更有尤其适合对付不成战阵的刺客! “这小阵中的独门兵器,回头可让匠营慢慢打造,你们先将这战阵变化配合练熟再说,关乎我和你们自身的性命安全,不可马虎懈怠。” 赵子虎见他似乎能看懂鸳鸯阵的妙用,便也懒得解释了,只是嘱咐道。 赵佗起身,心悦诚服的揖手道:“唯!” 赵子虎不再多言,转而跟着相里月继续学剑。 相里月多看了两眼,他在地上画的鸳鸯阵,暗暗将之记在心中,而后才开始传授赵子虎防御格挡的剑招,让他配合进攻招式一起练习。 于是,长达一天的练剑苦熬正式开启! 还是那句话,既然决定要练,那就要咬着牙练好,以最好的速度练好,吃一时的苦,逍遥一辈子。 这与前世读书一个道理,只要吃苦读出来了,往后便能考公或找一个薪酬优厚的工作,后半生过的潇洒惬意。 当然,读书需要十几年,而赵子虎练武艺,却只想在十天之内完成…… …… …… 傍晚时分,漫长而煎熬的一天过去,韩非和儒家师傅来授课了,赵子虎和张良结束练剑。 相里月和胖青儿,被赵子虎留着吃了一顿丰盛晚食,而后才告辞离去,回到随驾爵臣的营区,急匆匆找到老相里。 如同昨日一样,老相里刚吃完了晚食,正在帐中煮茶喝消食,见相里月急匆匆回来,似乎有什麽急事,不由大为奇怪。 相里月性子偏清冷,甚至有些木讷,这般失态却是少见! “月儿怎了?有甚急事?” 老相里放下茶具,皱着寿眉问道。 相里月下意识想说话,但红唇张开了,却又硬生生止住话头,转而看向胖青儿,肃然嘱咐道:“去帐外看着,谁也不准靠近,包括你自己。” 胖青儿微有些愕然,但见姑母认真,便也不敢抖机灵多嘴,只揖手道:“唯。” 相里月目送她出帐,这才快步走到老相里身边,压低声音道:“今日晨时,子虎公子传授我一奇绝妙法,或可将墨经,浓缩成揣在袖中携带。” 她至今仍不明白,赵子虎告诉她造纸之法时,为什麽要搞得神秘兮兮。 但,那显然也不止是为了占她便宜,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所以,她也自觉能隐则隐,尽量不去让更多人知晓。 “踹在袖中携带?什麽奇绝妙法?海外仙术吗?” 老相里听完大孙女如同传递谍报一般的悄悄话,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虽然墨经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篇幅也不是很大,但写在竹简上,就是需要用车去拉的,否则决然无法携行。 可现在相里月却说,需要用车去拉的墨经,可以浓缩成揣在袖中携带。 就很魔幻! 难道写在轻纱薄绢上吗? 那样有什麽意义吗? 断无普及性可言! 相里月知道老大父的想法,当下将赵子虎跟她说的那些话,压低声音大略复述一遍给老相里听。 最后,强压激荡的心境道:“大父,他可是妄言欺我?” 老相里已然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蓦然回神,嘿然颔首道:“可行!因为泡烂的破麻布,沥水干结之后,也会凝固到一团,或……叠加成一片不怎么结实的麻布片,便如他说的纸张一般。” “如今细细想来,只需改进工艺,令之柔韧光洁,必然可以用之书写文字!” 这是从生活经验积累的角度,进而得出的结论,独属于老人的智慧。 PS:心有点累,今天就一更了,主要实在写不出来。 老实说,这白银盟刷的有点让我心态崩,码字相当不给力。 兄弟,你到底是真人还是怎样的,能出来说句话? 不然我这真成想要装逼的刷子了! 咳咳,也没说早几天帮我刷,不然我好跟人PK下三江啊! 又或者刷我老书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3章 这确实是一道难题,不好解! 第63章这确实是一道难题,不好解! 相里月见大父肯定了赵子虎的猜想,俏脸上的激动之色不由更盛,揖手道:“大父,明日便开始试制吧。” “有了纸张,我墨家必然可重振显学之声势,一举压过那法家与儒家!” 老相里却是比大孙女还激动,哆嗦着枯槁老手,给自己斟满一杯茶,幽幽道:“是啊,有了纸张,我墨家那些探究万物真理的学问,便可尽情诉诸于文字!” “届时,再配合那一日可成千书的活板印刷,便可让天下有识之士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学问!” “试制!何需等到明日,此刻便开始试制!” 他口中说着,刚斟满的茶也不喝了,起身便要向帐外喊人。 但相里月见状,却忙是阻拦道:“大父,莫要惊动旁人!” 老相里愣了愣,扭头疑惑看着大孙女。 相里月当下解释道:“大父有所不知,子虎公子将此造纸设想告诉我时,是不愿让旁人听见的,说什麽法不传六耳,只低声告诉了我一人。” “彼时在旁的,还有他亲兄弟和青梅竹马的小妻子,他却也未曾透露。” “我虽不知他为何神神秘秘,但他既然如此,便必有缘由!” “试制纸张之事,暂且不要宣扬为好,以免坏了的他顾忌……” 老相里恍然颔首,但略略沉吟片刻后,却是哑然失笑道:“以老朽想来,他的顾忌,多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被那始皇帝陛下知晓,催逼他去试制纸张。” “毕竟,纸张制造成功后,最得利者乃是陛下!” “他想偷懒耍滑,便把纸张之设想透露给你,让咱们墨家去试制,若将来纸张之事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也只会派人催逼咱墨家,将之加快试制出来……” 老家伙活成精了,却是通透的很呢,把赵子虎的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相里月听完大父的分析,不禁懵然眨了眨美眸,这才明白自己是入了赵子虎的彀了。 一不小心,便被利用了一把! “哼,他竟如此的算计我,明日我便打烂他屁股……” 相里月回过神后,忍不住悻悻冷哼一声,撂下狠话道。 老相里莞尔:“倒也说不上是算计,他知咱墨家需要纸张,才顺水推舟而已。” “话又说回来,这是白送给你的天大功劳,将来纸张试制成功,陛下少不得要大肆封赏。” “这天大的功劳,他不送给亲梅竹马的小妻子,却送给了你,难道你不该高兴才是吗?” “对了……他亲梅竹马的小妻子,是赵府令家那个叫貂蝉的小女娃吗?” 老相里发现了华点,促狭追问道。 前日相里月和胖青儿去匠营,跟着貂蝉学了魔方的玩法,而从匠营回来之后,胖青儿将魔方的玩法,转授给老相里,顺便也将赵子虎和貂蝉的事儿,告知给老相里了。 是以,老相里知道大孙女有一位情敌! “正是。” 相里月面对大父的促狭目光,悻悻点头作答,倒也没有什麽羞赧难堪之意。 老相里捋须沉吟片刻道:“那女娃,我也是见过的,玉娃娃一般的小人,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漂亮又机灵,你将来若与她相处不好,怕还真争不过她哩。” 啪—— 相里月玉手握住腰间剑柄,清冷幽幽道:“争不过?那倒也不见得!” 老相里捋须的手一顿,眼角微微抽搐:“……” 以前没看出来啊,自家这醉心墨工之学的木讷大孙女,居然还隐藏着妒妇之魂,怪吓人哩! …… …… 与此同时,御帐中。 嬴政正在观看新送来的【赵子虎一日疏】,看的面皮抽搐,哭笑不得。 他却是没想到,自己出于关爱之心,命匠营给赵子虎和他的扈从们,加急打造兵器铠甲,反而惹来赵子虎的抨击。 那算是荒唐乱命吗? 仔细想来,算! 但嬴政彼时是真没多想,毕竟如今的大秦,是真正的君主集权制,他这始皇帝既是国! 既是大秦! 三公九卿与其说是治理国家的牧民之臣,倒不如说就是专职服务他这始皇帝的,一切的职能,也是从服务他的角度出发,或者说设立。 但这并非他开创的先例,而是自商周以来皆如此,君权大于一切,君即是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君服务,没有公私之分。 公私之分,那是独尊儒术之后的事情! 嗯,儒家还是干了不少事的,追求仁政的理念,也不是说说而已,并非后世键盘侠抨击的那般一无是处! “若朕之诏令,真是怂娃口中的乱命,这天下……还算是朕的吗?” 嬴政沉吟着咕哝一声,却是多少有些不服气的意味,转手将一日疏递给身旁的爱臣,示意他看看。 今日伴驾的是蒙毅,彼时嬴政下令,命匠营加急为赵子虎和扈从打造兵甲,就是他安排人去传的令。 所以,蒙毅只是看了一眼一日疏的内容,便已然明白嬴政,为何会有此感叹。 这确实是一道难题,不好解啊! 而且,其中涉及到臣子的本分,或者说君权与臣权,谁说了算的问题。 若说那是乱命,往后臣子的权利可就大了,动不动便可照此例,去驳斥君权乱命,等同于是限制君权,放大了臣子的权利。 若说那不是乱命,恐怕将来事情传扬出去,他就是被儒家博士和墨家爵臣抨击的阿谀之臣。 这让蒙毅如何发表看法? 简直就是送命题! 要么恶了嬴政,要么恶了天下士人…… “既然子虎公子说,陛下那日的诏令是乱命,不如明日便让前去授课的儒学博士,为子虎公子出题,让公子说出个一二三,看看是否有道理?” 蒙毅耍了个滑头,自己不好回答,便不回话,将问题抛给制造问题的赵子虎。 你娃自己找的事儿,自己说清楚,别连累我们这些不想干的! 嬴政自然能看出爱臣的心思,莞尔摇头道:“你呀,却是与那赵高一般,横竖想着为难那怂娃,若将来有朝一日,他真当上了二世皇帝,你们俩就可以选择给朕陪葬了……” 还有一章,晚点,可明日起来再看。 话说,前天三刷盟主,昨天四刷白银盟,以及今天又来了个大宗师。 至今无人来认领,那我就当是真读者了哦。 谢谢大佬们的赏! 妈蛋,真的有点爽,昨天都感觉自己人生巅峰了! 日入2W,不敢想! 有人说我自己刷的,别JB扯了。 我上本书劳心劳力才赚了几万块钱……早花没了。 贷款写书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4章 噗哈哈哈哈,怂娃真是缺了大德了! 第64章噗哈哈哈哈,怂娃真是缺了大德了! 蒙毅咧了咧嘴,将一日疏呈还给嬴政,揖手道:“陛下说笑了……陛下正当壮年,子虎公子也非残暴之辈。” 嬴政接过一日疏,继续往下看,口中却是不置可否道:“朕已日薄西山,他也绝非纯良。” 蒙毅缩了缩脖子,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实话实说,他对赵子虎了解不深,只看那顽劣凶蛮的性子,他真心挺发憷的。 如果赵子虎将来,真承继二世皇帝位,那他和赵高还真有点悬……不对,是只有他蒙毅悬,赵高可一点也不悬。 那赵高可是有个好闺女,跟赵子虎青梅竹马,将来父凭女贵,纵然失势也是大秦国丈,身份反倒更尊贵了! 而他蒙毅,跟赵高完全没法比,他又没有好闺女,跟赵子虎青梅竹马,他……他大哥蒙恬家里,倒是有混账小子,跟赵子虎好的穿一条裤子……似乎闺女也跟赵子虎挺熟…… 或许,也可以撮合一下? “唔,这部战阵法,卿来看看如何?” 蒙毅正自头脑风暴,盘算把自家侄女往火坑里推之际,嬴政突然又开口了,将一张夹在竹简最末端的绢帛,递给蒙毅观看。 蒙毅忙是收敛心神,双手接过绢帛观瞧,但随即却是愣住,双眼渐渐瞪圆。 嬴政看他这表情,便知赵子虎琢磨的怪异步战阵法,应该是不错的,嘿然道:“朕任命天下最负盛名的法家大贤,给那怂娃为师,可他却不肯好好做法家学问……” “朕给他任命受中原百姓敬仰的儒家群贤为师,教他儒家学问,他更是敷衍,每天灌晕一个……” “可偏偏,许多为君者用不上的学问,谁也没教过他,他却无师自通,真是奇哉怪哉!” 蒙毅蓦然回神,瞪眼眼睛道:“子虎公子何止是无师自通,这是当世兵家皆不及他啊!” 嬴政眨了眨丹凤眼,继而却是莞尔道:“嗯,你这夸赞,却是与老相里夸赞他,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朕说,奇哉怪哉,也不知他怎么琢磨出来的!” 蒙毅摇头,并不跟嬴政扯闲篇,只是肃然揖手道:“陛下,此步战阵法灵活精巧,犹利狭窄逼仄之地作战,于征伐南方百越有大用啊。” 嬴政为之一愣,旋即面上的莞尔,也变肃然,忙又从蒙毅手中接过绢帛,仔细瞧看上面的阵法。 征伐南方百越,是他征服天下的计划一部分。 而且已经筹备到最后阶段了,不出意外的话,此番东巡结束,御驾回到咸阳之时,便是发兵百越之日。 五十万军民平推过去,将百越之地的各个蛮王踩死,然后便可将资源丰富,雨水丰沛的百越之地占据,如同几代秦王开发巴蜀一样,将之慢慢打造成大秦粮仓。 成为继关中、巴蜀之后的,大秦第三产粮地。 蒙毅说绢帛上的怪异阵法,能在百越有大用,嬴政自然也就重视起来。 由不得他不重视! “陛下需知,南方百越之地,崇山峻岭水网纵横,大军战阵其实是施展不开的。” “前期若百越诸蛮王发兵抵抗,大军战阵或可得用一时,而一旦击溃百越蛮兵之后,他们隐入山林之时,大军阵战便彻底无用了。” “想要清剿蛮兵余孽,便需钻山入林化大为小,大秦现有的步战小阵,断然不如此阵精妙得用,长短配合攻守兼备,又兼变化多端,山林中遇小股蛮兵游勇,实在没有比这小阵更得用的了。” “陛下且看,这两杆粗长毛竹,枝桠丛生附有细小铁刃,一旦挥舞起来便可护住全阵,蛮兵若强攻硬闯,霎时便会被挂出满头满身的伤口……” 蒙毅在旁指点讲解,试图让嬴政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嬴政看着绢帛,再听他讲解,自然是能懂了,边听边点头。 最后,蒙毅说完停下话头,嬴政也已听得丹凤眼放光,颔首道:“善!此阵大善!当即刻送往楚地,命楚地将士勤加操练!” 蒙毅揖手:“唯。” 嬴政轻轻将绢帛折好,收入盛放玉玺的龛盒中:“怂娃既然懂得兵家学问,明日便让通武侯王贲,与授课的儒家博士同去,以南征百越之事,考教他一番。” 蒙毅再次揖手:“唯。” 而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黄门的通传声:“陛下,少府令甘罗求见。” 嬴政颔首:“进。” 帐外,甘罗卸下佩剑,脱掉鞋履,快步进入帐中,向上首的嬴政,揖手行了拜见之礼。 嬴政轻轻摆手,示意他收了礼数:“甘宰相,夜间求见可有急事?” 甘罗腿一软,好悬没趴地上。 便是蒙毅也是懵逼,继而便是哭笑不得。 赵子虎那怂娃,以宰相称呼甘罗也就罢了,可以认为是童言无忌。 可这一向威严庄肃的始皇帝,也突然逗弄起人,就属实让人猝不及防了。 更可怕的是,你也不知,他是不是不满甘罗僭越?有没有敲打之意? 就很吓人! “陛下,臣乃少府令……” 甘罗无奈又心惊胆颤的纠正道。 嬴政颔首:“朕自知晓!” “那陛下为何……” “勉励爱卿一番,将来或可为宰相!” “……” 甘罗嘴角抽搐。 好吧,确定了,就闲得拿我逗闷子! 甘罗深吸一口气,平复乱七八糟的心绪,从袖中摸出两张折叠的绢布,高举过头道:“陛下,封禅画之事已办妥。” 蒙毅上前接过,转呈给嬴政。 嬴政一边展开观看,一边随口道:“此事朕交予子虎办理,你不去寻他,怎来朕这里交差?” 甘罗苦笑解释道:“子虎公子练了一天的武艺,此刻正自酣睡,臣方才去寻公子交差,险些被公子拔刀砍了……” 嬴政:“……” 这确实是那怂娃能干出来的事儿。 没毛病! 嬴政将两张封禅画,都摊开在案几上,借着油灯的光亮细看,口中奇怪道:“怎么有两张……唔,这……噗哈哈哈哈,怂娃真是缺了大德了,众儒士若是知晓,明日怕是要找他拼命!” 晚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5章 瓜婆娘,你这是耍赖! 第65章瓜婆娘,你这是耍赖! 次日,清晨。 相里月和胖青儿迎着旭日朝阳,早早的便来到了赵子虎的营帐外。 但张良,依然比她们更早一些。 胖青儿看到张良之后,噗嗤一声便乐了,相里月也是忍俊不禁。 张良因为昨天比剑,被赵子虎一剑鞘戳在脑门上,脑袋肿成了南极仙翁模样。 而昨晚回去之后,韩非大抵帮他处理了淤肿,所以此刻脑袋包的活像印度阿三,看着就莫名很搞! 张良面对姑侄俩的窃笑,却是面色如常的揖手见礼,俨然是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 嗯,小房子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面对赵子虎除外,那就不是个人! 姑侄二人强人笑意,与张良见了礼,而后轻车熟路进入帐中,去喊赵子虎起床。 但,今日却有了变故! 姑侄二人刚入帐,便见赵子虎光着个身子,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怪异的兜裆布,盘腿坐在席榻上闭目养神,似乎已经醒来多时。 盘着的腿上,还放着连鞘护手唐刀! “你,胖妞,出去等着~!” 姑侄二人发愣之际,赵子虎却是睁开了丹凤眼,一手拿起连鞘护手唐刀,一手指着胖青儿撵人。 胖青儿是个聪明女娃,只看赵子虎这架势,便知他打的什麽注意了。 显然,这位宗室顽虎,刚老实练了两天剑,便耐不住性子,想要挑战相里月了。 他这是要提振夫纲! 胖青儿撇了撇嘴,如他所愿,退出帐外。 而后,立即趴在帐帘缝隙上,撅着肥屁股兴奋瞧看。 张良也是老听墙根儿的了,见此便知帐内定有好戏看,于是也巴巴凑到帐帘前,伸着阿三同款头,往帐内兴奋瞧看。 帐内,赵子虎已从席榻下来,赤脚站在地上,拎着连鞘护手唐刀,做出攻守兼备的战斗姿态。 而背对帐帘的相里月,也没有过多废话,摘下腰间佩剑提在手中,与赵子虎对持而立。 战斗一触即发! 但,不触,便不发! 相里月性子木讷清冷,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丝毫没有抢先进攻的意思,倒也透着股从容不迫。 而赵子虎,自知只练了两天的剑术,纵然有与相里月一拼之力,也绝不敢托大,所以也不愿先出招。 毕竟,出招便不免漏破绽!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谁也没动! 张良和胖青儿,在外面撅着屁股,等的腰都酸了,可却不敢放松。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之间,若放松,恐怕便要错过精彩瞬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子虎的跳脱性子,终究是比不过相里月沉稳,他忍不住开始移动脚步。 缓缓的移动,绕着相里月,想要寻找破绽。 而相里月,则是随着他缓慢的脚步移动,跟着微微转动身形,调整站姿,时刻准备着应对赵子虎的出招。 咣当—— 赵子虎注意力全在相里月身上,却是没注意身前脚下,光脚移动时,碰在了青铜油灯的底座上。 虽然他脚步移动缓慢,踢得并不狠,但……许是磕着脚指甲了,他霎时疼的呲牙咧嘴,注意力也为之分散。 唰—— 相里月果断出手,一剑刺出快如闪电,直取赵子虎胸口。 赵子虎面对她的迅捷一剑,脸上的疼痛之色,顿时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奸计得逞的奸笑。 是的! 不是慌乱! 而是奸笑! 兵击打斗,其实跟打仗一样,那是要用脑子的。 就像后世那些顶级拳王,没有一个是只会玩蛮力的憨货,一个个那都是拳商超群。 很多时候你看他落入下风,其实那是给对手布置圈套呢,只要对手麻痹大意,一记重拳便可定胜负! 便如此时此刻,赵子虎给相里月布置的圈套,相里月中计了,率先出手了,破绽也就漏出来了。 啪—— 赵子虎不退反进,微微挥动护手唐刀,以寸劲磕在相里月刺来的连鞘宝剑上。 呼—— 赵子虎蛮力惊人,相里月被磕的握不住剑柄,连鞘佩剑直接脱手而飞。 而赵子虎,则已顺势将连鞘的护手唐刀递出,抵在相里月胸口上,呲牙乐道:“你,败了~!” 他倒是知道怜香惜玉,没有像昨天跟张良比剑似的毫不留手,好悬没把小房子当场戳死,此时剑鞘抵着相里月胸口,便收了力道。 只是,怜香惜玉归怜香惜玉,他本是很没品的乖怂货,见相里月落败后发傻,便用刀鞘顶端,戳了戳她胸口,口中重复道:“你,败了~!” 说着,似乎戳上瘾了,在哪儿戳了又戳。 相里月真心没想到自己会落败,剑被磕飞的一瞬间,多少是有些发傻的,风韵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但,赵子虎这无耻顽童的欠揍举动,却是让她瞬间回神,俏脸上的不敢置信,也瞬间变为羞恼! 啪—— 相里月一把拨打开刀鞘,另一手顺势擒住赵子虎持刀腕子,将他反扭胳膊按在地上。 赵子虎想反抗,可他剑术学成了,却没学赤手空拳格斗的本事,一身蛮力面对相里月的巧劲擒拿,根本就施展不开。 反而,被相里月扭着胳膊,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狒狒狒狒狒,疼疼疼……我投降,我投降啦……” 赵子虎疼的怪叫连连,眼看反抗无用,果断认怂放弃抵抗,大喊投降认输。 再不投降认输,相里月就要把他脑袋,在地上摩擦成四方形了! “哼,现在才知投降,晚了~!” 相里月怒哼一声,一手按着赵子虎脑袋,一手拽出插在腰后革带间的御赐马鞭,照着他屁股便是一鞭子:“啪,叫你不检点,女子的胸口,也是能胡乱戳玩的嘛?!” 赵子虎疼的一拱屁股,将相里月硬生生撅开,然后连滚带爬撒腿就跑,口中怒吼道:“瓜婆娘,你这是耍赖,我刚才要不留手,你此刻已然血溅五步~!” 相里月在后面挥鞭追打:“便是耍赖又怎样,有本事你便真拔刀砍了我!” 赵子虎彻底没辙,这可真是白白吃了两天的苦头,练了成剑才发现,根本对自家婆娘用不上。 用不上啊! 今晚跟着领导应酬克了,嗯,有妹子,不小心贪杯鸟。 九点多快十点才回来,醉醺醺的,两个多小时,好悬是赶出来了一章。 打工仔+手残,大家理解下咯! 等咱书出息了,咱真特么要辞了! 还别说,趁着酒劲,感觉这章写的还挺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来不起了,明日补起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6章 色是刮骨钢刀,月姐姐多陪陪我,自然 第66章色是刮骨钢刀,月姐姐多陪陪我,自然瘦了! 毡帐中,赵子虎白练了两天剑,外加白挨了一顿打,心甭提多生草了。 他也是进了思维盲区,总以为能在剑术上打败相里月,便能提振夫纲,往后让熟姐百依百顺。 但事实证明,女人是特喵不讲胜败的,尤其是有恃无恐的女人,不能全方位的镇压,便不要提什麽夫纲……冈本都没机会用…… “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习赤手空拳的近身缠斗之法。” 赵子虎悻悻揉着屁股道。 相里月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一边慢条斯理收起鞭子,一边摇头道:“你剑术尚不纯熟,还需勤加练习,使之融会贯通,至少再练三年……三日……” 她本想说再练三年,但想到赵子虎两日练成的剑术,便已抵得上她十年苦练,便又改口为三日。 “而且,你这两日所练剑术之攻守,只适用于捉对厮杀,属于基础中的基础,纵然融会贯通,对敌时用处也不大。” “因为真正对敌时,甚少有不受旁人干扰的捉对厮杀,更多的时候是混战。” “以你现在的剑术,若是多人齐齐攻你,也不需多,更不需强,两个庸手便可让你疲于应对,顷刻间落败身死。” “想要练成真正的剑术,你恐怕还需再苦练一些时日!” 相里月娓娓道来,为他解释实战剑术真正的打开方式。 赵子虎听得满脸无奈,继续揉着屁股道:“月姐姐,你何必认死理啊。” “我有锐士扈从百余人,皆为久经沙场的善战虎贲,装备坚甲利刃健马强弓,纵然遇敌刺杀,也可轻松破之。” “便是来个数十倍数千人,也断然无法伤我分毫。” “我费心费力练剑根本没用,你先教我近身缠斗的武艺呗?” 相里月美眸微眯,淡淡道:“练剑或许没什麽用,难道练近身缠斗的武艺便有用吗?” 赵子虎下意识点头,但点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呲牙乖巧道:“似乎,也没用哈?那便都不学了吧?以后我专心教月姐姐百工机巧的学问!” 他现在也算练明白了,剑术武艺什麽的,根本没甚大学问,东西就是那些个东西。 区别只在于,有名师指点,可以学的更快更好! 而相里月,或许算是高手,但性子木讷清冷,故绝不算名师。 而他身边,却是名师多矣,比如韩非,比如那些儒学师傅们,论实战打斗,他们或许不是相里月的对手,但论教人武艺,他们绝对能甩相里月十八条街。 他完全可以私下里,跟师傅们学好近身缠斗的武艺,回头再找相里月提振夫纲! “先练好剑术,再练矛戟技击,最后学近身缠斗。” 相里月仿佛没有听见赵子虎的提议,只是自顾自为他做好了课程安排。 赵子虎闻言,顿时急眼了:“怎么还有矛戟技击?我又不上战场,练它有什麽用?我就算上战场,也断然没有冲锋陷阵,去与敌近身厮杀的道理啊!” 相里月认真道:“艺多不压身,武艺习练纯熟,便可受用终生,为何不练?若非知你御射甚佳,我还要教你御射的武艺哩!” 赵子虎彻底无法克说:“那我要先学近身缠斗,月姐姐今天便教我吧,往后再学其他。” 相里月黛眉微皱:“我说了,先练好剑术,再练矛戟技击,最后练近身缠斗。” “而且,你昨日不是画了一副奇特大戟图样,让甘少府为你打造吗?你有了好兵器,怎能不会用呢?” 她这心思明摆着,就是想要尽可能的,多管教赵子虎一些时日。 赵子虎悻悻道:“我可以让人传话给甘宰相,不要打造那方天画戟了……” 相里月见他没完没了,当下摸向已经插在革带间的御赐马鞭:“你又不听话吗?” 赵子虎揉屁股的动作,下意识变为防御性的捂屁股,嬉笑道:“别别别,听话,我听话便是,今天还练剑!” 说着,便又向帐外喊道:“奔波儿霸霸波儿奔,速速准备早食,我要赶紧吃饱练剑啦!” “咳咳……唯……” 帐外两位内侍,强忍笑意应了。 相里月这才满意颔首,按在御赐马鞭的玉手松开,转而拉着赵子虎跪坐在席榻上,为他打散睡松垮的歪髻,梳成中原正髻。 赵子虎察觉到她要给自己梳正髻,忙是道:“还梳歪髻,我习惯了。” 相里月手上动作不停,依旧我行我素:“你要戴那束发翎冠,梳成歪髻,戴上便不好看。” 赵子虎嘿然:“怎么不好看?痞帅痞帅的,相当拉风啊!” 相里月:“你又不听话?” 赵子虎:“……” 显然,这也是熟姐管教他的一部分,也不知什麽时候是个头。 相里月为他梳好正髻,又穿戴上铠甲和翎冠,上下打量一番后,似乎很满意,清冷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婉笑意。 她大抵从赵子虎身上,找到摆弄洋娃娃的乐趣了! 只是,这洋娃娃有点黑胖,属实煞风景了些,于是她便又道:“自今日开始,不许再吃肉,要把身子瘦下来。” 赵子虎立即瞪圆了丹凤眼,坚决道:“不吃肉?我长不高变成矮墩墩怎么办,月姐姐莫要出玩笑之言!” 相里月微微往他身边凑了凑,似乎在比对两人的身高,片刻才道:“你已与我一般高,不低了。” 她身段高挑,比这先秦大多男子都高,自觉赵子虎个头已是够了。 赵子虎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女人果然是女人,不论是不是工科狗的性子,都不影响爱美,连带着还要求他减肥? 这特喵可是先秦啊,多少人还食不果腹呢,减肥是何等奢侈的事情! 赵子虎颇感荒谬的摇了摇头,道:“我还要习练武艺,不吃肉是不行的,月姐姐想要我身子瘦下来,其实另有法子。” 相里月好奇:“是何法子?” 帐外的胖青儿,可是整天想着减肥呢,但又管不住嘴,她感觉可以请教一番,回头教给胖侄女。 赵子虎突然伸手揽住熟姐腰肢,呲牙道:“色是刮骨钢刀,月姐姐多陪陪我,自然瘦了~!” 我的老书,愿意看的可以看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7章 师弟想比剑?我不是!我没有! 第67章师弟想比剑?我不是!我没有! 毡帐内,相里月的鞭子,再次落到赵子虎身上,只是这次赵子虎身上穿着铠甲,鞭子抽上去嘭嘭作响,却是不疼了。 赵子虎吃一堑长一智,耍无耻也学会挑时候了,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稍后,两位内侍送来了早食,在帐外撅着屁股看热闹的胖青儿和张良,也不再偷偷摸摸,憋着笑进入帐内蹭饭。 赵子虎稍作洗漱开始吃饭,吃到半途时,冷血十三鹰如约而至。 于是,一起吃。 吃完后,便一起练剑。 赵子虎一边练剑,一边向值守的赵佗问道:“子龙,昨夜甘宰相是不是来过?” 赵佗闻言,顿时面皮抽搐,点头答道:“是来过,但险些被公子拔刀砍了,吓得落荒而逃。”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似乎回忆起细节了,嘿然道:“谁让他硬把我从被窝拽起来,着实恼人的紧。” “对了,他找我是为何事,我却记不起来了?” 赵佗强忍笑意道:“封禅画已办妥,他来找公子交差,但眼看公子大发雷霆,便又去寻陛下交差了。” “唔……” 赵子虎恍然颔首,唰唰挥舞着连鞘护手唐刀,口中道:“既如此,也该为那些大匠请功了,去取笔墨竹简来,我说,你写。” 赵佗愣了愣,却是没想到,他这堂堂尊贵公子,还能记着为几位末爵匠人请功。 一旁练剑的张良闻声,亦是诧异不已的看向赵子虎。 这可半点也不顽劣! 这是邀买人心的最有效手段! 这在当今更有千金买马骨的效果! 此事若传扬出去,投效这位大秦公子的才干之士,怕是能踩破门槛! “嘿,发什麽愣呢?” 赵子虎看赵佗站原地发傻没动静,忍不住出声喝道。 “唯。” 赵佗蓦然回神,忙是揖手应了,快步去取笔墨竹简。 赵子虎转而看向直勾勾瞅自己的张良,皱眉道:“师弟,是不是想比剑?” “我不是!我没有!公子想差了!” 张良打了个激灵,立即收了目光,送上否定三连,做专心练剑状。 如今赵子虎的剑术一日千里,他的阿三脑袋还没好呢,却是宁死也愿被赵子虎暴打折磨了。 …… 傍晚时分,一天的剑术练习结束。 赵子虎大抵已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结束练剑之后,张良和冷血十三鹰,都累得如同死狗,他却还精神奕奕,要亲自下厨,给相里月做好吃的。 相里月对此自是受用,但却婉言谢绝了赵子虎,她今日不欲留下吃晚饭,只想赶快回去,会同老大父实验造纸之法。 这却是工科狗性子无疑了,惦念着攻克技术难题,便连小丈夫也不要了! 赵子虎对此表示理解,甚至感同身受,便如他会惦记着,给负责封禅画之事的匠人请功。 那绝非张良和赵佗想的什麽邀买人心,那只是他体内的工科狗之魂,对同类的本能亲近与照拂。 工科狗也好。 技术宅也罢。 乃至普通的打工人。 他们皆是社会的基石,但因为‘各种’原因,通常干活是他们的,功劳是别人的。 这就很糙丹! 如今赵子虎翻身成为上位者,自然尽量为以往的同类,争取他们应得的功劳。 这无关屁股坐在那儿,更多的只是本心! 赵子虎送走急着实验造纸之法的相里月,以及不情不愿想留下吃晚饭的胖青儿后,韩非也正好来授课了。 同来的,还有气势汹汹的儒学师傅们,今天出奇的全来了! 两外,还有王贲和王离父子俩! 赵子虎看到那些面色不善的儒学师傅们,脑子一转已然明白,嬴政恐怕已经将两幅封禅画明发天下了。 这些被动成为娃样子的儒学师傅们,九成九是来找他算账的! “子龙,快快快,一步之内……” 赵子虎想通其中缘由后,立即向赵佗招手,让他到身边护驾。 赵佗自然忠心护主,当下领着今日值守的一屯扈从锐士,将赵子虎护在当中。 秦军编制,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屯…… 五十多个披挂唐宋风格板甲的铁罐头猛男,全身上下只露面甲上的俩窟窿眼儿,胯弓带箭一手按刀一手持盾,往那一站煞气简直破了天了。 赵子虎那些个满腔愤懑的儒学师傅们,多少是有些被震住了,越往前走气势越弱。 至锐士扈从形成的防御圈外围时,已然不敢再往前走靠近赵子虎! “见过诸位师傅!见过通武侯!” 赵子虎呲着大白牙,微笑灿烂的向诸人揖手见礼,而后又向好大哥王离挑了挑眉,便算是打招呼了。 “见过公子。” 诸人也自揖手回礼。 赵子虎收了礼数,目光在一众儒学师傅脸上扫过,故作疑惑道:“淳于师傅,你们今日怎全来了?不是说每日只轮换一人吗?” 淳于越没好气瞪他一眼:“公子莫要明知故问,为师且问你,那封禅画怎么变成两张了?” 赵子虎眨巴着丹凤眼,理所当然道:“泰山封禅分为祭天与祭地,这是师傅们教我的。” “封禅画是用以记录泰山封禅之盛况,自然也要有两张,分别记录祭天与祭地。” “若只有一张,岂不残缺不美吗?” 这理由,却是再正当不过。 淳于越顿时哑口无言,手指颤抖指着赵子虎,却不知该以何论调斥责他。 就很无能狂怒! 赵子虎娇萌萌道:“淳于师傅,你们饿吗?” 淳于越:“……” 为师此刻只想吐! 你那表情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赵子虎见众儒士满脸犯恶心的表情不搭理自己,却也不生气,只是转而看向韩非和王家父子:“师傅、通武侯,你们饿吗?” 韩非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脸红脖子粗的颔首道:“唔唔~!” 他都不敢说话,怕一张嘴就笑出声。 王贲大抵也知道情由,莞尔之余很配合的点头道:“确是饿了,许久未曾品尝公子手艺,不知公子可有酒宴招待老夫?” 赵子虎嘿然道:“有滴,快请入帐,今日通武侯定要不醉不归~!” 以后不开盟主的单张了。。。 好基友的书,有看仙侠玄幻的可以看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8章 惠及华夏万万年,后世子孙当记今日功 第68章惠及华夏万万年,后世子孙当记今日功德! 韩非和张良师徒,王贲和王离父子,皆施施然迈步进入赵子虎的毡帐。 众儒士心中有气,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怪尴尬的。 “诸位师傅岂不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别愁眉苦脸站着啦,快快请进吧。” 赵子虎笑着作揖又作请,给了众儒士台阶下。 淳于越愣了愣,继而哑然失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倒是好句!” “也罢,今日便先醉一场,明日愁自有明日忧。” 说着,率先迈步入帐。 众儒士眼见带头大哥如此,也唯有苦笑摇头,无奈随之入帐。 他们气势汹汹来找赵子虎算账,其实也就是想撒撒气,缓解心中愤懑。 话又说回来,赵子虎就算不招呼赵佗护着,众儒士又能拿他这顽徒如何? 学韩非拿竹条打屁股出气便顶天了! 毕竟始皇帝的亲儿子,也不是他们想大义灭亲,便能大义灭亲的! “奔波儿霸霸波儿奔,把美酒美食都端上来。” “唯。” 赵子虎吩咐了两位内侍一声,也自领着冷血十三鹰入了帐,在上首施施然盘腿落座。 稍倾,酒肉陆续端上桌案。 酒是果酒,前些日他给赵佗和百余锐士扈从接风洗尘,从韩非手里借来的,如今还剩下不少,够今天这顿喝的。 肉是熏肉,也是前些日他和赵佗等人出去打猎弄回来的,当日没有吃完,便熏制上了,煎炒烹炸一番,也够今天这顿吃的。 赵子虎端起酒杯劝酒道:“诸位师傅,通武侯,先满饮一杯。” 诸人齐齐端起酒樽:“公子请,饮胜~!” 赵子虎拿果酒当饮料,咕嘟咕嘟灌完一大杯,砸吧着嘴放下酒樽,一边拿起筷箸夹菜吃,一边看向王贲问道:“通武侯,您今日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此言一出,韩非和众儒士也纷纷将目光集中到王贲身上,眼神中带着好奇。 他们是在进入宗室营区后才遇见的王家父子,还未及交谈便已远远看见赵子虎了。 所以他们只知道是父子俩是来找赵子虎的,但父子俩具体找赵子虎有什麽事,便一概不知,也确实很好奇。 王离来找赵子虎还好理解,俩人是自幼的玩伴臭味相投,好的穿一条裤子。 但王贲,这位战功赫赫的通武彻侯,跟他父亲王翦一样,近两年是啥事都不管,能避险便避嫌,此番突然来跟颇受始皇帝宠爱的公子接触,就多少有些耐人寻味了。 难道王家想支持这位宗室顽虎争那二世皇帝之位? “公子可认得这步战阵法?” 王贲从袖中拿出一张绢帛,展开让赵子虎观看其上内容。 赵子虎和冷血十三鹰,齐齐眯眼仔细瞧看。 韩非和张良以及淳于越等儒士,也自伸脖子瞧看。 绢帛上的步战阵法,正是昨日赵子虎昨日,传授给百余锐士扈从练习的鸳鸯阵。 赵子虎点点头,大方承认道:“当然认识,是我传播开的嘛。” 未当值的锐士扈从们操练此阵,是去大校场操练,并不偷偷摸摸,也事无不可对人言,被有心人学去,并不奇怪。 但,此刻赵子虎不说鸳鸯阵,是自己发明的,只说是自己传播的,却是怕王贲问出什麽他答不上来,甚至是不好回答的问题,所以事先给自己留个退路! 王贲也不知听没听出他话中的模棱两可,只是笑着继续道:“此步战阵法,陛下也已得知,且认为此阵,于征伐百越有大用,不知公子以为然否?” 这话,带着考校之意,抛出嬴政的想法,再问赵子虎的看法。 赵子虎毫不犹豫点头道:“父皇没有想错,此阵本就是发源于南方之地的步战阵法,灵活多变攻防兼备,利于在水网纵横山林丘陵地带作战。” “另外,此阵犹以对付散兵游勇有奇效,若将士们习练精熟配合默契,甚至可做到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全歼多出数倍的百越蛮兵……” 他听王贲不是问什麽让人抓头的问题,吹水胡侃的毛病便犯了,说的唾沫星子横飞。 不过,也都是大实话,戚家军凭借此阵,在南方打倭寇,那是把倭寇打的喊爸爸,动不动就打出零比几百,甚至零比几千的战损比。 堪称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嘶……” 韩非和众儒士,听赵子虎说的玄乎,不禁倒吸着凉气咋舌不已,纷纷重新看向王贲手里的鸳鸯阵图,想要看出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但王贲却很小气,见赵子虎看清了,便把绢帛一叠,又塞回袖子里,根本不给韩非和淳于越等人,仔细品咂其精妙的机会。 俨然,是一副【我兵家秘技,外人休要窥探】的吝啬姿态! “公子既如此说,想必也是琢磨过南方百越之事,而今朝中预备征伐百越,若以公子之见,稳妥否?” 王贲接着赵子虎的话头往下问道。 这话,还是带着考校之意。 赵子虎皱眉道:“通武侯这些话,是自己想问?还是帮父皇问的?” 王贲笑道:“都有,既是帮陛下问,也是老夫自己想问。” “不瞒公子,当年我父征伐楚地时,曾顺便打下了一些百越领土,彼时只觉南越蛮兵不堪一击。” “但,我父大军刚撤,留守驻防的将士和官员,便频繁被南越蛮兵袭扰杀害,驻防官员集结兵力清剿,南越蛮兵便退入山林,让人寻觅不见踪影,可等驻防官兵松懈,他们又冒出来袭扰……” “如今这几年,我父当初打下的百越领土,已是被南越蛮兵又侵占回去大半了,着实难缠的很。” “陛下属意南征百越,将之彻底踏平纳入大秦版图,我父却很不看好,直言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恐怕会耗去大半秦之国力……” 赵子虎摇头,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嘿然道:“但收益,是惠及华夏万万年,后世子孙当记今日功德。” “当然,用五十万军民平推过去,也确实是又蠢又呆的打法,简直让人没眼看!” 求推荐票和月票!顺便推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69章 大秦有仁政吗?你特喵在逗我! 第69章大秦有仁政吗?你特喵在逗我! 赵子虎确实是琢磨过即将进行的南征百越,而且就是在这两天刚琢磨的。 毕竟,赵佗这位摘大秦桃子的南越武王,被嬴政指派来给他当扈从首领了。 有这位南越武王在身边,加之赵子虎也知道,朝廷上下都在为南征百越做准备,自然忍不住的便会去琢磨! 他前世对秦征百越之战,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嬴政前期征调五十万军民平推过去,开局是很顺利的。 但南越蛮兵的抵抗很激烈,正面战场打不过就钻山入林,冷不丁跳出来搞偷袭,战事从此陷入焦灼,后来主将屠睢也死在了蛮兵偷袭之下。 主将一死,军心大乱,五十万军民,折损过半,惨烈至极! 嬴政霸道的性子上来,任命了新主将之后,又发三十万军民,会同屠睢留下的二十多万残兵败将,再次平推过去,总算是将百越硬生生踏平! 在此期间,好像还修了一条人工运河,叫什麽灵渠。 另外,赵佗好像就是第二波大军的副将之一,平定百越之后,便驻防在了南方,从而有了秦末大乱,他斩断与朝廷联系,自立为王的后事。 赵子虎结合这些有限的历史知识,以先知者的视角去琢磨南征百越之战,加之他是以后世的眼光去看,自然也就得出了,南征百越是打呆仗蠢仗的结果。 “公子何出此言?” 王贲多少有些懵然的问道。 赵子虎嘿然:“百家学问中,有一家名为纵横家,咱大秦近百余年来,也是靠着那些位纵横名士,才能在大周末世纵横捭阖,最后一统华夏。” “否则,早如那晋国一般,被六国几次联手攻秦瓜分了!” 王贲闻言,却是哑然失笑,莞尔摇头道:“情况不同,公子不要太想当然了。” “大周末世再乱,终究是诸夏内乱,各国使臣互相往来,还有斡旋余地。” “而南征百越,却是我华夏向外扩张,蛮族可不会讲什麽礼尚往来!” “便如同咱大秦,当年与义渠的战争一样,现今与匈奴的战争一样,他们是一群狼,你喂饱它,它才老实,你喂不饱它,它便来咬你,简单直白。” “而且,大周末世,最后不也是靠大秦兵锋才平定吗?纵横术或许有用,但也只是辅助手段,断不可太过依赖!” 赵子虎听他这么说,便知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一边狼吞虎咽喝酒吃肉,一边道:“通武侯想岔了,纵横术可不止是使臣往来那般简单。” 王贲愣了愣,与儿子王离面面相觑。 但王离比他还懵逼,老爹都不懂赵子虎意图,他怎么可能懂……他这位赵子虎的好大哥,跟赵子虎一块玩乐胡闹还行,谈正事的话,赵子虎的天马行空,随时随地能让他两眼冒蚊香圈! “啧……” 王贲看着长子的瓜怂样儿,不禁嫌弃的直嘬牙花子,转而移开目光,看向韩非和众儒士。 而韩非和众儒士是中原人,大抵比王贲这位满脑子军功征伐的秦将心思活泛一些。 “唔,公子的意思,是用管子故计?” 韩非迟疑开口问道。 所谓管子,自然是指法家先驱、圣人之师、华夏文明保护者、华夏第一相、诸葛亮的偶像……管鲍之交的主角之一,管仲! 而所谓管子故计,则是指管仲上兵伐谋,用经济战搞得彼时中原诸国苦不堪言,奠定了齐国大霸主的地位,让齐桓公牛逼大发了,直想效仿周天子搞泰山封禅…… 至于王贲想不到此节,那是因为他所处环境的原因,大秦自商鞅变法之后,便历来抑制商贾,人人以耕战为荣。 商贾的地位,是与奴隶、赘婿同等的,但凡有大战或大工程,便要征发彼辈为苦役,累死了算你倒霉。 你让老秦人去做商人,但凡有骨气些的老秦人,怕是都要吐你一脸:【骂谁呢?你才是商人!你全家都是商人!】 而中原之地,乃至是燕赵楚地,则与大秦不同,自管仲之后,商贸便发达,虽不时生产低买高卖的商贾,也被时人所鄙弃厌恶。 但鄙弃厌恶中,又是艳羡的,毕竟谁会不想要自己钱粮满屋,姬妾成群呢? 从事商贾活动,在庶民黔首眼中,其实是不亚于大秦军功爵制度,实现阶级跃迁的最佳途径,因为有了丰厚家资,自然便能搭上贵族,便如那吕不韦…… 话又说回来,秦法在六国故地不得人心,抑制商贾也未尝不是原因之一! “对,管子故计……” 赵子虎肯定了韩非的猜想,咽下口中酒肉道:“咱大秦物华天宝地大物博,匈奴、东胡、月氏时常入关劫掠,不也是贪图咱家里那点东西吗?” “南越蛮荒之地虽丰饶,但却未经开发,冶炼耕种技术落后,比之北方塞外,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秦完全可以搞经济战,把先把百越搞垮,搞得他们民怨沸腾。” “而趁着搞经济战的时间段,也可以趁机摸清百越虚实,让间商着重结交拉拢一部分实力弱小的蛮王。” “如此合纵连横之术,便可派上用场了,扶持弱小的,去瓜分强大的,让他们自己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什麽时候百越民怨沸腾,什麽时候百越互相打的只剩一口气,咱大秦再发兵,届时不需五十万军民,更不需掏空大秦家底,甚至可以不动刀兵,让间商大肆宣传我大秦仁政,让见识过华夏之美的百越蛮人,自己盼着投靠大秦,结束蛮王们的混乱统治……” “如此,为后世子孙,留下一块宝地,慢慢的去开发经营,岂不美哉?” 王贲和韩非听得连连颔首,却是赞赏不已。 赵子虎这些话,虽然是空口白牙,吹牛逼的成分太大,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可取之处。 有大大的可取之处! 而淳于越等一众儒士,却是被赵子虎那句【大肆宣传我大秦仁政】给刺激到了,脸皮疯狂的抽搐,筷子都拿不稳了。 大秦有仁政吗? 你特喵在逗我! 马上新的一周了,求推荐票,求月票。。。。算了,这个要不要都行。还是追读靠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0章 我就是谦虚一句,你娃咋还当真呢?( 第70章我就是谦虚一句,你娃咋还当真呢?(求追读) 大秦有仁政吗? 那要看你站在什麽立场去解读! 站在儒家立场看,自然是没有的,跟他们理想中的仁政,差的远着呢!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站在六国贵族士人的立场看,更是残暴的,你把我作为贵族士人的特权都剥夺了,纵然能靠着家传,转投大秦为官为将为贵族,仍然不失为人上人,可跟六国分封贵族那种土皇帝的超级特权比起来,大秦的爵臣完全就是打工人,挪用点钱粮就得掉脑袋,还要连坐家人亲眷,这难道不叫残暴? 站在六国中产阶级的地主富商立场看,那也是暴秦无疑,各种各样律法条款仿佛都在针对他们,让他们活的如同黔首庶民,乃至是如同奴隶贱民。 但……如果站在黔首庶民的立场,看待此时的秦法秦政,或许会不习惯,或许会感觉别扭,甚至会自觉切身利益遭到了侵犯。 可如果你问他,想不想回到过去被六国统治的时候? 恐怕除了赵国百姓,其他五国百姓,九成九都要在心里,打个大大的问号? 想回到过去吗? 迟疑了吗? 迟疑了,其实就是不想! 秦法固然不通情理,方方面面都要管一管,但却在保护着他们,真正在保护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他们或许仍为牛马,但只有始皇帝能驱使鞭挞他们,至于旁人,你哪怕是大秦的太子扶苏,理论上也没有权利去欺压黔首庶民,行了恶事便要受罚受刑! 你若只说秦法之刑太过残酷? 就更是无稽之谈,难道六国刑法就不残酷吗? 都是在华夏这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吃的是一锅饭,大哥别说二哥,杂面别说窝窝,谁也不比谁良善。 秦法最起码还把黔首庶民当成个人去管束,而六国诸侯贵族对待黔首庶民,那还不如对待牛马呢! 而赵国百姓想回到过去,也不是赵国统治有多好,那是因为赵人多多少少都跟秦有大仇,白起坑杀那四十万,属实是狠活中的狠活,没有百年时光,断然无法消去赵人的仇恨! 简言之,在嬴政没有发疯,驱策天下黎庶,去打造【万年大秦】之前,秦法秦政对于六国庶民黔首来说,纵有许多不满,却并非不可接受,是一种欲拒还迎的背德小媳妇状态! 倘若抛开六国,将秦政秦法与百越蛮王的统治作比较,则是毫无疑问的巨大进步。 因为此时的百越蛮人,还是处在更落后野蛮的奴隶制度下! 赵子虎说,让间商搅乱百越之后,在百越之地民怨沸腾时,去宣传大秦的仁政。 这猛一听似乎很荒谬,简直是大言不惭。 可如果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他说的半点也没错,届时秦之政法,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越蛮人来说,将是人人向往的仁政! “公子之言发人深省,老夫却是不如,我父亦是不如也。” 王贲捧起酒樽,嘿然道。 赵子虎也捧起酒樽,与他遥遥相敬,呲牙乐道:“我竟比两位彻侯更有本领吗?” 王贲胡须颤了颤,强忍无语点头道:“公子自然更有本领……” 谦虚! 谦虚懂不懂? 我就是谦虚一句,你娃咋还当真呢? 赵子虎可不知道什麽叫谦虚,被王贲的马屁拍爽了,咧着嘴道:“饮胜。” 王贲莞尔:“饮胜~!” 二人各自饮了杯中酒,话题便算是告一段落揭过了,专心喝酒吃肉。 众儒士见王贲不再多言,便齐齐向淳于越递去眼色。 他们今天虽是来找赵子虎的茬儿,但身上也背着嬴政交代的任务呢,也要考校赵子虎一番。 “咳……” 淳于越收到诸人眼神信号,作为带头大哥,自也当仁不让,便轻咳一声开口道:“公子近几日修习儒学,可有感悟?” 赵子虎啃着一根熏鹿排,眨巴着丹凤眼道:“呃……好,于治国有大用!” 这就是纯纯的废话了,若是于治国无用,儒学也不会成为当世显学了,尤其是后圣荀子的儒学,那是真的集百家之长,主张法礼并举,魔武双修…… 说实在的,韩非和李斯就是偏科男,也就学了荀子五六成本事! 淳于越捋须,也不在意赵子虎的敷衍回答,只是接着话头往下说道:“为师听闻,陛下前些日诏令匠营,全力为公子及扈从打造兵甲,却置满营数万将士的损坏兵甲于不顾。” “甘少府领了诏令,昨日被公子训斥,指责他领受陛下乱命。” “还扬言,谁再敢领受陛下乱命,做那阿谀之臣,便要为师等人与墨家爵臣,一起参劾彼辈,然否?” 赵子虎嘴里漱着骨头,迟疑点头道:“唔,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淳于越老眼放光,继续道:“公子当真认为,陛下那诏令,是乱命吗?” 赵子虎吐出骨头,满脸真诚道:“我也正想向淳于师傅请教呢,不知淳于师傅以为,那算不算乱命?” 这却是耍滑头,把送命题抛回了淳于越。 “这……” 淳于越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没敢说出口。 在他这老儒看来,嬴政那诏令,当然是算乱命的,毋庸置疑的乱命。 但他却是跟蒙毅同样的心思,这事儿不是为臣者该置评的,说了犯忌讳,说不得平白丢了性命,不值当! “公子先说说,为何会认为那是乱命,为师再为你剖析一番正确与否。” 淳于越玩起了踢皮球,又把问题踢还给赵子虎道。 赵子虎收起面上假惺惺的作态,也懒得再跟他踢来踢去,随口道:“乱命便是乱命,我感觉它不对,它就是乱命。” 淳于越追问:“公子为何会感觉它不对,总要有个因由吧?” 赵子虎端起酒樽,眯缝着丹凤眼啜饮道:“这问题,是淳于师傅自己要问的吗?” 淳于越先是点头,但继而却又摇头:“乃陛下要问,但为师也想问……为师原以为,公子是学了儒家道理后的感悟,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赵子虎恍然颔首,放下酒樽认真道:“不然!其实就是儒家学问下的感悟!” 感谢【谁能不知浪子心】的堂主打赏! 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老板全家幸福! 妈蛋,这下感谢真壕打赏,应该没有人来喷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1章 赵子虎又来送命题!【求追读!】 第71章赵子虎又来送命题!【求追读!】 赵子虎这几天,除了正经向商山四皓之一的夏黄公讨教过问题,其余儒学师傅们来授课,那是谁来他灌晕谁。 关键是,夏黄公也没教他正经儒家学问,什麽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是根本提也没提,张嘴就教他帝王厚黑学…… 淳于越其实知道这些天的事,此刻自然不信赵子虎鬼话,狐疑道:“当真是儒家学问下的感悟?” 赵子虎嗔怪:“难道淳于师傅认为,我在撒谎吗?” 淳于越很耿直点头:“然!” 赵子虎:“……” 然个锤子啊然,这么不给面子? 别让咱知道你有多少子孙,等回到咸阳时,全送去守长城打匈奴,或者送去百越做间商! “但我并未撒谎,千真万确是儒家学问下的感悟。” 赵子虎摆出严肃脸道。 淳于越狐疑:“当真?” 赵子虎颔首:“比针还真。” 淳于越见他嘴硬,却是捋须道:“那公子诵一段《论语·学而篇》给为师听听。” 这就是‘下象棋将军’了,赵子虎近几天,根本没正经做儒家学问,甚至这毡帐中,连一捆儒学典籍都没有,上哪给他诵去。 但,就在淳于越以为,赵子虎会讪然改口时,赵子虎却端起酒樽轻抿一口,而后不慌不忙开始默诵。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淳于越听得老脸满是懵逼,愕然看向其他儒士。 尤其是看向夏黄公、叔孙通几人。 你们不是说,还没教过他正经儒学吗?这什麽情况? 可夏黄公他们,也是同样满脸的大写懵逼,面对淳于越的质问目光,只能回以【我也不知道啊】的无辜眼神。 嗯,他们当然不知道! 因为赵子虎的论语,根本就不是这辈子所学,而是前世年幼时,被父母逼着学的……望子成龙嘛……所以,赵子虎后来成了工科狗,多少是有点叛逆因素在,看见这些文科知识就头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儒学传承两千余年,早已深刻在华夏子孙骨子里,深植在血脉里,融入到言行举止里。 只要生长在这片大地上,不论你是否着意的去学习过它,便总也绕不开它,生活中处处可见它的痕迹,所有人都在自觉不自觉的被影响着,并有意或无意的去传承着,影响着下一代人…… 所以赵子虎说,他认为嬴政的诏令是乱命,是在儒家学问下的感悟,其实真就是大实话,半点也不掺假!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赵子虎一口气默诵完论语学而篇,其实也没多少字,就是比较拗口,最后向淳于越道:“现在,淳于师傅信我所言了吗?” 淳于越此时大抵以为,他是私下自己用功苦学了,满意的连连颔首道:“唔,信!为师信了!” “只是,公子默诵的学而篇,有诸多错谬之处,明日为师给你一份亲手抄录的论语,务必多加复习,莫要再有错谬之处!” 这其实无可厚非,赵子虎学得论语,是两千年后的论语,与此时的论语相比,存在错谬是正常的。 若没有错谬,那才是真奇怪呢! 韩非在旁听得直撇嘴,心也直冒酸水:“淳于兄,你就知足吧,公子随我做法家学问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能正经默诵出一篇完整的商君书内容。” 淳于越愣了愣,旋即却是哑然失笑,不无自傲的捋须道:“想来还是儒家学问更得人心,否则公子又怎会如此热衷学习,短短几日已经背下一篇。” 韩非:“……” 差不多行了啊,还真敢往自家脸上贴金,不臊得慌? 他很想直言怼回去,但考虑到自己也是师承荀子,便只能憋着! 淳于越见韩非满脸悻悻,不接自己的自吹自擂,遂笑着又把目光转到赵子虎身上,温和道:“公子能在儒家学问下,有那般感悟,说明已然领悟到儒家学问的精髓。” “不过,只是领悟还不够,应有自身之见解,自身之运用,才算是会学,也才能学成。” “陛下之诏令,公子既认定是乱命,若要上疏纠正,又该如何谏言呢?” 这就是考校了,也是嬴政交代的任务。 赵子虎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公私分割!” 淳于越浑身一颤,好悬没把胡子揪掉一把。 正自喝酒吃肉看热闹的王贲,闻言更是险些被呛死:“噗……咳咳咳……” 这怂娃,真是什麽话都敢说啊! 换个人说这话,始皇帝怕是要亲手砍了他头,连砍半年都不解气的那种! 韩非和众儒士,包括张良和王离,以及冷血十三鹰,也是直咧嘴。 胡亥忍无可忍的跳将起来,梗着脖子道:“兄长此言差矣!哪有什麽公私之分?若分,以后这大秦,还是咱家的大秦吗?” 这小老弟胡闹归胡闹,但跟着赵高做的学问,却不是假的,脑子并不糊涂。 “幼弟可是皮痒了?” 赵子虎斜眼看着小老弟,阴恻恻道。 胡亥顿时一缩脖子,麻溜坐下埋头吃肉,仿佛从来没有起身说过话。 淳于越蓦然回神,看的莞尔之余,却道:“胡亥公子之言,倒也无不道理!” “若分公私,这大秦还是赢赵的大秦吗?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吗?” 赵子虎不置可否,答非所问道:“儒家最是崇古,敢问淳于师傅,古时的君主,或者说古时的部落首领,是做什麽用的?” “是生来的天下之主吗?” “是万民理所当然的要去听他号令,理所当然的要去供奉他吗?” 淳于越顿时被问住了。 这问题,仍然是送命题。 古时的君主,自然不是生来的天下之主,那是智者和勇者,能保护旁人者,才有资格坐的位子。 这是君主的最初形态,也是君主的最本质作用,他是用来庇护万民的,如此才有资格享受万民之供奉。 否则,那远滚哪去! PS:今天周二了哟,各位大大们,最后一次PK机会了!求追读啊!明天白天,我一定更新!请大家看到更新,一定要帮忙点进来看到最后一页!一定啊,呜呜呜! 感谢山之巅对赵子虎的1500点打赏! 老板大气!老板全家身体健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2章 家天下的传承,太赌运气了!【求追读 第72章家天下的传承,太赌运气了!【求追读!!!】 赵子虎见淳于越揪着胡子踟躇不语,一副【我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便笑了笑又道:“想来淳于师傅心中早有答案,想来诸位师傅与通武侯心中也自有答案。” “古时君主,有德者居之,故而儒家崇古,认为三皇五帝,乃后世君主德行典范。” “自夏,有了家天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但……德行……哼哼,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有凤鸣岐山武王伐纣,有秦扫六国平定乱世。” “父皇自号始皇帝,琢磨着传承二世、三世……百世、千世……乃至万世……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 “依我看,大秦能有似大周一般的八百年江山,便是做梦也能笑醒的美事了!” 这话,却是人间大真实。 淳于越和韩非,王贲和众儒士,无不听得暗暗咧嘴。 话是实话,但听来却很扫兴! 扫兴至极的扫兴! 若让陛下听见,怕是又要愁的整宿睡不着觉了。 因为【传至万世】的话,确实是嬴政所说,也是嬴政一统华夏,自号始皇帝之后的终极梦想。 原话大抵是:【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嬴政想要大秦万年,他也确实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求仙问药是一种方式。 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也是一种方式。 甚至死之前的最后几年,鞭策天下黎庶,去打造他的理想国,也是一种方式。 终极目标都是大秦万年! 但很搞的是,大秦在他之后,直接就崩塌了,与他的终极梦想,正好相反…… “咕嘟~!” 赵子虎灌下半樽果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家天下的传承,太赌运气了。” “咱不说远的,就说赵国!那赵武灵王,何等的雄才大略,胡服骑射开疆拓土,可他死之后呢?” “便如淳于师傅前些日所说,几任国君昏招频出,明明有贤臣勇将,却硬生生断送了大好国运,败在咱大秦手中。” “再举个直观的例子,韩国的变法与大秦的变法,同时进行皆有成效……然后,大秦出了几代明君,将变法成效保住并延续,而韩国继任国君拉胯,变法者身死道消,韩国又走上了老路……” “对此,韩非师傅应是深有体会吧?” 赵子虎最后看向韩非,嘿然问道。 韩非脸色一黑,这怂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自大袖中摸出一根竹条,漠然拍在桌案上。 【再敢拿为师开涮,今日便看看是你屁股硬,还是这竹条狠!】 他如此恼羞成怒,当然也是表明了,他确实是深有体会。 若不是几任韩国国君,皆不能明辨是非,皆不听他谏言,韩国何至于成为六国中第一个被灭的倒霉蛋儿。 家天下传承真的太赌运气了! 有些公子公孙,未继位之前,看着人模狗样儿,可继位之后,就各种昏庸无道。 同样的,有些公子公孙,未继位之前,俨然纨绔习性,可继位之后,却能任用贤臣保法拓土,却能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就活像特喵的开盲盒一样,亏得亏死,赚的赚死! “咳……” 赵子虎看到那竹条,顿时一缩脖子,但随即却又挺起胸膛。 咱穿着铠甲呢! 你那小竹条子能吓唬谁? 再者说,咱现在的剑术,也不比你大忽悠差,你敢抽我,我……我就一天揍张良三顿,打死他个龟孙算逑! 张良察觉到了赵子虎的阴恻恻目光,他是极聪明的人,脑子一转已然明白,赵子虎为何会在面对韩非的竹条威胁时,反以威胁目光看着自己。 于是,下意识缩了缩印度阿三同款的脑袋,悄悄将韩非拍在案几上的竹条收起来! 赵子虎满意颔首,收回目光继续道:“咱就是说,家天下传承的缺点摆在那里,想要规避,便要有相应的制度……” “比如,公私分割!” 话说到此处,算是点题了。 淳于越听得捋须颔首,与众儒士面面相觑。 这些道理,其实他们都懂! 也不止是儒家懂! 但凡是治国的学问,钻研到极致,大抵都懂这些道理。 只是为臣者说出来,不免就是大逆不道了。 方才胡亥的激烈反应,就是最好的明证,真的很犯忌讳! 而由赵子虎说出来……其实也犯忌讳……但,他终究是始皇帝的亲儿子,纵然恶了始皇帝,又能拿他如何? 赵子虎又不是太子,罢黜无从谈起。 至于赵子虎身上的官职爵位,只要始皇帝还在世一天,那些官职爵位,便只是无关痛痒的添头。 他最尊贵的身份,一直都是公子! 除非,始皇帝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或者始皇帝那天躺进骊山,他这公子身份的含金量,才能消减下去! “公子所言,却也入情入理。” “只是……公私该如何分割?” “若分割不好,便是君不君臣不臣,乱了君臣纲常,恐徒增祸患,还不如不分割。” “公子想必也知,田氏代齐之旧事吧?” 淳于越抛出自己真正的考校,或者说想问的问题。 所谓田氏代齐,稍微了解历史的应该都知道,齐国本是姜太公的封国,奈何后世子孙不争气,被姓田的鸟人一家子谋划篡了位,齐国从此姓了田。 大抵跟王莽篡汉是一个路数,或者说王莽就是学的田氏鸟人。 虽是和平演变,但也着实恶心人,足以让后世国君引以为鉴,臣子权利太大的结果,就是如此! “这个分割……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调整中枢架构,公私分割的同时,也将爵臣职能重新调整。” “而且,就算不分割公私,咱大秦现有的中枢架构,其实也根本不足以管控偌大帝国,效率太低下了,凡事皆决于上,把父皇活活累死,也管不过来啊。” “当然,父皇总揽大权,或许甘之如饴,但……明明可以更轻松更高效,为什麽要每天埋头做马牛呢?”赵子虎不无怜悯的说道。 若给他做二世皇帝,大权要抓,声色犬马也要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天天累成狗,不为也! 感谢【丨李】和【武神白京浪】的打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3章 嗯,就是这么双标!【求求求求求追读 第73章嗯,就是这么双标!【求求求求求追读】 赵子虎大言不惭,着实把韩非和王贲听傻了。 淳于越和众儒士,自是更不用说,满脸的目瞪狗呆。 大秦现有的中枢架构,那是一统华夏之后,嬴政和满朝文武,结合春秋战国沿用数百年的制度,费尽心力搞出来的新制度。 既三公与九卿! 三公分别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其中太尉,是理论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权利太特喵的大了,所以自平灭六国之后,自尉僚卸职隐退之后,便一直是职位空置的状态,兵权虎符握在嬴政手里,凡有兵事调动,也皆决于嬴政。 这也就不难理解,嬴政为何每天埋首案牍了。 他把自己当太尉,可太尉府的辅政舍人们,又不能时时见他,相当于是一个人处理天下兵事。 在兵事之外,还要加上国政民政的大事小情,他也都要做最终决断,还有御史喷子们,上奏各种狗屁倒灶的事儿,更需要他做批复。 简直是把自己活活累死的节奏! …… 而三公之下的九卿,看似比六部要多,可其实纯属官大职小,根本不管多少事,就是服务皇帝用的。 比如九卿之首的太常,掌宗庙礼仪,手下管着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数十个署官,有大半是专门服务皇帝私用的。 再比如蒙毅现在的职位郎中令,九卿之一,其实就是掌管秦宫禁卫,保护服务皇帝的,其他还有一些迎来送往,杂七杂八该属于太监的职务,就很混乱。 与郎中令差不多的,还有一个卫尉,也属九卿之一,掌戍守宫门……嗯,就是看大门的头子,跟郎中令一内一外,都是保护服务皇帝的,也负责那些迎来送往太监职务。 然后,还有一个宗正,也属九卿,其实也是服务皇帝,管理家族事务的。 还有不得不提的少府,主要职责掌管皇室需用,整个一皇帝的大管家,却还位列九卿。 这算下来,九卿中已有五卿,主要职责都是服务皇帝,就说离不离谱! 而剩下四卿,也只有两个半,是干正事的。 廷尉掌律法,这个没的说,相当于后世的刑部。 治粟内史(大司农)掌全国财政、农事,这个也没的说,相当于后世户部。 太仆掌马政,养皇帝和禁军使用的马匹,负责全国马政……嗯,这就算是半个,既服务皇帝,也抓国政。 剩下一个典客,掌外交的,纯属摆设,大秦现在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状态,跟谁外交去? 跟匈奴和百越吗? 始皇帝可不是刘邦那老流氓,打不过胡蛮就送美女和谈什麽的,能屈能伸的让人汗颜。 始皇帝跟胡蛮是不讲道理的,纵然一次打不过,也只会再发全国之力,硬生生将对方踩死算完,便如南征百越一样…… …… 言归正传,便是九卿有一多半,是服务皇帝用的职位,服务了皇帝之后,才去捎带手,去处理权责不明的政务。 就这套让人没眼看的中枢体制,还是嬴政和文武百官,费尽心力搞出来的呢,大家都还挺满意。 由此可见……嬴政地位之超然,说是人间之神,真就不为过,后世那些个皇帝,空挂着皇帝的名号,却被文官斗的跟三孙子一样,跟嬴政放在一起比较,就属于拉低嬴政档次…… 当然,这也不是嬴政独创的体制,春秋战国几百年来,大大小小的诸侯,都是这种待遇,都是臣民头上的神。 所以,这套体制搞出来,大秦文武百官,都觉得理所当然,都挺满意。 包括儒士们,也没有异议! 但…… 理所当然便是正确的嘛? 没有异议便是正确的嘛? 如果是正确的,儒家后来也不会搞出天人感应那一套,变相的去限制皇权了! 这么一套不正确,且效率低下的中枢架构,让赵子虎如何能看的上? 他若为二世皇帝,定然先把效率提上去! 至于正不正确,先爽了再说……什麽时候爽够一辈子,彻底爽不动了,临了再去改一改……让后世皇帝且受罪吧。 嗯,就是这么双标! “如何调整中枢?公子可有构想?” 淳于越懵逼半天后,终于再次开口道。 赵子虎呲牙一乐:“父皇今天遣了诸位师傅和通武侯来考校我,那我也给父皇出个难题……” …… …… 半个时辰后,月上枝头。 王贲和淳于越打着酒嗝,结伴来到御驾大帐外,求见嬴政交差。 稍后,黄门宣进,二人摘剑脱履,次序而进,向处理奏疏的嬴政,行拜见之礼。 “二位卿家免礼……” 嬴政抬手虚扶两人,而后向身旁伴驾的赵高道:“赐座!” 他看出王贲和淳于越,皆已是醉酒状态,脚下都打晃了,不赐座怕是要出丑。 赵高领着内侍,在嬴政下首,摆设了两套席案,又奉上煮好的茶水。 “谢陛下照拂。” 王贲和淳于越确实是醉了,当下也不矫情,拜谢之后次序入席跪坐。 嬴政待他们落座,忍不住问道:“二位卿家被那怂娃灌酒了?” 王贲乃彻侯,地位高,便当仁不让答话道:“让陛下见笑了,子虎公子并未灌酒,只是公子私藏的果酒实在甘醇,故而臣等贪嘴,多饮了几樽。” 嬴政恍然颔首,笑道:“那怂娃的果酒,非是私藏。” 说着,指了指身旁的赵高道:“而是赵府令之女貂蝉,特意以妙法为他酿造。” “如今,那果酒酿造之法,已随封禅画明发天下,二位卿家若觉可口,不妨也照法酿制一些饮用。” 他这话,却是多少带着些轻松,还有心思教臣子酿酒喝。 毕竟果酒酿造法颁布,能抵消禁酒令的严苛,可令六国遗民中的殷实之家,不再腹诽他做事绝户。 甚至,可令许多家境殷实的老秦人,不再腹诽他……禁酒令得罪的,可不止是六国遗民,老秦人同样不满,都说他比当年的商鞅还狠,得了天下也不给老秦人一些特权。 从龙之功没有,还被管制的更狠了!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好像要破千了,嘿,你们懂的!谢谢大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4章 不愧是你啊陛下,说罢就罢,说打就打 第74章不愧是你啊陛下,说罢就罢,说打就打! 王贲和淳于越面面相觑,却是莞尔道:“还是子虎公子会享受,为了在口腹之欲上抓挠,便与玩伴硬生生琢磨出果酒酿造之法。” 嬴政嘿然,不无艳羡道:“论享受玩乐,那怂娃说第二,这大秦恐怕无人敢称第一,朕亦不及也。” 王贲看了看他案头堆积的简牍,心中暗道:【何止是不及也,别看你是做皇帝的,可跟你那顽劣儿子比享受玩乐,你这皇帝……根本都不配做比!】 王贲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道:“陛下操劳国事,也当注意身体,臣观陛下近日,似又憔悴了些。” 他比嬴政年岁大,而且是征战半生的沙场将军,落下了一身劳疾,可如果把他和嬴政,放在一起作比较,嬴政看起来是比他要苍老的。 赵子虎当初在辕门外驳斥众儒,夸赞嬴政勤政,那确实不是玩笑的。 但,嬴政如今的想法,多少已经跑偏了,有点明末崇祯帝那味儿了,方向错了,做多错多…… “劳卿挂念,朕自知爱惜身体,只是明日御驾便要起行继续东巡,路上处置政务多有不便,积压之政务还需先处理完才好。” 嬴政摇了摇头,也不再扯闲篇,转而切入正题道:“那怂娃对南征百越之事,是何看法?” 王贲坐直身体,揖手道:“公子说南征百越是打呆仗蠢仗!” 嬴政:“……” 嬴政懵然眨了眨丹凤眼,半晌才回过神,又愕然又是嗔恼道:“他可真是什麽话都敢说。” “朕与文武诸卿为南征百越,已足足筹划三年,为了以策万全,甚至在先期五十万军民之外,又备发了三十万军民。” “怎到了他嘴里,便成了打呆仗蠢仗?” 王贲似乎早料到嬴政有此反应,不慌不忙道:“臣初听此言时,也如陛下一般想法。” “不过,后经公子与韩非点拨,方知确实是打呆仗蠢仗。” “陛下且听臣细细道来……” 他将赵子虎的经济战和宣传战,一五一十复述一遍,又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观点看法。 嬴政静静听着,面上的愕然与嗔恼,渐渐只剩愕然,以及恍然。 管子故计,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只是他和王贲一样,做了太久的秦人,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并不认为跟南越蛮人,有什麽道理可讲。 如今听了王贲转述的赵子虎吹逼之言,不免便有醍醐灌顶之感……为世人所鄙弃的商人,也能有大用啊! 最后,等王贲说完,嬴政便颔首道:“倒也不失为妙策。” 说着,看向赵高嘱咐道:“可命太尉府诸舍人考量取舍,便先招募一批敢死之商贾,皆封一等爵位,去百越经商试上一试,能立功者,后续自有大封赏。” “若此计不成,再发大军征讨不迟!” 他对商贾行纵横征伐之事,还是不抱太大希望,只是试一试的心态。 赵高揖手:“唯。” 嬴政转而看向淳于越道:“那乱命之事,他又如何辩说?” 淳于越闻言,却是深吸一口气,先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而后才肃然道:“子虎公子言,乱命便是乱命,不对便是不对。” 嬴政点头:“没说其他吗?” 淳于越揖手:“说了,却有些离经叛道,陛下听了,万不要恶了公子才好,公子也是一片公心。” 这却是先给嬴政打预防针。 嬴政拂袖:“卿直言无妨,他是朕之子,朕恶了他又能如何,总归不过罢了他的爵位官职。” 淳于越不再废话,当下将赵子虎那番【公私分割】、【家天下传承的弊端】等言论,娓娓道来复述给嬴政。 好半晌,嬴政听完,向赵高道:“明日,罢了那怂娃的官职爵位,让相里月代朕抽他十鞭子,结结实实的打!” 淳于越:“……” 王贲:“……” 不愧是你啊陛下。 这还真是说到做到。 说罢了赵子虎的官职爵位,便果然不打一丝折扣,更额外加了十鞭子! 赵高兴冲冲揖手:“唯!” 打怂娃什麽的,他最喜欢看了。 淳于越看了眼过于兴奋的赵高,哭笑不得道:“赵府令,可是敌视子虎公子?” 赵高顿时板起脸:“我不是,我没有,淳于仆射不要瞎说!公子与我女乃是最亲近的挚友,我又怎会敌视公子呢?” 淳于越无语摇头,不再多问,只又向嬴政揖手道:“陛下,公子并非一味批判,也给出了万全之法。” “陛下若采用,或可传用百世,更解决陛下整日案牍之劳!” 嬴政愣了愣,继而却是嗔怪道:“爱卿说话,怎滴吐一半留一半,太也不爽利,若那些话是旁人所说,朕一声令下,此时早已乱刃剁碎,卿这慢慢吞吞,岂不误人性命?” “呃……” 淳于越被训的汗颜,讪然道:“陛下恕罪,臣多饮了几杯,此时脑子太过混沌。” 嬴政懒得多苛责这老儒,挥袖道:“且道来。” 淳于越再次深吸一口气,端起面前案上的煮茶,一饮而尽打起精神,肃然道:“子虎公子给出两个法子,供陛下择用。” “这第一个法子,乃是公私分割,增设中枢官员。” “丞相之权,一分五,分前后左右中,收回决策之权,只留议政之权,大小政事,五相先处理,给出建议,陛下择优用之。” “太尉之权,亦一分为五,亦分前后左右中,将大秦版图,也分成五份,五国尉各管一方,收回练兵、征调粮草甲械之权,只留定计之权,大小征伐之事,五国尉先处理,给出建议,陛下择优用之。” “御史大夫,亦拆分左右,一在明一在暗,皆可监督纠察天下,也互相监督。” “而三公之下的九卿,则公私分割,专事陛下与宗室者,便专事陛下与宗室,专事军政者,便专事军政,另设兵、工等上卿,务使权责分明,上下通达,陛下总揽大权……” 嬴政听得连连颔首:“怂娃脑子还是好使的,甚善!” 淳于越表情古怪:“陛下先别急,还有第二个法子,当可使大秦后世传承稳固百倍……” PS:这一章比较难写,写写改改搞了三个多小时。难顶!下一章稍微晚点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5章 反天了,竟敢出此难题戏耍额! 第75章反天了,竟敢出此难题戏耍额! 嬴政为之一愣,继而双眼微微眯起,直勾勾盯着淳于越。 他所追求的终极梦想,便是大秦传诸万世。 你跟他说,有法子能让大秦传承稳固百倍,那可真是往他心巴上戳,一戳一个准! “只是,这第二个法子,却有损天子权柄。” 淳于越迎着嬴政豺狼一般的目光,大喘气般又撂出一句。 嬴政一滞,满腔期待消下去大半,拧着浓眉道:“且试言之,让朕听听,是如何个有损法!” 淳于越硬着头皮道:“先前家天下传承之弊端,陛下已听了,想必也是认同的,那也是亡国之祸的最大因由。” “后世若要规避此弊端,最好的法子,便是公私分割更彻底,乃至是大秦国库与陛下私库也要分割,盖不可混用……” 嬴政听丹凤眼圆睁:“嗯?!” 什麽叫盖不可混用? 这大秦是朕的大秦,朕若连库中钱粮都不能用,那这大秦还是朕的吗? 淳于越早料到嬴政会有此反应,只是硬着头皮往下说道:“一旦分割之后,国库每年固定向陛下私库拨付钱粮,定下一个成例,往后每年照例。” “如此,后世君主纵然沉迷享乐,也影响不到国家财政大计,不使臣民有怨言!” “另外,专事陛下与宗室之官,一概划为内官,收回议政之权……纵然议政,也无行政之权,只可为君主参考,想要施行,便需君主向三公九卿发下诏令去执行。” “再有,五国相之权,当略有增添,若君主有乱命,五相有四不允,便不可行之,此为封驳……” 嬴政听到此处,手已经摸向腰间剑柄了,鼻翼吸张怒气喷涌。 俨然是要杀人的架势! 臣子封驳君主? 还有没有君臣纲常了? 你死不死啊你! 所幸,活该被五马分尸的大逆之言,淳于越该已经说完了,余下便是嬴政爱听的话了。 “五国尉之权,则不变,议定大小征伐之事,由君主抉择。” “新增之兵事上卿,负责非战时练兵屯兵、统筹粮草甲械。” “调兵权,始终掌握君主手中,此当为永例,后世若有臣子胆敢触及,先杀为敬!” “用子虎公子的话说,刀剑之下出政权,君主只有握着刀剑才是君主,其他都是虚的……” “后世君主,或可不插手政事,任命贤良的臣子,去处置国政即可,却一定要紧握兵权,谁动谁都得死!” 嬴政听到此处,紧握剑柄的手,终于松开。 但面色,却开始阴晴不定。 他不得不承认,赵子虎这法子,确实有其精彩之处,牺牲一部分天子权柄,却可换来更稳定的统治结构。 毕竟,后世君主不可能都有雄才大略,而臣子却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尖子,让臣子去治理国家,总归不会错到哪里去,真若遇上贪婪无忌以权谋私之辈,后世君主手里也握着兵权,随时可以将之诛了。 诛三族不行,便诛九族,杀个绝种!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碰上有能力有手腕的野心家,或许也难保百世安稳,可……相比现今的统治架构,却无疑要稳固许多,不再单纯的依赖君主是否有德行…… 顺着这个思路,再尽力完善一番,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或许大秦真就能传承个百世! “不对!” “还是不对!” “放弃了天子权柄,这大秦便不是后世皇帝的大秦,而是士族的大秦……” 嬴政刚升起点念头,便又被自己否了,一时陷入左右为难之中。 第一个法子,虽也分割公私,却很有限,没怎么动天子的权柄,反而更多的是加强天子权柄,上下通达处理政务更加快捷。 一旦施行,他往后的日子,可就轻松多了,绝不用再当牛做马,为了集权案牍劳形! 但后患在哪儿摆着,家天下传承的弊端在哪儿摆着,他躺进骊山之后,后世子孙能罩得住大秦吗? 刚被封太子的扶苏,未来罩得住吗? 若换赵子虎那怂娃,他罩得住吗? 两人秉性各有优缺,或许都能罩得住,也或许都罩不住! 而可以肯定的是,在两人之后,一定会有子孙罩不住,或因能力不行,或干脆就是个荒唐的亡国之君,这是家天下传承避免不了的结果! 但选择第二个法子……便如他自己所说,这大秦可就不是后世子孙的大秦了,而是士族的大秦! 秦法虽然硬性规定父子兄弟必需分家,不分则加以刑罚,最大限度的避免豪族产生。 可知识的传承,却是分也分不开的。 最直观的例子,便是面前的王贲,他父亲王翦是大将军,他也是大将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离将来也一定是大将军。 为何? 因为他家有家传! 别人想学也没门路! 他嬴政想要东征西讨,想要安定四边,离不开王家的人。 另外,还有蒙家那一大家子,从蒙骜到蒙武,再到蒙恬、蒙毅哥俩,往后还有蒙家的小儿辈们,将来一大串蒙家人都要在大秦出仕。 蒙恬和蒙毅分家了吗? 分了! 可有什么用? 他们家传在那儿摆着,子子孙孙都能靠家传的本领才学入仕,进了朝堂必然抱成团相互扶持。 看似分了,其实跟没分一样! 如此大家族,架空后世皇帝跟玩一样,说不得便能夺了兵权,上演一出大秦版的【田氏代齐】或【王莽篡汉】! 嬴政左右为难,想的脑仁直疼,想的直揪头发。 他感觉再想下去,自己恐怕还没躺进骊山,便要先变成个秃头始皇帝。 “二位卿家酒醉,且早早下去歇息吧,莫耽搁了明日御驾起行。” 嬴政放下揪头发的手,看向醉眼朦胧的王贲和淳于越,温言道。 王贲和淳于越早撑不住了,闻言如蒙大赦,起身齐齐一揖:“臣,告退……陛下也当注意身体,早些歇息……” 嬴政颔首,目送二人出帐,直至听到他们会和扈从,脚步声远去,立即转而向赵高道:“去!把那怂娃给额叫来,反了天了他,竟敢出此难题戏耍额!” ——晚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6章 那便你为太子! 第76章那便你为太子! 赵子虎睡得正香,被赵高硬生生从被窝里拽起来。 赵子虎大怒想要拔刀,赵高却连拔刀的机会都不给他,扭着他出帐,吹了会儿夜晚凉风。 待他精神了,起床气也消了。 赵高便让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给赵子虎穿戴好收拾一番,两人骑着马在扈从的拥簇下,赶去御帐见嬴政。 稍后,一行人至御帐前,赵高翻身下马进去通禀。 赵子虎在后面悻悻冷哼一声:“哼,有父皇诏令便了不起吗?明日我一定把貂蝉打哭三回!” 赵高闻声,顿时脚下一拌,好悬没摔个狗啃泥,踉跄着钻入帐中。 嬴政难得没有埋首案牍处理政事,还在满脸纠结的苦思衡量两法之利弊,眼见爱臣狼狈入帐,不由蓦然回神,奇怪道:“卿这是怎了?那怂娃呢?” 赵高苦笑一声,揖手答道:“子虎公子已至帐外……但,他似乎不满臣打扰他美梦,臣这进来通禀时,公子在后面扬言,明日要打哭臣女貂蝉三回,臣一时心中惊慌,故而失态狼狈。” 他却是丝毫不为赵子虎遮掩,照直了明说,告赵子虎的状。 嬴政听的哭笑不得,宽慰道:“卿莫要听他胡说,那只是吓唬你,他与貂蝉是何等亲近,又怎舍得打?怕是你做父亲的打女儿,他都要心疼哩!” 赵高大抵觉得有理,便也苦笑摇了摇头。 “宣他进来吧。” “唯!” 赵高揖手领命,转身挑开帐帘,将哈欠连天的赵子虎宣入帐内。 赵子虎打起精神,乖巧入帐一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嬴政看着头上騒包的束发翎冠,忍不住面皮抽搐道:“你这是哪学来的古怪打扮?” 赵子虎晃了晃脑袋:“古怪?父皇难道不觉很拉风吗?” 嬴政大抵能懂拉风是什麽意思,嗔怪瞪他一眼:“不知所谓……也不知你这跳脱性子,何时才能收敛一些……” “朕且问你,那般公私分割的两套法子,你本心更倾向哪一个?是浅浅分割?还是深入分割?” “好好回答,否则朕饶不了你!” 说着,大手一伸。 赵高立即麻溜的递上一根崭新马鞭。 君臣二人的默契,让赵子虎看的汗颜,外加极度无语,当下呲着牙露出乖巧之态,揖手道:“儿臣自是倾向于深入分割!” 嬴政微挑浓眉,手中马鞭指了指先前王贲的席案,示意他坐下说话,口中则道:“为何?” “吾儿可知,一旦深入分割,后世之大秦,便不是咱赢赵子孙之大秦,而是士族之大秦。” “说不得,还会上演一番田氏代齐的旧事!” 赵子虎并未坐下,只是点了点头道:“儿臣自是知晓的,但办法总比麻烦多,却不可因噎废食,大秦想要传承顺利,便需在此法下功夫,尽量完善便是,尽量规避便是。” 嬴政颔首,这话却是……车轱辘的废话,皱眉踟躇道:“你多有奇思,难道也无规避之法?” 赵子虎直言道:“儿臣有规避之法,不过恐需数十年之功。” 嬴政浓眉一挑,斩钉截铁道:“那便你为太子!” “啊???” 赵子虎满脸大写的懵逼,打死他也想不到,嬴政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太子啊。 国之储君啊。 要不要这么随意啊。 大兄扶苏刚被册立,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啊。 “你能使大秦传承稳固,那便你为太子,这难道不是应当?便如你自己所言,古时君主,有德者居之,你比你大兄有德,便当你居之!” 嬴政摆出严肃脸道。 赵子虎:“呃……” 还真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啊。 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大秦传承万年。 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啊! “父皇就不想问问,儿臣的规避之法,到底是什麽法子吗?其实儿臣倒是感觉,如果这法子有大兄去推行,会比儿臣强个百倍!” 赵子虎愣神半晌后,终于回过神道。 嬴政狐疑:“你那大兄,有其优点!但脑子断不如你活泛,满口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实乃守成之君尔。若要推行新政,朕此时便可断言,他不如你!” 赵子虎砸了砸嘴道:“那要看是什麽新政,儿臣这规避之法,让儿臣自己去做,断然是不如大兄的。” “甚至父皇去做,恐怕也是不能比大兄强!” 嬴政狐疑更甚:“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不要打哑谜,且道来,让为父听听。” 赵子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也不再卖关子,撂出底牌道:“儒家讲究有教无类,儿臣的规避之法,便是将有教无类发挥到极致,让天下人皆可做学问。” “如此,士族之说,便是青史中残羹剩饭,进了猪槽化作屎粪,归于尘埃!” 嬴政眨了眨丹凤眼,苦笑摇头道:“吾儿可知,学问是何等贵重?” “你莫要觉得,自己有天下最好的师傅,推也推不开,旁人便也有此等福气……” “旁人没有这等福气。” “庶民黔首求学之艰,远非你能想象……那嚷嚷着有教无类的儒家孔丘,教人做学问时,还要收束脩哩!” 嬴政是比较抵触儒家的,所以临了还不忘吐槽一番儒家先贤。 赵子虎呲牙一乐:“若有一石粟米,便能换来的学问呢?还艰难吗?” 嬴政一滞,继而丹凤眼渐渐瞪圆:“一石粟米换来的学问?” 赵高在旁也懵逼了,难以置信的死盯着赵子虎。 若不是嬴政当面,他其实很想训斥赵子虎一句:【怂娃不知人间疾苦,大言不惭!】 他生在隐宫,早年为奴仆之流,也算起于微末,因而最了解下苦人求学的艰难。 但就算如此,他也比九成九的庶民黔首幸运,因为隐宫之奴仆,终究是为国君服务,识文断字者不在少数。 他能接触到那些人,讨好卖乖,曲意逢迎,把人哄开心了,便可请教学问,再凭借自身悟性,和过目不忘的好脑子,一步步自己学出来,最后得到嬴政的赏识。 相比之下,天下九成九的庶民黔首,便连见到那些身负学问者,都是一种奢求! PS:今晚无了,写着写着,键盘上睡着了。遭不住,调整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7章 他们早晚也能见识的! 第77章他们早晚也能见识的! “如何能用一石粟米换来学问?” “天下何曾有如此廉价之学问?” 嬴政和赵高不分先后开口,同时向赵子虎问道。 但不等赵子虎回答,嬴政便又道:“吾儿可知,你弃之如敝履的简牍典籍,乃是身负学问者,耗费大心血著就,乃是末学后进者,笔笔细心抄录,生怕错漏一字,录成便可传诸后世,福泽百代子孙。” “便是花费重金买来简牍典籍,可学问却也不是说做便能做,学问学问是学是问,无有师傅指点教导,纵然买来典籍,也看不懂。” “便如为父方才所言,那儒家孔丘,是何等圣贤,可他教人做学问,尚且要收束脩之礼……若拜访旁人为师,又该礼敬多少?百金还是千金?” “如此学问,何其珍贵,一石粟米换来,岂不妄想可笑?” 赵高听得连连颔首,嬴政在赵地为质数年,终究还是懂些人间疾苦的,不似他的顽劣儿子般,自幼生长于深宫,见识幼稚可笑。 这也就是赵高不知道,后世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否则非得讥嘲他一声晋惠帝。 饥民何不食肉糜? 黔首何不做学问? 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父皇与赵府令眼中的学问,自然一石粟米换不来……” 赵子虎点点头,先是认同了嬴政和赵高的说辞,但转而又梗着脖子道:“不过,以前没有廉价学问,不代表以后没有。” “儿臣说有,那它便将要有,也必定要有!” 他被嬴政和赵高的【何不食肉糜】目光,给刺激到了,这却是与君臣二人杠上了。 嬴政与赵高对视一眼,皱眉道:“莫要大言不惭!” 赵子虎一指帐外,道:“此时墨家相里氏巨子,正自试制一种名为纸张的奇物,造价低廉以麻皮制成,比之麻布简单,无需纺织,一次可成千百张。” “一旦试制成功,百家典籍便可如封禅画般,一天印刷数千上万。” “敢问父皇,敢问赵府令,如此学问,可能廉价否?” 呼啦—— 嬴政豁然起身,宽袍大袖带翻了面前案几,奏疏简牍散落满地,那龛盒中的传国玉玺,也如皮球般滚落,骨碌碌滚到赵子虎脚下。 但帐中诸人,却没有心思去捡拾。 因为赵高和数名和禁卫内侍,也皆是满脸的呆滞愕然,一副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蠢萌模样。 “墨家竟有这般奇物?” 嬴政回过神后,丹凤眼已是瞪圆成了牛眼,惊疑急声道。 他嘴里虽是询问,却没有让赵子虎回答的意思,抬腿跨过翻倒的案几,踩着满地奏疏简牍,便径直向帐外走去:“摆驾,去寻相里老爱卿。” 赵子虎捡起脚下的传国玉玺,悄么蔫儿往胸甲里一塞,跟着嬴政往外走。 赵高打了激灵回神,忙是快走几步,嗔目按着赵子虎肩膀,硬生生从他怀里掏出传国玉玺。 赵子虎呲牙怒目,悻悻反瞪他一眼。 “本是想与貂蝉胡亥他们显摆一番,让他们涨涨见识,赵府令何必吝啬。” “公子莫要胡闹,玉玺可不是寻常玩物……再说,他们早晚也能见识的!” 赵高意味深长撂下一句话,将玉玺交还给负责照看玉玺的内侍太监,而后与赵子虎一道,迅速跟上嬴政急不可耐的步伐。 …… 御驾一行纵马疾行,在月色下赶往爵臣营区,寻到老相里的超大毡帐。 老相里的扈从家臣,慌忙行礼拜见,并禀明嬴政,老相里此时不在帐中,而是去了匠营忙活什麽事情。 嬴政心知,老相里八成是在匠营,试制自家怂娃口中的纸张奇物。 于是,毫不犹豫调转马头,御驾一行又快马加鞭,驰往匠营所在! 赵高未免嬴政再多跑冤枉路,便拿出中车府令的看家车骑本领,一马当先甩开御驾,先行赶往匠营找到老相里。 待御驾赶到匠营外,他和老相里,以及相里月,已是等候多时,不用嬴政再去找了。 所以说,有些人能得boss青睐,走到哪里都要带在左右,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会办事了,真心离不开! “拜见陛下~!” 老相里和大孙女揖手向急匆匆赶至的嬴政行礼。 嬴政翻身下马,双手搀扶老相里道:“老爱卿免礼。” 老相里也是知晓嬴政脾性的,一看嬴政这礼贤下士的谦逊姿态,又看赵子虎也在后面跟着,便知嬴政八成知道造纸之事了。 嬴政的脾性,就像尉僚评价的那样,用得着你的才能时,那你便是他的心尖尖,真能捧着你宠着你,让你不卖力不卖命,都不好意思的那种! “陛下可是来看老臣与月儿试制纸张?” 老相里也不卖关子,直言相问道。 嬴政颔首:“然也!老爱卿与……月儿可试制出来了?” 他嘴里急着询问,目光却是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相里月。 该说不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准儿媳,心中是难免好奇的,而这借着月色仔细一看,他也有点蚌埠住,眼角止不住的抽搐。 样貌气质都好,有闺秀风范。 只是这年岁,确实有些大了。 大的过分了! 也是难为怂娃了! 将来或可真要多纳几位年轻妾夫人,若这相里月管得严,便由自己下诏赐妾婚,多少弥补一番。 他这边心念电转,想着给好大儿纳妾,面前的老相里,却是被他的急性子,给搞得哭笑不得,无奈揖手答道:“陛下,纸张之试制,今日方才开始,却是没有那般快成功的!” 嬴政闻言,也收敛了心神,不无失望的皱眉道:“几时可成?” 老相里抬目看向他身后的赵子虎,老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促狭笑意。 赵子虎与他四目相对,心中顿感不妙,当即呲牙怒目,恶狠狠瞪着老相里,以示威胁之意。 但,老相里岂会怕他这孙婿威胁,毫不犹豫的出卖赵子虎,幽幽道:“造纸之法乃是子虎公子传授,老臣与月儿试制,却是不得其法,只能慢慢摸索,进展不免要慢些。” 咦,求点推荐票,可还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8章 小夫君,卖了也就卖了 第78章小夫君,卖了也就卖了 嬴政闻言愣了愣,旋即扭头看向赵子虎,丹凤眼微眯道:“造纸之法是你传授?” 这话,带着浓浓的质问之意。 倒也不是不信,毕竟赵子虎的奇思妙想太多了,再有些别的奇思妙想,也不足为奇。 他这质问,是质问赵子虎,为何先前说了一大堆,却话里话外,好像是墨家发明的造纸之术一般,丝毫不提自己才是首倡者。 那分明是故意隐瞒他这皇帝老子,害的他还以为墨家有多牛逼呢,这便巴巴的跑来礼贤下士。 “是儿臣传授啊~!” 赵子虎眼看已经被老相里卖干净,果断摆出理所当然的模样,重重点头承认。 这却是一副【本来就是我所传授!】、【我难道先前没跟父皇说明白?】的认真亚子。 “唔……” 嬴政疑惑,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真就以为是自己理解能力不行呢,或是因为太过激动忘形了,故而听漏了赵子虎的那些话。 不过,当他的眼角余光,撇见自己的爱臣赵高时,却发现赵高也是满脸茫然,似乎正在回忆是不是听漏了赵子虎之言。 赵高可是出了名的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也会听漏吗? 显然不可能! 或者几率很小! 赵高察觉到嬴政的目光,君臣二人四目相对,赵高当即轻轻摇头:【不是咱君臣听漏了,更不是咱君臣理解错了,而是你的好大儿,从一开始便在有意隐瞒,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墨家造纸他只是偶然得知!】 嬴政默契十足的会意颔首。 确定了! 怂娃就是在耍滑头躲懒! 自己想做事,却又不愿麻烦,便把墨家推出来,在前头当牛做马! “哼,怂娃浮滑惫懒……” 嬴政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接着老相里的话头,往下说道:“既然老爱卿与月儿不得其法,那便让子虎助你们一臂之力,他乃首倡者,所思所想必然有独到之处,或可加快试制纸张之进度。” 老相里等的就是这句话,揖手大拜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与月儿谢陛下体恤。” 嬴政颔首,转而向赵子虎道:“你可听明白了?造纸之事万不可懈怠,否则朕饶不了你!” 赵子虎无语怅然望月:“……”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当拉磨驴子的命啊。 早知道就不把造纸法子,透露给难缠的墨家了。 甘宰相不也挺好嘛,虽然也是个大滑头,但肯定比老相里有节操就对了! “咳……” 相里月见赵子虎当着长辈的面儿,两眼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禁赧然轻咳一声,轻轻垂下臻首。 嗯,赵子虎怅然望月,望的不是天上夜月,而是熟姐相里月。 而相里月赧然,也不止是因为当着长辈害羞,主要是她明知赵子虎不想插手造纸之事,却没能劝住大父老相里,将赵子虎给卖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惭愧。 但,也仅仅只是惭愧! 因为她确实需要赵子虎的帮忙协助,否则纸张试制进展太慢,她这工科狗心里也急躁。 小夫君,卖了也就卖了。 小夫君难道还能比攻克造纸技术更重要吗? 没有! 纵然大父不卖,她也要卖。 成天想着躲懒找清闲的惫懒少年,她是横竖也看不顺眼的,这毛病需要重点纠正! “老爱卿前头带路,让朕看看纸张试制之工序……” 嬴政不理会赵子虎的怅然望月,心中好奇造纸之法,便催促老相里道。 老相里自然无有不允,当下前头引路,带着御驾一行,赶忙他和大孙女试制纸张的所在。 匠营一角,灯火通明。 数十位墨家剑客,或站岗或巡视,将不大的角落区域,把守的密不透风。 御驾到来,禁卫锐士接手墨家剑客的防务,收缴了内外兵刃,老相里引着嬴政进入戒严区域之内。 咣当—— 咣当—— 咣当—— 胖青儿正挥舞木锤,站在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石臼前,捣舂臼中物什。 旁边则停着几辆水车,堆放着不知从哪收集来的破烂麻布旧衣。 嬴政伸着脖子左右瞧看,却看的不明所以。 而赵子虎,则是哑然挑眉,快步走到挥汗如雨的胖青儿身边,瞧看她面前石臼中捣舂的物什。 不出所料,果然是剪碎之后的破麻旧衣,正自加了水捣舂成浆。 老相里真是太谦虚了,还说什麽不得其法。 这哪里是什麽不得其法? 分明是已经找对法子了! 纵然让赵子虎亲自来试制,说不得也要一段时日,才能琢磨到这一步呢。 恐怕还没有祖孙三人,做得好进展快哩! 毕竟,赵子虎对造纸,其实也是一窍不通。 他只是对古法造纸工艺,有一个模糊的、大概的、似是而非的……猜想,连印象都特喵的算不上。 所以,前日点拨相里月时,他也讲的极其笼统。 可祖孙三人,硬是凭借他的只言片语,用短短一两日时间,增补完善出了一套造纸工艺。 或许造出来的纸张,还不能合用。 但这古人的智慧,却是不可小觑,照此钻研下去,造出合用纸张,只是迟早的事情。 甚至,是很快的事儿! 别的不说,单说不用现剥的麻皮,而用破麻旧衣作为原料,便省去许多工序。 因为麻皮制成麻线,进行纺织之前,本身便已然经过浸沤等工序,与造纸前期的工序甚为重合。 而被人穿久的破麻旧衣,更是糟烂到一定程度,这又能大幅省去浸沤的时间。 如此,捣舂成浆之后,用干净的水源,再进行洗浆,除去破麻旧衣自带的污垢,或许便可进行最后的成纸阶段了。 赵子虎念及至此,忙是又左右瞧看,甚至凑到几架水车前查看。 不出所料,几架水车中的泡浆用水,是各不相同的,有草灰水,有石灰水,还有一车皂角水。 显然祖孙三人,是想实验各种浆水的效果,往后便可择优用之。 这进展,简直就特喵逆天了! “呼……” 赵子虎心里暗暗长出一口气。 祖孙三人如此牛逼,其实用得着他的地方,完全是少之又少,他往后还是可以专心练习武艺,争取早日相里月…… 难得早早更新,这不来点月票推荐票什么的吗! 啧,遛狗去! 回来继续苦逼的码字,不过,应该是明早才更了。 俺要存稿存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79章 还有一点,怂娃似乎在卖关子,到现在 第79章还有一点,怂娃似乎在卖关子,到现在依然没有点明! 赵子虎赞叹祖孙三人智慧之际,老相里也言简意赅,为嬴政解释了造纸工序。 嬴政只能听懂个大概,但他无意去深究,他只想看到结果:“依老爱卿之言,将麻浆洗净之后,便能试制出纸张,然否?” 老相里颔首:“然,但不知能否合用,若不合用,便还需改进制浆或洗浆工艺。” 嬴政听得丹凤眼放光,兴致勃勃道:“能否先制几张,令朕开开眼界?” “陛下言重了,自无不可!” 老相里忙是揖手应了,而后招呼相里月,以及打浆的胖青儿,祖孙三人一起动手,从石灰水车中捞出一些麻浆。 而后,将麻浆洒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模具中,又在一架装着清水的干净水车中筛洗。 所谓的模具,就是一个木框槽子,下面绷着薄纱兜底,筛洗麻浆之余,也把麻浆在模具内筛匀,最后抄起沥干水分,麻浆纤维便在薄纱上,形留成一张湿漉漉的麻浆片,晾晒干结之后揭下来,便是一张麻纸了。 不过,此时明月高升,却是没有烈日用来晾晒。 相里月眼看嬴政等着看结果,便将模具端到用于照亮的篝火旁,以篝火进行烘烤,使之快速干结。 这就是工科狗的机灵劲儿了,看似木讷,其实内秀着呢,所谓的技术难关,就是这么被攻克的! 赵子虎在旁看的手痒痒,工科狗之魂也觉醒了,当下取了一个纱框模具,从草木灰水的水车中,也捞了一些麻浆,在干净水车中筛洗,试着筛匀麻浆。 工科狗干活,是讲究方法的,赵子虎很快发现,想要硬生生将麻浆筛匀,多少有些费力气,于是解下腰间护手唐刀,喊赵高道:“赵府令,过来搭把手,帮忙拿好纱框。” 赵高无语,有心不想搭理他,可此时嬴政在旁边,他又不得不乖巧,捋起大袖不情不愿的上前,帮赵子虎拿好纱框。 赵子虎腾出手,手持连鞘的护手唐刀,当做木棍敲打水中漂浮的麻浆纤维。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他敲得很认真,不停调整力道,将麻浆纤维敲散,使之均匀漂浮。 但这可苦了赵高,撅着屁股探着身子,两手拿着纱框不能乱动,赵子虎敲打麻浆溅起的水花,溅了他满脸满身。 赵高心中暗恼,严重怀疑这怂娃是故意的,以此报复他先前,将之从被窝里,强行拽出来,吹夜风的仇。 可他又没有证据。 因为此时的赵子虎,看起来是难得的严肃认真,在很专注的干活呢! 而且旁边的老相里,见赵子虎以刀鞘敲打麻浆,似乎也颇为认同,颔首道:“此法,却是比单纯的筛匀省力,也能更好的清洗麻浆。” “回头当把框槽加深些,或洗浆水再浅些。” “如此,可将纱框直接放在水中,不需旁人辅助,便可以木棒敲打,一人便可操作了!” 这法子,当然是更好用的,因为在古法造纸工艺中,就有这么一道工序,名为打槽。 赵子虎这是歪打正着……或者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最终都会殊途同归,这是找对方法了! 啪啪啪—— 赵子虎把麻浆纤维打均匀,眼见赵高也是水湿胸襟,满脸的水渍,甚至头发都湿了,总算心满意足,终于收起护手唐刀,重新接过纱框,促狭道:“嗯,有劳赵府令鸟~!” “呼……” 赵高长出一口大气,平复心中的恶念。 他现在有种,想把这宗室顽虎,按进水车中淹死,变成死虎的冲动! 赵子虎不理会赵高的愤愤眼神,使柔劲缓缓将纱框抄起,使麻浆纤维均匀的兜在薄纱上。 稍倾,沥干水分后,也自端到篝火旁,与相里月一起进行烘烤。 嬴政看着两人站在篝火旁,端着纱框认真烘烤的背影,忍不住捋须轻轻颔首,面上亦泛起欣慰之色。 还别说,这俩人虽然年岁相差较大,但却很是相投,莫名的般配哩! 嬴政心中如此想着,转目看向老相里。 不出意外,老相里的枯槁老脸上,也满是子孙有福的老怀大慰,浑浊老眼都眯成一条缝了,嘴里还在喃喃嘀咕着什麽:“墨家之学……兴盛在望……在望矣~!” 嬴政听了个隐隐约约,不由哑然失笑。 但笑着笑着,心中却也是激荡起来,纸张若能试制成功,百家典籍便不再贵如珍宝。 介时,便如好大儿所言,配合活板印刷,一天印出个成千上万,让百家典籍,廉价到一石粟米即可换走。 士族? 不攻自破! 便化作粪土吧! 不对,还有一点,怂娃似乎在卖关子,到现在依然没有点明。 有了典籍,无有师傅,便不成学问,岂非还是无用? “唔,应是好了……” 嬴政胡思乱想的功夫,相里月却是烘烤好了纸张,将纱框放在地上,轻轻柔柔的缓缓将之揭下。 嬴政见此,顿时也没心思乱想了,忙是与老相里一起,凑到近前瞪大眼睛观瞧。 便是浑身湿漉漉的赵高,也收起面上郁闷,在后面伸着脖子瞧看。 他冥冥中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见证,将来必定耀眼于青史的伟大一刻。 大秦,或许将来有一天,会被别的王朝取代。 但这纸张,无论到什麽时候,它都是不朽的功德,便如仓颉造字,末进后学那个能忘? 那个又敢忘! 呲啦—— 相里月最后用力一拽,将粘黏在薄纱上的最后一点纸张撕下,那纸张撕裂独有的声音,有些刺耳,却又恍如仙音。 嬴政和老相里,齐齐打了个激灵,咧着嘴直嘬牙花子。 因为,纸张烂了一角,不完整了! 相里月倒是没有什麽可惜的模样,她只在乎纸张的质量,是否可用书写。 但仔细查看之后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或许是麻浆浸沤还不到位,纤维很粗,宛如麻布片,一揉便碎了 而且颜色暗沉发黄,甚至有些发黑,这是洗浆不到位的结果。 相里月很不满意! 可嬴政和老相里,却激动的手都在发颤,一人撕下一块,拿在手中反复摩挲:“善!大善!可成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0章 这种质量的纸,还不能用来擦屁股! 第80章这种质量的纸,还不能用来擦屁股! 嬴政和老相里激动的无以复加时,赵子虎也烘烤好了自己纱框中的纸张。 纱框放置在地上,轻轻将纸张揭下。 相里月兴冲冲到他身边,查看他增加了打槽工艺的纸张质量如何。 看是看不出来的,赵子虎揭下纸张后,撕了一块给她作对比 相里月拿在手中轻轻搓揉,发现比之自己那张一揉便碎,赵子虎的这张却是柔韧许多。 虽用力之下,也能揉碎,但不在一揉便碎。 而且纸张的颜色,也浅了许多。 显然,打槽工艺是对的,不但能使麻浆纤维分布更加均匀,使纸张更加坚韧,而且能更好的洗干净麻浆纤维,使纸张颜色更浅! 嬴政和老相里见赵子虎弄出来的纸张更好,立即也凑到跟前,一人撕了一块拿在手中,与相里月的纸张做比对。 “唔,吾儿这张更佳,再改进一番,或可用于书写了!” 嬴政满意的连连颔首,将两块纸片珍而重之的收入袖中,真正合用的纸张造出来前,他就靠这两块纸片慰藉焦躁心绪了。 而且,这是亘古未有,横空出世的第一、第二张纸。 便如同仓颉总结前人象形文字,造出来的第一批文字,亲手书写的那种,收藏价值可太大了。 将来带回咸阳,放在私库中珍藏起来,是能传给后世子孙的奇宝,万金不换! 老相里似乎也有同样的心思,也将自己手里的两块纸片,小心翼翼收入大袖中。 相里月见大父和始皇帝如此,大抵也意识到这第一、第二张纸有多么珍贵了。 于是,将自己剩下那半张纸,以及赵子虎给的纸片,都放回自己先前所用的纱框上,生怕再折了碎了。 赵高在旁边看的眼馋不已,很想也从赵子虎手里抢半张,拿回去珍藏起来。 但嬴政在旁,他又怎敢抢赵子虎的东西。 而且他脑子一转便又释然了,自己就貂蝉那一个独苗闺女,抢了干啥? 以后纵然传给貂蝉,恐怕最后……还是要回到赵子虎手里! “咳~!” 赵子虎见他们这模样,却是想歪了,轻咳一声道:“这种质量的纸,还不能用于擦屁股,否则一扣就是一手。” 嬴政:“???” 老相里:“!!!” 相里月:“……” 这乖怂真是没救了。 彻底没救了! 赵高面皮疯狂抽搐,忍无可忍的从赵子虎手中夺过纸张,口中道:“公子这半张纸,便送给貂蝉吧,我帮她带回去。” 赵子虎:“……” 赵子虎打不过他,转而扭头看向嬴政:【这等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您不管管吗?】 但,嬴政迎着他的告状目光,却是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不但不责怪,赵高的强抢行为,反而做颔首赞赏状。 抢的好! 给貂蝉那丫头保管更好! 免得这怂娃拿回去,真给用于拉屎擦屁股了! “老爱卿,这纸张试制之事,务必加紧再加紧,造出合用纸张之日,朕必不吝重重封赏……” 嬴政肃然嘱咐老相里一番,并许诺下空头支票为他鼓劲儿。 最后,又一指满脸忿忿的赵子虎道:“有什麽不懂之处,便将这怂娃抓来一块做,他若不听话,便让月儿用朕御赐的马鞭,狠狠抽他,抽老实为止!” 老相里揖手:“陛下说笑了……臣遵令!” 嬴政满意颔首,也不再多废话,当即以尚有政事未理为由,摆驾回返御帐。 赵子虎本想留下与相里氏祖孙三人继续玩耍,奈何嬴政临走时,给赵高使了个眼色。 然后,赵子虎就被赵高强行拽走了! …… 回返御帐的路上,嬴政稍稍压着马速,与赵子虎并马而行,肃然道:“子虎,你先前的话并未说完……是何大政,非要你大兄去推行?” 赵子虎见他还记得这茬儿,便也不卖什麽关子了,直言道:“开办官学,开遍大秦的官学!” 嬴政愣了愣,继而恍然颔首。 扶苏或许没有什麽太过人的才能,但向学之心,崇学之心,确实是能碾压赵子虎。 碾的渣都不剩! 而且,儒家都将扶苏视作希望,皆认同扶苏,若扶苏去推行遍布天下的官学,儒家不论出于什麽角度,表面上都会全力支持。 至于为什麽是表面上支持? 嗯,儒家也是由一个个士人组成,配合纸张典籍推行官学,那便是挖他们的祖坟,断他们士族的传承。 切身利益被冲击的情况下,有几人还能秉持儒家理念,去有教无类,去教化天下,去支持扶苏,那就不得而知,有待商榷了! 嬴政念及至此,却是突然眯起丹凤眼,看着赵子虎幽幽道:“此百年大政,当还是归你去推行。” “伱有墨家支持,而墨家门徒,却是要比儒家门徒,更纯粹百倍,他们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更崇尚天下大同!” 赵子虎:“……” 赵子虎砸了砸嘴,无言以对。 终究还是逃不过当拉磨老驴的命吗? “咳,其实老相里也不止相里月一个孙女,父皇可以再为大兄和相里氏赐一个婚。” 赵子虎试探提议道。 嬴政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以为,那相里氏的闺女,就那般好娶吗?你以为,为父没有提过,让你大兄与相里氏结亲吗?” “那老相里,早已婉拒过朕,不知多少回了!” “你那大兄,可没有你这般百工学问,老相里是瞧不上的!” “万事,最终还是要落在你头上……只是,你这性子,何时才能如你大兄一般稳重,哪怕有他三分稳重也好啊!” 嬴政说到最后,却是满脸恨铁不成钢,后槽牙都咬紧了。 那架势,俨然是恨不得把赵子虎脑子扒开,将那混账的一部分掏出来,扔在马前踏个稀巴烂才好。 赵子虎缩了缩脖子,心知拉磨老驴的命,自己大抵是逃不过了。 但嬴政这般,把什麽缰绳,都想往他身上套的模样,也多少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当下学着他的强调,幽幽出难题道:“父皇,想要推行大量官学,便需无数钱粮,大秦现有的税赋,可支撑不起来,唯有不再抑商,加大商税收入,才可行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1章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难题! 第81章这就是现实!这就是难题! “呃……” 嬴政懵逼眨了眨丹凤眼,直接就傻了。 将学馆开遍大秦,在他看来并非难事,一道诏令下去,今年适龄男丁的徭役,暂停不再修驰道、长城、水利什麽的,全都改去建学馆。 大秦可不存在征地困难一说,选一块荒地便可开建,也不需要气派奢华,务求坚实耐用便好,而且就地取材,也不需多花什麽钱粮。 郡县大学,建造稍大一些。 乡亭小学,建造稍小一些。 一年徭役期过,也就建造好了。 介时,再下一道诏令,征召天下有识之士,只要识文断字,也不需什麽大学问,即可入小学为师。 再从中考拔一些相较有才者,便可入郡县大学为师。 是的,考拔! 大秦是有公考的! 至于考试难度,鉴于这年头教育普及率低的吓人,所以考试难度之低,大抵能让后世莘莘学子,当场羡慕的原地爆炸。 只要你识文断字懂些律法,即可为吏首,甚至为官。 如果你学过完整的一家学说,那么恭喜你,地方为官都是起步,进中枢为官的大好前途,也在向伱招手。 甚至有关系举荐的话,可以得到嬴政亲自面试,只要能顶住压力不拉跨,起步直接就是中枢官员,往后出将入相不在话下。 爽不爽? 爽! 但士族优势也在于此,子孙靠着家传学问,十成十皆可为官,做那人人艳羡的人上人! 而开办学馆,便是挖士族的祖坟,挖士族的根基。 先不说人家士族子弟,愿不愿意应征为师,便是愿意应征为师,你拿什麽养人家? 就算墨家门徒和儒家门徒,都愿意为普及教育发光发热,朝廷拿什麽养他们? 总不能让人家用爱发电白干活吧?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可如果支付酬劳发给俸禄,那乐子可就大了,相当于大秦瞬间多出几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官吏。 每年收上来的钱粮赋税,也不用干别的了,就全给大家发俸禄吧,而且还不一定够发。 想要凑齐俸禄,就得压缩原有的用度,南征百越是别想了,防备塞外匈奴也得勒紧裤腰带,能用一支射死一个塞外胡人,便最好不要用第二支,否则射出去的可都是钱粮,败家瓜怂找抽…… 军功爵之下如狼似虎的秦军,打仗突然变得扣扣索索,那画面太美了,嬴政只是想想,便忍不住的直咧嘴。 可如果不压缩原有用度,还想去给大学师小学师发俸禄,那么……便只能如赵子虎所言,不再抑制商贾,放开经商限制,增加商税收入,作为新的财源。 但若这般搞,置大秦军功爵制度于何地?置大秦耕战体系于何地? 商鞅制定抑制商贾的律法,可不止是厌恶商贾不具备生产力,只搞些低买高卖投机倒把的勾当。 事实上,一个完整的国家社会体系,就不可能不需要商贾,你哪怕天下大同了,不也得搞一搞供销社…… 往小了说,我家里有余粮,却没人会织布,需要找人去换购布匹,商贾便能参与其中,为民提供便利…… 往大了说,一些县乡山多地少,粮食无法自给自足,可却偏偏有漫山遍野的竹滕,乡民以编制箩筐制作竹简为生,这便也需商贾参与其中,将外地的粮食运来,将本地的箩筐竹简贩出去,如同流动的血脉般,不使某处僵化坏死…… 商鞅并非不懂商贾的作用,所以他只是抑制商贾,而非禁止商贾。 商鞅之法,那是把人性研究透的心理学,他抑制商贾,把商贾与奴隶、赘婿放到同等地位,有富却无贵,乃至是低贱的贱籍,祖祖辈辈的贱籍。 如此,但凡有点心气的老秦人,自然把精力,放在耕战上,放在军功爵上,去豁上性命,实现人生价值,为子孙立业! 若放开商贾限制,耕战军功可就不值钱了,有不玩命便可实现人生价值,便可实现阶级跃迁的途径,谁还愿意去玩命呢? 当然仍有愿意玩命的,但却能稀释耕战军功的大半含金量! 有脑子有手段者,肯定会去选择经商,积攒下家财便可做学问,做了学问便可为官,而非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命! 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难题! 放开商贾限制,才有足够的赋税,去推行普及教育,打破士族对教育资源的垄断,从而将士族扫进垃圾堆,让大秦传承更加稳固。 可放开商贾限制,大秦沿用百多年的最基本耕战制度,或者说大秦的根基,就要被刨了,就要不牢固了。 嬴政挠头,狠狠的挠头! 此时此刻,他心中对先烈秦孝公的崇敬之情,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彼时群敌环伺之下,那需要何等大的魄力,才敢启用商鞅变法,将彼时的秦国,搞个天翻地覆,如同再造一个国家。 那魄力,让人不敢想象! 或许,也是因为群敌环伺,不变则亡,才有那般魄力与决心! 现在轮到他嬴政了,他有魄力去变吗?敢动大秦的根基吗? “陛下,下马吧……” 嬴政纠结的揪头发之际,赵高的声音突然自马前响起,嬴政蓦然回神,这才发现御驾队伍,不知何时已是回到御帐前,随行禁卫内侍们早已下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发愣呢。 “呼~!” 嬴政长出一口气,平复纷乱思绪,偏腿跳下神骏御马。 而后,看向悄么蔫儿牵着赤兔马,想溜走回去睡觉的赵子虎,嗔骂道:“你这怂娃,给为父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般便想回去惬意睡觉吗?” 赵子虎讪讪停下脚步,回头乖巧道:“如此大政,自然留待父皇决断,儿臣不回去睡觉……是会长不高的,将来成个矮墩墩,岂非不美!” 嬴政被他怂乖模样,恶心的够呛,手中马鞭扬起就想抽:“为父且问你,若你为二世皇帝,此大政,你推行?还是不推行?” “认真回答,否则朕让你回去只能趴着睡!” 赵子虎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推行!肯定要推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2章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第82章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嬴政愣了愣,继而哑然挑眉道:“吾儿为何如此坚决?秦法秦制难道不好?” 赵子虎沉吟片刻,难得露出认真之色,肃然揖手道:“敢问父皇,强秦扫六国平乱世,强在何处?” “秦法、秦制……” 嬴政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四个字出口,却又猛的闭嘴,眨了眨丹凤眼,踟躇片刻后,复又改口道:“强在变法!” 这是韩非曾跟他说过的话,也是赵子虎的论调。 秦之所以强,便强在当初的商鞅变法。 但世间断无万世通用之法,今时今日的大秦帝国,非彼时一隅之地的秦国,想要继续强盛下去,唯有继续变法,适配如今的大秦帝国。 阻力肯定会有! 阵痛肯定也会有! 但,若不变,一直保持现状,就不是能否传承的问题了。 而是这大秦,在始皇帝之后,必然崩裂。 这天下,必然还要再乱上一乱。 纵然让赵子虎坐二世皇帝位,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大秦崩裂之际,重新将之统一一遍。 最后,还是要变! “看来父皇也懂,变则恒强的道理,如此而已,何必纠结呢?” 赵子虎收起肃然之态,呲啦一乐道:“纵然变错了方向,也总比父皇之后天下大乱来的强……” “当然,父皇春秋鼎盛,纵然变错了方向,再改便是!” 这就又没正经了,开始拍马屁了。 但嬴政却摇头,托起自己的花白胡须,嗟叹道:“朕,这也算春秋鼎盛吗?” 赵子虎嘿然:“父皇今年多少岁?” 嬴政下意识便想张口作答,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吾儿可知为父多少岁?” 赵子虎被问的一滞,迟疑道:“四十……多岁?” 嬴政脸色渐渐拉下,丹凤眼中也冒出煞气。 他就知道,这不孝逆子,多半不知他生辰,果然如此! 扶苏别的不说,但在孝道上,那是能甩这怂娃八百年! “咳,重点是父皇还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啊……” 赵子虎眼看老子要发飙,忙是顺着话头往下说道:“父皇如今憔悴,那不过是埋首案牍,常年积劳所致。” “此番只需改了中枢架构,往后便可轻松大半,每日抽出时间,习练武艺强身健体,再合理搭配饮食调养身体,复岁四十也非难事。” “介时,这大秦有何弊政,不能被父皇改了?” “再说,如今的大秦,无数能臣才干,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商君吗?” “依我看,古人也不见得,就比今人有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嬴政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不免诧异,手里已经扬起的马鞭也自放下,迟疑打量好大儿一番,才赞赏颔首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气魄,好句!美句也~!” 赵子虎见把他哄开心了,心里不由暗松口气,揖手道:“那父皇便早些歇息吧,身体才是革变的本钱。” “只要您能长寿,这大秦,它就错不了!” 嬴政拂袖:“滚吧~!” 说着,自己先转身进了御帐。 赵子虎如蒙大赦,翻身上了赤兔马,在锐士扈从的拥簇下,一溜烟离开回去睡大觉。 不好好睡觉觉,将来真的会成矮墩墩呦~! …… 御帐中,嬴政离开时掀翻的案几,内侍早已收拾好,玉玺龛盒也重新摆在了按头。 嬴政从袖中取出,那两片麻片,小心收入龛盒中。 而后,看向赵高道:“取一卷布帛与沙盆来。” 赵高微愣,揖手劝道:“陛下理应早些歇息,子虎公子之言,虽是哄陛下开心,但也不无道理,身体才是革变的本钱,唯有陛下长寿万年,大秦才能安稳,如这眼前泰山!” 嬴政摇头:“卿之美意,朕自知,不必多言,也不差今夜,且取布帛来。” “唯。” 赵高不敢再劝,领命取了一块布帛,为嬴政铺设在案几上,沙盆也放在案旁。 嬴政提起毛笔饱蘸浓墨,略作沉吟后,便下笔在布帛写写画画。 他这一动笔,便是直到天亮,期间不时停下沉思,或是倒转笔头,在沙盆内写写画画做草稿,而后又誊抄在布帛上。 赵高在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时为他抚平沙盆,调整布帛便于写画。 内侍为君臣二人煮好浓茶,随时供给饮用。 “陛下,郎中令蒙毅求见!” 帐外,突然响起黄门内侍的通传声。 嬴政默然不语,只顾低头写画,又过好半晌,才扔下毛笔,长吁一口大气,转而向赵高道:“卿也下去歇息吧,顺便将此绢帛,送于怂娃参详,命之拾遗补缺。” “唯。” 赵高揖手领命,吹干最后一段墨迹后,将长长的布帛,小心翼翼卷起,抱着退出御帐外。 …… 御帐外,已是天光大亮。 蒙毅迟迟没等来嬴政召见,也并不觉奇怪,只以为嬴政酣睡未起,故而踏实在外等候。 但赵高突然从帐内退出来,却是让蒙毅为之一愣,又见他满脸疲倦之色,不禁更是哑然,嘿然低声道:“陛下又是通宵达旦?” 话中带了个‘又’字,显然是常态了。 赵高揖手见礼,苦笑道:“然也……不过,从今往后大抵便不会如此了!” 他话头一转,拍了拍怀里的布帛,却是意味深长。 蒙毅好奇,正想再问几句,帐内已传出宣召声:“宣,郎中令蒙毅见驾。” 蒙毅收敛心神,整了整衣冠,迈步进入帐内,向同样满脸疲倦的嬴政,行拜见之礼,而后道:“陛下案牍劳累,今日御驾可还要起行否?” 嬴政强打精神颔首:“在这泰山脚下,耽搁太多时日了,今日照常起行,朕在车驾上小憩即可。” “唯。” 蒙毅揖手领命,复又退出帐外,吩咐拔营起行事宜,顺便也想问问赵高,到底有什麽小道消息。 但,赵高已经离开了…… …… …… 宗室子弟营区,赵高满脸疲倦的骑马赶至,找到赵子虎的毡帐。 “见过赵府令。” 值守锐士扈从齐齐见礼揖手见礼。 赵高跳下马,颔首还礼,而后目光瞥向一旁还是阿三脑袋的张良,大抵猜到了他的身份,便笑道:“逆贼,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大秦传承百世之良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3章 瞧你个丑怂样儿! 第83章瞧你个丑怂样儿! “不劳费心,昨日淳于先生请教子虎公子时,我这逆贼也在场,所谓的百世良法,我比你更先知晓了。” 张良倒是不惧赵高,揖手随口道。 赵高:“……” 那怂娃真不愧是宗室顽虎,不知道避讳人啊,什麽话都敢让逆贼听。 “哼~!” 赵高悻悻冷哼一声,在两位内侍的引领下,进入毡帐中给赵子虎送布帛。 赵高身负皇命,便没有什麽忌讳,示意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上前将赵子虎唤醒。 而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知道这位赵府令是小貂蝉的亲父,将来十成十是赵子虎的泰山大人,自也极是听他的话。 一个先将席榻旁的护手唐刀拿开,免得赵子虎起床气大发,又拔刀吓唬人。 然后,另一个这才敢上前,趔着身子如同逗弄老虎一样,轻轻推了推赵子虎肩膀,喊道:“公子,赵府令奉陛下之令,来给你送东西了。” “唔……” 赵子虎迷迷糊糊发出一声鼻音,手臂从被窝探出来,抓向推搡自己肩膀的坏手。 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见他伸手,顿时像被老虎撵了一样,嗖一下跑远躲到赵高身后。 嗯,赵子虎不拿兵器时,其实比拿兵器时更可怕。 拿兵器时,他只是吓唬人,不拿兵器时,他就真动手了。 赵子虎的蛮力,打人真的很疼,尤其是迷迷糊糊,不知道收力的时候! 赵高被两人的瓜怂样儿,给弄得哭笑不得,莞尔摇了摇头,向似醒非醒的赵子虎朗声道:“公子,陛下连夜完善了新官制,命我送来与公子参详,拾遗补缺一番。” “唔……放那吧……” 赵子虎眼也不睁,含糊答应一声,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赵高皱眉,想要上前耳提面命,免得怂娃不当回事儿,可这时帐外却响起,值守锐士扈从和张良的见礼声:“见过少君!” 而后便是一道耳熟的清冷女子声音:“诸君有礼。” 赵高心知是相里月来了,所幸也不再找赵子虎的麻烦,等相里月领着自己的胖侄女入帐,便见礼道:“少君有礼。” 相里月和胖青儿微微愣神,继而面面相觑的迟疑回礼:“见过赵府令。” 姑侄俩昨夜才见过赵高,自然是认识的,只是昨夜见面时,始皇帝嬴政才是焦点。 而此时见面,便不免有些尴尬。 因为姑侄俩皆知,他乃是小貂蝉的父亲,本是能成为赵子虎正牌老泰山的人。 但如今,因为相里月之故,赵高这未来的正牌老泰山,却是要变成杂牌老泰山了。 所以私下见面,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赵高看两人不自在,大抵能猜出她们心思,因为他心中,其实也挺不是滋味,当下也不多说什麽废话,把怀中的布卷交给相里月,解释道:“此卷布帛,乃陛下命我送来,让公子参详拾遗补缺,奈何公子酣睡难以唤醒,便请少君转交公子吧,务必督促公子尽快完善。” 相里月双手接过布卷,颔首应承道:“赵府令放心,月必然督促公子用心。” 赵高满意揖手,退出毡帐外,骑上自己的骏马,领着家臣扈从回去休息。 不过,他还没出宗室子弟营区,却又遇上闺女貂蝉,以及徒弟胡亥、李由等半大娃子。 各个穿着甲胄、挎着护手唐刀,头上戴着騒包的束发翎冠。 包括他闺女也一样,活像个假小子! 赵高看着自家的傻闺女,想起那相里月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禁面皮抽搐的苦笑道:“你呀,真是……为父把伱惯坏了~!” 貂蝉满脸茫然,又很是不服气道:“怎么就惯坏啦?女儿现在不也有五大夫爵位在身吗?多少士族子弟都比上我呢!” 说着,顺手一指冷血十三鹰中,现在年纪最大的李由,道:“由哥哥就比不上我,比我年岁还大,却是个啃老子的废物点心。” 李由:“???” 我啃我老子,又没吃你家大米,至于这么损我吗? 不过,赵高看了李由后,心中郁闷倒是真消下去不少,丞相家的儿子,都比不上我闺女,还要奢求什麽呢? 当然是奢求二世皇后的位子! “也怪为父没本事,没早几年把你生出来,否则再大几岁,与公子年岁相仿,何至于被旁人抢了时机。” 赵高摇头轻叹一声,催马向前离去。 貂蝉年纪虽不大,却是极其聪明的女孩,愣了一瞬后,便已然明白,老爹为何有此嗟叹,便掐着小腰向赵高远去的背影喊道:“父亲放心,没人能争过貂蝉的~!” 这话,听着提气。 赵高哈哈一笑,头也不回的摆手道:“吾儿有此志气便好,甚善!” 胡亥幽幽接话道:“其实,我与师妹正好年岁相仿……” 嘭—— 貂蝉收回目光,毫不犹豫飞起一脚,将胡亥踹个大马趴:“瞧你个丑怂样儿!” 胡亥气恼,瞪眼爬起来便追打她:“反了天了你,竟敢殴辱宗室公子,看额不揍死你个瓜婆娘~!” 貂蝉也就玩偷袭还行,哪敢跟父亲亲手教出来的小高手过招,顿时吓得一蹦三尺高,吱哇乱叫着,往赵子虎毡帐所在方向,撒丫子逃命。 李由这位年长的,刚被她损了一顿,也不愿搭救她,只是和小伙伴跟在后面,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冷血十三鹰一路打闹,来到赵子虎的毡帐时,又正好赶上早饭点,老实不客气的入座,吩咐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端来吃食,闷头便开吃。 赵子虎当然已经在相里月的督促下起床,一边吃早食,一边展看嬴政,花费一夜时间,勾勒的中枢新制。 昨夜赵子虎给的两套分割法子,其实都很笼统。 而且,是结合了明朝中早期制度和君主立宪的一些东西,就很不伦不类的四不像。 当然,他之所以说的笼统,并非全然是为了偷懒,主要也是不怕不合时宜。 拿明朝官制来说,很多官职,那都是历经千年时间演变而成,跳过了这千年时间的演变,你突然拿出来用,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比如大学士? 明明有更好用的博士之衔,为毛用什么大学士? PS:周一啦,求点推荐票什么的。早早更新一章,上班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4章 谁让他是始皇帝呢 第84章谁让他是始皇帝呢 事实证明,赵子虎是对的! 他说的笼统,便可给真正有本事的人,留下更大发挥空间。 嬴政做了近三十年君主,兼之又是个勤政的,此番落到实处,自然老辣无比,一套公私分割军政分离的新官制搞出来,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然,也只是几乎。 嬴政有其时代局限性,一切的出发点,还是保证后世传承。 至于黔首牛马死活,他是丝毫不做考虑的。 给你个牲口棚,你就得给我老实呆着,敢跨出一步,自有严刑峻法治你! 甚至爵臣如何,他也并未过多顾忌。 该削便削该限便限,纵然贵为国相国尉,也不过是皇家一条看门狗,说让伱睡门外看家,便老实睡门外看家,若不然随时扒皮烹了吃肉! 这其实无可厚非,谁让他是始皇帝呢,谁让这天下是家天下呢,你让汉武来,你让唐太宗来,你让宋……送就算了……你让朱重八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君主当久了,难免会飘的,看谁都是牛马,看谁都是牧羊犬。 岂不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是力大无穷的牛马,更何况是能吃屎也能吃肉的牧羊犬! “奔波儿霸霸波儿奔,备下笔墨布帛……” 赵子虎吃着早饭,将一卷长长的布帛看完,转而吩咐两位贴身内侍道。 “唯。” 两位内侍齐声应了,一个去找布帛,一个拿出笔墨准备。 稍倾,笔墨布帛备下,两位内侍撤去碗盘,貂蝉乖巧凑到跟前,帮他在案几铺设布帛,又压住边角。 相里月和胖青儿在旁,看的齐齐挑眉,这小丫头片子能得疼爱,果然也不是没道理的。 这眼力劲儿,这乖巧劲儿! 赵子虎提笔蘸墨,稍稍沉吟后落笔,将自己认为可以改进的地方,写在新布帛上。 有嬴政给出的基本盘,他便可适当的加入自身想法,或者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以昊天上帝的视角,加入历史总结出来的最优解! 他这一写,便忘了时间了,笔下不停。 相里月知他写的是国朝大政,自然不会还逼着他练剑习武,甚至还把张良和李由等人撵远了一些练剑,免得打扰到赵子虎。 辰时末,御驾大军起行离营。 留下的后军,由武成侯王离指挥,进行拔营整理。 御驾东巡,终究不是打仗,王离指挥的后军,既是后军,也是前军,拔营整理之后,便要赶到御驾前头,在选定的御驾停留地,为大军重新扎下营盘。 后世人皆以为,嬴政东巡,定然是一步一宫,御驾走到哪里,离宫便要修建到哪里,如同后世那位十不全老废物下江南一样。 但事实上,嬴政巡游天下,准确的说应该是巡狩天下,跟下江南是两码事。 那也不是嬴政独创的创举,古时君主都有巡狩国土,镇守四方,保境安民之责,一直延续到周王朝没落,周天子困居一隅之地,此类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巡狩是一种军事游行,震慑不臣! 而嬴政巡狩,有些过于频繁了,所以才在历史中那么显眼。 大秦刚统一华夏,他便急不可耐的西巡祭祖,视察长城边塞之防务,震慑塞外诸胡,为南征百越稳固后方。 回到咸阳后,屁股还没坐热,又开始东巡,驰道什麽的,都只修了个开头,更别提什麽离宫一说了,沿途郡县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提供军需粮草,或征调徭役辅助御驾大军扎营。 一切都很仓促的军事游行,必然不是什麽轻松事儿。 路遇刮风下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嬴政也只能在车驾里躲着,或冒着被雷劈的风险找棵大树避雨。 御驾随行大军,说是有十万,其实根本没那么多,也就不到两万而已,都是关中精锐禁军。 号称十万,纯粹是为了吓唬人,震慑途径之地的不臣之辈,让他们知道大秦的强大,往后老老实实做个顺民。 始皇帝未死之前,六国之地不敢乱,跟他巡狩天下,脱不开关系,真的都被吓住了! 另外,这不到两万的禁军,也并非全都跟着嬴政御驾一起走,乃是轮番护驾,跟轮值一样,一部护送御驾一段路程,便要替换下来休整数日。 否则,耐苦战的秦军锐士,也撑不住漫漫巡狩之路! …… 巳时已过,烈日当空。 王离指挥的后军,已经离开了,绵延数里的御驾大营,也已然消失了,泰山脚下只剩一顶孤零零的毡帐。 赵子虎的毡帐! “公子还没好吗?” 王离挠着头,向值守的赵佗问道。 他担心小老弟离了大军遇险,只让副将率领后军先走,自己则领着五百扈从,留在这荒山野地,为小老弟撑场子。 赵佗摇了摇头,揖手劝道:“武成侯,你还是赶紧回到后军坐镇为好,身为主将脱离自己的军队,陛下若是知晓,必然怪罪,通武侯若是知晓,恐更会责罚!” 王离不置可否道:“我脱离后军,陛下不见得真会怪罪,我父也不见得会责罚,而我这小老弟,若是有个差错,遇上个什么险情,陛下则肯定会怪罪我……直接罢了我的爵位,你信不信?” 赵佗顿时哑口无言,揖手表示信了。 王离纨绔归纨绔,却是拎得清轻重的,他这后军主将,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赶到御驾队伍前方,为大军重新扎营,而是护着赵子虎,然后与御驾汇合。 不论出于私心还是公心,他都必须要这么做! “咦,今天外间为何如此安静?” 毡帐中,突然响起赵子虎的惊疑声。 王离与赵佗对视一眼,尽皆无语莞尔,你是有多认真,连御驾拔营了,居然都不知道。 呼啦—— 帐帘掀开,赵子虎眯缝着双眼走出毡帐,待等适应光线,看清周遭的情况后,不禁傻眼道:“这什麽情况?怎么把我扔下了?” 王离忙是举手道:“没有扔下,为兄不是在等你嘛,咱赶紧去追赶御驾吧,离了大军心里怪空落的,我感觉要出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5章 几个老者,一人一头驴! 第85章几个老者,一人一头驴! “怕甚?能有什么事?” 赵子虎嘿然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张良道:“这天下最积极的反秦急先锋,此时便在我身边,还有谁敢来搞事?” 此地有王家五百铁甲扈从,加上他自己的百余锐士扈从,六百多装备精良的铁甲骑士。 说实在的,想要对付这六百多骑士,可能比围杀嬴政的随驾大军还难,刺客除非脑子有病,才敢来找茬。 让项梁项羽叔侄来,也绝对只有老实避让的份儿! 嘎嘎—— 呼哒哒—— 赵子虎大话刚撂下,远处丛林中突然有大片鸟雀惊起。 能在林中惊飞如此多鸟雀,若不是有猛兽出没,便是有大群人出没。 而御驾在此驻扎数日,附近纵然有猛兽,也被大军猎杀光了,或是被大军惊走了,短时间内肯定是不敢回来的。 便是附近的山民黔首,也知此地有暴君嬴政的御驾大军,巴不得离此地越远越好,又怎敢在附近山林溜达。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九成九是别有用心之辈! 这打脸,来的太快! “公子速速上马。” 赵佗大抵也想通此中关节了,忙是牵来赵子虎的赤兔马,不由分说将他推上马背。 相里月和胖青儿,张良和冷血十三鹰,也自有锐士扈从,为他们牵来备用战马骑乘。 一行人上马之后,百余锐士扈从,立即形成一个防御圈,护着他们往御驾离去的方向疾驰。 而王离和五百铁骑扈从,则在外围形成更大的防御圈,什么也不顾了,就是追赶御驾,先汇合大军再说。 赵子虎的帐篷和家当都不要了! “吁……停停停……都给额停下……” 赵子虎那叫一个无语,拽着缰绳勒停战马,恼怒喝令队伍停下。 赵佗还想拽他马缰绳继续跑路,赵子虎丹凤眼一瞪,斥道:“瞧你个怂样,如此怎配子龙之名?” “去,领三十六天罡过去,探明那林中为何有群鸟惊飞!” 赵佗迟疑,看向王离求救,想让他劝劝赵子虎。 但,王离说是好大哥,可平日里却是被赵子虎照顾居多,此时见赵子虎瞪眼,又怎敢多劝。 “速去~!” 赵子虎抬脚踹一下赵佗的战马屁股,催促道:“若是野兽出没,便射杀了带回来,晚上烹了吃肉。” “若有阴谋不轨之辈,便命彼辈束手就擒,敢有不从,杀无赦,若敌众多,立发鸣镝箭,撤出林子。” “咱这有六百铁骑,逆贼纵有数千人众,也全给他踏成肉泥!” 赵佗听他详细命令都下来了,心知再不领命,就要惹厌恶了,心中无可奈何之余,面上则是肃然揖手:“唯。” 而后,朗声呼喝道:“三十六天罡,随我前去探查!” “唯~!!!” 三十六位锐士扈从齐声应喝,随着赵佗的战马脱离骑阵,向那群鸟惊飞的丛林疾驰。 赵子虎伸手摘掉头上束发翎冠,放在马鞍袋里,转而戴上铁盔,拉下面甲,扣好顿项。 嗯,安全第一! 赵佗和三十六天罡,疾驰散开入林,如一张大网,散而不乱,很快消失在林子深处。 赵子虎运足目力也看不到,便向马后的两位内侍道:“去帐中取来我的千里镜。” “唯。” 奔波儿霸揖手应诺,翻身下马入帐。 稍倾,从帐中取出一个金灿灿的青铜筒子,至赵子虎马前双手呈上:“公子,千里镜来了。” 赵子虎接过筒子,双手一扯,拽开缩在一起的部分,足有手臂长,而后双手托着凑到眼前,往丛林中瞧看。 这千里镜的镜片,是用价值千金的透明水晶,让宫内最顶尖的玉石巧匠磨制成。 磨废好几块贵重水晶,就磨出三个倍数凑合能用的镜片。 赵子虎本想制作双筒望远镜,最后也只得打消念头,弄了个一个单筒望远镜,外加一个放大镜疯狂烧蚂蚁玩…… “唔,怎么是几个老人家?” 赵子虎仔细看了看片刻后,却是疑惑嘀咕出声。 相里月和胖青儿,以及张良,在旁满头雾水,看了看他手中千里镜,又看向什么也不见的丛林。 最后,狐疑的面面相觑。 你看到什么啦? 什么老人家? 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不过,三人终究是聪明人,他们很快想到赵子虎和内侍,对青铜筒子的称呼。 千里镜! 这名字相当直白浅显,顾名思义就是能看千里之眼睛! 而且,他们发现冷血十三鹰,对于赵子虎的话,以及他手中的青铜筒子,并没有惊奇之色,理应是知道这千里镜的效用。 甚至平日可能没少把玩,故而丝毫不觉惊奇。 三人正自胡思乱想,进入树林的赵佗和三十六天罡,已从林子里骑马出来了。 被他们驱赶出来的,还有几个骑着驴子的老者,穿着都很朴素,但却是童颜鹤发,皆一派仙风道骨。 能骑上驴子代步,就已经是中产以上的富贵阶层了,身份绝对不简单! 值得一提的是,驴子是从西方域外传入,先传到大秦的,然后才传到关东六国。 如今的驴子,其实还很稀有,因为更适合代步,便比马匹更值钱,还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普通富贵之家,纵是有钱也买不到。 这几个老者,一人一头驴子,就说明不是一般人! 哗啦—— 赵子虎掀开面甲,把千里镜递给旁边好奇不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相里月,解释道:“就是个小玩意儿,能看的更远而已。” 相里月双手接过,学着赵子虎方才的模样,将千里镜一头凑到眼前,另一头对准那远处的几个骑驴老者。 而后,一声惊疑脱口而出:“唔,果然能看更远,真神奇也~!” 她端着千里镜瞧看半晌,意犹未尽递给眼巴巴的胖青儿,口中则向赵子虎道:“此神物,于沙场战阵有大用!” 墨家整天就跟军工打交道了,而她身为传人,自也对战场之用极其了解。 “制作昂贵,无法普及,以后再说吧……” 赵子虎随口回了一句,目光盯着那几个骑驴老者道:“他们不会是鬼谷子一类的隐士高人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6章 徐福,他终于来了! 