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蓄谋已久》 001 送外卖 2006年的夏天,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24小时冷饮店打工。 冷饮店开在学校附近,客源主要来自附近的学生,而这里的服务员,大多也是像我这种兼职的学生。暑假即将结束,打工的学生还没有全部回来,店里偶尔人手不够,有时候我下班了,就会在这边多逗留一会儿,暂时帮帮忙什么的。 那天晚上九点十分,我准备离开冷饮店,回自己的临时住所,店里接到一个叫外卖的电话。虽然时间有点晚,但那个外卖地址很近,正好我回家也顺路,我于是主动向经理请缨,把这个外卖稍过去,明天再把钱送回店里来。 经理同意了。 这个外卖的目的地很好找,是附近的一家娱乐型酒店,据我所知,这是一家有特殊服务的酒店。 出了电梯,敲开909的房门,不出我所料,开门的是个女人,年纪看上去不大,模样也还可以,但从打扮就能看得出,正是在这边上班的小姐。 小姐态度还挺礼貌的,接过我递上的外卖,问了句:“多少钱?” “二十八。”我说。 小姐于是给了我一张一百的。而我只是顺道来稍个外卖,没准备零钱,于是坦白告诉她,我找不开。 这小姐也不为难我,朝房间里看了一眼,我站在门口,隐约能听到厕所里传来的水声,应该是有人在洗澡吧。 小姐说她要下去拿零钱,让我先在这边等她,我琢磨在门外等就行,她建议我去屋里等,一会儿要是客人发现她不在,我也好帮忙解释下。 还没等我怎么犹豫,这小姐倒是动作挺快,一把给我推到房间里,自己穿着拖鞋蹭蹭蹭地朝电梯口跑去。 风一样的小姐。我朝里面走了两步,随便坐在张凳子上。 进门左侧就是厕所间,厕所和房间之间隔的是道磨砂玻璃,我在外面能看见里面有个人影,但那个人影好像也并没有在洗澡,而是坐在马桶上,手一会儿抬起来一下,像是在抽烟。不过听里面哗哗传来的水声,莲蓬头应该是开着的。 我又把房间认真看了一圈儿,当时是晚上十点,窗帘没关,对面大楼的霓虹灯光一闪一闪。床头桌子上,放着一张房卡,还有些酒店用品,烟灰缸避孕套什么的,除此之外,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我坐了一会儿,厕所里的人也还是没有出来,大概没在抽烟了,就是那么坐着。 心里开始觉得有点尴尬,这小姐怎么还不回来?这厕所里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他蹲在里面不出来,难不成是知道有外人来了,不好意思见人了怎么滴。 又过了一会儿,厕所里穿来些动静,好像是里面的人在打电话。可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听不清他的声音。大概半分钟之后,厕所里那人的声音忽然增大了,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的是:“你再这么耍浑,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2 一个小伙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睡着,我等的都快睡着了,因为他声音太大太暴躁了,我瞬间被吓得精神抖擞。 然后洗澡间里洗澡的男人也冲出来了,穿着纯白色的t恤,T恤上还有我很喜欢的黑白小熊图案,牛仔裤,白球鞋,那一身的清纯劲儿。 我下意识地朝他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人也漫不经心地朝我看了一眼。 而我眼前这个人,一米八多的个子,算得上壮硕挺拔的身材,尤其是身材比例很好,活脱脱的长腿偶吧,皮肤白嫩,一点儿褶子也没有,再说长相,有鼻子有眼的,二十岁,不能再多了! 小伙子,你出来**,你家里人知道吗? 小伙子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目光里好多愤怒和不屑的情绪。 我已经是下班时间,工作服早就换掉了,而这个季节还热,穿得也比较单薄。我艺校出身,作风不算非常保守,夏天一条无袖背心,牛仔短裤,这样的装扮并不过分。 我琢磨这人是不是拿我当小姐了,急忙站起来,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外卖,笑容含蓄而勉强,本来想解释什么。 但这小伙子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并且态度有些傲慢,我也就懒得张口和他说话了。误会归误会,他长了眼睛总得看事儿吧,我和刚才那个小姐,从穿着打扮到长相都不是一回事,这总不会搞错。 小伙子也不搭理我,直接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又点了一根烟,吞吐烟雾的时候,仰起头来,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我拿眼偷摸瞟着他,年起帅气,可惜是个嫖客。 刚开始,他抽他的烟,我低我的头,可是十多分钟过去了,那下去拿零钱的小姐还没回来,我不免有些焦躁。 那边小伙子一根烟已经抽完,开口打破了宁静。 “你多大了?有二十?” 声音还蛮好听,我不禁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迎上他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他并没有笑,却让人感觉好像是在对自己笑。 但他始终是个YD的嫖客,对于他这个身份,我始终没有好感。 他问我多大了,我觉得我多大了跟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于是礼貌地敷衍,“差不多吧。” 又是一眼轻蔑地扫过我的脸,他又不说话了。从床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应该是要走的意思。 唉这事儿我就没见过了,尼玛你们一个两个都走了,留我个送外卖的在这儿蹲着,什么情况? 咚咚咚…… 他还没走到门口,我所期待的敲门声终于到来了,不知道小伙子在犹豫什么,转头看我一眼,示意我去开门。我以为是下去拿零钱的姑娘回来了,于是也站起来,通往门口的通道有些狭窄,他一个人就占了好大空间,我几乎贴着墙边,从他身旁绕过去。 开门。 我开了门,但开门之后看到的不是小姐,而是个身材比较壮硕的男人,一张脸很是严肃有威严,并且他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体貌和表情差不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3 坏了! 我又是一愣,以为是来找人的,刚想回头通知那小伙子,站在门口的男人朝房间里望了一眼,用十分洪亮的声音命令:“都穿好衣服出来!” “砰”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让这一惊一乍给吓唬的,头皮都发麻了,转头去看身后的小伙子,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回事儿啊?”小伙子看着我问,下一个瞬间,脸色一沉,“坏了!” 什么坏了?你家亲戚找上门了?让人仙人跳了? 这小伙子也不客气,伸手拽了我的胳膊,拉着我就往房间里面走,把我按在床单上,尼玛这个动作吓死我了。 不过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就压低声音特严肃地对我说,“可能是警察。” “啥?” 他用力捏了下我的肩头,示意让我小声点儿,又是简短的思索,接着说:“我跟你说,一会儿出去了,别说你是干嘛的,就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们都是这边艺校的学生,刚放完暑假回来。” 我反应了一下,懂了,这是犯罪分子在对口供。但我不是犯罪分子。 我说:“我本来也没干嘛啊?” 我能闻到小伙子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冒出来的酒味儿,大约是脑子不清醒,他至今也没注意到送外卖这件事。就以为我说的我没干嘛,是指虽然我人在这里,可是我又没和他发生什么。 他的口气有点强迫的意思,不跟我解释任何,收走目光的时候,他似乎冷笑了,就好像是领会了什么自己很不屑的东西。 我再抬头的时候,他一边动作流畅地套上手里的外套,一边又问我一边:“你多大?” 我脑袋停顿了一秒,“二十。” “哪年生的?” “八七年。” 他低头似乎想了点什么,语气严肃地说:“这样,外面如果是警察,你就这么说……”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口气变得不像刚才那么凶了,但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好像他知道自己该这么做。 我仍是一头雾水之中,想解释点什么,又被此刻紧张的氛围弄的张不了口。主要我一张嘴,他就拿话堵我。 时间紧迫,他知道。 我们互相对了些简单的信息,他叫黎华,是我的校友,04级学民族舞的。我是05级表演专业,说起来该叫他一声学长。 我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黎华好像很确定外面来的就是警察。在我们对信息的时候,外面又响起激烈的敲门声,黎华快速而简单地对我说了些内容,然后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他开门,我跟在后面,跟得并不紧,我还是想远距离观察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黎华出去,见到敲门的人,很淡定地问,“怎么了,什么事儿? 装得还挺像。 门口的亮了身份,果然是警察,而且说是接到人举报,这个房间在从事非法卖淫活动,他们特地过来的。 黎华笑,我看到他的侧脸,笑起来的时候有一道浅浅的笑纹,他说:“不会吧,弄错了吧,我和我女朋友在这儿,您是不是找错房间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4 非亲非故 警察办案,没有那么多废话,有话也是先到警察局里再说,而且路上不准我和黎华有任何交谈。 警车上,我心里依然惶惶,一边反复回忆黎华给我的那些信息,一边忍不住去想,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叫黎华,要不是因为这个名字乍一听像梨花,我觉得凭我记人名的本领,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就记不住。 我们迅速对好口供,外面扫黄的警察又敲门了,决定出门之前,黎华静静地舒了口长气,开门的瞬间,有意无意地牵了下我的手。 我就这么给他牵着,装男女朋友么,就装得像点。 警察同志并没有马上给我们解释的机会,我们和所有今日被抓的嫖客和小姐一样,被押上了警车。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叫了外卖的小姐迟迟没有回来,这是在楼下就被抓获了。 警车上,我心里依然惶惶,我还是不确定,到底应该按照黎华说的讲,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要管他的死活了。我很纠结,纠结了一路,到了警察局。 而我终究是个仁慈的孩子,念在和黎华校友一场,虽然在这之前我们并不认识,我还是决定帮他。当时我居然都没考虑到,提供假供词,可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黎华帮我编的供词,几乎毫无纰漏,从我今天在汽车站下车,他接到我,到我们去吃了什么,然后怎么住进了这家酒店说得清清楚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编出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故事,这是个撒谎高手无疑。 因为我们年龄摆在这里,现场和我们身上也没有发现不正当现金以及卖淫证据,最后这件事情只能定性为闹剧。至于小情侣在外面开房,就不是警察管得了的了。 事情讲清楚以后,警察让我提供身份证,我说我没带。我确实是没带,于是提供了身份证号码。 “给你们学校领导打个电话,叫他们来领人吧。” 这个电话我是真的不想打,哎!这个电话我是真的不想打,丢人都丢到学校领导那儿去了,我是招谁惹谁了。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是不打也得打,反正我不打,估计黎华那边也要打。 校领导来到以后,看待我的目光,那叫一个不屑。本来学校里的学生就挺乱套的了,乱套归乱套,乱到警察局里来的,估计一年也出不了两回。 我开始意识到,整件事情非常的丢人,丢自己的人,丢爸妈的人,还丢学校的人。我很后悔,也很无措,早知道今天不好心来送这个外卖,也摊不上这摊子烂事儿。 我想着,等走出这警察局以后,非得让这个黎华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我们这非亲非故的,我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没个交代可不行。 校领导把我们接出警察局,路上我和黎华虽然都坐在汽车后排,但坐的距离很远,他倒是也没有刻意躲避,很大方随意地坐着,只是脸色凝重不说话,我就故意往自己这边的车门靠了靠。 我也不大想和他靠得太近,我内心里,有那么一丢丢鄙视他,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会作为一个嫖客出现在909的原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5 他骂我 在车上简单地批评教育了几句,领导把我们放在距离学校比较近的一个路口,就走了。也没多说什么,大约是对我们这种丢人现眼的行为,已经感觉无话可说了。 我和黎华站在路口,我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又会怎样,就那么在他旁边站着,他不动我不动。 站了有二十秒,我看着这个男生挺拔的背影,决定开口询问,而黎华面对十字路口,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又是冷笑,“贱货。” 然后他朝着某个方向扬长而去。 坦白说,我有想过黎华是不是会对我说点什么,但是当他真的开口说出这句“贱货”的时候,第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 当我反应过来他在骂我的时候,我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我擦,什么情况是?我干什么了,我勤工俭学送个外卖,怎么就成了贱货了。明明是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一出现就帮我添了这么大一桩麻烦。 到这个时候他不跪天拜地的来谢我,还骂我贱,操,凭什么! 我差点就追上去把他拦住了,这个时候面前飞过一两夜行的大巴车,大巴车开走以后,他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 这样的距离,使我忽然懒得再追他,问清楚他又有什么意义,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情。我见不得这个人傲慢的那副熊样,我丛优是送外卖的还是出来卖的,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但我心里还是不爽,只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大骂了一声,“你他妈有病啊!” 他没回头,不知道听没听到。 我终究还是把他放走了,可那个男生的背影,我看了许久,甚至有些不舍的情绪。这一晚,自从警察出现以后,我内心里对他有种无形的依赖,完全就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虽然这些窘困,多多少少和他有些关系。 现在我隐约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的背影,距离我那么遥远和陌生,远到我觉得,以后也许都不会再碰到了。 …………………………………… 这种冲击,让我脆弱的心灵,感到无比的空荡。 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此时已经是凌晨快两点钟,冷不说,走夜路是很危险的。 路上我一直在回想今晚的特殊经历,也在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追上黎华去问问,可我真的追上了他,应该问点什么呢? 这年头什么破人破事儿都有,真算我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回到临时住所,我轰轰烈烈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回冷饮店上班,昨天送外卖的钱我没拿到啊,还得跟经理解释,还得把昨天的遭遇在说一遍。我总觉得,我们经理对我说的话不怎么相信,觉得太天马行空了点儿,看着那奇怪的眼神儿,我摆摆手:“好了好了,从我工资里扣吧,什么呀都是。”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但认识黎华,大约是悲剧人生的开始。 也不对,应该是我悲剧人生中最动听的一段插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6 我是苦逼 每个故事,都少不了一个身世苦逼的女主角。 说起来,我的身世根本算不上凄惨,我会走进这样一个漩涡,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贪。 我叫丛优,是W市艺校的学生,当然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艺校。 其实艺校女生,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奔放,起码在初出茅庐的时候,大多还是很单纯而且天真的。 不光我天真,我全家都天真。当初决定让我学艺术的时候,我家大部分亲戚都非常支持,按照他们设想的前景,我会考上北影或者上戏,然后像大多数当红明星一样,机缘巧合获得一个出演龙套的机会,然后成为一个耀眼的龙套,然后就直接进入演艺圈了。 然而一入艺校深似海,从此贞操是路人,也许是他们想不到,又也许是大多数的我们,都存在着侥幸心理。 我的家庭是乱糟糟的,我两岁的时候,爸妈因为第三者离婚,然后各自重组自己的家庭,我归我爸养。 我家在W市下面的县区经营了点小本生意,从和那个女人结婚以后,家里的一切财物都归那个女人管,我爸负责在外面喝酒,作。 和大多数的后妈一样,我觉得那个女人对我不好。我爸渐渐老了以后,她对我爸,好像也不怎么好了。 大二这年开学前,我爸突发脑溢血住院,我照顾了他一整个暑假,那个女人除了付医药费以外,很少在医院露面。 开学前,我需要学费,我问后妈要钱,她说我爸生病住院花了很多钱,让我去找我的亲妈要。我亲妈家家庭条件并不好,而且我上学的事情从来不归亲妈管,亲妈说拿不出钱来。 直到开学前一个星期,她们态度依然坚持,后妈甚至说,如果我亲妈不拿这个钱,那我这个学就干脆不要再继续上好了。反正女儿养大了,以后又不是不会孝顺亲妈,我亲妈凭什么不管。 我那时候也是个火爆脾气,心一急,直接打包行李回了学校。 你们都不拿钱,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以后我都不靠你们,等你们老了,也不关我的事情! 但其实,我一个二十岁的丫头片子,也没什么挣钱的能耐。不过学校里有个能挣钱的姐姐,叫菲菲,但我也不知道她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她就说活挺轻松的,拿钱也顺利,只是她现在人不在学校这边,让我先等等。 现在我除了在冷饮店先耗着,也没有其他办法。 此时我已经山穷水尽,手机停机。一想想那一万块的学费,我真巴不得自己就这么消失算了,反正也没人找我,没人关心我。 开学的前两天,我不死心地去外面上网,在网上联系到菲菲。我问菲菲工作给我联系的怎么样了,我马上没有时间了。菲菲也就是个帮忙的,对别人的事情始终没那么上心,就给我留下一句,“工作有,就看你能不能干,这个等我回去再说。” 从她的措辞中,我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太好的暗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7 学费 那天我回宿舍很晚,马上就要开学,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其实我特别害怕我们班导,我们班导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龅牙,说起话来可凶,而且特别势利眼,对我们这种穷苦学生,时常抱一种看不上的态度。 我想着,班导要是发现我没交学费,得是怎么个态度。 我们学校,在学费方面是纪律严明的,它有点不正规,属于不交学费,就好意思拿扫把请你滚蛋的那种。我心里真的很忐忑,不上学,我还能干吗呀,我以后怎么办也? 虽然这个时间已经关了宿舍大门,刚好我住的那栋宿舍一楼在修东西,是可以翻墙进去的。 即将开学,同学们大多都提早一两天回来,这两天宿舍就快住满了。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1点,宿舍门在里面插上了,我敲门,开门的是蓝恬,我最好的朋友。看见我,她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都是别后重逢的惊喜,蓝恬抬起双手搂我的脖子,兴奋地喊:“优优!想死我了!” 我有点木然地承受了这个拥抱,然后蓝恬把我拉进宿舍,宿舍里今天刚回来的同学,也适当表示了下别后重逢的激动之情。 “优优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干什么去了?”蓝恬问了这么个问题,让我瞬间又一愣。 “哦,上网去了。”我说。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失眠,我是从身到心发自肺腑的累。 第二天倒是醒的早,睁着眼睛在床上发愁,发愁我的学费,到底应该怎么办。 蓝恬看我情绪不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还是把学费的事情跟她说了。按照学校的规定,学费最多可以拖延一个星期,蓝恬夏天去出去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拿了个小名次,现在手里有五千块奖金,什么也不说就借给我了,我感动得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 之后又找其他的同学,东拼西凑凑了两千,现在我手里总共有七千,先不说这七千块怎么还,剩下三千块还没有着落。 ……………………………………………… 手机冲上话费以后,第一时间就是联系菲菲。菲菲这货有钱,而且还大方,听我说完情况,直接给了我三千块。 我不停说感谢的话,菲菲笑着说:“没事儿,等有钱了再还我,很快的。” 学费终于是凑齐了,我也算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我松得太早了。 开学了。 教室里开学的气氛很浓厚,班导讲话这种流程是必须要有的。 然后我们班导,瞪着一双无敌大眼,严厉地说了这么一番话:“你们想想好,你们来这里都是为了什么,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花父母的钱搞对象的。谈恋爱,不是不允许,但是要有节制,尤其是女生,要懂得自爱,别没事儿就跑出去和男生开房间,吃亏的是你们自己!前几天,我们学校就有两位同学,开房间开到警察局里去了,被扫黄警察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8 没有师德的老师都去死吧! 听到此时,教室里不免要传来几声噗笑,而我,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此刻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一张脸憋得通红,红得都快炸了。 眼下这个情况,我真是没有想过,我因为那件事情就该这么过去了。并且我坦坦荡荡的,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帮那什么黎华撒了个谎。但明知道班导指的人就是我,我还是心虚。 班导老师可能瞪了在笑的同学,教师里忽然变得出奇安静。 “丛优!” “到。” “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哦!买噶! 班导老师走出去以后,教室里议论纷纷,坐在我旁边的蓝恬,在座唯一知道事情经过的蓝恬,默默递给我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我,是,招谁,惹谁,了? 班导办公室里,系主任,以及别的班的班导老师都在,我站在我们班导面前,做伏低认错状。脑子里不时在想,我是不是也该跟我们班导解释解释,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班导,根本不给我机会解释。 她所有话题的中心都是,我太让她失望了,班级里有什么好事儿她都是想着我的,入党的资格表现的机会都是优先给我的。 然后有其他的班导插嘴,说我这么小就这么不自尊不自爱,我对不起家里的期望,对不起恩师们的栽培,对不起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厚爱…… 这都是好听的,难听的还有,“你想过没有,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谁负责?” “那些男生跟你们都是闹着玩儿,看看有几个毕业了还在一块儿的。” “在学校里就这样,以后进了社会,是不是给你点好处,你就可以陪人家睡?” 说真的,我让她们七嘴八舌说的,连我自己都差点要相信,我真的是因为和男生开房间才被抓进警察局里去的了。 “班导我错了。”除了认错,我想不到别的可说的。 然而班导告诉我,“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就给你家里打电话,学校要处分。” 已经站到了办公室里,我就做好了被批评教育的准备,但有些话,还是可以刺痛到自己的内心,我在自责,在后悔,我让一堆老师围着数落。 班导一句要处分,几乎把我吓懵。我们这是个私立的学校,说白了就是不正规,很多事情都是班导一句话的事儿。明明艺校里什么烂样子,谁都知道,可还故意搞出一副纪律严明的样子,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钱! 我们班就有同学上过这种当,犯了点错误,学校就说要勒令退学,后来家里给交了五千块保证金才了事。 让我给家里打电话,让我家交五千块保证金,那多冤啊?而且我估计我爸很可能会说,那别上了,滚回来吧。 于是我就哭了,哭得情真意切,楚楚可怜。 此刻我必须得哭,我不哭我们班导是不会心软的,我又不傻。 我不停地认错做出各种保证,但班导还是要坚持让我给家里打电话。 我是说什么都不肯打,一直别扭到了下课的时间,班导让我自己先回去好好想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9 蓝恬的帮助 我先回了教室,因为我估计,这个时候,蓝恬肯定还在教室里等我。我的估计是对的,除了几个习惯下课后逗留教室的同学,就剩蓝恬孤孤单单地坐在座位上。 我走到她旁边,趴在桌子上就哭了。 我很委屈,也有点害怕。我不知道一点小事儿最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而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此时此刻也忘了要后悔,如果当初我不和黎华串口供,不帮他这个忙就好了。 除了哭,我也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当时教室里还有几个同学在,我隐隐能感觉到身后同学们殷切暧昧的眼神。学表演的都不傻,从班导在班级公开发表的讲话,到我前后这一系列的反应,他们自然能推测出我就是那个被扫黄的女主角。 我哭了一会儿,平静了,蓝恬问我跟班导谈话的结果,我就简单地概括性地说了,蓝恬表示也挺惆怅,关切地说:“要不你再跟班导好好解释下……” “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故意找麻烦!”我忽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蓝恬吼了一嗓子出来。 是,我之所以没有过多去考虑解释的问题,就是我心里很明白,解释没有太大的用处,我们班导,在班级同学心目中,是个公认的小人,她就是喜欢找学生麻烦,尤其是女生的麻烦。 大家怀疑,这是更年期在作怪。 蓝恬被吼得不说话了,我冲动完,吼完她有点后悔了,人也平静下来一些。 出了教室,我们在学校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我把事情跟蓝恬说了,但没有说得很具体。 我只是承认了,那个被扫黄的确实是我,现在班导在给我施压,应该是想让我交钱。别说五千块,我五百块也拿不出来啊。 蓝恬问我:“那个男的呢,你没问问他?他那边怎么样,学校找他了吗?” 提到黎华,我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又起了一点点波动,也只好敷衍一句,“你不认识。” 我哪里有心情去关心什么黎华还是梨花,都怪这个人,这个人他妈的到底是干嘛的,他嫖他的,为什么最后还得我来买单。 我认识他谁啊! 我们两个商量对策,我们班导,在班级同学心目中,是个公认的小人,她就是喜欢找学生麻烦,尤其是女生的麻烦。大家怀疑,这是更年期在作怪。 但是我们班导,又是个十分好对付的,唯利是图的“实在人”,只要给点好处,就很容易拿下。 我们商量着,先给她塞点好处看看。而最实际的问题是,我现在没钱贿赂她。 第二天蓝恬花了五百块去市里买了条有牌子的披肩,让我拿去送给班导。 班导的威胁,还真就用这条披肩打发掉了。 但我们班导在管理学生方面有个小习惯,就是最近哪个学生不老实,她就偏偏要指派些任务给这个学生做。 适逢本校校庆,每个班级都要出个人去忙活校庆的事情,就是跑腿打杂的。披肩送出去的第二天,这项重任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0 黎华去死 我其实不是那种很爱出风头的人,这种活儿我真心不想接,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我最近是班导的重点观察对象,生怕在表现的机会中有所疏漏,第一次参加校庆准备会议的时候,还特地带了笔和本子打算做记录。 但是领导讲话实在无聊,我记着记着,就开始在本子上胡乱写写画画。我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于是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那件让我迷惑不解的事情,然后在本子上写下“外卖、909、警察局”等一些列词汇,之后又写了个“黎华。”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黎华黎华黎华去死去死去死,整张纸上都是黎华去死。 我一想到这个学校里存在着一个黎华,它就好像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我就觉得天昏地暗。巴不得他去死! 会议进行了大半,有个迟到的女生才溜进来,估计是怕坐在前面太显眼,于是挑中了我坐的这个角落。 这女生倒是大方,直接拿眼瞟我的笔记本,我抬眼挤出笑容看看她,女生压低声音问:“你做笔记了啊?” 这个女生名叫燕小嫦,比我要大一级,什么专业的我没问,她也没介绍。打她在我旁边坐下以后,知道我做了笔记,她就像吃了定心丸,一直在低头专心玩儿手机,时不时跟大家一起就领导的发言拍两下巴掌。 我也就不在本子上乱写了,会议结束自由发言的时候,不爱出风头的我,当然没有举手发言的意向。旁边的燕小嫦就开始小声问我会议内容。 会议内容中,有一项是关于分组分工的,每个班派来的人都不一样,燕小嫦先是问了下04级舞蹈1班被分去干什么了,我翻着本子找到答案告诉她,然后又问了3班,接着又问到了声乐班。 “你到底是替多少个人来开会的?”我问。 燕小嫦嘻嘻地笑,“也就四五个吧,大三都忙,你懂的。” 后来燕小嫦就干脆把我的笔记本借走了,说拿回去给那几个没来的都看一遍,这会也就算他们来开过了。我当时也没想什么,就同意了。 然后很快的,我就在学校里红了。 红的原因是,有人疯传我暗恋04舞蹈系的系草黎华,然后我们班的同学结合我被班导训话一事,迅速得出结论,那个跟我一起开房被抓的人,应该就是黎华。 我们学表演的,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对于绯闻,即使心中大起大落,也能表现得无动于衷。连蓝恬都来问我谣传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很真诚地告诉她,“怎么可能,那是系草。” 可是伟大的系草先生,你心理素质咋就那么差呢!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1 什么玩意儿? 我当然也知道我是怎么红的,因为我想起来自己写的那满满一本子“黎华去死”,拜托同学们,我是叫他去死好吗,这只能说明我和他有仇,他们怎么就能联想到情仇。 黎华找到我的时候,正是我们小组例行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就在教室门口堵我,黑色笔记本握在他手上,瞬间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他皱着眉头问我:“这样有意思吗?” 什么有没有意思,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他就又用那种口气命令我,“说话!” 我不是不想说话,我是完全没办法抬头直视他好吗?此时此刻我又憋得脸通红好吗? 我把黎华当做定时炸弹,现在这个炸弹终于要爆发了,这种等待爆发的感觉,简直令人窒息。 我的沉默,在黎华看来没准儿就是耍无赖,他居然这样说:“你别以为那之后你跟我就有什么关系了,什么玩意儿!” 他说着,手一挥,把我的笔记本挥在了地上,还谈什么礼貌,那根本就是嫌弃。 纵然我心理素质再好,这个侮辱而蔑视的动作,还是又一次击碎了我的玻璃心,我眼圈一红,滚了两颗泪珠子下来。 但是我又没打算哭。他说我什么玩意儿,他又是什么玩意儿,现在是我帮他定罪好么,我不要求他感激涕零请我吃顿饭,已经很不错了,还有脸跑来骂我。 小时候,我是个爱哭鬼,因为我总觉得后妈在欺负我。因为小时候哭多了,长大了就不怎么爱哭了,哭没有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对我而言,哭,甚至可以称之为一种武器,该哭的时候才哭。 比如跟班导认错的时候。 黎华走了,在几步外围观的燕小嫦,自认为这件事情有愧于我,主动去捡了被扔在地上的笔记本。 我忍住下面的眼泪,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瞪了拐角处黎华的背影一眼,就算是报仇了。 燕小嫦把笔记本一页一页塞好递给我,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可惜这个道歉我不接受,我又瞪了她一眼,挥手也把笔记本扔地上了。 爱谁捡谁捡去,老娘不要了! 之后学校里的绯闻,我就没怎么再关心了,再怎么传不也就那么回事儿么,绯闻么,时间长了,不新鲜了,就过去了。 我空管这些,我现在负债一万好么,蓝恬那五千先不着急,从菲菲和其它同学那里借来的,总不能拖下去。 冷饮店的工作我就先辞了,那边干一个小时才四块钱,这么下去哪辈子我才能翻身。 我给菲菲打电话,她说在学校东门等我,让我打扮打扮,抓紧时间过去。 学校东门,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尤其现在是周末,那地方有点敏感。这时候那边会有很多私家车,专门来接那些不好好学习,走偏门求财的女学生。 可菲菲是我的债主,我现在着急用钱,不管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先过去看看再说,兴许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实在是复杂了,我不干就是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2 道德底线 我跟菲菲,也就是普通的认识,没要好到什么地步,要不是有那三千块钱的恩情,我也不能对她这么言听计从。 在东门顺利找到菲菲,她坐在一辆私家车上,车主是个近四十的老男人,笑起来眼角有又肥又深的皱纹。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点什么,这个人总不可能是菲菲的亲戚。可这车已经上了,我就这么嚷嚷要走,这不是分明在鄙视人家么。 我琢磨他们总不可能非逼着我干点什么,况且菲菲也没有直接把话说死,那些敏感的听了就让人头皮发麻的词汇,她一个也没提。她就说,带我一块儿去吃顿饭,怪无聊,我好陪陪她。 我心里虽然忐忑,也只好笑笑不说什么。然后和车主认识了一下,也没怎么仔细去看他的脸,不爱看,想想就闹心。 总所周知,艺校是个很混乱的地方,干什么的都有,只要你想过得舒服,放得开的话,就能找到偏门的活路。 我虽然今年才大二,但这些东西都是明白的,如菲菲这样的女生,也见过不少。所以如果我真的有心和她们混一条道,其实也不用等到现在让菲菲来介绍了。 虽然我也是个爱摊小便宜的女生,但我还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反正我是豁不出去。 菲菲是这条道里的老人,其实她们这种被包的学生,在圈子里互相搭桥介绍,也是有好处费拿的,而且是两头拿。 菲菲带我去吃的这顿饭,是和很多大老板一样的人物一起,有老有少,平均年龄也起码四十了。而她今天把我带出来,意图在所有人眼里也都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大学生好包,便宜又听话。 我畏手畏脚地吃了这顿饭,感受到那些人看我时的目光,实在是如坐针毡,假装去上厕所,我把菲菲叫出来,对她说:“我想先回去了。” 菲菲表现得有点夸张,“为什么呀,这不好好的么?” 我说:“我真的要回去了。”我不想跟菲菲挑明了说,她要介绍我干什么,我心里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想干,可话说的太直,明显是鄙视人家的意思。 菲菲也懂。她就好心好意地劝我,“那钱你打算怎么办,学费交上了,就不用还了?你拿什么还?” 我愣了下,说实话,能一口气拿到一把钱,谁不动心。但凡事都有代价,不能说我有多么鄙视这条道上的人,也许有些真的是有难处,可我觉得,我的难处还确实不到需要出卖自己这个份儿上。 看我态度坚决,菲菲也不说什么了,让我回去跟那些老板打了声招呼,也没人送我,我自己走了。 我想我做了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我为自己如今尚存的道德底线感到宽慰。 有同学给我介绍了份零工,做调查问卷,一份七页纸,做一份有七块钱拿,好多!下午我和蓝恬一起跑到外面,迎着大风找人做调查问卷,一个小时,两人合伙做了整整二十份,这就是二百块钱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3 讨债的 二百块,这要是放在平时,真的觉得不少了,只是距离我一万块的欠债,实在还有些距离。 蓝恬陪我跑了一下午,但是她一毛钱都不要,纯算帮我忙的。这个时候还有个肯力挺自己的好朋友,真的挺好的。比自己一个人毫无头绪,强太多太多了。 这二百块,就先还了其中一个借钱的同学。 我觉得,生活还是很有希望的,以前经常觉得钱不够花,真欠上债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无债一身轻这句话。 可没几天,菲菲又找到我头上来。 那天我正在教室里坐着吃蓝恬分给我的零食,菲菲派人把我叫出了教室。菲菲这种在道儿上的人物,就不像黎华那么不靠谱,人家找事儿,都是给你拉到厕所里去找。 进了厕所,又看到陪菲菲来的这两个小姐妹儿,我就意识到这次又要倒霉了。我自己上厕所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在厕所里发生的欺负人的事儿。 “呦丛优,有钱啦,都吃上乐事了。”菲菲点了根烟,有模有样地抽着。 我知道菲菲是来找我讨债的。菲菲这种人怎么说呢,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她。她们这样的女生,跟你称兄道妹的时候,铁得不行,人家说你两句坏话,她都恨不得冲上去给俩嘴巴子。但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W市的大风来得还疾还快。 我不肯跟菲菲下海,她自然就要跟我翻脸了,用她们的话说,“就讨厌看人装纯。” 我解释说,现在真的没钱,但是欠她的钱,我是一定会还的。也不知道菲菲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怎么,反正就给我两天时间,必须得把钱弄到手。 今天她们没打我也没骂我,就是摆那么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我是杨白劳,我本身也没有横的资本。 放我走的时候,菲菲说:“你不是和那什么黎华有关系么?没钱怎么不去找他要啊?” 我愣了下,好久没人在我耳朵边上提起黎华,有点陌生的感觉。 我没必要跟菲菲解释我和黎华是怎么回事儿,菲菲又提醒我两句,“他可有钱了,这么着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回头我自己去找他要。” 说完菲菲就走了,不给我还口的机会。 我在厕所里就呆了,菲菲去找黎华要钱,她能要来吗?她以我的名义去要钱,黎华是不是又得找我的麻烦。 真是够了! 走之前,菲菲让我去给她买两包烟,我现在得罪不起她,只能认了。我一直认为,我骨子里不是个怂人,但很多时候,又不得不认怂。就好像后来我终于和菲菲在学校里大打出手的时候,菲菲嚣张地对我说:“我比你早来一年多呢!”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凭菲菲这操行,在学校里包括在W市,都有的是后台,我真心招惹不过她。 去买烟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燕小嫦,打了两句招呼,我想起菲菲的话,对燕小嫦说:“你把黎华的电话号码给我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4 你不就是想要钱么 我考虑很久,也跟蓝恬商量过。关于那次进警察局的事情,我早跟蓝恬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又没做错什么,跟她没什么不敢讲的。 蓝恬到现在还没见过黎华的真容,问我到底长什么样,我说还行。其实黎华现在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经很模糊了。我对他印象不大好,他凶,还不讲理,一出现还给我招惹麻烦。 我承认,我也有点怕他的凶。 假如,菲菲真的按照她跟我说的,要去找黎华要钱,我挺担心上次摔笔记本的事情再上演一次的。 并且,我欠债是我的事情,跟人家黎华确实没有关系。 和蓝恬商量好之后,我给黎华发了条短信,我们仔细研究过措辞,争取把话说的漂亮点。 这条短信很啰嗦,首先解释了当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909,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他爱信不信。其次又讲了下我家中的窘困,我因为学费欠了一屁股债,然后其中有个叫菲菲的,逼我两天之内还钱,因为之前听说了我和他的一些传闻,估计有可能会找到他头上。 短信发出去以后,我很忐忑,但也有种放松的情绪,好像解决了一件天大的事。 可黎华一直没搭理我,他不搭理我,我又觉得不舒服了,就给他去了个电话,接通响了两声之后,挂断,算提醒他一下。 终于接到他的回信,短信内容,“你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特牛逼地回了四个字,“字面意思。” 其实我并没指望能从黎华这要出钱来,我跟他确实是不认识,他也不欠我什么,别说给钱,哪怕是借,也借不到他头上。 我就是先给他打声招呼,如果菲菲真干点儿什么事情,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结果黎华说:“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看这口气给他牛逼的,菲菲说的不错,这个人就是财大气粗。但我发短信的初衷不是要钱,我说:“你别太小看人了。” 短信发出去以后,我仿佛听到了手机那一端,一个人的冷笑。不到十秒钟,他丢给我两个字,“卡号。” 这是要给钱的意思。我承认那个瞬间我心动了,虽然我觉得张口管他要钱很丢人,但这天上白砸下来的钱,真是让人不好拒绝。 我征求了蓝恬的意见,蓝恬作为局外人,没有我那么多心理负担,建议我给他个卡号试试。于是我什么废话也没有,直接在短信里发了一串数字。 第二天下午,卡里板板整整多了三千块钱。我给黎华发的信息里,也只提过菲菲问我要三千,这一个数字。 算了不想了,就当我帮他撒谎的封口费了。 吃完晚饭,我就去找菲菲还钱,菲菲这个时候正和小姐妹儿在外边。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还钱。 也许是菲菲今天心情好,又不跟我甩黑脸了,和小姐妹儿摆出一脸热情劲儿,说:“一块儿出去玩儿啊?” 我理所当然要拒绝,菲菲却习惯干强迫的事情,和小姐妹儿左右双开架上我的胳膊就走,把我押上了一辆出租车。 “放心吧,又不会卖了你,这年头干什么不讲究自愿啊,一块儿玩热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5 你别管她 菲菲把我带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吧,但我们学校在郊区,最近的酒吧,靠走路也得走上半个小时。 酒吧里,菲菲的干哥干姐们坐了一排,我们四个过去以后,简直是挤出位置来坐的。打眼儿一看,这些都不像什么好人。 菲菲一副和我很亲密很熟悉的样子,把我介绍给在座的哥哥姐姐们认识,然后大家就都过来跟我喝酒。 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觉得这事儿不行了,我再不跑今天很可能就跑不掉了。想偷偷给蓝恬发个短信,让她过五分钟给我打电话,就说学校里有事儿。 信息还没编完,菲菲是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手机拿过去,扔在了一个我碰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规矩啊,出来玩儿都不准玩儿手机,懂不懂尊重的。” 我擦,她还跟我谈起尊重来了。 没了手机,我心里这个发毛啊,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都觉得他们要害我。跟我喝酒,我就只喝一口,然后会有人问我:“你养鱼啊!” 