第86章徐福,他终于来了! 相里月颔首:“高人,或许是高人,但隐士,却一定不是。” 还是那句话,驴子不是一般人能骑的。 深山老林里的隐士,可没钱去置办驴子。 赵子虎点点头,转而吩咐两位内侍道:“把家当都归置好,套上马车拉着,一会儿便出发,去追赶御驾。” “唯。” 两位贴身内侍应了,叫上一什锐士扈从,帮忙去拆毡帐。 而这时,胖青儿已经过了千里镜瘾头,将之递给同样眼巴巴的张良,让他看个新奇。 张良双手端着千里镜,凑到眼前试着观瞧,旋即也是不出意外的惊疑一声:“咦……真乃神器也~!” 赵子虎狐疑扭头,眯着丹凤眼看向张良,幽幽道:“师弟,你这咦的不对啊。” 张良装傻充愣:“什么咦的不对?” 赵子虎手中马鞭一指那几个越来越近的老者,问道:“师弟是不是认识这位长者?” 这就是他说张良【咦的不对】的原因,张良那一声咦,不是对惊奇千里镜神妙的咦,而是偶然见到故人的哑然之咦。 只是张良脑瓜子转的快,顺势又接着赞叹千里镜的神妙。 但……张良脑瓜子转的快,别人却也不是蠢货! 相里月和胖青儿,冷血十三鹰的貂蝉和胡亥,也都听出他那一声咦有点不对劲儿,此时赵子虎一语点破,他们无不皱眉看着张良。 吃着我们大秦的饭,学着我们大秦的剑,竟还小心思满腹? 看样子,那阿三脑袋,还是打的不够狠! “唔……认识……” 张良迎着众人的不善目光,果断便认怂了。 他只是认识这几个老者,没必要牺牲自己的脑袋,为他们做隐瞒。 而且他就算死鸭子嘴硬,几个老者自己面对赵子虎,多半也要交代身份,嘴硬又能抗几个回合? 这位宗室顽虎的手段,凶蛮中透着羚羊挂角的邪劲儿,几个老者也多半抗不住,想不交代也难。 倒不如让他先交代,保住脑袋不挨揍再说! “既如此,那就帮师兄介绍一番吧。” 赵子虎见他承认,便点头道。 张良伸手一指几位老者中最年轻的一位:“最年轻的那一位,赢姓徐氏,名福,字君房,齐地琅琊郡人士,其博学多才,通晓医卜天文,最爱驾船出海求仙问道,乃是东海一带有名的方士……”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迟疑道:“徐氏,名福……徐福?” 张良颔首,惊奇道:“然也,公子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吗?” 赵子虎呲牙一乐,嘿嘿笑道:“何止是听说过啊,我此番随父皇东巡,就是为了寻他。” 张良愣了愣,继而似乎想到了一些传闻,便道:“良听人说,始皇帝也爱求仙问药,豢养着一大批方士之流,难道公子也笃信此道?” 他这话,虽是询问,却不需赵子虎回答,又道:“求仙问药之事,最是虚无缥缈,谁信谁是大蠢蛋。” “我以往学的是黄老道家之学,也曾想借求仙问道,让身体强健一些,因而早年游历去东海之滨,也是在那时,结识的这几位方士。” “但深入了解方知,彼辈或有才学,可却满脑子妄想,炼制的所谓丹药,尽为金石之物,观之不似人食。” “我曾见过一位常年服用丹药的方士,看着仙风道骨比普通老人强健,其实已是中毒,吃的浑身生疮,不知冷热疼痛,五感皆坏……” “这等病入膏肓之辈,却还自诩为不惧寒暑,洋洋自得,以为自己要成仙了,简直荒谬至极。” “我如今已断了念头,公子也最好断了念头,以免年纪轻轻,好好的强健身体,最后吃出一身毛病!” 赵子虎听得连连颔首,最后呲牙笑道:“多谢师弟提点,但我嘛,只求仙,不问药。” 张良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正想接着介绍剩下几位,却发现几个老者,已被驱赶到近前了。 吼啊—— 老者们胯下的驴子,似乎被刀出鞘弓上弦的虎贲们吓到了,不安的儿啊儿啊儿啊嘶叫连连。 驴叫声是很刺耳的,恐怕先前林中群鸟惊飞,也是被驴叫吓得! 赵子虎皱了皱眉,向为首的徐福道:“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驴,否则我晚上就吃驴肉火烧!” 徐福不知什么叫火烧,但却知什么是驴肉,忙是和几个老伙计,给各自的驴子戴上嘴笼头,不让它们再烦人怪叫。 赵子虎满意颔首,转怒为笑问道:“听我师弟说,诸位长者皆是东海有名的方士。” “泰山距离东海尚远,不知诸位长者来此作甚?”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乃是始皇帝公子,子虎。” 徐福等人闻言,忙是偏腿下驴,齐齐向赵子虎揖手道:“黔首庶民拜见子虎公子!” 赵子虎揖手回礼:“诸位长者不必多礼,且回答我的问题。” 徐福看了眼他身旁的张良,却是猜出这旧识张良,八成就是赵子虎口中的师弟。 但猜出归猜出,他心中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懵逼的很。 因为他知道,张良乃是反秦先锋。 可如今,却成了大秦公子的师弟。 反差太大! 也太搞了! “吾等特来投效始皇帝陛下,听闻陛下御驾在此扎营,便寻至此地……不成想,还是来晚了。” 徐福心念电转间,嘴上则恭谨回答赵子虎的问题。 赵子虎恍然点头,呲着满口大白牙,温和笑道:“不晚,不晚,投效我也一样。” 徐福看着他那白得瘆人的大牙,没由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是摇头道:“公子正值青春,便莫要开玩笑了,吾等纵然投效公子,恐也无法得宠于驾前,更无钱粮拨付给我们求仙问药。” “吾等唯有投效始皇帝陛下,方才算是得遇明主!” 他心思倒是通透,知道年纪大的人,才有迫切求仙问药的心思。 “不给面子是吧?” 赵子虎突然把胖黑脸一拉,冷冷道:“把诸位长者剁碎了,扔在山中喂虎。” “嗯,驴子先留着,晚上再宰了吃肉,新鲜!” ——求下推荐票!呜呜,不知道啥时候,我那推荐票才能过万! 感谢几位书友的打赏,祝诸位身体健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7章 九族扔去修长城,再把祖坟刨了鞭尸! 第87章九族扔去修长城,再把祖坟刨了鞭尸! 徐福浑身一哆嗦,仙风道骨的模样,多少是有些蚌埠住了。 他那几位同伴也是一样,满脸惊骇的看着赵子虎。 这就是那暴君的公子吗?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简直就是小号暴君啊……不对,应是比那暴君还荒唐……这天下哪有强逼着有才之士投效的道理? 当年也没听说那暴君,逼着法家大贤韩非投效啊? 据说是韩非自己送上门去的,还因为被怀疑是间客,险些被依法惩治! 这位倒好,俨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强逼着要人投效,不答应就剁碎喂野兽,难道就不怕人假意投效,回头使个毒计搞死你? 呛啷—— 徐福等人傻眼,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旁边的赵佗等将士,却已听从赵子虎号令,齐齐拔出护手唐刀,要活剁人肉了。 徐福听到利刃出鞘声,顿时骇的又打了个哆嗦,蓦然回过神,而后肃容揖手拜下:“公子求贤若渴,实在令人感佩。” “既如此,吾等便投效于公子帐下,还望公子不弃,任用吾等老朽之辈!” 其他几位老者,也忙是跟着揖手道:“吾等愿投效帐下,还望公子不弃~!” 赵佗和众扈从锐士停下动作,已经举起的护手唐刀悬停在半空,扭头看向赵子虎以目光征询。 赵子虎面上的冷意,早已消失不见,呲着大白牙揖手还礼道:“徐先生诚心投效,子虎不胜惶恐。” 赵佗与众锐士扈从,面皮抽搐着收刀入鞘。 这徐福也是妙人,能屈能伸的很。 而公子脸皮更厚,强逼着投效,到他嘴边就变成了诚心投效。 俩人一个敢说一个敢接,情绪转换都很自如! “先宰头驴,咱们款待诸位先生……” 赵子虎摸了摸肚子,赶脚是有点饿了,便一指徐福身后的驴子道:“便那头健硕些的,肉质定然更好!” 徐福:“……” 这公子是真不当人啊。 所幸,赵佗和众锐士扈从,没人听他这乱命。 驴子是算在大牲口之内,能用作耕地的大牲口,在以耕战立国的大秦,随意宰杀大牲口的罪责,甚至比杀人更严重! “公子,大牲口不可胡乱宰杀,是重罪。”赵佗讪然提醒道。 “哦,那便算了。” 赵子虎恍然颔首,而后回头看了看,见奔波儿霸霸波儿奔,领着锐士扈从们,已经拆了营帐,将家当装车,遂道:“出发,赶上父皇御驾再说。” “唯~!!!” 四外诸人,轰然应了。 队伍浩浩荡荡起行,往东方而走。 …… “公子明知彼辈乃妄想自欺之辈,为何还要强逼他们投效?” 队伍走的并不快,马匹皆是慢跑状态,相里月与赵子虎并马而行,皱着黛眉问道:“是怕彼辈去煽动陛下求仙问药吗?” 她是墨家门徒,敬鬼神而远之,相信的是科学,因而言语间,对徐福等人,甚是不屑。 赵子虎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道:“这些个老家伙,可不只是妄想自欺,根本就是招摇撞骗,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屁呢。” “他们能认识张良,就注定不是什么好鸟。” “张良乃反秦先锋,他们多半也是敌视大秦者,一旦让他们接近父皇,蛊惑父皇去求仙问药,届时只会让天下人看笑话!” 他这开了上帝视角的反推言论,绝对错不了。 徐福方才说的冠冕堂皇,想要投效嬴政,获得求仙问药的资助,猛一听是没什么错。 但站在后世的视角看,就知道这货有多坑,纯粹是找嬴政骗吃骗喝的,骗一次不够,还骗了第二次。 眼看嬴政不好糊弄,干脆就跑路不回来了! 甚至,如果往孬里想,这徐福诓骗嬴政,弄了大批钱粮,青壮童仆出海,未尝不是出于敌视大秦的恶趣味,想让关东六国旧族,都看嬴政的笑话。 始皇帝又怎样? 还不是被我一介布衣黔首耍的团团转! 因为众所周知的是,嬴政后来焚书坑儒,就是被他们这帮方士坑惨了,惹得天下人都看他笑话,一怒之下才有了坑杀方士术士的事儿。 这帮方士,或许真有妄想自欺之辈,一心求仙问药得长生,但更多的恐怕就是骗吃骗喝。 徐福就是最猖狂的那个! “这般招摇撞骗之辈,倒不如直接杀了干净,免得让他们得机会见到陛下,坏我大秦社稷。” 相里月摸向腰间剑柄,清冷美眸泛起煞气道。 赵子虎摇了摇头,嘿然道:“都是人才,直接杀了多可惜,我还指望他们出海求仙呢。” 相里月愣了愣:“公子此言何意?难道也相信鬼神之说?” 赵子虎再次摇头,不无畅想的解释道:“海外是有大地的,比咱大秦还大,兼之物产也比咱大秦丰饶。” “我得想法子让他们出海一趟,把大秦没有的蔬果粮种带回来,造福咱大秦黎庶万民……” “啧,海外有一辛辣香料,名为辣椒,我可盼了太多年了!” 相里月看他这贪嘴的模样,不禁为之莞尔,幽幽道:“公子不怕他们出了海便跑路吗?” 赵子虎嘴角一勾,露出歪嘴龙王之态:“我把他们妻儿子孙,九族之内全扣下,谁敢跑路不回来,九族便全扔去修长城,再把他家祖坟刨了鞭尸。” “如此,我看谁还敢跑路不回来!” “另外,派出去随行的人,我肯定要挑选一番,介时以我挑选的人才为主,只是借用他们时常出海寻仙的本事而已,他们想跑便能跑吗?” “抓回来老骨头给他拆了!” 相里月听他心中有计较,便颔首不再多言,这小夫君,混账归混账,可玩脑子耍伎俩,却是不差的。 又狠又邪! 张良在旁听罢夫妇二人的对话,心中不由暗暗庆幸,得亏自己没什么大本事,还能留在韩非身边,好好活着过日子。 否则,被赵子虎如此玩弄,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话又说回来,这宗室顽虎,应该也已派人,把自己九族监控起来了吧? 自己若是哪天受不了他毒打折磨跑路,届时受罪的,可就不止是师傅韩非了,恐怕自家九族亲眷,也要被扔去修长城,祖坟也要被刨! 还在写,还在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8章 为何不能是事实呢? 第88章为何不能是事实呢? 嬴政的御驾队伍,进了泰山县城。 赵子虎也于午后时分,赶到了泰山县城外。 县城很热闹! 但很奇怪! 一般来说,暴君始皇帝过境,对于关东六国百姓来说,是等同于过瘟神一样,躲还来不及呢。 都是当地官员,纠集有名望者,于道旁迎驾,再找一些个胆大的百姓撑场子,做出热闹场面,便算是应付过去了。 至于普通百姓,其实是避之不及的,根本不敢围观御驾。 毕竟,不当心冲撞了御驾,那便是有嘴说不清的大罪,不是刺客也是刺客,说掉脑袋也就掉脑袋了! 但今天,就很热闹,就很奇怪,泰山县百姓似乎与别地百姓不同,他们对于围观御驾,竟然很有热情。 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在向泰山县城汇聚,呼朋唤友携儿带女,兴致勃勃往城内涌入。 赵子虎等人和六百余骑士,赶到泰山县城后,硬是被堵在了城门外,抬眼望去尽是人头攒动。 而且,百姓就堵在城门外,也不往城里进,俨然恶意堵路一般。 或者说,在围观什么东西! 赵子虎皱了皱眉头,回头向张良伸手:“拿来。” 张良眨了眨俩大眼,满脸的茫然。 赵子虎见他装傻充愣,转而将马鞭扬起,瞪眼道:“师弟皮痒乎?” 张良吓得一缩脖子,忙是从马鞍袋中拿出千里镜,老老实实双手递还给赵子虎。 嗯,先前胖青儿把千里镜给他瞧新奇,他瞧过之后,也不说还给赵子虎,悄么蔫儿的便给匿了,就很欠揍! 唰—— 赵子虎直身站在马鞍上,扯开千里镜凑到眼前,往城门人群最密集处观瞧。 他居高临下,又有千里镜,倒也看的清楚。 泰山县百姓并非恶意堵路,而是在围观城门旁的榜文告示……嗯,是两幅封禅画,以及两份文告。 两幅封禅画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拿齐鲁儒士们当娃样子给人看。 而两份文告…… 一份是封禅告书,李斯亲手写的,为嬴政大吹彩虹屁。 甚至,将赵子虎当日在辕门前,驳斥众儒的那番话,都加进去了,疯狂赞颂【始皇帝之德】。 更大言不惭的直言,嬴政封禅泰山,获得了天地神祇的认可,乃人世间正朔君主! 不信? 始皇帝登泰山祭天的时候,天帝都降下甘露以示祥瑞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君不见,你们齐鲁之地的大德儒士们,都信了! 封禅画上画着呢,祭天的时候,齐鲁儒士一个人影也不见,而到了祭地的时候,却一个不落全部到场。 更舔着脸一起动笔,画了梁父山祭地的封禅画,以记录封禅盛大场面。 画上都署着名呢,由不得你不信! 简而言之,封禅文告就是配合两份封禅画,把齐鲁儒士们的名声用到烂,为嬴政这位人间正朔君主做背书! 而第二份文告,就比较受欢迎了,是果酒酿造之法。 始皇帝特诏颁布,教尔等一个不费家中粮食,也能满足口腹的妙法。 民以果酿酒,不违禁令,更能省粮,岂不美哉? 泰山县百姓们,大抵都是冲着果酒酿造之法来的,可又大多不识字,只能等城门监诵读。 而脑子愚笨的,听一遍学不会,也更记不住,便只能堵在城门处,等城门监再诵读几遍。 文告有两份呢,城门监诵读,不会只诵读果酒酿造之法,要与封禅文告交替着读。 于是,百姓们等的急,城门也堵得更狠! 城门监一读封禅文告,百姓便尽是【看门狗又乱叫】、【入恁老母的乱叫唤】等等类似骂街之声。 百姓躲在人群里骂,让城门监有气也找不着正主。 而等城门监读到果酒酿造之法,城门前立时便是万籁俱静,所有百姓又敛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 谁家娃子敢乱闹,都会被大人一巴掌抽老实! “哈哈哈……谁说中原百姓都懂礼来着,这不也挺刁毒的么……城门监出了力还不得好,可怜还是他可怜啊……” 赵子虎看明白情况后,却是被逗的乐不可支。 张良在旁幽幽道:“百姓们辱骂那城门监,多半是不愿听封禅文告,吹嘘始皇帝之功德……” 百姓是冲着果酒酿造之法来的,并不想多听的始皇帝功德,是有抵触心理的。 赵子虎浑不在意的呲牙一笑,指着乌泱泱的人头攒动,慨然道:“师弟啊,伱窥伺御驾,想必也有一些时日了。” “你可曾见过,御驾行径之地,有如此热闹场面?有百姓如此踊跃?” 张良被问的一愣,继而缓缓摇头道:“未曾见过……可这泰山县百姓,也并非冲着始皇帝御驾来的,公子又何必沾沾自喜呢?” 赵子虎嘿然:“以往行径之地,百姓听说御驾路过,皆是避之不及,如避洪水猛兽一般。” “如今,御驾便在城内,百姓却仍然敢汇聚于此,这说明什么?” 张良再次一滞,却是哑口无言。 他很聪明,自然知晓这代表什么,这泰山县之百姓,纵然不信封禅文告里的吹嘘,纵然仍是抵触始皇帝。 但,封禅画和封禅文告,多少还是起作用了,百姓对嬴政的暴君认知,恐怕已经没那么深重了。 否则,始皇帝御驾便在城内,百姓躲还来不及,断然不敢在此聚集。 如今敢聚集,便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长此以往下去,再来几次类似的宣传攻势,潜移默化之下,暴君认知终会在中原百姓心中消失。 甚至,抵触也终会渐渐消失! 总有那么一天,会有许多百姓,真信了封禅文告上的吹嘘。 信者越来越来,大秦江山便越发稳固! “公子当为二世皇帝,将这天下百姓,彻底愚弄为大秦顺民……” 张良知道这些花活,都是嬴政听从赵子虎之法搞出来的,忍不住悻悻讥讽道。 赵子虎哈哈笑道:“你又怎知是愚弄呢?为何不能是事实呢?” 张良揖手,阴阳怪气道:“那良便翘首以盼,看那大言吹嘘,何时能成为事实!” PS:哎,感觉我也中招了一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89章 绣衣使 不良人 皇城司 锦衣卫 第89章绣衣使不良人皇城司锦衣卫…… “哈哈哈……” 赵子虎就喜欢看张良这无能嘴炮的小模样,大笑一声转而向赵佗道:“子龙,头前开路~!” “唯。” 赵佗揖手领命,而后马鞭猛地一甩。 啪 鞭声炸响,如同晴天霹雳,震彻城门内外。 竖着耳朵听城门监宣读果酒酿造之法的百姓们,齐齐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怒而回头张望始作俑者。 有那脾气大的,锄头锹铲都已经举起来了。 不过,等看清身后是数百铁甲骑兵后,怒目顿时变得温顺,锄头锹铲也麻溜放下,纷纷自觉让开入城道路。 特权阶级,永远是特权阶级! 哪怕世界末日了,这一点也不会改变,也会有新的阶级! 赵佗和百余锐士扈从,形成小防御圈,拥簇着赵子虎等人前行。 王离的五百铁甲扈从,在外围形成更大的防御圈,一行人马蹄声隆隆入城。 呼—— 骑士们尽数入了城,百姓似乎齐齐长出一口气。 继而,便是轰然而起的议论声。 “这也是秦军吗?看着却比始皇帝的御驾大军还吓人……” “中间那些骑士,一个个包裹的像铁人,比燕地铁甲更甚百倍啊,秦人冶铁,何时这般精良了?” “前几年那秦将王贲,率军来此征伐,秦军还都是用青铜兵刃哩,如今铁器便大行其道了。” “秦人一统诸夏,燕地的冶铁之术,他们自然也能学,便如同咱们齐鲁之地的大儒名士,不也在给他们当狗……” “嘘,慎言,小心祸从口出,安心日子才过几年,别给自家找事!” …… …… 泰山县,官署内。 嬴政正一边吃午后饭食,一边查阅近年刑狱大案。 下首,则是大秦的三公九卿们陪坐,一边与来往进出的查库御史们,核对泰山县的各项库存记录,一边也在狼吞虎咽的吃饭。 再下,便是泰山县一众大小官吏,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嬴政与中枢重臣们,查出点什么错谬之处。 后世都说老朱对贪官狠,其实秦法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陛下,子虎公子赶来了,在堂下求见……” 一名黄门郎官进入官署内,揖手向嬴政通禀道。 嬴政颔首:“宣。” 郎官揖手退出官署。 稍倾,赵子虎全身披挂,一手按刀一手抱着两卷布帛,大步进入官署内,头上那浮夸惹眼的束发翎冠一步一颤,直把三公九卿看的目瞪口呆。 自梁父山封禅之后,赵子虎便未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了,此时这一露面,大秦黑胖版吕布的造型,俨然要亮瞎诸臣狗眼,一个个回过神后,皆是莞尔摇头不已。 宗室顽虎不愧是宗室顽虎,总能弄出点别出新裁的花招! “儿臣拜见父皇……” 赵子虎至阶下十步停住,将两卷布帛呈上道:“儿臣自抒己见,在父皇所设官制的基础上,略有删减增补,或有不妥之处,请父皇过目!” “且来与朕同食。” 嬴政颔首,向他招了招手。 然后,示意身旁内侍,把自己案头的刑狱案宗,都搬去给李斯审验,为赵子虎腾地方吃饭。 赵子虎抱着两卷布帛上了台阶,在案旁老实落座,将两卷布帛递给嬴政后,又从内侍手中接过一副碗筷,从案上菜肴中找中意的挑着吃。 大秦的饭食,翻来覆去也就那样儿,煮炖为主炙烤为辅,而且口味极其清淡。 哪怕是嬴政的御膳,多难吃肯定不可能,但也绝对谈不上好吃,偶尔吃一顿尚可,多吃两顿的话,赵子虎嘴里就能吐出鸟。 嗯,淡出鸟来了! 至于赵子虎喜欢的煎炒烹炸,乃至是浓墨重彩的后世老陕口味,想也不要想! 赵子虎挑食吃的功夫,嬴政则是放下筷箸,掀开两卷布帛的开头看了看,找出属于赵子虎的那一卷。 然后,缓缓展开仔细观看! 赵子虎写东西,仍旧保留着后世的习惯,丝毫不吝啬笔墨,如同上次给相里月的力学三大定律一样,而且还有标点符号。 只要写,那便写的明明白白,让人一眼便能看明白,免得观者不解其意,自己瞎猜瞎理解,没得耽误事儿! 嬴政看着好大儿浅显直白的【官制增减奏疏】,只觉刚刚看过刑狱案宗的眼睛脑子,都瞬间放松了三分。 这才是给人看的文字! 等以后廉价的纸张造出来,一定要下一道诏令,奏疏皆按此制书写,谁再把一句话缩减成俩字,让人看得头大如斗,便扔去少府工坊做半月的苦役。 嗯,等新官制颁布,往后的少府工坊,就真成皇家专属了,罚人进去做苦役,就是为皇家服务创收! “唔……善……” 嬴政很快看完赵子虎的官制增减奏疏,却是略有些迟疑的颔首。 还是那句话,嬴政太在乎家天下传承,太在乎后世皇帝的权柄,生怕被臣子多侵占一点,想尽法子在新官制中,保证后世皇帝的权柄。 而赵子虎,则眼界多少更宽一点! 毕竟,站在两千多岁的巨人肩膀上,只要认真去琢磨,想看的窄也难。 所以,他删减的很多地方,都是嬴政的过分集权,而增补的地方,多在于给百姓一些权利。 嬴政对此有些不置可否,但也并无异议。 至少,他们父子俩,对于官员的态度,是非常一致的,该削便削该限便限。 尔等便是我家的牧羊犬,能管理好百姓,我便喂养着你,不吝高官厚禄,管理不好百姓,生出贪弊之心,那便趁早宰了吃肉。 狗肉,还是很香的,能肥一肥皇家! “铁鹰锐士与御史一明一暗,皆独立于朝廷官制之外,倒也相辅相成,可监察天下巨细,也可互相监督……只是,这名号太过头了,吾儿有没有更雅一些的名号?” 嬴政一边卷起布帛收好,一边低声吐槽赵子虎给起的官制名。 赵子虎脱口道:“绣衣使、不良人、皇城司、锦衣卫……” 嬴政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说起来没完,不禁嗔怪道:“你就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厉害,多把心思放在政事上吧!” 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要上架了……哎,愁死了,没稿子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0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架感言来了! 第90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架感言来了! 当你们看到这个章节的时候,我应该还在睡觉? 不,绝对是在赶稿中! ——-———— 上周就已经接到咱那位美女编辑的通知,定在本周五上架。 其实,上上上周就通知过一回了,原定的就是上上周周五上架。 哪知道,白银盟来了,让我本来只有一千多追读嗖嗖涨了小一倍,摸到了三江的门槛。 于是又耽误了两周,今天才上架,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说到这里,再解释下吧,毕竟骂我的同行不少,读者也有些在看笑话。 白银盟不是我刷的,要我刷的,我肯定承认,自己的书运营一下,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我刷的话,一个白银就够了,何必连刷。 呜呜呜,主要也是没有这个闲钱。 不管如何,感谢这位大佬的真金白银大几万,没上架就挣钱,写书这么久,头一遭呢,挺爽! ———————— 接着,再说下书的内容。 最初我这书,是一句话简介,被吐槽,我就提炼了第一章的几句话来当简介。 好家伙,骂战就开始了,骂我秦吹,咒我全家回秦修长城。 但凡多看几章,你也不会这样骂我。 文中,主角虽然性格乖张跳脱,但三观应该还是比较正吧,对错是非还是拎得清吧。 千古一帝,他就是千古一帝,错肯定是有错的,谁也不否认他是个暴君,暴在徭役黩武。 如我在一些评论中回复的那样,作为春秋战国的终结者,始皇帝怎么可能不飘。 他会把自己当神,天下无敌,看谁都是牛马,把谁都当牛马。 而且,那是封建社会的开端,没有谁给他指路,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玩脱了不是很正常。 就是后世那些皇帝,有先帝打好的基础底蕴,有前史经验,不也玩的稀巴烂。 具体有哪些皇帝,诸位自行脑补。 哦,还有个事,文中有写墨家对力学的叙述,有些牧羊犬见不得了,说我吹。 为什么就不能吹,老祖宗厉害,咋就不可以吹了。 咱们承认落后于西方,但老祖宗们就是厉害,就是必须要吹! 落后西方,又不是这些老先贤落后的,是后代子孙辈不争气落后的,老祖宗们不背这个锅。 历史文,很难写,读者各个都是专家。 本羊涉猎不足,知识有限,文中难免会有一些疏忽错误,请大家嘴下留情啦。 有明显错误,且无争议的,我必改之。 —————— 关于文中秦朝皇室姓氏的争议,有读者让做个科普。 司马迁史记中记载,始皇帝,赢姓,赵氏,名政。 同样,司马迁中也有记载他叫吕政。 个人感觉瞎扯,古时皇室血脉严谨至极,始皇帝不太可能是吕不韦的儿子。 赢姓没什么好争的,来自尧舜时代的赐姓。 秦王室老祖宗大费,一位牛比的驯兽师,训得贼好,所以被舜帝赐予了赢姓。 所以,赢姓就直指秦的祖宗。 而氏,其实就是分宗,也就是同一个祖宗,不同的分支。 赢姓下,有赵氏、黄氏、江氏,十几个氏族,都是由赢姓分化而来的。 秦始皇氏赵,加之先前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所以都叫他赵政。 嬴政这个称呼,史上好像是不存在的。 关于秦始皇氏赵,这是最大的争议点,他到底氏秦,还是氏赵。 古以封地或封国为氏,赢姓老祖宗之一造父,被周天子封到了赵城,所以就有了赢姓赵氏一族。 春秋战国的赵国王室,就是这一脉。 不过,秦始皇的祖宗不是这一脉,来自造父爷爷的爸爸的兄弟,也就是恶来。 恶来是商纣王的臣子,武王伐纣的时候被干掉了。 因此,恶来的后代也依附居住在赵城,所以跟造父后代汇聚成了赵氏。 事情还没结束,始皇帝的祖宗后来又出了个人才,那就是秦王朝的开国君主,非子。 非子养马养得好,又被周天子封了块地方成立附庸国,也就是秦国,后面从附庸国升级为诸侯。 按理说这个时候非子应该从赵氏中分离出来,以秦为氏,打造赢姓秦氏分支。 史记中,秦国前几代也的确是这样记载的,秦非子,秦侯,秦仲等等。 但是后面,史记将后续的各代秦王又搞成了赢姓赵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本文采用的,就是史记始皇本纪的说法。 —————— 扯远了,回归上架正题。 原定是中午十二点上架,很遗憾,手残党表示稿子还不够,羞愧捂脸。 有是有的,不多,所以准备晚点把章节一次性发出来,大概是晚六点,或者晚八点。 具体多少就不说了,怕打脸。 讲真,我真是个十分认真的手残,一章没两三个小时根本憋不出来。 一写快了质量就容易下滑,比如上本书《大秦:最穷宰相,始皇求我贪污》,开局贼顺利,五六千收藏上架五百多订,很快千订,然后就是想写快点,结果高订蹭蹭的涨,追订哗啦啦的掉。 高订一万多,均订一千五,追订一两百……说多了都是泪! 可怜下手残党吧,别骂了。 上架后,多写一章那都是钱啊,我比你们都捉急! 至于上架后的更新,我很想说日万日两万,奈何实力不允许,就不吹牛比了。 在质量保证的前提下,多更,嗯,尽力多更! 本书收藏虽然高,但白银来的水分太大了,所以目标首订一千,越多越好! 首订还是比较重要的,关系以后的推荐。 本羊更新慢,有书友可能会养书,但养书之前,给个首订哦,时不时回来看下哦! 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最后,祝看本文的书友们笑口常开,全家都身体健康! 黄羊儿 2023年5月26日凌晨 。 。 。 嘶,还忘了件事,有个基友让推下书。 书名:《家父胡惟庸,老朱求我娶他女儿》 愿意去看看的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伱的菜呢,点击下方链接可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1章 父败崽茶不心疼! 第91章父败崽茶不心疼! “嗯嗯……” 赵子虎对嬴政的训斥,那是从善如流的猛点头。 只是,太过从善如流,便看着敷衍,很欠抽。 嬴政丹凤眼微眯,掌指不停开合,似乎想掐诀祭出点儿什么。 伴驾的蒙毅注意到了,一支镶金嵌玉,形制古拙质朴的……马鞭,已经出现在手中,似乎受到召唤,随时会身化流光,飞入嬴政掌中。 “再敢摆出这幅烂怂样儿,朕非当着三公九卿,抽你这怂娃一顿不可!” 嬴政咬着后槽牙,压低声音道。 “嗯嗯……” 赵子虎一边挑着炖肉吃,一边又下意识敷衍点头,但点到一半时,终于察觉到嬴政眼中的煞气,忙是摆出严肃脸重重点头:“嗯~!” 嬴政无奈摇头,转而将两卷布帛,交给蒙毅道:“梳理合二为一,以子虎奏疏为准。” 蒙毅双手接过:“唯。” 嬴政看了看下首好奇不已的三公九卿,笑道:“梳理好之后,便给随驾诸卿参详,若有异议,皆可上疏,言之有物者,朕必重赏爵禄!” “唯。” 蒙毅再应一声,知他是个急性子,索性也不吃饭了,直接让内侍,撤去自己案上的吃食,重新拿来一卷布帛,当场开始梳理誊抄。 嬴政满意颔首,重新拿起筷箸,准备继续吃饭,可等他目光看向面前饭菜,却发现只剩两盘绿菜,肉已经被赵子虎吃光。 “嗝~!” 赵子虎打了个饱嗝,放下筷箸端起茶杯饮用。 然后,五官骤然缩成一团,张嘴便又把茶水吐回漆杯里:“呕~!” 他却是忘了,嬴政喝的是煮茶。 加了葱、姜、桔子皮、薄荷、枣、盐……甚至是荤油的煮茶,完全就是特喵的怪味汤。 他习惯了喝炒茶,猛一喝这怪味汤了,简直要小命! “滚滚滚,莫要在此恶心朕……” 嬴政还想继续吃饭呢,见他这恶心人的模样,顿时忍无可忍的瞪眼撵人。 下首三公九卿们,也被赵子虎恶心的不行,有那胃浅的见他呕吐,便也忍不住跟着犯恶心,喉头涌动直想吐。 这饭,没法吃了! 赵子虎已然吃饱,正不想在此多呆,放下茶杯便想起身跑路。 可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遂又强压胃中翻腾坐下,向堂外喊道:“奔波儿霸,茶叶~!” “唯。” 堂外响起应喝。 稍后,赵子虎的贴身内侍进入,送来一个野趣十足的竹罐。 赵子虎接过竹罐,又让嬴政的内侍,拿来新杯和一壶热水,然后打开竹罐捏了些茶叶,放入杯中以热水冲泡。 “呼……” 赵子虎轻抿几口热茶,总算把胃中翻腾压下,长出一口大气后,正色向嬴政道:“父皇,您御驾起行之后,儿臣在泰山脚下,遇见几位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 “他们见儿臣丰神俊逸,灵气从天灵盖喷出来,当时纳头便拜,非要投效在儿臣帐下,助儿臣寻仙得长生!” 嬴政对他的满嘴跑火车已经免疫,此时注意力全在他手中的热茶上,只随口道:“有高人投效是好事,你如何应对?” 赵子虎见嬴政眼馋自己的茶水,便招手让内侍再拿一个新杯,放入一撮茶叶,为他也冲泡了一杯,口中道:“儿臣赶不走他们,只能勉为其难收入帐下为宾客。” “他们说,海外有三大仙山,曰蓬莱、曰方丈、曰瀛洲,其间皆住有仙人。” “若能寻得仙人,求来仙药服用,便可长生不老!” 嬴政端起茶杯,闻嗅那股炒茶独有的嘉木清香,面上露出陶醉之色道:“唔,这般饮茶之法,返璞归真,大道至简,倒也别有雅趣。” 可不就是别有雅趣嘛,下首一众三公九卿,闻着飘散在堂内,沁人心脾的淡雅茶香,一个个脖子都伸长了。 饭也不吃了。 眼神皆集中在父子二人手中的茶杯上。 包括梳理誊抄两份布帛的蒙毅,也被茶香分了神,抬头眼巴巴瞧看! 嬴政自能察觉到一众爱臣的渴盼眼神,便拿过赵子虎放在手边的竹罐,递给内侍吩咐道:“为诸卿也各自冲泡一杯品尝。” “唯。” 内侍领命,接过竹罐,去为诸人泡茶。 赵子虎看的肉疼不已,这小小一竹罐茶叶,却是他豁出嫩脸,请托长居宫中的巴寡妇清,让她家商队从武夷山挖回来的茶树,千里迢迢运到咸阳,移植活之后采摘炒制。 几颗茶树的产量,每年就这么一小罐,堪称价比黄金……不对,应该是比黄金更贵重。 嬴政倒好,拿他的茶叶做人情,这一圈泡下来,最起码要用去小半罐茶叶。 纯属父败崽茶不心疼! “海外有仙山的传闻,朕也曾听人说起,只是不知真假……唔……” 嬴政不会理会赵子虎的肉疼,一边接着他方才的话头往下说,一边轻啜杯中茶水品尝,但旋即便是闷哼一声。 也不知,是受不了那股子炒茶苦涩,还是被烫到了,表情如同方才赵子虎喝他的怪味煮茶一般,五官瞬间缩成一团。 赵子虎强忍笑意,放下茶杯正色揖手道:“父皇,海外有仙山的传闻,儿臣以为一定是真的,否则不会空穴来风。” “纵然是杜撰谣传,也当派遣人手,资备粮秣大船,助彼辈高人,去海外寻找一番才甘心。” “若万一是真事儿,那可就太值了,求来仙药服用,便能长生不老,尽情享受这花花世界之乐事……” 嬴政挤眉弄眼半天,总算是适应了炒茶的苦涩,似乎也品砸出了回甘,长舒一口气赞道:“妙哉~!” 赞罢,转眸看着赵子虎道:“你要长生不老,便是要享受人间乐事吗?” 赵子虎心说,若真能走狗屎运找到,当然就是如此,否则长生不老图个什么啊? 像伱一样,每日埋首案牍,当个皇帝界的卷王? 那特喵还不如趁早嗝屁的好,免得如坠无间炼狱受活罪! 他心里如此想,嘴上却立马改口道:“享乐归享乐,大秦社稷自然也要看好,否则成了亡国之君,哪里还有乐事可享,不给人当牛马,便谢天谢地了!” PS:就是存不住,还是先更为敬吧!继续当牛马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2章 便宜女婿,算个屁! 第92章便宜女婿,算个屁! “话糙理不糙,此乃正解~!” 嬴政对赵子虎的回答很满意,不无赞赏的点了点头。 而后,从怀中摸出一枚,用丝绳挂在脖子上的描金虎符,摘下来递给赵子虎。 拿着这虎符,赵子虎便可调用御驾中的一切资源,为出海做准备。 到了东海之滨,更可以调用临海郡县驻扎的戍守兵马,以及郡县武库中的甲械军粮,亦或者水军舰船。 简而言之,只要跟兵事沾边儿,拿着这枚虎符,都能百无禁忌! “儿臣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赵子虎大喜,口中承诺着,便要接过虎符。 但,嬴政看他这模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缩回虎符,丹凤眼微微眯起,沉声问道:“你这怂娃,不是还想趁机出海避世吧?” 这八成是想起,韩非前些日出卖赵子虎,曾跟他透的底了。 此番东巡,赵子虎争取伴驾机会,便是想抵达东海之滨后,效仿箕子出海跑路。 现在赵子虎主动提出,派人出海求仙问药,嬴政难免会怀疑,他还存着趁机溜之大吉的心思。 这若是跑了,茫茫大海之上,想找也找不回来! “父皇,您这就是小瞧儿臣了……” 赵子虎顿时大喊冤枉,眼巴巴看着虎符道:“如今儿臣有官爵在身,有议政参政之权。” “父皇也善于纳谏,此番封禅之事,便办的极其圆满,关东六国百姓,对大秦的愤怨,已是消解不少了。” “一切都在向好,儿臣为何还要出海呢?” “那海外,若能寻得仙山仙人,倒也罢了,若是寻不得仙山仙人,多半便全是茹毛饮血的未开化之地。” “大秦社稷稳固,儿臣在大秦的福气,便是享用不尽,去海外受那活罪干嘛?” “何苦来哉?!” 赵子虎说到最后,两手一摊嘿然道。 啧—— 他话音刚落,下首突然响起咂嘴之声,似乎极为不屑。 赵子虎大怒,立即瞪着丹凤眼,扭头看向发出声音之人。 是李斯! 他正自品尝内侍冲泡好的茶水呢。 大抵跟嬴政一样,无法适应炒茶的苦涩,故而五官扭曲发出咂嘴之声,倒也并非针对赵子虎,只是赶巧了。 这般被赵子虎一瞪,不由懵然,转而又赞道:“呃,好茶味……” 他还以为自己露出嫌弃炒茶之态,才惹得赵子虎怒视,反应倒也够快,赞美张嘴就来。 这就是李斯了,可以很方正,也可以很圆融,只看面对的是谁。 此类人,后世一般俗称为没节操! 赵子虎无语收回目光,继续向嬴政道:“父皇莫要多想,儿臣已无出海避世之念矣。” 嬴政不置可否,手中攥着虎符,仍是不给他,只问道:“彼辈高人出海寻仙问药,你意欲如何安排?” 赵子虎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备足粮秣,选拔善水善舟船的将士,再选一主事之人为统领,无论将士还是高人皆听命与他,以免令出多门,在海上闹出事端。” 嬴政颔首,继而又问:“这统领,你是自高人中选任,还是另有中意人选?” 赵子虎答道:“另有人选。” 嬴政大胡子一翘,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再问道:“伱选任之人,必然是与你亲近者吧?” 赵子虎点头:“自然,如此也好……” 嬴政打断他话头,幽幽接道:“如此也好出海之后,再寻机回来接你!” 赵子虎:“……” 这就这么怕我跑了吗? 赵子虎哭笑不得道:“父皇,儿臣说了不跑路,那便不跑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嬴政直言道:“词是好词,但跟你这满嘴胡言的怂娃不挨边。” 赵子虎:“……” 这就属于人身攻击了! 哪有如此贬低自家亲孩子的? 赵子虎沉吟片刻,突然看向下首品尝的李斯,道:“父皇,李相家的长子李由,有才学、有武艺,如今年岁也到了,该出仕为朝廷做事了。” “儿臣欲选任他为统领,父皇以为如何?” 嬴政愣了愣,旋即却是颔首:“善~!” 说着,攥在手里的虎符,也终于重新递出来。 李由为统领,虽与赵子虎亲近,但其父母姊弟皆在大秦,是不可能抛下家人,去跟赵子虎一起胡闹,玩什么出海避世的。 就算李由肯陪赵子虎胡闹,回头给李斯下一道诏令即可,让他私下跟长子好好说道一番。 敢陪怂娃胡闹,你家的丞相之位也别要了,父母姊弟都去隐宫做苦役吧,累死为止。 我嬴政说到做到,绝不打折扣! “父皇等着好消息吧。” 赵子虎伸手接过虎符,生怕嬴政再要回去,撂下一句话,便起身往外跑。 从内侍身边路过时,还不忘顺手拿回剩余的半竹罐茶叶,一溜烟消失在堂外! 嬴政莞尔摇头,转而看向李斯道:“李由为出海统领,爱卿以为如何?” 李斯都傻了,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那长子李由,虽然荒唐纨绔,但才学武艺是真有的,毕竟是长子,将来要继承他衣钵的。 可有一点,娃子长那么大,也没见过大海,专业完全不对口啊。 这成了给始皇帝求仙问药的出海大统领,别葬身海上喂了大鱼才好,介时想哭坟都找不着尸身。 出来伴驾东巡一趟,大儿子给弄没了,回去咋跟娃他娘交代?! “爱卿?” 嬴政见他不说话,便又轻唤一声。 李斯蓦然回神,咧嘴露出沾着茶叶的门牙,讷讷道:“臣……臣以为……犬子纨绔,心思不定……嗯,他与公主大婚在即,完婚之后定了性子,再出仕也不晚!” 他是搜肠刮肚,终于找到借口。 他的儿女,都与嬴政的公子公主定了亲,将来或尚公主或嫁公子,说来李由也算嬴政的半个儿呢。 可不能往死里使唤啊! 嬴政自然能懂李斯的心思,但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二十多个呢。 便宜女婿,算个屁! “不妨,出海立下功业,回来再尚公主,更风光荣耀百倍,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还在写!还在爆缸写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3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第93章好消息与坏消息 李斯其实完全是想多了! 赵子虎怎么可能会害李由,他是觉得出海任务,乃天赐晋身之阶,只要李由能带回蔬菜粮种,那么他出仕的起点,以及将来在大秦的成就,一定会高过李斯。 至少,爵位上是肯定能高过李斯的! 土豆玉米红薯等等,一旦在大秦培育成功,那便是福泽华夏子孙百世,更能证明大秦天命所归。 我把饥馑之忧,都给你解决了,你若还不认可我大秦统治,那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介时,嬴政不给李由封个侯爵,那都根本说不过去! 当然,出海是有一定风险的,但在这先秦时期,何处有没有风险呢? 得个伤风感冒,都特喵的是绝症,能不能治好全看天意,难道伱还想要长命百岁吗? 要什么自行车啊! 男儿大丈夫,提着脑袋搏富贵,光荣耀祖荫蔽子孙,才是正理! 好大哥王离已经贵为武成彻侯,将来不也要给蒙恬打下手,去守长城戍边吗? 李由没道理畏缩的! 他也不是畏缩之辈! 其原本人生轨迹,应是官至一郡之长,在秦末天下大乱后,与项羽的军队拼到死。 嗯,李由跟王离一样,算是都陨在项羽手中! 西楚霸王真心不是盖的,一旦给他乘势而起的机会,那就很难摆平了……得搞! …… …… 赵子虎回到自己的车驾队伍,找到闷闷不乐的徐福,呲牙笑道:“徐先生,我方才去见父皇,顺便向父皇提了你们的事儿。” “现在,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徐福此时大抵已摸清他路数了,揖手道:“先听坏消息,再听好消息,先苦后甜。” 赵子虎点头道:“那我就先告诉你好消息。” 徐福:“……” 孬还是你孬! 你就多于问我那一句! 赵子虎笑道:“父皇也知道海外有仙山的传闻,对你们出海求仙问药也很有兴趣,愿意资助你们粮秣、人手,乃至是大船。” 说着,从胸甲里摸出挂在脖子上的描金虎符:“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秦兵事虎符!持此物可调动天下兵马,亦可调用天下武库中的军粮甲械!” “也就是说,不论你们出海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徐福听的两眼放光,下意识贪婪伸手,摸向赵子虎手中的描金虎符。 此刻他突然感觉,投效在赵子虎帐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今他已然知晓,赵子虎人送外号【恶名昭彰·宗室顽虎】,但偏偏极得始皇帝宠爱。 能轻松讨来虎符,便是最好的明证! 有如此冤大头,却是比直接投靠嬴政更好! 毕竟,如果让他和同伴,空口白牙去说服暴君嬴政,资助诸人出海求仙问药,那指不定要费多少精力呢! 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可这位恶名昭彰的宗室顽虎出马,竟然是马到成功,一顿饭的功夫,回来就什么都有了! “徐先生,想要这虎符吗?” 赵子虎看着他那绷不住露出来的贪婪之相,嘿然问道, 徐福早怕了他的凶蛮,闻声顿时被吓一跳,忙是缩回不受控制的贪婪之手,复又摆出端正仙风道骨之态,道:“世俗之物,不外如是,若能成仙长生,富贵权力皆不值一晒!” 赵子虎无不佩服的赞赏颔首,转手便把虎符揣进胸甲内,笑道:“徐先生看淡名利,不愧为得道高人。” “既如此,来日尔等出海,主事的统领人选,便让我家由哥儿担当吧!” 说着,顺手一指跟胡亥下老虎棋的李由。 李由听赵子虎说起自己,不由茫然又懵逼抬起头,大抵没搞懂是什么情况。 而徐福,则顺着赵子虎手指看向李由。 但见其年岁不大,却满脸的瓜怂相,俨然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智障之姿,当下不禁面皮疯狂抽搐,尬笑道:“呵呵……公子……莫要玩笑……” 赵子虎嗔怪:“谁跟你玩笑了?由哥儿为出海统领,乃是父皇同意的,直言称善的,金口玉言已不可更改!” 徐福骇的老眼瞪圆,什么仙风道骨都没了,惊呼道:“让此等智障之辈,统领吾等出海,岂非害人焉?” 李由听老头说自己是智障,顿时便炸了,挥手抚乱将要被围死的老虎棋,豁然起身指着徐福,怒斥道:“老匹夫,莫要倚老卖老,我若不敬你,今日便要殴你一顿狠滴~!” 徐福:“……” 原来不是智障啊? 这口舌倒是挺便利! 赵子虎向暴怒的李由压了压手,为徐福做引荐道:“我家这位由哥儿,乃是左丞相李斯之长子,自幼学法习武,有家传的一身本领,可不是什么智障之辈。” 徐福恍然又愕然,但仔细想想,便又不觉愕然了。 赵子虎乃是宗室公子,能出现在他身边的玩伴,并且出现在东巡御驾之中,必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徐福回过神后,忙是揖手向李由见礼,赔罪道:“是老朽眼拙,唐突少郎君矣~!” 李由悻悻揖手:“言语冒犯,长者勿怪……” 他随口应付了徐福,转而看向赵子虎,颇有些跃跃欲试道:“公子所言当真吗?陛下当真属意我,做那出海求仙问药的主事统领?” 少年人,心是野的,也是大的。 能一出仕,便参与此等大事,心中之兴奋,可想而知。 至于出海的风险与艰苦,你便是现在掰开揉碎告诉他,他多半也听不进去。 只有他自己经历了,才知道什么是磨难! 能撑住磨难者,便是成熟了,也必然有大出息! 若撑不住,便回来做个驸马,做个太平文官,安安稳稳啃李斯的老吧! “自然是真,比针还真。” 赵子虎嘿然点头,伸手揽住李由肩膀,难得严肃道:“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便全看你自己,此番若成事,你未来成就,绝对会在李相之上。” “当然,纵不能成事,也没什么可说的,安稳回来,迎娶了我姊妹,吃软饭也挺好~!” 手残人士真的尽力了。 我再熬熬,争取明上午来一章! 千订目标已完成,好像能翻个倍的样子,感谢大家,感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4章 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第94章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赵子虎这话,有那么点激将法的意思。 但少年人就吃这套,哪怕知道你是激将,他也会斗志昂扬的梗着脖子上。 如此,才是少年人! 李由早间才被小貂蝉误伤,说他是个啃老的废柴,此刻又被赵子虎激将吃软饭,心火蹭蹭就蹿起来了。 “这是什么话?!” 李由大眼一瞪,慨然道:“男儿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不能做出一番功业,与猪狗何异?” “此番若不能成事,我李由便是死,死在海外,跳海里喂鱼,也绝不回来……” 这话,听着莫名耳熟。 赵子虎严重怀疑自己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哭笑不得勒了勒他脖子,撸着脑袋道:“好,很有志气,继续保持!” 而后,看向徐福道:“徐先生啊,我家由哥儿虽为主事统领,但出海前后一应事宜,却还需你们多操心。” “出海前需要准备什么,粮秣、人手、舰船……乃至是甲械兵器,写一份详细清单来,我尽力为你们筹备,御驾抵达东海之滨时,便是伱们出海之时!” 徐福闻听自己和同伴,拥有实际操作权力,心中对出海之旅的绝望,顿时便减弱大半,重振精神揖手道:“老朽晓得了。” 赵子虎摆摆手:“去吧,即刻便去书写清单,尔等仔细斟酌,莫要有所遗漏才好,否则到了海上,再想起来也晚矣。” “唯。” 徐福再次揖手,兴冲冲告退去寻同伴们。 赵子虎目送其离开,面上笑意敛去,撸着李由脑袋,嘱咐道:“由哥儿,彼辈招摇撞骗,所言不可轻信,来日出海后,你当把握分寸。” 李由被他撸的生无可恋,无奈道:“晓得啦,我又不傻,彼辈若敢拿我智障哄骗,我便一天抽他们三顿鞭子,把他们打成真智障!” “嘎嘎嘎……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赵子虎哈哈一笑,又狠狠撸了他几把,而后压低声音道:“此番出海,可不是真为了求什么仙问什么药,我有天大的事情交予你办。” “若能办成,你便是咱大秦的英雄,便是诸夏万万黎庶的英雄。” “介时,王翦王贲两位老将军,包括你父李相,在你面前皆要黯然失色,你的名声将传芳千百世……” 李由面上的生无可恋,霎时变为跃跃欲试,呼吸都粗重了,强自按捺胸中激荡道:“公子且言,是何等大事,我必豁出性命办妥!” 赵子虎松开他脖子,让奔波儿霸霸波儿奔拿来笔墨,又寻了一块宽大的布帛,当场开始勾画。 李由获得解脱,忙是梳理头发,将松垮的束发翎冠重新戴好。 少年臭美,头可断血可流,发型坚决不可乱! “瞧你个笨怂亚子……坐下,我来帮你梳。” 小貂蝉见李由笨手笨脚,把发髻越搞越乱,不禁嫌弃损他一句,而后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梳子,为他打散发髻重梳。 李由很是受用,心中对她早间误伤自己的怨气,不觉已是消散。 但小丫头如此体贴,却又让他心中生出莫名感怀,幽幽叹道:“终究是长大了啊。” “你越发像个女子模样,我也要如大兄一般,去为荣辱功业劳碌,往后怕是聚少离多矣~!” 他所谓的大兄,自然是指好大哥王离。 小貂蝉默然为他梳着发髻,一时无言。 胡亥几人在旁,亦是噘着嘴,多少有些艳羡李由,能出去闯荡建功立业,但更多的,则是不舍与气恼。 是的,气恼! 冷血十三鹰虽是玩笑一般,可却也是一群小伙伴的见证,如今日渐分崩离析,不免令人唏嘘不舍。 乃至是令人气恼! 这长大成人,真不是什么美事! 赵子虎在旁低头作画,大抵也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便抬头看了一眼,继而稍稍愣神。 他倒也理解少年们的心思。 相比而言,他是幸运无比的,还能二世为人,重新体验无忧无虑的恣意,如今也算满足无憾了! “都噘着嘴干嘛呢,过来,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赵子虎回过神后,咂嘴摇了摇头,笑着招呼道。 胡亥几人一听好玩的,什么不舍气恼的情绪,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巴巴围拢到他跟前,往绢帛上瞧看。 小貂蝉也三下五除二,迅速为李由挽好发髻,重新戴好騒包的束发翎冠。 然后,两人蛮横推开胡亥,霸占赵子虎身边的得瞧位置。 少年忧愁,来的快,去的更! “唔,公子这画的,是咱大秦舆图吗?” 李由看着绢帛上勾画的线条,忍不住哑然道。 这便是有家传的好处了,赵子虎所画简略线条,普通庶民百姓见了,怕还以为是鬼画符呢。 便是家传底蕴差些的士人,多半也看不懂赵子虎画的是什么。 毕竟,舆图可不是什么简单东西。 一张完整的天下舆图,是国家耗费人力物力,才有能绘制出来的,一般用作军用,或中枢官员用之布政,普通百姓和小士族,断然难以见到! 赵子虎颔首,一边顺着大秦的海岸线,继续在绢帛上勾勒线条,一边为李由几人解释道:“此确为大秦舆图。” “但,重点不在大秦,而在海外。” “且看这东海之滨,凸出的小丁丁,便是咱大秦新设立的胶东郡,与之隔海而对的大丁丁,则是箕子朝鲜的地盘。” “箕子朝鲜的东南方,这与之紧挨的条形大岛,便是所谓的瀛洲仙岛,其上并没有什么神仙,全是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小矮子野人,将来若有机会,或可率军将岛上野矮子全抓了,给咱大秦开矿……” “顺着这条形大岛的洋流,一直往东航行,或者沿着海岸线,一直往东航行,过一片气候寒冷的冰海,即可抵达此地……” 赵子虎说着,已将美洲大陆的线条勾勒出来。 李由看的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世间竟有比华夏之地还大的陆地吗?” 赵子虎嘿然点头:“这陆地不止大过华夏,丰饶也不输华夏,你此去之重任,便是将那里盛产的粮食蔬菜带回来!” 这次是真写不动了… 嘶,高低给我干到两千订了! 多谢,多谢啊! 哈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5章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95章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由恍然颔首:“我懂了……如此丰饶广袤之陆地,可有强国吗?此去,要不要多带一些兵甲,若遇不讲理的强国,起码多些自保之力!” 他虽年少轻狂,却也是惜命的,乃人之常情。 赵子虎莞尔一笑:“此陆地虽广袤丰饶,却无甚强国,尽皆茹毛饮血之辈,比之咱大秦南方的百越蛮族,也差不多少。” “甚至,还不如百越蛮族,因为他们不懂铜铁冶炼,也没有运输货物的车辆,马匹更是没有!” “不过,越是野蛮落后,便越是彪悍不畏死,你最好不要轻视,也最好不惹事端,专心收集菜种粮种,将之带回来,记录下航线,便是天大的功劳。” “往后,自有大秦子孙,去开拓此丰饶广袤之地!” 李由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最后等赵子虎说完,却是疑惑问道:“公子说的这些,是如何得知?” 他严重怀疑,赵子虎又在胡扯吹大气。 以往胡扯吹大气,他当然不会多问,全当个乐子听,好玩就行。 可如今,他要出海,按照赵子虎的指示出海,若还胡扯吹大气的话,那就是拿他和徐福等人,以及众多随行人员的性命开玩笑了。 “几年前,我有一次偷偷溜出王宫玩耍,本是想去寻你们的,但路上遇见一老者,他向我兜售海外之物,并讲了这些趣闻。” 赵子虎早知他会有此问,瞎话那是张口就来,侃侃而谈道:“我原本也是不信他的,只以为那老者是想诓骗我钱财。” “但他见我不信,便拿出了一副舆图,跟我讲了这些事情。” “我当时将信将疑,也是好奇心大起,便暗暗记下那舆图,只说回宫内拿钱,买他兜售之物……” “而等回到宫内后,我便找了舆图对照,你们猜怎么着?” 李由瞪着眼睛道:“怎么着?” 小貂蝉胡亥几人,也瞪着眼睛竖起耳朵,期待他下文。 赵子虎嘿然道:“准!准确无误!” “别的地方是否正确暂且不说,至少东海沿岸至箕子朝鲜,是准确无误的,与宫内珍藏的舆图一般无二。” “甚至,比宫内珍藏的舆图更详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者确实是经常出海之辈,否则断然没有比王宫珍藏更详细的舆图!” “后来,我拿了金饼出宫,可却寻不见他了,心中甚为遗憾……” “再后来,我仔细回想他彼时兜售的海外菜种粮种,竟发现真都是大秦没有的,翻遍古籍也找不到类似的,这便由不得我不信他之所言了!” 李由等人齐齐恍然颔首,已是信了大半。 嬴政都能信海外有仙山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他们信赵子虎这逻辑严谨的瞎掰,也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公子既然后来知晓,那些海外菜种粮种是真的,怎么不在咸阳出重金悬赏呢?” 李由发现了华点,便试探追问了一句,道:“那老者纵然卖掉了菜种粮种,也定是卖给居住在咸阳或附近之人,购买者必然要试种,公子只需出重金悬赏,将消息散播出去,自然有购买者献宝!” 赵子虎愣了愣,被问住了,眨巴着丹凤眼,半晌才一拍脑门道:“嘿,伱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由:“……” 李由无语,面皮疯狂抽搐,再次迟疑道:“那……那我还有出海的必要吗?” 赵子虎重重点头:“有!当然有啊!” “那老者兜售的菜种粮种,本就只有少少一点,更多的则是海外珍宝,购买者或许根本没当回事,只把菜种粮种当做添头,回家便试吃尝鲜了,或者不敢吃,直接喂了牲畜,都说不准。” “纵然购买者有心留下试种,不解其习性之下,多半也栽种不成功,少少的一点种子,一次试种不成功也就没了,重金悬赏恐也不可得。” “所以,重担还是在你身上,不能去期盼虚无的希望!” 李由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确实不能把希望放在购买者身上。 而且,那兜售之老者出海,必然没有什么大阵仗,搜集到的菜种粮种,也多半不全乎。 而他率众出海,则可尽量全面的进行搜集! 这海,不论怎么说,都有必要出一趟! “公子放心,由必不辱使命,满载而归……” 李由正色肃容,揖手向赵子虎一拜,慨然道。 赵子虎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出海远航,没有好船可不行啊。” “咱大秦现有的水军舰船,实在不适宜远海航行,便是在近海也悬乎。” “所以,你还需先赶到东海之滨,让胶东、琅琊两郡的水军匠人,帮你造几艘适合出海的海船!” 大秦现有的舰船,是一种名为艨艟的船只,已经具有楼船的雏形。 而所谓楼船,顾名思义就是像楼一样的船,船上建有高高的凸出建筑,宛如一座水上城堡。 打水战时,便看谁的楼船更高更大。 谁高,谁便能居高临下,把对面射成刺猬! 谁大,谁便能冲撞对手,将之碾压个稀烂! 这种楼船,在江河湖泽上,是极为好用的,尤其冷兵器时代,只要建造够大够高,便是无敌的存在。 但到了海上,不说完全是乐子船,也真心让人害怕,上层建筑高大,反而成了劣势,一旦有大海风或大海浪,便要将之吹翻卷入海底。 “海船?什么海船?” 李由满脸懵逼的眨巴大眼道:“舰船不就是那样吗?大海不也全是水吗?怎就不能用于出海了?” 他真是的对大海一窍不懂,也不知道海风海浪的恐怖,他见过最牛逼的大水,也就是黄河了。 对了,还有荡荡乎八川分流的关中奇景。 赵子虎莞尔摇头:“看来,让你提前去东海之滨是对的,不止是造海船,你正好也趁御驾赶到之前,熟悉一番大海的脾气,免得将来率众出海后晕船,那才是大笑话哩。” “至于海船,我现在便给你画一个图样!” 赵子虎说着,便让两位内侍,找了一块新布帛来,当场给李由画海船图样。 他前世是玩过大航海游戏的,而且几代都玩过,算是骨灰级玩家。 这也是他一个工科狗,却能轻松画出海岸地理的原因,实在是大航海游戏玩多了,记忆太深刻了! 此刻画木质海船,自然也是手到擒来,甚至船身内部结构,他都能画出个大概。 至于再详细的细节,他也不懂……扔给沿海各郡县的船匠们自己琢磨吧。 老祖宗们的专业智慧,还是值得信赖的! 另外,画好海船之后,还有六分仪,这玩意儿可是航海必备,哪怕到了后世GPS横行时,也是不过时的东西。 海军舰船上,一般都必备! 赵子虎前世当兵时,赶上过一次联合军演,跟海军的老士官学过用法,有那么点复杂。 但只要学会了,是很好用的! 海船和六分仪的图样很快画好,赵子虎将六分仪的图样,收进自己胸甲里,打算回头交给甘罗,让他帮忙制造。 而海船图样,则和海图一起,一并交给李由,嘱咐道:“好了,这叫飞剪船,你到东海之滨后,可召集船匠们,先琢磨一番。” “最好,先试着造出一个微缩模型,真船怎么造,模型便怎么造,按比例缩造。” “如此,模型造好之后,再放大去造真船,想来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建造麻烦!” 李由一边听他说,一边仔细展看飞剪船图样。 貂蝉胡亥他们也在旁边伸着脖子,看的啧啧称奇:“此船形体狭长,宛如一只大鱼,又兼密密麻麻挂满船帆,水上航行速度定然极快!” 不相干者,就是个乐子。 李由却是只关注舰船的建造难点,指着图样上密密麻麻的一块块软帆道:“公子,这是什么帆?与咱大秦现有的艨艟船帆截然不同啊!” 大秦现有的楼船船帆,其实也就是硬帆,与后世并没有太多区别,特点是便于操作。 只是对海风的利用率,没有软帆高! 而软帆是对布料要求较高的,否则海风大一点,就给吹裂了,以大秦现有的纺织技术来说……也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要求的布料。 赵子虎这位大秦公子,从出生那一刻便不愁衣服穿,所以也没有心思琢磨大秦的纺织技术,具体达到什么水平,他也不知道! “是不同,你跟沿海郡县的制帆匠人琢磨一番,看看能否试制出来,若不行的话,便还用硬帆。” 赵子虎嘿然道:“到了地方,多听匠人的意见准没错,他们比你懂,也肯定比我懂,我就是给出个主意,具体如何把船造出来,以现有的条件,能造成什么样,全看匠人们。” “你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画大饼,把请功奏疏写好,让他们看见,让他们知道,只要把船造好,爵禄大大的有!” 李由颔首,心里算是踏实了,收起两份布帛道:“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赵子虎摆手:“现在~!” 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周一了,求个推荐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6章 章邯:我有那么拉胯吗? 第96章章邯:我有那么拉胯吗? “啊?现在吗?” 李由懵逼脸,愕然道。 赵子虎点头:“你先去辞别李相,我为你在御驾中挑选善水善舟船的锐士,挑选个三百人。” “稍后,你便可率领他们出发,赶往东海之滨。” “路上不要摆士族子弟的架子,多跟锐士们培养感情,当做家臣客卿供着。” “当然,若有刺头之辈,触犯了军法,却也不要包庇留情,当执法刚正不阿。” “如此,伱才能树立威信,将来出了海,他们也才能听从你的号令……” 赵子虎终究还是心疼李由,这般事无巨细耳提面命,俨然是恨不得代替他出海。 而李由,一听有三百锐士可以统领,顿时便兴奋收起愕然,边听边点头,最后等他说完,迫不及待揖手道:“我这便回去辞别父亲。” 他倒是跃跃欲试,什么多余心思都没了。 毕竟三百禁卫锐士,放到塞外诸胡,放到南方百越,那都是能轻松灭掉一个部族的强悍战力。 而且,他早就对王离的五百铁骑,赵子虎的百余锐士艳羡不已,如今能有自己的三百锐士,又怎能不兴奋! 李由兴奋离去,走路都一颠一颠,开心的像个村头二傻子。 赵子虎目送他背影消失,收回目光莞尔摇了摇头,向貂蝉胡亥几人道:“走,咱去趁着御驾还没起行,咱们去给由哥儿挑选得力帮手。” “好!” 几人颔首骑上战马,在赵佗和锐士扈从们的拥簇下,赶往随驾禁卫们的吃饭歇息所在。 嗯,其实就在衙署外的大街上! 禁卫锐士们虽是歇息用饭,但却时刻不敢松懈护卫之责,将整个衙署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堪称水泄不通。 这也怪泰山县的百姓,比之别地太过反常,居然不怕始皇帝的御驾,在县城内外聚集,搞得禁卫大小将领们,都紧张兮兮的! 赵子虎一行人,来到衙署外的大街上,有禁卫将领认出他和胡亥几人,忙是快步至马前见礼:“见过诸位公子,可是要请见陛下?” 赵子虎偏腿跳下马,迟疑道:“章邯?” 禁卫将领又一揖手,报上姓名官职:“唯,末将章邯,禁卫都尉!” 都尉这官职名头,听着似乎不甚响亮,总能让人跟驸马都尉联想到一块,但其实在大秦,却是秩比二千石的上卿大将。 秦军编制大体为伍、什、屯、百、五百、二五百主……也就是千,千又称曲,千将亦称军侯。 而千将之上,便是都尉,一个都尉统领若干个千队,少则两三个,多则七八个,甚至十个。 至于将军,秦在非战时,不设将军,非要论的话,百将及以上的军官,都可以喊好听些,称呼一声将军。 都尉若外放地方,便是一郡最高军事长官,是为郡尉,与郡守平起平坐! 当然,大秦官制虽然分了文武,但出身士族的官员,却都是能文能武的主儿,今天是将军都尉,明天可能就转为文官了! 便如同蒙毅,郎中令严格来说是武将,毕竟要统领禁军,其实却是在嬴政身边,一直干着文官的活儿,真就是能文能武…… “章将军,我要派人手出海,寻找仙岛仙人,求仙问药得长生,你帮我挑选三百位善水善舟船的禁卫锐士吧。” 赵子虎一边说着,一边从胸甲里摸出那枚挂在脖子上的描金虎符,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章邯当然认识虎符,他怀里也有半块。 只是,赵子虎调用禁卫锐士,去追寻虚无缥缈的长生,这就很宗室顽虎,简直荒唐至极。 章邯的面皮,已似有抽搐迹象,根本不想接虎符验证。 “啧……” 赵子虎不耐烦一咂嘴,从脖子上摘下描金虎符,直接塞章邯手里:“赶紧验明真假,办事!” 他能看出章邯的不情愿,由此也可说明,徐福两次欺骗嬴政,调用大批粮秣人手,出海去找什么仙药,让天下人看了多大的笑话。 恐怕是个人都在笑话嬴政,笑他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等嬴政自己也意识到时,便是恼羞成怒的大开杀戒了! 章邯不情不愿的验明虎符,而后向亲卫统领道:“命军中善水善舟船者,来此候命。” “唯。” 亲卫统领揖手领命而去,沿街呼喊善水善舟船者,去街口候命。 禁军九成以上,都是关中老秦人,而关中其实水挺多……咳,其实河道挺多,远非后世那般开发过度的模样。 司马相如上林赋中的【荡荡乎八川分流】,以及后世口耳相传的【八水绕长安】,都是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善水善舟船者,禁卫中真心有不少。 那亲卫统领,街头巷尾绕着衙署呼喊一圈,便聚集来了两三千人,整齐列阵候命。 章邯扭头看向赵子虎,征询他如何挑选。 赵子虎也不废话,翻身又上了赤兔马,站在马鞍上高声道:“我要派人出海寻仙问药,现需三百虎贲护佑彼辈周全。” “愿随出海者,归来之日,大夫爵以下立赏二级爵位,大夫爵以上立赏一级爵位。” “若在海外立有功勋,再另算爵赏。” “报名者,跨前一步!” 大秦军功爵制,有二十级爵位,又分为四等。 一级到四级为士爵。 五级到九级为大夫爵。 十级到十八级为卿爵。 再则便是侯爵,十九级关内侯,二十级彻侯。 赵子虎开出的赏格,不可谓不丰厚,离得较近的锐士听到之后,齐刷刷跨前一步。 如此,三百人已然够了! 尔等章邯的亲卫,将赵子虎的赏格传诵下去,两三千禁军锐士,甭管是不是军官,都在跨前想要报名。 甚至,赵子虎身后的赵佗等人,也一个个听得眼珠子瞪圆,似乎很想报名。 大秦军功爵制,不是开玩笑的,爵位的配套福利,诱惑实在太大。 而且,相比在战场上搏命砍敌首级,出海什么的,在没有领略过大海风浪的老秦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 坐船出去溜一趟,便能得涨爵位,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自然争抢着来! 赵子虎劈腿落座在马鞍上,轻磕马腹进入禁军队列,看那个面相木讷,便马鞭一指,示意他被选中了,可以出列了。 这些个想爵位想疯了的家伙,都太不拿出海当回事了, 可他却不能不帮李由防患于未然,毕竟出海之后,舰船之上环境封闭,时间长了很容易滋生事端。 机灵聪慧者,多半就是事端的源泉。 反之老实木讷者,则最是适合做海员。 这其实也是后世戚爷爷和曾剃头选兵的法子。 不要机灵油滑的家伙,就要木讷老实的憨货,如此兵源练成之后,到了战场上,才能听从号令,死战不退! 赵子虎骑着马,在队列中转了几圈,挑选出三百多个面相木讷之辈,而后纵马出阵,向章邯道:“余者可散了。” “唯。” 章邯揖手应了,让亲兵去嚷嚷余者各回本队,自己则是看着赵子虎挑选出的三百余人,赞道:“公子这选兵之法,倒是另辟蹊径,我大抵悟了。” 赵子虎幽幽道:“悟了就好,别以后上了战场,遇上真正的牛人,几万人便打得你几十万人屁滚尿流!” 章邯:“……” 什么意思? 我有那么拉胯吗? 他当然不拉胯,秦末乱世中,能压过他的,也就那两位,一个千古无二的项羽,一个兵仙韩信。 没这两位的话,他或许真能把秦末乱世平了,让小胡亥的暴秦延续下去…… “烦劳章邯将军,给他们每人备下三日干粮,我便告辞了。” 赵子虎揖手一礼,转开话题道。 章邯自然无有不允,吩咐亲兵带三百锐士去拿干粮…… …… …… 与此同时,衙署后的丞相车驾中。 李斯正怒瞪长子,呵斥道:“你是不是傻?你见过大海吗?你就敢率队出海?” “现在……立刻……去找那顽虎,去告诉他,你不想出海!” 李由被训的低着头,但面上却满是不甘,悻悻找借口道:“陛下选定了我做出海统领,我若退缩不去,岂非不忠君事乎?” 李斯闻言更恼,抄起象牙笏板便打:“乎!乎!我让你乎~!你还学会拽词了!” 所幸丞相的四驾大车,厢内足够宽大,李由抱着脑袋辗转腾挪,口中则求饶道:“父亲莫打,莫打……陛下选定我做出海统领,又岂是容易更改的……” 李斯停下挥舞笏板,嘿然道:“陛下之口令,自然不好更改,为父也劝不动。” “不过,你可以去寻那顽虎,随便编个借口,推脱无法出海。” “以你们二人的关系,你只要说不想去,他定然不会为难于你,也会让陛下重新选定出海统领。” “比如,你那位好大兄王离,为父看他便挺合适……” “有那顽虎劝陛下,改选王离,必然能劝动!” 李由眼睛一瞪,涨红了脸道:“父亲这般,岂非害我大兄?” 李斯闻言,眼睛比他瞪得还大,挥舞笏板又打,怒道:“原来你也知道出海是害人啊?知道你还答应那顽虎胡闹?你若出了海回不来,我回咸阳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不孝怂娃,我今天便打死你,把你尸首运回咸阳,免得你出了海尸骨无存,让你母亲没个哭坟去处!” 李由无奈,也不躲了,只是噘着嘴,任由笏板落在身上。 李斯打了几下,却又心疼,忙是停手道:“不孝怂娃,怎不躲?” 李由抬头四十五度角望着车顶,怅然道:“父亲能有今日富贵,不也是离了楚地家乡,寻访名师学艺,又只身前往关中,历经艰辛闯荡出来的吗?为何到了我这里,却不愿放手了?” 啪—— 李斯忍无可忍,照他脑门又来一下,斥道:“为父闯下富贵,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荫蔽子孙吗?” “为父的富贵,早晚也是你的富贵,你若还出去搏命,那为父闯下的富贵,还有何意义?” “不如辞官卸爵了事,免得跟着陛下,整日劳碌如牛马!” 李由哑口无言,半晌才哀求道:“父亲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把富贵给我弟弟们,我不要。” “我只要父亲放我出去闯荡一番,只这一次,若不成功,我往后便老老实实做个守家之犬!” 李斯立即摇头,却是坚决不愿答应,但李由又继续道:“父亲可知,我此番出海,并非是寻仙问药,而是去寻找海外粮种,一旦寻得带回大秦,咱家的荣耀,便如上古神农氏一般,流芳千百世。” 李斯愣了,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狐疑道:“你莫不是诓我?” 他以为儿子出海,真是陪着赵子虎胡闹,寻仙问药求什麽长生,所以才阻拦。 因为,那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冒着葬身大海的危险,十成十会白跑一趟,回来得不到功勋嘉奖不说,反而会得到嬴政的怒火。 傻子才做这等差事,自然能避便避! 可现在儿子说,不但有功勋,更可得荣耀千百世,这就由不得他不心动了。 若真有如此机遇,他也想去试一试,便是葬身大海也值得! “诓骗?父亲看看这是什麽……” 李由见父亲态度松动,立即从怀里摸出赵子虎给的海图和海船图样,又一五一十将赵子虎的奇遇说了一遍。 最后,把赵子虎耳提面命交代他的,也一一讲给李斯听! 而李斯听完之后,却是哑然半晌,才幽幽道:“那顽虎,倒是知道疼你,竟把如此大机遇留给你。” 李由嘿然:“那是当然,公子平日与我最亲,便是大兄王离也比不得,父亲难道以为,公子会故意害我吗?” “他不会害我!” “他是为我着想,才把机遇留给我,此番出海若成,咱家也出一位彻侯,更可荣耀千百世,岂不美哉?” 李斯深吸一口气,看着满脸期盼的儿子,叹道:“吾儿,当真非要去吗?” 李由重重点头:“去~!” 李斯无奈:“雏鹰翅膀硬了,终究要翱翔于天际,那便去吧,自己博取的功勋,也确实比拾为父牙慧父更荣耀光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7章 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啊 第97章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啊 李由终究获得父亲李斯的支持。 父子俩临别之际,李斯将身边的家臣门客,尽数指派给了儿子,为其保驾护航,他自己则只留一老仆侍奉。 拳拳爱子之心,却是半点不作假! 李由纵然少年不知愁,却也不免红了眼眶:“父亲将家臣门客尽数与我,谁来护佑父亲周全?” 李斯摆手:“为父身在御驾之中,禁军锐士环绕,哪需什么护佑,吾儿大可安心,且自去吧。” 李由深吸一口气,将眼眶中的泪水强憋回去,揖手一个大拜道:“那由儿便去了,在东海之滨恭候父亲再聚。” 李斯颔首,挥了挥大袖。 李由不再废话,转身爬上一匹骏马,率领上百家臣门客,策马扬鞭马蹄隆隆而去。 李斯目送儿子消失在后衙街外,却是心气为之一松,腰背都似乎岣嵝三分,幽幽叹道:“真长大了啊~!” 说着,扭头看向身边的老仆道:“这几日,我不处理政务,有舍人来送奏疏,皆拒之。” “若陛下垂问宣召,也尽可推托,只说我担心由儿出海,忧思过度病倒了!” 老仆懵逼,继而愕然道:“陛下垂问宣召,也要推托吗?” 李斯重重点头,见老仆不懂自己的用意,便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压低声音附耳道:“只有我如此,才能凸显由儿出海之凶险,将来算功封赏,陛下才会更大方!” “纵然由儿将来出海无功而返,陛下也不会怪罪了,甚至还会给些赏赐,聊慰由儿之苦劳!” 老仆恍然颔首,揖手道:“仆懂了,家主真是为少郎君操碎了心啊。” 李斯面泛笑意,但旋即便又敛去,做愁眉苦脸状,回到衙署里,一路不停唉声叹气,闻者见者无不投以怜悯目光。 如今御驾众臣皆知,嬴政选定了他长子李由,去做那出海统领,去行那缥缈无稽的求仙问药之事,说不得便要葬身大海。 众臣见他这般失魂落魄,难免心生怜悯。 而这怜悯,很快将会传染给嬴政。 嗯,李斯这等精湛演技,倒也应了那句俗话,三流戏子演戏,二流戏子从商,一流顶尖的戏子……都当大官呢! …… …… 李由率领上百家臣门客,找到赵子虎时,赵子虎也已领着三百余禁卫锐士,与章邯作别了。 另外,赵子虎还重新去找了嬴政一趟,为李由讨来正式的出海统领任命告书,以及一块千将的将印,正想去寻他呢。 赵子虎将写在珍贵丝绢上的任命诏书,以及铜制的千将将印,一道交给李由,同时嘱咐道:“这三百锐士,便交予你了。” “皆是敦厚纯良之辈,便于管束。” “我让章邯给他们准备了三日干粮,路过城镇乡里时,你便可买些菜蔬肉食,与之分食,收拢军心!” 李由收起告身和将印,揖手道:“公子放心,这些简单处事之道,由还是懂得的。” 赵子虎颔首,想到他身边,还有李斯指派的上百家臣门客,皆是德才兼备者,便也安心了。 有他们在,李由便是什么事儿也不管,恐怕也能顺顺利利! 赵子虎转而看向三百牵马肃立的禁军锐士,指着李由朗声道:“这位少郎君,乃是咱大秦左相李斯之长子,此番我父皇选定他为出海统领。” “将来出海归返,但凡有一个功劳,有李相出马,便能为尔等,讨来加倍的封赏,尔等跟他混错不了!” 讲大道理都是虚的,军功封赏才是硬道理。 三百锐士也确实吃这一套,立即齐齐向李由揖手一礼,拜的恭恭敬敬:“见过将军~!” 这可是后半辈子富贵的指望,不恭敬些怎么能行? 李由被这三百锐士的一声将军,喊得浑身骨头都酥了,挺着胸膛咧开大嘴,揖手朗声道:“诸君有礼~!” “咱们以后可就同舟共济啦,当相亲相爱,勿犯军法才好!” “唯~!!!” 三百锐士齐声应了。 咚咚咚—— 这时,衙署方向突然传来金鼓之声。 赵子虎挑了挑眉,心知这是御驾大军点卯,然后便要继续起行,离开泰山县城了。 于是,向仍自兴奋不已的李由道:“由哥儿,你出发吧,咱们东海之滨再见。” “唯。” 李由揖手拜别赵子虎,又向貂蝉胡亥几人揖手道:“趁着年幼好好再玩几年吧,为兄先去建功立业啦。” 说罢,翻身上了自己的骏马,招呼上百家臣门客和三百锐士,纵马往东城门方向而去。 赵子虎目送一行人马远去,而后伸了个懒腰,道:“我先回马车里眯会儿,晚上到了御驾宿营之地,咱们再去寻甘罗……” …… …… 御驾自泰山县城起行,浩浩荡荡一路向东,至傍晚赶到宿营之地,王离已率领后军,在附近征调的徭役辅助下,将大营扎好。 御驾入大营,各厮其位,忙而有序,天色彻底黑下来时,大营也安静下来,该休息的休息,该巡逻的巡逻,该处理政务的处理政务,该做学问的……却是不愿做学问。 赵子虎面对前来授课的韩非,以及儒学师傅,却是找了个正当开溜借口,道:“我要去匠营忙正事,父皇叫我务必上心,事关国朝大政,与闷头做学问比,孰轻孰重?” 韩非知他爱胡吹大气,些许小事便吹得惊天动地,此时自不肯信他所言,追问道:“是何正事,竟关乎国朝大政?” 赵子虎嘿然:“师傅莫要多问啦,我只能告诉伱,是辅助老相里巨子,制造一种神物,待到功成那一日,便是师傅你,恐怕也要反过来喊我一声祖师……” 韩非顿时瞪眼,祭出竹条道:“你说甚?!” 赵子虎一缩脖子:“比喻,只是比喻,我先去了哈。” 说着,麻溜骑上自己的赤兔马,领着减员一人的冷血十三鹰,在赵佗等锐士扈从的拥簇下,催马逃之夭夭。 韩非收起竹条,看向省心的好徒弟张良,问道:“你可知公子有何正事?” 张良摇头:“徒儿不知……不过,徒儿知公子除了正事之外,还有不正经的事情要办。” 韩非好奇道:“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张良撇嘴解释道:“今日在泰山脚下,公子遇到一群想要投效陛下的东海方士,便强逼彼辈投效在他自己帐下。” “而后,又向陛下讨了兵事虎符,如今正在筹备出海寻仙问药之事呢!” 韩非听的寿眉倒竖,张嘴便想大骂混账怂娃,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若有所悟的闭上嘴。 而与此同时,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儒学博士伏生,却是捋须赞道:“以往只知公子顽劣,却不知竟也有如此孝心,甚善!” 韩非亦是颔首,道:“此等惹人发笑之事,也就他做出来才合情合理,若是陛下去做,恐惹天下人耻笑,此乃代父受污,可称纯孝矣。” 张良幽幽道:“其实并非什么代父受污,恰恰相反的是,公子是存着诓骗始皇帝的心思。” “公子知道始皇帝痴迷于求仙问药得长生,便说让那些招摇撞骗之辈出海寻仙问药,一切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说服始皇帝,给他虎符,给他权利。” “其实,公子却是打着寻访海外陆地,搜集大秦没有的菜种粮种心思,根本对求仙问药,没有半点兴趣!” 韩非与伏生恍然,而后齐声道:“这可并非不正经的事情,这是天大的正事……” “那些招摇撞骗之辈,却是不可不防,出海之众应选一主事者,压制彼辈……” 张良嘿然道:“选了,便是整日跟在公子身边厮混的,那位左相李斯之子李由。” 韩非:“……” 伏生:“……” 咸阳城有名的人憎狗嫌之纨绔,也能堪如此大任吗?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 …… 赵子虎一行人并没有急着赶去匠营,而是半路拐了个弯,先找到了已经睡下的甘罗。 赵子虎想起前两天半夜里,被他打扰好梦的事儿,果断闯进帐中掀被子。 甘罗没有梦中拔刀的起床气,却如受惊小受一般双手护胸,满脸懵逼又惊慌道:“公……子虎公子?夜间寻我何事?” “反正不是睡你,瞧你这弱受亚子~!” 赵子虎没好气白他一眼,而后嘿然道:“甘宰相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啊,赶紧起来处理政事,争取早日当上宰相!” 甘罗:“……” 这怂娃对我当宰相,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 大半夜跑来掀我被子激励人,我真要谢谢你赢赵列祖列宗啊! “甘宰相看看这个,营中匠人能造否?” 赵子虎从胸甲里摸出六分仪的图样,递给仍旧维持弱受姿势的甘罗道。 甘罗一手护胸,一手接过图样观看,半晌才道:“应是能造的。” 赵子虎满意颔首:“那便有劳甘宰相了,这是出海用的导航物件,务必在御驾抵达东海之滨前造出来,务必造精细一些,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甘罗愣了愣,旋即便是眉头皱起,也不做弱受之状了,起身下了席榻披上衣衫,揖手拜道:“公子请听甘罗一劝,莫要做那寻仙问药的可笑之事,只会徒惹人笑柄而已。” 在泰山县衙署中,赵子虎蛊惑嬴政,派遣人手出海时,他这位九卿之一的少府令,也是在场的,与李斯等人一道,在下首吃饭品茶听着。 所以,他知晓出海之事,也很想劝劝赵子虎。 毕竟,赵子虎虽然顽劣的紧,却唯独对他很另眼相看,整日以甘宰相喊他。 他虽尴尬,其实心里挺暗爽的,确实也在冥冥中起到了激励作用,让他很想重现先祖荣光。 有这份香火情在,他真不忍心看着赵子虎,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好,那我就不寻仙问药了,我改寻海外的菜种粮种,如此可造福我大秦黎庶。” 赵子虎笑着将甘罗扶起,满口应承表示听劝。 甘罗再次为之一愣,赵子虎太过从善如流,反倒让他傻眼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嗔怪道:“公子莫不是诓骗陛下,打一开始便是想寻海外菜种粮种?” 赵子虎立即摇头:“没有的事儿,是甘宰相你劝我的,我觉得有道理便听了。” “以后若父皇问起,为何没有寻到仙药,却只寻回菜种粮种,我也说是甘宰相你劝的。” 甘罗:“……” 赖上我了是吧? 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啊! 我就多余劝你,真的再次谢谢你赢赵列祖列宗! “好了,我要去匠营忙正事了,甘宰相你去不去?” 赵子虎摆摆手,要告辞走人。 甘罗现在只想睡觉,坚决摇头表示不去。 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件事,便又叫住赵子虎道:“公子且慢,你要的大戟,打造好了。” 说着,从帐篷边角拿起一杆用来压地边的丈八大戟,递给赵子虎,戟头正是方天戟的样式,戟身长杆上也漆画着古拙厚重的云纹兽面。 赵子虎接过方天画戟,一边观赏检查,一边无语道:“这方天戟是什麽时候造好的,甘宰相竟用来压帐篷地边,却又为何不差人给我送去?” 甘罗幽幽道:“我也是怕公子又说我不务正事,放着军中将士的兵甲不修,却为私人之事忙碌,故而想着拖个几天,也好不落公子口实。” 赵子虎:“……” 好吧,这是他自作自受,没得说了! “有劳甘宰相了……甘宰相睡吧,我便先告辞了。” 赵子虎揖手道谢告辞,而后将方天画戟抗在肩上向外走去。 甘罗看着那高耸的戟头,又看了看自己帐篷出口的高度,顿时大惊呼道:“公子当心挂破我帐……” 呲啦—— 不等他把话说完,帐篷已经被戟头挂破了。 赵子虎咧着嘴回头,讪讪道:“惭愧,惭愧。” 甘罗:“……” 他敢肯定,这怂娃绝对是故意的使坏。 九成九是恼他造好了方天画戟,却不给送去,所以生了捉弄他的孬心思。 甘罗无可奈何的摆摆手,示意赵子虎赶紧滚蛋。 赵子虎呲牙一乐,哈哈笑着跳上赤兔马,往匠营赶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8章 莫要太熬夜,老的快! 第98章莫要太熬夜,老的快! 御驾大营是有规制的,各有各的坑,方位不得错乱半分。 所以此地的大营,哪怕不再是泰山脚下的大营,赵子虎寻甘罗也是轻车熟路。 同理,赶去匠营寻相里氏祖孙三人,自然也是一样的轻车熟路,甚至祖孙三人连试制纸张的角落,都还是那个角落方位。 赵子虎率领众人赶到时,相里月正挥舞一根短竹棍在打浆,大抵是想试一试,多泡了一天的麻浆,能不能造出更好的纸张。 纱框已经做了改进,深斗的纱框,可直接放在水里,无需旁人帮忙捧着了。 而老相里和胖青儿,则一人捧着一个深斗纱框,正站在篝火旁,烘烤已经打好浆的纸张。 泡浆洗浆的水有三种,试制纸张自然也三种一起试制,如此才能辨别孰优孰劣。 相里月见他到来,便停下打浆揖手见礼,口中则道:“陛下交代的事情,你竟也如此懈怠,你若再不来,我便要去寻你了。” 祖孙三人已经忙活好一会儿了,赵子虎多少是属于姗姗来迟。 赵子虎将扛在肩膀的方天画戟杵在地上,解释道:“甘宰相屡教不改啊,又不放着营中将士的损坏甲械不修,先忙活我的私事……” “伱看这方天画戟,已然造好给我送来了……我恨铁不成钢啊,便训斥了他一顿,故而耽误了些时间!” 相里月恍然颔首,却是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一旁烘烤纸张的老相里,很不给面子的拆台道:“公子这杆方天画戟,昨日晚间便造好了。” “甘少府就是怕公子误会,所以没有给公子送去,说要先留着压几天帐边。” “公子怕是去了甘少府的帐篷,自己讨要来的吧?”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坚决否认道:“大父误会我了,这方天画戟就是甘宰相亲自送到我手的……” “唔,大父怎么又是用篝火烘干纸张?” “这其实是不对的,火焰烘干的纸张,很难精准控制干湿程度,若烤的太干,纸张难免发脆易碎。” “最好的法子,应该是晾晒,使纸张自然风干!” 这话题转的够生硬。 但却也成功岔开了话题。 老相里颔首道:“公子所言有理。” 说着,便捧着深斗纱框,从篝火边撤开,又向胖青儿道:“莫要烘烤了,放在一旁,任其自然风干吧,明日出发时,便放置在车上晾晒。” 胖青儿颔首答应一声,也自篝火边撤开,与老相里一起,将深斗纱框竖放在敞亮处,任其风干不再管它。 这时,相里月也打好了浆,将短竹棍放在一旁,轻缓提起纱框,使麻浆均匀兜在框底薄纱上。 待控干了水分后,便将之拿到两个竖放的深斗纱框旁,将之靠着斜放。 未干结的麻浆,若是直接竖放纱框,不免下滑堆积在一起,四十五度斜放最佳,这却是无需赵子虎指点的。 “公子,可还有其他指教之处?” 老相里饮了口茶水,一边歇息一边向赵子虎问道。 赵子虎一来,便点出了错谬之处,他自然想从赵子虎嘴里,多掏出一些规避错谬的妙招。 “暂时没有了……” 赵子虎对古法造纸术,真心不太懂行,能给的意见,也真心很少,也许只有像刚才那样,他亲眼看到了错谬,感觉它是不对的,才能给出指点。 “对了,造纸并非一定要用麻浆。” 赵子虎想到后世,用各种不同原料造出来的纸张,便又改口道:“大父或可试用其他原料制成纸浆,造一些麻皮之外的其他纸张。” “比如,桑皮、青檀皮、山藤皮,乃至稻草、秸秆……等等。“ 说着,用方天画戟指了指,相里月放在洗浆水旁边的短竹棍:“包括竹子,理应也能造纸,也都该试制一番,如此才能看出孰优孰劣,谁更适合普及推广天下!” 相里月拿起短竹棍,仔细打量一番。 好半晌,才似有所悟,摸了摸竹棍两头的截面。 竹棍由于打浆时沾水浸泡,两头截面的毛茬,已经被侵泡的有些柔软,摸上去虽然仍自扎手,但一根一根的竹纤维,却能摸出来了。 与麻皮一样自带纤维的植物,都很适合造纸! 相里月大抵悟透了此中道理,美眸放光道:“是极,是极,是应该都试制一番!” “此前制作麻浆,我还在想,若日后麻纸普及开来,朝廷必然要大肆搜集麻皮,而用以制衣之麻,恐难以为继,误伤了庶民黔首……更加衣不蔽体……” “但现在看来,却是我想多了,这天下有太多草木,可制成纸张,慢慢试制即可,总有比麻纸更好的,更适用的。” “便如这竹子,山川之间漫山遍野皆是,一根长成,来年便发一片,其势一成,砍也砍不完。” “若能用之造出合用纸张,便是廉价至极!” 她这么一说,老相里和胖青儿,也是恍然大悟,击掌赞道:“善,确该试制各种纸张……我观麻纸性脆,或许各种草木混合,造出来的纸张,才能更适用书写……” 这举一反三都出来了。 赵子虎砸了咂嘴,将方天画戟重新扛在肩上道:“看来也没啥用得着我的地方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明日晨时还要习武哩,不睡好可没精神。” 祖孙三人心满意足,赶苍蝇般齐齐揖手送客,让他赶紧滚蛋。 今晚他们还有的忙呢,要搜集原料,再制数种纸浆! 赵子虎看他们不耐烦的劲儿,忍不住向相里月道:“莫要太熬夜,老的快,变成黄脸婆……” 相里月美眸一瞪,探手摸向腰间马鞭:“嗯?!” 赵子虎顿时闭嘴,撒丫子边跑,一溜烟出了墨家剑客们的戒严圈,跳上赤兔马后,才又继续道:“若变成黄脸婆,我可不叫你月姐姐了,我叫你月婆婆~!” 说罢,策马扬鞭逃之夭夭。 相里月气的直喘粗气,咬着银牙娇叱道:“无耻顽童,你以为你跑得了吗?明日晨时,看我如何治你!” 她与赵子虎年岁相差过大,心中实也介怀。 赵子虎这般调侃她,属实是扎她小心心了。 很难不破防! 老相里在旁莞尔失笑之余,却也是幽幽道:“这怂娃虽胡闹,但他的话,是对的,也是不想你太过劳累。” “人若时常熬夜,透支身体精气,确实苍老的快,便如陛下一般。” “还有青儿,正是长身体的年岁,白日劳累倒也罢了,晚上实在不宜苦熬。” “你们姑侄俩,且去早些歇息吧,此地自有老朽!” 相里月心心念念想早日造出合用纸张,哪里肯去休息,再说哪有让老人家自己忙碌的道理:“大父,我们帮你把原料搜集全,再去休息也不……” 老相里板起脸,挥手道:“且去,将青儿父母叫来,辅助老朽即可。” 相里月不敢忤逆,只得与青儿齐声应了,悻悻离开匠营。 “月姑姑,我听说陛下后宫内的夫人们,有一种养颜美容的秘法,明日可向那顽虎讨教一番,问问他可知晓,讨来秘法你也用一用。” 胖青儿边走边给相里月出主意道。 相里月心里还想着造纸的事儿呢,闻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侄女是想让自己多多保养,也好笼络那无耻顽童的色心。 她心里倒是起心动念,毕竟爱美乃人之天性,纵然抛开赵子虎不谈,她也不想太早变成黄脸婆,更想一直美丽下去。 “他今晚一说,我便着急讨教养颜驻容之术,岂非是为了满足他色心一般?多难为情啊!” 相里月难得露出扭捏之态道。 胖青儿是个七窍玲珑心,瞬间秒懂她心意,便无奈噘嘴道:“好吧,我去向他讨教便是,只是他若再有好吃食,姑姑可莫要忘了我。” 相里月宠溺捏了捏她胖脸:“姑姑有好事,何时忘过你了……” …… …… 与此同时,御帐中。 嬴政难得早睡了,但或许是习惯早已经养成,他躺在席榻上,竟也难以入睡。 有内侍提议,招来随驾的夫人,为他歌舞侍寝,却被他一声冷哼,吓得好悬夹不住尿。 嬴政这般年纪,精力又透支的太厉害,早就顺风尿湿鞋了,身体亏空没有补上之前,还要啥自行车啊。 把虎狼招来,那就不是享受,那是受活罪,一晚上能榨哭他! “对了,赵佗今日可送奏疏来了?” 嬴政翻来覆去睡不着,向值夜侍奉的内侍问道。 内侍颔首答道:“早遣人送来了,陛下可要观看?” 他倒也知道,赵佗的奏疏,不是国政大事,而是打赵子虎的小报告,属于消遣。 嬴政起身半坐,靠在玉枕上:“取来。” “唯。” 内侍揖手应了,忙是出内间,去外间桌案上,找到赵佗的奏疏,给嬴政送来,又多点了几盏油灯。 嬴政展开竹简,却先看到了夹在其中的几张布帛,一张海岸图,一张飞剪船图,一张六分仪图。 只不过,赵佗画的海岸图很抽象,嬴政第一眼没看明白,那六分仪图样,嬴政都没看懂是个啥玩意儿,只被飞剪船的图样给吸引了,赞道:“此船倒是奇特~!” ps:月初求推荐票和月票! 不是不想写,手残理解下,且并非全职。都三千订小精品了,多写多挣钱,谁又不想多写呢。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99章 真的好讨厌! 第99章真的好讨厌! “此船形制,狭长如鱼,又挂满怪异软帆,若能遇风而不侧翻,必然航行起来快如奔马。” 嬴政观看着飞舰船图样,忍不住的啧啧称奇,笑道:“怂娃这是对出海寻仙问药之事上心了,居然特意为此设计舰船。” “那李由率队先一步赶往东海之滨,想来也是为建造此船。” “甚善~!” 说到最后,他又不禁称善,对赵子虎的准备与安排,大为满意。 他对求仙问药,是真有极大热忱,哪怕明知希望非常渺茫,也心甘情愿为之耗费人力物力。 若不然,旁人都能看出来的荒唐事,他难道看不出来? 以他为君多年的城府,以及驾驭文武群臣的老辣,怎能看不出身边的方士,大多为骗吃骗喝之辈? 又怎能看不出那徐福出海,是想诓骗他,让他在天下人面前出丑? 或许,他只是打心眼里,抱着一丝虚无的希望,想要长生不老,所以心甘情愿的被骗。 直至那一丝虚无的希望也破灭,他才会幡然醒悟,并恼羞成怒…… 但这也无可厚非,身处在他这个位置,恐怕是个人,都会想要长生不老。 君不见,秦皇汉武唐宗送祖,也就最后一个凑数的送祖,没有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玩过求仙问药的荒唐事儿。 送祖若是也有前三位的成就,做下统一华夏的大业,把燕云十六州搞定,把辽人打的喊爸爸,那他九成九也会玩求仙问药这一套! “唔……” 嬴政放下飞剪船图样,将目光放在竹简内容上,可刚看两眼便忍不住闷哼一声,丹凤眼亦是恼怒瞪圆:“不孝逆子,竟敢欺骗于朕?!” 值守内侍见他前一刻还高高兴兴,下一刻却又骤然翻脸怒气勃发,不由吓得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裆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千万别拿我撒气啊! 但,怕什么来什麽,嬴政突然扭头看向他,咬牙切齿道:“去!命值守郎官去鞭笞那逆子,二十……十记!” 内侍暗暗长出一口大气,忙是揖手道:“唯。” 而后,快步向帐外间而去。 可刚走出两步,内侍却又迟疑停步,硬着头皮回身,揖手问道:“陛下,老奴方才没有听清,到底是二十记?还是十记?” 嬴政大怒:“当然是十记!二十记想打死他嘛!” 真正的鞭笞之刑,可不是相里月打赵子虎那般。 相里月那般,与其说是鞭笞,倒不如说是玩五十度灰。 真正的鞭笞之刑,一鞭下去便可让人痛不欲生,秦法之中的肉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唯。” 内侍揖手应声,忙是出了内间去传令。 嬴政气的胸膛起伏,喘了会儿粗气,这才重新拿起赵佗的奏疏观看。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赵佗,把赵子虎卖干净了,将其名为出海求仙问药,实为出海寻找菜种粮种的计划,在奏疏中和盘托出。 当然,赵佗卖归卖,后面却是为赵子虎说尽好话,出海寻找菜种粮种,终究是为了大秦社稷更加稳固。 相比虚无缥缈的求仙问药,寻找菜种粮种无疑更有希望,一旦成功那便是福泽天下万万黎庶,福泽后世万万子孙。 介时,六国旧地的遗老遗少,纵然心里有万般不甘,也得念一声大秦的好。 包括赵人! 如此大秦统治便可稳固百倍,只要他不再发疯,想用几年时间,搞一个可传万年的大秦,那么就算他躺进骊山,这大秦也或许不会崩了! 就算那些旧贵族想复辟,想拿回曾经的荣耀富贵,可享受了数年安宁和丰衣足食的六国遗民,却多半不会跟随了。 纵然闹起来,也闹不起大风浪,二世皇帝弹指可平! “唔……怂娃虽不孝,这心思却是用在了正途上,倒也可称一声善……” 嬴政看完赵佗的半是自己所思,半是借用赵子虎之言的求情文字,怒气终究是消下去了。 还是那句话,他本心并非不知,求仙问药之事,实在荒唐可笑,只是心甘情愿被骗,想抓住那丝希望。 如今好大儿骗他,却是要从实际出发,脚踏实地的去解决,大秦面临的死局困境。 他不得不承认,这可比他的痴心妄想强多了! “来人……” 嬴政念及至此,立即向帐外呼喊道。 外间磨磨蹭蹭不想回来的内侍,闻声只得低着脑袋进入,揖手道:“老奴在呢,陛下何事吩咐?” 嬴政急声道:“速去!将鞭笞子虎之郎官唤回来,快马加鞭的去,不打了~!” “唯。” 内侍见他怒气似乎消了,心中顿时再次长出一口大气,揖手拔腿便向外跑。 只要不发脾气一切都好说,否则实在太吓人了。 “驾~!” 希律律—— 踏踏踏—— 御帐外,响起内侍策马离去的声音,马蹄声迅速远去。 嬴政侧耳听了,满意颔首,转而又将目光落在竹简奏疏上,继续往下看。 下面便没有什么内容了,只是提了赵子虎为李由挑选扈从时,用到的选兵之法,以及介绍了海图和六分仪。 “只选憨厚木讷之辈,却是个另辟蹊径的选兵法。” “前期训练金鼓旗令与战阵技艺,会比机灵的士卒学得慢些,但若下苦功夫练成之后,彼辈必然是败而不退、退而不溃的虎贲勇士……” 赵子虎的选兵法并不难理解,嬴政驾驭群臣深谙人性,自知憨厚木讷之士,更合适在战场上搏杀,军令一下执行到底。 反之,机灵聪慧之辈,上了战场见势不妙,恐怕便要想着逃跑了,继而带动全军大崩溃。 “来日当新官制一起推行天下!” 嬴政将几片写着选兵法的竹片,从竹简绳子里抽出来,唤来外间值守的内侍,命之将竹片放进玉玺龛盒中收好。 内侍接了竹片出去,嬴政则将注意力放在了海图和六分仪图样上。 读过赵佗在奏疏中的解释之后,再去看海图和六分仪图样……嗯,海图还是很抽象,六分仪更是搞不懂到底如何用! 最后,嬴政把六分仪的图样放下,因为他是真看不懂这玩意儿,说是用来在海上辨明方向的,可实在让他看的云山雾罩。 他心知,赵子虎肯定有一套配合使用的法子,自己瞎琢磨多半是琢磨不出来的,便索性息了念头,将注意力都放在抽象的海图上。 毕竟,他这辈子看过的舆图实在太多了,大秦的,六国旧地的,匈奴草原的,南方百越的……也算专业对口,就不信琢磨不透赵子虎的海图。 嗯,他以为赵子虎自己画的海图,也是这抽象烂怂样儿,却不知是自己安插的间谍太拉胯。 否则李由都能一眼看懂的海图,嬴政何至于看不懂! “唔,此有凸出三角的线条,应该是东海之滨吧?凸出三角理应便是胶东郡!” 嬴政捋着胡子琢磨大半天,总算是看懂了一些线条。 只要看懂一处,后面的便简单了,顺着方向推算就是,嬴政一边顺着海岸线条继续看,一边推算到了某地。 “此地应是箕子朝鲜,像个老翁下垂的……” “箕子朝鲜隔海相邻之处,竟还有如此条形大岛,不知其上可有仙人居住……” “唔,这海岸一路向东,这也是陆地吗?竟比我大秦之地,还广阔倍数!” 嬴政的目光,最终锁定在美洲大陆上,看明白那些线条,是一片大陆地后,不禁惊奇不已。 这多少有点震撼到他了! 在他的认知里,海外也就是无尽的大海了,或许还有一些岛屿,有荒岛,也有仙岛,居住着得道的仙人。 可现在这幅抽象的海图,却告诉他,海外可不止是无尽的大海,更不止一些小小岛屿。 海外有庞大的陆地,比大秦更大几倍! 如此广袤的陆地,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有人类居住的,而有人类,便必然有部族或国家。 而有部族或国家,便是他心中可征服之地,便如南方百越之地,便如被匈奴人占据的河套地区! “如此广袤陆地,但愿不是如匈奴祖地一般,苦寒荒凉之地……” 嬴政看的丹凤眼放光,竟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若是苦寒之地,便是给大秦,也懒得去要,这时代可没有太多寸土必争的念头,只看重实际利益。 能变成粮仓的地方,便是好所在,便是值得动用兵马去征服,便是值得移民百姓去开拓。 否则,我多看第二眼,便算我输! 想想最初可称华夏的地方有多大,人祖伏羲占了中原一小块,比一个县还不如。 想想最初的周王朝有多大,也就几个郡的大小,然后分封公侯伯子男,去开拓四夷之地。 至如今,这片大陆板块的膏腴之地,华夏子孙尽皆占了,就剩百越之地和河套之地。 说起来,河套之地也早已经占过! 赵武灵王占的,还搞了大开发,只是后来赵国被秦国打残,匈奴人趁机占据了那片肥美之地。 嬴政早晚还是要拿回来的,这一点不用怀疑,蒙恬后来被称为华夏第一勇士,就是因为有了驱逐匈奴,收服河套的大功。 至于百越之地,前面便已经提过,大秦都已经准备三年了,什么时候发兵,就等嬴政一声令下呢! 后世都说什么昂撒有侵略性,后来才伪装成圣母婊。 其实,那一套流程都是华夏玩剩下的,华夏不也是尽占膏腴之地后,才开始玩起儒教那套以德服人吗? 先秦的华夏,具有无与伦比的侵略性,并非嬴政独有,只是他的手笔更大,玩起来让人心惊胆颤,恨不得一口吃的比大象还肥壮! 如今,又有更大的目标放在眼前,嬴政是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让李由先去探探路,也好……” 嬴政强压心头悸动,轻轻呢喃一声,再次唤来内侍,命之将三张绢布,皆收入玉玺龛盒。 …… …… 次日,清晨。 相里氏姑侄俩,天光微亮,便早早来了随驾宗室营区,来寻睡梦不知自己躲过十记鞭笞的赵子虎。 张良一如既往的先姑侄俩一步到了,正在帐外等候,远远便向二女揖手见礼:“见过少君……青妹子有礼。” 姑侄俩回礼,没什麽废话,径直进入赵子虎帐中,叫他起床吃饭,抓紧时间练剑习武。 御驾今天还是要继续起行的,现在营中伙头军已在埋锅造饭了,等大军吃完,嬴政也起床用饭,便要起行拔营。 赵子虎要随驾而行,也就早上这一会儿,才能安心习武。 “公子,该起床练剑了……” “先让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把早食弄来,我在眯会儿。” 赵子虎一如既往的能赖床一会儿是一会儿,相里月也习惯了,回身挑开帐帘,吩咐内侍去取早食来。 内侍应了,稍后已是送来。 赵子虎再无赖床由头,心知再赖床,屁股又要遭殃,便迷迷瞪瞪起床,迷迷瞪瞪任由相里月给他穿戴铠甲和翎冠。 然后,迷迷瞪瞪洗漱,抓起热腾腾的大肉包子,狠狠咬下一大口。 一口咬下大半个包子,赵子虎也不知被流油的肉馅烫着了,还是吃货之魂觉醒了,总算有了精神,哈了几口气之后,狼吞虎咽开吃。 “这肉包子虽好吃,可吃多了,却要更胖,真是愁煞人矣。” 胖青儿一边吃着大肉包子,一边面露苦恼道。 赵子虎喝了一口米粥,抬头看向她道:“你确实够胖,该减肥了!” 胖青儿:“……” 这烂怂公子,真的好讨厌! 虽然我这话头,就是让你接的,你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很伤人自尊的好不好? 呼—— 胖青儿强压揍人的冲动,挤出笑脸做讨教状道:“公子也是肥胖之人,想来平日也颇为苦恼,可有减掉肥肉的妙法?” 赵子虎无语道:“谁跟伱说我这是肥胖,我这分明是雄壮,男儿大丈夫本该如此。” 说着,一指看热闹的张良,吐槽道:“像师弟这般,如同女子一般,娘们儿唧唧的,难道好看?” 张良:“……” 关我什麽鸟事? 你们俩互损,为什麽要带上我,我这是俊美,哪里娘了?! 求推荐票,求月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0章 老狐狸们心照不宣 第100章老狐狸们心照不宣 “男子这般窈窕,自然是不美,毕竟给人做面首男宠,也得有一副好身板不是。” 胖青儿很配合的吐槽了张良一句,而后又把话头兜回去道:“但女子跟男子不一样,太雄壮着实不美,我想变成窈窕淑女,也无可厚非吧?” 赵子虎颔首道:“确实无可厚非,所以我说,你该减肥了。” “记住几点,管住嘴、迈开腿,也就是多习武消耗……每日少食多餐,一顿饭分成几顿吃,再吃清淡些……早睡早起,养成作息规律,自然可变窈窕淑女!” 胖青儿做惊愕状,奇道:“公子竟真懂这些?” 赵子虎嘿然:“这算什么,我懂的姿势还多着呢。” 胖青儿指了指自己下巴上的一颗青春痘,期待追问道:“我近日脸上总起这等痘痘,皮肤也渐憔悴暗黄,公子可有驻容养颜的妙法?” 赵子虎随口道:“蜂蜜!蜂蜜是好东西,尤其是纯天然的蜂蜜,涂抹在皮肤上,可除疤更可养颜,每日饮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也可调节体内精气,使人精神焕发。” “对了,还有蛋清加牛奶、黄酒外敷,也是驻容养颜的好东西。” “另外,前面我说的减肥之法,也同样适用于驻容养颜,人只要把身体养好,自然容光焕发!” 他倒是知道不少护肤的东西,因为他前世也起过青春痘,父母甚至给他喝过一段时间的中药调节内分泌。 不过,在这先秦时期,许多药材都还没有传入,说多了也是无用。 比如,跟天然蜂蜜一样,也是护肤佳品的芦荟,如今还在西方呢,传入华夏是在丝路繁盛达到顶峰的唐朝。 再比如,后世女生最爱用的黄瓜,也是张骞从西方带回来的。 “唔,多谢公子指教,青记下了……” 胖青儿起身揖手,郑重道谢。 赵子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赶紧吃,今天先吃饱,然后才有力气减肥!” 胖青儿落座,抓起一个大肉包子,重重点头道:“公子所言,吃饱才有力气减肥……啊呜~!” 相里月无奈摇了摇头,这俩纯纯的吃货,将来就算身体长开了,也不见得能瘦下去。 不过,她心中则是将赵子虎说的减肥养颜之法皆记下。 还是那句话,如同嬴政追求长生,美人也追求美丽永驻,如今胖青儿帮她把法子套出来了,回头总要试用一番才好! …… 一顿早食吃完后,便是热身消食,开始习练武艺了。 以一敌多的剑术攻防,赵子虎已是掌握,但想要精熟,唯有与多人对练。 相里月和胖青儿亲自下场,与他对练给他喂招。 事实确如相里月前日所说,真正对敌时,赵子虎那看似已经很牛逼的半吊子剑术,根本没有实战作用。 姑侄俩一起动手,赵子虎那半吊子剑术,便根本施展不出来了,左支右拙之下,头盔被姑侄敲得嘣嘣乱响,一时间好不狼狈。 这若真是恶斗搏杀,他首级早被姑侄俩砍下八百回了! 不过,赵子虎严重怀疑,这姑侄俩亲自下场给他喂招,是为了报复他。 一个报复他昨晚口出恶言,一个报复他方才吃饭时口出恶言,剑鞘直往他头盔上招呼,那是丝毫不留手,敲击把他震得头晕眼花! “记住我教的要点,混战之中不论敌人有多少,尽量让你面前只有一人……” “我们同时攻你,伱不必急于反击,能移动脚步,便移动脚步,让我和青儿,只有一人能攻你,再发起反击……” 相里月打过瘾了,报了昨夜被吐槽之仇,终于开始正经指点赵子虎。 而赵子虎,自然是从善如流,立即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而后往侧面移动,与胖青儿面对面,让相里月陷入攻击死角。 嗯,胖青儿的剑术,明显不如相里月,柿子挑软的先捏! 他持续走位,始终让相里月处在攻击死角,不时与胖青儿,斗上一两剑,又迅速撤开,继续走位。 一开始姑侄俩还能游刃有余,可渐渐的,赵子虎似乎找到感觉了,姑侄俩顿时压力倍增。 或者说,被赵子虎盯上的胖青儿压力倍增,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他互拼攻守! 相里月察觉到了大侄女的紧迫,便也严肃起来,迅速走位寻找攻击角度,不时与胖青儿一块发起齐攻。 于是,剑鞘敲击盔甲的声音再起! 三人全身心投入到对练比斗中,时间不免过的极快,御驾起行前的点卯金鼓声响起,才算是打断了三人的对练比斗。 胖青儿早已累得大汗淋漓,单手持剑柄也已变成双手持剑柄,否则剑都拿不起来了。 此刻闻听金鼓之声,胖青儿顿时如蒙大赦的长出口气,但不等她收剑停势,赵子虎却又走位,让相里月陷入攻击死角。 然后,一刀鞘拍在心神松懈的胖青儿屁股上。 啪—— 清脆响声中,胖青儿疼的一蹦三尺高:“啊呀~!” 赵子虎被敲打了一早上,总算是还回去一刀鞘,心满意足收刀停势,嘿然道:“胖妞,你分神了,这可是对敌时的大忌。” 胖青儿一手驻剑大喘息,一手捂着屁股,羞恼向相里月告状道:“姑姑,他打我……屁股……” 相里月此时也是香汗淋漓,一边调整急促呼吸,一边嗔怪瞪着赵子虎,训斥道:“女子的屁股,是你能乱打的吗?!” 赵子虎下意识道:“小姨子半拉屁股是姐夫的,大侄女也一样,打了也就打了……” 相里月没听过这俚语,但大抵能明白意思,顿时美眸微眯摸向腰间马鞭:“嗯?!” 赵子虎一缩脖子,立即改口向胖青儿揖手赔礼道:“大侄女莫要羞恼,姑父我也是无心之失呀。” “再说,屁股肉多,打了也不伤,姑父那一刀鞘,若打在旁处,你怕是更疼。” “好了,不要噘嘴了……来来来,姑父给你揉揉……” 他两句正经话说完,又开始没正经了,伸着咸猪手,便要去给胖青儿揉屁股。 胖青儿红着胖脸连退几步,直接躲在相里月身后:“泥奏凯,谁要让你揉~!” 相里月马鞭已经抽出来了,抖开鞭梢就要打人。 赵子虎本也对胖青儿肥屁股没兴趣,只是想要逗弄她玩儿,见此立即收了咸猪手,撒腿便往毡帐跑:“御驾要起行了,你们也赶紧回去陪伴大父吧……” 相里月无奈摇头,收起马鞭向胖青儿道:“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胖青儿悻悻噘嘴道:“姑姑就应该狠狠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相里月莞尔:“我看他这脾性,一时半会儿,我也纠正不过来,日后慢慢教吧。” 胖青儿气呼呼道:“明日我便不来了,免得他总是戏弄我。” 相里月不置可否的轻轻颔首,心说:【你若能忍住不贪嘴,自然可以不来,我又没有强迫你,从一开始便是你自己贪嘴,非要跟来吃美食!】 稍后,姑侄二人辞别张良,离开了宗室子弟营区。 赵子虎躲在御帐中,见她们走了,立即向赵佗道:“一会儿咱们快马加鞭,与我大兄王离的后军一起,赶到御驾前头,到了宿营地,你便教我练习赤手空拳的缠斗之术。” 赵佗知他心意,笑着揖手道:“公子想学,佗必倾囊相授,只是那张良传授的驯妻之法,我看多半不靠谱,公子还是莫要相仿的好。” 他是已经成家立业的男儿,自然知道女子的可怕,张良那驯妻法子,说实在的,在他看来可笑到极点。 就算是他这身板,恐怕也受不住,最后多半夫纲没有提振,反而把娇妻瘾头勾起来了,每天就等着榨吧,没得受活罪。 “总要试一试才行,若不然,整日被那瓜婆娘,像训孙子一样的训,成何体统?!” 赵子虎悻悻道。 赵佗颔首,这倒是实情,他看赵子虎被相里月当儿子管教,真心替赵子虎感到羞耻。 张良那法子不管有用没用,总要试一试的,万一能成事,赵子虎不就威风了吗? 否则,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 …… 骄阳如火,御驾已是起行拔营。 嬴政坐在闷热的车驾中,翻看随驾文武大臣递送来的奏疏,赵高则在旁伴驾为他扇风。 昨日嬴政命蒙毅,将两份新官制,誊抄整合为一,分发给随驾文武,命之参详谏言献策。 一来,是确实需要大臣们拾遗补缺,毕竟他和赵子虎两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二来,也是想看看文武群臣,对新官制的反应。 此时,嬴政所翻看的奏疏,便是随驾文武针对新官制呈上来的奏疏。 有言之有物者。 也有大吹彩虹屁者。 当然也少不了,觉得此官制限制君权,不符合今人的价值观,批判其离经叛道者。 嗯,是的。 奴隶当久了,是真会有惯性的,你猛然给他权利,限制自己这主人的权利,他还替你着想,替你感到不值呢! 当然,也不是说,都是贱皮子。 也真有那只是出于忠君之心,从而为嬴政考虑的。 毕竟,嬴政不论心里怎么想,是不是把臣子当做自家的牧羊犬,但表面上他是肯给臣子优荣的。 例数开国之君,能与开国功臣们,君臣相合善始善终者,他算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位。 王翦王贲父子那么牛逼,给刘邦给朱元璋,恐怕早剁碎外加诛十族八百回了。 可嬴政,不也待父子俩好好的! 如果说只是因为父子俩懂事,热衷于自污,所以才让嬴政放下屠刀,这理由显然也不成立。 因为,王家新一辈的王离,仍然得到重用。 追根究底,还是嬴政有足够的自信,也有足够的心胸,这一点没有什么可诟病的,甚至堪为榜样! 有如此君主,为臣者自然也极为拥护,出于忠君之心为嬴政考虑,自然也不奇怪! “墨家、儒家,果然是特例独行啊……” 嬴政在满头大汗中,将奏疏一一看完,大抵也了解了群臣的想法,忍不住呢喃一声。 对限制君权最热衷的,无疑便是墨家爵臣,清一色的支持新官制,甚至有那不怕死的,真又加了几条限制君权的法子。 就让嬴政很无语! 看奏疏时,心里不止一次的骂娘,彼辈蹬鼻子上脸! 其次的儒家爵臣们,则是属于特立独行之中的特立独行,因为他们的意见不统一。 有支持者,如墨家爵臣一般,不怕死的添加限制君权意见。 但也有那贱皮子的,反对限制君权。 这些酸儒,就是与众不同滴狠,谁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个什麽想法。 大秦统一六国后,要全面推行郡县制,淳于越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非要开历史的倒车,还搞分封制。 这一次新官制,淳于越倒是没有反对了,还带头冲锋,添加限制君权的意见! 但其他儒家爵臣,也并非全都跟他一条心,就有那非要抱着古制到死的家伙,反对新官制。 他们的观点也很简单,认为一旦施行此制,君不君臣不臣,会乱了社稷纲常! 嬴政对此,只能暗骂彼辈食古不化,都活该当一辈子的牧羊犬! “唔……怎无有李斯的奏疏?” 嬴政感叹完之后,终于意识到最信重的爱臣,似乎没有递送奏疏过来,便向赵高垂询道。 赵高一边努力为他扇风,一边表情古怪的解释道:“李相长子即将出海,故而忧思过度病倒了。” 嬴政迎着赵高的古怪表情,却是愣了愣,继而表情也变得古怪。 李斯的演技再如何精湛,终究瞒不过同级别的老狐狸,赵高能看出来他是在为长子李由铺路,嬴政当然也能看出来。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 “那便让他歇息修养吧,遣人转告他一声,朕要先在伴驾文武中,试行新官制,他与王绾的左右丞相,马上就要变成前后左右中五相了,首相之位选谁,朕还没想好……” 嬴政幽幽道。 赵高闻言,面上也是泛起笑意:“唯。” 首相之位啊,消息传到李斯耳中,他若还能坐得住,便算他厉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1章 先更后改! 第101章先更后改! 大秦如今有两位丞相,王绾和李斯。 老王绾虽是儒学之臣,但却是久在大秦为官的三朝元老,很得嬴政信重,故而位居右丞相。 而李斯,则是左丞相。 与后世的以左为尊不同,秦是以右为尊。 也就是说,老王绾是压着李斯一头的。 说通俗点儿,两位丞相见面,李斯要先向老王绾行礼,然后才是老王绾向李斯还礼,甚至可以不还礼。 李斯是削尖脑袋往上爬的主儿,老被人压一头心里怎么可能会安稳,早惦记往上再进一步了。 如今相位将要从两个变成五个,虽说权利是均摊了,可只要能坐上首相之位,那还是很爽的,那便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旁人见了,都要先行礼,然后再看心情,决定是否回礼 那话怎么说来着,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嬴政任命五相之前,必然要将五相人选,都招致驾前奏对一番,看看谁更合适心意。 只要准备充足表现够好,本该坐次相位子者,说不得便能坐上首相大位。 有此,李斯莫说只是装病,他便是真病了,恐怕也要爬起来,搞出一份治国大略,去争一争那首相之位! 嬴政和赵高君臣二人,琢磨着拿装病的李斯逗闷子之际,赵子虎则也在忙正事。 徐福和他的老伙伴们,写了一份出海需用清单,送到了赵子虎手中,其上林林总总,罗列了出海需要的人手、舰船、粮草、甲械……甚至是,童男童女,金银珠宝,丝绸布帛。 赵子虎在闷热的车驾中,将自己脱的只剩一件怪异兜裆布,认真展看徐福送来的出海需用疏。 不时,他会提起笔,饱蘸朱砂浓墨后,把一条条需用划掉。 被划掉的,自然是不需要的,或已经有的,比如舰船人手,童男童女、金银珠宝……等等。 徐福也在车厢中,本是想等他看完,再给他解释每一条需用,此时见他提笔划掉许多需用,不禁暗暗咧嘴,想打断又不敢。 最后,赵子虎展看完出海需用疏,又在竹简末尾添了上了数笔,才将之盖上博士官印,重新递还给徐福道:“行了,徐先生你看看如何,有什么不懂的便问我。” 徐福自然不跟他客气,立即接过被赵子虎涂改过的出海需用疏,仔仔细细观看一遍。 而后无奈问道:“公子为何将舰船人手划掉?若无舰船,以及操使舰船的人手,如何能出海?” 赵子虎一边拿着大蒲扇扇风,一边随口解释道:“昨日,我已经为由哥儿挑选了三百余善水善舟船的禁军锐士,由哥儿的父亲丞相李斯,也给他指派了上百位宾客家臣辅佐。” “如此,出海队伍,便已有四百余人,无需其他人手了,否则太多也是累赘。” “至于舰船……” “现今之艨艟楼船,实在不宜出海远航,我为你们设计了一种新式海船,由哥儿昨日已率领队伍,先一步赶往东海之滨,去抓紧时间督造了。” “待御驾赶到东海之滨时,你便能见到新式海船!” 徐福听得满脸无奈,有心想说一句,伱既然已有计较,又何须我与同伴们,再写什么清单? 这不是耍弄人,让我们白忙活吗? 当然,想是这么想,他可不敢跟这位恶名昭彰的宗室顽虎驳嘴,只得违心的揖手道:“公子思虑周全,老夫等人不如也。” 说着,才又话头一转,迟疑道:“公子难道也已经备齐了童男童女、金银珠宝、丝绸布帛吗?” 赵子虎摇头,很干脆道:“没有。” 徐福闻言,却是已经懒得无奈了,只是问道:“既无准备,公子为何划掉?” 赵子虎反问:“为何不划掉?让尔等出海寻仙问药,又不是出海建国避世,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 徐福听得心头一跳,莫名的心虚之感,瞬间充斥全身。 所幸,他乃是靠忽悠为生的超级大忽悠,倒也不至于被赵子虎这貌似无心之言,给吓到变颜变色。 是以,他心中虽然发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嘿然道:“公子此言差异,若真能寻见海外仙人,吾等求取长生不老之药,又怎好两手空空呢?” 赵子虎端起凉茶啜饮一口,撇嘴道:“既是仙人,又怎会在乎这等俗礼?若在乎这等俗礼,那多半也不是仙人!” 这逻辑,倒是对头。 但徐福也有他的逻辑,立即道:“俗礼虽俗,却乃诚心之所致,若连诚心也无,仙人怎会赠药?” 赵子虎放下漆杯,丹凤眼微微眯起道:“若真能寻得仙人,你便告诉他,求药者,乃大秦始皇帝陛下,有一统华夏平息数百年乱世的大功德。” “他若还不肯赠药,你便让由哥儿出手,试一试长生不老的仙人,是不是也不死不伤,是不是不惧刀斧剑戟,再一把火烧了他的仙岛洞府……” 徐福听得目瞪口呆,面皮止不住的抽搐。 这烂怂娃子,真是混账的可以啊! 你两手空空去求仙问药,没有半点诚意倒也罢了,人家还不能拒绝是吗? 拒绝了,你便要喊打喊杀! 如此求仙问药,纵然海上真有仙人,那得多有受虐倾向,才肯把仙药相赠啊! “若惹怒了仙人,施展大神通又该如何?” 徐福回过神后,却仍是不依不饶,道。 赵子虎随口道:“若那仙人,真有大神通,你们能逃回一个是一个,回来告知我,待我与父皇亲自前去,把大秦国库给他用海船拉去,给其赔礼道歉!” 徐福:“……” 徐福彻底没话了,他不是傻子,大抵已看出来了,这宗室顽虎,根本没有求仙问药的心思。 此番出海,恐怕只是借用自己与同伴们的航海本事。 至于,这头烂怂顽虎到底憋着什么坏屁? 他却是猜不透,更不敢多问! “若无旁的事,徐先生便先下去歇息吧,在御驾中多呆几日,我有一海上寻航之物,正命匠营打造,待造成之日,便传授先生使用方法。” 赵子虎扔下蒲扇,一边让赵佗帮自己穿戴铠甲翎冠,一边随口嘱咐道。 他要去追上王离率领的后军,赶往下一处宿营地,去习武练剑了。 徐福揖手,便要识趣告辞。 但临下车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敢问公子,出海远航为何非要带上大量黄豆,还要发成豆芽食用?” 赵子虎在后面添上那几笔,便是要他在粮秣中,多加带大量黄豆,海上航行之时,则发成黄豆芽食用。 其用意…… “当然是预防坏血症!” 赵子虎下意识解释道。 徐福茫然:“何为坏血症?” 赵子虎砸了咂嘴,道:“你与同伴以往出海寻仙问药,最长时间为多久不食菜蔬?” 徐福速答道:“两三月有余……” 赵子虎哑然,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追问道:“可有身患恶疾者?” 徐福点头:“自然是有。” “都是什么症状?” “有偶感风寒者,但更多的是一种怪病,病发之后全身无力,筋肉骨骼疼痛,牙龈肿胀出血……” “甚至,身体其他部位也有出血,严重者直至死亡……其状可怖!” 徐福说到最后,似乎是想到了那些惨死之人,忍不住叹道:“想来,那便是仙人施展的神通,不愿让吾辈打扰清净修为,故而降下惩戒。” “后来,我们无奈返航,回来之后便好了,恶疾皆不药而愈!” 赵子虎听得哭笑不得,心说你们这群骗子,还真是连自己都骗,怪会找借口安慰自己。 “仙人才没心思,拿你们一群凡夫俗子开涮,你们那种怪病,纯粹是因为吃不到新鲜菜蔬所致。” “至于回到岸上不药而愈,只是因为你们能吃到菜蔬鲜果,所以便好了。” 赵子虎认真解释道。 徐福茫然又疑惑道:“公子如何懂得这些?此说从何而来?” 赵子虎怕他不当回事,便又严肃道:“想要长生不老,求仙问药是一种门路,自身修炼也是一种门路,我以往便比较推崇自身修炼……” 徐福听得要翻白眼了,你娃小小年纪,恐怕平日胡闹还不够,哪会有什么修仙的心思? 真拿我当老糊涂哄骗吗? 赵子虎大抵也注意到,老家伙面上若有若无的鄙夷,便停住话头不再胡扯,切入正题道:“你只需知道,人吃五谷菜蔬,也需辅以肉食,否则便要身体匮乏,气力不济。” “反之同理,人在海上,或许不缺鱼肉果腹,但却缺少新鲜菜蔬,时间久了,身体难免要出毛病,最初是气力不济,再久则病症加深,直至惨死。” “上古贤祖传下来的饮食之道,是有其道理的,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缺了,便如阴阳不全,天崩而人死!” 这话,有点玄学那味儿了。 但偏偏徐福就吃这一套,听得连连颔首,心悦诚服的揖手道:“公子博学,徐福受教了。” 赵子虎摆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徐福再次揖手一礼,挑开车驾席帘,下车离开。 赵佗为赵子虎戴好束发翎冠,听到外面徐福脚步声远去,便嗤笑道:“此等招摇撞骗之辈,竟是连自己也骗,着实可悲可笑!” 赵子虎莞尔道:“你岂不知,骗人先骗己的道理,否则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如何能去骗得了别人。” “对了,我观你每日红光满面,有什么修养身体的长寿之道吗?” 这位南越武王,可是熬死了始皇帝,熬死了汉高祖,熬死了文宣二帝,硬生生熬到汉武帝时期的主儿。 要说长寿,纵观华夏历史,把正经的皇帝全算上,把不正经的草头王也全算上,断然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长寿的为君者。 “呃……” 赵佗挠了挠头,他哪有什么长寿之道,只是为人比较自律而已,踟躇道:“公子今晨,不是传授了相里青一套减肥之法吗?佗平日大抵便是那般自律,大差不差!” 赵子虎恍然:“怪不得,你能活百岁。” 赵佗咧嘴,揖手道:“佗借公子吉言了……唔,这是公子,掐算佗运道时,顺手掐算出来的吗?” 赵子虎白他一眼:“你刚还说徐先生招摇撞骗,连自己都骗,现在你不也是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说头吗?” “那不一样,占卜之道,古已有之。” “有何不一样?求仙问道,也是古已有之,甚至可能更早,都是自欺欺人,谁也不比谁高尚!” “……” …… …… 午后时分,赵子虎在赵佗和百余锐士扈从的拥簇下,与好大哥王离率领的后军一起,赶到了下一处宿营地。 赵子虎离开御驾便撒欢,一路上射了不少的野禽野兽。 他玩的兴起时,甚至用新得的方天画戟,戳死了一头被锐士们从山林中驱赶出来的野羊。 而代价,则是他被反作用力,顶的摔下了马背,好悬没把赵佗吓死,亏得他骑术精湛,也懂得如何应对落马进行卸力,否则非得摔个骨断筋折不可。 赵子虎起身后,嘀咕了一声:【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真特么的不得劲儿!】 赵佗惊魂未定,再三劝他莫要再玩这种险招。 战马,终究不是战车,在马上玩儿技击之术,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哪怕是在战场上,不到万不得已,秦军的骑兵锐士们,也都是以骑射为主。 用上技击之术时,那就是生死光头,不用便要被人近距离捅下马了! 赵子虎对此,自然满口应承,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玩一次就够了。 真想玩,还是等以后,要搞匈奴的时候,把马镫和高桥马鞍搞出来再说。 介时,一次把匈奴和月氏、东胡全都打残,让大秦舆图变成只因的形状,往后想咋玩就咋玩! 现阶段,莫想有的没的,还是老老实实的练习马下武艺,重中之重先把近身缠斗之术练好,如此才能玩相里月…… “公子,此地混乱,民夫役卒往来不绝,咱还是换个僻静地方习练武艺吧。” 赵佗看着那些挥舞锹铲,配合后军安营扎寨的民夫,皱眉道。 今天遇到个事,心态略崩,不对,很崩!等空了找时间吹个牛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2章 公子厉害! 第102章公子厉害! 赵子虎随之扭头,看向那些民夫役卒,幽幽道:“你说,我这大秦公子,若是靠近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赵佗吓一跳,忙是道:“公子莫要胡闹,彼辈虽为庶民黔首,却不乏莽撞血性之辈,难保不会暴起行凶。” 莽撞血性,这是先秦百姓最不缺的。 毕竟这是一个全民皆兵的时代,诸国都是施行战时为兵,卸甲为农那一套。 男子或多或少,都习练过战阵技艺,也都上过战场,谁也不能指望,一个上过战场,见过血肉磨坊的家伙,他会有多绵羊。 另外,关东六国旧地的百姓,还没有被秦法熏陶太久,还没有养成老秦人那等,以私斗为耻以公战为荣,一切看爵位说话的思想。 尤其齐地,游侠之风盛行,齐之技击当初也算名传天下,人们崇尚墨家儒家舍生取义的价值观。 保不准,就有那心怀故国者,热血上头宰了赵子虎这大秦公子,让他给齐国陪葬! “任重而道远啊……” 赵子虎幽幽一叹,转而向好大哥王离问道:“大兄,这些民夫役卒,前来辅助大军安营扎寨,事后可有好处?” 王离愣了愣,反问道:“什么好处?” 赵子虎嘿然道:“他们这也算是服徭役了,真到农闲时节正式服徭役时,难道不该减免一些吗?或者说抵扣一些?” 大秦男子成丁之后,便要开始每年服徭役,通常是在农闲时节,一月为限。 被称为更卒! 服徭役这一月,什么活都干,修缮城池,修缮道路,修缮堤坝河渠……等等。 期间,完全军事化管理,也会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选拔优异者记录在册,为预备役! 另外,其实还有一些杂役,比如为官府服务,打扫卫生、烧饭烹食、充任治安巡丁……等等。 这种杂役,不固定时节,但很吃香,因为不劳累,干一个月,说不得还能吃胖! “这些民夫役卒,只干今日一天,若减免抵扣正式徭役,还不够耗费笔墨记录之功……” 王离恍然解释道。 赵子虎翻了翻白眼:“若大兄麾下将士,在战场斩首一级,拿去请功时,却被御史和军法官说,斩获太少不值当耗费笔墨记录之功,你该如何?” 王离眼珠子一瞪,瞬间就有点血压飙升了,骂道:“尔等若敢如此推诿,乃翁便先斩了他们以正视听,免得乱我军心!” 赵子虎指向忙活干活的民夫役卒道:“他们辅助你的后军安营扎寨,某种程度上来说,便是伱麾下的一支辅军,便是你麾下的将士。” “他们做下了苦劳,但却白干一场,因为你说不值当耗费笔墨记录!” 王离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悻悻道:“白干一天徭役而已,岂能与首级斩获相提并论……” “当然,白干活确实不妥……” “但,民夫更卒之事,乃是当地郡尉县尉负责,我没有资格置喙,纵然我想给与减免抵扣,也插不上手啊!” 赵子虎摇了摇头,嘿然道:“并非插不上手,而是大兄你不上心,你完全可以向我父皇上疏言明此事。” “兵法里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啊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己,是在知彼之前的!” “你连自己麾下的具体状况,都没有摸清楚,也不去上心解决,将来早晚是要吃大亏。” “你或许认为,这些更卒辅兵,今日来今日去,与你毫无瓜葛。” “但……做事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今日你不管他们心中怨气,来日上了战场领兵,便也多半不会去管,运送粮草的民夫更卒,心中是否有怨气。” “战场之上,莫说是大批的民夫更卒,便是多一个人,都足以决定胜败,关键时刻你要用他们时,他们心中却有怨气,不愿听你号令去作战,岂非坏菜?” “有希望能打胜的仗,恐怕也要败了!” “反之,你事无巨细养成习惯,将来上了战场领兵,便有大大的裨益,上至都尉偏将,下至民夫更卒,你皆能洞察,使之心悦诚服,愿听你号令去死战……” “敌人想击败你,截你的粮道,恐怕难如登天!” 这番大道理,赵子虎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教人道理嘛,就是如此,要往好了教。 自己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儿,能教会别人便算是本事! 赵佗在旁边都听傻了,满脸看怪物一样的表情,愕然看着赵子虎。 这位宗室顽虎,还真是怪的可以! 正经学问做的不咋样,可这些无师自通的学问,却是妙至毫巅! 兵书里的知己两个字,被他这么掰开揉碎一讲,赵佗竟有种受益良多的感觉! 我这沙场宿将,被一个没上过战场的顽劣少年给震住了? 而王离,是最服赵子虎这位小老弟的,一番话听完之后,仔细品砸半晌,才颔首道:“公子厉害啊,这些话跟我大父平日传授,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口中的大父,自然是指王翦。 而最初王翦的成名一战,便是胜在‘知己’二字上,彼时秦军攻打赵地阙与,两军僵持不下。 王翦临危受命,至军中为主将,上下一排查,发现军中各部粮草,都消耗很多,一些甚至已经到了饿肚子的边缘,后方粮草又供应不上来。 于是,王翦当机立断,让粮草不济的各部,都退下去休整,只留粮草相对充裕的各部。 如此,留下的各部将士,也是军心大定,心知不会饿着肚子打仗。 如此,虽然兵少了,士气却上去了,进而击败赵军,王翦一战成名,自此开启战神之路。 这便是典型的把‘知己’二字用好了,解决了将士们的后顾之忧,哪怕不能知彼,也可一战! “既然老武成侯教过大兄这些道理,那么大兄更该时时谨记,将之付诸于实践。” “须知,领命作战,关乎数千上万人的生死,当谨慎又谨慎,慎重又慎重,否则枉送人性命,心中如何能得安稳……” 赵子虎苦口婆心道。 他这性格,大抵这辈子,也做不得将军了,看不得身边人,在自己的命令下,去跟人搏杀死斗。 若是因一个命令,麾下便死个成百上千人,哪怕是一场大胜,他恐怕也要自责死愧疚死。 他的凶蛮,从来只是装样子,或者说针对被他视为敌人者! 王离又听赵子虎念了半天的经,得到解脱后,忙是去给嬴政写奏疏,把民夫役卒之事言明,并给出解决之法。 只干一天的活,确实不值当耗费笔墨记录,去减免抵扣正经的徭役。 所以,干脆仍然不记录,仍然不减免抵扣,谁来干活,便管饱饭,再发给三斤糙米。 相当于给始皇帝御驾打工,挣点粮食完事儿! 王离这点小机灵还是有的。 只要嬴政这诏令一下,往后照此办理,那么未来一路东巡,甚至是返程时,还能收拢大量民心。 因为这会显得他嬴政有爱民之心! 虽然他并没有……但论迹不论心不是吗? 民望,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早晚有一天,关东六国百姓,会放下对嬴政的成见,放下对大秦的成见! …… 王离写奏疏的时候,赵佗和赵子虎也已寻了僻静处,一个教一个学,开始练习赤手空拳的近身缠斗之术。 “近身缠斗,其实最是简单不过,插眼、打鼻梁、击喉、锤心窝,或踢裆……怎么狠,怎么来就是!” 赵佗连说带比划,为赵子虎讲解身体要害。 赵子虎听得连连点头,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练过的黑龙十八手,也是招招不离要害。 这些实战的武艺,都是有共通性的! 赵佗说了一大通,最后却是话头一转,道:“当然,这些东西,公子最好不好学,否则伤了少君,佗万死莫辞矣……” 他知道,赵子虎学近身缠斗之术,是为了对付相里月,所以只是大概讲一讲这些狠招,并不敢真教。 他真正要教给赵子虎的东西,是摔跤! 以及反关节的擒拿,与破解之法! 这才是增加夫妻情趣的好东西,抱着使劲打滚就是! “摔跤,最重要的是下盘稳,然后才是各种摔法,不要怕被摔倒……” 赵佗扎好架势,与赵子虎相对而站,两人各自揪着对方,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赵子虎对摔跤的认知,就是黑龙十八手里的那几招摔投技,把对方摔倒之后,便是踢脑袋,踩心窝…… 另外,关于擒拿锁技,部队里早就不练了,甚至黑龙十八手,他也是跟老士官学的,只是浅尝辄止,而不是正经苦练过,毕竟他是陆军,不是武警,练那玩意儿根本没用…… 热兵器战场上,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谁跟你拼肉搏! 肉搏,那是武警警察部队才练的,要出勤站岗,随时保护人民财产安全嘛! 再有,他倒是偶尔看过一些mma比赛,知道一些地面柔术啥的,但忘得差不多了…… 于是,趁着跟赵佗演练,他便回想复习了一番,将那些十字固、断头台、三角锁、木村锁、足跟勾什么的,一一在赵佗身上实验了一遍。 赵佗一开始还没在意,但见他招式越来越怪,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也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用教了,就让赵子虎按照自己的法子练就行。 因为后世综合格斗那种竞技性的摔柔技术,正适合对付相里月,有杀伤力,能令人痛苦投降,但又没啥犯忌讳的狠招。 就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赵子虎天生力大出奇迹,练习赤手空拳的缠斗,有天然的优势,恐怕今天琢磨一番,明天就能制服相里月,将其按在席榻上…… “你别逗我啊子龙,这些真能行?” 赵子虎狐疑道。 赵佗肯定点头道:“真能行,我若教公子,还要酌情删去那些狠辣招数,以免公子日后伤了少君,而公子自己这一套搂抱缠斗之术,却是克制的紧,还简单有效。” “少君若要破解公子这些招数,除非用上狠辣招数,攻击公子的要害,否则便只能任由公子摆布~!” 赵子虎点点头,算是信了他的鬼话,转而招手将看热闹的小貂蝉叫到近前:“来,陪兄长练习。” 小貂蝉俏脸一红,轻啐道:“呸,不知羞,公子想搂着我打滚吗?” 赵子虎伸手把她拽住,按在身下蹂躏:“让你看出来了,但又怎样?有本事你便挣脱!” 小貂蝉羞恼不已,仗着小身板和胳膊腿儿柔韧,在赵子虎身下各种挣扎。 而赵子虎则用上各种柔术锁技,小丫头挣脱一次,他便又制住一次,最后直把小貂蝉折磨的哇哇要哭才放过她。 然后,转而叫过胡亥,道:“来,额滴好弟弟,来陪为兄练练。” 胡亥顿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要,兄长放过我吧……” 说着,转身便要跑路。 “孽畜,哪里走~!” 赵子虎爆喝一声,飞扑将胡亥扑倒,压在身下持续折磨。 赵子虎对待女孩子,跟对待男孩子是不一样的。 尤其对待胡亥,就更不一样了。 这小老弟,赵子虎从第一次见他还在吃奶的时候,就有一种想疯狂蹂躏他的冲动,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那还不可着劲儿的折磨! 而且,胡亥本身的武艺也不差,毕竟是赵高亲手调教出来的,大抵能有胖青儿的水准。 他一反抗,赵子虎还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各种锁技轮番上,直把胡亥折磨的涕泪横流…… 而等他过了瘾头,已是夕阳西斜,御驾大营已经扎好了。 王离的奏疏,或许是得到了嬴政的批复,诏令传给民夫役卒,欢呼声顿时响彻御驾大营:“始皇帝陛下仁德~!!!” 赵子虎听的嘴角直抽抽,始皇帝跟仁德这俩字,有半毛钱关系吗? 人还是现实啊,有便宜可占,暴君顿时就变成仁君了。 民夫役卒离营时,每人得了小半斗糙米,用衣服兜着带走,那呼喊仁德之声,便更响亮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3章 还不如为师! 第103章还不如为师! 民夫役卒们带着半斗糙米,在当地县尉的率领下,心满意足走了! 王离派出后军所有士卒,又拉网式将大营来回检查三遍,确定没有隐患之处后,便在辕门外等着嬴政的御驾到来。 赵子虎练了大半天柔术,体能消耗非常之大,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却是没心思等候嬴政了,直接带着赵佗等人进入营地,寻到固定的宗室子弟营区,入住自己的毡帐。 然后,将路上打的猎物,洗剥处理干净,篝火升起烤上,用解手刀片着,沾上野葱酱汁开吃! 赵子虎一顿狂野烤肉吃完,已是月色笼罩大营,嬴政的御驾却刚进大营。 韩非和张良,以及儒学师傅,前来进行今日课程,见面二话不说,看见篝火上的烤肉,先扶着膝盖大吐特吐:“yue~!!!呕~!!!” 赵子虎被他们恶心的够呛,无语问道:“怎么啦?这是都怀上几个月了,孕吐竟如此严重?” 韩非抹了把胡须上的秽物,嗔道:“说甚怪话,若让你见了今日场面,你怕是还不如为师!” 赵子虎正奇怪呢,今日嬴政的御驾,为什么会姗姗迟到,天色都黑透了,才赶到这大营。 于是,便好奇问道:“御驾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儿了?” 韩非一边捋着胸口顺气,一边点头道:“御驾查出此地任职的关中官员,勾结当地豪绅,大肆聚敛财货。” “陛下为此大发雷霆,将那出身关中的官员,处以五刑以儆效尤。” “御驾诸君,则被陛下诏令观刑,从头看到尾,有那当场不适晕厥者,也被陛下强令催醒,继续观看。” “实在煎熬啊~!” 赵子虎挑了挑眉,心说还好,自己阴差阳错,算是躲过一劫。 嬴政便如那豪横的地主老财,他自己如何挥霍,都不觉得心疼。 可豢养的家奴老狗,若是敢偷吃家里的肉,那他抠门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把对方宰了以儆效尤,都只是基本操作。 