我也才知道了酒场上“养鱼”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我就养鱼,有能耐你撬开嘴巴灌我。 旁边坐过来一个男的,伸手往我腰上揽,我故意往前坐,他扒着我的肩膀给我拉回来。没办法,我只能端起酒杯,扭头赔笑,“哥,喝酒。” 从七点喝到九点,即使我再小口,也真的快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一旦我今天倒下,就说不定会被哪一个陌生男人带走。 焦急无措的时候,我看到一行人从楼梯过道走进来,打头的那姑娘我认识,燕小嫦! 我想走上去和燕小嫦打招呼,下一眼却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黎华,还有其他几个男生,这一犹豫,他们几个已经坐下了。 还好是坐在我看得到的位置。 菲菲这边还在灌我喝酒,我一有机会就盯着燕小嫦那边看,很久之后,燕小嫦可算是把我给瞅见了。看见我,燕小嫦自然是笑着,然后冲我招手让我过去,想起来坐在自己对面的黎华,又是抱歉的一个笑容。 然后黎华也朝这边撇了一眼,大概是认出我来了,不屑地轻轻一笑,扭回头去。 我喝多了,是真的多了,什么黎华桃华苹果华的我都不管了,对菲菲这边招呼都没打,装疯卖傻地就直接朝燕小嫦那边跑过去了。 我一屁股坐在燕小嫦旁边,两只胳膊就直接扒到了燕小嫦身上,姐,亲姐,这个时候你可别扔下我不管。 “怎么回事儿这是?”坐在黎华旁边的哥们傻眼了,眼瞅着我,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大姑娘。 我头晕得难受,瞟了他和黎华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菲菲已经追了过来,站在旁边说,“丛优,你干嘛呢!” “菲菲,我真喝多了。”我半死不活地说。 “喝多了你也不能上别人这儿坐着呀。”说着,菲菲就把我从燕小嫦身边拉开往回拽。 燕小嫦有点犹豫该怎么办,只听对面黎华淡淡说了一句,“你别管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6 骂回来 那一刻,我的酒仿佛忽然醒了,我扭头用愤怒的目光瞪向黎华,我跟他是有多么大的血海深仇,他非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往火坑里跳。 然后我女汉子的那一面,彻底暴露无遗了。 我一甩手把菲菲拽着我的胳膊甩开,指着黎华开始骂:“你他妈算老几啊,你说话好使啊!” 黎华不搭理我,我就来劲了,我知道他肯定还觉得,我说送外面什么的是在胡扯,而且晚上喝成这样出现在这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我还往前多走了两步,恨不得把手指头戳到他鼻子上去,拉着特别长的腔调接着骂:“牛逼什么呀,你他妈也就是个嫖客,有种你别买啊,有种你他妈别睡啊,***的……” 有些人特别爱说,“你骂我什么都行,就是别骂我妈。”这种人,我通常都觉得是在装逼,不巧黎华也爱装这个逼,生平最恨的一句话就是“***”。 我给他惹毛了,他站起来差点没打我,被旁边的哥们给拦住了。 菲菲看我这是真疯啊,菲菲拉着我要往回走,我又是一把推过去,直接给她推到地上坐着了。 别欺负我没力气,我不会打架。小时候我后妈欺负我的时候,我经常打我弟出气…… 场面一下混乱了,菲菲那边的人以为我们这里打起来了,蹭蹭往这边凑,燕小嫦过来拉我,直接用手把我嘴巴堵上了。 我还挣扎着呢,菲菲那边的人瞅着黎华他们,“怎么着,想打架啊?” 黎华旁边的哥们儿邵思伟过去和解,估计是看出点什么,笑着说:“没事儿,我妹妹喝多了……” “什么你妹妹,谁他妈你妹妹!”那边都是帮痞子,成天恨不得多找几场架打,说着话就开始用手指头戳邵思伟的肩膀,戳得邵思伟一步一退。 场面是越来越乱。 “砰”地一声,一个酒瓶子砸在桌子上,碎了,黎华的眼睛是谁也没看,嚷嚷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场面因为这声巨响,又僵了半分钟,酒吧的服务员都围过来了。黎华扔了手里的半截酒瓶子,拎起自己的外套,“走。” 黎华在前面走得飞快,燕小嫦和邵思伟一起拖着我跑,后面还有另一个哥们儿叫薛家正。我们四个刚到酒吧门口,黎华的车已经停在那儿,语速很快,“上车。” 我们也是蹭蹭地上啊,刚关上车门,酒吧里的痞子就拿着酒瓶子追出来了。黎华他们很了解这些人的习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真的在酒吧里打的,但很可能会出来追。 车子开得飞快,后座挤着我、燕小嫦和邵思伟,我就歪在人家邵思伟身上,一会儿一扑腾,一会儿一扑腾。 他们在车里说话,邵思伟问:“华子,怎么个情况啊,你把这妹子怎么了呀?” 黎华不说话。车里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我又开始哼哼,还善解人意地打上圆场了,“他没怎么,我压根就不认识他,认错人了。” “嘁。”这声音好像是从驾驶座那边发出来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7 你打我干嘛呀 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始发疯,“我手机呢,我要给蓝恬打电话,手机呢……” “该不会是落酒吧了吧。”燕小嫦不自觉地回应。 是,我手机就是扔在酒吧里了,菲菲扔的。可我这会儿哪还记得啊,我就不停地嚷嚷,随手乱摸,摸得人家邵思伟一个机灵一个机灵的。 我意图很坚决,我要给蓝恬打电话,让她到宿舍楼下来接我,我难受,要她照顾我。 前面“嗖”扔过来一个手机,就砸我脑袋上,当然脑袋喝麻了,也不觉得疼。我把手机拿过来,黑色纯屏三星,这么大个儿,这哪他妈是我的手机。 我把手机按亮,艰难地解锁,拨号,13……13……,“我没有电话号码啊,我没有她的号码啊……” 就因为我执着给蓝恬打电话这事儿,你们知道,我被邵思伟怀疑了多久,我和蓝恬是拉拉么?兄弟,脑子不清楚的人做的事儿,能当真吗! 我说我要吐,车子一个急刹停下,我冲出去就吐,稀里糊涂吐了自己一裤子。 燕小嫦拍我的背,吐完以后,我清醒了一瞬间,脑子接着抽,对燕小嫦说:“学姐,谢谢你,你们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我就开始往前走,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就记得通往我们学校的是一条大直路,不用拐弯。 燕小嫦拉我,我推开,“真不用送,我认得路,不麻烦你们。” 我歪歪斜斜地在路上走,走三步,被燕小嫦拉回来两步。黎华那兄弟三个也站在车外面看着。 终究黎华忍无可忍,走过来甩了我一个大嘴巴。我抬起头,捂着火辣辣疼的脸,含着泪问他:“你打我干嘛呀?” 我喝多的时候,记不得多少人,记得我爸和我弟,记得蓝恬,也记得黎华。我记得眼前这个男生,也记得他以前就打过我,但我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 关于打女人这个问题,黎华自有一套看法,在他眼里,女人也是人,打与不打只看她该不该打和舍不舍得打。至于礼让三分,和喝醉的人讲礼纯他妈扯淡。 他打我,我也不生气,就是觉得委屈,我刻意在忍,没忍住,眼泪开始哗啦啦地流。 “丢不丢人!”黎华训斥,那眼神儿愣像当爹的教训自己儿子。 打我出生,就经常处在一种爹不疼妈不爱的境况里,我亲妈成天见不着我,我亲爹成天在外面喝酒,后妈更不用提了。没家教这种话,就是说给我这种人听的,小时候,几乎没人教过我做人的道理,最多就是告诉我,干这个丢人干那个丢人。 我所懂的,都是社会教的,始终没有亲人教的那么细腻。 后来黎华在做人这方面,就教了我很多,比方说有个我特别讨厌的女生,平常在自己家懒得恨不得姨妈巾都乱扔,住在别人家的时候干这干那的,我觉得她是在装。黎华说:“那是别人家,你凭什么像在自己家那么懒。” 今天黎华说我撒酒疯丢人,我就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让自己丢这么大的人。 黎华骂完我就转身走了,甩给燕小嫦一句,“再闹就别管她了,扔在这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8 一觉醒来,裤子没了 我真的没再闹,接下来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地听话。唯一不听话的是,死死攥着手里的手机不放,谁抢我咬谁。 兔子急了会咬人,我八七年的,属兔。 但我这样,确实是回不了宿舍的,黎华他们也算是把人道主义关怀发扬到很好了,在学校附近开了个房间,把我扔在床上睡,然后他们四个在另一张床上斗地主,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还趴在床上睡得很香,就是感觉肚子上一抖一抖的,抖得皮肤发毛。半醒不醒,我从肚子附近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手机,按下绿色接听键,也没说话,就把手机贴在脸上。 “喂?”那边是个姑娘的声音,一时间我也没听出是谁,只以为是自己的哪个同学。 “嗯?”我迷迷糊糊地发出声音。 那边似乎停顿了几秒,问:“你是?”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就觉得你给我打电话,你说我是谁。于是我下意识回了句:“你找谁啊?” 那边又是几秒停顿,我这么困,她一停我就几乎又要睡着了。 “我是黎华的女朋友。”那边说。 “嗯。”我迷迷糊糊地回答,迷迷糊糊地补充了一句,“他不在,应该上课去了。” 那边挂了电话,我这边闭着眼睛接着睡,忽然一个机灵把自己弹醒了,我我我这是在哪儿?扒拉手里的手机,黑色纯屏三星,这么大个儿,谁的? 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我没别人,隔壁床上扔了堆扑克,桌子上摆了几瓶红牛,烟灰缸里若干烟头。 想我丛优纵横酒场这么多年,全靠我爸的遗传基因撑着,从来就没有醉过。昨天是实实在在地喝断了片儿。 我是左想右想想不起来手里手机哪儿来的,只能记起来自己的手机是怎么没的。一想起来手机没了,我心痛啊,不知道回那个酒吧还能不能找到,估计没戏了。 为了搞清楚这电话到底是谁的,我翻了这个手机的电话本,看到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女孩,在手机上备注的名字是王玉洁。玉洁玉洁,冰清玉洁,好名字。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她是黎华的女朋友?是黎华,我没听错的吧。 正琢磨着,再翻个身,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我擦,我裤子呢!宿醉醒来以后,最悲催的莫过于此,裤子没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那个新闻,有个姑娘,喝多了倒在街头,醒来也是裤子没了,警察局报案,翻了附近的摄像头才知道,自己被附近流浪汉强奸了四次啊四次,姑娘想不开,自杀了。 再低头一看,裤子是没了,可是我腿上这条四角短裤,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尼玛的是条男人穿的内裤啊! 我懵了,天又昏了,地又暗了,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不会被**?会不会被拍了色情照片?我我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9 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后来我在厕所里发现了自己的裤子,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展开以后一股呕吐物的味道,真心是不能穿了。 继续翻这个手机的电话本,可喜可贺,翻到了燕小嫦。 我给燕小嫦打电话,她就在那边窃笑,这个时间应该在上课,她笑得那个贼啊,那叫一个憋不住啊。可是问她什么,她又不说,只说等下课了,就过来给我送裤子。 中午,燕小嫦是和蓝恬一起来的,估计是她去找的蓝恬,然后蓝恬从宿舍里帮我拿了裤子,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那条男士内裤早被我脱了扔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了,穿着自己的裤子,好有安全感! 据燕小嫦透露,手机是黎华的。我让燕小嫦帮我把手机给黎华送回去,燕小嫦不干了,非要我自己去送。 我才不呢,我昨晚在他面前丢那么大的人,那帮人我是一个都不想再看见了。 燕小嫦说:“你得去啊,你昨天还吐了华子一身,人家穿的可是Burberry,还有,昨晚上怕你走光,邵思伟把自己的短裤都让给你穿了,你不得谢人家啊。” 说完她又开始笑,蓝恬也在旁边跟着笑,我哭笑不得。 后来我问过燕小嫦为什么非要我自己去送,燕小嫦说,“其实我就是想看热闹。” 燕小嫦从来都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成天都盼着看我和黎华的那点儿热闹。 硬着头皮去呗,黎华他们哥仨就在附近的饭店吃饭,我、燕小嫦、和蓝恬过去以后,他们就很大方地从小桌子换到了大桌子,邀请我们一起吃。 我注意了下,在座的几个人基本都没有换衣服,但黎华穿得好像是和昨天不一样了。 我也看得出来,邵思伟和薛家正都是和气生财的人,完全没有抵触排斥我的意思,就是那个黎华,摆臭脸! 经过黎华旁边的时候,我假装很不经意的样子,把手机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其实这个动作,在我心理演练了不下十遍。然后也没有回头看黎华的反应,找了个距离他稍微远点的位置坐下。 黎华在烫餐具,他真的很喜欢烫餐具,杯盘碟碗勺,烫得一丝不苟。 然后燕小嫦给大家介绍了下我的闺蜜蓝恬。然后邵思伟和薛家正饶有兴致地谈起了蓝恬的相貌。 “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姑娘长得特像一个人?”薛家正说。 “有点儿,像那个……”邵思伟接话。 薛家正继续接,“就是那个超级女生,叫什么来着,长俩酒窝那个,哎我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都抓破头了在那想,我和蓝恬一头雾水,黎华烫着餐具,淡定地接话:“春哥也有酒窝。” “你胡扯!”邵思伟说。 燕小嫦不屑地“嘁”了一声,对我和蓝恬说:“别搭理他俩,一见到漂亮小姑娘就这么说。以前还说我长得像林青霞呢。” “屁,说你像东方不败!”邵思伟又接话。 那手机从放下后,黎华就没动过它,我还是忍不住踢了下他的凳子腿,他抬眼看我,仍有些厌恶的眼神,我说:“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0 写在凝望里 黎华冷淡地看我一眼,伸手拿了手机按几下,然后起身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大概是给他的女朋友回电话去了。 女朋友……我忽然想起那天,在909房间,警察出现的时候,黎华说:“弄错了吧,我和我女朋友在这儿……” 不知道她的女朋友知道了那件事,会怎么想…… 不由得,我就想起了当天的事情,诸多疑惑跟着袭上心头,我在考虑,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问问黎华。好端端一个小伙子,怎么会下流到去嫖呢,是不是他也有什么原因? “哎丛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薛家正忽然打岔。 我扭头看他,不明其意。 薛家正瞟了眼旁边的邵思伟,表情暧昧地提示我:“邵邵的……” 我这脸,刷一下就红了,刷一下,又绿了。我难以想象,自己昨天穿着邵思伟的短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而我和燕小嫦蓝恬离开小旅馆的时候,也根本没把邵思伟的内裤带出来。 燕小嫦又打了个岔,瞪着邵思伟说:“你该不会现在也没穿吧!不磨得慌啊!” 薛家正在旁边笑得欢天喜地,很是夸张。 那边打电话的黎华听见笑声也凑过来了,对电话里挺温柔地说了句,“这样吧,我吃完饭去看你,嗯。”然后微笑着问燕小嫦他们,“你们笑什么呢?” 薛家正把燕小嫦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黎华也用特奇怪的眼神儿看了邵思伟一眼,跟着咧嘴笑起来。 这个人,他是会咧嘴笑的,笑得很少年爽朗意气风发,他居然不是面瘫! 那天这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到底是没提起勇气去问黎华909的事情。但饭局的氛围并不尴尬,不过就是燕小嫦和薛家正邵思伟吵吵闹闹,燕小嫦满嘴八卦上天文下地理,好像她见过的奇人奇事儿特别多。 而薛家正,是抓住机会就找蓝恬问东问西,意图很明显,这小子看上蓝恬了。 黎华是提前离场的,大概是要去看他的女朋友,叫什么王玉洁的?走的时候去收银台付账,薛家正看见了,冲他嚷嚷:“华子,我请。” 然后飞快地瞟了蓝恬一眼,黎华了然一笑,合上钱包走人。 多年来,我总是看着黎华的背影过日子,他每次背对向我,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去直视他,然后把所有的思念和留恋都写在凝望里。我觉得我喜欢他的背影,可能超过那张面瘫脸。 这顿饭散伙以后,薛家正开始追蓝恬,攻势很猛,是一天三顿饭带夜宵,恨不得全给我们包了。当然效果也很明显,跟他们吃过几顿饭以后,蓝恬就和薛家正好上了。 但一吃饭,就容易碰见黎华,碰见黎华,他就给我摆臭脸,我终于受不了问蓝恬,“你和薛家正谈恋爱,总要把我捎上,算几个意思。” 蓝恬表情为难,似是央求,“他总想带我去开房,你不陪我,我怎么推啊。” 据我所知,蓝恬的处女在上大学之前就交代给初恋了,她现在跟薛家正耍这套矜持,我还真有点看不懂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1 秀恩爱,死得快! 我和燕小嫦打听过王玉洁这个人,此人确实是黎华的女朋友不错,就在我们附近的一所大学,不化妆不穿高跟鞋,清纯可人,最大的特点是,除了一起吃饭以外不花黎华一分钱,黎华很欣赏她的独立。 这男生是什么爱好,铁公鸡么不是? 他俩是联谊的时候认识的,上学期末好上,到现在也就三个月,挺恩爱。 我知道黎华一直很讨厌我,我有幸跟他吃过那么多顿饭,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不会主动跟他讲话,一个摆臭脸,一个摆苦脸,燕小嫦找我打听和黎华之间的恩怨,我自然打死不说。 饭吃多了,就有幸见到了王玉洁。我承认,见到王玉洁的时候,我脸红了,脸通红通红的,我对王玉洁简直有种愧疚的情怀,我总忍不住在想,我和她男朋友“开过房啊开过房……” 饭桌上,我看着黎华细心地给自己和王玉洁烫着餐具,看着王玉洁把一盘青椒土豆丝里的青椒和土豆一根一根分开,只夹土豆给黎华吃,看着他们时不时默契地转头,相视一笑。 不知为何,看得我心里发堵。 那顿饭吃了一半,我说自己肚子疼,先一步跑了。 我决定以后还是少去跟薛家正他们吃饭,我真的不是很想再见到黎华,没有人总想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见面。黎华对我的无视,以及每次我们的眼神不期而遇,他那种嫌恶的目光,都令我如坐针毡。 好像他肯坐下来跟我吃饭,那已经是给足了在座大家伙的面子。而蓝恬和薛家正的关系越稳定,我的存在就越显得多余,我讨厌这种感觉。 之前,我因为常得黎华一众人等的庇护,菲菲没再找过我的麻烦,而我现在一个人吃饭旅行一个人走走停停,再次被菲菲盯上了。 我也没有手机,那天有个姑娘专门到教室找我,说菲菲通知我,下课以后五点半去学校东门,她要把手机还给我。 这事儿我还真忘了想,当初手机没了,我没打算再回去找,但菲菲可能帮我收下了。这些天我没有手机用,实话说确实有些难受,现在手机即将失而复得,就算我知道菲菲很危险,也还是有点经不住这个诱惑。 我决定去,蓝恬不放心我自己去,打算跟我一起去,在通往学校东门的路上,蓝恬和薛家正通了个电话。 今天周五,明天后天周末放假,此时学校东门口正是热闹,各种各样值钱不值钱的私家车驻守在此处,等待那些被包养着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大学生。 这已经是大家见怪不怪的风景。所以周末的时候,我们这些正经女生,为了避讳,通常都不从这个门进出。 菲菲正站在一辆黑色私家车旁边等我,我虽然不大懂,看样子这车也算值几个钱。 见面以后,没来得及提手机的事,菲菲让我跟她上车。我警觉地看了在远处等我的蓝恬一眼,对菲菲说:“不了,我室友还等我呢,拿完东西我就回去了。” 这时候黑色私家车里按了下喇叭,坐在车上的依然是那种上了年纪的有钱男人,只是和上次已经不是同一个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2 小叔? 后来我知道,这人姓章。 菲菲想带我去和章老板吃饭,很可能是打算再卖我一次,此时我是连手机都不想要了,真想直接转身走人。 菲菲说:“怎么着丛优,现在混大发了,有人罩了,连我这个姐妹儿都不认了是不?” 对不起,您这姐妹儿我还真认不起。 就在我磨磨唧唧不肯上车的时候,东门口拐出来两个人,和蓝恬会合以后,直接朝我们这边走来。菲菲没有注意到这些人,但是我注意到了。 然后车子里的章老板又按了下喇叭。 菲菲有点没搞清楚状况,黎华和薛家正迈着蹭蹭的步子走过来,目标居然也不是我,而是直接走到了黑色私家车的驾驶座旁边。 黎华敲了玻璃,章老板把车窗摇下来。 “哟小叔,来接人啊。”抬头瞅我和菲菲一眼,黎华对车里的章老板说。 小叔? 菲菲有点懵,和我一起注意着黎华那边的动静。黎华和薛家正,此刻都是短袖T恤打扮,外套都放在蓝恬手里抱着,看他们头发微湿的样子,这俩人应该是刚打完球回来。 章老板对黎华说了点儿什么,我这位置听不清楚,黎华又说:“叔你先出来,我有点事儿要问你。” 章老板就也下车了,但没走开,就站在车子旁边。黎华还是撑着笑容的,就是那笑容看上去挺假,不大友善,他问:“咱家顶账房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啊?” 我是竖着耳朵听,才听清楚章老板的回答,他说:“别着急,等你妈呀,什么时候能证明你是我大哥亲生的,我就给你。” “嗯,行。”黎华点头。 章老板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笑,转身要往车里钻的时候,一把被人揪住了后衣领,紧接着就吃了黎华一拳头。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黎华和章老板的恩怨,看他们打架只觉得心惊胆战,有多远就该躲多远。如果当时我就知道那些恩怨的话,我真恨不得跟上去往这姓章的身上多补几脚。 和黎华打架,章老板没占到便宜,黎华年轻高大的,分分钟就把他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推地上去了。然后薛家正跟着搭把手,两个小伙子对着地上的章老板就是一通拳脚。 每次见学校男生斗殴的时候,我都觉得挨打的那孩子特可怜。这会儿看章老板,缩成那样也挺可怜。 战斗停止后,菲菲那是第一时间就冲了回来,把坐在地上的章老板扶起来,又是拍他衣服上的尘土,又是帮人家缕顺头发的,看着可体贴亲密。 章老板除了脸肿了点,看上去应该也没有内伤。被菲菲搀着进了车子里面,菲菲坐回副驾驶,这个过程里,黎华都是斜着眼睛,瞟都懒得瞟姓章的一下。 但是姓章的这人看上去,应该是真心的没数,抓了死放了活的那种人。 车子刚发动起来,他就对车窗外面黎华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狗逼养的杂种。”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3 捧臭脚 没出校园时的黎华,还是年少气盛的,听见这声骂,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把章老板从车子里揪出来打。 而这章老板,也完全没有个四十多岁当长辈的人的气势,被晚辈打了,除了骂人就是逃跑,黎华刚冲上去,老章挂了五档跑路,车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在费劲地去缕黎华和这个姓章的关系,蓝恬担心而焦急地问:“黎华哥,你怎么了?” 我扭头,看见黎华蹲在地上有点起不来的意思,薛家正过去把他搀起来,黎华抿着嘴低吟一声,“操。” 这场架,到底黎华还是吃了亏,姓章的跑的时候,车轮子正好压过黎华的脚面。要是当时车子开得慢,压一下最多就是疼一会儿,开得太快了,会是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薛家正把黎华扶去附近的诊所,我和蓝恬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蓝恬不停地问要不要去拍个片子之类的,黎华就摇头,淡淡地安慰的样子说,“没事儿没事儿。” 这种感觉挺平易近人的。 黎华,在我们学校里算是有些风头的人物,拿过全国舞蹈大赛的大奖,平时在学校不装逼不做作,低调而客气,熟悉他的人对他多是这样的正面评价。 他们都说黎华人好,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招惹过他。可我当初招惹他,我也不是存心的啊。 到了医院,医生让黎华把鞋脱掉,看看有没有伤口,薛家正故意拉着蓝恬往后站了一步。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费劲地脱了运动鞋,看表情脚上应该挺疼的。脱掉鞋子以后,能看见脚趾附近,从灰色袜子里溢出来的血,不是很多,就是那血把袜子和伤口粘住了。 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消毒棉站在旁边,看黎华脱袜子脱得费劲,带着口罩对我们说:“搭把手啊。” 黎华自然是抬头看了薛家正一眼,薛家正这时候才不伺候他,还可护食,拉了拉蓝恬的小手,特嫌弃地对黎华说:“看什么,我媳妇儿可不能给你捧臭脚。” 黎华就白了薛家正一眼,低头继续一点点褪自己的袜子,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想着今天这事儿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厚着脸皮蹲了过去。 “我帮你吧。” 这是很久以后,我主动跟黎华说的第一句话。黎华的手顿了一下,似乎默认了。 薛家正那么紧张呢,是因为他们两个今天打了一下午球,这脚上出了一水儿臭汗,要说一点儿味道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没关系,我在医院照顾我爸的时候,端屎端尿都干了,没啥可嫌弃的。 伤口有点长,撕不下来,只能先用消毒水泡一泡,我能感觉出来黎华也怕疼,疼得脚趾头微微发抽,就对着他流血的地方吹了几口凉气。 我不是个很善于照顾自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照顾起别人来真的挺在行。 吹着吹着,感觉黎华的脚抽筋了似得一抖,我不由得抬头看他一眼,对上他不自在的眼神。 我勉强微笑,安慰说:“马上好了,忍着点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4 多余的感觉 黎华的脚没什么大事儿,估计肿个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医生给他先垫了快纱布,让注意着点透气,别沾水。 他们在诊所里休息的时候,我出去到附近买了双人字拖,拿回去的时候,黎华的女朋友王玉洁已经过来了。 年轻人谈恋爱,难免不矫情,屁大点事儿也能当成天大的事,就怕错过了表达关切的时机。 王玉洁接了我手里的人字拖,礼貌地说谢谢,然后拿过去给黎华穿上。显然,这地方已经没我什么事了。 买人字拖的时候,我顺便要了个鞋盒,没人在意的时候,默默把黎华那双运动鞋收进鞋盒里,转手交给薛家正。这个让薛家正给他捎回宿舍就可以了。 黎华还是可以自己行走的,不用人搀,就是不能走得像以前那么风风火火了,王玉洁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在诊所门口,他们拦了辆出租车,王玉洁微笑着和我们说拜拜。 准备上车的时候,薛家正开玩笑对黎华说,“身上有伤,轻点儿别抻着了。” 黎华轻笑着瞟了蓝恬一眼,拍拍薛家正的肩膀,“你还巴不得早点抻一回吧。” 唔,他们两口子这是打算开房去,明儿是周末。 薛家正感到备受刺激,玩笑着试探蓝恬的意思,说:“他俩逍遥去了,要不咱们也?” 蓝恬很自然地把我拉出来做挡箭牌。老实说,我是个有觉悟的人,我其实并不爱当别人的电灯泡。可是那是蓝恬,我既然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因为自己这点儿觉悟,就弃她于不顾。 薛家正没办法,带我们出去吃了顿饭,送回女生宿舍楼下以后,又单独把我叫到旁边去谈了番话。 谈话的主题思想很明确,我耽误他好事儿了,他希望我能帮帮忙,多给他和蓝恬留点单独相处的空间。我又不能告诉他,我当电灯泡就是蓝恬的意思,只能装乖点头。 在一个成双成对的圈子里,没有男/女朋友的人,总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自己在被排斥的错觉。 不过有些人就能把这种关系处理得很好,比如燕小嫦。人家燕小嫦成天和邵思伟勾肩搭背,没事儿就跳到黎华背上去和薛家正骑马打仗,如果不是黎华早就有了王玉洁,我一定会怀疑,燕小嫦和黎华才应该是一对儿。 那天刚到宿舍,蓝恬就把自己的手机给我,说我家里给她打过电话,让我看到以后给他们回过去。 差不多两个月月之前,我爸突发脑溢血住院,然后整个人都傻掉了,直到我离开医院回学校,他都还是傻傻的。我也担心,也不想扔下他不管,但他有老婆有儿子,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还是会有人去照顾他的。 而我,始终需要经营自己的人生。 接电话的是我弟弟丛良,我爸和后妈生的儿子,我弟弟说我爸现在已经出院了,就是人还不够清醒,然后他把电话交给了我爸。 “优优啊……”我爸口齿不清晰地叫我,一听这声音,我就又特别想哭。 我喊他“爸爸”,努力回应他,就像努力在呼唤和挽回即将逝去的亲情。我爸真的是胡言乱语,一会儿问我哪儿去了,一会儿问我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又说做午饭呢,让我赶紧回家吃…… 后来我终于解释清楚,学校开学了,我回学校了。 我爸也不知道怎么脑子就灵光了,问我:“生活费有没有,够不够,让你妈再给你打点儿。” 我爸根本想象不了,他住院期间,他的那个女人和我亲妈,两个人推来推去的样子。我也并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些。但我老实说了,我连学费都还没有呢。 那天下午,我又接到我弟的电话,然后我在学校的提款机面前,看着自己卡上规规整整多出来的九千块钱,眼泪巴巴地往下掉,爸爸啊,你要是早点醒过来,该多好…… 自从我爸生病住院以后,我和医院就结下了不解之缘,进医院的次数频繁了点儿。上次是因为黎华伤了脚,这次是因为蓝恬的Ru房出了点小问题。 我们小丫头片子不懂被骗了,在公交车上看到一家女子私立医院的广告,就直接找过去了。看了医生做了B超,说是什么什么性小叶增生,得治,吃药打针。 蓝恬跟家里汇报了情况,家里给她打了钱,我俩每天下课就往医院跑,说先打半个月的针看看情况。 一天蓝恬照例在输液室里打针,我口渴打算下楼去买水喝,经过了输液室隔壁的那间卧床休息区。 私立医院嘛,排场搞得很大,但其实来看病的没几个人,回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不巧落在一张病床上。床上躺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大姑娘,脸色挺苍白,胳膊上挂着水,旁边也没人照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5 王玉洁的秘密 远远看上去,姑娘是睡着,一动不动。 我会注意她,是因为我看到点滴袋里的点滴已经到尽头了,而她没人陪床,我主动招呼了声护士。在护士小姐过来给她换药的时候,我走近两步,看清了她的脸。 乖乖……王玉洁! 看王玉洁那个样子,应该是还在昏迷,我有点拿不清楚状况,也没和王玉洁打招呼,回去跟蓝恬把事情说了。 蓝恬那个好奇啊,就没见她这么好奇过,拎着自己手背上的点滴袋,就要跑过去看看清楚。 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王玉洁,黎华的女朋友我还能认错么。但这其中有诸多我们好奇的地方,比方王玉洁为什么躺在那里,怎么可怜的一个陪床也没有,黎华又去哪里了。 不傻的人,现在已经可以联想到,王玉洁那个样子,很像是刚做完人流。 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翻看了放在病床旁边的王玉洁的病例。私立医院,到这个时候护士都张罗下班了,本来也没几个病人,所以我去翻病例,根本就没人管。 病例上的名字,填的是王娇娇,应该是假名。翻开里面,医生龙飞凤舞的字我不能全看懂,但我看得懂夹在病例本里的B超单子,看得懂怀孕52天几个黑色宋体字。 我和蓝恬打完针走的时候,王玉洁还是躺在那里,孤孤单单的,怪可怜的。可这件闲事儿人,我和蓝恬默契地选择没管。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蓝恬说:“咱们是不是该问问黎华?” 我抿了抿嘴巴,随口回了句,“万一黎华自己都不知道呢?” 是啊,万一王玉洁在医院这事儿黎华不知道呢?再万一,她打掉的孩子,不是黎华的呢…… 虽然我也想过,如果我知道点什么,关于黎华的,而他本人不知道的事情,并且我们不告诉他,是不是有点不太仗义,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人理念,我和蓝恬暂时都没对其他人提过这件事。 蓝恬找薛家正打听过,没听说王玉洁生病,也没感觉黎华有什么异常。 人流以后,很多医院为了赚钱,大多会要求患者连续输液一个星期,两天后,我陪蓝恬过来打针,正碰见输液走人的王玉洁。以及在输液室门口,将他接走的中年男人。 当时王玉洁带着帽子口罩,一直低着头很低调,走出输液室,就自觉地挽上中年男人的手臂,那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挺有钱的样子。 我不能说这个现象具体意味着什么,但这件事情里面,绝对有猫腻。如果按我的猜想,王玉洁这是也让人包养了的话,那黎华就是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想到这里,我微微觉得有些心疼。 黎华的脚伤已经好了,我们再次在饭局上遇到,吃烧烤。 我一出现,薛家正就好死不死地来上一句,“哟,华子家的小媳妇儿来啦?” “华子家的小媳妇儿”是薛家正在我给黎华捧过臭脚以后,新帮我起的绰号。我相信,男生和男生在一起,不见得就不会说些悄悄话,聊些小八卦,说不定他们也聊过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6 华子家的小媳妇儿 捧臭脚事件以后,这是我和黎华第二次碰面,上次薛家正就把这个绰号拿出来秀过,黎华表示没有意见。我想他并不是心里没有意见,而是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事情,他就选择性无视。 你们知道这种被无视的难受么?有的时候你都恨不得跟他骂上一架,怒刷存在感。 菜很快就上齐了,明天又是一个周末,按照惯例,是小情侣们出去集体开房的日子。薛家正知道蓝恬最近身体不好,也就不再惦记那档子事儿,只是我这边屁股刚在黎华旁边坐下,薛家正又接上一句,“哎,你大媳妇儿呢?” 这个大媳妇,指得就是王玉洁。 黎华说:“她这两天不舒服。”说得轻描淡写,一派老夫老妻的模样。 作为淫荡派代表,邵思伟接腔,“又来亲戚了吧,华子的五指姑娘这两天又辛苦了。” 黎华坦然地和他开起玩笑,“你家姑娘早累死了,怎么没叫两串腰子补补。” 我傻呀,扭头问旁边的燕小嫦,“五指姑娘是啥,”然后看向邵思伟,“啊?” 薛家正已经招呼了老板加十串腰子,只见邵思伟把手掌握成半拳,放在裤裆上方的位置,上下活动了几个来回,我终于秒懂。 就是打飞机啊! 再扭头不慎看了眼黎华,他正笑着用钎子刮掉烤串上粘的辣椒粉,我们目光相对,我干干一笑,迅速转移视线。 我其实并不是个憋得住秘密的人,我要不是见不着黎华,要不是没有手机没法联系,要不是因为黎华不爱搭理我,我觉得我可能早就忍不住把看到王玉洁的事情告诉他了。 后来我跟燕小嫦一起去上了个厕所。 “不会吧,王玉洁看上去也不像那种人啊。”燕小嫦一边提裤子一边说。 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诉她而已,能联想到包养,那完全是燕小嫦自己的逻辑。显然我们的逻辑是一样的。 我说:“难不成那男的是她爸?” “不可能,”燕小嫦很笃定,“王玉洁家是云南的。再说,你见过做人流带上爹的?” 我继续抿嘴思考,燕小嫦开始嘀咕,“哎呀这事儿咋跟华子说呢,要不我抽空给王玉洁打个电话吧,先听听她怎么说。” 现在跟他们一起吃饭,在位置的安排上,我已经完全没有顾虑。就是坐哪儿是哪儿,今天正巧是坐在黎华旁边了。 除了烧烤还有几道菜,毛血旺之类的。有些女生说不吃内脏,我就微微不能理解,这肚啊肠啊的,多好吃。吃热乎了,就把外套脱掉,我今天里面的T恤属于开肩,后背面积露得稍微有点大。 之前流行一部电视剧叫《蓝狐》,我和蓝恬赶潮流去脖子后面一人纹了一颗六芒星。 黎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忽然问我一句,“你还有纹身?” 天知道,这是自从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说人话,就是用普通闲聊的那种口气。我简直受宠若惊! 我没想什么,尽量语气淡定,“以前纹的。” “女孩子纹身有什么好看的。”他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7 我等你十分钟 从一个人的语言风格上,多少可以分辨一个人的性格。比方对于女生的称呼,薛家正喜欢说小姑娘,就是种北方汉子叫法,邵思伟爱说妹子,是一种网络二次元的习惯,而黎华这声“女孩子”,稍显内敛。 黎华是生在北方的南方人,这个有空再讲。 很多人都会说,做自己,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其实很多人也不是真的能做到。起码我就做不到,黎华说女孩子纹身有什么好看的,我就隐隐感觉脖子后面有种冷风吹过的感觉。 包括这天晚上,回宿舍洗漱以后,我还忍不住背过身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六芒星。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好不好看了,当时会去纹身,也是和蓝恬一起脑子发热,想留个友谊的见证。 黎华肯对我好好说话,这好像是一件什么大事儿,睡觉之前,都有种轻微的兴奋感,可这感觉又不好拿出来跟人分享。我辗转难眠,看看睡在隔壁铺上的蓝恬,看到她一晚上都抱着手机在发信息,也就没好打扰。 那天蓝恬睡得似乎比我还要晚一些。 第二天,下雨了,入冬以后的小雨,下起来很凉。好好一个周末,就被这场雨给糟蹋了,逛街的姑娘少了,约会的不在外面溜达了,而最占便宜的,是学校附近大大小小的网吧。 网吧爆满,我也懒得去挤,就在宿舍洗衣服。洗衣池旁边,我和蓝恬一人对着一个盆子,我问她:“没和薛家正出去啊?” 蓝恬似乎情绪不佳,低声说:“不想去。” “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 她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薛家正,我也就不叨叨了。 晚上八点钟,大家在宿舍看快乐大本营,我旁边电话铃响了,顺手接起来,那边没声音。 “喂?” “吭,”电话那边清了下嗓子,声音很淡,陌生而熟悉,“丛优?” “啊,你是……?” 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反映过来电话那边是谁了。只是意想不到,并且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乱掉了,仿佛那种第一次见网友的心情,特没底,还很期待。 “我黎华。”回答得很简单。 下意识地,我就拿眼往周围瞟了一圈儿,好像这是个秘密,怕被人发现。继而回转淡定,“有什么事么?” 还是,他要找蓝恬?或者薛家正要找蓝恬? 黎华倒是没怎么停顿,大概他已经想好了,他说:“我在东门外边,你过来吧。” “什么事啊?” “给我送把伞,你来不来?”有点威胁,有点你爱来不来的意思。 我傻愣愣地“哦”了一声。 他说:“快点儿,我就等你十分钟。”然后把电话挂了……挂了…… 放下电话,我并没有立即行动,我坐在床上犹豫了,当然是一边装着仰头看电视,一边专心地在犹豫。 其实我这个犹豫,也根本没纠结什么问题,就是脑袋在放空。放空了大概三分钟,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想不想去,答案是想,没有任何犹疑。 我想去,出于太多理由我都想去。仿佛不舍得错过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8 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我甚至没有去幻想我去了,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场景发生,我从床上跳下来,换了身觉得好看而得体的衣服,从阳台上拿了把伞就走。 蓝恬问我去哪儿,我骗了她,我说有事儿去趟网吧。 我没有手机,也没有表,不知道自己到底耽误了多长时间。从我们宿舍楼到学校东门,用走的起码要十五分钟,小跑也得十分钟吧。 我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宿舍耽误了多久,小雨还是在下,落在脸上凉凉的,虽然有点冷,但是也挺舒服。伞握在手里,我没打。 我拐到提款机那边取了最后的三千块钱,我爸给我学费以后,我就把该还的账都换上了,现在就差黎华这三千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他。快到东门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我不想让黎华看到我是跑着来的,不想让他知道我有这样急切的心情。 可是我没找到黎华。 东门这么大,我上哪里去找黎华。或许我迟到了,他没等我,已经走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傻傻找了一圈以后,钻进一家小商店,这商店里面有公用电话可以打。 没手机用的苦恼,哎! 可喜可贺的是,我居然还能凭着印象懵对黎华的电话号码。我不记得,在手机上存过黎华的号码以后,我一遍遍地翻看了多少次,在心里念过那些数字多少次,我可能无法将那些数字倒背如流,但我的脑海里,确实记得它们排列起来的图像。 电话接通以后,大概是为了掩饰什么,我故意用不耐烦的音调问,“你在哪儿啊?我没看见你。” 黎华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自己所在的商店,然后黎华让我去门口等他。 挂了电话,去找老板结账,给他一块,老板找我九毛,一张五毛的纸币,四个一角的小硬币。我的手指已经在小雨里冻得冰凉,把硬币从桌子上一枚枚拿起来,这个不自然而吃力。 我很紧张。 推开商店的门,外面怎么还是这么冷啊,一辆车停在商店门口,我知道那就是黎华。 我和车子的距离差不多五步,握着把伞,头发上还时不时落点儿水滴,挺狼狈的。黎华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用十分自然的态度对我说,“上车。” 只那么微微一愣,我上车了。 上车后,手里还是握着那把冰冷的伞,我不知道该把它往哪里放。 黎华倒车,然后选择合适的道路前进,雨刷在玻璃上一次次画着圆弧,我说:“你不是让我来送伞么?” 黎华把着方向盘,转头对我微微一笑,“你傻呀。” 什么意思? 过了几秒,他补充一句,“哥带你出去玩儿。” 黎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不是完全没有预兆,基本上在昨天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变化。比方我们散伙大家说拜拜的时候,黎华曾礼貌地看我一眼,礼貌地微笑一下。 我没拒绝黎华的牵引,因为打心眼里,我不觉得他是坏人,他不会把我卖了。其实我也不怕他把我卖了。 黎华看了眼我发白的手指,问:“你冷么?” 我很客气,“还行。” 还行的意思,其实就是冷嘛。 黎华也还行,算听得懂人话,用下巴指了指我面前的匣子,“那里面有手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29 绿帽子先生 我是打开匣子看了的,也确实看到一双男式的棉线手套,但我没有戴。手的温度总会慢慢缓和,只是戴手套,我觉得太麻烦了。 关键我不知道,这把伞应该放在哪儿。黎华的车里收拾得这么整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 之后我们基本再无交流,车里放着稍显动感的音乐,不松不快节奏刚好。 我有想过问问黎华,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怎么没和薛家正他们在一起,也想过问他我们要去哪里,怎么会主动叫上我。等等等等问题。 但我什么都不问,今天,在这个小雨绵绵的夜晚,我既然自愿地孤身坐上了黎华的车,就代表我已经默认把至少今晚的自己交给他安排。我问什么,也不过就是多说一句话的事情,我基本不可能打算去改变什么。 除非他打算去跳海,那我绝对不可能陪他。 我不是傻女孩,也不是喜欢装傻的女孩。 没什么特别意外的,黎华带我去市里海边一家酒吧喝酒,这个酒吧叫做诺曼底。 两个人,没必要去什么卡座搞什么排场,何况黎华是个低调的人。我们就随便捡了张圆桌子,两个人对着坐下。 这时候酒吧还在暖场,放的是很舒缓的音乐,灯光靡靡,此时坐在我对面的黎华,比往常还要好看一些。我估摸着,在这个灯光下,黎华看我应该也会觉得比在外面好看。 服务生端上来水果和酒水,开瓶倒酒的时候,黎华从果盘里捡了片西瓜递给我。我下意识地拒绝了,顺口还说出了原因,“我不是很喜欢吃水果。” 我是真的不怎么喜欢吃。除了肚子饿要吃饭以外,我绝对不能算个吃货,水果零食都懒得吃。 黎华的手没收回去,用寻常的口气劝道:“女孩子吃水果皮肤好。” 这话我听过几百遍,始终没能打动我,而且我觉得我皮肤也没比那些拿水果当饭吃的姑娘差。不过黎华下面这句话,倒确实动了我的心,他还说:“以后生的孩子皮肤也好。” 作为一个喜欢为别人着想的人,我吃。 我小心翼翼从黎华手中接过那片西瓜,都不敢碰人家手指头一下。我不知道为啥,我怎么就觉得黎华那么高贵。 他给我们俩都倒上酒,没有碰杯,他自己喝自己的。眼睛扫视周围的环境,想了点什么,问:“王玉洁的事你早知道了吧?” 我又是一愣,唉呀妈呀,可算有点眉目了,我可算能感觉出来黎华今天为什么这么不对头了。 “啊。”我点头,有点抱歉的意思,我抱歉的可不是没有告诉他,而是抱歉,对不起啊,你戴绿帽子这事儿被我知道了啊。 他抿了口酒,眯眼,微微皱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琢磨这事应该是燕小嫦知道以后告诉黎华的,我也琢磨,按照关系来讲,由燕小嫦告诉黎华,比我来告诉他好很多。 我就没回答黎华的问题,说了句,“可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0 为了钱 一个男人,一个还算有点钱的男人,一个有姿色且有钱的男人,他的女朋友为了金钱被大叔BY了。这事儿我怎么觉得,比屌丝无奈失去女神,还让人觉得糟心呢。 被戴绿帽子的男人,是挺惹人心疼的。 而戴绿帽子的男人,该是什么反应呢,大疯大闹,仇视女人,仇视金钱,仇视社会?显然这些都不符合眼前的状况,也不适合黎华。 我猜黎华对王玉洁,最多的情绪可能是失望,因为他曾经觉得王玉洁是冰清玉洁的,独立的,积极向上的。 黎华跟我讲了个小故事,这故事扯得还有点远,他说:“我认识一个朋友,男的,家里挺有钱,但是家里觉得他年纪小,不给他钱。你猜怎么着,这孙子找了个当小姐的,靠小姐把自己养着。” 我觉得有喜感,就笑了。 黎华也嗤笑一瞬,跟我碰了下酒杯,然后仰头喝酒,一干而尽,我就跟着也干了。喝完了这杯酒,我才反应过来,黎华想表达的意思是:存在即合理,合理即接受,他戴绿帽子,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其实我挺想问问黎华家到底有多少钱,可是看看人家那一身名牌名表,我想还是算了。 但想到钱,我就想起了那个章老板,以及疑惑了自己那么久的问题。我特么是真想问啊。 黎华刚好和我想一块儿去了,他忽然问我:“我还真有点想不明白,你们女孩子为什么愿意给别人做二N。” 我一直觉得“二N这个词不大好听,从黎华嘴里说出来,感觉更难听一些。我想,王玉洁的事情,在他心理,多少还是有点小疙瘩。 我坦白,“为了钱啊。” 他说:“为了钱,给男人夹咯吱窝下面,闻人家一晚上狐臭,有那么好受么?反正是我我不干。”停顿一下,看我没有反应,接着说:“衣服鞋包化妆品,没有那个钱,可以不买,山里的人不都过得好好的。也没人闲的没事跑过去看不起他。” 他这叫兜里有钱不腰疼,我就开始为广大失足女同胞狡辩开了,我说:“那万一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你什么原因?” 他忽然这么问我,忽然就问到了正题上,我还真是略微有些紧张啊。我下意识说,“我当时没有学费。”但一想,我哪来的原因,我不是他说的那种,怎么我短信跟他解释的,他就是不相信呢。 我说:“我真的是送外卖,哎呀……” 他无视了我后面的话,似乎思索了点什么,“现在有了?” 我点头,“后来我爸给我了……对了……”我从兜里把取的那三千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到黎华面前,“那个,你不能不要啊,本来就是你的。” 然后这哥们儿瞟了那一小叠钱一眼,没什么动作,继续说教,“我还是觉得不至于,就算没有学费,学也可以不上,上不上学不能决定以后怎么样。那比尔盖茨李嘉诚成龙周润发,不都没上过几年学。” 我说:“你说的那都是名人。” “名人怎么了,你就能确定自己以后不会是名人?他们小时候还不是和咱们一样,穿过开裆裤,让爹妈洗过尿布。” 黎华今天话多的,我都不适应了。我自认为是个还算会聊天的人,他这一茬一茬地我还真有点儿接不上来。 我怀疑黎华是受了刺激,还傻了吧唧地安慰他,“王玉洁那事儿你就别想了,我觉得那姑娘还是挺好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1 一点真相 黎华说我:“你怎么总那么爱帮别人说话呢?” 他说我总爱帮别人说话,这么说来,我以前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注意听过的了?其实我也没怎么帮别人说过话,无非是,燕小嫦他们聊八卦的时候,经常说说他们班这个女生贱那个女生骚的,我有时候会插一嘴,“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 我那也就是偶尔良心发现,还有很多时候,我听他们讲破事儿听得可起劲儿呢。 黎华又瞟我一眼,懒得说什么了,继续喝酒。依我看,他和王玉洁,估计也就这么着了,这样的一个黎华,是不可能再跟王玉洁继续下去了。 洋酒兑软饮,这玩意儿到了嘴里没感觉,就和喝饮料似的,我第一次和黎华单独相处,怎么说都得紧张,紧张的时候,下意识会喝水,这已经算是常识。 我喝的有点多,酒喝开了,胆子也放开了,终于鼓起勇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黎华:“问。” “你和那个姓章的,是什么关系?”我没好意思叫那人章老板,故意选了个不太尊重的叫法,这是在迎合黎华对那个人的态度。 “亲戚。”他说。 “什么样的亲戚?” 黎华略不耐烦,“他是我叔。” “你爸的兄弟?”我接着小心问,因为他俩不是一个姓啊。 黎华好像不愿意回答了,我就换了个问题,“你俩有仇啊?” “嗯。”黎华垂了下眼睛。显然,他家里的事情,他并不想跟外人细说什么。 在怀疑黎华和章老板是亲戚之后,我想过,黎华那天出现在909倒是有些可能性,但那个可能具体是什么,可能只有他和章老板才清楚。而现在,黎华不肯说那恩怨,基本没可能告诉我原因。 但我总能问问,那天说接到投诉过来扫黄的警察是怎么回事儿吧。 结果黎华告诉我,“警察是我叫的。” 我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我千想万想没想过这个可能,我觉得要么是章老板的仇人,要么是黎华的仇人,再要么是那家酒店老板的仇人,再要么就是纯粹倒霉。 看我这瞪眼的反应,黎华撇了下嘴,他说:“你得高兴,那天去的人是我,要不你现在都该有案底了。” 妈妈个爸爸的,我算明白点儿了。那警察就是黎华招呼过去的,他本来想让警察抓的是章老板和我,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亲自去了,结果抓成了我们俩。所以他才反应那么快,让我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妈妈个爸爸的,眼前这人可真阴险。 真相水落石出,轻松之余,我确实有些庆幸。即便没有黎华叫警察抓人这事儿,那天要是黎华没去,我就让姓章的老头给睡了,那特么和被黎华睡了,绝对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儿。 有些东西,类似缘分,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黎华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地微笑,我也收回了惊讶的眼神,兀自抿了口酒,有些东西心照不宣。 过去的事情,先不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2 黎公子好习惯 之后我和黎华聊了些别的话题,没什么特别打紧的,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闲聊。我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好熟悉好熟悉,好像曾经在梦里飘忽而过的那些白马王子们,终于拨开云雾走进我的眼睛里。 话说,洋酒兑软饮,真心无法吐槽啊。听说好多人第一次都吃过这个亏啊,就是感觉喝的纯是饮料,喝着喝着,就不省人事了。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喝,但我今天心情好,也还是有点没控制好。倒不至于烂醉,黎华说过,我烂醉耍酒疯那样,太丢人。 我们从暖场喝到酒吧快冷场,中间出现过一个人,大概是黎华的朋友。名字叫陆恒,打眼看过去,也是金光闪闪的一水儿名牌,富二代说话,我不插嘴。 他们碰杯喝酒,递烟点烟,笑着聊了些什么,陆恒瞟到这边坐着的我,问黎华:“这妹妹你朋友啊?” “一学妹。”黎华说。 陆恒又多瞟了我几眼,我挺不自在地对他笑笑,然后陆恒趴在黎华耳朵边说了点儿什么,黎华摆了摆手,陆恒拍了拍他肩膀,“行,回头找你啊。” 走了。 陆恒刚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去问,“那人刚才跟你说什么?”不是我自恋,就那什么陆恒看我的眼神儿,我猜他接下来说的话肯定和我有点关系。 黎华说:“他问我要你电话。” “你没给?” 黎华理所当然地看我一眼,“你不是没手机吗?” 哦,对,这事儿我都忘了。 后来我们都喝得有点晕乎,就从酒吧出来了,外面还在飘小雨,我把伞撑开了,遮在我们俩的头上,我穿平底鞋,黎华个子比我高出许多,自觉地把伞拿过去,由他打着。 我下意识地往黎华停车的方向走,黎华拽了下我的胳膊,“打车。”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黎公子,你好习惯! 黎华的家教应该不错,好习惯很多,比如脱下来的衣服从来不会乱扔,要么板板整整地叠起来,要么找地方挂好。勤洗澡勤换衣,爱生活爱劳动,讲文明懂礼貌。 我们上了辆出租车,都坐在后座儿,我有点儿晕,坐姿就不那么端正。 上车了总要告诉师傅我们去哪儿吧,黎华问我去哪儿。 “学校?”我这疑问的口气里,颇有些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黎华了然一笑,转头说:“师傅白天鹅。” 白天鹅是我们这儿一宾馆,我听过这名字。 然后我那酒劲儿就有点退下去了,整副身体也紧张开了。这是开房的节奏,开房就是要那个那个什么的节奏…… 但我还得承认,即使是这样的节奏,也吓不倒我。其实这也是我早该想到的节奏,就像黎华说的,一个女人肯单独和一个男人过夜,那本身就代表她已经默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没心理准备?那不存在。 跟他进了房间,我才开始不知道往哪儿坐是好,黎华那边早早已经把外套脱掉挂起来,给了我一台阶下,“不去洗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3 我喜欢他 此时我还是有点怯场,想着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回宿舍了,而我以前晚回宿舍的时候,蓝恬多半会不睡觉等我,好在我回去的时候给我开宿舍门。 我觉得还是得交代下,别让人家白等。我说:“我得给蓝恬打个电话。” 黎华就把自己的手机交给我,我又想了想,把手机还给他,“算了不打了。” “怎么了?”他问。 我说:“打了她就该知道我和你在一块儿了。” 黎华又笑了,“和我在一块儿很丢人么?” 不丢人,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不久前我们俩还吹胡子瞪眼的,这忽然就一起过夜了,还是没名没分的,哎呀,我拉不下那个老脸去跟好朋友解释。 此刻我坐在床上,黎华站在我面前,房间里的灯光有点暧昧。黎华忽然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漂亮?” “啊?” 我抬头迎上他欣赏的眼神,心脏开始噗通噗通噗通……黎华就看着我笑,笑了有那么五秒钟,这厮忍不住了,开始主动往我身上趴。 他先是伸手剥我的外套,而且我的外套现在还有点湿,扒外套的时候,嘴唇在我脸上靠了靠,说:“那先不洗了吧。” 不行,有点快,有点懵,有点消受不了! “呵呵,我还是去洗洗吧。”我蹭一下就从他怀里的空当钻出去了,床上就留下一刚被剥掉的外套。 厕所里,我心慌慌啊心慌慌,把自己扒光光啊扒光光…… 莲蓬头打开,我在底下仰着头肆意地笑。 第一次见黎华的时候,也是只有我们俩,我一边洗澡一边哭……这次给我笑的,心里美的。 卧槽,我十分明了的发现以及确认,我喜欢他,这么这么喜欢!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花痴脸。 我把自己洗得足够香足够滑,经过一番犹豫和计较,既然我知道接下来是要干什么,并且其实我和黎华以前就已经干过了什么,我也就不跟他玩儿矜持那套了,咬了牙,干脆裹了条浴巾就出去了。 我把衣服从厕所抱出来扔在椅子上,黎华这货已经脱得光了膀子了,裤子倒是还穿着的。倚在床上玩儿着手机,他抬眼瞅我,我看人家的衣服叠得那么仔细,就装模作样地叠自己的。 叠好了,转身往空着的那张床上爬,身后黎华提醒道:“这边。” 他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去他躺的那张床。我很听话,转身去了那张床,从另一边摸到床上,展开被子把自己盖起来,当然浴巾还裹在身上的。 黎华放下手机,一只手臂自然垂下来,落在我这边的枕头上,但这动作也不能说算是搂着我。他低头看我,想了点什么,然后就直接掀开被子往下钻了。 我擦,他不洗的啊,不洗就不洗吧,他就是满身煤灰,我也不嫌弃他。 然后他开始收拾我身上的浴巾,想把它打开,我觉得有点快,就伸手拦着。比臂力吧,又没他力气大,我们两个喝开了酒化干戈为玉帛的人,在床上嬉笑着闹。 为了躲避他的手,我就转了个身趴在床上,黎华趴在我背上,终于不再纠结这条碍事的浴巾。 “啊,你干嘛咬我。”我感觉脖子后面疼,急忙闪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4 第一次表白 “我不喜欢这个。”黎华说。 他咬的位置,正是我脖子后面的纹身,我不由得伸手去摸那个位置,黎华继而亲我的手指,嘴唇在指节上柔柔扫过,微微张合,那种触感潮湿而绵软。 后来我问过黎华,为什么不喜欢女人的纹身,他又拿孩子那套说事儿,他说以后如果自己的孩子问自己,到时候怎么交代,不良少女似得。他这人,似乎还有点传统。 黎华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男人,可以说,我是绝对缺乏床上经验的。打打闹闹还行,这样正儿八经的调情,调得我浑身都僵硬了。 我趴着一动不敢动,他把手抄到我身体底下,自然解开了这条碍事的浴巾,摸就算了,好死不死地用那种哑哑的嗓音说了一句,“我想上你。” 哎哟喂,我就要吐血了啊。 一方面是被那种迷魅的音调给电着了,另一方面他这话让我觉得有点尴尬。 我本来觉得,今天到了这个份儿上,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的,他这么一给我个商量的余地,我反而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奔放了点。 我不吱声,黎华就笑了。其实我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要不是有黎华在身上压着,可能早睡过去了。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多余,黎华开始展开他的行动,先是把我翻过来,亲了亲嘴巴。 大一的时候,我是交过一个男朋友的,我当时就总觉得跟他接吻特恶心,舌头那么大,还有口水,那滋味别提了。 但是被黎华亲,我没觉得恶心,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怕恶心到人家。 我注意看过,黎华是闭着眼睛亲我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黎华忽然抬头,看着我说,“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本来没有,他这么一问就有了。我并不是有意要捏着嗓子,但接下来这句话,实在很难流畅地说出来,小心翼翼,激动而迫切,我说:“我喜欢你。” 我绝对不是那种不舍得倒追男生的女生,并且我也是懂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从我反应过来自己喜欢黎华开始,我就很想说出来,说给每个人听。不过不好意思罢了。 我等他的回音,等来的却只是他一声轻笑。 我感受到了拒绝,感受到黎华那声轻笑,意味着他会当什么都没听见。笑过之后,他继续亲我,和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前戏一样,从嘴巴转移阵地,到耳朵再到脖子。 亲着亲着,又好死不死的,放在床头柜上的黎华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一首《aslongasyouloveme》。 那时候黎华似乎蛮喜欢这首歌,手机铃声和彩铃都是它。 此时此刻,这铃声的响起倒不显得多么的维和,总比忽然来句“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强多了。我转眼去看那只不安分的手机,又低头看了看这个不安分的黎华,而他并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铃声响了一阵子,停止。停了大概半分钟,又接着开始闹。黎华似乎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打扰,把手机拿过来,瞟了一眼,关机了。 他开始脱裤子,腰带金属头碰撞的声音,暧昧而清晰。我看了眼床头昏黄的光线,觉得刺眼,就闭上了眼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5 雨夜是非多 我们做了,细节不做赘述,我还是会觉得有点撑有点疼,不知人事不够湿润的身体,不知道具体带给了黎华什么样的感受。 做完以后,他从我身体里退出,射在床下的地毯上。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在外面住过铺地毯的房间,谁知道都沾过什么人的什么玩意儿。 他去厕所里简单冲洗,我躺在床上脑子空空的,身体有明显被打开过的感觉,好像这副身体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这种感觉,比破处那天晚上还要强烈。 听着厕所传来的水声,我忽然感觉有点难过,我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他只是想上我。 我甚至担心,黎华回来以后,会去旁边那张床上睡。即使知道,和他做了,没有结果,可是那种发泄欲望之后,就被丢弃的感觉,我害怕尝受。 他回来了,我假装闭眼,听他轻声温柔地说,“里面去点。” 就这么小小一句话,也能让我心满意足。 在我旁边倚着床办躺下,他用一直胳膊松松揽着我,我也没好意思伸手去抱他,只是侧对着他,打算轻轻地睡着。 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出来他的动作。黎华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后打了个电话。应该是给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回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嗓门那叫一个大,我这都听见了。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从嗓音和腔调可以分辨,是燕小嫦。 “嗯?”略不耐烦的口气。 我偷偷抬眼看他,能看到他线条美好的下巴,脖子上喉结的位置,跟着语言有节奏地一凸一陷。 燕小嫦可能问黎华在干嘛,黎华轻描淡写回了句:“在外面。” 然后那边叨叨了点什么,黎华的表情倒是没多少变化,但完全谈不上愉快。挂掉电话以后,低头看我两眼,似乎考虑了点什么,而后淡淡地问:“你是在这呆着,还是跟我回去?” 情况是黎华的好兄弟薛家正和我的好闺蜜蓝恬正在闹分手,薛家正喝多了,心情不好把无辜的邵思伟给打了。现在薛家正正在女生宿舍楼下乱嚎,邵思伟的脑袋正在冒血。外面下着雨,他们僵着谁也不肯走,燕小嫦只能叫了这帮人的领头羊黎华回去收拾。 我当然会选择回去,一个人呆在这算什么意思,再说我也得回去看看蓝恬。 “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么?”一边把衣服递给我,黎华问。 我摇摇头。这事儿蓝恬没跟我提过,也几乎没有任何前兆。 我穿衣服的时候,黎华识趣地背过身去,免了我不想在他面前穿衣服的尴尬。 脱离了这张床,我们的距离似乎又再一次拉回了从前那样。原本黎华就没打算给我什么承诺,我知道。 打车杀回学校,大门关了,我带着黎华去翻墙头。黎华看我翻得轻车熟路,说我不学好,他不喜欢太野的女生。 女生宿舍楼下,邵思伟和燕小嫦坐在一处石阶上,燕小嫦正在用纸巾擦邵思伟脸上的血。据说是被薛家正外套上的拉链刮的。而薛家正依然在发神经,用自己的外套在砸草坪,一边砸一边喊蓝恬的名字。 我和黎华静静看了一会儿,他瞟了眼楼上的窗户,对我说:“你先上去看看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6 说分就分了 雨下得不大,我把我带出来的那把伞给了燕小嫦,让她和邵思伟打着,然后听黎华的话回了宿舍,好像阵营划分得很清楚,他们是属于薛家正那边的,而我理所当然是属于蓝恬这边的。 宿舍给我开门的不是蓝恬,蓝恬正坐在床上哭,两耳不闻窗外事。楼下隐隐还能听见薛家正在那儿干嚎,什么话也不说,就只顾着喊蓝恬的名字。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幸好雨下得不大。 蓝恬哭,是哭得很文雅的,不声不响,也不抹眼泪儿,但光看那坐姿就觉得挺伤心。宿舍的姑娘们都在安慰她,我也跟着去安慰。 我以为是薛家正欺负蓝恬了,问她她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否认了我的猜想。 分手是蓝恬提的,一边主动提出分手,一边在这儿痛哭流涕,说实话这种作风还真挺不受我待见。 宿舍的电话铃响了,我过去接起来,是黎华打过来的,问我:“她怎么说?” “什么也不说,还哭着呢。”我回答。 黎华也没怎么犹豫,坦然地说:“行,你好好安慰她吧,我带家正走了。挂了。” “嗯。” 黎华把电话挂了,电话里,关于我,关于我们,他只字未提,好像在我们回来之前,外面发生的那茬事他已经全都忘了。 我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不过很快被蓝恬转移了注意力。 “谁打的?”她带着哭腔问。 我说黎华。蓝恬问我说了什么,我就把黎华的话转述了一遍。特奇怪的是,就这么简单两句话,倒是很有效果,蓝恬之后没怎么哭了,也可能是因为薛家正已经被带走了的缘故。 我还是会追问分手的原因,蓝恬给了个特别传统没新意的答案,“不合适”。 嘿,我们看着都挺合适的啊。 这一晚上暂时就这么过去了,薛家正是个相当有觉悟的人,果然没有再找蓝恬。我心里佩服这样的爷们儿,喜欢就追,追到了对你好,分手了会挽留,失去了不骚扰。 从这方面来说,我挺替蓝恬可惜。 更可惜的是,失去蓝恬和薛家正的这层关系,我似乎也失去了再正当见黎华的理由。 连燕小嫦都不联系我们了,燕小嫦是个亲疏分明的人,对于蓝恬和薛家正分手这事儿,我觉得她心里多少得对蓝恬有点意见。 蓝恬分手以后,情绪低落了两天,很快就恢复了,然后办了件正事儿,让家里给她寄了个没人用的手机,陪我去办了张卡,给我用。 蓝恬跟我说抱歉,前段时间因为谈恋爱,忘了照顾到我。她这事儿办的,我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虽然我知道蓝恬不是那意思,虽然我觉得自己还真不大用得着手机,但总有种被施舍了的感觉。 其实拿到手机的当天,我就给黎华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这是我新办的号码。黎华只回了一个字,“哦。” 我有点心寒,有点不大敢对黎华抱有任何幻想和执念。 为了不被“施舍”的感觉萦绕,我决定去打工。买了份当地晚报,看到嗨啸娱乐城在招摆球的服务员,可以兼职,我就去面试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7 男二你再不出场没位置了! 我面试的是桌球厅摆球的小妹,这种活一般面试就是走个过场,很少有面试不成功的。我有还算丰富的打工经历,去得是大大方方毫无拘束。 也没去什么正规的办公室,面试就在一个存放台球杆的小屋子里,经理坐一张椅子,我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可见对方对这样的面试,也不怎么重视。 了解些简单的情况,都要谈到什么时候来上班的问题了,门口进来个人,把装球杆的盒子找了个称心如意的位置放下,扭头看我一眼。 我也就看了他一眼,二十五岁上下吧,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但也是平常人看了都能入得了眼的那种。 “面试啊?”这人问坐着的经理。 经理看这个人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急忙站起来,“李总,你坐你坐。” 唔,年纪轻轻的还是个总,了不得了不得。 这小李总倒是客气,不打算坐,眼睛再瞟我一回,接着问经理,“干嘛的?” “摆球的。”经理说。 我这才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尤其是没地方坐,这种站着给人打量的感觉,真心是很不舒服。 结果这人看我几眼以后,嘀咕了一句,“身材不错。” 我就更不自在了,显然人家是在夸我,还是勉强挤个笑脸儿给人家看看吧。他眯了眯眼,直接开始问我,“学生?” 我点头。 “哪个学校,学什么的?” 我就有什么说什么呗,我琢磨既然经理管他叫总,应该就是这家娱乐城的总。不过我弄错了。 这人说:“我那儿缺几个礼仪,你条件不错,干不干?” 简单介绍下,这人叫李拜天,搞摄影出身,是海啸娱乐城老板江北的朋友,两个人合伙搞了个婚庆礼仪公司叫超级婚礼。 对于婚庆礼仪,江北只是爱好加投资,李拜天才是正儿八经的公司操作人。 我简单问了他一些问题,心里衡量了下,去那个婚庆公司干礼仪,比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摆球强多了,于是有点头的打算。 经理说:“李总这不好吧,北哥前儿才跟我说,让招俩漂亮姑娘充门面。” 李拜天斜眼瞥他一眼,说:“你这地方都是些臭老爷们儿,要那么些漂亮姑娘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啊。” “要不给北哥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人家姑娘自己乐意,我又不是跟你抢,至于么?” 说抢还真不至于,那时候我还不怎么会打扮自己,算不上什么高大上的美女。李拜天给了我一张名片,说让我回去想想,上班时间去他们公司联系。 我觉得这算是个好事,是个机会,回去以后就把事情跟蓝恬分享了,再去超级婚礼公司面试的时候,一道也带上了蓝恬。 这地方,其实门面不大,真的在这里办公的也没几个,李拜天的办公室算是最大的一间,但是里面很乱,就是没人收拾的那种乱。他坐在张老板椅上跟爷似得,话说人家本来就是爷。我和蓝恬坐在十步开外的沙发上,旁边有很多摄影器材,我这心忽然突地一跳,不会遇上骗子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8 偶遇 李拜天长得就像个骗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可能是因为他盯着人看的那种目光太犀利了,站在他面前时常会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他是眼睁睁看过一个个良家少女,在得到机会以后相继弃善为娼,看我们这些丫头片子,就跟看田里的小野鸡儿似得。但他还很乐于提供这种机会,只看你自己想不想。 关于我带蓝恬来,李拜天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像我们这种条件还可以的年轻小姑娘,对他们来说越多越好。而在这里兼职,也不用每天定点报道,只要过了培训期,有活动的时候打个电话,参加活动,活动费一场一结,而且不会少。 “就是辛苦点。”李拜天是这么说的。 礼仪,也没什么好特别培训的,我和蓝恬都是学表演出身,上了台面该有的礼仪一项也不会少。李拜天唯独有个要求就是,让我和蓝恬没事儿多穿穿高跟鞋,先练着,因为有些活动做起来时间很长,如果平常不习惯的话,到时候一穿一天的高跟鞋,根本就受不了。 我和蓝恬都不是那种特别爱出去作的女生,在学校是不大穿高跟鞋的,如今听话地天天穿日日踩。 圣诞节那天中午,我和蓝恬一起从食堂出来,偶遇了黎华那票人。 我经常觉得,在人潮涌动的地点,和喜欢的人偶遇是件很浪漫的事情,比刻意制造的浪漫还浪漫。 当然,我也曾经在一次次寻找中期待过这样一场不期而遇。这段时间,黎华没有主动找过我,但我试图找过他,不是找上门的那种找。 我经常没事儿就给自己找理由在学校里乱溜达,出入学校的时候,也改了走南门的习惯走东门,因为那样会经过他们经常打球的球场,我会朝里面看,试图寻找他的身影。我还借故去参观过大舞蹈室,咬牙去外面的饭店吃饭。 把自己打扮得好好的,每次寻找都抱着这次应该就会遇见的心态,可是有的时候,缘分摆在那里,怎么都碰不到。 渐渐地,就随他了。 今天我和蓝恬都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靴子,她是毛呢短裙,我是小脚牛仔裤,食堂门口往人群里一站,确实还挺吸引目光的。 这大概也是黎华他们能注意到我们的原因。 相遇的时候,我和蓝恬是同时愣住了,闲谈时在嘴边的话,直接就没了下一句。我看着黎华,黎华看着我,蓝恬看着他们,薛家正看着蓝恬。 我看得太专心了,似乎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他还是挺好看,运动鞋牛仔裤,一身校园的打扮,相比起来,我和蓝恬的样子实在太风尘了。 “嗨。” 是旁边的蓝恬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那声“嗨”语调很美。 我也跟着咧了咧嘴微笑,对面的人回复微笑,大家的笑好像都不是很浓烈。 我们的目标是相反的方向,黎华说了句“先走了”,而后就那么经过我身旁,没侧目没回头。 而我和蓝恬不约而同地转身,目送他们几个渐行渐远,我还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强烈的失落感。 那时候我很傻很天真地以为,蓝恬看着的人是薛家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39 宁下贱不卑贱的感情态度 喜欢一个人也是要有自尊的,对黎华这种“打声招呼就走”的态度,失望之余我心中还有一丝愤恨。 我想我对黎华存在一种卑微的情绪,但我宁下贱不卑贱,他不正眼看我,我也不想奢求他。 偶遇会激荡起一些涟漪,这天晚上,在大部分人都出去过圣诞节的时候,薛家正给蓝恬打了电话,自然是邀请我们和他们一起出去狂欢。 蓝恬答应了,给我汇报情况的时候,我扒拉着手里的遥控器,仰头看着电视机说,“我不去。” 蓝恬就不懂了,劝说两句,我态度坚决,我不去。我不给自己找不开心。 蓝恬自己去了,宿舍里就我一个人,难得的清净,这感觉其实还挺享受的。九点钟,我换了睡衣早早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里蹦进来黎华的短信。 他说:“怎么不出来?” 几个字,我看了好几眼,最后咬牙回了条,“我不过圣诞节。” 我就是在生气,就是存心不想见他,就是在耍气质,就是在告诉他,我丛优是个潇洒的人,不是你黎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嗯,那好吧。”他说。 这是我过得最平静的一个圣诞节,也忽然悟道,什么圣诞节,那是人家洋人玩的玩意儿,本来就跟我们中国人没什么关系。这热闹也没什么好凑的。 后来,我越来越喜欢习惯享受独处的光阴。 晚上蓝恬回来,给我捎了个包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苹果,那苹果扔在那,一直放到元旦我都没吃。 我真是懒得吃水果。 蓝恬又和黎华那帮人搅合到一块去了,隔三差五吃顿饭,也会跟我分享一些他们的近况。 薛家正找了新的女朋友,好得如胶似漆,一点不比跟蓝恬的时候差,现在薛家正管蓝恬叫一声妹妹。燕小嫦在准备找工作了,估计年后就不怎么容易见到了,邵思伟在张罗毕业留校的事情,黎华……黎华似乎还是那个老样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天到晚在干什么。 然后就到了元旦放假的第三天,我和蓝恬跟着我家李总连续参加了三天活动,每天就是穿身长旗袍,披着绶带,露着八颗牙齿僵硬微笑站在那里。 中间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会给我们送热乎乎的姜汤喝,这是李拜天的意思。 跟李拜天接触几次以后,我也不觉得人家像骗子了,可以说他对自己下面的员工十分爱护有加。 那场活动,举办商原本给我们准备的是另一套短裙衣服,李拜天不干,公司自费去做了长裙,为的是长裙里面我们可以随便套裤子。还买了几条白色的毛绒披肩,反正能保暖一点是一点。 李拜天是上蹿下跳忙里忙外,几乎哪都能看到他拿着对讲机的身影,我在休息区喝姜汤的时候,李拜天正好也抽空休息,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主动把羽绒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这个动作算不上暧昧,他是对谁都这么好。不过话说,他这外套是真心又轻薄又暖和,带着男士香水的味道,这一披,还真有点温暖我心。 和我闲谈,他说:“你们这俩小丫头真不错,连续站了三天也没听喊一声累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0 鸡婆老板 熟悉了,说话也就大方了,我抱着保温杯,笑着说:“有前途吧。” 李拜天煞有其事地点了下头,而后故作叹息,说:“有前途我们这小公司就留不住喽。” 这种地方,除了技术部门和核心骨干,像我们这种兼职的姑娘是成批成批地换,李拜天已经见怪不怪。反正都只是一碗青春饭。 我笑笑,他接着问:“你毕业了打算干什么?” 这问题问得我真迷茫。用李拜天的话说,表演这个专业一点也不实在,在我还没上大学之前,我是信心十足要闯影视圈儿的,但如今也已经逐渐明白,影视圈的大门不是你想开,想开就能开。 靠运气,也要靠魄力。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潜规则这个问题上。 好死不死地,李拜天凑近一点问了个问题,“你还是处女么?” 我一口姜汤差点没烫着舌头,看着他干干一笑,“你觉得呢……” 李拜天就认真打量我几眼,说了一个字,“像。” 但我不是了,他说像,我就好奇为什么。李拜天说:“你那朋友就不像,看着心眼儿比你多,你吧,也不是没心眼儿,就是心里还端着呢,放不开。” 我就是端着呢,我是个有很多心理负担的人,比方说,其实我经常忍不住在某些方面和蓝恬做点小比较,但我又觉得和自己的闺蜜比较,是件亵渎友谊的事情。 李拜天这么说,我就不回话了。嘴里小心喝了口姜汤,李拜天朝我身后瞟了一眼,“你们认识啊?”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扭头朝李拜天眼神的方向看过去。 噗,姜汤喷了,把我自己呛得狂咳嗽,咳嗽起来嘴巴就往外喷口水,然后这个站在我后面大大方方听悄悄话的人,很倒霉地被喷了一身水点子。 他穿的黑色羽绒服,水点子喷上去特明显,哎呀那叫一个邋遢呀。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我日思夜想过的黎华,黎华是一处女座,有洁癖。 我一边忍着嗓子里的痒,一边抽了张纸巾去擦人家的衣服,慌着道歉,“对不起啊……” 黎华从我手里拿了张纸巾跟着擦了几下,我活动幅度大了点,披在身上的衣服就掉地上了,又弯腰捡起来,扭头发现,刚才坐在旁边的李拜天已经不见了。 “那人谁啊?”黎华放弃和衣服较劲,微微皱眉问我。 “我们老板。”我顺口回答,这才想起来纳闷,“哎你怎么在这儿?” 不光黎华在这儿,燕小嫦他们其实都在附近,只是没着急过来找我罢了。黎华说:“跟他们几个溜达,正好路过,蓝恬说你们在这儿,看看。” “哦。”我念着自己现在还在跟黎华耍气质,故意回应地冷淡点,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四处看看,“我嫦姐呢?” 黎华没鸟我,伸手把我面前的保温杯拿起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跟个人似得训我,“你怎么什么都跟人聊啊,一个女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1 谁稀罕管你 我承认我现在还是喜欢黎华的,但我现在对他也是越来越不爽。之前他总好以那种类似长辈的姿态教育我,我念在自己是个学妹,而且自认为确实不大懂事的份上,听着。现在我就开始不乐意听了。 感觉他总在把自己的一些观念强加在我身上,他对于女生什么看法,要王玉洁那样的,蓝恬那样的,说话声音轻轻的,对人温温柔柔的,不抽烟喝酒,不调皮捣蛋,不嬉皮笑脸。 显然我一个野孩子,根本做不到。 但其实那时候我没想过那么一个问题,燕小嫦在大大咧咧方面比我更甚,和男爷们聊起黄段子来,能聊得男人脸红。黎华也从来没管过她。 我就是觉得,黎华不爽我。他越不爽我,我就越要故意不爽他。 我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管我。” “谁稀罕管你。”他把装姜汤的保温杯放在我面前桌子上的时候,下手有点重,水面都颤了颤。 我就不看他了,扭过头去跟黎华僵着,就你会摆臭脸啊! 燕小嫦几个人簇拥着蓝恬走过来,蓝恬穿着长旗袍白披肩,淡妆盘发,小女人妩媚劲儿十足,一行人中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 礼仪是轮流休息的,现在蓝恬下来了,我就该回去把她的位置替上了,蓝恬走近,我站起来,正好把李拜天的外套给蓝恬披上。 燕小嫦好久没见我了,有点激动,直夸我今天真漂亮。我有点儿小害羞,跟他们打了招呼,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往站岗的位置去。 看也没看黎华一眼。 没多久,今天的活动就结束了,黎华他们几个没走,在等我和蓝恬。元旦三天的活动,也到这里告一段落,本来李拜天想大家一起吃个饭放松放松,收拾会场的时候看见燕小嫦他们,对我说:“行,你们两个先换衣服回去吧。” 我们转身走的时候,他还补充了句,“要是不舒服就吃点感冒药。” 现在是冬天,我们穿的少,是容易感冒。 我们换了衣服,脸上的妆没有卸。蓝恬可能是天生长的漂亮,化妆和不化妆区别不大,我这张脸就属于可塑性强的,上了妆能比平时好看很多很多。 一行人一起去吃饭,在饭店要了张大圆桌子,位置是随便乱坐,我和黎华之间隔了一张椅子,不过那个椅子上没有人坐。 薛家正把自己的新女朋友叫上了,冲这点我觉得这饭吃的挺别扭的,不知道蓝恬怎么想。而且那俩人特别喜欢秀恩爱,可是要我说,薛家正的新女朋友,确实比不了蓝恬,单说脸蛋。 吃饭,少不了听燕小嫦几个人扯淡,蓝恬也能在其中插上几嘴,所以最不自在的就是我了。最最让我不自在的是,我总觉得旁边有双眼睛在看我。 我逮了他好几次,终于在黎华抽烟的时候,和他目光相对,烟雾飘渺中,他微微眯着眼睛,那种目光就容易显得色眯眯的。 我也是存心找茬,皱眉瞪他,“你总看我干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2 你心里那点儿东西 是的,我又刷存在感了,在场的人忽然都不说话了,盯着我和黎华看。 黎华没反应过来回什么,我急忙低下头装吃菜,今儿这饭吃得不舒服。 跟黎华他们吃饭,有一点特别不好,就是他们吃得特墨迹,他们好像根本就不是专门吃饭的,就是图找个地方坐着聊天。 我看蓝恬也没有想走的意思,我自己走显得太刻意,后来去上了趟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黎华。 我不知道他是也来上厕所,还是专门跑过来堵我。这饭店的厕所特别窄,男厕和女厕在一个过道上,过道两个人同时走都嫌挤。 我想装没看见他走出去,黎华侧身把我挡住了。我就不乐意了,抬眼问他,“你干嘛啊?” 这时候有人从我们旁边经过,为了给人家让道,黎华又堵我一下,把我堵到墙壁上了,他就跟电视上小流氓调戏女生似得,胳膊撑墙壁上,那么眯眼看我。 他说:“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 “没有啊。”我装若无其事。 黎华又皱眉,“你是不是不高兴看见我?” “没有。”我笑,敷衍,假客气。 黎华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特严肃正经地说,“丛优,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心里那点儿东西我知道。” 我态度益发恶劣,“你知道什么呀!” 也不躲避他的眼神了,我就看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有种你就告诉我,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他妈又不喜欢我,有种你说啊,我还就不信你说得出口。 黎华确实说不出口,就盯着我看,我是真的猜不到他到底想说什么。 “吭,吭!” 清脆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是燕小嫦在清嗓子。黎华转头看见燕小嫦,把撑在墙壁上的手松开了,面无表情地朝外面走去。 我对燕小嫦干干笑笑,也打算跟出去,燕小嫦眼疾手快挽了我的胳膊,“干嘛呢呀?” 那小八卦眼神儿。 我说没干嘛,燕小嫦还笑嘻嘻地看着我,“你跟华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哪有什么事儿……” 燕小嫦再不像个女人,她也是个女人,心细得跟针似得,她说:“家正和蓝恬分手那天晚上,你和华子一块儿回来的,你们俩之前干什么来着?” 这事儿之前蓝恬问过我一回,我说是上网回来正好碰上的,眼下燕小嫦要问,我还打算那么说。我张口之前,燕小嫦就说,“你别打算骗我,你俩,”朝刚才黎华走出去的方向看一眼,“哼哼,说没事儿我还真不信。” “唉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好上啦?” “怎么可能。” 我表演得很夸张,有点大惊小怪做贼心虚的意思了,不过燕小嫦没看出来了。她觉得也确实不可能,她认识黎华这些年里,也从来没听说过黎华和什么人玩儿过地下情,一般确定关系就会公开。 有句话说的好,不舍得公开秀恩爱的女人都是有备胎,不舍得公开秀恩爱的男人,都是在给婊子留机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3 他家的破事儿(一) 显然黎华是个想要洁身自好的人,可是在艺校这么个大染缸里,呵呵…… 燕小嫦到底是没从我嘴里撬出点什么来,诚然,燕小嫦是很具有八卦精神的,但她最近实在是没有时间。毕业工作的压力摆在那里,现在除了一门心思决定留校的邵思伟以外,他们这帮人基本都还没想好着落。 不久就放了寒假,一直到过年,我都没再在黎华面前出现,我想我已经快把他忘记了。 除夕夜,十二点之前,我在沙发上坐着群发短信,电话本翻到黎华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依然勾选了他的名字。 当然我也收到了很多回信,只是其中不包括黎华,我想他大概是没有群发这种低级趣味。下楼放炮回来,春晚也结束了,回房间躺下,快睡着的时候,接到黎华打来的电话。 印象中我和黎华没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通话也都是很简短的,但我喜欢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蛮好听。 他说他喝多了,好像还发烧了,有点难受。 我劝他多喝点万能的开水,他似乎翻了个身,微微叹气,“好像挺久没见你了。” “久么,不到一个月吧。” “嗯。”听得出来,黎华似乎真的不太舒服,我好心劝他早点睡觉,但黎华情绪不佳,想找个人说说话。 也就那天,我才了解了他和章老板的深仇大恨是怎么回事儿。 黎华和我一样,很讨厌过年,小时候,我一过年就哭,因为后妈,因为感受不到温暖。黎华家呢,一过年,他妈就哭,因为他爸没了。 “你那时候多大?”我问。 “初中,十二三岁吧。”他口气平静。 “那个……你说没了,是死了还是?”我接着问。 黎华居然说,他不知道!顿了一会儿,说:“他跟他公司的秘书跑了,我奶奶死的时候都没回来。” 我就不敢说话了,怕说了什么刺激到他,只忍不住好奇了下,他爸和他妈以前感情好吗? 黎华说:“我小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很好。也就是一年的时间,那时候我爸已经搬到我房间里来住了,有天我妈忽然找到学校去,说我爸的东西都不见了。我妈去公司找他,没有找到。第二天我就没上课,去他公司,他公司的人说他出国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后来我去求门卫大爷,求了很久,他才告诉我。” “大爷说,即使我爸在公司,我也是找不到他的。他们都知道我爸和秘书的事,大爷说他可能会走后门。我去后门堵了他一天,后来看到他的车子,那个女的就坐在副驾驶上,我爸看见我了,我刚想走过去找他,他就调头走了。”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找不到他了啊。”他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一定是死在外面了。” 黎华“呵呵”地轻笑了一声。黎华还说,他从小就是富二代,但他爸走之后,什么都没给他和他妈留下,那时候还有同学笑话他,“哟,天天私家车接送的富二代,现在也开始挤公交了。” “那些话听了,当然也会不好受。”他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4 他家的破事儿(二) 这是黎华第一次跟我讲这么多话,这些话虽然都与我无关,可我听得十分认真。不管怎么样,我是喜欢听他讲话的,听他酒后絮絮叨叨的声音,听他提到伤心事的时候,那种轻飘飘的微微叹息。 他接着说,我不打扰,继续听。 “那时候,我爷爷生意也还没起来,家里弄了几套顶账房,我爷爷身体不好住院了,我叔就偷偷把房子卖了,钱也不拿出来。我妈就带我过去要,他说,‘我为什么不肯把这个钱给你们,因为我怀疑小华根本不是我哥亲生的!’” 说实话,就在听前面的故事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有过这种想法。一个男人抛妻我可以理解,但弃子这种行为,我真的理解不了。 那是个活生生的儿子啊,自己的血脉啊,就为了和一个女人双宿双飞,真的至于么? “然后呢?” 黎华说:“我妈就在那边哭,我就折断拖把棍追着打他。哎,”又是声叹息,他说:“说真的,我小时候真的是家里的宝,我爷爷奶奶就我这一个孙子,但是我叔那么闹的时候,他们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黎华把他叔打进了警察局,他叔非要把黎华送去少管所,黎华他妈差点没给那人跪下,他叔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他们母子赶出章家。后来双方签了断绝关系的协议,还专门拿去公证处公证,之后黎华就跟了他妈姓。 现在黎华的爷爷快不行了,为了家产,两边就又闹起来了,黎华感觉很烦躁。 可能代入感太强烈,听着听着,我就心疼的哭了,心疼他妈,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明明是受了欺负,还要承受那样恶毒的污蔑。也心疼黎华,我一想到他看着他爸带着秘书逃离的画面,那个虐心啊。 黎华就傻了,“你哭什么呀。” 我不是想在他面前装玻璃心,但我就是觉得难受,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家够惨够乱套的了,可是跟黎华比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 尤其同作为一个女人,我特别同情和心疼他妈,真是太委屈了。 我抽着鼻子,跟黎华说:“我就是难受。” “哎呀,你难受什么,好好别哭了。” 我本来想安慰他的,结果就变成了他安慰我。我当然知道,他跟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我哭,他只是自己郁闷,想说点什么释放释放。 我擦了把眼泪,又抽抽鼻子,我说:“我知道你们不需要,可是我真觉得你妈特可怜,特别不容易。你千万得找个好媳妇,好好孝顺你妈。这要是我,哪怕你妈真有什么不对的,我都不舍得跟她顶一句嘴。” “为什么?”黎华问。 我就又哭开了,我说:“就是觉得你妈不容易,不舍得让她再受一点伤害,让她再感受那种被抢儿子的滋味。宁愿你多陪陪她。” 