当然,这主要也是秦法本身如此,就算嬴政不大发雷霆,那关中老秦人出身的官员,也落不到什么好。 所谓五刑,即是墨、劓、剕、宫、大辟。 换成人话说,就是黥面,挖鼻,砍腿,阉割,把这四样肉刑走一遍,最后再砍头,或者腰斩。 这五种肉刑,是从春秋传下来的古刑,诸夏各国各有偏爱,比如御驾现在所处的齐鲁之地,就比较喜欢用砍腿的刑罚。 为此甚至诞生了一个名词‘履贱踊贵’,通俗解释则是,卖鞋子的都饿死了,卖假肢的都赚翻了。 就很地狱笑话! 而商鞅,则开创性的,把五种肉刑合而为一,搞出了一个‘俱五刑’,一个人如果十恶不赦,又没有资格享受五马分尸的待遇,便以俱五刑处决。 嗯,商鞅自己享受的五马分尸之刑,普通庶民百姓,甚至小官小爵,是没有资格享受的。 天子才有资格用六匹马,而五匹马那是诸侯的待遇。 依然很地狱笑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秦法俱五刑中的最后一项大辟,通常不是砍头,而是指腰斩。 就是李斯后来享受的刑罚。 因为,腰斩足够震慑人心,从下腹将人斩成两段,再以木板堵住创口,防止肠肚外流,受刑者还能活一会儿。 痛不欲生的活一会儿! 那等凄厉惨状,能把观刑者吓尿! 秦有严刑峻法,因而人人畏法,不敢乱搞事,有力气全往耕战上使…… 总之,赵子虎今天真的很幸运,带着冷血十三鹰躲过一劫,否则被催逼着观刑,此时多半也跟三人一样,要吐得昏天黑地! “那什么,你们顺顺气,歇会儿吃点,我先去给父皇送些烤肉。” 赵子虎用解手刀片了一大漆盒的烤羊肉,浇上酱汁调料,合上盖子保温,骑上赤兔马去给嬴政亲自送去。 这是以孝道之名,名正言顺的逃课,来授课的儒学博士,也不好阻拦,看了眼吐得脸色煞白的张良,又向韩非道:“韩兄,伱这弟子,整日蹭我儒家的学问,往后算是你法家弟子,还是算我儒家弟子?” 这几日,儒学博士们轮番来给赵子虎授课,可赵子虎却每每逃课,最后都会变成,儒家博士和韩非一起,为张良一人授课。 如今,张良也算是儒法兼修了! 韩非莞尔道:“何必分那么清楚,荀师主张法礼并举,可我不成器,钻了法家的牛角尖,如今我再教弟子,便想使之重归正途,正需诸君帮忙。” 他口中的荀师,自然是指荀子。 后世儒家,反暴秦反魔怔了,张口必然孔孟,都甚少提及荀子。 至于原因,倒也很简单,因为荀子学说,崇尚法礼并举,把法放在了礼前面。 并且,荀子说人性本恶,需要用法去管束。 这种学说,放在此时,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等法家建立的暴秦轰然崩塌,就瞬间成了反面典型了。 儒家反对暴秦,反对法家,便连带着,把自家后圣荀子,也一并反了。 但其实,后世君主治国,都是信奉荀子那一套,法永远是摆在儒前面,此乃心照不宣之事。 百代皆行秦政制,万年咸用始皇心,不是说说而已! 人人都反秦,人人都是秦! “韩兄想让弟子学做法礼并举的学问,如此说来,韩兄专精法家之信念,是动摇了?” 老儒饶有兴趣问道。 韩非大方点头:“乱世用重法,无可厚非!但如今太平世道,便当法礼并举,依法约束,以礼教化,此乃因时适宜,固守门户只凭一家之言,断难长久,也必入歧途!” 老儒愕然,半晌揖手道:“韩兄倒是看的开,吾不如也……” …… …… 御驾大帐中。 嬴政已是沐浴更衣,准备用些饭食,正好赵子虎来送烤肉了,然后……嬴政看着烤肉也吐了! 吐得苦水都出来了,才算是好受些。 “怂娃可是故意来看为父笑话?” 嬴政一边用茶水漱口,一边恼怒问道。 赵子虎当然是特意来看祖龙的笑话,这能满足他的恶趣味,便宛如胖揍胡亥一样。 但这些事,却是不能说出来的,纯属找抽。 于是,他坚决摇头道:“非也!父皇莫要误会儿臣了,儿臣是听韩非师傅说,父皇今日大动肝火,因而特地送来美食慰问。” 嬴政狐疑打量他一番:“当真如此?” 赵子虎重重颔首:“真如此!” 嬴政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无奈道:“便当你是如此吧……且入席坐下,陪为父一起饮几杯。” 赵子虎揖手,从善如流的在他席案旁坐下,烤肉他是吃够了,但有果酒喝,他是不会拒绝的。 嗯,他从韩非那拆借的果酒,喝完了! “你那什么绣衣使、不良人、锦衣卫……确该提上日程了,御史在明面上,实在太容易被隐瞒过去。” 父子俩对饮半杯后,嬴政吃着烤羊肉打开话头,慨然道。 秦设有御史,由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统领,郡县皆有驻派,或者不定时巡查。 但就像嬴政说的,御史终究是摆在明面上的,有心者若想要隐瞒,不说都能成功,却也能糊弄一阵。 自觉隐瞒不过去的,甚至可以提前跑路,这一套可不止是后世会玩儿,只要是个贪腐官员,他都会玩儿。 至于逃到什么地方? 赵子虎心中的世外桃源,箕子朝鲜就是个好去处。 那地方是殷商遗民建立的国家,也曾向大周表示臣服,上贡于周天子,成为诸侯国之一。 嗯,该说不说的,小中华之名,其实从现在就可以确立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箕子朝鲜如今还独立于大秦统治之外,俨然就是避难的最佳去处,比塞外苦寒之地,或者南越蛮荒之地,可爽太多了。 到地方之后,也没人知道你以前干过什么腌臜事儿,凭借自身才学,还能继续做官呢。 毕竟,能识文断字者,在这先秦都是宝贝疙瘩,走到哪儿都能混饭吃! 但嬴政显然不想给那些家伙逃出大秦的机会,他要把事做绝,尽快把暗地里的监察系统建立起来,与御史一明一暗相辅相成! “父皇,暗里监察的使者,也总要给他们官爵的,有官爵便要钱粮供养。” “天下郡县,乃至乡亭之间,需要安插多少监察使者才够?这相当于大秦又陡增一大批官吏,国库有钱粮去供养吗?” “若无钱粮去供养,让人白干活,那恐怕屠龙者,要秒变恶龙,利用手中权力去想方设法聚敛财货,供养自身了!” 赵子虎幽幽泼冷水道。 嬴政愣了愣,刚提起的心气,多少有些泄了。 他知道赵子虎后面想说什么,无非还是开放经商限制,开辟新的税源,否则大秦根本供养不起太多的官吏。 更别提,以后还有开设学馆的事儿呢! 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钱粮! “以往,朕怎不觉大秦如此的缺钱粮?” 嬴政灌了口果酒,嘿然叹道。 赵子虎也灌了口果酒,只道:“若维持现状,大秦以后是不缺钱粮的,但想要做事,大秦以后便肯定缺钱粮。” 嬴政自知这浅显道理,但他对开放经商限制,动摇大秦耕战根基,是真的心存疑虑。 他又沉吟良久,才道:“怂娃,你向来有奇思,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开辟财源吗?” 赵子虎挠了挠头:“倒是有一个……不过,也并不是什么好法子,时间久了恐怕还会成为大秦负担,不如直接放开经商限制。” 嬴政只是不想动摇耕战根基,至于负不负担什么的,他感觉应该不是事儿,丹凤眼放光道:“吾儿且试言之。” 这就从怂娃,变成吾儿了。 赵子虎莞尔低头抿口果酒道:“父皇不想开放经商限制,又想开辟财源,那便不妨以大秦官府的名义经商。” “嗯,也就是设立官商!” “招募一批商人,给封个小官小爵,让他们拿着国库的本钱去做买卖,赚了赔了都是国库的。” “当然,干得好的,加官进爵!干的差的,丢官罢职!” 嬴政听傻了,酒樽放到嘴边,却忘了喝,一双丹凤眼眨了又眨,好半晌才突然把酒樽往桌案上一顿,赞道:“妙啊!官商,官商妙啊!” “有国库的庞大资财为后盾,这天下的买卖之利,朝廷便可一体包揽,财富源源不断!” “如此,更能把民间的商贾挤兑死,让他们老实去耕田去作战!” 此言一出,换赵子虎懵逼了。 卧槽,还能这么玩吗? 但,该说不说的,似乎操作性很大啊! 这特么的,事情朝着让人看不懂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官商的弊病摆在那里,后世有后车之鉴,比如那百万曹工衣食所系的大运河。 明清两朝,航海技术趋于完善,尤其三宝太监之后,其实已经可以抛弃大运河,完全走海运了。 但漕运还是没停,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根本就动不了了,皇帝也不敢动。 但凡动了。 百万曹工他就敢反了! 那些官员都不会帮皇帝说话,因为他们也是趴在运河上吸血的家伙! 官商也一样,甚至更恐怖。 在封建体制下,按照嬴政的设想,指不定会发展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呢。 反正赵子虎是完全想象不到。 是大嘤帝国的东印度公司? 似乎也不像! 毕竟,东印度是资本玩法,代嘤皇帝也只是股东之一! 是国企…… 似乎也有点不伦不类的! 一切都是未知的啊! 这一刻赵子虎,突然有些理解嬴政了,摸着石头过河的滋味,真特么不好受。 “取布帛笔墨来。” 嬴政招呼一声,内侍忙是去准备。 嬴政转而看向满脸懵逼的赵子虎道:“你呀,有好法子为何不早说你的,为父可是发愁好些天了。”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这可不是什麽好法子,我感觉真要用这法子,大秦早晚要栽在这上面,父皇你别不信。” 嬴政嘿然:“为父信,将来为父百年之后,你为二世皇帝,看它不好用,再给裁撤了便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家人们,睡不着,难受啊! 家人们,睡不着,难受啊! 就那些个盟主白银盟,这个月稿费出了,稿费里,打赏钱一毛都没有! 说是打赏账号有问题,全部冻结了,大概率会退回! 与我一样被刷盟打赏的那些书,也都是这样,空欢喜一场。 就问这搞不搞心态! 妈蛋,说好的还没上架就挣钱呢! 能分三万五呢! 就我这手残小写手,得敲多少字才能赚到!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 虽然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受啊啊啊! 看着打赏榜那一瞬间,感觉那是对本羊最大的侮辱! 还好等段时间,榜上那些名单应该会被去掉! 到时候,那些说我刷的,该闭嘴了吧!!!! 唉,三万多啊!!! 太难受了! 只能求点推荐票和月票来抚慰下小羊儿内心的千疮百孔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4章 笔锋所指,心之所向,得偿所愿! 第104章笔锋所指,心之所向,得偿所愿! 赵子虎黑脸一黑,无语咕哝道:“不当人父啊~!” 官商但凡搞出来,岂是说裁撤,便能顺利裁撤的。 还是那句话,到那时的官商,必然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裁了也必然要出大乱子。 便是后世国企私有化,不也各种阵痛嘛。 嬴政倒好,只顾自己爽,把后遗症丢给他处理,让他去做那大恶人…… 不过,这敢于把烂摊子留给后世子孙的态度,似乎也是一种好苗头,证明嬴政不在急于一口吃成胖子,去想着打造什么【万年大秦】了。 只要他不玩邪招,去打造那不切实际的万世基业,他可就真是千古一……不对,是万古一帝! 汉武唐宗,都要靠边站,根本没资格比肩了! 送祖更是提也不要提,没得拉低人档次! “要说不当人,你也是不当人子,有何脸面来置喙为父?” 嬴政似乎听清了赵子虎的咕哝,便没好气的反唇相讥道。 赵子虎愣了愣,疑惑道:“儿臣哪里不当人子了?” 嬴政夹了筷尚有余温的烤肉,蘸了酱汁填入口中,幽幽道:“你这怂娃,诓骗为父派船队出海求仙问药,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朕探查不到吗?” “身为臣子,诓骗君父,伱可当人子吗?” 赵子虎一听是这事儿,不由为之讷讷,讪然道:“求仙问药和寻找菜种粮种,本身也是两不误啊,绝非诓骗父皇……” 出海寻找菜种粮种,他本也没打算隐瞒嬴政多久,毕竟又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遭烂事儿。 昨日之所以用求仙问药的借口去说服嬴政,也只是想尽快的把事情落实。 谁让他热衷求仙问药呢! 至于,事后被嬴政探知真实目的,便如现在这般,他早已想好辩解的词儿。 本身是两不误的事儿,无可厚非! “诓骗便是诓骗,莫要狡辩……也就是你,为父者,不愿苛责……若换了旁人,胆敢如此诓骗朕,活埋了都是轻的……” 嬴政没好气的一顿训斥,而后从玉玺龛盒中,取出两张画着海图和六分仪的布帛,问道:“你可识得?” 赵子虎点头:“皆乃儿臣所画,自然识得,一为东方海图,一为寻航定位六分仪。” 嬴政见他老实承认,心中怨气这才消解了,指着六分仪的图样问道:“此物怪异,如何在海上使用寻航定位?” 赵子虎看了看那画法极为抽象的六分仪,挠头道:“父皇回头可下诏令,将盗画这六分仪图样之人的双手砍了,好好的东西,都被盗画得没个样子了。” 嬴政:“……” 世人都说朕是暴君,你这怂娃若为二世皇帝,恐更暴虐百倍啊! 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你大兄扶苏的谦仁,哪怕只有三成呢! “靠这图样,儿臣实在没法解释。” “父皇只需知道,这个小筒子,是用来观察海平面的……” “而三角顶端这个镜子,是用来反射天上的星位……” “反射到小筒子对面的小镜子上,通过小筒子观察海平面与星位,调节刻度使之平行……” “最后,再通过计算夹角刻度,得出自身方位……” 赵子虎尽量说的简单,但嬴政却仍是听得丹凤眼直冒蚊香圈。 小小的六分仪,其实是融合了天文学、数学、高精度机械使用,等等各种知识,听不懂也属正常。 最后,嬴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并不需要懂这些,摆了摆手打断工科狗之魂觉醒的好大儿话头,道:“那李由能学会此仪用法吗?” 赵子虎下意识点头,但头点到一半却又迟疑:“能……吧?” “就算他学不会,还有那些东海方士,彼辈虽热衷求仙问药,却也皆是博学多才者,想来是能学会的……吧?” 嬴政听他越说越迟疑,俨然是自己都不确定,便莞尔道:“你呀,做事还是太心浮气躁。” “朕做事,虽也急于求成,但却知道用人,用最合适的人,去做最合适的事,便可事半功倍。” “你人手尚未齐备之时,怎敢冒然行事?” 赵子虎赧然咂嘴,却是无言以对。 还是那句话,知易行难。 他能跟王离讲大道理,自己却不一定能做到。 同理,别看嬴政这话振振有词,说的像个人似的,其实他自己也不见得真能做到。 “为父给你引荐一人才,乃是圣贤荀子之高徒,韩非与李斯之师弟,其人博学多才,尤其精通数算,想来能学会使用你这劳什子的六分仪。” 嬴政见他不说话,便支招道。 赵子虎愣了愣,继而哑然挑眉道:“荀子的高徒?韩非师傅与李相的师弟?” “我怎从未听人提起,咱大秦朝廷内,还有如此贤才?” 嬴政嘿然笑道:“荀子一生收徒无数,名头较大者,也就是韩非与李斯。” “而且,荀子本人名头那般大,做官时,也不是只做了个兰陵令吗?” “博学多才,与是否能为官,其实是两码事。” “为父给你引荐这位荀子高徒,便是如此,虽博学多才,却为人不羁。” “说真心话,为父实在瞧不上他,便只给了他一个御史的官职,兼之掌管皇家典籍的差事。” “他如今便在御驾中,为朕打理从咸阳带出来的书册,与内侍无异!” 赵子虎恍然,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嬴政沉吟想了想:“姓张,单名一个苍字。” 赵子虎再次一愣,愕然道:“张苍?” 嬴政见他如此,反而有些诧异了,奇道:“吾儿也听过此人的名头吗?” 赵子虎当然听过,九章算术的整理编纂者嘛,他这理科生当然是久闻大名。 而且抛开学术上的成就,张苍在政治上的成就也不算差,乃是汉初较为有名的大臣之一,好像还做丞相。 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做过秦朝臣子的家伙! “唔,听说过……其人似乎确有大才……理应是能学会六分仪用法的。” 赵子虎含糊点头道。 嬴政也不废话,当下向旁边内侍道:“明日便叫张苍,去子虎帐下听用。” “唯。” 内侍揖手应了。 这时,另有内侍已是取来了笔墨布帛,为嬴政撤去酒肉,铺设在桌案上。 不过,嬴政却并不急于搞什么官商制度,只是收起六分仪图样,指着另一份抽象派海图道:“这海图有什么说头?” 赵子虎看着抽象到极点的海图,忍不住嘴角抽搐道:“父皇真该下诏令,把那盗图之人的双手砍了,留着也是无用!” “他画的这东西,若是流传出去,纯属误人子弟,贻害人不浅!” 嬴政:“……” 嬴政严重怀疑赵子虎是想报复盗图之人打他小报告,但又没有证据,便索性装作没听到:“莫要说怪话,且与为父细细道来,海外真有如此广袤之陆地吗?” 赵子虎砸了咂嘴,点头道:“何止啊,那只是咱大秦东方的陆地,隔着遥远的大海。” “更大的陆地,其实在咱大秦西方,过了月氏人的领地,翻过一片山脉,那里才是真正广袤的陆地。” “而且,广袤而繁盛,文华与兵锋,都不弱于咱华夏之地!” 嬴政哑然,丹凤眼微微眯起道:“不弱华夏?还是不弱大秦?” 大秦之前的华夏,不是一个整体,力量较为分散,而大秦统一后的华夏,力量不可同日而语。 故而,嬴政才有此问,若是不弱于大秦,那就有点恐怖了。 赵子虎幽幽道:“不弱大秦,甚至百年前左右,也就惠文先祖时期,略胜于大秦。” 嬴政愕然:“当真?” 赵子虎心知老子不信,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他也不废话,正好桌案上有铺设好的绢帛,也有笔墨,他便拿起毛笔,饱蘸浓墨之后,直接在布帛上开始作画。 他先画了大秦的版图,然后一边回忆,一边简单勾画,将从陇西至葱岭,然后是葱岭以西的超大大陆版图勾画出来。 有大秦的版图作对比,便能看出葱岭以西的陆地有多广袤了。 嬴政多少看的有点目瞪口呆,丹凤眼都瞪圆了。 什么叫开眼界? 这就叫开眼界! 实际上来说,咸阳是有西方客商出入的,虽然少,但已经有了。 尤其近两年,华夏版图内整体承平,无有战事发生,那些杂毛客商,就更多了一些。 嬴政为了看稀奇,也召见过那些杂毛。 但来处最远者,也不过是刚刚成形的西域诸国,也就是楼兰莎车等国的商人。 甚至还不到大宛! 赵子虎从嬴政手里抢来的赤兔马,就是楼兰商人,从大宛一带贩运过来的,没有过葱岭的! 所以,在嬴政的印象中,葱岭以外,便如同东海以外,皆是虚无之地。 可近两日,嬴政的认知,接连被刷新了。 东海以外,有比大秦更广袤丰饶的庞大陆地。 西方葱岭以外,更有比大秦广袤的庞大陆地,而且文华与兵锋,曾经还比大秦略强。 这就很颠覆,彻彻底底的颠覆! 好半晌,赵子虎终于停下勾画,向已经渐渐恢复淡然,但却神色难明的嬴政道:“父皇请看,这便是大秦西方的广袤陆地。” “其实大秦北方也有广袤陆地,只是苦寒,不如咱大秦多矣。” 嬴政点点头,神色古怪的看着他,问道:“吾儿,从何处得知的这些?” 赵子虎随口胡扯道:“一卷羊皮中,说是一奇人留下的,我在咸阳从一商贾手中购得羊皮,后来觉得甚是可笑,不知给丢哪去了。” 嬴政:“……” 嬴政胡须抖动,双手不停的曲张,似乎想打人。 赵子虎这话,听着像是胡扯。 可又令人不得不信,毕竟也没别的解释了。 而且,赵子虎口出妄言,也不是这一次了,他脑子里就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嬴政以往都是当做胡编乱造听着玩。 这一次,也似乎是胡编乱造,可又实在勾人,勾的他心猿意马! 若那奇人留下来的什么羊皮是真,却被这怂娃随手丢了,才是真欠揍! “呼……” 嬴政长舒一口气,压下揍娃子的冲动,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简单舆图上,问道:“你说西方有文华与兵锋略胜于大秦,国在哪处?” “还是说,这广袤陆地,全是哪国的领土!” 赵子虎挠了挠头,倒转笔锋,在西方大陆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几乎囊括整个西方大陆:“这便是曾经那一国的领土!” 嬴政的一双丹凤眼,顿时再次瞪圆:“如此大的国土,如何能管理?” 如今统一的华夏管理起来,已让他感觉心力憔悴,感觉远不如管理当初的大秦游刃有余。 而赵子虎画的这一个大圈,却是大秦的数倍,他实在无法想象,为君主者如何能有效管理? 赵子虎笑了笑,点头道:“根本没法管理,所以此国,兴盛不过数载,便轰然崩塌了。” “如今更是已分崩离析,大者如此时的大秦一般,小者如当年的诸夏候国一般!” 嬴政恍然大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若真有君主能统治那般大的领土,他可就要学习一番了,简直特喵的神人一样。 但现在看来,没有什麽神人! 他自己就是那个最牛逼的神人! “细细道来,那国如何兴盛,又如何崩塌?” 嬴政饶有兴趣,追问道。 以史为鉴,可不是后世独有。 这先秦年月,也流行一个借古喻今,甚至是借古讽今。 否则李斯也不会谏言,烧毁各国史料和百家典籍了,实在是有些人借古讽今,乃至是拿胡编乱造的事儿,把暴秦讽刺的不行了,嬴政也看不下去了,才搞出焚书的事儿。 让你们瞎编,往后都没得玩! “唔,那国其实最初很小……比当初的韩国还小,但两代国君锐意改革,如咱大秦一般,成了虎狼之国,故而从一隅之地,数年间便疯狂扩张百倍。” “但国君,只顾攻打占领,满足征服欲,并不治理,将领土随便分封给大将管理,他一死,自然帝国分崩。” 赵子虎粗略解释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5章 她有马鞭! 第105章她有马鞭! “只征服,不治理,那确实简单……” 嬴政恍然大悟,面上的好奇,已是变为轻蔑。 以大秦的实力,再加上军功爵制度,若是一味征伐不治理,那恐怕早许多年,便统一华夏了。 毕竟,一味征服的话,军队可以就食于敌,打到哪里吃到哪里,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打到精锐之士全累死,再用军功爵重新招募一批,继续往下打,能一直打到天边! 反之,边打边治理,就麻烦许多了。 要知道,嬴政奋六世之余烈,促成华夏大一统,从韩国开始算起,还用了足足十年时间。 这过程,说快,是很快的。 而且,比六世先祖扩张的地域,加起来都庞大。 但这快的一切前提,是有六世先祖打下的根基,秦占巴蜀之地后,几乎数年没有向外扩张。 直至将蛮荒的巴蜀,打造成天府之国,修建了都江堰等灌溉水利,让巴蜀成为大秦的超级粮仓,才算是又开始有动作。 而到嬴政发起统一战争之前,关中更是修建了郑国渠,也变成了超级大粮仓。 有这两个超级大粮仓打底,统一战争开始后,嬴政还做了万全的配套治理方案,几乎是打下一地,便迅速派遣官吏过去治理,将之变为后方。 到了统一战争最后几年,所谓的秦军,早已不只是关中人,很多都是被占领之地的青壮,成为秦军的一份子,加入统一战争搏军功! 稍微了解这段历史,便会惊奇的发现,嬴政用十年时间统一华夏后,原先的六国旧地,便直接进入了平稳发展期。 后续嬴政做的,不过是力排众议,确立郡县制不再更改,以及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等等大方向的政令。 地方上的基础治理,却几乎没有大变动,因为在战争的同时,治理就在进行中,战争结束后,也不需要再费心思了! 这在后世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历代有成就的开国之君,不都是这样,攻占与治理一把抓吗? 可需要知道是,他们跟谁学的? 跟嬴政学的! 是嬴政把路先走了一遍,给他们做好了榜样! 所以,哪怕嬴政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急于打造【万年大秦】玩砸了,他被后世批判为暴君的同时,却仍然有千古一帝的美誉。 这皆因他做的很多事,真的是开天辟地一般,让人批判之余,又忍不住赞叹! “西方此山脉以内,北方此荒漠以内,东至大海,南至大海,当为大秦万世之基业,当为华夏万世之基业……” 嬴政指着赵子虎勾画的简单舆图,确立了自己心中的大秦基本盘,幽幽道:“朕有生之年,当将此基业挣下,并巩固!” “而除此基业之外,后世子孙,当多多努力了,东方海外,西方山外,都有这般大的广袤丰饶陆地,子孙若不开拓,岂不可惜?” 他说到最后,面上惋惜之色,已是溢于言表。 似乎是很想亲自去开拓东方和西方的广袤陆地,但又自知时不我待,恐活不到那一天。 赵子虎大抵能理解他这种壮志难酬的惋惜心态,便笑了笑道:“父皇也不必惋惜。” “儿臣还是那句话,您如今不过四十岁出头,若真个好好保养身体,寿数增加一倍,乃至是更多,都不是难事。” “有一倍的寿数,四五十年时间,足以做成很多事情了,包括开拓新大陆!” 嬴政摇头,叹息道:“而今,数百年战乱之下,大秦之人丁,其实很稀薄,纵有四五十年,人丁又能繁衍多少?” “能填满百越之地,便算是幸事矣!” “如此,又如何有余丁,去开拓化外之地?” “似那西方之国般,只征服不治理吗?那为父宁愿不要,不去征服!” “否则,没得让化为蛮夷,学了咱大秦的真本事,以后倒过头,来占咱大秦的便宜!” 他这却是地主老财的抠门心态,不愿把自家的好东西,给别人学去。 不过,这想法倒也无可厚非。 至少,赵子虎是认同的! 什么传播文化,促进世界民族之林融合发展……去他娘滴脚脚,在这先秦时代,就是要开拓占领,才是正理! 开拓了,占领了,往后便没有什么民族之林了,只有华夏,只有大秦! 整个地球,都书同文,车同轨,放眼望去,尽皆黑发黑眼黄皮肤,岂不美哉? 岂不整洁? 强迫症福音有米有! “父皇太小看人丁繁衍的速度了,只要有充足的粮食,四五十年时间,足够让大秦人丁翻几个翻。”赵子虎嘿然道。 嬴政挑了挑浓眉,迟疑道:“所以,你派船队出海,为大秦寻觅新的粮种菜种?” 赵子虎先是摇头,继而却又点头:“儿臣没想那么远,现阶段只是想让大秦,用新的粮种菜种,去收服六国旧地的民心。” “不过,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只要寻回新的粮种菜种,将之培育高产,往后六国民心可收,人丁也可迅速繁衍。” “待过个几十年,想开拓哪里,便能开拓哪里!” 嬴政颔首嘿然道:“如此说来,朕有生之年,或许还真有机会,去化外之地巡狩一番,便如此时巡狩齐鲁之地。” 赵子虎点头:“一定能!” 嬴政深吸一口气,虽心知好大儿,是在给自己画大饼,却也不免心神激荡。 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又开口道:“既然东方海外有新粮种菜种,那南方蛮荒之地,西方山外之地,北方苦寒之地,也应是有新粮种菜种,何不派人马去寻?” 这就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了,一旦想做某事便急于求成。 东方海外的粮种菜种还没着落呢,他就开始惦记另外三个方向的粮种菜种了。 俨然是恨不得,把地球上的高产作物,一下子全搜集了来,好让大秦人丁繁衍更快。 让他去完成心中的伟业! 但,这很好,赵子虎举双手双脚赞成,他本也正想提呢,当下便道:“北方苦寒之地,儿臣也不知道有没有高产的菜种粮种。” “不过,西方肯定是有,而且很多,否则不足以孕育繁盛文华,毕竟想要孕育文化,便要有充足的人丁基数,而人丁又是靠粮食撑起来的。” “另外,南方之地……儿臣曾听人说起过,在百越的更南方,有一种稻米,可一年三熟,咱大秦若是得了,那可就厉害了……” 嬴政丹凤眼微眯,复又瞪圆,惊声道:“一年三熟的稻米?!!” 赵子虎肯定点头:“嗯,就是说一年三熟,应该错不了。” 占城稻嘛,大送时期才算是开始培育引种,进而引发了人口激增。 如今这先秦时期,华夏之地的气候,还相对比较温润,便是中原之地,也比后世的浙闽一带更宜人。 如果引种占城稻的话,可能都不用怎么培育,在关中和巴蜀之地,直接就能实现一年三熟! “正好,商贾入百越为间商之事正在筹备,可以让他们往南方走的更远些,顺便寻一寻那一年三熟的稻米,谁若能寻到带回来,朕给关内侯爵的重赏。” 嬴政直接拍板道。 赵子虎哑然,这却是大方到没边了。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事儿还真就是这么办的! 若真有商贾能带回占城稻,将之提前千年引种到大秦,福泽后世万万子孙,那也确实值一个关内侯的爵位。 甚至都显得薄气了,彻侯也不嫌多! “至于西方之粮种,待官商之制颁布,也可派商队,去走访寻找。”嬴政又道。 赵子虎点头:“正该如此。” 丝绸之路好啊,赶紧打通了,将来大秦国库,可就靠它增收财源了! 嬴政将赵子虎画上简单舆图的布帛收起来,转而又向内侍道:“取一匹新布帛来。” 赵子虎一看他这架势便知,这是想拉着自己,连夜把官商制度搞出来,无奈道:“父皇,还是早些歇息吧,身体才是本钱,想要长寿,再这般苦熬,消耗精力,是万万不行的。” 嬴政愣了愣,继而失笑道:“为父又着相了,只是这作息,却不是一时半刻能改的,实在睡不着啊。” “睡不着闭上眼睛数羊,总能睡着的……” “嗯?! “咳咳咳,儿臣先告退了,儿臣还在长身体,睡不够可不行。” 赵子虎心知自己留下,只会被嬴政拉着问东问西,父子俩都睡不着,于是果断起身,抱起喝剩下的半罐子果酒,告了一声辞便逃之夭夭。 嬴政却是想着拉着他继续聊,见他跑的快,不禁嗔骂道:“怂娃没一点功业心思,小小年纪怎么睡得着……” 踏踏踏—— 帐外,响起赵子虎纵马离去的马蹄声,迅速远去了。 嬴政无奈,把剩下的烤肉吃完,自也起身道:“更衣,朕也睡了。” “唯。” 内侍忙是应了。 不过,这时帐外却黄门通禀道:“陛下,赵百将又遣人送来奏疏了。” 所谓的赵百将,自然是指赵佗。 所谓奏疏,自然也是【怂娃一日疏】。 嬴政正愁睡不着呢,闻言便向内侍点了点头,示意将奏疏接进来。 有内侍忙是出帐去接奏疏。 而嬴政,则进了内间,更衣之后,半躺在席榻上,拿着似乎尚有墨迹未干的奏疏展看,当做睡前消遣。 奏疏记录赵子虎一日之言行,所以嬴政也先看到了,赵子虎早晨传授给胖青儿的养生驻颜之道。 “唔,甚善~!” 嬴政正需要这些养生之道,看罢之后不由连连称善:“怂娃有如此增寿之道,也不知先传授给朕……” 他口中嘀咕着,继续往后展看。 后面则是记录了赵子虎教训王离的那些话,倒是让嬴政刮目相看,但又有些莞尔,忍不住吐槽道:“自己尚且那般顽劣,如何能教旁人道理,亏得王离也敢学……” “不过,怂娃虽然顽劣,却似乎比朕更有爱民之心,知道体恤黔首黎庶之心思,怂恿王离给朕上奏……” “以往只以为,他为二世皇帝,必然残暴……如此看来,也不尽然~!” “扶苏之仁厚,更多的是,对待身边宾客家臣,以及朝中诸卿,也不见得,能对黔首庶民,有如此体恤之心……” “此二子,性格各有优劣,当真让朕难以抉择啊!” …… …… 次日,清晨。 相里月和胖青儿,一如既往来教赵子虎习武。 张良也一如既往的先到了。 三人各自见礼,没有多余的废话,相里月和胖青儿进入帐中,喊赵子虎起床。 不过,今日的赵子虎,却是与打败相里月那日一般,已然早早便起床了,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皇帝的新衣,大马金刀坐在席榻上。 俨然就是等相里月来呢! 他要在相里月身上,试一试昨日习练的柔术,能否将之降服! “呸,不知羞臊……” 胖青儿看的双手捂眼,悻悻轻啐一声,识趣的退出帐外。 而相里月的熟姐俏脸,也多少有些泛起红晕了,忙是移开目光嗔道:“你今日又想做什麽?” 虽然赵子虎与她年岁相差大,但终究也是束发的年纪,可称得上是男儿大丈夫了。 相里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场面,羞臊在所难免。 哪怕她也曾下手,以此制住过赵子虎,但彼时是在被窝下,与此时实在不可比较…… “没别的,今日想向月姐姐讨教一番近身缠斗的武艺!” 赵子虎大喇喇起身,嘿然揖手道。 相里月疑惑道:“你可是私自练习了?” 赵子虎并不隐瞒,大方点头承认道:“然也,不知月姐姐可否赐教?” 相里月嗔道:“伱先把衣裳穿好,这般模样,我如何与你比试。” 赵子虎摇了摇头,认真道:“不穿!穿了,便有破绽,你若拽着我衣裳摔我,就不美了!” “你不穿,我便不与你比试。” “你不跟我比试,我便继续睡觉,往后也不练武艺了……” 相里月瞬间没脾气,论耍无赖,她绝对不是赵子虎的对手。 但,她有马鞭,她也可以不讲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6章 再不撒手,我咬你呜! 第106章再不撒手,我咬你呜! 啪 啪 啪 “无耻顽徒,我让你耍无赖,哪里跑……” 偌大毡帐中,相里月娇叱着,鞭子连连打出,赵子虎捂着屁股满帐篷乱窜。 皇帝新衣对鞭子的抗性,为减弱-100%,实在失算了。 或者说,有利有弊! 挨打自是疼。 但玩摔柔,也是真占优势。 赵子虎已然挨了打,便更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了,不论恼羞成怒的相里月想不想比试,他都要试上一试。 所以,他捂着屁股乱窜了一阵后,趁着相里月鞭子再次打下来,势尽未及收回之时,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合身扑向相里月:“看额胖虎扑食~!” 相里月大惊,却已避无可避,直接便被赵子虎扑倒在席榻上。 不过,她也有一身本事,故而虽惊虽羞,但并不慌乱,撒手弃了马鞭,与赵子虎展开缠斗,口中则羞愤娇叱道:“这是你自找的,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伱以后再不敢忤逆我~!”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赵子虎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今天,只能赢,不能败! 否则,看相里月这羞恼架势,非揍他一顿狠的不可! “唔,你这是哪里学来的缠人怪招?” 相里月很快察觉到赵子虎的招式异常,不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却也新奇的很。 更难缠的很! 她的近身缠斗武艺,其实是远胜赵子虎一大截的,动真格的话,可以轻松秒掉赵子虎。 但,就像昨日赵佗传授赵子虎时,不愿传他杀招阴招,生怕他用来对付相里月,进而误伤相里月一样。 相里月此时,也怕误伤了赵子虎,所以各种杀招阴招,都不敢用出来,纵然要用,也是换了非要害之处招呼…… 可如此一来,不攻击要害之处,也就不是杀招阴招了…… 只是普通的击打与擒拿,断然无法快速击败皮糙肉厚的赵子虎,或者将之降服。 换句话说,她明明有十成功力,却连五成都发挥不出来! 而她束手束脚之际,赵子虎则恰恰相反。 一身蛮力,配合他那模仿自后世的竞技摔柔技巧,简直就是专克相里月! 他缠上相里月的身子后,便如同一条巨蟒般,任由相里月挣扎反抗,皆是徒劳无功。 根本无法摆脱他! 相里月用反关节技巧……也就是掰手指,刚掰开赵子虎搂抱自己的双手,赵子虎的双腿,却又盘在了她腰肢上。 然后,双腿慢慢收紧,越来越紧,几乎将她五脏六腑都挤出来! 相里月无奈之下,只得放开赵子虎双手,转而对付盘绕自己腰肢的赵子虎双腿。 但不等她把两条蟒蛇般的黑胖粗腿掰开,赵子虎双手又紧跟而上了,揽住相里月脖子,脸贴着脸嘎嘎怪笑道:“服不服?” 相里月俏脸通红,羞恼道:“放开我!再不放开,我便使杀招对付你!” 赵子虎噘起嘴,吧唧亲她一口:“哈哈,就不放,有本事你便用~!” 相里月被他这一搞,瞬间连白皙耳朵都充血变红了,双手直接便往赵子虎下三路招呼。 但赵子虎哪肯给她机会,抢先把头往她怀里拱,手臂从搂脖颈变成搂腰,双腿则从盘腰,往下移动变成盘住相里月双腿。 如此,相里月的双手,便够不着他下三路了! “起开……把头移开……” 相里月大囧,这下连脖颈都开始充血变红了,羞恼揪着赵子虎耳朵,想把他脑袋从怀里揪出来。 “撒手,再不撒手,我咬你呜……” 赵子虎好不容易制住熟姐,哪里肯离开,相里月揪他耳朵,他便脑袋乱拱,张嘴咬人回以颜色。 相里月彻底没辙了,只能羞红了脸,向毡帐外呼喊求援:“青儿,快进来助我……” 胖青儿就趴在帐帘缝隙处看热闹呢,眼看赵子虎要把月姑姑衣襟都拱开了,早就想冲进去帮忙。 此时闻听月姑姑主动求援,那自然毫不犹豫答应一声:“姑姑莫急,青儿来也……呜呜呜~!!!” 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伸出几只大手,捂嘴的捂嘴,扭胳膊的扭胳膊,直接将她按趴毡帐外。 然后,在她的挣扎中,将她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团麻布。 “得罪了……” 赵佗和几名麾下锐士,捆好胖青儿之后,便是揖手赔礼,倒也甚是恭谨。 但,捆都捆了,塞都塞了,恭谨有个屁用啊! 月姑姑还在毡帐里等着我去救呢! 胖青儿心里急的骂大街,以头拱地蠕动着,还想往毡帐里进,宛如一条肥硕的蚕宝宝。 赵佗看的无语,却并不阻拦。 毕竟,以胖青儿这种状态,就算进了毡帐,也帮不上相里少君的忙,顶多是从帐外偷窥,变成光明正大的近距离观摩…… 倒是帐篷外的另一位偷窥狂,丝毫没有自觉之心,还趴在帐帘缝隙处,撅着屁股往里看呢。 嗯,张良,张子房! “咳咳……” 赵佗无语的轻轻咳嗽两声,提醒张良差不多可以了,人家夫妻俩今天真要办正事,再继续看就显得真没品了。 但张良也是个脸皮厚的家伙,正看得兴致勃勃呢,哪肯就此打住,便全当没听见赵佗的咳嗽提醒。 赵佗哭笑不得的砸了咂嘴,看向旁边的内侍道:“奔兄,去为张少郎取些早食来。” “好。” 奔波儿霸点头答应,巴巴的去了。 稍后,便又巴巴的回返,手里端着托盘食物。 但或许是因为,内侍总有看人下菜的习性,所以他给张良端来的早食,便不怎么丰盛,连米粥都没有,就是一些大肉包子。 嗯,反正不是给赵子虎和相里月吃的,这反贼有的吃就不错了,没资格挑三拣四! “张少郎,奔兄把早食给你端来了,赶紧趁热吃些吧。” 赵佗再次出声提醒道。 张良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多谢,且先放着……吾喜欢吃凉的,一会儿再吃也不迟……咦,公子这熟稔之姿,看着也不像懵懂少年啊?” 赵佗:“……” 这孙贼,还真看上瘾了! “来呀,喂张少郎吃包子……” 赵佗感觉再让这反贼看下去,自家的相里少君,都要被他占便宜了,于是大手一挥,招呼麾下锐士,强行把张良拽到一旁,拿大肉包便往嘴里塞。 让你个烂怂犯贱不知进退! “呜呜呜……” 过了一会儿后,以头拱地钻进毡帐的胖青儿,突然又以更快的速度钻出来了。 胖胖的圆润俏脸,红的宛如大红布,都快滴出血了! 赵佗看的莞尔,心知正如自己所料,这胖闺女钻进去,根本帮不上相里少君的忙,只会变成近距离观摩。 这是羞臊的受不住,自己识趣退出来了! “青儿姑娘可要吃些包子?” 赵佗上前将她扶起来,带到乖乖吃包子的张良旁边,问道。 “呜呜呜……” 胖青儿连连点头,却是乖巧了。 赵佗满意一笑,伸手拽掉她嘴里的麻布团,拿了个包子递到她嘴边,让她咬着吃。 胖青儿哭丧着胖脸狠咬一大口,呜咽道:“我真没用,都帮不了月姑姑,她回头肯定要骂我了……” 赵佗失笑道:“那倒也不见得,你若真进去帮忙,强行把公子给拉开,相里少君恐怕还要暗暗骂你不懂事哩。” 胖青儿愣了愣,大抵也能听懂他是什么意思,又沉吟片刻后,面上的懊丧便也渐渐消失了,转而咽下嘴里的包子,嘿然道:“倒也是,月姑姑那般大年岁了,做梦都想男人哩,我都不止一次听见过她说梦话了,这下可算是开心了……” 赵佗和一众锐士扈从,包括张良,闻言无不哄笑出声。 “咦,诸君快看,这天上飞的,可是一只仙鹤?” 张良扬天笑了两声后,突然指着天空,惊奇出声道。 赵佗抬头望去,果然便见一只仙鹤,正从诸人头顶飞过,姿态煞是优美。 “射了它,烤来吃……” 有锐士扈从大煞风景的提议道。 胖青儿闻言,顿时白了那锐士扈从一眼:“多美的仙禽,为何要伤它?” “再美,也终究是给人吃的~!” 那锐士扈从随口回了一句,摘弓搭箭便朝天上的仙鹤射去。 其他锐士扈从也是有样学样,各自摘弓搭箭,向那倒霉的仙鹤攒射,霎时乱箭齐发。 嘣嘣嘣—— 咻咻咻—— 弓弦嘣响声中,数支羽箭激射上天,直接将那倒霉仙鹤射成刺猬状。 “啊~!” “啊~!” 仙鹤惨鸣一声,自高空坠落。 胖青儿看的惋惜不已,但旋即,却又狐疑皱起眉头,问道:“我怎么好像听见两声悲鸣?” 赵佗和一众锐士扈从,以及张良,皆是缄默而笑,笑容皆鬼畜至极,但并不作答…… …… …… 赵子虎又错过了,御驾起行的时间。 嬴政的御驾大军离开大营,后军将士把营帐都拆了,又只剩赵子虎的营帐了,还孤零零耸立在偌大的拔营后空地上。 王离不放心,满头雾水前来查看,问道:“公子,今日又有何事,怎不随御驾?还是说,为了与我同行?” 赵佗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都不是,公子今日另有好事。” 王离满心疑惑,左右看了看,见胖青儿和张良,以及冷血十三鹰,都在帐外,唯独不见赵子虎和相里月的身影。 似乎是,只两人在帐中…… “唔,是不是我猜想的那般?” 王离也是吃过见过的大户少爷,脑子一转便什麽都明白了,表情猥琐的向赵佗问道。 赵佗嘿然颔首:“然也,便是武成侯猜想的那般!” 啪—— 王离顿时以拳击掌,慨然道:“胖虎终于开窍了啊,我像他这般年岁时,早已是女闾常客了……只有他,还像个顽童一样,每日只顾游戏玩乐,那秦宫中多少美姬,他都不知拽上几个回去暖被窝。” 赵佗:“……” 秦宫中的美姬,那是能随便给人暖被窝的嘛? 那可都是陛下的禁脔,纵然陛下不享用,摆在哪里也不能有人碰! 碰了便是大逆不道! 尤其赵子虎更不能碰,若不然父子成了同道中人,岂不惹天下人笑话…… “这话,也就是你武成侯说了,换个别人说,都足够掉脑袋!” 赵佗幽幽吐槽道。 王离哈哈一笑,却是浑不在意。 嬴政可没那么小家子气,他家里就有不少,王翦和王贲从宫里拽出来的美姬。 “哼~!” 两人猥琐说话的功夫,一声娇哼却是在旁边响起。 王离扭头看去,不由为之一愣。 嗯,娇哼声音的主人,并不是胖青儿,而是冷血十三鹰中唯一的女伙伴,貂蝉妹妹。 王离回过神后,却是为之一咧嘴,赶忙快步上前,捏了捏貂蝉脸蛋,宠溺道:“怎么了?可是不高兴?” 他名义上算是冷血十三鹰的老大哥,除了赵子虎之外,他大抵是最有长兄风范的,平日里也颇为疼爱这些小伙伴。 尤其貂蝉这位小妹子,本身属于团宠,自然更得他这大兄宠爱。 “哼~!” 貂蝉扭头甩开王离的大手,再次发出一声冷哼。 很显然,她就是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王离看了眼毡帐,却是颇为无奈,挠了挠头道:“妹子不用生气,等将来,大兄娶你……” 貂蝉:“嗯?!!!” 王离忙是干咳一声:“咳咳,等将来,大兄为你做主,你想要什麽如意郎君,都任你挑选,谁敢不从,大兄便打断了他的腿,送入你闺房。” 貂蝉悻悻噘起小嘴:“我才不要瘸子!” 王离哭笑不得:“瘸子不是重点,你要领会大兄话中之意,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想要什麽样的都有……比如,你家大兄我!” 胡亥在旁闻言,立即跟着举手道:“我!还有我哩!” 貂蝉:“……” 貂蝉小脸的幽怨,顿时变为气恼,张牙舞爪追打二人:“你们都不是好人,就会欺负我!打洗你们~!” 王离和胡亥嬉笑着与她玩闹。 貂蝉的幽怨,倒也渐渐消散了,所谓的气恼,也渐渐变为开怀。 小女娃子不知愁,来得快,去得也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7章 反了天了你,竟还敢忤逆夫纲! 第107章反了天了你,竟还敢忤逆夫纲! 赵子虎一直耽误到快晌午了,才算是出了毡帐,志得意满的招呼众人,拔营起行追赶御驾。 然后,趁着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带人收拾东西的空档,又拽着羞臊的相里月,去营地旁的河流中戏水解暑。 大军扎营是有讲究的,必需靠着水源,否则数千上万军卒,饮水都是大问题。 “呸,不知羞臊的狗男女……”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小貂蝉和胖青儿,被赵子虎叫到河边望风,却是看的啐骂吐槽不已。 相里月听到两个丫头的啐骂吐槽,羞臊的直往水里钻,恨不得把自己溺死在水中。 赵子虎则是光棍的很,伸手把相里月拽起来,而后掐着腰道:“来,小月儿快帮为夫搓澡~!” 相里月:“……” 这是什么鬼称呼? 亏你喊得出口! 相里月羞恼不已,用一块粗糙麻布,狠搓赵子虎后背,嗔道:“再敢这般呼我,我便把皮给你搓掉……” 赵子虎无语道:“在帐中都已经喊了多少遍了,你不是也答应的挺好嘛,怎么这又不愿意了?” 相里月茫然:“有吗?” 赵子虎肯定点头,认真道:“我一喊伱小月儿,你答应的可欢了,就像这样……唉唉唉,嗯嗯嗯嗯……一直答应个不停~!” 相里月:“……” 胖青儿:“……” 小貂蝉:“???” 啪—— 相里月回过味儿后,狠狠一巴掌甩在赵子虎屁股上,羞愤欲死道:“你再敢学我作怪,看我不打烂你屁股!” 赵子虎疼的丹凤眼瞪圆,大怒道:“反了天了你,竟还敢忤逆夫纲~!” 说着,一个转身揪住相里月,再次施展出摔柔缠斗之术,将其按进水里教训。 胖青儿:“……” 小貂蝉:“……” …… …… 正午时分,队伍终于姗姗迟行,追赶嬴政的御驾。 路途中,赵子虎也不嫌闷热,又拉着相里月,钻进自己的车驾里,一起吃不知是午食还是早食的饭食。 胖青儿和小貂蝉,跟着就想往车里钻,但被赵子虎一手一个按着脑袋,硬生生推出了车外,道:“怎么这般不懂事呢,赶紧离远点,莫要扰人!” 车外,赵佗和王离等人,眼看俩丫头被撵出来,不禁爆发出轰然大笑。 俩丫头悻悻瞪了众人一眼,只得骑上战马代步。 而车内,相里月听着众人的哄笑,已是羞臊的无地自容,央求赵子虎道:“咱们也出去骑行吧。” 赵子虎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拿着烤仙鹤腿狂啃,补充消耗的体能,含糊不清道:“害什么臊啊,你我夫妻,本该如此,还怕旁人笑话吗?” 相里月嗔怪幽幽道:“尚未大婚,何来夫妻之说,你我此乃野合,这般行事,若让御驾众爵臣看到,岂不笑话我不知廉耻。” 这先秦,虽无太多教条,但终究也是讲廉耻的。 尤其是自持身份的贵族,太过孟浪真会惹人笑话。 赵子虎不置可否,呲牙乐道:“我本纨绔,小月儿你跟了我,往后便也别想有什么好名声啦,此番正好叫你先适应适应。” 相里月:“……” 相里月顿时哑口无言,深知还真就是这个理儿,嫁了这位宗室顽虎,往后夫妻一体,再想有好名声,怕是比登天还难。 说来也怪自己没本事,初时何等的踌躇满志,如今还没把这头顽虎驯服,自己却先被吃干抹净了。 算算时间,这才几天啊,简直跟白送一样! “好啦,莫要愁眉苦脸,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啊……” 相里月自哀自怨的功夫,赵子虎已经干掉了一只烤仙鹤,肚子吃饱了,又开始不老实了。 相里月拍开他双手,又是羞臊又是无奈道:“骄阳当空,车里这般闷热,你也不怕中了暑气,且老实些吧。” 说着,拿出巾帕,为赵子虎擦拭满脑门的热汗。 胖人大多怕热,赵子虎这黑胖小子,当然也不例外,一只烤鹤吃完,却是吃出了一身热汗,先前在河里白洗了。 “呼~!” 赵子虎长出一口大气,骂骂咧咧道:“这昊天上帝,着实不给面子……赶紧帮我把铠甲脱掉!” 相里月收起巾帕,却并不帮他脱铠甲,只道:“这车中闷热,你又做不得坏事,何不出车外骑行,快马加鞭跑起来,便也就凉快了。” 咣当—— 赵子虎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把铠甲脱掉,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平,挑眉道:“额滴乖乖小月儿呀,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相里月:“……” …… …… 队伍于午后时分,追上了嬴政的御驾。 相里月担心的事情……也就是被随驾众爵臣看笑话,并没有发生。 因为,赵子虎根本就不让她下车…… 没人知道相里月在赵子虎的车驾上,自然也就没人看她笑话了,很合理吧! 不过天气燥热,闷在车里没羞没臊,也着实不是什么美事。 傍晚抵达宿营地时,相里月几乎就要中暑了,说什么也不肯再陪赵子虎胡闹,要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赵子虎躺平了一下午,自也知道心疼相里月,将她搀扶进自己的毡帐,好言安抚道:“小乖乖月儿,你先在我这帐篷歇息着,待我给你弄些解暑的好东西。” 相里月疲惫至极,甚至顾不得赵子虎这越来越让人羞耻的称呼了,只哀婉道:“你当真不知心疼我吗?” 她虽是个成熟过头的女子,但终究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此时真的已是身心俱疲。 只想回自己的帐篷好好休息! “我怎会不知心疼你呢……” 赵子虎被冤枉,顿时嗔怪嘿然道:“我这就让胖妞打水来,你洗漱完之后,便在我帐中歇下,保你今夜睡得凉爽。” 相里月见他信誓旦旦,不似哄骗自己,只得无奈道:“先说好,今夜不准再碰我,实在……” 赵子虎了然点头,拿出大丈夫的架势道:“我说了,我自知心疼你。” 相里月唇角抽了抽,哭笑不得道:“好啦,好啦,我信你,快去告知青儿,让她为我打水来吧。” 赵子虎咂嘴,也懒得再废话,转身出了毡帐。 帐外,胖青儿还在等着相里月,想要和姑姑一起回去休息。 “胖妞,去打些洗澡水来,帮你家姑姑洗漱。” 赵子虎向胖青儿招呼道。 胖青儿愣了愣,皱眉问道:“姑姑不回去吗?” 赵子虎摇头:“不回,今夜便在我这里宿下了,你打好洗澡水之后,便自己回去吧。” 胖青儿苦起脸道:“我自己回去,如何向曾大父交代啊?” 赵子虎瞪眼:“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莫来问我!” 胖青儿:“……” 好想揍这顽徒一顿啊! 赵子虎见她撇着嘴不动窝,便又不耐烦催促道:“快去打洗澡水……” 胖青儿无奈,只能悻悻叫上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让两人一起去帮自己打洗澡水。 赵子虎待其走远,转而向值守的锐士扈从们压低声音道:“我出去办点事儿,看紧了,莫让你家少君溜走。” “唯。” 为首的屯长兕,忙是揖手应了,一副【我懂公子心思】的猥琐表情。 赵子虎白他一眼,又嘱咐道:“若韩非师傅和儒学师傅来授课,你应知晓如何应对吧?” 兕再次揖手,笑道:“自然知晓,想必韩非先生和今日之博士,也不是煞风景之辈,多半不需应对,便自己识趣离开了。” 赵子虎点点头,递给他一个【你很不错的】赞赏眼神,然后叉着腿走向不远处的毡帐,走路姿势宛如螃蟹一般。 嗯,他这在世为人,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来着,很不适应啊! “徐福先生,你在吗?” 赵子虎走到毡帐前,喊问道。 徐福是他帐下宾客,所以也在宗室子弟营区,与他比邻而居。 咣铛—— 哗啦—— 帐中的徐福,似乎被赵子虎的声音吓到了,也不知正在干什么坏事,一阵叮铃咣当之后,才应声道:“福在。” 声音未落,徐福人已经出帐,向赵子虎揖手拜道:“见过公子。” 赵子虎揖手回礼:“先生不必多礼……你这帐中,烧什么东西呢?为何有股怪味?” 徐福摇头:“也没什么,公子找福何事?” 赵子虎见他隐瞒,便抬脚踩着螃蟹步,晃着膀子径直往帐内走。 “公子,不……” 徐福伸手便想拦住赵子虎,但不等他把手伸出,随扈赵子虎的锐士扈从,却先拦住了他:“徐先生,身为宾客,当知事君之理!” 事君,便要忠君,哪有隐瞒欺君的道理。 徐福顿时不敢再乱伸手,因为几名锐士扈从,已经把手按在护手唐刀的刀柄上了。 大有一言不合,便砍了他的架势! 赵子虎怕徐福搞什么幺蛾子,倒也没有傻乎乎直接进入帐中,而是停在帐外,趔着身子挑帘,先朝里看了两眼。 帐内,徐福的几位修仙同伴都在呢,皆是满脸沮丧,正围着一个青铜小鼎,似乎在惋惜什么。 赵子虎看的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味儿。 那所谓的青铜小鼎,准确的说,应该是叫炼丹炉! 这些老神棍,是在炼丹呢! 也怪不得,在外面都能闻到,有一股烧糊的怪味! 赵子虎挑帘进入帐中,向几位老神棍揖手一礼:“诸位先生,有礼了。” 几位老神棍见赵子虎当真闯进来,只得忙是齐齐向他回礼:“见过公子。” 赵子虎指了指他们脚下的青铜小鼎道:“诸位先生,可是在炼制仙药?” 几位老神棍点头,表情多少有些幽怨。 赵子虎突然到来,在外面喊问那一嗓子,吓到了炼丹的他们,如今已然是失败了。 焦糊怪味便是最好的明证! “唔,看来是我打扰了诸位先生,惭愧,惭愧……” 赵子虎倒也有自知之明,想通此中关节后,便满口向几位老神棍致歉,只是黑胖脸蛋子上,毫无歉意可言。 反而,有那么一丝看笑话般的新奇! 说着,还迈步走到哪篮球大小的青铜小鼎旁,掀开滚烫的鼎盖往里看了看。 里面的仙药,并非是人们印象中,圆溜溜如同葡萄粒般的丹药,而是黑糊糊的一团浆糊。 赵子虎被怪味熏得直皱眉,忙是松开烫手的鼎盖,将之重新盖好,口中则好奇问道:“这仙药,怎么不是平素见到的丹丸?” 这时,徐福也跟着入了帐内,主动接过话头解释道:“仙药本身就是糊糊状,至于丹丸……那是炼制足够黏稠时,趁着尚未冷却,用手搓成丹丸。” 赵子虎:“……” 好吧,幻想破灭了。 他还以为,所谓的丹药,是炼制出来时,便是丹丸状呢,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丹炉一开,数粒金丹,呈现其间,药香扑鼻…… 搞半天,原来是先练成黏稠糊糊,再用手搓成的丹丸。 就好low逼啊! 赵子虎砸了咂嘴,好奇问道:“这一炉仙药,都用了何种仙草,竟让诸位先生如此的心疼惋惜?”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徐福再也难绷,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颤抖着胡须答道:“有暖玉之白,有黄金之贵,有朱砂之灿,有精硝……” 赵子虎:“???” 我尼玛,这有一样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确定这是炼制仙药吗? 确定这不是炼金术吗? 怪不得嬴政年富力强时就嗝屁着凉了,敢情儿也不全是操劳国事所致,更多的是被你们这帮神棍,给活活喂丹药喂死的! “我等本想着,此地乃御驾大营,能沾一些天子之气,或可炼成仙药,故而将多年积攒之精华,用在了此炉中……不成想……不成想呜……” 徐福越说越伤心,说道最后,声音都开始发颤了,险些心疼的哭出声来。 赵子虎嘴角抽搐,心说你们这帮老神棍,真是连自己都骗啊,嘴上则惭愧道:“这却是我莽撞了,诸位先生写一份清单,回头我……我找父皇赔给你们。” 徐福闻言,心里这才算好受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再次问道:“公子找福何事?” 赵子虎道:“硝石,你们不是有吗?给我多来些!” ps:好像软件崩了!啧,手残羊求推荐票。月票,就没脸求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8章 方士的进阶之路,化学家! 第108章方士的进阶之路,化学家! 徐福愣了愣,继而心里仅剩的那点幽怨,瞬间便消散一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按捺不住的惊喜。 这顽虎讨要硝石,难道也是想炼制仙药吗? 如果这顽虎有求长生的心思,不论是走出海求仙流,还是走修身炼药流,那他们可就算是抄着了。 还是那句话,比直接投效始皇帝还爽! 有什么炼制仙药的需求,也不用费什么心神,去说服始皇帝讨要了,直接让这位得宠的顽虎公子上,绝对百试百灵。 “公子要硝石,可是想尝试炼制仙药吗?” 徐福强压心中兴奋,迟疑试探问道。 赵子虎嘴角微撇,心说:【我炼你个瓜皮的仙药,真当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疯起来连自己都骗吗?】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却不愿打击这帮老神棍的自信心。 毕竟李由率船队出海,寻找新的菜种粮种,还要依靠他们的航海经验呢。 这若是一番话把他们骂醒了,绝了他们求仙问药的心思,他们恐怕还不愿意出海了呢,多危险啊! 所以,赵子虎不但不能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反而还要想方设法,坚定他们对求仙问药的信念,如此才好为李由的船队所用。 “唔,想试一试。” 赵子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徐福心中更喜,追问道:“不知公子如何试?不妨说与我等一听……” 他说着,抬手一指自己那些同伴道:“诸君皆是此道行家,或可为公子解惑,也好少走一些弯路!” 赵子虎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心中却是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稍稍沉吟片刻后,才道:“我听闻,有神农尝百草,故而有如今之五谷,以及草药。” “此说,虽不知真假,但五谷的可食用性,以及草药之药性,肯定是上古先贤们,品尝之后才摸索出来的……” 徐福与一众老神棍,皆是听得捋须颔首,表示赞同赵子虎的说法。 神农尝百草,凭一己之力,确定了五谷,以及诸多草药,这说法的玄奇色彩,实在太过浓厚。 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神农一人之功! 只是人们习惯崇拜英雄,便把功劳有意无意的都算在了神农头上,或者是神农为了巩固统治地位,便把功劳全揽在了自己头上。 当然,这些其实都无可厚非,除了史学家没人会去深究,也更不是什么重点…… 重点是赵子虎后面的话:“依我看,炼制仙药也是同理,炼制之前需要先摸清,各种天材地宝的特性。” “否则,各种天材地宝,一股脑全加入丹炉中,胡乱炼制一番,怕是再过万年,也无人能炼制出仙药。” “行事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万万不可取的。” “想要成功炼制出让人长生的仙药,便需要仔细了解各种炼药之材的特性,最好能将之记录在册……” “然后,结合天材地宝的特性,进行合理配伍炼制,如此方能有所进益,纵然失败也可总结经验……” “所以,我想先从硝石开始,以火烧水浸,以日晒风吹,以各种法子,琢磨试验出它的特性……再接着琢磨下一种天材地宝……” 徐福和一众老神棍都听傻了,一个个揪着胡须陷入呆滞。 这等讲究科学的炼药之法,实在让他们大开眼界,直听得有醍醐灌顶之感。 一个字,绝了! “咳……” 赵子虎轻咳一声,将徐福等人从呆滞中惊醒。 而后,突然敛容正色,揖手郑重一礼道:“子虎一人,终究力有所逮,不知诸位先生,可愿助子虎一臂之力,探索世间天材地宝之特性,合力炼制出那服之可得长生的仙药?” 徐福和一众老神棍,面面相觑片刻,皆是精神为之振奋,齐齐揖手道:“承蒙公子不弃,固所愿尔~!” 赵子虎颔首,慨然道:“善!大善!往后便有劳诸位先生了!” “此事工程浩大,诸位先生若还有精通此道的好友,不妨也一并引荐了来,我必厚禄供养之!” 徐福等人闻言,自是更加大喜,再次齐齐揖手道:“吾等稍后便写书信,力邀精通此道者投效公子。” 这可是给那些药友们,安排进身之阶的好机会,傻子才会错过。 赵子虎满意点头,转而把话扯回去道:“诸位先生手中可有硝石,多给我备一些,我带回帐中慢慢试验。” 徐福嘿然:“此等试验之事,自有吾等代劳,何需公子亲自动手呢。” 赵子虎比他还嘿然,肃然道:“我自己若不参与其中,不体会个中艰险,如何能坚定炼药长生之心!” 徐福顿时没话说了,揖手敬服一拜。 而后,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个排球大小的木匣子,打开给赵子虎看道:“公子请看,此匣中之粉末,便是从硝石里提炼出来的精硝粉。” “公子需要多少,老夫分给公子……” 啪 赵子虎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将木匣子合上,整个从他手里拿走:“都给我吧。” 徐福:“……” 这可是精硝粉啊,你要这么多想干嘛? 就算当饭吃,一顿也吃用不了这么多吧? “诸位先生忙吧,我便先回帐了。” 赵子虎不理会徐福的无语,告辞一声后,抱着木匣子施施然离去。 徐福无可奈何,与一众老神棍揖手相送,直至赵子虎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消失,才苦笑一声,低低嘀咕骂道:“真是不当人君啊~!” 站在身旁的老神棍有听见者,皱眉看他一眼道:“徐兄,子虎公子有这般炼药求长生之心,吾等在他帐下,便也可如鱼得水,应该高兴才是,伱怎可……怎可出言不逊呢?” 其余老神棍闻言,也是纷纷嗔怪看向徐福,俨然不满他诽谤赵子虎这位大金主。 徐福再次苦笑一声,撇嘴压低声音道:“诸兄,真当这位秦人的宗室顽虎,有什么炼药求长生之心吗?” “我虽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他绝对没有炼药求长生之心,九成九是另有目的,便随便编了一套说辞,用来糊弄吾等而已!” 一众老神棍愕然,尽皆无言。 如今他们都已经知道,赵子虎派船队出海,说是寻仙问药,其实目的并不纯粹。 赵子虎已经有妄言欺人的前科了。 所以徐福此时这话说出来,便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那……那试验天材地宝特性,将之归纳总结,再用之合理配伍,炼制仙药的法子,难道也是糊弄吾等?” 有老神棍皱着寿眉无奈问道。 徐福摇头:“非也,此法甚是得用,吾等当实践,……总有一天,或可以此法,炼制出长生仙药!” 一众老神棍闻言,顿时心中阴霾尽去,复又面现振奋之色。 那烂怂顽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才懒得去深究。 他们只想要长生! 只要能长生,不论是出海被利用,还是炼药被利用,他们都心甘情愿。 一切的一切,皆为长生! …… …… 赵子虎能有什么目的? 说来其实也简单。 说来其实挺复杂。 化学! 这是一门好用的知识! 那些疯起来自己都骗的老神棍,或许干别的不行,但搞化学,绝对都是一把好手。 不是有个传说嘛! 说是火药,就是这些方士在炼丹时,无意间鼓捣出来的。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往丹炉塞了炼烧,搞成了了一个大炸弹…… 这传说,赵子虎以前真就当个传说听。 但今天,他信了! 感觉可信度,最起码在九成九以上! 不信不行啊。 徐福这老神棍,把提纯的精硝都搞出来了。 这玩意儿,不就是做火药的必备品吗? 如果再配上点硫磺什么的往丹炉一塞,下面再架上火烧,不爆炸才是真见鬼了…… 这么牛逼的一群人才,不好好利用起来,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把化学这门知识,提前数千年总结出来,那简直就是浪费。 暴遣天才的浪费! “见过公子……” 赵子虎胡思乱想间,已是迈着螃蟹步,回到自己的毡帐前,有人向他揖手行礼。 赵子虎收敛心神,看向行礼之人,见其高冠博带身宽体胖,明显也是随驾爵臣,便揖手回礼,问道:“敢问先生是?” 那人再次揖手,答道:“在下张苍,官居御史之职,受陛下之诏令,特来公子帐下听用。” 赵子虎恍然颔首,但转而又奇怪道:“父皇昨夜下令时,我也在旁边,说是让张御史今日晨时,便来我帐下听用,怎现在才到?” 张苍闻言,一本正经的姿态,顿时便破功了,呲着牙猥琐笑道:“苍晨时便来了,但听说公子正有好事,苍实在不忍打搅,这才换了晚间来。” 这家伙,却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 赵子虎哈哈一乐,颔首道:“善!听说你是荀圣高徒,韩非师傅和李相的师弟,是真是假?” 张苍揖手道:“是荀师之徒不假,但却不是什么高徒,是韩非先生与李相的师弟也不假,但却因为拜师有先后,因而从未谋面,也并不相识。” 他却是坦诚,并不攀附什么。 赵子虎颔首又赞道:“甚善!你的成就,将来必不弱于韩非师傅和李相!” “今夜你先回去歇息吧,我要你做之事,还需配合一物,待那物造好,我再叫人寻你……” “唯。” 张苍没二话,揖手应了,便转身离去。 不过,刚走出没几步,却又回头道:“听说公子这里有好酒,可否赠苍一罐?” 赵子虎莞尔,这家伙怪不得身宽体胖,敢情儿也是吃货一枚。 “等着,我昨夜从父皇那里抱回来半罐,便赠你了,莫嫌少。” 赵子虎撂下一句话,抱着木匣子钻入毡帐里。 稍倾,便又抱着一个陶罐出来,塞给张苍道:“这酒,给你喝了,我也算待你不薄吧?” 张苍双手抱着酒罐子,闻着那飘散而出的若有若无甘醇酒香,不禁连连颔首:“公子真大气也!” 赵子虎笑道:“少吹彩虹屁,喝了我这半罐美酒,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往后有你的苦差事。” 张苍挑眉,也不问是什麽苦差事,只问道:“可得功劳否?” 赵子虎点头:“自是可得功劳,天大的功劳,若是做成了,你便最少也能混个大夫爵,乃至是卿爵。” 张苍嘿然:“那便死也甘心了。” 赵子虎笑了笑:“好,最好就有这般死也甘心的准备,因为我是要让你,随同出海求仙问药的船队,一起去闯荡海上。” 张苍面上的豪气,顿时为之一滞:“……” 我只是表忠心,说客套话而已啊。 咱能不能不玩这么大? 赵子虎看他懵逼,却是呲牙乐了,拍了拍他肩膀道:“男儿大丈夫,功名利禄那个不是用命去搏,可不要临阵退缩啊……我看好你呦~!” 说罢,也不理会张苍满脸的便秘表情,转身径直回了毡帐内。 张苍目送他消失在帐帘内,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酒罐子,突然感觉那若有若无的甘醇酒香……它不香了! 咱又不是那目不识丁的庶民黔首,需要去用命搏富贵。 咱一身的才学本事,干点什麽不能挣功劳,干嘛要去玩命? 不值当啊! …… …… 毡账内,洗澡水还在,而洗漱之后的相里月,却已在席榻上睡着了。 或许帐内闷热之故,熟姐琼鼻额头上,似乎隐有香汗。 赵子虎就着相里月的洗澡水,自己也脱掉铠甲洗漱了一番。 然后,把徐福给的那一匣子精硝粉,一股脑尽数倒进偌大澡盆里,用刀鞘缓缓搅动。 精硝粉渐渐溶解在已经凉透的洗澡水里,随着赵子虎搅动继续,慢慢的似乎有寒气升腾而起。 “唔,没想到网上流传的硝石制冰法子,还真特喵的管用~!” 赵子虎眼看洗澡水里,有冰凌子出现了,忍不住嘿然嘀咕一声。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相里月的惊呼声:“公子,你竟……竟会仙术吗?竟能在闷热夏日,将洗澡水凝结成冰?!” 赵子虎呲牙回头道:“然也,你今日接我精血无数,假以时日怕是也能成仙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09章 没那么黑了,一白遮百丑! 第109章没那么黑了,一白遮百丑! 相里月是被赵子虎搅动洗澡水的声音吵醒,见他玩洗澡水玩的嗨皮,好奇之下便起床观看。 一开始,她还没看出什么猫腻,但随之渐渐浮现的冰凌子,却是把她吓得不轻。 尤其是赵子虎,用后世陕普话,自言自语的嘀咕。 在相里月这位先秦土著听来,相差两千多年的语言腔调,大抵跟听外星语差不多。 或者说,她理解成了赵子虎正在施法念咒! 所以,才震惊的脱口问出,赵子虎竟然会用仙术! 她是凡事讲究科学的墨家下一代巨子继承人,能让她震惊的误以为赵子虎在用仙术。 足可见,用硝石在夏日凝冰,有多么冲击人三观! “公子……夫君莫要玩笑,你难道还是仙人不成?” 相里月受的冲击太大,对于赵子虎的胡扯,竟也将信将疑,似乎要当真了。 赵子虎心中莞尔,暗道熟姐平日清冷,这突然呆萌起来,也着实可爱啊,但嘴上却道:“纵然不是仙人,也差不多了。” “你没发现,我身体强健异常,与凡夫俗子大大的不同吗?” 相里月听得颔首,不由更信三分道:“是发现了,只是不曾想……” 赵子虎变态的身体素质,确实是异于常人的。 旁人习练武艺,非数年之功,乃至是十数年之功,难以有所成就。 可赵子虎习练武艺,几日便抵得上旁人几十年,说是神人一般也丝毫不为过。 以往,相里月只以为他是天赋异禀,也没往其他地方想过。 但今日见了赵子虎施展夏日凝冰的仙术,再听他说自己有半仙之体,实在由不得人不信! “你莫要以为,我是诓骗伱,且摸摸自己脸蛋,是不是比往日更光滑细嫩一些了。” 赵子虎见她已有七成信,便又趁热打铁忽悠道。 相里月迟疑,抬手抚摸自己风韵俏脸。 也不知是真变的光滑细嫩了,还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似乎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赵子虎强忍爆笑的冲动,上前揽住她腰肢压低声音道:“乖乖小月儿,想不想变回二八年华那般水嫩?” 相里月立即颔首,但转而又俏脸一红,摇头道:“想是想,但今夜便算了,夫君莫要胡闹,我身子实在疲乏不已。” 赵子虎拉着她坐在床榻上,嘿然道:“为夫教你一招,不需劳累筋骨,动动嘴即可……” …… …… 次日,清晨。 胖青儿早早来寻相里月,顺便蹭了顿早食吃。 “大父可发现我昨夜未归?” 相里月红着俏脸,心虚问道。 胖青儿摇头:“没有,我都没敢露面,回去便躲帐篷里睡觉了。” “不过,今日晚间月姑姑最好回去,主动去见曾大父一次,看看各种纸浆炮制的如何了,也免得曾大父问起你,我真不好交代啊。” 相里月松了口气,颔首道:“理应如此,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今晚一定回去。” 胖青儿不再多言,专心对付面前美味早食。 相里月往她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青儿,你看姑姑今日有何不同?” 胖青儿嘴里塞着甜枣糕,抬头看了她两眼,含糊不清道:“没有什么呜呜不同啊……” 相里月摸了摸自己俏脸,迟疑道:“没有什么不同?” 胖青儿见此也迟疑了,伸着脖子咽下枣糕,又重新打量相里月一番,见她眉眼含春,全然没了往日的清冷,便打趣道:“倒也容光焕发,颇有枯木逢春,旱田得雨之相!” 这话,却是开车无疑。 但听在相里月耳中,便是另一种意思了。 夸奖她变年轻了! 又复往昔娇嫩矣! 相里月顿时一本满足,将几样胖青儿爱吃的早食,一股脑都给了她,催促道:“你去外头吃,我为公子穿衣。” 胖青儿不疑有他,端着吃食出帐。 而相里月,目送她出去后,则是立即一个飞扑,压在席榻上蒙头酣睡的赵子虎身上:“夫君,晨间凉爽,何不胡闹一番?” 说着,人已经如同美女蛇一般,钻进赵子虎被窝里。 …… …… 有了相里月没羞没臊的陪伴,赵子虎的东巡之旅,却是变得多姿多彩了。 相里月充分发挥熟姐应有的主观能动性,把个赵子虎迷得不要不要的。 她白天与赵子虎共乘一车,有硝石冰降温解暑,便连车也不下。 晚间则和胖青儿回去,陪大父老相里说说话,查看一番造纸进度,有什么技术难题,便把赵子虎也拉去,一同琢磨将之攻克。 然后,便装模做样的回帐篷休息,但私下里转而又来到赵子虎毡帐共度良宵。 如此套路,一连数日。 相里月似乎真变娇嫩了,但赵子虎却提前过上了后世已婚男的生活,每日枸杞泡茶,得闲便下河捉了甲鱼炖汤。 嗯,虎狼熟姐是真吓人啊! 赵子虎怕自己年纪轻轻,就被相里月给玩坏了,多姿多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夫君,我帮你把韩非先生和东园先生都打发走了,良宵难得,早些安寝吧……” 又是一夜御驾宿营,相里月很贴心的帮赵子虎,把韩非和儒学师傅撵走,烟视媚行的进入毡帐,服侍赵子虎卸甲脱衣。 赵子虎莫名有些腿打颤,乖巧听话的小月儿固然很奈斯,但也属实磨人。 如今,俨然是攻守之势异也。 相里月整天不想别的,就是缠着他不放,没完没了的…… “公子在否?” 帐外,突然响起赵高的熟悉声音。 赵子虎闻声,顿时如蒙大赦,心里感谢赵高八辈祖宗之余,忙是答应道:“在呢,赵府令稍待……” 说着,看向已经把自己扒光的相里月,正经道:“赵府令平素不来找我,此番必然有要事,赶紧重新给为夫穿戴好。” 相里月不悦噘起红唇,却是半点也无往日清冷之态,一副欲求不满的痴缠怨妇模样,嗔道:“这赵府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要歇息了来,好不懂礼数……” 啪—— 赵子虎甩手抽了她屁股一巴掌,瞪眼道:“莫要废话,速速给为夫穿戴。” 相里月娇呼一声,霎时乖巧了,不情不愿的重新给赵子虎穿戴。 嗯,张良的法子,虽然过于废肾,但不得不说,也真特么好用,往日的相里月,哪有如此乖巧。 恐怕前一秒屁股挨了赵子虎巴掌,下一秒便要挥鞭子反打赵子虎屁股了! 啪—— 稍倾,赵子虎穿戴整齐,将护手唐刀挂在腰间,甩手又赏了相里月屁股一巴掌,恶狠狠道:“先老实歇息,等为夫回来,再办踏实了你……” 说罢,在相里月美眸含春的娇呼声中,大步走出毡帐。 “赵府令,何事找我?” 赵子虎揖手一礼,向赵高问道。 赵高表情古怪,上下打量着他,揖手回道:“是陛下宣召,公子随我去御帐吧。” “可。” 赵子虎颔首,让值守锐士牵来自己的赤兔马骑上,随同赵高赶往嬴政的御帐。 赵高一边策马前行,一边状似无意的向赵子虎问道:“我观小女貂蝉,近些日似乎清瘦了些,公子时常与她玩耍,可知为何?” 赵子虎愣了愣,他最近这些天,整日整日的被相里月缠着,白天闷在车驾里,晚间闷在毡帐里,根本见不着太阳,更别提跟冷血十三鹰玩耍了。 甚至,他原本的黑胖小子模样,如今都快被捂成白胖小子了! 小貂蝉这些天,是胖了还是瘦了,他还真不知道。 “呃,我近日并未与貂蝉妹妹玩耍,至于她为何清瘦了……我一会儿带些美食去看看她!” 赵子虎认真回了一句道。 他心里明白,赵高多半已经知晓,他和相里月没羞没臊的事儿了。 说什么貂蝉清瘦了,或许只是拿话点他呢,让他别有了新欢,便忘了自家闺女。 但,不论赵高是不是拿话点他,赵子虎却是疼爱小貂蝉的,得去看看才行! “公子有心了……” 赵高对便宜女婿的态度很满意,颔首不再多说什么,催马提速赶往御帐。 …… 翁婿二人赶到御帐后,也无需黄门郎官通禀,下马便直接进了帐中。 嬴政穿了一身宽松的薄绢丝袍,头发也半干不湿的披散着,左右内侍为他扇风纳凉。 似乎是洗漱完了,又热得睡不着,故而把赵子虎叫来谈事。 “儿臣,见过父皇。” 赵子虎行至下首,揖手行礼道。 嬴政招手,示意他收了礼数,近前说话。 赵子虎走到他席案旁,盘着腿坐下问道:“父皇唤儿臣来何事?” 嬴政上下打量他一番,表情古怪的幽幽道:“吾儿,可否驯服了相里月?” 毫无疑问,赵子虎和相里月没羞没臊的事儿,他也已经知晓了。 其实,当天他就知晓了,赵佗在【一日疏】里,把赵子虎卖了个底儿掉。 嬴政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有些失望……失望于相里月这未来儿媳,终究没能驯服顽虎,反而早早被顽虎吃干抹净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续这些天的发展,就让嬴政哭笑不得了,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赵子虎整日的和相里月没羞没臊,明显是想用张良教的没谱招数,去反把相里月驯服。 嬴政身为过来人,深知张良那烂怂逆贼,纯粹是想看赵子虎笑话。 怂娃若一直这般下去,恐怕搞垮了自己身体,也不见得能驯服正值虎狼之年的娇妻。 老话讲,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但这伤,九成九要伤赵子虎。 嬴政可不想自己的好大儿,年纪轻轻便被女色所误。 他选定的大秦未来继承人之一,如果就这么栽在女人肚皮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嬴政算着时间天数,感觉赵子虎该撑不住了,便将他叫了来,打算开导规劝一番。 “呃……已然驯服了……” 赵子虎没想到嬴政大晚上把自己喊来,就为了问这点破事儿,当下也不隐瞒讳言什麽,无语点了点头答道。 “当真驯服了吗?” 嬴政意味深长的笑问道。 他却是以为,赵子虎少年人好面子,跟他吹牛皮呢。 铛铛—— 赵子虎傲然仰起头,拍着胸甲嘿然道:“儿臣自幼强健,驯服小小女子,有何难哉耶?!” 这却是好大的口气。 嬴政为之一滞,将信将疑的重新打量赵子虎一番,但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奕奕,似乎还比前些日看着顺眼了不少。 嗯,没那么黑了,一白遮百丑! “怂娃倒是好身板……” 嬴政砸了咂嘴,不无艳羡的咕哝一声。 秦宫佳丽何止三千,有心无力才是最糙丹的。 赵子虎见他这模样,便压低声音道:“枸杞泡茶、甲鱼鹿鞭汤、海狗鞭……男人必备,食补为佳!” 嬴政挑了挑浓眉,将之暗暗记下,但嘴上却是嗔怪道:“去休,说什麽怪话,岂不知你这强健根骨,是为父传给你的。” 这意思是,老子比你强! 赵子虎莞尔砸了咂嘴,心道:【看来男人嘴强的毛病,秦始皇也同样有,不外如是乎。】 “你尚且年轻,往后时日还长,需懂得节制才好。” 嬴政把话扳回正题,认真规劝道。 赵子虎揖手:“儿臣记下了。” 嬴政不知他已被熟姐缠怕了,见他答应的干脆,便以为他是敷衍自己,当下无奈摇了摇头。 不过,嬴政倒也知道,这种事儿劝是劝不住的,新鲜劲儿过去,腻了也就消停了。 “此乃为父筹划之官商大略,以及在御驾中试行新官制的任免人选,吾儿看看可否妥当?” 嬴政话题一转,拿出两卷布帛递给赵子虎道。 这才是正事中的正事! 赵子虎伸手接过两卷布帛,展开一卷当场观看。 嬴政在旁端起凉茶抿了一口,趁他注意力都在绢布上,突然冷不丁问道:“为父听闻,你有凝水成冰的仙术,是真是假?” 赵子虎一边看着绢布,一边下意识随口而答:“真的。” 啪嗒—— 嬴政身躯一颤,手中的漆杯,竟是拿不稳,掉落在桌案上。 赵子虎疑惑抬起头,见他满脸惊骇之色,忙是皆是道:“凝水成冰是真,但却不是仙术,只是游戏而已。” 我说我昨晚搞忘更新了,你们信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0章 真就是游戏而已! 第110章真就是游戏而已! 嬴政知道赵子虎跟相里月没羞没臊的事儿,是当天晚上就从赵佗的【一日疏】中知道了。 但,赵子虎能凝水成冰的事儿,他却是今晚方才知晓。 因为他的密探赵佗,是赵子虎的家臣家将,而不是伺候人的内侍。 赵子虎与相里月腻在一起时,赵佗和麾下的锐士扈从们怕失礼,根本就不进赵子虎的毡帐和车驾。 而其他时候,纵然进了赵子虎的毡帐和车驾,却见不到那些硝石制成的冰了。 所以,赵佗也无从得知,赵子虎和相里月腻在一起时,是有硝石冰解暑的。 赵佗今天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他偶然遇见了,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在僻静处,熬煮硝石制冰又融化之后的水。 嗯,硝石用来制冰,是能反复利用的! 一盆硝石水制成冰,等融化之后,只需将之熬煮干,溶解在水里的硝石粉,便又能被熬出来。 如同熬煮海盐一般! 而熬煮出来的硝石粉,用木棒捣碎,再加入水中溶解,依然还是能制冰。 就很节约环保! 简言之,赵佗撞破了两位内侍熬煮硝石水,一问之下才知赵子虎有凝水成冰的仙术。 而两位内侍也不知硝石凝冰的原理,只以为自己熬煮出来的精硝粉,是赵子虎施展仙术所用的天材地宝引子。 所以,他们跟赵佗解释时,便不免各种吹逼,说的神乎其神……俩人自幼陪伴赵子虎,多少也有沾染赵子虎爱胡扯的毛病,把赵佗唬的一愣一愣的。 赵佗将两位内侍的吹逼之言,写在一日疏中禀告给嬴政,也就也有此刻之问。 嬴政本身也是将信将疑,所以才抽空子随意一问,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蒙昧无知。 但赵子虎回答就吓人。 他承认了! 故而嬴政惊得拿不住杯子,哪怕赵子虎回过味后,又解释不是仙术,只是游戏而已。 可嬴政却久久难以平复心绪,不敢置信道:“是什麽游戏之法,竟能在夏日以水凝冰?你娃莫不是言语搪塞为父?” 赵高在旁边也麻了,满脸骇然的看着赵子虎。 这怂娃,难道真会仙术不成? 谁教的? 为何如此天大的机缘,会落在这恶名昭彰的怂娃身上,昊天上帝瞎眼了吗? 赵子虎迎着君臣二人的惊疑目光,不禁无语砸了砸嘴,点头道:“好吧,看来是瞒不过父皇了!” “儿臣坦白了,儿臣不装了,儿臣那就是仙术,不知父皇可愿学习?” 嬴政毫不犹豫颔首道:“学!” 赵子虎强忍哭笑不得,一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绢布上,一边道:“父皇若要学,可先命人准备多多的硝石粉和半桶清水。” 嬴政自然没二话,立即转而吩咐赵高道:“去取半桶清水来,再去找侯生等人索要硝石粉,他们有多少便都拿来。” “唯。” 赵高揖手领命,激动的快步离帐而去。 而赵子虎,却是又抬起头,好奇道:“父皇,御驾之中难道还有方士随行吗?” 听嬴政的口吻,【侯生等人】似乎就是方士无疑,若不然怎么会携带硝石粉? “然也,是有那么几人,随时为朕炼制丹药。” 嬴政倒也不避讳好大儿什麽,很大方干脆的承认了。 赵子虎顿时眉头皱起疙瘩,目光向嬴政面前的桌案上寻觅,口中道:“彼辈为父皇炼制的丹药何在?” 嬴政看出他表情有些不对,迟疑从玉玺龛盒中摸出一暖白玉雕琢的古拙玉瓶:“丹药在此。” 赵子虎放下手中布帛,接过价值不菲的古拙玉瓶,扒开绸布塞子闻了闻。 而后,将里面指甲盖大小的丹丸尽数倒出观赏。 药效怎么样先不说,至少品相挺唬人,金灿灿颗粒均匀,透着金属的光泽。 这特么一颗吃下去,绝对重金属超标! 哗啦—— 赵子虎甩手把丹丸尽数扔了,将价值不菲的古拙玉瓶揣进自己胸甲之内。 而后,向满脸惊愕又心疼,直勾勾看着洒落满地丹丸的嬴政,肃然道:“都是害人毒药,父皇日后万不可再吃!” 嬴政回过神,却是丹凤眼一瞪,气急道:“你……你个怂娃,可知这些丹药有多珍贵?” “皆乃是天材地宝炼制而成,怎会是毒药?” “伱这一扔,可扔出数万钱呐,败家逆子,朕今天非抽你个……” 赵子虎抬手打断他话头,傲然道:“父皇难道转眼便忘了,儿臣是会仙术的!岂能分辨不出丹药好坏?” “此等丹药,炼制不得法,毫无灵气可言,反多污浊之气,人若服用,必然中毒,侵害自身!” 嬴政面上怒气一滞:“呃……” 如果默认赵子虎会仙术,那么赵子虎这些话,便是有道理的。 便是有说服力的! 你懂丹药? 你能有会仙术的懂吗? 会仙术的赵子虎,此刻便是权威人士,不服不行! 而且,赵佗前些日送来的一日疏中,可是提到过呢,赵子虎搞出了一种新的炼丹术。 按照神农尝百草之理,将各种天材地宝琢磨透,记录其特性效用之后,再进行合理的配伍炼制实验,一直实验出真正的仙丹…… 看着就很靠谱啊! 让侯生等人参详之后,也是无不惊为天人,将之奉为圭臬至理一般! 怂娃如此懂丹药炼制之法,岂能分辨不出丹药好坏? 他若都分辨不出来,世间恐怕也没人能分辨出来了! “父皇,以后方士若再有丹药进献,不妨先给儿臣看一看。” 赵子虎见嬴政哑火,半晌没说出一句话,便主动开口提议。 而后,不等嬴政开口说话,便又嘿然道:“世间炼丹求仙者,多如过江之鲤,但却少有真能成仙者的传说,为何?” “皆因彼辈不得其法,胡乱炼制,胡搞瞎搞,纵有天材地宝,也全都糟践了,炼出来的都是毒药。” “依着儿臣看,炼制丹药也是要讲求方法的,比如钻研天材地宝之特性……” 赵子虎满嘴跑火车,将嬴政已经知晓的科学炼丹术,大略讲述了一遍。 嬴政自是听得深以为然,感觉眼前的好大儿,真乃是……不学无术! 是的,不学无术! 正经的学问,从来不正经去学,这些歪门邪道的学问,却是各种无师自通,一样比一样琢磨的明白。 简直没救了! “你若将琢磨这些旁门左道的心思,用在学习君主治国之术上,定然可超越你大兄扶苏百倍……” 嬴政听赵子虎说完之后,便没好气的嗔怪吐槽道。 赵子虎面皮一抽,我跟你说炼丹呢,咋又扯上学习的事儿了,能不能不要打岔? 这样很容易把天聊死的好不好? 简直是话题终结者啊! 赵子虎悻悻撇了撇嘴,索性不再搭理嬴政,重新拿起绢布,观看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关于在御驾中试行新官制的任免名单。 各个官位职位的人选,都是嬴政深思熟虑过的。 赵子虎连随驾大臣都认不全,所以也没什麽可斧正的。 而且,以嬴政驾驭群臣处理政事的老辣,各个人选安排绝对错不了,他若多嘴,便纯属画蛇添足! “啧,甘宰相还是没出息啊……五个相位,居然没有一个轮到他……” 赵子虎看罢名单之后,忍不住咂嘴咕哝一声。 嬴政大抵听清了他的吐槽,便莞尔道:“甘罗还是有大才的,性情虽谈不上忠厚,但相较李斯而言,却是纯良无疑。” 这点评倒也准确,甘罗别看在赵子虎面前总吃瘪,但却是个能靠嘴皮子和智慧,为大秦赚来十几座城池的纵横机敏之辈。 而且,他是以年幼之身,干成的如此大事,一举让因为祖父甘茂叛变,而备受冷落的甘氏一族,又重回大秦权利中心。 这等人,说他忠厚,显然不合适,身怀纵横术的家伙,就没有忠厚的。 但相较李斯而言,甘罗无疑又是真纯良,至少他不会跟赵子虎一般见识,哪怕赵子虎每次喊他甘宰相,其实都是在给他招祸。 若换了李斯被赵子虎这么招祸,早找机会把赵子虎推粪坑里溺死了…… “为父不提拔用他,其实是想把他留给你,或你大兄扶苏。” “将来你兄弟二人,不论谁为二世皇帝,皆可把他提拔为相,让他得到当年甘茂为相时的荣光,他会感念知遇之恩,全心全意的为你们效劳!” 嬴政缓缓倒出心中所想,解释道。 赵子虎恍然颔首,这却是做父亲的一片苦心了,把好用的人才给儿孙留下。 还是那句话,相比李斯而言,甘罗更好驾驭! 而李斯,除了嬴政这位始皇帝,不论是扶苏还是赵子虎,驾驭起来恐怕都有些吃力。 真到了那时,李斯如果已经嗝屁,也就嗝屁了,如果还没嗝屁的话,可将之边缘化,让甘罗上台! 赵子虎将新官制任免名单卷好还给嬴政,接着又展开另一卷绢布观看。 也就是官商制度。 嬴政按照自己想法搞出来的官商制度,赵子虎是真心有些看不懂。 当然,他这个看不懂,并非是不解其意的看不懂,而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根本不是他熟悉的东西! 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历史,也没有可让他借鉴的前车之鉴! 就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指摘! 嬴政在改动耕战体系上,显得畏首畏尾,那是因为他知道,一旦改了,肯定会动摇大秦立国的根基。 而只要不动摇大秦立国的耕战根基,他做事就一种敢为天下先的气魄了。 便如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以及货币系统一样。 他是敢摸着石头过河的,他也不怕错。 用他前些日的话说,后世皇帝若觉不好用,裁撤了便是! “唔,就这样搞一搞吧,反正父皇是不愿意动耕战体系,也只能试一试这法子了,不好用再裁撤便是。” 赵子虎对自己不懂的东西,也不愿意胡乱指手画脚,看过之后便将绢布重新卷好,递还给嬴政道:“或可让群臣参详一番,便如新官制一样,听听随驾群臣的意见,而后父皇再做决断也不迟!” 嬴政颔首道:“理当如此。” 说着,将两卷绢布收起,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赵高道:“把清水和硝石粉给子虎。” “唯。” 赵高揖手应了,一手提起脚边的水桶,一手抱着个木匣子,放到赵子虎身边。 然后,君臣二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子虎,瞧看他如何施展仙术。 包括帐中其他内侍与禁卫,也是聚精会神之态,只等赵子虎施展仙术。 但让所有人失望的是,赵子虎并没有搞什麽奇特诡谲的动作,只是简单粗暴的把木匣子打开,一股脑将里面的硝石粉,尽数倒进半桶清水里。 接着便是用刀鞘搅拌! 不停的搅拌! “这……这便是你的仙术吗?” 嬴政看的满头黑线,忍不住质问出声道。 赵子虎呲牙笑道:“儿臣说是游戏而已,奈何父皇不肯信,便只能说是仙术了……” “其实……真就是游戏而已!” “儿臣前些日,向帐下的宾客方士,求要了一些硝石粉,想着琢磨透特性,也好将来用于科学……嗯,科学的炼丹。” “但不曾想,无意中发现了硝石粉遇水溶解之后,可使水变冰凉,乃至是结冰,用于解暑极佳。” “所以,儿臣近些日,一直在用硝石制冰,用于解暑,并非什麽仙术……” “父皇且看,已有寒气出现了!” 赵子虎说着,终于停下搅动,让嬴政凑近点观看。 嬴政眯着丹凤眼,往桶内瞧了瞧,见似乎真有寒气升腾,不由大为惊奇:“此水可能用手触碰?” 赵子虎点头:“硝石水有毒性,但只要不饮用,不长时间浸泡,便无事。” 嬴政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进桶中硝石水里。 而后,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冷颤,舒爽的眯上丹凤眼,赞道:“真凉爽也!” 他也是热的够呛,所以本该睡觉也睡不着,把赵子虎叫来说事。 啪—— 嬴政在冰凉的硝石水泡了会儿手,等拿出手擦干之后,却是给赵子虎后脑勺来了一下,骂道:“有解暑法子,却只顾自己享受,不孝逆子~!” 赵子虎:“……” 书名被改了,嗯,被改了……我可怜的虎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1章 少女也有少女的妙啊! 第111章少女也有少女的妙啊! “沿途地方郡县官员,难道不给父皇进献窖藏冰解暑吗?” 赵子虎挨了一巴掌,不由叫起了撞天屈,反问道。 冬天窖藏冰块,夏日用于解暑,这是先秦时期,就已经有的事儿,尤其热衷享受的天子国君,好像还特意设有专门负责藏冰的官职。 而到了礼崩乐坏的战国末期,富贵豪奢之家也有自己的小冰窖,地方郡县官员只要懂点儿,肯定是要征用一些,进献给东巡路过的嬴政用于解暑。 赵子虎明明记得,前段时间来嬴政的御帐时,桌案旁边还放着冒寒气的‘冰箱’呢。 所以,他这些日制了冰,亲自给老相里送过,也让奔波儿霸给韩非送过,却没有给嬴政送。 并非真的想不到嬴政,而是以为嬴政有,所以才没送! “朕前些日,才以五刑处决了贪弊官员,还下诏明发九州,以儆效尤……你怂娃觉得,沿途官员还敢给朕进献藏冰吗?” 嬴政幽幽反问道。 赵子虎顿时无话可说。 狗大户们窖藏冰块,也不是都自己用了,还会售卖用以获利,价值比黄金。 东巡沿途的官员,如果向治下狗大户们征用冰块,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归类为夺民之财。 如果说,是自己花费重金购置,进献给御驾表忠心,那么嬴政就要问问,你购置窖藏冰的重金,是从哪里来的了。 总之,怎么做都不对! 尤其嬴政刚处置了贪弊官员,杀鸡儆猴明发天下之后,东巡沿途官员战战兢兢,生怕被查出一点错处,又怎敢往刀口撞? 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换句话说,嬴政自己作的,怪谁呢! “这法子简单,想来父皇也学会了。” “明日若是冰化了,则可将硝石水,倒入釜中熬煮,水干之后,硝石粉会残留,刮下来捣碎,还能重复用于制冰。” 赵子虎教了嬴政环保节约制冰的法子,然后便起身揖手道:“夜已深,父皇歇息吧。” “将帐帘紧闭,冰桶放在榻旁,散发的凉气,便足以解暑安眠。” “儿臣先告辞了!” 嬴政的作息,这些日已经调整好,此时也确实有些困乏了,闻言便摆了摆手道:“去吧,吾儿也早些歇息……” “切莫要贪婪一时之欢愉,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天下美人也多着呢!” 赵子虎再次揖手:“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说着,缓步退出御帐,然后跨上自己的赤兔马,在赵佗和一众锐士扈从的拥簇下策马离去。 嬴政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木桶里的冰水,啧啧称奇道:“世间万物,当真奥妙无穷,这竟然不是仙术?” 赵高笑着接话道:“若能把世间万物琢磨透彻,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那也与仙术无异了。” 嬴政深以为然的颔首,转而看向赵子虎先前扔撒在地上的金丹,丹凤眼中已无可惜之色,有的只是后怕。 赵子虎虽然不会仙术,让他略略有些失望,但那什么【科学炼丹】的法子,无疑是正确无比的。 方士们炼丹多少年,平日用了不知多少硝石,却不知道它能用来制冰! 说句不好听的,真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对,他们是知其然都没做到,什么都不明白,完全瞎鸡掰炼。 多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炼出来的丹药是好是坏,是有益还是有毒! 就这还敢敬献给他服用! 简直该死! 反观赵子虎,用他自己搞出来的科学炼丹之法……能不能练成长生仙药先不说,最起码先把各种天材地宝的特性搞明白。 然后,再进行合理的配伍炼制。 听着就很靠谱啊! 眼前的硝石制冰,无疑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才叫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 “下诏给侯生等人,彼辈没有钻研透彻各种天材地宝的特性之前,若再敢浪费朕的钱粮,胡乱炼制丹药进献,朕绝不轻饶了彼辈。” 嬴政从那些洒落的金丹上收回目光,转而向赵高嘱咐道。 赵高肃然揖手:“唯……” …… …… 赵子虎离开御帐警戒区域之后,并没有回宗室子弟的营区,而是转了方向,往爵臣营区策马而去。 赵佗疑惑问道:“公子,咱这是要往何处去?” 赵子虎稍稍放缓马速,随口道:“先前我来御帐时,赵府令曾言,貂蝉妹妹近日清瘦了,我得去看看她。” “唔……” 赵佗先是点头,继而却是表情古怪。 貂蝉年纪再小,也终究是闺女,伱大半夜跑去,钻人家的帐篷,真的好吗? 要探望明天也不迟吧? 再说,相里少君可还等着你回去呢,你这不吭不响就转头找貂蝉妹妹,是不是太混账了一些? 而且,一会儿陛下安寝之后,赵府令也该下值了,要是发现你这怂娃,大半夜钻他闺女的帐篷,恐怕是要拔剑杀人的啊! 赵子虎发现了赵佗的古怪表情,大抵也能猜透一二心思,但他却懒得理会,只是信马由缰的往爵臣营区走。 嗯,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能不回帐篷,就不回了,纵然要回,也拖到深夜,拖到相里月睡着再说。 熟姐没完没了,太折磨人了! 赵子虎磨磨蹭蹭,短短一段路程,还骑着马,竟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爵臣营区。 貂蝉的帐篷,跟她老子赵高的帐篷挨着,外头有家臣家将值守。 赵子虎离得远远的,便先下了马,让赵佗牵着自己的赤兔马,和锐士扈从们一起,先在附近营帐间藏好,免得被回来的赵高发现。 他自己则是勒紧铠甲各部位的革带,又把头上胡摇乱晃的翎子,弯下来咬在嘴里,确定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后,才轻手轻脚绕过那些值守的赵高家臣,摸向小貂蝉的毡帐后面。 嗯,毡帐后面也有赵高的家臣把守! 不过,赵子虎却并意外,他是经验丰富着呢。 以前貂蝉因为犯错,而被赵高禁足,或被赵高关在家里做学问什么的,他可没少偷溜出宫去找貂蝉。 啪哒—— 赵子虎随手从地上捡了块土坷垃,扔向自己反方向的远处制造声响。 那在毡帐后值守的赵高家臣听见后,立即警觉起来,眯眼借着月光,向声音响起处瞧看。 他没看出什么异常,渐渐便又松懈。 啪嗒—— 赵子虎再次扔出一块土坷垃,制造出声响。 那赵高家臣皱了皱眉头,却是不敢怠慢,手按腰间剑柄,快步走向那声音响起处查看。 赵子虎抓住时机,快步到了毡帐旁,弯腰掀开一条地缝,迅速钻进去。 只是,赵子虎不知道的是,他刚钻进去,那貌似被引开的赵高家臣,便突然停住了脚步,表情古怪的回头看了眼,被赵子虎掀开帐篷地缝。 “同样的招数,用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换一招,真当我是傻子吗?” …… …… 貂蝉的帐篷并不大,只有一套席案,和一张席榻。 小丫头正在席榻上睡得香,但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身上没盖什么东西,就肚子上穿个兜兜防止受凉。 呼—— 赵子虎在黑暗中,大抵也能看清一些事物,弯曲咬在嘴里的翎子,不自觉松开了,忽的一下直挺挺又立在头上。 熟姐有熟姐的好。 少女也有少女的妙啊。 都很好! 好! 赵子虎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甩去心中乱七八糟念头,上前戳了戳酣睡的小貂蝉,轻声道:“妹子……貂蝉妹子……醒醒啊,为兄来看你了……” “讨厌~!” 貂蝉甩手打开赵子虎的怪手,嘴里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又自沉沉睡去,根本没睁眼。 赵子虎莞尔一笑,直接上手捏住小丫头的鼻子。 “唔……” 这一招管用,没过片刻功夫,貂蝉便闷哼一声被憋醒了,一边张开樱唇呼吸,一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查看。 “是为兄啊,不要出声。” 赵子虎怕她咋呼,先一步松开她琼鼻,转而捂住她樱桃小口,出声亮明身份道。 貂蝉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恐,但等听清是赵子虎的声音后,转瞬便又安静下来,掰开他大手,惊喜压低声音道:“子虎哥哥?” “嗯呐。” 赵子虎答应一声,笑着道:“我听说,你近几日清瘦了,过来看看你……咳,来来来,让为兄摸摸小肚腩,是不是真瘦了?” 貂蝉此时大抵已经适应帐内的黑暗,见赵子虎满脸的猥琐样儿,不禁又是无语又是羞恼,抬脚便蹬在他脸上,将他脑袋撑开远远的:“我才不要你管,你怎么不去跟那相里月痴缠。” 这小丫头,却是吃醋了。 赵子虎将蹬在自己脸上的小脚拿下来,握在手中道:“妹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小月儿是小月儿,你是你,并不冲突,也不可混淆。” “我关心你,挨着她什么事?咱俩是什么关系,对不对?” 无耻还是他无耻。 貂蝉撇了撇樱唇,丝毫不给面子道:“你怕是受不了相里月痴缠,才跑来我这里躲清闲吧?” 赵子虎闻言一愣,迟疑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事儿?你如何能懂其中门道?” 先秦女子虽说早婚早育,但小丫头才多大啊,俨然有点早过头了,要懂也是到了胖青儿和他这般年纪,才算是正常的。 “我有贴身仆妇啊,她说你们男子最没用了,被女子痴缠个几天,便要吓得落荒而逃了。” 貂蝉皱着琼鼻,不无幸灾乐祸的说道。 赵子虎恍然大悟,这多半是小丫头近些日不开心,仆妇看出来了端倪,所以才说这些话安慰她。 “既然知道为兄我受苦,为何不去解救我?” 赵子虎把脸一板,果然倒打一耙,质问道。 貂蝉悻悻娇哼一声:“你活该……” 赵子虎丹凤眼一瞪,反手开始挠抓在手里的小脚脚心。 貂蝉最是怕痒,他一挠脚心,顿时便受不住了。 不过,家臣仆妇都在外面,她却又不敢笑出声,只能咬着自己手背,宛如上了岸的活鱼一般,在席榻上胡乱扑腾,想要把小脚缩回去。 “为兄可是活该吗?” 赵子虎挠了片刻后,停下问道。 貂蝉眼泪都快憋出来了,闻言立即疯狂摇头,认怂道:“不活该,不活该,子虎哥哥受苦了,我好心疼呀……” 赵子虎松开她小脚,嗔怪道:“少要说怪话!我看你也没清瘦,这不挺好吗?” 貂蝉闻言却又噘嘴:“你怎知没清瘦了?” “那还是让我摸摸吧,我看看到底是真瘦还是假瘦……” “别别别,没瘦,没瘦……” 貂蝉心知他又要咯吱自己,忙是秒怂投降。 赵子虎满意颔首,缩回伸出一半的手道:“交给你个任务,从明日开始,你带胡亥他们,继续每日晨时去找我玩耍,不可懈怠啊。” 貂蝉翘了翘唇角,险些笑出声,不无戏谑道:“子虎哥哥不是要驯服那相里月吗?这是反被她驯服了吗?” 赵子虎戳了她脑瓜一下:“你小小年纪懂个甚,为兄早把她驯服了,明日去了便知,看她乖巧不乖巧就是了。” 貂蝉见他信誓旦旦,却是信了几分,也无意深究,点头答应的同时,小脚却又伸出。 直往赵子虎腿上蹭! 赵子虎眉头一皱,抬手把她小脚拍开,无语道:“你想干嘛?” 貂蝉低着头不看他,只是继续把脚往他身上伸,口中闷闷道:“咱俩也试试……” 嘭—— 赵子虎抬手给了她一记脑瓜崩。 但不等他再说什麽,帐外却突然想起说话声:“家主回来了,可要先洗漱一番?” 接着,便是赵高的声音响起:“不急,去匠营帮我寻些火硝来,若不肯给,便出金饼买,多买些回来。” “唯。” 赵高这显然是想制冰解暑呢。 “貂蝉可睡下了?” 赵高安排完硝石的事儿,转而开始关心起闺女。 仆妇回答睡下了。 但过了片刻后,赵高大抵得到了那位守后家臣的禀告,突然又向帐内道:“子虎公子可在帐内,夜已深了,还请回去歇息吧。” 这是怕赵子虎跟自家闺女做没羞没臊的的事儿,撵人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2章 实在是天道不公! 第112章实在是天道不公! 赵子虎咧了咧嘴,递给小貂蝉一个你安心睡觉,别忘了明天早上带胡亥去找我玩耍的眼神。 嗯,这眼神有点复杂,把小貂蝉看的满脸懵逼。 赵子虎整理好衣甲翎冠,甩手赏了懵逼的小貂蝉一记脑瓜崩,然后施施然迈步出帐,向赵高揖手道:“先前听赵府令说,貂蝉妹妹清瘦了,我这特来探望她一番。” 赵高满头黑线,很想扑上去胖揍赵子虎一顿。 你怂娃什么时候来探望我闺女不行?偏偏大晚上过来! 而且,还是偷偷的避开值守,偷偷的钻进我闺女帐篷里,简直欠揍至极! 这也就是我家臣,平日上你的当,都已经有经验了,否则谁知道伱要呆到什么时候? 又会如何哄骗我闺女? 别像对待那相里月一般,把我闺女吃干抹净才好! “咳,赵府令早些歇息吧,我就先告辞了。” 赵子虎见赵高木着脸不说话,眼神似乎越来越不善,便又揖手一礼告辞。 而后,也不管赵高什么表情,让不让他走,直接拔腿溜之大吉,去跟隐藏在远处帐篷之间的赵佗等人汇合。 赵佗大抵也发现赵子虎的处境堪忧了,很有眼力劲儿的率领锐士扈从们,现身出来迎接。 “欠抽的烂怂娃子……” 赵高眼见于此,也只得息了险恶想法,悻悻暗骂了一声。 赵子虎与赵佗等人汇合后,骑上自己的赤兔马,便催马逃之夭夭。 待离赵高的帐篷够远了,赵子虎才稍稍放缓马速,而后勒转马头,向记忆中甘罗的帐篷所在方位而去。 “公子还不回去歇息吗?” 赵佗发现赵子虎没有回去的意思,不禁又奇怪问道。 赵子虎点点头,答道:“都过去这么些时日了,按理说六分仪也该制造出来了,咱们去甘宰相那里看看。” “免得他像上次一样,方天画戟打造好了,也不知道给我送过去,就放在手里压着!” 赵佗恍然颔首,这却是正事儿,没的说。 一行人骑马缓行,来到甘罗的帐篷时,已是又过去小半个时辰。 甘罗已经睡下了,也早就换了一顶新帐篷。 但这又如何? 甘罗的家臣,也不敢拦赵子虎! 赵子虎径直进入帐中掀被子,大喝道:“甘宰相,你怎么睡得着啊……” 甘罗被惊醒,一如上次般,如同受惊大闺女般,忙是双手护胸,吓得睡意全无。 等看清是赵子虎后,才松了口气,放开护胸的双手,打着哈欠无语道:“我早晚被公子吓出病来不可……” 赵子虎呲着牙哈哈一乐:“甘宰相言重了,我又不是恶鬼,怎能吓得住你这胆大包天的纵横之士,也就逗你一乐而已。” 甘罗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说我可半点也不感觉可乐,你这怂娃就是捉弄人在行,实在欠抽的很! 当然,想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道:“公子深夜此来,又有何事找我?” 赵子虎左右看了看,凑到甘罗耳边道:“新官制的五位国相人选确定了,你不在其列啊甘宰相,怎能睡得着呢!” 甘罗愣了愣,仅剩的睡意彻底没有了,眼眸中闪过难以遏制的浓浓失望之色。 说实在,就算没有赵子虎整天开玩笑似的,喊他为甘宰相,他本身也是有野望的。 毕竟,他的祖父甘茂,当年为秦左相的荣光摆在那里。 秦以右为尊,但左相也是正儿八经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后来甘茂因为种种原因叛逃,最终客死他乡,留下甘氏一族,在秦国备受冷眼…… 如今,甘罗为甘氏一族的顶梁柱! 虽贵为九卿之一,还是掌握实权的少府令,但相比左相而言,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也无时无刻,不想重现甘茂为左相的荣光,也好彻底洗涮背负在甘氏一族身上的污点。 此番,嬴政要在御驾中试行新官制,想从御驾群臣中挑选出五位国相,他可是激动坏了。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上疏给嬴政,阐述自己对新官制的认同,以及夹带私活,向嬴政展示自己的才华。 或者说治国理念! 他想在五相之中谋个前程,哪怕明知道希望很渺茫! 但此刻,赵子虎告诉他,他想要的前程,他的奢想破灭了,五位国相的人选,已经确定下来,并没有他。 他怎么可能不失望?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哎,革命尚未成功,甘宰相仍需努力啊……” 赵子虎拍了拍他肩膀,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而后扯开话题问道:“那六分仪可制造出来了?” 甘罗迅速收拾好心绪,揖手道:“已经制造出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公子送去而已。” 赵子虎才不信他的鬼话,心知他又跟前次一样,是不想太早给自己送去,怕一不小心又挨了训斥。 被骂成那阿谀之臣! 赵子虎砸了咂嘴道:“赶紧拿出来,我试试。” 甘罗自然没二话,当即从床榻上起身,走到自己处理公务的桌案旁边,从盛装官印的龛盒中,小心翼翼拿出一架六分仪。 他如今已然知晓,这六分仪是寻航的关键,会更是难得精密仪器,所以断然不敢粗鲁拿取。 毕竟万一弄坏了,那就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将来到了海上用之寻航,整个船队恐怕都要迷航。 这罪责,他可背不起! 赵子虎伸手接过金灿灿的六分仪,沉吟着把玩了片刻。 六分仪的整体框架,是用青铜打造的,所以看着金灿灿的,很漂亮 而顶端反射星辰月光的小镜子,以及测量海平面的小千里眼,则是用透明水晶打磨而成。 赵子虎把玩片刻后,便直接拿着六分仪,出了帐篷试用。 六分仪并非是只能用以在海上寻航,在陆地上同样也能用于寻航,只要把地平面当成海平面便可。 绝对错不了! 甘罗看的好奇,便跟出帐篷,瞧看他使用六分仪,问道:“可还好用?” 赵子虎试用一番后,感觉似乎误差并不大,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便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好,制作这六分仪的匠人,甘宰相回头拟出一个名单,我去给他们请功。” 全靠手工搓出来的六分仪,匠人耗费了多少精力可想而知,无疑值得请功。 甘罗揖手:“那便有劳公子了,我代少府匠人,谢过公子体恤。” “有功当赏,应该的。” 赵子虎点点头,撂下一句后,也不再废话,骑上自己的赤兔马,向甘罗揖手道:“甘宰相歇息吧,我便告辞了。” 甘罗揖手相送:“恭送公子。” 赵子虎催马前行,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却又突然回头道:“父皇亲口说,你有大才,将来必可为相!” 甘罗闻言一愣,一张脸顿时宛如菊花盛开,再次揖手道:“甘罗晓得了,劳公子开解。” 赵子虎笑了笑,催马继续前行,消失在夜色中。 不过,赵子虎离开甘罗住处之后,仍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问了巡逻爵臣营区的禁卫锐士,便又去找张苍的营帐。 赵佗看的无语又好笑,大抵也知他是被相里月缠怕了,便也不点破,只是和麾下锐士扈从们,强忍笑意跟随。 张苍一个小小的御史,帐篷所处的位置很偏僻。 但很大。 因为,他掌管着嬴政从咸阳带出来的典籍书册,帐篷小了没地方放。 当然,如今他已交卸了掌管典籍的职务,就等赵子虎给他指派新的任务呢。 赵子虎来到张苍的帐篷外,见有两名家臣值守,便亮明了身份。 “见过公子……” 家臣忙是见礼参拜。 赵子虎揖手:“无需多礼,喊张苍先生起床吧,我要给他指派任务了。” “唯。” 家臣立即应了,其中一人,快步进入帐中,喊张苍起床,出来迎接贵客。 不过,那家臣一进去就是半天,好半晌才出来。 而跟着出来的张苍,则是胡子拉碴,发髻凌乱,衣裳更凌乱,外加满身的酒气。 嗯,胡子拉碴,古人虽然留胡子蓄发,但也是修面的,务求蓄发整洁美观。 美髯公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张苍这模样,明显是近些时日,都没有打理过须发,整个成了毛脸雷公嘴了。 “张苍见过公子……嗝……” 张苍脚下漂浮,身子歪歪斜斜的给赵子虎见礼,话音未落先打一个酒嗝。 赵子虎看的无语,摆了摆手道:“行了,进帐说话。” “唯……嗝……” 张苍一个字没说完,又是一个酒嗝打出。 赵子虎彻底无语了,示意家臣搀扶着他,自己当先进入帐中。 帐篷里,倒是不算糟乱,想来是有家臣打理,不过酒罐子扔在地上,满帐篷的酒气,也属实够寒碜的。 赵子虎踢开酒罐子,大喇喇在首位坐下,张苍被家臣搀扶进帐,则在下首落座。 “因何如此颓废?” 赵子虎开门见山,皱眉询问道。 张苍惭愧揖手,答道:“想着要出海了,恐怕九死一生,故而放纵一番,倒也谈不上颓废……嗝~!” 赵子虎砸了砸嘴,心知他是被出海吓着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人,还真是惜命啊。” “你可知,出海的机会,我是求也求不来,父皇根本不可能放我去。” “男儿大丈夫,外面大好的世界,不去见识一番,岂不可惜?若能见识一番,便是死也值了!” “你倒好,如此增长见闻,开拓眼界的机会,居然还不情愿去了!” 张苍愣了愣,眨巴着朦胧的醉眼,上下打量赵子虎一番。 似乎是有些诧异,赵子虎这位恶名昭彰的宗室顽虎,心中竟有如此胸怀志向。 这可跟印象中纨绔公子形象大大的不同啊! “公子莫怪,张苍确实是惜命的……” 张苍打量赵子虎半晌,终于惭愧不已的揖手回答,赧然道:“我大秦物华天宝,只要肯迈开腿,想要什麽见闻没有呢?” “海外蛮荒之地,又有什麽可看呢?” “不值当,拼上性命啊!” 他倒也坦诚,言外之意是,海外没有什麽吸引他的东西,更不值得他豁出性命。 赵子虎对他这话,自然是不敢苟同,转而看向煮茶准备招待他的张苍家臣道:“找一支毛笔来。” “唯。” 家臣应了,打开帐篷角落的大箱子,从里面取出几支大小长短不一的毛笔,双手呈送给赵子虎。 赵子虎伸手接了最长的一支,然后倒转而持走下席位,在地上勾画海外舆图。 他前些天画舆图画多了,颇有点下笔如有神的意思,三两下已然勾勒出,一副简易海岸线舆图。 张苍凑到旁边观瞧,一开始还看的莫名其妙,但渐渐的明白过味儿后,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他终究是荀子的高徒,在大秦为官后,也一直负责掌管皇家典籍,因而学识见闻极为广博,各种舆图看的太多了。 恐怕,单论见识广博的话,韩非和李斯两位师兄,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这是……海外?” “海外竟有如此广袤庞大的陆地吗?” 张苍看的瞠目结舌,似乎酒都醒了一半,等赵子虎停笔后,立即迫不及待问道。 赵子虎点头:“有!当然有!我还能骗你不成!” “纵然骗你,我有什麽好处?” 张苍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他一个小小御史,当然没什麽值得赵子虎骗的,甚至他自己珍惜无比的小命,赵子虎又何曾需要稀罕呢? 堂堂大秦公子,始皇帝最宠爱的公子之一,愿意为他效命者,多如过江之鲤。 他只需一句话,明日愿意豁上命投效的,便能从泰山,排到东海之滨去! “告诉你,你此番出海,只要能助李由找到这片广袤陆地,回来后能得到的不止是功劳,还有名垂青史的万世美名!” “所以我说,这是我求也求不来的机会,父皇不愿放我出去,否则哪里会轮得到你……” 赵子虎说到最后,却是多少有点抱怨嬴政了,也多少有点羡慕张苍。 就因为这怂货会算学,或许还会点天文知识,便能捞到他向往已久的差事。 而他却要做个家里蹲。 实在是天道不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3章 果然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啊 第113章果然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啊 张苍并非无胆鼠辈,他只是认为出海危险,寻访什么虚无缥缈的神仙,不值得自己豁上性命。 甚至,他和其他很多人一样,认为那简直是开玩笑一样的无稽之谈。 最后多半会白跑一趟,也捞不着什么功劳! 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会葬身大海! 所以他才颓废,想在出海前放纵一番,免得日后死在海上没机会了! 但此时此刻,看着赵子虎画的海图,张苍心中却是不免激荡,畏缩心境也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他也是渴望封侯拜相的主儿! 战国末期人人争相出人头地的风气,同样也在影响着他! 更何况他有一身才学,自认也不比李斯和韩非这两位师兄差。 如今师兄弟三人同在大秦为官,李斯贵为国相,韩非更被嬴政尊为圣贤,可他却只做一个小小的御史。 这就导致,他平日都没脸跟人提起,自己也是荀子的高徒,自己乃是李斯和韩非的师弟。 实在羞臊的慌! 现在赚取大功劳的机遇,就摆在眼前,他又怎能不心中激荡? “敢问公子,海外如此广袤陆地,似乎更胜大秦倍数,可是真有神仙居住期间吗?” 张苍好半晌才强压下心中躁动,迟疑问道:“纵然船队航行过去,又如何能找到居住其间的神仙?” “这般大的陆地,若想寻访神仙,岂非大海捞针一般?” 赵子虎摇了摇头,无语反问道:“你当真以为,世间有神仙吗?” 张苍顿时张口结舌,迟疑道:“张苍以为,或许是没有的,否则为何全是无稽传说,而从无确凿之说呢?” 赵子虎笑了:“这不就得了……其实,不瞒你说,我也不信。” “所以此番出海,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让你和船队,去寻什么仙,去问什么药,而是让伱们去找到那海外的广袤陆地,将咱大秦没有的高产粮种菜种,都搜集带回来。” “介时,只要你们能成功,那便是在世的神农,回来后高官厚爵,父皇绝对不吝封赏。” “更可名传于史册,供后世子孙敬仰!” 张苍再次听得张口结舌,嘴巴张的能塞进去鸭蛋,但一双眼睛却是渐渐亮了,直放光的那种。 这么说的话,他心中的疑虑就彻底打消了。 有明确的目标,那便砥砺前行,把它干成就是了。 寻找菜种粮种的活计,可比出海寻仙问药,靠谱太多太多了! 这也确实是能名传史册的天大功业,只要干好了干成了,这一辈子便算是没白活。 后世子孙或许不会记住,犹如过江之鲤的帝王将相们,但却一定会记住神农一般的奇人,并为之大唱赞歌! “张苍跟随船队出海能做什么?公子需要张苍做什么?” 张苍搓了搓毛茸茸的大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期盼问道。 赵子虎向站在毡帐出口的赵佗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自己马鞍袋中的六分仪拿来。 赵佗会意,迅速去取了六分仪,进帐交给赵子虎。 “听说你算学不错?” 赵子虎接过六分仪,看向张苍问道。 张苍揖手,谦虚道:“略懂而已。” 赵子虎又问道:“可懂天文?” 张苍再次揖手,解释道:“天文数算,本不分家,也略懂一些。” 赵子虎恍然颔首,举起手中的六分仪道:“此物名为六分仪,可用于海上寻航定位。” “但使用时,需结合一定的天文数算知识。” “你跟随船队出海,便负责使用这六分仪,为船队寻航,以免迷失了方向,整个船队困死在茫茫大海上!” 张苍挑了挑眉,当仁不让道:“如此,这船队寻航之责,便非张苍莫属了。” 赵子虎笑道:“你有这心气就好,我现在……唔,你此刻酒醉,脑子混沌,我便不教你了。” “明日天亮,且去早早寻我,我教你六分仪使用之法!” “你学会之后,切莫藏私,船队中有能学者,你便想方设法,教会他们,也好有备无患。” “比如大统领李由,比如那些为你们保驾护航的方士,他们本身都有底子,你只要肯费时间心思,定然能教会他们。” “莫要觉得,教会了他们,便会抢了你的功劳,须知你们一起出海,便是荣辱与共,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在茫茫大海上存活,回来后谁的功劳也不会少!” “反之,若事情做不成,尔等葬身大海,或空手而还,你纵然藏私,回来后也无甚功劳!” 张苍揖手,慨然道:“公子说的极是,张苍记下了。” 赵子虎摆了摆手,起身道:“你且歇息醒酒吧,明日记得早早去寻我。” 说罢,拿着六分仪,大步向帐外走去。 张苍忙是跟着起身,摇摇晃晃迈着醉步,出帐篷去相送。 赵子虎翻身上了自己的赤兔马,将六分仪塞进马鞍袋中,而后向张苍揖手作别:“走了。” “恭送公子……” 张苍揖手,目送一行人,催马消失在夜色中,直至马蹄声也消失,才收回目光,摸着满脸的胡须,咂嘴嘿然道:“今日方知,始皇帝膝下众子中,竟是这位恶名昭彰的顽虎,才最有本事……嗝……” 旁边的亲近家臣听见了,只道:“比那太子扶苏还有本事吗?” 张苍被问的愣了愣,沉吟片刻才又道:“此子,心性过于跳脱,比那太子扶苏,各有千秋吧……” “也或许,略胜一筹?毕竟是韩非师兄教出来的弟子!” 家臣莞尔:“家主倒是会给自家师门脸上贴金,可那太子扶苏的师傅淳于越,也不差啊……” 张苍撇嘴:“不一样的,我韩非师兄,著书立说,已然成圣!” “而淳于越,此时或许名气大,但再过百年,你再看,还有多少人能记得淳于越这名字,又有多少人还在拜读我师兄的学说!” …… …… 次日,清晨。 张苍衣冠楚楚,骑着一匹驮马,在家臣的陪同下,早早来到宗室子弟营区,前来找赵子虎学习六分仪的用法。 心结一开倒是极具主观能动性! 值守的锐士扈从,有昨夜认识他的,便与他见礼,压低声音笑道:“大救星来了!” 这话,直接把张苍搞蒙了,揖手疑惑道:“兄此言何解?” 屯长兕压低了声音道:“张苍先生岂不知女子之虎狼?” 张苍眨了眨眼,继而似乎明白了什么,问到:“相里少君难道还在公子帐中?” 兕颔首:“然也~!” 张苍顿时莞尔,猥琐挑了挑眉道:“虎狼的年纪,给谁都遭不住啊。” 说着,看向穿着内侍服饰的奔波儿霸霸波儿奔两人道:“快,我得救一救公子……赶紧通禀一声,就说我张苍来了,求见公子!” 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无奈摇头,心说都不是什麽正经人,就这还荀子高徒呢。 “咳咳,公子,御史张苍前来求见~!” 奔波儿霸凑到帐帘前,先咳了两声做提醒,而后朗声通禀道。 赵子虎似乎已经醒了,几乎是秒速回应道:“且让张苍先生稍待,我这便穿衣。” “唯。” 奔波儿霸强忍笑意应了。 以前赵子虎可没有睡醒这么早的,那是喊一百遍也难得应一声。 这倒好,一喊便秒应,多半是已经被相里月缠上了。 …… 帐篷内,赵子虎从被窝里钻出来,掐着腰向不情不愿的相里月道:“有正事呢,快给为夫穿戴。” 相里月悻悻皱起琼鼻,道:“昨夜夫君便不知何时回来的,我都已经睡着了,这一大早又有事做……以前怎么不见夫君这般忙碌?” 赵子虎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自己故意设计好的,就是要多找些事做,否则整日被当成奶牛榨汁,仿佛人生就没别的事儿了,都了无生趣了。 咱可是有大志向的人! 女人只会影响咱发挥! 啪—— 赵子虎甩手给了相里月屁股一巴掌,皱眉道:“莫要废话,速速给为夫穿戴。” 相里月娇呼一声,乖乖拿起旁边赵子虎的衣甲,为他迅速穿戴上,又把发髻给他重新梳理一番,戴上烧包的束发翎冠。 “乖哈,你再睡会儿吧,我出去见张苍先生。” 赵子虎捏了捏相里月的白嫩俏脸,然后拿了六分仪,逃也似的出帐而去。 相里月目送他出帐而去,唇角却是微微翘起弧度,似乎有那么点奸诈的意思。 嗯,赵子虎忽悠她那套说辞,什么得精华可返老还童……她早就回过味儿了,心知是顽徒拿自己开涮,所以将计就计,每日就是痴缠赵子虎。 另外该说不说的,似乎是阴阳调和,老姑娘枯木逢春,也有那么点效果,她还真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所以将计就计的更彻底,把赵子虎缠的头皮发麻,如今已然生了胆怯之心。 赵子虎还以为驯服了她! 殊不知,相里月也找到了驯服他的新法子,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 赵子虎怕了,便可以开始第二步了! 以后有的玩呢…… …… …… 帐外,赵子虎看着大救星张苍,莫名的感觉很顺眼,也不知是他今日修面了的原因,还是心里因素。 总之就是很亲切! 张苍似乎看出赵子虎眼中的亲切,便意味深长的霪荡一笑,揖手见礼道:“张苍心急早来,打扰公子歇息了。” “哈哈哈,不打扰,不打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好也醒了。” 赵子虎笑着揖手回礼,而后豪气干云的招呼两位内侍道:“奔波儿霸……霸波儿奔……便在这帐外,摆下桌案,端来酒食,我要与张苍先生,痛饮三大杯!” “唯。” 两位内侍忙是应了,速速去忙活。 稍倾,离着帐篷数步之外,桌案酒食摆下。 赵子虎和张苍对面而坐,两人啥话也不说,先对饮了一杯,一切尽在酒中。 “痛快,这才是人生啊~!” 赵子虎放下酒樽,忍不住咂嘴赞叹一声。 张苍则是顾不得说话了,看着满桌有别于先秦的后现代美食,吃货之魂已是觉醒,抓起一个不怎么雪白的大肉包,便是狠狠咬下。 他是个身高体胖的主儿,食量也是极大,吃起来便停不下,饭桶之姿丝毫不弱于赵子虎。 “张苍先生别只顾着吃,这六分仪的使用法子,我先为你讲解一番,你可认真听好了啊……” 赵子虎将六分仪放在桌案上,开始为张苍讲解用法,如何通过星位,以及海平面,通过调整夹角刻度,事先计算方位。 张苍是真有大才的,脑子好使。 或者说,算学比较牛逼的人,脑子就没有不好使的! 他一边吃一边听,等赵子虎讲解过一遍,便嘴里咬着一块枣糕,小心翼翼接过六分仪,自己试用。 他为了学习六分仪的用法,特意自己带了一份舆图来,是他自己临摹的皇家珍藏舆图,详细无比。 此时,通过地平面与太阳,用六分仪测算了一番,确定自己的方位所在。 娴熟的不像是个刚学会使用方法者,就把赵子虎看的一愣一愣的! “果然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啊……” 赵子虎见他已然是学会了,唯有赞叹出生,端起酒樽道:“张苍先生有大才,更有大智慧,此番出海,若能成功归来,必然可出将入相。” 张苍笑了,伸着脖子咽下嘴里的枣糕,嘿然道:“那便借公子吉言了。” 他却是不知道,就算没有出海的功劳…… 或者说,若没有赵子虎这只搅乱天下原有局势的黑胖蝴蝶,以他的才学早晚也是能封侯拜相的。 只能说,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光芒藏都藏不住! “子虎哥哥已经起床了吗?” 两人正说着,小貂蝉也领着胡亥等人来了,笑嘻嘻上前问道:“那位相里少君呢?” 赵子虎没好气瞪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来这么晚,指望你,为兄就不活了。” 小貂蝉不以为杵,嘿嘿笑道:“让兄长多吃一点苦头,自然就知道我们冷血十三鹰的好处了,往后看你还敢不敢抛下我们,整日去跟一女子厮混……” 嘣—— 赵子虎抬手给了她一记脑瓜崩:“欠打~!” PS:求点推荐票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4章 这就是那暴君的意思? 第114章这就是那暴君的意思? 冷血十三鹰的加入,让赵子虎和张苍的酒宴,更加热闹了几分。 随后胖青儿到来,相里月也起床加入,让酒宴更加热闹。 张苍见了相里月之后,也终于明白赵子虎为什么会被缠怕了。 这等虎狼年纪的熟姐,给谁都得怕啊! “张御史,你已学会了六分仪的使用之法,今日或明日便出发,先去东海之滨与李由汇合吧。” 赵子虎在相里月面前,便装作一心做公事的正经模样,嘱咐张苍道:“还有我帐下的几位方士,此番也与你同行。” “你到了东海之滨,便抽出时间,尽力教会船队中人使用六分仪!” 张苍一顿酒宴吃完,已是沟满壕平,起身揖手道:“唯……嗝,张苍这便回去收拾行装了。” 赵子虎摆摆手:“去吧,赶早不赶晚,伱到了东海之滨,也好早熟悉大海风浪,否则到了海上晕船,上吐下泻把自己交代了,可就不美了。” 张苍再次揖手:“有劳公子指点。” 说着离席退下,会同自己的家臣,骑上驽马离开宗室子弟营区。 赵子虎目送其消失在营帐之间,转而向奔波儿霸道:“去将徐福先生等人都叫了来。” “唯。” 奔波儿霸揖手领命而去。 过得片刻后,徐福和几位老伙伴,便齐齐而至,向赵子虎和相里月见礼:“见过公子,见过少君。” 而后,又向胡亥和小貂蝉等人见礼。 “诸位先生无需多礼,且入席吧。” 赵子虎让他们收了礼数,让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给几位老头摆设席案酒食。 徐福揖手再拜,这才带头入席。 赵子虎端起酒樽,问道:“诸位先生,出海之事如今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徐福忙是跟着端起酒樽答道:“有公子指定,出海所需物资之清单,已无遗漏之处,只待抵达东海之滨,便可就近从郡县武库中调取。” 赵子虎满意颔首:“既如此,诸位先生便先赶往东海之滨吧,也好早早熟悉新式舰船……” “子虎祝诸位先生一路顺风,饮胜!” 徐福和几位老同伴,随之齐声道:“借公子吉言,饮胜~!!!” 他们是激动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以往他们出海求仙问药,那都是找富贵之家资助,说实在的就是小打小闹。 两三条船已是极限! 如今,他们有大秦始皇帝,和这位宗室顽虎的支持,总算是鸟枪换炮了。 数百人一起出海,甲械粮草物资,要什么有什么! 甚至,为此新造了一种适合远洋航行的舰船! 这当然值得激动! 虽然,童男童女金银珠宝什么的要求,都被赵子虎给划掉了,还没有让他们做船队的主事…… 但这些,本身也不是什么重点,只要船队有强大的续航能力,总归是更有希望在茫茫大海上,寻找到仙岛仙人,来实现他们长生不老的愿望。 只要可得长生,其他的都不足虑,也都能忍! “我给诸位先生寻了一位同行之人,此时已在收拾行装了,诸位先生出发时,可叫上他一起,将来他也是要与诸位先生一起出海的……” 赵子虎放下酒樽,嘱咐道。 徐福也自放下酒樽道:“何人?” 赵子虎也不卖关子,笑着解释道:“那人乃是荀子的高徒,也是李相和我韩非师傅的师弟,姓张名苍,现如今官居御史之职。” 徐福听得挑了挑寿眉,与几位老同伴面面相觑。 好家伙,这人的名头,可够吓人的! 又是荀子高徒,又是李斯和韩非的师弟,本身还是一位中枢官员。 这样的大才,其实倒是比那纨绔子李由,更适合做船队统领! 赵子虎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便嘿然道:“那张御史精通天文数算,此番船队出海之后,便需靠他在海上寻航……” “可以说,他便是船队的副统领,诸位先生路上还需与他多加亲近,他也会传授诸位先生海上寻航之法……” “诸位先生千万认真学习,技多不压人啊!” 徐福和几位老同伴闻言,自然是揖手:“唯,公子考虑周到,吾等晓得了。” 赵子虎笑着摆手,示意他们收了马屁。 而后,沉吟了片刻,才又道:“诸位先生想必也能看出来,我对海上寻仙问药之事,其实并无太多信心。” “我更多的,还是把长生的希望,放在炼制仙药上。” “毕竟,求人不如求己!” 徐福和几位老同伴对视一眼,只是点头不言,静待他下文。 他们当然知道,赵子虎派船队出海,心思根本就不在求仙问药上,九成九是另有目的。 他们甚至知道,赵子虎传授他们那科学炼丹的法子,也是另有目的。 就像那日徐福说的,他不知道赵子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为了求长生就是了。 可话又说回来,不论赵子虎想利用他们做什么……赵子虎利用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利用着赵子虎。 反正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利不利用的都无所谓! “此番出海,寻仙问药只是其中一点,若能有缘寻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若没有那个机缘,诸位先生也莫要一味强求,因为还有另外一项任务交给诸位先生……” 赵子虎观察几位老头的神色,缓缓说出终极目的道:“那便是,寻找海外的高产粮种菜种,将之带回大秦,造福天下苍生!” 徐福和几位老同伴,微微有些哑然,但又不是惊讶。 只能说,赵子虎这些话,在他们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的哑然,甚至不是出于,寻找什么海外的高产粮种菜种,用以造福天下苍生。 而是哑然于,赵子虎这个恶名昭彰的宗室顽虎,竟有造福天下苍生的天大志向? 那暴君嬴政,恐怕都没有如此志向吧? 还是说,这就是那暴君的意思? 若这是那暴君的意思,他们倒是要刮目相看了! “砸砸……” 赵子虎见他们不怎么惊讶,却是微微有些失望咂嘴。 他还想看老头们目瞪口呆,白胡子直翘的怪模样呢。 可现在,老头们一个个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的沉稳模样,不免让他期待落空了。 真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啊,聪明人多着呢! 他这位后世的后生,在这些真正的老狐狸老祖宗面前,或许也就占着一个先知先觉。 真要比耍聪明,或许就有孔圣人门前卖论语的嫌疑,只会丢人现眼。 他要做的,应该是孔圣人门前耍大刀,靠耍赖玩邪招取胜! 嗯,据说孔圣人也是个猛人,或许耍大刀也不一定,能耍的过人家! “诸位先生,问道长生或许遥不可及。” “但人活一世,总要在世间,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 “吾辈求长生,是为什么?不就是想永存于世间吗?” “此番出海,只要能带回咱大秦没有的高产粮种菜种,用之以造福天下苍生,将来诸位先生,必可名垂青史,为后世子孙,千百世所传颂!” “便如那孔圣人,人虽已逝去,其名却传扬天下,更传扬至今,后生晚辈提及,必然交口称赞。” “这,想来也不比长生差多少吧?” 赵子虎迎着徐福等人的哑然目光,一番CPU话术撂出来,却是慷慨激昂。 徐福等人听在耳中,老眼中的淡淡哑然,终于变为愕然。 乃至是若有所思! 直至跃跃欲试! 他们方才只是哑然于赵子虎的大志向,此时俨然是理解赵子虎,为何会有此大志向了。 说实在的,他们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耗费一生精力,穷尽一生之能。 他们也没寻到所谓的长生! 如今,已然是垂暮之年,若说心中没有丧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还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在撑着! 毕竟,都已经浪费了毕生光阴,放弃是不可能放弃了,就死撑着吧,万一能成呢? 这种心态,说来是可悲的! 而赵子虎,虽年纪轻轻不修边幅,却似乎比他们看的开,长生要求,万世之名也要求,两手齐抓。 成了一手,便算万事大吉! “公子说的极是,徐福愧不如也。” 徐福回过神后,却是起身一礼,感佩道。 其余几位老神棍,不论认不认同赵子虎的观点,便也纷纷起身揖手道:“公子心性通透,吾等老朽,枉自多活数十载,愧不如也~!” 赵子虎端起酒樽起身,呲牙笑道:“一朝顿悟,便算是得道,没有什么愧不愧的。” “子虎预祝诸位先生此番出海,能寻回海外高产粮种菜种,更能寻得仙岛仙人,求来长生仙药。” “如此,既得长生,又得万世美名,那才是两全其美,活个千年万年,也有意思不是!” 这话,听着提气。 徐福和几位老同伴,立即也齐齐端起酒樽,嘿然道:“那便再借公子吉言,此番出海得个两全其美。” “哈哈,好!饮胜!” “饮胜~!!!” 众人捧着酒樽,各自畅饮。 …… …… 一顿酒宴结束,徐福和几位老神棍,醉醺醺离席而去,回去收拾行装,准备先一步赶往东海之滨。 “哎,吾等失算矣,余生怕是要被这宗室顽虎,一直抓着用到死了……” 徐福离了赵子虎身边,老脸上的醉意,顿时便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苦笑,幽幽哀叹出声。 此番,赵子虎这算是给他和几位老神棍同伴交了底,出海根本就不是寻仙问药,就是去寻所谓海外高产粮种菜种。 他心里明白,赵子虎刚才那番话术,只是为了提振他们的士气。 因为由此联想的话,说不得李由和张苍得到的命令,恐怕就没有寻仙问药什麽事儿,就是一门心思去寻海外的高产粮种菜种。 而他们,就是纯纯的被利用,船队需要他们以往出海的经验而已! 再由此联想的话,那什麽科学炼丹也是同理,虽然不知赵子虎打的什麽主意,但目的绝对不是炼制仙药就对了。 赵子虎就是要利用他们对长生的渴望,干成自己的事儿! 至于他们能不能得长生,赵子虎根本不关心! 恐怕,一直是拿他们当笑话看呢! “这又能怪谁?还不是咱们自己撞上来的……” “谁能想到那暴君身边,还有一个如此难缠的小家伙……” “咱们这是戏耍暴君不成,反被一个顽劣的小家伙拿捏了啊,真是枉自多活数十载……” “现在逃也逃不了,认命吧……” 几位老神棍与徐福一样,都已经看明白形式了,唯有压低了声音,跟着苦笑哀叹。 徐福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道:“也罢,便被他利用吧,咱们就当不知道。” “反正,咱们也在利用他们父子,万一真能出海寻得仙岛仙人,万一真能用那奇特炼丹之法炼制出仙药呢?” 几位老神棍闻言,也是强自提振精神,只能暗暗如此安慰自己。 嗯,还是那句话,他们是疯起来连自己都骗的主儿,自我安慰自我催眠,乃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 ……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赵子虎,也在和相里月姑侄,以及冷血十三鹰等人,探讨徐福等人。 “呸,这帮居心不良的老神棍,兄长就不应该给他们交底,一直蒙骗他们到死才好……” 胡亥不无阴狠的啐骂道。 赵子虎摇了摇头,笑道:“一直蒙骗下去,也不是办法,日后到了海上,他们与李由张苍,整日同处一处,早晚会察觉异常的。” “现在交了底,便没有后患之忧了。” “否则,若是出海不顺利,生死攸关之际,他们又发现自己被蒙骗利用,自暴自弃之下,可就要坏大事了……” 说着,甩手给了胡亥后脑勺一下,嗔道:“你娃年纪轻轻,哪来的许多戾气,一帮可怜的老人家,你也狠得下心,将他们蒙骗至死。” 胡亥被打的脑袋一点,好悬没一头戳进面前的饭食里,捂着后脑勺抱怨道:“兄长轻些打,在这么下去,我要被你打成傻子了~!” 赵子虎瞪眼:“你若不收一收心中戾气,我早晚把你打成傻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5章 夫君怎突然在乎名声了? 第115章夫君怎突然在乎名声了? 一顿酒宴吃完,冷血十三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赵子虎也没有撵他们离开的意思。 相里月几次暗示赵子虎,想要他回帐篷,趁着晨间凉爽,御驾未出发之前,没羞没臊一番。 但赵子虎却全然装作没看见,只是和冷血十三鹰瞎寄吧胡侃闲聊。 相里月俏脸上渐渐浮现出嗔恼之色,似乎有化身进屋居士的苗头,就差来一句【肘,跟我进屋~!】了。 不过,相里月面上虽是如此,心中却是直想爆笑出声。 无耻顽徒终于知道怕了。 怕了就好! 怕了就是驯服的开始! “晨间凉爽,此时距离御驾起行,应是还有半个时辰……” 相里月面上带着嗔恼之色,打断赵子虎和冷血十三鹰吹水,幽幽开口道。 赵子虎闻言,心中不由一跳。 什么情况? 真要化身进屋居士吗? 相里月见赵子虎变颜变色,险些就绷不住笑出声了,深吸一口气压下爆笑冲动,继续道:“诸人不妨趁这时间习练武艺!” 赵子虎愣了愣,旋即微微皱起眉头,道:“我与众兄弟数日未曾相聚了,难得有闲暇说说话,练什么武艺啊?岂不扫兴!” “去,给我们泡壶茶来!” 相里月美眸微眯,似乎有发飙的迹象,可过得片刻后,却又乖巧起身,去了帐内取茶叶。 小貂蝉诧异目送相里月进帐,而后立即向赵子虎双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子虎哥哥厉害啊!居然真把这老妇驯服了!” 胡亥和几位小兄长,也随之向赵子虎竖起大拇指,齐声赞道:“兄长果真铁血男儿,如此虎狼老妇,竟也能驯服!” 胖青儿:“……” 老妇是个什么鬼? 我姑姑顶多是少妇啊! 而且是越发娇嫩的少妇! 嘣嘣嘣 赵子虎也多少有些无语,挨个赏给貂蝉等人一个脑瓜崩,嗔怪道:“像话吗?像话吗?像话……” “夫君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赵子虎还没教训完几个没大没小的家伙,毡帐内却传出相里月的疑惑娇呼声。 似乎带着几分焦急和惶恐! 赵子虎闻声,顿时也顾不得教训貂蝉几人了,忙是手按护手唐刀,起身冲向毡帐。 胖青儿和小貂蝉几人,以及值守的锐士扈从们,也是各按刀剑,跟在赵子虎身后,往毡帐冲去。 赵子虎快若奔马,如同一阵黑旋风,当先冲入帐内,急声问道:“怎么啦?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吓到我的乖乖小……”” “夫君看我美吗?” “呃???” “晨间凉爽,怎可虚度,夫君还是与月儿……” 毡帐外,众人齐齐刹车停步,面皮抽搐的原路折返,离毡帐远了些。 相里月套路深啊,这是把赵子虎骗进帐篷,想要没羞没臊呢。 毡帐内,赵子虎此时多少有点懵逼了,相里月平日清冷,甚至是木讷,这突然玩起套路,属实让他防不胜防。 “咳咳,那什么,貂蝉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呢,莫要胡闹。” 赵子虎回过神后,忙是找借口往外溜。 但相里月怎会给他机会,立即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绕在赵子虎身上,娇嗲道:“夫君不必理会他们,等不着你,自会离去的……夫君来嘛~!” 赵子虎头皮发麻啊,果断改变战术,甩手在她大屁股抽了一巴掌:“啪,大清早的就这样好吗?这样不好!莫要胡闹!” 相里月娇呼一声,俏脸上却是渐起哀怨之色,幽幽道:“夫君可是厌倦我了?” 赵子虎很想点头说一声【正是】,连着吃同一道菜这么多天,而且吃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吃,怎么可能不腻。 最起码,让我饿两天啊,再吃肯定就不腻了,还把你折腾的嗷嗷乱叫! 赵子虎坚决摇头道:“没有的事儿,乖乖小月儿你想多了,只是大早上这样实在不妥。” “我昨夜去父皇御帐,都被父皇教训了,说咱俩有伤风化体统,也该注意点了!” …… …… 阿嚏—— 御帐中,嬴政刚起床洗漱好,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定是那个瓜怂,又在背地里说朕的小话!” 今日轮值陪驾的蒙毅,正在旁边研究嬴政昨晚用来解暑的冰桶,闻言便笑道:“许是陛下昨夜用冰桶解暑受了凉。” “唔,或许如此……” 嬴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而后把一卷绢布,以及一大串铜牌牌,一股脑递给蒙毅,道:“此乃试行新官制之任免名单,以及官职身份腰牌,爱卿且去挨个宣诏吧。” “另外告知诸卿,腰牌只是暂用充数,新官印回到咸阳再补……待回到咸阳之时,谁能真正拿到新官印,便看此番东巡期间,哪个能否担起新官职之责!” 蒙毅双手接过绢布和铜牌牌,肃然应了:“唯~!” …… …… 毡帐中。 痴缠的相里月,听赵子虎抬出始皇帝,却是悻悻道:“夫君怎突然在乎名声了?” 这却是拿赵子虎的话,来堵赵子虎的嘴。 而赵子虎,还真被她噎住了,脑子转了片刻,才作神秘状,压低声音道:“父皇昨夜说了,我可为二世皇帝哩。” “做皇帝,难道不要好名声吗?” “没有好名声,我如何去与大兄,争那太子之位?” 相里月听的唇角一抽,心道:始皇帝早八百年就说过类似的话了,真当我不知道吗? 现在才拿这话来搪塞我,以前怎么不见伱注重名声? 不过,想是这么想,相里月面上却做惊喜之色,忙是松开赵子虎不再痴缠,一边为他整理衣甲,一边兴奋道:“既如此,确该有个好名声。” “嗯,夫君当做勤奋之姿,趁着现在凉爽,我还教你练习武艺吧。” “当然,夫君若不想练习武艺,做学问也是可以的,我这就让奔波儿霸,去叫韩非先生和儒学博士过来。” “如此,也让御驾众臣都知道,夫君的勤奋不输陛下分毫!” 赵子虎:“……” 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去了? 我这些天累成狗一样的驯服你,就是因为不想练武艺做学问啊! 相里月见他满脸无语的不说话,却是又想笑了,强忍着走向帐外,口中道:“那今天就先做学问,让奔波儿霸去叫韩非先生和儒学博士来……” 赵子虎闻言,顿时拉起苦瓜脸,无奈阻拦道:“别别别,还是练习武艺吧。” 比起做学问,他还是更愿意练武艺。 相里月唇角微微翘起,颔首道:“那便练习武艺!” …… 稍后,毡帐外。 赵子虎已经停摆好些天的剑术练习,又开始继续了,相里月叫了两位锐士扈从,双双给他喂招。 胖青儿眼看赵子虎心甘情愿的认真练剑,对自家月姑姑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屁的铁血真男儿! 我姑姑才是铁血真女子! 这居然真把顽虎给驯服了,简直铁血大发了! 而相里月,一边指点赵子虎与两位锐士扈从比斗,一边心里却是暗松了口气。 驯服顽虎的过程,虽然是没羞没臊的美事,还让她枯木逢春,娇嫩了不少。 但,乳虎啸林也是真要人命啊! 她这些天全靠一口气在撑着。 所幸,赵子虎被她的痴缠演技骗过了,如今率先乖乖服软,往后就好说了。 没有什么是比,把一个无耻顽徒,慢慢调教成完美夫君,更让人兴奋的事了! “注意不要乱了章法……” “敌若齐进,能退则退……” 在相里月期待满满的指点下,赵子虎以一敌多的剑术练习,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原本半个时辰前,便该开拔起行的御驾,居然还没有要开拔的意思。 相里月也知心疼赵子虎,见骄阳高升天气逐渐炎热,给赵子虎喂招的锐士扈从,都已经换了三拨,便喊停剑术练习,给赵子虎递上凉茶解渴,又为他擦拭头脸上的汗水。 踏踏踏—— 赵子虎刚歇息没一会儿,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 赵子虎喝着凉茶,转头寻声看去,却见是蒙毅,率领一队禁卫骑士,快马加鞭而来。 似乎,是奔着他来的! 吁—— 队伍转瞬已至赵子虎近前,蒙毅拽着缰绳停马。 而后,翻身下马,展开一卷绢布,向赵子虎道:“子虎公子,接诏令吧。”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感觉蒙毅手里的绢布,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是嬴政昨夜给他看过的,试行新官制的任免名单。 但,昨夜看的时候,上面并没有他赵子虎的名字啊? “子虎接诏。” 赵子虎脑海中念头闪过,嘴上却是并不迟疑,双手也肃然一叉拜下。 相里月和胖青儿,以及冷血十三鹰,包括锐士扈从们,也纷纷垂首而拜。 只耳朵高高竖起,好奇倾听嬴政给赵子虎下的什么诏令。 蒙毅将绢布展开到最末端,朗声念诵道:“朕之子虎,即日起,试任铁鹰锐士大都尉一职!” “另,御驾至东海之滨时,便是怂娃与相里氏之女完婚时!” 非常简单的两句话,这也算是嬴政给赵子虎下诏时,固有的特色了。 突出的就是一个言简意赅,懒得多废话。 但毫无疑问的是,信息量巨大! 赵子虎都愣了,多少有些傻眼懵逼。 所谓的铁鹰锐士,自然就是和御史配套,一明一暗的暗处监察组织了,这铁鹰锐士的名字,还是当初赵子虎给嬴政提的。 彼时嬴政嫌弃这名头太过中二,还让赵子虎又多给起了几个名,没想到最后还是选用了最初的铁鹰锐士…… 而所谓的铁鹰锐士大都尉,其实就是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或者说,相当于御史监察体系中的御史大夫,位比三公! 嬴政把铁鹰锐士交给赵子虎统领,属实是有够出人意料的,至少出乎赵子虎的意料之外。 因为,他修改过的新官制,是有明确规定的,明处监察的御史体系,以及暗处监察的铁鹰锐士体系,是独立于官制、军制之外的。 不论你是什麽人才,一旦进入这两个体系中的其中一个,那么往后升迁变动,也只能在这个体系里。 你是御史,一辈子便是御史,顶多做到御史大夫,若还有功劳,那便是赏爵,有本事你就挣个彻侯的功劳。 同理,你做了铁鹰锐士,往后便是一辈子的铁鹰锐士,顶多做到大都尉,若还有功劳,也是赏爵。 这种独立于官制与军制之外的监察系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身清廉公正,以免出现后世‘明朝汪汪队’那种情况。 御史或锦衣卫,成为某位高官座下之犬,让咬谁就咬谁! 简言之……赵子虎一旦担任铁鹰锐士的大都尉,这辈子就困死在这个职位上了,也甭干别的了! 想当将军领兵,是不可能了。 想当宰相治国,也不可能了。 当然,还有一条唯一的出路,那便是为二世皇帝! 做了二世皇帝,不论他想治国,还是领兵,都随他的愿,没人能拦他! “咳咳……” 蒙毅宣读完诏令之后,便从自己的马鞍袋里,取出最后一块金灿灿的铜腰牌,轻咳两声吸引发愣的赵子虎,递过去道:“公子,此乃新官职勘验腰牌,只是暂时充做官印使用。” “御驾东巡期间,公子若任职妥帖,待回到咸阳之时,自有新官印补发!” 说罢,揖手道:“蒙毅还有公务在身,要回去向陛下复命,便不多留了,告辞。” 赵子虎愣愣揖手,与蒙毅作别。 还是没回过神儿呢! 蒙毅莞尔摇了摇头,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率领禁卫们疾驰而去。 待一行人离远之后,胖青儿却是突然抱着相里月,兴奋的又叫又跳道:“月姑姑你终于能嫁出去了!” 嗯,嬴政的诏令里,说得明白,御驾抵达东海之滨时,便为赵子虎和相里月举行大婚。 嘭—— 相里月嗔怪给了胖侄女一记脑瓜崩,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嫁不出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6章 怂娃好大的气魄! 第116章怂娃好大的气魄! 相里月嗔怪归嗔怪,其实心里却也是高兴的。 始皇帝做事周到啊,知道赵子虎把她吃干抹净了,这便立马给两人定下婚期。 说实在的,相里月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呢,怕她和赵子虎的事情传扬开来,连累相里氏一族跟着被群臣看笑话。 甚至是连累整个墨家,被其他百家门徒看笑话。 那样的话,她的罪过可就大了,未来也没脸面去接任墨家巨子的位子! 但现在,嬴政一句定下婚期的诏令,便全然打消了她心中忐忑。 如今她就算光明正大和赵子虎秀恩爱,群臣见了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小夫妻马上就要完婚,旁人再多嘴就纯属闲得蛋疼了。 而且此地至东海已不算太远,纵然御驾走的再慢,月余之后也能抵达,若走快些的话,数日便可至。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赵子虎把她肚子弄大,到了东海之滨时,恐怕也不见得能显怀。 总之,相里月心里踏实了,很欢喜! “夫君……你这是?” 相里月看向赵子虎,却发现自家小丈夫还在发呆,便轻轻推了推他,唤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赵子虎蓦然回神,看向手中金灿灿的崭新铜腰牌,咧嘴道:“父皇也是,都不跟我商量一声……” “这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得罪人的苦差事啊!” 相里月愣了愣,美眸定神看向他手中的铜腰牌,只见上面刻着古拙秦篆:【监察天下铁鹰锐士大都尉】 歪头再看背面,同样是古拙的秦篆:【赢姓赵氏子虎】 正面官职,背面人名,简单明了。 相里月是知道铁鹰锐士的,因为赵子虎当日,为嬴政的新官制拾遗补缺,作修改增补时,她和小貂蝉都是在旁边的,行红袖添香之事。 “这差事确实得罪人,夫君若不愿担任,可向陛……可向父皇上疏明言,辞去这官职!” 相里月不在乎自己嫉恶如仇,墨家门徒本该如此,可却想让赵子虎多些朋友少些敌人,便迟疑提议道。 胡亥在旁听得一乐,幽幽道:“嫂君不了解父皇脾气,父皇决定的事情,可不是谁能轻易更改的。” “除非,你能证明父皇这任命是错的,大错特错的那种,父皇肯定会纳谏听从。” “但……父皇这任命,明显并无错处,恰恰相反的是,兄长很适合担任这铁鹰锐士的大都尉。” “兄长虽然贪玩不修边幅,可也嫉恶如仇,也最是体恤下苦人,兼具如此两点,便可对贪官污吏不留情面,也可约束麾下铁鹰锐士不去残民害民。” “所以,父皇是不会收回任命诏令的,若强行上疏推诿辞去官职,恐怕只会换来一顿鞭子与斥骂!” 胡亥的聪明劲儿,平时都用来琢磨怎么在嬴政面前讨巧卖乖了。 嬴政二十几个儿子里,还真就数胡亥最了解嬴政的脾气。 他说这些话,也绝对是最有权威的,错不了! 相里月哑然点了点头,抿着红唇看向赵子虎,沉吟片刻才又道:“夫君便任了这铁鹰锐士的大都尉也无妨,墨家门徒必然倾力相助。” 赵子虎砸了咂嘴,也不再多想什么,颔首道:“唔,说起墨家门徒,确实是很适合担任铁鹰锐士啊,我需要去拜访相里大父一番。” “现在就去!” 相里月自然没二话,立即点头道:“我陪夫君同去。” 赵子虎招手,让锐士扈从牵来自己的赤兔马,然后又嘱咐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让他们收拾东西,御驾起行便跟着,不用等候自己。 两位内侍揖手领命。 赵子虎骑上自己的赤兔马,与相里月和胖青儿姑侄俩同行,屁股后面跟着冷血十三鹰,在一众锐士扈从的拥簇下,赶往爵臣营区。 …… …… 蒙毅回去向嬴政复命之后,御驾果然便开始起行了。 赵子虎找到老相里时,老头并不在自己的车驾里,而是跟着匠营行动,照看那数车各种原料制成的纸浆。 并且,正在试制麻纸! 赵子虎和相里月没羞没臊这些日子,用破麻布制成的麻皮纸浆,已是浸沤的足够软烂了,确实也应该开始着手正式试制了。 “见过大父。” 赵子虎骑在马上,向正在水车上打浆的老相里,揖手行礼道。 老相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相里月,揖手还礼道:“公子却是难得有闲暇来老朽这里啊。” 这话,多少有那么点意味深长。 赵子虎心知,老头恐怕是已经知道,自己和相里月的事儿了,便呲牙一乐道:“父皇方才已经下诏,为我与月儿定下婚期,御驾抵达东海之滨时,便是我俩完婚之时。” “父皇难道还未通知大父您吗?” 老相里愣了愣,一张老脸顿时如同菊花绽放,似乎有笑意荡漾开来,连连颔首道:“好好好,如此便好……想来是今日事情太多,陛下还未及向我相里氏下达婚期之诏。” 此言不假,嬴政今日确实有的忙。 或者说心里不定神。 毕竟施行新官制,做皇帝的肯定心里忐忑,纵然表面沉稳,心里也绝对有压力。 若没有压力,他就真是神了! 而有压力,遗忘疏漏了一些事情,便在所难免,值得原谅! 该说不说的,跟国事大政比起来,赵子虎和相里月的婚事,实在不值一提! “公子且来看看,这是老朽昨日试制的麻浆纸张,可还堪用?” 老相里在身上麻衣擦干了手,下水车骑上自己的马匹,又从马鞍袋中取出几张麻纸,递给赵子虎,让他验收成果。 赵子虎双手接过查看。 新制的麻纸,只是看着外观,便比前些时日的顺眼多了。 麻皮纤维沤烂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制成纸张后,几乎是肉眼难以辨别的状态。 至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了! 不像前些时日,提前实验制出的纸张,麻皮纤维一眼可见,粗糙的不行。 而且相比前些时日试制的麻纸,颜色也不再暗黄发黑。 虽然仍然是泛黄的颜色,但最起码很鲜亮,洗浆明显很到位! 赵子虎将手中的麻纸递给相里月和胖青儿各一张,让她们也看看如何。 然后,便是试着搓揉剩下的麻纸。 没碎! 柔韧度达标! 被搓揉成了纸团! 而且,也足够厚实,用来擦屁股的话,肯定是不会扣烂的…… “大父这里可有笔墨吗?” 赵子虎一番研究后,又看向老相里问道。 老相里在此试制纸张,自然是带着用来实验效果的笔墨,当下从马鞍袋中取出一个细竹筒,以及一支毛笔,递给赵子虎:“竹筒里是油墨。” 赵子虎颔首接过,打开竹筒塞子,将毛笔伸进去,沾了些油墨,稍稍撇去多余油墨后,便试着在纸张上书写。 写了个大大的秦篆【虎】字。 相里月和胖青儿在旁探头瞧看效果,继而齐齐一咂嘴。 因为油墨沾纸之后,有晕散。 而且,是相对严重的晕散。 如果不是赵子虎写的虎字够大,恐怕就要晕散成一团墨迹了! 不过,赵子虎却是丹凤眼一亮,赞道:“这纸张,算是成了!” 老相里闻言,顿时一本满足,颤抖着枯手轻捋白胡子,老脸上泛起压抑不住的自得。 似乎很想大笑三声! 老头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这造纸之功,却是可传千秋万世,造福天下读书人。 更造福墨家学说! 这由不得他不兴奋! 情难自控,也属正常! “墨迹晕散如此严重,这也算成了吗?” 胖青儿在旁拧着眉头,迟疑询问赵子虎道。 其实不止是她有此疑惑,伸着脖子瞧新奇的冷血十三鹰,以及赵佗等锐士扈从,也看的满头雾水。 这麻纸的墨迹晕散,几乎严重到无法书写,如何能算成了? 倒是相里月,原本还有些不满意书写效果,此时大抵回过味了,也是美眸放光道:“确实是成了,只需改良一番油墨,便可配合这麻纸,用于书写文字!” 胖青儿闻言,不由愣了愣。 小貂蝉和胡亥,赵佗等人也是齐齐一呆。 是哦! 问题根本不在纸张上,而是在于油墨上。 只要改良油墨,使之更加黏稠,不在纸张上晕散,可不就是成了吗? “恭喜老巨子,此番造纸,实乃夺天之功!” 赵佗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无艳羡的揖手,向难掩自得的老相里祝贺。 他这一开口,周围能看清是怎么回事儿者,也是齐齐向老相里揖手祝贺:“恭喜老巨子……大功业矣……” 老相里揖手回敬,却是再也难掩欢喜,咧着嘴畅快大笑出声:“哈哈哈……老朽可不敢独占功劳,此番造纸,乃是子虎公子指点,月儿与青儿亦忙前忙后……哈哈……” 赵子虎收起毛笔和竹筒,还给老相里道:“大父不必谦虚,这造纸还真就是您的功劳。” “至于我,也就是出了个点子,实在谈不上有功。” “月儿与胖妞,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纸张能造成,全靠大父一人之功劳!” 老相里皱眉嗔怪道:“万不可如此说,造成纸张就是你们的功劳!” “日后若有旁人问起,也是伱们的功劳!” “另外,这麻纸其实不甚好用,以老朽看来,纵然再如何改良,也恐难再有进益。” 说着,一指排成排前行的数辆水车道:“想要造出真正合用的纸张,或许还要靠这些其他原料制成的纸浆。” “日后反复试验之事,便交由你们了!” 老头却是与许多活到头的长辈一样,只想把功劳美名全算在后辈头上,让后辈扬名立万,也好继承衣钵。 一片苦心,倒也无可厚非,也值得体谅! 赵子虎也不缺这个功劳,边看向相里月和胖青儿道:“你俩,多上点心吧,莫要辜负了大父的一片苦心。” 相里月和胖青儿先是点头,继而却是齐齐白他一眼。 你还有脸说这些话,要不是你色胆包天,我们俩怎么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怎么会错过纸张造成的关键时刻? 赵子虎读懂了姑侄俩的眼神,却是浑不在意,将写着字迹的纸张,折叠好收进胸甲里。 然后,又把姑侄俩手中的纸张也收回,一并折叠好揣进胸甲里。 嗯,终于有能擦屁股的纸了,终于不用再用麻叶喇屁股了。 有种幸福的感觉! 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大父啊,我如今新得了一官职,还需您帮个忙。” 赵子虎收了纸张,心满意足之下,终于响起还有正事,忙是向老相里揖手求拜道。 老相里见他这模样,却是不置可否,只道:“公子得了什麽官职?” 赵子虎直言道:“铁鹰锐士大都尉之职!” 老相里寿眉一挑,多少也有诧异,转而便是寿眉皱起:“陛下怎将这职位交给你了?岂非儿戏乎?” 赵子虎:“……” 这老头,当着我的面儿,就这么吐槽。 我不要面子的嘛? “老朽知道公子有大才,但这铁鹰锐士大都尉的官职,却是干系重大,比御史大夫更重大……公子当真有把握干得好吗?” 老相里当然能看出赵子虎的不悦,可却仍是直言不讳:“公子须知,若是干不好,往后不但名声会臭了,更会惹陛下厌弃!” 他说铁鹰锐士比御史更干系重大,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御史在明面上,只要注意防范,贪官污吏大抵也不怕。 可铁鹰锐士,却是干阴私的勾当,从暗处监察天下,令人防不胜防,建树与功劳,或者说能查到的事儿,必然是要比御史多的。 如此,自然是干系重大! 赵子虎对于老相里的警告,却是不以为意,呲牙一乐道:“事都是人做的,别人能做的,我为何做不得?!” 老相里:“……” 怂娃好大的气魄! “另外,我这不是来找大父求助了吗?” 赵子虎牛逼吹完,转而又摆出乖巧之姿,卖萌求拜道。 老相里强忍呕吐的冲动,哭笑不得道:“有话直说,想让老朽如何助你?” 赵子虎也不再废话,直言道:“我要墨家门徒,多多益善的墨家门徒,进入铁鹰锐士任职效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7章 讨要人才! 第117章讨要人才! 老相里愣了愣,继而便是痛快点头道:“自无不可!” 他让相里月与赵子虎结亲,便是想借助赵子虎,那无师自通的百工学问,以及他大秦公子的身份,将墨家发扬光大,重振天下学说非儒既墨的声势。 如今赵子虎来找他求助,招募墨家门徒进入铁鹰锐士效力,或者说进入他赵子虎麾下效力,这便等同于默认了墨家的投效。 老相里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是满口答应! 而且该说不说的,墨家门徒确实不适合做正经的执政官员,所学的墨家学说太过极端化。 若为正经执政官员,要么妥协去合群,要么就是自己痛苦,与之共事者更痛苦。 所以,墨家门徒在大秦,多数都进了少府为官,或者说为大工大匠,其实挺无奈的。 但现在,赵子虎来招募人手,组建铁鹰锐士,算是给了墨家门徒,另一条出路。 墨家门徒可不止是百工厉害,惩奸除恶的墨家剑客,同样是先秦时期的一道靓丽风景。 天下再没有什么官职,比铁鹰锐士更适合墨家剑客! “子虎多谢大父帮扶……” 赵子虎揖手拜下道谢,而后迫不及待道:“大父现在可否召集墨家门徒?” 老相里见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模样,不由再次摇头叹道:“真不知陛下将铁鹰锐士交给你统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子虎嘿然:“是好事还是坏事,做过才知道!” 老相里懒得跟他驳嘴,转而道:“御驾之中的墨家门徒,除了老朽身边的家臣宾客,余下没有闲人,皆有职务在身。” “你想要墨家门徒,进入铁鹰锐士效力,却也不要太急,还是等老朽发出信笺,为你重新召集来一些无官无职的墨家门徒……” 赵子虎砸了咂嘴,他既然要做事,可不想浪费时间,去等待什么,当下又道:“大父可将御驾中的墨家门徒,都召集了来,问问他们是否有意进入铁鹰锐士效力。” “但凡是想进入铁鹰锐士效力者,不论他现在官居何职,都可以立即卸下职务,转而进入铁鹰锐士效力……” “我会去向父皇禀明,让别人接替他们的职务!” 老相里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能这么办事的,也就是赵子虎了。 谁让他是始皇帝的亲儿子呢,有这层身份在,他就是可以不按套路出牌做事。 而且,他还是出了名的宗室顽虎,再怎么胡干蛮干,也属于正常操作,似乎也让人习以为常,外加难以置喙。 他要是按着规矩办事,那才是不正常了! 有时候做个混不吝,也是有好处的,人们对混不吝的忍耐下限,总是很低。 这若换了一向宽仁律己的扶苏如此瞎干事,恐怕群臣还不愿意呢,非得上疏参劾不可…… “好吧,那便都召集了来,让伱问问谁愿转投铁鹰锐士效力。” 老相里点点头,答应赵子虎的央求。 然后,吩咐自己的家臣宾客们道:“去将御驾中的墨家门徒,都召集到此处来。” “若有实在脱不开身者,便直接问问他们,是否有意进入铁鹰锐士效力,给个回复便可。” 一众家臣宾客立即齐齐揖手应道:“唯~!” 稍倾,老相里的家臣宾客们,带着任务四散而去。 而赵子虎,则是下了自己的赤兔马,饶有兴趣的爬上一辆辆行进中的水车,查看各种原料制成的纸浆。 相里月和胖青儿,以及冷血十三鹰,也是有样学样,跟着瞧新奇。 “这些原料各异的纸浆,也不一定要单独试制纸张,将来或可将之混合搭配,用以试制纸张。” “比如麻皮纸浆,这玩意儿制成的纸张,实在吸墨太狠,将来看看其他原料的纸浆,哪个制成纸之后吸墨不狠,乃至是无法着墨,便可将之与麻皮纸浆按比例混合,制成纸张试用……” “如此,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更好用也说不得!” 赵子虎一边在各水车之间上蹿下跳查看,一边给相里月和胖青儿出主意道。 姑侄俩对于他的意见,自然洗耳恭听,外加谨记在心。 一伙人瞧看半晌后,被召集来的墨家门徒,已是差不多到齐了,能在职务上脱开身来的,算是都来了。 老相里眼见派出去的家臣宾客都回返了,便向赵子虎道:“公子,人齐了。” 赵子虎从一辆水车上跳下,骑上自己的赤兔马,领着乌泱泱的墨家门徒们,离开行进的御驾队伍,在道旁找了一片树荫暂歇。 “诸君想必也已知晓,我让大父召集诸君前来的用意。” “我今日被父皇封了个官职,铁鹰锐士的大都尉……但是个光杆都尉,手下尚无一人可用。” “诸君若那个有意进入铁鹰锐士任职,一会儿便不妨留下姓名,我去向父皇要人,为诸君调整职务。” 赵子虎站在赤兔马的马鞍上,开门见山的说明事情。 “另外,我要告诉诸君的是,铁鹰锐士独立于官制与军制之外,按规矩来说,是不能从官吏或将士中招募人手的。” “我现在是急着组建铁鹰锐士,所以才事急从权。” “选择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诸君可要想好了,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往后便老老实实为官为将,或为工匠吧。” “再想进入铁鹰锐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一通话说完,乌泱泱的墨家门徒,寂静了片刻,然后便是面面相觑,或是交头接耳的交谈。 赵子虎也不催促,站在马背上静候,足足过了好半晌,待众人说话声渐渐小了,心中似乎已有计较之时,才又轻咳一声,吸引所有墨家门徒的注意力。 而后朗声道:“此事,我不强求,去留只在诸君一念之间,一旦进入铁鹰锐士效力,往后半辈子也就是铁鹰锐士了,不可再任职别的事务。” “当然,也可以选择卸职,不为铁鹰锐士,也不为官吏将校,往后成为庶民黔首,有爵位的便守着爵位过日子。” “言尽于此,不愿入铁鹰锐士效力的君子,可以先走了。” “愿入铁鹰锐士效力者,且来留下姓名、官职、爵位,我一一记下,这便去找父皇要人!” 一众墨家门徒齐齐揖手:“唯。” 而后,大抵有数人,径直离开了人群,骑上自己的马匹,还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只能说,人各有志啊。 墨家门徒也并非全都向往惩奸除恶的剑客生活,也是有志在为官者,也是有志在百工者。 不过,留下的却是大多数。 墨家门徒学了半辈子墨家学说,终究不可能不向往惩奸除恶,去实践心中的公义。 而且,在此的墨家门徒也都知道,墨家将来是要靠赵子虎去振兴的,相里月这位下一任巨子人选,也已和赵子虎有了婚约。 跟着赵子虎干准没错的! 只有帮着赵子虎干出成绩,让他在始皇帝面前大大的长脸,在文武群臣面前大大的长脸,将来才好争一争那二世皇帝的位子。 赵子虎争到那二世皇帝的位子,相里月这位下一任巨子便是皇后,墨家也才能真正获得大发展! “你们几个别闲着了,赶紧给诸君录入姓名、官职、爵位……” 赵子虎看向瞧热闹冷血十三鹰,吩咐了一声道。 冷血十三鹰名义上还是他的扈从家臣呢,他们帮赵子虎打架不行,干点文职的活儿还是没问题的,闻言自然没有二话,忙是去找了笔墨竹简,为一众墨家门徒做记录。 “对了,你们顺便把自己的名字也录上,往后都给我进铁鹰锐士任职。” 赵子虎临了又补充了一句道。 小貂蝉点点头,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她虽有爵位在身,却因为是女子,注定做不了什么官,如今有赵子虎照拂,往后能有个差事,自然是兴奋的! 但胡亥和几个兄长,闻言可就傻眼了。 他们可都是宗室公子,未来纵然不能为二世皇帝,也是能为官为将的,前途远大者呢。 进入铁鹰锐士,往后专干阴私勾当,算个怎么回事? 不想干也就只能【退休】! 路走死了啊! 赵子虎见他们傻眼,似乎不想进入铁鹰锐士任职,顿时把丹凤眼一瞪,怒道:“怎么?认为我是胡乱安排吗?怕我耽误了你们的大好前程吗?” 几个小老弟吓得齐齐一缩脖子,赵子虎平日疼爱他们不假,可揍起臭弟弟那也是丝毫不手软,他们可不敢违逆。 说实在的,让他们违逆嬴政,他们可能都敢,毕竟惹急了老子,顶多挨一顿鞭子,回头讨巧卖乖,多孝顺孝顺,也就没事了。 但让他们违逆赵子虎,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从小到大,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们,违逆赵子虎的下场,那通常都很惨! 听话,才是唯一的出路! “嗯,我相信兄长不会害我……” 胡亥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呲着牙表忠心道。 其他几位臭弟弟,眼见被这最小的臭弟弟抢了先,立即忙也是争先恐后表忠心:“没有的事儿,兄长说的哪里话……我知兄长最疼爱我们,怎么会害了我们的大好前程……对,兄长定是另有考虑……” 墨家门徒们眼看赵子虎一瞪眼,几位小公子都怂成软蛋,不由为之忍俊不禁。 不过,赵子虎如此有魄力,能压服一众公子弟弟,也让墨家门徒们信心为之倍增。 能压服好啊! 能压服才能争得那二世皇帝之位! 赵子虎没有注意墨家门徒的情绪变化,见臭弟弟们听话,便也不再瞪眼发怒,转而露出笑颜,和颜悦色道:“你们能这样想就对了,为兄岂会坑害你们的前程。” “由哥儿的好前程,不也是为兄帮他求来的吗?” “跟着为兄混,将来保你们前程远大,比做宰相和大将军还过瘾,绝不亏了你们这些臭弟弟!” 赵子虎此言一出,胡亥几人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齐齐揖手道:“唯。” 赵子虎或许爱吹牛皮说大话,也或许爱发脾气揍他们,但疼爱他们,也是半点做不得假。 实话实说,嬴政的儿子女儿太多了,平日里也兼顾不过来。 而扶苏那位大兄,平日又太过古板严肃,平日忙于做学问,也顾不上他们,年龄与他们相差也大,想玩也玩不到一块啊。 唯有赵子虎这位兄长,既能跟他们玩到一块,也能照顾他们, 而他们对赵子虎这位兄长,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当做父亲的,如兄如父! 赵子虎说,不会亏了他们,那便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必然不会亏了他们。 纵然亏了,也心甘情愿受着! “赶紧干活,别愣着……” 赵子虎催促一声。 冷血十三鹰不在耽搁,各自为在场墨家门徒录名。 约莫忙活了有一刻钟后,录了姓名官职爵位的墨家门徒各自散去。 赵子虎收起几捆竹简,骑上自己的赤兔马,在赵佗等人的拥簇下,直奔御驾队伍中的嬴政车驾而去。 嬴政今日难得的没有坐车,而是骑着自己的御马前行,不时巡视御驾前后的诸臣车驾,看他们处理公务国政。 嗯,还是那句话,他是把权力下放了一些,也清闲下来了,可心里却是焦虑的,有些不踏实。 这种心理状态,没有一段时间,是很难消除的。 毕竟,他已经为集权,操劳了三十几年,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赵子虎找到嬴政时,他正骑着马,与李斯的车驾,并驾齐驱,似乎正在与车驾中的李斯商谈什麽事情。 君臣二人,君骑马,臣坐车,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因而李斯在车驾中,颇有些坐立难安,可要处理奏疏的情况下,他还不得不坐车,就很尴尬。 赵子虎的到来,算是解救了惶恐不已的李斯。 “你娃来此作甚,铁鹰锐士交给你了,你不去忙活吗?”嬴政扭头看了赵子虎一眼,问道。 赵子虎从马鞍袋中取出几捆竹简,呲牙道:“儿臣此来正是为组建铁鹰锐士之事,想向父皇讨要一些人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8章 开天辟地的伟业 第118章开天辟地的伟业 嬴政见赵子虎是为正事而来,面上嗔怪之色,顿时便消去了,一边信马由缰,一边收手接过几捆竹简,一一展开观看。 尔等嬴政迅速看完几捆竹简之后,面上刚消去没多久的嗔怪,却是又再次浮上面庞了,着恼道:“怂娃做事怎这般没个边际,你这是把御驾中的墨家门徒,给朕一网打尽了吗?” 赵子虎立即揖手,肃然解释道:“父皇此言差异……还是留了几个的,他们无意进入铁鹰锐士任职,儿臣便也不勉强!” 嬴政:“……” 你怂娃故意拿话消遣为父吗? 这若不是在车驾外头,周围许多人看着,朕非得亲手抽你一顿不可! 赵子虎大抵看出了嬴政眼中的煞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敛容正色道:“父皇莫怪,儿臣也是急着组建铁鹰锐士,故而出此下策。” “否则,等人手凑齐个差不多,东巡也该结束了,那便错失了大好时机!” 嬴政狐疑:“何为大好时机?” 赵子虎嘿然解释道:“父皇巡狩天下,一来是震慑图谋不轨的不臣者,二来也是要查奸除弊,如此双管齐下,才能让天下百姓,认可我大秦之统治。” “所以,儿臣想着,趁早把铁鹰锐士组建起来,也好在东巡途中,便发挥出效用,多查出一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恶事弊事。” “介时,父皇御驾所过之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尽皆伏法授首,还庶民黔首一个太平一个公平……” “其实,百姓所求者,无非一个太平一个公平。” “有太平,便可安居。有公平,则可乐业。” “父皇将安居乐业给了他们,若还有不服大秦统治者,那便不是大秦的问题了,也不是父皇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彼辈无非是六国余孽,敢冒头便弄死他们,冒头一个弄死一个,冒头两个弄死一双,城镇中抓到便砍头示众,茅房抓到便溺死在茅坑里……” “全都杀干净了,这天下也是咱大秦的了!” 他话说到最后,却是凶蛮之气尽显。 甚至是透着凶戾。 如今的大秦在向好发展,嬴政一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很善于纳谏的,最近这段时间一系列的改变,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嬴政能改变,那些六国旧族遗老遗少,却恐怕没那么容易改变。 他们宛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便如那张良一般,他们口中喊着暴秦,却想成为暴秦,一旦抓住机会,便会蹿出来猛咬大秦一口。 或者,干脆来一个彼可取而代之! 赵子虎偶尔想到那位千古无二的西楚霸王项羽,后脊梁便忍不住的飕飕冒凉气。 他是真怕那位猛人和他叔叔项梁,眼看大秦统治愈发稳固,失了耐心跳出来高举反秦大旗。 他们一旦起事,那些被剥夺了贵族权利的六国遗老遗少,必然争相竟从,搅动的大秦不得安宁。 以那叔侄俩的破坏力,纵然最后平定了,如今一切向好的局势,也会毁于一旦。恐怕又需要数年才能恢复。 话又说回来,黔首百姓何辜啊?要为他们的不甘与仇恨,甚至是野心买单! 赵子虎只是代入百姓的角度想想,头皮便会发乍,毕竟那叔侄俩,可是玩屠城的行家里手。 屠城之事不论是真是假,不论是不是刘邦那老盲流,得势之后抹黑他们,总归是让人心惊胆颤的,谁敢赌呢? 而铁鹰锐士早早的组建起来,不止是可以查奸除弊,更可以探查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趁早将他们揪出来,一个个全都嘎掉! “吾儿心中戾气还是很重啊……” 嬴政能看出赵子虎心中的那团戾火,忍不住咂嘴一叹。 他当初就是因为看出赵子虎的心中藏有戾气,故而招了赵子虎的师傅韩非询问,然后才引出后续这些事。 他本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一步步将大秦带入正确的方向,赵子虎心中的戾气应该会减少许多了。 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减少! 反而,似乎更严重了! 似乎更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了! 宛如一头护食的猛虎,大秦的统治越稳固,大秦的发展越好,他越容不得旁人去毁坏,去觊觎! 谁动,他便想吞了谁! 这虽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啊…… 别搞到最后,弄成他当初那种心态,生出去打造什么万年大秦的想法。 当然,解决这种心态的法子,也并非没有,那便是满足他! 便如赵子虎,给他出谋划策一样,让一切向好,心态自然也就稳了! “这些墨家爵臣,朕可以放人,给伱也无不可。” “但切忌不可操之过急,吾儿需知稳扎稳打的道理。” 嬴政先答应了放人,而后又认真嘱咐道。 旁边车驾里的李斯,听到嬴政这个出了名的急性子,居然开始教导别人稳住心态,忍不住表情古怪摇了摇头,咕哝道:“先是放权……这又教导儿子不要操之过急……太阳真是要打西边出来了,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车驾外的赵子虎,听嬴政肯给人,顿时为之喜出望外,揖手拜道:“道理儿臣晓得,父皇放心便是!” 嬴政点点头,将几捆竹简转交给近日伴驾的蒙毅道:“给记录其上的墨家爵臣,皆发去调职诏令,让他们进入铁鹰锐士任职。” 蒙毅双手接过几捆竹简:“唯。” 说罢,便捧着竹简,掉转马头,回了嬴政的车驾,去忙活草拟诏令。 嬴政看向赵子虎,问道:“吾儿心里可踏实了?” 赵子虎自然是连连颔首,呲着门牙笑道:“踏实矣~!”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儿,赶忙从胸甲下摸出那几张麻纸,挑出写着字迹的那张,递给嬴政观瞧道:“父皇且看,儿臣之妻与妻侄,日夜操劳试制,如今制出的麻纸,已然是可堪一用了。” 嬴政愣了愣,继而便是换他大喜过望了,立即接过折叠在一起的麻皮,小心翼翼的展开查看。 至于,赵子虎说的什么,相里月与胖青儿日夜操劳试制,他却是全当没听见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相里哪里试制纸张,他几乎每日都派人去查看,根本没见过几次相里月和胖青儿。 姑侄俩人一个整天跟赵子虎闷起来没羞没臊,一个整天忙着帮忙打掩护,这些天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 嬴政心里明白,这多半是老相里,为了提拔栽培后辈,准备把功劳让给两个孩子了。 倒也无可厚非! “唔,这字迹甚是模糊,如何可堪一用了?” 嬴政展开纸张看罢之后,兴奋劲儿瞬间便没了,颇有些失望的说道。 赵子虎莞尔,知道他是跟胖青儿等人一样,一时没有转过弯儿,便解释道:“父皇,麻纸用于书写,能有如此效果,已然是不易了。” “如今字迹仍然模糊,也不是纸张的问题,而是油墨的问题。” “父皇只需命油墨匠人,重新试制合用的油墨便可,便如前次印刷封禅画一样,只要油墨合用,便可大大减轻字迹晕散模糊的弊端!” 啪—— 嬴政听得一拍脑门,哑然失笑道:“是了,是了,是了,是这个道理,还是你娃脑子活泛。” “如此说来,这麻纸还真能堪用了,命制墨匠人,重制油墨之际,也多造一些麻纸,为父先在御驾中试用一番……” “每日捧着竹简看奏疏,却是个累人的苦差事,若能用纸张书写奏疏,想来能轻省不少矣!” 赵子虎颔首:“纸张造出来了,一切自然全凭父皇安排。” 噗通—— 父子俩正说着话,旁边却突然传来重物落地之声。 附近护卫赵子虎和嬴政的禁卫和扈从,皆被吓了一跳,齐齐手按刀剑,更有从马鞍上摘了盾牌者,将父子俩护在当中,围的密不透风。 不过,等他们看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后,却是齐齐松了一口气,外加无语。 以及,忍俊不禁! 发出声响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 大秦宰相李斯! 这老倌不知发什么疯,突然从车驾跳出来了,落地之后没站稳,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食,好不狼狈。 他如今也没什么家臣在身边,摔倒了也没人扶他,而他那驾车的老家仆,比他还腿脚不灵便,看家主摔得凄惨,只能颤颤巍巍下车…… 等老家仆下车,李斯自己已经爬起来了,鼻孔下面挂着两条血痕,却是把鼻子摔出血了,看着又让人怜悯,又让人好笑。 嬴政拨开护卫自己的禁卫,看着狼狈的李斯强忍笑意问道:“爱卿何辜如此啊,可伤的重吗?” “无事、无事……” 李斯尴尬咧了咧嘴,用大袖子蘸去鼻下的两条鲜血。 呲啦—— 赵子虎撕了两片麻纸,团成两个纸团凑过去,递给李斯道:“李相,先塞住鼻孔吧,以免血流不止。” 李斯看着递来的两团麻纸,顿时顾不得流血的鼻子了,双手伸出接过,又小心翼翼展开一团,仔细观瞧琢磨,鼻血都流到下巴胡须上了,也顾不得去擦拭。 嗯,他之所以急切跳下车架,其实就是听到了赵子虎和嬴政关于纸张的谈论,好奇之下便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他眼神还算好,看到了嬴政手中纸张上的字迹,又看麻纸薄如蝉翼,不免便惊为神物,所以急匆匆跳下车驾,想要向嬴政讨来一观。 然后,就是刚才的事儿了,急切一跳之下没站稳,摔了个狗啃屎…… 李斯拿着两片麻纸左看右看,待确定这薄如蝉翼的东西,真是织衣服的麻皮所制之后,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他感觉大秦恐怕要迎来大变革了! 不止是书写的变革,不止是文字载体,与学问的变革…… 而是大秦朝廷,以及现有局势的变革…… 这变革,不亚于当初的商鞅变法…… 说不得,还要有一番权利斗争,群臣与嬴政的斗争,或者说士族与皇权的斗争! 因为,这纸张一出,再配合印刷术,以及嬴政曾与他提过的普及学馆之事,往后天下间的读书人,天下间的学问,可就不值钱了。 读书人与学问不值钱,士族便不值钱。 这要挖了士族的十八代祖坟啊! 士族不急眼才怪! 至少,此刻他就有一种惶恐之感,惶恐家中子孙,恐不能再凭借家传学问,去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去做那祖祖辈辈的人上人。 不过他的惶恐,只是一瞬间的惶恐,转瞬便又烟消云散了,因为他想到了长子李由。 自家长子此番出海,若能寻得海外的高产粮种菜种,那他们李家,便跳出读书人,或士族的范畴了。 而是圣人! 世人传颂千年万年的圣人,后世子孙自然能得福祉! “呼……” 李斯看罢半晌之后,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 但,那拿着麻纸片的双手,仍然是有些颤抖,任他如何平复心绪,根本抖的停不下来。 “陛下,此物可否大批量制造?” 李斯看向骑在御马上的嬴政,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 嬴政大抵知道他心中所想,颔首道:“比纺织更简单,大批量制造,自然可以!” 李斯心中猜想得到印证,不由身躯一颤,也不知是鼻子流血过多,还是心中难安,面色竟是有些发白了,叹道:“此神物出世,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嬴政面色沉凝,肃然道:“对大秦,对天下,对朕而言,自然是好事,必然是好事!” “但对士族而言,或许是大大的坏事!” 李斯面皮一抽,他只是委婉的提一嘴,想让嬴政打消推广纸张的念头,但看嬴政这姿态,显然是不可能了。 士族若敢挑事! 嬴政必然以雷霆手腕镇压,便如那当年的嫪毐,不论你有多猖狂,分尸了你,绝了你的后,看你还如何跳腾! “爱卿可愿助朕,完成这开天辟地的伟业?” 嬴政见李斯面色阴晴难定,便又肃然问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19章 没指望了,彻底没指望了! 第119章没指望了,彻底没指望了! “固所愿也!” 李斯瞬间收起面上的复杂神色,慨然揖手拜下道。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有别的回答。 毕竟,他是靠着嬴政的一手提拔,才从最初的吕不韦门下客卿,有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爵。 离开了嬴政,他也就啥都不是了。 家族刚在大秦扎下的根儿,瞬间又会变成无根浮萍。 另外,长子李由已经去做大功业了,他怎可在后面拖后腿,最好的选择,便紧跟嬴政的脚步。 将纸张、将教育普及开来,将所谓的士族,扫入历史尘埃,如此李由有大功业,他这做老子的也有大功业,他们李家父子在大秦的声势,届时将会与王翦王贲父子平分秋色。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要抱紧嬴政大腿,只要嬴政活着一天,他都没有松开一刻的道理! “甚善。” 嬴政颔首点头,面上肃然也变为笑意。 这就是他用李斯的原因所在了,滑头归滑头,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君臣二人可称得上是相得益彰! 李斯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附近的禁卫,和锐士扈从们,转而又向嬴政一拜道:“时机尚未成熟,陛下当下封口令,今日之事,纸张之事,万万不可外传。” “另外试用纸张之事,陛下也最好暂息念头。” “一切等纸张真正大批量制造出来之后,再配合设立各地学馆之事,一次推广铺开才好。” “如此,才可出其不意,让彼辈猝不及防,无法招架……” “彼辈无法招架,或许也就死心了,干脆就认命不招架了,纵然仍有不甘跳梁之辈,猝及不防之下,也必然昏招频出。” “陛下以静制动,只看谁跳出来出昏招,便以雷霆反制,自可震慑天下士族,让彼辈认命!” 这就开始出谋划策了。 脑子是真够快的。 嬴政自无不可,从善如流的颔首道:“善!爱卿思虑周全,便照此处理!” 说着,丹凤眼扫视护驾禁卫:“诸君,都听到李相之言了,可知谨言慎行的道理?” 众禁卫齐齐揖手:“吾等自知~!” “知道便好,尔等皆乃朕之亲从,莫要误了前途,误了自身性命,误了举家合族……” “唯~!” 众禁卫打了个激灵,再次齐齐揖手应了。 嬴政言尽于此,便也不再废话,转而向鼻血长流的李斯道:“爱卿怕是摔断鼻梁了,速去找医倌诊治吧。” 李斯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流的鼻血,已经快打湿衣襟了,忙是揖手拜辞道:“那臣便先去了……” 他说着,便让老家仆牵来自己的马匹,要去找随驾医倌。 但他没走两步,却又勒马回头,向嬴政道:“臣之家臣门客,皆指派给了犬子,辅佐他出海做事,身边短少人手可用,陛下能否给臣安排一些扈从?” 嗯,他还是惜命的。 嬴政虽然下了封口令,但保不齐,就有那士族出身者,把纸张之事给泄露出去。 介时,他这位嬴政的忠实鹰犬,纵然不离开御驾,恐怕也不安全了。 毕竟要面对的,不再是外部刺客,而是身边的同僚们,以及他们的家臣宾客。 他如果身边没有得用的扈从护卫,那些狗急跳墙者,便有下手干掉他的机会。 宰了他,便能给嬴政一个下马威! 让嬴政知道,天下间的士族,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士族,也不是好惹的! “可。” 嬴政并不嘲笑爱臣的胆小惜命,反而痛快点头答应。 而后,向身旁禁卫将校道:“立刻调拨一屯禁卫,暂为李相扈从,直至李相从咸阳新调来家臣扈从。” “唯。” 那禁卫将校揖手应了,拨马与李斯同行,去给他挑选扈从。 嬴政目送二人骑马行远,转而向赵子虎道:“学着点儿,这才是做事周全,未虑胜先虑败。” 赵子虎揖手呲牙道:“儿臣知晓,其实儿臣比李相还惜命。” 嬴政莞尔摇头,摆手就想撵他离开,莫要耽搁自己去查看众臣处置政务。 不过,他手抬起来了,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儿,便改摆手为招手,示意赵子虎靠近一些说话。 赵子虎会意,轻磕马腹凑到近前,与嬴政并马而行。 嬴政浓眉微皱,压低声音问道:“你因何让胡亥等人,也进入铁鹰锐士任职?” 他方才看竹简上所录墨家门徒时,便发现了有几个小儿子的姓名,本不想多问,可却又忍不住。 毕竟进了铁鹰锐士,几个小儿子的前途,也就被限制死了,他这做父亲的,心里实在好奇,赵子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几个小儿子,没有争夺二世皇帝的条件,将来做个贤臣或者猛将,便也就到顶了。 赵子虎如果想提前搞掉一些未来的对手,那也应该去搞几位比较年长的兄长。 比如公子高、将闾等人,他们也都有一些贤名,最该先被搞掉…… 他不搞那些有贤名的兄长们,反而把几位小老弟,拉入铁鹰锐士任职,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为他们好,锻炼他们的做事能力。” 赵子虎张口即答,毫无迟疑之色:“父皇莫要多想了,他们自幼随我长大,我这兄长如父,又怎会坑害他们。” 嬴政狐疑打量他一番:“锻炼他们做事,可找朕给他们安排正经官职军职,何必进入铁鹰锐士任职,你这般岂不限制死了他们的前途?” 赵子虎砸了砸嘴,摇头道:“他们进入铁鹰锐士任职,儿臣可以照拂他们,若让他们正经做官做将,儿臣实在不放心。” “万一他们被人教坏,做下了错事,秦法之下,父皇是处罚?还是不处罚?” 这次轮到嬴政摇头了:“秦法之下,公子与庶民同论,朕若罔顾纵容,又怎可慑服天下!” 赵子虎嘿然:“这不就是了,还是在我身边做事稳妥,我不会教坏他们,便没人敢教坏他们。” “至于,进入铁鹰锐士任职,会限制死他们的前途……” “父皇觉得,那海外的偌大广袤陆地,将来要由谁去开拓?那西方的偌大广袤陆地,将来要由谁去开拓?” 嬴政为之一愣,继而哑然失笑道:“你想的倒是深远……但若如此的话,岂非又成分封之制?” 赵子虎也笑了:“父皇还说儿臣想的深远,父皇这不是想的更深远吗?” “海外之地,那般广大,只凭大秦是统御不过来的,政令传递根本不通畅……” “出点什么事儿,一年半载才传回中枢,靠中枢决策的话,再来个一年半载,把诏令传回去……” “如此耽误功夫,生个孩子恐怕都会跑了。” “不分封又能如何?” “分封了,总归是肉烂在锅里,千年之后,子孙无论走到何处,所见皆是华夏同族,所书皆是华夏文字,这便足以!” 嬴政听得不置可否,他的野心可比赵子虎大,他的贪心更比赵子虎大,摇头道:“不美,如此大大的不美,理应皆由大秦统御。” “否则,过个几百年,便要与战国末世一般,诸侯各自为政,改文字,改制度……” “说是同族,却已如异族。” “说是血脉相连,厮杀却半点不留情面。” “此乃分封必然的结果!” “朕若死后有灵,见此情何以堪?” 赵子虎瞬间哑口无言,这确实是很让人蛋疼的事儿。 不过,嬴政有此想法,他其实也是有的,偶尔也是想过解决之法的。 所谓的解决之法,当然也有现成的例子。 比如后世那早已经日薄西山的日不落帝国,西班牙算一个,大不列颠算一个。 两个曾经的日不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然是日落了。 但他们留下的经验,却值得大秦去借鉴,分派总督什么的招数,其实也挺好使。 而且,大秦有他们没有的优势,那便是人口基数。 不论什么地方,人口转移过去了,那便是直接占领,而不是去殖民,玩什么压榨的把戏。 要压榨,那就直接榨成汁,吃干抹净…… “父皇所思也无不可,只是后世子孙,若守不住大秦的基业,若再有动乱,届时新君出世,要统一的便不止是华夏一隅之地了,而是整个世界,累也累死了。” 赵子虎不无恶趣味的嘿然道。 华夏自嬴政之后,历任开国之君,皆以统一天下为己任,仿佛不统一华夏,便不算真正的皇帝。 拉胯如同大怂,不也有兄终弟及之后,去试图收服燕云之地吗? 虽然最后落了个驴车漂移的大笑话战绩,但伱不得不承认,其心可嘉! 同理! 等将来,嬴政再给他们定下一个统一全球的标准,后世皇帝必然也想要去效仿。 每每天下大乱,每每有新君出世,便要累死累活的去统一全球,想想就特喵的刺激。 波澜壮阔的人生,直至累死为止! 当然,能不乱还是不乱的好,往后新官制颁布之后,或许能最大可能的避免王朝末世。 改朝换代什么的,祸害的终究是华夏子孙,能免则免吧! “对了,官商之制,父皇打算什么时候颁布施行?” 赵子虎强压下恶趣味的心思,转而问起正事道。 嬴政愣了愣,却是没料到,他思维这么跳脱,眨巴着丹凤眼好半天,才算是换了思维,道:“御驾回到咸阳吧,届时全面铺开。” 赵子虎摇头道:“何不现在就试行?” 嬴政迟疑:“你欲如何?” 赵子虎也不卖关子:“儿臣想着,百越之事,需要商人去做。” “官商之制一旦确立,便可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们做事也必然肯用心了。“ “二来,儿臣的铁鹰锐士,也需要借助官商的渠道铺开,商人行脚天下,消息往来灵通,铁鹰锐士正可加入其中,以商人或护卫的身份为掩护,监察天下之事!” 嬴政恍然点头:“倒也无不可,早日施行,国库便早日充盈。” “只是,如今新官制刚在御驾中试行,还需让随驾诸臣适应几日,待他们适应了新官制,以及手头的政务,朕便颁布施行官商制度。” 父子俩都是急脾气,如此倒也一拍即合,办事一件接一件。 赵子虎心中有底,便也不再打扰嬴政,带着自己的锐士扈从们回了自己I车驾。 然后,便是着手勾画铁鹰锐士的框架。 他设想中的铁鹰锐士,既要有以商贾或护卫掩藏身份,行走天下的【行探】,也要有各郡县之间的坐探,两者相辅相成。 他闷在车驾,勾画铁鹰锐士的组织架构,冷血十三鹰不敢打扰,各自回了自己的车驾。 胡亥则是和小貂蝉一起,去找了今日没有伴驾的赵高,完成今日的课业。 赵高正在练习书法,见闺女和徒弟回来,还都是满脸的兴奋之色,便好奇问道:“你二人,又跟着子虎公子,做了什麽恶事吗?” 这都是条件反射了,小家伙们一但高兴,那准是没什麽好事。 指不定又跟着赵子虎,做下了人憎狗嫌之事。 “师傅误会了,这次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胡亥笑嘻嘻盘腿坐下,解释道:“兄长给我和貂蝉妹妹,都安排了正经差事,往后我们也有正经事做了。” 赵高闻言,不由为之一愣,但旋即却是不喜反忧,皱眉道:“你们小小年纪,能做什麽正经事儿?” “那怂娃给你们安排了什麽差事……” “不论安排什麽差事,现在立刻去给我推辞了!” 胡亥和貂蝉见他疾言厉色,不由齐齐缩了缩脖子,嗫嚅着不敢说话。 而赵高,见他们俩如此,似乎猜到了什麽,变颜变色道:“那怂娃,该不会是让你们进入铁鹰锐士任职了吧?” 师兄妹俩面面相觑,而后齐齐咧着嘴点头:“而且,父皇批复了,诏令马上就下来。” 赵高一听嬴政也同意了,顿时眼珠子骤然瞪圆,胡须疯狂抖动起来,口中喃喃道:“没指望了,彻底没指望了……这般还如何去争二世皇帝位……” 胡亥眨了眨眼,大抵也理解师傅的意思,面上闪过一丝黯然…… PS:NND,紧赶慢赶,还是又断更了……我可怜的全勤……一千五呢……啊……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0章 胡亥:我虎哥无所不能! 第120章胡亥:我虎哥无所不能! 胡亥的野心,是被赵高培养起来的,师徒俩自有默契在,那便是哄好嬴政。 只要哄好了嬴政这位始皇帝,时时伴驾左右,胡亥这位幼子,也并非没有机会,去争一争那二世皇帝之位…… 这其实不是什么特例。 更无可厚非。 嬴政膝下二十几个儿子,都有争二世皇帝的心思,只是方法路线各有不同。 包括韩非,其实以前也想培养赵子虎的野心,但后来发现赵子虎是烂泥扶不上墙,揣着离开大秦逃亡的心思,这才打消了念头。 甚至,古往今来的君权继承之争,皆不外如是! “以往有大兄等人在,我便觉希望极其渺茫,而今子虎兄长也加入其中,我便觉更渺茫了,早日退出也可落得安稳。” 胡亥眼中的黯然稍纵即逝,难得露出正经神色,所言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小貂蝉在旁也幽幽道:“子虎兄长加入其中之后,你的希望何止是渺茫,而是彻底没有了……” 赵高顿时瞪眼,怒斥道:“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份儿,回你的车驾练字去!” 他是真的心烦气躁了,平日瞪眼都怕吓到宝贝闺女,今日却是疾言厉色的呵斥。 胡亥忙是劝和道:“师傅莫要生气,貂蝉妹妹的话,其实并无错处。” “不论我是否进入铁鹰锐士任职,从子虎兄长被父皇任命官职,拥有做事权利的那天起,我便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去争夺那二世皇帝之位了。” “莫看扶苏大兄,此时已得太子储君之位,可他跟子虎兄长比,也差得远了。” “差十万八千里也不止!” “将来只要子虎兄长,想争二世皇帝的位子,那么扶苏大兄,便是得到父皇认可,便是手持父皇的遗命诏书,便是坐上那二世皇帝的位子……” “最终也会被子虎兄长拽下来,将毫无反抗余地!” 赵高听得愣神,眉头都皱成了疙瘩,狐疑打量胡亥和小貂蝉。 对于赵子虎,其实赵高是认可的,那些无师自通的本领,以及天马行空的处事,都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 包括他赵高! 但扶苏那也不是吃素的啊,刚毅勇武,宽仁律己,朝野上下,赞颂之声,从来就没有断过。 若说赵子虎的才能,大到能让扶苏毫无反抗余地,那就无疑太过夸张了! 赵高和嬴政一样,认为赵子虎和扶苏,是各有优劣的,是平分秋色的,暂时还没看出东风压倒西风的苗头…… “伱二人,莫不是自幼被他欺负怕了,便觉他是世间最有本事的人?” 赵高嗤笑出声,道:“还是说,你们自知做了蠢事,便夸大他,来自欺欺人,来搪塞我?” 胡亥和小貂蝉立即齐齐摇头:“绝非自欺欺人,绝非搪塞师傅……父亲你不了解子虎兄长,他真的很厉害……” 赵高冷笑:“那怂娃凶蛮顽劣,多有暴君昏君之姿,怎在你们眼中,便如此的厉害?!” 胡亥心知师傅是不甘心,今日不给他说个明白,恐怕能郁闷出一场大病,当下稍稍沉吟片刻,整理了一番措辞,才道:“子虎兄长的确实是凶蛮不假。” “但他的凶蛮,只对惹他厌恶之人!” “身边之人,他却是向来亲厚有加……对庶民黔首,乃至是奴隶仆从,他也从不低看什么,以往宫中有奴仆受辱,他见了都会打抱不平,非帮人讨回公道,或报复回去不可!” “师傅说,我们从小被他欺负怕了,却不知我们从小也是被他教导惯了。” “他带我们顽劣胡闹,却从不教我们做真正的恶事,谁若做的出格了,他反要生气训斥,乃至是责打……也就是师傅口中的欺负!” “而扶苏大兄,虽也是宽仁律己,可与子虎兄长相比,却总是缺些什么,宛如飘在空中的楼阁……” “若比刚毅勇武,这更是子虎兄长的强项,他是天生的神力……为君者,并不在乎这些,这没有什么好比的。” “为君者,应比的是决胜千里!” “当年王贲率军攻齐,水灌大梁城之后,子虎兄长在宫中听闻大骂其无能,又曾在醉酒时言说,若给他领兵,随手便能破了固若金汤的大梁城!” “在旁人看来,子虎兄长是个爱妄言的人……师傅恐怕也是这么认为吧?” 胡亥说到此处,突然向已经变得神色难明的赵高问道。 赵高下意识点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胡亥摇头,狠狠的摇头:“不是!大大的不是!” “子虎兄长的妄言,其实是分两种的。” “一种,是不着边际的故事玩笑,便如貂蝉妹妹的名字由来……那什么四大美人,其实只有西施存在,余者尽皆胡编乱造,但当个故事听,倒也有趣。” “而另一种,是子虎兄长说,他能做到某些事……某些看似不可能,甚至是不切实际的事……听来或许可笑,但他真的都能做到!” “不论如何荒谬,如何不切实际,他只要说能做到,那便一定能做到,我和貂蝉妹妹都领教过很多次,以往跟他打赌,不知输给他多少好东西。” “所以,子虎兄长说自己能轻松破了大梁城,那便一定能做到!” 赵高听乐了,瞬间鲁豫附体,斩钉截铁道:“为师不信,领兵作战岂是儿戏,你们太高看他了。” 胡亥也乐了,问道:“师傅认为,冰能取火吗?” 赵高摇头:“荒谬之言。” 胡亥呲牙:“可子虎兄长便可以。” 说着,一指赵高车驾角落里的冰桶,又道:“这硝石制冰的法子,师傅是跟子虎兄长学的吧?” 赵高愣住,一时张口结舌。 胡亥嘿然道:“放在以前,师傅敢相信,世间有夏日制冰的法子吗?” “恐怕是不敢相信吧?” “可子虎兄长就是能做到!” “所以还是那句话,子虎兄长说自己能轻松破了大梁城,那便一定能做到……” 貂蝉在旁接茬补充道:“当时子虎兄长好像说,只要辅以什么药,便可炸塌城墙。” 赵高蓦然回神,急声追问道:“什么药?仙药吗?” 貂蝉立即猛摇脑瓜:“不是仙药,当时他喝醉了,口齿含糊不清,说的话让人听不清楚……但,绝不是仙药,他只说有雷霆之神威,可开山裂石,如摧枯拉朽!” 胡亥也道:“如此,师傅觉得,子虎兄长若要强争那二世皇帝之位,扶苏大兄可有反抗余地吗?” “没有!” “扶苏大兄没有,我更没有,谁都没有……他想要那二世皇帝之位,将来便必定是他的!” 赵高彻底没话说了,面色变幻足足好半晌,才又迟疑道:“那他当初,为何想要逃离大秦,去出海避世?” 他却是发现了盲点。 这次,换胡亥和貂蝉傻眼了,师兄妹二人面面相觑,而后齐声惊呼道:“兄长想要逃离大秦?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赵高:“……” 好吧,看来这俩娃子,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赵子虎还是有事瞒着他们的。 不过,赵子虎当初为什么想出海避世,韩非早已经解释过,用赵高的眼光看,或许那有些牵强。 但还真就是那理由! 赵子虎觉得这大秦没救,唯有推到重来,所以打烂的时候,自己躲远一点,也好眼不为净。 否则,他会发狂的! 而在原有基础上改,哪怕嬴政愿意配合,那也是任重而道远,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韩非毫不犹豫的卖徒弟,终究是让赵子虎走上了这条任重而道远的路! “哎,罢了,罢了……” 赵高哀婉一叹,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毕竟,苦心经营,多年投资,如今打水漂,纵然知晓【非战之罪】,纵然知晓【对手开挂】,可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赵高叹过之后,目光却从胡亥脸上,转到自家闺女脸上,皱眉道:“自今日起,你哪也不准去,便在我身边专心的练武做学问。” 貂蝉瞬间变成苦瓜脸儿,噘起小嘴悻悻道:“父亲想要我去争那二世皇后的位子,却不让我出去帮子虎兄长做事,这如何能行?” 胡亥也疑惑不已,但旋即眼眸亮起,也不知想到哪去了,连连点头道:“专心练武做学问好啊,就该专心练武做学问!” “那相里月有无数墨家门徒相助,往后在子虎兄长身边,必然是又得宠爱又得器重,旁的女子如何能比?” “二世皇后的位子,又岂是旁的女子能争?” “貂蝉妹妹还是收了心思为好,往后跟着师傅专心练武做学问,等过两年年岁大些,我便向父皇求一道赐婚诏令,咱们师兄妹……” 嘭—— 胡亥话未说话,赵高便抬腿一脚,踹在他胸甲上,直接把人踹下车驾,咕哝啐骂道:“你若有机会争下那二世皇帝位,或许还有得商量,而今……趁早息了念头滚远~!” 小貂蝉穿着战靴的脚,此时也已经抬起来了,却被父亲抢了先,当下不无遗憾的收腿,道:“父亲还想让我争二世皇后之位吗?” 赵高重重点头,肃然道:“争!当然要争!那相里月纵有无数墨家门徒相助,又如何能比你与那怂娃的亲厚!” 小貂蝉茫然眨了眨大眼睛,迟疑道:“既然要争,我怎可不去帮子虎兄长做事?” “若整日在父亲身边练武做学问,往后岂非想见子虎兄长一面都难,这还如何去争?” 赵高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幽幽道:“为父以往禁足你,哪一次不是他想方设法的偷偷来寻你玩耍,哪一次不是他绞尽脑汁的偷带你出去玩耍……” 小貂蝉顿时缩了缩脑瓜,为之讪然不已。 她一直以为,父亲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可现在看来,父亲心里跟明镜似的,恐怕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懒得跟他们计较而已。 不过,讪然归讪然,小貂蝉终究是聪明的,转而便明白了父亲话中之意。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又叫欲擒故纵! 她若整日与赵子虎厮混,那便与往日无异,都习以为常了。 反之,她若往后呆在父亲身边练武做学问,那么赵子虎每日见不着她,恐怕反要不习惯了。 依着赵子虎的性子,必然是要与赵高老贼斗智斗勇,非要带自家貂蝉妹妹一起玩不可。 介时,她自然能占上风,相里月也得靠边站…… 可谓以彼之长攻彼之短,套路极深! …… …… 嬴政批准墨家门徒效力于铁鹰锐士的诏书,在傍晚御驾安营之后下达,交卸掉原有职务的墨家门徒们,纷纷来到宗室子弟营区,正式的拜谒赵子虎。 与他们一起同来的,还有两位上卿,是嬴政特意调拨给赵子虎的人才。 一为顿弱。 一为姚贾。 这俩人都属于纵横家之流,早年出使六国,游说斡旋离间挑拨,无所不用其极,为大秦平定乱世立下汗马功劳,身上都有食邑千户的关内侯爵位。 说个直观的例子,战国四大名将之一,赵国最后的希望,匈奴人胆寒的华夏将军……李牧……就是被他们这些人挑拨离间坑死的! 如今天下一统,纵横家失去用武之地。 但他们二人仍得嬴政重用,因为他们麾下掌控着,大秦早年部署在六国的密探间谍。 毕竟纵横家做事,凭借的是巧舌如簧,玩的是心理战术,最缺不得情报信息。 如此,才能有针对性的PUA,或收买、或激怒、或离间…… 反之,如果什麽也不知道,或者脑子里装着过时的情报,去瞎寄吧PUA某人,那简直跟送死差不多!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位大纵横家,其实也是大秦的东厂和西厂之厂公! 嬴政派他们来给赵子虎做副手,绝对算是人尽其才,能凭借他们手中的原有间客班底,帮着赵子虎迅速把铁鹰锐士的架子搭建起来。 “此二人,皆油滑之辈,公子最好把他们退回去。” 韩非带着张良来给赵子虎上课,见到顿弱和姚贾之后,毫不避讳的向赵子虎谏言。 而顿弱和姚贾,则也是对韩非怒目而视。 嗯,有私仇! PS:又改成早上更新试试……妈蛋,晚上掐点更新,人都要疯了……求推荐票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1章 似乎比始皇帝还强些! 第121章似乎比始皇帝还强些! 顿弱和姚贾,这俩早些年都是出身于魏国,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才到大秦为官……大秦人才储备库的名头,魏国真的实至名归! 顿弱的大功是坑死了李牧,让抗秦的主力赵国,彻底成了残废。 后又游说贿赂诸国将相,把韩、魏、齐也搞成了不设防,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挡,便在统一战争中投降大秦。 韩非对这位灭亡韩国的大功臣,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耐烦的。 就是看不惯! 就是这么小心眼! 孔圣那样的满嘴仁义道德,也因为斗不过法家先贤的少正卯,气急败坏杀人呢! 他韩非是后学末进,就不能小心眼吗? 另外,韩非对顿弱只是看不惯,心里有些愤怨,而对姚贾,就是真有仇了。 姚贾早年的大功,是破了关东最后一次联合抗秦,让关东六国彻底丧失翻盘机会。 韩非当年为疲秦而入秦时,正好遇上姚贾大发神威,败光了大秦国库的金玉宝器,收买贿赂关东六国的将相重臣,将最后一次联合抗秦的决心,淹没在金玉贿赂之中。 嬴政为此大悦,高官、厚爵、以及食邑,不要钱一样封赏回国的姚贾。 但……这里有一点,值得着重提及,姚贾本身是促成联合抗秦的人,却又一手毁了大好局面! 韩非为此深恨姚贾反复无常,破了联合抗秦的局面,让韩国彻底成了大秦的嘴边肉。 于是,便向嬴政进谗言,想把姚贾搞垮。 其实也不算谗言,而是拿事实说话…… 姚贾出身卑微,早年还做过盗匪为生,后来跑到赵国发迹,参与促成联合抗秦之事。 但因为他的黑历史,名声实在不怎么好,赵国又中途把姚贾给驱逐了,后在李斯的撮合下,转而为大秦效力,开始破坏联合抗秦…… 韩非给嬴政进谗言,攻讦姚贾时,便说他是【子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 大意是,这种出身卑贱,靠犯罪起家、反复无常的小人,以后最好不要重用。 甚至,早早除掉为好! 否则以后说不得,又跑去给别国效力了,再搞出联合抗秦! 但嬴政是什么人,他用都已经用过了,自然用人不疑,并没有收回给姚贾的封赏。 韩非和姚贾由此便结了仇怨! 而姚贾的举荐人是李斯,这俩人都想搞垮韩非,自然是一拍即合,果断反向嬴政进谗言。 说韩非是韩国宗室子弟,不可能真心为大秦效力,不如治他个间客之罪。 嬴政这次倒是信了,因为韩非攻讦姚贾,明显就是想搞垮给大秦立功的功臣。 于是,甩手把韩非扔去给恶名昭彰的赵子虎做了老师,后虽仍然奉为上卿时时请益,却不再往深里重用…… 认真说起来,韩非跟顿弱、姚贾二人的仇怨,主要责任还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小心眼。 是他先挑起的事端。 不过,站在韩非的角度,他却是为了自己的家国,才与两人互看不顺眼,其实也无可厚非。 只能说屁股决定脑袋! “姓韩的,你若当真心怀故国,又何必在大秦为官,早该去殉国……” “韩国已灭,你却苟且偷生,更效力于仇敌,岂非可悲可笑……” 顿弱和姚贾都不是好惹的主儿,纵横家骂起人那是相当狠的,你一言我一语专挑韩非的短处揭伤疤。 韩非顿时吹胡子瞪眼,张良也是拧眉立目,掰头大战已然开始。 赵子虎并没有劝和的意思,也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意思,嘴里叼着鲜嫩的狗尾巴草茎,品砸着丝丝甜味,瞪大了丹凤眼吃瓜看戏。 而且,口中狗尾巴草茎越品咂越快,俨然是当口香糖嚼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架势! “唔,这是怎了?” 剑拔弩张之际,来给赵子虎授课的儒学师傅也来了,是个叫应曜的老儒。 这是一位比商山四皓名头更大的老儒,后世有【商山四皓不如淮阳一老】的俗语,淮阳一老便是指他。 老应曜眼见这场面,大抵也猜出其中原因了,便向韩非和顿弱、姚贾做了个罗圈揖,劝道:“往事不可追,如今吾辈同朝为事,便不要计较旧日执念了。” 说着,一指吃草看戏的赵子虎道:“诸君如此针锋相对,却将子虎公子置于何地?又让子虎公子如何自处?” 三人和张良顺着他手指看向赵子虎,却见怂娃一副兴致勃勃看戏的模样,不由皆是满头黑线。 什么鬼? 一方是伱授业师门,一方是你左膀右臂,你居然还有心情看戏? 是有多没心没肺? 是有多混账! 老应曜也是老眼昏花了,没看清赵子虎什么情况,就把他抬出来劝和,待等看清之后,不由面皮抽搐。 这顽虎,不当人子啊! “公子……” 老应曜嗔怪出声,提醒他收一收本性。 赵子虎迎着众人无语目光,懵逼眨了眨丹凤眼,继而却是不以为忤,呲牙笑道:“理不辩不明,心中有怨气,就要说出来。” “吵一架,也没什么不好,我来做裁判,谁输谁道歉,往后也就豁达了!” 这就是典型的赵子虎处事风格了,看似胡闹可又有那么点道理,是真能解决事儿的。 就让人无法克说! “哼……” 韩非和顿弱、姚贾,三人面面相觑,旋即齐齐拂袖扭头,却是懒得吵架了。 他们可没兴趣,让赵子虎这怂娃,当劳什子的裁判,没得被看笑话! 再说,旁边还有那么多墨家门徒呢,实在让人拉不下脸! 赵子虎见他们不吵了,便不无失望的砸了咂嘴,招呼道:“两位师傅……诸君……且坐下说话吧。” 韩非和应曜两位师傅当仁不让,在他左右入席落座。 顿弱、姚贾和墨家门徒们,则齐齐向赵子虎揖手谢座,而后才各按爵位高低次序落座。 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领着帮忙的锐士扈从们,为诸人摆设酒肉。 酒是两位内侍近日又新酿的果酒,肉是赵佗和锐士扈从们,换值闲暇时猎取的野味。 还有赵子虎近日下水捉的鳖,枸杞老鳖汤每人一盅! “铁鹰锐士初创,日后便有劳诸君用心了。” 赵子虎等酒肉摆下,便捧起酒樽,向顿弱、姚贾以及墨家门徒们,遥遥相敬道。 诸人齐齐捧起酒樽:“蒙公子不弃……吾等自当用命……” “且满饮~!” “饮胜~!!!” 一樽酒饮下,气氛便算是放开了。 赵子虎拿出一卷布帛,扔给张良道:“小房子,给诸君读一读上面的内容。” 张良对他张口即来的羞耻称呼,已是见怪不怪了,手忙脚乱接住布帛后,便先展开观看略作熟悉。 赵子虎则转而向诸人,朗声道:“此乃铁鹰锐士制度框架,我才写好没一会儿,诸君听一听,可有不合时宜之处。” 说着,又向韩非和应曜道:“两位师傅也听一听,帮弟子参详一番。” 韩非和应曜自是无不可,捋须颔首应了。 众人推杯换盏,享用美酒美食,等着张良宣读。 稍倾,张良将布帛上的内容看过一遍,轻咳两声吸引诸人注意力,而后开始朗声宣读。 赵子虎写东西,保留着后世的习惯,务必详实详细,不咬文嚼字,也就是大白话。 众人一听就懂,不用费什么脑筋去理解。 铁鹰锐士在组织架构方面,是秦军军职那一套。 毕竟,嬴政给赵子虎封的官职名,就是所谓的大都尉,已经给定下调子了。 往下,是左右副都尉。 而都尉之下,便是军侯,或者说军法官,属于内部纠察。 再往下,则是一整套的基础军职编制。 正卒、锐士、伍长、什长、屯长、百将、五百主(五百将)、二五百主(千将)。 编制之外,就是赵子虎设想的坐探与行探之分了。 如今嬴政给他派来了顿弱和姚贾为副,把大秦原有的间谍密探,都交给了赵子虎并入铁鹰锐士。 正好可以将他们,都正式转为坐探,还做他们原先的差事,继续监视六国旧族,只是多了一些职责,顺便也监察官吏士绅,包括庶民黔首。 而墨家的门徒剑客,无疑就是最好的行探。 赵子虎将整个大秦,划分为十个大区,行探在各自区域行事。 免得行探满世界乱跑,没了统属,真要办事时,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 另外,坐探与行探,各行其是,互为纠察,若非查出奸佞,要纠集人手办事办案,并不接触。 军法官也在各自区域行事,纠察铁鹰锐士行事,若有滥用职权者,自可缉拿上报,再按军法处置。 这一套组织架构,是赵子虎暂时能想到的最优方案,顿弱姚贾和墨家门徒若有更好的,或者未来若有更好的,他自也不介意即刻改善增益! “稍后,诸君传阅,仔细研判,若觉有不妥之处,随时可写下谏言,为我拾遗补缺……” 赵子虎等张良念诵完组织架构,便接着说道:“言之有物者,我必记下功劳,报于父皇请赏!” 顿弱和姚贾面面相觑,而后带头揖手,与一众墨家门徒,齐声道:“唯~!” 赵子虎颔首,又向张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读。 下面还有内容呢。 而且关键是关键内容。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铁鹰锐士在暗处监察天下,干系不可谓不重大,自然也要有一套明确的行事准则。 所谓查奸除弊。 查可以查! 除就要谨慎了! 否则,搞成武周来俊臣那般,搞成大萌锦衣卫东西厂那般。 逮着人不分青红皂白往里折磨,为了功劳去做屈打成招的事儿,那可就太拉胯了。 也失去了赵子虎在新官制里添加铁鹰锐士的本意好意! 想要防止此类事情发生,最好的法子就是给铁鹰锐士,立下一套行事准则。 查可以查! 必要时,甚至可以先把人监禁起来,将其家族亲眷也监禁,挨个盘问的查,搜家搜户的查。 但这个监禁,不是认定有罪的监禁,只是禁足,只是不允许接触外界。 规定时间之内,若查不出确凿证据,立刻就要把人放了,多禁足一天,或多一个时辰都不行。 坏了规矩,查案者反坐! 若查出了确凿证据,彼辈实乃奸恶之徒,或为阴谋造反者,那也没有当场处置的权利,移交给御史处置,给彼辈一个申辩的机会。 若能在御史手里自证清白,办错案的铁鹰锐士反坐,还给彼辈清白。 同理,御史查出的奸恶大逆之辈,也会移交给铁鹰锐士处置,重新审查一遍。 如果有双方扯皮不清的事情,大秦还有一个最高法廷尉府呢,交给廷尉府裁断。 官员百姓受到御史和铁鹰锐士欺压,可向对家告状,也可向廷尉府告状。 这是类似公检法的三角形制度,三方又互相监督,最大限度保证三方廉洁公正,不出现冤假错案!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些行事规矩,是为了更好更公平的办事,不是为了拖延办事效率。 铁鹰锐士查办案件,或做事时,若亮出了身份,对方还装逼,或者负隅顽抗,那就要动武了。 杀了便杀了! 事后接受军法官调查,确定不是妄杀即可! 毕竟,哪怕到了后世,各国还保有警察事急从权,击毙嫌犯的权利呢,这无可厚非! “两位师傅,感觉这法子如何?” 赵子虎等张良念完之后,便向韩非和应曜,问道。 应曜并不作答,只是看向韩非,毕竟韩非是法家大贤,对这种立规矩立法之事,最有发言权,他这老儒实在不好卖弄。 韩非捋须颔首,口中道:“甚善!徒儿学成矣!” 赵子虎转而又看向顿弱和姚贾,以及一众墨家门徒,问道:“诸君感觉这法子如何?” 顿弱和姚贾再次面面相觑,而后表情古怪的齐齐咧嘴。 怪不得始皇帝,要将干系重大的铁鹰锐士,交给这位恶名昭彰的宗室顽虎执掌。 这怂娃混账是真混账,但本事也是真有本事啊。 先前那一套组织架构,再加上这一套规矩,周全、清晰、简单、有效、公平、公正……至少现阶段,二人是没有找出任何不妥之处。 怂娃有帝王之姿啊! 似乎比始皇帝还强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2章 坐山观师斗! 第122章坐山观师斗! “此法甚善!” 顿弱和姚贾以及墨家门徒们,面面相觑半晌后,齐齐揖手称善。 赵子虎摆摆手,乐呵呵道:“莫要吹我的彩虹屁,都仔细琢磨一番,当为我拾遗补缺。” 说着,看向张良道:“小房子,把章程给诸君传阅。” 张良乖巧点头应了,转而把手中绢布给了韩非,却是要让师傅先看。 韩非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为师都记下了,不用再看,给应兄看吧。” 应曜也随之道:“给诸君看吧。” 俩老头都是记忆力超群的主儿,无需再看一遍。 张良转而甩手把绢布给了……墨家门徒们,对已经做出摆手之态的顿弱和姚贾视若无睹。 莫说他们不用再看,就是想再看一遍,张良也懒得搭理他们。 相比韩非已经放下心结,张良这位大秦逆贼,那才是真恨这俩人,见面就想拼命的那种! “哼……” 张良把绢布给了墨家门徒们,又对顿弱和姚贾二人冷哼一声,这才回了韩非身边坐下。 顿弱和姚贾倒是懒得跟张良这小年轻一般见识,对这种无能狂怒的小家伙,最大的羞辱就是无视。 于是,二位满肚子坏水的纵横家,笑呵呵捧起酒樽对饮,完全无视了张良的作妖,反让张良脸黑郁闷不已。 赵子虎看的好笑,心道:大汉留侯还是年轻啊,往后仍需多多磨练心性! “公子已许多时日不曾做学问了,今日该讲论语第几篇了?” 应曜在旁趁着空档向赵子虎问道。 儒学博士们给赵子虎上课,如今也算总结出经验了,一则席间少饮酒,否则一准被灌趴下,再则见缝插针,能教点什么,便算什么。 嗯,不指望赵子虎专心做学问了! 专心很奢侈,韩非都没享受过呢! 赵子虎被问的满脸茫然,眨了眨丹凤眼后,好半晌才一拍脑门道:“季氏第十六篇,孔子论君子修身,以及如何用礼法治国……” 说起礼法治国,韩非顿时也来精神了,嘿然道:“若说礼法治国,孔子之说,远比不上我师荀子,礼法并举才是正途,否则不论谁先谁后,不论偏重哪一方,皆如瘸腿走路。” 应曜听他贬低孔子,吹捧自家师门,却并不着恼,只是打趣道:“若如此说,韩兄岂非是一条腿的大瘸子?” 韩非虽师出荀子,却是个把法家,钻研到极致的,确实是独腿大瘸子无疑。 “不然,老夫另一条腿,如今也算接上了,正想重修前作呢……今日咱们不聊腿的事儿,就聊礼法治国!” “好,那就聊礼法治国。” 应曜笑着点头,转而向赵子虎问道:“依着公子看来,大秦如今算不算瘸子?” 赵子虎毫不迟疑道:“独腿大瘸子!” 应曜愣了愣,却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俨然不像是韩非的弟子。 毕竟,韩非的弟子,理应是法家拥趸,大秦拥趸才对,这般嘎嘣脆,把大秦批为独腿大瘸子,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应曜心中这般想着,便将疑惑目光投向韩非,仿佛是在问:【这真是自幼跟着你做学问的弟子吗?】 韩非能读懂他的眼神,便苦笑解释道:“公子是这般的,他是越学法家,越瞧不上法家,越看重礼乐教化。” “他也主张礼法并举,与我师荀子不谋而合!” 华夏往后两千多年,都用荀子那一套,深植到骨血里了,赵子虎当然不谋而合。 应曜不无诧异的捋了捋胡须,又向赵子虎道:“以公子之见,秦法当改否?” 赵子虎再次毫不犹豫道:“自然当改。” 应曜追问道:“如何改?” 赵子虎眨了眨丹凤眼,无语道:“我是徒弟,您才是师傅,这话应该我问您,也问韩非师傅……如何改?” 应曜和韩非对视一眼,还真有点被问住了。 这命题有点大! 二人对礼法治国的理解,也存在极大偏差,一时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达者为师……” “长者为师……” 二人同时开口,却是都想怂恿对方先说。 赵子虎呲牙直乐,笑道:“不急,不急,两位师傅都不用急,慢慢思索,今日想不周全,或可回去写个章程,明日咱们再论。” 张良在旁听得面皮抽搐,这烂怂大秦公子,可真是个人才,又逃过一节课。 不对,可不止是今日这一节课。 这命题太大了,说不得往后月余,儒学博士们和自家师傅韩非,便要围绕这命题掰头。 烂怂顽虎则可【坐山观师斗】,逃过一节又一节课! 韩非和应曜在心里打腹稿之际,墨家门徒们也在三五成群的传阅布帛,将铁鹰锐士的架构制度记在心中。 能不能为赵子虎拾遗补缺另说,往后做事可就要照着上面的规矩了,不谨记可不行! 时间流逝,天色已然黑了,帐内升起了篝火照明。 墨家门徒们将布帛传阅一遍后,又还回赵子虎手中,等候赵子虎的差遣任命。 不过,赵子虎却是把目光投向两位纵横家。 顿弱和姚贾已经喝得醉醺醺,俨然是被赵子虎的美酒美食征服了,故而有些忘形。 “咳,两位君长……往后便是左右副都尉,可好?” 赵子虎轻咳一声,吸引还在胡吃海喝的顿弱和姚贾注意力,道。 两人忙是放下酒樽筷箸,齐齐揖手应道:“唯~!” 但应完之后,两人又是对视一眼,迟疑道:“我二人谁为左谁为右?” 秦以右为尊,分左右,便是分高低。 赵子虎笑道:“咱们铁鹰锐士里的左右副都尉,跟别处的不同,一个统领坐探,一个统领行探,所以不分高低。” “两位副都尉自己决定,谁统领坐探,谁统领行探。” “做好决定之后,各自为麾下任命职位,把架子搭起来,事后把名单给我即可。” 赵子虎的美酒美食,可不是容易吃的,吃了就要做事。 他这是要做甩手掌柜了,把细致活计,都扔给顿瑞和姚贾去做,自己只管总揽大局。 想让他像以前的嬴政那样,事事亲力亲为一把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才不做那个牛马! 顿弱要姚贾面面相觑,只能再次揖手道:“唯~!” 先前还说这怂娃胜过始皇帝来着,不经夸啊。 现在看来,还是差了点的,始皇帝的勤勉,可强他太多了。 这怂娃太会躲懒! “对了,行探之人手,如今尚不齐备,可优先布置在御驾东巡沿途,我想先试试效果,看看能否查出点什么。” 赵子虎再次开口,又嘱咐二人道。 顿弱和姚贾自然还是揖手应了。 赵子虎转而看向墨家门徒们,捧起酒樽道:“诸君往后为行探,奔波劳碌,却是要辛苦了。” 墨家门徒们齐齐捧起酒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辈志向所在,谈何辛苦……公子言重了……” 赵子虎摇头道:“辛苦便是辛苦,做不得假,我会向父皇奏请,为行探者,岁俸多加一些,算作犒赏。” 想要马儿跑,总要给马儿吃草,另外还要再加些豆料才行。 墨家门徒慨然:“多谢大都尉体恤!” 这却是改口了,公子变为大都尉。 “且满饮此杯,为诸君壮行。” “饮胜~!!!” …… …… 次日,清晨。 回去爵臣营区居住的相里月,早早便和胖青儿来找赵子虎,依然教授剑术。 张良知道赵子虎又开始练习剑术,也又早早赶来凑热闹练剑。 另外,便是冷血十三鹰,胡亥和几位兄长也来了,跟着一块练习剑术。 赵子虎发现了小貂蝉的缺席,便趁着饮茶暂歇的间隙,向胡亥问道:“貂蝉妹妹呢?” 胡亥昨日被赵高踹下车,便趁机逃课跑了,并不知道父女俩憋着什么主意。 所以,他其实也在奇怪,为何小貂蝉没有偷溜出来,解释道:“我师傅说,往后要让貂蝉妹妹,跟在他身边专心习武做学问,不让她出来玩耍了。” 赵子虎皱眉道:“貂蝉妹妹真就听话了?真不出来玩耍了?” 胡亥摊手:“我也正奇怪呢,她为何不偷偷溜出来……兴许是被我师傅的家臣看得紧了,没有机会溜出来。” 赵子虎恍然颔首,砸了咂嘴道:“一会儿御驾起行后,咱们去看看。” 胡亥和几位兄弟自是齐齐点头,嘿然道:“理当如此。” 赵子虎不再多言,把喝茶的陶壶还给相里月,重新拿起连鞘的护手唐刀,去跟锐士扈从们对练。 “月姑姑,这顽徒总是惦记那小貂蝉,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胖青儿等胡亥几人也重新去练剑后,便压低了声音向相里月问道。 相里月愣了愣,她木讷的性子,大抵又发作了,摇头道:“他们是自幼的玩伴,我如何能管?” 胖青儿撇嘴,恨铁不成钢道:“我的好姑姑啊,话不是这么说的。” 相里月奇怪道:“应该怎么说?” 胖青儿彻底无语了:“公子身边都有你了,总惦记着别的女子算是怎么回事?当然是不让公子去寻她啊!” “可他们是自幼的玩伴,我怎可……” “是啊,自幼的玩伴,玩到白头偕老!” “……” 相里月哑口无言。 但沉吟片刻后,却仍是摇头道:“他们是自幼玩伴,我确实不好管他,若管,那便是失了分寸,恐要惹他厌烦。” 相里月只是木讷,不善于这些弯弯绕,可却不是真笨。 恰恰相反的是,她是极其聪慧的女子,心里是有衡量有分寸的,知道自己什麽事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 去破坏赵子虎和小貂蝉的情谊,无疑就是万万不能做的。 说句不好听的,她这位正牌妻子,才跟赵子虎认识几天,小貂蝉跟赵子虎又是什麽关系? 孰轻? 孰重? 孰亲? 赵子虎心里难道拎不清吗? 相里月若真去横加破坏,赵子虎肯定是要恼怒的,说不得又要上演一夜七次郎的奇迹,狠狠的教训她。 说实在,相里月还真有点害怕! 再说胖青儿,其实是少女心性,想法做事都没个分寸,只求自己痛快了。 不可取! “那……伱就打算放任他吗?” 胖青儿想法做事固然不可取,但却是真为自己姑姑着想,撅着嘴悻悻道。 相里月自然也懂大侄女是一片好心,便笑着捏了捏她的胖脸道:“不管,不代表放任。” 胖青儿好奇:“姑姑打算如何做?” 相里月看向以一敌二,却已占据上风的赵子虎,挑眉道:“他要去找貂蝉妹妹,那我便陪他一起去。” 胖青儿愣了愣,继而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相里月笑了笑,指着占据上风的赵子虎道:“你去,加入其中,给他点压力,否则他又该偷懒耍滑了。” 胖青儿闻言顿时一咧嘴,苦兮兮道:“他打人可疼了……” “先撑一撑,回头我出钱粮,给你也打造一副板甲护身,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 胖青儿被一副铠甲收买了,摘下腰间连鞘佩剑,娇叱一声加入对练战团:“顽徒,当心你脑袋,我要把你脑袋当钟鼓敲了~!” 相里月:“……” 赵子虎:“……” 一场剑术对练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直至御驾起行方才结束。 然后,赵子虎当然是去寻心心念念的貂蝉妹妹。 而相里月则如影随形的跟着。 赵高的计策奏效了,似乎又没奏效。 或者说,被相里月给破了! …… …… 赵子虎的东巡生活,又进入了正规。 只是身边多了两拨人,明里暗里的斗法。 一波自然是赵高父女和相里氏姑侄。 另一波,则是韩非和张良师徒,外加一些儒学博士,跟另一波儒学博士,围绕【秦法若改,应如何改】展开激辨。 嗯,儒学博士们,也不是都一条心。 有尊崇孔孟之说的,认为应该废出一部分严刑峻法,再侧重一些礼教。 但也有尊崇荀子之说,认为应该礼法并举,秦法不必废除太多,把教化提上去便可。 荀子终究是后圣,距离当今也不远,学说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3章 亲亲相隐,罪与不罪 第123章亲亲相隐,罪与不罪 简单来说,围绕【秦法若改,应如何改】的激烈辩论,是分成了两个大派。 以韩非为首的荀子一派! 以淳于越为首的孔孟派! 两大群儒生博士,本身就属于顾问,或者说高级参谋,并不真正参与处理政务,平时如果嬴政不召见问策,便也没个正事儿。 所以,他们是真的闲,整天就琢磨如何辩倒对方。 想方设法引经据典,乃至是拿最近几年,六国百姓的生存现状举例,一切以辩倒对方为最终目的! 一开始,两方还是矜持的,还是打着给赵子虎解惑授业的名义。 荀子一派的首脑韩非,拿着小老弟们的论证,每日对线不同的孔孟派儒学博士。 嗯,儒士们是轮流来给赵子虎上课,每日一人! 但到了后来,便如同春秋到战国的礼乐逐渐崩坏一般,双方渐渐的都开始不讲武德了。 今日一方派出两人,明日另一方便派出三人。 进而,迅速发展到,两方全体出动。 每日傍晚御驾扎营后,赵子虎的毡帐里就沸反盈天,两方争论的吹胡瞪眼不可开交。 而赵子虎这位弟子,则是乐呵呵当起了裁判,顺便给诸位老师准备酒食,管饱管够。 吵累了,便吃饱喝足继续,每日都闹到大半夜才结束。 然后,第二天傍晚继续! 在此期间,顿弱和姚贾两位拉磨老驴,安排好了行探和坐探的人员任职,也将两份人员任职名单,交到了赵子虎手里。 赵子虎稍作调整之后,便以大都尉之名,正式下发了一份份任命军令。 铁鹰锐士,算是正式成立了! 墨家门徒们散向御驾沿途,马不停蹄的投入监察工作! 因为赵子虎说过的,他要在御驾东巡期间,先看看铁鹰锐士的工作效率。 墨家如今是铁了心,想要依靠赵子虎,重振显学之名。 自然要打响投靠赵子虎的第一枪,做出一番成绩表表忠心,至少要压过那些坐探效率,才能显出墨家剑客们的本事。 如此,赵子虎身边,又多了两拨人较劲儿! …… 又是一日深夜,两拨儒学博士们,还在赵子虎的毡帐中,吹胡子瞪眼互相嘴炮。 “公子……” 赵佗挑帘进入帐中,强忍嘈杂之声,凑到赵子虎身边,道:“铁鹰锐士左副都尉顿弱求见,似有要事。” 赵子虎点点头,示意赵佗将人叫进来。 赵佗快步出帐,稍倾顿弱入帐。 争辩正激烈的两拨儒士们,见是这位臭名昭著的纵横家,忙是停下话头,正襟危坐恢复士人仪态。 然后,齐齐斜着眼,以一种蔑视的眼神,去看顿弱! 儒学博士们大多出身齐鲁之地,顿弱又是齐国被灭的罪魁祸首,甚至比王贲的功劳还大。 所以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和韩非一样,横竖瞧顿弱不顺眼。 毕竟,不是谁都有老应曜的心胸阔达! 但……顿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纵横家又最讲究一个心理素质过硬,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所以,顿弱自然不会惧怕,一众儒家博士们的蔑视,乃至是怒视的眼神。 泰然自若的自席间漫步而行,一些如老应曜一般的阔达儒士,他还有心情点头颔首,报之以微笑。 那纵横家临危不乱的气度,简直拿捏的死死的! 待行至赵子虎下首,便施施然揖手一拜道:“属下顿弱见过大都尉。” 赵子虎很想双手竖起大拇指,赞他一声牛逼,但嘴上却正经道:“左都尉何事前来?” 顿弱自宽袍大袖中摸出一大捆竹简,双手呈上道:“行探觅得奸恶,已查实罪证,请公子定夺。” 他统领的就是行探。 姚贾则是统领坐探。 赵子虎身旁的奔波儿霸忙是上前,从顿弱手中接过竹简,转呈给赵子虎。 “这才几日而已,效率这般快吗?” 赵子虎接过沉重的竹简,不无哑然问道。 顿弱颔首:“众皆用命,故而效率甚快。” 赵子虎解开捆绑竹简的细麻绳,展开粗略看了看,点头赞道:“好,那便照规矩办,将罪犯以及证据,交给御史处置。” “这份报告,我便留下了,明日去给父皇看看,顺便为他们请功。” 顿弱揖手:“唯~!” 赵子虎将竹简卷好,放置于案头,转而问道:“左都尉吃了吗?” 顿弱眨了眨眼,继而笑道:“晚食是吃了,此时却又饿了。” 他倒是老实不客气。 厚脸皮可是纵横家必备。 赵子虎向奔波儿霸扬了扬下巴,示意给顿弱也摆设席案酒食。 稍后,顿弱入席,开始胡吃海塞。 而儒学博士们的辩论,也又继续进行,只是当着顿弱这个外人,便没有先前的狂放了。 一个个正襟危坐,奉行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不急赤白脸,给顿弱看笑话。 嗯,顿弱想吃饭只是其一,就是想看热闹来着! 不过,赵子虎见他们不激烈,温温吞吞的,却是不满意了,当下拿起顿弱送来的竹简,向韩非和众儒士道:“诸位师傅,这里有一桩案子,是铁鹰锐士查到一位劣绅。” “此人乃是乡衙小吏,仗着手中有权,家中奴仆众多,便横行不法,浇灌农田时,擅自阻断水渠,只浇灌自家田地,致使下游农户庄稼旱死。” “农户找其理论,他也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农户一怒之下前去报官,被他得知后,便派遣家奴,将农户截杀于半途。” “类似的事情,可是干了不少。” “铁鹰锐士行走乡间,探知其罪证,如今已然算是板上钉钉了。” “诸位师傅以为,此人极其族众,应该如何处置?” 这等大奸大恶,按照秦法,那是要连坐同族的,没商量。 韩非和众儒士沉吟着面面相觑,一时却是无人发言。 赵子虎咂嘴,看向韩非道:“韩非师傅,你来说!” 韩非听自己被点名,便也不推让,捋须稍稍组织言辞,便开口道:“杀人者偿命。” “其妻、其子女、其父母,当知其罪,却隐瞒不报,享受其横行霸道攒下的家财,那便也应该治罪。” “治同罪!” “至于,其同族,当分门别类。” “若有助纣为虐者,享受其庇护者,自然是要治罪,但不应治死罪,充为苦役即可。” “若同族中,有与其并不亲厚,也不享受其庇护者,纵然知其罪责,隐瞒不报,虽当治个连坐之罪,却也要从轻处罚,罚钱罚粮罚役,以儆效尤即可。” 韩非说的很细致,似乎跟后世的刑罚比,细致程度也不遑多让了。 但秦法就是这么细致,很细致的。 后世人认为古代刑法笼统,似乎有很大空子可钻,那儒家大兴之后,搞出来的结果。 说实在,秦朝之后的两千年,刑法从汉朝开始退化,一直退化到又变成宗族自治,其实挺悲哀的。 儒家的责任很大,这也是儒家被后世所诟病的原因之一,太重教化有时候并非好事! “唔……” 赵子虎心里虽赞同韩非的说法,面上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淳于越道:“淳于师傅,您怎么说?” 淳于越摇头:“用刑太酷矣。” 这就是把韩非的定论,给全盘推翻了。 韩非眼珠子一瞪,就要开口说话:“难道……” 淳于越抬手制止他话头,慢悠悠道:“主犯与家眷治罪,无可厚非。” “助纣为虐者,受其荫蔽者,治罪也无可厚非。” “但那些,只是知情,选择隐瞒不报者,实为亲亲相隐,乃人之本性,若要治罪处罚,便过了。” 韩非冷笑一声,反问道:“这么说来,若他父母妻儿,也厌恶其行事,不愿享受其积攒的家财,只是知情不报,也不应治罪了?” 淳于越理所当然道:“当然不应治罪,甚至应该嘉奖,生而为人,能有如此操守,实属难得。” 这话,似乎有些不走正道,属于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但赵子虎却是眼前一亮,暗暗感叹,这老儒虽然古板,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水平的。 法与情,就是这样,得分开来看! 你不能指望,谁都有包公大义灭亲的气魄,华夏上下几千年,有几个那样的神人。 就像淳于越说的,人能在面对富贵享受时,还去选择善与恶,不去享受家人做恶事得来的富贵,有那等操守,已经是难得了。 君不见,多少富贵子弟,都享受的心安理得呢! 可到了治罪时,又大喊冤枉,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犯罪! 你特喵是没有犯罪,可伱别享受犯罪带来的富贵享受啊……你享受了,你就是有罪,毙了你都不亏! 韩非拂袖,送给淳于越四个大字:“不可理喻。” 张良跟着道:“若照着淳于师傅的说法,连坐之法可以废除了。” 淳于越才不进小房子的套,继续慢慢悠悠道:“那倒也不是,连坐不应废除。” “不过,亲亲相隐,也应谅解。” 车轱辘话,让他说完了。 韩非和张良,以及崇尚荀子学说的儒学博士们,今日算是败了一阵。 这倒是难得,以往都是他们占上风的! 赵子虎见韩非那波人不再说话,便呲牙乐道:“好,今日淳于师傅一番话,令弟子受益匪浅。” 说着,看向霸波儿奔道:“当记下淳于师傅今日之言。” 霸波儿奔颔首应了,立即在竹简上奋笔疾书。 赵子虎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今日暂且如此吧,明日再论。” 韩非和张良率先起身,领着自己的跟班们,乌泱泱出毡帐而去,这是打算回去继续琢磨,明日在扳回一局呢。 淳于越等人志得意满,也自离席告辞而去。 偌大的毡帐内,瞬间变得空唠唠的,只剩顿弱仰头灌下一杯果酒,砸嘴嘿然道:“有趣,有趣啊~!” 说着,去看霸波儿奔记录的文字。 那竹简卷起来的部分,已是足有女子的腰肢粗了,显然都是记录的,两拨儒士们辩论后,得出的精彩部分。 顿弱稍稍展开一些看了,渐渐的面上嬉笑之色,却变为凝重,抬头向赵子虎道:“公子想做什麽?变法吗?” 赵子虎点头,反问道:“不可以吗? 顿弱一滞:“……” 这怂娃好大的魄力! …… …… 次日,赵子虎照常被相里月喊起床习武,但却已不是在练剑了,而是改练他那杆方天画戟,也就是击矛之术。 至于剑术,赵子虎算是练成了。 锐士扈从都是沙场勇士,可三打一再加上胖青儿,在他手上也占不到便宜。 每每都是穿着铠甲的胖青儿,被赵子虎把她脑袋当钟鼓敲! 如此剑术,已是算得上顶尖,再练也无益处,只能靠常年累月的搏杀经验去增进! 但赵子虎又不是底层士卒,哪有什麽机会,去与人长年累月的搏杀,便是守卫长城的戍卒,恐怕一年到头,也跟匈奴人拼不上一次。 倒是那些行走天下的墨家剑客,可能有这种机会! 而击矛之术,不讲花哨,总结起来,无非【拦】、【扎】二字,赵子虎练得更快,几乎三日便成了,能跟赵佗拼个有来有回。 至于卜字戟,这玩意儿,说实在的,多出哪一个枝桠,挺鸡肋的,只有在战车上,运动疾驰中挥勾敌人才好用。 步战使用戟,就还不如矛干脆利落,这也是戟后来被淘汰的最大原因! 不过,他的方天画戟,却不是普通的矛或铍,跟卜字戟更不同。 这玩意儿在古代,几乎相当于高科技武器,说起来技法太多了,能砍能刺能勾能架挡……技法多到,只有演义小说里才有出现,要么就是用于依仗摆样子。 翻遍古籍都没有确切的实战记录! 所以,赵子虎练方天画戟,现在是自己琢磨,如何才能把它用好,几乎是开创一种新兵器的用法。 赵佗和相里月教不了他,只能帮忙给他出谋划策! “这叼毛玩意儿,我就不该让甘宰相帮忙打造,实在太难用了,就看着好看,装逼还行。” 赵子虎咋练都不顺手,唯有骂骂咧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4章 始皇帝从暴君变为明察秋毫的明君了 第124章始皇帝从暴君变为明察秋毫的明君了! 有句话叫作,贪多嚼不烂! 方天画戟的技法多样性,便让赵子虎有此种感觉,偏偏他又想贪多,就是想将之一口嚼碎。 而这等求而不得的感觉,却是激发了他潜藏的工科狗本性。 技术难关是怎么攻克的? 一步一个脚印攻克的! 攻克一个技术难题,再继续下一个,一步一步往前走。 若走进岔路,那便回头复盘,找到岔路节点,调整方向继续! 解构方天画戟的各种使用特性。 首先是刺杀,也就是击矛技法,赵子虎在这方面,已经能和赵佗斗个五局三胜,无需再练了。 刺杀之后,则是两侧月牙戟刃的劈砍用法。 赵子虎将之当做一把长柄斧去练,在禁军中找了善使长柄斧的师傅,每日专心练习长斧技法,并尝试用长斧技法,去与常规兵刃对练。 长斧技法练成之后,便是卜字戟的技法。 或者说,长柄戈的钩割啄击技法。 这其实与长柄斧技法有共通之处,因为长柄斧也能钩挂,至于啄击其实就是劈砍。 如此,赵子虎练得更快,两日即成。 最后就是镋的技法了,或者说三叉戟的技法。 方天画戟的戟刺,以及两个月牙尖,组合起来看的话,其实就是凤翅镏金镋的形状,或者说三叉戟的形状。 镗钯在华夏古代战争史中,有着亮眼的表现。 评价描述为,上有利刃,刃下横两股,向上弯,可刺击,也可防御,兼矛盾两用。 戚爷爷鸳鸯阵中的镗钯手,就是一种攻守兼备的兵种。 鸳鸯阵对敌时,如果倭寇突破狼铣封锁,或从两翼后侧袭击,攻近鸳鸯阵前,镗钯手就派上了用场。 他们会主动出击,用三叉镗钯架住倭寇的兵刃,给身边的矛手和刀盾手,创造绝佳攻击时机。 技法娴熟的镗钯手,可以在架住倭寇兵刃后,顺势将敌刃绞落甩掉。 或更直接,在架住敌刃的同时,完成迅猛突刺,一击毙敌。 兼具矛盾两用,是它最真实的写照! 赵子虎练习镗钯攻守技法,尤其的上心,足足练习了七八日,练成百分百招架击来之刃,才算是作罢。 如此,赵子虎便把方天画戟的各种使用技法,都一一掌握纯熟了,剩下则是整合到一起。 也就是所谓的融会贯通! 就像综合格斗家,拳法、腿法、膝肘、摔跤、锁技……都练习一遍了,总要能切换自如才行。 赵子虎这一整合,又整合的忘了时日。 在此期间,铁鹰锐士的行探坐探,不停传回查出奸恶叛逆的公文,又经由赵子虎之手,转给御史复查,最终结果上呈给嬴政。 在此期间,两拨儒士的礼法之争仍在继续,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记录的竹简,已经不是卷起来粗不粗的问题了,而是装了一车。 在此期间,被赵高禁足的小貂蝉,总能三天两头被赵子虎偷偷营救出来,一起在赶路途中骑猎玩耍。 不知不觉间,御驾已然进入琅琊郡的地界,到东海之滨了! 铛—— 哗啦—— 又一日清晨,毡帐空地前,赵子虎用方天画戟架住胖青儿连鞘长剑,顺势将之绞甩出去。 胖青儿失了兵器,顿时惊叫一声,抱着脑袋逃窜。 她身旁的赵佗,则在一名剑盾手的掩护下,趁此时机持矛突进,无头矛杆往赵子虎胸甲上猛戳。 赵子虎脚下猛退,手中方天画戟也在拨打赵佗刺来的矛杆。 赵佗的矛杆被磕偏,但掩护他的剑盾扈从,却又顺势顶盾猛冲,欺负赵子虎丈八长杆不灵活,想要以近身格杀取胜。 赵子虎脚下猛退不停,手上迅速收回方天画戟的戟杆,从远持变为近持,戟刃后尖勾住那扈从手中的盾牌,将之勾开露出掩藏其后的扈从。 那剑盾扈从吓一跳,忙是停住前冲势头,重新将盾牌拿稳遮住身形。 咚—— 赵子虎的刺击几乎同时而至,刺在盾牌上。 所幸,这只是比试,他并未用全力,蒙了犀牛皮的复合盾也结实,没有被戟头刺穿。 但就算如此,那剑盾扈从,也被刺击力道,顶的腾腾后退几大步,与身后赵佗撞在一起。 而等两人稳住身形时,赵子虎的方天画戟,又已带着呼啸风声劈下。 咔嚓—— 月牙戟刃劈在复合盾上,再次把那剑盾扈从吓出一头冷汗。 长柄斧的劈砍,在战场上就是盾牌克星,通常是一斧头下去,连盾带人劈个血肉模糊。 而方天画戟,整个戟头的重量,其实并不比斧头轻,甚至因为构造复杂,用料还更重一些。 这也就是赵子虎举重若轻,刻意收着力道呢。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剑盾扈从受惊之余,忙是扔了开裂的盾牌,学着胖青儿的模样,迅速抱着脑袋溜开。 如此,场中便只剩赵子虎和赵佗。 君臣二人,一个持戟,一个持矛,绕着圈对持,寻找彼此的破绽,谁也不敢冒然出手。 击矛刺杀,决胜负就在一瞬间,比剑术对决更利索,稍一分神就会被刺个对穿! 场外,相里月和张良、胡亥等人,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了精彩瞬间。 啪 啪 啪 赵子虎和赵佗挺着戟矛,蹭着步子向对方迫近,矛戟杆子在两人之间,不时磕破在一起。 渐渐的,甚至是黏在一起,都想试图把对方兵器拨架开,令对方门户大开。 这在枪矛比赛中,还有一个专业术语,好像叫什么【抢中线】! 赵佗正值壮年,但论力气,却比不上赵子虎,迅速在拨架中落入下风,矛杆被赵子虎拨架开,身形逐渐露出。 不过,赵佗终究老辣,眼看拼力气拼不过,便猛的一抖长矛,矛杆好似灵蛇一样,绕着赵子虎戟杆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身前中线。 但赵子虎也不是吃素的,跟着猛抖戟杆,戟头呼啸甩动,啪的一声,将赵佗刚收回身前中线的长矛磕偏。 而后,戟头顺势前刺! 呼—— 戟头稳稳停在赵佗胸甲前。 赵佗咧了咧嘴,忙是扔了矛杆,搓揉双手道:“佗败了……公子好大力气,手都给我震麻了!” “兄长牛逼~!!!” 胡亥几人见赵子虎取胜,顿时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张良也是忍不住的以拳击掌赞叹:“这方天画戟,虽然模样古怪,但像公子这般用好了,也是真厉害啊,克敌技法多变,令人防不胜防。” 毫无疑问的是,赵子虎的方天画戟算是练成了, 今日这一番对练,威力便可见一斑,让众人也对这种新鲜兵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相里月端着茶水杯子上前,给赵子虎和赵佗各倒了一杯饮用。 赵子虎把自己的茶杯也给了赵佗,然后接过相里月手中的陶壶,嘴对嘴咕嘟咕嘟一通牛饮。 相里月莞尔,又拿出巾帕为他擦汗,口中道:“夫君这方天画戟,如今已然运用纯熟,再一味苦练也无甚进益了,日后慢慢打磨即可……” “从明日开始,夫君每日晨间,便教我百工之术吧?” 赵子虎:“噗,咳咳咳~!!!” 赵子虎一口茶水喷出,喷了个漫天散花,外加呛咳不已。 他近些时日,死命的苦练方天画戟,为的就是尽快结束,被相里月督促管教的拘束生活。 现在方天画戟练成了,剑术和赤手缠斗也早练成了……他本以为能解脱了。 可而今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相里月的早有后招等着他呢,俨然是不把他的跳脱性子磨平,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夫君莫要饮用太急……” 相里月一副温顺贤妻之态,为赵子虎拍背顺气。 但一双美眸中,却满是掩藏不住的戏谑笑意。 胖青儿在旁,更是已经绷不住了,只能低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不让人看到她胖脸上的幸灾乐祸。 而赵佗、张良,以及胡亥几人,包括两位内侍和周围的锐士扈从们,则是齐齐向赵子虎报以同情目光。 这头宗室顽虎,真是被治的没辙没辙的了,说不得还就被相里月驯服呢! “咳咳……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赵子虎好不容易压下呛咳,打了个哈哈回答相里月一句,而后看向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道:“时辰不早了,御驾恐马上起行,赶紧收拾一番。” “唯。” 两位内侍齐齐揖手应了,叫上几位锐士扈从帮忙去收拾行李。 稍后,御驾拔营起行。 相里月和胖青儿,回了爵臣队伍。 或者说,去了匠营的队伍,跟老相里一起,去忙活造纸之事。 赵子虎骑在自己的赤兔马上,问身旁同行的胡亥道:“老弟,今日你师傅当值伴驾吗?” 胡亥摇头:“师傅今日不当值伴驾。” 赵子虎砸了咂嘴,却是不无失望之色。 嗯,相里氏姑侄俩也是掐算着时间呢,她们算准了今日赵高不当值,会把小貂蝉看的很死,赵子虎没法去找小貂蝉玩耍,所以她们才安心离开,去忙活造纸的正经事儿。 “兄长,前头是什麽地方?” 胡亥指着御驾队伍前方,遥遥在望的城池,好奇问道。 赵子虎闻言,便随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东武县城。” 胡亥希冀道:“那……咱们进城玩耍一番如何?” 其余几位小老弟,也立即随之附合:“对对对,好久没有进城玩耍了……这些时日父皇进入城池,咱们却每每都去游猎,听说错过很多好玩的事呢……” 赵子虎其实正想离开御驾队伍去游猎,给晚上辩论的两拨儒士们,打一些肉食准备好。 但现在,既然几位臭弟弟,都想进城玩耍,那他这做兄长,自然要满足。 毕竟,几位臭弟弟都没什麽扈从家臣,他和赵佗等人不跟着,在城里闲逛属实不安全。 至于儒士们的肉食,一群老头天天大鱼大肉也不是什麽好事。 偶尔吃点面食蔬菜,清清肠胃反而挺好! …… 御驾浩浩荡荡前行,赵子虎领着一众臭弟弟和锐士扈从们,走到了御驾最前方,想要提前进城逛逛。 不过,随着离东武县城越来越近,众人却被城门外的景象震住了。 后世赵大爷和宋大姐的小品里,有那么一句话:【那家伙,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此时,就是东武县城外,最好的写照。 百姓士绅阻塞于道,都在伸着脖子张望御驾,另有洪钟大吕的雅乐奏响,以示迎接御驾。 赵子虎和臭弟弟们都看傻了。 赵佗和一众锐士扈从,更是看傻了,瞠目结舌道:“这什麽情况?黔首庶民何时这般胆大了,竟也敢围观御驾了?” 赵子虎和臭弟弟们,愣神片刻后回过神儿,却是表情古怪的面面相觑。 赵佗和锐士扈从们,或许不明白这是什麽情况,但他们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都是铁鹰锐士搞出来的! 或者说,都是铁鹰锐士的功劳! 近些日行探和坐探,在御驾东巡沿途,较着劲儿的查探奸恶叛逆,揪出一批一批。 那些传回来的案件公文,以及嬴政最后的批复,赵子虎和几位给他充当秘书的臭弟弟,都是看过的。 一个字,杀! 礼法辩论在继续,未落实之前,秦法仍然是酷烈的,嬴政对奸恶叛逆,没有丝毫容忍度。 查出一个杀一个,查出一窝杀一窝。 近日之御驾,几乎是一路走,一路杀过来的! 杀得官员士绅闻风丧胆,杀得暗处筹谋积蓄力量的叛逆人头滚滚,杀得黔首百姓……高呼嬴政有明君之姿! 是的,嬴政现在从暴君,变为明察秋毫的明君了! 至少,在齐地百姓眼中,嬴政已不再残暴,而是值得信赖仰仗的君主! 就像赵子虎说的,百姓所求者,无非是安居乐业,而横行霸道的奸恶,蓄养死士的叛逆,无疑就是地方上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百姓平日里是敢怒不敢言的,纵然知晓县里有县御史,又怎敢去告发呢? 谁敢说,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郡县御史,不是跟那些家伙鼠鸭一窝呢? 或者早就被收买呢? 你去告发,岂不正撞枪口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5章 见了多了,自然也就,看的开了 第125章见了多了,自然也就,看的开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便有的道理! 在先秦尤其如此,在秦地之外的六国故地更甚如此。 秦地之内,黔首庶民尚有秦法可依。 秦法之下,爵臣士绅与黔首庶民同论,乃至是国之储君,亦不能例外。 不论这听起来有多么可笑,至少它理论上就是如此。 秦地之黔首庶民,若真受了欺凌忍无可忍,而又没有能力去报仇,大不了豁出去上咸阳,找御史台找廷尉府告状。 国君脚下,吏治终究比别处清明一些,是有很大把握能告成的! 可秦地关东之外的六国,生活在六国领土上的黔首庶民,就没有秦地百姓那么幸运了。 贵族分封制度之下,贵族便是土皇帝,黔首庶民纵然被欺凌,又能向谁告状? 黔首庶民就是牛马! 黔首庶民能做的,无非是匹夫一怒血溅十步! 但有道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游侠剑客,这种在秦地绝迹的东西,以往在六国遍地都是。 哪怕,他们并不是墨家门徒,也并不妨碍他们践行墨家的理念,因为这世道太不公…… 而大秦统一天下后的近几年,六国故地的黔首庶民,虽然嘴上跟着人云亦云,骂着秦法的残暴苛刻。 可实际上,却是尝到了点秦法的甜头。 官吏士绅横行地方之事,为之锐减。 纵然仍有,却有个明面上能告状的地方,比如坐镇郡县的御史。 虽然那些郡县御史,也有鼠鸭一窝,或被收买的情况,可总归是有一个向上的渠道了。 有它! 便比没有强! 黔首庶民愤而无门时,便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去试上一试,赌上一赌…… 这毫无疑问是巨大的进步! 前些日,第一份送到赵子虎手中的卷宗,那恶吏劣绅派家奴截杀告官者,无非就是怕被告到御史处。 现如今,除了御史之外,地方上又多了许多没名堂的外乡人。 一个个看似是小商小贩,走街串巷深入乡里,说着蹩脚的本地话,做生意也不怎么在行,打听事儿却一个比一个勤快,就爱听人讲个故事,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 百姓一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只以为哪家落魄贵族,转而开始经商了,派出来跑商的家奴,还不怎么会做买卖,还处在锻炼阶段。 可渐渐的,就有消息传了过来,说是始皇帝御驾东巡,一路走一路杀人。 杀尽了贪官污吏,杀尽了劣绅恶霸,杀得人头滚滚。 然后,便是本乡本土的小吏,开始挨家挨户的串门说教。 说那些外地来的小商小贩不可信,皆乃奸恶之辈,四处打听事儿,准没安好心。 又让各家嘴上,都闭紧点儿,别被人家一问,就胡说八道,当心惹了祸事。 这种掩耳盗铃般的串门说教,真就是掩耳盗铃一般可笑! 一开始还没明白过味儿的百姓,被小吏这么一说教,反而明白过味儿了。 好嘛,所谓外地来的小商小贩,都是始皇帝派出来的密探是吧? 怕我们把本乡本土的奸恶之辈,都抖落出去是吧? 怪不得始皇帝能明察秋毫呢,走一路杀一路,把贪官污吏劣绅恶霸,都杀个干干净净,原来是这些外乡的小商小贩在起作用。 心里明白过味儿的百姓,无甚大冤情者,自然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那些受过欺压的,心里憋着怨气的,趁着买个针头线脑的功夫,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抖落出去了。 但……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些做贼心虚者,便不免想要收买那些外乡的小商小贩,家奴派出去,见到了便请进家中,好酒好肉招待,走时再塞上金钱珠玉。 一切心照不宣!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今天刚收买一波,明日又来一波新的,后日又来一波新的……无穷无尽的生面孔。 好多生面孔,你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商贩,冤枉钱也是真没少花。 弄得很多胆大百姓,眼见有巨利可图,也加入其中,家里但凡有个存粮,便背着去外乡贩卖,换些布匹菜蔬什么的…… 保不准,就被官员士绅请进家中,好酒好肉伺候一顿,甚至还有美人瞌睡,走时还能再得一笔横财。 薅羊毛,就这么被提前发明出来了! 只不过,后世是薅集体羊毛,这齐地百姓是薅官员士绅羊毛。 官员士绅白白当了冤大头,有多少家财也不够百姓这么薅的,果断停止四处散财的冤大头行为。 转而打起乡情牌,以往欺压过的,得罪过的,让家奴带着重金,登门去赔礼赔罪,而后缩起脑袋,暗暗祈祷昊天上帝保佑,自家恶事莫要被抖落出去…… 齐地上演的滑稽一幕幕,让人发笑! 齐地上演的血腥屠戮,让人胆寒! 而在这滑稽与血腥之中,始皇帝的明君之名,便算是在无形中确立了。 始皇帝东巡,将地方上的奸恶,连根拔起杀个人头滚滚,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也着实让齐地的黔首庶民,大大涨了见识! 原来秦法之下,往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士绅,真的可以与吾等黔首庶民同论。 掉脑袋前也会哭嚎求饶! 被腰斩成两段后,也会凄厉惨叫,只恨多活一刻! 如此,始皇帝的御驾,再路过城镇时,那便不是往日的恓惶,百姓如避蛇蝎了。 而是百姓踊跃,争相夹道瞻仰,只要看上一眼,回去便可与人吹嘘,提来便是与有荣焉! 赵子虎和臭弟弟们在东武县城外,便是遇上来看嬴政御驾的百姓。 人山人海的百姓! “咕嘟……” 胡亥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那些无边无际的人头攒动,又看了看身后迤逦而行的御驾大军,嘿然赞道:“这才是君,这才是君啊!如此君主,做着才有意思啊!” 赵子虎听得莞尔,又暗暗撇嘴。 你娃也就是嘴上厉害,真让你个瓜怂做了二世皇帝,指不定三天新鲜劲儿一过,便又窝在宫室里,与酒池肉林为伴了。 说不得,还要上演那指鹿为马的把戏! “子龙,前头开路,咱先进城逛逛……” 赵子虎马鞭一指,向身后呆滞的赵佗道。 赵佗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懵逼眨了眨大眼睛,迟疑道:“此地人多,公子还需慎行,最好与御驾大军一道进城。” “否则,一旦出了事端,吾等百人,恐不能护诸位公子周全!” 赵子虎失望砸了砸嘴,也不愿使麾下诸人为难。 当然,主要是他也惜命! “那便跟随父皇一道入城……” 赵子虎从善如流,向几位臭弟弟道:“咱们先去寻了父皇,等御驾入城,百姓散去,咱们再闲逛城中也不迟。” 几位臭弟弟自然没二话,当下随他拨转马头,回到御驾队伍中,去寻嬴政的御驾。 …… 赵子虎和几位臭弟弟,找到嬴政的车驾时,却是被嬴政的模样吓了一跳。 面色憔悴,眼珠子通红,似乎有浓浓煞气,却又有掩饰不住的亢奋! 赵子虎眼见嬴政状态不妙,便不想去触霉头了,当即拨马就要撤走,打算先搞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但,来都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有嬴政车驾旁的随扈禁卫,发现了他们这一行人,便歪着脑袋凑到车窗前,嘀咕了两句。 然后,便陡然催马急速,追上想要撤走的赵子虎一行人,朗声道:“诸位公子,陛下召见。” 赵子虎嘴角抽了抽,已是看清此人面貌,无语道:“章邯将军,可真是个大嘴巴呀,什么事情都要向父皇禀报。” 章邯:“……” 章邯被吐槽的面色一干,揖手道:“末将乃陛下之臣,自然什么事情,都要向陛下禀报。” 他倒是理直气壮。 赵子虎没好气白他一眼,不情不愿的领着几位弟弟,催马来到嬴政的车驾旁。 而后,透过大开的车窗,向状态诡异的嬴政揖手见礼道:“儿臣等,见过父皇~!”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儿子收了礼数,口中则嗔怪问道:“为何来了又走?” 胡亥几个臭弟弟,立即放慢马速,落后赵子虎一个马身,将赵子虎给卖了。 谁让他是兄长呢! “……” 赵子虎自然能察觉到几个臭弟弟的动作,心中暗暗记下,回头一个也跑不掉,非得一人赏一顿暴打不可。 “本是想来父皇车驾中解暑,但见父皇车窗大开,恐怕车内纵有解暑之冰,凉气也都散去了,故而便不想打扰父皇了。” 赵子虎谎话张口就来,倒也合情合理。 嬴政才不信怂娃的鬼话,直言问道:“可是被为父模样吓到了?” 赵子虎作势愣了愣,仿佛才发现嬴政的不正常状态一样,惊讶道:“父皇这是怎么了?近日可是没睡好吗?” 嗯,演技倒也算纯熟了。 嬴政点头:“是没睡好,吾儿可知,为父近日为何没睡好?” 赵子虎心里大抵能猜到了,但嘴上却胡扯道:“因为新官制不好用,父皇还要操劳政务?” 嬴政摇头,嘿然道:“新官制甚是好用,诸卿处理政务,上行下达甚是高效。” “朕近日无有操劳,每日有两个时辰,便可将诸卿处理过的政务批复了。” 赵子虎做恍然状,迟疑又道:“既然新官制甚是好用,那父皇面上为何仍有疲倦之态?” 嬴政等的就是这一句,果然被搔到了痒处,面上的煞气与亢奋陡然大盛,盯着赵子虎道:“说起来,还是吾儿统领的铁鹰锐士建功,让为父又是欢喜又是恼怒。” 赵子虎闻言,是有点懵了:“铁鹰锐士建功,父皇理应欢喜,儿臣自也能理解……” “可恼怒又是为何?” 话题说到恼怒上,嬴政面上的煞气,便立即压过了亢奋,丹凤眼中凶戾之气大盛,咬牙切齿道:“天下承平不过三载,大秦吏治,已然是烂透了!” “烂透了啊!” “尤其,朕从关中派出来的老秦人官吏,竟是九成九都已堕落为贪官污吏!” “朕以秦法治他们的罪,他们却还振振有词,说为朕打了天下,为何不能享受功劳?理应享受功劳!” “哼,他们有功劳,难道朕没有赏赐他们嘛,金玉良田官爵食邑,哪一样少他们的?” “打天下的功劳,朕赏了,便抵了!” “朕没有学那勾践,诛杀功臣,更让他们继续掌权,辅佐朕治里天下,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把治下百姓,视作牛马一般,予取予夺,动辄杀戮。” “百姓纵为牛马,那也是朕的牛马,彼辈牧羊之犬,却忘了自己身份,何时轮到他们,去向百姓予取予夺?去向百姓动辄杀戮?” “窃民之贼,窃朕之贼,该杀!全都该杀!!!” 嬴政说道最后,那是狰狞之色毕露,眼珠子都充血了。 赵子虎听得暗暗咧嘴,一时无法克说。 一下子看到太多吏治败坏,嬴政这明显是又钻牛角尖了,这若是搞不好,恐怕又要兴起打造万年大秦的念头。 但这种事情,伱还没法劝,因为他并没有做错。 贪官污吏,怎么杀,那都是不为过的,也只有杀,才能震慑他们。 后世朱重八杀得人头滚滚,不也是钻了牛角尖嘛,大抵跟此时嬴政的心态是一样的。 越看越心寒,越心寒越难绷,唯有杀,方可安心! “父皇倒也不必如此,依儿臣看来,天下承平,滋生贪官污吏,这是不可避免的。” “抓住了,那便杀。” “其他的,不必多想,贪官污吏虽是大害,但只要一直抓着,一直杀着,总归成不了大气候。” “铁鹰锐士建功,高兴便是了!” 赵子虎宽慰道。 这是他肺腑之言,毕竟哪怕到了世界末日,贪官这种生物,也肯定是杜绝不了的。 这种事情,只能持之以恒的去抓。 嬴政深吸一口气,眯眼看着他道:“你娃倒是看的开,比为父可强多了。” 赵子虎讪然:“强什麽强啊,见了多了,自然也就,看的开了。” 嬴政愣了愣,奇怪道:“你何时见的多了?” PS:求推荐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6章 子虎吾儿,这般皇帝可做得? 第126章子虎吾儿,这般皇帝可做得? 自秦以后两千余年,官本位取代封建贵族,进而大行其道。 与官本位伴生的,便是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 尤其三百年一轮回的王朝末世,随便抓十个官吏站一排,审讯都不用审讯,直接挨个砍脑袋,其中被冤枉的几率,大抵为零…… 赵子虎两世为人,若连这点见识与认知也没有,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就算身边海晏河清,河蟹悠闲自在,你看看水深火热的国外新闻,总也能知道贪官污吏,是真实存在的吧? 古今中外,皆如是! 当然,这并不是说,封建贵族就比官本位强。 恰恰相反的是,在封建贵族眼里,就没有以权谋私之说,因为领地内的所有人或物,都是他们的私有财产,心情好了拿你当牛马看,心情不好你便牛马不如。 而官本位,终究算是一种进步! 哪怕这进步很有限! “父皇有所不知,转交给御史处置复审,最后由您批复的案件,皆是有确凿证据的……” “其实,另外还有数倍之多的案件,铁鹰锐士未能查出确凿证据,只能暂时封存卷宗留档,以待日后慢慢搜集查证。” 赵子虎当然不能说,自己两世为人,所以才见的多,只说铁鹰锐士查探到的情况多。 嬴政面露恍然之色,但丹凤眼中的煞气,却更浓重了:“既有证据,何不拿下治罪再说?彼辈留着一天都是祸害,实让朕寝食难安!” 赵子虎砸了咂嘴:“大秦诬告反坐的律法,又不是不管铁鹰锐士,万一冤枉了清廉正直之君子,那岂非坏事?” 嬴政顿时哑口无言,诬告反坐乃是秦法基石,确实不能坏规矩。 否则,秦法严肃性将会荡然无存,将会成为无赖讼棍之流窃取私利的武器。 在大秦碰瓷讹人,是个高风险活计…… “恭迎始皇帝陛下御驾~!” 父子俩正在闲谈之间,御驾已然到了东武县城外,当地的官吏乡老名士们,率先高声见礼迎驾。 乌泱泱伸脖子瞧看御驾的百姓,听到县中贵人们的声音,忙也跟着揖手拜下:“恭迎始皇帝陛下御驾~!!!” 声音汇聚,如滚雷鸣鸣,震彻数里。 赵子虎打了个激灵,胯下赤兔马也受惊,有些焦躁不安。 车驾中,嬴政面上眼中的凶戾煞气,在这浩荡如滚雷的声浪中,迅速被难掩的亢奋所压制。 凡事都有两面性…… 铁鹰锐士揪出无数贪官污吏,虽然让他看到了大秦吏治的败坏,让他为之苦恼不已,乃至是忧心忡忡。 但另一方面,能早早除掉那些贪官污吏,不使彼辈继续贻害一方,继续去挖大秦的根基,无疑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更值得高兴的是,百姓似乎把这些惩奸除恶的功劳,都算在了他头上。 他习惯了被六国遗民骂为暴君,这突然在齐地就成了明君,说来还怪让人受用哩。 大秦在齐地的统治,这大抵便算是稳固了! 不论那些儒士,以及齐国旧贵族,如何在背后骂他,至少齐地万万黎庶,现阶段是站在他嬴政这边了,也站在大秦这边了! “子虎吾儿,这般皇帝可做得?” 嬴政指着拜伏的乌压压百姓,向咧嘴不已的赵子虎道。 赵子虎点头,一边安抚躁动的赤兔马,一边嘿然道:“这般皇帝,自然可做得!” 嬴政捋须大笑,也不再多言。 此时有大部禁军前出,将百姓远远隔开,包括那些官吏乡老名士们,全都隔开远远的,给御驾队伍腾出宽阔的进城道路。 御驾队伍迤逦而行,缓缓进入城中。 嬴政在车驾进入城门洞之后,才向随扈车驾另一侧的蒙毅道:“官吏百姓免礼~!” 蒙毅揖手,兜转马头回返,出了城门洞纵声高呼道:“始皇帝令,官吏百姓免礼~!!!” 此言一出,尚算安静的城门外,顿时便轰然炸锅了,百姓交头接耳,赞叹始皇帝的威风。 但其实谁也没看着,嬴政到底长什么样儿…… 官吏乡老名士们,则是深吸一口气,强忍两股颤颤的冲动,跟在御驾队伍的末尾,缓缓进入城中。 他们表现,似乎还不比百姓们镇定。 可这也情有可原,因为御驾进入城中之后,要先处置好些个贪官污吏劣绅恶霸,都是被铁鹰锐士查出来的倒霉蛋。 说起来,他们算是幸存者,应该高兴的。 只是人都有同理心,一会儿要亲眼看着,往日的同僚同乡,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受大刑,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不过,他们兔死狐悲,百姓们却是兴高采烈,纷纷也跟着御驾队伍进城,准备看一看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受刑时会是何等的丑态。 黔首庶民和贵人们,可不是后世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完全可以说是两个物种。 不要指望黔首庶民,会对贵人们有同理心! 尤其是这些贵人,还是往日凌虐他们的恶名昭著之辈时,更不要奢求一丝一毫的同理心,有的只会是拍手称快! …… 刻钟后,城内县署前。 黄土堆砌的行刑台,早在御驾到来前日,便已经准备好。 十数刑徒戴着木枷,也已在黄土台上,风吹日晒示众几日,尽皆奄奄一息。 所幸,嬴政要来亲自观刑,负责照看的役卒,便生怕他们扛不住先死了,吃食饮水没有短缺他们。 而黄土台下,另有从犯百余人,也是戴着木枷风吹日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有嗷嗷待哺的婴孩! 嬴政的御驾进入衙署后,尾随的百姓们,也在县署前聚集,被大批全副武装的禁卫,隔在行刑台数步之外。 稍倾,蒙毅顶盔贯甲,领着一队禁卫,穿过衙署门前垂下的幕帘,大步自内而出,登上行刑台。 聚集喧嚣的百姓见此,自觉便闭嘴安静了。 蒙毅自扈从禁卫手中接过一捆竹简,没有任何废话,展开直接便开始宣读:“今有案犯,赢姓赵氏,名砾,籍贯内史郡蓝田县,大夫爵,官东武县御史……” “哗~!!!” 百姓刚听个开头,便为之惊声大哗。 大秦宗室子弟受刑,这是上来就出王炸牌了,由不得百姓不惊讶。 赢姓赵氏多如狗,秦赵两国都有,包括这齐地琅琊郡也有,比如老神棍徐福,本身便是赢姓。 但蒙毅宣读的这位赢赵犯官,祖籍是内史郡蓝田县,这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内史郡是大秦统一天下后,嬴政划分郡县时,为关中取的名字,大抵就是首都的意思。 祖籍首都的赢赵官员,这几乎九成九可以确定,其人乃是大秦宗室了。 放在以往的齐地,那就是一个小贵族,或者说一地的土皇帝! 可现在,却要被当做主犯,第一个宣读罪行处决了! …… 与此同时,衙署席帘后。 一众随驾文武,也与百姓一般,为之轰然大哗,愕然看向跪坐首位的嬴政。 包括胡亥和几位兄长,也是满脸不敢置信,突然感觉后脊梁凉飕飕的,目光在嬴政和赵子虎脸上来回打转。 外间那犯官,在座诸人并不认识。 或许有认识者,但绝对不多。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御史,爵位也低的可怜,而在座诸人都是大佬,怎么可能跟这种小虾米有交集。 与之有交集的,可能也就是其顶头上司,御史大夫冯劫。 但……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外头那犯官绝对是宗室子弟,或许是远宗,但绝对根儿正苗红。 因为,蓝田县在如今,是被划在上林苑内的! 而上林苑是历代秦王的私人猎场,普通秦人百姓,乃至是大秦爵臣,都根本没有资格,居住在上林苑范围内。 甚至,连进入上林苑范围,都属于触犯秦法! 所以,祖籍蓝田的赢姓赵氏,还用怀疑身份吗?百分之百是在籍的宗室子弟! 可现在,根正苗红的宗室子弟,竟也要被治罪了…… 秦法固然讲究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那终究只是一个说法。 除了商鞅头铁,为了将秦法顺利落地,真敢拿太子治罪立威,往后这百来年,其实少有宗室子弟被治罪。 纵然有罪,也是轻拿轻放,以爵位抵罪,或贬为庶民……当然,在权利斗争中落败,或站错队的家伙除外……否则,真心少有死罪! 至少,嬴政执政几十年,这恐怕是权力斗争之外,第一位被治死罪的宗室子弟。 这有点吓人! 随驾文武被吓到了,感觉心里很慌。 在他们看来,嬴政此举似乎是在有意的释放一个信号,朕狠起来杀血亲如杀猪狗,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行事前也最好掂量一番。 莫以为功大便可自矜,也莫要以为朕离不开你们,敢失了做臣子的规矩,宰了你们没商量! 胡亥几人也被吓到了,突然感觉很没安全感。 放在以往,他们可以肯定,纵然犯了错触犯律法,会被嬴政责罚,但也一定会获得法外开恩,轻拿轻放。 谁让他们是嬴政的亲儿子呢! 亲亲相隐,人之本性。 嘴上再怎么喊着,王子与庶民同论,动真格的时候,肯定会大打折扣! 但现在,他们没那么笃定了,若真触犯律法,嬴政或许不会治他们死罪……而死罪之下,就什么都有可能了。 无限可能! 胡亥和几位兄长,越想越是心里发毛,最后目光都落在赵子虎脸上,目光中带着询问:【兄长,这什么情况?】 赵子虎不着痕迹的耸了耸肩:【你们问我啊?我问谁去?我还被吓出一身冷汗呢!】 其实嬴政的心思,并不难理解。 他这明显是被吏治败坏给刺激到了,才不管你是什么宗室子弟,敢挖大秦的墙角,败坏祖宗基业,都给朕去死……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臣可是陛下的宗叔啊,怎可利刃加身……” 这时,衙署外头突然传来那宗室犯官的哭嚎求饶。 赵子虎转目,透过席帘向外瞧看,发现是蒙毅宣读完他罪状之后,禁军中的军法官开始行刑了。 这宗室犯官被杀,他其实并没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从来也不认识,用后世的话,都出五服了,还算啥亲戚。 而且,这宗室犯官,所犯之罪,也太过恶毒,已经不能归类为人的范畴,俱五刑算是便宜他了。 他当初第一次看到相关卷宗时,其实很想直接跨马杀到这东武县城,将之用方天画戟进行高难度凌迟。 或者,给他来一个剥皮实草! 然后,让扈从带着皮草人,在这东海一带游街示众,警告那些热衷求仙问药的神棍,婴孩心肺不能入药炼丹…… “啊……求陛下呜呜呜……陛下~!!!” 禁军军法官的手法很利索,不出刻钟已经完成第四道大刑了,最后把那位赵子虎的宗爷爷,放在铁质铡刀下,噗嗤一声腰斩,铡成了两段。 但人没死,上半身还在爬行,似乎想爬进衙署,求嬴政绕他一命,身后肠肚拖了一地。 行刑的军法官,几次将他拖回去,重新置于一扇门板上,堵住创口防止肠肚外流,试图让他多活一会儿。 可他几次却又往衙署方向爬,很倔强! 嬴政漠然看着,丹凤眼中偶尔闪过凶戾,却无一丝怜悯。 群臣漠然看着,一个个皆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御驾近些时日,一路走一路杀,嬴政和群臣大抵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就很淡定自若。 至少,表面上很淡定! 衙署外的百姓,虽然看的恶心,但也还算可以,能撑得住。 毕竟,生在战国末世,几乎都经历过战争,什麽白骨露於野,大抵都看麻木了。 而且,看恶人受刑,心中尽是宣泄仇恨的畅快,大抵也顾不上恶心。 但…… 赵子虎和胡亥几人,就完全不行了。 他们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赵子虎哪怕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场面。 尤其是那位宗爷爷拖着肠子向衙署爬,一边爬还一边泣血求饶时,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刺激神经。 “yue~!” 赵子虎第一个难绷,胡亥几人紧随其后:“呕~!!!” PS:求推荐票呀大佬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7章 都一样,都一样的! 第127章都一样,都一样的! 赵子虎和几位臭弟弟丢人了,吐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胃吐出来。 但可悲的是,行刑才刚开始而已。 那位被俱五刑的宗爷爷只是第一位,在他之后还有十数人,也要受大辟之刑。 嗯,还是腰斩! 只是相比俱五刑,没有前头四项的折磨了…… 其实惨状之烈,也好不了多少…… 赵子虎和臭弟弟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想偷偷溜走了之。 但嬴政对此似乎早有防备,章邯和数位身高体壮的禁卫,不知何时捏着鼻子,堵在了吐得稀里哗啦的赵子虎几人身后,堵死了他们溜走的退路。 嬴政显然是想锻炼一番,儿子们的承受能力! 顺便警告一番儿子们,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于是,赵子虎和臭弟弟们,强撑看完了整场行刑。 十几位主犯遭大辟腰斩之后,行刑台下那近百名从犯,也没几个落着好。 蒙毅不断宣读罪行,宣读一个砍一颗脑袋,哪怕他们本身并没有大罪,只是做为主犯的家人被连坐。 最后,砍得只剩几个未开智的幼童,以及尚在襁褓的婴孩,他们的命运是被收入隐宫抚养,将来服务于皇家,终生为奴为婢。 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如赵高一般翻身,实现阶级跃迁,但几率微乎其微…… 赵子虎和臭弟弟,在衙署内吐得昏天黑地,而衙署外观刑的百姓,却是欢呼声震天。 行刑结束后,蒙毅把简牍一收,向观刑的无数百姓压了压手。 百姓对这位一言决人生死的秦将,怀有浓浓畏惧之心,见他压手示意安静,几乎是转瞬之间,欢呼声便已停止了。 跟着大人来看热闹的孩童,有敢玩闹哭闹者,也被大人捂住了嘴。 再过片刻后,衙署前陷入鸦雀无声之境! 蒙毅提起中气,用蹩脚的齐地语音,放声呼喝道:“始皇帝陛下铲奸除恶,英明否?” 百姓愣了,面面相觑,满脸懵逼。 大抵是没料到,秦将会来这么一句问话。 “自然英明!” 百姓中有胆大者高声回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中回话者此起彼伏:“英明……这般做事,自是英明的……若一直这般,谁又敢说始皇帝陛下不英明……” 声浪汇聚,百姓揖手拜服,最后汇成一句:“始皇帝陛下英明~!!!” 稍后,衙署内有内侍出来,登上行刑台附在蒙毅耳边嘀咕了句什么。 蒙毅颔首,再次抬手一压。 百姓已知他规矩了,瞬间为之噤声。 嬴政的浑厚声音,自衙署席帘后传出:“秦法之下,百姓当安居乐业!” 百姓再次齐齐一愣,等反应过来,这是那位天下至尊的声音后,顿时如同风吹麦浪一般,再次齐齐拜服而下:“唯~!!!” 蒙毅摆摆手,示意百姓们可以散了,而后领着扈从禁卫,下了行刑台回衙署内交差。 至于,行刑台上下的残尸,自有县衙役卒收敛,扔到城外乱葬岗掩埋! …… 衙署内,赵子虎好不容易忍住了呕吐,却险些又被蒙毅和百姓,嬴政和百姓的对话,给膈应吐了。 