我有点语无伦次。黎华倒是听得很认真,然后反驳我,“我妈人特别好,真的。” 我没吱声,他说:“我忽然发现……” “嗯?” “你也挺懂事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5 爷缺个剥栗子的 我当时脑子直了,还跟黎华辩解,这不是懂事不懂事的问题,就是心疼他妈什么的。黎华就笑了,说:“好好好,那你也别哭啦。” 那声音听着特别温柔,柔得我心都快碎了。 我破涕为笑,也觉得自己刚才哭得很可笑,其实关我什么事儿啊。然后我发现,我还真是个善良的人嘿。 黎华说完这些,大概心情痛快了很多,跟我说了新年快乐,念叨几句以后,睡觉去了。 他是舒舒服服的睡了,我他喵的睡不着了好吗!我好激动,激动他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激动在新年的第一天,我们讲了这么长时间电话。各种激动,无与伦比。 我躺在床上认真回想他说过的每个字,甚至爬起来,拆了副崭新的扑克牌,按照我们平常在宿舍无聊时候的玩儿法算命,算出来不错的爱情运势,真的开心了很久。 可是天亮了起床了,我依然不敢打扰黎华。 蓝恬给我打电话,声音带着新年的那种喜庆劲儿,她问我今天有没有穿新衣服。我说没。我爸病怏怏那样,谁还能记得给我钱让我去买新衣服。 蓝恬觉得好遗憾,她从小就觉得,穿了新衣服才叫过年,而且穿上新衣服的那天,自己是最漂亮的。蓝恬一直都是个很幸福的女孩啊。 她说她妈弄了两条很漂亮的打底裤,等开学的时候给我带回来。 有些热情,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问我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我忍了又忍,把和黎华打两个小时电话的事情忍下了,没告诉她。 初一晚上,黎华没找我,我守着手机睡着,初二凌晨之后,我太想他了,忍不住发了条短信过去问他在干嘛。 他居然回了,他说:“沙发上躺着看还珠格格。” 他回了,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也没什么话跟他说,就说:“好嘞,爷您继续。” 黎华:“爷现在缺个给爷剥栗子的。” 我傻呀,回了句,“这我可帮不了你。”信息发出去以后,真的好想追回来啊,我明明应该回得更具有话题性一点儿,这样的话,让黎华怎么接啊。 果然,黎华没回我了。 我翻了翻前面的信息,洗脸刷牙,手机放在床上,隐隐感觉到震动的时候,我飞快地抹了嘴巴上的泡沫往房间跑。 黎华:“这么慢啊,干嘛呢?” “洗脸。”我说。 “怎么还不睡觉?” “嗯,马上就睡了。” “嗯,那你先睡吧。”黎华说。 我急忙反应,死皮赖脸,“其实我现在还不困呢……你还珠格格不看啦?” 然后黎华就笑了,似乎心情不错,“不看了,有美人儿陪我聊天,看它干什么?” 我憋着笑不让他听见,掀开被子钻进去,倚着枕头开始和他煲电话粥,打到手机贴着耳朵都发烫。就算再困,我也坚持不让他听到打呵欠的声音,直到他决定睡觉。 我们聊的那些东西,漫天漫地,到现在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6 你想不想做我女朋友 我和黎华连续聊了几天,一直到初五那天晚上,黎华又喝了点酒,犯晕。我心里是又想让他睡觉,又想和他聊天,很纠结。 然后黎华喝多了脑子有点没数,说着说着说到了那帮朋友身上。他告诉我,薛家正的那个女朋友,本来不是薛家正的女朋友,是薛家正找来气蓝恬的,没想到最后真好上了。 我就笑话薛家正幼稚。黎华倒是有些感慨,他说自己都单身几个月了,还没找到接班的,薛家正用这种方法也能找到女朋友,不开心。 我开始觉得黎华是不是想暗示我点什么,可我心里还泛着别扭,又怕是误会了人家的意思,我说:“小嫦姐也不错啊。” “燕小嫦啊,”黎华口气里满是熟悉,“她不合适,那一咋一呼的,当朋友还行,当女朋友真受不了。找她还不如找你这样的呢。” 我心里又开始偷笑,美得都开花儿了,但这句话却接不上来。 微微沉默,黎华含着笑问,“你想不想做我女朋友?” 我傻啊,脑子一浑,装逼说了句,“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想让黎华追我。我也想享受下被他追的感觉,所以我才故意退了一步,可我高估了黎华对我的那点儿意思,诚然,他是有点意思的,可是还没到真要来追我的地步。 他干笑,说:“我还以为已经开始了呢。” “什么开始了?什么已经开始了?”我激动了。 他说:“你不是不想吗?” “我,我那是说着玩儿的,我就是装逼,我……” “算了算了。”他语气还是含着笑的。 我说:“不算了,你再问一次,我保证不那么说。”啊啊啊啊,我要抓狂了,一失语成千古恨啊。 “我说算了。”这一句,显然态度已经有些决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到了黎华,但我能确定,我失去了最好的一次机会。 也或者说,黎华本身就没那么坚定,他只是想试探我一下,而我的反应不是他想要的,他想想,决定还是算了。 后来我看了篇星座讲解,说对付处女座的人,就是要打他骂他虐他,就是不能对他好。你热脸一贴上去,他就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 又聊了几句,他说困了要睡觉。挂掉电话,通话十七分钟,是这些天以来,我们说话时间最短的一次。 然后我看到了在我去洗脸的时候错过的一条短信,内容是:“到我家来给我剥栗子。” 也许,在这通电话之前看到这条信息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在杀向市区的路上了,然后接下来,我们之间又会有无数种美好的可能。 那时候流行一个词叫千里送X,显然我还不够魄力。还有句话,如果你我之间相距一千步,你只要向我迈开一步,我就会走完剩下的999步。 我一直在等黎华的那一步,等到春暖花开,被老板的电话叫醒来。 “丛大小姐,起床开工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7 浮华的诱惑 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李拜天一提醒,我才想起来。 李拜天是北京人,他在市呢,只是个从业爱好,但家在北京。所以过年肯定要回北京过。然后那天我们拜年,我说我没去过北京,李拜天说我要是去了,他食宿全包好好招待。 闹着玩儿么,我就答应了。 但是李拜天当真了,他说初六之前不宜出门,过了初六,他有朋友上北京,可以顺带把我捎过去。 天地良心,我是当玩笑话听的,但李拜天说,他那朋友已经在过来接我的路上了。 我说:“李总大过年的你别开玩笑。” 他说:“机票都定好了。” 他还说,“你想好了妹妹,机不可失啊。” 诚然,我是爱贪小便宜的,我也是想去首都开开眼界的,李拜天又是一副不可能把我卖了的口气。 我有点动心,说:“可是我没有准备呀。” “准备什么,拿上手机,拿上充电器,还有身份证儿,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然后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没多久,李拜天的朋友就开车到了我家附近,我揣上了手里所有的钱,跟着他去了机场。 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去我大首都,第一次展开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挺激动的,那一丢丢的忐忑暂时被抛到了云霄脑后。 李拜天没来机场接我们,就让他朋友把我送到了早就定好的酒店,我拿着身份证到前台取了房卡,连他朋友都走了,自己去了房间。 到了酒店以后,才开始害怕起来了,脑子一浑我是不是又上贼船了。可是我拉开窗帘,在24层俯瞰首都霓虹闪闪的夜景,想起了王朔的那些作品,想到那每扇有灯光的窗户里,可能会发生的北京故事。 我想即便我早反应过来,此行不会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大概也还是会答应。 这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城少女,对大都市的向往,对浮华的渴望,根本拦不住。 觉得很神奇,明明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千里之外,现在就站在了天安门上太阳升的地方,然后我想到了千里之外的黎华,想到这个世界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 今天晚上,因为外界带来的兴奋过多,我没有之前那么思念他。 八点多,我快饿昏头了,李拜天才过来。也不到酒店上面来,就打个电话让我下去找他的车。 然后李拜天带我去吃饭。 在车上,我认真看着边边角角,觉得和我大市差得也不是很多,李拜天看着我这土包子样偷乐,我说:“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堵啊。” “那是你没赶上上下班的时候。”轻飘飘地回答,又轻飘飘地说,“妹妹,今儿你得帮哥哥一忙。” “干嘛?”我有点谨慎。 他说:“你不说你挺能喝的么?” “我说着玩儿的。” 李拜天瞟我一眼,“看把你吓的,不用怎么喝,你帮我挡挡就行。” “凭什么?”我不依。 他开始威胁我,“你人都到北京了,还不得听我的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8 哥哥要去潜规则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看谁都不像坏人,并且我时时抱着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侥幸心理。 李拜天说他没办法,他是真不能喝酒。 我问他到底能喝多少。他冲我竖了一根手指头。 “一瓶?” 我又土包子了,人家这些款爷,喝的都是洋酒红酒五粮液好吗,那玩意儿能喝一瓶,就是很能喝的了。 李拜天把手指收回去,把着方向盘,淡淡地说:“一杯。” 作为一个阔少,不会喝酒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 李拜天是把我真正带入浮华的人,我所结实的第一波社会名流,全都是仰仗他的关系。 这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饭局,来的大多是广告业人士,我听他们一会儿提到工体音乐会,一会儿提到XX知名品牌招标,听得云里雾里,也就完全不敢吱声儿。只是每次有人找李拜天敬酒的时候,我就站起来帮忙代喝。 这事儿好像在座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大概找姑娘帮自己喝酒,已经是李拜天的惯用手段了。 后来,姗姗来迟了一位姑娘,看着还特眼熟,还是李拜天提醒过我,这姑娘在XX电视剧里演过的角色。 妈呀,长这么大,我可算见着活的电视明星了。 李拜天说,“你那个土鳖样吧,用不了多久你就和她一样了。” “什么意思?” 李拜天没回答,喝了口茶,小声跟我说:“妹妹,你等着,哥哥要去潜规则啦。” 说完就跑了,坐到了那个小女演员身边去,然后有人给他们相互介绍。然后李拜天以茶代酒,和女演员碰杯,然后他们说了点悄悄话。 他嘴里的潜规则是什么东西,我当然懂,我就是挺担心,那李拜天潜规则去了,我怎么办啊。他之前是这么跟我说过的,“只要我能带出去的人,就没有带不回来的,放心吧。” 真不靠谱。 饭局散场的时候,李拜天居然回来了,带我跟他往停车场走,我说:“你不是要去潜规则?” 李拜天表情挺不屑,他说:“你猜那女的跟我怎么说,低于一百万的车她不坐!” “那你这车多少钱?” 他又瞥我,“把你卖了都不够。” “瞎说,我比辆破车值钱多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人家李拜天开的是进口车,我根本就不认识的牌子,三百多万呢。李拜天就抹鼻子笑笑,开车把我送回酒店。 他住在我上面的一层,我回去简单梳洗了一下,回忆着今晚的见闻。李拜天说,我很快也能和那个女演员一样,啥意思,难不成他要砸钱捧我? 我胡思乱想啊胡思乱想憧憬未来,想得都是些美事儿,李拜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去便利店买俩冰棍儿送上去。我听话去了,结账的时候,俩雪糕八十,吓得心都哆嗦了。 房间里,李拜天光膀子围条浴巾给我开了门,我又吓得心一哆嗦,愣是门都不敢进。 李拜天说:“我要真是一流氓,早给你小丫头片子收拾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9 高素质的流氓 对,李拜天早该收拾我了,但他之前没空,今天有空。 把我骗进屋以后,我们俩对着吃雪糕,他很爱吃甜食,就是怎么都吃不胖,我真嫉妒。胡侃八侃一通,我觉得我该下去睡觉了,李拜天开始展开行动。 我躲呀,我说:“哥,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那手就不老实,直接伸出来抱我,他说:“你来之前我也没想法啊,现在有了。” 我干笑,想推开他,他估计当我是在半推半就,三两下把我捞到了床上压着。然后开始亲。 我承认,我有过一丝动摇。我也无法直面浮华诱惑,决绝地说“不”。 我知道李拜天是一个可以仰仗的人,他低调,他深藏不露。黎华也很低调,但黎华的低调,是因为他知道圈子有多大,走出校园,他在这个社会上也还得低头看路。 而李拜天的低调,才是24K纯低调,即便在这大北京城,他多少也有牛逼的资本。当你足够牛逼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装逼。 从认识李拜天开始,我就知道我需要巴结好他,但我的巴结,仅限于逢年过节献个殷勤,绝对还不到要出卖肉体的地步。 而且此时,我脑子里会想到黎华,即便他还不喜欢我,我也还是不舍得丧失那种为一个人守身如玉的幸福感。一辈子只跟一个男人睡过,这样的女人必然是幸福的。 李拜天发现我是真的在挣扎,绝不是为了矜持和他装腔作势。手下动作一停,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挺认真地问,“有喜欢的人?” 我认真地点了头。 李拜天轻笑一声,把我松开了。我赶紧从他身下跑开,站到床边整理自己被搞乱的衣服和头发,不知道是应该直接走,还是留下跟李拜天说点什么。 李拜天倒是看得很开,转身倚在床上看我,说:“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呼,我这心舒坦多了。刚想走,他又说:“唉,别多想啊。” 我也没什么可多想的,按照李拜天的说法,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前有妞,不动点歪歪心思,那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但他真不是个流氓,就算是流氓,也是个高素质的流氓。 我转头对李拜天吐了下舌头,表情很夸张,做干呕状。 李拜天笑得很温厚,念叨一句,“小丫头。” 明明是被调戏了,还是那样调戏了,奇怪的是,我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影响,心里也并不抵触李拜天。 上楼的时候,我忘了拿手机,回到房间看到未接来电,是黎华。 黎华经常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有些事情很容易养成习惯,我相信,总有那么个瞬间,在这样的时间里,黎华心里思念过我。 我给他回过去,黎华有点不高兴,“干什么去了,电话都不接了?” 微微犹豫,我说:“我在北京。” 我其实算个挺能撒谎的人的,比如自然地告诉蓝恬,我去上网,比如坚定地回复燕小嫦,我和黎华真的没什么。 经常撒谎撒得连自己都相信了。 但我真的没办法对黎华说一句谎话,骗他什么,我不舍得。 “怎么跑那儿去了?”他问。 “嗯……我们老板叫我来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0 关心则乱 黎华好像又不开心了,大概是他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 但不开心,却并没有着急挂了电话,他问了些琐碎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到的,到了以后都干了什么,还问我住哪儿,怎么睡的,是不是一个人。 唯独是没有问,一个人在酒店怕不怕。 他还说:“自己小心点,别让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是在关心我吧,应该是吧…… 第二天李拜天起的很早,打电话把我叫醒以后,就直接下来敲了门,然后带我去吃酒店的免费早餐。 我想以李拜天的财力,应该是不稀罕吃这顿免费的饭的,但是李拜天说,这家酒店的早饭,是他纵横酒店宾馆这么多年,吃过的最有良心的早饭,必须得带我尝尝。 嘁,还纵横酒店多年,真是四海为家啊! 吃东西的时候,李拜天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说:“你不是说跟你一起回去么?” 他想了想,又问我在北京有朋友没。我摇头,李拜天说:“这样吧,我这两天忙,过两天带你逛逛北京城,然后咱们再一块儿回去。” “啊?那是多久?” “三五天吧,反正那边也没什么事儿,”看我表情犹豫,又问,“你有事儿啊?” “没有,就是怪不好意思麻烦你的。”想了想,我接着说:“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我自己回去也行……” 李拜天显然不懂我的犹豫,以为我担心的是钱的问题,他说:“麻烦什么呀,咱们在这儿花的是公款,不住白不住。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吃完早饭你再上去睡会儿,中午自己看看对付吃点儿,晚上我来接你。” 我没再反驳。其实我心里犹豫的是,昨天黎华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他说最多两天,两天以后我就回市了,我隐隐觉得跟黎华有点不好交代,怕他又跟我生气。 可其实呢,黎华凭什么跟我生气啊,他的关心,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我对这周围也不熟悉,酒店里有泡面,中午就直接拆了吃了,晚上和李拜天出去吃饭,然后他把我送回来睡觉,也没提过任何让我为难的要求。 只是这天晚上黎华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敢给他打,还是怕不好交代。但总想找个人聊聊,就打给了蓝恬。 蓝恬说北京有个动物园批发市场,买衣服好便宜,建议我去逛逛。我又不知道在哪里,更不好意思让李拜天陪我去逛那种地方,只能想想算了,算是此行的一点小小遗憾。 第三天,李拜天开始带我出去玩儿,见识了几个地标性建筑,也见识了什么叫堵车。不过我向往的天安门、故宫、长城什么的,他都没带我去。 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的。 这两天都没跟黎华打电话,好像生活里少了点什么,吃晚饭的时候,李拜天看我心事重重,眯着眼睛说,“跟我说说你男朋友?” “啊,”我恍然抬起头来,下意识说:“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1 他来了 李拜天用那种富有八卦精神的目光看着我。我早发现了,李拜天是一刻都不能闲下来的人,忙完正事儿忙闲事儿,还喜欢打听那些跟自己一毛钱关系没有的八卦。 不过我还是跟他聊开了,简单粗略地讲了讲黎华这个人,而且越讲越兴奋。我想很多人都该有过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一个人,特别想和人分享,但却羞于分享,一旦分享起来,又根本刹不住闸。 李拜天有板有眼地听,可能是嫌我讲得太啰嗦,忍无可忍时终于问了个一阵见血的问题,“你们两个到底上过没有?” 我嗓子被噎了一下,小声回答,“有过。” 李拜天就又撇开嘴了,夹了筷子菜,发表起评论,“听你这么说吧,这小伙子好像还不错。就是有个问题,我怎么觉得他对你这样,就是想上你呢?” 我心里受了点刺激,不解而略带反驳,“为什么呀?” 李拜天瞟我一眼,“谁让你长得漂亮。” 我隐隐想起那天,我和黎华在白天鹅,他把我扑倒在床之前,也特认真地夸过一句,“你怎么这么漂亮。” 难道真就只是因为这个?长得好看,就没理由遇到真爱了么?要真是漂亮成范冰冰那样,我也认了,哎…… 吃过饭李拜天带我去德云社听相声,这个我倒是蛮喜欢。听得也很投入,投入到李拜天捅捅我的胳膊肘,示意我手机震动了。 我看到是黎华打来的电话,心里一慌,但还是把电话挂了。然后给黎华发信息过去,说:“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回去给你打。” “干嘛呢?” 半个小时后,我扔下李拜天自己跑了,在出口处看到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黎华。 我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看见活生生的他了,在那些打电话的日子里,他的声音在耳边越是真切,我就越是想念他,想触碰真实的他。 可当真实的人就在眼前的时候,却没有勇气按照心里的设想飞奔过去。如果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想我会的。 走到黎华面前,他脸上还是没什么笑容,只是把我上下打量一遍以后,说:“你怎么穿这么少?” “出来的时候没带衣服。”我回答。 当时李拜天说什么都不用带的好吗,我以为真的只呆两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北京又变天了。只是平常要么是在车里,要么在室内,没感觉到冷。 我打了个哆嗦,今晚这个夜特别黑,红色灯光打在黎华脸上的样子,让我想到一个词,“灼灼其华”。 眼前的黎华陌生且熟悉,这感觉真实而梦幻。即便多年后,我每每想起当时的场景,听到那句“你是此生最美的风景,让我心碎却如此着迷”,依然不禁潸然泪下。 走在他旁边,我们保持着比肩但不依靠的距离,“你怎么来了?”我说。 “我妈在北京。”黎华的回答总是那么寡淡无味,死面瘫。 我轻轻“哦”一声,“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 “哦……” “顺便看看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2 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一声“顺便”,已经足以让我心满意足,一次次隐藏住发自肺腑的笑。 我们走过共同的陌生街道,走过一盏又一盏闪烁不休的霓虹,聊那些电话里没讲完的话题,慢慢悠悠不急不躁,我特矫情地跟黎华说,“我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时间也没有尽头,不要天亮。” “为什么?”他问。 我说:“我经常有这种感觉,尤其小时候上学,放学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管什么天气,都故意走得很慢,不想到家,不想看我爸他老婆那张脸。但又知道不得不回家,所以就希望它来的慢点儿,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他转头看我,表情里似乎有一丝微笑,他说:“这么感觉你也挺可怜的。” “不不不,有时候那么觉得,但是和真可怜的人比起来,我家那点破事儿也算不了什么。”我说。 他轻轻笑一声,又问:“这两天怎么样,觉得北京好么?”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说:“以前觉得很好,真来了,又感觉好像和我们家那里差不多。你说人活着,不是在哪儿都一样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往大城市跑。” “那得看想怎么活了。” 我觉得黎华回答得很精辟,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所以最后的归属也不同,过程自然更不相同。 “那你想怎么活?”我问。 我经常觉得自己看不清黎华,但也许只是因为我把他想的太复杂,而他却说:“我妈在哪儿,我就得在哪儿。” “嗯,也对。”他家那种情况,他是不能抛下他妈的,他这么说,我就也跟着想我爸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爸也在想我,我紧接着打了个喷嚏。 北京的风,干冷干冷的,不像市的大风,刮起来轰轰烈烈。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就感冒了,主要是我穿的少。 黎华没有像那些男主角一样脱掉外套给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问我住哪儿。 出租车在我下榻的酒店停下,黎华抬头看了眼大字招牌,冲我歪了下头。他没直说,但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意思是,“气派还不小,住这么豪华的地方。” 黎华一直把我送到我住的房间,电梯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大概又是要一起过夜的节奏。我是有点儿兴奋的,虽然始终没名没分,可我就是还想跟黎华睡,不单单是做爱,就是一起睡觉,睡觉。 转念又想起来,李拜天那句,“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想上你呢?”我就又纠结了,转头看了黎华一眼。 好帅好帅的侧脸,帅得我想凑上去亲一口。 但我想多了,黎华今天没打算睡我,他只是在展现绅士风度,所以才送了一程又一程。 “我还得回去陪我妈。”他用清晰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在解释什么。 我理解,甚至为他的孝心所感,对他的喜欢好像又增加了一些。然后我就把持不住了,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黎华,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3 八卦时代 有的时候,做一件事说一句话之前,都是会有预感的,在我决定说这句话之前,似乎就预感到了黎华会答应。 我隐约瞟见他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笑意,只是他很快扭过脸去,我没能看得清晰。他将侧脸转到我眼前,明摆是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 微微踮脚,我凑上去在他脸上吧嗒一口,嘴唇和他脸上的皮肤相贴,柔软的温度。 我们目光相对,黎华似乎是在审视我的表情,依然有淡淡的笑容,声音有点儿轻,“那,我走啦。”他说。 我点头,抬起爪子动动手指头说拜拜。 黎华又看了我一眼,转身朝走廊的那一端走去。我就站在门口扶着门看着他,又一次凝望他的背影,在一条狭长的通道中,凝聚成越来越远的焦点。 这个背影,在我眼中是幸福的。 房间里,我一遍一遍回忆亲黎华的那一下,当然也要幻想,以后会不会有他亲我的那一下。 黎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还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天冷,让我注意别冻着,检查下空调的温度什么的。 这些感觉都很温柔。 我想起蓝恬说让我去动物园扫货,李拜天不可能陪我去,那黎华有没有可能。问他的时候,他拒绝了,他说太冷了,让我别得瑟。 这晚上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中午李拜天才给我打电话,问我起床没有,要不要和他一起用膳。 我说:“我都快饿死了好吗,不是说好今天去故宫?” 李拜天却问:“你那个学长走了?” “走了啊,昨天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走了?”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李拜天咂咂嘴没说什么,我想大概他和我昨天之前的想法一样,以为黎华肯定会留下陪我过夜。没想到人家黎华这么纯洁,愣是啥也没干。李拜天说他早上故意没给我打电话下去吃早饭,怕打扰了我们。可惜了。 又一天,我跟着李拜天一起坐飞机回了市,在机场给黎华打了个电话,他显然有那么点高兴的意思。虽然没有刻意表现,但我还是能感觉到。 我说:“我这么乖,你不奖励我啊?” 他笑,“回去请你吃饭。” “嘁,一顿饭就打发了,我又不缺你那顿饭。” 黎华只说他这两天也回去了,“回去联系,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市,我们保持着电话联系,但并没有之前聊的时间那么长,黎华开始忙了,我当然也不好打扰。 今年开学比较晚,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期待和黎华见面。但我又没什么理由直接约他,燕小嫦那帮人都在忙工作的事情,也没人再组织那些无聊的聚会。 蓝恬给我带了之前说好的打底裤,我给蓝恬带了北京买的公仔,然后和宿舍的姑娘们分享那趟北京之行。 刚开始主要讲行程和见闻,最后就变成了一场八卦探讨会,宿舍的姑娘们非觉得李拜天这是对我有意思。还说:“优优你要出人头地了,以后可得带着姐妹儿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4 我能不能吃两碗 我不认为李拜天对我有意思,就算有,也不是她们想的那种情情爱爱的意思。或许,当一个人心里踏踏实实装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意思不意思,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喜欢自己的人很讨厌。 妇女节,我跟宿舍的三八在校外聚餐。我一直还拿自己当个少女,对妇女节完全无感,不过开学后,宿舍有次聚餐活动,已经是惯例了。 我们去吃火锅,我好久没吃火锅了,光看着那油光光的锅底,口水就流到嘴边了。好死不死的,第一盘羊肉刚下进去,黎华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要请我吃饭。 我放弃了眼前的美食,赶公交去市区里找美男。 黎华说他在一个什么什么大厦的八楼,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厦里人很少,走在里面觉得有点恐怖。 八楼,有个会场,会场里有大舞台,黎华就在这儿,在台上和女舞蹈演员练舞。 只是排练,所以没穿正式的演出服,黎华上身裸穿一条白背心,手臂上的肌肉一牵一扯就着灯光看很香艳。 那个女舞蹈演员应该比他大上几岁,大约是在指导黎华什么,他们跳一会儿,会停下说点什么。我就在下面搂着包看,看他认认真真的模样,很谦虚地点着头,征求对方的意见。 一个男人认真的时候,真是帅爆了,不管他是在干什么,哪怕只是打游戏。 我很欣赏这个过程,欣赏之余,肚子不听使唤地咕咕叫。 我真的很饿,为了那顿火锅,我们几个姑娘从中午就开始蓄力,个个声称要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 从七点开始,我等了黎华两个小时,等得心里都烦躁了。 黎华可算是练完了,走到我旁边来喝了口水,听气息还有点儿喘,也没怎么理我,休息了两分钟,转头对我说:“走吧。” 他问我吃什么,我真的好想说我要吃火锅,可是想起来黎华不吃辣,自己吃太没意思了,我完全不能理解吃清汤火锅的意义。 太饿了,旁边有个地摊,我就直接选这里了。黎华不是对吃特别讲究的人,以前我们大家一起,也没少吃过地摊。 这家地摊我来过,尤其记得那四块钱一碗的刀削面不错,就是分量小点儿。点东西的时候,我对黎华说:“我能不能吃两碗?” 黎华看了眼我的肚子,微微惊奇,“你没吃晚饭啊?” 我压了一肚子的烦躁就快爆发出来了,我说:“接完电话就过来了,一筷子都没动好吗?” 他轻笑,“你傻呀。” 我才知道,黎华晚上已经简单吃过了,虽然不饱,但不至于像我这么饿。都怪他开始没说清楚,我也没想到要等这么久。 “你今天怎么在这边练舞?”吃东西的时候我问。 黎华顿了一下,说:“我找工作了。” “这么快?” “嗯,艺术团。”说这句话的时候,从黎华的口气里,却能感觉出一丝犹豫。 我贴心地给他打气,“很好啊,你不跳舞还能干什么,这样以后是不是就能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我能干的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5 牵手 之前,关于黎华会找个什么样的工作,谁心里都没谱。我们曾有过很多猜测,但没人想过,他真的甘心屈尊于小小的艺术团。 不是艺术团不好,但在艺术团工作才几个钱啊,也就值他一件衣服。 所以对这件事情,我并不敢发表太多意见,只表现出无条件支持状。 吃饭的时候,来了个卖花的小朋友,也就十岁的样子,走到每桌人面前,都会乖乖地问一句,“要买花吗?” 我觉得这个时间还在外面卖花怪可怜的,就把小弟弟叫到面前来,笑着问他:“你的花多少钱一朵?” “十块。”小朋友讲。 尼玛,小朋友你这么小就出来抢劫,你家里人知道吗? 但是,人我已经招呼到面前来了,不买似乎有点丢面子,于是准备掏钱买他一朵。不过黎华已经先一步掏开钱了,只问我:“要多少?” 我愣一下,反正他也不缺钱,狮子大开口了,“五朵吧,今天妇女节,给宿舍的带回去。” “你们宿舍五个人?”黎华好奇。 “六个啊。”我正经回答。 然后他就买了六朵,小朋友数了六只玫瑰给我,我冲黎华翻白眼,“我还是少女呢,我不过妇女节!” 他笑,“得了吧你。” 吃完饭,在路上闲闲溜达,有点儿冷,我依然不好意思说,就是很珍惜和他这样溜达的每一秒,完全不舍得改变什么。 手里的花,是那种塑料纸包起来的玫瑰,花头上套一层网,套成未开苞的花骨朵模样。我就拆了一朵,网抽掉以后,整个花头就松松地散开了,都蔫儿了,花瓣搓一下,都能掉下来。 我觉得自己被坑了,心中郁郁难平抱怨了好久。黎华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说了句,“哎呀姑娘,不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儿么?” 可我心里就是不爽啊,几十块够我去大卖场买条裤子买双鞋了。 我不说话,黎华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看一眼,他微微皱眉,没有回,把手机揣回兜里。 “谁啊?”我多管闲事地问。 他扭头看我,目光像是在暗示什么,“蓝恬。” 我心里冷不丁就揪了一下,但我和蓝恬那么熟,自然有理由打听蓝恬给他发短信干什么。黎华说:“瞎聊呗,我又没回。” “哦,”我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还有联系啊?” “嗯,过年的时候打过两个电话。”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情却变得异常低落。我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低落什么,在害怕什么,在心慌什么。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也没心情和黎华说话了,而且连表情里都写满了担忧。黎华转头看看我,胳膊肘轻轻捅我一下,“想什么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转脸用无辜而忧伤的眼神看着他,我说:“你不能喜欢蓝恬,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蓝恬。” 我是认真的,再憋一憋,我能哭出来给他看。 黎华仿佛有些震惊的样子,而后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接着拉了我的手,嘀咕一声,“手怎么这么冷。” 他把我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臭不要脸的,谁让他这么自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6 工作和未来 我左手插在黎华的口袋里,他用右手握着我的手,口袋里很暖和,他的手也很暖和,我时常纳闷,为什么通常男人的手都这么暖和。 李拜天总说,手凉的女人欠人疼,我看是个女人他都心疼。 黎华常常对我说:“你傻啊。”但我不是纯傻,逮着机会得上啊,先不管什么,这拉手的感觉享受了再说。 我索性把另一只手也挽到他胳膊上去了,怀里几朵枯萎的玫瑰,塑料纸沙沙作响,黎华低头轻瞟一眼,不说话,继续走。 这么在路上溜达了有十分钟,再晚就又回不去宿舍了,于是打车回学校。谁说每次都一定要开房,我觉得这样的感觉也很好。虽然我始终没好意思问,这手都牵了,意味着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我? 有些东西,讲得太清楚了,也许就变味道了。 到宿舍以后,看到蓝恬,她的表现也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笑着问:“咦,约会结束啦?” “哪什么约会,就一块儿吃个饭。”我说。 她继续八卦,“跟谁啊?” 我转了下眼珠,“你猜?” 我还是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约会对象就是黎华告诉蓝恬,觉得现在说似乎还早了点。我还不能确定,和黎华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如果最后没有发展成我希望的那种关系,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 我也没有拿看情敌的眼神去看蓝恬,按照黎华的形容,他们之间的交流,无非是:干嘛呢,在家、吃饭、压马路。没什么特别可讲的,大家本来就认识,没事儿还不准人家联系了么? 大概是我多心。 不过很快,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黎华并没有要把我藏着掖着的意思,跟朋友一起吃饭,经常会顺手捎上我。这种饭吃一顿两顿感觉不出来,吃多了明显节省好大一笔生活费。 吃饭的时候,我都是坐在黎华旁边的,他会给我夹菜,会在我感觉无聊的时候,转头笑笑或者说些不咸不淡的话以示安慰。 市的三月依然很冷,晚上他去市区里的艺术团,就很少叫我出去,也经常不回宿舍,直接回家住。 我们的关系,诸如薛家正和邵思伟等人,已经心照不宣了。唯一的一句评价是,“华子你不地道,一个寒假就偷偷把事儿给办了。” 对于黎华去艺术团的事,每个人都保留意见,第一个把意见说出来的是薛家正,他说:“你还真打算在那儿呆下去?” 黎华说,“先呆呆看吧。” 薛家正说:“就算以后混成团长,一个月能有多少钱。你想跳舞,能让你跳的地方多的是,你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指望拿这点工资给她养老?” 黎华不乐意听这个,点了根烟,说:“我妈怎么养老,还不用我操心。” 黎华他妈是个能干的女人,自从他爸跑了以后,十来年的时间,从小本买卖一路杀到现在,事业与家庭处理得井井有条,唯独是没把自己再嫁出去一次,当然也是他妈不想。 薛家正就又说了一句,“我要有你这么张脸,还不如找家公司签了,学那什么韩庚,有家底子,还愁不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7 家庭和牵绊 我在旁边就笑了。我一直觉得黎华对当明星没什么兴趣,他们这种商业家庭出生的人,大多还不怎么看得起演艺圈儿。而且就黎华那臭脾气,什么潜规则、狗仔队,他能受得了么? 黎华问我笑什么,我就还笑,看了眼薛家正说:“家正终于肯承认你比他帅了。” 薛家正瞪我一眼,黎华从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我的手,说了句文绉绉的话,“那是毋庸置疑的。” “臭不要脸的,哥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么?”薛家正不服。 我有黎华牵手鼓劲,就和薛家正斗起嘴来,我说:“那我们也是拿实力说话的呀,你把奖杯拿出来看看。” 薛家正:“破铜烂铁哥没有,但是哥就是比他牛逼。” “哪儿牛逼?” 薛家正从容不迫略带狡黠,一挑眼:“床上比他牛逼。” 他以为我会不好意思接不上话,可我这脸皮向来是遇强则强的,我说:“难道你们两个在床上试过?” 黎华捏了下我的手,以示惩罚。薛家正还是不服,说:“邵邵可以作证。” 我跟了句,“还是3P?” 这次手指头都快被捏断了。我识趣地不说话了,黎华和薛家正接着说开了正事,我才知道,黎华之所以先在艺术团将就着,是因为他妈想移民。 薛家正问:“什么时候?” 他浅淡地回答:“等我毕业吧。” 黎华说过,他妈在哪儿,他就会在哪儿。当初高考的时候,那么多好的院校他不选,偏偏选了本地一所不知名的艺校,其孝心和决心可见一斑。 我开始为那些没来得及发生的未来担忧,开始懂得那句“路还很长”,每个人的路都还很长,那些陪伴过我们的人,不知道在哪个路口就会转弯,转去我们看不到触不及的地方。那些信誓旦旦说要牵手一辈子的人,大多逆不过人生这场洪流。 那一整天,我都不开心。被他妈想移民这句话给打击的。如果我出生在一个相对幸福的家庭,他要移民算什么,哪怕去外太空,只要他肯带我也敢跟他走。可是他有他妈,我有我爸,我们有各自的牵绊。 难道注定是要没有结果了,所以黎华对我,一句承诺的话都没有说。 年轻的我们,纵然还可以把持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态度,但一想起这件事,我情绪就高涨不起来。黎华应该能感觉到,但也应该想不到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都是超感性的人,我的低落通常是说来就来,黎华有时候会觉得我有点无理取闹。我不想跟他解释,我不认为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能改变什么。我也不想去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三月底的一个周末,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起吃午饭,今天就我们俩人。吃到一半黎华接了个电话,认真看着我说:“我妈让我下午去医院看我爷爷。” “去啊。”我说。 黎华表现出一丝惆怅,他不想去。 想了想,他说:“你陪我去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8 劝他回家吧 黎华是个心事相对比较重的人,只看他愿不愿意表现出来。 他对家庭的看重,直接导致他对自己的爷爷也能记仇。我记得当时在电话里,他跟我说当年的事情,他二叔说怀疑黎华不是他爸亲生的,他爷爷奶奶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口气里能感觉到失望难过,乃至于一丝丝的恨意。 是我的话,我也会怪他们的吧。 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他爷爷,我说要不要拎点水果,黎华说不用。即便是假客气,他都不屑去做。这个人很犟的。 我以为黎华的爷爷得了多大的毛病,之前黎华就说,他爷爷快不行了。而这次在医院真的见到这位老人家,我觉得还是挺精神矍铄的。 老人家六十多岁,白发却不苍苍,一笑起来,仿佛就能看到黎华老了的样子。谁说黎华不是他家亲生的,外面随随便便捡一个,能有这相似度? 进病房的时候,我也没挽黎华的胳膊,在老人家面前,就不需要秀恩爱了。我当然会有些怯场,只跟在黎华后面,黎华不吱声,我就先乖巧地叫了声:“爷爷好”。 老人含笑,细细打量过我,亲切地对黎华说:“小华,带女朋友来啦。” 我能感觉出来,黎华他爷爷对黎华,有那么点讨好的态度,黎华小时候,他爷爷肯定也没少惯他,你看看他现如今这臭脾气。 黎华没回答,摆着臭脸敷衍着叫了声:“爷爷。” 感觉嘴都没张开呢,话已经结束了。 只是这么叫一声,他爷爷也挺满足的了,还是笑,还是用一双眼睛来回打量我们俩。然后说:“坐,都坐。” 场面僵着也不好,我想黎华今天之所以带我来,为的可能也是不要这么尴尬,他心里清楚,对着他爷爷,他是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就算心里有,嘴巴也说不出来。 我开始和黎华的爷爷聊天,聊他的身体病情,聊聊我爸,聊黎华小的时候。 老人家看上去还是蛮高兴的。 聊累了,我出去打水,从水房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听到黎华的爷爷在对黎华讲话,我就先没有进去。 我隐约能听到点,大概是黎华的爷爷在劝他点什么,但是黎华基本都没怎么吱声。 我拿着水壶进去以后,黎华看了我一眼,“我去抽根烟。”然后走掉了。黎华一遇到烦心事就要抽烟。 泡好茶,黎华他爷爷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微微有些踟蹰的模样,他说:“小姑娘啊,我们家里的事,小华跟你讲过没有?” “嗯,听过一点点。”我回答。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他叔是个混账,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混账啊……”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黎华他叔是个混账,我内心里表示赞同。 老人家接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只想做生意,就生了他们两个,现在老大跑了,不晓得死活,老二又是个混账,后辈里就剩下小华这么一个……小姑娘,你帮我多劝劝小华,让他回家吧,他叔说的那些混账话,我一句也不会听了。我现在老了,留下这点东西,放他叔手里迟早就败光了。小华还年轻,早点回来,趁我老头子还活着,也能带带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9 你家的事情 黎华的爷爷跟我说了很多,还教过我在黎华面前怎么说,怎么劝他,还把自己的病情拿出来吹了一遍,甚至给我看他每天挂水的药单。 我不是医生,看这些也不知道他的病到底重不重。 黎华回来以后,他爷爷就没再聊那些了,还是和我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说黎华小时候,有次被人家骑自行车的撞到,割伤了眼皮,眼睛一直在流血,他奶奶着急得都岔了气。 黎华一直不爱提家里的事情,更不愿提他奶奶,都说隔代亲的,我看他就跟他妈亲。他奶奶活着的时候,特别惯着他叔,他叔说那些混账话,也让他奶奶听到了心里。后来他奶奶死的时候,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黎华应该顶替他那个跑丢了的爸去端遗像,他是死活都不肯端,觉得凭什么,明明都跟他们断绝关系了。黎华他妈是个心软的人,哭着求了黎华好久。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能看得到,黎华的爷爷在提起黎华小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怀念,对于黎华,他老人家所记得的,知道的也就那么多。 我告诉他爷爷黎华跳舞很棒,拿过很多奖,去过很多大舞台表演,可他爷爷观念有些老套,觉得小时候跳舞也就算了,人长大了,还是要做点正事。显然,跳舞不是他眼中的正事。 从古至今,单纯搞文艺的人,大多混得比较潦倒。 从医院出来,黎华就表现得不开心。我坐在副驾驶上,老实巴交地系上安全带,黎华把车开在路上兜兜转转,没有目标。 我终于开口,直切正题,我说:“你不在的时候,你爷爷跟我说了挺多。” “说什么了?”他手把着方向盘,没看我。 