好特么狗血啊! 嬴政算是把他应对泰山封禅时的邪招学会了。 做一分,宣传十分! 做十分,宣传一百分! 是不是真英明先不说,把形象树立起来再说,只要牢牢把控舆论阵地,他就是英明的。 被宣传攻势蒙蔽视听的百姓,最后也会认为他是英明的! 蒙毅进来交了差后,有内侍向嬴政道:“已是午后了,陛下可要用膳?” 嬴政轻轻颔首:“可。” 内侍揖手,快步退下。 稍后,大批内侍端着饭食入内,为嬴政和群臣布置。 “子虎,来与朕同食。” 嬴政看向吐得脸色煞白的赵子虎,招了招手道。 赵子虎其实没什么胃口,只想领着臭弟弟们出去透气,但此刻嬴政要他陪着同食,他也只能答应了一声:“唯。” 然后,手软脚软的离了自己的席位,到嬴政身边跪坐相陪。 嬴政看他这模样,却是忍不住的想笑,很恶趣味的将一碗卤煮,推到给赵子虎面前:“吾儿尝尝,此乃御厨找你那两位内侍所学的菜式,尝尝滋味可否?” 赵子虎现在满脑子,还都是那些腰斩主犯的肠肚呢,一看碗中的卤煮,顿时喉结涌动:“yue……儿臣近日肉食吃多了,今日吃些绿菜便可……” “唔哈哈哈……” 嬴政恶趣味得到满足,捋须大笑出声,打趣道:“你娃往日,总给人以凶蛮之感,今日怎怯怂了?” 赵子虎把卤煮推还给他,拽了两漆盘的绿菜到自己身前,口中则悻悻道:“儿臣平生仅见今日之惨烈,怯怂不是应当的嘛?” “若不怯不怂,那才坏事……” “那只能说明,儿臣是个嗜血疯子!” 嬴政听他如此理直气壮,不由又为之莞尔,颔首道:“此言,倒也不无道理……” 他说着,突然话头一转道:“观今日之惨烈,你有何感想?” 赵子虎摇头:“没有什么感想,惨烈是为震慑后来者,乃题中应有之意,无可厚非。” “如果非要说感想,那便是许多从犯,只是被连坐,本身并无太多罪责,杀了实为可惜。” 嬴政愣了愣,一边端起卤煮火烧吃,一边上下打量他,皱眉踟躇道:“吾儿觉得他们冤枉了?” 有赵佗那个卖主求荣的内奸,每日给他汇报赵子虎身边发生的事儿,韩非和那些儒生博士辩论的事儿,当然是瞒不过他的。 赵子虎想要捡现成的,拿韩非和一众儒生博士的辩论结果,将来用以变法,嬴政也是知道的。 其实,他问赵子虎感想,就是想试探一番,赵子虎对现今秦法的态度,以及未来变法时的偏向性。 但得到的结果,却令嬴政不甚满意,似乎多少有些妇人之仁了! “儿臣并不觉得他们冤枉,既然享受了恶带来的富贵,那便理应接受恶带来的后果……” 赵子虎夹了菘菜填入口中咀嚼,突然觉得这先秦的清淡烹饪,其实也挺不错的。 至少,此刻吃了,甚是受用。 心中那股子反胃之感,都被压下去不少! 赵子虎一口气吃了半盘子绿菜,见嬴政还在等待自己下文,便边吃边含糊道:“所以,他们并不冤枉,儿臣只是觉得杀了可惜。” 嬴政恍然,大抵理解他的意思,道:“吾儿之意,是不应杀了,而应另行处罚?” 赵子虎颔首:“然也!” “咱大秦的边塞长城,不是一直在修吗?还有驰道,以及水利沟渠堤坝,也不是一直在修吗?” “这般刑徒,若全杀了,便是大秦的损失,倒不如罚为苦役,让他们赎罪,为大秦创造更多价值!” 嬴政嘿然道:“不曾想,你还是个会过日子的,倒挺会精打细算。” 赵子虎笑了笑:“其实,依儿臣之见,除大辟死刑、黥面、鞭笞等刑罚外,那些砍手砍脚挖鼻子割耳朵的刑罚,都可以废除了。” “按罪责轻重,判个几年或十几年的苦役之罚就好,真的都是绝佳劳动力!” 嬴政点点头:“吾儿倒是与为父所见略同,将来开拓南方百越之地,开拓西北塞外之地,他们也都可以最先发过去。” 赵子虎见他能举一反三,便也来了兴趣:“对,刑徒哪里需要,就可以往哪里发配,好用至极。” “只是单纯杀了,实在太过可惜!” “就拿方才那上百从犯来说,发配到南方百越之地,便可以组成一个小村落了,发配到西北塞外,也可以组成一个小部族。” “就算不直接赦免他们的罪过,也可以让他们戴罪立功,何必都杀了呢?” “儿臣方才看着,心里都心疼的滴血啊!” 秦之军功爵制度,有明确的说法,军功和爵位,可以抵很多罪。 哪怕是奴隶,只要有斩首,你也可以翻身。 最直观的例子,便是章邯率领骊山刑徒,险些把六国叛军给平了。 那些骊山刑徒为什么肯给摇摇欲坠的大秦卖命? 无他,军功爵尔! 只要给他们机会,越是底层的穷苦黔首,越是没希望的刑徒,便越能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 后世都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而军功爵制度,是搏一搏单车变宝马,一跃成为人上人。 谁不拼命?! “朕听闻,你那里每日都有两拨儒生博士,围绕【秦法若改,应如何改】辩论不休,可争论出结果了吗?” 嬴政试探问道。 从赵佗每日递送来的小报告来看,其实两拨儒士已经辩论出一个大概了。 他很奇怪,赵子虎为什么不把辩论结果拿出来,与他分享,或者直接让他参考,用之推广变法! 赵子虎摇了摇头道:“还没有结果,也没有谁输谁赢一说。” “只有谁赢得多,谁赢得少之分!” 嬴政挑了挑浓眉,追问道:“谁赢得多?谁又赢得少?” 赵子虎也不隐瞒,直言道:“荀子礼法并举赢得多,孔孟仁义教化赢得少。” “儿臣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将大秦律法全部梳理一遍,改不改的都有一个定论。” “现阶段,还差得远呢!” 嬴政恍然点了点头,但转而又皱眉嗔怪道:“你怂娃任由他们争辩,逃课甚是痛快吧?” 其实,赵子虎借此逃课躲清闲,不止是嬴政能看的出来,韩非和众儒生博士,当然也能看的出来。 只是,这玩意儿属于阳谋,辩论已经展开了,谁也不愿退缩认输,只能梗着脖子争到底。 反正,就算他们不辩论,赵子虎也不肯好好上课,总有各种各样的法子,逃避躲清闲。 倒不如趁着上课之名,做些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如此赵子虎痛快,他们也痛快,两全其美! “父皇这话,却是误会儿臣了,儿臣实不敢苟同,诸位师傅每日辩论,儿臣每日在旁听着,也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怎么能说逃课呢?” 赵子虎义正言辞的反驳,肃然道:“儿臣还让内侍帮忙,记了许许多多的笔记呢,足能装满一车了,如何能说是逃课?” 嬴政幽幽道:“为何让内侍帮忙做笔记?为何不是你自己做笔记?” 一击爆杀! 赵子虎瞬间被噎的翻白眼,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啊…… “都一样,都一样的。” 赵子虎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父皇想不想看看,儿臣的那些笔记?” 嬴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果然被吸引注意力,重重点头道:“善,稍后便送到为父车驾中去,为父倒要看看,你都学了什麽。” 赵子虎揖手:“唯。” …… …… 一顿饭吃完,赵子虎和臭弟弟们,终于算是获得了解脱,如蒙大赦般逃出衙署。 “你们还要在城中闲逛吗?” 赵子虎看着脸色还都有些煞白的几位臭弟弟问道。 胡亥第一个摇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逛了,再也不逛了,往后还是少出入城镇为好,免得惹出事端。” 他这显然是被那位,惨遭俱五刑的宗爷爷给吓到了,很怕惹出事来,也被嬴政责罚。 未来恐怕要老实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幺弟说的对……以后父皇的御驾入城镇,咱们还如往常一般,四处游猎便好……入城镇惹出事来,父皇肯定要责罚的……” 被那位宗爷爷吓到的,显然不止胡亥一个,其余几位臭弟弟,也纷纷附合胡亥之言。 赵子虎又是莞尔,又是心疼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惧怕,相比爵臣百姓而言,咱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至少,就算真犯了错,只要不是忤逆大罪,父皇也会庇护你们,不会真下杀手。” “生在帝王家,何其幸也!” 胡亥撇了撇嘴,不无悻悻道:“若是再早百年,生在帝王家,那才是幸事,落地便有爵位,便有封邑。” “岂不比现在只能为爵臣强上百倍?” 赵子虎抬手给了他一记脑瓜崩,哭笑不得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将来争那二世皇帝位子的机会便没有了,父皇最厌烦分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8章 或可不死,但会生不如死 第128章或可不死,但会生不如死 始皇帝厌恶分封制,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孰人不晓。 胡亥年幼却是甚讨嬴政欢心,平日里可没少听嬴政与大臣奏对,哪会不知道此事。 再说,胡亥的老师,还是朝堂上,最会揣摩嬴政心思的赵高。 若是往日的话,胡亥定是不会说如此忤逆嬴政主张的话来,但现在说与不说还有什么区别。 胡亥龇牙揉着脑门,幽幽道:“有兄长在,那二世皇帝的位置,额哪还有机会。” 以前肯定是有想法的,哪个皇子不想坐上这个位置,驭天下众生为牛马,想想都带感好么! 不过如今,远有大兄扶苏已被册封太子,近有兄长子虎成父皇的心头肉。 他拿个头去争二世皇帝的位置。 尤其是近在眼前的子虎兄长,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提也罢,两人都莫得可比性。 就连老师都说彻底没希望了啊! 要知道,当初父皇册封大兄扶苏为太子时,老师也只是叹了几口气而已。 至于现在,老师怕都没再想过他能不能坐上二世皇帝位置的事情了,就一门心思的想要让闺女貂蝉坐上二世皇后的位置……显然老师也已经站在了子虎兄长这一边。 “父皇尚在,我等这些皇子,皆有机会嘛。” 赵子虎对胡亥随意说着,目光也顺势扫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其他臭弟弟。 胡亥摆手道:“有兄长在,反正我是没这个心气儿了,能享荣华富贵,逍遥一生足以。” “幺弟说的不错,有兄长,咱们弟几个,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争什么争,谁能争得过兄长?谁争,额跟谁急!” “能生而为皇子,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其他的就没必要多想了。” “就是就是,吾等唯兄长马首是瞻!” 一众臭弟弟,都表示完全赞同胡亥的话,不去想什么二世皇帝的位置,想也没用。 赵子虎撇撇嘴,笑骂道:“一群没出息的怂玩意儿!” 臭弟弟们回以没心没肺的憨笑,唯有胡亥欲言又止,思量再三,他还是说了出来,“兄长,吾等跟着兄长追随兄长,往后,可否能得到兄长的逍遥庇护?” 此话说的不通透,话里的意思是非常明显的。 意思就是,我们一直簇拥你,以后你要是当了二世皇帝,会不会庇护他们得享此生逍遥。 其余的几个臭弟弟,听闻胡亥此言,也都抬眼希冀的看向赵子虎。 这就相当于是他们在求得赵子虎一个承诺了。 赵子虎哪里不知胡亥的小心思,他沉吟道:“若真有那一天,尔等不为恶,想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我都懒得管你们。可尔等要是行那恶事……” “或可不死,但,尔等应该会生不如死。” 此话落下,众人并未觉得夸张,毕竟他们跟随赵子虎已久,深知这位兄长的性格。 丁是丁卯是卯,要真自己撞到原则问题上去了,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胡亥率先笑道:“有兄长这话,那便够了!” “嗯,我等有兄长教导,哪会去做恶事坏事,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有兄长庇护,吾等此生逍遥已定,夫复何求!” 赵子虎抽着嘴角:“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呼吸间都还有股血腥味儿,出城透透气去!” 当下,一行人便离了东武县城,骑上马,郊外游猎去了。 赵子虎骑马在前,自言自语道:“齐地多虎,这段时日倒没能见到,不知今天有没有好运气!” 此时的齐地可不是往日的齐地,老虎这种大虫可是不少的。 山东,在古时是有虎烟云的称谓。 虎多、烟浓、雾大! 苛政猛于虎,这个典故就出自于齐地。 讲的就是孔老夫子路过泰山,见到一妇人在墓地哭泣,就让子路上去问。 一问才知道,这妇人全家都被老虎杀光了。 孔子又问妇人为何不搬家远离老虎,妇人却说此地没有苛政。 于是孔子就对子路说出了苛政猛虎这个词。 此外,后世的武松景阳冈打虎,李逵沂岭力杀四虎,也同样都是在齐鲁范围内。 老虎全身都是宝,皮毛骨肉这些不用多说,那一根鞭子,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赵子虎一路可没少打老虎的主意,特别是在日夜激战相里月后。 可惜的是,东巡大军行进阵仗动静太大,像老虎这种谨慎的猛兽,老早就躲远远的去了。 非常遗憾,今日赵子虎依旧没能寻到老虎。 不过鹿子倒射杀了两只,回到营帐就果断让奔波儿霸霸波儿奔泡上了鹿血酒和鹿茸鞭子酒。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 赵子虎砸吧着嘴,对两人吩咐道:“都给我藏好了,别被大忽悠和小房子他们瞧见了!” “是,公子!” 两人一人抱一个罐子,跑到角落里将其藏的严严实实,将赵子虎的命令执行到极致。 赵子虎满意的点点头:“干得漂亮,生火,炭烤鹿肉走起!” 奔波儿霸奔波儿霸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后,就端来了被清理打理好的新鲜鹿肉。 在赵子虎的吩咐下,这鹿肉切的大块,且用竹签给串了起来。 吃串,那必须大口大块才爽! 赵子虎亲自上手操作,在火红的柴炭上来回翻动,嗤嗤的油脂响个不停,肉香四溢。 这时,赵佗来到营帐,揖手道:“公子,御使大夫冯劫求见!” “冯劫?他来找我作甚?” 赵子虎眨了眨眼,头也不抬的说道:“带他进来吧。” “唯!” 赵佗退出去后,很快就领来了冯劫。 冯劫进了营帐,朝赵子虎行了个罗圈揖:“冯劫,见过公子!” “你这是闻到香味了吧,冯大夫?” 赵子虎笑了笑,将手上烤的脆香焦黄的鹿肉递给冯劫:“尝尝本公子的手艺!” “谢公子!” 冯劫知道这位公子行事不拘小节,将鹿肉接了过来。 主要是这烤肉的味道,闻着的确是让多日都没有什么胃口的他口舌生津。 “公子好手艺!” 冯劫咬了两口,外脆里嫩,油汁饱满,瓮声瓮气的赞道。 赵子虎笑而不语,抬手又给旁边直咽口水的赵佗递了一块:“烫的很,别把舌头吞下去了!” “哈,不会,不会!” 赵佗接过烤鹿肉,乐呵呵的到了一边。 冯劫三下五除二吃掉了一串鹿肉,才发现赵子虎笑吟吟的看着他。 “让公子见笑了。” 冯劫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不好意思的说道。 赵子虎摇头道:“没事,吃我东西的人,都跟你一个样,我习惯了。” 说话时,他还瞄了眼旁边的赵佗。 冯劫也跟着看了过去,这货正两手捧着串串歪着脑袋嘶呀嘶呀的啃咬,吃相比他还要难看。 “冯大夫来找我,是有事吧?”赵子虎突然开口问道。 冯劫回过神来,脸上也恢复了正色,随即苦笑道:“不瞒子虎公子,确是有事求公子相帮。” “何事?”赵子虎好奇问道。 冯劫叹了口气,看着赵子虎:“子虎公子,可否……能匀一些铁鹰锐士给我御史台?” 一听这话,赵子虎眉头就挑了起来,说道:“冯大夫何出此言?” “公子,可知这一路郡县,但凡有犯官落马被查,都有御史……” 冯劫脸上再次露出苦笑,自嘲道:“御史台丢人了,我这御使大夫,也快没颜面当下去了。” 对于路上郡县的事情,赵子虎自然也有所了解的。 如冯劫所说,郡县每每有犯官落马,都有着一些御史参与其中,鼠鸭一窝。 其实这个情况,是比较正常的。 现如今,御史台和铁鹰锐士一明一暗,监察朝堂郡县百官,却不是单方面的,百官同样也能够弹劾御史和铁鹰锐士,算是双方能够相互监督。 同样的,这个相互监督,在某种时候,也难免会变成同流合污。 铁鹰瑞士还好一些,本身就处于暗地里,官员们想要拉他们下水,也得先找出他们是谁。 而那些御史们可就不一样了他,他们是明面上的监察方。 只要官员们有心去接洽,御史们能够在官员们的各种腐蚀中坚持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是人就有利益需求,是人就有弱点,这是非常无解的。 所以御史难免就比铁鹰瑞士更容易被那些犯官拖下水,导致最近处刑的犯官中,御史占比不小。 这冯劫来找他求援要人,怕是这个数值还挺大,御史台怕都快垮台了。 赵子虎笑了笑,大抵懂了冯劫的心思,他翻动着手上的烤肉:“冯大夫,我看你不只是来找我要人,而且还是要墨家弟子,对吧?” “还请子虎公子援我一二,救救我御史台!”冯劫揖手道。 其实,冯劫在来找赵子虎之前,他就先去找过老相里要人,只不过被老相里婉拒了。 不过冯劫没有放弃,他知道墨家投靠了赵子虎,于是就来上了赵子虎。 赵子虎没有接这个话头,而是说道:“墨家弟子学了墨家学说,心中多少是有些大同理想的,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但是,冯大夫,墨家子弟,也是人。” “他们在我铁鹰锐士,或许能大概率的固守本心,那是因为他们在暗处,不直接和官员接触!” “若是他们担任明面上的御史,长久在官员的利益腐蚀下,谁又能保证他们思想不松动?” “一旦他们思想被腐蚀,和那些御史,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子虎这也算是委婉的拒绝了,毕竟他都还嫌铁鹰锐士人少呢,怎么可能还往外送人的。 当然了,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人性嘛,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修习墨家学说的士人,相比于其他流派学说,在理想大同上,是要胜上一筹的。 一样米养百样人,神圣的只能是个人,绝不会是群体。 就墨家而言,也不见得所有墨家子弟都是好货色,总会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混进去的。 御史这个位置的话,直来直去的墨家,也不是那么合适。 倒是略逊的儒家其实是不错的,尽管他们多尚空谈说教,但至少能够在明面上占据大义不是。 于是,赵子虎继续说道:“依我看,冯大夫还不如多多招募那些儒士,不要那些老油子,就找那些年轻的,越年轻越好。这类儒士尚有理想抱负,也更有冲劲!” “年轻的儒士么?” 冯劫想了想,摇头道:“年轻人更有冲劲不假,可也更为浮躁,怕是越加经不起腐蚀。” 赵子虎自己啃了口鹿肉,含糊道:“那也比老于世故同流合污要强一些的,两害取其轻,年轻人总归要少一些被腐蚀者的。要真被腐蚀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杀就完了!” “还有,你们御史台内部,也要有一套严格的自查自纠系统,尤其是当有御史落马,就得自上而下全体通报。剖析他们因何堕落,是如何一步步沉沦,最后如何不可自拔而悔之晚矣。” “如何害人害己,如何害了全族,痛陈利害,以儆效尤,后来者当自省自警!” 冯劫一边听一边暗暗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底,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可这些事儿他们御史台并没有扯到明面上来执行,毕竟他觉得这种事情,大家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无需多言。 可现在一听赵子虎这话,却是发现,这种事情的确应该多多的搞一搞。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那就是让后来者怕! 聊到这里,冯劫也明白,自己是从赵子虎这里要不来墨家子弟了。 不过很显然,这位宗室顽虎肚子里是真有东西,他忍不住还想要再掏出点东西来。 冯劫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御史是真的不好做,纵然我等公正廉洁,可那些官员极具针对性的严防死守,查案建功也是很难的。特别是驻郡县御史,他们就更难了啊!” “既然驻郡县的御史难,那就在巡按御史上下下功夫,二者配合不是应该的吗?” 赵子虎似笑非笑的说道:“虽然按照规定,巡按御史每到一个地方,都得大张旗鼓的接受百姓的求告。但,也没人规定,你们那些巡按御史就不能先乔装改扮,暗里巡查暗访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29章 彼辈安敢试本公子剑利乎? 第129章彼辈安敢试本公子剑利乎? “乔装打扮,明查暗访?”冯劫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赵子虎哂然:“昔日商君变法前,尚在秦国乡野游历三月余,深入了解秦国各地内疾……” “商君做得,你们御史台做不得?” 听得此话,冯劫沉吟片刻,犹豫道:“倒不是做不得,只是……” 下面的话不好说,说不好容易得罪眼前人。 就如赵子虎所言,巡按御史主打的就是一个巡察震慑。 大抵就是,我来了,你们这些士绅官吏都给我老实点,不该做的事情都别瞎干。 还有便是告诉庶民黔首,你们有冤赶紧来找我伸冤!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可要是乔装打扮明察暗访,这岂不是跟暗地里铁鹰锐士的行探坐探一般无二了。 说严重点,那就是越俎代庖,抢铁鹰锐士的权柄! 赵子虎吞下一块热乎乎的炭烤鹿肉,似是看出了冯劫的担忧,继续道:“御史台和铁鹰锐士虽是分属不同,但分属不分家嘛,都是为我大秦履行监察天下吏治民安之责,您不用分的那么清。” “关键是得做事,做事就得想办法……只要你事儿做成了,谁管你用什么办法?” “所以,这还是得看你们那些个御史,愿不愿意去做事。” “只要愿意做,那自然不可能不建功。” “若要不愿做事,那就把位置让出来,留给愿意做事愿意建功的人去坐。” 冯劫蹙着眉头,细细的体悟着赵子虎前前后后的几番话,果真是有种茅塞顿开之觉悟。 其实,冯劫心里对于御史台的积重旧疾是很门儿清的。 现如今,御史被锋芒毕露的铁鹰锐士压一头,也是一种必然。 究其主要原因,还真就跟赵子虎所说的差不多。 郡县御史也好,巡按御史也罢,多为老官吏老油子,皆是世故圆滑之辈。 和光同尘,明哲保身,这才是他们的为官信念。 至于建功立业,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还有什么心气儿去鼓捣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再说,纵然拼着老命,去搏一搏,不惜得罪往日的同僚,而得些许功勋,他们还能往上爬几步? 吃好睡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是以,哪怕冯劫多番下令催促,要让御史台和铁鹰锐士打擂台,多查案建功,结果却鲜有建树。 如此对比下来,年轻人就要活跃多了。 至少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有锐气,他们大多志在建功立业,志在爵位名声! 当然了,要是这些年轻人是墨家子弟,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赵子虎完全就没有放人的意思……否则何必跟他废话这么多。 不过此行总归是有收获的,大大的收获! 这个宗室顽虎能被始皇帝委以铁鹰锐士大都尉重任,还真就不是嬴政任人唯亲,本事大大的有。 冯劫起身揖手:“公子金玉之言,劫,受益匪浅!” “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赵子虎客气的招手道:“快坐快坐,肉还多着呢,管饱!” “劫就不多留了,谢公子款待!” 冯劫抓起还未吃完的那串炭烤鹿肉,与赵子虎告辞而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做事了。 御史台从上到下,统统都得做事,铆足了劲的做事才行! 冯劫已经打定主意,按照赵子虎的建议招募年轻儒士担任御史,给御史台注入新鲜活跃的血液。 恰好这齐鲁之地就是儒士们的大本营,网子一捞,那就是一大堆。 至于御史台那些老御史老油子,就更好办了。 现在新官制还未全面落实下来,正好有理由将他们全部都清退出去,还给嬴政自个儿安排去。 有不满的不乐意的人,那也自个儿找嬴政哭诉去,反正他御史台是不要了。 …… 冯劫的到来,不在赵子虎的预料当中,却也说明了御史台的问题真的不小。 堂堂御史大夫要人要到他这来了,可想是真的愁坏了。 赵子虎不可能放墨家子弟走,倒也没有吝啬瞎聊一些建议,嗯,真就是瞎聊。 倘若他去接手御史台,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充其量也就是换年轻人去当御史,平日里多加强思想教育,时刻在他们脑海里留下警钟,不至于被腐蚀的那么多那么快。 要还是被腐蚀了,那没话说,一个字,杀! 话说这冯劫,人好像还是不错的,作为御史大夫,算是李斯的左膀右臂了。 原轨迹中,冯劫与其父右相冯去疾这对父子,为国为民而劝谏阿房宫和戍役的事情,被身为二世皇帝的臭弟弟的胡亥给逼到了自杀。连宰相李斯,也是因此受罪处死。 从冯劫的言行来看,确是有心为大秦为百姓谋利,赵子虎点拨几句亦是无可厚非。 一如既往的点拨,给个路子,给个大概方向。 至于具体如何做,如何执行,赵子虎不认为自己真就能比这些古人做的更好。 古人的智慧与能力,不容小觑。 赵子虎,他不过就是,站在后世诸多巨人的肩膀上,口嗨那么几句而已。 有用最好,没用上……嘿,那也是这些古人的锅。 少倾,冷血十三鹰重新赶来赵子虎营帐外,他们狩猎时也是嗷嗷出力的,自然要过来饱口福。 韩非与张良师徒鼻子比狗鼻子还尖,先胡亥等人,已经在火篝旁大快朵颐。 近日赵高都不当值陪驾嬴政,相里月和胖青儿姑侄俩,一心都扑在纸张研制事上,不曾归来。 至于小貂蝉,胡亥专门去叫过,没能成功叫来,这让赵子虎颇为遗憾。 最近这段时日里,赵高把貂蝉看的紧,他们见面玩耍的时间少之又少,还怪想这咋呼丫头的。 日暮时,炭烤鹿肉在饱嗝声中结束,冷血十三鹰及韩非张良师徒,心满意足的离去。 貂蝉没能来,赵子虎却是没忘了她,吩咐奔波儿霸帮忙着打包新鲜鹿肉,还有炭烤鹿肉,准备一会儿亲自给她送过去玩耍一会儿,顺便看看赵高到底教了她什么学问。 这么些天下来,赵高都守着自己闺女,赵子虎又哪里看不出这老狐狸的心思。 就等着他去找貂蝉呢! 相里月姑侄俩和赵高父女俩彼此斗法,他也看得乐呵。 横竖不过就是一层帐布,又不是铜墙铁壁,想要快乐玩耍,还能拦得住他赵子虎? 也就相里月这头难顶,稍有空隙就逮着他玩二人游戏。 解锁各种姿势,花样儿百出。 活生生的以身饲虎,就是要榨干他,让他断了其余的念想。 “鹿血酒这玩意儿有美容养颜的功能,也盛上一些吧,打两份,给父皇那边也加进去。” “鞭子酒就不送了,免得又给本公子整些弟弟妹妹出来,难带哦!” 一旁赵佗闻言,嘴角直抽抽。 到时候给始皇帝呈上去的奏疏,要不要将公子这番话给加上去? “子龙,父皇那边的,你找人送过去吧。” “唯!” 东西打包好,扈从就带着一份骑马奔向了城内方向。 始皇帝现在还在城内,御驾怕是要歇息时日,才会重新启程。 赵子虎则是领着赵佗等人,亲自去往了爵臣营区。 不巧的是,赵高父女竟然没有在毡帐,留守家臣告知,他们去城里住了。 这东巡路上风吹雨晒的,赵高这是心疼女儿了。 当然,也未必不是知道了赵子虎带着冷血十三鹰出城,故意带着貂蝉躲着他,让他求而不得。 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焉儿坏! “东西留下,回吧。” 赵子虎跨上赤兔马悻悻离去,赵佗送上东西给赵高家臣后,策马追了上去。 一路无语,赵佗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多说话。 没能半夜钻人家女儿毡帐,公子憋着劲呢,惹不起,惹不起。 就是不知道公子回不回营帐,估摸着,这个时间点,怕是相里月那狠女也该来了。 啧啧,相里月,那也太能折腾了,公子都快被玩坏了! 在赵佗诧异中,赵子虎还真就回了营帐,没有再找借口到处浪时间。 还未走近毡帐,一行人就听得帐内传来胖青儿的声音,太远也听不清讲些什么。 大抵能听得出,是在吃东西。 显然,相里月姑侄俩已经从匠营回来,此时正在吃赵子虎特意给他们留的炭烤鹿肉。 如今赵子虎和相里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相里月夜不归宿,大父相里墨更是当作完全不知道了。 甚至,还巴不得赵子虎给点力,来年就给胖青儿添个姑表弟! 母凭子贵不是说说的,要真来个带把的小娃子,那相里月二世皇后的位置可就稳当了。 当然了,前提是赵子虎二世皇帝的位置得先稳起来。 赵子虎下了赤兔马,给了赵佗等人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慢慢靠近了自己的毡帐。 “唔,好吃好吃,姑,你也快吃,好香,外面酥脆酥脆的,内里肉汁饱满!” “算那黑胖还有点良心,知道给咱们留点吃食。” “什么黑胖,那是你姑父。往后见了,你也得多些礼数,不能总瞎闹,听到没。” “好啦好啦,晓得了。哼哼,就知道帮他,我得把他的酒给喝光不可!” “少喝点,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还藏那么好,我不信…里面飘着鹿茸呢…咕隆……咕隆……” 听得这些话,赵子虎脸色一变,立马拉开帷帐冲了进去,果真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奔波儿霸奔波儿奔,两人噤若寒蝉的站着,一言不发。 摆着炭烤羊肉的毡案两边,则是相里月和胖青儿,相里月在小口吃肉,胖青儿则是大口喝酒。 重点就是酒,那分明就是下午时分,赵子虎让奔波儿霸奔波儿奔藏好鹿鞭鹿茸泡酒。 奔波儿霸和奔波儿奔,两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赵子虎。 而赵子虎的视线,也从毡案的酒罐,挪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隐有愠色闪过。 奔波儿霸看了眼相里青,苦哈哈的说道:“她鼻子灵,拦不住……” 狗鼻子啊这也是! 藏那么隐秘都能找到! 赵子虎小跑过去一看,小罐子里的酒,已经只剩下了一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这鞭子才刚刚泡上,药效都还没泡出来吧! 相里月自是发现了赵子虎,可见赵子虎神情难看,不由问道:“夫君,因何变了颜色?” “啊,没事没事。” 赵子虎立马换上了人畜无害的笑脸,转头看向胖青儿:“这酒水,好喝否?” “好喝!鹿茸泡酒呢,大补!” 胖青儿圆脸红扑扑的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就是有股怪味儿,有点腥……” 相里月一看赵子虎这憋坏的模样,杏目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旋即,她便想起了酒罐里的东西,当时酒水尽漂浮着鹿茸,看不大清下面一大坨东西。 相里月懵懵的看了看胖青儿,捂着小嘴:“那里面是……” “没错,就是雄鹿的那玩意儿!”赵子虎对相里月挤眉弄眼道。 相里月连忙将酒罐子从胖青儿面前抱走,红着脸嗔道:“这等酒水,夫君何不藏好些……” “藏了啊,被咱大侄女找到了不是。”赵子虎摊手道。 “不对,你们说什么雄鹿,什么那玩意儿?” 胖青儿的目光在相里月与赵子虎之间来来回回,猛然间回过神来。 “这是那玩意儿泡的酒?” 胖青儿瞪着双眼,都不等赵子虎回答,就‘yue’‘yue’的跑向了帐外,大吐特吐起来。 她这个啥都懂了的年纪,哪还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哪玩意儿! “哈哈哈~!叫你偷喝我的酒,该!” “吐干净点儿,不然,嘿嘿,小心变成男人婆~以后没人要啦!” 赵子虎幸灾乐祸的笑着,低头看着盏里的碗盏里的酒:“好东西,不能浪费啊!” 咕隆!嘶! 赵子虎一饮而尽,一张脸顿时就扭曲了,险些也是跟胖青儿一样‘yue’了出来。 那味道,简直了。 何止是一点腥,都快冲破天灵盖了,胖青儿是怎么喝掉大半罐的。 口味真重啊! …… 在东武县城庶民黔首的夹道欢送下,御驾再次启程,继续向东而行。 不日后,御驾已快要到成山、芝罘山。 这两座山附近,可是那些寻仙方士聚集之地,好些方士都在此地逗留。 不为其他,大多方士就是为了等待赵子虎的到来。 李由如今就在芝罘岛造船,始皇帝令他们出海寻仙之事,亦早被方士们所知晓。 徐福以及他那些修仙小伙伴,也时常与友人交流,道出了公子子虎招揽他们的事,于是乎,这些方士们三五成群,接连出现在巡游途中求见赵子虎,皆是要投效于他。 赵子虎自然是来者不拒,尽皆收归于麾下,都是未来的化学储备人才呢。 这日赵高轮值伴驾,相里月也被大父相里墨叫走,总算让赵子虎找着机会带貂蝉出去嗨皮了。 冷血十三鹰到场,赵佗率一屯锐士跟随,一行人便先去寻貂蝉。 貂蝉依旧被赵高禁足于车辇之内,四周皆有家臣守卫,或是骑马而行,或是步履随辇。 “貂蝉妹妹,哥哥来看你了!” 赵子虎骑着赤兔马就朝貂蝉的车辇靠了过去,口中还高声喊道。 听闻赵子虎的声音,车辇上,小貂蝉立马就伸出了脑袋,惊喜道:“子虎哥哥!” “走,貂蝉,跟哥哥游猎玩耍去!” “好呀好呀!” 貂蝉这段时间跟着赵高,着实是闷坏了,恨不得立马就飞到赵子虎的马背上来。 赵子虎驱马上前去接貂蝉,不料却是被两位家臣给挡住了。 家臣在马上揖手道:“子虎公子,家主有令,貂蝉小主需潜心修习学问,不得离开车辇队伍。” “彼辈安敢拦本公子?”赵子虎瞪着丹凤眼喝道。 家臣却是不怂:“这是家主之令,还请子虎公子,莫要为难吾等。” 赵子虎好不容易白了些的脸,霎时又黑了几分,我这宗室顽虎竟然还吓不到人了呢! “胡亥,你家师傅的家臣,你来!” 赵子虎果断摇人,谁还没几个扈从似的,他的扈从可都不是寻常之辈。 “好呢,兄长,吾来也!” 胡亥驾马而来,眯着眼就到了赵家家臣面前,拔剑道:“彼辈安敢试本公子剑利乎?” 一言不合就拔剑,赵家家臣都蒙了,连称不敢。 “不敢,还不滚开些!” 胡亥扬起手中剑,作势就要斩过去。 赵家家臣赶忙拉缰,让马儿将路给后退开来,这谁惹得起啊。 还好赵高给他们的命令是能拦就拦,拦不住就果断放人,要真不让貂蝉走,那走的就是他们了。 貂蝉见胡亥唬住了家臣,麻溜儿的就从车辇跳了下来。 “貂蝉妹妹,快些上马来!”胡亥伸手就想要去拉貂蝉,结果拉了个寂寞。 貂蝉直接无视了他,从他战马身旁跑过,一个矫捷的翻身,就上了赵子虎的赤兔马。 “子虎臭哥哥,这么久才来找我玩耍,人家好生想你呢!” 貂蝉靠在赵子虎怀里,嗔怪道。 赵子虎伸手揽住貂蝉细腰,笑道:“这不,你父亲非要你做学问,看的紧么。没事,今儿个,咱们出去玩个够,哥哥带你杀老虎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0章 始皇帝在明君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第130章始皇帝在明君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啊 眼看着赵子虎带着貂蝉离队扬长而去,赵家家臣们直戳牙花子。 赵高禁足貂蝉,本意就是要让貂蝉对赵子虎有种若即若离态度,让赵子虎更为在意貂蝉。又不是真要搞什么棒打鸳鸯,这等自毁父女二人前程的蠢事。 但凡赵子虎再说两句话,家臣们顺驴儿下坡,就会将貂蝉从车辇中请出来。 保不齐,还得给自家小主将马匹乖乖牵过来。 哪知,赵子虎这般没耐性,多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叫上了胡亥公子来要人。 公子胡亥,那是谁,妥妥的宗室熊孩子。 也就赵子虎这头大顽虎压着公子胡亥这头小熊瞎子,不然,胡亥何至于从作践鞋子到作践天下。 打架这种事,胡亥等人是怂,可欺负些家臣扈从,这事儿他们就真上啊! 所幸家臣们躲得快,否则性命应是无忧,可火辣撕裂的皮肉之苦,怕是少不了一顿。 …… 从赵子虎提及要猎杀老虎之事后,冷血十三鹰及赵佗等扈从锐士,沿途自是各方打听。 信息倒是收到了不少,可大多皆为以讹传讹,根本无老虎踪迹。 这日却是不同,赵佗已事先派人前去打探过,确有猛虎伤人吃人事件发生,还不止一起。 据回来的扈从锐士所言,那片山林中,他们还发现了老虎足迹与粪便。 是以,赵子虎才言之凿凿的对貂蝉说,要带她去杀老虎。 因何赵子虎随行扈从只有一屯,无他,另外八十余锐士,早已先行一步,围山寻虎去了。 虎为百兽之王,时速、掌力及咬合力强悍,自是不宜近战扑杀。 赵子虎天生神力不假,兵器武艺也已小成,可也没有莽到去跟老虎厮杀,他比谁都更惜命呢。 为此,赵子虎还特意找嬴政要了诏令,去甘罗那借了些秦弩和秦盾。除了弩车这种大杀器外,臂张弩、蹶张弩、腰张弩都要了些,相互配合下,将老虎射成刺猬不成问题。 起初始皇帝是不同意的,倒不是因为怕了什么虎兽。 大秦虎贲锐士,杀虎如杀鸡仔好吧! 主要是,弩盾为国之利器,哪容得这群顽劣稚儿取之玩乐。 赵子虎脑子转的多快,当即言明那是一头杀人虎吃人虎,他是去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是真,贪那虎鞭也不假。 近日,嬴政无不沉醉在万民的歌颂中,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从暴君到明君的转变。 这些被他当做牛马的黔首庶民太招人爱了。 因而在听到是为百姓猎杀虎兽,嬴政立马变了态度,拍板允了赵子虎的请求。 不仅如此,还招来后军王离,率五百铁甲扈从随往,下令务必将那残害百姓的虎兽猎杀。 如此大的阵仗,就为了去猎杀一头老虎…… 赵子虎能怎么办? 当然是照办。 现在王离带着人,早与十余名天罡三十六,和七十二地煞会合去了。 甚至,若不是赵高阻拦,嬴政都想带上数百禁军亲自去猎杀虎兽,以扬他始皇帝护民之名! …… 赵子虎一行数十骑,偏离巡游队伍,向着东南方驰马而去。 目的地是个叫帽儿村的地方,帽儿村几里外有座山叫毡帽山,老虎就在此山出没。 当赵子虎到了帽儿山下,却是见到了好些村民百姓在围观。 按理说,这些村民见到铁甲扈从,理应是有多远躲多远,如此近前倒是不多见。 赵子虎上前,找到好大哥王离,问清缘由后,直呼好家伙。 原来,王离他们这支数百人的铁甲扈从来时,那是喊着震天响的口号来的。 大抵就是,奉始皇帝诏令特来清理虎害,护百姓安生业居。 没错,公子子虎之名,也在口号中。 这绝不是赵子虎的点子,想来,怕不是嬴政暗地里给王离的吩咐,要的就是个大张旗鼓。 听说有老虎危害尔等,朕就派宗室公子率军来猎杀老虎,护你们周全。 你们这还不念我始皇帝的好? 哎,始皇帝在明君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啊。 赵子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旋即对王离问道:“情况如何,可有寻到那老虎踪迹?” “寻到了,寻到了,好大一头猛虎呢,少说千斤之巨!” 王离双手比划了几下,又兴奋道:“为兄刚来不久,就在山腹见到了这大家伙,险些就将其给留下,可惜最后被这大家伙给逃走了。” “不过,我一箭在了它后腿上,跑不远,扈从们已经在搜索。” 听得真有老虎,赵子虎两眼放光,低声询问道:“公的,母的?” “公的!”王离丢了个我懂你的眼神。 赵子虎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走走走,追老虎去,可别让给跑了!” “好,公子!” 王离朝身旁扈从使了个眼神,当即两队扈从就头前开路。 赵子虎没拒绝,毕竟老虎乃丛林之王,极为擅长伪装偷袭,说不得就从哪跳出来了。 不过,貂蝉却是没带了,让王离找人腾了匹战马给她。 可行进不久,马儿就上不去了,众人只得下马步行,在铁甲扈从的带领下继续上山。 扈从们呈双圆形前进,一个个神情戒备警惕,将赵子虎等人,严严的守护在其中,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扈从们都能快速联动,补位合击。 胡亥貂蝉这些家伙,神色兴奋激动,毕竟他们可不曾猎杀过老虎这种猛兽,新鲜劲十足。 至半山腰时,他们来到了王离射中老虎的地方。 地上有些许血迹,枯枝腐叶乱糟糟的。 王离指着右前方,说道:“刚那大家伙就是朝这方向逃跑的……” 正当这时,一名扈从从前方小路奔走而来,揖礼道:“公子,少主,猛虎已经被我等围住了。” “在哪?”赵子虎先王离问道。 扈从忙道:“回公子,就在前方,那是条死路山涧。” 不由分说,一行人快速行进,很快便来到了扈从所说的山涧。 除了进路,左右前三路皆是陡崖,唯有一条白练瀑布从崖顶喷洒而下,景色倒是不错。 外围,数百铁甲扈从,将四周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崖边能站人的地方,都还有一些持弩锐士严阵以待,目光在山涧四处搜索。 山涧内,草木繁多,一些地方有人高,倒是不好查探情况。 一铁甲扈从问道:“公子,少主,猛虎理应就藏在这些草木内,可要下令向前?” 王离没说话,看向了赵子虎。 “不急,等我看看先。” 赵子虎朝身旁的貂蝉伸手道:“貂蝉,给我千里镜。” “好呢。”貂蝉从怀里取出了路上赵子虎交由她的千里镜,递给了赵子虎。 赵子虎接过千里镜,凑到一只眼前,对准了山涧。 这山涧树木不高,多为杂草荆棘,皆是青绿色,老虎再会伪装隐匿,想要在此地藏身也不容易。 赵子虎以千里镜,仔细的查探山涧内外,没放过一个地方。 “竟然没有?” 赵子虎找了两圈,愣是没看到什么其他颜色,不由皱起了眉头。 金渐层的颜色,不应该藏得住啊。 貂蝉见此,贴过去好奇道:“怎么了,子虎哥哥,没发现大脑斧吗?” “我再找找!” 赵子虎放下千里镜,眯了下眼睛,重新拿起千里镜在山涧内搜索。 这次,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不曾见到金渐层颜色。 赵子虎又放下千里镜,对扈从问道:“你们确定,那猛虎到了此间?” 貂蝉从他手上拿过千里镜,在旁学着赵子虎的模样,顶着千里镜在山涧中左看又看。 “回公子,我等都看到了。” 扈从看了眼山涧,说道:“进来不久便丢了它身影,我等围在此处,也不见它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 赵子虎敢确定,他在草木中,是真没见到老虎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旁的貂蝉却是开口道:“咦,好生怪哉,山里竟有红色的水,没见过呢!” 红色的水? 赵子虎闻言愣了下,随即便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哪呢?” “就那,瀑布下边,角落里!”貂蝉指着瀑布道。 赵子虎一把从貂蝉手中夺过千里镜,朝着瀑布那方向看了过去。 一阵挪动后,赵子虎便看到了貂蝉口中所言的红色水,是在瀑布下端靠左的位置。 常年被瀑布冲击,崖底俨然形成了不知深浅的水潭。 就水潭边上,有一些布满青苔的碎石堆,不高,能看到白花花的瀑布后方还有片潭子。 此时,那些碎石堆间的水流,就呈现一种淡红色。 不规则,时而淡薄,时而鲜红。 “这大家伙,还真会藏!” 赵子虎将千里镜放到貂蝉怀里,捏着她脸蛋道:“你这丫头的眼睛,咋就那么尖呢!” 那红色的水流,自然不是天然形成的。 别忘了,王离射伤了老虎,这水流中的红色,显然是老虎流的血液混在了其中。 “哎,疼疼疼疼~” 貂蝉将赵子虎的手扒拉开,茫然道:“你说什么呀,子虎哥哥!” 赵子虎没理她,扭头对王离道:“猛虎就在瀑布后面!” “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只要那大家伙一出来,全都把弩给射出去,给本公子射成刺猬!” 说话间,赵子虎直接从一扈从手上拿过了一把轻弩。 秦弩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那就是AK般的存在,杀伤力大,射程还远,精准性也不差。 与弓箭最大的不同,就是弩在蓄力锁弦后,能长时间待发,不用一直费力拉着。 不过弓弩不分家,赵子虎是练过的,百发百中是基操。 赵子虎把玩了几下,抬手便开始了瞄准。 与此同时,王离也在给周遭的扈从们打手势,示意他们时刻准备射杀猛虎。 咻! 弩箭破空,极速射向了瀑布后面。 说实话,赵子虎也就瞎几把射的,瀑布里面,压根儿看不到老虎在哪。 果不其然,一箭过去后,老虎的毛都没见一根。 “箭来!” 赵子虎向扈从伸手,扈从连忙双手奉上弩箭。 咻! 弩箭再次朝那瀑布下的乱石堆激射而去。 这一次,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一个棕黄色的身影从瀑布中冲了出来。 吼! 吊睛白额大虎,高大的身影破水而出,朝着涧外就是一道低沉而凶悍嘶吼。 不过在斑斓猛虎的腿上,和后背,则各插着一柄弩箭。 很显然,赵子虎瞎几把射出的弩箭,真射中了这头老虎的后背,将其从瀑布后逼露出来。 铁甲瑞士们,早已准备良久,或是张弓拉箭,或是激发弩箭。 包括冷血十三鹰,同样也是弯弓拉射。 因而,回应猛虎嘶吼的,是一道道破空声,箭雨从四面八方,朝着它激射而去。 斑斓大虎自是不会坐以待毙,左冲右撞,竟是躲开了大部分箭矢。 但如此密集的箭雨,却也让老虎身上,再添了几支箭。 不过斑斓大虎体型硕大健壮,非致命部位中箭,短时间内对他影响并不大。 吼!吼!吼! 斑斓大虎不断躲避突进,竟是朝着崖脚而去,私事想要从那方向逃走。 那边草木深密,只有一名扈守着,其余几名扈从,皆在崖坎上。 不得不说,老虎的选择极为准确,此地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小心!” 赵子虎见此,大喝一声,当即取箭扣弦,瞄准线随着斑斓大虎的移动而移动。 王离亦是大急,高呼道:“围过去,不能再让这孽畜跑了!” 扈从们也知老虎去向,奈何老虎速度太快。 几个起落的功夫,老虎已然高高的跃起,扑向那名守卫崖脚的扈从。 咻! 尖锐的破空声,陡然在王离耳畔响起。 接着便见到,那跃起的斑斓大虎,直直的扑倒在了那扈从身上。 扑是扑倒了,就是没再起来。 众人愣了片刻,王离与对视一眼,皆是大赞道:“公子威武!” “兄长威武!” “子虎哥哥,好厉害!” 胡亥等臭弟弟,及貂蝉这小迷妹,亦是在旁大吹彩虹屁。 赵子虎白眼道:“还不去救人,别没被老虎扑咬致死,反被老虎给压窒息了。” “啊,对哦,快救人!” 王离回过神,立马带着人去向了老虎倒地的位置。 赵子虎将轻弩丢还给扈从,领着十三鹰也跟了过去,都想近距离观摩斑斓大虎。 十来个人嘿哟嘿哟,这才将老虎翻过身来,拉出了下面的铁甲扈从。 这时候,众人也才看清,原来有一支弩箭,从老虎的眼睛,深深的插了进去。 公子的箭术……恐怖如斯! 赵子虎却是没理会这些炽热崇拜的目光,而是麻溜儿跑向了老虎的屁股后面。 尾巴下,两颗蛋明晃晃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1章 当杀的,都得统统杀了! 第131章当杀的,都得统统杀了! 十数个铁甲扈从,抬着早已断气儿的斑斓大虎,下了毡帽山。 王离没说大话,这猛虎体长将近四米,真有千斤之重,轮换了三拨铁甲扈从,才将其抬下了山。 山路本就难走些,更何况抬着千斤重的虎尸,途中铁甲扈从还摔了好几次。 赵子虎身具神力,难走的路时,都还亲自上手抬了一段路程。 众人下了山来,远远围观的百姓,看到那四脚倒挂的猛虎,无不惊呼连连。 “就是这头大虎,我在丛林里看到过!” “老天,这般大的巨物,岂是人力可挡。他们……是如何杀死的?” “不见那虎身上的箭矢,定是射杀!” “这些大秦虎贲军士,当真好本事,特来为我等猎虎,幸事,幸事啊!”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赵子虎等人,亦是驾马回到山脚。 王离驱马上前,傲然俯视着周遭的黔首庶民,朗声道:“始皇帝诏令,公子子虎亲身前往,吾等已将残害尔等之虎兽擒拿射杀,尔等,还不谢恩!” 围成一圈的百姓们,齐齐揖手,山呼始皇帝万年,公子子虎骁勇高义。 赵子虎不喜这等画面,可也看得出,这些百姓是真心实意,在拜谢始皇帝与他这位公子。 这头猛虎巨兽,危害着他们的身家性命。 如今被猎杀,无疑是替他们解决了一大隐患,自是真诚感激。 百姓就是如此实诚,你对他们好,他们是能切身感受到的,也会做出回应…… “诸位免礼!” 赵子虎虚手一抬,示意百姓们起身,随即又道:“虎害非人力能敌,日后,若再有兽患,尔等当及时上报郡县,届时,自会有人前来诛杀猛兽。此乃,吾父始皇帝之诏!” 这自然是赵子虎瞎扯的,始皇帝可没有这样的诏令。 不过,此间事了,赵子虎回去一番言说,想必咱们的明君嬴政,定不会拒绝此项提议。 也就劳烦下郡县军而已,毫无鸭梨。 “始皇帝万年~!”百姓们再次高呼不已。 …… 猛虎尸体,王离及其扈从们已先行运去,与巡游队伍会合。 赵子虎好不容易带着貂蝉出来一趟,自是要在路上好生玩耍玩耍。 途经一条小河沟时,赵子虎第一个褪去身上铠甲,光膀子跳进水里凉快,玩的不亦乐乎。 冷血十三鹰,那也是一个个撒泼儿似的,嗷嗷下水嬉闹。 赵子虎一动不动的躺在水面,喊道:“貂蝉妹妹,下来玩耍呀,凉快的很呐。” 除了赵佗以及守卫四方的锐士扈从,因职责不入水玩乐,也就貂蝉未下水,仅在岸边洗手洗脸。 貂蝉嘟着嘴:“一群臭男人,我才不下来!” 毕竟貂蝉是女子,平日里跟冷血十三鹰玩耍是没什么,可这一个个光膀子,她实在不好下水。 “那真是遗憾……貂蝉好妹儿,看招!” 赵子虎翻身起来,朝着貂蝉,就扒拉起一道道水花。 貂蝉被浇了半身,却是没躲开,双手亦是捧着水花,朝赵子虎浇去。 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貂蝉虽是落入下风,可莺声笑语就没停过,这炽热炎夏,外层衣裳打湿些倒也不打紧。 水战结束,赵子虎又领着胡亥这些臭弟弟抓鱼捉虾。 如今这水域资源是真丰富,不多时,众人皆是收获颇丰,鱼虾一大堆。 胡亥上了岸,一手提着一条鱼,喊道:“兄长,生火烤鱼否?” 赵子虎正在给貂蝉擦拭头发,就要点头回话,赵佗却是在旁揖手道:“公子,时辰已晚,若再不起程,日暮时怕难以追上巡游队伍了。” “那就回去再说,啧,回去还有虎肉呢!” “都收拾好,回吧!” 在赵子虎的命令下,冷血十三鹰遗憾不舍的穿戴整理好衣裳铠甲,准备启程去追御驾。 哪知,众人刚前行小半刻,赵佗来报,队伍后方,正有数人追来,已经被扈从拦截捉拿。 “又是那些个方士?”赵子虎问道。 赵佗点头应声:“回公子,一行七人,皆为方士,自毡帽山追来,要投效公子。” “那就让他们跟着……算了,叫上来,正好有事问问他们。” 赵子虎拉了拉缰绳,让赤兔马速度稍缓了些,以便等着那几个方士追上来。 赵佗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领来几个气喘吁吁的半百方士。 “吾等,见过子虎公子!” 方士们来到近前,恭恭敬敬的给赵子虎行礼。 赵子虎挑眉:“尔等认识本公子?” 为首的花白胡须方士,道:“吾等不识公子真容,可早闻公子大名。此番特为投效公子而来,先前听闻公子在毡帽山杀虎兽,却是去的晚了些。好在,这是赶上了。” “徐福那老货让你们来的?”赵子虎笑问道。 花白胡须方士,颔首道:“徐福乃老夫多年好友,言公子好仙道,多有奇思妙想,可来投之。” “不错,本公子对寻仙追仙,想法多的很。” 赵子虎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道:“徐福应该也说过,本公子对炼丹也较为推崇吧?” “是极是极。”方士们尽皆点头。 赵子虎瞥了眼众人,有意无意问道:“本公子听闻,尔等有一丹方,以婴孩心肝入药,然否?” 此话落入方士们耳中,都有些发愣,不知作何回答。 赵子虎见他们的反应,心中自是有了答案,丹凤眼里不由浸染了一抹厉色。 东武县城,那位让赵子虎等人吐的昏天黑地,被俱五刑的宗爷爷,其最大的罪过之一,就是被某个方士蛊惑,私底下取来婴孩心肝入药炼丹! 赵子虎原以为这是个例,可这些方士如此讳莫如深,想来在方士圈怕是极为寻常之事。 “如实道来,若有虚假,统统剁碎了喂狗!”赵子虎冷冷道。 方士们浑身一震,皆是有惧色。 在与徐福的书信来往中,他们已知道这位宗室顽虎性格乖张。 若要回答不好,他们成为野狗口粮的机会极大。 花白胡须方士,叹道:“回公子,婴孩心肝入药之法,自古由来已久。但此法有伤天和,以此法炼丹之邪士是有的,不过并不多。吾等谈玄论丹,却也还是凡人,岂会堕落至残害稚幼。” “此等邪恶之法,只有些许邪恶方士才会这般,吾等,是不曾做过的。” 不管有没有做过,现在在赵子虎面前,这几个方士,那必然是要将自己摘干净的。 赵子虎听得此回答,不可置否,摆手道:“下去吧,回营自会安置尔等。” “谢公子!” 方士们揖手,被赵佗丢到了队伍后面。 貂蝉发现赵子虎脸色不对,问道:“子虎哥哥,你怎的了?” “该对这群家伙动刀子了!”赵子虎杀意凛然道。 貂蝉微微粗眉,目光扫了眼往后而去的方士,道:“子虎哥哥,是要杀了他们吗?” 赵子虎哼道:“当杀的,都得统统杀了!一群畜生!” …… 暮时,赵子虎一行,追上了巡游队伍。 巡游队伍已扎营,赵子虎便径直去往了宗室子弟营区。 以赵子虎的性子,回来后,自是要屁颠屁颠的去亲眼监督庖厨分解猛虎。 不过现在,他却没这个心情,像是有颗炸弹藏在腹中。 一番交代后,赵子虎丢下冷血十三鹰,寻去了嬴政所在的御驾营。 嬴政的气色,比之东武县城时,要好上许多,已然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了。 赵高伴侍在旁,替嬴政整理着竹简奏疏。 见到赵子虎到来,赵高没什么好脸色,显然是知道知道貂蝉被赵子虎偷出去玩了。 “猎虎之事,王离已向朕禀报,你们做的不错。” 嬴政盯着赵子虎,笑道:“朕也已发下诏令,各郡县有协助乡里除兽害之责,不可推卸。” 好大哥王离,显然是将赵子虎给村民们的假诏令也说于了嬴政。 而嬴政也没有在意赵子虎假传诏令,且还及时的打上了补丁,将诏令给下发了出去。 “父皇英明!”赵子虎直接送上彩虹屁。 嬴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这怂娃,这是找朕有事吧?” 赵子虎咧嘴一笑:“所以儿臣才说父皇英明嘛,嗯,儿臣此来,的确是想向父皇讨个诏令。” “主动找朕讨诏令,这可不像是吾儿子虎能做出来的事……” 话是这样说,嬴政却是十分满意的,能来找他讨要诏令,说明这顽虎是要收心干正事了! 嬴政将手中的奏疏递给赵高,问道:“说吧,你,要何诏令。” 赵高接过竹简,也颇为好奇的瞄了眼赵子虎,心中猜测这怂娃想要搞什么。 赵子虎早已准备好说辞,当即回道:“父皇,儿臣准备将科学炼丹之事提上议程,特向父皇讨诏,授令儿臣召集天下方士,尽归于咸阳待命,待儿臣回归,便与之共同钻研!” 闻言,嬴政眼角都抖了几下,还以为这顽虎要干正事了,就这? 他最近看了分别以韩非淳于越为首的儒法辩争笔记,还以为赵子虎是对此有了新的想法呢。 结果竟只是方士寻仙炼丹的事儿! 诚然,嬴政对寻仙丹途还是抱有一些希望的,不过赵子虎打着寻仙的幌子,让李由带队出海寻粮种的事,他早已知晓。这顽虎,压根儿就没心思搞什么寻仙炼丹! 所谓科学炼丹,怕也不知道是在憋什么坏呢! 不过将天下的方士都汇聚到落后,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且看这顽虎要作甚便是。 于是,嬴政点头道:“此事可行,朕允了。” “谢父皇!”赵子虎揖手道,语气显得有些森冷。 嬴政眉头再蹙,察觉到赵子虎似是情绪有异常,便开口问道:“吾儿何故尽显戾气?” 赵子虎缓缓吐了口气,直视嬴政道:“父皇,方士炼丹,您以为,可为长生成仙否?” “应该……也许……可以吧?”嬴政迟疑道。 赵子虎顿了顿,又道:“我们就假如,这确能让人成仙长生……那若是这所谓的仙丹,皆以婴孩心肝为药引,此等伤天害理之举所炼制而出的丹药,能让人成仙长生否?” 听闻此言,嬴政目光凛然,丹凤眼煞气大涨:“婴孩心肝入药,可属实?” 赵子虎默然点头:“属实。据儿臣猜测,以此等邪法炼丹之方士,数量绝对不少,很多。” 嬴政同样沉默,好半晌才冷声道:“如此邪法,怎可成仙长生……当厉法取之。” “子虎听令!” “朕许你铁鹰锐士特权,世上方士,若不听诏归咸阳,尽可杀之!” “不仅要这些方士归于咸阳,他们的典籍书本,也得汇总咸阳,但有邪典,尽数焚之!” “父皇英明!” 赵子虎得令,心中亦是大定,他还真怕嬴政入了魔,不把婴孩入药这等邪法当回事。 现在看来还好,嬴政亦是不苟同这等有违天和的邪法。 赵子虎领命而去,嬴政思索了片刻,便让赵高招来赵佗,令他多多看顾赵子虎,时刻与他禀报。 赵子虎的戾气,让嬴政都觉得浓郁,他也怕这顽虎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 而赵子虎没有回营,则是立即去了铁鹰锐士营地,寻到了正在收揽情报信息的坐探统领姚贾。 “见过公子!” 姚贾揖手行礼,并未叫大都尉之称谓,公子要亲切些。 赵子虎没有废话,直接宣告了从嬴政那讨来的诏令,让姚贾立即传讯于各郡县坐探,召集天下方士携典籍前往咸阳待命,不得有任何耽误。 姚贾闻言,什么也没多问,直接应道:“属下定当竭力而为,不负陛下与公子所望。” 顿了顿,姚贾又道:“公子,属下有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早嘱咐过你们了,有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赵子虎不悦道。 姚贾沉吟道:“听闻近日已有数批方士前来投效公子,那这齐地的方士可还要让彼辈去咸阳?” “那这山东半岛的方士,就带到我这来吧。” “记住了,不管他地,亦或是这齐地,所有方士,必须上缴炼药典籍!” “胆敢有不从者,或是藏匿典籍者……直接抓了,罚为终身苦役。” “丢去南方百越备战,或扔去修长城!” “遇赦不得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2章 气死你,免得你娶那老女人为妻! 第132章气死你,免得你娶那老女人为妻! 征召方士汇总典籍的诏令,通过铁鹰锐士系统,传达向大秦四面八方。 而最先得到诏令者,无疑是近水楼台的齐地方士,以及聚集在胶东半岛,想要伺机投效赵子虎的方士。 但,方士接诏之后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大抵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为大多数,欢天喜地的寻上御驾,亮明方士身份,一番考校过关,自此得了个事业编。 往后不论是混饭吃,还是真想炼丹求长生,跟着皇家准没错! 第二类,便是那心思狡黠之辈,或者说本身对炼丹求长生没什么兴趣,只是打着幌子招摇撞骗之辈。 此类骗子方士,大多做贼心虚,想的便也多些,冥冥中似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因为,诏令下的太死了,凡炼丹求仙方士,皆入咸阳或御驾报道,还必须带上珍藏的丹方典籍,不得违逆。 出于弱势群体,对阶级敌人的天然警惕心,但凡往坏处一想,结论就很吓人。 嬴政那暴君,到底想干嘛? 就算真想求长生,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而且,嬴政那暴君,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万一方士中有夯货,不当心惹怒了他,岂不是要连累自身吗? 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吗? 这铁饭碗,可不是好端的,弄不好便要乐极生悲! 而第三类方士,则是打心底里,便抵触大秦之辈,并不愿意为嬴政效命。 方士不是谁都能做的,炼丹寻仙都需要资本,普通黔首庶民,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每日为生计操劳,拿什么去炼丹?拿什么去寻仙? 所以,许多方士其实都是六国旧族出身,总有那心怀故国之辈,不愿为秦人的始皇帝效力! 如此一来,后两类方士中,便有了许多不愿奉诏者,或归隐山林,去躲藏起来,或干脆潜逃海外,想去箕子朝鲜避风头。 短短数日间,只在胶东半岛一带,铁鹰锐士便抓到数十个,想躲藏山林潜逃海外的方士。 一些不甘束手就擒的方士,在铁鹰锐士亮明身份后,竟还武力反抗,命家奴袭杀铁鹰锐士,复而遁走! 消息传回已经抵达芝罘岛的赵子虎耳中,算是彻底激起了赵子虎的杀心。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吧? 那咱不演了! 摊牌了! “还想炼丹求仙,还不想为大秦效命,那便去死!” 赵子虎手里拿着铁鹰锐士阵亡的公文简牍,面上凶蛮之气已是掩藏不住:“传令下去,发现躲藏潜逃之方士,若不乖乖束手就擒,即可当场格杀,尸首带回就近城镇,示众以儆效尤!” “另,彼辈若逃,三族家眷,罚为苦役,看谁还敢逃匿。” “再另,彼辈携带之丹方典籍,尽数当众焚了,就明摆着告诉天下方士,咱不稀罕他们的破玩意儿。” “倒要看看,大秦的刀剑烈焰,能不能禁了这民间炼丹之风?!” 这是【焚书坑儒】要提前上演了。 顿弱姚贾二人,在下首听的暗暗咧嘴。 这位宗室顽虎凶蛮起来,果然更甚始皇帝,做事也更绝户。 这一套凶性十足的组合拳打下来,民间炼丹方士恐将绝迹矣! 不过,二人皆知赵子虎禁绝民间炼丹的原因,心中倒也甚为赞同。 而且,铁鹰锐士出现阵亡,也着实踩了两人的痛脚,待那股子哑然劲儿过去,心中便是煞气腾腾,齐齐揖手应道:“唯!” 赵子虎将手中简牍递还给二人,又嘱咐道:“阵亡锐士,若有斩敌者,皆按甲士首级算,回头我向父皇请功。” “无斩获者,回头我向父皇请要抚恤,子弟自有优荣。” 铁鹰锐士说是锐士,但其实每一位锐士都是官,与御史平级,朝廷理当优抚。 顿弱和姚贾再次慨然拜下:“唯~!” 赵子虎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忙,待二人退出毡帐外后,便身体一垮,躺倒在坐席上,心里甚是郁闷。 韩非曾说他的性格,不适合为帝或为将。 以前,赵子虎其实是不服气的。 但现在,他服了! 大忽悠眼光毒辣,看人是很准的。 赵子虎确实不适合为帝为将,至少现阶段真的很不适合。 方才他阅览阵亡铁鹰锐士的名单时,那真是头皮发炸,很想下令把近些日投效来的方士全砍了。 因为阵亡者中,有为了追随他,才加入铁鹰锐士,为行探的墨家门徒。 音容笑貌他还能记得,可在竹简上却只是几个名字。 那名字,代表着他已逝去。 死了! 阵亡了! 其父母将之养育成人,痛失爱子该如何伤心? 其妻儿子女视之为依靠,痛失夫父又该如何绝望? 赵子虎只是想想,便觉羞愧难当。 他此刻大抵能理解,楚霸王项羽被围垓下时,明明已经突围成功,为什么还要自刎乌江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愧对江东父老! 墨家门徒只是阵亡几人,他赵子虎心里便已又怒又愤,而那项羽是子弟兵死绝了,似乎也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平复心中悲愤。 一将功成万骨枯,听起来只是一句很豪迈的诗词,但那字里行间的血腥味,赵子虎此刻能闻到了。 令他感到极度的生理不适! “兄长……” 赵子虎正看着毡帐穹顶发呆,小貂蝉的俏脸却突然出现,遮蔽了他的视线,也让他蓦然回神。 赵子虎照着她小脸吹了口气:“你怎半夜来此?偷溜出来的?” 貂蝉怕痒,立时缩着脑袋躲开,不答反问道:“兄长可是因为铁鹰锐士阵亡,而感抑郁吗?” 方才赵子虎和顿弱、姚贾二人说话时,她就在帐外呢,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 赵子虎与这自幼亲近的妹子,自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叹了口气承认道。 小貂蝉在他身旁躺下,也看着帐篷顶叹道:“这确实很让人伤心啊,由哥哥马上就要出海了,他若是葬身海外,我怕是要哭死。” 赵子虎:“……” 赵子虎还以为,这妹妹是想劝慰自己呢,没想到是感同身受来了,无语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由哥儿是要做大事,也是为前程打拼,纵然葬身海外,也不妄此生了。”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亲自率领船队出海,奈何父皇不允啊!” 小貂蝉扭头看向他,眨巴着眼眸奇怪道:“照兄长这么说……那些阵亡的铁鹰锐士,岂非也是不妄此生?他们与兄长,与由哥哥,又有何区别呢?” 赵子虎:“……” 赵子虎张口结舌,好半晌才迟疑道:“说起来……似乎……也无甚区别。” 小貂蝉奇怪又道:“那自虎哥哥,为何还要抑郁?” 赵子虎再次哑口无言,幽幽道:“实不该抑郁,但又无法不抑郁,为兄我啊,终究是妇人之仁!” 小貂蝉撇嘴,半点不给面子道:“兄长方才下令整治那些逃匿方士时,可是半点也没有妇人之仁,还要把人家三族罚为苦役哩。” 赵子虎:“……” 赵子虎丹凤眼微眯,突然伸手揪住她耳朵:“额说你个女娃,到底站哪边的?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拿额寻开心啊!” 小貂蝉顿时疼的哀哀乱叫唤,但却硬气道:“就是拿兄长寻开心,气死你……免得你娶那老女人为妻……” 赵子虎一滞。 如今御驾抵达东海之滨的芝罘岛,他和相里月确实要大婚了! PS:身体恢复了些,还咳,我先更着吧,免得说我要太监了。等我慢慢调整下……难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3章 那,夫君可要多补偿几次 第133章那,夫君可要多补偿几次…… 当初,嬴政让赵子虎担任铁鹰锐士大都尉之职,便同时下达了婚期诏令。 御驾行至东海之滨,就是赵子虎与相里月完婚之时。 此事随行群臣皆已知晓,加之,谁不知赵子虎与相里月厮混缠绵,就差肚子没大起来了。 如今御驾已近海滨,事不可改,只待定下时日,二人就将结为正式夫妻。 巡游队伍中,不乏有议论此事的人,尤其是那些不曾离职去铁鹰锐士的墨家子弟。 相里月乃墨家下一任巨子继承人,她要成婚,对象还是公子子虎,未来极可能坐上二世皇帝的位置,这对于墨家而言,自是件大喜事,哪能不四处宣扬。 一来二去,这些言语就传入了貂蝉耳中,她哪还能安心窝在帐里做什么学问。 貂蝉半夜偷摸而来,必定是带着怨气的。 这不,一来,就把赵子虎怼的够呛,非要气死他,不乐意他跟相里月成婚。 那满满的怨念,都快从她小脸蛋上垮下来了。 赵子虎松开貂蝉的耳朵,给她轻轻揉了几下,笑骂道:“气死为兄,那你可就没兄长了!” 貂蝉扬起下巴:“哪没有,还有离哥哥……由哥哥……胡亥哥哥……” 说到最后,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小嘴儿也嘟了起来。 赵子虎撇撇嘴,叹道:“哎,那为兄这些年,可真是白疼你这丫头了。白心疼了啊!” “心疼……那你还娶那个老女人!” 貂蝉抽抽鼻翼,盯着赵子虎:“兄长就是喜欢她屁股大胸大,然否?” “然你个大头鬼,小女娃懂个甚。”赵子虎满头黑线。 好吧,相里月那两个地方,确是熟透了,远不是眼下小貂蝉能比的。 似是发现了赵子虎的眼神,貂蝉瞬间抬头挺胸:“额现在是小了点,可过几年,就大了呀!” “……”赵子虎无言以对。 貂蝉的小脑袋又低了下去,咬着薄唇:“子虎哥哥,要不,咱们睡了吧。” 嘶!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邻家小妹还没长成,怎下得去手…… 赵子虎忙转移话题:“哎呀,貂蝉妹妹,你这半夜跑出来,赵府令怕是得四处寻你呢。” “兄长,你赶我!”貂蝉噘着嘴,眼巴巴的望着赵子虎。 赵子虎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怕赵府令罚你呢。” “不,兄长就是在赶我!”貂蝉泪汪汪的,泫然若泣。 赵子虎一个头两个大,谆谆善诱道:“为兄真是怕你被罚呢,你看,你这大半夜来寻为兄,若要你父亲知晓了,日后,那不得让人把你看得更紧,到时你我兄妹,就更难相见啦。” 听得此话,貂蝉这才败下阵来。 父亲如今是让她假禁足,等的就是赵子虎去寻她,若得知她主动偷跑出来,指不定真让她禁足。 可要这么走了,貂蝉又心有不甘。 对视片刻,貂蝉展开双手,狡黠道:“那,子虎哥哥背我回去!” “过分了啊,貂蝉妹妹!” “小时候,兄长可是时常背我玩的。唔,兄长不爱我了……” “爱爱爱爱!” “那兄长就是怕了那个老女人,怕她看见兄长对我好,怕她妒忌。” “为兄怕她?怎么可能!来,上背!” “好呀好呀!” 貂蝉乐滋滋的跳上赵子虎后背,跟八爪鱼似的挂在了赵子虎背上。 赵子虎掂了掂,咂嘴道:“妹妹得忌嘴少吃点了,不然,到时长得跟胖青儿一样就不美了。” “才不会!”貂蝉将脑袋埋在赵子虎肩膀上,瓮声瓮气的说道。 赵子虎莞尔一笑,接着便背着貂蝉出了营帐。 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见惯了这场面,熟视无睹,赵佗抬头数星星,表示我什么都没看到。 趁着夜色,赵子虎很快将貂蝉背到了她的营帐外。 此时,那家臣笔直的站在外面,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奈的嚼着。 貂蝉轻声道:“呀,我出来时,他正打盹儿呢,怎么醒了。” “问题不大,看为兄的!” 赵子虎蹲下身将貂蝉放了下来,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就朝毡帐另一个方向丢了过去。 听得动静,家臣愣了下,快速朝声响地奔了过去。 赵子虎朝貂蝉催促道:“快,就是现在!” 貂蝉重重点头,猛地冲向毡帐,在家臣回首之前,钻进了毡帐。 赵子虎起身拍拍手,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家臣看着赵子虎离去的方向,吐出了口中的狗尾巴草,叹道:“额这傻子还得当多久啊?” …… 貂蝉钻进毡帐,蹑手蹑脚,生怕引起了外面家臣的怀疑。 哪知,刚走几步,便发现了席案前,端坐如钟的赵高,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父亲,您怎在这?”貂蝉弱弱的问道。 赵高淡然回道:“下值了,过来看看你……嗯,你这是寻那顽虎怂娃了?” 貂蝉抿唇不语,低头看着脚尖。 赵高心中暗叹,嘴上却是说道:“他这段时日,不也明里暗里来找你么,这就挺好了。” “父亲,子虎哥哥就要和相里月成婚了呢。”貂蝉落寞的说道。 赵高哪不知小女儿心事,不由宽慰道:“怂娃与相里家的婚事,是陛下钦定的,谁也无法改变。不过,貂蝉,咱们不用着急,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怂娃与你之亲近,不是相里月能比的,他也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赵高上前拍了拍貂蝉的双臂,目光深邃道:“且记住,谁能坐上二世皇后之位,才是最后的赢家。一切,有为父呢。” “嗯。”貂蝉轻轻点头应声。 “早些歇息吧。” …… 赵子虎回了自己毡帐,兴许是因为貂蝉的到来,令他情绪松弛了不少。 不得不说,因铁鹰锐士的亡故,他险些真的要杀个天翻地覆。 此时,毡帐外,传来赵佗的声音:“见过少君!” 这声音嗓门挺大的,显然是专门嚷给里面赵子虎听的,似乎来人还有些距离。 赵子虎二话不说,赶忙跑去角落里藏好的鹿鞭虎鞭酒,咕隆咕隆给自己灌了几大口。 当相里月进帐时,赵子虎已经脱的只剩裤衩坐在床边,一副睡眼朦胧,刚被吵醒的模样。 “夫君已睡了吗?月没吵着你吧。” 相里月近前去,目光在帐内左右打量了几眼,甚至还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她本在与大父连夜商讨纸张之事,侄女胖青儿跑去言说,她见到貂蝉鬼鬼祟祟来了赵子虎营帐。 大半夜的,貂蝉去寻赵子虎,能有什么事? 这营帐,那可是她与赵子虎,两夫妻嬉戏之地,怎可让貂蝉胡来。 尤其是在这,他们婚期将至之时。 相里月果断直接装困,辞别了大父老相里,丢下了胖青儿,紧赶慢赶的偷摸来了赵子虎营帐。 好在,貂蝉已不在帐内,也并未嗅到那种味道,她这才放下心来。 相里月自然不会傻到将这事明说,她上前坐在赵子虎身侧,靠在赵子虎肩上,对其道:“近日麻纸改进小有成效,大父有心将此功业予我,我不得不前往。如此怠慢了夫君,夫君可有怨月?” “月儿这是说哪里话,自是不怨的。” 赵子虎伸手揽住相里月细腰,正色道:“麻纸改进,关乎国计,功在千秋万代,父皇亦催得紧,怎可怪我家月儿,倒是辛劳月儿了。嗯,脏活儿累活儿,交给胖青儿,正好给她减减肥!” “月确是消瘦了些,夫君……不亲手丈量丈量吗?” 相里月纤白如葱的手指,轻轻的在赵子虎胸膛画着圈圈。 “什么,快给为夫摸摸!” 赵子虎的咸猪手,一阵乱抓,煞有介事道:“是消瘦了些,不怕,待为夫立马精华滋养补偿!” 相里月手上用力,便把赵子虎按翻在床,媚眼如花,秋波婉婉。 “那,夫君可要多补偿几次……” “必……须的!” 帐外,赵佗给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打了个眼色,都识趣儿的走远了些。 啧啧啧,年轻人就是能玩命! …… 翌日中午。 自新官制试行,帝权下放些许,嬴政的时间不禁是多了些。 政务处理完,却还未到午食时间,嬴政便令赵高取出了赵佗送来的笔记竹简。 其中自是包含了,有关赵子虎对方士的各种手段。 见到方士反杀铁鹰锐士,嬴政那一双丹凤眼,煞气可不比当时的赵子虎少,甚至更为浓郁。 尔等牛马方士,竟胆敢忤逆朕命,就该统统砍了! 砍他个血流成河都不足为惜! 但在看到赵子虎那些严厉却又显克制的应对方略时,嬴政脸上却是显露出欣慰之色。 嬴政将竹简丢给赵高,抚须道:“卿且看那怂娃性子有长否?” 赵高取过竹简,细细看完,当即赞道:“子虎公子,是真在做事了,不似往日般推脱搪塞。有朝一日,这铁鹰锐士,当为大秦之利剑,剑锋所指,所向无敌!” 妥妥的彩虹屁,不是吹嬴政,却让嬴政脸上笑开了花。 顿了顿,嬴政又道:“这怂娃,就得给他摊上事,遇事儿他就得解决事,还得多多锻炼。” “陛下所言甚是。”赵高揖手附和,没有再吹赵子虎。 赵高何许人也,人精中的人精,老狐狸中的老狐狸,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往日他挑唆胡亥争宠,嬴政就敲打过他,此时要再捧赵子虎,那可就是自己往枪尖儿上撞了。 就是刚刚吹赵子虎,那也是用铁鹰锐士来吹的,不是直接吹赵子虎。 赵高是老狐狸,嬴政却也不差,有意无意问道:“朕听闻,卿近些时日,让貂蝉禁足修学问?” “回陛下,是的。女娃子,多做些学问,总归不差的。” 赵高一边整理竹简奏疏,一边说道:“臣膝下无子,这一身学问,也只得授于貂蝉这丫头了。” 嬴政不可置否,旋即却是说道:“做学问是好事,不过,朕如果没记错的话,貂蝉那丫头,好似在铁鹰锐士名单里吧。朕喜欢貂蝉这丫头,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该拿的东西,也得拿。” 听闻此言,赵高后背顿时凉飕飕的,慌不迭揖手道:“臣,晓得了。” 始皇帝话是说的不明白,可也说的明白。 这是对他禁足貂蝉,不让貂蝉与赵子虎见面而不满了……怕不是在为他的顽虎儿子讨公道? 护犊子护到管人家女儿这程度,也就你始皇帝嬴政了。 要不是你突然给赵子虎找了个婆姨,我哪会搞这些幺蛾子哦! 好在嬴政后面的话,算是默认了赵高帮女儿争取那个位置,没有让他断绝了念想。 该拿的东西也得拿,可不就是说的那个位置…… 这就是嬴政为帝者的御下之术了,他从不介意自己的臣子们去争属于他们的利益。 只有在你争我夺中,才会出现相应的平衡。 而他嬴政,就是掌控平衡的那个人,同样,也是抛出利益的那个人。 现在是他嬴政,以后,兴许就是扶苏,兴许就是赵子虎…… 万世大秦可能会是个空想,不过当老子的始皇帝,为二世皇帝铺铺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嬴政想了想,突然开口:“子虎与相里家闺女,婚期将至,此事,卿可有空暇筹备?” “臣定当竭力而为。”赵高起身,罗圈揖走起。 始皇帝这话可不是真跟他赵高商量有没有空,要的就是他赵高去办,还得办漂亮。 嬴政点点头:“如此甚好,此事,就由卿操劳了。” …… 赵子虎对方士的铁血绝户新令,顿弱与姚贾,自是绝对的贯彻实施。 此令经由铁鹰锐士系统,向全天下辐射而去,使得民间那些踌躇不定的方士,越加仓惶。 好些躲藏逃逸的方士冥顽不灵,被铁鹰锐士当场格杀。 尸体悬挂示众,丹方典籍就地焚烧,逃亡者方士三族罚苦役…… 在铁鹰锐士的刀剑烈焰下,那些躲避逃窜,不愿归集咸阳者,亦只能乖乖交出丹方典籍焚毁,而他们自己,则是怀揣着验传简书,不得不踏上咸阳之路途。 如此大事,芝罘岛徐福等方士,自然有所耳闻,甚至还接到了被罚为苦役好友的求救信件。 “此子当真残暴,不输始皇帝!” “长久以往,民间方士,恐将绝迹矣!” “吾等归其麾下,是祸非福否?” 一众方士,或是愤恨,或是无奈,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徐福摇头叹道:“吾等如今这是上了贼船,已经下不去了……世间多疾苦,吾等还是管好自己吧。不过,这几位乃吾等多年好友,倒是不能见死不救,得想想法子……” 他们这些方士年岁不小,多年吞毒丹,身体有几个好的,被罚苦役,能撑几日不死? PS:啧啧,差不多满血复活了!除了稍微还有点咳,至少不烧了!恢复更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4章 额好得很,补什么补! 第134章额好得很,补什么补! 御驾已经行至芝罘,只是就近驻扎,暂未登岛。 徐福这些方士,自是知晓赵子虎也在其中,可他们哪敢下岛去寻赵子虎。 天知道这顽虎抽什么疯,非要对天下方士赶尽杀绝,他们这时候凑上去,那就是找抽。 思来想去,徐福打起了出海大统领,也就是李由的主意。 李由乃赵子虎亲近玩伴,定是能和赵子虎说上话的,前提是,李由能帮他们说话。 为此,徐福带上自己多年珍藏的老山参,亲自去找李由。 作为此番出海大统领,李由胸有大抱负,毕竟,赵子虎给他画的饼子,简直不要太香。 出海归来便堪比神农,位列圣人,这谁顶得住? 自李由先行率队来到芝罘岛,不曾有半分懈怠,日夜督促船匠打造海船。 李由依言秉持赵子虎的画饼大计,在他号召船匠的第一天,就为诸匠写好了请功奏疏。 还是那句话,只要造好这新式海船,丰厚爵禄就送上门来! 在大秦王朝,爵禄这些东西,船匠们哪有什么抵抗力,当时便是鸡血抖擞,戮力一心只为造船。 船匠们皆是以造船为生,专业性毋庸置疑。 再者,赵子虎的海船图样较为详细,他们不过就依葫芦画瓢,难度有,但不多。 要钱有钱,要材料有材料,要人有人,如今海船业已打造而出,就停靠在岛边船坞呢。 唯一难的技术关卡,也就是帆布的选择上。 现如今,大秦的船帆是硬帆,赵子虎早先指出的,却是要软帆,让海风有更高的利用率。 软帆硬帆,其实区别不大,各有优劣。 硬帆更稳,操作简易,速度稍慢些,比较适合瞎吹风且海情复杂的海域。 软帆速度快,操作难些,尤其是顺风情况下,飞快。 正是如此,当初赵子虎也说了,如果软帆不行的话,就硬帆将就。 但李由百分百笃信赵子虎,软帆既是更好,要什么卵子的硬帆,必须要最好的! 在大秦恐怖的号召力下,数百织工被李由从各地请上了芝罘岛,专门负责编织柔韧的软帆。 如今,海船已经造好,软帆也愣是被鼓捣了出来,且经过试用,耐操性极强。 诸事皆已备全,李由亦是难得清闲几日,此时正与张苍玩弄六分仪。 李由脑子也不笨,很快便在张苍的指点下,初步掌握了六分仪如何在海中寻航之操作。 看着金灿灿的六分仪,李由啧啧道:“有公子这等神物相助,师叔,吾等大业可期矣!” 张苍乃韩非李斯师弟,李由叫一声师叔,并不为过。 一旁,张苍拎着胡子,亦是对未来充满希冀。 最初得知自己要出海时,张苍内心是抗拒的,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在看到赵子虎的海图,在看到六分仪,在赵子虎画下的滔天大饼中,以及现在的飞剪船,张苍对此番出海,也抱有了极大的信心,只待出海归来,千古史书上,必为他张苍记下浓厚一笔! 正当这时,李由家扈从来报:“少主,方士徐福请见!” “这老神棍来找我作甚?” 李由看了眼张苍,转头对扈从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徐福便在扈从带领下,来到李由张苍所在。 “见过大统领!” 徐福上前来,客气的揖手问礼,见到张苍,亦是颔首致意。 李由摆摆手:“徐老先生何须多礼,您来的正好,御驾已至芝罘,出海所需,可已备好?” “皆已备置妥当。”徐福回道。 李由点头:“好,既如此,那吾等就恭候御驾上岛,届时便能出海建不世之功业了!” 开口闭口建功立业……魔怔了吧这孩纸! 狂儿可晓得,纵有万全准备,出海亦是危机重重,九死一生否…… 徐福腹诽不已,手上则是掏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老山参,交由扈从道:“吾观大统领登岛后,日夜操劳,身形多有憔悴。此乃老夫偶得山参一枚,特来赠与大统领进补。” 听闻此言,李由愣了愣,显然是没能料到徐福搞这么一出。 我一个半大小子,你拿山参给我补?补哪? 李由也不是愣头青,回过味来,眯眼道:“徐老先生,可是有事?” 言语间,李由示意扈从收了装山参的木盒。 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这先秦时代,重金求人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别说办事了,纵横家花钱让人卖国的事儿,也不在少数。 李由瞥了眼山参盒,他是没必要吃,到时送给子虎公子便是……子虎公子才需要大补呢。 徐福不再拐弯抹角,道明了来意。 李由听后,当即拍胸脯道:“原来如此,既是徐老先生好友,由自是会帮忙的。” “不过,由虽与子虎公子亲近如兄如弟,但毕竟身份有别,可不敢保证,公子会听我的。” 徐福揖手拜道:“大统领……尽力即可。” “没问题,小事!”李由表示,定会与子虎公子言道此事。 徐福再次拜谢,随后告辞而去。 张苍收起六分仪,与李由问道:“小子,你当真要救那些方士?” “救个屁!一群坑蒙拐骗的狗东西,有甚么好救的。” 李由伸了个懒腰,冷笑道:“公子要杀要罚那些方士,必定有公子的道理,依我看,罚为苦役都便宜彼辈了。就是统统被砍了脑袋,那也是活该!” 张苍:“……” 刚还笑脸相迎,受人家重礼,拍胸脯保证帮忙,这转头就变成了活该砍脑袋。 摆明了就是白拿不干事儿。 不愧是他家那斯师兄的儿子,真黑二代! 不过,对于那些方士,张苍有着同样厌恶的观感,杀了……的确活该。 丹方典籍,这些害人害己的玩意儿,烧的也好。 子虎公子,年少却敢为天下先,乃始皇帝陛下之真虎子尔! 若此子为二世皇帝,万民之福矣…… …… 次日,赵子虎险些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相里月这熟姐儿,那真是往掏空这方向使劲吸精华,上下齐用啊。 大早上的,相里月都没放过他…… 好在,老相里差人来叫相里月,这熟姐儿才结束战斗,颤颤巍巍的离去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至于此! 赵子虎都不知,相里月为何这般饥饿,端的是要了他半条虎命。 以至于,早餐时,包子都是就着酒吃的。 大忽悠韩非带着张良,来蹭吃的,张良脑门一直都是冷飕飕的。 嗯,赵子虎冰冷的目光瞪的。 都是这小房子出的鬼主意,什么床上降服…… 相比往日动不动就马鞭的相里月,降服是降服了些,就是这反噬也忒强了点。 就忘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回事儿! 这一顿早点,人却是越来越多,胡亥这群臭弟弟也跑来蹭吃蹭喝。 意外的是,貂蝉也来了。 一番询问下,才得知,赵高已解了她禁足。 赵子虎不知是始皇帝护犊子,还以为是赵高又在耍什么心思,这是不愿争那位置了? 赵高原有的心思,赵子虎哪会不知道,只是没必要说明而已。 赵子虎虽是无甚嬴政一般的帝王权谋之术,可看身边人相互较劲,那也是贼有意思的。 铁鹰锐士中,行探与坐探较劲。 以韩非淳于越为首的法儒两家,相互较劲。 墨家相里月侄女,与赵高貂蝉父女俩的暗中较劲…… 赵子虎从中,可谓是受益良多。 不过,貂蝉能和往日般想来就来,也是极好的,赵子虎也懒得去深究。 除却年岁更大的王离和李由,冷血十三鹰算是齐了。 王离在后军把持,当值时不可擅离职守,一时是来不了,但平日里想见却也能见。 倒是李由,先前便离了大队伍,众人已好些时日不曾相见。 于是乎赵子虎便提议,先一步登芝罘岛,去找李由,哥几个好好聚聚。 顺便,也能去看看新打造的飞剪船如何了。 此提议,得到冷血十三鹰满票赞同。 一行人叽叽喳喳便离了毡帐,纷纷上马前往码头,乘船登芝罘岛。 后世的芝罘岛早与大陆相连,那是因岁月中泥沙的不断堆积,才将双方勾连起来。 现大秦时代,芝罘岛边上,虽已经有弧形沙岸痕迹,但中间却还是海域,需要乘船才可登岛。 赵子虎翻身上了赤兔马,回首却见韩非师徒也偷摸跟着上马,不由道:“怪哉,今日怎就你们来,淳于越师傅诸人,为何不来?” “今日休战。” 韩非紧了紧缰绳,笑道:“始皇帝亦要登岛,据说要立碑刻文,那些个博士都应召去了御帐。” 赵子虎点点头,倒也不怎么意外。 自泰山封禅之事后,淳于越这些酸腐老孺,大抵已被架在了明君始皇帝这架车上。 如今嬴政要在芝罘岛立碑刻文,这些儒士那必须得搞好颂文一事才行,否则岂非是打他们脸? 韩非与张良要随行,赵子虎没阻拦,人多热闹嘛。 很快,众人抵达码头港口,乘船渡海,前往肉眼就可见的梭形芝罘岛。 现如今的芝罘岛虽不与大陆相连,但距离也不远,没多久,一行人便登上了岛屿。 李由俨然已经得知信息,带着张苍,早早等候在码头。 “由哥儿!” “公子!” 一番好不热闹的寒暄后,李由领着众人,往岛内而去。 冷血十三鹰初来海岛,被波澜壮阔大海所吸引,四处跑动嬉闹,好不快哉。 除了赵佗,也就韩非张良在赵子虎身后,李由则是巴拉巴拉的,讲着自登岛后发生的诸事进展。 “……可算是把你们给等来了!” 说到最后,李由兴奋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欲要出海远航!” 见李由如此急切,赵子虎心底却有些不舍不忍。 出海寻粮种,确是利在千秋的伟业,但这其中之凶险,不可谓不大。 一旦李由出海远航而去,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说……若是出事,那可是尸骨不存的下场。 似是看出了赵子虎的担忧,李由笑道:“公子无需如此,这段时日,我已从周遭渔民口中得知出海之艰险,但,这海,我出定了,纵死无悔!” 闻言,赵子虎呸了一口:“什么死不死的,届时,尔等定会安然归来!” “那再好不过了,我还等着寻回粮种,当圣人呢!” 李由傻呵呵的笑道。 赵子虎哂然:“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对了,徐福那几个老神棍,登岛没使什么坏吧?” “有我在,他们敢使什么坏。” 李由言语不屑:“我都防着他们呢,物资采备之事,都有派人跟着。” 赵子虎瞥了眼李由,摇头道:“由哥儿,你可别小觑了徐福这些方士,平日里,也莫要怠慢了他们。他们有你不具有的出海经验,关键时刻,可能救你一命。我让他们随行,也是如此目的。” 李由心中一动,随即点头道:“行,我会的。” 事关性命,李由也不会含糊,暗暗将赵子虎此话给记在心里。 “张苍先生,你为长辈,当多上点心。”赵子虎又转头嘱咐了一句。 张苍颔首:“公子还请放心,这小子,怎么也算我小师侄,我会看着他的。” 一行人又走了些路,李由忽的想起个事,从怀里取出了木盒,递给赵子虎:“公子,此物是野山参,有大补之疗效,嘿,听闻公子与少君……咳咳,公子可补上一补。” “哪个王八蛋乱嚼舌根呢,额好得很,补什么补~!” 话是如此说,赵子虎的手,却是不着痕迹的接过野山参,塞进了怀里。 虎鞭老山参,绝配好伐! 赵子虎想了想,歪头看向李由:“这芝罘岛鸟不拉屎的,从哪搞来的山参?” “不是我的,徐福送的。”李由咧嘴道。 赵子虎皱眉道:“这老神棍送你东西作甚,巴结你这个出海大统领?” “算是……也不是,就是求我办点事。”李由无所谓的回道。 赵子虎好奇道:“求你办什么事?” 李由没隐瞒,当下便将昨日徐福找到他,让他帮忙向赵子虎递话救好友的事说了出来。 言罢,李由又道:“公子,彼辈方士当罚当杀,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赵子虎听后,却是笑道:“不,拿了人家东西,哪有不给人办事的道理,我给他走这个后门。” PS:换电脑,输入法字库竟然没同步,写起太别扭了……求推荐票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5章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第135章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李由、张苍忙是侧耳来听,皆有惊疑之色。 以他们对赵子虎的了解,法与情绝不可能混之以淆,当罚则罚之,当杀必杀之。 区区一枚山参,更不至于令赵子虎走后门,放过那些方士。 赵子虎好笑摇头:“由哥儿,你现在也是大统领了,得多学学御下之道。彼辈方士,对你我而言,与蝼蚁何异?此事之关键,在徐福这几人身上……不在彼辈好友身上。” “还请公子明示。”李由眨巴着眼睛,诚恳的表示自己脑子不够。 赵子虎牙疼道:“先前,我不是说过,此番出海,你们是需要仰仗徐福等方士出海经验的。彼辈好友既已罚为苦役,秦法不可枉顾更改,但……给彼辈换个地方服苦役,是可以的嘛。” “换个地方……公子言下之意,是……” 李由微怔,终是反应过来道:“待出海之时,罚彼辈好友到海船上做苦役,对否?” “孺子可教也。”赵子虎笑着道。 李由思索片刻,赞道:“此法甚好,公子真乃妙计!在海船上做苦役,那也是苦役,法未更变。但彼辈却是在海船,可得徐福这些老神棍照拂,性命无忧。徐福这厮,当念公子之恩情哩!” “公子身份,何需如此,分明是想让你我承下徐福这份人情!” 张苍瞪了眼李由,嘿然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赵子虎与李由,都算是他师侄,如今来看,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得比啊。 赵子虎不可置否,又道:“彼辈可不止能得到徐福众方士的照拂,他们随你出海远航,能归来便是有功,功可抵罪,届时,苦役之身尽去。这人情,可大着呢。” “有这份人情在,徐福这些老神棍在海上,想耍滑头,也没那个脸面了不是?” 他实则并不担心徐福等会在海船上作反,此等将身子搞垮了的玩意儿,没有家奴相伴,禁卫锐士拿捏他们,就跟小鸡崽似的。出工不出力,就不好说了。 如今有了这等恩情在,届时李由使唤起来,想来也会更听话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李由若要还理不清其中门道,那他就真可以开瓢看看自己脑子是不是萎了。 “还是公子思虑周全!”李由揖手拜道,心中甚为感激。 赵子虎摆摆手:“方士之事,我会让铁鹰锐士将彼辈押送上岛来,你们自行安排。此外,待到启航之后,万望你二人同心协力、慎思慎行,切勿让宵小钻了空子!” “出海寻粮种,兹事体大,若有人胆敢胡来,切勿心慈手软,尽皆斩之!” “唯~!” 张苍李由相视一眼,神色凝正,同声应道。 此番出海,不止干系他们身家性命,亦关乎他们未来前程与身后万世之名,怎可不上心。 赵子虎还想说点什么,抬头却见一锐士引黄门侍者到来。 “见过公子!陛下正率众爵臣登岛观海。”黄门来到近前,揖手相告。 赵子虎微微一愣,他还以为嬴政得歇息几日才会登岛,不曾想这般的急不可耐。 嬴政是见过海船图纸的,怕也是想早些见到舰船真容。 “暂时是去不成船坞了,走吧,接驾去!” 赵子虎即刻与李由、张苍二人,以及韩非师徒,转身前去港口迎驾。 撒欢的冷血十三鹰得知御驾将至,亦沉寂下来,紧随其后。 没走一会儿,赵子虎远远便见,海峡之间,一艘楼船,正迎面破浪而来。 楼船的头部为方形,虽是无帆,但两侧却有划桨拨动,速度不慢。 秦时楼船,那都是当战船来使的,因此船层皆有防御矮墙,且设置密密麻麻的发射弓弩的窗口。 楼船前端顶层,人影绰绰。 赢政于群臣簇拥之下,迎着阵阵海风,望着浪涛汹涌、白波如雪的茫茫大海指点着什么。 恍惚间,那楼船上的祖龙竟令赵子虎生出种君临宇内的意气风发,更有着“我欲乘风归去”的飘飘欲仙之感。 待赢政下了楼船,父子相见,便毫无停留领着众臣,向芝罘西部漫步而行。 大秦兴于西,西方一向总是赢政内心首选。 芝罘岛东西各有一座小山,赢政命赵子虎、李斯、赵高与韩非、淳于越众儒一同登上小山。 嬴政站在山顶,再次远眺浩瀚大海,极目海天相连、碧波粼粼,又忍不住回头西望来时蜿蜒万里、群山叠翠,还有一片锦绣衣袍、盔甲夺目,甚至是旌旗猎猎,不禁满怀感慨。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好大一会,赵子虎乃至众爵臣都只敢静静站着、看着,微笑若有所思。 直到赢政忽然抬手一招,赵高、李斯立时会意,一个命几位匠人登上山来刻石,一个展开竹简开始宣读颂文内容。 赵子虎大抵能知晓,这刻石就是后世所传的《芝罘刻石》,他猜测,待会游到东头小山去,没得还要来上一篇《东观刻石》。 只是内容,与后世,怕是有些差别了…… 而经由李斯之口宣读出来的颂文,果然是不出赵子虎所料,除了继续疯狂宣扬秦统一六国的丰功伟绩之外,就是侧重揭露“六国回辟、贪戾无厌”的罪行…… 这明显是在严重警告张良这等反秦的狂热份子,山下的张良听了这宣读,眼角搐动,有些紧张,又颇不以为然。 至于“烹灭暴强、振救黔首”等等之言,则是在总结这一路来惩奸除恶、法不容亲的得失,得是百姓拥戴、皇帝心甚慰,失是承平三载吏治败坏,皇帝痛心,并在此鼓励庶民检举揭发贪官污吏、乡霸劣绅。 颂文中还提及“六亲相保,终无贼寇”的连坐制,这是后世最多激烈抨击秦法中残暴的所在…… 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 但告发奸恶者,便得赏金,奸恶越大,赏金越重。 商鞅之法,就是这么透彻人性,泯灭人性,搞得人人自危。 几乎没有哪个史家或学人认可连坐制在此时的实际意义。 但赵子虎已切身体会到,这一条展示了大秦自家的实际解释…… 连坐制的实际意义不在于“六亲相保”,其实际效果是“终无贼寇”。 也就是说,起于战时管制的秦法连坐制,通过相互举发犯罪,而达到共同防止犯罪,进而族人亲人互相保护的目标。 对于社会总体效果而言,没有人犯罪了,自然也就没有贼寇这种罪犯了。 人皆畏秦法,人皆敬秦法,秦人一心耕战,故有一统华夏。 因为这一实际效果,秦统一后,嬴政非但没有废除连坐制,反而是推向了整个大九州。 自秦之后,后世断续沿用连坐制而始终不能彻底丢弃,应该说,这种实际效果起了决定性作用,尤其在战时社会。 在赵子虎看来,彼时秦孝公的大秦,就是得了重病的人,已几乎药石无救了,必须得用商君开的猛药。 立于李斯身后的淳于越、应曜众儒,初时听了这颂文,也与张良一般,内心都极为腻歪,暗忖这始皇帝和子虎公子果然不愧是父子啊……都那么厚颜而忍诟乎? 一如既往的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通篇颂文下来,就一个意思…… 错都是六国的错! 我大秦就是一头兢兢业业的老黄牛,可怜民众,才发动讨伐之师,奋扬武德的。 但……听着听着,即便是最固执的张良,也不由频频点头。 没得说的,始皇帝这沿路来肃清吏治,确卓有成效,且敢当着庶民黔首面,俱五刑灭了宗亲…… 光这份魄力,就是以前六国哪一代国君都不曾具备的! 不服不行啊!! 淳于越、夏黄公等,悠悠轻叹起来,看向赢政、赵子虎的背影,目光中多了几许钦佩色彩。 赵子虎感受到了,咧嘴嘿笑,眉毛扬起,就差直接回头抖威风了。 嬴政对这些反应更深有体会,下意识微颔首,内心荣誉感暴涨。 百姓爱戴、顽固儒士服软,这皇帝当的贼爽有木有! 颂文宣完,刻石却才完成不到一半,嬴政并未在意,朝海天揖手,就在蒙毅相扶下,率先下了小山,径往东头去了。 赵子虎等人随后鱼贯而下,加快步伐跟上嬴政。 东头小山较之西头低矮,更是造船船坞所在。 又一番刻石歌颂大秦功德后,嬴政与群臣转而观摩起那六艘飞剪船来,除了赵子虎和李由、张苍以外,其他人见到这些船,尽皆是啧啧称奇。 嬴政知晓这飞剪船的奇特,却不知所以然,抚须轻笑,只等有人先出头,来为自己解惑。 李斯哪里看不出来,他也是疑惑至极,忙招好大儿李由近前来问:“你且来跟为父说说,这新式大船通体狭长也就算了,缘何船底也如此尖长……” “莫非不怕一出海就翻了吗?” 众爵臣也心痒难耐,纷纷出声附和他。 “然也、吾亦有此担忧!” 李由对此也是不甚了然,将眼神望向张苍、赵子虎求助。 张苍干脆来个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没看见。 他也刚到芝罘岛不够半月,这些船都是船工们没日没夜琢磨出来,自己都还没理解出个大概呢。 …… 这问题真的很愚蠢! 赵子虎瞥了李斯一眼,摘下腰间挂着的一个小佩饰,在众人眼前展示开来。 没办法! 身处的时代不同,认知差距就是如此巨大…… 它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指望从未接触,便能凭空去猜想、去理解。 但他挺佩服那些船工匠人的,竟能仅凭自己写写画画出个大概,花费月余时间,就琢磨这些符合设想的飞剪船来。 所以,这大秦要攀科技树,还是可行的…… 不过,得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登,而非空上楼阁那般,想什么就来什么。 步子要是大了,容易扯到蛋。 赵子虎以前的佩饰是个小魔方,已经送给熟姐儿相里月。 此时他掌上展示出来的新佩饰,则是一个不倒翁,红漆外表、憨态可掬。 其实,他手头上有挺多这种小玩意的。 赵子虎也未急于解释,将不倒翁递到李斯面前道:“李宰相,你且推它一推试试。” “此、此乃……” 李斯有点无语,直吹胡子,暗想果然是宗室顽虎。 明明已过束发之龄,且马上便要大婚,竟还顽心如此之重。 贵族士人压袍坠饰,不是象牙犀角便是金玉,美玉为最佳,此子却用如此小玩意,实在不堪。 赢政更大感没面子,怂娃胡闹也该有限度吧? 不过这怂娃,拿出这小玩意,莫非是想证明这飞剪船的问题…… 见李斯这般反应,群臣也大有不满,赵子虎嘴角一扯,很干脆地抓过李斯的手指,就在不倒翁头上用力一点。 “子、子虎公子!你这……” 李斯疾呼声、挣扎着,却忽然整个人呆滞住了,看着不倒翁的眼睛刹时瞪得又圆又大。 “这?这!咦……” 不倒翁在他眼前左右摇摆,就是不静止、不倒下去,那张憨憨的笑容更像是在嘲笑他。 嬴政与群臣,也都被这晃动却就是不倒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住了目光。 赵子虎适时拿起不倒翁,将上下分离开来,展示给众人。 “此物曰不倒翁,顾名思义,不管你如何推动,它都不会真正倒下,稳稳当当立起来。” “其缘由,就在此处……” 赵子虎举起不倒翁底座与锥身:“这底座里面,被我填充了沙土。而上半截,则是空心。下实而上空,重心皆汇聚于底座半圆球一点之上。如此一来,不管如何拨弄,它都会重新立起来。” 什么重力、抵抗力距,这些专业术语就没说了,老祖宗们的知识盲点…… 不过,赵子虎这相对简略的说法,却是好让众人能理解一些。 赵子虎重新合好不倒翁,继续晃动了几下,这才又道:“尖底船,无非也就是此等道理。只需在船底,堆砌足够多的压舱石,届时,这船在水中,便如这不倒翁一般了。” 一个是尖底,一个是圆底,这解释有些牵强。 整体原理,确是大差不差的。 李斯看着那不倒翁,再看那飞剪船,叹道:“此等奇思妙想,唯子虎公子尔!” 赵子虎不搭理这彩虹屁,收了不倒翁,望向嬴政:“父皇,可要上船一试?” “那是自然!”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6章 东海搏浪,祖龙惊见龙鲸! 第136章东海搏浪,祖龙惊见龙鲸! 这六艘飞剪船船长一十八丈、宽三丈,能载重五至八千石,每艘配有百余锐士,更配有一架车弩,其余武装设备也极良好。 不仅如此,它们的船身吃水浅,且风帆多达四桅,船首空心,更装有突出的可调节斜桅帆,便于配合船尾的舵效。 这样一来,不说可令整船时刻紧贴海面驰行,就是在偏风甚至逆风中也能稳稳航行,它们最高速度可达每个时辰四十海里。 随着嬴政一声应,赵子虎大手一挥,一行二十人便在李由、张苍带领下,自东山头船坞码头登上第一艘船的甲板。 余下众爵臣则自由选择登上其他飞剪船,这期间,有些常年深居穷山沟的人,反应那就真叫一个好玩了…… 比如大儒应曜! 明明赵子虎已颇费一番唾沫,用不倒翁讲解了这新式大船不会翻的原理,哪知这老倌竟还一副面色灰败、强自镇定的亚子。 非但跟在嬴政身后,总想找个地方躲,甚至察觉旁人似乎没怎么注意到自己,他就含胸缩背,屁股微撅、双腿微曲,活像个老乌龟。 这明显是企图在还没起航的船上找平衡,赵子虎没留神一瞥眼,难免就笑出声来:“应曜师傅!你这是何意啊?” 应曜愣了愣,回以赵子虎一个如丧考妣的痛苦笑脸,正要狡辩,却听得韩非抢先落井下石。 这几日,韩非与众儒因秦法而连番争辩,几到无法善罢甘休的地步,谁都憋着一口气,想看对方出糗。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觑应兄这架势,莫不是晕船乎?哈……” 韩非刚张口发出几声嘲讽,欲大笑三声,不曾想被海风一吹,脸登时都青了,忙是冲嬴政连连揖手,便奔到船舷边,俯身朝大海大吐特吐起来。 应曜见此,顿感老怀大慰,挺胸理了理衣冠,摇头讥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你这又何必呢?” 这话声还未落下,闻见耳边浪声滔滔,他瘪了瘪嘴,也跑到船舷另一头呕吐不止。 另外几艘大船上也不约而同传来阵阵呕吐声,再看李斯、赵高,甚至自己的臭弟弟们也有点憋得难受似的,赵子虎就无语了。 ……以前在楼船上,不都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嘛? 但他也明白,这怨不得众人,他们其实都是有些心理作用,对于尖底船的不信任,非是靠谁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 出一趟海! 出一趟海回来,就不会再怕了…… 如此看来。 自家老子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 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刚刚的啊! 赵子虎哪里知道,嬴政此时内心同样慌的一批。 尔等大德儒士、法家大贤,也太眼浅心虚了吧? 这才踏上海船甲板,动都没动呢,便成了这般德性…… 不! 绝对不能去想那个字眼,不能去看他们模样…… 朕可是堂堂大秦始皇帝呐! 一定要维持好自身形象。 这时,船队已经做好一切起航准备,李由按照规矩向赢政揖手请道:“恭请陛下,发令起航!” 左右看了看那些还在呕吐的爵臣名士,他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只是有些好笑。 自己和张副统领先前上这大船来时,也都经历过这么一阵的。 甚至,我是整日吃不下饭呢…… 但第二日,就都没事了,这算是一个过渡吧。 嬴政对于李由的请求,只是点头,手顺势一引,朝赵子虎指了指。他现在完全不想说话,怕被海风一刮,怕闻到那味,就吐了。 “恭请公子发令起航!”李由无奈,再次拜请。 赵子虎嘴角抽了抽,算是反应过来,嬴政也在发怵。 举目四望,见徐福等众方士与锐士们已尽皆各司其职,他当即充当起临时指挥,高声下令。 “向东海行进二百里,再沿海岸折返芝罘……现在起航!” “唯~” 李由、张苍同时领命,迅速退下去传达指令。 有船手飞一般爬上主桅上的望斗,摇动玄旗擂鼓传讯。 信号一艘一艘传递下去,每艘飞剪船随之响起欢呼声。 而后。 无数系紧船身的粗绳被码头值守的锐士解下,犹如赤练般呼啸声抛向半空,船上的人用力收起。 诸多船锚也很快被拉起来,固定好。 这大秦的船锚,实名为“船碇”,是一种连着粗链的大铁球。 据后世研究,船碇在汉代逐渐被钩状锚所替代,而演变成了十八般兵器中的流星锤。 ……嗖嗖。 ……哗哗哗。 六艘飞剪船大部分的软帆、硬帆,霎时都升到桅杆顶,兜起东北风,推带着船队,离弦飞箭一样,驶离芝罘岛。 “善~~” 始皇帝双眼中异彩大绽,才高呼了这么一字,便因船速过快,给带得一趔趄,猛地趴在了甲板上。 没等众人反应,他当场“yue”一声,狂吐不止,边吐还边骂骂咧咧地抬眼来瞪赵子虎。 “个怂娃!如此坑害朕?” “父皇!这你可就错怪儿臣了。” 赵子虎立刻叫屈,还往正走回来的李由、张苍呶呶嘴,这锅他可不背。 “公子!可还有指示……” 李由、张苍不解其意,懵然站定,可忽见皇帝陛下怎地趴在甲板上,李宰相、赵府令忙要去搀扶,且地上怎么还有几滩肮臜之物。 他们立刻明白过来,急急稍退几步,一个抬眼望风帆、一个漫无目的在船手、锐士等身上瞎瞅,对嬴政的哼哼声权当没听见。 这局面多尴尬啊? 谁去理会谁犯蠢! 局面却是越来越糟糕了。 李斯、赵高本来是要扶起皇帝陛下的,可一近前,见到那情况,先头憋着的那口气再也难忍,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便也跟着吐了。 紧接着,蒙毅也不甘落后吐了起来。但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武将世家出身,身体还挺顶用,一边吐一边搀起嬴政,还为始皇帝拍打着后背。 皇帝陛下这一开头,胡亥那些臭弟弟更几乎将隔夜食都倾覆而出,眼见貂蝉也有这样的趋势,赵子虎苦笑着,招来医官小声说了几句。 “干的半夏、藿香、薄荷……熬成汤吗?” 医官是随船的医官和嬴政身边的御医,他们听了赵子虎的嘱咐,才拍脑门反应过来。 不怪他们想不到,实在是事出仓促,一船人大半都在吐,都让人完全不知所措了。 约过了一刻钟。 甲板上已洗刷一清。 众爵臣席地跪坐下来,各捧着一碗药汤轻啜慢饮,身侧有水渍什么的,他们也没去在意。 水域行舟嘛…… 一个浪来打湿了脸庞,实属常事。 往常他们说不得还要附庸风雅,吟上几句哩! 众人都不愿站着,再承受晕船的痛苦。 嬴政也不愿再站起来,他正坐在一方实木底软面榻上,侧倚着乌漆茶案,悠悠梳理着有些湿漉的长髯。 稍停了停,他示意赵高续上药汤,边端起来呷了一口,边望向赵子虎背影,没好气的发出一声轻哼。 这怂娃!额都坐着,你偏生要站着…… 还在船首徘徊,是怕吃额一鞭乎? 嬴政想来,又给赵高递了个眼色。 赵高却顾左右而哂笑,今日登船,马鞭可没带。 嬴政为之一滞,正欲召怂娃近前来。 忽然,左侧最边上的飞剪船发出短促紧急鼓声,由远至近,一艘一艘的,接连相传过来。 李由忙命旗手打旗问讯,随后才向嬴政揖手相禀:“陛下!左首第三号船发现敌踪……” “敌踪?莫非是水匪?好大胆的水匪,连朕这大船队也敢来打劫?”嬴政怪笑着说。 他从未出过海,此番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对“海盗”之类的,并没什么概念。 李由不敢插嘴,等皇帝把话说完,他才又禀道:“不是水匪,乃是发现了一条小山般的大鱼。” “大鱼?小山一般?可当真?“嬴政惊讶地站了起来,身体瞬间又有些晃荡。 “行船如行军!不敢妄言!”察觉父亲李斯也拿警告的目光看过来,李由微怔,却还是如实作答。 “既是如此!朕命你,下令将这大鱼赶至中央来,让朕好好观赏观赏。” “唯~”李由领命,再次命人打出旗号,传出鼓声。 嬴政则大步而行,向船首的赵子虎走去。意外之喜占据着心头,他感觉在船上已不是那么的眩晕欲呕。 赵高、李斯、蒙毅、韩非等也紧跟着站起,亦步亦趋来到船首甲板处。 父子俩并肩而立,赵子虎冲嬴政咧嘴一笑,道:“您等着瞧好喽!一场世所罕见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说着,他朝左边的海面遥遥望去。 远远的海平线上,蓦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在逐渐扩大,表明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等到黑点更接近时,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蓝灰色的椭圆形在乘风破浪,两侧有水花翻腾。 就在这种情势下,头排两艘飞剪船,迅速改变了包围队形,最左侧的那艘则超过去,拦在黑点前面。 包围圈逐渐缩小,每艘船的锐士纷纷发出弩箭,却不敢直接射在大鱼身上,而是逐渐将鱼逼向皇帝所在的飞剪船前。 站在韩非背后的张良看了,不禁暗暗摇头。 皇帝真是不好伺候,发现大鱼射杀也就罢了…… 还要赶来让他观赏一番。 要是跑了,又不知有多少人获罪? 他因此下定决心,要为某个有作为的人打天下创事业可以…… 绝不沦落为专伺候帝王好恶的弄臣! 大鱼渐渐被赶到中央,果然体积不小,大约有大秦楼船那般高大,头上还在喷水。 张良在仓海君处见过这种巨鱼,但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当地人称之为京鱼,京者大也。 先前跟他到中原来,打扮成砍柴庶民而被赵子虎捆了的仓海力士本是以捕此种鱼为主,练得好手劲,能投一百二十斤铁锥。 原来当地捕京鱼,是以带长索的倒钩铁矛射鱼,鱼一被射中,负痛而逃,铁矛倒钩陷于肉内,血流不止,鱼就拖着渔船上下翻腾。 因为这种京鱼和人一样,必须在水面上呼吸,所以时而水下,时而水面,拖得渔船满海域跑,最后流血过多死亡,才用船将鱼拖回。 嬴政全神贯注于京鱼,只见大鱼拱过之处,隐有雷声于层云间轰鸣,波涛像小山头一样拥起落下,脚下的飞剪船也随之摇摆不定。 他转脸诧异地问赵子虎:“这是什么鱼,体积如此庞大?” “回父皇!这玩意儿叫鲸鱼。其实,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鱼,而是同我们一般,是胎生之物、喝亲娘乳汁长大的。它们体短却巨大,小的像小鱼船一般,大的嘛……” 赵子虎没有迟疑的回答,侧脸看向一众好奇宝宝模样的爵臣、貂蝉和臭弟弟们。 “就如它这般小山一座!它因为跟我们同样,是用肺呼吸的,需经常浮出海面来换气。鲸鱼死了会沉入海底,是为鲸落,尸体腐化于海中,滋养无数海洋生物。” 说到这里,他猛然想到…… 是啊! 大秦若崩塌,便如鲸落,秦法秦制,利后世千秋。 但。 我即在…… 大秦便不能崩! 大秦也不会崩! 此际,各船上随行的船手也大抵认出此鱼,知道该怎么捕捉法,纷纷放下小艇。 他们解缆向大鱼划去,就像群蚁奔向活泼鲜跳的大蚁蜢,手上都拿着带有长索的长矛。 这边,赵子虎也猛地振奋精神,要内侍为自己除了衣甲,递上来长矛和粗绳。 他亲自将粗绳紧扎在长矛中部,便飞快大步后撤。 “子虎!你这是意欲何为……” 紧接着,在嬴政与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又疾奔向前,猛地将手中长矛投射而出。 “嗖~~” 在赵子虎天生神力的作用下,长矛破空飞去,于天际划出一道长长、耀眼的抛物线,极为精准地扎中大鱼头部。 大鱼负痛发狂,大尾巴一扫,一道大浪迎着飞剪船扑来,嬴政被惊得倒退了好几步,全身溅得透湿。 那边十多艘小艇也已接近大鱼,带倒钩的长矛不断射中鱼身鱼背。 大鱼拖着十多艘小艇往远处逃逸,船上众士卒吆喝声如雷,战鼓更激烈的敲响起来。 眼看着大鱼时而水下,时而水面,翻腾疾驰,血染红了大片海水,嬴政似乎又回到八岁在邯郸看人家斗狗时的兴奋。 他喜欢见到血,不管是什么血,只要是血就会使他有股莫名的兴奋。 “陛下,到舱内更衣吧!陛下的衣袍全湿了。“赵高上前禀奏,这是他对嬴政的关怀,也是他的职责。 嬴政粗鲁地推他,不耐烦地说:“等等,朕要看个结果!” 他不再是几十岁的皇帝,而是八岁在街头看热闹的任性孩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7章 玩的就是心跳! 第137章玩的就是心跳! 大鱼即将远遁的同时,赵子虎猛将手中粗绳一勒,粗绳竟整个绷紧,却原是大鱼猝不及防又感到一痛,仰头嗷嗷怪叫着,接连甩头挣扎,致使长满倒钩的长矛越深地陷入肉里。 赵子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更在嬴政兴奋之际,乘着这势头,悍然翻出船舷,纵身入了海里,扑通一声闷响,激起一大蓬水花,惊得船上众人都傻了眼。 “子虎哥哥……”貂蝉率先惊呼。 轻推一把赵高的嬴政也反应过来:“怂娃!你这是作甚?” 他情知赵子虎天赋异禀,非但神力惊人,还是个善水好手,时常于咸阳兰池潜游经日,王贲亦大为褒奖。 可这是大海呐! 如此一片汪洋,水势比长江、黄河愈发凶猛…… 怂娃怎敢如此不惜身? 嬴政扶额几欲栽倒。 赵高慌得紧上一步,抬手要搀住:“陛下保重!” 李斯父子、韩非张良、淳于越众爵臣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边暗骂宗室顽虎胡闹,一边人人自危,若是这公子有个好歹,也不知有多少人要为他陪葬。 “朕无碍……哎!”嬴政听李由急急着人放下小艇去寻捞怂娃,甩袖撇开赵高,有些怅然地踱步叹息了声。 蓦然间,他听到前头远逃去的大鱼附近,隐约传来一阵嚣狂的笑声:“呼哈哈!父皇。怎地如此神伤啊?” 嬴政忙是手搭凉棚,循声望去,确定乃那怂娃,大喜过望之余,他脸色又拉下来了。 皆因赵子虎不知何时,弄了片船板,八字腿的踩在脚下,正拽着那与大鱼相连的粗绳,迎着一个个浪头,左右滑翔,好不恣意呢。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嬴政气得长髯直哆嗦,抬手向赵高索要马鞭。 “回陛下!没带……” “谁要鞭了?弩来!” “真射啊?!”赵高眉头一挑,表示信你才怪。 韩非张良、应曜淳于越面面相觑,脸上不管嫩肉老皮,皆是直抽抽,心想我们忧心这顽虎生死真真多余也…… 尤其是李斯、李由爷儿俩,更是一阵后怕的瘫坐在地,大喘着气。 他们才醒悟过来,自己被蒙骗了,子虎公子一向玩的就是心跳啊! 嬴政没理会众爵臣有何心思,大手一挥,下令道:“追!朕倒要看看,这大……嗯!这京鱼如此血流不止,能耐得了几时?” “唯~” 李由领命,忙是令旗手火速传讯,催动六船紧随赵子虎与众多小艇而去。 一时间,又是战鼓响彻海天。 赵子虎自然了解,船上众人肯定会为自己捏一把冷汗的,但那又如何呢? 总不能还要他停下来解释一通吧。 且不说鲸鱼都快跑远了,他说自己这是在玩儿冲浪,大秦又有谁能理解。 关于冲浪,赵子虎早就想这么做了,前世碍于各种客观原因,他也就只体验过几次。 甚至,在发现自己身体素质非比常人的强悍,他还计划过等热气球造出来后,什么跳伞、蹦极之类的极限运动,全都玩上一玩。 反正自己都是大家眼中的宗室顽虎了…… 做什么过份的事情,都不算过份! 赵子虎这般想,却未曾有丝毫分神,怎么说这也是有生命风险的活动。 在他周遭两人驾着一条小艇的船手们,可是受大鱼拖拽得极为艰险…… 他们不是随着长索被高高抛起跌入海中,就是让一个浪头打得艇毁人翻。 好在这些皆是水性了得的汉子,跌入水中,只要不贪功,仍死拽着长索,再于海中泡个几夜也难有性命之忧。 赵子虎眼见船手一个个“卟嗵卟嗵”如同下饺子般落入海中,顷刻就只余下五、六小艇在苦苦挣扎,他腾出手来摆了摆,示意众人放弃。 船手们本来见公子子虎居然仅靠一片薄船板,便能搏击大浪、紧追大鱼,心甚惊骇,已生了退意,现看他还如斯姿态悠闲,更都是自叹不如。 “公子真乃神人也……” 将长索一放,船手们朝赵子虎拱了拱手,便不再留连,迅速驾小艇回返各自所属的飞剪船去,沿途顺势拉起还泡在海水里的伙伴。 赵子虎没在意船手们反应,手上加把劲渐渐收紧粗绳,翻过一个浪头,越过一个波峰,缓缓朝大鱼逼近。 ……呼呼呼! 他即便如同链球般,随着大鱼脑袋痛苦挣扎,被抡在半空中甩动,转了一圈又一圈,被劲风刮得呲牙咧嘴,也未松手半分。 更未觉得有丝毫眩晕,他相反感到无比的兴奋:“刺激!属实刺激!多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赵子虎明白,这真亏得自己这变态的身体素质,否则换作前世哪个极限运动大家来了,也不敢这么造。 他也见识到这先秦时代海洋巨兽的凶猛,数十支倒钩长矛插在身上,算是流了半个大海的血,这大鱼气力因痛楚而呈几倍增长就不说,那速度更是相当于一艘每小时50海里的快艇在疾驰着。 回望眼,自家老子的大秦船队起初还能跟在屁股后头,可渐渐的就摸不到赵子虎尾巴,待海上日头往西斜时,他都不知道把船队甩到哪里去了。 好在的是,这大鱼负伤累累,奔逃起来漫无目的,更有点瞎转圈的嫌疑。 当夜幕降临,漫天星火倒映入海,衬出斑斓光彩时,爬上大鱼背上的赵子虎稍缓了口气,抬头遥见远处与天相接的某些山峰之下,显出了几个尖尖的桅杆头。 桅杆渐渐舒展开来,其下还有如萤火的灯光闪烁。 赵子虎呵呵一笑,将粗绳在自己肩膀上缠了几圈,扎紧,顺势在鲸背上盘膝坐下。 他问候老友似的,手掌在屁股边拍了拍:“认栽吧!大个头,乖乖为额所用。额开挂的……” 入手一片湿润粘腻,满是腥臭气味,也未知是海水,抑或是鲸血,他也不以为意。 只是“鲸血”二字一蹦出来,赵子虎便难免嘴角一歪,想到远在东海之滨行营里的相里月,随之嘿然。 这一整天不见我,月姐姐不知会否心焦…… 兴许明日都未必能回航相见哩! 他算有些了解鲸鱼这玩意儿的耐操性,就前世那种环境污染严重的态势下,等它们自然血流干都需要至少三十个小时,而拖上岸将之分解,更需要长达一周的时间。 这是无关在鲸鱼身上开多少窟窿的,因为丫的血量居然厚达体积的百分之十至二十…… 正想间,赵子虎发觉这大鱼明显不愿坐以待毙,一边游动着,一边摇摆着身躯,仍欲把他甩下鲸背。 “嗷昂嗷昂~~” 随后,这大鱼猛地一拧身,再次提起速度,竟是要反朝大秦船队冲撞过去。 赵子虎讶然之际,就听闻六艘飞剪船响起连番富有节奏的鼓点。 伴着鼓点信号,呈“回”字型的船队立刻迅疾地向左右散开。 大鱼同时掠起层层叠叠海浪,由船队中间擦过,其势未停,悍然便撞到一突兀的礁石上。 坐在上头的赵子虎身形也跟着晃荡起来,他不由讪然一笑:“嘿!额敬你是条汉子好了吧……” 大鱼却没歇息,后滑开一点距离,再次迎头撞上礁石,如此往复多次。 鲸背湿滑,坐在其上被震得不胜其扰,赵子虎索性站起身,拉着粗绳来到长矛边。 一手扣紧长矛站稳,他昂首便放声呼喊:“喂!船上的,唤张苍前来答话……” 鲸鱼撞礁只是动静剧烈,声音并不吵闹,潮汐亦忽喑忽响,兼之赵子虎嗓门本就洪亮。 他都不用再喊一遍,张苍略嫌衰老的脑袋便由右首主船上探出来,紧跟着还有嬴政与众爵臣。 “公子请吩咐!” “吾儿!可痛快否?” 嬴政在张苍前面满脸含煞的质问。 赵子虎大窘,只能眯眼怪笑。 这叫他如何应答? 说不痛快…… 那是违心,皇帝老子也肯定会叫他立马滚上去。 说痛快嘛…… 那是要挨鞭子的。 哦?鞭长莫及…… 就更糟了! 赵子虎相信,老子绝对会赏自己几梭弩箭的。 “儿臣多谢父皇关怀!” 他对嬴政一揖手,才转而问张苍:“张副统领!可知现在几时,船又行至何处?” “回公子!已是酉时六刻,船行至芝罘东南三百里。”张苍拿出航海手札,确认的作答。 赵子虎一边在想,大家这是绕到了腄县呢,还是什么地方来着,一边摇头苦笑。 “嗬!这大鱼可够能折腾的。行吧!额先睡下了,等它什么时候不折腾了,再来做安排。” “睡?你待如何睡?”嬴政忍不住又问,接着便是白眼一翻。 “怂娃好生放浪!还不给朕上船来!” 赵子虎竟这么懒腰一伸,仰躺在鲸背上,还一手环住长矛套筒部位,头枕着双臂,便悠悠闭上眼睛。 “鱼背乃安睡之地乎?” “大秦颜面何存呐……” 众爵臣、儒士亦感痛心疾首。 韩非则咕哝道:“莫非这顽徒是想将大鱼尸首带回去?” “大抵如此。”张良颇肯定的点头,心中却是迷惑。 他曾尝过这种鱼肉,味道还颇为鲜美细嫩…… 但据仓海当地人所言,这鱼除了肉和皮尚有用处之外,其他都极难处理,尤其是腥臭的鱼脂、坚硬的鱼骨,每每都会弃回大海,被潮水带走。 拖到岸上,若只为食其肉、用其皮,余者又皆抛弃之,实在是劳民伤财之举…… 哎! 这宗室顽虎果然还是凭好恶行事啊? 张良正感到失望之际,却见公子子虎慵懒的举手摆了摆,回应道:“这可不行……” “要是我回船上去,这大鱼死了沉进海里,那就损失惨重了。这鲸鱼可浑身都是宝呀!” “宝?这鱼就只是大,实在看不出什么好呀。”应曜也纳闷了。 “应曜师傅!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赵子虎嘿然一笑道。 “这鱼啊。最宝贵的就是它的油脂了!可入药,可做灯……” “入药能令容颜不败,通体生香。”他这说的面霜和香皂。 “做灯,比之豆油灯更可令暗室生辉,久久不散……” 他这说的自然是蜡烛了,据后世考古,始皇陵的长明灯便是用鲸鱼油膏制成的蜡烛…… 且挖掘出来还能点明燃烧许久,最后更研究得出,古代的鲸鱼油每立方米足可燃烧五千天。 而蜡烛开始真正出现在历史上,是东汉末年,广泛应用更是西晋才有,在此之前,华夏祭天地、告慰先祖神明,就仅仅只是焚香,和蜡烛并无关系。 见船上众人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起来,赵子虎话声一顿,更卖关子道:“就别说什么鱼骨可做枪矛,鱼皮可制成防火的盾革了……” “嘶?!”嬴政登时倒抽口凉气,他知道,若这大鱼真如同怂娃所谓一般,浑身都是宝的话? 莫说什么制枪矛、盾革、灯火…… 就光容颜不败这一项,便足够吸引自己。 朕现在最忧心的就是,哪天额长眠于地下…… 大秦后继无人,随之崩塌,被六国余孽所瓜分。 若非如此,朕又怎么会对长生抱有一丝妄想呢? 虽然现在怂娃勉强能替额分忧解难…… 可谁又会不想青春常驻呢? 不管蒙毅、李斯,还有谁谁谁也在摩拳擦掌的,嬴政两眼精光奕奕,当即高呼道:“那还等什么明日?怂娃!现在就将这大鱼拖回来。” “嘿!”赵子虎翻了个身,侧对着船上众人,手再次摆了摆,以示拒绝。 自家这皇帝老子还真是个急性子,想什么就要来什么…… 现在是能激怒这鲸鱼的时候乎? 没见之前包围住它的那会,是多么艰难吗? 要是激起它的凶性,逼它拼个鱼死网破的话…… 这个船队还不够它一阵搅的呢! 此时,张苍率先反应过来,忙是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与皇帝陈说明白。 嬴政听了,却不知足的直摇头道:“就只能等这大鱼血流干再拖回去吗?” “可惜了!朕还以为,这大鱼血液也别有一番妙用呢。” 赵子虎真想跟老子解释,鲸血有用确实有点用,但凭现在的手段,是根本不可能无伤猎杀鲸鱼的…… 又不是小日子的捕鲸船,能用大剂量麻醉弹弄倒鲸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8章 不抽一顿不解气啊! 第138章不抽一顿不解气啊! 赵子虎还真就于鲸背睡了一夜。 天光微熹时分,察觉这大鱼已无力再触礁,他倏地坐起,喊话船上抛下粗绳。 此际,仍陷在鲸鱼皮肉里的诸多倒钩长矛,又派上用武之地了。 只需着人潜入海中,将粗绳同矛尾长索连接,便能用船拖拽大鱼。 小舟一样的鲸,或许仅要一人一矛一舟,稍费点劲就能拖上岸去…… 这小山一座的大鱼,可就不是一艘飞剪船能拉走的,主要是怕被鲸落带入海里。 因此,只能用两艘船左右齐行的把这大鱼往芝罘岛方向拖拽。 船队来时因逐鲸而快若奔雷,回航之刻也因它而慢似龟爬。 待船队停泊到芝罘岛之时,已经是一片残霞夕照的景象。 其实,当遥见大秦船队出现在海平线,驻守的部队便扬起玄旗,敲起了锣鼓。 百姓亦闻讯而至,齐声振臂高呼:“大秦万年,始皇帝万年……” “大秦万年!始皇帝万年!” 但这山呼海啸般的声响,却在见到船队中裹挟着的大鱼的瞬间嘎然而止。 玄旗也停住了,锣鼓暂歇,岛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一幕。 好大一会,人们才又纷纷议论起来。 “那,那是什么啊?看着像‘京’呀。”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京’啊!就算是,那也是龙京才对!” “对对对!皇帝陛下打到的‘京’,自然是龙京了……” 人群中,也不知是隐世的道家,还是那人道听途说了几句,竟悠悠念颂起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嘶?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鲲……” 无论如何,玄旗更剧烈的挥动着,岛上再次响起更加激烈的欢呼,甚至船上亦遥相呼应着。 嬴政与赵子虎领着众爵臣下得船来,受士卒、百姓的夹道欢迎,也没逗留,很快就回到了楼船之上。 一则已快入夜了,二来近两天的航行,飞剪船上睡着并不舒适,嬴政觉得身心俱疲,需要好好躺一躺。 可为了大鱼,他没有选择立马返回行营,楼船上一应起居设施齐全,也是适合小住的。 楼船上稍憩两个时辰,嬴政醒来用了些食,连夜召见赵子虎、甘罗。 “两日不见,如隔六秋也!甘宰相。别来无恙?” 在楼船上的宫室门前相遇,赵子虎朝甘罗揖手打趣道。 这已经是甘罗第三次,因公子子虎而被深夜叫醒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头秃了,听到赵子虎招呼声,竟原地来回转悠了两圈,忽向右侧一揖手。 “无恙!无恙矣!恭祝公子旗开得胜,猎得龙鲸一条……” 赵子虎嘿然一笑,忙托住甘罗后背:“额在这头呢。看来明儿起也得给你弄些东西补补!” “臣、臣承公子盛意!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浑浑噩噩的,甘罗揖手再拜。 明明是三十出头的美郎君,他此时腰却佝偻得活像一个小老儿。 赵子虎摇头苦笑,与甘罗一同进入宫室内。 “见过陛下!” 两人便见,今夜伴驾的是郎中令蒙毅。 嬴政没有废话,笑笑声,直入主题道:“吾儿!来。你且与朕说说,这大鱼已运回,你待如何处置?” “自然是派两队熟识这大鱼的人马,在海边刮其皮脂,取其骨肉,再设法进行深加工喽!” 又暗忖一声,自家老子果真急性子,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赵子虎满脸无所谓的回答。 “深加工?!”这词听着新鲜,嬴政怔怔一笑,要赵子虎细细讲来。 赵子虎打着呵欠,好笑的反问:“难道父皇所食鸡油,乃是宰杀了生鸡后,直接拿来用的乎?” 瞪了一眼,嬴政警告怂娃少耍花舌。 “本来就是嘛!这深加工的意思即是,这大鱼背上黑皮与腹下白皮,最好都一整张刮出来……” “油脂也需要兜在纱网中,经过曝晒,过滤出精华,再加上一些草药,才能制成父皇所想的面霜。” “嗯……咳咳?” 没想到怂娃讲着讲着,就把他的心思揭露出来,嬴政面色一沉,旋即想到什么,又玩味的审视着赵子虎。 他问:“若是这什么面霜制出来,确有奇效。你又待如何?” “嗬!父皇。这鱼脂若全制成面霜的话,只要妥当保存,都够你用十几年了!” “额问的真的只是面霜乎?” 见赵子虎还这样不老实,嬴政手一抬,向蒙毅示意。在船队于海上驰骋那会,他早就想抽怂娃了。 险招一套接一套的,搞得老子心七上八下…… 不抽一顿不解气啊! 蒙毅可不是赵高,这次他非常配合,迅速递出了马鞭。 眉头不由自主扬了扬,他实则也非常期待这宗室顽虎能在这大鱼身上做什么文章。 赵子虎那个气啊,恨恨剜了蒙毅一眼,他继续打马虎眼道:“别!父皇。你别急……” “额真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要将这鱼油一半用来做面霜、一半用来做蜡烛吗?” 嬴政接过马鞭,抖了抖:“怂娃!你所图何止这一鱼!” 瞧自家老子要动真格,赵子虎嘿然一笑,不再作答,拔腿便跑。 睡在鲸背上一夜,他确实考虑过要不要发展捕鲸业,但并没有像其他事一样,有种想到就要马上去执行的冲动。 他思虑更多的是,要如何在秦法上添加一项“限渔令”…… 鲸可以捕,不能滥捕! 赵子虎可不愿看到,经他手改造的大秦,被后世子孙一提及,竟变成了“虐杀鲸鱼的暴秦”。 甚至是,让小日子拿自己出来做榜样…… 那得多恶心呐?! 所以,他又一次迟迟不肯向嬴政表露心迹。 逃出宫室,下了楼船,赵子虎就去李由那儿找个地方睡觉了,李斯、冷血十三鹰也早被安排好了临时居所。 他并不在乎嬴政会多想,更没管皇帝老子此时在宫室内,会做出什么举措。 嬴政听怂娃似已跑远矣,将马鞭随意一弃,没好气的问:“甘罗!你可听明白了?” 甘罗一揖手,把公子子虎所说的,如何分解鱼皮、如何过滤油脂的细节,复述了一遍。 “嗯!就照这么办。至于人手,就征调这里的百姓吧!朕早间听他们议论,对这大鱼好像颇为熟悉。” “唯~” 甘罗没有多言,干脆的领命,便也迅速离开了宫室。 甘罗前脚才走,嬴政望着拾起马鞭的蒙毅,又是好笑的一阵咕哝起来。 “怂娃心思可真重!还非拐着弯,要朕给他擦屁股。 蒙毅稍沉吟,疑惑地说:“陛下!公子此番一切举动,颇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跟在大鱼后头玩了一天,更在大鱼背上睡了一夜,也就罢了。臣竟感觉,公子还在同情那大鱼!” “嗬!谁说不是呢。怂娃刚才那神情,就差直接把‘这大鱼杀不杀都可惜’的字写在脸上了……” 嬴政无奈的抖抖袖:“还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也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孬心思?罢了罢了,由他去也。” 言至此,他就在案前展开竹简,接着批复起公文来。 翌日,暂住东山头船坞边的赵子虎等人,给连串响亮的吆喝声吵醒了。 他们掀开帐帘,循声瞧去,但见山下那芝罘岛的一处浅滩前,二十个百姓正操着割草一般的长柄镰刀,排开两列,接受甘罗的调遣。 “哇!这就要开始分解大鱼尸首了吗?”貂蝉惊叹声,满眼星光熠熠。 胡亥这些臭弟弟们,也都大气不敢喘,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环节。 另一边厢,锐士们推来了两架大绞车,通过数捆粗绳,“嘎吱嘎吱”声的,把搁浅在滩边的鲸尸,固定成侧躺姿态。 伴随甘罗大手一挥,二十百姓爬云车的爬云车,蹲在大鱼腹下的蹲点…… 紧接着就是通力合作,用长柄镰刀把大鱼表层皮脂切割下来。 他们动作是那么的轻巧熟练,一点一点的,完全就没有划到骨头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的百姓并没有少干过对小个头鲸鱼,扒皮割肉的事情。 然后,在绞车的作用下,皮脂更轻而易举的被整张扒开、拖走…… 扒掉的黑皮、白皮,又被吊车吊起,数条线索拉成一面大帐篷,油脂在上,皮在下的接受日头曝晒。 接下来,这些百姓开始处理大鱼头部区域,他们用长索将那下颚骨扣紧…… 而后再次示意锐士转动绞车,在巨大的拉扯力下,“喀嚓”一声脆响,下颚骨被当场折断。 其中两人又操着镰刀,将颚骨附近连接着的筋肉切开,上颚骨也是如法炮制。 再之后,便是分离大鱼内脏和骨肉的环节。 虽表面上说,大鱼是因血流干,无力反抗才让大秦船队拖回来的…… 但在这开始分解的时候,那些皮肉、内脏中,还是会“嗞嗞”的,渗出不少殷红血水来。 看着就别提有多触目惊心了,没多久,貂蝉便捂住双眼,背过脸去连声呼:“不行不行!实在太残忍了……” “这样子弄出来的油,制成了面霜,就算再怎么能令脸变光滑好看,我也是不会去擦的!” 听这丫头十分果决的如此说,赵子虎嘿然一笑,回头不太相信的问:“你认真的吗?” “当然了!”貂蝉拍拍小胸脯,再次肯定的表示。 “那要是你受伤了呢。这大鱼的油,加上一些草药,能让你伤势好的很快?” “那我也不会去用。就算我缺胳膊瘸腿,也不会用这种残忍手段做出来的东西。” 胡亥听了就不乐意了:“貂蝉妹妹。你腿可不能瘸啊!你要是腿瘸了?打死额,额也会想法子,骗你把这种鱼油用上的。” 然而,他的表态并没有得到貂蝉的欢心,这丫头反倒更加害怕的浑身一激灵,厌烦的冲他一哼。 赵子虎却不用做什么表态,只用一句话,就击碎了貂蝉先前的坚持:“我说的是你的脸……” “啊?”貂蝉懵然眨眨眼。 “你的脸要花了怎么办?” “嘎?那那、那就……” 这丫头终于有些不知所措。 赵子虎索性替她回答了。 “那就勉为其难用这种油好了。脸漂不漂亮没关系,总归不能变丑的吧!” 他歪嘴再问:“是不是这个意思?貂蝉妹妹。” “谁、谁说的?”貂蝉心虚嘴硬,不敢正视赵子虎的眼睛。 赵子虎立刻故作讶然:“哦!这就让人意外了。没想到我们的貂蝉妹妹,居然还有这种牺牲自我的觉悟!” 貂蝉那个气呐!直磨牙。 见其他同伴也笑眯眯看着自己,她一跺脚,扭身便向外逃:“哼!不理你了。子虎哥哥就会欺负人……” 帐内随之响起冷血十三鹰的哄堂大笑。 笑声中,帐帘再次被掀起,一个清冷又隐含妩媚的声音,传进赵子虎耳朵里:“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貂蝉妹妹又是怎么了?” “月儿?”赵子虎微愣,又惊又喜地看向门口,那里出现的正是相里月,还有胖青儿。 “见过嫂君!”冷血十三鹰忙是齐声揖手,同时意外相里月还真缠人,这就等不及主动找过来了。 相里月再次用询问的目光瞧向赵子虎,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幽怨,怪这怂娃回来了也不去寻自己。 “哦!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说,一种能让身体在沐浴后,变得香香的香皂。还有一种面霜……” 赵子虎轻笑声答道:“经常抹,能让脸保持水嫩光滑。它们都是用那大鱼的鱼油制成的,问貂蝉敢不敢用?” 相里月闻言,也颇感不适的咬了咬唇说:“嗯!我也觉得。这种鱼长得这么庞大,应该是活了很久吧……” “看它背上还插了很多长矛。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把它杀害,拖上岸来,将它剥皮抽筋就为了取它一点油……” “涂抹身子、沐浴的话,实在有伤天和哩!”她说着,连连摇头叹息起来,明显也在同情鲸鱼的遭遇。 赵子虎同样不费唇舌,仅用一句话,就让相里月深受震撼。 “月儿!如果我说,这种鱼的鱼油制成灯盏,会非常亮,而且拳头大的一段,就能点上至少几百天。你又待如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39章 以后洞房花烛,人们都会感激我! 第139章以后洞房花烛,人们都会感激我! “夫君莫不是诓月?” 相里月眼中困惑之色飞快晕染开,却嘴角带笑。 做为一个工科狗,她也没少因遇上一时无法破解的难题,而挑灯夜战。 结果…… 且不说豆油灯芯需时时去挑起,否则就灭了。 只道那灯盏照的范围,一方案台有多长,它顶多就照出这样的区域…… 而亮度更是晦淡极了,文章非得凑到心口处,方可逐字逐字看清。 要写字,愈发要趴着不可…… 每每攻读完,次日定然得闹个两眼酸涩,腰酸背痛脖子抽筋。 相里月都思考过,要如何叫油灯烧得更旺更亮…… 很可惜的是,除了加大灯盏,注入更多豆油之外,别无他法。 相对的,这油还容易撒,容易诱发火灾。 而今,赵子虎却说有灯盏能做到非常亮,且巴掌大的一截就能烧个几百天…… 这让她又如何不困惑呢? 虽这顽虎所言所行之事,最终都得到证实,没有掺一点水分。 但她还是私心里降低要求。 不说点亮个几百天吧? 能照亮半间屋子,点个一天一夜,亦知足矣! 赵子虎见相里月如此反应,就知道得给她来个事实胜于雄辩。 他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走。 一步跨出帐帘外时,又想到点东西,他回头吩咐道:“谁去喊李由,找徐福再讨些硝石过来。” 自有人抢着应喝了声,便一溜烟由身侧跑过,其他冷血十三鹰则知道又有好玩的事儿,呼啦啦跟在两人后头。 赵子虎带着相里月,径直来到大鱼所在的浅滩上,招手要甘罗近前。 “但请公子示下!” “给额割一大桶鱼脂来。切记!不可划破皮。再准备一捆灯芯,竹筒六到八个吧?再来个大铁釜、俩铜盆、一匹纱布……” 望着各由四架吊车与长索张开,足有二十五乘四大帐般的黑鱼皮、白鱼皮,赵子虎飞快的做出安排。 他一边吩咐着事儿,一边与相里月坐到甘罗着人拿来的厚席上,顶上还搭了张用以遮阳的纱帐。 “唯~” 给胡亥等公子也布置好纱帐、坐席,甘罗领命迅速退下,去着手安排一应事物。 李由很快就带着背了一袋硝石的家仆赶到。 随后,赵子虎所需的东西也摆在了眼前。 甘罗还非常贴心的给配了四个人手。 赵子虎呷了口茶,开始指导道:“速速生起火,像烹食一样,莫加一滴水,把那桶皮脂放锅里逼出油来……” 这个步骤,就需要半个时辰左右,他也不着急,期间还让人另起一大锅,煮了些解渴的药汤,为分解大鱼的锐士、百姓送去。 “你们以为这头道油出来,就能做蜡烛吗?不不不。这头道油是最好、最纯粹的,得第一时间保存下来,当面霜的原料!” 见赵子虎要求匠人小心翼翼的,把飘浮在铁釜中最上层的油打捞到铜盆里,相里月好奇地问:“哦?那这做蜡烛的油又从哪来?” 赵子虎嘿笑不语,看着匠人把清澈的油都打尽,再打下去就是那种褐红色的浑油,他立刻要他们停下,将铁釜中那已像油渣似的一大坨起到纱布里,捣成细碎。 “好了!铁釜再放一半水,纱布包着这油渣碎块,到其中熬煮。煮开了还会出现不少油,色泽比较深,那就是鲸油蜡了!” 那四人便按赵子虎所说的,一丝不苟的操作着,他却要其中一人腾出手,进行硝石制冰的事项,这是为了更快让头道油冷却凝固,易于保存。 待捞出来的二道油也在铜盆中,经过冰水迅速固化成一整饼蜡油,赵子虎接着命几人剪灯芯,悬在竹筒之上,将油饼掰成小块小块的,于小铜鍪中煮化开,逐一倒入竹筒内。 “竹筒密封好,只留出一截灯芯。灯芯泡着油蜡,很快整条就会被润湿的!所以,宜留长些不宜短,方便后头裁剪……” 赵子虎话语稍停,抹了把汗,饮尽盏中药汤,才又说:“竹筒都泡冰水里,等上三刻钟,捞出、刮开,就是一根巴掌大的蜡烛了!” 时值盛夏,近距离盯着铁釜一锅接一锅,又是熬油又是煮水的,莫说他感到闷热难挡,那四个匠人都汗流浃背了…… 相里月、貂蝉,李由、胡亥这些臭弟弟们也呼呼直吹热气。哦!貂蝉是在熬头道油时,偷偷摸了回来的。 她们虽都受不了这热力,但看头道油凝成的膏体是干净的米黄色,二道油变成的油饼又是一种皮革般的淡棕带粉,皆啧啧称奇。 貂蝉故意装作没把做面霜的头道油当回事,就问:“这就好了吗?我怎么感觉,这二道油颜色更好看些,有点喜庆的样子。” 相里月则紧盯着冰水内的竹筒,等不及的道:“可惜!现在才日近午时,离天黑尚有许久,也未知这蜡烛究竟效果多好?” 赵子虎摇头,再看冷血十三鹰,甚至是甘罗和那四个匠人也一脸期待的亚子,他便笑了:“这还不简单!都跟我走……” 他挺身迈步,带头朝前走,众人忙是快步跟上,匠人们更直接抬起那桶冰水。 甘罗也有心想去瞧一瞧,可碍于自己此番职责乃分解大鱼,只能沮丧地原地踱步。 很快,众人意识到,公子子虎居然是直奔飞剪船而去。 相里月也反应了过来,船舱底白昼亦一片幽暗,正是试验蜡烛的最佳场地。 在李由引领下,赵子虎等人就近上了一艘飞剪船,甲板处小心剖掉竹筒外壳,取已定型的八根蜡烛,众人迅速下了船舱。 “诶!别急着走。子虎哥哥,也给我一根,我点来玩玩!”边走着,貂蝉边叽叽喳喳的请求。 赵子虎给了,笑笑声,问相里月:“难道,你就不想要吗?月儿。” “你敢给,我自然敢要。就怕你又躲着我!”听出赵子虎这话另有深意,相里月不着痕迹的对他咬了咬香唇,才接过蜡烛。 只是,她握蜡烛的方式,叫赵子虎看着,咋有点像撸大湿那手势,嘴角一扯,他暗忖,喂喂喂!这样真的好吗…… 这种情况也能开车? 周围大多可都还是未成年呐! 也不怕带坏他们。 貂蝉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被秀恩爱秀了一脸,在李由身侧郁闷得直哼哼。 李由无奈抖袖,劝道:“好了好了!还是先试验蜡烛的效果吧。” 他取出火折子,吹了吹,手中亮起一点星芒,就招呼貂蝉把蜡烛点燃。 “作甚?李由哥哥你作甚。为何不先点嫂君手里的,子虎哥哥那儿也有很多?” 貂蝉赌气拧身避开,护犊子一样,将蜡烛藏于身后:“我好不容易才要来的。” “一根蜡烛罢了,何致于此?”赵子虎在想,果然不能小觑女人的攀比心,一边递出一蜡烛让李由点着。 他一边又哄着貂蝉道:“你若想要,哥哥回头再给你制一批,还添上些漆画如何?比如凤啊!马啊!花的……” 他话声未毕,众人但见李由身前蓦然亮起一朵焰火,这火眨眼就变得很旺,范围也飞快扩展开来,他们都未来得及惊讶,便觉自己身旁布满了灿烂和温热。 其实,赵子虎知道,这些只是心理作用,鲸鱼油蜡烛确实很亮,但亮度具体来说,比普遍手电筒还要弱上一些。 它的范围,具体上也就只能照到一间二十平的房子的一半,在胡亥和另一个小伙伴两旁,那感觉已经极微弱了。 然而,即便如此,亦足令在场所有人体会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哇!好好、好亮呀……” 伴随貂蝉惊呼声,冷血十三鹰的惊呼在船舱内此起彼伏。 “真的好亮啊!” “再点两根,这里就跟白天一样。” 相里月看了看李由手中的蜡烛,又瞧瞧赵子虎,错愕的问:“这蜡烛,真能烧个几百天?” “哪里。普通的鲸油蜡烛,顶多只能烧一整天!额先前说的,那是一种叫做抹香鲸的大鱼,脑壳中精油制成蜡烛,方有此奇效。” 说时,赵子虎悍然出手,迅疾地夺过正在发呆的李由手中那蜡烛,轻喝道:“由哥儿!想甚呢?如此出神,蜡水快烫到手也不自知。” “这蜡烛造法似乎挺简单的。额在想,正式起航后,是不是也可以捕那大鱼来造蜡烛?”李由仍浮想联翩,下意识作答。 如此念头真的很可怕! 赵子虎在嬴政面前愣是只字不提发展捕鲸业,也有这层顾虑。 李由,或身边的人,他尚能劝阻一二,可其他更多的人呢…… 见识到捕鲸业的暴利,铤而走险的人,肯定会如过江之鲫冒头! 假若他们出了海后,随便找个小岛躲藏起来…… 那清剿难度,是呈几十、几百倍增长的。 前世为什么会出现大航海时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海盗…… 还不就是因为,大海属于法外之地,未知的小岛不胜枚举! 赵子虎当即奉劝道:“捕鲸之事,你最好还是三思而行。由哥儿!而且,这蜡烛易燃性极强,当心用着用着,把船给点着了。” 才言罢,就听得有人狠狠吞咽了几下口水,后怕的表示:“这?我们本来还想拿这蜡烛,在这舱里寻摸寻摸宝贝呢……” “还寻宝?若将这船点了,父皇怕是要把你那对狗宝给阉了还差不多。快走快走!”赵子虎赏了这臭弟弟一个脑瓜崩。 紧接着,他挥挥手,率先往甲板上走去,臭弟弟们亦忙是前拥后簇地跟上步伐,谁都没胆再看那什劳子的蜡烛。 李由随之才回味过来,朝赵子虎揖手惭愧道:“公子所言甚是,由定当谨记!” 赵子虎勉励的抬手拍了拍李由肩,与相里月、貂蝉相视一笑,也皆迅速离开了船舱。 “姑姑!这好看的蜡烛,真有那么容易把船烧着吗?”胖青子却还在后头,不太相信的嘟囔着。 “看它那一点点就烧得如此旺的情况,用起来有风险也是理所应当的。”相里月颔首道。 想了想,她又分析的说:“而且那烧出来的蜡水,应该比之豆油更容易烫伤人……” “若要安全使用,绝不能这么光秃秃烧着,最好加一个烛台才行。” 听闻此言,赵子虎上了甲板,忍不住回头冲相里月赞赏点了点头。 要不怎么说,相里月也是妥妥的工科狗呢…… 这太会了啊! 我前脚才制出蜡烛,你后脚就让烛台应运而生了。 他好笑问:“都让人怀疑,你过段时间,是不是将孔明灯也给我提前造出来了?” “啊?!”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叫相里月瞬间有点懵。 “没什么。不过……” 赵子虎的想法又开始飘了:“这蜡烛都造出来了,再制定一些相应的婚俗礼仪的话,后世洞房花烛,人们把气氛搞上来了,肯定会非常感激我的!” “洞房”,他身边三个女人都能听懂,脸蛋同时变得酡红。 胖青儿在想。 这小姑父好不知羞!弄出蜡烛,原来还是为了同姑姑在榻上玩花样…… 相里月大抵也是如此想法,只觉得心情又羞又恼。 貂蝉瞧这姑侄俩的反应,更不服气了。 哼哼声逼视着二人的同时,她对“花烛”倒有另一番理解。 她立刻发问:“子虎哥哥!你刚说,这些蜡烛能添上好看的漆画,比如花啊什么的?” 见赵子虎肯定回应了声,貂蝉当即对相里月挑衅般的昂首叉腰。 意思明显是说…… 你这老女人可别太自作多情了! 子虎哥哥说的“洞房花烛”,是为我貂蝉而弄的…… 相里月怎能瞧不出貂蝉心思,但做为大姐姐,她并没有心思跟一个小女娃争风吃醋。 这丫头爱作何想,就作何想吧! 她仍旧不紧不慢地走在赵子虎身侧,看着貂蝉示威一般,去挽小夫君手臂,而后这丫头,又感到于理不合的,迅速改挽手为拉手。 “你呀!” 赵子虎向貂蝉苦笑一声。 他真是服了这个,好像凡事都怕自己会将她落下的小丫头。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却也没有什么无法应付的感觉。 这才哪跟哪呀? 前世又不是没经历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0章 众臣几欲掏空老本! 第140章众臣几欲掏空老本! 在甲板上逗着貂蝉,不经意一瞥眼,赵子虎便远远看到,淳于越为首的一众儒士,也肩挨肩,聚在他方才指导熬鲸油的纱帐周围。 就连韩非、张良师徒亦赫然在其中,吵得一副面红耳赤的亚子,显然是都在争抢着什么。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听闻自己制出了非常好使的蜡烛,寻着“腥味儿”过来,欲赶在皇帝前头,先讨些去用用,乃至珍藏。 毕竟,直到现在,众爵臣还未听得嬴政下达,要公子子虎或甘罗先制出蜡烛的旨意…… 正因此,先到先得才是最紧要的! 倘若像那些麻纸般,等皇帝过目之后,他们怕是连根烛芯都休想拥有。 这蜡烛不仅对自家皇帝老子、夫人月儿意义重大…… 对那些喜欢在夜静时,思考人生至理的老学究们也同样重要! 是恨不得拿来当传家宝都不为过的…… 赵子虎自然早便料到有这一出,更已想好了对策。 此策肯定会让你们满意,我也happy,皆大欢喜的! 他想着,快步就走,正要过去与师傅们碰面,却见赵佗与奔波儿灞灞波儿奔领了麾下几十号人,由另一个方向而来。 赵佗他们,是前日赵子虎带冷血十三鹰登岛时,特意留在行营那儿保护相里月与老相里等的周全的。 今日,相里月出现在芝罘岛,赵佗等自然也需守在附近了。 赵子虎忽然又心念一转,朝胡亥招招手,在臭弟弟耳边交代了几句。 胡亥顿时眼前一亮,又有点疑惑:“那为什么不直接让额把蜡烛献给父皇?” “额自有道理,你且依计行事。”赵子虎眼一眨,卖关子道。 胡亥挠挠侧脸,嘿然一笑,要“兄长可别太快开始”,向身旁的锐士要了匹马,麻溜的跨上,驱驰下飞剪船去。 赵子虎则带相里月、貂蝉和十三鹰,慢慢地逛下船去。他并不着急,反正在原有计划中,蜡烛也只是获取更高利益的工具。 晚会再直接献给父皇都行! 况且,额懂制的,又不仅仅只是鲸蜡,蜂蜡才更环保、卫生…… 就是收集蜂巢脾的过程比较繁琐、耗时而已! 分解鲸鱼、熬制鲸油的浅滩,乃下了飞剪船,去往楼船处的必经之路。 不出赵子虎所料,做为敢喷始皇帝、给祖龙下脸的淳于越这几个老东西,叫人半道拦住胡亥更是没心理负担。 扯皮几句,胡亥很配合的拍拍身前,示意自己并没有暗藏蜡烛,便在连番致歉中被放行了。 赵子虎回到浅滩上,眼见胡亥与赵佗会合在一处,他笑眯眯的看向朝自己迎来的众多爵臣。 “本公子已知师傅们用意,好说、好说!一切都好说!额先喝口茶,就给你们制蜡烛……” 他分开人群,刚在厚席上跪坐下来,就看淳于越站出来,忙是揖手表示。 “公子明鉴!老夫想要先瞅一瞅,伱手头上制出来的那第一批蜡烛。” “淳于师傅当真只是想看看乎?” 话一出,赵子虎便见淳于越微怔,旁边的韩大忽悠亦甩甩袖,脸上有轻嘲之色。 他嘿然笑道:“师傅们想要这第一批蜡烛,也不是不可以。趁额父皇尚未知晓!只是……” “这蜡烛仅有八支,师傅们十多人,怎么分啊?更何况,额已试点了一支,还有两支……” “准备留到与月儿的大婚上用!正所谓,洞房之夜,红烛相照,更添喜庆也!” 听他这么一说,张良略沉吟,立刻感觉有一幕非常美妙的画面于眼前展开…… 紧接着,韩非、淳于越等亦尽皆联想到了,纷纷拍手,连连赞叹起来。 “妙啊!公子果真妙人也!” “公子确是个风雅之人……” 老少爷们一大群,在自己跟前想象那种画面,莫说相里月觉着臊得慌,貂蝉、胖青儿也都感觉怪怪的,三人不约而同啐骂了声。 “真真好不要脸!亏得还是一群自诩君子之人呢!” 赵子虎忽而话头一转,道:“这试点的蜡烛,就赠予韩非师傅好了。但余下五支,又当怎么处置?” “嗯。算你这劣徒还有点良心!”韩非意外之后,轻捋短须,骄傲的扬扬眉一笑。 应曜众人却捶胸顿足的,大呼“可惜”,咕哝着韩非乃“诡诈之徒”,然后又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 “此烛该以有德者而据之!” “若然如此!我淳于当让予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以及应曜先生矣。” 唯淳于越马首是瞻的人可就不乐意。 “应以官爵计,淳于先生、应曜先生各得一支也。” “那仅剩三支,又当谁来?” 听这些腐儒又互相扯皮,韩非实在受不了,抬头高声建议:“如此争论,何时有个了结。不如行那‘卖官鬻爵’之法!” “对嘛。师傅们来竞标,标物就是这些蜡烛,价高者得!”看周遭顿时鸦雀无声,赵子虎嘿然一笑,大声赞同。 “出、出价?”淳于越脸皮直颤,这个提议可不好,还没开始自己就输了。众儒之中,就属他最穷。 应曜面色也挺难看的,他常年深居穷山僻壤,是受始皇帝特招,才进入爵臣当中来的。 莫非某真连盏灯都买不起…… 有人愁来有人喜。 众儒士不乏有家财丰厚之辈。 而这当中,就有几位原属于淳于越、应曜的小迷弟,他们举双手赞成的同时,可没过“要竞得蜡烛,献予长者”的想法。 没法制止竞标,即无财又失了权威的淳于越等,只能憋屈着,冲韩非、赵子虎直咬牙。 赵子虎浑不在意,显出两排整洁白牙,振臂一呼:“好!竞标开始。鲸油红烛一支,起价百钱,加价最低五十钱!不设上限,价高者得……” “来!貂蝉妹妹,你来当这个拍卖师。”这竞标游戏,他们冷血十三鹰经常玩过,貂蝉很懂。 只是,没等这丫头反应,胡亥激动的声音便在人群之后响起:“额来!让额来……兄长!不是说了,别那么快开始的嘛?” 这一边,赵佗快步走进楼船上的皇帝宫室,将胡亥所言之事做了禀报。 “哦!蜡烛已然制出来,效果也不错。那吾儿缘何没有尽快带它来给朕看看……” “众臣阻扰?是怂娃故意拖延,搞什么试验。还是彼辈料事如神、提前堵截乎?” 嬴政面泛冷笑,大步走出宫室:“赵高!随朕去瞧瞧,怂娃又在耍甚心机。” 一行数人下得楼船,乘了马,径往东山头船坞下浅滩疾奔而来。 此时,仆射周青臣已以一金的价格,拔得头筹。 这是相当于普通一盏油灯五百倍的价格。 若按后世眼光来看,简直是疯狂、不合理、不值当。 周青臣却甘之如饴,余者儒生更是艳羡不已。 可紧接着,他便嚷嚷着“后悔”,另外先前犹豫不决的人,则认为这好戏才刚上演。 “一对儿?一对儿拍?公子糊涂啊!蜡烛怎能如此拍法……” 赵子虎却懒洋洋的笑道:“额早有言在先!这蜡烛嘛,本来就是成对的才喜庆。” 反应过来,这宗室顽虎之前确实说过,要留一对儿蜡烛在大婚上用…… 周青臣嘴角直抽抽,不甘心道:“那敢问公子,这一支蜡烛又有何说法?” “你想知道。” 赵子虎打量了眼,真担忧这老儒待会气出个脑溢血,当场嘎了。 但他还是好心解惑的说:“这单数的蜡烛嘛?无论红的白的,据一些传说,好像用来守灵的。” 周青臣立时只觉“嗡”的一声,脑门发炸,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更过份的是,当下身边还有人,讥笑似的嘀咕起来。 “嘶!周仆射花高价竞得一烛,原是为了用来给自己守灵的……” 他更是浑身直打摆,两眼一翻,就要背过气去。 好在这危机关头,身后蓦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 “胡闹!怂娃好不晓事。这蜡烛本属你首创,何来一些什么传说,说单支蜡烛是丧葬守灵用的?” 是始皇帝嬴政的声音,把周青臣心神给震了回来。 同时,赵佗一下子将他扶住,拇指紧扣其人中水沟穴,令人重新站稳了。 皇帝莅临,众臣忙是回头一揖手,山呼“见过陛下”,亦齐声暗叫“危矣”。 皇帝陛下都来了,这蜡烛就算出再多钱,也与他们无缘。 淳于越、应曜却是如释重负,他们的内心终于不用再天人交战了。 嬴政脸上挂着笑,扫视众爵臣一番,最后目光落在纱帐下的怂娃头上。 他故作不解:“吾儿、诸卿!尔等聚于此,是作甚啊……” 赵子虎嘿然一笑,乖乖起身,给自家老子让位,却不言语。 “朕隔老远,便听诸卿在喊,几多钱一次、几多钱二次,很是欢快的感觉!” 嬴政坐下,语气悠悠再问:“诸卿莫不是,在做那商贾买卖的勾当?” 此言出,直如泰山当头压下,即便是一向风清云淡的韩非,面色也当场垮了。 他们才醒悟过来,自己太重视“蜡烛”这个利益了,以致于入了宗室顽虎所设之彀中。 皇帝陛下可是极反感商贾买卖之事,那不单单因为商君的“耕战”国策所致,更主要是由于当世皆有传闻,始皇帝并非秦国正统,乃大商贾吕不韦“奇货可居”的私生子。 行商贾之事,刑罚从重处置啊…… 众爵臣立时汗如雨下,皆又深深一揖,连声告饶:“陛下恕罪,吾等糊涂也!” 嬴政暂未理会,继续似笑非笑盯着赵子虎:“怂娃欺人太甚,还不快将罪证交出来?” 这次,赵子虎很爽快的摸出四支蜡烛献上,却又朝胡亥使眼色,要臭弟弟赶紧将一金藏好。 周青臣不等皇帝来问,双手哆嗦着把整支蜡烛奉上,这宝贝,他都还没捂热乎呢。 取了支蜡烛捧在手心把玩,看着它那颇为喜庆的颜色,嬴政挺满意的,却接着追责。 “就只这些。小十八不说总共制出八支的嘛?” “就五支!”赵子虎打着哈哈,强要守住最后阵地。 “甘罗!你来说……” 甘罗自是不敢欺瞒嬴政。 嬴政玩味道:“怂娃!做何解释?” “就五支!其他的,儿臣留着有大用。有半截是给韩非师傅的!”赵子虎坚持道。 “嗯。咳咳……” 韩非轻咳声,投予赵子虎一个『作死别拉上为师』的眼神。 然后,他惭愧地对皇帝表示:“这蜡烛,我到现在还没上手呢!” 有你这样卖队友的吗? 赵子虎回瞪韩大忽悠,他清楚,就算韩非占着根蜡烛不给,自家老子也不会非跟人索取的。 因为皇帝老子仍需要透过韩大忽悠,来真正读懂我的心思…… 赵子虎正想时,但听嬴政冷不丁又问:“那你留着一金又有何用?你缺钱乎?” “不是吧。父皇!这区区一金,你都收了去。”赵子虎那叫一个不爽。 “赵高!你给怂娃讲讲大秦律……” “唯~” 赵高一揖手:“回公子!大秦律明明白白写着,若查得私自进行商贾之事,罚没一应钱货,黥面徒刑……” “停停停!”赵子虎算是认栽了,伸手讨过胡亥那一金,恨恨拍到赵高手里。 赵高仍旧摇头:“子虎公子!莫要令臣下难做。说了‘一应’,就是所有的意思!” 赵子虎向貂蝉看了一眼,不气反笑:“老赵!你不厚道。难道你就没想过……” 他边把最后两支外加九成九的蜡烛交出来,边非常怜悯的对赵高说。 “我说的‘有大用’,是打算送这两支蜡烛给貂蝉,再涂上漆画,做你们家传家宝的吗?” 赵高为之讶然,不信地瞄了眼闺女,发觉貂蝉很肯定的点头,他傻眼…… 这究竟是该没收呢?还是“没收”呢? 忽然,相里月出声揭发道:“赵府令!您可别听公子耍花舌。他前一刻明明是说,要留一对红烛,在我俩大婚当晚,添添喜气的!” 好悬没被这头顽虎缠进去…… 赵高懂了,接过那蜡烛,摊在皇帝面前,见嬴政肯定点头,他立即将其中一对,为相里月双手奉上。 “赐公子夫人,大婚红烛一对!!” 赵子虎内心不由直呼“好家伙”。 这两个老狐狸…… 这一手慷他人之慨…… 玩儿的可真溜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1章 谁赞成?谁反对! 第141章谁赞成?谁反对! 众爵臣这会哪有心思管皇帝父子俩如何互相拆台,除了韩非一副『其实和我没关系,我可没参与喊价』的嘴脸,其他人尽皆人人自危。 黥面之耻肯定逃不掉的…… 徒刑又当几年起步…… 流放到哪处? 这可是半个朝堂的人都要获罪的。 是的! 甘罗、张良亦喊过价,只不过他们最终犹豫了…… 别说什么“法不责众”,在场的人可太清楚,始皇帝究竟有多狠。 当初清算吕不韦、嫪毐时,朝堂上一多半爵臣都换了两波,事后牵连无数。 他们之前所以敢在皇帝面前那么跳,是皆因有理有据,没有触及底线,怎么来都可以,皇帝忍忍也就过了。 嗯! 由于早年赵国为质的经历,嬴政确实是非常能忍的…… 而他的底线就是私下倒买倒卖。 在大秦经商,是要先上报登记的,且商税极重…… 重到让人觉得,老子还不如干脆回家种地去。 还有通奸、秽乱这事…… 没办法!帝太后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这些事一旦查实,都不用听解释,直接从重处置。 就在众爵臣思考着自己该是个什么死法,身子如风中灯火摇曳的时候,嬴政却未跟他们所想的那般,开始旧账新账一起清算。 嬴政反倒打趣道:“诸卿对这蜡烛,似乎颇为上心诶?” 明知故问! 这就很气人了…… 众爵臣顿觉受到羞辱。 吾等岂止对蜡烛上心? 若非你是皇帝,先前那麻纸吾等也要争上一争的! 他们认为皇帝现在还不如直接问罪,给自己来个痛快的好。 虽然很郁闷,不想说话,但这是皇帝发问也…… 众爵臣当下只能不情不愿,稀稀拉拉的回应。 “然、然也!” 嬴政继而问:“那诸卿可知,此烛光有多亮?” “尚、尚未知。”这次回答的是淳于越。 其余爵臣皆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问这个。 嬴政却在这时站起身来:“那行!今夜都到楼船上来,陪朕好好看看。也算让尔等死个明白!” 他说完,便大迈步走,只是才一步踏出,众爵臣就“哗啦啦”倒了一地,有的还簇拥成团呢。 随后,哀叹声此起彼伏。 “这这这!苍天呐……” “陛下、陛下饶命也!” “臣、臣上有老下有小!” 嬴政轻笑声,头也不回地远去了,连多看赵子虎一眼都没有,他暗忖,怂娃这招可真够毒的。 怂娃是深知,官商制度若推行出来,定然会遭受莫大的阻力…… 反对什么的就不说了,委任之时,自是又有一番推诿扯皮。 这些儒士、名将、大贤的,本就比朕,更将商贾视之为下九流…… 若然还要叫商贾与他们同朝为官,平起平坐,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 但现在简单了! 搞个蜡烛,便把他们全绑到悬崖边上,啥废话也不用说,就看这些人态度…… 众爵臣望着皇帝上马扬长而去的背影,并未感到如蒙大赦,冷汗仍旧雨一般直下,煞白的脸上却带着深深疑惑。 “陛下这究竟意欲何为?若是只为让吾等观一观烛火就死,何必待到今夜。” “看那顽虎嘴脸,定有所图,诸公切不可掉以轻心!”淳于越亦做出警告。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若要某违心,宁死保名节!”周青臣咬牙激昂道。 貂蝉见状,嗤之以鼻笑了:“这老倌倒是全然忘了,自己先前喊价有多响、多快……” 咕哝着,她忙是加快步伐,追上冷血十三鹰等人,见赵子虎打起呵欠,她更明白了。 子虎哥哥是准备睡觉去了,养精蓄锐,等着今夜看众爵臣的笑话! 相里月也晓得小夫君今夜有要事,回到临时营帐,便很识趣地找本书翻阅起来。 她其实也同众爵臣、貂蝉等一样好奇,这皇帝父子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盛夏的夜幕,迟迟才降临到芝罘岛上,用过晚食,已是戌时初。 嬴政着近侍来召,赵子虎精神抖擞出了营帐,没走几步,就远远看到十数道人影,犹如丧尸般含胸驼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楼船上游荡而去。 再看看楼船右侧,天际那一轮毛月亮,他不知为何,蓦然想起某部经典影片当中,群尸拜月的场面。 海风一吹,赵子虎更不由有些渗得慌。 等他进入宫室一看,差点没给吓出毛病来。 只见一众爵臣,除了韩大忽悠之处,个个都是眼眶深陷、面容枯稿,好像一下午便都苍老了十来岁。 尤其是在这宫室点上两根蜡烛,烛火微颤又亮堂的氛围下,更别提有多渗人了,而且他们还笑得像一朵菊花。 嬴政坐在御案后,也状若痴狂,盯着面前那红烛,伴随明晃火光的映衬,活像一密教头子:“诸卿!觉得这火可好?” “好好!好得很呐!仅仅两盏,照得偌大的宫室恍若白昼……” “奇哉怪哉!某离此烛约有一丈,竟还能感受到温热?” “如斯神火,若能点得几日几夜,卖个一金,实不为过!” 赵子虎觉着这话就很周青臣了,忍不住好笑地问:“敢问周师傅。这烛若只能烧个一天一夜,又当钱几许?” “这是个买卖的问题?”周青臣第一时间把皮球给踢回去,他可不想再被这顽虎套路。 “嘶!看周师傅这样子,莫非是整个下午都心绪难宁?在担心会受什么刑罚乎?” 周青臣呼吸一滞,正要嘴硬,却听得皇帝出声招呼。 “吾儿来了。到朕这边来!周仆射,你但说无妨。” 这是一个信号? 周青臣瞬间领会到了,眉头微蹩,向同样疑惑的淳于越瞟一眼,见对方只是慢悠悠捋着须,他吞咽了下唾液,忐忑开口。 “怕也要百钱吧?捕猎大鱼,如此凶险。” 父子俩相视一笑,赵子虎在嬴政身侧跪坐下来,继而问道:“若我说,这每条大鱼能出三千斤油蜡,可制上万支蜡烛,还要广售予民。又当钱几许?” “且慢!公子言下之意,是要组织人手,出海捕猎这大鱼乎?不知这大鱼有多少?”淳于越稍一思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大鱼之数嘛?或许无法估量,或许大秦周边海域,就只有几万条。我确实有要组建捕鲸业的设想!但这其中要有所限制……” 赵子虎一顿,才继续说:“因为据我所知,这大鱼需要两到三年才能产子一次,”每次只生一胎。若为大秦万年计,必须禁止滥捕!” “公子好气魄!竟对畜牲也有如此怜悯之心。”夏黄公赞道。只是他那圆睁小眼,再加上经受一下午精神折磨,半死不活的样子,跟要吃人无异。 “捕鱼制蜡,广售予民……” “还要卖到百越去。”赵子虎接的是韩非嘟囔的话语。 应曜愕然看向皇帝:“公子要行商贾之道?” 嬴政、赵子虎父子俩还没说话呢,淳于越等人便争先恐后的表示异议。 “不可!” “这不可能!大秦商税如此之重,那些满身铜臭之人,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到百越做买卖呢?” 等他们都嚷嚷差不多了,赵子虎扫视一番,才好笑的表示。 “若我说,这些商人都会归大秦皇帝所管控,所得钱财亦尽入国库。诸位又是何看法?” 这下子,轮到张良意外了:“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授予这些商人官爵。” 赵子虎点头。 “此事更万万不可啊!陛下。久必养虎为患!”李斯也站出来劝谏道。 在大秦未统一之前,他可是吕不韦的客卿,经常跟商人打交道不说,还劝始皇帝派人假扮商贾,贿赂、离间六国国君。 他深知那是一群重利轻义的虎狼之辈。 嬴政冲李斯微微一笑,却朝淳于越、应曜等人逐个看过去,问:“诸卿也认为,不宜实行官商之策乎?” 接触到他目光之人,本能地就想表明立场,可马上想到早上那件事,一个个便又惭愧的低下头去。 “李宰相过虑了!可是忘了大秦锐士的存在。而且,陛下与我的意思,这官商只是试行一些时日!” 李斯纳闷地转身看看同僚们,他早间在另一船舱内埋头处理公务,虽知外头吵吵闹闹的,必定有事,但也没特地去打探。 再听赵子虎如此说,他仔细斟酌,立刻反应过来,这大秦锐士若是为官商铺路的话,这敛尽天下之财的官商,怕就是在为那套攸关天下文脉的官学体系当垫脚石了。 始皇帝爷儿俩,这是在给淳于他们下连环套啊?! 见李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赵子虎就笑了。 嬴政察觉这气氛也差不多,呵呵笑道:“诸卿莫发怔啊!这官商之策,是否可以试行,尽管畅所欲言。” “并无不可!” 周青臣认为,你这皇帝的儿子,早上就把刀磨好了,架在我脖子上,我还能说什么不行吗? 没想到这老周之前表态得最坚决,此时却妥协得最快,淳于越对他直吹胡子瞪眼好一阵,最后还是不得不揖手,深深一躬,对皇帝的决策表示赞同。 有点中暑的样子。。。就这么点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2章 精盐才是国富民强之本 第142章精盐才是国富民强之本 “臣附议!” “臣附议!” 韩非、应曜等亦揖手齐声宣。 张良却犹自咕哝起来:“那这官商制度又具体该如何施行呢?捕鲸业又得怎么进行限制呢……” “还有,我感觉,光靠蜡烛和大秦日常所具有的衣食用品,应该很难打通百越的商路。” 嬴政、赵子虎闻言,暗自交流了下眼色,都为之一笑。他们知道,张良说的是,百越与中原这边生活大相径庭…… 那边气候湿热,山川多瘴气,或许并不会太需要大秦所用所食的东西,顶多也就蜡烛这玩意儿,能得到百越人重视。 夜间光照更开阔的蜡烛,方便于深山迷雾中行走! 赵子虎不再多说什么,招来赵高,讨了先前留存的那半罐武夷大红袍,开始悠哉悠哉的烧水泡茶。 嬴政看赵子虎这举动,就明白怂娃想甩手做个见证者,他随即让赵高取出那卷早备好的官商制度草书,要淳于越等传阅开去。 而他可没闲得干看着众爵臣对那草书大惊小怪,反问张良道:“听闻张卿周游过天下,可曾见过百越人真容乎?” “形容枯槁、呆滞,目深陷、嘴突兀,与典籍上所述的化外毛民并无不同!”张良毫无迟疑,认真且迅速的作答。 “卿可知,百越人何致如此?” “莫非不单是彼辈生养之境地所致?” “然也!生养境地,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还是饮食方面,早有弊病存在……” 不等张良还想再说什么,嬴政再次反问:“张卿食过吾儿子虎烹调之美味,可曾察觉出什么?比如盐巴的味道?” “这盐巴嘛?似乎比先前我食用过的,更为细腻些,那一丝丝苦涩味道,也不存在了。” 虽然体会到,皇帝父子俩定是要再展示什么神妙事物,张良还是仔细回味着作答。 “嗬!张卿可曾有过些许眼涩、心悸的错觉?” 张良瞪大了眼睛,这种感觉,他确实曾有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见到过的大多数人,也有如此迹象,但之前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大家生活太劳累,吃的又不够好。 “陛下是想说,我们食用的盐中有毒?” 嬴政未再多言语,只冲赵高点头。 赵高会意,转身就走,穿过跪坐着的众爵臣身边,在宫室的一角端起个托盘。 托盘上装着个与赵子虎此时烧水一般的红泥小火炉,一烹茶用的小铜鍪,盏儿常见的盐巴,另几盏却是黑炭碎末、细砂土、粗砂砾,还有小漏斗、小纱布等。 张良瞧赵府令端着这一应物事,回到皇帝身边,大感疑惑。再瞧瞧师傅韩非,还有众爵臣,他们却是一个个都见惯不怪的,仍埋头研读着那份草书。 “卿且近前细看!”嬴政再次招呼张良,并亲自将身前众多竹简整理好,腾出空来,让赵高放下托盘。 此际,不失为一个刺杀暴君的时机也…… 张良快步到了皇帝近前,跪坐下去的瞬间,内心本能迸出如此念头。可瞄了一眼两人身侧的宗室顽虎,他又暗笑自己太想当然了。 随后,他的注意力就被皇帝的动作所吸引住了,起初的不解,也渐渐变成了意外、震惊。 朕终于也能像怂娃一般,进行一场所谓的“科普”了! 嬴政则内心暗喜,开始在张良面前操作起来,只是他的动作,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 他先将那盏粗盐巴,加水煮化开,然后抢过怂娃手边茶碗,倒出盐水备用。 “父皇?你啊……” 赵子虎可不会客气,向嬴政丢了一个白眼。 嬴政置若无睹,接过赵高替自己用纱布绑好口子的小漏斗,举在半空。 他先将细砂土倒进一点在漏斗中,然后依次黑炭、粗砂,都只是一点儿。 张良伸伸脖子,朝漏斗一瞅,三样物事就超过漏斗一半的样子。 看他好奇,嬴政眯眼笑着,讲演道:“这个!怂娃曾说过,是一个简单的过滤器!” 但始皇帝可是个接近两米、有点脸黑的胡子大汉,这眯眼笑起来,真一点都不亲切,反而有种要随时拔剑砍人的阴狠之感。 张良顿觉脊背发凉,喉头滚动,狠狠吞咽下几口唾沫。 嬴政也不在意,随后将之前盛粗盐的盏儿置于漏斗口子下,再拿过茶碗,把盐水迅速倒进漏斗内。 片刻后,眼见粗盐水经过滤,慢火焙成细腻、雪亮的盐花,张良嘶嘶声连抽气:“陛、陛下!这,这是……” “精盐!怂娃八岁时,忽然说。餐食再这样用下去,没病也得弄出病来!接着,就搞了这么一出……” “后来,咸阳宫里就都用上这精盐。那时正值对六国用计,这东西自然不宜外泄!没想到,这一耽搁,便到了此时。” 张良闻言,眼睛转得飞快,呼吸越发急促,须顷,他发出质问:“我不信!既然精盐有大用,陛下怎么可能抛在脑后?又为何不在一统后,大加推广?” 在他如此说时,赵高、韩非便皆是连声喝斥。 “张良!住嘴……” “你个小儿真真放肆!” 嬴政抬手制止二人,凝视着张良:“你是想说朕虚伪?怪朕不体恤臣民……” “你可知池盐、井盐产量几何?你莫非不知,齐是因海盐而成就一时霸业?” 张良脑袋“嗡”地一声响,看皇帝有些怅然的侧脸,意外喃喃道:“难道,陛下此番东巡,亦有考察盐业之意。” 他当然清楚,大秦内陆的池盐、井盐产量很不乐观,以致于爵位低的臣工都无法日日食盐,黔首庶民更是五日才能吃一次盐。 嬴政却未理会张良做何想,接过怂娃递来的茶碗,抿了一口,将眼睛闭了闭。他的意思不言自明,赵高立时转头高宣。 “诸卿且先回去歇息。官商之策,制盐、捕鱼之事,明早再议……” 张良一愣,他还想跟皇帝父子俩探讨量产精盐之法呢。几天几夜的那种! 可现在,他只能幽幽一叹,当先揖手告退。 “臣等告退!”淳于越也将草书奉还,与应曜等缓缓退出宫室。 待众爵臣走远了,嬴政又饮尽一碗茶,才嘿然说:“怂娃!朕打算给张良派一个监管制盐的差事。” 他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告诉你,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赵子虎懂了,倒也觉得无所谓,只打趣的问:“此子可是还未放弃刺杀你的念头?” “千里马嘛。桀骜不驯才正常!额先帮你驯服一下,以后你接过去,就没那么扎手了。” 嬴政这话,透着浓浓的父爱,还真叫赵子虎有点无法适应。 他故作一哆嗦,站起身就走,好笑道:“行了!想跟额抢人用就明说,没必要这样。” 逛荡着下了楼船,赵子虎还没走到营帐门口,便见张良冷不丁由路旁草丛闪身而出。 “师兄!公子!教教子房如何量产精盐吧?”张良当场深躬一揖手,语气激动。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给我家老子一个小试验,就搞得魔怔了…… 赵子虎嘴角一歪,暗叹声。他当然清楚,并不是一个小试验,就让张良入了迷的。 张良并非老学究、工科狗,他是因为心系天下苍生,才突然对制盐变得如此上心…… 当下,赵子虎凝眉道:“我可以把方法全教给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子但说无妨!” 张良很聪明。 赵子虎看得出来,此子已经猜到了。 他也就没必要再问,而是伸手拍拍张良的肩头。 “是接受还是拒绝,由你自己抉择……” 说着,他继续朝前走。 张良并未多想,紧上一步跟着。 知道相里月在,张良在营帐外几步的距离停住了,却又好奇地伸伸脖子,目光随着赵子虎的行动,想要往里瞧。 赵子虎掀开帐帘,大步走进去,很快就抓着一块布帛出来。他直接将东西往张良怀里一塞,摆摆手赶人。 “自己回去消化消化!我就不送了。” 张良如获至宝,双手捧着布帛,一揖手:“多谢公子!子房无以为报。” 说着,他调头便走,可没走几步,发现好像不太对,又猛然回头。 “替我问候嫂君一声……” “还问候?”赵子虎面色一拉,朝左右看了看,想找个东西好揍人。空手,他怕力道无法把控,反而将人弄死了。 张良见势不妙,赶紧脚底抹油跑远矣。 “真是个榆木脑袋!”赵子虎望着那衣衫渐渐凌乱的背影,笑骂声,转身进帐。 帐内油灯随后吹熄,靡靡之音似山下那潮水起伏。 第二日,赵子虎闲来无事,与相里月姑侄、冷血十三鹰,在岛上找了个阴凉处,竞泳、钓鱼。 嬴政则再次传召众爵臣到宫室议事。 第三日…… 第四日…… 事情基本敲定下来了,御驾回归东海之滨行营。 随后,一道旨意从御帐发出,张良被暂时委派为东海督盐官。 “臣!张子房!谢陛下……” 当着赵子虎和众爵臣的面,张良非常爽快的接下任命。 然后,他照布帛所指导的,在周围开垦滩涂及火山岩地,征当地百姓挑海水浇注。 是的。 这个所谓的东海之滨、齐鲁半岛,后来被明太祖朱元璋称之为“狼烟墩台”的烟台,可是一座鲜为人知的火山之城…… 以后世格局来看,几乎半座城市,都分布着火山地质遗迹,有的还是形成了上亿年的活火山。 而直至唐朝才有的提炼精盐之法,首要的就是…… 将滩涂上,海水浇注过的泥沙翻耙曝晒。 经过二至三天的日晒,海泥中含盐量已经很高,开始显出白色盐渍。 接着是将晒干的盐泥收集起来,铺垫干茅草,夯填入过滤池。 再用海入浇入盐泥,经过茅草过滤,会沿过滤池石缝渗漏到盐卤水池中。 这已是相当于嬴政那个小试验中的二道过滤了…… 待池中盐卤水沉淀澄清后,再将其浇灌到火山岩盐槽里,经大半天曝晒,即可收起精盐。 如此方式得到的精盐,一个火山盐槽每次出盐量绝不超过两斤,却较之井盐、池盐要提炼精盐的效率,高出了数倍。 而且,嬴政还为这些提炼精盐的百姓,制定了一项福利,只要家中有人成为盐民,每月每户都能领得一斤精盐…… 这对于吃惯苦涩盐卤的黔首庶民来说,不啻于天籁之音,他们自然更要戮力而为。 望着滩涂上一个个赤着脚、即便给重担压得驼背屈膝,却仍旧笑脸常挂的百姓,赵子虎感慨良多之余,又庆幸不已。 “大秦呐!算是开始走上一条比较正确的道路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3章 干脆就成立个盐台县吧 第143章干脆就成立个盐台县吧 精盐制作渐渐形成规模的同时,捕鲸及蜡烛产业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但自此开始,每次出海捕鲸的仅仅只是一艘飞剪船,携带十只小艇,每艇配一位当地渔民以及两个善水的大秦锐士。 这是赵子虎特别建议的。 看他如此,嬴政就知道怂娃另有安排。 也甭管怂娃乐不乐意,便要他去搞一次誓师大会。 “额不干!大秦水师之长不是屠睢嘛?你把他从咸阳调来管一管,额也正好有事要跟他商议。” 就这事儿,赵子虎本来确实不大乐意。 他原本就是想躺平的,借机出逃海外,做另一个箕子来着。 若非被韩大忽悠给卖了,压根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还领了一个得罪人的阴间勾当。 现在还要我身兼数职…… 怎么可能? 但蓦然浮起一点恶趣味,他认为,“誓师就誓师吧”,又不一定要再次出海。 这是张良担任督盐官的第十天。 嬴政与赵子虎,在赵高的陪同下,端坐于面向大海突兀出的一块巨岩上。 前头的浅滩,正是在烈日炎炎下,弯腰劳作的盐民们。 而后头,则有一栋栋房子正在兴建起来。 那是皇帝为东海百姓新建的民居,还有要暂作赵子虎、相里月大婚之地,后会变成张良办公的官署。 皇帝巡视至此处之前,当地百姓住的可是茅草屋居多,鲜有几间木房子。 既然是官署和民居,自然要考虑实用性,而嬴政又是个崇尚节俭之人,因此它们看起来并不算气派,只能称之为精巧。 赵子虎当下嘿然一笑,建议道:“干脆就成立个盐台县吧。比较好管理!别总‘督盐’‘督盐’的,听着怪别扭……” 我来了!在海边搞起精盐提炼,所以就叫“盐台”。 至于“烟台”,那是后世明太祖朱元璋的事…… 只是。 有本公子在,项羽、刘邦,楚汉传奇这幕大戏多半是演不成了…… 就不知,还会不会出现个乞丐皇帝朱元璋,这可是我最崇拜的第二位皇帝。 第一位自然是此生的亲老子,始皇帝政哥喽! “什么?盐台?”嬴政不知怂娃恶趣味,只是听来感觉既诧异又好笑。 不过想了想,他手虚按的表示道:“罢了罢了!就依你。赵高!安排下去。” 赵子虎未言谢,只一揖手,转身迅速下了巨岩。半路还拉上早就静候在一边的相里月的小手,两人肩并肩去乘船前往芝罘岛。 岛上出海的队伍早严阵以待,总共五十余人。 赵子虎携相里月上得飞剪船来,见到这些膀大腰粗的黝黑汉子,他不由为之一乐呵:“弟兄们!早食可吃得好啊?” 前世也是升斗小民一个,他对这些看似卑下之人,总油然有种亲切感,对待行营里士卒、随从也同样如此。 他猜测,大概皇帝老子正是看中这一点,知道自己过来简单说几句,反而会比屠睢、蒙毅等瞎喊口号,要来得有效。 果然,当这些汉子齐揖手,呼了声“见过公子”之后,便都被赵子虎这句问话给弄糊涂了,小部分渔民下意识看了看身边同伴。 这可不仅仅是因为,此话听着极为随意,不似故作姿态,更主要是,赵子虎乃大秦公子呐!渔民都认为,他完全没必要放低身份的。 锐士们看这情形,却皆嘿然一笑,非常随性做出回应。 “吃好了!嘿嘿。伙食不错……” “就是那大鱼肉的口感,总觉着怪怪的?” “对!与其说是鱼肉,倒不如说是兽肉。” 这竟有点“公子本来和自己就是一路人”的感觉,渔民们非常错愕。 察觉赵子虎目光落到自己头上,那些渔民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连声回“还好还好”。 “额也觉着,那大鱼肉吃起来,像是在嚼羊肉。只是没有膻味……” 赵子虎也评价道:“那弟兄们晓得今日出海的任务乎?” “晓得!这几天都在教……” 五十余汉子这次倒是应得挺齐的。 “出海捕猎,只逮小鲸。若遇大鲸,绕道而行。一艇一鲸,即刻回港。如若贪功,爹娘白养。” 没错! 这口号也是赵子虎的恶趣味。 相里月在旁听了,又无奈又好笑地直摇头,她这小夫君呐!惯会做些不着调的安排。 “那此番出航期限呢?” “三日必归!” 等众人喊完,赵子虎举手摆了摆,嘿然道:“成!额再补充一下。此番若捕不到鲸,切莫气馁!就算都给额撒网捞些小鱼小虾,也是功劳一件!” “唯~当效全力!” 五十余人齐齐揖手,更加喊得震天响。 “起航!” 赵子虎再次振臂高呼,一脸的亢奋。 他倒是忘了,自己今日的初衷,可是没打算出海。 等他反应过来之刻,飞剪船已扬帆离了芝罘十多里。 赵子虎随之嚷嚷起来:“等等!什么情况?张苍、张副统领呢……” “回公子!今日出海,并非张统领领航!” “那李由呢?” “李统领早让我悄悄赶开了。”这次回答他的是,满面含笑的相里月。 赵子虎那就叫一个纳闷了:“嗬!月儿。好呀你啊!居然敢套路夫君我……” “哪有?我只是也想出出海,见识见识一下捕鲸罢了。”相里月这么说着,手按在腰侧的马鞭上。 赵子虎嘴角直抽抽,又想来这招,他不想再说话了,更嫌弃地瞟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胖青儿。 这次确实是他疏忽,毕竟心里除了在想着“烟台”和“朱元璋”之外,还在不断考虑着,是不是可以用捕鲸做掩护,沿海岸线去南海那边,探一探百越的虚实。 打量着船上,一多半渔民装束、乍一看自己也难以辨认出来的锐士们,他认为这是可行的。 如此一想,赵子虎就喃喃声发问:“那你有没有准备更换的便服,还有干净的淡水?我们这次出海可不是一两天就打个来回的。” 相里月一笑,直接由身后变出两个包裹。胖青儿亦摘下腰侧两个大葫芦,怪笑的晃了晃。 “哎呀!连我的都备齐了?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额蜜月游轮旅行呢?”赵子虎彻底服了。 相里月却茫然眨眨眼:“这‘蜜月’、‘游轮’,是何意呀?” “对哦!小姑父。还有刚才的‘套路’,又是什么路?” 胖青儿也将大脸凑过来,却立马给赵子虎一手支开。 热到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4章 捕捞到一个越人史禄 第144章捕捞到一个越人史禄 飞剪船驶离芝罘三十海里,沿海岸线绕行南下的当天下午,三艘小艇便拖着两条十米长的鲸鱼和一大网鱼虾,折返盐台。 这期间,相里月姑侄只敢站在船舷边,跃跃欲试的看着渔民们追逐大鱼,她们却是不敢跟随赵子虎放下小艇去遨游一番。 两人竟是一对妥妥的旱鸭子,倒叫赵子虎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也没故意去取笑,反而对相里月表示:“等回咸阳,我再到兰池好好教教你。” 相里月静静无言,只是微笑点头,内心甜滋滋。她虽然年岁较大,却仍怀小女儿心态,也是需要呵护。 申时五刻,亦即是下午十六点钟左右,船绕行至仓海郡附近,海天间一时狂风大作,未几就暴雨倾盆而下。 “快!落帆、转舵。慢慢停靠到前头两山之间的水道处……” 赵子虎果然连声下令,在众船手的配合下,飞剪船摇摇摆摆,却有惊无险地停泊在相当于今连云港市出海口的位置。 他让相里月姑侄和大部分船手进入舱室内避雨,只留下三人一组,穿着鲸鱼皮特制的雨衣,陪自己看守着甲板。 大海风雨莫测,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的四人,时不时望向那几欲将一切压垮的浑黑天幕,都默默的没多说什么。 突然,那本属芝罘本地的渔民眼尖,冲不远处狂浪起伏的海面指了指:“看!公子,那儿好像有个人……” 赵子虎几人心头一动,忙仰头顺着所指看过去,但雷声风声剧烈,天光忽明忽暗,他们一时竟都看不清。 相信同伴不会无的放矢,赵子虎大步走到船舷,倚栏细细瞧来,好一会,他方才看到海里头确实有个人。 那人早已衣衫湿透,看不清面目,只死死抱着一块破船板,随大浪上下翻腾,几次给打落海中,又随着船板浮上来,而后一阵咳嗽、狂呕。 “这人……” “救还是不救?” “听公子意思吧!” 后头三人小声的议论。 “可救否?”赵子虎侧过身发问,他判断,自己是能救的,但犯不着为一个陌生人涉险。 两个锐士面面相觑,渔民却坚定的表示:“公子!某能救,但需要一张网,放下去的小艇也要紧绑着绳。” “能保证自己安全吗?”赵子虎面色严肃的问。 渔民没犹豫的应了声:“能!之前比这还要大的风浪里,某还救过同宗的一个小伙子呢。” “成!量力而为就好。”赵子虎赞许的点头,同时注意到,这渔民左手的中指、无名指,其实已不知在何时,让什么东西给戳断了。 他立刻再唤来几个人,要他们配合对方展开救援行动。 这渔民和一张渔网落在一艘屁股后头绑着粗绳的小艇上,很快被放了下去。 他划着桨,飘飘摇摇地朝那海浪中的人逼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的…… 暴风雨中能见度极低,赵子虎只觉得,好像有那么一刹那,渔网由小艇中给高高抛飞起来。 而他身旁与小艇联系着的粗绳被一点点的迅速收紧,其余船手也忙在这一头飞快拽起粗绳。 ……砰砰砰! 待小艇在这接连撞击船舷的闷响中,给拉上甲板来时,非但网中的那男人已不省人事、犹如死狗般趴着,渔民亦全身脱力、瘫倒在地直喘气。 “快!抬进去,灌野姜汤……” 赵子虎说着,却是第一时间伸出手,将渔民扛上肩:“好样的!兄弟,哥们为你点赞!” 由衷的话语,令渔民猛地心头一暖,他艰难地咧开嘴,报以一笑:“诶!谢、谢公子……” “待会好好歇歇。我替你记一大功!” 在大秦,没什么比军功值得令人欢喜的。 进了船舱,相里月马上端来热姜汤,她早在看到赵子虎等人把小艇放下海的同时,便已亲自去熬了姜汤。 这点,两人倒是挺心意相通的。 两刻钟功夫,姜汤已熬得浓郁呛鼻,舱室内有些人早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相里月为两个必须受照顾的,盛了两大碗,又朝赵子虎递出了一小碗:“伱也喝点吧。” 赵子虎接过姜汤,嘿然一笑,仰头饮尽之后,目光却着重落在那个被捞起的人身上。 看对方头扎粗布巾,还有那一身麻服装扮,他内心隐隐有种猜测,这不会就是个越人吧。 越人史禄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醒转过来,一睁眼,他便在床边拼命呕吐起来,吐的却只是酸水。 等他吐个干净后,却意外的感受到,肚子暖洋洋的,而抬起头来一看,便发现赵子虎出现在了门口。 史禄当下懵然眨眨眼,问:“这是哪里?你们又是什么人?” 赵子虎宽大的身躯,是侧着才挤进门里的,他同时听出来了,这越人用的是一种类似于浙南闽语的土话。 前世,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但此时只是听起来像,并不会说。 毕竟古语和近现代语是有天壤之别的。 赵子虎看向身后的相里月姑侄,还有另外几个船手…… 很可惜,众人无一不是在摇头。 无奈之下,他尝试道:“能用大秦官话沟通否?” “嗯?秦、秦人。”史禄微征,接着更感愕然。 赵子虎从这越人眼里看到的可不只有惊愕,竟还隐含着一丝欣喜。 这就有意思了…… “月儿!还是我单独跟他谈谈吧。”他立刻做出决定,让其余人先退下。 随后,赵子虎干脆亮明身份:“我乃大秦公子子虎!你这是大秦海船上……”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他随便地坐到这越人对面,完全不在意地上那些肮臜之物。 “大秦公子?大秦海船?” 史禄的大秦官话说得坑坑巴巴的,加之本来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让人听起来便有点大舌头的感觉。 好一会,他才道出自己的身份:“咱名禄!是来往于百越各地的掘井人,这次是勘察水脉,失足……” “等等!你说你什么名?”赵子虎更加震惊,“禄”?他怀疑,难不成眼前就是灵渠的开拓者——史禄。 擅勘水文,这也对上了! “咱名禄!本是常居楚地的越人。公子何故发笑?”史禄有些怕怕,他突然感到自己像是一块主动送到虎口边的肥肉。 真由不得赵子虎不乐呵啊!他觉着自己运气也太逆天了,这才计划探一探百越虚实,便捞到如此一位熟悉百越的大牛。 按史料记载,史禄此时应该窝在咸阳当监狱史,然后被自己亲老子特调,才成为南征百越的两大主导之一才对……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然而,谁说得准呢。 史禄这人在史书上的记载可是少之又少,出现错谬也不足为奇。 赵子虎笑着站起身:“来来来!我们出去走走,透口气,弄些吃食给你。然后……” “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听说我是秦人,甚至是大秦公子,你会显得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他说着,还要来搀扶史禄,以示自己的友好。 可赵子虎的热情,是令史禄愈发害怕。 史禄连连摆手,咬着牙自己爬坐起来:“不不不!公子,你莫要如此。咱说、咱好好说……” “咱刚说了。咱之前就是在楚国帮人挖水井的!本来日子过的挺好,怕不用几年,就能娶房媳妇……” “结果王老将军一来,一下就把楚国打散了。咱原想乘机投降,再过过安生日子!没曾想……” “楚国好些人都不愿意投降,把咱强拉强赶的,又带回到这百越的荒山老林子里躲起来。说是要跟你们大秦硬拼到底!” 两人慢慢步出小舱室,听史禄这番话,赵子虎的确很意外:“哦?也既是说,你一直就在找机会,想往我们大秦这边跑。真的假的?” “乍可能会有假!谁会已经过惯了安生日子,还乐意整天东躲西藏的了。”史禄斩钉截铁的道。 实际上,光靠史禄这个名头,赵子虎便是非常相信对方的立场的。 他带着人转进船舱另一处开阔的空间,这是船手们日常吃饭的区域。 命人去端来酒食,同史禄相对而坐,他斟酌道:“你想到大秦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 “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你也清楚,大秦一直有意要征服百越部族。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真的是又乏又饿,酒食一上来,史禄抓过一尾烤鱼便啃,又捧过酒爵饮了几大口。 等赵子虎停住话语,他都还在胡吃海喝,好一会,他才歇了下来,拿油腻的双掌在麻衣上抹了抹。 他又拈拈须,问:“公子将大船绕到这边来,也是想知道,百越各部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对否?” 之前还可怜兮兮的呢,这会居然就开始挥斥方遒了…… 看史禄这欠揍的样子,赵子虎不禁想起后世三国,献出四川地图的法正,丫的应该也是这副德行吧。 “然也。先生有何见解?”他换了个称呼反问。 “公子可知这驺摇、无诸乎?”史禄又灌了一口酒。 赵子虎就笑了:“你要说这两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怎么?公子对他们有了解。” “这两人都是越王勾践的十四世孙嘛……” 赵子虎确实挺清楚驺摇和无诸的,但对于他们的信息,大多来自已经不可能发生的秦末农民起义之后,以及刘邦建立汉王朝的时候。 百越之地,大体可以分为东瓯、闽越、南越、西瓯、骆越…… 东瓯在后世浙江省南部,驺摇就是这个部族的首领,他是个爱子民、有贤才的人,改变了瓯人“断发文身”、以蛇蛙鱼蛤为食的状况,对瓯越早期经济、文化开发作出了巨大贡献。 按原本历史进程发展的话,在屠睢率军攻打东瓯的时候,驺摇为了子民免受兵祸,投得非常干脆,并领了一个东海郡长的虚名。 而后来,农民起义开始之后,他又领治下子民从诸侯反秦,且助刘邦击垮攻羽,因“平秦佐汉”有功,汉高祖六年封为海阳侯。汉惠帝三年,晋封为东海王,建都东瓯,俗称“东瓯王”。 闽越则是后世福建及周边地区,无诸就是闽越部族的首领,这个人基本情况和驺摇差不多,要说区别,就在于他比较善交际,少了驺摇那份沉着,因此两人非常不对付,一见面就掐架。 他后来也因“平秦佐汉”有功,被刘邦复立为闽越王。兄弟驺摇才只被刘邦指为“侯”呢,他却直接是个“王”,这就是这个牛逼的地方。 赵子虎将驺摇、无诸的情况,做了简略的说明,特别点出两人不对付,却未曾想,换来的竟是史禄的直摆手,眯眼笑。 “其实不然!看在公子好心搭救、盛情款待的份上,禄与你说明白了吧。这百越众部族的关系,委实复杂……” 史禄稍一顿,道:“许多部族,其实是不愿意看到有两个以上的部族勾连在一起的。大家希望的是各自为政……” “如若有两家抱团,余者必定群起而攻之!何况是东瓯、闽越这两块本来就挨在一起的地盘,怎么可能会坐视他们融合、扩大的。这就有点像以前的七国的意思了!” 赵子虎当下表情就古怪了:“照你这么说,驺摇和无诸两家关系,实际上好得不得了?不和是故意做给其他部族看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为人温和、不擅练兵,干不过其他凶蛮的部族?” “看来公子果然了解这两位首领!没错。咱还见到过,百越部族首领聚会,驺摇要送宝贝给无诸,得故意先将东西送给译吁宋。译吁宋不喜,宝贝才转交到无诸手上!你说,有意思不?” 闻言,赵子虎也是嘿然一笑:“没想到啊!这哥俩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呢。话说到这份上,感觉你史禄好像跟这两位首领的关系挺不一般的呀?既如此,不知道是否可以代为引荐引荐?” 正疑惑着“欢喜冤家是何意”的史禄听了这话,更感愕然:“引荐?这。公子莫非是想行那‘图穷匕现’之举?” “想啥呢?我堂堂大秦公子,岂是荆轲之流。我是想跟他们做一做生意,卖些蜡烛、精盐的好物予他们,改善改善生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5章 夫君待要与月儿如何胡作非为呢? 第145章夫君待要与月儿如何胡作非为呢? 史禄正纳闷着,且不说这盐怎么个精法?蜡烛又是何物也? 他就见那大秦公子一击掌,立时有人端上来一个托盘…… 盘上有一盏儿雪白细腻的物事,看上去像糖霜,还有数根淡棕带粉的柱形玩意儿。 “糖?” “盐!” 史禄不信,便伸出手去,见大秦公子没有制止,他尝试着沾了点在指间,放到嘴边吮了吮,立刻双眼睁得老圆:“咸的……” “很咸!很干净的咸!可。盐巴怎么能不带一点苦涩呢?且还变得比糖霜还要好看。这就你们大秦的盐?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赵子虎嘿然不言,抓起横刀刀鞘,朝身后舱壁击了几声响,船舱各处的窗板,便从外面被放了下来,舱门也随之合上了。 舱内立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史禄刚暗叹,“看来公子还是信不过咱”,便见赵子虎忽而吹着了火折子,迅速摸过一根蜡烛点亮。 大半舱室顷刻又亮得刺眼,刺眼不过是史禄幽暗中复见光明产生的不适感,他这会的嘴巴更是张得足可以塞下两枚鸡子:“这就是蜡烛?” “然也。” 赵子虎如是说,叫史禄更觉做梦似的,朝周围一阵乱瞅,甚至还揉了揉眼睛。 “比油灯还亮堂数倍不止呀!就、就是不知,价几何?” “五十钱!” 这话又令史意外极了:“一盏油灯至多才三钱呀。” 赵子虎更乐呵一笑,意思明显是,油灯岂能与蜡烛相提并论。 莫说现如今,就是他前世的古代,蜡烛也妥妥的属于奢侈品。 比如《西京杂记》里便有说,“闽越王献高帝蜜烛二百枚,帝大悦。” 经济非常发达的宋代,寇准生活也极奢靡,家中一向不点油灯,只点蜡烛,为此欧阳修还在朝上参过他一本呢。 史禄并非愚昧之人,没有再追着问,“蜡烛能点多久啊”之类的傻话。 他擅长观察,很快便琢磨出,这么大一根烛火,如若全能用上,起码整个夜间是不用愁的。 “那这,精盐又当价几何?” 又用刀鞘击了下舱壁,赵子虎吹熄蜡烛,要史禄附耳过来:“我们这边会以东海外小岛行商的身份……” 相里月、胖青儿,还有另外几个船手,也随后走进来,大家进行了一番密议。 “好!就这么决定了。老禄你先回去梳洗、好好休息。具体问题,届时再随机应变即可!” 议毕,赵子虎遣散众人,便同相里月回到独属自己两人的一间小舱室。 此地距后世名为“宁波市”的句章,还有整三百海里,大约需要八个时辰的时间…… 也既是,这飞剪船得明日清晨,才能靠岸,且必须找个隐蔽之处停泊,只放几艘小艇接近东瓯地界。 赵子虎认为事已至此,就没必要再心急了,而他让相里月姑侄跟着一起进入东瓯,也考虑到,她们是女眷,假扮起行商来,更容易让人信服。 此世界并非什么“秦时明月”的玄幻武侠位面,大秦乃至六国都没有女子、孩童当士卒、刺客的先例…… 相里月兼之还有一身鲜为人知的高强武艺,无疑更大大降低了此行的风险。 “所以,何乐不为呢?比原本规划的航期多几天就多几天吧……” 这样想着,赵子虎却是蓦然发觉,相里月正倚着自己,秀美的食指在心口画小圈圈呢。 “哦。夫君待要与月儿如何胡作非为呢?” 看如此动作,赵子虎感觉简直比前世那些爱撒娇的小女人还小女人,他做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子,怎么会无动于衷,当即将相里月拦腰抱起…… 翌日,飞剪船照原定计划隐蔽停泊在句章水道内。 赵子虎、相里月姑侄与其余十位船手仔细易装,而后放下小艇,于史禄引领下,向大浃江开拔。 这是一个难得天光日丽的清晨,虽山川间雾气白莽莽,看着异常浓郁,却丝毫无法阻挡赤日喷吐出的万道光芒。 赵子虎等抬眼望,偶尔能依稀见着一缕缕洁白的云,像无瑕白玉,于天际悠悠飘荡,没有风响,亦没有鸟鸣,野兽人声尽皆蛰伏着。 大峡江发源于四明山东麓,西高东低,数艘小艇溯源而上,起初沿江一线人烟稀少,待浓雾渐散,才间或能瞟见一些渔夫、山民…… 他们便犹如一只只生人勿近的山狸、野鹿,伸长脖子朝小艇这儿瞄了瞄,立刻扔下手中活计,或是逃匿进山林中,或撑船避向两旁…… 而后,悦人耳目的江水淙淙里,杉、松、樟树枝头沙沙颤动此起彼伏,掩映出一抹抹苍翠、碧绿,黄莺、竹鸡叽叽喳喳跟着窜了出来。 赵子虎和相里月直觉极准,忽然间,两人不约而同留意起左后方的动静,那茂密山林的低矮处,似乎潜藏着一个危机,且就在前一刻,几乎要迸发出来。 他们的感觉没出错,就在赵子虎目光掠过的地方,趴于草丛内的号子阿莱,一把将张弓欲射的同伴阿铁拉了回去:“想找死啊……” “大白天的!那些家伙要是秦人,一旦发现咱们,汝让咱往哪儿跑。秦人射术,比汝这三脚猫功夫可强太多了!” 阿铁显得怒不可遏,他瞪着两只眯眯眼,干瘪的长脸上青筋突兀,一手握着弓,一手要去夺回箭…… 那箭头是他昨夜才新淬了毒的,只要射中,见血必封喉,但阿莱竟死死按住箭身,以阿铁的气力,根本就拧不过。 此际的阿莱、阿铁,是奉大王驺摇之命,溜到江边来的…… 因为有消息传来,掘井能人禄在上头百十里的悬崖失足落海了。 禄可是驺摇、无诸两位大王的铁哥们,东瓯沿海现在都有号子在四处打探…… 即便救不起活着的禄,捞到这哥们的死尸回去交差,也是大功一件的。 雾气刚散不久,他们并没有发现那几艘小艇上有禄的存在…… 而阿铁则天生对生面孔抱有近乎变态的敌意,总不管不顾,见着人就要开杀。 “阿莱!汝瞎搞什么嘛?秦人不是更好,咱把彼全射了,回去能和大王表功哩。大王与楚交情好,对秦是极厌恶的!” 阿莱却直翻白眼:“阿铁!汝彼娘说的混账话。大王叫咱来,是寻禄救人的,不是要汝生事的!寻着寻不着……” “见到这些人,有多少人?咱回去报告就好啦。谁要汝乱射人?秦人是汝随便射几下就能放倒的吗?若真如此……” “楚也不会灭了,大王也不用带咱躲进这山里头来!汝言对否?”说着,阿莱更像管教孩童般,反手拍了拍阿铁脑袋。 阿铁拿回毒箭,却没有再妄动,毕竟目标已随江远去。他只喃喃了声,“那回去报告”,然后将箭收入壶中,挠挠头。 “这才对嘛!是个听话的好伢子。”阿莱拉着阿铁爬起来,又拍了拍其肩膀,以兹鼓励。 两人于是如同羚羊似的,窜进了更密集的树林内。 几艘小艇于大峡江西南,地势较平坦的所在靠了岸,赵子虎等人都未及登陆呢,便让驺摇亲自带人给团团围住。 “都站住!莫乱动!哇呜呜……” 附近数十个持铜戈铁斧的土著戎兵,冲一行人怪叫怪嚷的,当中仅有两个弓兵,其一就是面露狠厉的阿铁。 驺摇目光先是环视一圈,着重落在相里月、胖青儿身上,最后才盯住赵子虎、史禄,冷笑问:“汝等何来?” 赵子虎未开言,史禄抢先摘下草笠疾呼:“兄!是咱,禄也!咱大难不死,为贵人所救矣……” “禄?果真是禄贤弟!汝无恙乎?那大好呀!汝言贵人相救是……”驺摇喜出望外。 但他并没有激动大叫,而是欢笑中带着丝丝疑惑,认真打量了史禄一番后,又盯住了赵子虎。 “见过大王!” 赵子虎当即嘿然笑着,恭敬的冲驺摇一揖手,相里月等人,也随他显得有些动作参差的揖礼。 史禄同时做了引荐:“贤兄!他们便是搭救咱的贵人,来自东海琉球岛的海商。这位乃东主潮虎!” “潮虎”,便是赵子虎此行编的名号,相里月则取名“潮月”,胖青儿为“潮青”,余者皆有浑称。 赵子虎待要再揖手说点什么,却见驺摇眉头微舒,笑意愈发自然,大步上前来,摊开双手招了招:“贤弟!尊客!请……” 赵子虎坦坦荡荡,同史禄一块上了岸,与驺摇三人又是齐齐一揖手。 “大王!” “摇谢尊客搭救咱弟禄命之恩!”驺摇这次将腰躬得越深,声音更加哽咽。 赵子虎微笑:“大王言重矣!此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是内子、这是内侄!” 他顺势又将相里月几人简单的做了介绍,但见驺摇也一一见礼,竟没有半点架子。 “诸位!贤弟!且随咱移步寮内一叙……” 甚至,驺摇见两个大箱子搬下小艇来,还下意识停步,回头看了看:“尊客!此乃……” “回大王!乃某之货物也。” 听了赵子虎答话,驺摇只点点头,并没有再问。 但史禄一琢磨,就知道这位贤兄更在意了,他不着痕迹,冲赵子虎使了个眼色。 赵子虎其实也察觉到了,亦感胜算十足。 一路上,竹林鳞次铺开左右,竹鼠纵跃其间,蝶鸟翩跹,遥闻鸡犬声,竹屋茅舍怡然,还可见几架水车在“咔嗒咔嗒”的,在引溪水灌溉。 如此乍看来,几乎与世外桃源无异,但实则,所遇之人皆是皮包骨模样,且面有菜色,有的明明看着还年轻,却已半头白发。 待随驺摇来到中央一处广场与排屋前,赵子虎初步估计,这个部族大概有五、六百户,数千人的规模。 至于其他零零散散的还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大王!” “大王好……” “禄先生好!” 山民们虽笑呵呵打着招呼,甚至有些孩童还跑近前来追逐打闹,但那些目光都显得呆滞且充满警惕。 驺摇将这些男女老少都召集到广场来,跟他们介绍道:“乡亲们!禄他回来了。他大难不死,被贵人所救……” “而站在咱身边的这位,正是禄的贵人,亦是本王的贵客,一支海商队的东主!乡亲们。大家说,面对贵客,咱们应该怎么做?” 在他的呼吁之下,众多山民洋溢着更加灿烂的笑容,放声高喊。 “贵客来了,有好酒好菜……” “有歌舞、有竞赛!” “一定要让贵客感受感受咱们的热情!” 驺摇便打算让山民们赶紧去做准备了。 赵子虎却突然出声制止:“慢!大王。某有一物可助兴……” “助兴?尊客切莫说笑。咱东瓯岂有劳烦客人的道理!” 驺摇第一反应是笑了笑,如此表示。 “大王莫急。且听某道来!这一物,实则也是某想拿一些献予大王,并期望促成友好往来的。” 驺摇本来对赵子虎那两箱货物,便抱有好奇心,这会听说居然还有一些是要送给自己的,他简直是既惊又喜。 可旋即,他又谦逊的说:“不、不不!尊客。汝救了本王贤弟,答谢、送礼的应该是咱才对呀……” “大王何不先看看东西是什么,再做定夺?” 赵子虎如此建议,更令驺摇腻歪了,心想着,这客人也着实糊涂呀! 汝若然将东西呈现出来,本王怎么还能够去拒绝…… 若拒绝,那不显得咱太过无礼了? 驺摇也明白,再推却的话,那就更无礼,忙是应允下来。 赵子虎命手下人打开第一个大箱子,笑道:“大王请看,这是某送你的第一个见面礼——精盐!” 驺摇,还有整个广场的山民,都叫那一大箱雪亮的盐花,给迷住了眼,人人呼吸都猛然变得急促起来。 这精盐,不仅是装在大木箱子里的,还用特制的防潮鲸鱼皮包裹着、遮盖着,因此它们看起来颗粒分明,让人一见就觉着很舒服。 “精、精盐?这是盐巴?大家听见了吗?” “嗯嗯!听见了。这客人说它们是盐巴!” “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盐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6章 哎!说多了都是泪 第146章哎!说多了都是泪…… 赵子虎没让驺摇一直发愣着,用竹筒舀了些许精盐,将之递到对方面前。 驺摇接过竹筒,歉意的道:“倒叫尊客看笑话了。咱且先瞧瞧这个盐……” 一旁的史禄见了,却直想发笑,因为这位兄长此时的反应,跟自己之前简直一模一样。 须顷,驺摇激动得嘴唇直哆嗦,道:“这、这么好的盐,真的全给咱?不不不。咱不能太贪……” “尊客!汝尽可言明,这盐价几何?咱用珍珠、玉玩换些来便是。”他实则尚不知这精盐的真正价值哩。 赵子虎却轻摆手表示:“大王言重矣!东西你先拿去用便是。晚些时候,某还有另一个好物,欲请大王掌掌眼!” 这就挺吊人胃口了…… 驺摇心想。 咱只是客气! 这精盐,咱先前看来,也就是个可供把玩的稀奇玩意,对寮里山民的用处并不大。 但他越这样想,越是更好奇另一个大箱子藏了什么。 在山林里生活,虽然可以经常打猎,但由于人口众多,肉食大半是供不应求的,为了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基本上都制成腊肉。 难得要款待贵客,能吃个尽兴,在驺摇再次驱策下,山民们当然是赶紧准备起来,杀鸡、烹羊,场面就甭提有多热闹了。 而相里月、胖青儿等则游走在当中,协助山民们涂抹上精盐,与赵子虎特制的佐料。 驺摇刚开始见到这些,是有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哪有客人也抢着帮忙准备吃食了?明摆着嫌咱这主家做得难吃嘛…… 他性子沉稳,又不好当场拍案,只能憋着满腹郁闷,强自欢笑的与赵子虎吃酒啃炸豆子,暗自频频向老兄弟禄使眼色。 『这什么贵客呀?一点宾主之仪都不懂。也太落本王面子了吧!若非看在救汝一命的份上,咱早撵人了。还不快劝劝……』 驺摇却哪里想到,这个平素跟自己好到几乎能穿一条裤子的老弟,早把他给卖了,且这会更故意装作没明白自己眼神的意思。 面对边给自己斟酒,边挤眉弄眼的驺摇,史禄这次扮演成一个铁憨憨,直接开口问:“兄!汝想说啥?明说。潮虎东主不是外人!” “无!满饮,尊客亦满饮也。”驺摇那个恼啊!将竹瓢微用力往酒瓮中一掷,表面淡淡笑着,内心有股要抽老弟大耳刮的冲动。 而那自称“潮虎”的贵客,还紧上一句问,“大王真无事乎”,这就很让人糟心了,驺摇直想反问,“汝人言否”,却只得摆手尬笑。 汝一个“长着六只眼,八只耳”的商贾、人精儿,能瞅不出咱在郁闷何事? 驺摇可死都不信,话说回来,他觉着眼前这位商贾有点不太对啊!虽微胖微黑,确实像经年在海上风吹日晒,又有些养尊处优之人。 可这眉眼、鬓角,也稍嫌稚嫩了点吧? 两撮小胡子,更像是粘上去的…… 那两个女眷,与余者十人,咱看着倒没什么问题。 这疑惑只在驺摇脑海里,轻轻浮起,又缓缓落下,暂时没激起什么波澜。且很快的,他就陷入了“真香定律”。 驺摇感觉怪怪的看着潮虎将潮月、潮青两女眷,招到身侧坐下来,还请自己赐下两张食案。 紧接着,一道道高大竹筒装着的美食被呈了上来,他招呼众人一声,当先破开竹筒盖儿…… 旋即,他忍不住用力抽动了两下鼻子,下一秒,连眼睛都直了,实在太香,浓郁的咸香扑鼻。 还有呛辣的气息刺激着味蕾,更直冲天灵盖,令口腔飞快分泌唾液,连舌头都不自禁要探出来。 驺摇算是定力够强的了,其他山民是尽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还“唏唏唰唰”直吸溜口水。 山民们可不会顾及什么形象,尤其那阿莱、阿铁,直接暴力破开竹筒,用手去抓羊肉、鸡肉来吃,吃得是满头大汗,像猴儿一般“嘶嘶”咧嘴挠腮。 驺摇看着竹筒中的炖羊肉,除了香味,与自己以前吃的也没什么区别,当下不再犹豫,端起来就喝汤汁,只一口,他差点当场把舌头也给吞了。 啥情况? 明明肉还是那个肉…… 水也是那个水…… 连盛食的器皿都没啥差别。 就因为加了些什么精盐…… 撒了些粉…… 就变得如斯美味了? 瞪大眼睛,向那潮虎看去,驺摇不愿相信,又揭了一盅竹筒吃鸡,鸡肉更是鲜美,还激发了本来该存在、但以前尝不到的清甜。 以前用粗盐巴,更多的是一丝清爽中带着苦涩! 也不是说以前那些食物有多难吃,就是对驺摇而言,口感极不友好。 让人吃了一次,就有点腻味…… 但现在,尽是回味无穷的感觉! 他没再管贵客和禄有什么反应,开始大口大口消灭竹筒中美食,直到把七八盅竹筒都吃了个低朝天,才意犹未尽地打个饱嗝。 “如此佳肴,当与阿诸分享矣……不!不不。这些食物能变得这般,全仰赖于那精盐及另一些粉末也!尊客,咱所言对否?” 驺摇顺势看向潮虎发问,却突然呼吸一滞,无它,这贵客与俩女眷,还有禄,仍在细嚼慢咽矣。他喉头蠕动,又想再食几盅了。 可碍于身份,他只能紧抿嘴唇,暗用舌头又舔了舔,好一会,察觉有目光汇聚到自己脸上,才尴尬轻咳声问:“尊客!缘何会如此啊?” “无甚好稀奇的!大王。打个比方吧!这盐就跟你腰间玉玦一样,有美玉与劣玉之别。美玉非但令人赏心悦目,佩久了更可养人!” 赵子虎嘿然一笑,朝驺摇举爵敬道。做生意嘛?当然捡好的说,他可不会傻到去说东瓯人用的粗盐有多差、有毒什么的。 然而,这话一出,不说驺摇了,连史禄也随之联想到的,向周遭狼吞虎咽的山民看去。 之前在大船上,这大秦公子可没向史禄说明这点。 史禄才意识到,大家在这穷山沟里,不仅是不够吃、吃得差的情况,而且是吃出毒、吃出了毛病来。 “敢问尊客!这精盐可还有多的?多又多多少?”前面就说过,驺摇是个极爱民的人。 他认为,要是精盐就这么一箱,甚至再多数倍的话,那岂非有等于无,要歇菜了啊。 若这盐能源源不断的供应,就算比东瓯自产的成本…… 乃至秦的价格,高出一、二倍,咱也是能承受的。 至于资金的问题,驺摇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百越之地盛产象牙、美玉、良材,大秦贵族甚喜爱,偷偷卖过去,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他们这些商贾吃天下,总不至于不认大秦银钱吧…… 其实,若非早知秦律太严苛,咱与阿诸根本不愿躲到这深山老林子里来。 哎!说多了都是泪…… 赵子虎此时可不知道驺摇内心所想,如若晓得,他肯定会嘲笑自己,干嘛要折腾这么多。 要知道驺摇这么软,他就直接摊牌,表明大秦正在逐步改变,且越变越好了…… 但赵子虎如今只能回答:“这精盐的产量嘛?不好说。但大王若是真有需求,某可以保证,每三个月可以售予你一万八千斤!” 盐台那边,现在每日平均产量是四千斤。 只不过,这是初期阶段,以后绝对会更高…… 而且,收服百越后,沿海地区都可是搞一搞。 “嘶!每仨月一万八千斤精盐。此话可当真?”驺摇倒抽一口凉气。 由不得他不震惊啊! 自己这东瓯比不得闽越地广人多,满打满算就四万余人,且真正能吃到粗盐的,不超过六成…… 这六成更非每日都可以随意吃盐的,大多是煮个鱼,然后拿有点咸味的烂糊鱼汤来拌饭,就算对付一顿过去。 别说一万八千斤精盐,即便是每月只三千斤精盐,对驺摇来说,也尤为重要,他忙是问起这盐价。 见这潮虎东主坦然比着手势,说出精盐价格,驺摇更错愕,居然只是大秦盐价一点五倍。 他喜极了,几欲要起身拉上人,马上去进盐,这一万八千斤的资金,自己现在就能拿出手。 赵子虎却手虚按,叫驺摇莫要着急,更示意地指了指台下那第二个大箱子,好戏还在后头呢。 行!咱等得起…… 驺摇的举动只能变成假装挪动了下屁股,心里的好奇心更像猫爪子在抓挠,第二个箱子究竟是何物。 莫非还能有比精盐更吸引人的? 史禄感受到驺摇又瞄向自己,发出询问,他拈了拈小胡子,点头微笑。 贤兄!汝就等着吧…… 到得晚间,一切都会变得让人感觉在发梦似的! 众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吃吃喝喝,乏了自有歌舞助兴,还有爬刀山、跨火海的惊险竞赛。 欢乐的时光如流水,眨眼就到了傍晚,山林里的天色暗得较为急迫,山民们正欲照例点燃火把,再于广场中央堆起篝火。 赵子虎却突然站起来,高举手道:“等等!大王。这正是我展示第二箱货物的好时候……” 驺摇心头猛地一跳,暗想“终于来了”,顺势便紧紧盯住台下那个大箱子。 箱子立刻被人打开来,里面码放着的是一卷卷厚布帛包裹着的物事,约摸有成人一掌那么长。 驺摇没有多问,而是生怕错过什么细节般,静静地看着那人抓起其中一卷,摊开那厚布帛。 深棕带粉的柱形玩意儿立时暴露出来,顶部还有一截灯芯似的棉绳,这叫他看着大为不解。 那人随后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点在棉绳上,一团火苗便升腾起来,接着在暗淡的天色下,晕染出巴掌大的区域。 “咦?” 驺摇和大多数山民刚发出意外的声音,山风却丝毫不给面子,倏地一掠而过。 烛火就熄了,驺摇眨眼,感到失望的哂然一笑,转眼看向业已快被阴影笼罩的潮虎东主:“尊客!此乃一玩笑把戏乎?” “大王莫急!”赵子虎早料到会有如此情形,神色淡定,反朝史禄点了点头。 史禄就对驺摇表示道:“贤兄!咱这里每家每户,夜间不是都得挂上一个装着油灯的灯笼吗?叫人取一个予那位兄弟。” “哦?” 驺摇将信将疑,唤了阿莱一声,交代对方拿来灯笼。 “予汝了!可别再出丑啦。” 阿莱不客气地将灯笼一塞,嘴里却吐出略带关心的话语。 抓着蜡烛的船手只觉好笑,接过灯笼,善意地咧咧嘴,便背过身去,照公子子虎先前交代的操作起来。 顷刻后,船手再次转头,手里已变成提了一个烛火明晃晃的灯笼,那烛火虽在山风吹抚下,略有些颤动,倒是没有熄灭的危险。 烛火的光,直接照在阿莱蜡黄的脸上,使得他面色更显惨白。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汝、汝这是哪弄来的油灯?咋这么亮堂?” “我刚才手里可没有油灯,我这是点了蜡烛!”船手还是在笑,眉头扬了扬,得意至极。 台上,驺摇见此,表情也垮了,颤抖的手指了指:“那是什么?彼辈说那是什么来着?” “蜡烛!!” 赵子虎回答道。 “蜡、蜡烛?” 驺摇喃喃声,这次看向的是老兄弟禄。 史禄肯定地微微一笑。 “拿、拿上来!阿莱。” 过了一会,驺摇要阿莱高高提起灯笼,自己则如获至宝的轻轻捧着,摸了又摸,他已经意识到这蜡烛的好了。 诚然。 这蜡烛在野外极不稳定,被风一吹就灭了,罩在灯笼里也不见得有多强…… 可这种灯笼要用在屋舍里,那就别提有多棒了! 择个恰好的位置,往屋顶一挂,光就能铺得很开,满室透亮…… 更关键的是,百越之地,根本没有多少豆油可用。 菽这种东西,是中原盛产的。 以致于整个百越的夜晚,别说户外了,就是屋舍中也常年黑灯瞎火。 说到火把,那其实是用破布、破树叶和带有点油脂的树皮弄出来的。 所以,可想而知,对于早年习惯生活在楚国的驺摇、无诸等部族首领来说…… 蜡烛这玩意儿,到底有多致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7章 一个接一个被忽悠! 第147章一个接一个被忽悠! 这次,驺摇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直接低吼道:“这一箱蜡烛,咱全都要……” “阿莱!将每家每户的灯笼都取来,全换上蜡烛,点起来,与民同乐、与贵客同乐。” 在这深山老林里多待一天,他就越向往以前在楚的生活,也多次尝试去改造,但都收效甚微。 不得已,他只能憋着,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先好好发泄一番了,至于蜡烛还有没有,是完全没必要担心的。 阿莱却一时没反应过来,木讷的问:“都、都点蜡烛?那还点火把吗?” “傻伢子!还点什么火把?就那种烧起来,一股子油烟直糊脸,飞灰四散的玩意……” 驺摇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岂非要被贵客看笑话了!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想了想,他还是放松语气地道。怎么说,自己也非贪图享乐之人,可不能让治下山民误会了。 闻言,阿莱微蹙的眉头立刻舒展开,边跑下台,边笑着喊道:“乡亲们!要借各家的灯笼一用……” “把这箱蜡烛都点起来,给贵客们个更难忘的夜晚!尽量保证灯笼完好。假若损坏,损一赔二哦!” “好!” “该当如此!” “咱也想见识见识蜡烛灯笼全点着,会是什么样呢?” 山民们附和着,陆续有人离开广场,去各自家中取来灯笼,也有人插科打诨的问,“这灯笼要赔新的哦?旧的可不要”。 “一定、一定。总不该亏了汝也!”阿莱客气的表示,在十个船手的协助下,安排人将蜡烛灯笼点着,悬挂在周围高高的柱子上。 这些柱子以前是用来插火把的。 没多久,内装蜡烛的灯笼,便犹如鱼鳞、或像星火般,在这察寮的广场上,高高低低的铺陈开去,竟是一下子亮如白昼。 驺摇眼中也装满了点点烛光,内心更是暖得快要融化了,他感觉仿佛回到,并沉浸在楚都寿春、赵都邯郸那种繁华的境地。 好一会,他才恍然回神,听那潮虎东主向自己敬酒劝慰道:“大王无需感伤。有这样待民如子的你在,相信东瓯会越变越好的!” “哪里,哪里。还须仰赖尊客多卖予咱这精盐、蜡烛也!”驺摇一揖手,惭愧地低下头。 “好说!好说!常来往、常来往。”见驺摇已如此,赵子虎略松了口气,这东瓯看来是大局已定。 只等多交易几次,再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赵子虎正想着,却发觉驺摇忽然眉目一凝,竟似笑非笑的,朝自己招了招手。 “尊客!请上前来详谈。” 赵子虎起身离案,蓦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到驺摇案上一揖手,却见这位王又示意自己附耳过去。 紧接着,赵子虎便听到驺摇于自己耳边,说了句令人意外的话。 “尊客是秦人吧。” 他不由一怔,眨眨眼,随后嘿然一笑:“大王如何看出?” 赵子虎很坦诚,内心更毫无波澜,人家既已看破,却未立马发难,他认为这事就很容易化解了。 否则,光凭自己这十来人,虽不致于事败身死…… 但要脱困、或说掌控全局,怕也要费一番周折。 史禄也是人精儿,立时有所察觉:“兄!汝这是……” 相里月更瞬间将手按在剑柄,准备伺机而动。 “弟莫急。”驺摇语气悠悠的说,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这什么潮虎东主,凑得如此之近,很有压迫感的好不好…… 还有这眼神,咱感觉,自己就是个任其拿捏的小鸡崽有木有? 他额头直飙汗,赔着笑脸道:“尊客胡子掉了。最主要是,咱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除了大秦王室,有什么海外岛主,能长期弄出高产量的精盐和蜡烛!” “啧!你猜的。连我们来自大秦王室都猜得出来?”赵子虎怪觉有意思极了。 驺摇点头,又摇了摇头:“皇帝手下可有一整个墨家啊!彼辈研究、改良出什么来,应该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这是个大聪明呀…… 赵子虎不得不表示佩服,居然能由精盐和蜡烛的新奇,联想到墨家,进而展开试探,这是他意料不到的。 但这种聪明人好啊! 他最烦像老相里、韩非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阴比,或者干脆就是个愚夫,开口就喊打喊杀的。 “既然如此!大王待要如何处置我等?”赵子虎玩味的再问,且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驺摇突然一脸错愕的神情,明显是在说…… 汝看咱有这么傻吗? 知道汝是来自大秦王室,还想弄汝等…… 嫌自己命长,还是在穷山沟里过得还不够惨了? “那大王还要继续这买卖?” 对于赵子虎这话,驺摇没有犹豫的答道:“当然!顺便你还可以跟咱讲讲,大秦最近发展得怎么样了?” “这么看来,大王似乎对我们大秦挺向往的。”赵子虎说着,手在背后摆了摆,示意相里月可以放松戒备。 见如此,史禄也就放心大胆的离案,来到两人身边,轻笑道:“兄!汝果然不甘于终身埋没于此……” “好你个禄!”驺摇却冲史禄忿忿冷哼一声,心想,把仇人往咱家里带,还拿东西来诱惑咱?可耻! 然后,他握拳在嘴边,尴尬的轻咳几声道:“就大秦那种商君所创的铁律,咱怎可能会向往……” “顶多就是好奇那边还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再者,大秦什么时候,会自己把自己给玩垮了而已。” 驺摇这样直言不讳,并没有叫赵子虎气恼,只是觉得颇为怪异,怎么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出大秦必不长久呢。 可转念一想,赵子虎释然了,记得前世历史上的驺摇,就是为了保境安民,才在屠睢要杀来时,索性投了的…… 而这位投了之后,仍时刻关注着天下大势,并推测秦必将灭亡,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去做一番复兴先祖霸业的事情,这才有了后来的“平秦佐汉”。 不过嘛,赵子虎现在非但要驺摇投了大秦,还要他渐渐的心悦臣服,为亲老子鞍前马后。 赵子虎当下就笑了:“站在外面看算什么本事!想看大秦怎么玩完,有胆就亲自下场啊?” “大丈夫当审时度势,贸然反叛,白白浪费人命物力,岂非蠢材。”驺摇反唇相讥道。 其实,他清楚,能假扮商贾,还能让禄乖乖当向导的,绝非蠢材,亦不是对自己使得什么区区激将法,肯定另有深意。 没曾想,赵子虎竟是说起了听来就不着调的话:“哦!审时度势啊?那看来大王注定要老死在这穷山沟里了……” “大秦如今正越变越好,它不仅有这精盐、蜡烛的生产工艺,还改良了官制,惩贪除恶,倍受百姓的拥戴呢。” 之前试探赵子虎的身份,驺摇声音压得很低,连史禄差点都听不到,更别说台下那些在笑闹的山民们了。 而这会,台上说话的声音虽然逐渐拔高,山民们也没有丝毫怀疑,只当这几位大佬是在通过自己的见闻,针对大秦各抒己见罢了。 之前驺摇和无诸、史禄,还有译吁宋等首领,都时常有对大秦进行一番抨击,尤其是阿莱、阿铁等人,只感觉是见惯不怪的,都自顾自玩乐着。 “这怎么可能?”驺摇下意识反驳,可念及之前吃的美味,再看看这彻亮的灯笼烛火,他顿觉,人家说的那些事应该并非在无的放矢。 赵子虎则乘势又加了把火:“对了!闽越那边的无诸大王,听说是个开朗大方的人,想来或许会比较容易听得进劝吧。不如,我先将这精盐、蜡烛卖予他算了!” “慢!” 驺摇为之嘴角一抽,就阿诸那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的嘴?汝等大秦就这几个人过去,怕不得被忽悠傻了吧。 更重要的是,这精盐、蜡烛,刚到嘴的肥肉啊…… 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这么轻易先让予人的! 驺摇有点泄气的表示:“刚不是说好了,这两样东西先卖予咱的吗?最多,咱先帮你把阿诸赚过来,看看彼之意……” “彼若有意向,咱就随彼共进退!” 听驺摇这么说,赵子虎与史禄交流了下眼色。 赵子虎跟着赞同的点头:“可!” 他是真没时间,再这样随史禄腿着去找闽越王无诸的。 按后世划分的行政区域,那可是跨省的买卖,在这种山林未经开发、交通不便利的年代,少说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他还是略带关切的问:“方便吗?会否有风险?” 瞬间理解赵子虎说的是,译吁宋另外那些个首领会不会有号子盯着,看破自己与无诸只是假的表面不和…… 驺摇呼吸为之一滞,瞪了眼史禄:“弟!汝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史禄抱歉的咧咧嘴表示,基本上该说和不该说的,都坦白了。 “这位究竟是……” “大秦公子子虎。” “嘶!” 驺摇这次真的不敢相信了。 咱这百越之地何德何能啊…… 竟要一位大秦公子出面假扮贱籍商贾,来以利诱之。 他服气地冲赵子虎连连揖手。 “公子放心!咱刚才说的是,将阿诸‘赚’过来,自然会令彼受一番皮肉之苦,旁人亦不敢置喙……” 他稍顿后说:“若此事不成,咱保证,也会尽一切办法,把公子等人安全送出东瓯的。” 赵子虎摆摆手,轻笑不语,他还没到要外人拼死力保的时候,莫说他与相里月自身的能耐…… 同他们一起深入百越的这十个船手,更是熟谙鸳鸯阵、游击战的好手,除非事先被下毒,否则无往而不利。 “那请尊客多逗留两日。两日后,必见人!”驺摇又是起身一揖手,而后便快步走下台去,到阿莱身边耳语一番。 随着他的交代,阿莱愕然仰头朝赵子虎望来,眼中又生出些许疑惑,最后才领命,猛灌了一大口酒,才从人群中飞奔开去,很快消失于山林夜色之中。 这边的欢声笑语,却直到后半夜子时才散场。 散场后,赵子虎、相里月等人被安置在广场边排屋右侧的三间房内。 临分别时,赵子虎很疑惑的问史禄,阿莱到底会如何“赚”闽越王无诸过来。 史禄却亦微笑不语,就要公子等着看好戏便是。 他暗想。 公子啊! 可是你先没明说,精盐、粗盐有什么优与劣的…… 但相应的,晓得山间夜里多瘴气,史禄给赵子虎留下了一袋艾草丸子。 表示进进出出都得点燃携带,可驱瘴、驱虫。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两日,赵子虎、相里月等在东瓯的寨寮里,过得倒是相安无事,驺摇餐餐大宴小宴的款待,几乎用尽了之前积累大半的酒食。 包括阿铁在内的众多山民,虽起初疑惑大王为何要如此不惜重本…… 但过后,就替驺摇找了个“对精盐、蜡烛极重视,还想借机在其他首领面前做大”的理由。 赵子虎看得出来,驺摇在这四万多山民中,是很得人心的,别说这位投不投秦的问题…… 即使人家要重罚山民,被处置之人顶多只是犹豫,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不会反抗。 第三日傍晚。 寨寮外蓦然骚动起来。 当赵子虎、相里月等怀着好奇,随山民们拥向寨门口时,便见前头那略显崎岖的山路上,一阵沙尘滚滚,感觉像是有人在骑马互相追逐。 等人们渐渐瞧清楚了,首先看到的是阿莱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在前头奔逃。 ……嘚嘚嘚! 这小子边跑,还边向后头的追兵呲牙咧嘴的挑衅:“来啊来啊!快来追咱啊……” “无诸大王!你是不是年老体虚了,追了咱一天一夜,居然还落得这么远。” 后头的两个追兵,可没有一个是年老之人。当先那个身形又高又瘦,满脸络腮胡子。 他甩动马鞭,驱策胯下马匹,恶狠狠指着阿莱就骂:“好个小猴精!汝又殿儿痒否……” “竟又半夜来偷咱家的卢!莫以为咱家真不敢替汝家大王管教汝这小猴精。快快下马受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8章 见到始皇帝咱再投! 第148章见到始皇帝咱再投! 无诸一边叫骂,更一边腹诽着,这阿摇也不晓得有啥事,又用如此方式将咱骗过来。 他正想时,只见前头阿莱骑着自己的的卢马,直接奔进了寨寮内,却没留神对方竟还有一纵的小动作,银牙一咬,便紧追而上。 “猴儿休狂……” 话声未落下,他座下马儿便被猛地让绳索绊了一跤,整个人也随之前倾,狠狠跌落在地,吃了满嘴泥,灰头土脸鼻青肿的。 无诸当场懵了,直吐泥:“草啊!嘛情况?这次玩这么狠?” “绑起来!”阿莱轻喝一声,他可不会给无诸再次反应的机会。 无诸又一瞪眼,刚要爬起,便让山民们拥上来,三下五除二给绑得严严实实。 他象征性挣扎了几下,怪吼道:“喂!咱怎么说也是一族首领,连汝等大王都……” 还是没让他把话说完,阿莱抬手塞过来一布团,堵住了无诸的嘴。 “无诸大王!劝汝省点力气吧。是咱们大王要抓汝,有什么不满,汝见着伊再说!” 阿莱手一招,其余山民就七手八脚,推搡着无诸朝前走,那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无诸拼命甩头,企图用肩膀撞开左右的山民,却忽然看见道旁围观的赵子虎、相里月等人。 赵子虎更冲他点头露齿一笑呢。 生面孔?! 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生面孔…… 他猜测这或许就是阿摇特意骗自己过来的关键。 很快无诸便被推进了一间草屋中,驺摇却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草屋内,因为时值傍晚,没有点灯,显得昏暗且伸手不见五指,这里感觉并不大,但很空阔,似乎除了地上铺就的干草和无诸自己外,便无其他。 无诸是个闲不下心来的人,虽仍被塞着嘴,却在草屋内踱来踱去,“唔唔”声叫骂着。 未知过了多久,草屋的门让人推开了,有道身影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举着托盘,转了进来。 之所以说是身影,是因为无诸看见,在灯笼光芒笼罩下,来人把周身皆藏于厚厚的斗篷里。 更令他意外莫名的是,对方手中那灯笼,怎么如此晃眼。 “哼!故弄什么玄虚?”无诸跺跺脚,没好气地在心中骂道。 几十年老兄弟了,即使来人这般伪装,他亦从对方举止中判断出,这是驺摇。 驺摇来了,无诸索性不吵不闹,一屁股坐到干草堆上,盘起膝,看人表演。 驺摇也没理会,自顾先放下托盘,在草屋中仅有的一扇窗边挂好灯笼,他才玩味的问:“兄弟!咱这灯笼光亮如何?” 无诸略感错愕,怔了怔,感觉驺摇不是在说笑,他又瞧向那灯笼,好一会,才表示肯定的用力点点头。 驺摇揭下斗篷,一边走近前为无诸解开绳索,一边笑笑的抱歉道:“兄弟!这次可别怪咱手狠,实在是攸关你我性命、前程呀。” “呸!什劳子麻烦,要汝如此发疯?绑得老子浑身酸痛。”无诸拿掉嘴上布团,啐了几口唾沫,拧动脖子揉起肩来。 他更没等驺摇回话,大手一伸,抓过来托盘上的竹筒,敲开盖儿就吃了起来,实在是又饿又乏呀! 可才吃了几口,无诸的反应就和驺摇之前一模一样,先是愣了愣,然后便不顾一切,埋头大口造起饭来。 “兄弟!可好吃否?” “好、好吃!好吃!”无诸头都未抬,闷声闷气连连赞道。 直到吃个干净,他才不满足的问:“还有吗?再来些啊!” “难道汝就没觉着,这味道很不一样吗?”驺摇翻了翻白眼。 “确实很不一样!外头那些新来的人搞的,对吧?” 折了条草枝剔着牙,无诸想想,嘿然一笑问:“汝骗咱过来,就是为了彼辈吧?到底什么来头。” “彼辈是一些制精盐、蜡烛贩卖的海商,手头上还有一些特制的香料!兄弟想见见不?” “精盐?蜡烛?”无诸摩挲着大胡子,又是一笑,好像对这些新奇玩意并不怎么在意。 可驺摇太了解他了,晓得这兄弟越如此表现,其实越上心。 没再多问,驺摇转身大步就走,在草屋门口向外招了招手。 “请!” 当他让开几步,赵子虎低头迈了进来,没办法,这小子比门高。 赵子虎此时并没有进行伪装,以本来面目示人。 无诸看着这明显年轻到过份的他,有些难以置信:“尊驾莫非就是海商的东主?” 赵子虎笑眯眯,大踏步走上前,一揖手道:“大秦公子子虎,见过无诸大王!” “什么?”无诸闻言,顿时目光一凝,下意识便要去摸腰间佩刀,可它早已被阿莱缴了。 他又深深看了赵子虎几眼,而后瞪向驺摇:“摇!汝此为何意,怎地将大秦王室之人也招来了?是当真要与咱决裂乎?” “啊?这这这。误会、误会啊!兄弟。是、是彼辈自己找来的!”驺摇慌忙解释道。 赵子虎也附和的点头。 无诸却哪里肯信:“若无汝之人引领,外人如何能到得了这寨寮里来?” “无诸大王确实误会了。是我救了禄一命,他才冒险将我等带进这东瓯来的!” 听赵子虎如是说,无诸原本紧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低喝道:“禄这家伙,忘恩负义!真该杀。” “所以嘛!咱早叫彼躲起来了。”驺摇为之歉意的一笑。 赵子虎却不敢苟同:“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无诸大王。你说禄‘忘恩负义’?可现在不单是你们对他有恩……” “我也对他有恩。而且,是救命之恩!如果我的请求,他不答应,那岂非也是忘恩负义?” 无诸大王却是不屑地仰头一哼,好像完全听不进去赵子虎的话。 赵子虎见势,无奈地苦笑道:“看来,无诸大王和我们是没得谈喽。那我这里可就要得罪了!” 说话间,他冲驺摇使了个眼色。 无诸便见,驺摇低头叹息着,慢慢朝自己走来。 “喂!摇。汝这是要作甚?” “对不住了!兄弟。为了咱治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只能委屈汝,好好上路了!” 驺摇面色阴沉,拔出了佩剑。 无诸当下那叫一个惊恐:“喂!不是吧。说笑的吧?咱俩可是铁哥们啊……” “谁说的?百越之地,人人皆知,咱俩互有仇隙久矣。杀汝,没什么不好的!” “等等!汝真舍得杀咱?摇。就为了这什劳子精盐、蜡烛,彼应允多少了?” 无诸摆开防备的架势,但他很清楚,若要真拼杀起来,自己决不是驺摇的对手。 见终于是诈出了无诸的心里话,驺摇继续扮惨道:“每月以同等的玉玩、良材,换八千斤精盐、十万支蜡烛……” “很不值当对吧?最主要是,这位公子他们只是来探路的。后头大秦的军队,便要压境了呀!如若不答应,一切可就玩完了。” “大军压境?!”无诸喉咙“咕咚咕咚”,直吞咽口水,他认真地看着赵子虎,心想,那就难怪了!难怪会由一个公子出面。 可是这样…… 会不会太冒险了? 莫非…… 大秦那边料定咱们百越不敢杀彼一位公子? 还是说…… 无诸蓦地灵机一动,说:“这样吧。大秦公子!咱也答应汝这个交易条件,但同样的,咱也有一个请求。” “哦!无诸大王但说无妨。” 赵子虎与驺摇交流了下眼色,皆是奸计得逞的一笑。 无诸沉吟道:“说实话!听说皇帝陛下正在东巡路上,咱并不太相信大秦军队即将杀来。若汝真是大秦公子,可否让咱兄弟去拜见拜见皇帝陛下?” “可!” 赵子虎毫不犹豫的答道:“父皇正在东海之滨,距此地,乘船的话并不算太远。只是不知,二位大王有没有这个胆量,单独随我一同前往?” “有何不敢!” 这次倒是驺摇、无诸异口同声的回答。 “明日便启程前往如何?” 赵子虎为之一乐:“还说有仇隙呢?这不挺齐心的嘛。” 无诸怪觉尴尬的挠挠头,顺势看向驺摇手里还拎着的剑。 驺摇忙是收剑入鞘,也歉意地笑笑,心想,还不是怨阿诸太能装了。 东瓯和闽越之事,就这样初步达成协议,但为了掩人耳目,无诸只能暂时被关在草屋里。 第二日清晨,驺摇就借口“阿莱胡闹、自己实在没脸见人”,随便安排个人把无诸给放了。 无诸一出寨门口,就骑上的卢马,骂骂咧咧地向山路上疾奔,一阵兜兜转转之后,却是晃到了大峡江入海口。 辰时左右,驺摇则以“送贵客出海”为由,亲自领着赵子虎、相里月等人,驾着数艘小艇,抄近路去与无诸会合。 众人碰面后,立刻在赵子虎的指引下,回到隐蔽停泊的飞剪船处。 尚未登船,只是远远望见,驺摇、无诸便因飞剪船的外形而分外惊异。 直至登船启航,感受到它那无与伦比的航速,这两位也不出意料的,都吐得个稀里哗啦,甚至连脸都青了。 最后,他们只能望着那一张张高高的风帆,与随风摇曳的玄旗,对赵子虎表示深深的佩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49章 怂娃行千里,朕担忧他个鬼啊! 第149章怂娃行千里,朕担忧……他个鬼啊! 赵子虎出海的第七日深夜,亦是他回航即将抵达芝罘的当晚。 东巡行营,御帐内。 嬴政正在秉烛夜战,杀得赵高丢盔弃甲,直呼“陛下不要再来了呀”。 此时,两人盘膝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小几,几上摆了个六边形的厚厚木质棋盘,棋盘上有两色珠儿似的棋子,各有十枚,白玉、玛瑙制成的。 两人脚边还有四个小抽屉,当中也装着另外各有十枚的四色玉石珠儿,而再看棋盘上镂空数十小孔,还有棋的布局,他们分明是在下着跳棋。 听赵高又一次投子求饶,嬴政亦放下手中那颗玛瑙,缓缓站起,瞥了一眼御案上火光窜动的蜡烛,他向门口踱开步子,有略腥咸的微微海风穿过帐帘,吹拂进来。 在帐帘边站定,眯眼透过缝隙感受着外头的夜色,他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担忧的问:“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回陛下!已经是公子出海的第七日晚了。”赵高未着急收拾残局,而是目光跟随着皇帝的背影,见发问,他忙揖手作答。 嬴政闻言,眉轻蹙,重重的“嗯”了一声,明显是在责怪赵高,朕是在问这事吗? 别装了!您就是在担忧那宗室顽虎…… 内心好笑的想,赵高表面却只能尴尬的道:“呃?刚过二更!” “离怂娃派小船回来禀报,救了个越人,要先深入东瓯那边探一探,已经过了多久了?” “已四日有多矣!” “哎!你说,这都七日了。怂娃怎么还是音信杳杳的呢?”嬴政捋着大胡子,颇觉愁怅。 赵高嘴角一撇,很无奈,但他可不会说什么“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话。 沉吟稍许,他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陛下。没有音信,就是好事……” 这话,要是让蒙毅来?不。他根本不会这么想,也不会说出口! 要换别人来说这话,嬴政不当场抄起烛台砸死对方,那算是轻的了。 但赵高不一样,他如此说,皇帝只会哂然一笑,甩手指了指。 “你呀?你这老滑头。难道貂蝉那闺女,就不记挂怂娃乎……” 我闺女记挂又如何? 陛下您以为我这未来老丈人,就不紧张他呀? 谁让你这么稀里糊涂,便将他派出海去的了…… 正这样想,赵高又听皇帝问:“也不知道怂娃深入东瓯,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见他默然无言,也未知在想些什么,嬴政又是一叹:“罢了!莫去管他,接着下棋。” 嬴政再次回到位置上,迅速收拾残局,又给自己挑了一色玄武石制成的珠儿。 “还是黑色看起来比较顺眼!愣着干什么?继续、继续下呀。”他催促着赵高。 “话说回来。怂娃给‘冷血十三鹰’那群娃儿搞的这什么跳棋,还真挺有趣的……” 赵高却是认真看了皇帝一眼,揖手道:“陛下!您该歇歇了。这棋,已经下了四日了!” “额?有吗?对对对。那换象棋吧?什么大秦与罗马,中间还隔着一条苏伊士河,感觉就喻义非凡啊!” “陛下!”赵高再次劝,同时暗自感慨,我这口是心非的皇帝陛下呀!您那是不想管那宗室顽虎吗…… 要真不想管,你能一连几天,都在摆弄他做过的东西? 你能派赵佗和百余锐士,再出动一艘飞剪船去支援? “行了行了!再杀两盘象棋就歇息,总可以了吧。”嬴政烦躁地摆摆手,没见到怂娃的这几天,他始终就是无法安心。 恰此时,他似乎蓦然听到远处的海边,响起了一阵鼓声,鼓声震碎寂夜,亦不断激荡着他的心,使之更加躁动起来。 “听、听见了吗……” 嬴政炯目圆睁,看向赵高,见这宠臣确认的点头,他高兴极了,猛地起身,便要往外飞奔去:“是怂娃,肯定是怂娃回来了!” 或许只是赵佗没找着人,回来了也说不定。赵高苦笑,忙是追上几步,大声提醒道:“陛下!诶。陛下!鞋子、您的鞋子……” 嬴政动作一滞,才反应过来,回头嘿然一笑,任凭赵高近前来,蹲下身为自己穿好鞋子,他又听这小老儿絮絮叨叨的说。 “而且,此地离芝罘码头还有百十里地。鞋都不穿,您是打算飞过去吗?陛下。” 赵高此时,就活像个老母亲。在他眼中的嬴政,反倒成了冒冒失失的孩子。 “是了、是了!备船、赶紧备船……” 嬴政大手一挥,穿好鞋,快步走出御帐。可想想,他又认为不太好,再次折了回来。 他哼哼声道:“朕可是堂堂大秦皇帝!是怂娃他爹!哪有爹大张旗鼓去接儿子的道理?得让那小子乖乖来见我才对。” 如是说,嬴政干脆又踢掉鞋子,到榻上侧身一躺,要赵高重新去传旨。 “禀陛下!若真是公子回航,从芝罘靠岸到来见您,至少还需半个时辰。” 赵高眉角颤了颤,他这话是在提醒皇帝,时间还有很长,您确定自己等得了? 嬴政还能如何,刚才想接,又觉得不能去,现在总不能又改主意吧。 他只得板着脸,冲赵高摆摆手,表示无须多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可很快,嬴政便尝到了苦头,感觉度刻如年,内心倍受煎熬。 然而,赵子虎这一边,却是和驺摇、无诸在飞剪船上大块吃酒、大口吃肉。 发现是赵佗被派来接应自己的,众人聚在一起,更是别提有多痛快了…… 赵佗还为赵子虎平安归来,甚至劝降两位部族首领之事,亲下场去,将船上战鼓擂得震天响。 “贺大秦公子、铁鹰锐士大都尉,斩获奇功归航……” “贺大秦公子、铁鹰锐士大都尉,斩获奇功归航……” 两艘飞剪船还没靠岸呢,芝罘岛和盐台两头的庶民、爵臣,便都被惊动了。 人们非但自发聚集到岸边,挥手欢呼,还渐渐地随着船上的口号一齐喊起来。 玄旗飘扬,锣鼓喧天间,赵子虎、相里月同驺摇、无诸,还有赵佗、史禄等下得船,尚未站稳脚,就见赵高分开人潮,飞快走到面前来。 “见过公子!陛下要公子马上前往御帐相见!” 赵高恭敬地一揖手,目光却朝赵子虎身后的驺摇、无诸瞄了瞄,心中有了猜测的同时,亦感到特别意外。 听这四下里喊的…… 莫非真叫这宗室顽虎旗开得胜,把东瓯的首领给说服了? 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如此一想,没等赵子虎说明,赵高立即向身边侍从招招手,附耳交代道:“去!快去禀报陛下,说百越首领也被公子带回来了。要快!” 赵子虎见势,也不再多言,只点点头,便一左一右握着两位首领的手,大步跟着赵高走。 驺摇、无诸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内心更久久无法平静。 实际上,打从上了飞剪船,以及见到赵佗之后,他们便明白,这趟冒险过来大秦这边,是怎么样都值得的。 他们以前,是做梦都不会想象到,堂堂一位大秦公子,会对手下部将、黔首庶民,能像对兄弟、哥们儿一样,亲善随和,完全没有一点架子。 这种待人之道,是假装不来的。包括他们自己,即使表现出如何的爱民如子,但自我感觉起来,还是对百姓有着身份、地位上的疏离感…… 两人就怀着如此心思,在公子子虎的带领下,跟随赵府令登上楼船,转到盐台码头来,步行前往面见传闻中“横扫六合”的大秦始皇帝。 只是,在靠近御帐,赵府令进去通报之时,驺摇、无诸却听其中传出一个雄浑且亢奋的声音。 “来了!好小子,终于是肯回来了。赵高,这样!今日天色已晚,两位首领长途跋涉,甚是劳累,先安排他们去休息吧。朕明日再接见……” “唯~” 赵高又迅速退了出来,颇为玩味地瞧了瞧赵子虎,才对驺摇、无诸道:“两位首领!请随我来。” 二人哪能有别的心思,相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始皇帝也太体恤自己了,便忙跟上赵府令的步伐。 只是,没走出多远,他们又听得御帐中一声断喝。 “还不给朕滚进来!” 驺摇、无诸登时感受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其间释放开来,心神不由一颤。 “咳咳!两位首领。请吧?” 赵高再次提醒说:“这只是皇帝的家事!两位没必要太在意。” 恍然回神,驺摇、无诸亦是嘿然,朝赵府令揖手称谢,没再迟疑随之向行营外走去。 听到亲老子一声吼的赵子虎,却是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稍等了等,才踏进御帐内。 一掀开帐帘,他只见嬴政仍穿着宽大的便服,侧躺在榻上,却衣衫、头发凌乱,还光着一对脚丫子,鞋袜被随意地踢到两旁,周边更摆满了赵子虎自己先前捣鼓出来的各式棋种。 嬴政一见怂娃,便直吹胡子瞪眼:“说吧!自己该当何罪?” “何罪?我何罪之有啊?父皇。我可是给你拉来了两个小弟呢!”赵子虎明知故问,还竖起大拇指,为自己表功。 听怂娃这话,嬴政大嘴一咧,笑了:“哦!这么说,朕非但不能罚你,还得奖你喽?” “不敢不敢!”赵子虎得意地扬扬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0章 贪吃贪睡!这真是始皇帝? 第150章贪吃贪睡!这真是始皇帝? “少贫……” 嬴政说时,轻咳了两声,又吞咽几口唾液,润润嗓子。由于担忧怂娃,接连熬了四个晚上,他忽然感觉喉咙干涩发痒。 赵子虎一见,想要上前给亲老子倒上杯茶水,可才迈步,就被瞪了一眼,只得悻悻然站定。 “要不,儿臣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他笑了笑,便要转身离开。 嬴政哪里会让怂娃如意,没顾得上喝水,便沉声道:“站住!你莫不是忘了,再有十日,便是你的大婚?” 赵子虎点头。 “知道?朕怎么看不出来你哪点知道……” 嬴政没好气的说:“十来人就敢深入东瓯!前无照应,后无援兵的。还把未婚媳妇都带上了?你这样跟找死有何区别?” “嘿!您这话可就不对了。父皇!谁说我没照应的?我不是让人跟你报告,我们救了一个叫禄的越人向导吗?” 赵子虎撇撇嘴道:“再说了!我们这次是去做买卖的……” “禄?你对他了解有多少,难道他就不能是百越那边派出的号子。”嬴政打断怂娃的话说。 实际上,他清楚自己这段话,是挺没道理的。 因为据怂娃前几日,命人带回来的消息上来看…… 那个叫禄的,是掉到大海里,面临九死一生之境,才让飞剪船上的人意外发觉,打捞上来的。 试问谁能有如此魄力,敢把号子扔进莫测的大海里,等着别人去救,还能保证人不死了…… 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个能耐啊! 嬴政其实就是想跟多日不见的孩子多说说话,可又落不下面子,去表示关怀…… 他便只能如此无理的,发出连串质问。 但转念想想,他更觉得挺怪异的。 为何这“熟识百越、心向大秦”的禄,早不掉海里、晚不掉海里…… 偏偏怂娃带队出海,人家便“卟嗵”一声往里掉了? 结果,还真让怂娃平安无事的将两个首领给拐过来? 难不成,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想着想着,嬴政本来又暗自认为,怂娃可能真是上天派来延续大秦气运的,比大儿扶苏更适合当二世皇帝。 可当他抬眼一看,赵子虎那站得含胸缩脖子,一副恨不能马上回去睡觉,呵欠连连的样子,又立即给否了。 嬴政直吹胡子,训道:“给朕站好喽!瞧你这架势,成何体统?” “哎!父皇。您就行行好,我们明天再说吧?”赵子虎实在是困得不行。 嬴政却是没听见一般,换了个姿态躺好,懒洋洋道:“嗯!你先把和两位首领都达成了什么交易说说吧?” 晓得这当爹的心思,赵子虎无奈,只得脱了鞋袜,到嬴政身旁坐下,强打精神,讲起这些天来的见闻。 不过,他是越讲越打盹,毕竟是刚经历过的事情,而且无甚激动人心的场面,讲到一半,就发觉亲老子倒先打起呼噜来了。 赵子虎自然准备抽身走人,怎料想,才站起来,嬴政就猛地抬手,拽住了他:“吾儿莫走……” “没走没走!父皇。我在呢!给您拉个褥子来。”赵子虎苦笑声,安抚似的拍着皇帝老子的手,这下子,他倒是困意消褪了不少。 “还是我来吧。”赵高适时掀起帐帘走了进来,在御榻右手边的几个箱子处,迅速翻找出一件薄薄的毛绒被褥。 嬴政更是没打算撒手了,翻了个身,盖上被褥后,他吩咐赵高一声“看茶”,便盯住怂娃道:“事儿一件都没说明白呢,你想上哪去?” 赵子虎一脸委屈的表示:“我的事就是这么回事,您还有什么事嘛?干脆点!” 嬴政却是一副『怂娃今夜就在此宿下』的神情,这让赵子虎当场脸又垮了,就嚎将起来。 “爹!父皇!来日方长啊……” 忍不住给了赵子虎肩头一拳,嬴政笑骂道:“瓜怂就这么不待见你爹吗?” 赵子虎不想说话了,任谁想睡而不得,还要看着别人舒服的躺着,心情也会如他这般不美丽。 “在百越那边,天天大吃大喝的。还用每三个月一万八斤精盐、十万支蜡烛的条件,叫东瓯、闽越两个首领大为心动……” 嬴政越说,语气越是低沉,好像快要发火的样子:“让他们冒险跟你来觐见朕!你如此自作主张、如此任性妄为,有没有考虑过朕?” 这气势本来酝酿的挺足的,要换作别人,指定要被吓得匍匐在地,磕头求恕罪,可偏偏遇上赵子虎这一个左耳进右耳出的主儿。 赵高更是在旁,来了一句扎心的泄气话:“是啊。陛下这几天可是青菜萝卜加粥,寝食难安呐!” “嗯?!”嬴政大胡子一抖,瞪了眼赵高,他那个气呀!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怂娃,自己想儿子了嘛。 赵子虎为之眉头一扬,笑嘻嘻道:“没胃口是不是?这简单。一道孜然烤羊肉走起,包父皇胃口大开!” “哎!早让御膳烤了。但陛下都是一口没吃,全分派予盐民了!”赵高无奈的叹息声表示。 “那是他们搞得不正宗,我来替父皇烤!” 听赵子虎猛地拍拍胸膛,如是说,嬴政咧嘴笑了。 “听见没有?” 赵高微躬身,转头朝御帐外招呼:“都抬进来吧。” 赵子虎回身一看,当下直呼“好家伙”,原来早等着自己呢。 他抬头向赵高丢了个白眼,暗想,敢情老赵你先前不单是去安排两位首领的住宿…… 主要还是借机去杀羊来着?! 赵高俩眉头跟跳舞似的,回以公子子虎一笑,意思是『承让!承让!』 他只见,一群内侍抬着一整只羊羔儿和大大的烤炉,呼拉拉涌了进来。 羊羔儿业已被打理得光洁溜溜,烤炉也早燃起炭火,噼里啪啦作响。 后头还搬进来一大鼎瓜果菜蔬,看样子也是要用来烤的,更有赵子虎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 “开烤吧!”嬴政眉开眼笑,冲怂娃呶呶嘴示意,才又呷了口茶。 赵子虎忍不住吐槽了句:“深更半夜吃烤全羊,也不嫌腻得慌……” 哪知,他话才出口,便受到赵高回怼。 “我记得公子之前,好像还念叨过,‘夜市、烧烤加啤酒,才是最爽的’这样的话!” 嬴政好像又发现新鲜玩意儿了,眼神蓦然一亮:“对啊!怂娃。这啤酒又是啥?尽快搞出来看看。” 赵子虎真叫一个无语,翻了翻白眼,起身去捣腾羊羔儿,他心里更在盘算着,以后可不能什么话都往出说。 否则,要再搞出啥新鲜玩意来,受累的可是自个儿…… 没瞧见嘛? 这大半夜的,远航回来,还得让皇帝老子抓住弄烤全羊不让走! 心头虽抱怨着,赵子虎手上到挺利索,很快便将盐抹匀在羊羔儿身上,再刷上点香料兑出来的酱汁,便架在烤炉上,慢慢的翻转起来。 此时,御帐帐帘早已拉开,随着深夜的海风大肆侵入,炉中火焰剧烈跃动,把其上的羊羔儿炙烤得“嗞嗞”作响,油光颤颤,浓香滚滚。 莫说赵高和几个近侍看着喉头直蠕动,几欲忍不住扑上前。 嬴政也是闭眼深吸了几口气,感觉不满足,直接掀掉被褥,坐直起身来,咂咂嘴连声赞:“香!实在是香呀!果然还是吾儿厉害……” 夜风又裹挟着这帐中阵阵已变成焦香四溢的味儿,窜了出去,门口当值的两个锐士登时肚腹便青蛙一般,“咕呱”乱叫。 未几,大半个行营发出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还有接二连三的慨叹。 “谁啊?大半夜放毒,也太不要脸了……” “你们少嚷嚷!这味是陛下那边过来的。” “呃!陛下不愧是陛下。深更半夜都有人伺候美食……” “这叫我们这些一日只食两餐的,嫉妒得睡不着呀!” 夜间海风浩大,不仅将这香味传到了行营里的相里氏一家、李斯韩非等爵臣的帐中,也传播到外头暂住于新建民房内的驺摇、无诸鼻子里。 “说什么人间至尊?皇帝到底也是爹生娘养的,也需要子孙的关怀。你呀!婚后可不许再带子虎这般任性妄为了……” 相里墨严肃的警告孙女:“要是出什么好歹?拿我们整个墨家去陪葬都不够赔的。要慎之重之!还要引导怂娃多关心关心陛下。” “唯~大父!月儿谨记。往后定不会再让夫君一同放肆了!”相里月一派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背逆的姿态,胖青儿也在旁乖乖站着。 韩非与应曜等儒士,仍聚在一处争论着如何改制大秦律呢,并将达成共识的地方,进行批注,以备上呈皇帝陛下过目。 李斯、张苍偶尔闲来无事也参与了进来,此番互有嫌隙的师兄弟三人,反而是枪口一致对外,同淳于越众儒吵得难分难解。 嗅到受夜风带来的烤羊肉香气儿,再看看案边皇帝特意安排御膳给大家做的鲜虾粥、烤鱼和炸肉,李斯顿觉得它们不香了。 “哎!诸位同僚,你们说,现在这情况,究竟是谁把谁宠坏了呢?陛下几天几夜食不下咽,子虎公子一回来立马大油大荤。” “师弟!我可以说你这是在嫉妒吗?还是说,你认为陛下现在这种改变并不好?你是仍愿意与以前既暴躁又克制的那位共处乎?” 韩非的话,也得到夏黄公的附和:“李宰相要是还抱着这种想法,可使不得。老朽觉着,无论现在的陛下或是大秦,都是极好的!” “对!我愿意为如今的陛下出谋献策。虽然面对他依旧压力不小,但总归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应曜亦抚须眯着眼,细细回味着道。 淳于越击掌道:“是啊!起码以前那种‘他很想听你意见,又打从心里抵触’的怪异感不存在了。只是,这三更半夜还和公子说笑玩闹的,委实不妥。” 他这话一出口,就令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沉默了。 除去韩非之外,他们这些人可没有相里墨那种,“陛下和公子,关系先是父子,然后才是君臣”的超前想法…… 众人仍固执的认为,始皇帝即是君王,便该有君威、君仪,容不得自己,甚至是别人在其面前太过放纵。 在边上旁听的李由,对淳于越这话颇不以为然,但他和韩非都清楚,这是皇帝家的私事,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辩的。 而另一头,驺摇、无诸亦是相互怔怔对视,着实感到难以置信。 他们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揣度出,空中散布的这股子香气儿,只能是出自公子子虎的手笔。 两人在船上,已经吃过不下五次烤肉了,对这种味道是没齿难忘的,感觉不应该出错。 可这位公子明明在下船之前,就已经和自己、还有那赵佗将军,吃喝了个酒足饭饱…… 怎么会下船还能吃? 驺摇、无诸只得联想到,子虎公子此时在御帐内烧烤着,而能吃的对象,就只能是皇帝陛下。 再念及他们随赵府令离去,临走时听到的那段话语,明显是日盼夜盼,终于将儿子盼回来的老父亲才会说出口的…… 两人不由有些懵逼,这个始皇帝,和他们听到的、传闻中的那位,好像很不一样啊?! 无论外头的诸多人士怎么去想、怎么去评价,御帐内的气氛倒算是其乐融融的。 嬴政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嘴、脸、手满是油腻,他纳闷的问:“怂娃!你不动的吗?” “禀陛下!公子在船上已吃喝足了。”见赵子虎不想回应,赵高笑盈盈的替他答了。 皇帝就是一哼:“难怪!难怪让这小子陪他爹,这么的不情愿。原来是饱暖思……” “诶!父皇。你要这么想我,可就把我想差了!” 听怂娃抗议,嬴政撇撇嘴道:“行了!额还不知道你。话说回来,你都给东瓯、闽越明码标价了。明日还叫老子怎么谈啊?” 没给赵子虎反应的机会,他忽然记起什么,又正色说:“对了!你明早去甘罗那儿一趟,把大婚的东西确定下来,看看有什么自己需要补充的。” 赵子虎一边用鲸鱼油脂制成的香皂洗去油腻,一边懒洋洋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瞧他如此无精打采的架势,嬴政有些气闷,干脆甩甩手,将人放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1章 送貂蝉妹妹一对竹鸳鸯 第151章送貂蝉妹妹一对竹鸳鸯 翌日,赵子虎本是打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怎料想,才辰时许,便让貂蝉搅了好梦。 或许是由于昨夜被皇帝老子拖得实在太疲累,他睡得死沉,起初并未察觉有人摸进营帐来。 但很快,他便感受到有羽毛在挠自己脚底,赵子虎并不是怕痒的人,所以没当回事继续睡。 可貂蝉怎会轻易放过赵子虎,挠挠两个脚底见没反应,她竟揭开他的衣服,去挠那肚脐眼。 如此行径,对于古代的女子而言,是真有点不知羞耻了,若是让她爹赵高获悉,怕是要骂她个狗血淋头喽。 然而,貂蝉浑不在意,见子虎哥哥被挠了肚脐眼,却只是翻个身,又接着睡,她气恨恨地凑到他脸上,羽毛便冲那鼻孔下去。 “啊、阿阿,阿啾……” 几次三番下来,赵子虎终于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坐起身来:“谁,谁啊?这么胡闹!” 睁眼一看,貂蝉正双手偷藏于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住他呢,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明显隐含着幽怨之色。 “怎么了?谁招惹我们貂蝉妹妹了?”睡得有些迷糊,赵子虎下意识就问,却见这妹子哼哼声,四十五度角扬起下巴。 赵子虎见势,反应过来,也没再故意和貂蝉打趣,他是嘿然笑道:“呦!怨我、怨我。怨哥哥出海没叫上我的貂蝉妹妹……” “哼!谁要同你一块儿出海啦?有那老女人陪着你。我还去?岂非白现眼了!”貂蝉却仍皱着小琼鼻,怪赵子虎不解自个心思。 当下眼珠子骨碌碌转,赵子虎猜测道:“不是这回事?那是怨哥哥昨儿回来,未曾第一时间寻你?哎呀!妹妹。哥这可是真冤枉啊!” 他说时,苦瓜着一张脸,更要往下解释,貂蝉当即粉掌儿抬起,忙将他打住,脸蛋上的愁云亦消散了些许,她表示理解的说。 “我晓得哥哥办成一件天大的好事,昨夜才下船,便让陛下急召过去,直到四更末才回。我不怨伱这个!但,总该有别的什么吧?” 说完,貂蝉小手正欲变成讨要之势,没曾想,竟叫赵子虎一把抓住,轻轻向下按了按,这人还笑嘻嘻的连声道:“有有有……” “什么都忘了,也不能忘了讨貂蝉妹妹欢心呐!哥哥早就准备好精美的小礼品。”赵子虎由榻上站起,又掀开席褥,将身蹲下去。 在貂蝉好奇的注目下,他很快就从榻下低矮的空间里,掏出有三个成人巴掌大的一个古朴木盒子,回头递到这妹子眼前。 貂蝉意外的捧过手去:“这个是?” “打开来看看就知道。相信你会喜欢的!” “只要是子虎哥哥送的,貂蝉都喜欢……” 貂蝉报以一个甜滋滋的笑容,小心翼翼将木盒打开来,一对竹鸭子登时呈现在他眼前。 这并非活物的那种竹鸭,而是竹编的鸭子,但褐黄的喙儿、青黑相间的头脖,假寐之姿活灵活现的,一点也不比真鸭子逊色。 更令貂蝉意外的是,这对鸭子各一双末梢点了胭脂红漆的翅膀,并成拱桥状,桥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竹编屉儿,看着就是用来装金银首饰的。 她捧在手里,越看越是喜欢:“这对鸭子可真得意!” “啥?这是鸳鸯,你当鸭子?”赵子虎不由为之一乐。 “鸳鸯!!” 貂蝉两腮刹时红了,《诗经》中就有关于鸳鸯美好的句子,她再傻也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 “怎么、怎么会有这现成的鸳鸯竹编?” 见这妹子有点儿抗拒的样子,赵子虎笑笑说:“这是东瓯那边的特产,东阳竹编!有‘风摇青玉枝,以作如翼片’的美称……” “它们自殷商时代便已存在,主要是用当地的水竹、金竹、毛竹等为原材料,上至精美装饰品、下至生活用品都可随心编织!” “这对鸳鸯,不过是当地人成婚常备的吉祥物件。我想着貂蝉妹妹会喜欢,就随手讨来了!但现在看来,你好像有点嫌弃呀?” 察觉赵子虎正愈发玩味的瞅着自己,貂蝉忙将盒子往身后藏,狡辩道:“谁说我嫌弃它们了?我、我只是觉得……这、这礼物还不够!” “原来是嫌少呀?哎。貂蝉妹妹!你这样可不行。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难道你就不能理解,哥哥这叫礼轻情意重吗?” 一听他说出“情意”二字,貂蝉更羞臊得不行,只能用跺脚来掩饰:“反正我不管!你至少得再送我一、两样别的……” 她心里则在想,谁叫子虎哥哥你马上要大婚的? 不多让你补偿我点,我心里难受! “行、行行!正好我要去找甘罗,理一理大婚的东西,也带你去瞧瞧,有什么喜欢的吧。”赵子虎感觉挺无奈的。 他看得出来,这丫头最主要还是在怨自己如今有什么,都不经常带上她了。 “只是,哥哥还没吃早饭呢?” 赵子虎刚这么说,便见貂蝉蹦蹦跳跳跑了出去,转眼又从帐帘边现出小脑袋来,还将手一提,晃了晃手上的一摞食盒。 “我可不像某人一样,轻易把别人给忘在脑后了!” 一拍脑门,赵子虎立刻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哎呦!我就知道,貂蝉妹妹对我最好了。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哥哥的错。” 两人用完早饭,便赶到了甘罗所在的少府令营帐中。 相互见礼毕,甘罗就带他们前往存放赵子虎、相里月大婚一应物件的仓库。 还没到地方,赵子虎便望见相里月早已在那门前徘徊着,显然是在观赏着什么。 看到她,貂蝉又有些不舒服地撇撇嘴,却没有立即转身走人,也没想去环住子虎哥哥手臂示威什么的。 她只是挨得更近些,还酸溜溜的说:“走吧。你媳妇在那儿等着呢!” 仓库的营帐门边,打了几根石桩,不仅栓着六头羊,临近门的地方,还连住两个木笼。 笼里各关着一只毛色艳丽的大雁,一公一母,相里月正在观赏的就是它们,还边给投喂些谷子。 这两只大雁和六头羊同样,都是大秦王室给相里家的聘礼…… 除此之外,据赵子虎所知,还有束帛玄纁一万匹等等,共三十种…… 每种都要附上“六礼文”,即内有谒文、外有赞文,多为吉祥之语。 ……如“雁候阴阳,待时乃举,冬南夏北,贵有其所”。 众人在门口碰面,相里月只是向赵子虎、貂蝉点点头,盈盈一笑。对于两人肩并着肩的架势,她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的情绪。 大家一齐进了仓库,更见到黄金玉璧、奇异植物,井然有序自左右陈列开来,而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正对门口的一对烛台和之间挂着的一副画。 烛台是浇筑而成的青铜器,上饰有祥云、鸳鸯、江河以及缠枝莲诸多纹样。 画是在赵子虎看来,足有两米长的文王百子图,且他一眼就分辨出这出自谁的手笔。 画风淡逸清贵有余,而气蕴不足,除了他的好大哥扶苏,不会有第二人。 赵子虎摇头,问甘罗:“长公子这百子图,几时送来的?” “回公子!您出海的第二日便已送至,随百子图同来的,还有贺文与两盆大茶花。” 甘罗一五一十的作答,顺势将手往烛台后的帐布指了指。 赵子虎知道甘罗的意思是,那两盆大茶花正在仓库外头比较阴凉的地方吸收吸收阳光。 他不懂茶花,自然没有去看它们究竟有多好的兴致,同时也晓得,各处的贺文应该早放在了皇帝老子的案台上。 他这王室公子即将举行大婚,乃非同小可的大事,不仅咸阳的公子王亲、大小爵臣要发来贺文、呈上大礼,各地郡县长官也需如此。 方念及此,赵子虎便见甘罗把几份名册呈上来,要他过目。他粗略翻看了下,知道这不过就是些大婚当日章程与参加人员名单,还有餐品的条目罢了。 赵子虎见到餐品头两条赫然是烤全羊和各式果酒,就嘴角直抽抽:“喂喂喂!甘宰相。这餐品条目谁定的……” “烤全羊!这是准备让宾客们不用吃后头的东西,直接省下大笔开销是吧?光这头一道,就又饱又腻得慌了。” 甘罗也挺尴尬的,一揖手道:“这个,是陛下早上差人来问,发现公子还没过来,又将臣喊去临时改的!” “额滴娘咧!我们这皇帝陛下对烤全羊是有多大怨念啊?昨晚还没吃够吗?他是准备让他儿子我,穿着婚服,先烤个满手油,再与月儿走完典礼不成。” 听小夫君连声叫惨,相里月“噗嗤”一笑,道:“依我看呐!陛下应该是怕你突然又跑远了,难找回人。希望你借这个机会,将一些有特色的吃食,传授给御膳!” “嗯。我同意月姐姐的看法!子虎哥哥。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们冷血十三鹰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貂蝉这次,出奇的与相里月站在同一阵线。 不是大家不想搞出好吃的食来…… 是即使用了子虎哥哥制的那些香料,那味道也是差强人意的! “哥哥我哪里不知道呀!”赵子虎啧啧声,自嘲的笑道。 他此际才意识到,以前不管在咸阳,或在出巡的路上,煎炒烹炸这等事儿,尽皆是自己一个人在瞎忙活。 居然就没考虑过,要传授一下炒菜法和八大菜系,让自己干脆做个甩手掌柜? 难怪,我说昨晚在父皇御帐里,怎么那么累呢…… 赵子虎立刻对甘罗做出安排:“这样!我这里画张图,你让匠人抓紧打造出三十口比较尖底的锅来。两日后,我再来教御膳的人怎么炒菜……” “同时,你再命人砍一百根竹子来,要拇指这么粗就行。妹子你这边,去找由哥儿,再跟徐福那些方士,要五十斤精硝来!月儿,我还有十卷麻纸!” 说着,赵子虎认真的看着貂蝉和相里月。他在读过大婚章程之后,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想到要教炒菜,才意识到…… 整个大婚流程看着挺热闹的,有锐士们呐喊助威,还有剑舞表演等等,可从头到尾,却没有鞭炮烟花。 做为一个华夏儿女,人生中最喜庆、最重要的日子,怎么能没有这两样助兴呢? 这两样得到唐初才出现,可做为一个工科狗,在秦朝提前弄出它们来,根本没什么难度。 比造纸和制精盐还容易得多! 但前提是得有粗纸和精硝粉…… 很快的,赵子虎便在众人面前,画出了宋代大铁锅的样式来:“这个是‘锅’,底比较尖,放于灶上热力只存在于锅底,很适合爆炒各种肉菜!” 貂蝉、相里月、甘罗看了,虽然对“锅”和“炒菜”的说法感到纳闷,也没多问,她们都明白,赵子虎弄出来的东西,事后总能很好的得到解答的。 三人只需依言照办就行了。 而紧跟着几人后头的赵佗,也将公子子虎的新创想,在第一时间向皇帝陛下呈报。 “炒菜?新大秦厨师烹饪特训班。鞭炮、烟花?还有什么十全大补佛跳墙……” 看完一日疏所写的内容,嬴政卷起锦帛抖了抖,交给蒙毅去看。 “怂娃为了自己能轻闲下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呐!蒙毅。你怎么看?” 接过锦帛读了读,蒙毅苦笑道:“臣认为,公子教炒菜是件好事!民以食为天嘛……” “等御膳那些人学了,若然真的是种便利的话,陛下再将之推广到大秦各处。自然又是一桩造福于民的美事!” 嬴政赞同的颔首,从御案后站起来,踱开步子:“确实!即使炒菜之法并不便利,那个新弄出来的炒菜锅,也大有用处……” “只不过,怂娃他们倒是误解朕的意思了。朕加的那道‘烤全羊’,可并非一时贪嘴,而是有《易》的寓意在其中的!” 蒙毅闻言,心头一动,瞬间就领会到了。 陛下这要在东海之滨,为公子子虎举行大婚,还不惜给加餐,与民同乐…… 看来有要向暗中窥视的六国贵族炫耀一番的意图! 毕竟,在早间接见两位百越首领的时候,他们可是旁敲侧击出,整个百越乃至暗藏在其间的六国贵族,都在盼着大秦快崩塌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2章 烟花当烽火,好吧,没毛病! 第152章烟花当烽火,好吧,没毛病! 赵子虎又不得不对古人的智慧表示佩服,他只召来匠人合计一番,随口提点了“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配比,还有烟花最好是要色彩缤纷一点的要求…… 只花费大半个下午的功夫,他们竟真的就琢磨出成果来,虽然只得土黄、朱红两色,但当天傍晚,赵子虎看着由小竹筒中放射上天的烟火,还是觉得特别满足。 “咻咻!砰砰砰……” 看着灰黑色天空中,绽放开来的两种色彩明艳的火花,非但赵子虎身旁的相里月感到分外惊喜,貂蝉与冷血十三鹰欢呼雀跃,就连营帐内外的爵臣、士卒及百姓亦都喝彩连连。 “这就是烟花吗?果真绚烂而短暂呐!令人见了不禁生愁。” “哎呀!月姐姐。我看你是见识太多,也想多了!这烟花明明很喜庆好不好?” 叫姐姐,还说我见识多?相里月为之撇撇嘴,貂蝉这丫头不是在变着法说她岁数大嘛。 “虎哥儿!也给兄弟们一管,让大家伙都乐呵乐呵。这玩意儿看着就带劲……” “哦!彩!哦哦哦!公子威武,大秦威武!!” “瞧瞧!嘿。别说,确实挺好看又好玩的……这宗室顽虎果然是搞这些东西更为在行……” “淳于兄这话何意?想不到啊!你都会开始为那劣徒说好话了。” “诶!夏兄言之谬也。我想,淳于兄应该亦看出,这所谓的烟花,应该另有妙用!” 听了韩非这话,淳于越却摆摆手表示:“我可不是你们法家和他们墨家,那么爱打仗……” 在场的皆非愚钝之人,经他如此一提醒,纷纷反应过来,这烟花若进一步研制,再大量生产的话,做为军情传递信号,定比燃什么烽火更来得高效。 嬴政站在御帐外,眺望着不断升腾上天的火花,他同样也深有体会:“新型烽火吗?这是怂娃无意间又搞出的国之利器,还是有意而为之。你说呢?蒙毅!” “公子心思,臣猜不透。”蒙毅揖手,哂然一笑。他心想,自己又不是宗室顽虎肚子里的蛔虫。 “对了!据说两日后,怂娃就要开班授课了。朕认为,过去瞅一瞅,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这御膳可是管朕吃食的。如若任由他瞎折腾,以后遭罪的不还是朕?” 听了皇帝这话,蒙毅表面很是赞同,内心却颇不以为然。他非常清楚,陛下其实就是借口想过去蹭吃蹭喝的。 可令两人和赵高始料未及的是,这烹饪班头天哪有什么可吃喝的了。 转眼即是第三日清早,三十个御膳人员,在赵子虎的营帐前集合。 然后,在他和赵佗等人骑马的引领下,三十人步调一致的小跑到甘罗营帐前。 甘罗昨夜已命人将打造好的大锅全搬到这里来。 赵子虎也不废话,下令道:“现在,我要你们背上这口锅,拿上铲子,跑步离开行营!” 说完,他下马,身先士卒背起一口大锅便走,众御厨见了,面面相觑,虽心里泛嘀咕,却不得不照做。 但手一拎,他们纷纷愕然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儿不仅比釜宽大得多,还意外的沉,背起来可真叫要人命了。 然而,赵子虎已渐渐跑远了,丝毫未曾有要停下来听谁抱怨的意思,无可奈何下,众人只得牙一咬,学着这公子把锅背在身上,跟着奔跑起来。 “哼哧哼哧……” 赵佗等也牵马而行,亦步亦趋跟着,为三十个御厨呐喊助威:“加把劲啊!兄弟们,别泄气。公子说了,前十个赶上他的,中午加菜!” 一听这话,背锅的御厨们顿时怨气消解大半,干劲也上来了,咧嘴一笑,加快步伐追。 可尽管如此,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等在行营外西南的空地上,望见公子子虎站定的背影时,三十个御厨累得是没有一个能站着的。 距离赵子虎几步之遥的那些人,更是犹如落水狗一般,浑身湿答答的趴在地上,直吐舌头大喘气,面色惨白。 “公、公子!我、我们……” 赵子虎嘿然一笑:“行了。中午全体加餐!你们先歇着,仔细看我怎么做?” 说时,他手一挥,自有一百单八将过来,为御厨拿开背上铁锅,扶他们起来坐好,递给水喝之后,又铁锅一一置于三十个石块砌成、足有半人高的灶台上。 赵子虎身前也有这么个灶台,灶台内已烧起雄雄烈火,且他的锅中已盛了有三成多的细沙土。 忽然,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怂娃要他们跑这一程,有何用意呀?” “炒菜可是需要极好的体力的,尤其是行军打仗的炊事班!”赵子虎如是回答道。 循声一看,御厨们这才发觉,在公子子虎身后,空地的另一头,俨然是皇帝陛下端坐案几后,一边啜着酒,一边朝这儿看。 皇帝身旁,不仅有赵府令、蒙郎中,各大小爵臣,前日来的东瓯、闽越两位首领,亦随侍在旁,饶有意味的看着。 三十人心头一惊,忙是要起身拜揖,却大都突地脑袋发昏,差点软倒。 嬴政见势,手虚托,关切的说:“都不必多礼!朕倒要看看你们这师傅在搞什么名堂?若是拿你们瞎折腾,朕替你们报仇。” 众御厨听了,更是感激涕零,点头哈腰齐声呼:“谢陛下!谢陛下恩典……” 用儿子脸面刷民心是吧?赵子虎撇撇嘴,随后打了个响指:“新大秦烹饪特训班正式开课!鞭炮起!!” 他一声令下,冷血十三鹰就出现在行营西门的三座哨塔上,扔下六串大鞭炮,守在其下的人,立刻上前两大步,伸长手用香点燃引信。 “噼里啪啦……” 连串震耳欲聋的响声中,硝烟滚滚,几有遮天蔽日之势。 嬴政等见了,不免又是一番惊叹,可惜都让鞭炮声掩盖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赵子虎才扬起手道:“现在。我要教你们颠锅……” “这是炒菜炒得快、炒得好的基本功!未来三个月,你们就只能学这个。” 三十个御厨闻言,尽皆哗然,交头接耳起来:“什么?三个月就学一招。” “这什么颠锅,真有那么重要吗?公子可别是糊弄我们的呀!” “就是就是!若是平常人家,也要学颠锅,岂非要饿死了?” 赵子虎嘿然一笑,手虚按道:“这寻常人家,自然不用如此麻烦,他们只要炒熟能吃就行……” “但你们是做御膳的,想要晋升,从同僚中脱颖而出,这个基本功就绝对不能落下。” “而且,我刚说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期限。你们当中若是有天赋的,可能一天就能掌握!” 言至此,他也没再磨叽,用食指和中指夹好麻布,微将麻布紧握在手中,然后再用虎口去扣住锅耳和锅边。 紧接着,赵子虎用三个手指托起锅身,开始一拉一送,锅中的细沙便同海浪似的,向前抛起,又迅速向后下翻。 这技巧乍看挺简单的,但其实在前世,他可不会颠锅,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之所以如今这熟练…… 且敢于开班授课,那仍旧得多亏这辈子的这副身体和过人的悟性,前世知道的大多事物,他只要用心去琢磨、用实践,很快便融会贯通。 “哗啦!哗嚓……” 来来回回颠了十几次,赵子虎的动作是又快又稳,始终没让丝毫细沙翻出锅外去。 可他同时也发现,面前这些御厨有超过一半是满脸的不以为然。 于是,他停下了下来,点名道:“晁大夫!你来试试吧。” “唯~”嘴边长着小黑痣的中年男子应了声,不甘示弱的扬扬眉,快步来到赵子虎身边。 赵子虎给男子让开位置,就见对方压根不按自己示范的来,而是胡乱把麻布包在手掌上,便伸手去抓铁锅。 晁大夫倒是清楚铁锅会很烫,但他只将锅身一托起,借势一翻,那锅中的细沙顿时飞扬而起,不仅洒了出来,还朝他面前扑来。 “啊……” 晁大夫吓了一大跳,本能就撒开了锅,往后退,已经炒得炙热的些许细沙却还是溅到他的手上、衣衫上。 而电光石火间,赵子虎已紧上一步,探手接下了锅,以他如今的皮糙肉厚,是完全不怕这一点点烫的。 被溅到细沙的晁大夫,亦只是惊慌地倒抽了口气,就用手去拍打身上,其他人则纷纷关切的拥了过来。 “晁大夫!还好吧?” “没事吧!老晁。怎么这么不小心?” “无碍、无碍!一时没留神而已。”晁大夫死鸭子嘴硬的表示道。 他转过身,想从赵子虎手里再接过大锅,没曾想直接被这公子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晁大夫!我看你还是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练一练吧……” 赵子虎笑笑道:“你们呢?还有谁想在我这里试试吗?” 话未说完,果真依然有人不信邪,又走到他近前来。 只是,才几息之后,新来的挑战者同样被打脸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有了如此两个先例,另外的御厨们都没胆再试了,灰溜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闷头抓起铁锅胡乱练习起来。 赵子虎见势,一边走过去往众人锅里加沙子,一边警告道:“我的方式不一定是标准的,但一定是最省事的……” “你们倘若连我抓锅的方式都不愿拿去做参考的话,最好还是趁早离开。”他这样说着,其实注意到已经有六、七人在学着自己抓锅、颠锅,不过一时半会还是失败的下场。 赢政看着前头满场沙土飞扬的阵势,眉头大皱的嘀咕说:“怂娃这搞的什么迷魂阵?难不成,我们在这儿坐了大半天,就光看他们炒沙子吗?赵高。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唯~” 赵高应和声,便向赵子虎大步走去,只是才接近一段距离,他立时忍不住咳嗽起来,还“呸呸”声吐了几口含沙的唾液。 没办法,谁叫这教炒菜的主,搞得沙尘滚滚的。 “公子、公子!”赵高只得捂着口鼻,凑到赵子虎身后呼唤。 赵子虎早知这老倌儿的到来,却故意装作后知后觉,在赵高喊了好几声后,才一激灵,回头嚷嚷着:“谁啊?干嘛呢……” “原来是老赵你。你闷声不吭的,想吓死人吗?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赵高也让他咋呼得身子缩了缩,而后翻了翻白眼:“公子莫要捉弄人!陛下着臣来问问,你这是在教炒菜吗?” “当然!” 赵子虎斩钉截铁的答,却见赵高是一脸的不相信,他接着笑眯眯道:“老赵。你可别小看了这颠锅炒沙子?” “你还是自己去跟陛下解释吧。”赵高朝后头的御案看去。 赵子虎顺势望了望,便见皇帝老子还真在向自己招手,神情很不爽。 他那是更不爽,幽怨的吐了声“烦”,又不得不随同赵高去见嬴政。 没曾想,大约距离二十步的位置,嬴政就要怂娃站住,怪责道:“瞅你那样?把沙土拍了,洗把脸再来跟朕说话。” “父皇!有事说事,你用不着这样吧。儿臣还得过去监督呢?” 嬴政见怂娃如此作态,更为之气结:“还监督!朕来问你。你教他们炒沙子,真不是在耍着玩儿乎?还说一练要练三个月?” “我是闲得蛋疼,才用炒沙子这法子,耍着他们玩三个月。儿臣这是真有用处!一则是控制食物的受热均匀,二来是控制入味……” 赵子虎颇为委屈的说明道:“这样才能精准的掌握火候,让每道菜以最快的速度出锅,保持最恰当的鲜度!而不像我们以前那样……” “啥东西都炖煮得稀烂,让食物失去了本色。”他话说到这里,就没法再往下说了,因为自家老子正用『你忽悠、你接着忽悠』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皇帝周围九成九的人都是这副神情。 赵子虎顿感腻歪了:“大家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要我现场炒几个,和御膳炖煮的,给你们尝尝,做一番比较……” PS:141左右,本来准备开个支线的,但效果不好,呜呜呜,追订狂跌到怀疑人生了……赶忙拉了回来,别走啊大家伙儿……啊啊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3章 始皇帝原来是来蹭吃的 第153章始皇帝原来是来蹭吃的 现场气氛沉默了有约摸十息后,嬴政才将目光缓缓由怂娃身上挪开,向赵高使个眼色。 赵高早已心知肚明,当即微笑道:“公子!不用比赛那么麻烦。陛下的意思是,您现在随便炒几道,让大家尝尝便可……” “哦?要是这样的话,也不用我亲自出手。再等等!马上就有人替我了。”赵子虎为之一乐,表示道。 赵子虎说代替自己的,自然指是那三十名御厨,他发觉,其中有几人已经掌握到要领了,且很快便能出师。 他没在意赵高的疑惑,转身往回走。 在学颠锅的队列中,来来去去逛了两圈,赵子虎忽然在那位叫晁大夫的御厨身旁站定,轻喝道:“可以了!老晁。” “啊?”刚迅速将锅翻了五、六下,沙子半分也没撒,晁大夫停下动作,讪讪然眨眼。 “把锅洗净,我再指点你几招,陛下他们要用膳……” 见这老汉仍旧不明所以的模样,赵子虎予以肯定道:“我是说,你已经学得很快、学得很好,现在没必要再练了。先帮我个忙!” “诶!诶!唯~全凭公子安排。”晁大夫高兴极了。 