我说:“就是让我劝劝你,他说他会立遗嘱,把该给你的都给你……” “还有呢?” “就是想让你把艺术团的事放一放,回家里去做生意,毕竟他年纪大了。”我说得已经很小心了,黎华他爷爷的原话是,“跳舞有什么出息,不就是早些年的戏子。” 微微呼了口闷气,黎华转头看我,问:“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啊,你家的事情。”我这么回答应该是没什么错的,黎华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幽幽地开他的车。 但其实,我心里是有想法的,我是希望黎华能回他们老章家的,撇开那样之后黎华会多有钱不说,我觉得,如果黎华接手那些还算庞大的家业,大概就不会跟他妈移民了。 他妈为什么想移民,不过是因为在国内没有牵挂没有根,如果他们两家能够和解,也许他们就不用走了。 而且,黎华跳舞这事儿,我也有点不自在,我一看见他那些身姿妖娆的女舞伴,我心里就发乱。 我是个俗人,和所有人的看法一样,放着那么大的产业不要,我都替他心疼的慌。 犹豫片刻,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黎华忽然扭头看我一眼,那脸色当时就不对劲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0 吵架 我当时也是个急脾气,仗着黎华这段时间纵容我,对他忽然摆的这张臭脸很不服气,和往常他每次冲我瞪眼一样,我习惯性张口,“你这么瞪我干嘛呀?” “你什么意思?”黎华面无表情地看我。 心里话当然说不出口,我开始胡诌,并且我觉得自己诌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我说:“我就是觉得你爷爷也挺可怜的,这么一把年纪了,老伴儿也没了,连个陪着的也没有。他就你这一个孙子,你哪怕装一装,顺着他一下怎么了?” 黎华暂时还不想跟我吵,扭过头去,甩了句,“我凭什么顺着他。” “他是你爷爷。”我是想好声好气劝他来着,但态度不由得有些强调的意思。 黎华不屑地“嘁”了一声。我不识好歹地来了句,“黎华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么冷血的人。” “我冷血吗!”黎华又瞪我一眼,车都不开了,停下来专心和我争论,他说:“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他像是有病吗?现在老了想起我来了?是因为我吗,他是心疼自己那点儿家底子!” 当年的事情,在黎华心里落下的伤口,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浅。那种被抛弃被怀疑的感觉,我们没经历过的人,没有权利去评价什么。 而关于他自己的家庭,他自然看得比我这个外人要透,或许在他眼里,要不是他那个叔无能,要不是他爷爷找不出来第二个孙子,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所以他爷爷如今的作为,算是在可怜黎华,还是在巴望黎华可怜自己,说不清。 大概还是因为黎华这段时间给我惯得不轻,他对我这通吼已经震不住我了。吵架,我在行,吵得越大声越没分量,所以我还是淡定的,我说:“可我看见的就是爷爷想孙子了。” 黎华也跟着淡定了点,他看着我,仿佛我是仇人派来的坏蛋,“那他早干什么去了?” 早干什么去了,我哪解释的明白,我又不是你家的人。我说:“那么多年的事情,你非要揪着不放吗?” 又看了我两秒,黎华把头转回去,吐了一个字,“对。” 我真实受够了他这股倔劲儿,可人家的家事我终究说不上话,秉着吵架过嘴瘾的态度,我说:“你还真打算跳一辈子舞!” 这次黎华没搭理我,一脚油门,杀到了学校门口。停车后,可能是觉得憋气,他解开了安全带,但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就仰头靠在车座上,发了会儿呆,用干涩的嗓音说:“你先走吧,我自己呆会儿。”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点撵人的意思,也觉得这车里很压抑,推开车门下了车,拜拜也没说。 今天他撵我,我不开心!在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分享那些烦心事的时候,我曾经努力想去为他扮演一个解语花的角色,我以为我能做到只听不说,而人心是贪婪不足的,他对我开放的权限,是允许旁观他的世界,而我却忍不住想要插手他的生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1 出演龙套 我和黎华冷战了,但这次没哭,吵架嘛,等气消了就好了。 面对黎华,我总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没他那么优秀,没他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在气势上把自己拉到和他对等的位置。我不想让任何人感觉,是我死皮赖脸地高攀了他。 所以他倔,我就跟着他倔。在他没主动牵我的手之前,我绝对不主动勾引他,他对我吹胡子瞪眼,我也敢直接顶回去。 所以这次吵架,我忍住了三天没理他。渐渐地我也开始怀疑,我和他吵架,究竟是朋友之间的吵架,还是情侣之间的吵架,我们那层关系,他之前不说,我总搞不清楚。 愚人节的时候,我忍不住了。给黎华发了条短信,我说:“你家的狗死了。” 黎华家没养狗,就是个愚人节玩笑,他总不会反应不过来。我觉得我选择这种方法和他联系,真是再机智不过。 可黎华没理我。我心里又不高兴了,转手把这条短信发给好几个人,得到各种各样的回复。 最机智的回复是李拜天的,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晕,不会让我懵对了吧。” 李拜天,“小样,你那点把戏。” 然后李拜天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有时间没,他说他朋友的剧组在这边拍戏,缺龙套,我要不要过去试试。 我学了一年多快两年的表演,坦白说,还真的没有真枪实弹地上过戏,李拜天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心痒痒。那边黎华也不给我回短信,看样子我今天期待的一场约会无望,匆匆化了个妆,就往李拜天说好的地方跑。 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但是李拜天没愚我,在海边一家茶社,确实有剧组在拍戏。 该安排的,李拜天都已经安排好了,导演他也不认识,只是和这边的摄像关系不错。我到了以后,人家看都没怎么看我,反正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拿了套衣服,李拜天让我去大巴车上换,这套衣服,是戏里茶社迎宾的旗袍,这个天这么穿,还真是够冷。然后化妆组匆忙给我补了个妆。 我就两句无关痛痒的台词,但总要在主要角色对戏的时候,站在后面充当人肉背景。而拍摄过程,基本是这一出那一出的,虽然是个龙套,要圆满完成任务,也需要耗上挺长时间。 我没有实打实的剧组经验,没人告诉我该干嘛的时候,就站在一边冻得瑟瑟发抖,李拜天说我傻,让我去大巴车上等着。 换衣服的时候,我把手机忘在大巴车上了,我总是容易忘记带手机,大概是因为没什么人找我的缘故。本身这戏服也没口袋,要拍戏我也不方便拿。 黎华给我打电话了,刚才没接到,我就自然地回过去,然后我们都没提吵架的事儿,因为我今天出演生命中的第一个龙套,比较兴奋,还热情地邀请黎华过来探班,顺便给我带杯热咖啡,我好冷。 挂了电话没多久,下面就有人来叫我。等了一会儿,这戏可算是拍上了,我让市四月的冷风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得笑得一派端庄得体。 镜头过了以后,李拜天体贴地给我披上一件外套,正问我感受呢,导演的小助理过来了,“美女,我们导演说让你留个联系电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2 一杯冷咖啡 他们导演?我第一反应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这电影的导演我留意过,是个大胡子的老头子,名气不名气的不清楚,名字反正是不耳熟。 我在这儿呆了半天,也没注意过那导演什么时候看过我,反正小助理一说要电话,我就不禁联想到了“潜规则”这个词。 我下意识看了眼李拜天,征求他的意见,李拜天轻微地点了下头,意思是电话可以留。 我跟小助理说了号码,小助理捧着手机一个键一个键输入,然后和我确定了一下,又跑回导演旁边去了。 “哟,不错啊,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李拜天瞟着我说。 我冻得直哆嗦啊,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问李拜天,“那个要电话号码是什么意思?” “你想什么意思?”李拜天很随意地问。 我摇头,又问,“那他要是找我,我怎么说啊?” 李拜天富有耐心地告诉我,“他找你要是谈正事儿,你就跟他谈,要是开什么条件,你就自己掂量着办。不过最好什么也别答应。” “为什么?” “你答应也行,吃亏了我不管啊。”李拜天说着就往大巴车停的方向走,我就跟上去拉他的袖子撒娇耍无赖,“天哥,天总,你可不能不管,我可是你领上道的。” 李拜天白我一眼,接着走,我怕他跑得太快,锲而不舍地拽着他的袖子,他就随便给我讲了些他对这个圈子的看法。我谄媚地说他还有当经纪人的天分,李拜天特不屑地说:“你以为经纪人干净好干啊,就把你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捧到二线,背后得有多少人跟着陪嫁。”说完还拿巴掌轻轻拍了下我的脸蛋以示警醒,这是李拜天的习惯性动作。 李拜天的陪嫁,就是吃亏上当陪睡觉的意思。 换好衣服以后,李拜天也不管我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今天在这儿陪我半天,已经算是送佛送上西。 我想着黎华怎么还没到,刚从大巴车出来就给他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四处张望。黎华没接,直接挂断了,然后我在附近停车的地方看到他。 这边没有专门的停车场,车子就停在路边车位,黎华此刻正倚着车门,站在那儿远远看我。我小跑过去,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天了。”说完他转身绕进驾驶座,我也拉开车门坐进去。 “那刚才你都看见了,我表现得怎么样怎么样?”问完他,我瞟见放在前面的咖啡,伸手拿过来。 “就那么回事儿。”他故意回答得很冷淡,随手拿起配咖啡的糖包。 “那是怎么回事儿?” 他轻飘飘扫我一眼,嫌弃的模样,“妆画得真丑。” 因为刚才冻得冷,我一碰到容器就下意识地搓手,想暖暖自己,可惜这杯咖啡都快凉透了。 一个不小心,我又抱怨出口,“怎么是凉的呀?” 黎华正打算拆糖包的手顿住,用凉凉的目光看着我,“你到底喝不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3 井口大点就不拿自己当青蛙了 喝,黎华专门给我带的,毒药我也得喝,他那小心眼儿,我要是不喝,他会不高兴。 黎华开车带我去吃饭,我从出来到现在,确实没吃过饭,也没见到传说中剧组的盒饭是什么样的。 路上我们就没再提过关于他爷爷的事情,我依然有些兴奋,不停嘴地在讲刚才拍戏的感受,以及发表一些关于未来的美好设想。 对一个演员来说,第一次跑龙套,应该算件破处级别的大事儿,第一次,难免是不淡定的。不淡定之余,我还发表了一番感慨,“你说,我当时就是去应聘个摆球的,凑巧认识了李拜天,要不是认识他,就没有今天了。” 黎华对我的感慨有些不满,抽了下嘴角,张口泼我冷水,“井口大了点,就不拿自己当青蛙了是不是?” 今天的我,不过是演了个龙套,和昨天的丛优并没有什么两样。我这么说,确实是有些自以为是,但我现在比较激动不是。黎华的冷水泼到我心坎上,我忽然也不想理他了。 那次冷战之后,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马上复原成原来那样,黎华都不会有意无意拉我的手了。 今儿黎华带我去的比较高档点的餐厅,停车的时候我就在想,身边这人,开着几十万的车,身上行头也能值个几万,钱包里从来不低于三千现金,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两千块,说出去谁信啊。 我是俗,真俗,我都不敢确定,我这么喜欢黎华,其中有没有因为钱的成分。 吃饭的时候,我们对话也不多,我不想跟他说话,感觉他今天牛气轰轰的,怕说错话惹着他。 我一边嚼着食物一边看手机,接到了大胡子导演的短信。 这短信,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不过刚才我们走之后,剧组那边也很快收工换场地了,导演这会儿应该是比较有功夫。 我礼貌地回:“你好。” 导演确实跟我聊了正事儿,说他下面有部戏,男主角有个上高中的女儿,觉得我的形象很符合要求。 这是拐着弯在夸我长得嫩么?于是我看着手机就笑了,然后转着脑筋回信息。没说上几句,导演切入正题,说这两天有空可以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李拜天说过,他们这些剧组的,常年走南闯北在外面拍戏,又不携带家眷,生理问题经常是就近找个当地的小演员小嫩模解决,事前好言好语前程锦绣,事后真正还能被他们记住的姑娘没几个。 能和导演制片人之类的睡觉,只能算是机会,但距离成功上位,还差得很远。 我把手机放下了,黎华凉凉地问我,“跟谁聊呢那么开心。” 我和黎华一直没能确定关系,我总想着刺激刺激他,让他觉得我也是个宝,他再不坚决点,这宝还是可能飞的。我觉得眼下就是个机会,所以完全没有隐瞒,把导演的讯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结果弄巧成拙,黎华干脆不理我了。我有点心急,说:“你生气干什么呀,我又没说要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4 明星梦 “我什么时候生气,去不去你自己的事。”黎华又傲娇了。 他不生气?他放屁,我都跟他混了这么些日子,还不了解他那个小脾气,我急了,说:“黎华你能不能痛快点,别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 “我憋什么了?你的事儿我管的着么?爱去不去。”他不高兴了,习惯性地从兜里掏烟来抽,我瞅了眼餐厅里禁止吸烟的牌子,毫不客气地制止他,“这儿不让抽烟!” 黎华瞟都没瞟我一眼,转身打算出去抽。我不高兴了,把手里筷子一放,“不吃了。” 这顿饭最后不欢而散,虽然很多东西,简单想想也能想明白。黎华这个人是清高的,他看不上潜规则那一套,也自然不支持身边的人去接触潜规则,或者还可以说,他嘴上说不管我的事,但那态度明明就是在管教。 想得再明白,也架不住我生他的气,我不喜欢他这种忽明忽灭的态度,我明明是个这么听话乖巧的人,如果黎华好好说,“优优啊,那样不好,那些人都是骗子,你不要信他们的。”我铁定一点脾气没有,心里还得跟着偷乐。 那个导演的消息我没有再回,他也没找过我,情况大概和李拜天描述的差不多,那导演就是想玩儿玩儿我。 之后黎华隔三差五,想起来了还是会找我,我也会主动找他,但是我们一见面,说不上几句好话,又要开始吵架。 吵架的内容方方面面。最近和李拜天联系比较频繁,我会经常在黎华面前提这个人,黎华就不高兴,他觉得李拜天不像好人,我看他看谁都不是好人。因为我和李拜天是清白的,所以黎华这个醋吃的,我觉得很恼火。 黎华说我巴结李拜天是虚荣,“你就那么想进演艺圈?” “废话,哪个女孩不想当明星!” 再就是,黎华说我脾气太躁能不能改改,我会跟他顶嘴,“脾气差我爸妈都受了那么多年了,他们都不用我改,你凭什么让我改。” 如果我们吵急眼了,我就会往他不肯向他爷爷低头这方面扯。我承认,我敢跟黎华这么吵,是因为我恃宠而骄,是因为我能感觉到黎华现在对我的耐心,这要是以前,他才不稀罕跟我吵。 而我现在动不动就对他释放出来的烦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打算跟他妈移民这事儿。 我们还不是确定的男女朋友,他要移民,还是要去火星,这些都不用跟我商量。可我会想,他走了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就这样不了了之么? 我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就时时规劝自己,不要在黎华身上太用心,不要委屈自己,免得以后自己觉得划不来。 然后只要吵架涉及到他家里,黎华就会直接挂电话,或者当场黑脸不说话。 又一个周末,黎华给我发短信说:“滚出来。” 这个月底艺术团在外地有演出,黎华要跟团出去挺长时间。他忙着练舞,也就没工夫跟我吵。 我就滚出去了,买了两个肉夹馍,跑到市里他工作的艺术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5 机会 我特别喜欢坐在小剧场的台下,看黎华练舞的样子。这个时候场地一般很安静,不时有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因为我出现过几回,再碰见我也会笑着点个头。 他们都觉得我是黎华的女朋友,我再多余也没人管我。 黎华平常算是个和气的人,不招惹什么是非,虽然进艺术团时间不长,关系应该处理得还不错。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松松垮垮的舞蹈裤,赤着脚。跳的什么舞我不知道,但处理得很细腻,十分深情的样子,不知道穿上演出服,正式演出是什么样。 想到这里,我忽然起了个念头,他这次跟团出去表演,是第一次,这个第一次,我想陪他一起。 也就是想想,不知道黎华会不会答应。我要真去了,还是个拖累,他工作之余,还要分心照顾我,管我衣食住行什么的。 他下来休息的时候,我把肉夹馍给他,拧开他平常爱喝的饮料。黎华叉着大腿低头狼吞虎咽,我在旁边看着有点心疼,瞧把我们家宝贝给饿的。 可能准备的时间不多,吃完了他还要接着回去练,走之前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说:“钱包在兜里。” 我白他一眼,“嘁,两个肉夹馍还请不起你。” 黎华也白我一眼,“看给你牛的。” 他去后台了,后台重地,闲人不能出入。我守着空空的舞台等了一会儿,接到李拜天的电话。 之前李拜天就跟我说过,他有个电视剧制片人朋友,打算在市取景拍戏,现在正在甄选演员和拍摄地点。很快就会亲自到市来,如果我有兴趣的话,他可以帮我介绍下,看看有没有机会上那个人的戏。 李拜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招待制片人朋友吃饭,一会儿估计是要去酒吧坐坐。 这是机会,我巴结了李拜天那么久,图的也是这样的机会,当然想去。并且今天黎华就是叫我过来送饭的,也没说过送饭之后,我该何去何从。 我绕到后台门口,看见黎华和艺术团的人在开会,“普斯”两声,黎华看见我,我指了指门口,又比了个电话的手势,他点头,我就先走了。 到了李拜天说好的地方,我算来的晚的,包厢里呼啦啦坐了一票人,年轻漂亮的姑娘好几个。我当然知道,李拜天不是要专门给我提供什么机会,也算顺便帮他朋友一个忙,出来玩儿多叫几个姑娘也显得热闹。 这场面,它怎么给我一种陪酒的感觉呢。我经常觉得,李拜天不去拉皮条可惜了。 李拜天把我拉倒自己旁边坐下,跟制片人朋友介绍说我叫优优,优秀的优,那边的人打量过之后冲我笑笑,我也礼貌地跟他们笑笑。 然后就是喝酒。 那些漂亮姑娘是连着坐一起的,但我是单独坐在李拜天旁边的,这档次就显得比她们要高了。当然,我也知道这么安排的用意,李拜天这熊人,又要我帮他挡酒。 我想,在那么多青春美少女中,李拜天唯独对我刮目相看,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有这项用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6 我想你了 这是一个相对比较正经的聚会,姑娘们会简单介绍自己的情况,制片方的人也看得很认真,人家是真的拍电视,不是闹着玩儿的。 酒喝到一半,我还没晕,李拜天悄悄跟我说,“妹妹,这事儿有戏。” “什么意思?” 他说:“刚才我问了我哥们儿,他说这些人里就两个还行的,其中一个是你。” 我当然开心地笑了,李拜天往旁边瞟两眼,说:“待会儿你去单独喝两杯,大方点儿。” 李拜天并不是鼓动我去巴结谁,但出来混,总要尽量多给别人留下点印象。没有哪个制作方真的喜欢清高的演员,去碰个杯,只是表达下结交的诚意,这是基本的外交手段。 我能喝,只是说不容易醉,但该晕还是会晕的。酒局接近尾声,姑娘们该走的也都走了,李拜天看我也差不多了,打算送我回学校。 我说:“不用,你接着招呼你朋友吧,我打电话叫他来接我。” 我嘴里的这个他,指的就是黎华。 我现在脑子犯浑,也没多想,黎华看到我参加这种酒局会是什么态度,我就是觉得,我身体有点不大好受,我想见他,想借机会跟他撒娇。 喝了点酒,总是会想见心里的那个人。 电话打过以后,黎华十分钟就开车杀过来了,在电话里并没有骂我。他可能是跟我吵烦了。 李拜天把我送到楼下,我们站在门口,我穿着高跟鞋站得有点不稳,他就拽着我一只胳膊,防止我真的摔倒了丢人。 黎华从自己车里出来,招呼也不打,把我从李拜天手里接回来,搂着我的肩膀往自己车上走。 我多有礼貌啊,不管不顾黎华的态度,执着地和李拜天打招呼说拜拜。 黎华胳膊上的力气明显是在拽我,我还清醒着呢,就絮絮叨叨地跟他解释今天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喝酒,黎华也还是没骂我。 把我塞进汽车后座,我觉得他今天的沉默特帅,就搂着人家脖子不撒手,笑嘻嘻地说:“我想你了。” 黎华冲我瞪了下眼,“一嘴酒味儿。” 没回学校,我们在外面开的房间。女人嘛,没事儿总得矫情矫情呀,我本来不是很晕,在黎华身边,就故意装晕,想让他心疼我照顾我嘛,装着装着,太投入了,还真晕起来了。 到了房间里,我一屁股坐床上,躺倒就不起来了。黎华耐着性子把被子从我身体底下扯起来,我自觉地蹬掉高跟鞋,缩进被子里躺着。 他烧了热水,又用两个被子倒换来去吹凉,扶着我起来喝,被照顾的感觉真心好。 后来黎华去洗澡,我就真的睡着了。 这儿有两张床,黎华洗完还是和我躺了同一张床,胳膊抄到我脖子下面搂着我。刚开始没动我,直到夜里完全静悄悄了,我睡着睡着,感觉旁边的人忽然一抽。 黎华翻身半压着我,开始用舌头扫我的嘴巴。 亲,你这是忽然精虫上脑,兽性爆发的节奏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7 不做! 我晚上喝酒了呀,而且喝的还不少,睡觉睡一半清醒的话,肯定会头疼得厉害。黎华这边亲我,把我亲得半醒不醒,我觉得头疼,他压得我难受,就伸手要把他推开。 我不知道黎华究竟多久没做了,还是从那次我们俩匆匆开房以后,就一直没和姑娘做过。估计这前半夜,他看我困得可怜在忍着,这会儿忍不住了。 我推他没用,就蹬了蹬腿儿,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你干嘛呀!” 黎华身上有点发热,他已经不打算管我的态度了,一条腿就能把我两条腿压住,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这事儿还用商量吗,他默默地亲,从嘴巴亲到脖子,一只手已经准备扯我的胸衣。哎呀我真的怒了,整个身体在他的压制下抽了一下,然后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说:“我头疼……” 我头疼,没那个心思,并且我总共就做过两次,还不晓得做爱的好处,就只记得疼。我口气里明显有不耐烦的意思,我甚至觉得,黎华怎么这么讨厌,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就那么管不住自己么,非要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黎华提了提身体,在我嘴巴上亲两下,低声说:“乖,做完就睡觉。” 我直接背过身去,屁股对着黎华,继续拧,“不做!” 然后黎华就被我打击了!这种在床上被拒绝被嫌弃的情况,可能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他也不吭声,垫在我脖子底下的胳膊也没抽走,整个人可谓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转身之后,我已经睡不着了。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欲望撩人,会如何左右一个人的想法,即便道理和事实已经验证了很多遍,但我打心里是不能理解的。 头疼,心情还跟着不好。 背对着黎华,我想了些事情,想起来我们的第一次第二次,想起我这清清白白的身体,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他造孽,连个好听的名号都没有,这要我亲爹亲妈知道了不打他个混小子。 我今儿还就不让他动我,他要是就这么动我,和他黎华平常鄙视的,那种把姑娘灌醉了占人家便宜的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黑夜里静悄悄,我的声音也静悄悄,我说:“算什么呀,你对我这样算什么呀?” 他不回答,我继续说,“平常人家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每次点头,都觉得特别心虚。” 说到这儿,我是动真感情了呀,心里委屈,鼻子发酸。接着讲,“我知道你好,你了不起,我跟你比什么也不是。但我觉得,在一起没什么配不配得起的,连我弟弟那小屁孩儿都会说,不喜欢自己的人不值得让自己伤心。” 抽了下鼻子,我又赌气说:“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这样的。” 诚然,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但我还得承认,说这些话我也是有小心机的。我必须刺激黎华,我必须得逼他,逼他给我句痛快话,把我们俩的关系撂定了。 他要我,还是不要我。他肯要,我以后就加倍喜欢他,努力对他好,他不要,我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8 角色内定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黎华是真的不好意思再碰我了,伸手摸了摸我眼角那点儿,我努力挤出来的眼泪,他从后面抱着我,挺真诚地说:“优优我想清楚告诉你,行吗?” 我知道此刻黎华一定是走心了,我已经等了这么久,再让他想想,行,我等。 “嗯。”我轻轻回应。 然后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把被他的身体压住的发丝一缕缕拨出来,在后面亲了亲我纹身的地方。 这一夜,我把黎华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憋坏了,因为抱得紧,微微睡醒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他下面总是硬硬的。 我不管,在想好之前,你就憋着吧,哼。 我喝酒了,第二天就起不来。早上做了个梦,梦到蓝恬,话说我最近在闹心黎华的事儿,真的很久没好好搭理过这个好闺蜜了。 我梦到和蓝恬在一起,然后她手凉,我就把蓝恬的手拉到自己手里暖着,对她说:“这个世界这么冷,我帮你暖着吧。” 做梦嘛,对话是天马行空的。 蓝恬说,“那你怎么这么暖。” 我特骄傲地回答,“我有黎华帮我暖呢。” 唉?黎华呢?梦里我左右张望,没有找到黎华,梦外一只手正在床上黎华躺的位置乱摸。什么也没摸到,我就醒了。 一觉醒来,黎华不见了,我心里空落落了三秒钟,才隐约想起来,黎华之前叫醒我一次,问我想吃什么,他去买早饭。 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房间里很暗,不确定到底是几点。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睡不着了。 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情,又有点犹豫,我是不是借着酒劲儿跟黎华耍气质耍大发了,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还想,如果黎华待会儿回来了,还打算碰我的话,我应该不会再拒绝了。我这个人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我听到刷房卡的声音,目光扫向门口的方向,看到黎华拎着两个外卖盒回来,有点激动。 后来黎华说,他特别喜欢我看到他回来的时候的那个眼神儿,就是很期待很激动的眼神儿,但天地良心,我当时的激动,是冲饭不是冲人,我饿了。 我赖着没起床,酒店的被子压在身上很舒服。黎华就把一次性纸碗放在桌子上,打开外面的塑料袋,然后去处理他手里的另一盒。 我看着碗里的馄饨,踟蹰了,没勺子怎么吃啊。然后黎华走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个勺子,用开水烫烫,放在了碗里。 第一个瞬间我没反应过来,再一看,是个瓷勺。 我说:“你还专门买了人家个勺子啊。” 黎华坦坦荡荡地说,“我顺手拿的。” 我就笑了,他这身家千万的富二代,大清早跑到人家地摊上去偷勺子,哈哈哈。黎华捧着碗拉面,夹了一筷子,瞪我,“笑什么笑,吃你的。” 我舔了舔这把瓷勺子,幽幽地说:“这玩意儿我得收起来,宝贝。” “学校五一放几天?”黎华很久没在学校呆了,不清楚,就干脆问我。 我说:“还没定下来呢,还是七天吧应该。”想起黎华五月要跟艺术团出去演出,就问:“你什么时候走?” “一号。”他说。 然后我们都低下头在吃东西,我那个跟他一起走的小想法,暂时还没说出口来。 黎华下午还有事,吃完饭我们也没怎么墨迹,收拾收拾就走了。走出房间的时候,我怎么觉得这么不舍得呢。好像确实该干点什么再走的。 那勺子被我洗吧干净带走了,黎华说我:“那点儿出息。”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以后还得留着这东西笑话他呢。 百无聊赖的周末,我和蓝恬相约洗衣服,在洗手池边,蓝恬问我:“昨晚怎么没回来?” 我说:“喝多了,睡外面了。” “跟华子?”她问。 我微微愣了下,然后微微笑了下,“嗯。” “你们在一起啦?”蓝恬笑着问。 我又笑了笑,说:“快了吧。” 这次我没打算再骗蓝恬,在一起就是在一起,还没有就是还没有,但我觉得应该快了,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等黎华想清楚了。 自那以后,我的内心是幸福洋溢的,这种幸福会写在脸上,让整个人都看起来很精神。你精神的时候,通常好运都会降临。 黎华忙着排舞,我也就没主动打扰他,没两天,李拜天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某个地点试镜。我施施然答应,李拜天说,“把蓝恬也带过来吧,一起试试。” 我想着也是,两个人去,成功的面儿大点。我们俩只要有一个人试镜成功了,我心里都是十分高兴的。 蓝恬也高兴,机会嘛,谁都想把握。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互相加油打气,然后挽着胳膊到了约定的地点。 来试镜的当然也不止我们俩,我们没经验的新人,试的也是小角色,拿到剧本的时候,我微微受了点惊吓。 试镜的台词上,角色的名字,写的就是“优优”,优秀的优,当然,这并不是这个角色在剧里的名字。试镜台词是临时打出来的。 我也开始有点明白,李拜天电话里那信心满满的模样,他让我什么都不用想,完全不用紧张,把学校里学来的那点东西用上就足够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角色已经内定是我了,这试镜算是走个过场,再简单挑选下。 后来我时常感觉,表演是个很坑爹的专业,比如今天过来试镜的姑娘里,也只有我和蓝恬算科班儿出身。不会演戏,人家可以教,最重要的是自身形象,是否符合角色人物的感觉。 我看着蓝恬很认真地在看台词找戏感,心中莫名地有些愧疚。虽然不想比,但就是再好的朋友,也会有比较的时候,蓝恬的专业水平和模样都不在我之下,如果内定的事情我猜的不错,那把她带来,怎么有种耍人家玩儿的感觉。 进去试镜之前,蓝恬还和我指导交流,这个角色应该怎么把握,给我加油打气。试镜结束以后,大家要回去等消息。我和蓝恬在回学校的路上,分享这次试镜的感受。 蓝恬也不傻,估计能看出来点什么,一副对我很有信心的样子,说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同学里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这好事儿的,当然,我们也有校友演过小角色,也不是每个演过第一次的,就有机会再演第二次的。 蓝恬还说:“要是成了,不管怎么样,得谢谢李总,最好请他吃顿饭。” 我暂时还没想这个问题,蓝恬这么一说,也是,李拜天这小半年来,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了,虽然我也帮过他。只是李拜天又不差我这顿饭,我这么跟蓝恬说,蓝恬说我不上道,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心意。 我不着急请李拜天吃饭,李拜天是忙人,也不可能专门抽出时间来吃我这顿饭,他成天全国各地到处跑,我想想都替他糟心。 月底,制片方给我打电话,让我再过去一趟。这边已经选好地点在筹备开拍了,演员的事情当然也要抓紧时间定,这次叫我过去试妆,等等一系列我还没经验的事情。 往学校门口跑的时候,碰到燕小嫦,最近大家都是忙人,挺长时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这么着急去哪儿啊?”燕小嫦拉着我问。 我说有点事,她说:“我刚才遇见华子了。” 我说:“哦,说什么了?” 燕小嫦说:“没说上两句。” 黎华最近也不大在学校出现,关于他的事情我现在可能算知道最多的,我说:“他明天跟团去演出,估计回来拿点东西吧。” 燕小嫦说她也联系好工作快走了,但我现在没时间跟她详谈,剧组那边的事情,我不想迟到。 这头上了公交车,才开出两站地,黎华给我打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 我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黎华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说,但又没说,只说:“那你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晚上和家正他们一起吃饭。”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毕竟明天他就走了,这一走小半个月回不来,有些东西在这之前似乎就该讲清楚了。 市这边的海湾很美,许多地方仍保留着未经开发的天然美,这次剧组在这边,主要是为了取海景。要拍的是部古装魔幻剧,我接的角色是个渔夫的女儿,因为仇恨变成了只小海妖,最后被主角一棒子打死了。 市是整个剧组取景拍摄的第一站,我的绝大部分戏份都在这里,因为角色并不十分重要,片方投资也不大,才会要我这么个临时演员。 今天我是自己来的,没有李拜天或者蓝恬作陪,看着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忙里忙外,作为一个漂白漂白的新人,有些紧张,有些手足无措。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了好久才被安排去试妆,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薛家正打了个电话催我去吃饭,我说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 化好妆去拍照的时候,手机一直在边上呜呜地震动,我没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9 我养你还不行? 中间休息的时候,看到黎华的未接来电,这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打电话回过去,黎华说他们还在喝,我说我还有两套衣服要换,完事儿就赶回去,黎华说:“嗯,等你。” 那天黎华喝多了,那天黎华没有等到我,那天我们狠狠吵了一架。 即便已经试了妆,现在也不能确定角色是不是我的,一起来试妆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儿。而我们试妆以后,副导演要求我们跟着一起去吃夜宵。 我不想去,给李拜天打电话咨询了下,李拜天说我最好还是配合点,如果今天来试妆的就我一个也就算了,这不是还有竞争对手么,我要是不去,等于是把角色拱手相让了。 哪怕只是应付应付,副导演的面子还是得赏的。 时间是九点半,我给黎华打电话,听出来他已经有些醉意,不客气地跟我抱怨,“都等你两个小时了。” 我说:“副导演请吃夜宵,反正你们也吃完了,我这边交代下就回去。” 黎华不干了,他说:“我明天就走了。” 他明天就要走,他没多少时间接着等了,可我心里想的是,不管他在哪里,我这边忙完可以直接去他在的地方找他啊。我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我说:“我知道,你那边吃好了,要不你就先回去。” “我明天就走了!”他又强调一遍。 这边菜已经摆上桌了,我总在外面打电话不好,并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你这么凶干什么呀!” 他不高兴,“什么饭那么重要啊?你还非吃不可了?” “哎呀好多事儿呢,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这顿饭我为什么要吃,黎华不是不懂,他接着说,“你还非得拍那破电视剧,能红怎么的?” “不能红该拍我也得拍啊。” 我们进行了一番争论,主要是我在说黎华在听,我的论点是,我现在已经大二了,眼瞅着大三毕业了,学校容不下我,我就该滚进社会找工作了。我马上就二十一周岁了,出名要趁早懂不懂,红不红这都是经验。 黎华一直对我一门心思要做演员这事儿有意见,他嫌演艺圈儿里太脏,他认为洁身自好终究玩儿不过一句身不由己。 我说:“你想我怎么着,毕业以后跟你似的,找个剧团当话剧演员吗?黎华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你就是一天躺在家里坐吃等死,这辈子也饿不着你。” 黎华可能觉得我在看不起他,语气生硬,“你什么意思你?” “没什么意思,这些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心里又不是没数。” “你有数个屁!我再问你一遍,你来不来?” “半个小时。”我回答得很坚决。 但黎华还在坚持,他说:“少吃这一顿能饿死你啊!” “少吃一顿饿不死,这戏要是上不去,再没有机会了,我以后能呕死。”我说的是心里话,他知道全国有多少个我们这样的姑娘么,但一年总共才能拍多少戏,有多少姑娘把青春耗没了,都没耗到这一次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想珍惜。 黎华有点吼的意思,我知道是因为喝多了,“我养你还不行?” 这句话,是打从我认识黎华以来,他对我说过的最美的一句话。但我实在是个好强的性子,不管跟谁,不吵就不吵,吵起来从来不肯认输。 我说:“我凭什么要你养,再说你拿什么养,拿你艺术团那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还是拿你妈半辈子攒下来的家底子?我是个好端端的人,我不用谁养。你喝多了不要胡闹,我最讨厌别人喝多了跟我闹。” 我特别反感喝多酒胡闹的男人,我爸就是其中的典范,我爸经常喝多了就莫名其妙骂我,给我找麻烦找事情做。黎华这样我也很烦。 最后我说了句,“我就是再喜欢你,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未来去陪你胡闹。” 黎华那边几秒都没有动静,我只感觉自己把他说服了,但没来得及意识到,这其中有些话,可能会伤害到他,一个喝多了,脑子成浆糊的人。 “好,你说的。”黎华挂断了电话。 我回去继续和剧组的人吃饭,努力不让情绪表现出来,但也忍不住在想,我刚才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可我实在是太过于心里没数,被黎华拉过几次小手以后,就真当自己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并不认为,这次吵架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我还是按照原来设想的,抓紧吃完,然后回去找到黎华,哄哄他道个歉解释清楚就没事儿了。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饭店门口,给黎华打电话,他关机了。 我开始有点慌,打车去他们吃饭的地方,路上打电话给薛家正,薛家正让我不要去了,说他和蓝恬刚把黎华送回家,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家睡着了。 我问他之后的情况,薛家正不跟我说,只说:“等回头你自己问他吧。” 我于是回了宿舍,一直也没打通黎华的手机,估计是真的睡着了。只能等明天再说,不过闹成这样,我那个想跟他一起去表演的念头,是想都不要想了,而且我还得做好随时进组的准备。 蓝恬回来的时候,宿舍已经熄灯了,明天五一放假,还按点熄灯,这学校的作风还敢再抠门一点么? 我赶紧去向蓝恬打听黎华的情况呀,蓝恬似乎没心情说话,就说黎华是喝多了,也没怎么闹,送回去了。 我默默地跟蓝恬讲自己和黎华吵架的事情,看她没兴趣听,也就识趣地滚上了床。 蓝恬穿的卫衣,肚子上有个大口袋那种,脱衣服的时候,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我躺在上铺,朝地上瞟了一眼,蓝恬低头去捡,似乎愣了一下。 我问:“什么东西啊?” 看着像个手链,不过宿舍里没开灯,我瞟那一眼也看不清。 “没什么,一个小玩意儿。”她说。 黎华也有条手链,还有串手珠,没事儿总戴在手脖子上。之前我只注意过他的手珠,也就上次和他开房的时候,才认真看过手珠下面的手链。 是条红绳子,上面有两个指甲大小的黄金圆圈。头天他洗澡的时候,把手链放在桌子上了,我有个蹭人家东西的毛病,就开玩笑地拿起来往自己手腕上套。 黎华不给我套,他说那俩金豆子是他妈当年的嫁妆,他爸跑了以后,他妈把嫁妆溶了俩金珠子做成手链给了黎华。 传家宝啊,那我可不能要,这没准儿是以后留着给媳妇的。 第二天一早,我继续给黎华打电话,依然没打通。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离开市的路上了,那种渐行渐远的距离,使我特别思念他。 我给薛家正打电话,问他黎华有没有跟他联系,问黎华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薛家正说,“他手机估计是在水里泡坏了。” “什么水里?他喝多了把手机扔杯子里啦?”我追问,当然是在开玩笑,我觉得黎华再视金钱如粪土,也不止干这么二的事儿吧。 薛家正那边还没睡饱呢,不耐烦地说:“丛优,你跟华子的事儿你总问我干嘛呀,我能知道什么呀?再说你这么刨根问底的有意思吗,你跟华子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和黎华到底什么关系,时间一长连薛家正都看不懂了。似乎是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说我们俩在谈恋爱吧,可是相处起来,分明没有恋人那种卿卿我我的姿态,说不是,似乎又走得太近了点儿。 我该怎么解释,跟谁去解释。 真闹心。 五一长假,蓝恬家不远,打包东西回家了。我自己在学校呆着没事儿干,也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 我爸还敢喝酒,去年才脑溢血,好了伤疤忘了疼,唯独不忘他的酒兄弟。我们全家基本已经没人愿意再管他,他老婆更是正眼都懒得瞧他。 一个人,你不对自己负责,真到代价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帮你负。 第二天,我去亲妈家过夜,我妈包饺子,我在沙发上坐着魂不守舍地看新闻联播。虽然联系不上黎华,但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在哪个城市,我看新闻联播的目的,为的是结束以后的天气预报。 看看他那里的天气,听到那个城市的名字,我会微微激动。 我妈很烦,一边包饺子一边絮叨,用方言说什么,“你不要听外人讲的话,那些人都没安好心,他们就是挑拨离间,想让你和你妹妹自相残杀。” 除了我爸给我造了个亲弟弟之外,我妈这边还给我生了个在上小学的亲妹妹。我一听这话就烦,说:“谁又挑拨离间了啊,妈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妈接着絮叨,就是反复在说,这边的人心眼儿都坏,让我千万不要嫁在市,去远的地方,越远越好。 忘了交代,我妈精神有问题,从我上初中开始,她就一直在吃药,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爱胡思乱想,把人往坏了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0 男主去哪儿了 我一直没联系上黎华,他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燕小嫦也不知道情况,那天吃饭她不在,之后也跟着联系不上黎华了。 有时候我都会想,黎华会不会突然死了。我甚至还会想,黎华要是真死了,对我来说算是一解脱,我被他折腾得心好累,累得我都不想喜欢他了。 再深的爱恋,基本也经不起折腾,并且我对黎华的喜欢,大约还达不到爱的地步。 李拜天那边的活动,基本不叫我去参加了,他让我存着心思准备拍戏的事,这次他真的帮了我很多,那回打电话我告诉他,去试妆的还有另一个姑娘,李拜天咬牙,“嘿这孙子,我的面子不够大怎么回事儿?” 所以我这次顺利进组,完全靠的是李拜天的面子。 长假结束后,回学校没找到蓝恬,她没回来上课。我琢磨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怎么了,玩儿失踪会传染怎么的? 晚上,我给蓝恬打电话,我说:“恬恬你怎么没回学校上课?” 蓝恬说:“嗯,我在X市。” 这个X市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当然,我们看过这么多年新闻联播,全国各地的省市,只要不是特别偏僻的,多少都会耳熟,而我这次的耳熟,是那种最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的熟。 似乎黎华这次跟团出去演出,要去好几个地方,其中有一个就包括这个X市。 但我没有往那方面想。 蓝恬跟我说是因为点家里的事情,我更没多想,还问要不要帮她在学校请假,她说不用了,她已经给班导打过电话了。 我和蓝恬,现在在班导那里请假是很容易的,从班导找过我麻烦以后,我们俩隔三差五往班导那边塞好处。而且塞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块的唇膏,二十块的香水,这就够哄住她老人家了。 “你怎么样?”蓝恬问。 “下周进组,我也该去请假了。” 没说上几句,我们把电话挂了。我莫名地开始感觉,现在我和蓝恬之间好像有距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显然,并不是从我们一起去试镜,我试上了而她没试上开始的。 也许,是从李拜天出现?还是从我和黎华走得近以后? 最近脑子特别乱,我已经想不清楚了。 有距离,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有时候朋友就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初中高中那些和自己勾肩搭背过的朋友,很多最后不是也不联系了么? 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都在哪里,蓝恬的未来会在哪里。但相比起来,我算是比她情况明朗的。 我渐渐开始习惯找不到黎华的生活,也知道他从来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没有他,甚至可以当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虽然这种想法,每次想想都有点心痛。 后来,我暂时搬出学校,跟剧组住在市下面一个县级市的临时住所,拍戏的日子很忙,即使不忙,也要假装自己很忙。忙碌,经常会敦促人拿出最好的状态。 我看着那些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演员,耍大牌或者完全是个普通人,看着他们老道的经验,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又会是种什么样的心境。 这天李拜天来剧组探班,当然不是专门为了看我来的,男一号他认识,制作人他也认识,摄像也认识。估计是闲出功夫来了,过来瞎溜达。 五月的海风有股腥味儿,李拜天到市这么久了,也还是不习惯这种味道。我坐在一边捧着杯胖大海休息,面无表情心情惆怅。 今天一大早我就在拍哭戏,拍的是小海妖的回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爹被乱棒打死的镜头。 我需要一边哭一边喊,这会儿喊得嗓子都快哑了。 李拜天摸摸我的头,用手指头刮了下我被眼泪泡过的脸,问:“怎么样?” 我抿了口茶水,没搭腔。 他觉得有点奇怪,逗乐似得那么一笑,“还在戏里出不来呢?醒醒姑娘。” 我是还在戏里出不来呢,主要拍那种苦逼哭戏太累了,哭的身心疲惫,然后我就惦记起黎华这档子的事儿了。 我说:“天哥,你说要是一个人你忽然找不到了,是不是就跟他忽然死了差不多?” “那能一样么?” “哪儿不一样?”我确实不懂,此时我还没经受过真正的生离死别,虽然我家庭不幸,但好歹还爹妈健在。 李拜天跟我讲:“你看,一个人找不到了,你没事儿还能想想,想想他人在哪儿呢,干嘛呢,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人呀……但要是死了,就好像想着想着,撞到了一堵墙,什么都想不下去了。人还在,就有很多种可能,每个可能都够你想一个通宵,可这人要是死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他可能觉得自己说得不清楚,或者是他想表白的东西,却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咂了下嘴,说:“就是死了,你明白吗?” 我糊里糊涂的,好像明白了点。难得看李拜天那么正经的说件事情,我忽然问:“天哥,你死过亲戚啊?” 李拜天白我一眼,夸张地说:“嗯!我儿子的妈。” 我就笑了,说:“别瞎扯了,你儿子他妈还在幼儿园等着你呢。” 李拜天也跟着笑,想起点儿什么,问:“谁没了呀?” 我收回笑意,继续惆怅,轻声说:“我找不到黎华了,那天他说等我,我没去。然后就找不到他了。” 我找不到黎华了,就和黎华当年忽然找不到他爸了一样,真是亲父子! 李拜天今天没具体打听我和黎华之间的八卦,他听别人的事情,通常是图一乐呵,听了也不往心里去,听不听看心情。 当然,我其实也不想跟李拜天说什么了,他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李拜天走了,我继续惆怅。 我知道黎华肯定不是死了,但我找不到他,很可能是他不想让我找到他了,他不想理我。于是又想,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因为那天我陪副导演吃饭放了他的鸽子?还是因为什么话我说得太重了。 是有点重了,我觉得我不该把他那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拿出来说事儿,再说那只是底薪,人家演出还有演出费呢。黎华那倔脾气,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看不起他? 还有,我对他说什么,我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去陪他胡闹。可这话,即便我现在想起来,我虽然觉得不该这么直白地说出去,但它确实是个事实。 就算我今天能跟黎华好,谁敢保证好多久?我凭什么让他养我,他打算养到几时,等到某一天他不养我了,我不傻眼了?我一直相信,一个女人要活得有安全感,那就必须得有自己能安身立命的本事。 他在哪儿呢,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我们以后会怎么样,有没有机会再找他道歉? 算了,想太多,不想了。 剧组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可不是当年了,一部红楼梦拍三年,一部西游记拍四年,现在讲究的就是快快快。 在市的拍摄差不多也就十天,整部剧的开头部分就基本结束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我跟着剧组赶去横店,再补拍几个室内的镜头,关于小海妖的部分,就算杀青了。 这中间我都没机会回过学校。我想黎华应该已经从外地回来了,只给蓝恬打了个电话,她跟我说话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犹犹豫豫的意思,我没工夫像以前一样没完没了的讲电话,也就那么滴了。 没有马上找黎华,是因为我觉得,既然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怕再拖个几天,反正他都没有主动找我,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从横店回来以后,我试图拨过黎华的电话,依然是关机。之前我在特别想他的时候,也给他发过短信,不过至今也没有收到短息送达的消息提醒。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关机这么长时间,我怀疑,他是换号码了。 黎华,你是不是打算从此就不联系我了?就这么当不认识过我这个人,你真的做得到么?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我回学校,宿舍的丫头看见我激动的不得了,可拿我当个大人物了,让我讲讲拍戏的经历。我要是没真拍过,也得像她们这么大惊小怪,拍过之后,就一个感觉,可算能好好睡觉了。 蓝恬回来了,拎着从食堂打的饭,推开门看见我那一刻,愣了。 我笑着朝她走过去,她醒了醒神,笑着说:“你回来了。” 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蓝恬怪怪的,她脑子里好像一直在想别的东西。当然蓝恬也问了我情况,尽量装得热情,也恭喜我,祝福我。 然后她坐到自己的位置前,背对着我吃饭,吃得很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在宿舍翻腾自己的东西,宿舍里没有别人的时候,蓝恬收拾了吃了没几口的饭,背对着我说:“优优,我前段时间去X市了。” “我知道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1 失恋这件小事 我已经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预感成真了。 微微踟蹰,蓝恬说:“我去找华子了。” 我没吱声儿,心里空了好大一块儿,就好想那种等死的感觉,特忐忑,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 她接着说:“我跟他表白了……我们,我和华子在一起了。” 听她说这话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好像没有听清,好像就是个幻觉,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张口,让蓝恬再清清楚楚地跟我说一遍。 我最大的表现,是不作为,就坐在这儿,不转身看她,除了眨眼睛,一动不动。 宿舍里静悄悄的,门外还有女生打闹的声音,我没有刻意去控制,但是连呼吸都很小心。蓝恬又是一阵犹豫,满怀歉意地说:“优优,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喜欢黎华,你们本来应该在一起的。” 她知道我喜欢黎华,全世界都该知道我喜欢黎华,但我不知道,蓝恬也喜欢黎华。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怎么就一点点都没有感觉到,当初蓝恬和薛家正在一起,没准儿冲的就是黎华,前头黎华分手,后脚蓝恬就把薛家正甩了。 她知道我喜欢黎华,所以刻意在我面前很少提黎华,她小心隐藏着,没打算让我知道。 我记得以前,我跟蓝恬非常要好的时候,我们假设以后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然后商量该怎么办。 蓝恬说,谁先喜欢就归谁,后喜欢的那个不能抢。我觉得这观点不对,虽然是好朋友,但还是应该公平竞争。 看,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的品位果然一样。 我想,蓝恬会下手跟自己的好朋友争,大概是真的喜欢到一定份儿上了,喜欢嘛,感情嘛,不是她的错。 我终于知道,黎华为什么这样坚决地不让我找到他了,他和我最好的朋友好上了,他干了件这么不地道的事儿,他哪来的脸见我? 我是个亲疏分明的人,这事儿我不怪蓝恬,但我恨黎华。 蓝恬在给我道歉,很真诚很小心的道歉,她可能是怕伤害到我,但不管她说得再婉转,诚意再足,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伤害。 我不想听她道歉,我善解人意,我安慰她:“没有啊,我跟华子本来就没怎么样啊。” 一声“华子”,是生分不是熟悉。我很少这样称呼黎华,那是他朋友的叫法,我喜欢直呼他的大名。 “你想多了,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呗,不用跟我汇报。”我用最淡定的姿态说,但我知道,我撑不住了,我马上就要哭了。 我不想在蓝恬面前哭,我也根本不想看见蓝恬,我想把这件事情忘了。就当做始终没有听到过关于黎华的消息。 我说我要去吃饭,然后走出宿舍,蓝恬也没好意思出来追我。 我清楚的知道,我失恋了,还没正式开始,就失恋了。但我绝对不是会拿失恋折磨自己的那种女生,我得该吃吃,该喝喝,坚强给自己看。 没哭,坚决没哭,努力想点别的事情,想想这次拍戏会拿到片酬,分散注意力就好了。 这时候食堂已经开始收拾卫生了,没几个吃饭的学生,我要了碗以前经常吃的麻辣米线,在前面窗口加了两大勺辣椒。求过瘾。 我吃,大口大口地吃,平常怎么吃,现在就怎么吃,然后脑子里稍微慌下神儿,就把自己呛着了。呛得咳嗽,呛得流眼泪,我忍。 这个时候,即便是呛出来的眼泪,我也不准它流。我觉得我没必要哭,哭了说明我在乎,我在乎,那我就输了。 我的人生,就是不断地和自己博弈,和自己较劲,我从来不服输。 然后燕小嫦给我打电话,这人消息真是灵通,我刚回来就被她知道了。她在电话那边怒气冲天,“干嘛呢!” 好像我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我说:“没干嘛,吃饭呢啊。” “黎华和蓝恬那婊子好上了你知不知道!” 哎哟姐姐,有事儿说事儿你骂人干嘛呀。 我轻飘飘地回答:“知道啊,恬恬跟我说了。” “那你还吃!” “他们好上了关我吃饭什么事儿?”我继续装若无其事,我的坚强,从来都是越挫越勇的,越受刺激,我越横。 燕小嫦就不解了,语气稍微正常了点,她说:“你不是跟黎华好着呢么?” 我不高兴了,“没有,我们俩没好过。”我们确实没正儿八经好过。 燕小嫦那边替我急的啊,“我操我就看不下去了,你们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儿,都他妈脑子装屎了吧,一个你,一个薛家正,还有那两个死逼。” 我好声好气地劝,“哎哟姐,你别骂了。我都还没怎么滴呢。” 显然,黎华和蓝恬的事情,燕小嫦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之前我在外面拍戏,怕影响了我的情绪,忍着没告诉我。燕小嫦咽不下这口气,非让我去学校外面找她,我寻思人家是在替我不服气,我得给她看看我现在美好的精神状态,好消消她的火气。 又显然,燕小嫦从来都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 这边把我招呼出去,那边就招呼了黎华蓝恬薛家正,来来,大家都出来,一起来把话说说清楚,把关系缕缕明白。 KTV包厢,该到的都到了,就差男主角黎华了。我继续装没事儿人,坐在点歌机前点歌,然后拿着麦克风,霸着点歌机唱。 燕小嫦在跟薛家正喝酒,蓝恬跟个小可怜似得在角落里窝着。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还坐在点歌机前唱歌,唱那种淡淡的情歌,转头朝门口扫了一眼,看到黎华。 但我没怎么看他,只是扫了一眼,确定是那么个人,转过头去接着唱歌。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黎华,只能无视了。 燕小嫦的满腔热血,在黎华出现以后,似乎也冷却了。她吧,没见着人的时候咋呼的声音老大,真看见了黎华,你倒是指着他鼻子去问一个试试,压根儿问不出口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一口气唱了多少歌,其他几个麦霸也没来跟我抢,我也刻意不去关心他们都在做什么。 直到蓝恬哭了。 蓝恬哭了,但没人惹她,她是自己莫名其妙就哭了,估计是觉得内疚,还是觉得尴尬?反正她特别爱哭,不管她。 我余光瞟到黎华安慰蓝恬,但他们好像又没说什么,只是那么坐着。后来蓝恬不怎么哭了,黎华出去上厕所,我唱累了,放下麦克风去和薛家正喝酒。 薛家正和上一个女朋友又分了,学校里谈恋爱么,经常这样。 燕小嫦坐了半分钟,也起来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很久,燕小嫦和黎华都没有回来,我琢磨肯定是拉角落里说事儿去了。 我好奇,怎么可能一点不好奇。于是我也去上厕所,果不其然在厕所门口偶遇了他俩。 并且我看见的第一个镜头,就是燕小嫦甩了黎华一个大嘴巴,黎华紧着眉头,没说一句话。 就黎华那小钢炮脾气,没亲没故还敢甩他巴掌的,可能也就只有燕小嫦了。 然后黎华看见了我,眼神有片刻闪动,我却故意淡淡地去看他,甚至故意在眼神里写下一丝轻蔑的意味。 我怪他,我怎么不怪他,我是不是跟他说过,跟谁都可以蓝恬不行。我还鄙视他,前面还喝多了嚷嚷要养我呢,出去演个出就变心了? 此刻,黎华在我眼里完全不是男神,就是个渣,活该被甩嘴巴的渣。 燕小嫦抽完黎华也不想叨叨了,转身就走,然后也看见了我,下意识对我做了个伸手的动作,于是这厕所我也不上了,挽上了燕小嫦的手,跟她一起疾步走回那个包厢。 不过这地方燕小嫦不想呆了,拿了自己的包,特不屑地撇了蓝恬一眼,转身又走,我也干脆跟着她走。 我们俩找地方喝酒去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燕小嫦抽烟。我他妈怎么觉得,失恋的像是燕小嫦,而我跟一犯了错的孙子是的,满世界跟着她跑。 燕小嫦今天火气太大,把我震住了。 我们喝酒的地方就是一烧烤地摊,我也没打算怎么喝,我虽然能喝点,但我不爱喝,何况我觉得我得看着燕小嫦。 燕小嫦是一顿猛灌,她最近心里事情很多,具体什么不知道,其中有一件是,她快走了,离开市去北京,要离别,她心里不好受。 事实再次验证,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我们喝酒的时候,碰到了菲菲,她跟她的现任男朋友,也在这地摊上喝酒。 她的那些男朋友,都是些个地痞流氓,今天看见我和燕小嫦落了单,假模假样地过来搭讪,请我们过去一起喝。 又是三言不合,燕小嫦那急脾气,在菲菲和我们说话的时候,顺手就推了旁边跟着搭腔的菲菲的男朋友一把,还说:“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赶上菲菲是个爱找事儿的人,估计想揍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伸手在燕小嫦肩上推了两下,“你他妈推谁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2 嫦姐威武 燕小嫦和菲菲打起来了,还好那几个男的确实没上来帮忙,女人打架,他们瞎搀和啥。 但是菲菲还有姐妹儿啊,这姐妹儿一围过来,我感觉燕小嫦要吃亏,往前面挡了挡,好嘛,群架乱战开始了。 我真心挺倒霉,燕小嫦和菲菲是单挑,谁也没吃着大亏,我是被仨姐妹儿群殴,没几下就被人家踹地上去了。那个狼狈,那个丢人现眼,打得我心里那个不服。 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老娘一个打不过你几个,总还剩张嘴骂人,我这边刚站起来,就破口大骂,“都是些浪货,显什么牛逼,操!” 具体骂了什么,我记不清楚,反正我一张嘴就没停下,可恨死我了。我还是会被打到地上,挨打的感觉就是天旋地转的。 燕小嫦才反应过来我挨欺负了,凑过来帮我。人群里出现了燕小嫦的熟人,不能眼睁睁看我们俩吃亏,过来拉架。 也就今天,菲菲跟我说了那句,“我比你早来一年呢。” 我不想吃亏,一点儿都不想,欺负失恋的人你们不地道。拉架的人往后拉我,我还死命地往菲菲肚子上踹了两脚,这心里,可算舒坦点儿了。 后来菲菲那帮人就撤了,我跟燕小嫦也甩下拉架的,自己走了。 刚才打架急眼,心里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我和菲菲找个楼梯坐下,我心里才开始泛滥无限的委屈,那种被欺负了的委屈,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委屈。 我特想哭,但是我忍着,忍出一张苦瓜脸。燕小嫦看不下去,说:“你想哭就哭啊。” 我倔,仰起头来忍眼泪,“我不哭,我凭什么要哭。” 我们坐在学校主楼台阶上,看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些散落在人群中的每一个我们,平静了。 燕小嫦点了根烟,说:“我从来不在华子面前抽烟。” “你喜欢他,我知道。”我说。 我想我是知道的,虽然以前不那么确定。有句话不是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么,除非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 燕小嫦在学校里的家底可谓清清白白,一个男朋友都没找过。她这么漂亮性格好的大姑娘,成天甘心跟在黎华那帮人后面当配角,能图的什么呢。 今天的事情以后,我就更确定了。 燕小嫦依然愤愤不平,她说:“华子太让我失望了,还有蓝恬那个贱货,她还和家正好过,他俩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说:“你就别骂恬恬了,也不怪她,谁让人家喜欢呢。” 燕小嫦不服,转头问我:“这事儿是你你干得出来吗?” “干不出来,”这是我第一反应的回答,想了想,又说:“也不一定,万一真喜欢到那个份儿上了呢。” “你说你们俩之前都那样了,你就不想再问问华子了?就这么认了?”她问。 我依然淡淡,“算了,不问了,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有缘分的人,自然会走到一起,没缘分的,怎么迁就都不行。我和黎华之间,也能说是矛盾重重了,还没真正在一起呢,就吵了那么多架。而我们的未来,显然也不在同一条路上,他只想安享太平,而我却渴望飞黄腾达。 我不是那种甘心依附于男人的小女人,相比较而言,蓝恬适合他,蓝恬还那么喜欢他,我也算放心了。 “你和华子都太要强了。”燕小嫦说。 我点头。 我和黎华的过往,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然后燕小嫦给我讲了讲她的心事,她说:“你们这也不算什么,我喜欢华子三年了,刚开始还有心思,后来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一个地换女朋友,又觉得可能跟他做朋友更好,没那么容易失去。” 有道理。 “呵,”轻笑,她念叨:“也不知道他这次能和蓝恬好多久。” “能多久是多久吧,关咱们什么事儿啊。” 和菲菲打架的时候,我额头挨了一下子,现在还疼。经过这么一番畅谈之后,再回想打架这事儿,也觉得没什么了,甚至有点爽。 更爽的是,邵思伟给燕小嫦打电话,说大仇已报。 我们在地摊上打架,围观的人太多,燕小嫦在舞蹈系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消息还是传到了黎华他们那里。然后黎华带着薛家正和邵思伟,堵了那帮人,把债讨回来了。 我和燕小嫦在校门口见到他们的时候,薛家正是看着最没事儿的,邵思伟一瘸一拐哎哟哎哟地跟燕小嫦撒娇。黎华的脸有点肿,依然面无表情,蓝恬在旁边挽着他,不停用关切而心疼的眼神去看他的脸。 那个瞬间,黎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着他,我真是忍了又忍,才没有走上去伸手触摸他被打的地方。我还是会心疼的,还是想要关心他的。 这几个复仇的勇士,他们是燕小嫦的好哥们儿,罩着她是应该的。可我不禁想过,如果今天受欺负的只是我一个人,他们知道了会不会也和现在一样…… 再一打眼,瞥见他身边的蓝恬,我忽然什么都不想假设了。 …… 几天后,燕小嫦走了,坐晚上八点的通宵火车,第二天中午才能到北京,硬座。 燕小嫦走之前,我和薛家正邵思伟去送站,其中肯定有个人偷摸给黎华打了电话,非拖着燕小嫦不让她进站,说再见华子一面再走。 燕小嫦也确实等了,但越等无非是越失望,那边黎华说在赶来的路上,这边候车厅里在放准备发车的广播。 燕小嫦是提前二十分钟进站的,进站之前最后朝远处望了一眼,我想那一眼,她望的不是这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市,而是终究没有等来的那个黎华。 喜欢黎华的人这么多,我算老几啊。我觉得我那点儿喜欢,和燕小嫦的深沉隐忍比起来,真心是不算什么。 黎华在燕小嫦进站后两分钟赶到,邵思伟想打电话把燕小嫦叫出来,被薛家正制止了。薛家正觉得,再叫出来,匆匆忙忙见这一面,意义已经不大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就这么站在候车厅外,看着里面的灯光,看着那些即将远行的人,搜寻不到燕小嫦的身影。很多人,就这么走着走着,混迹到了人群中,变成难以寻获的目标。 一直到听到远方的汽笛声,知道那列火车已经开走,我们才扭头离开。 直接坐黎华开的车,我识趣地坐到了后座,然后他们商量要不要去吃点儿什么,邵思伟看我的意思,我点头同意了。 我不是见不得黎华,我何必不敢见他,不理他就是了。而且今天,我有话要对黎华说。 这顿饭吃的不开心,饭桌上基本都在聊关于燕小嫦的事情,看得出来大家都还挺不舍得她。其实也没啥,只要有心,以后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只是再见面的时候,也许大家都不再是此时此刻的心境。 送走燕小嫦,就好像送走了一段青春。 吃过饭以后,在路上闲闲溜达,溜达到一个小公园儿,公园里有秋千,我就和邵思伟去打秋千。 跟我并排打秋千的邵思伟,在燕小嫦走后,担当起了打听八卦的责任,悄声问我,“优优,你喜欢华子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为了防止邵思伟继续追问什么,说:“邵邵我听说你是个GAY?” 邵思伟就不说话了,我心里得意了。堵别人的嘴巴,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我看到薛家正远远走来,于是从秋千上跳下来,朝刚才他和黎华谈话的地方走过去。我猜黎华还在这儿,依他的习惯,应该是在抽烟。 我猜的一点都不错,黎华坐在一个花台子上,挺惆怅的模样。 我在他旁边坐下,微微清了下嗓子。 黎华转头看我一眼,目光回避。 “优优。”他叫我的名字。 “嗯?” 我轻轻回应后,等他接下来的话,他却只抽了口烟,没说出口来。 我就自己说上了,我说:“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了。你这么多天躲着不让我找到你,肯定是已经想清楚了。我们俩本来也不合适……” 顿了下,我接着说:“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小嫦姐一直很喜欢你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就想让你再知道知道。我觉得你有点欠小嫦姐的。” “嗯,我知道。”他抬眼,望了下远方。 不过,我也不能让燕小嫦输了气势,再补一句,“但是小嫦姐今天走的时候,她跟我说,从现在起她对你也没什么了。” “嗯,那就好。” 我真烦黎华这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德行,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了,就帮自己也说了一句,“我对你也没什么了。” 我是好人,我是善良的。他跟蓝恬要好就好,不用不好意思过我这关,说出这句话,算是我最后送他们一程。 以后他俩是好是坏,跟我丛优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从花台子上跳下来,转身要走,他又叫我一遍,“优优。” 我停下脚步来看他。他没抬头看我,很认真地问,“我跳舞真的很没出息吗?”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黎华的样子,我怎么有点心痛。我感觉他好像在怀疑自己,他从来没给人展现过这么迷茫的一面,他的轮廓看上去有点落寞而沉重。 “你开心就好。”我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3 发错人了 也许是最近被我们轮番打击的,黎华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对他执着于跳舞产生怀疑。 那么多人,想变成有钱人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觉得有钱了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黎华是知道自己有钱的,他也不介意依靠这些钱,高枕无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跳舞。 可是,有钱真的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么?钱可以买来讨好,但买不来实实在在的人心。而我们这些人对黎华的打击,其实也并不是反对他跳舞,只是觉得对于他来说,屈尊在那小艺术团里,感到可惜。 黎华可能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我看着黎华,他在思索什么,我也想到,之前我对他说的一些话,不好听,可能让他产生了误会,让他心里别扭了。我还得承认,如果现在跟黎华好着的不是蓝恬,而是其它姑娘,凭我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我很有可能会再争取一回。 我不一定是一个把友情看得很重的人,但我努力想做一个这样的人。 何况燕小嫦那句,“看着他这些年一个接一个地换女朋友,”此刻还回荡在我耳边,我不想做被他换掉的旧情人,他不是要移民国外么? 这个问题我想明白了,但某些人没想明白,这个人是薛家正。 黎华走了,邵思伟住校外,深更半夜送我回宿舍的任务落在了薛家正头上。到我们宿舍楼下的时候,薛家正忽然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丛优,你和华子的事儿我是最清楚的。” 这些人里,最闲的就是薛家正,在旁观问题上,也算是个很理性的人。之前我跟黎华,经常和薛家正一起吃饭。 我看着薛家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然后薛家正说:“恬恬现在和华子在一起,你们两个又是好朋友……” “我知道,”我打断他,说:“你放心,我跟恬恬还是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家正说。 我就看着他,听他一字字对我说:“你以后还是离华子远点儿吧,毕竟不是以前那样了。” 哎我操,我就生气了,他到底什么意思他?他不是比谁都清楚么,那他就该清楚,是我先跟黎华比较要好的,先不管我跟黎华到底怎么闹掰的,要论先来后到,那也是我在蓝恬前面。他这话怎么让我听着,我才是那个死缠烂打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呢? 我以后是会离黎华远点的,我跟黎华远了,跟薛家正也就攀不上什么关系了,所以我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了,我说:“薛家正,你喜欢蓝恬那是你的事儿,我对黎华怎么样是我的事儿,他俩好不好,好成什么样,是他俩的事儿。你跟我说这个,真搞笑了。” 我一早就知道薛家正还惦记蓝恬。诚然,作为女人蓝恬是很招人惦记,长得漂亮,大方懂事,温柔体贴,身体还不大好,柔柔弱弱的,连我看着都乐意多照顾她两分。 但你也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我有点生气,回宿舍,想喝水。在剧组的时候,养成了个新的习惯,喜欢喝泡过柠檬片的水,我在超市买的干柠檬片,凉水泡不开。但今晚我不在宿舍,按照暖壶的保温性能,昨天打的水今天早凉透了,于是很小声地向隔壁铺上的同学借热水。 刚张开口呢,对面铺上的蓝恬说,“你壶里有热水,晚上才打的。” 我朝蓝恬躺着的方向看过去,很客气地说了句,“谢啦。” 水肯定是蓝恬去帮我打的,从这么个小细节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我要是因为黎华跟她记仇,故意疏远,显得我太不大度。 可我们之间,还是难免有距离。 我感觉蓝恬这两天都睡得不好,总是翻身,应该是有心事,我也能猜到大概是个什么心事。 我已经失去了喜欢的人,并不想就这样失去最好的朋友,我想我们之间的友谊还是可以修补的,只是需要有人做出努力。 我愿意努力,于是我邀请蓝恬陪我去逛街。 可我不知道,蓝恬现在很穷,她千里迢迢跑去向黎华表白,花掉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她没钱陪我逛街。 蓝恬不去,托词说:“下午有事。” 我想起来,按照惯例,每周六的下午黎华是会休息的,没准儿人家是要去约会也不一定。那天我也没去逛街,蓝恬中午简单收拾了以后就出去了,我在宿舍里翻来覆去地看偶像剧。 我想忘记一个人很简单,这事儿我有经验,大一时候谈的那个男朋友,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分手之后还是伤痛了一段时间的。而我摆脱伤痛的办法,就是看偶像剧,找一堆帅哥,每天跟着花痴,花痴着花痴着,就把烦心事都忘掉了。 我觉得我已经快想不起黎华长什么样子了,想一想曾经的事情,在北京走过的长街,我们牵过的手,甚至相拥成眠的画面,回想起来都十分不真切,好像那些都没有真的发生过,我只是看了一部比较入心入肺的偶像剧。 蓝恬很晚才回来,回来以后也没说什么,就睡觉了。然后第二天,她收拾东西搬出了宿舍。 也不需要怎么告别,反正平常上课还是会遇见的。关于她为什么要搬出去住,这事儿我没有多问,主要是不想受刺激。学校的女生搬出去,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是为了谈恋爱方便。 她和黎华进展得可真快啊…… 某天晚上,我和燕小嫦通电话,问她在北京的境况,燕小嫦似乎状态还不错,和我闲聊的时候,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不去再找黎华谈谈。 我说:“听说他要移民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这也是没处上,真要处上了,他到时候再走,我不难受死?” 燕小嫦:“嗨,你听他说,他也就随便说说,基本不会成。” 我问为什么,燕小嫦说是感觉。反正吧,之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绝对,有多少打算我们都只是随便打算打算,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和燕小嫦的对话,使我感触颇深。我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就不会那么急于劝黎华回他爷爷那边。我可能会更理性一些,思考一些关于黎华的东西,会想明白黎华对舞蹈的热爱,然后就不会说那些鄙视他不作为的话。 然后我们不会吵架,然后黎华也许会多给我留一点机会,然后就不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但终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的那些如果,只存在于我的设想之中,不可能成真了。 夜深人静,我非常想念黎华。 想念是需要发泄的,否则很不舒服。我翻手机找到黎华的号码,这是他之前用的号码,现在已经换了新的,新号码我没要。 我给他的老号码发了条信息,“我想你了。” 因为知道他收不到,我才敢这么无所顾忌地抒发自己的情感,然后,卧槽卧槽卧槽,这条短信送达提示是怎么回事儿? 卧槽这个号码居然开机了? 一个号码,就算原主人不用了,也不至于马上就有了新主人,现在还在用这个卡的,应该就是黎华。 管他是不是黎华呢,我脑子一浑,抓紧时间回了一条,“发错人了。” 做贼心虚地看了眼空着的,蓝恬的铺。假如,黎华现在和蓝恬正抱着睡觉,然后收到我这么条信息,尼玛……这算什么事儿。 可我似乎又期待,真的能有点什么事儿。 两分钟后,我收到那个号码的回信,一个字,“哦”。 我满心忐忑归于平静,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然后又收到一条信息,“改天抽空见一面吧。” 这条信息我又看了很久,读了好几遍,很慎重地在斟酌,我应该怎么回他。我确定,对方就是黎华。 我知道我不该见他,不该给自己的内心留钻空子的机会,我应该一鼓作气地忘掉他,不再继续喜欢他。可是,我又是想见他的,很想很想,每天都想。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就远远地看上一眼。 再三思量过后,我说:“好啊,过几天我生日,你和恬恬一起来吧。” 我爸是一酒鬼,经常不记得我的生日,我过生日,也就是我妈给我打一电话,我弟跟我道句生日快乐。去年生日的时候,也还没放假,但我那时候没钱,过不起生日。 我从来没正儿八经过过一回生日。 但姐现在混大发了,姐拍电视剧了,姐不差钱了,姐要过生日,还要适可而止地铺张浪费一把。 生日那天,主要邀请的是宿舍的同学,以及她们的男朋友小伙伴,然后就是蓝恬和黎华。这事儿不用特别通知黎华,跟蓝恬交代下把人带上就行。 我在嗨啸娱乐城定了KTV包厢,那是我们这里最豪华最新潮,歌曲最全的KTV,带生日蛋糕入场,还送红酒和快照。 蛋糕是黎华买的,他开车方便带过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4 一直很安静 那天我是打扮过的,下午专门去逛街买的新衣服。天气已经热开了,我买了条胸前有两片熊猫图案的宽松背心,下身一条稍宽松的牛仔短裤,不太暴露的那种,比平常的短裤要稍微长一点。 盘了个韩式的花苞头,淡妆,唇彩颜色很亮,这在当时也是比较潮的打扮了。 蓝恬没有和黎华一起,她是跟我们两个单身女同学一起,从学校打车出发的,不过黎华早一步到了。 我和蓝恬以及另一个女同学挽着胳膊走上三楼,我站在她们中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精神面貌,过生日嘛。 看见黎华的时候,心里免不了还是得咯噔一下。似乎好久不见,似乎也不是很久,他拎着蛋糕盒,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站在迎宾的大熊猫旁边,神色有些窘态。 是太久没见我吓着了么,还是看见我和蓝恬亲密地走在一起,有些不自在? 不管了。 他既然来了,我也没打算怠慢他给他甩黑脸,他是我好闺蜜的男朋友,那里里外外也算我的朋友,我就得这么想。 我们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其实我就对他笑了一下,注意力就被旁边的熊猫吸引走了。虽然大厅里开了空调,装扮成熊猫的模样,里面的人估计也挺热的吧。 大熊猫对我伸出一只手掌,掌心里有字,“可以拥抱一下吗?” 我于是热情地和熊猫抱抱,还臭不要脸地在熊猫的假嘴巴上亲了一下。眼睛没有去瞟黎华。 我一直在笑,即便不想,也必须笑。我要让他相信,我对他真的已经没什么了。 蓝恬没有马上去挽黎华的胳膊,估计是在我面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和熊猫抱完,跟我一起的女同学也去和熊猫抱抱,黎华微微踟蹰,衔着一丝不够自然的微笑,把手里的鲜花递给我。 “生日快乐。”他说。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那束花一眼,干脆利索地说:“谢谢。”然后把花捧过来。 这次的花是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那种新鲜,虽然露水一般是花店的人故意喷上去的,我不知道黎华送花是什么意思,展现绅士风度么? 闻了闻,然后把鲜花递到蓝恬面前,“送你啦。” 黎华和蓝恬并肩站着,脸色都微微一窘,蓝恬并不打算接,我只好改了口,“先帮我拿着。” 这个时间,KTV通常爆满,即便我已经提前订了房间,也还是需要等。把我们这边的人都等齐了,也还是没等到我们的房间,前台会默认先给有VIP的人开房间。 李拜天知道我今天要到这边来过生日,决定来这边的时候,我是咨询过他的。我去催房间的时候,感觉前台的小姑娘对我态度不大好,想到自己也算有后台的人,于是打算把李拜天拿出来压一压她。 李拜天是这家娱乐城老板的合伙人,这两句话应该还说得上。 我给李拜天打电话,李拜天现在其实就在楼下捅台球,我就直接下楼去找李拜天了。然后李拜天也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也是一束花,不过不是鲜花,是好多只布偶小熊扎成一束花的模样。 哎呀,这个我喜欢,这个可以摆在宿舍里当摆设。鲜花不行,放两天就得扔了。 我抱着这一大束小熊和李拜天回到三楼,冲那边黎华等人打个笑脸,然后和李拜天去了前台。 天哥的面子谁敢不给,不要说房间了,今天的帐,也就是李拜天签个字的事儿。 又节省一笔开销,好开心。 画完账李拜天就走了,对着那边坐在黎华旁边,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的蓝恬吹了下口哨,一副小痞子样。 当然,李拜天是认识蓝恬的,吹这声口哨不过算是打个招呼而已。 其实当时我挺怕黎华有什么不好的反应的,不要觉得李拜天在调戏蓝恬就好了。蓝恬尴尬地对李拜天笑笑,然后转眼去看黎华,黎华似乎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往包厢走的路上,我一直抱着李拜天那束小熊不撒手,这和黎华带来的那束鲜花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他的心意被李拜天比下去了,我为什么有种折磨他的快感。 并且,虽然李拜天刚才就出现了一下下,但我还有种很有面子的感觉。 这马上又是一年暑假了,大家也没时间出来聚,借着我这次生日,就算个不小的临别聚会。我们约好了的,要敞开肚子喝,不醉不归,谁不喝到吐谁是孙子。 都是帮说大话的,最后除了我,他们都认了孙子。 进门以后,先是把会发光的东西都关掉,然后点蛋糕上的蜡烛。蛋糕很漂亮,一看就高档,我们学校附近的蛋糕店,那手艺跟这根本没法比。 足以见得,让黎华买蛋糕,绝对是个明智之举。 然后我坚决地插了十八根蜡烛,不准任何人在今晚说出二十一这个数字,说了的罚酒。我没许愿,我不相信许愿,我更相信因果循环,事在人为。 分完蛋糕我就唱歌去了,跟一个姑娘合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他,我深爱的他深爱我的他,怎么会……爱上别个她……” 酒喝开了以后,话也就说开了,大家都开始讲平常小心翼翼不舍得讲出口的实话。比如一个姑娘告诉我,“优优你就是踩狗屎运上了,我他妈真嫉妒你。” 还一个拉着我的手装过来人,“演艺圈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潜规则,潜规则懂不懂?” 我也喝开了,以寿星的姿态说,“我今天真高兴,谢谢你们陪我,有好几件事要庆祝,第一”我拍拍胸脯,美滋滋地说:“我拍戏了,我是演员了,还有,今天是我二十一周岁生日,还有……我操!我怎么又说二十一了!” 大家起哄罚酒,我一杯接一杯往喉咙里灌,仰头灌酒的时候,多情地望了一直很安静的黎华一眼。 还有……我失恋了。 然后喝完酒,我就去唱了一首《一直很安静》,“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唱的都是心声,都是眼泪啊…… 后来点歌的时候,手机蹦进来一条短信,陌生号码,“你和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我第一反应就是黎华,他的新号码我是没保存的。我瞟了一眼,看到他在玩手机。 我回:“谁啊?” “你老板。” 我知道发信息的就是黎华,他这个人似乎很爱发信息,喜欢用文字来谈心。我又不想跟他谈,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说:“我就是怕你被人骗了。” 我低着头,在手机上一键一键输入,“骗子,你就是最大的骗子”,但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不行,这么说太酸不溜秋了。 然后说了句更酸的,“现在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好好管你的蓝恬吧,我看她今天晚上好像不开心。别回了。” 我喝酒一般不吐,今天也没撑到要吐的地步,但我就是想吐,想折腾自己,想痛痛快快的难受,想发泄发泄。 喝到一半,我就跑到外面厕所去吐,把手指伸到嘴巴里,一直恶心到胃往上翻。 哗啦啦。 吐开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吐的眼眶都往外冒水儿了。外面笙歌缭绕,我忽然在厕所里不想出去了,很享受此时此刻的安静。 然后听到外面,“优优?优优?” 是蓝恬的声音。 我按下冲水键,回应她一声,“在呢。” 然后蓝恬走近,我以为她要上厕所,就把厕所门打开了。我吐得有点身体发虚,半边身体倚在墙壁上,打算从侧面走出去,蓝恬走上来一步,关切地问:“优优你没事吧。” 我想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但肚子不争气,胃里一涌,扭头又吐开了。 蓝恬就在后面拍我的背,她照顾起人来真的特别在行,以前我还很享受被她照顾的感觉。可是越拍越想吐,能吐的都吐干净了怎么办。 我听见她在抽鼻子,扭过头来看她,“你又哭什么呀?” 她挺难过的样子,对我诚恳道歉:“优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看你这么难受。” 那瞬间我眼眶潮红了,看眼前的蓝恬看得并不清晰,蓝恬有多爱哭我知道。我抽了张手纸去抹她的眼泪,她还是哭得很伤心,不停在跟我道歉。 姑娘,你再这么哭下去,我再不说点原谅你的话,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我于是轻轻抱了抱她,拍拍她的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是高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哭了,嗯。” 蓝恬每次哭,我安慰她的时候,都容易产生一种,我是一爷们儿的错觉。 我和蓝恬拉着手回包厢,黎华还是坐在那边岿然不动,今天来的这帮人他都不认识,也真亏得他坐得住。看样子本姑娘面子还是挺大的。 我把蓝恬拉倒他身边坐下,对黎华说:“你女朋友刚才在外面迷路了,要不是我找到她,被人拐跑了都不一定,自己看好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5 你的传家宝呢? 黎华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我,主要他的那个目光,我看不懂。微微皱眉,他好像在琢磨我到底在表达什么。就是看不懂,他看不懂我,我看不懂他。 我大方一笑,也没有故意躲着他们跑开,我就坐在蓝恬旁边,唉我就在这儿碍你眼了,既然我还打算跟蓝恬做朋友,我就必须学会面对黎华,这个我闺蜜的男朋友。 然后KTV方面的人敲门进来,要给我们赠送快照。就是大家一起合和影,拍立得。合影的时候,我当然在最中间,蓝恬依偎在我旁边,诸如黎华这种家属级别的,统统被挤去角落。 合影之后,拍照的人说,“男朋友呢,来跟男朋友合一个。” 我囧,他妈在座四个雄性动物,没一个是老娘的男人。拍照的服务员对我表示同情,于是进入闺蜜合影阶段。 宿舍的姐妹儿挨个过来跟我照,最后轮到蓝恬,把黎华也给硬凑上了。这个位置吧,它站起来有点尴尬。我过生日吧,蓝恬和黎华站中间都不好看,于是他俩一边一个坐我旁边,我故意往蓝恬身边靠了靠,微笑的时候也朝蓝恬这边偏了下头。 黎华还真是一本正经地在拍照啊,委实不像他的作风。一只胳膊搭在后面的沙发上,算是直接把我和蓝恬两个都搂着了,虽然他谁也没碰着。另一直胳膊随意搭在腿上,我瞟了一眼,似乎发现少了点什么。 我们学表演的,拍照都是有专业技巧的,除非有意恶搞,一般拍不丑。但这张照片,是我今天拍的最难看的,愣是笑出了一张苦瓜脸。 送了个小相册,照片拿到以后,挨张插进相册里,就算完事儿了。 之后,蓝恬觉得哭了搅了我的生日场子有点抱歉,加上有人起哄让她唱歌,还起哄她和黎华唱个情歌,可是黎华不干,蓝恬就自己点歌唱去了。 我好像还真的从来没听过黎华唱歌,他往KTV一坐,不是喝酒就是玩儿手机,有时候干脆睡觉的。 其实我挺希望他唱的,一般KTV里人唱歌我都不听,如果他唱,我会认真听。 蓝恬去唱歌了,我和黎华之间剩下的距离就只是空气了,黎华坐在那儿,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像是在听歌,但更像是在发呆。 我实在有点不明白,打从他今天坐在这里,就纯粹是个小透明。酒不喝歌不唱,还没有认识的人,多无聊啊,且还无聊得这么有耐心。 我就坐这儿琢磨他,然后我的目光终于被黎华发现了,他偏头和我目光相对,眼神让我感觉亲切。我微微一笑,看了眼他的手腕,“你的传家宝呢?” 刚才我就发现了,黎华平常总戴在手腕上的,那个穿了金豆子的手绳不在了。也不在蓝恬手腕上,丢了? 黎华牵了下嘴角,好像我在明知故问什么,说:“不想戴了。” 我蓦地想起那天在宿舍,蓝恬脱衣服的时候掉的东西,当时没看清,现在越琢磨越像黎华手腕上那玩意儿。嘁,给蓝恬就给蓝恬了呗,都这样了还跟我扯什么。 当初我问他要的时候,看他宝贝的,给蓝恬倒是给得挺痛快,看来人家两人暗通连理不是一天两天了。 妈蛋,这个大骗子。不过好在,他现在只骗蓝恬一个,比两个一起骗好的多,而我作为炮灰,要有觉悟。 