作为御厨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拜大夫之职,居然要去学一个放浪公子搞出来的做菜新花样?他之前是很不服气的。 但现在,经过一番打击、总结和练习,初步掌握了这门新技巧,更理解到其中的奥妙,他是感到幸运的,自己即成了一场厨艺革新的见证者,也是首批传承者。 赵子虎点头:“那去把锅洗净,我让赵府令着人去捕多些虾来,教你们几个油爆大虾!” 他又点了另外三个人的名儿,才再次走向皇帝老子那边,被点名的御厨自是依言行事。 回到赵高身边,赵子虎简单做了交代。 什么葱姜蒜啊精盐的,赵高是都能理解:“可……这么多人,就一个大虾,是不是太单调了点?” “别担心!光这一样便可,包准伱们吃了还想吃。”拍拍这老倌儿胸膛,赵子虎自信满满的表示。 赵高给拍得直翻白眼,还岔气的咳嗽了几声。他心想,反正自己已经提醒了,到时候让陛下不满意,挨训还是你这宗室顽虎。 然而,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过后就给打脸了,而且手抓着大虾吃时,更恨不得将手指头也咬了去。 油爆大虾其实没多少技巧含量,讲求的是一个焦香,快速出锅,赵子虎按照这先秦的口味,还做了点调整,油、盐能尽量少搁就少搁。 “停!每份颠不超过五下,就要出锅。你们要学着自己判断炒菜的焦糊程度……” 没等他话说完,晁大夫几个御厨立刻飞快的起锅装盆。 焦香四溢,表面略泛焦黄的虾子,便随着四人的动作,如熟透的红果子般,一颗颗弹入陶盆里。 那些陶盆足有成年人肚腹那么大,装三斤虾子绰绰有余,等在边上的近侍赶上一步,捧了就走。 皇帝御案呈上一盆,众爵臣与冷血十三鹰面前也一一摆上…… 除了皇帝的那张,其他的案几,都是赵高命人去捕虾时,顺势带来的。 且在赵子虎的特意嘱咐下,此时是呈现七八人共聚在一张案几后的形势。 于是,随着嬴政招呼一声,“诸卿请动,勿须客气”,令人感到疯狂的情况就上演了。 皇帝刚夹上一个大虾子,咬了一口,猛地便觉察到,似乎有大群蝗虫过境般,耳边“唰”的一声,他再定睛看时,便见左右四张案几上,四盆油爆大虾已然见了底。 反应慢了许多的张良,还在探手往陶盆里去,意识到皇帝正看过来,他抬头尴尬的一笑,竖起两根油腻腻的手指比了比,好像在表示【臣这才要吃第二个呢】的意思。 更叫嬴政觉得离谱的是,就在自己与张良对视之际,那周青臣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盆底的虾,就往嘴里塞,嚼得那叫一个嘎嘣脆。 他倒一时忘了品品自己嘴里有什么味儿,只难免疑惑,不是怂娃弄的吃食,也有这么大诱惑吗?莫非真是掌握了技巧就成。 同时,他又听到两旁也有强咽口水的声响发出,不用问,这自然是赵高和蒙毅了。 嬴政嘿然一笑,正有意要训斥一句,“瞧你们这点出息”,却知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委实不雅。 刚打算把嘴里这截虾子咽下,哪知嚼了嚼,就停不下来了,他眼前一亮,只能说:“吃吃吃!赵高、蒙毅,一起啊一起……” 赵子虎看自家老子那样一副怕不是碍于皇帝身份,就要上手去抓的架势,只觉分外滑稽。 而赵高、蒙毅面面相觑一会后,也抄起了筷子,但动作多少就有点故作矜持了。 另一边,驺摇、无诸则显得更加尴尬了,他们并不属于爵臣与十三鹰哪个圈子,皇帝也一时没顾及得上两人。 所以,他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唯有在不远处干瞪眼,馋得哈喇子直流。 赵子虎可不会忘了两人,再说了,一盆三斤油爆大虾压根不够一桌七、八人分的。 他没让晁大夫几个停歇下来,催促着众人连锅也不刷,从脚边的竹筐里一勺勺打起大虾,继续到锅中爆炒。 然后,一盆盆虾子接二连三的端了出去,不仅送给两个百越首领,也往行营里的士卒那边送。 在果酒的助力下,将近四百斤大虾,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除了虾头、虾线被提前处理掉,几乎是连一个虾壳都没剩。 如此场面,真使赵子虎恍然有种,看到了前世与小龙虾开战,一天消灭七十吨的夜市大军的感觉。 赵子虎站到嬴政面前,才揖手相问,“父皇、诸位可还满意否”,却瞅得驺摇、无诸忽然起身做出请示。 “陛下!关于这学炒菜的事。外臣二人合计了下,想再以每月千斤玉石原料的条件,派一些年轻人过来学习交流!” “善~” 这条件,简直是在便宜大秦,嬴政不用多想,就答应下来。稍加斟酌,他又道:“那这种铁锅,朕亦赠予二位各百口,若有更大需求,可半价来换。” “唯~” “谢陛下恩典!” 驺摇、无诸揖手高声赞,却并未有要落座之意,相反瞄了瞄赵子虎,神情恳切,欲言又止。 赵子虎就奇了怪了,他们两个这几天不是都在跟父皇交涉吗?难道还有什么谈不拢的,需要我出面。 嬴政见状,反应了过来的笑道:“对了!吾儿你在此正好。昨日,朕与两位首领又谈了一番,他们的意思是……” “百越那边气候湿热,对香皂的需求也很大!他们希望能得到这东西的制作配方,在那边加以生产。你,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 赵子虎闻言,眼珠儿溜溜一转,就笑了:“父皇、两位首领。不知你们有没有谈过,如何把南越同其他部族的首领请入瓮中?” “这个。”驺摇、无诸被问得怔了怔,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些难为情。 “谈是谈过!但他们对官商之策,不大看好。”嬴政略沉吟,回答道。 这位皇帝的语气透着一丝失落,显然是担心打击到怂娃的信心了。 赵子虎却早就料到会这样,一脸的风轻云淡:“那两位首领,言下之意是不是……” “对南越实行官商之道是可行的。但面对西瓯、骆越的译吁宋和彼的兄弟,这官商不过是送进虎口的肉?” 驺摇有些意外,之前在船上、在东瓯,这位公子可没同他们交流过这个问题:“公子所言甚是!彼辈译吁宋……” “除了信得过的人之外,是不会随便同人谈感情、谈交易的。彼辈和匈奴一样,信奉抢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赵子虎却是一扬眉:“本公子倒觉得这不算什么问题!若拿出我们大秦的香皂,他们怕是只能乖乖来给我们做交易了。” 无诸和在场的其他人都一样,依然不太明白:“公子的意思是,大秦的香皂,不单单是洁净身体,保持清爽这种用处?” “当然!” 赵子虎这样回应着,就见两位首领、众爵臣,乃至赵高和自家皇帝老子,都竖起耳朵做倾听状。 他也不卖关子,接着道:“东瓯、闽越若真想要这普通香皂的配方,我白送予你们就是了……” “但是,我转头就做出能美白的牛奶皂,能防瘟疫、解瘴毒的草药皂,你们又待如何?” “这?怎么可能?这香皂,难道也真有祛病、解毒之奇效……” 在场众人惊讶之声此起彼伏,他们瞬间就联想到了。 百越之地最大的倚仗的是什么? 大秦为何要做一番严密部署,才敢去征讨百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瘴气,容易致病中毒! 若是大秦真能用药皂进行化解的话…… 那百越土著就失去了优势。 译吁宋那些强悍的首领,也变成了任人拿捏的可怜虫! 将包括自己老子在内的所有人反应尽收眼底,赵子虎很满意的点头。 他说能制出药皂来,祛除疫病,并非危害耸言,而是在前世就有过科学依据的。 最出名的莫过于那广告打的满天飞品牌——舒肤佳! 更别说其他非常时期,香皂和口罩突显出来的效果了。 赵子虎念及此,走上前拍了拍驺摇的肩膀:“所以,关于香皂的需求,你们还是重新考虑考虑吧……” “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把这药皂,当成礼物,或者商品,转给译吁宋他们!” 驺摇、无诸相看一眼,都明白,这位大秦公子怕是要开始攻心了。 他们齐声道:“不用考虑了。全凭公子安排,但最好是给咱药皂!” 嬴政听了,却嘴角直抽抽:“吾儿!朕记得,我们这香皂好像才制作了十来枚吧。莫非这药皂……” “这玩意儿简单!用大鱼那些头道油脂做出的面霜,加些草药调和调和,在日头下晒一晒,明天就能出来了。” 赵子虎完全没当回事的摆摆手。 “两位首领,准备何时回百越?”嬴政转而问驺摇、无诸。 这两人忙是异口同声的表示“就明日吧”。 嬴政立时大胡子一吹:“那怂娃还不快去调和?” 赵子虎本来还挺骄傲的,听闻此话,当场回给老子一个不爽的目光,【爹!你就是这么卸磨杀驴的是吧】。 【你是驴吗?你刚哪磨了磨了?】,嬴政报以一个挑衅的眼神。 赵子虎只能无奈叹息,暗怪自己多嘴,又提出什么搞药皂的事儿,来砸自个儿的脚。 他当下也不揖礼,扭头便走。 没想,才走几步,皇帝老子又在后头哼哼声问:“去哪儿呀?” “起得太早,回去补个觉!” “哦?”嬴政手虚抬,跟赵高示意要马鞭。 怂娃太懒散了,他可不会顾念什么外臣在场,给这小子留点面子,他觉得今天必须好好鞭策鞭策才行。 察觉到杀气森森袭来,赵子虎咬牙一哼,旋即改口:“我过去芝罘岛作坊看一看总可以了吧。” “如此善可!”嬴政得意圆睛一眯,端起酒爵饮了起来。 第二日辰时。 赵子虎已将数块灰褐色药皂制成,包裹在锦帕中,到船坞为驺摇、无诸送行。 到了这里,他才知道,原来皇帝老子还和两个首领达成协议,要一千锐士以押送精盐、蜡烛和铁锅等其他物资的名义,随同他们进入东瓯、闽越。 且另一头,嬴政已向咸阳下召,要屠睢、任嚣调十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东瓯、闽越,接应保护驺摇和无诸,其实这也有要监视他们的用意。 而史禄则留在了盐台,同墨家和一些大匠交流心得,并于赵子虎的建议下,开始针对西瓯、骆越的水路,设计出灵渠的雏形。 他们这是以防译吁宋等部族首领,被公子子虎一个药皂的攻心之策,吓得狗急跳墙,所留的后手。 所有人却哪里想到,当这灵渠进行开凿之后,倒是让中原和百越的商业活动,变得越发便利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4章 谁说大婚就一定要很严肃 第154章谁说大婚就一定要很严肃 送走两位首领的第七日后,便是赵子虎、相里月大婚之时。 按大秦礼俗,相里月这七日都须躲于自己家中,不能开言,等待着夫家来接亲。 但由于在东巡路上的缘故,事急从权,她只能被安排着躲到与胖青儿同睡的营帐里。 而赵子虎为了活跃活跃大婚当日的气氛,也事先对冷血十三鹰做了一番暗中部署。 大婚当日,申时初。 盐台县官署大开正门,鞭炮震响,鼓角喧天,代表大秦王室公子的四马车驾,在这个早已择定的吉时里,被王离驱策而出。 前头还有百名锐士执戈开路,车驾后更有年轻宫娥随行,沿途遍洒栀子花瓣,直到那相里月营帐前。 这迎亲队伍里,可没有赵子虎的身影,先秦、两汉时期,皇家、贵族以及爵臣成婚,就没有夫君去亲迎新妇的道理。 他也不需要在门前候着相里月,去踢轿门、掀帘子,亲将新妇领入门,他只需要穿着八宝金缕衣,在大堂等着即可。 王离是做为王室迎亲的使节,公子的长兄前去,本来这事需要的是扶苏这位已经娶了妻的亲兄出面的,但他人远在咸阳。 此际,盐台县內、行营之中,军民们都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的,为公子子虎新婚祝贺,那歌是这么唱的……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迎亲车队所过之处,更是四下玄旗招展,金锣、匾钟齐鸣。 “咻咻咻……” “砰砰砰……” 待车队即将踏入行营之际,则有烟花带着彩帛碎片自半空爆开,飘飘洒洒的如同花雨,还有一声声欢喜呐喊自哨塔上传递开去。 “公子迎新妇喽!祝公子、新妇永结鸾俦,得生贵子……” “公子迎新妇喽!祝公子、新妇永结鸾俦,得生贵子……” 车队畅通无阻,径直来到相里月帐前,锣鼓、旗炮暂歇。 王离迅速下车,高呼三声:“傧相王离代公子接少君驾!!!” 三声过后,他但见帐帘向左右掀起,老相里走在前,双手托着孙女左腕,相里月在后款款而行,右手以孔雀翎与诸多彩禽羽毛编成的大扇半遮面。 新妇相里月今日亦穿着七宝金缕衣,头戴珠帘凤冠,眼角带笑,举止端方,她随大父行至王离面前,微一颔首,便任由大父将自己的手交到王离手上。 “有劳武成侯了……” “大父勿需多礼!” 王离这是代赵子虎而言。 有俩宫娥迅速走上前来,为相里月捧好吉服的裙裾。 紧接着,王离在她们的帮扶下,小心慎重地将相里月搀上车驾中。 两个宫娥也跟着上了车,齐齐拉上门,王离又坐到驾驶座上。 老相里的儿子儿媳,还有胖青儿则拉来了四匹马,众人翻身上马。 随后,锐士、宫娥们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重新开拔,锣鼓礼炮又一次震天响。 “少君!且看……” 一上车,相里月才坐定,便见俩宫娥俯下身去,拉开她位置下方的暗格,摸出一个彩布包裹,飞快打开来。 一个大体楠木外表的玩意儿,便在她眼前展现,这是由两个小人偶、一厚厚底座,还有一个发条机括组成的。 两个小人偶栩栩如生,噘着嘴,几乎要依偎在一起,他们的手脚、脖子,都能看出有可活动的关节。 相里月讶异极了,双眸闪着异彩,羽扇遮住的朱唇轻启:“此乃……” “禀少君!此乃公子为您特别制作的三件新婚礼物的头一件。”俏丽宫娥语笑嫣然的回答。 另一个也说了:“公子还让我们代为转达,说这玩意儿还不完善,否则就是八音盒了。” “八、音、盒?!”相里月喃喃自语,做为一个工科狗,她只稍微端祥,便知晓这玩意儿的妙用。 本非循规蹈矩之人,她当即将羽扇递给一个宫娥,捧过这玩意儿,尝试着转了转那发条。 两个小人偶各处关节立时随之抖了抖,相里月顿觉新奇,再次用力将发条转动数圈才放开。 “咔嗒咔嗒嗒……” 它们更加剧烈的手舞足蹈起来,然后就突然亲上了嘴儿,一亲即分,却一亲再亲。 虽只是两个小人偶,但如此露骨的动作,对于两个思想落后的宫娥而言,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别说她们“呀”的一声惊叫,脸蛋通红,就是相里月自己,亦觉十分羞臊:“哎!这冤家呀……” 微怔后,相里月忙转移话题:“这是第一件礼物,那余下两件礼物呢?” “第二件礼物是由胡亥公子送上的。”两个宫娥都摇头,表示第二、第三件礼物,她们也不清楚是什么。 “可真有你的!还搞得这般抓挠人心?”念及此时小夫君肯定在暗自得意,相里月不由嗔怪起来。 恰于此际,身在盐台县官署大堂的赵子虎狠狠打了五个响鼻。 嬴政坐在正中主座,等待着新妇拜揖,见此,忍不住剜了怂娃一眼。 【你这不是感染风寒了吧?你说伱小子,昨晚还要连夜带老十八他们去后山搞那些灯干嘛……】 体会到皇帝老子这目光的意思,赵子虎抬手微摆,嘿然一笑:【不是风寒,是你儿媳妇在怨儿臣呢。】 【要额说,你就太宠她了。如此盛大婚礼,已经是抬举相里氏了,你还弄出三件礼物来。】嬴政翻了翻白眼,比划三根手指。 赵子虎一咧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他已经在这儿呆站了大半个时辰,可没兴趣再跟皇帝老子玩哑谜。 瞧这爷儿俩如此,罗列两旁的众爵臣亦内心腻歪,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着,希望这宗室顽虎可别在这节骨眼玩什么花活。 陛下能接受,我们这些老骨头可受不了刺激…… 这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心理。 在大堂的所有人又等了约摸两刻钟,才听得外头连声高呼传来。 “新妇进殿!” “新妇进殿!” 嬴政站起身,与赵子虎、众臣齐齐转身面向大堂外,九卿之太常侍江简上前两步,语气威严的喝道:“趋……” 大堂外,从车驾下来,刚走了小段路的相里月,立刻紧捧羽扇,行半跪之礼。 即是少君面向夫君走来,每迈一步,屈膝微颔首,并非真的膝盖着地的跪。 行至九步,太常侍又淡淡令道:“止!” 相里月随之挺起身,继续朝赵子虎迈步而来。 同来的王离、老相里等人却是待在了官署外,只有众宫娥紧跟相里月身后,踏入大堂。 到得大堂内,一对新人方面对面站定,太常侍才缓缓道:“揖……” 赵子虎朝相里月一揖手,相里月还礼。 接着,赵子虎手一引,便与略带羞怯的相里月微步徐行,往皇帝所在的主位走去。 二人行至嬴政面前,太常侍再次令道:“揖……” 夫妇即齐齐向皇帝深弯腰,一揖手。 “免礼、免礼!”嬴政双手虚抬,笑容灿烂。 这是新妇入门的第一道仪式——拜姑礼。 而此时,众宫娥已分左右,站到了众爵臣前面。 那两个献上玩偶礼物的宫娥,则站在赵子虎夫妇身旁。 大堂之外,自西边转过来一群托着各式器皿的近侍。 太常侍又命夫妇俩相对一揖,而后高呼:“却扇!” 热闹氛围中,赵子虎抬右手来握相里月左手,相里月眼角微眯一笑,将遮在脸上的羽扇一寸寸下移,直到露出下巴来,她才将它交予他之手。 赵子虎反手将羽扇递给身边宫娥,小宫娥向后传递的同时,他顺势携新妇之手,面向嬴政,慢慢曲膝坐下。 两个小宫娥眼疾手快,迅速铺上新绣的鸳鸯席子,才不致令这夫妇坐在光秃秃的土地上。 太常侍又令:“奉匜沃盥!” 堂外打头的前两位近侍即刻捧着盥洗器皿,迈过门槛,小碎步转到新婚夫妇面前。 器皿中装着早早从山上打来的泉水,两个小宫娥服侍着赵子虎、相里月浇水盥洗,以巾拭手。 捧着盥洗器皿的近侍退至一旁,一张案几被放置到皇帝与新婚夫妇之间,众人再听太常侍语气铿锵言。 “大婚礼仪,共牢而食!” 又有近侍将一大鼎连同其他食用器皿抬入。 大鼎置于案几左首,撤了鼎上盖巾,其中原是一头皮肉晶莹的烤乳猪。 此时,太常侍江简亲自执刀,在乳猪背上轻轻片了两片皮肉,各自盛入置了豆酱、肉酱的盏中,由两个小宫娥奉予夫妇。 赵子虎、相里月举筷互敬,夹起皮肉蘸了酱,却只是象征咬了一口便放下。 太常侍与两个小宫娥举爵敬酒,请新婚夫妇漱口安食。 赵子虎、相里月拜而受之,饮过祭酒,太常侍进乳猪猪肝以佐酒。 新婚夫归以筷执肝向太常侍一拜,尝肝后放置于菹豆中,又去饮酒。 干杯之后再拜,太常侍接过酒爵,再二次服侍新人漱口饮酒,只是这次却进肴佐酒。 直到第三次漱口饮酒,这方是合卺之酒。 所谓的卺,便是一只分成两半的葫芦,以丝线相连,由两个小宫娥分别捧着送到他们面前。 太常侍道:“合卺而酳。” 赵子虎、相里月一起举卺而饮。 这里每个动作,俱是先让公子子虎,次让新妇相里月而用的。 到此时,仪式方算完毕。 “举乐!” 随着太常侍又慢悠悠如是道,锣鼓、匾钟方才重新动了起来。 两边众臣也依官爵落了座,正式的酒食紧跟着呈上来,连锐士们的剑舞也一并开始上演。 稍稍吃了些许,嬴政由新婚夫妇的案后站起身,抖了抖袖,踱开步朝四周敬道:“诸卿且痛饮,今日大喜,可别太拘谨了啊!” “谢陛下……” “臣等敬陛下!敬公子、少君!” 众爵臣忙是接连起身回敬,嘴里吐出的皆是赞词,场面好不融洽、欢快。 当锐士们的剑舞以一种得胜的形势收场,宫娥们的歌舞正要上演,恰是夜幕降临之际,赵子虎就忽然大手一挥:“慢!胡亥!上烟火……” “父皇!诸位!且随我到堂外沾沾喜气!!”他说着,冲相里月眨眼一笑,便起身来,去拉上这人儿的手,快步往外走。 “好嘞!虎哥。”见赵子虎由眼前经过,胡亥也跳起,应和一声,便抢在前头往外奔。 除了嬴政、赵佗与赵高、蒙毅,众臣都面面相觑,苦笑摇摇头,以为宗室顽虎只是又要放一放那烟花,图个乐子。 怎知,等他们走出大堂,见到的却只是,公子胡亥抓着一管细细的竹筒,往夜空中放了一朵小小的火花。 “这……” “这是啥意思?” 众爵臣一时都有点懵。 周青臣想了想,壮着胆子,挤到皇帝身旁揖手问:“陛下!臣实在不解公子们是何用意?” “等着吧。应该会有好玩儿的!”嬴政不太确定的回答,其实他也没能明白,怂娃搞那些布灯具体是什么名堂。 怂娃要所有人出来看,要看什么? 莫非那些布灯还能飞上天…… 若然如此! 布灯上的那些字要是让这群大儒见到了的话…… 乐子可就大了! 正想时,嬴政就见人群中有谁喊“看!那有什么东西飘起来了”,他循声朝天际望去,果见有团灯火一样的物事,自西北角晃晃悠悠向上飘起。 随后,四周连连惊呼声中,越来越多的灯火飘荡了起来,且升得很高,灯火下方却是各系着一条长长的绳儿,灯火上方一圈白布则好像写着什么字。 “快看!那些灯上面都写了什么?” “太高太远,没法看清啊……” “可借公子千里镜一观也!”张良适时提醒道。 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让人看着多少就是怀了坏心眼的。 淳于越疑惑,却仍表示道:“对极!公子,请借千里镜一用。” 赵子虎打量了这位一番,嘿然一笑,先好奇的发问。 “淳于师傅近来可吃得好、睡得香否?没有什么心脑血管疾病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5章 抡语正解,气煞老儒! 第155章抡语正解,气煞老儒! 听听这话说的?! 淳于越呼吸一滞,两个鼻孔明显都瞬间放大了些许。 这顽虎此意,不是在肯定的告诉我,他又玩花活了嘛…… 随之轻哼一声,淳于越答曰“尚可”,顺势伸出了手去,再次索要。 赵子虎招呼赵佗递上千里镜,又一次好意提醒道:“淳于师傅!你老人家可要悠着点呀。” 某倒要看看,你那些布灯上头,究竟写了什么字? 没有回这劣徒的话,淳于越暗想着,抢过千里镜,拉开来,架到一只眼前,仰头冲天际再瞧去。 “你呀伱呀!” “可别太过分了……” “只要不过分!看你大婚之日,就随你折腾了。” 其余爵臣亦是没好气地对赵子虎一阵摇头晃脑,指指点点的,而后又挤到淳于越身旁,七嘴八舌,好奇的发问:“如何如何?可是写了啥不堪入目的话语?” 淳于越粗粗看了几眼,神情有些古怪,拿下千里镜,低头来瞅瞅这顽虎,又进而举起它再细看,他似乎没心思去回复同僚们。 他看到的头几句话语是……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玉皇爷娶土地婆——惊天动地。” “一辈子没结过婚——孤家寡人。” 这些话儿,除了后头那句,有点编排他们这些老学究之外,好像就只是话头话尾,看着新奇,令人不由会心一笑罢了,也没多恶劣啊。 而淳于越再次看到的什么…… “没听明白我的话就到处瞎说,这种人已经被代表武德的我遗弃了。” “只把小人变成女子而不取其性命很难呐!劲使小了达不到效果,使大了人又没了。” “不是我清完四十个小人就不动了,是靶子用光了啊!” 这些词句,看着挺逗的,但也仅此而已,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冒犯之处的呀。 莫非这顽虎先前那些话,只是在故意刺激我等,耍着玩儿的…… 不对不对!怂娃怎么可能会无的放矢,这当中定然另有深意! 看来看去,一时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眼睛极酸涩,淳于越索性将千里镜转交给应曜。 “恕弟愚钝。” “无妨无妨!” 应曜笑笑,接过千里镜也抬眼望去,看了片刻,他亦只是连声赞:“妙呀妙哉……” “这种两截词做得颇为生动,有点谚语的意味。就是其余那些话语,叫人看着别扭!” 两位高士大儒,竟都没看出怂娃是在曲解孔圣之《论语》? 嬴政看这情势,轻抚大胡子,脸色讪讪然,哭笑不得。他认为,莫非是得伏生亲至,才能不依据原文,一眼瞧出这些布灯的底细来。 伏生现如今在咸阳扶苏身边教习…… 要真是这样,那今夜可就无趣多了。 正想着,嬴政注意到千里镜被一个接一个的儒生传开去,甚至传到新妇手中。 其实,他更关心的是布灯的内在…… 这些玩意儿,听怂娃说,好像是叫“孔明灯”吧? 它们到底怎么漫天飘荡,且飞得如此之高。 有绳子系着,就同天上流火一般,若无绳子,怕是要飞到天外去了吧…… 忽然间,儒士中的某个年轻人惊咦一声,喃喃道:“这句‘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还没发怒,这已经很君子了’,怎么有点像是……”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的意思?那‘我喜欢钱,所以拿走你的钱,这很有道理’,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意思喽!原来如此。” 周青臣在这年轻人身边听到这话,浑身剧颤,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难道我看到的这句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意思……” “竖子敢尔!”越想越明白过来天上那些孔明灯所写语句的意思,周青臣向赵子虎看去,随之怪吼声,顿时将周围的人都吓得一愣一愣的。 夏黄公不禁纳闷道:“怎么了?老周。气成这样?” “是极!难道你已瞧出他这些布灯的名堂了……” “哦?老周。你且说来听听!”应曜也抚须轻笑的问。 瞧众同僚竟还这般愉悦,周青臣更是气得直跺脚。 他痛声说:“哎!诸公,你们糊涂呐。《论语》!竖子是在拿孔圣之《论语》取乐也!” “等等。老周!你意思是说,‘由啊!我攥来攥去,都没什么人懂武德了’。这句话,是‘由,知德者鲜矣’的意思!”淳于越尝试着理解道。 周青臣苦笑直点头,目光恨恨又朝赵子虎射去,假若不是碍于这顽虎乃大秦公子的身份,他真想要扑上去咬一口出出气。 应曜也一拍大腿,恍然醒悟,气得直吹胡子:“那刚才我看到的,岂非是‘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的意思。” 夏黄公也反应过来了,但没勇气将自己的理解吐露出,只能拿手指朝赵子虎隔空戳了戳:“你、你这顽虎,欺吾太甚也!” “陛、陛下!请为臣等做主、请为儒家做主!”淳于越亦忙揖手,对着皇帝深深一躬,颤声请求。 嬴政“嗯”一声,随之玩味地瞧了瞧赵子虎,意思是,吾儿!这事,你确实该解释解释了…… 哪知,赵子虎却嘿然一笑道:“欺侮你们?有吗?没有吧。诸位师傅!我上面那些灯,只是图个乐子,瞎写的。” “有哪一句是引用孔圣之《论语》的了?诸位师傅莫不是吃醉酒,想太多了。”说时,他一脸风清云淡,继续指导着相里月用千里镜,观赏天上孔明灯。 实际上,他搞这一出,可不单单是为了在婚宴拿众儒士逗闷子玩儿,还有要再敲打敲打儒家的企图。 赵子虎这些天,非但是听说在他出海回来那晚,儒家师傅们私下议论皇帝老子半夜还和他胡闹、吃吃喝喝,实在有点昏聩之事…… 还记起,自己亲爹在接下来折返咸阳途中,路过彭城,会被怂恿着安排黔首在泗水打捞豫州鼎。这怂恿之人,自然是儒家无疑。 毕竟,儒家最爱引经据典了。而皇帝身边的人,无论是赵高、李斯、蒙毅,都不会,亦不敢去提醒他打捞周鼎。 因为,豫州鼎掉落泗水,是大秦王室最不愿意提及的憾事,为了运送这玩意儿,大秦可是折了一员大将嬴摎啊。 赵子虎早就清楚,儒家是不可能光靠大秦现已改革试行的官制,还有即将调整的秦法,就乖乖变成自己家听话的工具…… 光凭他们妄议自己父子俩,就足以证明,儒家的野心有多大? 法家虽然条条框框更多,但都不会管得这么宽…… 没想到这宗室顽虎居然如斯抵赖,淳于越等人直眨眼,怔了好一会,虽仍旧气不顺,却也明白,他们无从反驳。 上面那些字,确实未曾有半句是引用《论语》的…… 但说真与《论语》无关,打死他们都不信。 那众儒就奇了怪了,公子子虎大婚搞这一出,到底是图什么? 他们一个个开始皱眉思索起来,回到席上亦是如此,就连御厨们弄出的炒菜也觉得不是那么香了。 韩非、张苍、张良则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该吃吃该喝喝,还行起了酒令。 赵子虎也没管众儒,揽着相里月就在大堂外的石阶耳鬓厮磨:“看!天上的这些星星,都是我为你而放的,喜欢吗?” “喜欢!这就是所谓的第二件礼物吗?那第三件呢。打算什么时候给?”相里月眯着眼,满脸的期盼。 “这第三件礼物嘛!如果我说,这些灯又是一个不完善的作品。再给我几个月时间,待将之完善,回到咸阳,我便可携你飞上天!你可信?” “带我飞?!”相里月点点头,又摇头,不是她不愿相信,而是此事难度太大了,比夫君之前所作的一切都难,大到已经穷尽几代墨者的心血了。 晓得必须凭事实说,赵子虎没在这个上面多费唇舌,转而笑嘻嘻道:“那,第三件礼物,只能是夫君我自己喽!我今晚就把整个人都交给你……” “好呀!”见夫君凑得更近来调戏,相里月也借势而为,与之打闹在一处。她实则对有没有第三件礼物,并不在意,能嫁予如此奇俊儿郎,她认为已是莫大的福气。 此时此地,相里月已经完全没有把这桩婚事,当成是大秦王室与墨家的联姻。 貂蝉于大堂内的宾客中,听着外头似有若无的笑闹,不禁又噘起嘴,心里头泛酸。思来想去,她觉得只能怨自己年纪太小,才让老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嬴政将内外诸臣民的举动尽收眼里,却是自顾与赵高、蒙毅饮酒畅谈,心中也未泛起多少思绪。 这一日,就在满天灯火、烟花绚烂,笑筵歌席中的各怀心思下,圆满画上了句点。 又过了几日,正是太常侍选定的、船队出航的吉日,除去原先六艘飞剪船,还有五艘飞剪船也造好,并下了水试航。 正午时分,芝罘岛上再次玄旗招展、鼓乐萦绕。 始皇帝、李由、张苍、徐福等,纷纷斋戒沐浴,准备好三牲,面向十艘大船,由太常侍江简赞礼,祭祀海神。 嬴政行礼毕,将李斯撰写的祝文焚化,灰烬撒进大海,又把三牲瓜果亦尽倾倒于海中,算是告知海神,希望接下来大秦船队能无惊无险、一帆风顺。 而后,李由、张苍等一一向皇帝、家属作别,便要登船起航。 怎料想,李由才与父亲相互平平淡淡的说话告辞,正转身欲走,他却被李斯一把攥住了袖子。 李斯声音也哆嗦起来:“儿啊!且须谨记。你现如今是船队大统领,不再是那个斗鸡走狗的咸阳少年郎……” “此番远去海外、航程未知,切要以任务、以船队安危为重,多听听张副统领的意见,莫再由着性子胡为了。” 忍不住咬咬唇,李由回头捧住父亲手掌,面色庄重地点头:“儿!记住了!儿!定与张副统领多多参详!” 李斯欣慰地笑了,才缓缓放开李由的袖子,看着好大儿再次调头迈开步子。 不过,这老倌儿的笑,在边上的赵子虎看来,真比哭还难看,几乎要涕泗横流了。 他又见,李斯回身掩脸,抽噎了几下,用袖子擦擦脸,再转头看到大儿与张苍快要登上甲板,这老倌儿忽然一声高呼。 “张副统领!” 张苍猝不及防,给这声喊得一趔趄,胖墩墩的身体差点没滚进海里去。 待张苍颤危危抓着粗绳,扭身面对李斯时,但见这位丞相大人竟朝他再三深躬揖手。 “张副统领呐!犬子乳臭未干,多有不足之处。还望你海涵,劳你多多照顾啦……” 这怎么有点托孤的感觉呀? 听了李斯之言,张苍嘴角抽抽,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身旁这位是丞相之子啊! 他觉得自己因出海而本就沉重的身上,又忽然压了一副重担下来,无法喘息了。 他忙求助地冲公子子虎直挤眉弄眼,我到底该怎么回李丞相呀…… 赵子虎知晓张苍也是个埋头钻研、不谙世事之人,他很想教这位用很义气的口吻道:“好说!但凡有苍一口气在,定保李统领周全。” 可惜海风浩大,有点迷了张苍的眼,他压根看不清公子子虎嘴型,只见人家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于是,张苍很乌龙的回道:“没办法啊!李丞相。我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戊何在?”嬴政都让这群人逗乐了,叉着腰直摇头。 “臣在!”太常侍后头,走出一个矮矮瘦瘦的官儿来。 皇帝随之下令:“命你跟随船队,照顾两位统领的日常起居……” “但,关于航行、停泊等等重要决策上,不许你插嘴半个字。” “否则,提头来见!” 嬴政同时在想,要是不给他们派这么个懂生活的人…… 光这两人,一个年幼、一个痴愚,船上的日常,都未可知得乱成什么样? 那还谈何找什么高产种子、奇花异果的任务了! “唯~” 矮矮瘦瘦的官儿揖手领命,快步走到张苍那儿,将人给扶好了,连同李由一齐请上甲板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6章 朕一统天下,难道还不如勾践乎? 第156章朕一统天下,难道还不如勾践乎? 巡游队伍,在盐台县一待就是差不多两个月。 这其间,不仅造船捕鲸,派李由、张苍领航远赴海外,还提炼了精盐,办下蜡烛作坊,为公子子虎完婚。 船队出海的五天后,嬴政便下令通报拔营起行,转道南下琅琊。 队伍花了三日余的时间,到达琅琊郡境内,由于连番喜事影响,嬴政心情大好,士卒才开始准备扎营,他就先下了车辇,命赵高牵来马,跨将上去,便要独自出行。 这可把赵高、蒙毅、淳于越等爵臣吓得心惊肉跳,纷纷迎过来高声劝阻:“唉呦!陛下切莫要冲动……” “陛下乃万金之躯,可得三思而行呐!还是让亲卫随同吧。” 嬴政嘿然一笑:“哪用这么麻烦!朕就是到处走走逛逛,去山上看一看那些驻扎在这里的将士罢了。” 见众爵臣还一脸的担忧,甚至是神情严肃,也不散开的架势,他苦笑地低叹一声,环视周遭,而后决定道。 “那就让怂娃和他的一百单八将,挑几个陪在朕左右吧。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成天跟媳妇腻在一块像什么话?” 听他此言,赵高顿时松了口气,忙命人去传宗室顽虎。其余爵臣亦放心了,纷纷揖手,就自行退开去。 嬴政本欲说,“不必了,自己亲到后头去寻怂娃”,但想想,还是作罢了。他万一过去,恰好撞见怂娃与新妇在纠缠,那得多尴尬呀? 果然,嬴政等了不多时,听到呵欠声连连,转头但见怂娃一边在马上晃晃摆摆的,一边艰难的系着领扣,向自己靠近来,那领子下还似有若无的沾着几许唇印呢。 他顿时有些恼了,待怂娃到得身前,就是沉声喝道:“清醒了否?整日贪迷女色、酒食,像什么样子?莫不是忘了你铁鹰锐士大都尉的责职。” “醒,马上醒!啊哈哈哈。”赵子虎直点头,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他想说的是,不怪自己沉迷,实在是新妇这几日又来劲了,要得太多啦。 “弄些温水给怂娃擦擦脸。你小子,清醒清醒后,挑几个人陪朕到处逛逛。”嬴政都不爱看怂娃这颓丧模样,眼眺天际,接连做吩咐。 不过洗把脸的功夫,赵子虎抖擞了下精神,又召来赵佗和另外二十个亲卫,见皇帝老子打马就走,他自然喊人跟上。 只是,父子俩马蹄才扬起几步,胖青儿就在后头疾呼声小跑而来:“不、不好了!小姑父。姑姑她突然又发昏又干呕的,脸色也白了许多!您快回去瞧瞧吧。” “怎么回事?有没有喊御医去看?”赵子虎忙勒停马儿,转脸大声问。同时他心里纳闷,不是说只有耕坏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嘛…… 我该不会太过火了,把月儿折腾出毛病来了吧? 嬴政看看这胖妞儿,又瞥了眼怂娃,做为一个过来人,明显想到什么,他眉头一扬,喜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赶紧拍了怂娃一把,道:“快!快快!还不快回去瞧瞧……” 说着,嬴政当先打马往队伍后头走,这就更叫赵子虎疑惑了:“我媳妇生病,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傻娃子!”听怂娃那话,策马奔出二十尺的嬴政抬手朝后摆了摆,如此笑骂一声。 当爷儿俩一前一后赶到新妇的车辇边上时,嬴政立刻跃下马来,着急地发问:“怎么样?怎么样?少君如何了?” 侍立在车辇外的两个宫娥揖手回应:“见过陛下!乌医官才进去有一会……” 她们话犹未毕,车厢内随即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恭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秦王室第三代,当添一员也!”车帘掀起,一位乌发鬓白的中年人,笑容可掬的迈了出来。 “好好好!果然如朕所料。乌卿当赏,进一爵!”嬴政高兴极了,拳掌交击,满面红光,仿似瞬间年轻了十岁。 始皇帝嬴政事很多,但如今最重视的不过四件,北筑长城以驱匈奴、南收百越以扩版图、继二世皇帝者何人…… 还有,他已经四十一岁了,太子扶苏到现在二十岁了,仍未育有子女,没能含饴弄孙,这也是一件天大的遗憾。 等等! 可能有人会说,扶苏怎么会无后呢? 三世秦王子婴不是吗? 那可大错特错了。 子婴可能是胡亥兄子的说法,只是对他的身份的三种猜测其中之一,且后世二十一世纪之前的论述,都没说他就是扶苏之子…… 之所以出现这种认知,都是网络信息时代,越来越多人穿凿附会而造成的。 三种说法,唯有子婴乃嬴政、成蛟之弟最符合现实,这个说法,已有许多著名学者、教授,做了确切的举证。 而赵子虎这一世,也早有听闻,在叔父成蛟叛乱被诛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叔父主动请辞,隐居到了咸阳城外。 对方在他小时候,似乎还抱过自己…… 但这会儿,赵子虎傻眼的是,相里月这就怀上了? 自己要当爹啦! 巨大的惊喜,让他多少感觉有点不真实。 “呃!咳咳咳……” 突然,车厢里传出几声干呕,他便见皇帝老子当场急了,居然大步上前来,硬要将自己拽下马。 “怂娃!还杵在马上做啥?还不快进照顾照顾伱媳妇?” 赵子虎身体素质非比寻常,即使猝不及防,亦岂是皇帝能拽得动的。 然而,嬴政的目光才是真正可怕的,他再一瞪眼,怂娃随之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下了马,急急奔进车厢里去。 片刻后,嬴政听到里头传来怂娃的声声傻笑。 “你还好吧?应该很难受对不对?” “我真的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他闻言,笑骂一句“傻娃子”,踱出几步,怔了怔,才感慨地长叹着,大迈开腿朝前走。 朕也要当祖父了…… 嬴政不由在想,这皇孙是男娃、女娃,该取什么名儿好,又得赏相里月和墨家些啥呢? 他已然忘了,自己是要乘兴去琅琊山上视察驻军的,也以为怂娃定要再与新妇在一起许久。 却未料想,才走到自己御驾旁,正打算连下几道召令,他便后头又响起了马蹄声。 “父皇!父皇!” 嬴政顿时眉头大皱,没等怂娃近前,扭身便吼:“滚蛋……” “你又过来作甚?朕身边,现在不是瓜怂你该待的,回去看好你媳妇。” 赵子虎报以嘿嘿笑脸,翻身下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您先听我说。” “有啥好说的?滚回你车上去!不然,看朕不打断你腿。” 看皇帝老子这色厉内荏的架势,赵子虎内心更乐,跟着直捂心口,演了起来。 “哎呀!额滴父皇。实在太令人痛心了!您没必要这么厚此薄彼吧……” “知道您心疼皇孙,但能不能別把他亲爹当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打断我腿?” 他没好气道:“您是希望您皇孙刚出娘胎,就为儿臣我拄拐吗?再说了……” “这才哪跟哪呀!怀上不到一个月,没必要穷紧张。你皇媳说困得要命,想静静躺一躺,儿臣我总不能干坐着吧?” 嬴政真想呼怂娃一脑瓜子,手举到半空,却停了停,变成向下虚按,他表示,行了行了,算你小子有理好了。 笑了笑,他忽而一愣,竟是忘了自己还要干什么,于是,忍不住问道:“朕接下来是意欲何为啊?” 得!这是兴奋过头了喽。 赵高无奈苦笑,提了个醒。 “哦?对对对!上山去。” 见皇帝神情仍有些恍惚,赵高、蒙毅忙紧上一步,将之扶上马。 嬴政跨坐于马背上,变得愈加意气风发,扬鞭遥遥一指:“走!” 他当先纵马飞驰,眨眼已奔出一里地,赵子虎、赵佗等不再迟疑,疾追而去。 没让随行的赵高、蒙毅,只得揖手而望,直到那些马尾消失于视线中,才去各行各事。 沿途所见是,山披绿鳞、涧有鹿鸣,鸾飞猿啼,一派生机盎然。 旌旗、哨塔耸立处,正是琅琊郡驻军所在。 嬴政、赵子虎爷儿俩,但看那处有沙尘滚滚、马鸣嘶嘶,由远及近传来。 他们不由勒马慢行,走着走着,却忽见这琅琊山东南边,临近大海的位置,两座矮峰之间,竟豁然开朗,现出一片坑坑洼洼的空地来。 嬴政在马背上审视着,发现这空地正中,似有一块人为垒成的高台,那高台昂首翘尾像船形,此际已布满青苔、野花,各处皆有龟裂、塌陷。 乃第一次到琅琊来,他看了良久,还是不明所以的问:“吾儿!可知这方古台的来历。” 东巡至此,在嬴政心中,他这被戏称为“宗室顽虎”的怂娃,已经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奇才。 这次,赵子虎也没想对皇帝老子卖关子,轻笑声,他道:“禀父皇!此古台名为琅琊台……” “乃当年越王勾践迁都至此,命人建造的。估计已有几百年,年久失修了吧。此台当时……” “主要是为了方便越王勾践向海上眺望,警醒自己不能忘记志向。后来,晋、齐、楚,还有我们秦,曾在这台上歃血为盟,立誓辅佐周室!” 嬴政闻言,大胡子一抖,颇不服气地“哼”了声:“越王勾践不过一小小诸侯,除了复国,还能有什么志向,竟有脸在这儿建造琅琊台明志……” “朕如今已一统天下,难道还不如勾践乎?吾儿。朕现在就要传旨,夷平此台,重新建造,规模要大它几倍,以显我大秦天威!” 他方言毕,那道上的人马已赶至近前,见竟是皇帝陛下当面,众人纷纷下马,揖手山呼:“见过陛下!大秦万年!陛下万年!陛下威武,功盖越王!”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赵子虎感受得出,自家皇帝老子内心已非常膨胀,面对众臣民的称颂,竟双袖一抖,溢出天下尽在我掌握的气势,仰天嚣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 赶来的人马,为首的一个武将与一个文官,二者在皇帝的狂笑声中,面容却渐渐有些窘迫,很明显是对要建造更大的高台,有什么为难之处。 赵子虎暗暗留意着,等自家老子笑声渐歇,他才缓缓道:“能建成更大的高台,确实又是一番壮举!不过,父皇。我们还是得切合实际来考虑!” “实际?” 嬴政脸色微变,瞅了瞅怂娃,沉吟之下,又侧过身朝那文官一指,问:“你是这琅琊郡郡守,范改吧。” “是、是是!陛下。”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范改感动得都快哭了,连连颔首。 “那你就是郡尉追喽!” 叫追的武将虽也很激动,倒表现得极克制:“正是微臣。” 嬴政落到地上,牵马而行。 “嗯!你们俩说说吧。若要建造更大的高台,琅琊郡有什么需要克服的?” 相看一眼,范改轻叹道:“不敢瞒陛下!若要重新建造,以此台先前规模,出劳力万名的话,怕也得月余才能峻工……” “若再大上数倍?臣无法想象。而且,琅琊郡因连年战乱,此时户不过三百、民不足两千,怕是难堪此大任也!” 听了这话,嬴政委实诧异,转而瞟了怂娃一眼,喃喃道:“哦?居然还有一郡之民,跟一郡驻军人数差不多的……” “难怪朕自盐台一路行来,竟都是荒芜人烟之境地。哎!那朕想建造更大的高台,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嬴政虽如此委婉的承认自己错误,但他决定的事,并不会轻易更改。 低头一番细细思索之后,嬴政忽然道:“那这样吧!朕即刻下召,命南阳、淮阳、颖川等地少人稠之所,徙三万户予你们琅琊郡如何?”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 范改和追一听此言,登时眼神大亮,便异口同声的说:“谢陛下隆恩!三万户到琅琊,如此一来,不仅可在比原先缩短至少三倍的时间内建好高台……” “更能令琅琊诸地民生得以恢复,重塑昔日荣光亦非难事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7章 民心!有时候也是得哄着的 第157章民心!有时候也是得哄着的 “赵佗!你去传旨五相。命他们把徙民的章程弄出来,朕下山要看……” 嬴政毫不拖泥带水,当场下召,让琅琊郡守、郡尉感受到他的雷厉风行。 吩咐完,他继续走近这方已颓败的高台,抬手摸了摸那砂岩夯土、青苔野菊,又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唯~” 赵佗领命,迅速调转马头,向山下飞驰而去,沿路“嘚嘚”作响,击石扬沙,惊得小兽尖叫四窜,就仿佛皇帝此际亢奋的心情一般。 赵子虎就这么望了望赵佗的背影,回头再看着自家老子,没有跟随在侧,亦不发一语。他能猜得出这位始皇帝心中的野望…… 要打下更大的疆土,让大秦存续万万年!! 然而,他也是在赌,一时间根本无法同亲爹再怎么探讨下去。 没有错! 要李由、张苍等出海寻找粮种菜种,赵子虎是在赌,赌老天让自己穿越过来,是在眷顾大秦…… 画出舆图,他更是在赌,赌自己和皇帝老子嬴政都逝去后,接班的人仍会以征服全世界为己任。 天下大同!! 这个目标很长很长,且布满不确定因素…… 漫长到前世的华夏,耗费了两千多年,都未能如愿。 不定性到我们只是偶尔打了个盹,外族就骑到头上来撒野。 赵子虎正浮想联翩着,忽然间,就感受到身周凉意习习。 这并非海风、山风吹的,而是一种由季节变化所特别生成的凉意。 “沙沙沙~~” 果然,他抬眼一望,便见劲风卷着落叶婆娑作响,有些树木似乎瞬间沾上了萎靡的气息,而自家皇帝老子正夹着一片枯黄叶儿,回过头来,颇为玩味的一笑。 “一候,鸿雁来宾!昨天,赵高才跟朕念叨着呢。未曾料,这还真是一日入秋了……” 说时,嬴政放开双指,那枯叶缓缓往下坠,却在掉到他膝盖边之时,忽又给一阵风带得飘飘悠悠,径朝天际远远飞去。 这片枯叶也不知飞了多久,或者在某处,它已经被差不多的另一片所取代,就像皇帝的宝座总会有人坐上去一般…… 当这枯叶变得残破不堪,停落到地面之刻,已经是寒露·二候·雀水为蛤。 皇帝发召迁徙三万户到琅琊郡的第四日,随着八百里快马进入帝都咸阳,以及另外多个目标郡县,移民活动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且已有近千户日夜兼程抵达琅琊。 对于移民这件大事,多数人可不像始皇帝和琅琊郡这边如此的高兴,尽管召令有明言,“迁徙途中皆有口粮发放,入琅琊者每月可领百钱补贴,限期一年”…… 然而,鲜有人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离开本还算安逸的窝,长途跋涉去赚这点小钱的。 正因此,一路上可以说是怨声载道。 “哎呀!真不想再走了。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瞎折腾些什么?没想让人过安生日子了属实。” “说的就是啊。前年征了俺爹去修长城,去年又带走俺哥修驰道,今年竟然连俺也不放过?” “要不?乙子哥。俺们找个机会逃了吧?刚经过彭城,俺听那儿的小道消息说,项家庄正广招门客呢!” 一群二八上下的小伙子,东倒西歪倚在路旁一棵大树边,发出哀嚎又小声议论着。 为首的黑黢小伙瞪了眼最后那提议的麻脸儿,训道:“莫瞎咧咧!逃什么逃,秦法严苛,你想连累叔叔婶婶们被处死吗?” 他话犹未尽,便听得前头传出一声断喝,紧接着,七八名人高马大的汉子快步围了过来。 “喂!程乙。你们几个穷狗在干嘛?不赶路,挤在这里嘀咕些什么呢?” 虽内心不爽,黑黢小伙还是忙换了笑脸,迎上去道:“没,没什么。贾亭长!俺们这就跟上……” “没有?想走?现在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吧。俺刚怎么听蒋丙说,伱们打算逃走呢!”驴脸儿的贾亭长逼视着程乙。 程乙闻言,眉目一凝,朝贾亭长身侧的同乡蒋丙瞄了眼,他又惨然笑道:“哪能够啊!贾亭长。姚丙只是发发牢骚,说着玩儿的!” 贾亭长如何会听这苍白无力的辩解,趾高气昂扫视了这群小伙子一番,他对蒋丙手一招就说。 “哦?只说说而已。那也是有这个心思!还有搅乱迁徙的嫌疑!罚你们中午不准吃饭……” 随着他的话语,蒋丙便得意洋洋地走到程乙面前,伸手要去抢人家挂在腰间的口粮袋子。 程乙下意识将身微一拧,可想想,还是忍住了,任由蒋丙摘走自己的口粮。 其他小伙见状,大多也乖乖交出自己口粮,却只换来蒋丙一句不屑的评价。 “嗯!啧啧!这还差不多。” 但那个提议要投奔项家庄的小伙姚丙,并不愿意就范,居然挣扎着要撞开蒋丙。 “俺不!凭什么又要扣口粮?前天中午才扣下一次。才出来三天,就扣了两次口粮……” 姚丙愤愤难平的说:“秦法再严苛,也不能拿人当牲口啊!只让干活,不给喂食呐!” 就他这小弱鸡,怎么可能是蒋丙的对手,这家伙也真的狠,没等同乡话嚷嚷完,就一把掐住人脖子,夺过了口粮袋子。 移民大部队也因这儿的骚动,前前后后都有人驻足下来,仰头观望着,这下子更令贾亭长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践踏。 他大声吼道:“好啊!真是要反了啊!你小子。凭你质疑秦法,就够死几回了!弄死他。蒋丙!给老子往死里弄……” 贾亭长说着,顺势还拔出别在腰间的短剑,冲程乙晃了晃,目的是威胁这些小伙,若敢轻举妄动,同样也得死。 “哎!” 程乙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前迈出一步,趁贾亭长骂咧咧着,“你还真不怕死是吧”,便将短剑刺出的瞬间,他右手如毒蛇出洞,迅猛地一拨一扣,再欺身上去。 只听“啊”一声尖叫,局面立时攻守易形,程乙用贾亭长的短剑,架在了这人自己脖子上。 他顺势抬腿往蒋丙臀部上方踢了一下,对方就撒开了姚丙,整个身体如同虾子般瘫倒在地上抽搐。 其他大汉一看,这怎么得了,纷纷怒目圆睁,唾沫星子直喷,步步进逼着,将程乙、贾亭长给包围了。 脖颈间一片冰凉锐利,贾亭长快吓尿了,脸色煞白的连声问:“你干嘛、你干嘛?程乙你疯了是不是?劫持差役,你也是死罪啊!” “俺死不死,用不着你操心。但你一路上,找各种理由克扣移民的口粮?把你押到大都尉或陛下面前,怕是车裂都不过份吧。” 程乙看了眼坐倒在地,剧烈咳嗽的同乡姚丙,语气淡淡地说着,方欲亮出自己腰牌,忽见前头大部队的侧方,有人马疾奔而来。 打头的两骑高声齐宣:“公子子虎,奉旨巡查泗水至琅琊段移民!望请各位乡亲多多避让,莫要惊慌……” 居然是大都尉亲至,程乙见状,别提有多欢喜了。激动之下,他不留神就把贾亭长白胖胖的脖子,用短剑压出了一道血痕。 脖颈一痛,贾亭长真吓尿了,双腿哆嗦间,有骚味散发出来。他对着程乙,声音更加凄厉的求饶:“放、放过俺吧……” “大秦公子就到眼前了,要是让他见着,怕你我小命都得交代喽!” 他哪里想到,程乙浑然不惧,朝自己又阴恻恻地笑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子真死定了! 不被程乙这疯子弄死,也得让那大秦公子处刑…… 谁能知道,这份差事临了,还得接受巡查的。 贾亭长早清楚自己胡乱克扣口粮的事,是无法永远瞒住上面。 他盘算的是,瞒住一时,借机捞一笔后,在泗水亭同姓刘的亭长交接,接着逃遁深山中,或者也去投靠项家庄。 容不得贾亭长多想,巡查的人马虽渐渐放缓速度,却已是来到了附近。 赵子虎端坐马上,一下子就将程乙、贾亭长锁定,他开口沉声问:“有谁能告诉本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程乙放开贾亭长,恭恭敬敬揖手道:“卑下铁鹰锐士行探程子昂,参见大都尉!卑下劫持这贾亭长的事情是这样的……” 他开始简明扼要的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为公子子虎做说明,没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没对贾亭长落井下石。 “哦?就因为小伙子抱怨了几句,你就要克扣人家口粮!就因为小伙子对秦法表示质疑,你就要将之处死!贾亭长啊贾亭长……” 赵子虎摇头晃脑,玩味的道:“我大秦是洪水猛兽?秦法是天规天条吗?就容不得百姓发发牢骚。如此办差,我看你是真威风才对!” “可是、可是……” 贾亭长完全没想到,程乙会是那叫做什么铁鹰锐士一样的探子,他已经给跪了,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而他那几个狗腿子大汉,也在公子子虎到来之际,个个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还想要做一番垂死挣扎:“这些屁民不逼一逼,他们总是拖延着不愿意走!这对民心影响也很大的。公子啊!卑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啧啧啧。说得你有多无奈似的!还屁民、屁民的叫着?百姓不愿意走,你不能多劝劝,给做做心理辅导……” 赵子虎有意要耍耍这人,开始满嘴跑火车:“再不济,你们将人绑起来,抬着走也行。多喂吃的喝的,等人吃撑了喝撑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跟你犟着不走?” “嗯!啊!还得抬着他们走?好吃好喝伺候着?” “嗯什么嗯。方法多的是!真不知道你们是没脑子,还是在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 其实,程乙此时听得也有些傻眼了,只要让百姓吃饱了撑着,他们就不敢不动…… 他没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却感受到大都尉目光朝自己一瞬,提点似的笑着说。 “还不懂吗?程子昂。” 眨了眨眼,好一会,程乙反应过来,向那几个蹲着的大汉呶呶嘴:“你们!把贾亭长给绑了,抬着走。没有我同意,不许给他一口吃喝!” 这是要活活饿死人啊…… 也太狠了! 内心虽是这样想的,可几个大汉又能如何,除了依命行事,为自己寻条活路,便唯有为贾亭长慷慨就义了。 义气? 他们之间就是酒肉朋友的关系,有个屁义气了! 就在几个大汉把贾亭长五花大绑,扛在肩上的时候,另一个方向,又疾驰来五匹快马。 “驾!驾!让开、快给老子让开。百里加急……” 这个节骨眼,能有什么事呢? 送军情也用不着同时出动五匹快马呀! 赵子虎一边想着,一边给身边人使眼色。 那锐士没等这五匹快马完全进入视线中,就举起一小旗高呼道:“大秦公子御驾在此!来人止步,下马回话!” 五匹快马又奔近一段距离,马上之人闻言,纷纷发出惊咦,强自勒住座骑。 赵子虎等人这才注意到,这一行人当中的四匹马,是共同用绳索拉扯住一个硕大木架子的。 木架子中,明显是一方形态怪异的巨石,巨石表面斑斑驳驳的,似乎还刻着什么字。 为首那匹快马来到近前,骑手当先翻身落地,揖对赵子虎揖手道:“彭城郡尉司马欣,见过公子……” 闻言,赵子虎不由心头一动,仔细端详起眼前这官儿。 司马欣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那个…… 项羽家私藏兵书、纠集门客,有图谋不轨的嫌疑,而被上头派去屠了彭城项家满门,却不小心放走了项梁、项伯、项庄的人嘛? 司马欣因为这事失职,又被贬为栎阳县狱官,然后机缘巧合的是,项梁后又因犯事,被栎阳县逮捕,几番周折之下…… 项梁乃请蕲县监狱官员曹咎,写信给栎阳县监狱官员司马欣,故得以止息,悄然出狱。 如此,项家简直可以说是,成也司马欣,败也司马欣…… 而后来,司马欣更是与章邯、董翳三人据守关中之地。分别为雍王、塞王、翟王,号称三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8章 朕就是真龙,彭城就算有龙也得趴着 第158章朕就是真龙,彭城就算有龙也得趴着! 赵子虎双手交叠于马背,俯身再看司马欣,好笑的问:“彭城郡尉啊!你不在彭城好好监督一路上过来的移民,为何叫属下抬着一块怪石赶往御前啊?” 司马欣也瞧了瞧传言中非常不靠谱的宗室顽虎,神情有些慎重,他一时间不太确定是否要向这位公子透露出此攸关彭城一郡人生死的大事。 想着想着,察觉赵子虎目光越来越锐利,司马欣咬咬牙,再禀:“回公子!这块怪石据说是渔夫自彭城泗水段打捞上来的……” “石上不知是怎么,刻着一些唬人的字?兹事体大,此处人多嘴杂,还请公子恕卑下不能直言!”他说完,翻身上马,又是一揖手。 赵子虎越发好奇了,拍拍马头,给这五人让开道儿,眼睛还多瞅了那怪石几眼,此事叫他想起前世听说的一个野史传闻。 待司马欣等人过去,他便紧跟上,其他随同而来的锐士也打马在后头护持着,程乙等移民大部队则继续开拔,将贾亭长都抬上了。 赵子虎与司马欣等策马奔走了一个时辰,才渐渐脱离大部队,再约摸走了两个时辰,直到日头渐西沉,一众快马才进入皇帝行营。 “咦!这是啥?怎么会有人拉来一块大石头?” “对啊!这石头哪里来?上面好像还有字。” 御帐前的空地,他们还没下马落地,早有爵臣、将士聚拢过来,好奇地对着这怪石瞧了又瞧,议论纷纷。 值守御帐的亲卫也有一人进去向皇帝禀报,而赵子虎才站定,韩非就由人群中挤到他身边,假意咳嗽了声。 “看清那四个字了没有?此番,怕是得有不小麻烦呐!” 赵子虎点头,在进入行营之前,他已经看清了这怪石上的字,果然如前世听说的那件事一般无二。 他嘿然问韩非:“师傅认为,这是人为,还是天意?” 韩非小胡子一颤,也不言语,只是发笑。 赵子虎才揖手要称谢,却被这老忽悠出声嘲讽。 “嗬!你个瓜娃子。现在才知道大秦是自己家的了?之前不还心存去意嘛。快当爹的人果然不一样,有点担当喽!” 赵子虎撇撇嘴:“什么快当爹了就不一样?难道我之前甩出的那些改革之想,都是虚的不成。” 韩非讥笑的说:“那还不是为师故意把你供出来了!伱确实是用甩的。甩出来就不爱管了……” “哪像此次移民,你怕下面不尽力,会引起哗变,竟亲自请命去巡查周边?这才是大变化!” 他话音未落,就瞥见赵高快步走出御帐,冲那怪石打量了几眼,面色突变,又急忙转进里面,过程中,还不小心给绊了一跤。 很快,赵高慌张的奔了出来,边招呼司马欣将怪石抬进去,边高声宣:“着随行诸卿、公子子虎,立即进帐议事!不得有误!” 赵子虎、韩非没再咬耳朵,大踏步朝御帐内走,左右的李斯、王绾、甘罗,还有淳于越、周青臣等也迈开焦急的步子。 “哎!何人搞得这一出呀?这不是给我们儒家添堵嘛……” “本来局势大有好转的。这下子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会不会还是那些道学家、方士所为?信奉天命的可不只是我们儒家呐!” “谁知道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去面见陛下吧!” 众儒都苦着一张脸,声音也越来越高,好像是要让御帐内的始皇帝,明白自己的忠心。 天色已缓缓暗沉下来,御帐中传出一声“掌灯”的轻喝。 片刻后,众爵臣分左右立于两排长长的烛台前。 颇为怪异的是,除了赵子虎、韩非、李斯、王绾、赵高、蒙毅六人外,他们一个个是垂头丧气的,满头大汗还不敢去擦。 “龙!现!彭!城!” 嬴政就在如此氛围中,盯着怪石看了一会,慢悠悠念出上面的鸟篆字体,方才从御案后站了起来,手中捧着的竹简却未放下。 他踱步而出,每迈一步,脸上笑意便加重几分,也令大多数爵臣身躯为之颤抖了下,待到得怪石前驻足,他已经笑出声来。 “哈……” 嬴政弯腰再细看:“龙现彭城?朕没看错吧。这意思是在提醒朕,一定要到彭城去看看吗?诸卿以为呢。都说说看法!” 话虽这么说,他却一转身,将竹简往帐帘边的司马欣遥遥指去,意思明显是在问,这东西怎么来的,再跟朕和大家说说吧? 见皇帝要自己看法,众儒中一个年青人最先沉不住气,跨出步,带着哭腔就是一揖手,可他未开言,便让淳于越瞪了回去。 司马欣此时亦保持着揖手之姿,腰弯得很低,感受到皇帝目光,他忙道:“陛下!这怪石乃泗水彭城段渔夫劳作时,捕捞到的……” “臣原也有所怀疑。但经过一番走访,那附近的黔首都咬定,近一月来并无可疑人物出没,亦未有什么人往泗水中投东西……” “但是,臣查到,泗水上游有一处,正是彭城项氏的项家庄。更有传闻,项氏近一年来都在纠集门客,且交友频繁!” 飞快的说完这些,司马欣感觉整个人都快窒息了,忍不住“哼哧哼哧”直喘气。 赵子虎闻言,却是无声嘿然一笑,他认为,项家应该不至于这么愚蠢吧…… 连王炸都没有,这么快便把牌亮到台面上? 这不是明摆着,给我家皇帝老子递刀子嘛! 多半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只不过,以我家这位的性格? 无论是不是真的,但有隐患,必定清除! 可按原有的历史进程来判断,项羽如今才十三岁啊好像…… 要是我到彭城去,一刀把他嘎了的话? 那以后就有意思得多了! 察觉怂娃立于右首暗自发笑,嬴政就明白,这小子肚里又在冒坏水了。他随之摇摇头,也笑了,却没打算马上找赵子虎问话。 只是他这笑容,又令众爵臣觉得格外渗人,一个个喉头更剧烈滚动着,却没有谁敢先出声发表看法。 大家都清楚,这会再加上项家庄这个情况,谁越着急说点什么,越有栽赃陷害,借皇帝刀子杀项家人的嫌疑。 可特么的,在场的人九成九都只晓得,彭城项氏大概是前楚国名将项燕的后人而已。 有且仅有的,也就是韩非这个韩国贵族出身的,和项家有过交集…… 还有武成侯王离,其祖父王翦可是灭楚头号人物,与项家属于血海深仇。 但这两家人,若得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祸害彭城项氏,那可就真是笑话了。 嬴政绕着怪石走了一圈,发现仍没有人出头,他冷哼一声,将竹简顺势递给赵高,悠悠道:“炎帝死后,化身赤龙;黄帝死后,化身黄龙……” “龙为何物啊?大地之君,万民之主也!当今天下,朕既真龙,龙既是朕。朕今东巡至琅琊,彭城又哪来的龙呐!它项氏,苟延残喘之徒,不配!” 赵子虎听了,直点头深以为然,又是惹来皇帝老子一个白眼。 李斯沉吟之下,亦站出来笑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以为,石上所刻之字,应是人为,不可当真也。” “不!朕倒觉得,此事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 嬴政沉声反驳道:“朕前日偶有所感,梦中出现一神人,他告诉朕,东南方向有天子之气,需予以压制。这彭城,算算是不是就在咸阳东南啊?” “嘶!” 李斯为之倒抽口凉气,略显窘迫地笑着点了点头,但念头一转,又劝谏道:“陛下!正所谓,‘周公解梦,梦反为吉,梦正为凶’。臣觉得,陛下应该是多虑了!” 其余爵臣亦纷纷附和起来,内心同样认为,皇帝大抵是见一日入秋,有所感触,疑心生暗鬼吧。 “不!” 嬴政此时却颇为固执,强硬的表示:“朕对这项家庄纠集门客之事,挺感兴趣的。赵高!朕记得,这琅琊离彭城不算太远吧?” “回陛下!就此巡游过去的话,大约十日路程。若陛下想去,可在回咸阳之时,取道彭城,到项家庄一探究竟!” 赵高说着,有些心虚地瞟了瞟李斯、王绾,还有赵子虎。 赵子虎接触到这老倌儿的目光,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提议道:“父皇!这沛县也是咸阳东南方向呀……” 他更暗自在想,爹啊!徐州可是盘着两条龙,比起彭城县这显眼的项氏,那个沛县的亭长刘邦才是最大的隐患呢。 这种事太超前了,有怪力乱神之嫌,赵子虎只能如此模棱两可的做提醒。 否则,即便他是亲儿子,怕也得被皇帝老子批个狗血淋头,然后下大狱的。 “吾儿!此话何意也?莫非,你是根据,沛县是泗水上游,判断出栽赃项氏之人,是出在那里!”嬴政纳闷极了。 为何偏偏是沛县?不能是留县、薛县等等…… 难道就因为它是郡治所在。 王绾此时则翻了翻白眼,提出异议:“陛下!不管是沛县,还是彭城,虽距琅琊都不远。但那四川郡周边都没有修驰道,老臣怕多有风险!” “诶!这算什么事。可着快马通报沿路抓紧整修,或者朕,携怂娃轻装上路,给它们来个……呃!你之前设铁鹰锐士,那话怎么说来着?” 听皇帝老子又点名自己,赵子虎很无奈:“便宜行事?突击检查?”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嬴政终是眉头舒展,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样一来,应该十日便能赶个来回了吧。” “臣还是认为,委实不妥!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轻动。” 王绾说着,与蒙毅交流了下眼色,再看看其他爵臣,亦多数大摇其头。 他们纷纷感到腻歪,这陛下怎么一到琅琊,或者是说,得知将有皇孙之后,就非常热衷于搞什么微服私访呢…… 不知道六国余孽蠢蠢欲动吗? 彭城项氏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好不? 此际,便只有赵高、李斯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似乎皇帝怎么做,他们皆会鼎力支持。 赵子虎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道:“父皇刚不都说了,有铁鹰锐士,在各郡铺开,随时能护我们爷儿俩周全……” “再说了!本公子还有七进七出的当世枪神,赵子龙也。你们紧张啥?莫不是这其中真有牵扯,怕我父皇查出什么来?” 听了怂娃,嬴政非常配合的眼神一变,向众爵臣逐个逐个的看过去,这些人忙是摆手缩脖子,赔上笑脸。 “行了!就这么定了。彭城都尉,你们先回去。朕也即日启程!” 嬴政不再吓唬众臣,回到御案后,大手一挥,做出安排。 “唯~” 众爵臣还能怎么样,只能乖乖服从。 在琅琊行营中的嬴政、赵子虎等却哪里知晓,此时于沛县市集内,有个男子,忽然感觉不寒而栗,驻足街当中,就狠狠打了六七个响鼻。 “啊啊啊、啊啾……啊啾!” 这男子正值壮年,约摸七尺八寸,方头大耳垂肩,有些微驼背,乍一看显贵气,实则却是流里流气的,立定时左腿还难以自抑的直哆嗦。 就是如此一个人物,本该人嫌狗憎才对,可他竟十分的讨人欢喜。 他这喷嚏还没打完呢,便有人走上来嘘寒问暖:“哎呦喂!三哥。这是怎么了?午后宿在姘头那,没盖好褥子,着凉了不是?” “三哥!天转秋凉了,可要小心着点,傍晚出来多添几件衣服啊。要不,到我店里去,我送你些如何……” “三叔!刚老樊说,要您晚上去他那儿,吃狗肉补补身子呢。能不能带我也去啊?三叔。” 此人正是刘邦,家中排行老三,只比始皇帝小上三岁。 刘邦笑眯眯地回应着乡亲们,随后挥挥手,欲赶开凑近前来的一个小豆丁:“去去去!你才多大啊……” “狗肉也是你能吃的?还有,我刘邦可壮着呢,一拳能打死半头牛,哪用得着补什么!” 说时,他却又浑身一激灵,微怔之后,顿感不对劲。 特娘的!老子咋有种突然让人给盯上了的感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59章 笑死!我堂堂始皇帝,竟被当成项羽 第159章笑死!我堂堂始皇帝,竟被当成项羽 从泗水亭到琅琊,司马欣等人来时,快马加鞭,也需三个时辰…… 嬴政爷儿俩与赵佗等,一行十人,虽轻装上路,但乘夜出行,走得并不快,整整花了五个时辰,才在第二日卯时末,进入了沛县境内。 由于稍微改头换面了一番,他们可无法如赵子虎之前巡查移民那般顺畅,每经过一县皆需下马,出示路传,接受勘验。 路传是琅琊郡守范改开具的,前往咸阳访亲的证明…… 在大秦,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像后世康麻子一样,随随便便想去哪泡妞就去哪儿,没有路传的话,嬴政可能刚出御驾行营十里,就会被当成不法之徒给逮捕起来。 想当初,商君“作法自毙”就是因为这个。 而赵子虎所以顺着嬴政之意,要一起出来微服私访,就是因为看皇帝老子最近渐渐好转的心态,又让这么个怪石给搅和了,颇替他不值,希望他出来散散心。 更重要的是,赵子虎还希望皇帝老子能与刘邦这个老兄弟碰碰面,看看祖龙和汉高祖凑在一块,能否产生什么微妙的反应。 到了沛县,他们就随意找间客店宿下,心里有事,嬴政睡得很浅,小憩个把时辰,他突然就醒了。 刚翻身坐起,呵了口气,他便见怂娃由隔壁房间急走几步,推门闯了进来,那脸上是一副很欠揍的笑容。 “老爹!醒了啊。一起出去吃点东西?”伪装身份出门在外,赵子虎自然得用上如此亲切的称呼了。 亲切是亲切,可嬴政听来,就点太过随性而显得吊儿郎当的感觉了,他故意面色一板,才点了点头。 赵子虎见状,也嘴角一扯,边转身往外走,边表示道:“那我到门口等你。哎!老爹,如今是微服私访。你可不能总这样端着啊……” 嬴政又非愚钝之人,岂会睡了一觉,就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只是对上这样浑不吝似的怂娃,再正经的人都会多少有些绷不住。 他无奈地轻哼声,整理了下衣衫,才踱出门来,但见赵子虎身侧,普通护院打扮的赵佗等人,就齐齐冲他挤手见礼。 “见过主公!” “嗯。子龙和另外两人跟着我们爷儿俩就行了,其他人在客店守着马匹、财物。”嬴政吩咐完,当先就走。 赵子虎亦步亦趋,赵佗几人应声“唯”,便紧跟而上,其余众锐士则各自悄然退下去了。 步出客店,正是沛县大街,时已巳时初刻,风和日丽,行人来往不绝,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如此情形,叫嬴政不由一怔,颇有些意外瞧了瞧怂娃,咕哝道:“这可不像新官制才推行几个月的样子。” 赵子虎不置可否地嘿然一笑,心里却是在想,当然了!这其实都是人萧何和刘邦的作为,这对好基友总能出其不意打出王炸来…… 嬴政没去管怂娃什么心思,继续迈开腿儿,走走停停的,他听闻周遭百姓总是会提起“刘三哥”,心头更觉困惑,同时隐隐还有一丝不服。 “这刘三哥何许人也?名望竟比朕委任的沛县县令冯高还大。” 赵子虎听见这嘀咕,好笑地摇头,轻咳了声以示提醒,【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啊!老爹。】 “知道了!” 嬴政不耐烦地甩甩袖,抬眼望,顺势一指,就当先走进去。 赵子虎瞧来,发现这是大街已西头的一间食肆,由十来根木柱子,夯土和茅草构成,踏入门口,便能见到左右两条大烟囱,一边是来温酒的,一边用来炖烤食物。 食肆内大大小小仅有十铺席,小席四至六人,大席足可容十几号人,此时尚早,只得中部右手边,有七、八人正聚在一处把盏胡侃。 “嗨!喝喝喝……” “贵客五位是吧?这边请。” 食肆也就只得一个店家,他憨憨笑着,将嬴政、赵子虎几人迎到那七、八人斜对面那铺席上。 原本幼年于邯郸就吃过苦遭过罪的,此时的嬴政也彻底放开了,踢掉布履,便坐到铺席上首。 赵子虎、赵佗几人亦依次落座,他抬头便招呼道:“店家!你这儿有啥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感受得出,这身量有八尺五的一老一少绝对不好惹,何况他们还带了佩剑的护院,店家没敢怠慢,热情的捧来茶水,为几人都舀上,应了声“好咧”,就自去准备酒食。 另外那席七、八人亦好奇的瞄了这边几眼,目光着重落在大胡子的嬴政身上,却未敢议论什么,只在心中泛起嘀咕,这人物比之刘三哥、萧功曹,更像是当官的呐? 酒食都现成的,很快就上来了,尽皆是些寻常蒸炖的鸡鸭鱼,果酒是温的,口感微涩,没有赵子虎自个酿的好,他浅尝几口,正要搁下筷箸,忽闻外头越发喧闹起来。 是一个破锣嗓子,在街面上高声嚷:“皇帝有令。朕不日将取道彭城,着各郡县征调民夫,抓紧整修各处官道……” 破锣嗓子喊了两阵,另一席那七、八人登时乐了,连声叫唤着,爬起来,就往外奔。 “哈!是樊哙、樊哙又在当三哥的号手了。” “走走走!没三哥,这酒吃得着实没意思!” 其中一人说着,还不着痕迹似的往这边瞬来。 他大抵以为没有谁察觉,却哪曾想,这席上之人皆非等闲人物。 “又是这个刘三哥?”嬴政装作不屑地哼了声,继续吃着菜,其实心思已经飘到外头去。 赵子虎也在留意着,他只听,那七、八人呼啦啦拥到那破锣嗓子身前,就吆喝道:“诶!三哥、樊哙。我们哥几个在喝酒呢!来。也进来喝几杯吧?” “不成!今儿有差事,皇帝老儿吩咐下来的差事。可不能瞎应付的!”立刻有个声音懒洋洋的回答,赵子虎觉着,这人就像是在街上随意找个地方或倚或躺着的。 果不其然,外头就有人提出异议了。 “办差也要歇一会嘛!三哥。您靠在牛车上是不觉着累!但您也要多体量体量咱樊哙兄弟、夏侯婴兄弟呀。” 夏侯婴随之附和道:“是啊!三哥。您瞅我都从东头把车赶到西头了,樊哙也喊了这么久,嗓子都喊哑了!” 樊哙也很配合的发出“哼哼咳咳”声。 “哎!行行行。歇会,喝酒去……” 刘邦妥协的说,他声音听着,却是比众人更要愉悦,很明显之前都是在摆架子的。 “来来来!三哥。里边请!” 眨眼功夫,众人又簇拥着刘邦几人,回到这食肆里头。 嬴政、赵子虎顺势看过去。 看到刘邦,皇帝老子的第一反应是表情变得慎重起来。随后他倒是哂然一笑,抬手轻摆了摆:“看错了吧!这分明不过是一地痞无赖而已。” 见着原本会成为汉高祖的老流氓,赵子虎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家伙!哥信刘备是这人纯正的后世子孙了,这大耳垂也没谁了,防伪证明啊…… 他甚至开始怀疑,后来佛教东传时,是不是为了迎合汉室天子,才将佛像都塑造成大耳垂的? 还有那樊哙,在他看来,除了比自己矮上些外,就是活脱脱的一头黑熊精。 夏侯婴则无甚特别,属于那种要不是跟刘邦、樊哙站一块,压根就没人认识他的人。 三人被那七、八人让到原先那席的首座上,也没叫店家再上酒,先就着之前的酒,碰了一碗。 “来!喝喝……” 然而,才抿了一口,刘邦便有所感的,偏过脸,向这边瞅了瞅,赵子虎感觉,他像是也在留意自家老子,又好像着重在看自己。 紧接着,刘邦怔一怔,对店家招呼道:“阿良!再上酒食,兄弟们今儿这顿算我的……” 他话音未落,却见店家在低头搓着手,面有难色。 “怎么了?怕我刘邦给不起钱吗?” “不是!三哥。您的账已经挂了俩月了!” “那你就再添一笔,晚会我总的结给你……” 察觉店家仍旧杵着不动,刘邦面露失望,叹声道:“哎!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刘邦吗?我刘邦在沛县,什么时候真欠过人钱了。” “可是,三哥您每次一拖就三、四个月才结。我这小本生意,实在支应不起呀!”店家还是挠挠头,可怜兮兮的,没挪步。 其他人也忙来劝。 “诶!三哥、三哥。阿良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阿良!去拿酒食呀。今儿这顿还是算我的……” “那怎么行?跟我刘邦喝酒,就没有让兄弟掏钱的道理。” 又一人手虚按道:“待会再说,待会再说!不过,三哥啊。这传榜征劳力,不是萧功曹的事吗?今儿怎么落到您头上啦?” “你们有所不知啊!兄弟们。萧功曹昨儿一早,就让彭城县令召集到那边去了!咱们冯县令,就只能让和他关系好的我,来代劳了……” 刘邦笑眯眯的道,一说这个,他可就来劲了:“说起这彭城县啊!这两天可真热闹。你们猜怎么着?有人在那边的河里捞到一块怪石!” “怪石?什么怪石?” 包括樊哙、夏侯婴在内,众人也都提起精神了,或大或小的眼睛睁得老圆。 “上面刻着字的怪石喽!”刘邦端起酒碗呷了口,悠哉悠哉的样儿。 捧哏们又齐声问:“刻着什么字啊?” “龙现彭城!” 刘邦语速飞快的说,才说完,他立时感到脖颈后滚过一阵凉意。 又是那种猛地给人盯上的感觉。 但他觉得,这次只不过是一瞬之间。 刘邦却没感应到,那人就在自己附近,而且这一瞬间,是真的对他产生了杀意。 嬴政在刘邦说出“龙现彭城”之时,确实有种要命赵佗砍了这老流氓的冲动…… 但是,赵子虎朝他摇摇头,低声制止道:“老爹!若因言获罪,那您之前的改变可就白费了。” “哼!我姑且听你的。但稍候,你去喊这人过来,我要跟他谈谈!”嬴政一捋大胡子,没好气的说。 赵子虎嘿然一笑:“不用我们去喊,他会送上门来的。其实,您自己都看出来,那老小子已经在算计我们了!” 双眼缓缓眯起来,嬴政没有回应怂娃,而是拿起筷箸去拿炖鱼肉。 刘邦于那一席间,还在侃侃而谈,且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彭城项家庄上。 “萧功曹跟我说,彭城项氏绝不可能是投下这块怪石的那只手,这背后,肯定还有另一只黑手。可,谁说得准呢……” 刘邦面白无须的脸上,软肉轻抖,玩味的说:“说到这项氏啊!尤其项梁,可真是个喜欢折腾的主,他本为下相人氏……” “曾在下相屡次触犯大秦禁令,又因私下结交豪杰官吏而脱身。他这几年,不仅带着项氏大半族人,跑到彭城去。据传闻,项梁还在吴县积累了一股力量!” 他说着,目光又悠悠朝赢政这边扫来,果然就见赵子虎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忽地左手扣住酒碗,便狠狠往席面上砸。 项家人? 还敢大摇大摆跑到沛县来…… 刘邦笑了,“嗖”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短剑上,不去在意众兄弟错愕的目光,就一步一步逼近嬴政这一席来。 这一席上的人都被他这举动给逗乐了,赵佗憋着笑,凑到赵子虎耳边,问:“公子!这赖汉莫不是把我们当成……” “嗯!”赵子虎刚点点头,便见刘邦稍弯腰,将脸贴过来,认真的打量了自己几眼,忽然就疾呼出声。 “你就是项羽!” 刘邦直起身,又言之凿凿地冲嬴政一指:“那么,你就是项梁了!” 嬴政为之眨眨眼,顿感有些离谱。他早猜出,这老小子为了要敲诈自己酒钱,肯定会指认自己为项家人的…… 可怎么也没料想,朕堂堂大秦皇帝,会被指认为项梁那种乱徒之首?! 赵子虎也叫刘邦的话语,雷得个外焦里嫩的。 什么情况? 刘邦你这脑回路也太大了吧。 哥一不小心就成项羽了! 就因为哥块头看着比较大,很像传闻中天生神力的那小子吗…… 如此想着,他不由冷笑的问:“我是项羽!刘亭长。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不用判断。在沛县,我刘邦说你是项羽你就是项羽!要说你不是项羽你就不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0章 听说你好酒好赌,敢不敢跟小爷一赌 第160章听说你好酒好赌,敢不敢跟小爷一赌 “诶!三哥说得没错……” 樊哙、夏侯婴等九人也摇摇晃晃的挤将过来,把赵子虎他们能脱身位置都给堵上了。 这伙人笑哈哈的,大张嘴巴,有难闻的腥臭味,感觉就像一群贪得无厌的恶犬。 嬴政见势,不怒反笑,心想若非朕有无上的地位,怕今天就要倒大霉了吧…… 一个小小的亭长都敢如此横行无忌! 也不知这所谓的沛县,还有多少贪官污吏? 此前又有多少人被迫忍气吞声? 朕刚在街面上所见到的欣欣向荣之景…… 莫非只不过是百姓屈服此等宵小淫威的假象? 嬴政满腹疑惑,就等着揪住这刘邦好好问个明白。 他却见这老流氓是哆嗦着左腿,比划了一个手势,对怂娃说。 “当然了!你们倘若不想摊上这些麻烦的话,就得出点代价。” 赵子虎怪觉好笑:“你这是在敲诈吧?只不过,小爷这钱,怕你不怎么好拿。” “什么敲啊诈的!说得也太难听了。你们干那事,为的是钱和权!我当官,也是这两样东西!” 刘邦吹了吹忽然掉下来的发梢:“我也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的命运,就在我这张嘴上……” “啧啧啧!我这张嘴啊,好酒。你帮我把欠的酒账了了,我绝对不会说你们一句不好听的!” 赵子虎仍老神在在的待在位置上:“好酒?刘邦,刘季刘三哥对吧。早听过你的大名了……” “嘿!听过三哥的大名,那就更好说了。”樊哙见缝插针的咧咧嘴,挑衅说。 “我听说,刘三哥可不仅仅是好酒,还好赌、好女人!这样。我们赌一场如何?”赵子虎也不介意。 他话说完,果见刘邦倏忽眼放精光,便问:“赌什么?怎么赌?” “刘三哥最擅长的是什么?” “诶!远来是客,这便宜我可不能占。” 见这老流氓颇显傲气的朝公子揖手一请,赵佗真无言了,暗想,既然不想占便宜,那赖汉你之前那敲诈行为,岂非在发癫。 嬴政表情又染上些许慎重,他发觉,自己刚刚在刘邦进门时,看到的那一丝不寻常的贵气,这会又从这老流氓身上突显出来了。 此人虽则无赖,却是难能可贵的,有着自己底线呐?! 赵子虎可没有自家老子能看出什么贵气不贵气的感应,他只能从历史的角度来判断所见到的人和事。 他站起来,对刘邦也客气的一揖手:“既然如此!那小爷也不能拿自创的来与你赌斗,就用色子吧。至于怎么赌……” “赌大小!三局两胜!你嬴了,替你结酒账的事儿好说,小爷还再送你两千钱。你若输了,要答应替我办三件事。如何?” 刘邦闻言微蹙眉,没有立马答应,觉着这里面有套儿。他身后那些兄弟听了,却是直乐呵,开始怂恿起来。 “三哥,跟他赌!这小子太不知深浅了,居然敢和你赌色子。在四川郡地界上,谁不知道三哥您斗鸡、色子是这个呀!”樊哙竖起大拇指。 “两千钱呐两千钱!这够我们哥几个逍遥好长时间的。真是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我三哥让你一局,都赢!你信不?”夏侯婴扬起下巴。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叫嚣起来,他们认为赵子虎就是在找虐,给自个儿送钱。 刘邦忙抬双手,摆了摆:“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这位……呃!这位贵客。你说答应为你办三件事,都是什么事啊?若要我反叛大秦……” “我可不干!你也别要我自裁,我刘邦很惜命的!杀人放火,劫个小娘子什么的,倒可以考虑考虑。有酒有钱就行!”说着,他还猥琐的一笑。 什么杀人放火,有酒有钱就行? 赵子虎听来,感觉刘邦这话表面是在说笑,但实则老小子还真敢,只是要视利益大不大,值不值得去那个冒险,而无关道义和理由。 他当下又一笑:“刘三哥莫不是糊弄小子?你确定不会反叛大秦?它如此严苛,令民几乎无法生存。前阵子还搞出什么新官制的……” “到处都在查察贪弊的,让你们想弄点小钱都艰难!你莫非真对这个、对皇帝老儿毫无怨言?”赵子虎话未毕,就感觉让亲爹恨恨瞪了眼。 “嗯?哼!”嬴政装作不适的润润嗓子,心里却在骂,好个瓜怂!这是在吃饱饭骂厨子啊。也不对!新官制这顿饭,你小子才是真正下厨之人。 如此一想,嬴政感觉就好受多了,冲怂娃两条眉毛一上一下,欢快的颤动着,那意思分明是,【你小子!咋把自个儿也给骂了呢。】 见状,赵子虎颇为腻歪,给皇帝老子使了个眼色,【老爹!你怎么还有心思逗弄儿子我呀?刘邦当着你面搞敲诈受贿,也不管管……】 刘邦这时却表示道:“嗨!我刘邦,小人物一个,没法管别的什么民不民的。我只知道,要帮萧功曹,让沛县百姓日子过得好一点……” “至于说,利用职务,弄这么点鸡零狗碎的?其实我只是针对你们外乡人。你们大可以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刘邦可有真欠百姓、真吃百姓一子儿的!” 赵佗翻了翻白眼:“谁信?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你欠了人家俩月酒账嘛。” 却没想,嬴政却笑说道:“这个,我倒是相信。你说是不是啊?店家。” “哎呦!知己啊。老哥哥!来。我敬你一碗!”刘邦正愁要怎么跟嬴政套近乎呢。 “贵客所言甚是。三哥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说什么时候还钱,就什么时候还,偶尔还会添上点利息……” 店家笑容略显尴尬的说:“只不过,最近我婆娘生娃了,日子实在紧迫。所以,方才才会如此落三哥面子!” 刘邦浑不在意店家说什么,他感觉嬴政这老哥哥跟自己挺像的。就是一直端着,即使跟身侧这少年挤眉弄眼,也有种生人勿近的意味。 他就势捧过赵子虎他们席上的酒瓮来,斟了两碗酒。 嬴政还真端起碗,与刘邦碰了下,而后呷上一大口。 刘邦一下子饮尽碗中酒,见此,便有意见了。 “哎呀!你这老哥哥,做人可不够痛快呐……” 赵佗听来,认为那还得了,挺身就要喝斥。 嬴政将其按住,摇摇头,才无奈地将酒喝光。 “瞧!这不是挺好的嘛。你个护院头头着急个什么劲!” 不仅嬴政哭笑不得,赵佗、赵子虎也真服了。 老刘啊老刘! 亏你先说出不会反叛大秦。 否则,就凭你所作所为,早嘎了好几回了…… 哪还有机会跟我老爹碰碗套近乎! 若知晓我爹就是始皇帝。 你怕连面对他的胆子都没有了吧? 念及此,赵子虎说:“刘三哥!我赢了,提出的要求定不会是让你作奸犯科的。” “那就好、那就好!还等什么,我们开始吧。”刘邦喜笑颜开,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嬴政把面前的酒食都往后挪了挪,另外两个锐士更迅速的将席面腾出可供赌斗的空间,樊哙几人也去拿来了两套赌具,满脸的期待。 赵子虎、刘邦相对跪坐下来,同时握住色盅,神情却都显得极悠闲。 “谁先来!” 他们异口同声发问,又争抢着表示。 “我来、我先……” “行!刘三哥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邦眯眼一笑,将三颗色子投入色盅,反手扣于席面上,就前后左右胡乱推送地摇动起来。 樊哙几个,包括店家在内,半蹲下身,脑袋挨着脑袋,眼睛瞪得老大,亢奋的齐声呐喊。 “大!大!大啊!三哥……” 刘邦也侧耳在听,摇了片刻,感觉应该是摇到自己想要的点数,他停住动作,抬头朝赵子虎嘿然一笑:“我这头局的点数,好像挺不错哦!” 赵子虎抿着酒,也不正眼看刘邦,他只是摆摆手,示意这老小子可以开了。 嬴政更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在他想来,怂娃就不可能会输。 没再磨叽,刘邦揭开了色盅,他面前出现三颗色子的点数赫然是…… 六、六、四! “哈!稳了、稳了。”夏侯婴众人长出口气,他们都清楚,已经没有多少点数能比这个大了。 “这个点数够大了吧?老哥哥。”刘邦也对嬴政扬扬眉,端起酒碗来喝。 嬴政微颔首,暗道声“小人得志罢了”。 赵子虎没言语,用色盅一个滑铲,将三颗色子都兜在其内。 感受了下色子和色盅的重量,他有所明悟,原来是灌了铅的…… 难怪能一下子摇出这么大点数! 他高抬手,就像前世影视剧里赌术高手那般,疾风迅雷地摇动起来。 能做出如此惊奇的动作,也得益于赵子虎的身体素质,可能把力量和速度发挥至妙到毫巅之境。 见到赵子虎这手段,刘邦的第一反应,是嘟囔声:“光耍得好看,又不一定能嬴……” 接着他侧耳去听,却立即意识到“糟了”,自己怕是要输了,他居然听不见有色子在盅里的动静。 其他的别说樊哙、夏侯婴等了,就连嬴政亦觉得愕然,他知道怂娃肯定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 能凭空摇色就算了,还可以左右手互换,前后翻飞,简直玩出花活来了…… 嬴政嘴角直抽抽,赞叹道:“个瓜怂的!果然不愧为宗室顽虎之称。‘玩’这一道,已然乃出神入化之境地!”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之际,赵子虎色盅才落地,狠狠扣到了席面上,大家却随之听到“咔咔”几声异响。 明显有什么东西裂开来了,刘邦登时深吸口气,他感觉自己应该还有机会能赢:“开、开开!小哥……” 多数人反应过来,都附和着大声叫嚷。 众目睽睽之下,赵子虎移走色盅,席面上出现的情况,却叫见者皆大跌眼镜。 三颗色子竟裂成了六瓣,每瓣之间,还有点儿铅珠子。 赵子虎不由发出一声失落的感慨:“哎呀!不小心给摇散了。那现在这点数,怎么算?” “当然算你没点数,输了喽!难道还算你一、二、三、四、五、六啊?”夏侯婴发挥他的无赖性子。 “别说话!夏侯。”刘邦丢给这家伙一白眼,冷汗都出来了,他此时可没脸表示自己赢。 没看人家把我们出千的手段都揭穿了吗? 别看樊哙是个大老粗,他实则比刘邦还精,还晓人情世故。 不然,这家伙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中,也不会入咸阳时,在逍遥窝里及时醒悟,第一个跑去劝刘邦要以打天下为重,莫要贪图享乐。 因此他不仅没像夏侯婴一样,耍赖皮,出声嘲讽赵子虎,还向别的兄弟直瞪眼,要他们闭嘴。 看刘邦这些人如此表现,赵子虎嘴角一勾,打趣道:“要不?这局不算,我们换过色子再来……” “不用、不用!是我刘邦技不如人,出千在先。就小哥你这一手,天女散花似的,我再学二十年也不定赢得了!我认输、认输!” 刘邦如此讲信用,这下子真令嬴政非常意外,他不敢置信的问:“真认输了?不用再比试了?” 刘邦惭愧连连颔首,笑着揖手道:“愿赌服输!一切但凭小哥吩咐……” “你这人原来还是把软骨头啊?那委实无趣!”嬴政好生失望,没想到这老小子连挣扎一下都不愿意。 赵子虎却肯定的点头一笑,认为这才是自己所知的流氓天子,没到小命难保的最后一刻,刘邦是宁愿舍弃家人,也不愿硬起来的。 他随后招呼道:“店家!刘三哥的酒账,都算我们的。至于我要让你办的事嘛?刘三哥。我想先问你一件隐秘之事?关于你自己的。” “哦!我自己的事?嘿。没想到小哥对我这个赖汉,还挺感兴趣的?请说。我知道的,一定会好好为你解答!” 赵子虎眼睛一眯,着重看向刘邦的头顶,就问:“刘三哥!不知你会否有这种感觉,就是走到哪儿,身周总会特别的舒坦,好像头顶老有一团云,为你遮风挡雨……” “还有,我听人说,你在当上泗水亭长之后,就开始到处告诉别人,自己左腿上有七十二颗痣,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1章 腿长了痣,怂娃就要人家截肢? 第161章腿长了痣,怂娃就要人家截肢? 嬴政微讶异,亦望向刘邦头顶,怂娃所谓的“云”,莫非就是他所见之贵气。 樊哙拿两个大巴掌于刘邦头顶呼来呼去,好像要抓出点什么,他也莫名其妙的说。 “有云吗?啥云啊?我怎么见不着?” 刘邦则与夏侯婴等面面相觑,就笑了:“小哥!瞧你这话说的。要是头上有云跟着,那我岂非常年见不到太阳?不过……” “说到左腿上的痣。我刘邦还真有!或者不到七十二,或者不只七十二。曹氏帮我数过,每次都没有一样的数。” 他言语间,往外挪了挪,换个姿势一屁股坐下,就伸出左腿指了指,大有要立马撩起裤管,给众人一观之意。 嬴政、赵子虎,还有赵佗几人都下意识掩鼻,因为他们都了解,这些流氓地痞是藏污纳垢的典范,一个月洗脚的次数,可能还没那些种田、做工的来得勤。 想当初,朕在邯郸,五天洗两次脚,还被人笑话跟个娘们儿似的呢……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刘邦这腿,竟一点酸臭味儿也无,明摆着有人时常服侍他洗脚。 大概除了另一处食肆的老板娘,寡妇曹氏之外,就没有旁人了吧? 赵子虎如此想来,却听樊哙对他笑呵呵的说:“小哥!你要三哥办的第一件事,该不会是,要数他那些痣吧?” 瞧这糟汉子向赵子虎眉飞色舞的,一副【我懂你】的架势,刘邦也给唬得一跳,本能地将腿缩回去…… 他更环抱双肩,看着赵子虎,纳闷道:“小哥莫非,叶公好龙?” “嗨!伱们想多了。”赵子虎无语地道,随之冲赵佗打了个手势。 这是他们之前训练鸳鸯阵之时,配备上的一套暗语。 见赵佗三人会意起身,他接着说:“不过,我要求的第一件事,确实与刘三哥你这条腿有关……” “就是希望刘三哥乖乖地不要乱动,让我这些护院,从你身上借点东西。”言毕,他咧嘴嘿然一笑。 “架住刘三!” 赵佗喝令声,两个锐士就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的要把刘邦拽起来。 “小哥意欲何为?” “你们干啥……” 刘邦惊了,不解地低声发问之际,樊哙亦怪吼一声,抢步挥动两个大巴掌,就企图来救人。 赵佗早防着这熊罴模样的家伙,斜插一脚,便将佩剑缓缓拔起,吓得樊哙怔了怔,朝左右乱瞄,想寻找趁手的物事。 夏侯婴几个更不甘示弱地嚷嚷着,手指冲俩锐士面庞直戳,却因为人家有剑,没敢迫近,只一脸的着急。 瞅这突然混乱起来的局面,嬴政其实都挺疑惑,怂娃究竟是何意图,想卸了刘邦左腿,他早看出来了…… 可就因为人家腿上奇异地长了一大堆痣,就要给人家截肢? 未免太离谱了点! 怎么感觉怂娃比朕还要残暴啊…… 念及此,嬴政便看怂娃果然命赵佗动手,他立马起身断喝制止:“慢!放开刘邦!” 怎么说他才是大秦真正主宰,话肯定比怂娃管用,赵佗一愣,两个锐士亦立即撒开手。 “别啊!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你们也跑不了的。小哥!”刘邦吓得瘫软在地,连声乞求。 樊哙立马双手齐出,费力把他扯到自个儿身后,夏侯婴众人也虚惊一场,耷拉下肩膀,互相挨着,吐出口浊气。 迎上亲爹审视的目光,赵子虎却只讪讪怪笑,他当然明白,皇帝老子需要一个解释。 但他在这现场无法说,往后也不会说。 嬴政见此,哼了声,扭身便走,刘邦等皆乖乖为他让开了道。 “子龙!结账……” 赵子虎吩咐了声,追上亲爹步伐,只不过临出门时,他回头饶有深意的看了刘邦这老小子一眼,道:“刘三哥,我们晚会见。” 刘邦刚放松下来,跟在找店家结账的赵佗说什么,“七百钱、七百钱就够了”,一听这话,他登时愁眉苦脸,心又提到嗓子眼。 “我?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小哥的?”刘邦问周围兄弟们,他敢肯定,这个问题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刚才想敲诈人家造成的。 而是由来已久! 可又不对呀…… 我刘邦记性很好,感觉就没见过他们爷儿俩啊? “没印象呀!三哥。” “这几人都是生面孔!” “会不会是您在别的地方招惹的?” 沛县这些下九流的在费思量,嬴政漫步于大街上亦一肚子迷惑。 好半天,他才语气幽幽问赵子虎:“怂娃!刘邦你怎么看?” “老爹!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断不可留!若为我所用,亦需时时提防!” “为何?”嬴政驻足略怔,实在不明白怂娃怎么得出的这结论。 赵子虎面色一整,很光棍的表示:“没理由!就是觉得如此!” “这叫什么话?你先前才劝我莫因言获罪,转头你倒给我整出这一套?” 嬴政那个气啊,抬手便打,瞧怂娃躲避,他就势抬起腿来。 赵子虎脚底抹油,逃出十来步,苦笑道:“老爹!这人我真没法解释,就是感觉很不对。真的!” 嬴政抚须微颔首,其实他也有这种感受,就是刘邦此人一言一行虚虚实实的,比那些大儒大贤更得费心去琢磨。 而这种人物,他这一世仅见到过四个…… 自己! 怂娃! 吕不韦! 还有这刘邦! 是的。 嬴政有时候确实连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猜不透。 他只知道,在看到怂娃那份舆图后,大秦皇帝便并非自己的终极目标。 回到客店,嬴政左思右想一番,忽然道:“别急着痛下杀手,先带在身边,让朕好好观察观察。我们不是要去彭城探探项家的事吗?你让他办的第一件事,就这个吧。” 这个主意,正符合赵子虎退而求其次的构想,他就领命出门找刘邦去了。 结果一打听,发现刘邦竟是自午后,就钻进斗鸡场里,没出来过…… 这是午间在我手上折了一阵,心里窝火,找气撒吧这老小子? 循着当地人指引的方向,赵子虎一进入阴暗拥挤、怪味混杂的斗鸡场中,便听到樊哙那大嗓门盖过其他声音似的在喊。 “上啊,上啊!嗛、嗛它,给我嗛它,别怂……” 樊哙身边自然有刘邦,赵子虎顺着叫喊声挤过去,沿路一大堆人初时是呲牙咧嘴的,想撞开他、绊跌他。 发觉纹丝不动,再定睛一看赵子虎这黑壮大块头,个个都萎了,赔着笑脸退开两旁,就这么让他到了刘邦身后。 “又来一个和樊哙差不多份量的了!” “这下子有好戏瞧喽!老樊绝对一巴掌把他呼懵了,信不信?” 赵子虎压根没将这些议论当回事,伸手去拍刘邦肩膀。 “起开!”刘邦肩膀一抖,不耐烦地吐了声,没回头。 嘿然一笑,赵子虎默默又拍了老小子两掌:“刘老三!” “滚蛋!没听说,人赌钱的时候不能拍他肩膀……妈?” 刘邦恨恨骂着,转身过,抬起手来要打掉这手,可一见人是赵子虎,他傻眼了,旋即换上笑脸。 “嘿!敢得罪三哥,这小子要倒大霉了!” “来!开盘赌一赌,待会多少人能把这小子放倒?” 周围那些聒噪的人们,更让刘邦如此反应弄得叫嚷声嘎然而止,他们都在想,这不是生面孔吗?怎么又是个自己人了? 樊哙猛拧身,一看是赵子虎,他眼睛瞪得老大,朝这小子身后瞅了瞅,便乐道:“就你一人来?小哥!” “啊。” “外头没那仨带剑的?”樊哙明显不太敢相信,怕又入了赵子虎的套。 赵子虎直点头。 樊哙这下子真笑了,望向刘邦:“三哥。” 他的意思,刘邦懂。 想了想,刘邦同意道:“小哥!我答应你的三件事,不会反悔……” “可,我兄弟不服你,想跟你较量较量。这个我没法拦着!请见谅?” 赵子虎一脸的无所谓,向四下扫视的问:“是单挑,还是群殴啊?” “单挑!我老樊和你单挑!群殴?我怕把你打死了,不好跟三哥交代。” 听樊哙这话,赵子虎却撇撇嘴:“我还是比较喜欢群殴!我一人殴你们一群……” 言未毕,他已经抡起一拳,冲樊哙面门电射而去,这次应该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在咸阳、在行营,跟锐士们打、跟赵佗比划、同相里月较量,他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不是赵佗、锐士们考虑到赵子虎身份,没敢下重手,就是相里月非常放得开,弄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又不自在。 “哇槽!”樊哙猝不及防叫骂声,举手格挡,脚上本能的就踢向赵子虎裆部,接着又一拳照这小子腰肋下去。 赵子虎完全不怵,提膝化解,手肘斜斜一磕,在樊哙“嘶嘶”抽气之际,他手掌朝上一送,便要去掐这家伙脖子。 两人瞬间交手三、四招,樊哙就清楚自己并非能与之匹敌,边招架着,边开始摇人:“兄弟们!上啊。这小子说了,要打我们一群……” 伴随他的呼唤,渐渐有人目露凶光,或逼近前企图抱摔赵子虎,或顺手抄起身边家伙什。 然而,这些人比樊哙还不如,一个个连赵子虎衣角都没沾到,就纷纷给打趴在地上哀嚎。 没过多久,赵子虎周身就只有刘邦一个人大张嘴,错愕地站着…… 樊哙瘫靠在斗鸡的栅栏圈边,哼哧哼哧喘粗气,脸上肿了不少地方。 其他人则没一个是能坐起来的,惨叫声亦渐渐停歇了,大气都不敢喘。 刘邦愣了半晌,吞咽下好几口唾沫,才惊恐的问出所有人的心声:“你还说你不是项羽?听说他小小年纪,就有万夫莫挡之勇。” “项羽多大,我多大?就他那年纪,能我有这样高吗?”赵子虎打了个长长呵欠,百无聊赖的问。 樊哙就回答了:“听说项羽十三岁,看你这模样,确实大了些!不过身高嘛,据传闻好像差不多?” 赵子虎闻言眨眨眼,腹诽不已,十三岁的一米九多!西楚霸王这是要逆天?还是打了激素呐…… “行了!刘老三,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小爷找你有事!我爹说了,让你陪我们到彭城走一趟!” 刘邦脑袋一歪,不明所以说:“这就是你要我办的第一件事?我能拒绝吗?我、我可是公差,不能擅离职守!” “你的‘不能擅离职守’,就是在这儿斗了一下午的鸡,是吧?”赵子虎左右手互换的压得指节“咔咔”响,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嘿!说得没错。小哥!我刘邦只要不离开沛县,干什么都行,都不能算擅离职守。”看赵子虎那架势,刘邦眼角直跳。 “少特么废话!你也不想,换成我那些护院,提着剑来找你谈吧?” “这、这这!你不能这样?小哥。干嘛一门心思非要砍我的腿呢?” 赵子虎扬起下巴:“小爷我乐意!就五天时间,你去还是不去?” 刘邦并非蠢货,他不想去彭城还有一个原因,现在那边风声鹤唳的…… 这群人还硬要往那里扎,要说想干的事跟项家无关,谁信啊? 他这人虽然好惹事、不怕事,但皆是和这种滔天的祸事不搭边的…… 然而,现在的情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非什么自己讲不讲信用的问题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反正横竖是个死!就算刀山火海、就算去项家庄,我刘邦也陪你们趟了。总可以了吧?” 刘邦以为自己都如此保证了,这小哥总该放心的,哪曾想,赵子虎居然还阴恻恻的发出嘀咕。 “你这老小子!该不会是以为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想在半路,找个机会开溜吧?” 这刹那,刘邦再次有种蓦然被人盯上的错觉。他感到,就好像这小哥在大秦无所不能,自己怎么跑,结果都会给逮着的。 就好比之前,皇帝老儿在大索方士,赶尽杀绝一样…… 刘邦念及此,忍不住倒抽凉气问:“嘶!小哥。你和你那爹,莫不是公子扶苏和皇帝老儿?” 若是他有穿越者思维的话,定然还要再加上一句…… “你们这是个钓鱼执法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2章 相遇在,乳白的一片瀑布泉中! 第162章相遇在,乳白的一片瀑布泉中! 刘邦表面上虽满口应承赵子虎,但背地里还在使心眼子。 前面说过,他人软是软,攸关性命的事,还是想要进行一番挣扎的。 赵子虎是将刘邦直接拉到自己爷儿俩所宿的客店,没让这老小子再离开过他的视线。 可刘邦和樊哙何等关系,他只一眨眼,这头黑熊就晓得什么意思,连夜跑了趟沛县官署。 赵子虎怎么会没瞧出他们这点小动作,于是回到客店,便差遣赵佗也去沛县官署走一遭。 当赵佗来到县官署大门口,就听见樊哙的大嗓门在夜晚的官署内怪叫怪嚷着,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听不太分明。 “哎呀!我的县令大老爷……您赶紧叫人下个令把……真的!不然就要出……您怎么听不懂呢……急死人了!” 樊哙这大嗓门真可谓是能止儿夜啼,连把守官署门口的四个士卒都有些难以忍受直皱眉眯眼,或干脆捂起耳朵来。 赵佗嘴角微上扬,大步朝这四人走去,看他们就要拦住自己,他摸出公子子虎交予的铁鹰锐士大都尉腰牌。 将腰牌一递,赵佗故意趾高气昂的仰头道:“看清楚了没?看清了,去叫你们县令冯高出来答话。” 几个士卒伸长脖子过来,好一番瞧,看着看着,原本紧握在手的长矛都渐渐松开了,忽而就“咣当”砸到了地上。 他们尽皆被吓到了,铁鹰锐士虽是大秦才新成立不过几个月的部门,其成员坐探、行探也身份神秘…… 但也因此,为了防范六国不安分之人进行假冒,扰乱大秦官场秩序,各郡县都随之学习了一套如何辨别铁鹰锐士身份的方法。 别说沛县官署看门的这几人,就是刘邦也看过铁鹰锐士一整套军职编制腰牌图案,且是看后就立即焚毁的。 他们万没料想,这一下就来了如此一尊大神,个个吓得是面面相觑,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便听赵佗忽地又说。 “天王盖地虎!” “宝、宝塔什么来着?” “镇河妖吧?好像是。” “哎呦!不知上差当面,恕罪恕罪。里面请、里边请!”比较年长的看门老卒率先反应过来,忙要为赵佗让开道。 赵佗却闷哼一声,岿然不动。他记住了公子子虎的嘱托,不能让樊哙看到,否则走漏风声,后续就不好戏耍刘邦了。 沛县士卒你看我、我看你,才醒悟人家是要县令出来相迎的,他们又立即点头哈腰赔不是,老卒便也转身入内去通报。 没叫赵佗等太久,县令冯高连滚带爬的奔了出来,在出大堂之时,他还听到这五短身材的老倌儿,摆手示意手下人拦住樊哙。 “这是铁鹰锐士大都尉,是上差!你个杀鸡屠狗的,凑什么热闹?不给老子添堵嘛……” 边擦着一脸惊出来的冷汗,冯高边跑到赵佗跟前,就深深一躬,揖手直点头:“上差、上差!” “下官有失远迎,万望上差恕罪!上差还请入正堂歇歇脚,吃些水酒如何……” 见赵佗仍无动于衷,冯高更慌了,汗都不敢擦:“上差若有吩咐,但说无妨!” “嗯。冯县令且附耳过来!”赵佗招招手,一脸认真的说,待冯高凑过脸来,他小声说出“征用刘邦去彭城”的情况。 冯高闻言,愈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直骂娘。 原来是铁鹰锐士大都尉要用刘邦,这他娘的樊哙还要我随便找个理由调人回来? 这不是坑老子嘛! 他此时要活剐了樊哙的心都有了。 赵佗见如此,也晓得冯高什么心思,于是添把火道:“里头那大嗓门,是刘邦兄弟樊哙对吧?我听说,他半个时辰前……” “与人在斗鸡场私斗。大秦律,无故私斗最高处劓刑!但也不用那么狠,关起来,饿这小子几天就是。行了!回去吧?” 冯高这下子眼神就亮了,登时笑得像朵菊花,稍一停,他却是提议道:“要是不服管,下官可否用用刑?” 不置可否,赵佗扭头便走,没走几步,他便感受到这个县令气势汹汹的埋头往官署里走,明显是急需渲泻心中怨愤。 待他拐到另一条大街时,更是听得官署那边传出樊哙气恼的叫吼:“不是、不是!你们捉我干嘛?县令大老爷,咱得赶紧去救救刘三哥呀!” 赵佗当下忍不住佩服了一把,公子子虎如此不当人的作派。 把人狠揍了一顿之后,还让人家蹲大牢? 也真没谁了! 回到客店,他却没见着公子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赵子虎打架出了一身汗,嫌在客店里用浴桶洗澡不痛快,向刘邦打听到郊外有几处小瀑布,早已独自跑去快活了。 亥时初,赵子虎此际骑在赤兔马上,出了沛县西门,随刘邦先前的指引,一路向西南驰骋。 天际一弯峨眉月发出清亮辉光,秋风送爽,望着渐渐于视线中呈现出来的七座估摸有十丈左右高的小山峰…… 还有其中两座小山间像一匹纤长白绸缎飘泻而下的瀑布,他才明白后世的认知有多少谬误。 后世在徐州大多数人,甚至是建国后的老一代印象中,都认为北部一带,沃野千里,是没有山脉的。 但实则,沛县这西南地带,古时是有一片名为“戚山”或“栖山”的山脉的。 就是赵子虎眼前的这七座小山。 至于后世为何会变成无山,一切皆由于明清两代,沛县地区经常发大水,戚山屡次被淹没、冲垮所致。 等到赤兔马奔得近些,赵子虎看到瀑布往下方岩潭落下,激起千万颗晶莹水珠朝四方溅散的壮观情景,他更觉得心绪澎湃。 赵子虎没有停留,径直策马登上近处那座瀑布小山。小山地势根本算不上陡峭,赤兔马没消片刻就到了山顶。 沿途草木给震得沙沙作响,山猫、野鸟亦被惊醒,慌乱逃窜。 下了马,随意寻个地方拴好绳,看着这一派野趣盎然,美得如梦似幻的夜景,赵子虎已变成一个贪玩的孩童。 他探手到瀑布中抄了几把,感受下劲爽的凉意,没再迟疑,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衫,只留一亵裤,便纵身跃下。 “哇吼~~” 瀑布连绵不绝,湍急地向下倾泻,赵子虎的身体也在疾速往下坠,他却只是亢奋地发出连声呼号。 身体素质强悍的他,根本无惧东海巨浪拍打,又怎么会怕掉到岩潭里,会不会散架呢。 石壁上突兀的岩石,更像是在给赵子虎挠痒痒而已。十丈的高度,他仅需十几息,便一猛子扎进了岩潭中。 “砰嗵”一声巨响,一大团水花刹时炸裂开来。 然而,赵子虎并没有就势冒出脑袋,反是将身一沉,使劲朝下潜。 岩潭并不深,他很快双脚就触了底,抬头看去,感觉这片水域也就两米出头深的样子。 “还行吧!聊胜于无……” 稍稍泡了一阵,他双腿一蹬,人就缓缓向上浮起。 才刚冒出水面,赵子虎就蓦然听见附近似乎些微人声响动。 他不由有点疑惑,泡在潭中侧耳细听,那声音好像是有谁赶着马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马儿嘶鸣中,人的交谈声就更清晰了。 有人掀开车帘,急急走下来。 寂静的夜里,一切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屏蔽了身边的瀑布、流水声去听的话,赵子虎感觉,这人是个女子,且下得车来,还在欢喜的笑着。 车上的人就问了:“雉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是啊!姐姐。别说碰上什么人,要是遇到个毒蛇猛兽的,也挺危险的!”车厢内的另一个年轻女子也担忧道。 下车的女子胆子却是大得很,竟更加高兴的说:“不用怕!我待会在潭边烧个火堆,再燃点驱虫香就是了……” “一路从单县,跟逃难似的瞎跑,连澡都不敢洗。叫我哪受得了啊!今夜看到这瀑布水潭,正合我意。”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之渐渐逼近来,而后,赵子虎又听到那女子招呼道:“素儿!你不打算也一起来洗吗?” “在荒郊野外的水潭里洗澡?我不行。我怕!这种事也就只有姐姐你做得出来。”那另一个女子忙是颤声认怂。 “那我可就一人享受喽。你好好陪陪爹吧……” 说是岩潭,自然有几块支棱起来的石头,赵子虎静悄悄的将身形滑到一块岩石后。 刚藏好,他就见一个纤长身影出现在水潭西北边,光从身体型判断,他便认为这人应该长得还不赖。 那女子警惕地四下瞧了瞧,显然是没发现有其他人存在,她放下身前捧着的包袱,就回头去捡拾柴火。 不多时,女子就用火折子燃起了一个小火堆,接着找了几块石子,砌成一个小山包,在其中点起一块药香。 焰火升腾,几缕轻烟弥散开来,伴着轻风送入到赵子虎鼻间,他只感觉,这药香有些许薄荷的清甜气味。 做完这些,女子又向周围看了看,就开始宽衣解带。前有水潭乱石、后有树丛遮掩,她以为这样很隐蔽。 却不知,在火堆的映衬下,她缓缓显露的胴体,于赵子虎眼中,简直是一览无遗。 簪子与发带拿下,女子如云的长发,就似这边上的瀑布般垂散开来,光彩奕奕。 她眼含春水,两弯眉若远山青,尖削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就如同精雕细琢的神女像面庞。 以赵子虎的目光来看,若是说相里月成熟、妩媚,乃带着英气内敛的媚,那这女子的媚,就是非常张扬的媚。 正因为她这样的媚,即便身形有些瘦削,一双蒲团也规模不显,都不会给人一种这长得还差点意思的感觉。 更令赵子虎为之欣喜的是,这女子的双腿出乎意料的修长,无一丝多余的赘肉,比之相里月好看得多了。 虽说挺放得开的,女子到底也是最后留下了一套亵衣在身,就这样坐于潭边,把纤纤玉足往里探。 “嘶~” 她的指尖才触及沁凉的泉水,身子便不禁一激灵,贝齿轻咬,倒吸了口气,俏脸微变色。 而后,她却是眉儿一扬,再没有犹豫将双足伸进水里,紧接着身子一滑,整个人也浸入其中。 女子的身子实在是轻,一入水,水就轻轻托起了她,竟是让人看着,不泛丝毫水花的情势。 “划啦划啦……” 她用在潭边一推,水下双足拨动,人便朝更远处游开去。 游着游着,她双手掬起水来向脸上浇,水弄湿了那长发,水珠更像顽皮的小精灵般,依附在那脸庞上,亲吻着她胜雪的肌肤。 女子双手微用力在脸上拍打着、擦拭着,好像要借此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和劳累。 慢慢的,她就笑了,顽心大起,修长两指捏住挺翘的鼻子,将身往潭里潜去。 赵子虎看到这里,感觉这女子此刻便像一尾银亮的大鱼,意欲在水中畅游一番。 他为之咧嘴一笑,亦默默在石头后,将身潜下,屏住了呼吸,悄悄向她游走。 由于夜晚,水下更显昏暗,几乎不可见物,一般人是没敢潜游太久的。 天生喜欢探索未知的吕雉,却极为享受这种感觉,潜在水里游得好不恣意。 可游着游着,她越来越感觉不对,自己似乎总碰到什么东西。 说是潭中原有的岩石吧…… 为何又刚硬中隐含着柔软,像是人的身体? “嗯!” 意识到这一点,吕雉暗叫“不好”,就要挺身浮出水面。 却哪曾想,她刚一动,便让一个大手臂箍住了腰肢。 等她冒出头来,正欲放声呼喊,嘴巴又被一个大巴掌给死死捂住了。 更叫吕雉觉得惊恐的是,自己身下明显还卡着什么挺立的东西。 而近在她咫尺的,是一个方头大脑袋,皮肤略黑,隐约能瞧出点俊朗底子的少年郎。 可她现在在意的,哪里是这些呀! 吕雉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心里接连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人是谁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刚才怎么没发觉? 呜呜呜…… 我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呀!现在可怎么办? 就在她渐渐觉得悲从中来之际,面前这少年郎却更打击人的说。 “小阿姊!你别喊。你也不想你的清白,就这样给糟践了,对吧?” “还有,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说,我是比你先来的,你信不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3章 非咬他个稀烂不可! 第163章非咬他个稀烂不可! 吕雉这会儿心绪是极乱、极复杂的。 她感觉被那大手臂箍得非常难受,但又有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尤其是身前与身下两处。 她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生怕一个不好,惹得这少年郎辣手摧花,或自己又生出什么丢人反应。 她身子很敏感,因而才养成这副连自己都深有体会的媚态,以致于在单县招了许多风言风语。 可其实吕雉清楚,若以美论,自己要逊色妹妹吕素不少,只是对方太纯了,就像匹素色绸缎一样。 ……大部分男人都不会对素儿有非分之想! 可为什么是我呀,到哪都能惹到男人? 她是又恼又恨,恼自己刚为何急着洗澡,不多留意片刻,恨这少年郎藏得太深,竟能潜在水底那么久。 她想咬舌自尽,却挺不甘心的,自己要嫁的是大才、大英雄,怎能白白葬身于这不知名的岩潭中。 吕雉开始盘算着,只要这少年郎不乱来,自己就权且妥协于他,等脱了身,她再仔细打探,雇凶杀了对方。 无论你是谁,一定要将你剁碎了喂狗…… 因而,她眼神、表情迅速变得非常无辜,对于少年郎所言,拼命的点头。 赵子虎此际也是怔愣半晌,有湖绿兜儿罩身的吕雉,于他眼中,根本与不着寸缕没多大差别。 在月色下,湖光和火光交相照映下,一对玛瑙似的顶珠分外突兀,泡在水中的白瓷色肌肤更显粘腻,还有些发烫。 赵子虎都未料到吕雉会敏感成这样,转念一想,他才释然,这就难怪了,难怪后世无论正史、野史都记载…… 吕后性淫,与下人审食其等偷情,刘邦知道后非但不怪罪,还封审食其做了官。 他觉得照现在的事实来看,应该不只是吕雉天生敏感、容易情动,也有刘邦年老体衰,满足不了她的缘故。 但这下子好了,这姑娘全被我看光了,又如此抱作一团…… 大概率除了杀了我、再自杀! 就只能嫁给我! 不可能嫁给刘邦的! 至于能否驾驭得了吕雉,赵子虎倒真没有这个担忧。 他连练武多年,身体素质也不一般,又如狼似虎的相里月,都能令她陷入“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窘境,又何况这么个软软糯糯的小娘们儿。 思绪电转,赵子虎又开始盘算该如何再调弄这姑娘一番。正因为是吕雉,他可不相信她会轻易妥协、变乖的。 恰在这节骨眼,他忽听得岩潭外头,有个苍老的声音疑惑发问。 “雉儿!你在跟谁说话?” 赵子虎忙放开手掌。 吕雉为之长出了口气,冲这小子眯起眼,恨恨地咬咬唇,才回答道:“没有!阿爹。是女儿在自言自语哼着歌……” “哦?那快些洗吧。荒郊野岭的,为父真怕伱有什么闪失!”吕公将信将疑,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怀。 “女儿知道拉!” 微笑着再应了声,吕雉察觉自己腰肢的束缚也解除了,她立即一手用力于水面上一推,一手乘势在赵子虎手腕处一掐。 她意思明显是,要求这少年郎离自己远点…… 赵子虎举起双手,身子往后滑开,目光在被掐的手臂上一瞬,他又瞟向吕雉那对蒲团,好笑地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眼。 感受到少年郎眼神,吕雉浑身一颤,本能地双手环抱,飞快朝潭边退去,她一双美足于不深的潭水中忽上忽下推动着,更是惹人眼馋。 好半晌,她才读懂赵子虎嘴型所要表达的意思 登徒子!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呐! 吕雉羞恼得腾出右手,又用力一拍,冲少年郎泼去一大蓬水花。 可旋即,她便惊呆了。 她竟见到这少年郎手在潭中临近岩壁的突兀石头上一撑,便纵身跃上那岩壁。 随后,他双手交替扣住岩壁间的石块,竟似猿猴般灵活地直掠而上。 “唿咻!唿咻!” 再一眨眼,少年郎已经攀到了山顶,且开始穿戴衣衫。 吕雉杵在潭边,傻傻望着赵子虎的身影,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她只觉得心尖儿发颤,生出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这人、这人…… 未免也太神异了吧! 可他脸上明明看着稚气未脱啊? 没让她再细想,忽然间,山顶骏马嘶鸣,奋起了马蹄,那少年郎于月色下,跨在马上,往下山的另一个方向疾驰。 吕公这才后知后觉,惶恐的叫了起来:“什么人?雉儿,我的雉儿。你怎么样了?快回爹……” “阿爹!我没事。应该是有人在山上骑马路过吧!我穿好衣服,立刻回去。”吕雉赶紧回应道。 同时,她在心里乞求,那少年郎不要再折返了,自己阿爹可经不住吓。 接下来,她干脆将身上亵衣都除去,扔到火堆里烧毁,才去飞快穿好衣衫。 虽说,那少年郎攀爬岩壁的身姿,让吕雉内心生出了些许波澜,可她对他还是恶感居多的。 与陌生男子亲密接触过的衣物,再穿于身上,只会叫她感到难受。 把内外两套衣裙紧密穿好,吕雉踢掉了火堆,重新捧起包袱,小碎步往马车边疾走。 她吕家自单县被逼婚出逃时,搭的两驾马车,如今已经变成父女共乘一驾马车了。 吕公赶车,双姝就待在车内。 有时候,吕雉也想过,要着一着男装,代老父赶回车,但都遭到阿爹严辞拒绝。 “雉儿!” “姐姐!” 吕雉还未靠近马车,吕公便焦急的迎将上来,对她好一阵端详,吕素亦掀开车帘关切的望过来。 没瞧出什么异样,吕公依旧不太放心的问:“你、你没被山上那些,那些个路过的人……” “阿爹!您这说的什么话?上头十好几丈呢!现在又是晚上,谁能看着?”吕雉抿嘴一笑,却是暗自有些心虚。 吕素也“噗嗤”一笑,似白色花骨朵儿盛开,来替姐姐劝慰老父:“阿爹!姐姐胆大心细着呢。从就只有别人吃亏,也没见她吃亏过!” “阿爹!您先回避一下吧。” 见长女要踏上车厢,吕公点头转身走远几步。 “应该的,应该的……” 可想想,他还是觉得不妥,再次絮絮叨叨起来:“哎!你这姐姐啊。什么都好、聪明懂事,就是没个女儿家的样儿,迟早会吃亏的!” 吃亏? 不用迟早啦阿爹! 刚女儿已经吃亏过了。 那个可恶的少年郎…… 要让我吕雉再遇上? 非咬他个稀烂不可! 在内心里如此回复着老父,吕雉拉上车厢门,将包袱塞到妹妹怀里,弓着身又迅速宽衣解带:“素儿!把那个给我递来……” “呀!姐姐。你怎么?”眼见姐姐显露出来,啥也没有的白晃晃的内在,吕素惊讶极了,难以置信的发问。 吕雉制止这妮子大呼小叫,压低声音说:“嘘!弄脏了,烧了。你别这样,让阿爹担心!” 吕素是纯不是愚,她当即明白过来,姐姐刚在水潭中肯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且多半和山上骑马的人有关。 她也对吕雉好一阵瞧,竟渐渐瞧得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吞咽起唾沫:“姐姐!你好香、好诱人呐……” “呃!不。姐姐,你、你真的没事儿吧?”受到吕雉一个白眼招待,吕素才知自己失态了,忙弱弱的发问。 “要真有事?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首。”吕雉非常严肃的说,终于把所有衣服重新穿齐整,她举起铜镜,将羊角梳递给妹妹。 她能察觉到吕素接过梳子的瞬间,小手微抖,更借由铜镜瞥见这妮子俏美的脸蛋儿因惊惧而煞白了许多。 “姐!” 吕素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颤音,从后头猛地抱住姐姐,小脑袋靠在那挺翘的背上,蹭了又蹭,泪光已在眼眶中荡漾。 她哀求道:“以后,能别这样好么?太可怕了。” “诶!行行。快帮我梳理梳理吧……” 吕雉晓得她这妹妹经不得半点惊吓,抬手环过脖子,抚摸着吕素丝绒般柔顺的秀发。 而后,她在车厢柱子上敲了敲:“阿爹!可以出发了。要不然,没法赶在宵禁之前进入沛县!” “嗯!对,对。” 车外,吕公恍然回应声,双姝的窃窃私语,他没有听见多少,也不会故意去听。 夜渐深了,天也越发寒凉。 吕公紧紧身上衣袍,跨到马车上,双手一抓,正要抖动缰绳,忽见掌间梅花似的散开的斑纹,他顿觉怅然。 知女莫若父,他哪会没察觉出长女从水潭出来后的些微异常,但好在应该是有惊无险,他才继续在装糊涂。 希望是遇上什么山禽野兽,给吓着了的…… 吕公念及此,更认为必须要尽快给长女物色个好人家,让她收心相夫教子。 他更一厢情愿的盼着,长女在单县招惹的那桩婚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好。 接连追赶了五、六个县,那家人应该已然放弃了吧? 吕公想着,刚把缰绳抖动起来,就感到心头一跳,又有马蹄声,在身后由远及近传来。 这、这这!莫非真的如此之巧…… 越不愿意见到啥,它越来啥? 随之,他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身后那马蹄声慢慢悠悠的,根本不像是在追赶人的样子。 马上的人还唱起了歌谣来:“匏有苦叶,济有深涉。 深则厉,浅则揭。 有瀰济盈,有鷕雉鸣。 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 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 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哈!未曾料,这沛县一带,还有深夜因想婆娘而放歌的性情中人?”听到这歌声,吕公不由脸上愁容顿扫,乐呵呵的笑。 这非但是这诗歌的内涵颇为有趣,更重要的是,在他听来,这唱歌之人简直五音不全,活像一只发情的公鸭在嘎嘎怪叫。 车厢内的吕雉一听这歌声,却是气愤得直咬唇、跺脚。那少年郎调笑自己的音容犹在眼前,她哪能听不出这是对方又折回来了。 她更气的是,这歌词中“雉鸣、雉鸣”的,若别人唱来还好说,出自少年郎之口,岂非又是在笑话自己,之前那样儿与发情无异? 吕雉禁不住便想掀起帘子去骂少年郎,可又害怕老父知晓,大动肝火。 更见妹妹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己,她只得缩缩脖子,鼓起腮帮,在车厢内发呆。 姐姐这模样,吕素真是意外极了,暗暗在想,难道就是外头来的这个人欺负了姐姐…… 他到底是怎么让姐姐吃了亏,先前都不敢声张,现在又气成这样。 白绸缎一般的吕素,对男女之事,甚至是感情,都属于两眼一抹黑的。 “啊!老丈。小子有礼了……” “哈哈!小兄弟。夜间行路,意欲何往呐?” “小子暂住沛县客店,早间出来采风,现正要往回赶。” “哦!同往同往。老汉自远方而来,也欲赶往沛县!” 待察觉这个人骑马来到近前,与老父打招呼,吕素更是好奇,葱葱玉指朝车厢门戳了戳,她问:“是他吗?” 吕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吕素更感到古怪,趁姐姐依然迷茫之际,抢上两步,拉开车厢门,就去掀起帘子。 “别!素儿。” 吕雉心尖儿发颤,忙要拉扯住妹妹。可她终究慢了半拍,吕素已经探出脸蛋儿。 她吓得一大跳,立马蜷缩回车厢当中。 于是,吕素就这样见到了赵子虎。 赵子虎正回吕公一句,“长者相邀,敢不从命”,听得帘子掀动的琅琅响动,循声望去。 他也看到了吕素。 这个鹅儿脸蛋,尚有些婴儿肥,一双大大美眸有如两汪秋水,唇厚鼻略尖的俏美人儿。 赵子虎见着吕素的瞬间,立刻懂得,为何她在前世某个热门影视剧中,会是许多人心目中的白月光、意难平。 因她的气质,给人的第一感受就是纯真,并非白莲花那种有点故作高洁的纯,而是像随时都会消融的雪水般清澈的真。 看着吕素,赵子虎怔了怔,下意识疑惑的道:“但。小子不解!你我夜间在此荒郊野岭相遇,长者便盛情相邀,难道就不怕小子我是歹人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4章 分明是想看我笑话,想逼死我! 第164章分明是想看我笑话,想逼死我! 吕公未答话,吕素却先以袖掩面,“噗嗤”声笑了,她天真的认为,会这么问之人,应该不致于是歹人吧。 “诶!” 没好气的冲吕素一瞪眼,吕公对赵子虎表示歉意道:“小女唐突!还请小兄弟莫要见怪。至于说你是否歹人之事……” “老汉自认为阅人无数,多年来还是从未看走眼的。若小兄弟真是居心叵测,那只能说,我父女三人命该绝于此!!” 听此言,赵子虎不由敬佩地一揖手:“长者这般看淡生死,实叫小子佩服!小子虽不才,却也非那些欺辱老弱之徒……” “今夜既在这相遇,便是你我有缘。前往沛县一路上,小子自当护长者一家周全!”说着,他却是目不斜视望向前路。 “哦?如此。那就有劳小兄弟了!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吕公可不会被赵子虎三言两语的,轻易唬弄过去。 试问谁大半夜的,在路上走着,忽然遇见个人,没说几句,就表示要保护你。谁会真以为,此人只是出于好心的? 赵子虎越如此做派,吕公愈发疑窦丛生,认定这小子有所图。且他第一时间便想到,长女先前到潭中洗澡之事。 他倒是没法考虑到那么切中事实,只是以为,这小子或许在山上不经意瞅见什么,对长女起了心思,才假意从另一边绕过来相遇的…… 若果真这般,实在不能不防啊? 然而,吕公见赵子虎如此孔武有力的身躯,也唯有暂时按捺下疑心,并做了最糟糕的、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 好在是,此地距沛县县城不算远…… 只要进入沛县,我父女三人大概就能保住性命了! 吕公家常年经商,与沛县县令冯高祖辈是世交,后又资助于冯高装备、粮草,使其斩获多项军功。 大秦各个位置上的官儿,可都是一刀一枪真正拼杀出来的,就连刘邦这小小亭长,后世也有许多论据,证明他武力不俗,只是被项羽、樊哙、英布、夏侯婴给比没了而已。 话说回来,冯高也是感恩之人,或者说对吕家双姝早有意,曾多次写信请吕公移居沛县,说那里有萧功参协助治理,百姓安居乐业…… 这也是在原有的历史上,吕家一搬到沛县居住,便和萧何来往得非常亲密的缘故。 赵子虎对吕雉一家当然有所图了,但这会儿还真没太过分的想法,就是想补救一下之前对人家无礼的亏欠。 他淡淡的说:“小子赵子虎!请教长者该如何称呼?” “老汉吕文!这是小女吕素,车内乃长女吕雉!” 吕公本不愿介绍双姝,可考虑到人家都明面上说要保护自己家,若不告知,岂非令这小子生疑。 “幸会、幸会!”赵子虎微微笑,抱拳揖手称道,才转而瞧向吕素。 吕素这瞬间,反倒像一只怕生的小猫般,见赵子虎又朝自己看来,她双眸颤了颤,竟就缩回帘子后去。 马车没有再停留,在阿爹驱策下,同骑马的赵子虎一齐往前行进。 车厢内,吕雉感受到这些,忿忿难平的咕哝道:“原来这小子叫赵子虎?也未知真名、假名。哼!谁要你保护啦……” 你这是在保护吗? 分明是想看我笑话,想逼死我! 我吕雉暂且忍你一忍…… 等到了沛县,安顿下来,看我如何折磨你个生不如死? 回头一眼姐姐面色迅速阴沉下来,目光还有迫人的寒意,吕素又是一阵心惊肉跳,靠近前去,她慎重的呼喊道:“姐?姐姐!你不要……” 她话未说完,便让吕雉一把捂住了嘴。 “嘘!” 吕雉还猛地手一抄,揽住妹妹腰肢紧贴住自己,她小声警告道:“你别太大反应。阿爹肯定也察觉出不对劲!我们都平心静气下来,看这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唔唔唔。”吕素忙点头,眼中更为惊恐。她内心在抗议,什么叫我“别太大反应”?明明是姐姐你的脸色很吓人好不好…… 这人到底把你怎么了? 还有阿爹察觉什么不对了? 不就是他主动说要保护我们,有些古怪嘛! 总之,吕家双姝是慢慢静下心来,留意着外头赵子虎的一举一动。 然而,吕家父女却没想到,这小子赶路就赶路吧。走着走着,竟自顾讲起了笑话? “从前有个富家翁呐!总是生怕别人知道他不识字。有一次,富翁正在接待客人,恰好邻居前来送拜帖,富翁展开来看。客人晓得他识不了几个字,故意问他拜帖上写了什么……” “富翁回答说:‘请我吃酒。’递信的人却说:‘不是请你吃酒。是借铜锣和铜鼓一用!’富翁笑着表示:‘借了我铜锣、铜鼓去,难道不用清我吃酒?’大家不由更加佩服他的机敏。” “孔圣看到一头死麒麟,哭得死去活来。弟子们想方设法宽慰他,就把钱穿起来,挂到牛身上,告知孔圣说:‘牛已经活过来了。’孔圣再去看了看,说:‘不是。这分明是一头牛,只不过多了几个钱罢了。’” 吕素听了这些笑话,为之会心一笑,大眼睛也眯了起来:“这人有点意思呀!姐姐。” “讲的是什么呐?一点都不好笑。”吕雉却是翻了翻白眼,但微微下抿的嘴角出卖了她。 这两则笑话确实不好笑,可她听得出来,赵子虎是有点在指桑骂槐,讽刺一类人的意思。 吕公亦抽了口气,纳闷的问:“小兄弟啊!老汉怎么觉着,你这笑话是在编排我们商贾呢?” “呃?哪里。小子只是随口胡诌,长者可别往心里去!”赵子虎感觉真叫一个日了狗了。 他暗想,吕公您老能不能别瞎代入啊? 哥真没那个意思。 哥就是想逗逗您两个女儿罢了! 他都已经在开始盘算,如何将这吕家双姝一网打尽呢,又怎么可能于此初相识之际,就给她们老父亲下脸。 “更何况,您都未曾透露分毫,小子要从哪得知,您家就是做生意的呀?” 吕公却捋着长须,认真的瞅瞅赵子虎:“是吗?然而,为何老汉与你走了一段路,总有种你这小伙子早就知道我吕家的感觉。” “哇靠!不是吧?吕公。你要不要这样敏感?难道,这种情况,在你家是种遗传不成?”赵子虎没忍住,发出吐槽。 “敏感?遗传?小兄弟这话什么意思……” 正当吕公被赵子虎搞糊涂的时候,吕雉掀开车帘,便冲赵子虎砸出一样物事,还恨恨道:“没错!阿爹。我看这人指不定就是我们哪个仇家派来的!” “嗖!” 劲风扑面,赵子虎偏头抬手一接,发现是一个颇有分量的羊角梳,其间还隐隐有些许香味儿。 知晓应是吕家双姝所用,他当下也不客气,反手将之收入袖袋中,对吕雉嘿然一笑。 “谢吕姑娘馈赠!” “你……” 吕雉呼吸为之一滞,她料不到赵子虎反应这样迅捷,居然没被砸伤,还把东西夺了去。 她更未想到,这少年郎如斯大胆,竟当着自己阿爹的面,将东西给收起来:“还我!!” “梳子还我……”吕雉都不敢去留意阿爹什么反应,她清楚,这下子肯定是大事不妙的。 “吕姑娘!你这就很没有道理了。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会儿才头一遭相见……” 赵子虎表示很委屈:“一见面你就不分青红皂白,拿梳子砸我。怎么还有理,要我把凶器还你呢?” 很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啊! 吕公左右看看长女和这小伙子的表现,听着两人好像另有深意的话语,他感觉,怕是已经出过大事了。 否则,以雉儿的禀性,怎么会突然如此莫名其妙的发火呢? 想来想去,吕公试探的问:“小兄弟!梳子可否还予老汉女儿?是的。她砸你,诚然是她的过错……” “但这随身之物?毕竟男女有别……老汉想以其他金银玉玩,代她向你赔个不是。你看,可还成?” “诶!长者此言差矣。小子都说了,这可是凶器!是要做为呈堂证物的,如何是寻常钱财可以替代。” 赵子虎说到这里,没有再给这对父女丝毫辩驳的机会,一抖缰绳,就骑马当先继续朝前走。 看他这般,吕公顿感无奈,回头丢给长女一个责怪的眼神,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爹!我和他根本不认识,哪有什么啊?”吕雉一口咬定的反问,接着迅速钻回车厢内。 “哎!你好自为之吧。” 吕公仔细斟酌,感觉这少年郎话里话外的口吻,有点像官面上的人。 若果真如此,雉儿和他发生过什么,我吕家也应该不算吃亏…… 他渐渐忽略了吕雉的感觉,打起生意人的如意算盘来。 赵子虎察觉吕公稍停一会,仍驱动马车紧跟上来,他就乐呵地笑了。 商贾逐利…… 吕家双姝的幸福,果然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他认为这就好办了。 等过段时间,自己和亲爹亮明身份,吕公还不得纳头便拜。 吕雉即使对自己再有厌恶,怕也是要乖乖跪下唱征服喽…… 然而,他都未曾料想,这亮身份的机会,也在今夜,一同实现了。 几人出示路传,齐齐进了沛县西门,大街小巷都响起二更末的梆子铜锣声。 已经开始进入宵禁了。 赵子虎没有迟疑,一边把吕家父女往自己宿下的客店带,一边说:“小子先领你们住店吧……” “至于其他的事,长者和两位姑娘勿需多虑,养好了精神,明日再办就是。” “那、那就只好再叨扰小兄弟了!” 吕公还能怎么说,进入沛县后,他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既然这少年郎连住店之事都要包办,就算再有疑惑、忌惮,也唯有先听之任之一途。 只不过,自打从沛县西门而过的时候,他坐在车驾上,就总有种又有人盯上自己的错觉,且那人还一路跟在了后头。 不! 这并非吕公的错觉。 不说他和车厢中的长女吕雉…… 赵子虎更是明显留意到了。 在安排吕家父女住店,让人把门口的赤兔和马车引到后院去的时候,他更是发现,不远处街巷拐角的阴影里,有两个人倏地飞快消失了。 而当嬴政将怂娃召到自己跟前,刚发出质问,“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呐!才出去泡一个澡,就拐回来一对绝色姐妹花”,爷儿俩立刻听到客店门口传来连番叫骂。 “吕文!吕老汉!老缩头乌龟!快给我们出来……” “你吕家有本事悔婚、逃婚,怎么没勇气出来见人啊?” “吕老汉!我家少主说了,别以为跑到沛县来,这事就能翻篇。” “我奉家少主娶定吕雉了!你吕家即便有沛县县令这个后台也不管用……” 赵子虎转到大门边往外一瞅,客店外明火执杖,人影幢幢,初步估计得来了不下二十人。 在双姝房里,吕公才将刚刚那一会,于客店内观察出的、赵子虎与其护院的种种异样,给女儿们做分析,告知二人这少年郎怕是背景不容小觑。 他正准备回自己客房去,听见外头的叫嚷声,登时慌了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双姝面前转来转去:“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啊!怎么我们前脚都没站定,他奉家的人后脚就出现了呢。难道,他们是早知道我们会逃到沛县来?哎呀!雉儿。你看你惹的祸,现在可如何是好?” 吕素亦有些惊惧地直眨眼,小嘴微张。 吕雉却是一笑,忙上前拉住老父手掌,宽慰道:“阿爹!莫急莫恼。您不是才同我俩说,那少年郎身份不容小觑嘛?你且瞧他如何对待……” 就好像要印证她的话一般,客店六扇大门忽然发现“咣咣咣”的声音,明显是被猛地打开来了,紧接着,赵子虎也发出一声怪吼,响彻夜空。 “是哪来的一群狗啊?深更半夜的,不好好呆窝里拱狗娘们,跑到小爷这儿来狂吠了。是不是要小爷赏你们一顿狗吃屎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5章 螳螂捕蝉?不好意思,我直接碾压! 第165章螳螂捕蝉?不好意思,我直接碾压! 吕公、吕素对外头这闹哄哄的,都感到有些惊惧,躲在客房内,连听都不太敢去听。 吕雉却丝毫惧意也无,嘱咐两人几句,就出了门来,活脱脱一个小鹿似的,蹑着步子,三步一蹦、两步一跳的,就绕到赵子虎身后的廊柱边。 她但见,那叫赵子龙的护院头头,领着五个手下,横身占着六扇大门,却叫少年郎赵子虎在客店外,独自面对二十来个气势汹汹的人物。 赵子虎骂完早先那一嗓子,便双手抱臂,仰起下巴,玩味地逼视着对面那个带头的中年人:“干嘛呢?” “你谁呀你?”中年人慑于赵佗等人都有佩剑,看着就不好惹,后退几步,吞咽着口水,却仍不甘示弱的问。 之前那两个暗地里观察之人,立刻拥到中年人身侧,你一言我一语的禀报道:“就是他!何管事,就是这小子……” “他陪吕家父女从西门进来的!我俩本来想在西门那头拦住吕家父女,献予您。可看这小子身强体壮的,怕打不过!” 何管事一听,双眉挑起,恶狠狠地道:“好啊你!就是你小子坏我们奉家好事,胆儿也太大了吧。快将吕老汉、吕雉交给出来!” “去去去!什么你啊我的。吕公与吕家小姐确实在里面!但你得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奉家所谓的好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子虎将身一偏,笑着道:“说得有理,小爷放你过去,把人带走。要无理取闹,来多少人?来什么人?都别想过小爷这坎儿。”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自然已察觉出,吕雉正猫在赵佗身后不远,而他如此,随之便听到这娘们儿在暗暗骂。 “什么?还要放奉家人进来。这登徒子果然对我没安好心!你要真敢这么做,我死也要拉上你来陪葬……” 赵子虎难免为之一乐呵,心想着,这女人果然天生阴狠,难怪原来历史上成长为吕后,会造下那么多杀孽。 何管事也是笑了,大手一挥:“谁特么跟你说啥说了?你小子算哪根葱啊?痛痛快快交出吕雉。否则,给我抢!!” 他一声令下,却只身边俩人,还有另外几个大迈步要往里冲,其他人都慎重得很,想冲上前,却又后撤几步。 赵子虎朝客店四周扫了扫,踏出一步,猛地一脚就将何管事踹翻在地。这会儿可是宵禁时分,他却发现,这条大街上居然没有巡逻士卒的身影。 甚至,都没有爱看热闹的民众探头探脑,明显是早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可他没有去无聊的猜测,这事背后之人是什么身份。 “你、你你!你小子竟敢踹我?你可知我是谁?”何管事嘴唇哆嗦着,手直指赵子虎,就要爬起来。 赵子虎伸手一抓,就将此人的指头往上掰:“不就是别人家养的一条狗嘛!是你自己先不讲理,想明抢的。” “啊!嘶嘶嘶。混蛋!放、放手,我要你马上放手!听见没有?”何管事疼得再次往下跪,脸色发青,另一个手直摆,却还嘴硬的叫骂着。 “咔嚓!” 赵子虎就更不客气了,当场把对方的手指给掰折,冷冷看着对方痛得死去活来,惨嚎着满地打滚。 “哇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弄死他!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弄死他啊!” 大多数人依然不知所措,有七、八个仆从则已举着火把,抡着棍棒朝赵子虎扑来。 赵子虎嘿然一笑,似虎入羊群,二话不说展开攻势,他每次出手,都会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泛起。 再一眨眼,他身周都没有人再站着了,这七、八人,有的倒地抱膝哭吼,有的却一动不动的。 吕雉在后头仔细看来,发现其中几人是直接被扭断了脖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惊得合不拢嘴,在想,这也太快太狠了吧?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呐喊助威…… 呸! 谁要给他助威啊? 现在好了…… 当街杀人! 看你有多大的背景,能免得了一死? 杀人这事,对吕雉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得想尽办法去掩盖罢了。 以前单县时不时便要处决犯人,妹妹听了直捂耳朵,她却总会偷偷跑出去观刑。 她此际莫明的是,怎么这少年郎赵子虎,比自己更一点都不在乎杀人获罪呢? 吕雉念及此,忽然陷入了矛盾中。 一方面,她希望奉家背景不要太大,没法再来逼迫自己…… 一方面,她又希望奉家厉害点,能把赵子虎的背景压死…… 吕雉原先,也有私自托人调查过奉家,了解到他们只是秦孝公嬴渠梁下的一个旁族,因被贬为庶人,才避祸改姓的…… 已好几代没有和大秦王室产生联系,算不得什么大背景,所以她才敢遵循本心,退婚出逃。 反正,姓赵的和姓奉的,最好两败俱伤,别再来烦本姑娘了! “杀人了?哈哈哈!你小子居然敢杀人?秦律严苛,你死定了!你小子这下死定了……” 何管事并未因手下给杀死而恼怒,反倒嚣张的笑了起来,连指上的剧痛也忘却了。 可惜没几声,赵子虎一个眼神,就令他意识到,这小子是真心敢动手杀自己的。 “到底想不想好好说话?” 何管事满头飙汗,仍强自镇定:“你?你不能杀我。否则,奉家不会放过你的!知道奉家是什么来头吗?” “它可是大秦王室旁系,身份尊贵!任你有再大能耐,亦只是笑话!” 客店后院,听到何管事如此声嘶力竭的叫喊,刘邦猛地推开嬴政房门,焦急道:“祸事啊!祸事!老哥哥……” “你家小子怎么能杀人呢?他怎么敢?看看现在,都惹上大秦王室的人了。我想帮忙,也爱莫能助啊!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避祸去吧?” 说时,他就大步上前来拉扯嬴政。 嬴政却一甩手,顺势将刘邦推开,坐在榻上岿然不动:“奉家?不是被太祖渠梁剔除出旁系族谱了吗?什么时候又成大秦王室的人了……” “您看您,又说浑话了不是?快点去劝劝你家小子,然后一起逃命吧。老哥哥!什么剔除族谱?他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皇帝老儿多狠的人呐!” 嬴政仍旧无动于衷,任由刘邦费多大力气,都没有动摇分毫。他蓦然觉得,刘邦这老小子真挺讲义气,更打定主意,听听奉家的人还能吐露什么来。 打着我大秦王室的旗号,作威作福吗? 当真该杀! 吕家双姝房里,吕公亦慌得直扶额,拉着吕素的手,就要出门去找吕雉一起逃命。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一心在想,姓赵的这小子,怎么敢动真格呢…… 然而,三两步奔到门边,吕公又怔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家惹上大秦王室,还能往哪里逃?前阵子大索方士的事,历历在目啊! “怎么办?怎么办?” 吕公倏忽回头,愧疚地望着吕素:“素儿!为了保全你我的性命,只能牺牲你姐姐了。让你姐姐重新嫁入奉家,我们吕家才能从这祸事上摘离出去!” 吕素愕然眨眨眼,花容失色,不知为何,她面前忽而晃过赵子虎的模样来,下意识便问:“那,那个少年郎呢?他是为了姐姐才……” “管不了那么多了!哎。或者,只能乞求他不要再对何管事下死手了?只打杀几个下人而已。到时候,爹应该还能为他做一番周旋!” 听老父说得不太自信,吕素一时亦没了主意。她之前对赵子虎并未有什么感觉,但此时,却隐隐产生些许钦佩。 无论他对姐姐是否居心不良…… 姐姐说过。 敢为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真汉子! 当下,她只能双手一捧,心里默默为赵子虎祈祷。 客店的店主、伙计更人人自危,一边暗骂着赵子虎,一边又盼他赶紧弄走外头这些人…… 然后,也滚蛋吧。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真心经不起折腾呀! 赵子虎不知道客店里面诸人都有什么反应,他也未回答何管事,只挑衅地扬扬眉。 那意思明显在说,何管事你试试?试试看我敢不敢当场杀了你? 何管事如何会拿自己的小命乱试,他又给赵子虎跪下了:“我说、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少主和那个吕雉的婚事,原本吕老汉也是答应的……” “可是那个吕、吕姑娘,却说什么自己要嫁的是大才、大英雄,不同意这门婚事。竟自己带人,把所有聘礼都退回去了!这使得我们奉家,在单县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嗯!所以,你们少主气不过,再次上门逼婚。他们吕家就一路逃,你们就一路追!是吧?”赵子虎这样总结着,又是笑了笑,给吕雉打了个“女权主义先锋”的标志。 跪在地上点头哈腰,即使痛得眉头拧成“川”字,何管事也赔着笑脸道:“差不多、差不多是这样的!” 做出这样回应,他忙朝右后侧的街巷阴影处瞄了瞄,心中骂娘,这沛县县尉鲁奇在搞什么名堂…… 没见过这小子都杀人了吗? 怎么还不出面将其逮捕处死? 就光在那儿放哨是几个意思了…… 何管事要是晓得赵子虎早先所思,肯定会表示,“你算的没错”。 宵禁巡逻的队伍,还有附近的百姓,是在他们聚集到客店门口之前,就让县尉鲁奇打点好的。 鲁奇在担任县尉之前,是他们奉家所养的门客,这样的门客,在大秦东南各郡县,还三十个最少。 因此,何管事才会一来就叫嚣着,吕家就算有县令冯高当靠山也没用。 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沛县的倚仗,县尉鲁奇,此际正被县令冯高亲自拿剑架住了脖子,目带威胁的凝视着。 冯高为何会现身于此?并非是什么无法理解之事。 赵佗离开县官署之时,为了掌握这位“铁鹰锐士大都尉”的动向,他有偷偷派人跟随其后。 他明白自己的人是不可能瞒得住赵佗这种更缜密严肃之人的。 却没想到,未得公子子虎嘱咐的赵佗在故意放水…… 于是,冯高的人不仅见到“大都尉”对嬴政、赵子虎特别恭敬,还发现鲁奇与何管事暗通款曲。 那人回去一番禀报,说奉家带人包围了客店,冯高随即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亲自点了人手,便悄悄赶过来。 “县尊!奇有罪也!” 现在,冯高面对鲁奇即非常纳闷,又主动认错的样子,挪走其颈间剑刃,他叹声道:“念在你我同僚一场,我予你条生路……” “瞧见没有?那客店中门站定的,乃铁鹰锐士大都尉!他刚找我谈过,征用刘邦之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铁鹰锐士大都尉?! 鲁奇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瞅瞅冯高身边的几人。他虽曾做过奉家门客,但真正算来,原也是出身沛县的。 要论关系深浅、谁的话更能信,比起冯高这个空降到沛县来的县令,自然是这几个老卒更有说服力了。 “县尊说的没错!小鲁。那位上差的身份,我们都确认过,如假包换……” “小鲁!你切莫自误啊。奉家再恩高,能高得过大秦律法乎?” 鲁奇听了这些话,略思索,面色一敛,向众人深深一揖手,尤其对冯高更是一躬:“奇!谢县尊宽恕之恩。” “我们走!”说时,他一招手,领了手下巡逻队伍,便向客店门口赶去。 见鲁奇等人迅速赶来,何管事大喜,颤危危爬将起来,一改颓色,对赵子虎狰狞笑道:“小子!我还是那句话,你死定了……” 赵子虎也瞥了鲁奇一眼,发现对方对着身后的赵佗瞟了又瞟,他心中释然,咧嘴笑说:“又是谁给你的勇气了?好啊!我就等等看,看你让我怎么个死法?” “此时正是宵禁!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回到各自家中,聚在这里,究竟有何意图?” 鲁奇叱喝声,带队将赵子虎与何管事一行人团团围住,率先拔出佩剑,以示警戒。 何管事见势,不疑有他,更加兴奋嚷嚷起来:“哎呀!官爷。你们可要为小民做主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6章 既然非要嫁,我就嫁这少年郎 第166章既然非要嫁,我就嫁这少年郎 鲁奇并未理会何管事,他看向赵子虎,客气的问:“你来说说!” “官爷?”何管事声调抬高了几分。 “我没问你话。” 鲁奇严肃警告着,又冲赵子虎一笑。 赵子虎也客气道:“回官爷!我们都是住在这间客店里的。刚才,这帮人突然跑过来,吵着要我们交出吕家小姐……” “我出面问他们到底所为何事?也不解释,便要明抢。我拦住不让进,他们就要打杀我!无奈之下,我只能被迫出反击了。” 他说着,一脸懊悔地伸出双手,整个老实等待着枷锁上身的架势:“我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把人给打杀了!我认罪!”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官爷。他都主动承认杀人了!无论怎么说,你杀了人,就是死罪!”何管事激动的大笑道。 他手舞足蹈的,人都要跳起来了,却不经意牵动痛处,疼得面容扭曲,活像一头恶鬼。 鲁奇点点头:“带走!” 话音未落,他的剑已架在了何管事脖颈上,巡逻队士卒皆会意,纷纷拔出剑,上前押住那些执火把之人。 刺骨的冰凉就搁在自己脖颈上,何管事当场吓尿了,裤裆湿透,骚味儿弥散:“喂!喂喂!官爷。是不是搞错了呀……” “没错!抓的就是你们。触犯宵禁,本就该重罚!何况你们还寻衅滋事,罪加一等!”鲁奇现在都懒得听这老儿墨迹。 那些仆从闻言,都面面相觑起来,其中一人更发出惊骇怪叫,“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即将脖子往剑上一抹,立时浓血激喷。 这仆从随之软倒在地,痉挛不止,眼神渐涣散,口中的嘟囔越来越小声:“秦的刑罚,会把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啊!” “啊啊啊~” 受到这同伴的刺激,又有近十人叫嚷着,引颈自裁,或抓住巡逻士卒的剑,把身体撞上去,剩下的则都一个个瘫坐下去。 他们与何管事一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却是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何管事心绪几经大起大落,已近乎痴傻,捶胸又擂地的,呐喊道:“你们为何不逮了他,为何不将这小子也逮了……” 没有谁再搭理这犬豕一样的人,鲁奇在暗想,即便是铁鹰锐士大都尉此等人物,都甘愿为这少年看门护院,其必定为大秦公子无疑。 自己作死,才会去逮捕他呐! 鲁奇不懂铁鹰锐士编制,是做梦都难以想象,如果赵子虎光拥有大秦公子的身份,是连一个普通铁鹰锐士都无法调动的。 他的士卒们很识相,先二人一组,把何管事这些活的拖回去,才打算用拖车去拉那些死的。 待手下都离远了,鲁奇才深深一揖手,试探道:“公……呃!小兄弟不畏强权,仗义出手。实叫鲁某钦佩!” “阿谀之辞,大可不必!若你仅错这一次,往后秉公执法,不因小恩、强权而自贱就行了。”赵子虎告诫完,扭身就走。 鲁奇浑身一震,大喜过望的在后头高呼:“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某受教了”。 他明白,这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 出仕以来,他确实只为了偿奉家的恩,做了今夜这么件错事,余时所行,都是造福于民的好事。 这里,鲁奇又不得不对萧何、刘邦心存感激,要是没他们从旁指引,他怕是早就给雍齿带偏了。 他转而又想朝赵佗一揖手,却见对方瞪眼过来,摇摇头,只得悻悻然快步往来路上退。 赵子虎才重新踏入客店,立时察觉右前方不远的屏风与廊柱间,有一道俏丽身影,似受惊小鹿般往更里头窜。 不是怕被知道,她在偷偷关注我吧? 他嘴角勾起,吩咐赵佗一声“关门”,便向吕雉溜走的位置行去,稍站定嗅了嗅,似乎能闻到一丝残留的香味儿,他继续迈开步子。 沿途所见之人,都对赵子虎避之唯恐不及,宵禁当街打杀人,却屁事没有,谁敢招惹他呀。 赵子虎转到后院右边一排客房,就见吕公由当中一间转了出来,低着头,未知在想些什么。 “吕公!” 他轻呼声,将对方唤回神来:“您与两位小姐可曾受到惊吓?” “哦?哦。赵小哥呐!还好还好。雉儿、素儿,她们都还好……” 吕公改换更为亲切的称呼,笑容却不大自然,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依旧心事重重。 微怔后,他才又略关怀的问:“那你呢?可有什么损伤?” “谢长者!我无碍矣。就这么些小鱼小虾,休想妨害得了我……” 赵子虎爽快答道。他用“妨害”二字,而非“伤”,是想传达两个意思。 一则是肉体上,二来身份上,在大秦,就算是亲老子始皇帝,也很难把他怎么样。 吕公体会到了,又一怔愣,好半会,见赵子虎转身表示告辞,他忙叫住人。 “赵小哥且慢!” “吕公还有何事?” 赵子虎微偏头,明知故问。 “这个!或许有些冒昧……” 吕公歉意地讪笑道:“不知可否与老汉引荐引荐,同令尊一叙?” “长者言重了!此事不难。只是,现已夜深,不知明日可还……” “来得及!来得及!那便多谢小哥了。老汉告辞!”吕公方才宽心些的笑了,一揖手,先由赵子虎身侧大步离去。 回头望着这长者背影,待其消失在转角,赵子虎才摇头一笑,故意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嘿!这是看小爷今夜英雄救美……” “对小爷感激不尽,想让女儿以身相许,又怕我拒绝。所以,才如此忧虑乎?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言毕,他瞄了瞄身旁的门,转身踱开了步。他感觉,门后有两个偷听的人儿,此际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呼吸变得凝重许多。 然而,他没有再逗留,半夜在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房门口徘徊,那并非是痴情,而属实痴汉了。 即使容易动情的吕雉已经开始不介意,但还有她妹妹,可不能让纯纯的吕素也以为他乃登徒子。 双姝房门后,听得赵子虎这般说,吕雉也未管他走没走远,挺身就啐骂道:“呸!谁要以身相许了?我恨不得杀了你呢。” “姐姐!这少年郎究竟把你得罪得多严重了?竟连为你挡婚、救命之恩,都不能消解?”吕素直起身来,把吕雉一阵好瞧。 随之,她才后知后觉的,痴痴的笑了:“难道,他不是在山上瞅见你什么?而是在潭里与你赤膊相见?那岂不是……” “不嫁也得嫁了!可也不对啊。那潭水距山上,至少十丈呐!他如何顷刻上到去,连阿爹都没法察觉。他是神人乎?” 吕雉恨恨剜了妹妹一眼,扭头钻入被窝里,轻叱声道:“可以就寝了!你管他神不神呀?反正,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自身神勇是一回事!若没让姐看到他有什么背景、底蕴,与将来的潜质?就算杀死他,再自杀,我亦不可能嫁!” 见势,吕素吐吐小香舌,暗叫一声“怕怕”,赶紧脱了鞋袜,也钻进被窝求抱抱,可才抱了几息,就听听请求她。 “替替我将袜儿脱了吧。” “成!”吕素服服帖帖的。 她却哪里晓得,姐姐嘴上千百个不愿,眼前却难自禁的闪过自己与赵子虎在潭水中肌肤相贴的画面,还有少年郎于客店前迅若雷霆的身影。 想着念着,吕雉又敏感了。 而后,见她缓缓蜷缩成团,感受到她的孤寂,吕素再次侧躺下,紧拥住姐姐。 可越抱着,吕素越发觉姐姐的身子在发烫,是连番劳顿,夜里在潭水中浸浴,着了凉吗? 她正欲起身,探探姐姐额头。 “呀!姐。你怎的,突然……” 吕雉猛地坐起,炙热的手掌反捂住吕素小嘴。 “嘘!别声张!” …… 赵子虎可不晓得,她们会突然有如此花样,即便知道,也只能是遗憾无语。 翌日,卯时末,客店后院左边一排客房中,赵子虎才睁开眼睛,便吕雉的声音气恼的大声表示:“我不嫁……” 待他仔细聆听时,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简而言之,吕家父女大早上就开始唱双簧了。 “奉家势大!四川郡县县都有关系,我们无路可逃!你不嫁他,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想像昨晚那样,再害一个无辜小伙?” 赵子虎听着吕公苦口婆心的劝说,逛出房间,向左一瞅,恰见刘邦倚在门边,做侧耳倾听状,还对他勾勾嘴角一笑。 右边的房间里,亲爹嬴政亦听着听着,没好气的哼哼几声:“怂娃就爱招惹是非。这吕文所为,真不算高明啊……” “呦!您这可冤枉我了。老爹!我自个儿都没想到,昨夜会遇上这么一家人。我现在便过去,叫他们别演了,赶紧滚蛋!” 赵子虎正说话间,赵佗也走出门来,众人又听吕雉语带幽怨的说:“女儿也不想再伤害别人。但,既然非要嫁,我宁愿就嫁这少年郎……” “怕只怕,他能在奉家人的威胁下,轻易化险为夷,压根瞧不上我这商贾之女?即便他有心,他爹爹怕也不允。那女儿唯有自绝,以保全阿爹和素儿!” 嬴政闻言,越发冷冷一笑:“是啊。区区一商贾之女,怂娃你若不想招惹,会伴随他们一路?还给安排到这客店下榻?你若真不想招惹……” “以你这慵懒性子,昨夜能为她出面,还杀了人?怂娃啊怂娃。真当爹是乳儿可欺否?还不速速老实交代。”说着,他猛将书案一拍。 从昨夜种种迹象来看,他早已料定,这其中必有情由…… 不是怂娃出去一趟欺负了人家闺女,心中有愧,就是这小子又碰到跟先前韩非、张良、刘邦一般,足以影响大秦的人物。 赵子虎又唯有嘿然一笑,不愿作答。 刘邦则顿时只觉老哥哥屋内,有一股霸猛无俦的气势倾泻出来,他为之周身颤栗,差点儿没站稳,自门边滑倒下去。 他再看那护院头头赵佗,亦是深躬腰,噤若寒蝉的,更感心寒不已。 哎呦喂! 我滴亲娘老子诶…… 几句话就如此吓人。 这老哥哥莫不是朝中某位大员? 由此,刘邦暗暗叮嘱自己,以后在这位老哥哥身边,得谨言慎行才好,免得到时候怎么栽的都不知道。 他又认为,这样一想,那樊哙到现在还没来找自己,传达冯县令强要留人的命令…… 还有昨夜这小哥敢悍然杀人,还让鲁县尉拉走奉家人的种种情状,就都说得通了。 片刻后,众人又听嬴政悠悠问:“你还是不想解释吗?” 见怂娃还是无言,嬴政真快要泄气了,开始进行胁迫。 “那我就当你只不过一时兴起喽?以后别说迎娶进门,就是见,我也不会让你再见这家人一面的!” 赵子虎不禁嘴角一抽,心想,他爹这堂堂皇帝老子,怎么还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呢…… 自己不喜欢的,别人就连看都不给看了? 当然,他也早有着应对之法,随即便请示道:“老爹!我有一言,想私底下与你说说。” 嬴政轻哼声,一副“老子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的姿态。 在他招呼之下,赵子虎便走了进去,且飞快凑到书案边,直眯眼笑。 “有事说事!瞧你这不着调的样儿,莫非这个姓吕的商贾之家,还有什么天大的隐秘不成?” 赵子虎扬扬眉,又跟皇帝老子挨得更近些:“老爹!说出来肯定吓你一大跳。根据我铁鹰卫士的可靠消息……” “这吕家掌握了一批在单县及周边地区的殷商古墓的具体方位,若将之挖掘出来,所得财富足可充盈整个大秦国库。” 在嬴政震撼的目光中,他的声音越压越低。而他的这些话,可不单单只是要将吕家双姝留于身边所编造的说辞。 赵子虎这些话,是有前世的大型考古事实做为依据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7章 这爷儿俩,又开始玩脏心眼了 第167章这爷儿俩,又开始玩脏心眼了 赵子虎记得,前世有一则“山东“菏泽发现一百五十六座汉代古墓的消息冲上了热搜。 而据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透露,除了汉墓之外,考古队员还在菏泽孙大园堌堆文化遗址,发现了二十七个龙山文化灰坑、五个商代灰坑和九座东周墓葬。 吕家所在的原籍单县,后世就是隶属荷泽市管辖。 虽然一百五十六座汉墓,大秦现如今并无可能存在。所谓的灰坑,也是考古界对古人填埋垃圾所在,或者坍塌房屋遗址的称呼,存在宝物的几率并不大。 可光九座东周墓葬,一旦得以挖掘,就已经足够令大秦国库富上一阵了。 至于赵子虎为何要告诉亲爹,是吕家掌握了殷商古墓的方位,自然是想能怎么忽悠怎么来,先勾住皇帝老子的好奇心再说喽。 其实,他前世对历史上的刘邦,后来无论躲进芒砀山积蓄原始力量,甚至是在楚汉相争的场场困境中,吕雉总能恰到好处的给予财物上的支援,也深表怀疑。 他推测,吕雉家大概率是拥有一些连大秦都无法获悉的财富,而这种财富,实在不难猜想,多半就是发的死人财。 赵子虎亦笃定,亲爹不会贸贸然去问吕公是否真有这么些隐秘的财富,等开始去探究时,他怕已将吕家双姝收入榻上…… 甚至是先一步挖出东周墓葬宝贝了! 嬴政未知怂娃心中盘算,微蹙眉问:“吾儿此言可当真?” 赵子虎不再多言,只是很自信的笑了笑。 “好!爹且再信你一回。”嬴政表示肯定的拍案道。 他却又见怂娃眨眨眼,一副另有所求的架势。 嬴政无需琢磨,便知道这小子意图,昨夜于右边那排客房前,吕文想见自己的请求,已先经由赵佗禀报到他这儿来。 他登时没好气道:“那还不去?去将他们父女叫过来一叙吧。” “子龙!你去喊吕公、吕家小姐。”赵子虎反冲门外招呼声。 嬴政见状,嘿然一笑说:“怎么?昨夜不是才为人家鞍前马后,拼死拼活的嘛!刚还跟老子耍心机呢!咋这一转眼,人又懒得动啊?” “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我想,爹您不致于连这都不懂吧?”赵子虎玩味的嘴角勾起。 嬴政不信,虽然昨晚夜深,他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除了赵佗和刘邦,谁也没见过。 但他说:“听子龙所言,这个吕家长女,可是天生狐媚子一个呐!” 赵子虎故作面色一板,意思是,您看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呵!但愿、但愿吧……” 恰在此时,连串脚步声传来。 “进!” 吕公和吕雉被赵佗引进房内,嬴政没有起身,只从书案后审视着这对父女。 显然以为他的身份不俗,吕公也没在意,紧上前两步,揖手笑道:“单县商贾吕文,携长女雉,见过赵家主!谢赵家少主昨夜搭救之恩!” 言毕,吕公又是揖手一大拜,以示自己的真情实意。吕雉亦随他盈盈一笑,右手压左手,福了两福。 嬴政沉沉“嗯”了声,却不言语,令人一时闹不懂他是何意。就在吕家父女心里直打鼓之际,他目光一敛,又看向吕雉,发出了质问。 “刚听你与你父在争吵,说是?非吾儿不嫁!若嫁不得,宁愿自绝!当真否?” 他话未尽,便察觉吕雉咬咬唇点头,看向怂娃的目光,却是怨恨居多。 嬴政不由心中泛起冷笑,看这样子确实是被怂娃欺负了,只是欺负得严重与否,这恨有多少水分,就耐人寻味了。 念及此,他站起身来,吐了“既然如此”四个字的同时,又瞪了怂娃一眼,继而慢慢走向榻边,伸手摘下墙上佩剑。 他返身便将佩剑连着鞘,猛地朝吕雉狠狠砸去,喝道:“你自……” 嬴政刚想说“你自行了断吧”,但听得吕公一声惊呼,颤抖的俯首大拜。 “赵家主恕罪啊!请赵家主饶恕小女一命!!” 令他意外的是,吕雉竟迅速上前一步,弓腰接下自己的佩剑。 佩剑其实并不长,对成年男子而言,尚嫌轻巧,是一种介于匕首与长剑之间的秦制短剑。 然而,嬴政力猛,吕雉接上手,既被震得双臂发麻,只能强忍着拧了拧眉捧住。 吕雉稍微拔出短剑,左右瞧了瞧,忽然抬头惊喜道:“雉!多谢家翁赐剑!” 家翁? 赐剑? 吕公惊了,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哆嗦着嘴唇喊:“雉儿!说什么呢?不是胡闹嘛……” 嬴政与赵子虎亦交流了下眼色,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意外,这女子好大的胆子呀。 面容刹时阴沉了下来,嬴政喝道:“你!好生放肆!” “放肆?奴家不这么认为。”吕雉微低头,有恃无恐的说。 嬴政一笑,回到书案边,大马金刀坐下,颇有要听这女子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架势。 赵子虎亦双手抱臂,准备瞧好戏,他再看吕公,老人家却是一副感觉要大祸临头了的样子。 在场之人,包括赵佗,都清楚吕雉想在这把佩剑上做文章,没想到,她竟先反将一军起来。 “奴家想,家翁应该不会愿意看到如斯宝剑,沾上我这商贾之女的铜臭污血吧?” “诶!无婚无聘的,就一口一个‘家翁’叫着,你这女子实在太恬不知耻了点。” 嬴政摇摇头,这样责怪的说着,便没有了下文,算是默认了吕雉“不会逼她自裁”之言。 吕雉随之轻舒口气,愈发笑靥如花,又将手中短剑一拔,道:“此剑名为‘残虹’,长约二尺四寸许。若奴家没记错的话……” “它原名应该为‘徐夫人之匕’,荆轲求来,图穷匕现以刺秦王。当今陛下缴之,以为不详,命匠人重铸,赏赐功高之臣!” 嬴政闻言,又一次认真打量起吕雉,转而瞥了眼怂娃,更是乐呵呵的笑了:“哦?如此说来。你岂非已勘透我等身份喽?” “不假!” “讲来?” 嬴政说时,仍旧保持着笑容,心中反倒不喜,甚至警惕起来。他不喜欢被人轻易看透的感觉,希望吕雉能猜偏一点。 否则…… 这女子也太邪性了! 管她家掌握多少墓葬之宝,朕必杀之而后快! 赵子虎察觉到亲爹隐隐有些气势上的变化,顿时暗叫“不妙”。他心想,吕雉啊!你可行行好,先收着点聪明劲吧…… 你已经表现得太过聪明了,我家老头子对你产生忌惮拉! 吕雉就像是听到他们爷儿俩的心声一样,或者说,以她现在的眼界也就只能猜到这么多,她斩钉截铁的道出答案。 “非王、蒙之家不可!” 嬴政又问:“王翦家、蒙骜家吗?” 抿嘴一笑,吕雉没有再多言语。 嬴政仍不放心地皱起眉,正要再开口,却被怂娃抢先了去。 “难道,我们就不能是大秦王室,甚至我爹就是……那位吗?” 赵子虎这样子,还故意顿了顿,省略去“皇帝”或“陛下”的字眼,表情也装作很慎重,让人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挺怕提起那个存在一般。 吕雉抬头来看他,是非常自信的表示:“绝无可能!那位生性极为刻薄、狠绝,家翁如此宽容、风趣的,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 “再说了!在那位和大秦这许多条条框框的管教下,大秦公子中,又如何能出得了你这般油滑、顽劣,同样不知羞的人来呢?” 好嘛。赵子虎忍不住嘴角直抽抽,暗想,吕雉啊吕雉!你这是在夸我爹,还是在损我爹呀…… 现如今,我这皇帝老子确实不会杀了你! 但是。 你怕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他转眼一看,果不其然,但见老爹神情似笑非笑的,右手却已攥成拳。 嬴政语气渐带着愠怒道:“很好!很好!你这女子,既已晓得我乃王家、蒙家家主,却还敢诽谤当今陛下……” “你莫非不知我等皆忠于大秦,莫非不知我治军之严乎?敢出此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怂娃,掌嘴!” 赵子虎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顶,故意装作没听见。 “嗯?” “啊!” 他这才表现出反应过来的样子,但依旧有些懵逼。 嬴政哼哼声:“我让你管教你的女人,听不懂吗?” “哦哦!”赵子虎点头,大步朝吕雉走去。 他此际心中实在有些惭愧。 昨夜才把人看光,今早又要扇人嘴巴子…… 这都叫什么事嘛? 吕公忙又是一揖手,求情道:“王?呃!蒙……哎!赵家主。小女胡言乱语、不识大体,都是老汉管教无方……” “奴家甘愿受罚!”吕雉却抢过话来,还侧着右脸,迎向赵子虎,眼神非常的镇定。 这倒真让人有些欣赏,但也仅仅只是欣赏,谁都清楚,嬴政的命令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啪!!” 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吕雉粉白的脸上,刹时生出了鲜红的五指印来,看着几乎要渗出血似的。 与此同时,赵子虎心中的愧疚亦消泯了,他知道,自己是救这女人的命,教她以后在自己身边学蠢点,谨言慎行。 因为老爹还没让停,赵子虎唯有接着下手,只是他的动作,就有点明显在照顾吕雉的意图了,手掌高高的扬起,又缓缓落下。 嬴政见了,眼角直跳道:“可以了!怂娃。你小子还真下得去手啊!还有,吕雉是吧。真当老子看不出来,你进门之时……” “是恨不得要杀了我家怂娃啊?我会赐剑给你,好让你方便下手吗?还非他不嫁了,演给谁看呢。不就是想探探我家的底嘛!” 都被人看透了,吕公也没法再解释什么,只能瞄了一眼长女,讪讪笑着,将腰弯得再低些。 吕雉也端正姿势,双手捧着残虹剑举过头顶,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连声道:“不敢!不敢!” “哼!连陛下都敢妄加评论,连陛下的同宗都敢退婚,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问你,还愿不愿嫁?”嬴政别过脸去说。 听这位言下之意,似乎没有为自己而去对付奉家的想法,吕雉略感失望,但亦知已骑虎难下。 他们是王家、蒙家此等庞然大物! 自己如若再不甘愿嫁? 恐怕真要当场人头落地了…… 唯有另寻他法报仇喽! 吕雉念及此,答曰:“甘愿!” 嬴政“嗯”的一声,示意怂娃收回短剑。 这女子猜得没错,短剑确实是他自蒙毅手上借来的。 他随即吩咐道:“子龙!你再去官署走一趟,告诉那的大小官儿,今后得给你照看好吕家,至于奉家,等我从彭城回来,再作计较!” “唯~” 赵佗领命即去,一出门便发现刘邦正在扶墙喃喃低语。 “王老将军家?还是蒙老将军家?哎呦喂。我滴亲娘老子耶!我刘邦怎么会遇上这种可怕的人物?我只是想混吃混喝、好睡好活呀……” 客房内的众人自然早就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亭长有如此反应了。 然而,吕雉这会在意的是…… “彭城?你们马上要出发去彭城吗?”她看向赵子虎发问。 赵子虎点头:“有些事要过去看看。” 吕雉想来,肯定是关于项家庄和那块怪石的事,但她现在不敢明说了,只是表示。 “奴家也去!” 赵子虎稍感疑惑。 嬴政亦再次看向吕雉,眼神在问,你这女子又要去作甚。 吕雉自有她的理由:“既然答应了要嫁,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怕你是要紧紧跟着怂娃,提防他又到处拈花惹草吧。”嬴政毫不客气的揭露道。 吕雉俏脸一凝,不承认也不否认。 嬴政见状,与怂娃相视一笑,又打趣地说:“那你怕是又想岔了喽!怂娃在咸阳,早有一主妇,名相里月。” 吕雉一听,愕然瞧着赵子虎,神情渐显气恼。原来搞了大半天,她是要嫁给人做小的啊…… 吕雉很想表示,自己才是主妇的第一人选,却发现现在已经由不得她想做大还是做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8章 大家都是明牌,就看谁牌面大 第168章大家都是明牌,就看谁牌面大 既然吕雉非要随同前往彭城,嬴政亦没什么不能允准的,但他可没闲心思再陪这女子去购马匹。 他们原本便计划今儿一大早启程的,因为这吕家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嬴政已经感觉很不舒服了。 他的性子一向是守时、守规、守信,很反感被突如其来的琐事打乱了计划的。 所以,出了客店后,他就不容置疑的表示:“怂娃!你带她共乘一骑……” 赵子虎看了眼吕雉,却见她毫不犹豫地蹬鞍上马,他为之嘿然:“得!倒是我太拘着了。” 可等他翻身上马,与吕雉近乎贴在一起时,才意识到,人家身子别提有多僵硬了,分明是在装放得开。 经过与相里月的互相管教,赵子虎对于这种敏感又要强的人儿,可太懂怎么对付了。 他在吕雉耳后轻轻吹了口气,她整个人立时酥软得往他胸膛靠上来,梨花脸蛋儿亦瞬间酡红。 “你……” “嘘!” 赵子虎示意声,双臂环绕过吕雉,揪紧了缰绳,便又感觉她周身越来越烫,他不得不冷声警告。 “忍着点!你是想军法处置吗?” 吕雉刹那只觉一瓢凉水当头泼下,想到家翁命这冤家扇自己一巴掌的凶狠面貌,那敏感的意味即刻消散无踪。 恰于此际,嬴政在前头马上“咳咳”两声提醒,那意思分明是,老子让你们共乘一骑,乃为了便宜行事,你们倒打情骂俏起来了。 赵子虎嘿然一笑,不敢再怠慢,抖动缰绳驱马而行。他们身后,吕公与吕素在默默地挥手送别。 待望不到嬴政的背影,吕公才低头悠悠叹息道:“哎!我们吕家摊上这么个庞然大物,不知是福是祸矣?” “姐姐一向聪敏,应该能逢凶化吉吧。”吕素也有些担忧,但她还不谙世事,只能毫无底气劝慰阿爹。 “哎!就是因为她太聪敏,才容易坏事呐……” 嬴政、赵子虎等行至距沛县南门已不剩半里的所在,便见赵佗快马加鞭赶来会合。 一众十二人没有逗留,齐齐出了南门,重新骑上马,溯泗水而下,朝彭城赶去。 一路见不尽的山青水绿,生机勃发。 由于带着刘邦、吕雉这两位,众人跑得再快,亦没法像前晚那般赶,中途还歇一回,吃喝了些,并喂了马。 即便如此,一行人也是花了一个半时辰,就到达彭城县。 彭城就在泗水与丹水的交汇处,此地物产丰美。 据那县尉司马欣交代,项家庄虽说地处于泗水彭城段上游,但实则除了经由水路,就只能进入彭城,绕到东郊去才行的。 水路是不用想的,项家庄依水而建,定有防范,别说一般人,官府若无正当理由,亦极难通过水路进入项家庄。 而在进彭城的时候,赵子虎一行人更是受到有些难摆平的阻挠。 毕竟这节骨眼儿,整个彭城因为打捞出那块怪石的事,可谓是风声鹤唳,凡进出之人,都要接受严加盘查。 寻常百姓、商贾都还好说,赵子虎这一行人,全骑着高头大马,就更叫守城门的士卒们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走走走!今儿都别想再进县城了……” 正值午时初,彭城北门八名士卒叱喝声,赶开排在身前的百姓,就“哗”地朝将要接近城门口的嬴政等人围了上来。 当中一人,显然是一什长,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城门楼上立时出现十个弓箭手,拈弓搭箭,瞄准了赵子虎等人。 看如此阵势,周遭百姓哪还敢再进出了,纷纷一哄而散,躲得远远的。 其实,早在这些士卒涌上来的同时,嬴政一行人便已迅速下了马。 “都是干什么的?” 见对方尽皆亮出长矛,严阵以待,几人交流了下眼神,刘邦会意颔首出面道:“杨什长!有礼了。是我,刘邦啊!我和几个朋友要进彭城办点事儿。” “原来是刘亭长呐!我们又见面了。办事!办什么事?嗯。咱们是朋友,我也不去深究!但这彭城嘛?你能进得,你这些朋友很可疑,却是进不得。” 刘邦当场就有些难受了,边皱眉说着,边朝对方走去,还在衣襟里摸索起来:“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杨什长!大家都是朋友嘛。多多帮忙啦!” 他欲用些银子来打通关节,没想到,那什长却是面色一整,避让开了:“刘亭长!是朋友的话,就别叫我难做。陛下都快到彭城来了,你莫非不知?” “这这这。没这么严重吧?”刘邦嘴角一抽,回头看向嬴政、赵子虎,无须的老脸上,那叫一个委屈,他面子不管用了呀。 赵子虎给这老小子的滑稽模样逗乐了,好笑的摇头,招过赵佗来,耳语两句:“彭城铁鹰锐士最高长官,不是屯长卓嘛?” “叫你们卓屯长前来一叙,就说有故人至!”赵佗立即盛气凌人的高喊。 “就知道你们有关系,不早用?专程看我笑话啊!”刘邦更可怜道。 听他所言,杨什长神情愈发慎重地望了望赵佗,又朝赵子虎一瞄。 杨什长唤了声“哲”,右侧第三个士卒绕了过来:“去请你卓伯伯一趟。” “唯~”哲提着长矛,小跑开去,很快便奔进了城门里。 没让这边的双方等太久,这小伙就随一个络腮胡子大汉乘着马,疾驰回来。 络腮胡大汉刚出城门,冲嬴政、赵子虎这头眺了眼,立时一惊,迅速下得马来,将缰绳扔给哲,大步向前。 “竟是这二位……” 他可是随同东巡的墨家一份子,三个月前被挑选出来,到彭城充当坐探的,如何认不得皇帝陛下、铁鹰锐士大都尉。 然而,络腮胡大汉一走近前来,就换了张热情的笑脸,迎道:“哎呦!是赵兄弟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我上次一别,可有大半年不见了。近来可好呀?哥哥甚是想念!” 他走到赵佗面前,张开双臂,热情地捧住这位的肩膀,又用力拍了再拍。 赵佗也很配合的与之相拥,怆然道:“是啊是啊!弟甚好,倒是卓哥清瘦了不少呐……” “哦!对了。卓哥!与你介绍介绍。此乃弟之世伯,赵真,还有其子赵子虎、媳吕雉!” 介绍吕雉时,赵佗是眼角直跳,心想,这个卓定然会气恼的,毕竟人家是墨家人…… 是公子主妇相里月的死忠! 公子你冷不丁又找了个女人…… 人家会对你有好脸色才怪? 果然,卓对嬴政是非常客气的点点头,他可不敢真喊皇帝“世伯”。 对赵子虎也还算客气,怎么说人也是顶头上司,他看向吕雉时,却已是冷笑连连。 刘邦此时更好死不死的凑过来做自我介绍,便莫名其妙受了卓一个冷哼。 “诶!我招谁惹谁了?” 卓瞬间就找准了理由:“一斗鸡走狗的无赖尔!” 他此话其实更多的是在说赵子虎,这些把戏,这位宗室顽虎以前也没少做。 未曾料,刘邦听来越发气不顺了,刚才在老朋友杨什长那儿吃了闭门羹,这才来彭城当屯长不到三个月的外乡人,也给他甩脸色。 “行行行!你了不起、你清高!”刘邦竖起大拇指,反唇相讥,转而甩甩袖走开去。 嬴政玩味地看着这老小子,对于他,刘邦再有气也没胆儿放肆,只能眯眯眼赔着笑。 杨什长站在卓身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长官!这几位是……” “我的挚友!不可能是叛乱份子的。放行吧!”卓这样吩咐着,又暗觉好笑。 堂堂大秦始皇帝陛下,还能反了自己一手创立的江山不成? 还有这宗室顽虎,让他动一动,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不可能造反了! 他并没有感到疑惑,为何项家庄和怪石的事,会令陛下亲自过来。 因为通过榜文和司马欣的转达,整个彭城都早就知道,皇帝会转道来看看…… 但任谁也不会想到,大家印象中养尊处优,必须有重重护卫的天子,会改容易装到这儿来。 虽然不知卓心中所思,杨什长亦早知这一行十二人绝对不简单。 可连直属上司都表示放行了,他还能如何,于是手一挥让开了路。 不过,杨什长是心中另有计议的…… 见一行十二人再次上马,跟着卓进入彭城北门,直到这些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命哲等人继续严加盘查,便也进城去了。 杨什长未骑马,步履却不算慢,一阵左拐右绕的,便走入西北的彭城官署中,他先到西厢面见县尉司马欣,将北门的这个情况做了汇报。 司马欣闻言,眼神大亮,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点头道:“很好!有异常情况,主动汇报。你这点做得不错!但……” “既然,卓说是他的世交挚友,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不用特意去盯着了,县尊那边亦暂时先别告知,且先退下吧。” “呃!这……唯~”杨什长晕迷了,他感觉,司马欣这长官怎么也有点反常了,还预料到自己会去找县尊,先提了个醒。 长官您和县尊平日里是不太对付…… 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就因为来了这些人,您就想闭塞县尊耳目? 他们到底有多大来头了…… 杨什长念及此,倒没聪明的猜测,赵子虎等人会否与司马欣去上报怪石之事的东巡队伍有关。 他只是老老实实的退出官署,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也跟项家庄通风报信一番才行。 他这个什长,和奉家的性质差不多,先是项家培养出来的门客,然后才是大秦的官儿。 然而,杨什长前脚才离开,司马欣就屁颠颠跑到东厢来见县尊李轨了,还第一时间屏退左右。 在房间内,“咕咕”逗着雀儿的李轨听到这动静,一下子就奔了出来:“诶诶诶!干嘛呢你?” “哎!哥们儿,别玩你的鸟拉。那位到了!卓正接待着呢。赶紧随我去见驾吧!迟了罪名可不小……” 看司马欣向天拱了拱手,李轨瞪大眼睛,跳了起来,掌上的鸟笼“哐当”一声,滑落在地。 “呦!这确实是大事。等等我,回去洗把脸先。”李轨赶忙往屋里走,还顺手摘掉头发上的羽毛。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问:“诶!谁跟你汇报这事来着,不会是项家那些个门客吧?嘿。有意思!” 司马欣也很无奈:“哥们儿我也希望是普通的伍长、什长来跟我说。看他一直假装对我唯命是从的,我也觉得真心累……” “原来是杨啊!他可能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他是项家的门客吧。却不知自打卓那些墨者过来后,项家的底细,已经被揭露了大半!” 李轨嘿然一笑:“或许项家是有所察觉,才用那个怪石进行明牌,看看我们和陛下有什么反应。大不了就是舍掉这一部分门客,躲到吴县去呗!” 听他这么说,司马欣感觉似懂非懂:“明牌!这话儿,也是你以前那发小,大秦公子子虎所说的?” 李轨微颔首,回头望向西北天际,陷入了沉思,那是咸阳的所在。 而他是谁?他父亲是李斯的兄弟,他是李由的堂兄,只比王离小一岁…… 李轨也是冷血十三鹰的一份子,从赵子虎八岁起,就同其一起厮混的。 但忽然有一天,那小子承受陛下巨大的怒火,挽留住韩大忽悠性命之后…… 又莫名其妙对他说:“轨哥儿!你还是远离咸阳吧。要不然,以你这跟我一样,豁达无羁的性子……” “身处于这权力中心,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我跟你不一样,至少还有大秦公子这层身份做盾牌!” 李轨一向很信赵子虎的话…… 不!他认为应该是整个大秦,唯有冷血十三鹰会毫无怀疑的,将子虎的话认真贯彻下去。 所以,他第二天就向收养自己多年的叔父李斯请辞,领了个彭城县令的官儿,悄然远行。 然而,李轨不知道的是,赵子虎并没有跟自己明说,他是经由韩非之事,联想到前世秦二世时期…… 李斯后来被赵高构陷而惨遭腰斩,甚至被夷三族,唯有担任三川郡守的李由得以幸免的事实。 外放为官,干出点政绩,致令赵高不敢妄动! 赵子虎当时所思尽是大秦将崩塌,赶紧学箕子出海避难,因而才会未雨绸缪,也帮好二哥李轨安排好后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69章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第169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卓将皇帝一行人引领进彭城最大的客店后,忽然在门口稍站定,招来手下士卒低声嘱咐。 那士卒表情蓦然变得凝重,领命朝身边几人一摆,所有人便迅速向东门赶去。 卓这才迈步进了客店,同回过头来,略显疑惑的赵子虎互相颔首一笑。 知道卓定会说明,赵子虎亦不多问,随着亲爹与店家转向后院客房。 “行了!你先下去吧。” 进入嬴政所属的最大那间客房,卓遣走店家,又朝外面仔细观望了几眼,立刻关上房门,转身深深一揖:“铁鹰锐士五百主卓,见过两位长官,愿大秦万年……” 是的。 卓表面上是彭城县小小一屯长,实则乃能领五百人的铁鹰锐士中高层。但说来,他此时也几乎是光杆司令一个。 铁鹰锐士挑选极严格,即便身为墨者,也并非轻易就能进入这个编制的,他手头上能用到的人,都不过二十员。 而深知皇帝一行人此番乃微服私访,身边还有两个外人,卓很聪明的行了大礼,却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 “嗯!” 嬴政手虚抬,示意免礼,又问道:“你到得彭城县来,也有三个月了吧。可知怪石打捞起来的前后,这彭城有何异常?” “禀长官!这当中涉及到,项梁两个月前招到的一位幕僚,隐士范增……”卓开始详略得当的讲起自己这三个月来,在彭城所收集到的情报。 这些情报当中包括,项家庄规模有多大,有多少田产、物产,门客几多,有谁是在彭城县军政两处任职的,有多少幕僚在帮着出谋划策…… 还有,范增原是隐于居巢乡野中种田、研究兵法及棋局的一六十老叟,突然就跑到彭城来,自荐为项家幕僚,并要求项家让族中多数人移居江东…… 范增又如何在一个月前的论战、智斗中,成为项家首席谋士,且被项羽拜为师,但他认为这孩子太年幼,暴躁易怒,得多磨练几年,才交由自己管教。 当卓做如此汇报之时,李轨与司马欣迅速往这边赶来,而他刚才吩咐的那些手下,则分成了三路,其中两路去叫上更多铁鹰锐士,又飞快分成了八股。 另一路四人直奔东门,赶在杨什长前头,于必经之路上,堵截住他。 杨什长正走着,眼见东门城楼已在望,大概也就几十步的距离,左前方某条小巷,忽然就转出一个士卒来。 这士卒低着脑袋慢慢走,从背影判断似曾相识,着急赶路,他并没有在意,甚至以为很快就能超过对方。 可就在相距两步左右,这士卒却猛地贴了过来,杨什长本能向右避让,右边小巷又闪出来一人,瞬间形成夹击之势。 “嗯!你们谁的手下呀?” 杨什长顿觉不妙地站定脚步,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两人都跟着站住了。他打算绕过另一边去,可才退了步,背后便即刻让两双手推了下。 “啥情况啊这是?”被四个紧紧地挤在中间,杨什长终于慌神了。但他才喊了声,颈后立时挨上一手刀,两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没管周围民众什么反应,这四个士卒当场架起杨什长,便转进另一条小巷内,行动之利落,远非先前慢悠悠走路能比的。 杨什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带到皇帝嬴政下榻的客房。 而嬴政这会儿听完卓的汇报,却是皱起了眉头:“你是说,这怪石上的字,还有投进泗水中,都是范增背着项家搞出来的……” “他一个六十老朽,行将就木,为何还要这般作为,坑害主家?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当世姜太公,要帮项家置之死地而后生?” “嘚嘚嘚!” 嬴政话音未落,便听到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李轨的声音传来:“长官!虎哥儿!彭城县令李轨携县尉司马欣求见……” “进!” 嬴政回应声,瞅了怂娃一眼,发现这小子竟是感到有些诧异。 赵子虎确实觉得意外:“轨哥儿原来是跑到彭城来当官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什么巧合啊?虎哥儿。莫非知道我在彭城了,你就能干些什么不成?”李轨推开门,笑哈哈走了进来。 而后,他与司马欣齐齐对皇帝一揖手,才好奇地看向赵子虎,似乎这发小真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一般。 腻歪的撇撇嘴,赵子虎好像在胡说道:“是啊!要是两年前,早知道你要上任的是彭城这儿,我就告诉你……” “查查看有没有项羽这个人?有的话,找机会把他弄死,便也没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了。” 话才言毕,他便见亲爹没好气地闷哼了声,李轨则与司马欣,还有卓相视一笑,吕雉也在旁抿嘴偷着乐。 李轨未料想,赵子虎身旁竟多了个绝美女子,为之惊艳一把,笑问道:“弟!你又妄言了不是?两年多前,项家人都没到彭城来呢。啧!还不给为兄介绍一下弟妹?” “她啊?叫吕雉!半路上认识的,非死缠着我,还没订亲呢。”赵子虎很无赖地说,冲李轨眨眼一笑。 这话换来吕雉的咬牙切齿直瞪眼,他却浑不在意,在李轨周围绕了绕,好一阵瞧:“倒是你在这儿挺逍遥的嘛?还养了鸟儿!” “咳咳!业余爱好、业余爱好。”李轨大窘,瞄了一眼皇帝,讪笑着解释。 嬴政给予肯定的点头:“嗯。听说你这两年的成绩不错!若非突然冒出来这么个项家庄的话……” 听前面半句,李轨还挺欢喜的,可后半句,他人就萎了,耷拉着双肩,可怜兮兮的表示:“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行了!你也不用惭愧。你还年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在所难免!”嬴政手虚按,安慰几声,就踱步到那书案后,坐了下去。 他正欲跟众人继续商议接下来针对项家的事,已敞开的房门外,又出现了五道人影。四个士卒按着杨什长的脑袋,朝他鞠了一躬。 “长官!人已带到……” 在嬴政示意下,卓回头问:“其他可疑人士呢?” “已秘密收押!” “很好!你们且先退去吧。” “唯~” 四个士卒应声,其中一人用力推了推杨什长,便转身离开了。 杨什长给推得一趔趄,朝门里跌来,没留神在门槛上绊了下,直接就在众人面前摔成个狗吃泥。 “哎!啊嘶……” “杨什长!诶。老杨!没事吧你?”刘邦从赵子虎身旁探出头来,故作关切的说。 卓冲刘邦瞪了眼,低头问:“杨什长这么着急着,要从东门出去,是准备干啥呀?” “啥?我没、我没想干嘛呀。” 司马欣见矢口否认、挣扎着爬起来的杨,也好像惊讶极了:“你不是才来跟我汇报……” “卓放进来这么一群古怪的人吗?那这节骨眼的。你要出东门去,就很可疑了!” “不!长官。你听我解释啊……” 司马欣可不听,恨恨逼视着这人:“如此说来,你是项家的门客喽?” 杨慌得直摇头。 这表现,就让人更肯定了,司马欣猛地一脚,便把杨踹倒在地。 “还不承认,那你慌什么?别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和项家那点事儿……” 李轨也随之点点头,看了眼卓:“铁鹰锐士怀疑过的人,就没有出错的。” “什、什么?铁、铁鹰锐士!”杨被踹倒在地,却不敢动弹了,更愕然地看着卓。 紧接着,他看了看赵子虎,又瞧了瞧嬴政,喃喃道:“那、那这些所谓的,卓的世交挚友岂非是……” “好叫你明白,我乃铁鹰锐士最高长官,赵大都尉是也!”赵子虎亮出了腰牌,冷笑连连。 死死盯着这腰牌半天,杨方才醒悟,满头直冒冷汗,喉咙不住地吞咽着口水。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想辙啊!否则真的要死定了。 一口气提了上来,他翻身而起,便爬到赵子虎跟前,捧着双手“噔噔噔”磕起头来,涕泗横流道:“饶命!饶命啊长官!我、我,我愿意戴罪立功……” 赵子虎没有说话,他已经收回腰牌了,嘿然一笑看向亲爹。 坐于书案后的嬴政,正在无聊的整理着袖子,见这场闹剧已近收尾,他玩味地笑道:“行啊!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项家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还在广招门客啊?你带我们进项家庄看看,帮我们引荐引荐吧。” 杨闻言,愈发直眨眼,那叫一个六神无主了。出卖项家啊?要是让项家人知道了,他也是个死。 可事到如今,他有得选吗? “行!行行!什么时候?”他忙不迭点头。 “就今天下午吧。” 嬴政这话,却叫杨又直摇头。 “太急了!你们起码也得容我通报通报啊……” 嬴政当即表示:“也对!不过,我得安排个人跟着你。” 赵佗站出来道:“就我吧。家主!” 杨还能怎么样,只得满口答应。 毕竟在他想来,彭城里的大小官儿士卒,项家人几乎都认识,还是生面孔靠谱点。 随后,杨就被赵佗拉扯着,离开了这间客房,先去与项家人接头。 嬴政与在场的其他人又进行一番商议,便也都散了。 赵子虎同吕雉走进了相隔两间偏狭小的客房中,他们此际是名义上的夫妻,为了不使人生疑,必须共处一室才对。 而在同一时间,占地开阔,感觉比郡城官署还大的项家庄庄园内。 十三岁的项羽,皮肤如赤铜,长得虎背熊腰,比一般十七、八岁的少年还要高大,甚至膂力都超过普通成年人。 “我是楚国人,世代为楚将,封于项,故姓项!” 他正在用竹笔于沙盘上反复写着这样一段话。 这是他日常最重要的功课,每天开始学习之前,都必须写满二十遍才行。 随后,项羽又闭上眼睛自问自答。 “亡国之恨忘了吗?项羽不敢忘呀!杀父逼祖之深仇忘了吗?项羽亦不敢忘矣!” 这段话,则是他每天做功课前后、起床、睡觉和用餐之前,都必须默念的。 项梁要他记在心田上,自幼埋下仇秦的种子。 项羽已十三岁了,照祖制需接受嗣子教育,除了基本的礼、乐、书、射、御、数之外,还要练剑锻身,学习天文、地理、刑名,这都是未来统军必须用到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研习兵法,这是用兵作战的基础…… 在下相原封地的将军府,此类典籍可谓汗牛充栋,查考阅读甚为方便,当年由于父兄皆在外领军,通常是聘请学有专精的诸位先生来府授业的。 国破家亡后,下相府第均遭没收,改为下相县官署,虽秦老将王翦优待叔父项梁,曾一度视为上宾。 但秦法严苛,旧时王侯将相家族皆籍入通缉之列,若有轻微犯法,捕拿到了,就是送往各地服苦役、修驰道、长城…… 因此,项梁根本不敢承认自己是楚国名将项家之后,只是有意无意的让人传出风声,招募门客护卫产业、提防水匪。 他是因避祸举家迁到彭城来的,虽两个月前已听从范增建议,将多半族人迁往江东,但也是从来未敢为项羽公开征求名师。 同时,彭城这种江南地区,一向重文轻武,时人皆爱好黄老之学,清静无为,大而化之什么的…… 再不然就是,屈原大夫的《离骚》《九歌》,名士大家都喜欢聚在客店、食肆发发牢骚,评议时政,何曾见过兵法书简。 好在项梁自幼兵法了然于胸,这一个月以来,又得获范增,这等无论太公兵法、尉缭子的用兵布阵,乃至范蠡的飞石机及劲弩制造,莫不了然于胸的奇人,也算解决了一大烦忧。 尽管范增并不愿意亲自传授年幼的项羽,但也奈不住项梁的软磨硬泡,一番所谓的互相探讨下来,项梁便成了血燕,将自己消化过的食物,和着口涎、血水吐出来,重哺幼燕。 看着项羽远比寻常少年成熟坚毅的面庞,项梁坚信,尽管楚国不复存在了,项家更随之灰飞烟灭,但父亲临死的遗言,亦必是旧楚有志之士的共同信念。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0章 四龙际会,项家庄居然捞上来一个鼎 第170章四龙际会,项家庄居然捞上来一个鼎 项羽今儿需要学的是御车之术。 在此之前,项梁跟买古董似的,花重金同吴县一没落的世家子弟,购得一辆战车。 那位垂垂老矣的买主还说,这部战车是伍子胥大破越军时所用过的,算算有好几百年历史呢。 项梁听来,笑笑过了,也不揭破。 彭城的好马都被征为军用、官用,只能买来中等偏上的普通马匹充数。 在教导项羽御车之前,项梁与范增还特意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来调教这四匹弩马。 今日,训练场地就设在庄园前的草场,听着项羽近乎机械式的念着誓词,范增席地端坐在一方案几后,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知心中所想。 龙且正在将车架套在两匹弩马上、绑牢,项梁拿着几根萝菔在手里喂马,两人再轮流梳理着它们的鬃毛,和它们脸挨脸摩挲,附耳柔声说着话。 他们还轻轻拍了拍两匹马的臀部,然后要项羽上车参乘。 在项梁亦蹬上车架,将要挥动鞭子之前,项羽难免好奇的发问:“小爹!你和龙且大哥,刚才为何都要那般做?” “马通灵性!这是你学骑术时,我就告诉过你的。所谓良马护主,其实弩马训练好了也一样。”项梁乐呵呵的说。 接着,他将鞭子轻轻一甩,两匹马随之缓缓拉动战车:“刚才我的几个动作,看似简单,却包含了大学问……” “那就是,要用人或牲口以前,必须教会他们先喜欢你、服从你。记住!将来领军作战,平日带兵,这套大萝菔策略都是很管用的。” 项梁瞥了一眼,发现小项羽依然满脸困惑,他也不再多言,只微微一笑,吹了个响亮的唿哨,两匹马便加快步伐,奔走起来。 两匹马跑起来,平稳得像一条直线,就好似只有一匹马在拉着车架一样。 项梁一手执辔绳,一手执鞭,或单手操作、或双手抖辔…… 一挥鞭、一唿哨或是吆喝声,两马莫不服帖,随他的信号或快或慢、或左或右,或停止行动,完全就是如臂使指般自在。 待战车再度停歇下来,让马稍微喘息片刻,项梁对项羽认真道:“羽儿!现在该你施为了。” “小爹!你方才都未与我讲解过,就要我马上御车乎?”项羽如此问,却毫不客气的接过辔绳、鞭子。 “你看我先前御车,是不是很简单?” “正是。” 项梁抚须点头:“我这正是要跟你讲解,‘事非经过不知难’的道理!你觉着简单,那是因为我已经下过苦功了。” 半懂不懂地应了声“嗯”,便开始按照项梁指定的信号,一挥鞭,一唿哨,两匹马又一次走动起来。 但情势在眨眼间,就变得大不一样了,它们不是转弯时,其中之一不听指挥,互相冲撞,就是前行时,其中之一拖慢步伐,致使车架差点失去平衡。 项羽也因此更加手忙脚乱起来,胡乱挥鞭,抖动辔绳,弄得满头大汗,状况却越来越糟糕…… 伴着两匹马谁也不服谁的嘶鸣,车架眼看就要侧翻了。 莫说再站着了,项梁连坐着都有如坐于大海孤舟中般摇摆。 此时的他是跳车也危险,不跳车也危矣。 这个节骨眼儿,周围除了龙且敢于抢上前来救援外,余者门客、仆从都是心惊得避之唯恐不及。 电光石火间,项羽却毫不犹豫的揪起项梁衣领,觑准奔来的龙且,就猛力一掷,断喝道:“接好!” 而他亦是乘势于车架边缘一蹬,纵身跳了下去,还没站稳,他人蓦地回过身,双掌齐出,于车架边缘用力一按。 “哐当”两声闷响,这向另一侧翻去的沉重车架,立时给按到了地上,稳得不能再稳。 还不止如此,项羽未等车架稳下来,疾走几步,绕到两匹马跟前,也没管它们仍旧在奋蹄向前,双手一左一右,揪住两股辔绳,他屈膝沉腰就朝下拽。 “吁!给我停!” 说也奇怪,两个马头让他这么一拽,便当场垂了下去,四个马蹄更再也奋不起来了,缓缓屈膝,跪坐到草场上,它们虽则仍旧在挣扎着,却一时半会连后蹄都无法挺立起来。 又过了稍许,好不容易叫两匹马都服帖了,项羽才松开辔绳,舒口气对已无大碍的项梁说:“想不到御车真的这么麻烦……” 只是,他话音未落,范增便由不远处的案几上跳起来,欢呼道:“好!好啊!你小子,干得不错。果然不愧为天生神力!” 周围包括龙且在内的人,更纷纷高举起双手,接二连三的发出喝彩。 “嘿嘿嘿!多谢范老夸奖。”项羽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项梁还未临终托孤,范增也没答应当师父,他因此并不会称呼其为“亚父”、“范师”。 “不过,这战车之所以会侧翻,是因为你还没有抓住诀窍。”范增面色肃然的说着,又坐了回去,目光朝项梁掠去。 项羽也看向项梁,服气地低头问:“小爹!请教孩儿,这是什么诀窍?” 项梁虚惊一场的叹息道:“哎!羽儿。你要记住,任何小事里面都隐藏着大学问!所以能以小喻大,推而广之,御车和治国、领军都是同样的道理……”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不要太过搅扰,凡事要抓住根本。两匹马转向时,在外侧的为左骖右骖,内侧的为左服右服。负担车主要重量和方向维持的,全在服马上……” “另一匹马莫不以它马首是瞻,你只要认定那匹服马指挥就成。但有的马,转向或加减速度时不愿随从,怎么办呢?稍加鞭策即可,但信号一定要明确,千万不可胡乱抽!” 项羽听到这儿,忍不住顶嘴道:“就是其中一匹马不听指挥,所以我才予以痛击的。” “哼呵!没有不听指挥的马,带人也是如此,只有不会指挥的人。夸父驾车逐日,凡马也变神驹;羊率虎群,群虎亦变成羊!”范增冷笑声插嘴,摆了摆手。 项羽眼神一转,恭敬地冲两位长辈一揖手,忽然又说:“小爹!范老!我认为战车太过笨重,在山地作战和渡河作战限制太大了,应该予以废除。” 项梁微怔,转头与范增交流了下眼色,却看这长者注视项羽良久,才淡淡说出一番话来:“但你不能忽视它整体的冲击力……” “它还有弓箭手可行远战,有盾牌护甲可防敌方箭矢,有用大刀长戟的参乘可应付近战!”范增这话,就有故意要考较项羽的意图了。 项羽为之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自言自语道:“有一天,我组织军队,一定要以骑兵为主,马披甲、人持戟,无视弓箭、来往冲击。” 项梁、范增更是震惊得呼吸急促,凝视着这少年过分高大的身影,不约而同在心想,此子绝非常儿,感谢上天,项家出了超越先祖的跨灶儿…… 虽说排斥战车这种不太实用的战备,可项羽并没有拒绝再练御车之术,他认为这是知己知彼的道理,将来对抗秦军一定能用得上。 重新上车亲自驱策,由于有了两位长辈的讲解,他大致也懂得如何施为,控制起两匹马来,渐渐得心应手。 然而,项羽性子还是比较浮躁,不喜欢的事物,他觉得自己只要基本掌握了,便可无需再练正打算放弃…… 管事项道突然小跑着,近前来禀报:“家主!杨带着一个陌生面孔到来,说是要引荐其与其十位亲属为门客。” “哦?一个、两个来投奔我项家庄还好说。这一下子来了十多个,还是这种风声紧的时候?”项梁要项羽勒停战车。 从车上跳下来,还没站稳,他的目光又与范增交汇于一处,寻思道:“不会有诈吧?我们这两天好像也没纳新了!” “怕什么。有诈正好,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我已经在想,要真是那些人来假意投奔的话,会是谁主导呢?”范增阴恻恻的笑道。 项梁却更觉焦虑:“早知道你在帮忙打捞出秦失落之豫州鼎的同时,还会偷偷投下这么块怪石,过早引起骚乱。我就不该听你安排!” 范增没有争辩,默默地重新站起来,慢慢拄着杖踱开步子。他其实已做好周全计划了,就看项梁果不果决,值不值得自己效死。 深深地看着这位长者,项梁也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情况,他点头道:“先赏杨,一金!跟他约定明早……” “把那些人带进来,我亲自接见!先生。那你认为,这十多人全都是那些人吗?他们有可能是王家的、蒙家的,还是干脆就是赵高派来的?” 范增拄着杖站定,转头眯眼笑地对着项梁,好一会后,他才问:“你猜呢?家主。有没有可能是嬴政亲至?” “这……” 项梁、项羽,龙且与项道皆面面相觑,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嬴政亲至?就带十多人以身涉险?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了! 就算加上外头整个彭城的兵马…… 对于他们项家庄而言,也远远不够看。 众人更倾向于,嬴政坐在东巡大部队的御驾中,到彭城来调查…… 随后迁怒他们项家庄,派人围剿,结果只看到一片空壳。 “我也倾向不可能!嬴政惜命,前阵子还大索方士,搞什么出海访仙寻药呢。” 范增嘿然一笑,摇头道:“私底下派人过假意投奔,探明原委,这很像赵高、李斯他们的把戏……” “再说了,彭城县令正是李斯之侄,接应起来更为方便。”他喃喃自语似的说着,便低头渐行渐远了。 项梁颇为认同,收回目光,朝项道使了个眼色。 项道会意,迅速退去。 到项家庄门口,他将一金塞到杨手里,边说明情况,边于赵佗身上来回扫视。 赵佗给瞧得有点发毛,把手按在剑上,却见这管事转身就走,还打趣的说。 “赵壮士!还请多多保重,后会有期了……” 这没头没脑的,叫赵佗更感懵逼,回了客店,在皇帝面前一汇报,他才明白。 赵子虎是如此认为的:“这管事明摆着是在挑衅,知道你再去项家,必死无疑……” “对方有范增这个老阴比,项梁也非省油的灯,能猜出我们这些人是假意投奔的并不稀奇!” 卓则表示:“但即便是范增,应该也没法算到,他们这三个月来,收的门客有多少是我们的铁鹰锐士?” “呵呵!这是个连环套呐?没想到,这铁鹰锐士一经启用,竟会有如此奇效。”嬴政不怀好意地道。 紧接着,他将双手由大胡子上放开,抖了抖袖说:“那我们就等着明早去赴约,入他的局再做定夺吧。” 在这大客房再次召开会议的众人,又是一揖手,退了出去,各自离开了。 此番,吕雉这个女子,可没参与到其中去,她很识相地待在房间里。 而当赵子虎回来,一推开房门,吕雉便鬼魅般的朝他扑来。 赵子虎愣住,任由她八爪鱼似的,挂在自己身前,好笑的问。 “干嘛呢?你不是挺恨我的嘛。这才相处不到一天,就改换立场了……” 吕雉已然浑身发烫,毫不迟疑的摘掉他的佩剑,来解他衣甲,声音透着春意。 “反正我从今往后,就只能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了。倒不如老老实实认命!” 赵子虎拍掉她的小手,叱声道:“别闹!明天还有正事儿,我可不想因为你,被军法处置。” 吕雉自有妙计,嘴角一勾说:“哎呀!原来你这么怕家翁的军法呀。你究竟是不是男人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能忍、还想撇开?不会是更怕家中的主妇发难吧?” 这激将法还真有用,赵子虎其实也给撩拨得难耐,一下子火气就真上来了。 他瞪大眼睛,任由吕雉继续胡来,后退几大步,背手合上门架了栓,才恨恨道:“你什么这样了?我看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若真有所求,你吕雉敢不敢下来,自领十军棍!” 先秦时期女子还是挺矜持的,与相里月在一起,赵子虎大部分要求皆能得到满足。 唯独这一样,怎么哄都不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2章 都怪赵某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第172章都怪赵某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赵子虎这话,是包括亲爹嬴政在内,任谁听来都有点不当人子的意味。 大家此际都在想,你但凡真心劝项羽,就一句“别举了”,就可以的…… 还扯什么“肌肉劳损”? 不是笑话嘛。 练武之人岂会在意这个! 至于“心肺超负荷”几字…… 虽听来颇觉怪异? 但稍一琢磨也知。 指的是练出毛病来了! 这就更是无稽之谈…… “诶!怂娃。你这种练几天放下,便再也拿不起来的,就莫要妄言了。赶紧给项少主赔不是!”嬴政抚须,没好气的训道。 项梁当下也说了:“真是笑话!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羽儿练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练出什么毛病来。不过,这事你还需慎重为好!与人比斗,只是匹夫之勇……” “赌什么举鼎的,更是胡闹。羽儿!我经常告诫过伱,你要学的是上阵杀敌、以一敌万。将来才好报效大秦!”这话说着,他瞟了嬴政一眼,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如此话语,连他自己都不信,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没有明确要反的时候,还是要先做做样子的。 所以,项家庄面对李轨和司马欣,几次三番上门探询,关于那块怪石的情况,并且还故意抓走几个人,都表现得很委屈、很配合。 但事后,总难免要骂骂咧咧一番,项羽更是恨不能立马抄剑去砍了司马欣、李轨,反了这暴秦。 正因如此,项羽在听到项梁这样虚与委蛇的话语,第一反应就是抵触,他一动不动,皱着眉沉声说:“小爹!我还是想试试……” “哎!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项梁仍欲再劝,却见侄儿神情异常坚定,他只能换了话问,“你是否有十足把握”。 项羽没有再应答,反而示威地冲赵子虎扬了扬下巴。 赵子虎权当没看见,吹了声口哨。对他而言,项羽能不能举得起鼎,都意义不大。 就是想看一场杂技表演而已…… 至于自己会否下场举鼎? 真当他是只会好勇斗狠的愚夫啊。 此时,嬴政却还朝怂娃埋怨地瞪了一眼,意思明显是在说,【你惹他干嘛?没看这小子脑筋比较直吗?】 紧接着,他表示关切:“贤侄!都怪我教子无方,你还须三思而后行呐!” 对于嬴政,项羽就更没有好脸色了,闷哼一声,撑开臂膀,浑身抖擞起来,便迫得身边的人不得不退散开去。 瞧项羽如此架势,了解这是在蓄势、舒展筋骨,嬴政、赵子虎相觑一眼,倒突然有点欣赏起这小子来。 听闻自家少主将尝试举鼎,许多仆从、门客都由四面八方聚集到了这边,翘首企盼着,或鼓噪议论着。 “你们说!少主连五百斤的石锁,都能单手拎起来,做超距投掷,这千斤铜鼎真的能举起来吗?” “怕难度不小啊!怎么说,石锁那玩意儿个头再大,也不过半人大,这铜鼎都相当于一个人了。” 有的仆从感觉懵懂,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超距投掷是什么”,一个门客就认真讲解了起来。 其实,这项活动,赵子虎也知之甚详,就跟后世投掷铅球的比赛差不多,是一种军队中用来打熬力气的手段。 用具是一系列大石锁,每具自一百五十斤至五百斤不等,他之前在咸阳也尝试过,单手拎起一个五百斤的,便如同拎起一袋百来斤大米般轻易…… 但要投掷出去,且砸中目标,却是极为费劲。 看来项羽果然不容小瞧啊?! 正念及此,赵子虎便见项羽已迅速除去上衣,现出满身虬结的肌肉,一看就是平时习惯打熬身体的人,周围大多数人也为之爆发出响亮的喝彩。 “彩!” 项羽就在如此情势下,迈出一大步,逼近铜鼎,随着所有人屏住呼吸,但见他沉腰坐马,双手捧住铜鼎两侧,稍稍一运劲,便让铜鼎四足轻易拔离了地面。 “彩!” 人们又一阵欢呼的同时,赵子虎注意到,项羽可并非抱起铜鼎那般简单,这小子的胸膛离铜鼎至少有一个拳头的间距。 这虽方便接下来更轻易的高举铜鼎,却是比贴身抱起还要吃力许多…… 项羽再次一用力,双臂往上抬起,铜鼎跟着一点一点越过他的头顶。他此时仍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没花多少力。 嬴政看了都为之咋舌:“好啊!真是活生生的一头猛虎啊!” 四下里的欢呼声、击掌声亦此起彼伏,久久不能消退。 “谬赞!赵兄谬赞矣!”项梁反而大摇其头,觉得失望。 他教项羽文武艺,哪是为了让这小子卖弄来着…… 项羽并没有感受到叔父项梁的心情,再一挺身,双膝绷直,他就真的把千斤铜鼎高高举过头顶去。 一见这架势,再瞅吕雉在身侧也是满目含光,赵子虎虽深知这女人不会那般肤浅,却眼珠儿骨碌碌一转,打趣的说:“怎么?你是觉得这样就很精彩吗?” “嗯!嗯!难道还不够精彩吗?”吕雉下意识点点头,反问道。 赵佗在身后也插嘴说:“是啊!少主。反正他这样,我是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哎呀!要不怎么说,你们眼界都太低了。就我所知,吉尼斯纪录,可是有人能单手托起一辆大车的!” 吉尼斯纪录? 单手托大车? 不说吕雉、赵佗给他的话弄懵逼了,便是嬴政、刘邦、项梁、龙且听来也是面面相觑。 无奈之下,嬴政只能讪笑着解释:“怂娃偏好妄言,诸位莫往心里去!好了,贤侄……” “你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足可谓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放下,歇一歇了。”他这话本是好意。 然而,项梁、项羽叔侄俩听来,总感觉有点讽刺意味在里头,这在笑话他们是一群莽夫啊有没有? 只不过,项梁倒是进一步确信,此大胡子赵家主父子,绝无可能是自己以为的皇帝及其亲属。 如此拙劣的话语和表现,哪一点有始皇帝之威仪了…… 项羽则更不服输,无论有没有那什么吉尼斯纪录的,他都想挑战一下单手举鼎。 众人反应说来复杂,也不过十来息功夫。 项羽感觉自己还有余力,于是用劲把鼎瞬间推飞起来,迅速双脚一换,调整了下姿势,又立刻双手将之接住。 他当然清楚,双手举鼎与单手举鼎,在重心上是两码事。 但就是这一刹那,他忽觉头昏目眩,有些呼吸不畅…… 该死!难道真叫那小子言中了? 如此感受,转瞬即逝,项羽发现自己状态又回来了。 他轻哼一口气,看向赵子虎,挑衅的一笑,缓缓放开左手。 在场之人便见到奇迹般的一幕。 那铜鼎真的被项羽仅仅抓住一足,就稳稳举到头顶上,他还顺势踏出了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他真的做到了。 “彩!彩!彩!” 大部分人都兴奋的振臂高呼,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笑容,却是唯有赵子虎、吕雉等人才察觉到,项羽这小子面庞渐渐红起来,好像在憋着一口气。 等项羽再三步走回原位,缓缓把鼎放下,鼎在下落到肩膀处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随后,忽然间,他手一松,铜鼎便“哐当”声炸响,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青砖开裂,沙尘飞腾间,项羽好在是本能疾退了两步,才差点没给铜鼎砸烂了脚。 “咦!怎么回事啊这是?” “少主这是手滑了吧……” 人们议论纷纷着,任谁都不会相信,到这放下的最后关头,项羽会失力。 鼻子间似有一丝热流溢出,项羽深吸了口气,强收回去。他此时的心正在“砰砰”直跳,更有种快要窒息的意味。 他急需把这股难受宣泄出来,于是瞪大了眼睛,断喝声:“怎么样?” “算你牛!”赵子虎并不难受,咧嘴笑了笑,冲项羽竖起大拇指。 “那现在轮到你了!之前可是有言在先的。”项羽扭头逼视着他。 嬴政、项梁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们都看出这小子在强撑。 刘邦也清楚,直摇头晃脑:“哎!比我还在意输赢,这又何必呢?” “好啊!那我就上了,你可要瞧好了……” 赵子虎摆摆手,要项羽让开些,就大步走上前,沿着鼎转了一圈。 他又弯腰拍了拍铜鼎,听了听那“当当”声响后,慢慢撸起袖管。 就在项羽以为他马上要举鼎,显得激动不已之际…… 赵子虎忽而一愣,抬头来问项梁:“诶!项家主。您这项家庄,应该有滑车吧?” 项梁亦略怔,而后纳闷的问:“有是有。只不过,你要滑车做何用?”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明白赵子虎想干嘛的大有人在,尤其是项羽…… “滑、滑车!你是想说,你要用滑车来举鼎?”项羽气得是当场大喘粗气。 “然也!我早上不是已经说过,哥哥今儿力有不逮,得明早才行……” 赵子虎嘿然一笑道:“可你偏偏太固执,非要这会儿就试一试。那我只好当当陪练了!” “既然是陪练,总不能指望哥哥我真同你一样,凭一双肉掌去举鼎,然后憋出内伤吧?” 听到“内伤”二字,项羽登时是浑身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身躯一震,口鼻溢血,就向后栽倒下去:“你、你?” “羽儿!” “少主!” 项梁、龙且同时惊呼声,赶上前,齐齐将项羽托住。 其余仆从、门客亦紧张地望着,却不敢再发一语。 嬴政恨恨瞪了怂娃一眼,而后也走近项羽身边来观瞧,脸上尽是歉意之色:“哎!项家主。你看这事闹的……” “教子无方!教子无方!都怪赵某太纵容他,回屋我一定把他吊起来,狠狠抽一顿!” 项梁现在哪还能说什么,一边查看着项羽的伤势,一边直摆手。都是孩儿之间的胡闹,也是项羽太逞强了,他总不能就此迁怒于人家吧。 这使得嬴政更加不好意思,忙侧过脸命令道:“子龙!去厢房取我那条百年山参过来。项家主!这当作是我为小儿妄为的赔礼,给贤侄补补身子。” 刘邦在一旁探头探脑,听到“山参”俩字,他愈发倒抽起凉气,暗道,果然是王家、蒙家那种百战功成的大家族啊!说赔参就赔参,眼都不眨一下。 看着赵佗飞快转身离去,吕雉更觉心惊,偷偷估量着,自己若是拿出山参来赔给人家,阿爹得有多心疼?更别说一开口就是百年份的了…… 念及此,她不由剜了赵子虎一眼,做了个决定,这冤家太败家了,得多想辙治治他才行。 她清楚,大秦王家或者蒙家第三代,都有同胞兄弟在的,所以并没有直接上升到家族层面去考虑。 至于始作俑者的赵子虎,仍旧一副事不关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作派,他没觉得自己该有什么负罪感。 他认为,项羽本来就是这么样的人,太过自负、太过急功近利了…… 否则,哪会有以后一路胜啊胜的,结果垓下之战,就一败涂地的悲剧。 项梁不知其他人心中所想,没多看赵子虎一眼,对于嬴政的话语,他也没任何反应,而是在龙且的配合下,立即将项羽往正堂抬去。 此际的项羽,依然还是瞪大了眼睛,但面色有些灰败,嘴角溢血,身躯也异常僵直,再加上他本就块头大,搬动起来还真是叫人感觉死沉死沉的。 他这会儿是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人也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卧榻上。 “竖子竟敢戏耍于我!”项羽惊叫声,猛地坐起,略怔后,他立即察觉到房间里还有人,扭身一看,竟是范增拄着杖,坐在自己榻边。 “醒了啊!” 范增眯眼笑道,声音低沉沙哑,活像头老豺狼在呼号:“少主能不能跟老朽说说,今天为何这般沉不住气非要与那赵子虎赌斗?” 项羽眨眨眼,依旧在发愣,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该不该说。 过了良久,正当他想要开口时,范增冷不丁又说:“其实,少主不说,我也猜得出七八……” “你是不是从那赵子虎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威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3章 你这意思是,你也想当皇帝喽? 第173章你这意思是,你也想当皇帝喽? 项羽很认真地点点头,打从第一眼见到那赵子虎,他便感觉,这小子非但身形跟自己一样高大威猛,而且看着,怎么有种将来会挡了自己道儿的意思。 可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听了项梁和范增的推测,把这来假意投奔的赵家一行人,认定为是与赵高、李斯,乃至王贲、蒙武等有关的大秦朝中之人。 本来就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对象,项羽因此认为身材相当的赵子虎,对自己构成了极大威胁,也是合情合理的,并非真有什么太过异常的灵感。 然而,范增听来,却是不由想多了。 他卜卦推算出东南有天子之气,所以才跑到彭城来投奔项家,又意外帮忙捕捞到秦本已失落的豫州鼎为佐证,便已将项梁、项羽当作将来成就霸业之人。 自然也就以为他们天生有什么超乎常人的感应。 范增坐于榻边,沉默稍许,忽然由身后摸出一方长条状的锦盒,将之打开来,竟是一华美的人参躺在其间,参香浓郁,刹时挥散到整个房间里。 他将手于上面抚摸了摸,眯眼阴恻恻的笑道:“百年山参呐!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怕不只是赵高、李斯所派之小小探子能拿得出手的……” “那!范老以为,这一家究竟是何来路?”项羽略怔愣后,表示不解,他于嬴政身上,可未感受到丝毫习武、领军之人的气势,觉得不可能是王贲、蒙武。 范增是见过王贲和蒙武的,且了解这两位如今正在防备匈奴、筹措百越之事,肯定不会跑来做这种无聊的举动,他只得喃喃道:“一时有些猜不透呐……” 项羽眉头大皱,非常地不爽,除了战场上所必须的一切计谋,他很不喜欢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总觉得这是闲得蛋疼之人才干得出来的。 “不过,少主倒是可以多试探试探那赵子虎。看他的样子,挺顽劣的!” 听范增说出如此怂恿自己的话语,项羽错愕极了,忽感心头刺鼻,呼吸不畅的重重咳嗽了几声。 按着胸膛,缓了缓,他才好受多的在想,范老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挺反感我任性胡闹的嘛…… 范增自然看出项羽的心思,却只是笑笑,把人参往其身上一搁,便拄着杖站起身来,转身踱步便走。 他是不会告诉项羽,自己打算拿那赵子虎当这小子的磨刀石,太过年少自负之人,是必须好好磨一磨锐气的。 项羽望着范增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更加茫然地眨了眨眼,正要发问,但听这转出门外的长者语气幽幽说。 “少主先好好休息吧。还有,上好的山参可不能浪费啊……” 低头瞧瞧膝上的锦盒,这山参,项羽本来是不想接的,如此先戏耍人一番,再送上好礼,这叫做什么事嘛? 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办法不接,且不说这内伤恢复元气什么的真需要,再给人送回去怕也要闹笑话。 于房间里呆坐了大半天,思来想去,项羽还是不明白范增为何要让自己去招惹赵子虎。 吃了仆从送来的晚食和药汤后,又与项梁、龙且聊了一会,困意袭上心头,他也就睡下了。 只是,项羽临入睡之前,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明早一定要叫那赵子虎用单手举起铜鼎试试。 要不然,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还不懂女人有什么好处,孤身一人的项羽,做梦都没想到,此时的赵子虎正卧于美人膝,要吕雉给自己采耳,就别提有多享受了。 而在这之前,赵子虎借由在项家庄到处瞎逛的机会,与十来个门客擦肩而过,神不知鬼不觉的接下了十多片布条。 那些门客自然是卓授意安插在项家庄的行探了,布条则是用寥寥数言,记下他们在项家庄所获得的关键信息。 不过,赵子虎并未一回到房间,就立刻将众多布条打开来看,反是让吕雉采完耳,舒服的小憩了片刻…… 直到感觉外头盯哨之人应该是自己人的时候,才假意要如厕,却晃了晃,偷偷进入相隔三间房的嬴政房内。 综合这些布条上的信息,嬴政、赵子虎大致上掌握了项家庄此时的人员配置、有多少马匹、兵器,甚至是钱粮。 嬴政看完,心中怒火快压制不住地冷笑连连:“好啊!好得很!私藏兵器、兵书,这项家真是贼心不死呐……” 下午项梁把昏迷的项羽送回东厢后,又折返过来,领着他们好好逛了逛项家庄,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群装备了软弓、长矛的仆从、门客,剑都没有一把。 他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为的就是弱六国之民,扼杀反叛,可现在看这些信息,才知道,项家庄是有一个地下铸兵场于泗水边上的。 嬴政当下也没想跟怂娃商量,就要安排赵佗明日找机会,让隐匿在这里的行探,去给外头彭城的李轨和卓等传递信息,要求他们集结兵马围剿项家庄。 赵子虎却忙拦道:“爹!莫急莫恼。气极伤身了不是?既然他们总在装模作样,那我们何不也给他们装装样子,再来个理应外合呢?” “哦?怂娃。你的意思是……” 见赵子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嬴政稍稍镇定下来,笑问道。随怂娃招招手,他附耳过去,仔细听了起来,渐渐地眼神大亮。 紧接着,他拳掌交击,赞了声“就这么办”,即刻由衣角上扯下一块布帛,奋笔疾书几行字,递给了赵佗:“子龙!你明早寻个机会,送出去。” “唯~”赵佗表情肃穆,双手捧过布帛,看也不看,折了几折,就收进衣襟内。 赵子虎点了点头,没再逗留,迅速离开亲爹房间,才跨出门,他便听到有人疾奔开去的动静,还咕哝声,“哎呀!我今晚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他明白,这是自己这边安插进来的墨者。 待赵子虎回到房间,更发现,这样的人附近应该还有不少,居然对他的一切举动都没有任何反应。 令他和亲爹嬴政,还有赵佗更意外的是,他们正在考虑着,明天怎么把信息传递出去,就瞌睡来了枕头。 一大早上,天刚蒙蒙亮呢,赵子虎便闻见项羽在西厢的庭院里,扯着嗓子喊:“赵子虎,你该起了!赵子虎,给我出来……” 他套了件外衣出门一瞧,就看到项羽这傻小子猛地转身,逼视着自己,气冲冲地说:“昨天说好的事,你不会也想赖掉吧?” “我还没洗漱、吃饭呢!”赵子虎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借口道。 没曾想,话音未落,项羽便拍拍掌,将四个仆从召了进来。 仆从们手上端着铜盆、布巾,牙擦等洗漱用具,还有各样精巧餐点。 赵子虎为之大窘:“这多不好意思呀?简直五星级服务了都……” “诶!只要你能举鼎,什么都好说。”项羽拍拍胸膛,一脸无所谓。 只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问:“你应该总不至于大早上,便想吃烤肉这等油腻之物吧?” 呦嗬!这次脑子倒是转得挺快,赵子虎嘿然一笑,唯有马上刷牙洗脸,随手抓了几块糕点填肚子,随同项羽又来到前院铜鼎处。 仆从、门客等又再次聚集在此,嬴政、项梁也被惊动了,赵佗、龙且混迹在人群中,范增照样还是没有出现。 赵子虎于铜鼎前站定,瞟了一眼项羽一脸挑衅的样子,微笑着闭上眼睛,开始怪模怪样的舒展筋骨。 人们都被他的动作逗乐了,刚指指点点议论几句,就见这小子蓦然睁开眼睛,蹲下身去。 却与项羽之前拦腰抱起不同的是,赵子虎竟直接抓住铜鼎两足,极迅猛地就将之举过头顶。 项羽一见,眼角直跳,他清楚自己已经输了。同时也明白,他是输在年龄上…… 这小子据说十八岁了,而我还没长开呢! 项羽在心里如此自我安慰着,就听项梁好笑的问嬴政。 “赵兄呐!你昨儿夸我家羽儿是头猛虎。那你家娃儿呢?这般不费吹灰之力举起了鼎,应该称之为龙也不过份吧。” 嬴政嘴角直抽抽,知道项梁又在试探,他真是一脸难受:“项家主!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咱们寻常人家的孩子,怎么能拿龙做比呢?这是犯了大忌,传出去要杀头、夷三族的!” 瞧他言辞闪烁,项梁也腻歪了,嘴里告饶“失言失言”,心中更猜想,难道这家子真的只是小角色,范老多虑了? 项梁正想着,便看赵子虎挺直了腰,慢慢放开左手,仅用右手高举千斤铜鼎,大迈开步,那步子可是昨日项羽那三步没法比的。 非但如此,赵子虎还语气轻松的说:“这铜鼎摆的位置不合适,太占道儿了,我得给它再挪远点!” 他就这样子,在人们哑口无言的震惊中,又走了十来步,将铜鼎安在了前院的一处角落里。 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赵佗乘此时机,已把布帛悄然的交到一位墨者手上,并迅速错开位置。 举鼎的闹剧,就在这种情势下,不了了之的落幕了。 然而,赵子虎也发现,项羽好像从此赖上了自己一般。 他给李轨传出去的布帛信息,是要他们告知在琅琊的御驾队伍,找个人假扮皇帝,巡游到彭城来…… 就在等候假皇帝的这段时间里,项羽几乎每天一大早都来找赵子虎,要他陪同练武、骑马,甚至是晨泳。 反正也闲着无聊,赵子虎并没有拒绝,结果没想到,项羽是处处总要跟自己争第一。 尤其游泳一项,后来是连刘邦、赵佗、龙且也被强拉着参与其中。 时光飞梭,转眼间,嬴政等人在项家庄已待了六日。 第七日清晨,彭城那头传来消息,皇帝的御驾马上就要进入彭城,所有大街小巷都要戒严,百姓也要出来迎接。 项家庄里的人,无论嬴政这边,还是项梁那边,抑或范增,接到这则消息,都异常的激动。 项梁立即安排数十仆从去打扫自彭城东门出来到草场大门的那段路,他与项羽也洗了澡、换身衣服,打算进城去看看。 一出门,他们就碰上同样穿着一新的嬴政、赵子虎等人。 嬴政借口道:“我们在洛阳,可没亲眼见过皇帝的御驾队伍,这次可要近距离好好看一看!” “那正好!同去同去。”项梁爽快地应道,叫人看着好像并没有怀疑什么。 于是,一行三十几人便出了项家庄,步行前往相距五里地的彭城东门。 始皇帝御驾队伍所过之处,可不允许有旁人骑马拉货之类的,否则就视为大不敬。 等众人才走进东门不久,但见西北边那头鼓角喧嚣,旌旗飘飘,灰尘纷纷扬扬,有大队车马转了过来。 周围百姓见势,忙是深躬身,垂下脑袋,项梁等也乖乖照做,嬴政却略怔愣之后,才让赵子虎扯了扯袖子,跟着弯腰低头。 虽说安排已经这样安排了,但想到要对一个假扮自己的人行大礼,嬴政瞬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同一刻,他更是在想,我的车队已经来了,项梁这些叛逆份子,这个时候又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万万没想到,就在头两辆车驾从眼前驶过之际,他忽然听见自己右手边的刘邦,冷不丁迸出一些话来。 “这就是皇帝的车驾吗?这就是皇帝的仪仗啊?大丈夫当如是也!” 嬴政这下子头皮都炸了,别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刘邦,明显是在询问,【老小子!你这意思是,你也想当皇帝喽?】 更令他诧异的,还在后头,当项羽瞥见第三辆车驾中假扮的皇帝时,他更语出惊人道:“不过就是一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嘛?彼可取而代之矣!” 嬴政又是猛地一转身,向右怒视着项羽,若非察觉项梁于项羽吐出此言的第一时候,便将其拉过去,还拼命去捂那小子嘴巴,他就开口骂人了。 好啊!你小子比你叔叔还狠呐!是直接想取代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4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74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刘邦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并不代表他早就有当皇帝的那个心思。 感慨完,他立刻意识到要糟了,自己身边站的可是不知王家、还是蒙家的家主啊! 果然,刘邦就察觉这赵家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若目光能杀人的话,他在想,自己定然已当场毙命。 正战战兢兢,嘴唇哆嗦着想解释之际,他怎么也没想到,项羽这小子居然吐出更吓人的话来。 “彼可取而代之矣……” 这话真吓得刘邦一趔趄,好险没栽倒在地。 不对! 他确实是要给跪了的,但赵子虎突然从身后托住腋下,让他又站稳了。 他惊惧的看向赵子虎,辩解道:“赵小、赵家少主!你是清楚的,我根本没有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说啥了?太吵,我没听见。”赵子虎嘿然一笑,又朝项羽那儿瞄了眼。 他玩味的说:“不过,那小子说什么,我倒听得清!声音跟个破铜锣一样。你听清了吗?” 刘邦本能欲摇头,感受到赵子虎眼神不对,略怔后,忙是心虚的直点头:“听、听清了。” 没办法!不招出项羽的话,肯定遭殃的就是他自己啊…… “嗯?” “彼可取而代之。” “大点声!都说了。太吵了,你声音又小,听不见!” 见赵子虎还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这架势,刘邦心中愁苦,还大声,这不是明摆着拉他下水,要他老命嘛。 刘邦只能苦哈哈的哀求道:“赵家少主!别闹了成不成?要怎么样,你给句痛快话?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啊!你说啥?我没听到啊!”赵子虎却仍旧装聋作哑,侧身凑过耳朵来,大声嚷嚷道。 他这一嚷嚷,就激起了周遭无数人埋怨的指指点点,更引来御驾队伍的注目。 “要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瞎嚷嚷?” “你想死也别带上我们啊!快散开、快散开……” 在第三辆车驾旁压阵的赵高、蒙毅亦掉转马头,齐声断喝:“皇帝御驾在此,何人喧哗?速速给我拿下!” “唯~” 一队亲卫锐士领命,立时逼上前去,他们本来是想把喧哗之人团团围住,亮出长矛将其抓拿到御前的…… 可一靠近,才发觉说话的人是公子子虎,且这位还顺势扯开嗓子道:“嗨!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想拿皇帝老子取而代之嘛!” 此话出口,锐士们都懵逼了,不知该不该围住赵子虎,手上的长矛更不知要往哪放,四周未明情况的百姓、士卒更是一片哗然。 “听听!这少年说的是啥?是真不要命了吗?” “秦法严苛!这下子完蛋了。我们都要受诛连了……”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多数人惶恐叫喊着,甚至有的已经拔腿便跑。 可惜,非但身旁有士卒把守,在北门那边的李轨、司马欣察觉到皇帝的车队不动弹了,也火速领了士卒赶来,一番推搡间,谁也逃不了。 项梁、项羽,还有龙且等,也被推搡得在人潮中左摇右摆,几乎无法立足,更错愕地盯着赵子虎。 尤其是项梁,他实在没想到,侄儿会如此鲁莽乃至愚蠢,当街说出“取而代之”这样的话来,恰巧给嬴政等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朝周围看了看,与龙且,还有众多门客交流下眼色,他亦打算乘乱退走,却听那个叫赵子龙的,忽然沉声喝“拿下”,自己的脖颈便让身侧某位门客用剑架住了。 “你、你们这是……” 项梁难以置信地大了眼睛,发现龙且和另外半数门客也都给控制住了。或许是要用他来约束项羽,又有一个门客紧上一步,也拿剑架住了他。 只隔几步之遥的项羽果然就不敢动了,脸上带着深深忌惮,扫了扫左右挟持项梁的两位门客:“休、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项家庄待你们不薄吧?” “是啊!你项家庄可能确实对他们挺不错的。但很可惜,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人!”赵子虎快走贴近项羽,毫不客气地扣住这小子的肩膀,令其一时间无法动弹。 项羽正感莫名其妙,随之便见到令自己惊异的一幕,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两个官儿,也就是赵高、蒙毅下马得来,快步来到他附近那位赵家主面前,深躬身一揖手便齐声高呼。 “臣中车令(郎中令),赵高(蒙毅)!拜见陛下,愿皇帝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而后,赵家主周边立时空出一片区域,是一直跟着他的那七个随从,将他与大多数人隔绝开来。 紧接着,皇帝的御驾队伍亦纷纷转过头,对着这位赵家主……不!应该说他就是始皇帝嬴政了。 越来越多的人冲嬴政一揖手,山呼“皇帝陛下万年、大秦万年”,声势一浪盖过一浪,久久不歇。 “臣有罪、臣有罪!”就连第三辆车驾中的假皇帝,甘罗也慌忙滚下来参拜。 嬴政双袖一抖,抚了抚大胡子,灿烂笑容满面,泰然处之:“嗯!都免礼平身吧……” 项梁、项羽都傻眼了,脸色苍白,全然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刘邦亦是瞠目结舌:“你、你你!老哥哥。原来你就是皇帝老儿……” “哦!不。呸呸呸!瞧我这张嘴?应该陛下、陛下,饶了我小命吧。” “呵呵!你这老小子的账,朕晚些时候再跟你算。”嬴政若有深意的警告声,迈开大步,登上那第三辆车驾。 大马金刀的坐在敞开的车厢内,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颇有感触的点头道:“嗯!还是这儿待着舒坦……” “跟怂娃瞎转了几天,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赵高!看茶。蒙毅!让队伍继续动起来,把那些人押往项家庄。” 嬴政吩咐完,顺势一靠,就在榻上半倚着,闭上双眼,也没理会赵高钻进来做着些什么,还没搭理怂娃和吕雉又如何。 对于项梁、项羽有甚反应,他更是浑不在意。人怎会重视吹灰即可灭的蚂蚁呢?这会整个项家于他而言,不啻于一群蚂蚁。 车队又缓缓动起来,见皇帝竟没有因此迁怒于自己,彭城的百姓、士卒及大小官儿都松了口气。 随之,众人见到刚才那口出妄言的少年,居然没事人一般,还和身旁女眷,翻身跨坐皇帝亲卫牵来的马上。 “你真的是大秦公子?我、我,这该说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吕雉心头砰砰直跳,有种这事很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没等她再想些什么,突然十来匹快马由后头赶至,聚集于赵子虎左右,她又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敌意。 “呦嗬!我们虎哥可以啊。才离开兄弟伙没几天,又拐到一美妙人儿拉!” “虎哥厉害!弟弟甘拜下风!就是不知道,得空能不能教弟弟们几招啊?” “不过,虎哥还是得先考虑考虑,怎么和少君解释这事吧。毕竟她……” “就是说!子虎哥哥。少君才怀上没多久,你便在外头沾花惹草?你对得起少君,对得起她腹中的孩子,对得起……对得起……” 这敌意,便是来自十几骑当中唯一的女孩儿,吕雉一眼望过去,便感觉对方长相比自己、比吕素更为精致好看。 美中不足的是,这女孩儿明显非常的稚嫩,多半没超过十三岁。 貂蝉察觉吕雉正注意自己,她偏过头去,酸溜溜地哼了声,嘟囔道:“狐媚子!” “喂!难道你都不想告诉我们,这女人打哪儿来的吗?”她转而恨恨地追问起赵子虎。 “姑娘她叫吕雉,单县人!这事说来有点复杂,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说。容哥哥我先卖个关子!” 赵子虎瞟了吕雉一眼,尴尬地说着,便见第五辆车驾行至自己身边来,相里月在当中掀起车帘一角,偷偷往他这儿观瞧。 四目相对,相里月的眼神中没有质疑、气恼,反倒只有好奇,这叫他更觉着像只偷腥的猫儿一样羞愧。 吕雉即便身在赵子虎怀中,面对相里月好奇的注视,也表现得体,展露出诚挚的笑容,她颔首道:“奴家见过少君……” “初次见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她其实由相里月半面判断出,这位年岁怕是不小,心里就挺讶异的。 这主妇起码大这冤家十岁,当中莫非也有一番隐情…… 相里月倒没多想,点头回以一笑道:“妹妹言重了!事急从权,我是不会见怪的!” 言毕,她缓缓放下了车帘,脸上都未有丝毫变化。 两刻钟后,御驾车队已停在项家庄前。 嬴政立即下达旨意:“传令下去,仔细搜查项家庄!庄中之人,弃械投降可免死,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还有,将豫州鼎与范增,给朕带上来!”稍停一会,他示意赵高打开车门,目光掠向项梁、项羽叔侄俩。 好半晌,他模仿着怂娃的口吻,嘿然一笑问:“如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们项家,现在还有何话说?” “成王败寇!我项梁无话可说。怪只怪我们总以为,你这暴君不会纡尊降贵!”项梁扭头高抬下巴,怨恨地道。 “我不服,我项羽绝对不服!你这贼老儿太阴险了!你要就现在给我个痛快的。否则,若我还有机会……” “定会卷土重来,灭了你这暴秦、杀了你这老儿!”项羽身上紧捆着粗大的铁链,拼命的挣扎、嘶吼着,发出骇人的“哴哴”声响。 嬴政缓缓抚着大胡子,再度欣赏地打量起这头猛虎:“看看!这才像项燕老将军的种。什么成王败寇……” “项梁啊项梁!若真认定成王败寇,你项家又何必立那,‘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毒誓,又何必没日没夜的搞这些小动作。” 赵高、蒙毅和李斯等众爵臣闻言,尽皆偷偷的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闹不明白,为何几日,杀伐果断的陛下,竟会对一个叛逆发出如此感慨。 赵子虎却清楚,亲爹这是爱才之心又作祟了,他不得不站出来,对项羽眨眨眼道:“小项啊!听哥一句劝,乖乖当哥的跟班,可免你叔侄一死。” 项羽正眼都懒得应他,圆睁虎目,仰头闷哼声。 项梁也是一个德行:“小混蛋!从你几番三次怂恿我家羽儿胡闹,我就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岂会委屈求全。” 赵子虎见势,抬眼望望车驾上的亲爹,颇为无奈摊开双手。 “既如此!项梁,立斩。”嬴政淡淡的吐字道。 当即,就有两名锐士上前,将项梁狠狠推跌开几步,踢蹬着他的膝弯,强要他跪下。 “小爹!” 项羽拼命想要施以援手,可怎么奈双手被缚,后头还有四名锐士死死地把粗铁链往后拽。 他待欲使出蛮力迫开这些锐士,赵子虎又横插一脚,挡在面前,致使他只能干着急的怪叫怪吼。 “小爹呀……” 项羽看着叔父项梁,终究还是被按在了地上,只觉目眦欲裂,眼角有泪花迸出。 刀斧手就位,在项梁依然不死心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呐喊中,高高举起了大斧。 手起斧落。 “嗞”地一声。 一颗大好的头颅,死不瞑目的翻滚到沙地上,满腔鲜血激射而出,洒了一地,也滋得刀斧手一个大花脸。 项羽浑身大震,颓然跪倒下去,脑袋不住地朝沙地上磕,双膝摩擦着地面,硬要冲到项梁尸首边。 由于赵子虎让开了道,四名锐士也几乎快拽不住他了。 “暴君!暴君!你不得好死……” “项羽!押回咸阳,永锁地牢。朕要让他看看,到底谁先死?” 与此同时,距离几十步的项家庄草场门口,传来一声苍老而沙哑、又胆寒颤抖的声音。 “家主!!” 是范增也被五花大绑的押来了,他此际脑子亦“嗡”的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豫州鼎被缴了! 家主也被斩了! 御驾才刚到彭城啊…… 暴君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 待他被推进车驾前,见到嬴政时,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气势不俗的胡子大汉,并非出自王贲、蒙武此等武勋世家…… 而是,他就是大秦始皇帝嬴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5章 貂蝉!你这很不好,你叛变了 第175章貂蝉!你这很不好,你叛变了 范增这会就跟见了鬼一样,各种念头在脑海里上下翻涌着。 不可能啊不可能! 我的推算一向很准…… 项家主至少还有十年的寿命才对呀。 怎么就这样突然被斩了? 而且,以嬴政的性格,也不应该如何冒险呐。 等等…… 他意识到这当中莫非有谁一直在推波助澜,目光微转,立刻便锁定了赵子虎:“是你……” “是你给他出谋划策,要他亲自过来暗访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范增气得白胡子直吹。 “啧啧!我可没那么牛逼。我只不过啊,是用一些法子,让我这老子心情变好了……” 赵子虎眨眨眼好笑的说:“他就自己打算单独出来走走逛逛。结果没想到,居然发现你们在胡搞瞎搞!” “管皇帝他叫‘老子’?你、你是那传闻中的宗室顽虎。”范增闻言,综合之前自己所得的信息,更为愕然道。 不是说这小子胡作非为,最受嬴政厌弃的嘛。 可如今看来…… 他们爷儿俩关系明显是好到没边啊! 怎么回事? 念及此,懵逼的范增就听赵子虎声音故作颤抖的说。 “哎呀!你竟连我的诨号都知道了,这可真是天大的不幸。毕竟,谁也不喜欢让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赵子虎说着,冲赵高打趣的撇撇嘴,道:“你说是不是啊?赵府令!” “公子言之有理。”赵高腻歪了,感觉这宗室顽虎在指桑骂槐啊有没有。 好几日未见,他都不明白自己又如何招惹了这小子的…… 但他敢肯定,绝对不是貂蝉刚才耍脾气,骂那个吕雉“狐媚子”的原因。 看老赵一脸便秘的样子,赵子虎就知道,对方想多了。他那话其实纯粹是想到赵高和范增属于一类人…… 那种所谓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便随口一问,他真没有别的意思。 嬴政也冷笑道:“最近在项家庄,常听说范老想当姜尚姜太公?但很可惜呐……” “他项梁离能掐会算的周文王还差之千里,项羽嘛!空有大志、武勇,更不值一提。” 手慢悠悠抚着长杖,范增眯眼笑着,并未随嬴政所指,看向项梁的尸首,亦没有再言语。 他不信嬴政的话,认为项羽对于这位皇帝还有很大用处。若不然,早将其叔侄俩一同斩了,又岂会留头猛虎于身侧。 刚才皇帝好像说,要将项羽永锁地牢?想到这里,范增再次深深看了赵子虎一眼,蓦然记起关于这位宗室顽虎的另一则传闻。 话说当年荆轲刺秦失败,并没有被当殿乱剑砍死,而是让这宗室顽虎关到一间比地牢还要漆黑无光的小屋内,不仅不给吃喝…… 而且,更是叫人在小屋外,无时无刻地搞出各种怪声,叫荆轲渐渐神志溃散,最终变成一具只会听从皇帝命令的刺客行尸。 项羽可是天生神力啊! 而且现在还年幼,他的神志自然没法比荆轲坚定…… 莫非这皇帝爷儿俩是打算把项羽也打造成行尸? 范增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这时,他便听到嬴政轻喝声。 “赵高。” “唯~” 赵高当即领命,对范增一指:“动手!” 范增任由两名锐士将自己推跌在地,只是摇摇头,内心觉得很讽刺。 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打捞起豫州鼎来,以为是证明项家也属天命所归…… 未曾想,到头来竟还是给暴秦做了嫁衣?! 察觉范增跪下时,还朝旁边的豫州鼎瞄了瞄,嬴政亦知晓这老儿心思。 他好笑的颔首道:“你不辞辛苦,为我大秦了却一桩憾事,说来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哦!既算大功一件,那是否可以将功折罪?”范增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意外的问。 “不能。” “就是说嘛!你可真够虚伪……” 范增再次低下脑袋,刀斧手随之挥动大斧,他立时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眼见两个罪魁祸首皆已伏诛,嬴政再次认真端详起面前的豫州鼎,好一会后,他才又下令道:“将他们尸首皆悬于项家庄草场大门前,以儆效尤……” “项羽,还有这鼎,即刻遣送咸阳!项家庄除了收缴起有用之物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付之一炬吧。回彭城稍作休整,便安原定计划,摆驾湘山!” 言毕,他径自挺身,伸出双手合上车门,又把双掌收拢于袖管内,也懒得再看项家庄一眼般,闭目养神起来,只是心里同时在想…… 接下来,该敲打敲打那个也想当皇帝的刘邦了! 半个时辰后,御驾车队尽数停在彭城县官署前。 嬴政叫李轨、司马欣,众爵臣乃至赵子虎等人,都在这外头等候,却是独自带着赵高,端坐在官署正堂上接见刘邦一人。 慢慢吹了吹气,呷了口茶,嬴政看着匍匐在地,嘴唇干裂的刘邦,又好气又好笑的问:“赵高啊!你可知堂下站的是何人?” 刘邦听这话,又吓得一跳,面色更加惨白地缩了缩脖子,暗自直求爷爷、告奶奶,哎呦!各位祖宗、神仙,你们可要保佑我这条小命呐…… “不瞒陛下!昨日经过沛县,臣已大概知悉。此人乃泗水亭长刘邦,一贪酒嗜赌好色的地痞无赖尔!”赵高一揖手,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知否?这老小子先前在朕身侧,看着朕的御驾车队经过,那浩荡的阵仗,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刘邦随之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想马上进行辩解,他却怕又失言胡说,罪上加罪,只能仰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赵高略怔愣,瞄了瞄刘邦,发现这老小子跟了陛下几天,也仍旧一副破衣烂衫装束,更未有丝毫气度,他摇了摇头,一时不明白对方能说出些什么来。 瞧陛下这样子,都好像没有动怒啊…… 嬴政白了一眼,嗔怪声:“你啊!平日里揣着个七窍玲珑心,这会儿怎么反倒看不透呢。” 说着,他朝刘邦戳了戳,又指指自己。 “难道?这老小子也说出‘取而代之’的言语!”赵高着实惊了,脸上的肥肉为之一颤。 “你瞧他有这个胆吗?” 抬起右手摆了摆,嬴政稍顿后,道:“‘大丈夫当如是也’!这老小子,只是发出如此一句感慨而已。” “那也差不多啊!” 赵高很直白的表示说:“一没项家庄那些条件,二没项羽那种能耐,还发出如此感慨来。这种人……” “不是白日做梦的傻子,就是志存高远之人。就像当年在邯郸为质的陛下您!他只缺一个机会罢了。” 这下子,刘邦觉着自己若不再解释,可能就没机会了,忙是双手捧成拳,告饶拜道:“误会啊误会!赵府令。正如您所说……” 然而,没等刘邦话往下说,嬴政便把茶盏一搁,抚着大胡子,笑笑道:“嗯!朕确实是从这老小子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才没有立刻处置他。” 赵高就腻歪了,暗想这老小子何德何能啊?敢跟陛下相提并论。他也清楚,皇帝独留自己陪伴,肯定是要问该怎么处置刘邦的。 连皇帝自己都在犹豫的问题,这可不好回答,推诿明显也是不可取的,思虑再三,他做出决定的发问:“不知公子子虎意见又如何?” 嬴政错愕无语,这赵高果然是千年的狐狸呐!自己都还没问呢,他倒把问题先给抛出来了。 “陛下!一时失言,是臣的错。您就不能听听臣自己的意见吗?”刘邦忍不住又插嘴。 没去理会,嬴政沉吟稍许,说:“怂娃当时就在附近,他应该听到了,但朕没去问。只不过……” “当初第一次见到刘邦后,怂娃便跟朕坦言,若这老小子不乖乖听话,随时都可以杀!!” “哎呦喂。赵小哥啊!公子子虎!原来您早就给我老刘挖好了坑呐?难怪我说,怎么总感觉我老早以前就得罪了你似的?” 刘邦絮絮叨叨的,渐渐都快哭了,也不顾堂上坐的是皇帝老儿、中车府令,还是谁谁,他只知道,自己如今要表现得越软越乖越好。 就是说,你们皇帝爷儿俩,都打算先留着喽…… 那还扯这么多做甚? 纯粹当这老小子猴儿耍啊! 赵高鄙夷地瞥了眼刘邦:“臣建议!口出妄言,必须重罚之。陛下不是准备回咸阳,筹措建阿房宫吗?不如……” “让这老小子一路上带着镣铐随驾而行,待回到咸阳,发配他去建阿房宫。若阿房宫落成,他仍不死,陛下再做定夺!” 这个建议,乍听来好像没什么,嬴政却近距离捕捉到赵高双瞳中一闪即逝的厉色,他瞬间就懂了,赵高的意思是…… 若阿房宫落成,都没能熬死刘邦,证明这老小子确实福大命大,有上苍保佑! 到时候,可就不能管刘邦会否乖乖听话了,是必杀之而后快的。 刘邦多么机敏的一个人呐!如何能没感受到皇帝与中车府令的平淡话语后,那深藏的杀意。 他嘴一瘪,觉得真的很委屈,自己哪有那个心思要当皇帝了,除非真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反抗一下。 但事已至此,他晓得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唯有服从的带着镣铐上路,多活几年是几年一途。 然而,刘邦万没料到,皇帝嬴政在自己面前打的是心理战。 问完赵高意见,命他退去传召蒙毅,嬴政又像刚开始那般,笑问了几句。 紧接着,嬴政解下腰间佩剑,单手递还给蒙毅,又道:“你说,这个‘大丈夫当如是’的小小亭长,是该杀还是该罚呢?” 武勋世家出身的蒙毅,见陛下归还宝剑这个动作,以为皇帝的意思便是杀刘邦,他双手捧过“残虹”,就势拔剑出鞘,朝这小老儿逼去。 “啊!哎呀。我的老天爷呐!不、不不,蒙郎中,您先冷静一下。冷静下来想想,陛下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嬴政没有立马制止,而是给自己斟了杯茶,边细细抿着,边瞧刘邦跳起来,让蒙毅追得满正堂转圈,布鞋还跑掉了一只。 等刘邦给追到浑身汗涔涔,气喘吁吁的打算用一双肉掌来阻拦蒙毅时,他才清清嗓子,没好气的说:“行了!蒙毅。朕真的只是把剑归还你那个意思!” 而后,嬴政起身,大迈步转向正堂外去。他才一出门,赵高便命两名锐士带着手铐、脚铐走了进来。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蒙毅哼哼声,收剑入鞘,盯着刘邦被带上镣铐。 于是,当御驾车队两刻钟后,重新开拔时,就出现一道诡异的风景。 一个身高起码八尺半、却难掩少年人稚嫩的魁梧汉子,周身捆满粗大铁链…… 一个矮他至少两个脑袋、面白无须却显老相的中年,手脚上带着细细镣铐…… 两人并排走在最前头,好像在一齐为后面大部队开路,实际上却是谁也不服谁,目光一经交汇,总要立时别过头去,各自发出忿忿的声音。 “呸!老赖汉!” “呸!逆党,六国余孽!要不是受你项家牵连,我刘邦何至于此?” 项羽身后还跟着拽紧了铁链的四名锐士,刘邦身旁也有两名锐士紧紧盯着。 而与此同时,第五辆车驾上,赵子虎挣扎着由车厢内挤出身来,翘脚眺望。 他有些苦闷道:“都行行好!别闹了成不成?让哥好好看看。一个楚王、一个汉王在前头开道,怪模怪样的吸引眼球,这古往今来,也就我家老子秦始皇才能有这阵仗!” 知道赵子虎是想要借口脱身,车厢内三个女子哪会依,貂蝉有样学样的照着相里月的动作,一人一手扣住他的虎口,令他浑身酸软,吕雉再轻轻一扯,便将人又拉回车厢中。 车门闭合,透过多个车窗透射进来的日光,可见到相里月、吕雉,还有貂蝉已然形成统一战线,三双眼睛正毫不客气的逼视着对面的赵子虎。 “子虎哥哥!老实交代,那天晚上在野外水潭,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子虎顿感大窘:“诶!哥我就奇了怪了。我们冷血十三鹰不是一向共荣辱、同进退的吗?怎么一早上功夫,貂蝉你就叛变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6章 斗地主?联盟一向都从内部瓦解 第176章斗地主?联盟一向都从内部瓦解 “哼~” 面对赵子虎的心灵拷问,貂蝉傲娇般扬起下巴:“我才没有叛变。要不是你那晚欺负雉姐姐在先,她能这么稀里糊涂就跟了你?” “什么稀里糊涂呀?嘿!哥咋听起来,好像你比人家还要委屈似的?”赵子虎回头瞅了瞅貂蝉那凶巴巴的样子,感觉实在好笑。 哪知,这丫头还真毫不客气的承认了:“就是,没错!我就委屈,你怎么光知道欺负别的女人,偏偏不来欺负我一下试试……” 吕雉闻言,也讶然地看了看貂蝉,又瞄向赵子虎一眼。她原以为这美极的小人儿,肯定已经被这色胚子吃了,却没想竟动也未动。 紧接着,她就听到这两个人儿拌起嘴来。 “十四岁!还太小了点!” “十四岁!已不小了……” 貂蝉不服气的叉腰嘟着嘴说:“寡妇清十四岁便嫁人的,大秦好多女子都这样。” “你还是等到十八岁以后再说吧。”赵子虎还是感觉,太早去碰这丫头,是一种罪恶。 他也明白,貂蝉肯定是又因吕雉的出现而产生危机感,生怕越往后,自己越会被挤到角落里。 果然,他就见貂蝉立刻扯过吕雉到身后,死死将其护住,道:“那你就等我十八岁,再碰雉姐姐好了。” “呀!你这姑娘,力气好大。”吕雉吃痛的疾呼声,在貂蝉身后,又羞又恼的朝赵子虎白了一眼。 相里月立即表示赞同:“对!还要时时刻刻盯着他,提防他再到处拈花惹草。回咸阳后,他身边也不能有宫娥……” 貂蝉一听,更乐得大眼睛溜溜转道:“子虎哥哥身边能不能有宫娥,并非我们能说了算。但给他挑些老矮胖丑的,还是可以的!” 吕雉当下也一对柔荑轻拍响,媚眼如丝的打量起赵子虎来,明显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她随之以袖掩脸,“噗嗤”声笑了。 赵子虎让她这一看,听着貂蝉、相里月不怀好意的话语,立时就联想到,前世某空虚公子身旁的“八大美婢”…… 这感觉可真酸爽! “好了好了!随便你们怎么编排我。但现在,能不能请另外两位出去,让我们父子俩有个独处的空间?”赵子虎指向相里月的肚子说。 “不可!”貂蝉斩钉截铁的说,还张开双臂,企图把相里月也保护起来。 吕雉更是说:“你莫不是觉得,在我这儿的路被堵死了,就想在少君身上使坏吧?” 此话一出,别说赵子虎,这下子是连相里月也感到尴尬,她喃喃道:“不、不应该吧?” “这冤家花招多着呢!姐姐不能不防。” 吕雉的劝说,令相里月不由就想起,这冤家非让自己领受军棍的无理要求。 她慌得直摆头:“你!你还是先出去找冷血十三鹰,或者寻我大父吧。反、反正你之前就说过,才怀上一个月,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赵子虎当场那叫一个风中凌乱,无语凝噎了,合着这三个女子真抱团,铁了心要抗拒自己啊?他都没生出去碰相里月的那个意思好不好。 但事以至此,他清楚,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了,必须得想个辙,使她们自毁长城才行。 赵子虎离开车厢,顺势利索的翻上随车驾而行的赤兔马马背,未再理会那三个人儿关上门,又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有什么东西,能让三个亲密友人渐渐的相互厌弃呢? 思来想去,他忽地眼神一亮,即刻调转马头,往后方的众多车驾奔去。 后头这些车驾,是众爵臣的私人物品、相里墨家的典籍用具,还有少府所辖匠人们必备的相应东西,最后才是一些粮草、营帐之类的。 众爵臣皆骑马随行,沿途与韩大忽悠、应曜等点头致意,他迅速来到甘罗面前,咧嘴一笑,玩味道:“甘宰相!就是扮了多久皇帝啊?” “公子!你就莫要再拿臣打趣了。为臣就只是在要到彭城这段路上,让李丞相几人强塞进去,做做样子而已!”甘罗一激灵,好险没一头栽下马去。 赵子虎见了,却是表示遗憾的摇头,笑道:“那真可惜,我还以为你能好好过一把瘾呢。改天有机会,我再给你安排安排吧。” “公子!你是不是挺嫌恶臣的?否则,为何要往死里坑害为臣?”嘴角抽抽,甘罗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你瞧瞧你!才几天没见,怎么又变得一点都开不起玩笑了?” 甘罗心想,也就只有你这宗室顽虎,才敢跟没事人一样,用皇帝的位置来开玩笑吧。 他忙在马上一揖手说:“还是有事说事吧。公子!” “成。我过来是想你帮忙做一副扑克牌!哦。就是命人削五十四片薄薄的竹片……” 见甘罗感到茫然,赵子虎开始讲解道:“其中五十二片,分为甲乙丙丁四组……” “每组为十二地支加人,另外的两片是小王、大王。最好每片竹片正面都画上相应的图案!” 稍作停顿,他又表示,最好竹片的背面都贴上好看的花纹布,这样玩久了才不会觉得单调。 他的意图已昭然若揭,就是想弄一副扑克牌,教教相里月她们玩儿斗地主。 这玩意儿啊! 她们三人刚开始,可能只会感到新奇、好玩,等懂得它的规则,沉迷下去,那会发生什么可就难说了。 反正,赵子虎认为,以吕雉那种心机,还有貂蝉那要强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再像今天这般亲密的…… 他前世可没少听说,因为斗地主这点事而大打出手,最终闹得兄弟反目、朋友决裂,甚至酿成惨剧。 有人或许就会质疑了,赵子虎是不是闲得蛋疼啊!多少穿越者盼的不就是后宫和谐,尽享齐人之美嘛…… 怎么他反倒要搞破坏拉? 若这样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有吕雉这么个人在的后宫,所谓的和谐多半都是假象,她是不会真服气相里月的,也不会真跟貂蝉有多亲密。 她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其实都是在试探,打着先融入的主意,这样倒真不如让她们爆发一下矛盾的好。 听完赵子虎的阐述,甘罗颇觉惊奇的问:“公子制作这副牌,是准备发放给一百单八将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7章 这怂娃当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177章这怂娃当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子虎仅仅是稍微演示了两局,冷血十三鹰便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他只带他们玩了几局,大家便都再也停不下来了,亢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爆!爆!虎哥儿你这庄家一定要爆啊……” “哎呦!也太邪门了吧。这都能让你博到廿一点?” “那我也能要到小的点数!呃?怎么就爆了……” 二十局后,赵子虎开始收摊了:“行了行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再说了,哥这玩意做来,主要是给我媳妇、貂蝉她们解乏的!” “别啊!哥。大伙玩得正起劲呢……” “要不然!您也给我们做一份吧。” 相里月却无法理解地微摇头:“光比谁点儿大,就玩得起劲?你们男人呐!也太容易满足了。” “就是就是!我怎么没看出这有多好玩的了。还是教教那‘斗地主’的玩法吧?”貂蝉跟着附和道。 赵子虎目光一瞬,但见吕雉反倒是眸中异彩涟涟,以她商贾之女的身份来看,实在不难猜出,她定是认识到这扑克,又是一种赌坊的生财之道。 牌和玩法都掌握在赵子虎手上,冷血十三鹰无奈,只能勉为其难的沉下心来,想听听那“斗地主”又有什么说道。 赵子虎开始点名了,第一个指向甘罗,这位从刚才就将自己置身事外,都没有参与“廿一点”,另外一人,他自然选的是貂蝉了。 “我们仨来!这‘斗地主’玩法比较复杂,我慢慢讲,你们慢慢学,多玩几遍便能理解的。但要怎么打、怎么获胜……” 赵子虎稍顿,朝貂蝉示意地指了指自己脑袋瓜:“这里面能涉及到很多战术,甚至要常常去揣度对手下一步的企图!” 他是担心这丫头的脑筋太直,被相里月、吕雉先学会了,她就只有挨欺负的份,所以预先提个醒,王离听来,却是嗤之以鼻。 “别说得太夸张。就一个游戏罢了,没必要上升到战略战术的份上!” 但很快,王离便发现自己被打脸了。 “我们先明牌玩几局,这样大家能更好的掌握……” 貂蝉感到意外:“原来子虎哥哥你一直说的明牌,就是出自这扑克牌啊!” 没多久,相里月、吕雉对于“斗地主”的玩法也颇感兴趣,都凑到了貂蝉左右,好一番观瞧。不过,她们是即便看出什么来,亦默默无言。 见甘罗连续好几局,不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出牌,就是被赵子虎坑了当地主给斗倒,王离、胡亥都看不下去了,都挤过去给他出主意。 “笨啊!大王、小王都被拆了,现在就你四个‘人’最大,下去炸虎哥儿四个‘子’呀……” “离哥说得没错。然后,飞个‘卯辰巳午未申’连对,就嬴了!” “啊?啊啊!是这样吗?那我剩‘酉戌亥’三张怎么打?我甘罗是老实,可不是愚蠢呐!两位。” 赵子虎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如今的局面是,他和貂蝉手上都只剩一对和单张牌,且没有比“酉”牌大的。 按王离、胡亥的说法,甘罗就算打单牌都会赢。可惜的是,这位为人太慎重了,结果又是一败涂地。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明明是一手地主好牌,打成这样磕磕巴巴的,也真没谁了。” 甘罗当下更是直抱头,满脸便秘的样子:“啊啊啊!又栽了。我不行了,你们来吧!” 他刚挪开点位置,胡亥撸起袖子就要上,哪曾想竟让王离瞪了一眼。 “行!谁叫你是老大呢?你先上,我给你加油打气……” 王离拍拍胸膛表示,“我会为你们涨脸的”,就入局了。 然而,赵子虎只稍微用了点技术性洗牌的手段,便连续三局教好大哥怎么做人,且王离栽的速度,较之甘罗还要快。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明明就一副玩具而已。” 王离脸都绿了,深呼吸好半晌,才决定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这什劳子“斗地主”。 众人直玩闹到午夜亥时末,方在以王离、胡亥为首之人的深深不甘中,宣布散场。 与此同时,把守帐外的赵佗重新启用【公子子虎一日疏】,并将其递送到赢政御案之上。 由于奏疏现都有五相先代为梳理,给出建议,赢政就算抛开了这十来天,也未曾有积压如山的风险。 他只需要稍微过目,择其优者批复就行。 因此,当这一日疏呈到面前时,他几乎已经没什么要紧事儿干了。 赢政见赵高不敢惊扰的轻轻放下,顺手就拿起来打开看了看,旋即笑道:“扑克牌、斗地主……” “嘿!这瓜怂呀,总是正经不了几天。先甭管他这些小把戏!赵高啊。弄些热水来,朕泡泡脚!” 赵高知道皇帝连日来在外奔波,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早已有了准备,立刻拍拍手,招起来一群端了两桶热水和一个大木盆的近侍。 那两桶热水,可是放了十来味舒筋活络的草药去熬的,且早于御帐外候了有一个多时辰,赵高时不时出去试试水温,觉着微凉了些,便即着人回去重烧。 赢政俯视着脚下这一木盆褐黄色又可鉴人的药汤,见其中颇有几分雄风重抖擞意味的自己,感受着它恰到好处的温度,他难免感慨道:“还是你懂我呐……” “不过!若非怂娃这几个月来,出的这些鬼主意,替朕分忧解难。朕怕是再泡多少次脚,吃多少药汤也无用!他爱怎么玩闹,就让他先玩闹着吧。不会带坏你闺女的!” 他哪里能没看出来,赵高此际的心里是有点在埋怨怂娃教貂蝉赌博,怕她真被带坏的意思。 赵高扎起两个袖管,边蹲下身来为皇帝搓揉双脚,边轻摇头:“陛下!老臣这次并不是担心公子子虎如何。倒是担心貂蝉性子比较直率,会在那吕雉手头上吃大亏。” “那你这担忧就很没必要了!有怂娃呢。他就算让谁吃亏,也不该让你闺女吃亏的!” “可陛下。人心是会变的!就吕雉那带着几分狐媚、妖冶的模样,哪个男子顶得住?” 赢政见赵高这架势,为之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放心!我们先瞧瞧。如果他真敢喜新厌旧,朕定替你闺女出出气……” 他们这般交流着,万万没想到,就相隔几天,此等理不清的麻烦事,便真上演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8章 聚赌?也该让怂娃进进小黑屋了 第178章聚赌?也该让怂娃进进小黑屋了 听着周围的阵阵欢声笑语,赵子虎感觉挺无奈,双腿一蹬,驱使着赤兔慢悠悠向第三辆车驾走去。 一靠近,他便似乎听见车厢内,貂蝉刚发出一声惊咦,又随之压抑住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皇帝老子是否在里面瞎弄些什么古怪。 然后,他又听到亲爹声音故作低沉,明知故问的道:“嗯!怂娃还没过来吗?赵高,去瞧瞧。闺女啊!莫恼。朕待会替你好好出出气……” 赵子虎嘴角一勾,有气无力地道:“爹!儿子在呢。” 或许是想晾一晾他,车内的嬴政并没有应答,而是招呼了声。 “来来来!蒙毅,我们继续。闺女也一起吧?替你爹捉捉刀……” 貂蝉更弱弱的问:“让我来?这、这不合适吧。” 连蒙毅也在?赵子虎觉得果然有猫腻,顺势看向杵在车门前的赵高。 他却见这老倌儿是一脸似笑非笑地对着自己,突然就说:“陛下!子虎公子不知跑哪去了?” 如此明摆着睁眼说瞎话,也真没谁了,赵子虎丢过去一个白眼。 赵高更不应他,只抬起右手食指,轻摇了摇。 “到底搞什么名堂?” 面对赵子虎的追问,他还是默然无言,好像打定主意要恶心恶心这顽劣之徒,替闺女出出气。 赵子虎才不与其一般见识,又侧耳去听,听得亲爹在里内问了好几问,“这样组合吗?”“如此出真的可以?”…… 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人家也在偷摸着斗地主,而且堂堂始皇帝,打个牌还要老找小女孩解惑。 只听貂蝉焦急的连声说:“不对!陛下。三张一样的可以带单牌,四张可以带一对……” “大王、小王不一定要压到最后一个。该出手时就出手哇!啊呀。栽了?其实我也不全会。” 给这窘迫的声音逗得嘿然一笑,赵子虎扯了扯缰绳,就欲调转马头离去。 怎料,亲爹忽有所觉的下令道:“哼!跑了?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是吧。出动一队人,把瓜怂给绑回来!” 赵高再次高声转述皇帝这个旨意。 于是,明明就在御驾边上的赵子虎,当场让六名锐士团团围住。这些人骑在马上,还将手中粗大的绳索抡转得“呼呼”闷响。 “得罪了!公子。” 赵子虎倒也不怵,警告道:“喂!没必要这么认真吧。说绑就真绑啊?我身后五步可就是皇帝,你们难道不怕惊扰了圣驾?” “对了!赵高。告诉将士们,遇上怂娃莫要跟他客气,若敢反抗,踢屁股蛋子!他们要是不敢动手,提头来见。”嬴政又补充的说。 赵高随之断喝声:“听见没有?动手!” 赵子虎当下就纠结了,所以,自己到底是该反抗,还是乖乖束手就缚呢。 瞧皇帝老子这架势,并不像在开玩笑啊? 为了和一个女子置气,白白断送几名锐士的性命…… 实在不应该呐! 念及此,他迅速翻身下了马,任由几人上前来,将自己给绑成了个粽子。 赵高见势,立刻低下头去复命:“禀陛下!公子子虎已绑回来了。” “扔上来!”赢政“哐”的一声,猛然推开了车门,但见他和貂蝉、蒙毅恰巧坐成个三角。 三人中间,则散放着一些贴了花纹布的竹片,它们显然是皇帝才命匠人赶制出来的。 赵子虎还真被两名锐士扛着扔上了车驾,但本就皮糙肉厚的,这点摔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他扫视一眼车厢内,咧嘴笑问:“嘿!陛下也在斗地主呢?谁赢谁输啊这是……” “瓜怂你可知罪?”嬴政却是缓缓抚着大胡子,听了赵子虎的话,猛地一瞪眼反问。 不就是想上纲上线,说自己制作新赌具出来祸害人嘛? 瞬间就晓得自家老子的意思,赵子虎反倒故作茫然直摇头,打定主意,死也不主动承认。 原本的历史上,这些玩意儿发明出来的最初,就是为了寓教于乐而已…… 赌与不赌? 害人不害人? 都是后来将其发扬推广之人的劣根在作祟! “你当真不知?” 嬴政再次逼问,目光则转到了貂蝉脸上:“闺女啊!你说瓜怂这死不悔改的,该当如此处置呀?” “呃!这个?”感受到皇帝认真关切的目光,貂蝉心头没来由的一突,是又喜又怕。 她喜的是,皇帝这个未来家翁,似乎真的在重视自己。怕的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啊…… 眼见子虎哥哥被五花大绑成这样,貂蝉其实已气消了一多半喽。可她要是说,不生气、不处罚的话,定然要让皇帝瞧不起的。 或许便认为,我终究还是个爱瞎闹的小女娃! 貂蝉看向赵子虎满脸的歉意,而后咬牙道:“若如此。那就找个车驾,把这坏人关几天,不给吃喝!等他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再解禁。” “嗯!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嬴政表示肯定的点头。可他在暗想,这个惩罚还是太轻了,有种不痛不痒的感觉。 赵子虎当场咋呼起来:“哇靠!妹子。你这成心打击报复啊?关小黑屋是多可怕一件事!荆轲成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赵高,执行下去。” “唯~” “反正我不管。谁叫子虎哥哥净爱瞎欺负人的?” 看着子虎哥哥又叫四名锐士抬走,貂蝉扬起下巴,态度甭提有多强硬。 赵高于前头带路,径直向车队最后方走去,沿途中的冷血十三鹰等见状,都惊讶不已。 “要命啊!我们父皇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你的吗?虎哥。” “这可怎么办?要是在咸阳,太子扶苏、皇妃或许还能劝陛下收回成命。” “问问韩大忽悠吧。他应该有主意!再不济,也能减掉些惩罚……” 大家这样议论纷纷着,紧跟在赵子虎后头,等到经过韩非、淳于越等众爵臣身旁时,他们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众爵臣中,不乏对赵子虎冷嘲热讽,在看好戏的,尤其是儒士们,还记着这宗室顽虎大婚之夜,歪解《论语》的事呢。 而韩非注视着这副模样的赵子虎,亦是神色淡然,任由冷血十三鹰挤到身前来,叽叽喳喳的叫唤,都没什么反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 第179章 小小神女,也胆敢阻拦朕 没听出我在吐槽你? 赵子虎顿时有些懵逼,但转念一想,他又觉不太对劲。 莫非父皇也梦到什么了…… 因此才特地找我来解惑的。 可这种事,直接找太常才对啊! 再不济,还有韩大忽悠,还有那般崇尚周公解梦的大儒呐? 紧接着,他脑子里突兀的跳出一个名词来——“湘山女神”。 他感到别扭的抬头望向皇帝老子:“父皇!难道是梦见一对女子……” 在旁的赵高、蒙毅闻言,呼吸为之一滞,难以置信的盯着赵子虎。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认为,这瓜怂真是越来越无礼了。 就算陛下真梦见了,这是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口的吗? “咳哼!怂娃有胆再说一遍。”嬴政亦沉声叱道。 “呃!是娥皇、女英两位女神。”赵子虎讪笑说。 嬴政面色随之舒缓,肯定地颔首道:“嗯!朕先前与众爵臣商议过,要过湘江去视察视察南征部众的备战情况……” “议事毕后,只是稍稍打了个盹,朕便梦见自己来到湘江边上,只见那处飓风大作,白浪涛涛,江上根本看不见一艘渡船。” 见怂娃、赵高和蒙毅都竖起耳朵倾听,他随之娓娓道来,神色亦渐渐变得凝重。 他在梦中看到,连试着强行渡江的前导士卒船只,都有好多艘打翻在江里,有的被救起,有的又浮又沉,被江水冲走了。 嬴政感受着迎面吹来强劲的江风,刮起阵阵的沙土,打在脸上生疼,愈发使得他恼恨不已。 “堂堂天之骄子,连条小小的湘江都征服不了,还谈得上什么君临宇内?”他在心中闷闷地想,口中没有说出来。 见陛下神色不对,在一旁的太常禀奏说:“陛下乃奉天承运的天子,应该是可以下诏要江神气息风浪。” 李斯和众爵臣也在旁凑趣,全都赞成太常这个建议。 于是,他开始斋戒沐浴,准备好祭祀三牲、瓜果,傍晚时分率领诸臣,由太常赞礼。 可祭祀了大半天,嬴政忽然意识到有问题,打断道:“我们刚才祭了半天,朕现在才想起来,连湘江神祗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诸卿可知是谁?” 李斯到底是见多识广之辈,早年辞去守粮官之职,外出游历天下,对河川山岳神祗简直了若指掌,述说它们的源流亦如数家珍。 他不慌不忙的答道:“陛下!湘江之神是女子不是男子。且实际上有两位……” “哦?”嬴政听说是女神,颇为好奇,要李斯快快讲来。 连赵高也不免侧耳倾听。 在李斯的讲述中,众人获悉湘江女神,人称为湘君,更常呼为湘夫人,她们原是帝尧的两位公主,一名娥皇,一名女英…… 当年帝尧听说舜贤孝,征召他来辅政,以考验他处理政事的能力,然后将两个女儿下嫁给他,以观察他的内德。 最后经过二十年的考核,明白舜真是个能干贤德的人,才将帝位禅让给他。 嬴政不禁插嘴感慨道:“可见帝位不是人人能立,也不是可以随便私自授受的。” “正是如此!所以古时立位是以贤德为主。尧子丹朱不肖,尧就不传位丹朱而选立舜……”李斯朗笑声点了点头。 而后,他说:“舜学尧的样,预先选定禹为继承人,舜死后,禹谦避,一定要让舜的儿子商均为帝,但诸侯不从商均,皆从禹,禹不得不勉强就帝位……” 可到了禹死后,情形正好相反,诸侯不服禹生前指定的继承人益,而拥戴禹的儿子启,于是政权转移由禅贤的公天下一变为父传子的家天下,是为夏朝。 等到夏朝传至帝桀手上,因其残暴淫乱,诸侯不服,而汤修德,诸侯皆归汤,因此汤遂率兵伐夏桀,将桀流放到鸣条地方而死。 李斯滔滔不绝的述说历史:“因为殷汤开了以武力夺取天下的先河,这也造成了以后改变政权,百姓非得受战祸之苦的局面。” 有所思便有所梦,在嬴政看来,李斯到底还是个书呆子,所以在那梦中,就是只顾唾沫横飞说得兴起,却忘了话中正好触及皇帝痛处的形象。 他始皇帝非但是武力夺得天下,且想着维持家天下,万世不更替。 嬴政略带不悦的说:“李斯!你说了这么多,朕还是未知舜帝两位后妃成神的经过呢。” 李斯方才感到惶恐:“臣只顾谈历史,的确是扯远了点,还望陛下恕罪……” 嬴政甩甩袖,并不怪罪,要他接着说。 “舜帝在位也和陛下一样,勤于巡狩、考察民隐,发现施政有不便处,立即加以改进……” 梦中的李斯这次倒是通透许多,不忘顺便拍一下新官制的马屁。 “最后,舜巡视到苍梧时,驾崩,两女则投江自尽殉夫,死后为神,是为湘君或湘夫人。据臣所知,湘君祠就在不远的湘山上。” 嬴政闻言,远眺暮霭四合、云雾围绕的湘山,他要赵高赶起副车,要求李斯、蒙毅同行,又召来亲卫虎贲都尉。 他对他们说:“朕现在就想到湘君祠去看一下,也许应该祈祷问一问,为什么要兴风作浪,阻挡朕的行程。” 梦中的他,就这般坐在车驾上,徐徐沿着湘山山道而行。 虽然天已薄暮,但亲卫兵在侧高举灯笼、火把,山路及两旁景色都清晰可见。 湘山除了参天古木外,满山都是青翠湘竹,在暮色中尤其显得苍劲,景色美得迷人。 湘君祠建在山腰,山脚下有一道石阙,青石板的引道沿着山坡,蜿蜒到大殿石阶前。 嬴政在阶前下车,步行到殿内,只见正殿上果然供着一尊牌位,香火鼎盛,上书“湘江二君神位”。 他只揖手行礼,默默祝祷:“两位夫人为何兴风作浪阻朕行程?如其有灵,还望告知!” 话音落,殿中便倏忽响起极美的丝竹乐声,奏的仿佛是韶乐,又似乎是楚音。 接着,两旁出现十多名俊俏婢女,手执灯笼和香炉,前后拥卫着两位穿后服的中年女子出来。 嬴政再仔细一看,原来自己已置身一间布置殷实的客室中。 他朝两位中年美妇深躬身,表示欢迎,直觉的感到她们就是舜帝的后妃——两位湘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