蓝恬唱歌很好听,不是那种声音甜甜的嗲嗲的,她的嗓音唱起歌来很有味道,抒情的味道。她的外貌和嗓音,以及表演方面的专业素养,都足以被包装成个丢得上舞台的艺人,以前我经常说,等她红了,我就给她当跑腿儿的,但是绝对不能亏待我,不然我爆她的老料。 很久没听她唱歌,我也就专心听了两句,然后黎华用手背把面前的果盘往我面前推了一点点。 我低头,他微笑,“吃点儿水果。” 他知道我不爱吃,但总是在有水果的情况下,鼓励我吃。 我吃水果的时候,他就看着我。要吐西瓜子嘛,我稍稍弯腰,可惜上身这件背心太宽松,虽然我里面穿了黑色的打底吊带,还是有点春光乍泄的意思。 黎华皱了下眉,说:“你能不能少穿这样的衣服?” 我把衣服紧了紧,瞪他,满口鄙夷,“谁让你看了。” 他抿嘴笑,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我还在瞪他,我喜欢看KTV里这种灯光,打在他侧脸上的样子。轮廓柔和但又阴影分明,像漫画。 “你今天多大了?”他忽然问。 “二十一。”我觉得他是不是傻,都说了多少遍了,今天不准问年龄,不准爆这个数字。 黎华又笑,看了眼我面前的酒杯,“喝酒。” 我擦,他偷袭,玩儿我? 他虽然一直在扮演小透明,但好像,今天晚上我们所有的活动,他都是看在眼睛里的。从知道黎华报警举报他叔嫖娼开始,我就该记得他骨子里还住着个阴险小人。 按照今晚的规矩,爆数字罚三倍,我愿赌服输。刚拿起酒杯来,半杯没有喝到,黎华伸手过来,他的手掌就扣在我的小手上,按着我把杯子放下,说:“别喝了,喝多又该闹了。” 我酸不溜秋地回一句,“我闹了你再打我呀。” 似乎想起什么,他笑了一下。 我想我还是能够面对黎华的,只要他肯配合,只要他这么平平淡淡地对我,只要没人刺激我,一切都好说。 暑假要来临了,到时候黎华薛家正等人也该收拾东西滚蛋了,然后大概就是有缘再见了。这之前,我们有件共同的大事要完成。 蓝恬要去选秀。 这是春夏选秀的最后一批,蓝恬早报了网络海选,已经入围了,接下来是要去比赛城市复赛。 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以后找出路,蓝恬也不例外。我没跟大部队去选秀,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怕输。 蓝恬跟我一般年纪,对这行来说,实在也算不上非常年轻的岁数,所以每一次机会都要认真对待。唱歌方面,我对她有信心,只是为了多一手准备,我们要给她突击下肢体动作,简单说,就是跳舞。 舞蹈方面,黎华哥几个在行。 邵思伟凭借关系,要来学校大舞蹈室的钥匙,我们就在这里呆了两天。我好久没看黎华跳舞,而且从来没看过他跳这种劲爆的适合现代舞台的舞蹈,一边在下面看,一边拿黎华的手机给他录下来。 但是不得不承认,黎华对于舞蹈,秉持一种十分认真的态度,不管是在教别人,还是在向别人请教。哪怕是一段不适合男人跳的,十分娘炮的舞蹈,他也能扭出自己的味道。 这就叫专业。 薛家正看着觉得不对劲,对蓝恬和黎华说,“还不够意思,再多一点。” 黎华能听懂,蓝恬不大听得懂。薛家正咬了咬牙,说出了那个字,“就是,再骚点儿?明白不?” 我嗤笑,拿着黎华的手机起哄,“对对,就是家正说的那个意思。” 黎华不干了,薛家正一挥手,“邵邵你去,你在行。” 邵思伟什么人物,人家是外面舞蹈班的舞蹈老师,专教大姑娘跳钢管舞的。 其实跳舞这些东西,等到蓝恬真的复赛突围成功,到了专业舞台上,制作方都会教的。不过早学一步,技多不压身嘛。 然后薛家正以及黎华,在休息凳上坐着喝牛奶,看邵思伟教蓝恬怎么跳“艳舞”,我在旁边无聊地折纸星星。 黎华问我:“送谁的?” 我愣都没愣,特自然地回答,“给喜欢的人啊。” 蓝恬走了,带着我们所有人的祝福,走了。 黎华不是特恶心演艺圈儿么,我也完全没感觉到他对蓝恬选秀这事儿的反感,人家这才是真爱啊! 蓝恬刚走这天晚上,燕小嫦就给我打了电话。在这边,邵思伟是她的眼线,有什么新闻都第一时间通知她。 燕小嫦说:“蓝恬走了,你是不是该行动行动?” “行动什么呀?”我呆。 燕小嫦骂我蠢,她说:“我操,蓝恬那贱货都能在华子出去演出的时候趁人之危,你也趁人之危一下怎么了。” 我说:“姐姐,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燕小嫦说:“我就是看那个骚货不爽,平常看着不温不火的,抢起别人男人来那一个有主意。你到底问不问!” “问什么?” “问问他到底看上蓝恬什么,问问他还喜不喜欢你。” 我说:“还问那干嘛呀,我都不喜欢他了。” “你放屁!你不问我问。” “哎哟姐,行行,我问行了吧?” 我才不问呢,我要是想问,肯定早就问了。我就不是那么能憋得住事儿的人。 宿舍里很安静,我随手翻开那天生日时候的相册,翻到和蓝恬黎华一起照的那张,这是我仅有的一张黎华的照片。 照片上,蓝恬微笑时两粒酒窝,黎华牵唇浅笑恰到好处,他们两个,把夹在中间的我,衬托得好僵硬。 看了半分钟,我把照片取出来,翻过面重新放进去。我不想随随便便看到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6 蓝恬的住所 蓝恬走后没两天,我们也要放暑假了,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之前,蓝恬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外面的住所帮她收拾点东西寄到参赛城市。 我觉得这事儿她不该找我,有男朋友了,还麻烦闺蜜做什么。不过之前,蓝恬就把住所的钥匙交给了我,还给我画了张很具体的地图,就是以防个万一。 没多说什么,我还是去了。我是支持蓝恬比赛的,虽然现在在电视上还不能看到她,但听起来她的状态应该不错。其实如果有一天,蓝恬真的成了明星,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还是不是从前那样要好的关系。 但此时此刻的祝福和加油打气,都是真心的。 我去蓝恬的住所,这地方比我想象的简陋很多。我们学校在郊区,外面没有大楼,都是些民房。有些民房也不住人了,专门分成一小间一小间给学生住,当然还有游走在附近的社会人士。 用钥匙开了门,一进去我就有点傻眼了,第一印象就是乱。蓝恬是个很爱收拾的人,她不应该把自己住的地方搞这么乱。 当时已经天黑了,我看了眼半开的窗户,插销非常破旧,应该是从外面被人撬开了,蓝恬这地方遭过贼了。 住在学校外面,就是这点最不安全。 我开始有点害怕,因为现在学生大部分都搬走了,这家院子里似乎没有活人。我想帮蓝恬收拾收拾,先去找她让我帮忙寄的东西,证件和衣服什么的都还在。大概这个贼,也没从蓝恬这儿翻到什么好东西。 收拾完该收拾的,我的好奇心开始严重作祟,我感觉这地方,一点都不像是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再说就算黎华要跟蓝恬在外面同居,哪怕只是偶尔来看看,他也不该允许自己的女朋友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我就又把蓝恬的住所也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发现点什么。 可那团疑问,关于蓝恬和黎华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的疑问,堵在我心里很难受。以前我是刻意不去关心,现在细想起来,他们这场恋爱似乎也确实谈得不温不火。 我咬牙给黎华去了条短信,我说:“蓝恬住的地方有小偷。” 不久黎华给我打电话,有点担心的意思。他可能是误会成,现在小偷就在这地方,而我也在这地方,是不是有危险。 他说他正在往学校这边赶,我于是跟他解释,把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讲了一遍。黎华微微踟蹰,“那我还过去么?” 我想了想,说:“来吧,过来趟把恬恬的东西搬走,这地方是不能再住了。” 黎华表示同意。 黎华没有钥匙,我在这边等他,时间越来越晚,在这边住的人相继回来,干什么的都有,学生,或者地痞流氓。 有人在楼下简陋的厕所间冲凉水澡,有人在房间里和朋友喝酒,啤酒瓶子倒在地上叮呤当啷地响。 我在想,蓝恬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天得承受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惧,是我早吓跑了。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放着好好的宿舍不住,非要自己搬出来。 很快,我就分析出了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不敢面对我。刚知道她和黎华好上那两天,我们的关系确实挺紧张的,似乎都在努力装没事儿,但又始终有条隔膜。 每次蓝恬晚上想黎华了,打个电话都得偷偷跑到宿舍外面去,诚然,这些东西我确实都看在眼里。所以为了不让我受更多的刺激,她躲了。 我真的不怪蓝恬了,主要是不想怪她了,如今看到眼下这幅光景,更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儿对不住她。 诚然,没人逼她,都是她自己选的。 一方面,我受蓝恬的行为所感动,另一方面,我想到她在这里担惊受怕度过的每个夜晚,觉得心疼。 黎华到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很陌生的样子,应该是没进入到院子里面过。我在民房的第二层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进房间里等他上来。 铁楼梯被他踩得蹭蹭响,走进房间,黎华看了看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地方,微微皱眉。 “你没来过?”我问。 他看了看被撬坏的窗户,微有愧色地“嗯”了一声。 说不上来我此刻是什么心情,也许在庆幸他们两个的发展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入,但作为蓝恬的朋友,又好像应该愤怒,黎华你到底是怎么关心自己的女朋友的。 我把蓝恬能划拉的东西都划拉起来了,没有足够大的袋子,就干脆用旧床单裹起来包,黎华在旁边完全帮不上忙。 其实我很能干的,只是我是个懒蛋,不干就不干,真干起活来很利索。 黎华把我包好的东西抗在肩上,我觉得好笑,拍拍那个大包,开玩笑说,“民工大哥,到城里了记得写信。” 黎华微微瞥我一眼,“门关好。” 到假期,学校宿舍已经开放了,男生也可以进入,蓝恬没多少东西,就那一大包,和一床被子。黎华陪我一起送到宿舍里,闲来无事参观起女生宿舍来。 宿舍里妹子该走的也走了,没走的上网去了,黎华参观的时候,目光落到一个悬在商铺的衣架上,衣架上挂着条粉红色的小内内。 那是我的,我心虚了,赶紧把衣架收起来塞柜子里,“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其实我要不说,黎华也不一定知道那是我的。他就笑出声来了,用那种温和且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我,我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你走吧,一会儿宿舍的女生就回来了。” 他愣一下,“你吃饭了么?” “嗯。”我夸张地回应。 我没吃,但我不能说,万一他要请我吃饭怎么办。蓝恬才刚走,我怎么能和黎华单独吃饭,不行,绝对不行。姓黎的你也不要勾引我了,掉了老娘的节操。 黎华撇了下嘴,“好吧。” 但是他还没走,我刚才往柜子里扔小内内的时候,暴漏了哪个床铺是我的位置所在,于是他走去我的书桌前面参观。 我的桌子上,没什么好东西,最近在做手工,纸星星啊,针线啊,之类的。可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就过去把他推开,“哎呀你快点儿走吧,这是女生宿舍。” 黎华死皮赖脸上了,就站着,拿着我做手工的小玩意研究,任我推,但我推不动他。人家是练家子,那马步扎的多稳当。 我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么,终于把黎华推烦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说:“优优。” 口气里,带着点强硬的姿态,好像我在胡闹一样。我转眼看他,他本想说什么的,后退一步,撞掉了放在旁边的饭盒。 饭盒的盖子我没盖牢,摔在地上的时候,放在里面的瓷勺子掉出来摔成了两截。 这瓷勺子,跟我的卡哇伊饭盒比起来,实在算不上美观,可摔得我很心疼。因为那是我和黎华之间唯一的纪念品,这都被他打碎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生气,加上我并不想让黎华看出来我对这东西的在意,就对他吼:“你烦不烦啊!” “对不起。”他有点抱歉,想帮我捡掉在地上的饭盒。 我特女王范儿地说:“不用捡了,你走吧。” 那一刻黎华看我的目光,有点破碎,有点犹豫。我时常从目光中怀疑黎华有话想对我说,甚至我能猜到那些话里的内容,我很担心,他忽然告诉我,和蓝恬在一起他后悔了。 我怕自己动摇。忘记他的决心被动摇。 自己捡地上的东西,把断了的勺子顺手就扔进了垃圾箱,黎华看着我这一系列动作,问:“那天的短信,是发错了人么?” “什么短信?”我确实没反应过来。 “我想你那条。” 哦,就是我那天心血来潮,往他的旧号码发信息,结果被抓到那条,之后我说我是发错了。 我点头,“嗯,要不然呢?” 微微一顿,他朝我走近一步,眯眼神色正经,“我不信。” 我就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机拿出来翻到黎华的名字,用手机指着他,“你看啊你看啊,李和黎同音好吗,发错很正常好吗?” 其实我骗了他,那条信息没有发错的可能,黎华在我的手机上,存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个字——他。 演戏我在行。 黎华没把手机拿过去求证。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不愉快,“我走了。” 每次见黎华,都像打了一场恶战,自古战争都是为了之后的和平。 大三的毕业舞会,邵思伟求爷爷告奶奶地邀请我去参加,嗯,原因是他没有女伴。邵思伟绝对是GAY,越看越像,黎华他们是没好意思直说。 这种场合,黎华不稀罕来,我给邵思伟和薛家正带了毕业礼物,其实就是把李拜天送我的那束小熊鲜花拆了,跟宿舍的姑娘,还有邵思伟他们几个分了。 其中有一个,让邵思伟帮我带给黎华。 “这个扎蝴蝶结的是你的,那个给黎华,你别弄错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7 失业(已修改) 刚开始邵思伟有些不解,把两个布偶小熊翻过来倒过去研究几遍,发现我准备给黎华的那一个是破的,腹部下方开了条小口子,然后被缝上了,虽然针法不错,很难看得出来。他还是欣然接受了我的安排。 这场毕业舞会,进行得十分顺利,邵思伟也不是来跳舞的,我也不用陪他跳。话说,菲菲也毕业了,我在舞会上遇见了菲菲。 我还真是搞不懂像菲菲这样的女生,脑子里在想什么,想拿你当仇人的时候,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心情好的时候,比如像毕业这种难免伤怀的时刻,反而给我产生一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以后可以不用在学校见到菲菲了,我心里那个舒坦。 跟菲菲告别的时候,想起些往事,如今算起来已经快一年过去,也就是我和黎华的初遇。很久很久以后,我都没能忘记菲菲,偶尔把这个人拿出来想想。我觉得缘分妙不可言,一个人可能对自己很坏,是自己的仇人,但他的存在,却不绝对是坏事情,阴错阳差地,也能促成些好事。 邵思伟要留校,以后还有机会遇到,我和他没什么可说。薛家正,我和他更没什么话可说。 舞会结束的第二天,我已经再没有滞留学校宿舍的必要,按照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回老家。 我给家人带了礼物,拍到电视剧这事儿,已经在七大姑八大姨之间传开了,我都快成当地的小名人了。 我亲爹亲妈觉得脸上有光,没事儿还愿意拉着我出去转悠转悠,显摆显摆。连我后妈对我态度也有很大的转变,当然,我后妈是个很会装表面和气的人,从我长大懂事以后,她也不会再明着欺负我了,只是涉及钱的问题,才会马上撇清关系。 不管在里在外,我都是规规矩矩叫她一声妈的。 在我回来之前,我后妈就和一个阿姨商量了桩事情,什么事呢,相亲。 后妈跟那个阿姨介绍了我的情况,看了照片,那边的阿姨活人都还没见着呢,就说是相中我了,就等着我放假回来,跟他儿子见一面。 我明明才二十一岁,急什么呢。 即便不喜欢后妈,我也不想跟她永远僵着,卖她这么个面子,这相亲我还真去了。我不是冲着找对象去的,完全是凑一相亲的热闹,也并不希望被相上,所以去的时候,根本没打扮。 穿得也是规规矩矩,素面朝天,脑袋上随便绑一马尾,我就上了。 和我相亲的这个人,叫沈颂,比我大两岁,刚考上研究生。两边家长的意思呢,是沈颂研究生毕业以后,是一定会回到家乡工作的,所以在外面找对象,不如在老家找,早点定了,早点谈上,等毕业就可以直接结婚了。 我对沈颂没什么印象,好歹我也算个和艺术沾边的人,对于这种没有情调的工科男没兴趣。 相亲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我在这边没什么玩得来的朋友,不是我人缘不好,是跟他们一起,无非也就是唱歌吃饭瞎溜达,这种日子我在学校里过腻了。 我想清静,可清静起来就无聊,无聊就想事情。我翻来覆去地看生日那天的相册,每次还是会忍不住把跟蓝恬黎华的那张合影拿出来看。 可是三个人的阵容,让我想起这纠结的感情,有些刺眼。有次,我做贼似得,小心用手指把在我旁边的蓝恬遮住,然后图像上只有我和黎华,表情惆怅,心里却微微发笑。 我还是会想黎华,有些瞬间会特别特别地想,就像李拜天说的那样,想他在哪里啊,在干什么呀,有没有想自己啊。 想他的舞蹈,想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坏坏的,仿佛欲求不满的眼神。想如果没有蓝恬,我们之间会发生的一万种可能。 我找了家医院,把脖子后面的纹身洗掉了,疼,我还受得了的那种疼,按照医生说的,打三次激光就差不多了。疼痛的过程里,我想想点美事儿分散注意力,终究还是想到了黎华。 我已经不再回避我想黎华这件事情,我发现,我是有能力把心里想,和表面不在乎处理得很好的,没什么可忧心的。 蓝恬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复赛突围成功,我已经能在电视上看到她了,我看到她穿着那种校园风的白裙子,和一些女孩儿站在一起,队列里,她经常是站在比较当中的位置。蓝恬是漂亮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漂亮,尤其是那两粒甜美的酒窝,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我想,再过不久,我也许就要准备考虑帮蓝恬拉票的事情了。 我们很少能通上电话,她的时间是很紧张的,但偶尔寥寥数语,都可以断定,她的状态很好,并且很有信心。 我不纯傻,能感觉出来,蓝恬的信心,多少来自于一些与内幕有关的事情。这场比赛能走多远,大概她心里已经有数。 然后邵思伟给我打电话,说他和黎华在我们这小县城吃饭,问我要不要过去。 我懒得出门,说:“我觉得我不想去。” 但邵思伟是个受,软磨硬泡他最在行,终究是把我给泡出去了。简单梳洗打扮,我找到他们说的饭店,摆出一张特不情不愿的臭脸。 不确定他们今天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从市驱车一个多小时过来,邵思伟只说是黎华心情不好。 看得出来,他确实心情不好,看见我这张臭脸,酸不溜秋来一句,“你现在这么听话了,连见我一面都不行了。” 哎哟我就不乐意了,姐在学校的时候受你摧残就够了,现在放假了,我也是需要放松的,你千里迢迢跑来酸我,神经病么。 我也会酸,叹口气说,“是啊,姐们儿也是要谈恋爱的,抽空陪你吃饭,你给我钱还是怎么着?” 黎华本身就不是个热衷于斗嘴的人,不跟我搭腔,但更大的可能是,确实情绪不佳。我摆出一张幸灾乐祸的表情,“唉大少爷,你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大家开心开心。” 黎华对我又是一瞥眼,那眼神儿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我就不懂了。 邵思伟帮了把腔,“你猜?” 我做了然状:“哦,蓝恬不在,寂寞空虚冷了?” “咳咳,你正经点儿,”邵思伟态度挺正经,瞟我一眼,“华子失业了。” 实在不好意思,第一个瞬间,我把失业了听成失恋了,惊讶地看了黎华一眼,然后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黎华失业,就是失艺术团的那个业?不应该啊,黎华的舞蹈功底,那是没话说的,加上他不是特喜欢跳舞么,我们那么多人反对,他都在坚持。其中必有蹊跷。 “怎么了?”我正经了,看着邵思伟问。 邵思伟抿了下嘴,笑容微微羞涩啊,一只手反手遮住嘴巴,故作悄声的模样,说了仨字儿,“潜规则。” 潜规则三个字谁不懂啊,但是这三个字放在黎华身上,我就不懂了,黎华要潜规则别人,还是别人想潜规则黎华? 他娘的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老娘的……啊?都敢动。 但我打心眼儿里又觉得,这个想潜规则黎华的人,很有眼光。就黎华那闷闷的、乖乖的、认真的小模样,我都想狠狠潜他一把。 但场上有邵思伟,我不免要往歪的地方想想,张嘴来了句,“不会是男的吧?” 黎华就瞪了我一眼。 他一眼愣是给我瞪笑了。 这事儿就是,黎华那艺术团,团长是个女的,这女团长狗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黎华的身家来历,看人家小伙子工作认真皮薄馅大,就动了歪歪心思,拿换角色的事情威逼利诱,想占黎华点便宜。 话虽然说得婉转,但黎华又不傻,很轻松地听明白了,心里只默念了七字真言:我操你八辈祖宗。 黎华觉得这女团长侮辱了自己,还侮辱了他的艺术,还把他摆放在一个小白脸的位置,更是侮辱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我表示想要安慰安慰他,可笨嘴拙舌实在说不出好听的话,就只能陪他喝酒了。 潜规则这事儿,不光黎华发愁,我也发愁。我知道自己以后会走一条什么样的路,而这条路上,其中有一个必须面对的坎坷,就是潜规则。 我们在饭店喝了一会儿,这边打烊了,但没喝过瘾。然后买了两箱啤酒,找了个没人的犄角旮旯继续喝。 这时候我接到条短息,是前两天相亲的小伙子,问我要不要压马路,我说我在跟朋友吃饭。他还想约我,我没搭理。 邵思伟问我跟谁发信息,我把相亲的事情粗粗交代了。表示,我并不排斥相亲,只是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 黎华灌了口啤酒,看着我问:“你男朋友呢?” 我猛一抬眼,瞬间就暴露了眼底的惊讶,卧槽,我哪来的男朋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男朋友? 我不解,他提醒我:“那个‘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8 星星的故事 (上一章节结尾部分有些修改,感觉连不上的朋友,可以回去再看一眼。) 这个“李”,又得提到那条短信,我给黎华发我想你了,又说发错了,然后黎华问我是不是真的发错了,我说李和黎同音,在电话本里挨在一起的。 李可是个大姓,粗粗想来,我认识的姓李的还真不少,不知道黎华怀疑的是哪个李? 我觉得李拜天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因为黎华以前总是爱说李拜天的坏话,生日那天,我和李拜天的表现又稍稍有点暧昧,暧昧到他都起疑心了。 “他啊……”我喝酒了嘴上没数,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但我到底要说什么?解释下跟李拜天没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黎华似乎很专心地在等待我的回答,而我在研究到底该怎么接这下半句,邵思伟又解围了,说了句,“我去买包烟。” 然后消失在乌漆墨黑的巷子里。 我也就不解释了,接着有一茬没一茬地喝酒,酒这玩意儿,都是越喝越没滋味,越喝越没数的。我经常会有那种感觉,想要求一场宿醉,但平常会涉足的酒场,都让我觉得没安全感,所以不敢真喝。 邵思伟说去买烟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琢磨着难不成在外面迷路了。还是说这又是个新的阴谋? 反正就我和黎华坐在这儿,我觉得心里不大是个滋味,我想拍屁股走人算了,正琢磨该怎么开这个口,黎华忽然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最烦刨根问底的人,尤其是黎华,非要来刨我感情上的事儿,我心里就过不去,喝酒了,也不跟他装二五八万了,我说:“你贱不贱,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么?” 他无奈地看着我,说:“你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我是很久没跟黎华好好说话了,我不像他,那么善于隐藏情绪。虽然我是学表演的,但大多数时候我是个正常的人,会不经意在脸上写满七情六欲。而我掩饰这些的办法,就是假装发怒。 或者沉默。 念在黎华今天心情不好的份儿上,我不跟他呛了,我特么喝酒,行了吧。 他还接着问,说:“你喜欢他吗?” 你会问,老娘也会问,我下意识回了一嘴,“你喜欢蓝恬吗?” 黎华就沉默了。我说过,赌别人的嘴巴我很在行的。只是黎华的沉默,让我心里并不愉快,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藏着掖着,一点也不尊重当事人。 我不知道黎华在想什么,至今还是不知道。 旁边有两条野狗在树下交配,大晚上的发什么春,什么世道,狗不狗猫不猫的。我很无聊,于是冲着两只野狗的方向,“汪,汪汪汪!” 没吓走它们,哎呀我心里这个不是滋味。 更不是滋味的是,黎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个玩意儿,市这边晚上必须穿外套,不然冷,黎华穿了件特装逼的风衣,布偶就是从风衣的大口袋里摸出来的。 之前邵思伟也没见黎华,今天见面顺便就带上了。 黎华摆弄这个布偶,摆弄来摆弄去,我在旁边又灌了自己半瓶啤酒,黎华说:“你送我这玩意儿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女孩儿。” 我劈手夺过来,“不稀罕要我还不稀罕给你了呢。” 黎华似笑非笑地问,“星星呢?” 我宝贝似得抱着布偶,特防备地说:“星星在天上,你瞎啊。” 今天是个繁星密布的夜,此地景色绝佳,犄角旮旯,适合吵架。 黎华忍了口气,耐心解释,“我说你自己折的星星。” 我特么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星星,上次黎华看见我折星星,问我要送给谁,我说给喜欢的人,可没说要给他。他如今问我星星去哪里了,我知道,但我不想说,那是我的小秘密,一个说出去就没意思了的小秘密。 黎华还是放弃追问了,伸手来抢我手里的布偶,他抢过去,我再抢回来,我们俩的手就把在这只布偶上,把人家熊胳膊熊腿儿都扯变形了。 距离也就慢慢靠近了。 最后我妥协了,放手了,他爱要就拿去吧。可是黎华真心贱,抢到手以后,把扯乱的胳膊腿儿摆正,得意地说了句,“这么丑。” 卧槽!我要爆发了。 我说:“对,丑,丑你别要啊,我送的东西都丑,我也丑,蓝恬好看,蓝恬什么都比我好,你这么有功夫你怎么不去找她啊,陪她比赛啊!” 我真让他折磨急眼了,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在挑拨我心里那根为他生长起来的弦。我知道至始至终,那弦没有断过,但我把它藏起来,不动就好啦。一根肉刺扎在身体里,最多偶尔疼一下,绝对不至于死人的。 说完,我在愤怒下又灌了半瓶啤酒,黎华觉得我不能再喝了,伸手来取我手里的瓶子,我一把甩开,“你少他妈管我,管你的蓝恬去。” 我已经醉了,醉得没有理智了,不然不能把这么明显吃醋的话说出口来。 黎华拉着我的胳膊,他说:“优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我怎么办,你不要总把话推向蓝恬。” 一说蓝恬,我就心里发堵,一发堵,所有的理智彻底完犊子了。 我冲他嚷嚷:“我就推了,推了推了推了,我推你我还大晚上在这儿陪你喝酒,我推你我三更半夜给你发信息,我推你我还……” 说着,我把黎华手里的布偶抢过来,摸到腹部下面的口子,我扯我扯,我扯啊扯,他妈的缝得太结实了,扯不开。才不管形象了呢,我用呀咬,咬的一嘴巴碎毛,就咬开个指头缝的大小。 再扯两下,吃奶劲儿都用上了好么,还是扯不开。 我就崩溃了。 我想站起来,在站起来的过程里,一把把这个破布偶摔在黎华脸上,但是他妈的,外套一角被黎华压在屁股底下了,我人没站起来,倒是跌进了他的怀里。 黎华接了我一下,给我气得呀,我觉得这一摔特别没尊严,显得跟我投怀送抱似得,然后想起来,他非按着我。 你大爷的,老娘的油也敢揩,我就上爪子了,在他脖子上狠狠挠了几道子,“你他妈松手!” 我喝多了发飙的姿态,黎华是见识过的,一定要跟这时候的我作对,那就是你死我活的节奏。 黎华只能松手了,我坐回原来的位置时,其实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我就是让那个破布偶气的,我恨撕不烂它的感觉,我恨那种无力的感觉。 我时常渴望自己能变成超人,用意念打败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坐这儿哭,黎华没着急安慰我,以一个男人的力量,暴力地撕开了小布偶的肚皮,之后并没有飞絮漫天的唯美景象,只是从布偶肚子里,呼啦啦蹦出来一地的纸星星。 我看到那些星星,哭得更凶了。 我想如果有机会,黎华也许会发现的,但是我从来没打算他在我眼前发现,太丢人了。我这么好面子,只能哭了。 黎华愣了下,问:“这是什么?” 我不说话,哭声里还带着委屈。 而他却笑了,特开怀释然地笑,伸手抹我的眼泪,温柔地问:“你当我是侦探么?你放在里面我怎么知道,你在考验我的智商么?” 他其实是想逗我笑,可惜这个人实在不善于讲笑话。 我把他的手推开,继续骂他,“你瞎啊,肚子那么鼓你看不到啊,还是你手残啊,你不会摸啊!” 瞥眼再看到地上的星星,七零八落的,折星星不难,他知道我把它们塞进布偶肚子里有多麻烦么,要多细心才能做到不漏破绽,塞几颗星星抠几朵棉花我都是算计过的。 我咧着嘴说:“都掉出来了,你赔我星星,都怪你……” 今天我哭得很爽,印象中除了电话里,我就没在黎华面前真哭过,那次喝多挨打不算。黎华安慰我也安慰得很爽,直接把我往怀里搂。 我特么想这么抱他不是一天两天了,趁着喝多了,就抓紧时间抱抱吧,不抱说不准就没机会了。 我趴他肩膀上哭,都已经快平静了,这厮又嘴贱来上一句,“优优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有时候明摆的事情,问清楚就没意思了。 黎华的不解风情使我愤怒了,我再次把他推开,又嚷嚷了一轮。我这人,喝多了就爱煽情,一煽情就用排比句,我说:“你是不是真瞎,我喜欢你一年了你现在才看见啊,不喜欢你我还折星星,不喜欢你我还去看剧团的招聘,不喜欢你我还洗纹身,你干嘛非要我说出来,干嘛逼我说出来,我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你都有女朋友了!” 我又哭,黎华也没抱我,我就下巴抵着膝盖哭自己的,哭着哭着,平静而委屈地说:“我就是喜欢你,你咬我啊。” 然后……他真的咬我了。他捧着我的脸,凑上来就咬,咬得狂轰滥炸,咬得我嘴唇发麻。 这是我们第一次目的纯粹地接吻,但我紧紧闭着嘴巴,他又吸又咬地把嘴唇给我撬开,用手掌按着我的后脑勺不准我乱动。 我被他亲傻掉了,哭着享受了这个亲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9 不吵不闹,多好 这一年,我经历了不少酒场,但真正醉过的,也就两回。上次是因为菲菲,我喝醉了指着黎华的鼻子骂他嫖客,这次嘛……情节比上次还要严重点。 黎华这边亲着我,闭着眼睛亲得很动情也很用力,因为我不老实,所以他有点强迫的意思。 然我确实是不情愿的,因为我真的喝多了,我一边记得我喜欢黎华,一边还深深地记着黎华是蓝恬的男朋友。 跟闺蜜的男朋友接吻,这事儿是不地道的,我不能干。 但我没咬他的舌头,我喝酒喝得脑袋都麻了,哪还做得出这么细腻的反抗来。 我就是顺手,从身边摸了个酒瓶子,一瓶子抡到了黎华的脑袋瓜上而已。 力道和准头都不错,正中头顶,“砰”一声,酒瓶子炸了。可见此时我抡他的决心,我的满腔道德与正义,终于促使我当了次超人。 挨了这一酒瓶,黎华就跟着也傻了,这还亲什么亲,他松开我按着自己的头,很痛苦的样子,“啊……你干什么!” 我也跟着傻了,我在干什么?吵架归吵架,我也不能杀人啊。 当时我真有种错觉,黎华不会让我抡死了吧,会不会几秒之后就倒地不起,然后再也不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傻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脑袋顶上一股股冒出来的血。 我把黎华抡进医院了,而且还伤得不轻,连续两天都嚷嚷脑袋发昏,看东西模糊,我不知道真的假的。每次听见他和邵思伟这么说,我都会很谨慎地看着他,别他妈残了傻了,回头还得赖上我。 黎华当晚就住院了,包扎完以后,头上套着个白色大网子,网子下面捆着纱布,那小模样,啧啧…… 我和邵思伟跟一大佛似得供着他,嘘寒问暖掖被子的,没多久我就趴到一边空着的病床上睡着了。 我都喝成这样了,哪怕黎华今天真死了,我估计我也得先睡起来再给他哭丧。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黎华指挥邵思伟,“找东西给她盖着点儿。” 我睡醒以后,黎华还在睡觉,邵思伟也歪在一边睡着了,我出去买了包子回来,太饿了,不等他们醒过来,自己先吃。吃完觉得没意思,又去买了几斤小橘子,一个接一个剥着吃。 我虽然不爱吃水果,但真吃起来,又觉得感觉还不错。 后来黎华醒了,眯着眼睛虚声问:“你干嘛呢?” 我停止往嘴里塞水果的动作,干干回应,“你醒啦,你还接着睡不,要是不睡就……” “你干嘛呢?”他又问。 我面带愧色地看着他,小声说:“吃橘子。” 然后黎华看了眼一桌子的橘子皮,我从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缕绝望的味道。吃橘子怎么了,当初我爸住院的时候,那么多亲戚朋友送吃的来,我爸不能吃,还不都是我吃。 我有丰富的陪床经验,我把医院的小门小道摸得门清,我在医院陪起床来,简直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由自在。 黎华可能不理解我的这种轻松自在,所以眼神里有种,“你还好意思吃橘子”的感觉。 我昨喝了那么多,事情是还记得,记得我怎么把黎华给打了,但酒醒以后的我,对于自己昨晚的作为,也表示不能理解。 黎华不准邵思伟打电话给他妈,怕她老人家知道担心。头两天,黎华头疼很虚弱,除了睡就是发呆,很少跟我们交流,邵思伟陪着照顾,我过得也自在。 自在到我都习惯了这种状态,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黎华就这么永远半死不活下去也好,我就这么照顾着他、陪着他,也行。 不吵不闹的,多好。 黎华张口跟我说正事儿,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们看电视,看到蓝恬参赛的节目,当然也看到了蓝恬。 荧幕上,蓝恬的状态依然很好,笑得很甜美也很自信。不过这些比赛都讲究剧情,在最后蓝恬进了PK环节,并且是那种,一周PK,就是当场不宣布结果,结果要等到下周,比场外人气。 我和邵思伟就拿手机给蓝恬投票,我投完自己的,又去摸黎华的手机,和他对了下眼神儿,算是征求他的意见。 黎华当然没有意见,我投票的时候,就在想,他这是作为朋友的支持呢,还是作为男朋友的。 关系怎么这么混乱啊,我至今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我上次跟黎华闹了以后,就又这么着了?如果我不抡那一酒瓶子又是怎么着。 但无论怎么说,我觉得黎华应该是喜欢我的,不然干嘛要亲,可是蓝恬怎么办,那又算什么。 胡思乱想,我把黎华的手机放回桌子上,他忽然叫我:“优优,你今天晚上到这边挤一挤,让邵邵睡床吧。” 这边病房里就两张床,隔壁那张正好空着,我们陪床的就睡,邵思伟自然也会让我这个女生睡,他自己找椅子躺。都委屈了两天了。 邵思伟还在低头摆弄手机,听见这话,猛一抬头,自以为识趣地说了句,“不用,要不我今天晚上回家住吧。” 稍微愣下,似乎反应过来点什么,“啊,行,我睡那张床。” 邵思伟说回家,大概是想给我和黎华留点私人空间,但又忽然才考虑到,如今的黎华我就是剥光了衣服躺他旁边,他也根本干不了什么。而如果旁边那张床不被人占着的话,我肯定不会去跟黎华挤挤的。 我听了邵思伟的话,也几乎完全能理解其中的转折和深意,看了黎华一眼,点头,“嗯。” 这天晚上,我就和黎华睡到了一张床上,开始可怜他是个病号,怕打扰到他,睡得很小心,他让我睡上来点,好方便抱我。 我总共和黎华抱着睡过一回,那回憋着不准他动我,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今天很踏实,但是心情有点沉重,主要还是,我过不去心里蓝恬那道坎儿。 他会在睡醒的时候亲我,然后笑着说:“你该洗头发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出去洗头发,还专门吹了好看的造型,这些天我都是蓬头垢面的,不知道在黎华心里到底留了个什么印象。 导致后来黎华总是常说,“你多丑的样子我没见过。” 洗完头发回去,在病房看到了薛家正。邵思伟嘴巴不严实,把黎华住院的消息透露出去了。薛家正作为好兄弟来看黎华,这无可厚非。 但讨厌的是,他看完黎华以后,又在门外跟我说了番话。 他说:“华子这样是你打的?” 作为罪人,我只能干笑。其实我不大愿意见到薛家正,从上次他跟我单独谈话之后,我就有点讨厌他,只是碍于情面,勉强留着张好脸儿。 薛家正又问:“你们干什么了?” “我们能干什么?”我特警惕地回。 薛家正转移话头说,“今天恬恬给我打电话了,说比赛那边很顺利。” “嗯,我知道,昨天看电视了,不是在PK?” 薛家正似乎也很有信心,说:“这你就不用管了。” 我是想管,我管得着么?我琢磨着,薛家正不是打算花钱帮蓝恬凑选票吧。按照薛家正家的财力,真要花钱帮蓝恬过眼下这关很容易,只是比赛越到后面,竞争越凶残,各家粉丝亲友团祭出杀招,那开销也够吓人的。 他对蓝恬的心思,我就更不想关心了。 我觉得我跟薛家正,就该是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我不犯他的水,他却喜欢管我的闲事。 他说:“你在这儿照顾华子,你和邵邵都挺辛苦,不过丛优你得记得,华子是恬恬的男朋友,恬恬现在在比赛……” 剩下的话,我就不听他说了,瞬间翻脸是我的拿手好戏。我用一张特不友好的脸面对薛家正,极尽客气地说:“你没事儿就先走吧。” 然后我就转身进病房了。我才不跟他废话,薛家正一跟我说话,我就觉得受侮辱。我欠他的?我欠蓝恬的?他凭什么总是一副站在蓝恬的立场考虑的姿态,来对我说教? 我丛优要干什么,他管的着么?就是蓝恬站在这儿,蓝恬管的着么? 也就是上次,他这么跟我说话,我忍了,因为我当时确实不打算对黎华动什么心思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这心思我还就是动了,甭管蓝恬那道坎儿,在我心里多难跨,我想等我觉得该跨的时候,我还是会跨的。 我没有故意表现出自己的不愉快,也会经常对黎华笑笑,在他睡觉的时候,看着他的样子发呆。 我就是喜欢他。要不要在一起先不说,我不相信天底下真有什么东西,能管住一个人的心,不去喜欢另一个人。 然后这天下午,黎华睁开朦胧睡眼的时候,我看着他,一个没把持住,凑到人家嘴巴上亲了一口。 “真帅。”我说。 黎华瞬间就醒了,笑了笑想说点什么,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0 选秀内幕 我还趴在病床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机,看到是蓝恬的号码,就愣了一下。黎华也瞟了眼屏幕,大概现在已经不眼花了,知道是谁的电话,对我说:“接啊。” 我看他一眼,想去病房外面接,黎华撇了下嘴巴,“在这儿接就是。” 哎算了,他想听就让他听了。后来黎华说,他就是想看着我,因为我这个人想法太多变了,他总是不能确定,一眼看不到,我脑子里就冒出什么不好的想法来,然后做出什么他觉得不该做的事。 “恬恬。”又看了黎华一眼,我装作很平淡的样子说。 蓝恬情绪依然不错,“优优,干什么呢?” 她的嗓音是很干净的,没有任何复杂或者表演的成分,我想黎华住院的事情,她应该确实还不知道,为了不影响她的比赛状态,薛家正也不会告诉她。 我说:“嗯,在家看电视呢。” 撒谎了,忍不住又看了黎华一眼,黎华就歪头淡淡看着我,没什么反应。 “昨天晚上直播看了吗?”她问。 我“嗯”,然后和她讨论剧情,“你怎么进终极PK了,我看那几个都不如你啊。” 蓝恬表示这个有机会再跟我解释,反正PK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不需要操心,不是因为蓝恬知道薛家正打算给自己砸钱,而是她现在已经了解了一些比赛内幕。让潜力选手进入终极PK,把她推到危险的位置,其实是一种快速收拢人气的手段。 这些东西,主办方早有策划。 这次的比赛,分赛区前三名,是可以参加一个集体代言的,蓝恬说已经见过投资方了。这说明事情已经相当明朗了。 我在这边恭喜她,她拜托了我一件事情,就是假装粉丝,去管理她的粉丝团队。制作方已经把该拿到手的网络账号资料都搞定了,但这些细节方面,制作方不会再多费心,大多数参赛选手,都会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忙操办。 支持她比赛,上网帮她拉拉人气,这点小事儿我还做的来。 我欣然接受了她的请求,祝她一切好运。在和她通这通电话,聊比赛的时候,我确实是专心地在想比赛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 然后蓝恬问我:“你最近有没有联系黎华?我给他发短信,他都没回。” 我不自觉地看了黎华一眼,“啊,没有,邵思伟跟我打过电话,黎华那边应该也没什么。” “嗯,我就先不找他了,刚排练完,一会儿还要跟人出去吃饭。”蓝恬说。 “跟什么人?” “就是主办单位的人吧,我也不太清楚,大家都去的。” “嗯,那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最近和蓝恬的通话大多很简短,她们比赛日程确实很忙,也要忙很多与比赛无关的事情。但比赛是为了什么,无非一个演艺事业的捷径,纵然是捷径,该铺平的道路也要脚踏实地地去铺。 不久她短信发给我粉丝贴吧管理的账号密码。我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神色忧愁。 黎华问我:“怎么样?” “挺顺利的。”我说。 “那你怎么不高兴?”他微微皱眉。 我想了想,看着黎华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担心她……” 我忽然感觉,蓝恬的状态不对。纵然她很有信心,纵然有信心不是坏事,但比赛,总该有个比赛的感觉,那种紧张的,微微担忧的感觉。蓝恬过于自信,一定是得到了外界某些势力的支持与肯定。 而那些势力的支持肯定,有的时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依然是那样一个词,潜规则。 基本上,我并不认为蓝恬会接受潜规则,如果在没有黎华的情况下,也许容易动摇,但她现在有黎华,她还那么喜欢黎华,我觉得她应该不舍得做背叛黎华背叛自己的事情。 而如果那些势力果真对她有要求,她不同意的话,那么那些支持和肯定,是随时可能改变的。这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儿有很多,值得被包装推向市场的,也有很多。你不干,总还有别人挤破头了想干。 蓝恬此刻的这种自信,让我觉得有些盲目。 我把想法告诉黎华,他倒是不很担心这个问题,他认为无论什么情况,做选择的都是蓝恬自己,我瞎操心也没用。我要是现在跟蓝恬把话说了,有点泼人家凉水的意思。而如果我设想的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蓝恬不从的话,那之后该承受的打击、后果都要自己品尝。 她选择去比赛,即便没有预料到这些,该受的也得受。 我觉得黎华说的挺有道理,唯一没道理的是,“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他不是很反感潜规则么,不管怎么说,蓝恬现在也挂着他女朋友的名号啊,他怎么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黎华却问我,“你跟她真的有那么好么?” 我回想了下和蓝恬要好的起因和经过。那时候我刚进学校,遇人不淑,最开始结交了一个爱占便宜的女生。 初入学堂,谁手里都没几个钱,那女孩厚着脸皮,吃掉了我大半个月的生活费,等我山穷水尽的时候,又转头去蹭别人。 这时候是蓝恬站出来,一份凉皮两个人吃,一人就一个五毛钱的馒头。那时候我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蓝恬连冬天穿的秋衣秋裤都舍得和我分着穿。冬天我没有棉袄,早上叫我起床的时候,她就直接准备好自己的棉袄丢在我床上。 我在图书馆,下雨没伞回不去,蓝恬姨妈痛,也还是跑出来给我送伞。她给我擦护手霜,教我化妆。她为减肥戒掉零食,怕管不住自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我看着。 蓝恬是在学校最照顾我的人,而一直以来,我所给她的,似乎也只有陪伴。 蓝恬是一个怕孤独的小女生,总是需要陪伴。很多事情都喜欢有人陪自己一起,她能做个指甲做八小时,烫个头发烫一天,我经常在旁边等得暴跳如雷。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特像她的男朋友。 可是这一切,在黎华出现以后,好像就开始改变了。 黎华问我是不是真的跟蓝恬这么好,我只能点个头,无法用语言去多解释什么,因为女人的友谊和男人之间是不同的,即便说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何况过于琐碎。 黎华笑了笑,像是安慰我什么,说:“先让她好好比赛。” 这句话,当时我没听懂。但也没有深究。 邵思伟从家里搬来笔记本,陪床的过程中,我就坐在旁边伸着脖子上网,从蓝恬的空间私密相册里,认真挑选了些能搬出来的照片,在网上开曝。 第一次看到有粉丝在下面留言,说:“美恬好美。”那话看着就像在夸自己似得。 蓝恬的人气确实在急剧上涨,短暂的时间内,她也算火过一回。大概也是因为我只盯着关于她的东西看,所以感觉好像全中国都晓得这个姑娘的名字。 但有一天,在网上看到有人爆参赛选手的场外男友,赫然把蓝恬和黎华出双入对的照片发出来了。并且下面附了黎华的详细信息,因为黎华的长相和舞蹈战绩实在太拿得出手,粉丝对此并不反感,铺天盖地的言论是,郎才女貌好羡慕。 我把帖子翻给黎华看,并没有故意去表现出不自在,但可能表情上还是暴露了。黎华说:“你不能不看这些?” 我说:“不行啊,这是我现在的任务。” 虽然黎华和蓝恬被曝出来的照片,合照只有两张,一个背影,一个正面,并且没有很亲密的状态,其他大部分照片,都是网友翻到黎华和蓝恬的照片,然后用PS合成的,中间写上很有诗意的字句。 可我就是不爽啊,看所有人都在说他们很配,在祝福他们,怎么可能不受刺激。我甚至会怀疑,和蓝恬比起来,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黎华。 黎华伸手扯我的脸皮,“想什么呢,大明星。” 这件事情只在网上炒了两天,然后又有知情人士出来爆料,说蓝恬在采访中已经否认了传闻,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和黎华只是大学校友。 我猜这应该并不是蓝恬的意思,都是幕后团队在操作,为了炒作呗。 又一天晚上,邵思伟不在,我坐在黎华的病床上看电视,他还真拿自己当个病人,成天在床上躺着。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揽到我腰上,很规矩,就是贴着,没摸也没捏。 刚开始我没想管他,时间长了,觉得有点别扭,就把他的手推开。半分钟后,他的手会再自己贴回来。 我拍他的手背,“干什么手不老实!” 拍完以后又推他的手,这次推不开,他那手就跟长在我腰上了似得,他还说:“邵邵又不在。” 其实我已经跟黎华挤一张床挤好几个晚上了,他晚上要抱我摸我,我都装睡着不管,这不是没法装么,我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关系还是有点乱乱的。 我说:“你再不拿开我打你了啊。” 黎华说:“你不能对我这么凶。” “为什么?” 他幽幽地回答,“因为我是病人,我病了,很病很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1 且作且珍惜 他那小腔调,说话时候的小味道,“很病很病”,说出这种小学生的语法来,黎华你不觉得撒娇可耻么? 我转头看着他,我已经无语了,我就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伸开两只手把我抱起来,让我半压着他的身体,又柔柔地亲我的嘴巴。 前两天黎华确实头疼,他没心思对我干什么,加上邵思伟在的时候,也不方便干什么。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黎华也不例外,这次就不怕我再抡他一酒瓶子了? 但我这次是很乖的,嘴唇上被亲得很舒服,但这个半边压着他的姿势不舒服,屁股随时要从床的边缘滑下去。 虽然,我也有点没有亲够,但我也觉得,我还有点没做好准备,一边被他的嘴唇堵着嘴巴,一边呜呜咽咽地说:“你嘴巴里都是药味儿。” 黎华松开我,问:“你嫌弃?” 我以前觉得嫌弃这个词不大好听,因为照顾我爸的时候,他拉屎拉尿那样,旁边就会有人说:“这闺女生的真好啊,一点都不嫌弃。” 所以我觉得嫌弃是个妥妥的贬义词,可是从黎华嘴里,生生听出一种暖暖的有爱的味道。 我扭了下身体,说:“我快掉下去了。” 黎华就笑着松手了,我站起来摆脱这个不舒服的姿态,心里美得在开花,一大朵一大朵,花团锦簇的,都快把我的心给撑爆了。 我想笑,又不想让黎华看见,就拿暖瓶出去打了壶水。回来收拾一会儿,在网上看了看蓝恬选票的情况,大幅度领先,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准备睡觉的时候,我说:“邵邵怎么还不回来呀?” “你想他?”黎华说。 我能想他么,我想黎华还想不过来呢,再说,邵思伟从属性上来说,他算是一姐妹儿。难怪邵思伟和燕小嫦玩儿得那么好,一个骨子里的女汉子,一个内心里的纯娘炮。 但我跟黎华,习惯性不说真心话,我夸张地说“嗯”。 黎华说:“想也没用,邵邵去找他老公了。” 这是黎华第一次,y对我来说,多新鲜啊,身边有一活的,怎么能不八卦。 我凑上去问黎华邵思伟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都是怎么知道邵思伟的性取向问题的,邵思伟有没有对黎华有意思,他们有没有搞过基。 黎华不跟我三八这些,只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唯一弄清楚的一点就是,那天我喝多了断片了,早上起来穿着邵思伟的短裤,而不是黎华的,也不是薛家正的,就是因为他们欺负邵思伟是gay,认为从精神上讲,我穿邵思伟的内裤,和女人之间换裤子穿是一码事儿。 我内心那只名叫八卦的野兽,已经在嘶吼了,今天不八点东西出来,肯定睡不着觉了。我又问:“那你跟我讲讲艺术团那件事呗,那个女团长是怎么想潜规则你的,是不是看你的眼神都色眯眯的?” 黎华就更不愿意讲这个了,撇过脸去,“就和你看我的眼神差不多。” “那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啊,说不定人家不是想潜你,是真心喜欢你呢。年龄嘛,不是问题。” 我贱兮兮地调侃他,黎华不跟我讲,我就说那我晚上到另一张床上去睡。他妥协了,用手托着半张脸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听过没有?”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听过。 他说:“你呢?” 我强调了多少遍,我是少女好吗!我说:“我是二十。” 黎华微微不明白,眯眼,“从来没有想法?” 我摇头。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即便我有过想睡黎华的念头,但那完全是精神上的想和他贴近,跟身体没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滚!”我狠狠瞪他一眼。 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蓝恬就好比那片叶子。现在这片叶子不在眼前,许多问题和烦恼就自然地被暂时屏蔽。 蓝恬不在的日子,我和黎华相处得是很愉快的。只是我一直憋着,没去非要讨一个说法,而黎华那边给我的感觉是,似乎他认为没必要有什么说法。 燕小嫦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在黎华面前接的,当然黎华住院的事情,神通广大的小嫦姐已经知道了。 燕小嫦直骂活该,说我这酒瓶子抡的漂亮,黎华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多给点颜色,不然他容易飘飘然。 我笑着跟燕小嫦说,“是是是,嫦姐说的对。”然后冲黎华坏笑。 燕小嫦又问:“那你跟华子现在怎么样了?处上没有?” “啊……还没有吧。”我犹犹豫豫地说。 燕小嫦问我是干嘛吃的。但是吧,即便我想干点嘛吃,也得讲究方式吧,我不能直接脱了裤子上吧,你说我白也表了,人也给揍了,这床也挤挤了,到底还该做点什么? 无非就是个名分问题,这牵扯到怎么自然地开口,且开得有进有退,免得再次惨遭拒绝。 燕小嫦琢磨我还顾忌着蓝恬那一层,诚然我也确实有所顾忌。燕小嫦说:“我看她不发展得很好么,等这比赛结束,也就算个名人了。到时候还能不能看上华子都不一定,哎呀,这人进了演艺圈儿啊,很多事情就不归自己管了。有的谈恋爱都得签合同。我说这事儿你也别墨迹了,你和华子到这样,就是个早晚的事儿,今天不好,以后没准儿能惦记一辈子。” 燕小嫦说的有理。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蓝恬这次真的有幸一炮而红,那她的日子,在很多没红的人眼里就很不错。一个人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完美幸福,她选择为未来去参加比赛,就把黎华留在这里给我钻了空子。 这件事情的性质,其实就和黎华出去演出,而我去拍戏,蓝恬去找黎华表白的性质一样。 也许我现在行动,可以换种说法——拿回自己的东西。 不过今天我没跟黎华说什么,我还没想清楚怎么开口,他住院还有好几天,我还能这么照顾他好几天,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 第二天,医生过来查房,看了黎华脑袋拍的片子,没什么问题。又看看他的伤口,说:“没大事儿了,过几天拆线就能出院了。” 他摆弄黎华的脑袋,那动作就跟在田里挑西瓜似得,又说:“口子还不小,怎么打的呀,情侣俩吵架,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闹不出人命来,这要瘫了傻了,还不得伺候一辈子。” “呵呵呵……”我干笑。 大夫作为一个已婚人士,劝我们年轻人不要太作,恋爱容易,作死不易,且作且珍惜。 旁边的病床空了好几天,今天住进新的病人来了,黎华觉得这样我们俩晚上挤挤在外人面前不大好看。反正他也没事儿了,要带我出去住。 我还是答应了。 他头上有伤口,好几天没有洗澡,天生又偏爱洗澡,坐在床上问我能不能帮帮他。靠,我怎么帮! 我说:“你找条毛巾擦吧擦吧得了。” 黎华放弃说服我,自觉滚去厕所擦吧擦吧。 我又不是呆子,我们俩都出来了,黎华都活蹦乱跳了,这都要擦吧擦吧了,那接下来……也该“擦”吧“擦”吧了。 可我忐忑呀,我终究还是想搞清楚关系再“擦”吧“擦”吧,这样我擦的心安理得。 我倚在床上纠结怎么开口,黎华擦吧完出来,往床上跳的时候,眼神儿里呼之欲出五个大字,“美人儿,我来了!” 不过他的动作还是很含蓄的,先含蓄地躺下,然后含蓄地抱我。我就往旁边挪了挪,他给我捞回去,我再挪一挪。 黎华:“再挪掉下去了!” 我也不挪了,看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黎华,开始,“嗯……那个……额……嗯……” 黎华看着我的脸,耐心等我把这个屁放出来。 一连好几个语气词之后,我终于想到了最委婉的说法,我说:“你对我什么感觉?” 他是没听懂,还是被邵思伟附身了?哭笑不得地说,“我裤子都脱了,你说什么感觉。” “不是那个感觉,就是……”微顿,我忽然有了勇气,正色问他:“你现在把我当什么人?” “女朋友。” 黎华给了个非常简短且掷地有声的回答。 当然,这是我非常想要的一个回答,可还是有很多地方没连贯起来啊,我说:“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和黎华的开始,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而在黎华心里,正式开始应该是从被我抡酒瓶子之前,他吻我的那一刻。 但我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我挺委屈地说,“你都没跟我表白过。” “我没说过么?”黎华似乎很惊讶。 “你说给谁了,我从来没听过!” 他皱眉看我,“你想听什么?” “听你喜不喜欢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没底气。 黎华更惊讶,说:“我喜欢你我没说过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2 表白 天地良心,我不耳聋不耳背的,黎华绝对没亲口对我说过这句话,要不然绝不至于搞到今天这番境地。 看我的表情,应该是认真的,黎华于是也想了想,又问一遍:“真的没说么?” 我再摇摇头。 其实黎华就是忘了,他以为自己说过,但可能只是说给自己听了,我又没听到。但他狡辩啊,他说:“你瞎么,你不会用眼睛看么?还是表演专业,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和亲口听他说是两回事好么? 并且我现在,就是想听一句,就一句,我心里就踏实了。 这个时候,黎华必须妥协,他不妥协我不给他睡的。张了张口,“我……” 我这么一本正经地等他这么一句话,这厮忽然娇羞了,他又跟我绕起弯子来,说:“我是干嘛的,我是个跳舞的,你见过舞蹈有说话的么……你这样看着我,我真说不出口,要不给你跳一段儿?” 起哄,是我生平十大乐趣之一,黎华这句话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我更加正经且热情地看着他,“好啊好啊,你跳一段。” “我擦,还真要?”黎华微微不情愿。 我点头。 他就转头朝床下看了一眼,大概是在衡量活动不活动得开。我就推他,推到他彻底妥协为止。 对于我们这些人,没有怯场之说。我让他跳,他也真的会跳,黎华觉得跳比说容易。 他赤着脚,在床下简单比划了几个舞蹈里少数民族求爱的动作,我不大能看得懂。我就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腰上围条浴巾,那浴巾好像随时准备掉下来,最悲催的是,他脑袋顶上还套着个大网子。 就像个——求爱的大蒜。 我就笑了,我说:“好了好了,你别跳了。” 然后他坐到我身边来,没着急爬上床,富有耐心地问:“你又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就想抱抱他。于是我伸手去抱他,他也反应很快地来迎合这个拥抱,我们像两个相连的锯齿,稳稳当当地卡在一起,保持一个再舒服不过的姿态。 我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他,被他抱着。不管他是谁,我是谁,不管在哪里。 静静地抱了很长时间,黎华用手指摸我脖子后面之前纹身的地方,现在那里仍然保留浅浅的痕迹,他说:“疼么?” 我摇头,又说:“有点儿。” 他说:“为什么要洗?” 我很坦白,“因为你说你不喜欢。” 他好像很受感动,把我抱得更紧一点儿,哄我开心说:“喜欢,长你身上的我都喜欢。” 我说:“那我那里要是长了一颗痣,大黑痣?” 他咬牙:“没事儿。” 我又说:“还长毛……” 黎华愣了愣,估计有种想把我甩出去的冲动,“你能不能不恶心!” 然后我们接吻,很耐心地吻,我也很配合。我想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可以不卑不亢地接受他的占有了。我相信我们之间已经是平衡的了,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就是最平等和谐的姿态。 黎华抱着把我放平,弓背趴在我身上的时候,伸手扯去腰间上的白浴巾,那个动作不要提有多帅了。帅得我都想反压他了。 然后接着亲,亲着亲着,我的衣服就那么一件儿一件儿的没了。我觉得很缠绵,虽然其实有点激烈。因为我怕疼,他就得小心翼翼的,可是太小心了,似乎不足以满足。在初开的疼痛缓解之后,我咬咬牙,一闭眼说:“来吧好汉……” 他笑,加大运动的幅度,有细密的汗水在他身上流淌,一缕一缕,在皮肤上划出性感的水线。而他也干脆摘掉了套在脑袋上的网,好像这样,就能挥洒自如了。 我松松地抱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那些存在于希望之中的,我和黎华之间的一万种可能。 没有关灯,和黎华做爱的时候很少会关灯。他喜欢看,我也由着他看,我对他,几乎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因为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而滋生出的安全感。 不过在这方面,黎华还是很注意的,忘记戴套套,就遗留在体外了。然后我像一大爷似得躺在这儿一动不动,黎华抽了纸巾,掰着大腿给我擦,我看着他的样子,最经常有的一种想法,就是特别想扑上去搂住他。 然后在他怀里打滚。 累了,他就搂着我打算睡觉,可我还是有点睡不着。我脑子里在想点别的事情,在想蓝恬怎么办,我如今这样,算不算抢了闺蜜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很不厚道。 再不厚道,我也干了,我就是在想应该怎么善后。 黎华发现我不睡,捧着我的脸问,“怎么了?” “睡不着。”我说。 “想什么?” 我就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了,他似乎了然,认真对我讲:“等比赛结束,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我还是有些犹豫的神色。 然后黎华伸手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到蓝恬的号码就要按拨号,他说:“算了,还是现在就说吧。” 我把他的手按住了,“那还是等比赛完吧。下面还有三场,也就两个多星期。” 这也得是在蓝恬能顺利杀进最后一场的情况下。 黎华看了看我,放下了手机。我知道刚才这电话,黎华是真想打,他这个人虽然不爱把情绪写在脸上,但绝对不是个爱演戏的人。 我抱着他,心里的八卦小怪兽再次叫嚣,忍不住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 “谁?” “恬恬。” 我不情不愿地吐出这两个字,黎华把我往怀里捞一把,让我正面对着他,脸就贴在胸口附近的位置。他说:“想听?” 我“嗯。” 然后黎华就讲了,他说:“我不是让她帮我把手链给你么,然后……” “什么手链?”我打岔。 黎华懒懒解释一嘴,“传家宝。” 传家宝,就是他以前很爱挂在手腕上的红手绳,从黎华跟蓝恬好上以后,我就没在他身上见到过了。但他嘴里说的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提过,蓝恬也没有提过,手链我也没有见过。 我想听过程,就先没计较这一句,“然后呢?” “然后她就来了啊,把手链还我了。我那几天在发烧,然后她就没走……” 黎华并不想把前因后果说的很细,他觉得我小心眼儿,不管他说得多么婉转,我都会故意闹别扭。所以不如轻描淡写。 可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再三追问下,我终于在心里画出了事件的走向轮廓。 那天晚上,黎华喝多了,要找我表白,我跟剧组的人吃饭不去,还说了不好听的话让他不高兴了。然后他脑子一浑,跳到海里扎了个猛子,也没怎么游,就是被海水泡了一会儿。 晚上的海水特别凉,第二天他就生病了,很病很病那种。 这之前,他把“传家宝”给了蓝恬,让蓝恬在宿舍转交给我,他说,“那趟演出,我是想带你一起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开机。” 他说:“我跳海的时候手机被水泡了。” “别说跳海,好像你为我死过似得。”瞪他一眼,我生怕其中还有隐瞒,接着问:“那卡呢,手机不能用了,为什么卡不开机?” 黎华解释说,其实这里面他用了点小心思,第一是,头天坐车出去,一直在发烧,这事儿没动脑子想。等想起来的时候,又故意没开机。 他知道我什么德行,我那么懒,能推掉的事情都会尽量推掉。他不开机,就是不想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并且心里就是还很赌气。 他没想到,最后出现在X市的是蓝恬。黎华问蓝恬我说了什么,蓝恬说什么也没有,就是让她把东西还回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变得很差很差了。 之前,我一直觉得,蓝恬喜欢黎华,然后追求黎华,这没什么错,我没道理怪她,并且我现在也已经以牙还牙了。可是当我知道,蓝恬曾经搅合过我们俩的关系,她是以我的名义去找的黎华,我还是感觉到了背叛,感觉心里很受伤。 黎华就哄我,“哎呀,我就说了不跟你说么,说了你又生气。” 我撇过脸去,“我不生气,我就是觉得很伤心。” 对于蓝恬的作为,黎华看得要淡一点,但是他也没有为蓝恬辩解。我觉得黎华这个态度就不错,他要是辩解了,我会问他是不是还惦记着蓝恬,他要是张口说蓝恬的坏话,我铁定会跟他来一句,“还不都是因为你!” 这件事说过去以后,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蓝恬去找他之后的情况。 他研究了下措辞,说:“就是发烧了,她照顾我,给我送个饭送个汤什么的,也没怎么着。” “然后她就跟你表白了?”我问。 他犹豫了下,警惕地回答,“嗯。” “然后你就答应了?” 他又犹豫下,变得越发警惕,说:“主要是……没不答应……” “哼!”我瞪他一眼,背过身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3 蓝恬又去哪儿了 李拜天说,他从来不跟床上的女人解释事情。女人是种意志非常坚定的动物,只要她打算要生气,你说什么都是白扯。而且,女人是一种偏爱自虐的种族,就是明明知道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还总是想方设法去弄明白。 然后男人就要去哄,哄的时候鞍前马后装孙子,可每每装过孙子以后,把一个女人哄好了,又觉得不是那么有意思了。于是阅尽千帆后的李拜天,再也不专心去哄女人,他发现,心里有自己的女人不用哄,心里没自己的,哄也白哄。 我说:“活该你现在还打光棍。” 先不说李拜天,今天黎华算是尝尽了此间苦头,基本他说什么,我就哼一遭,他什么都不说,我就说他心虚有事情瞒着我。 以前我总觉得找茬的女人矫情,到自己真的到了有机会找茬的位置,我找茬找得不亦乐乎。 我说:“我后悔了。” 黎华说:“别后悔,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是他的人了,我这个人感情跟原则向来分得清清楚楚,一码归一码。不管我多爱一个,多么不舍得和他分开,但我这个人,始终是我自己的。我坚决不是会把自己依附在别人身上的人。 所以黎华说他要养我的时候,我才习惯性地顶嘴,还说得那么难听。 我妈从小给我灌输一个思想,“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和我爸离婚,我妈的山倒了,人也跑了,如今虽然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但精神方面神神叨叨的。 我妈是个鲜活的例子,我当然要刻意防止,不去重蹈覆辙。 黎华的“他的人”,和我想的“他的人”,根本不是一个意思。我想得太深刻了,而他说的其实只是很肤浅的意思,眯眼看着我,他说:“哦?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 我脸一僵,“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我,不久后传来安睡的呼吸声。 虽然也曾有过不好的遭遇,虽然也会碰到被否定被怀疑甚至被侮辱的烦恼,但我感觉,黎华的内心是相对常人而言更平静的。光看他这几天在医院,那个没完没了地睡觉就够了。 我仰起头不停地亲吻他的下巴,觉得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滑滑的,有不凉不热温柔的温度,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就此时此刻,我拥有着我认为的,全世界最完美的男人。而他也拥有我。 上次我拍的戏,已经快要杀青,还有些琐碎的事情,剧组会给我打电话确认。导演说我古装上镜效果很好,下部戏依然是古装题材,有机会可以再合作。我美滋滋地答应。 黎华在旁边瞟着我的笑脸,表情不冷不热的。 我知道他对我执着当演员这事儿有想法,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亲一下,死皮赖脸地问,“亲爱的,我棒不棒?” 黎华凉凉瞟我一眼,拉着我的小手说,“我是不是又该找工作了?还是你觉得……” 后面的话,他没直接说,不过我差不多能懂。 不能说黎华身上没有钱味儿,他也是个俗人,俗起来的时候很俗很俗,可惜他又是个有追求的俗人。黎华是真的不喜欢做生意,可能是因为他没吃过苦,所以没有那种对飞黄腾达的渴望? 他就是喜欢跳舞,小时候第一次跳舞,是在幼儿园,为的是什么呢,是幼儿园阿姨夸他好看,逢年过节被他妈拉出来臭显摆,人家都说这儿子真帅。后来变成习惯,变成陪伴,继而有了热情。 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除了眼前的这件事情,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除了跳舞,黎华也许并不确定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在问我的意见,到底有没有必要考虑放弃舞蹈,跟家里人学做生意。 我正经了,问他:“你以前不是不这样想的么?” 他深吸一口气,大约是在哄我开心吧,“这不是有你了么。” 我要做演员,我将面对比常人更容易遇到的诱惑、危险乃至逼迫。黎华不可能跟一打手似得随时跟在我身边,而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保护我的方式,就是钱。 他已经长大了,毕业了,不能再毫无节制地花妈妈的钱了,并且娱乐圈动辄豪掷千金,他妈那点钱,不够给他养小明星用的。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句话听了很开心,就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至于他跟我讨论的事情,我不发表意见,他这么有主意的人,早晚会自己选择好的。 而对我来讲,他要做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还是酸腐贫寒的文艺工作者,他都还是他,黎华。 我们又在外面住了两天,距离黎华被我抡进医院已经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两天邵思伟故意没出现打扰我们,黎华脑袋不能见风,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腻在房间里。所以最多的时候,一天滚五次床单…… 他说没办法,他看着看着我,就想要。我又不坚决,他一扑上来,我就不忍心拒绝。 有时候折腾一次,连打带闹地需要两个多小时。又一次折腾完,我打算睡觉了,于是起来关电脑,最后再刷一遍蓝恬今天的投票数据。 但却刷出来这样一条消息:内部人员爆料,选手蓝恬因私人原因,将在本周宣布退赛,选手XX有望直接晋级。 点开帖子以后,里面有张非正面拍摄的,蓝恬场外落泪的照片。这消息看着怎么跟真事儿似得。 我把黎华叫起来看,他说:“估计又在炒作吧,总这么炒一个人,就给炒臭了。” 诚然,在黎华这件事情上,蓝恬做得过分,她对不起我,我是要生气的。我之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是因为我已经有黎华了,这是最大的安慰,其它的东西气不到我。 我还算有始有终,在蓝恬比赛结束之前,我暂时不打算跟她计较,该帮她的也会帮。最好的结果是,经过比赛之后,她直接大红大紫,我们好姐妹从此劳燕分飞好聚好散,也就不需要再计较。 我问黎华,“如果不是呢,私人原因,该不会是知道我们……” 黎华倒了杯温水递给我,“知道又怎么了,早晚得知道。” 我就喜欢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霸气劲儿。 我曾经逼着黎华给我讲过他对蓝恬的看法,他也坦白承认,他完全不讨厌蓝恬,否则不会趁着头脑发热心里赌气去犯那种决策性错误。况且在他发烧的时候,人家蓝恬照顾他,就是照顾得很好,就是比我温柔体贴不唠叨。 黎华经常嫌我太唠叨。 不过蓝恬的比赛投票通道还是开启的,消息应该是假的。反正到底是真是假,明天电视上看比赛就知道了。 我没有打电话问蓝恬,我觉得我们俩现在不适合通话。 比赛节目播出的时候,我跟黎华在外面看电影,没有刻意去关心什么,反正结果上网就能找到。我跟黎华都是文明人,看电影的时候手机会打静音的,今儿这电影太好看,我们全程握着手,一直到结束,才从影片里跳出来。 黎华帮我披上外套,我顺手从外套里摸出手机,“靠,薛家正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黎华看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也有十几通薛家正的未接来电。 我不清楚薛家正知不知道我和黎华已经彻彻底底地勾搭上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他要打电话来质问我什么,我也不怕。还是那句话,你管的着么? 我们走出电影院,我在路边吃麻辣烫,黎华陪着我,就给薛家正打了电话。 薛家正问我们看节目没,黎华说没。薛家正看了,薛家正是妥妥的每期都要看,嘴上让蓝恬管自己叫一声“干哥”,其实那点儿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 只是薛家正知道蓝恬不喜欢自己,所以对蓝恬没要求,这种付出只为好人卡的行为,我表示挺不解的。 正事是,蓝恬退赛了,今天节目一开始的时候,节目组就宣布,蓝恬退赛了。并且并没有蓝恬本人站出来发表的任何声明,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她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节目里…… 薛家正说最后一次联系蓝恬是前天晚上,那时候还没感觉蓝恬有什么不对劲,唯一就是,他多嘴说了句黎华在住院。但又跟蓝恬说的好好的,黎华是小伤,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从看到节目开始,薛家正就一直在给蓝恬打电话,那边是关机状态,给我们打电话,又没人接,给其它人打电话,都没有蓝恬的消息。 薛家正很担心,怕蓝恬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商量无果之后,我默默地掏出手机,翻到李拜天的电话。 “那个天哥,XX台你有没有熟人,帮我打听个事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4 蓝恬的遭遇 从黎华住院以后,我就没有主动联系过礼拜天,当然李拜天大忙人,如果不是有公事,也不太喜欢主动联系我。 这样的交往状态还是很好的,他会在工作上照顾我,也不会在私生活上造成任何打扰,李拜天是个好老板,也是个好朋友。 不过尽量少联系他,主要还是为了避嫌,怕黎华吃醋乱想。 李拜天在演艺圈里算是有些门道的人物,大概也是些小门道,早年专心研究摄影的时候,结实了不少圈内人士。蓝恬参加选秀的XX台,也算是知名娱乐频道了,李拜天听了情况,说会帮忙打听。 我是担心蓝恬的,比起薛家正的担心一点不差,包括黎华,也是应该担心蓝恬的。不管蓝恬做过一件多么不地道的事情,但蓝恬到底还算不上个大恶人,我做不到以一个错误,就彻底否定蓝恬曾经对我有过的好。 我相信,即使是燕小嫦那么讨厌蓝恬,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可能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也还是会担心的。 可是蓝恬不开机,寻找她就是毫无头绪的一桩事情。薛家正干脆来跟我和黎华会合,我跟黎华也没打算隐瞒什么,这房间里就这么一张床,垃圾桶里还有被拆开的套套包装纸,我们做了什么,如今又是怎样的关系,那是明摆着的。 薛家正已经顾不上管我们,只是在后悔,前天打电话的时候不该告诉蓝恬黎华住院了,他担心蓝恬是因为担心黎华才退赛的。可是退赛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又说不过去。 黎华此刻的立场,不方便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一直拉着我的手,用肢体语言默默地让我放心。我跟黎华吐槽过,说薛家正欺负我,不准我跟他在一起,他说不怪薛家正,谁也怪,怪他自己。 夜里1点的时候,我已经很困很困了,薛家正抽了很多烟,还在那儿分析,蓝恬到底能去哪儿了。 我说:“是不是手机没电了,要不就是被偷了?你别总往坏的地方想。” 薛家正酸我一嘴,“这要是你,我一点也不担心。” 废话,他要担心我还不稀罕呢,我有黎华担心就够了。但薛家正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和蓝恬比起来,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小强了,似乎不会有什么灾难会落在我头上,假如我这么突然找不到了,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出于我的不靠谱。 我给蓝恬家里也打了电话,他家知道她退赛急得像热锅蚂蚁,同样找不到她。 谁说只有我不靠谱,这次蓝恬也相当不靠谱。 半夜三点的时候,最先响起来的,是黎华的手机。来电显示就是蓝恬。 黎华接电话,我趴在他耳朵旁边听,听到电话那端蓝恬细弱的声音,“华子。” “嗯,”黎华又握了握我的手,对蓝恬说:“你在哪儿呢,都在找你。” “还在M市,”她说,顿了顿,又说:“我在M市火车站,一会儿就上车回市了,你还好吗?家正说你住院了,你还在医院么?” 黎华说:“没事了,我现在和家正在一起。” “我……想你。”蓝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破碎,要哭的意思。 薛家正那个心急啊,直接过来捞了黎华的手机,问蓝恬现在怎么样,好不好,为什么退赛。 蓝恬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薛家正这边说:“那你路上小心。”然后把电话挂了。 一分钟后,我的手机也响了,还是蓝恬打来的,大概她还没想到我也在黎华旁边。蓝恬基本是把刚才和他们说的话,跟我重复了一遍,但与我对话的时候,感觉精神要稍微放松一些。 她说:“优优,你明天可不可以来火车站接我,大概九点钟到。” 我当然得先答应,又问:“怎么不让薛家正他们去接?” 她说:“我不太想见他们,你来接我吧,我不想回家。” “到底怎么了?”我问。 她停顿两三秒,“回去跟你说。” 我感觉蓝恬肯定有事儿,大概也是比赛方面的事,有些打击,也只能跟自己的闺蜜分享,虽然蓝恬曾经对不起我,但我感觉她此时还是需要我的。 我答应下来,然后给蓝恬家里去了个电话,好让他们放心。 之后是一阵沉默,薛家正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思,走了。他走了以后,我跟黎华再沉默一阵,黎华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就像黎华说的那样,蓝恬早晚是要知道的,总拖着也没意思。 这天就睡得很晚,白天又总有乱七八糟的电话打进来,我们也没睡踏实。中间有个电话是李拜天打的,他说问过电视台的熟人,确定蓝恬是主动自愿退赛的,跟制作方没有关系,制作方还觉得很可惜。 我让李拜天帮我分析分析,蓝恬可能退赛的原因。李拜天说可能性有很多,一般潜力选手退赛,最常见的情况是,已经签了经济合约,配合公司安排退赛,比赛么,无非是亮个相,获得大众熟知认可,名次并不十分重要。 至于其他,就只能是私人原因了,比方身体不舒服,也是可能退赛的。 我思维太跳跃,说身体不好,居然联想到了怀孕。然后把睡得正香的黎华拍起来,特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把蓝恬怎么着了?” 黎华皱着眉头,十分无奈,把我往怀里收过去,“你瞎想什么呀。”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属老鼠的,有洞就钻。” 黎华觉得我的形容太恶心,懒懒地说:“你该吃药了。” 我到下午才真的睡着,准备晚上八点往火车站去接蓝恬,但是我们俩睡过头了。然后耳朵边上,有手机铃声在吵,我没醒,黎华醒了,当时脑子还有点迷糊,看显示“未知号码”就没有接。 他醒了,又由着我睡了一会儿,才开始着手把我弄起来。 而他叫我起床的办法,就是揉啊摸啊亲啊,这一来二去,又少不了得滚一次床单。刚开始我迷迷糊糊地不管他,后来醒了点儿,黎华快进来的时候,我忽然睁眼:“几点了?” 黎华说:“九点半了。” 我眼睛睁得再大点,“那车早到了吧!” 我琢磨起来去接人,黎华打算再做一次再起来,反正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也不怕这一时片刻。 他说:“那我快点解决,市的火车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都要晚点两个小时。” 于是我们又专心地滚了遭床单,然后火急火燎地刷牙洗漱,拉着手冲出酒店,打车到火车站。 这时候,火车站已经没几个人了,蓝恬乘坐的那趟火车也早就到了,可是找不到蓝恬,打她的手机,又是关机。 按照蓝恬手机的续航能力,一般是没电了。我估计那通“未知号码”就是蓝恬打过来的,然后怪黎华没有叫我起来接电话。 在车站找了近一个小时,我们俩没好意思打电话通知薛家正,我们又把蓝恬接丢了。然后去附近的小旅馆挨家问过,没有蓝恬这么个人入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天晚上凌晨三点,我接到一通陌生电话,电话那边是个青年男性的声音,“请问是丛优吗?” 我说:“是。” 他说:“你一个姓蓝的朋友,在我们这边。” “你们那是哪里?” 打电话的这个人,来自XX路的某工厂。这个XX路,属于郊区地带,具体位置在从市火车站,到通往我家县城的路上。 电话那头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就说蓝恬让我过去接她,我说让蓝恬说句话,他说那个女孩好像情绪不大好,我还是去了再看吧。 这个时间,要不是有黎华陪着,那穷乡僻壤我是不敢自己去的。 黎华到市区里提了自己的车,然后我们开车过去,在一家工厂的保卫室,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蓝恬。 她的眼睛通红通红,手里的纸杯被捏扁,里面的水就快洒出来了。我先一个人进去,抬头看见我的时候,蓝恬扔掉手里的水杯,一把扑进我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就哇哇地哭…… 我只能先摸着头发安慰她,心里已经全都是不好的预感,这情况看起来,绝对是出事儿了。 黎华走进来,把保卫室的人叫出去谈事情,问清楚蓝恬出现在这里的情况。 保卫室的人告诉黎华,说自己值夜班,在厂区外面碰到蓝恬,小姑娘一瘸一拐的,应该是脚受伤了,向他求助,这个人就把蓝恬带进保卫室里呆着,按照蓝恬的意思给我打了电话。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保卫室的大哥抽着烟摇着头,说:“别问了,还是报警吧,这段儿路上没有监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抓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5 夜路难走 蓝恬并没有把事情完整地透露给保卫室的大哥,但大哥不是傻子,多少还是看出点什么。深更半夜狼狈出现,不是遭遇了抢劫,就是被人欺负了。 后来我从蓝恬嘴里问出了寥寥几言,情况就是她在火车站下车以后,手机没电,找了公话给我打电话,但是没打通。 蓝恬心情不好,着急见我寻求安慰,于是随便打了辆三轮。 这些停在火车站外等着拉活的三轮,我们以前也坐过,只是蓝恬这次胆子太大了,这么远的路,也敢找没有牌照的三轮。 然后三轮车司机欺负蓝恬不认识路,把她拐到穷乡僻壤,行了歹事。之后却没打算直接扔下蓝恬,还好心地打算送她到目的地,蓝恬害怕了,三轮车开到这附近的时候,从三轮车上跳下来跑了。 司机没有追她,只留下一句话,“不准报警。” 我和黎华带蓝恬离开这里,走出门的时候,黎华看蓝恬穿的单薄,识趣地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我给蓝恬披上黎华的外套,蓝恬始终低着头,没有看黎华一眼。 大概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车上,我和蓝恬坐在后座,我一直搂着她,让她以我的怀抱做依靠。 当我在得知,蓝恬曾经在我和黎华之间,做过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我多少是会怪她的,虽然我也反复安慰过自己,我不能以一件事,去否定一个人对自己的一切,但她的行为,也确实破坏了我对她的信任和友谊。 此刻,我却真的怪不起她来了,我曾经也想过去质问蓝恬,让她给我一个解释,那都是想想罢了。 先安慰她,让她平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很多事情忽然发生,都让人感觉不真切,像是在做梦,希望是在做梦,就好像当初我爸忽然病倒的时候。当我照顾他那些日夜,抽空在病床边趴一觉的时候,多么希望睁开眼睛,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吃上我爸给我下的面条。 也多亏了那些打击,才让如今的我们,能多一丝丝的冷静。 在酒店新开了房间,我把蓝恬安顿进去,小心问她:“你要不要洗澡?” 蓝恬抬头看我,目光有破碎的痕迹,仿佛很多话欲言又止。我知道此刻,她需要一个依靠,而这个依靠不能是黎华,就只有我。 我又走过去抱了抱她,我说:“我陪你一起。” 浴缸里放满水,蓝恬坐在里面,我坐在外面,也没法上手帮她洗什么,就这么由她在里面泡着。 蓝恬拥有滑腻白皙的皮肤,纤瘦而圆润的身材,甜美的脸庞,她像一块甜蜜的蛋糕,任谁看了都想上去咬一口。然古语有云,红颜多薄命。 她什么也不说,就是在发呆,哭也没力气哭了,到这时候也该反应过来哭没有用了。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她忽然转头对我微笑,依然有两颗微陷的酒窝,只是那笑容苍白得有点诡异,像恐怖片儿。 她轻轻地说:“优优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不担心,我就陪着你。” “嗯。”她乖巧地点头,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我忽然想起,大一那年寒假,我和蓝恬同时山穷水尽,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的时候,蓝恬找朋友借到了两百块钱,跑进宿舍对我大喊“优优我们有钱了”的时候,她又蹦又跳的样子。 泡了足够的时间,她从浴缸里出来,我用毛巾帮她擦干净身体,她乖巧地抬手配合。我还是会担心的,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大概怎么反应都需要被担心。 围好浴巾以后,她上床,我给她盖好被子,一直到天微微亮,确认她睡着,转身出了房间。 黎华一直站在这间房的门口,我走出去,他脸上还是会有点担心的神色。这时候我跟他笑不出来,低下头,黎华伸出一只手臂抱我,我就在他肩膀上抽噎了两声。 我哭,但我不敢让房间里的蓝恬听到。黎华抱着我,哄小孩睡觉似得拍打一阵,低声说:“上去说。” 我们之前住的房间,在这个房间的楼上。黎华一只胳膊搂着我走进电梯,到房间以后,我坐在床上,看到满床我们折腾过的痕迹,靠在黎华的肩膀上说:“我后悔,如果我们早点去车站,就不会这样了……” 在蓝恬决定踏上那辆有危险的三轮车的时候,我和黎华也许就正在滚床单。 我想我是和黎华谈恋爱谈傻了。如果这是以前,蓝恬退赛后回来要找我,我会当个天大的事情,早早就去火车站外候着。但经过昨天一夜的担心,最终联系上了蓝恬,我们于是放松了警惕,觉得不会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又或者说,当我选择先和黎华滚床单,然后再去接蓝恬的时候,蓝恬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就已经被黎华彻头彻尾地比下去了。 TVB电视剧里有句经典台词,“呐,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 是啊,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可是事情发生后,除了无奈接受之外,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黎华说:“明天我去报警。” 我踟蹰地看了他一眼,纠结地问:“警方会保密么?恬恬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再考虑一下,报警牵扯到警察要亲自询问蓝恬,这会不会给她造成新的刺激。我觉得这个事儿不该我们做主,摇摇头,“先等等,看她的意思。” “还有,这件事别让薛家正知道了。”我补充一句。 黎华点了点头。 至于我和黎华的事情,也只能再等等再告诉蓝恬了。但我始终并未动摇过,该说清楚的迟早得说,因为同情怜悯而把男朋友让出去,这种想法太狗血了。就算我有这想法,黎华也不会干的。 我又下去陪了蓝恬一会儿,自己没怎么睡。黎华也猜到我不会睡,一早过来送了早饭,他淡淡看了蓝恬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 趁蓝恬还没醒,我匆匆吃点东西,把黎华拉到厕所里,对他说:“我不放心,她还是得有人看着,我现在出去买两件新衣服给她换,你就在这屋里别走了。” 黎华说:“我去。” 他哪知道蓝恬喜欢什么呀,我对他笑了下,说:“我对你很放心。” 他就也笑了一下,嘴巴凑到我嘴巴上亲一口,“注意安全。” 蓝恬的事情,也给我们各自敲了警钟,之后我被吓得好久都不敢自己走夜路。 我速战速决买好衣服回去,虽然我是相信黎华的,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也相信在这个时候,有良心的人都不能干什么事情,但把他俩放在一起,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回去的时候,黎华坐在一边玩手机,蓝恬看上去好像还在睡。 我对黎华比了个“嘘”的手势,把衣服放在蓝恬枕头边上,我们俩再去厕所说悄悄话。 黎华说他有个打算,想自己先去车站那边看看,看能不能把欺负蓝恬的人找出来,不管蓝恬最后到底要不要决定报警,做了坏事的人不应该被放过。 我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办法,反正是同意他这么干了。 之后我一直在酒店里陪蓝恬,上网看到蓝恬的粉丝贴吧如今还是很热,尤其大家对蓝恬退赛的事情抱有各种猜想,更有大呼可惜的,说会永远支持蓝恬的。 关于蓝恬退赛,我也就没有多问,先等她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再说。 我给蓝恬看粉丝对她的关心,希望这样能让她心情好点儿,而她这次确实表现出异于寻常的坚强,只是会经常发呆。 蓝恬也不在我面前提起黎华,好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男朋友”的事情,当然黎华照顾着我的心情,也尽量不在蓝恬面前出现。 就这样过了两天,我对蓝恬的状况大为满意,她还笑着跟家里通了电话,说自己一切都好,退赛是因为比赛太累了,觉得坚持不下去。现在正在这边,有我陪着散心,他家里拜托我好好照顾她。 三天后,黎华经过各种方式的打听询问,已经基本确定了欺负蓝恬的那个人的信息,连人家家在哪里都给问出来了。其实想找那个人并不难,那些总在火车站附近拉活的三轮车司机,大多都是熟悉的。 那个人干了坏事,近期内肯定不敢在车站附近出现,黎华就花钱打听呗。多问几个人,看谁一直没出现过,自然有了清晰的线索。 之前我问过蓝恬要不要报警,她呈犹豫的姿态。黎华把他调查到的情况告诉我以后,我再次试图去说服蓝恬。 蓝恬想了很久,同意报警。 她说:“谢谢你们。” 我笑着说不必。 蓝恬顿了下,认真地说:“优优对不起。我知道你和黎华已经在一起了,手链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你会原谅我么?” 我愣了,没回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6 时差两小时 她说:“我喜欢他好久了,那时候我们一起去试镜,你能接到戏,我羡慕你,其实也嫉妒你。优优你知道么,以前每次放假,我在车站送你回家的时候,你上车之前从来都不回头,就背对着我,随便招招手。” 说到这里,她掉了两行眼泪,大约是悔过的眼泪,她说:“我觉得你特洒脱,我想你这么洒脱的一个人,没有黎华,可能也没什么。可我就是很喜欢他,我管不住自己了,我觉得你都有戏拍了,你就可以把黎华让给我了。可是我跟他在一起以后,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好像我偷了你的东西。” “我知道黎华一天都没喜欢过我,而且好像,跟他一起以后,我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跟你好了。”轻轻一笑,她说:“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去比赛之前,我就想过你们有没有可能……那天你们两个一起去接我的时候,我其实就明白了。你们还能在一起挺好的。” 我真的有点被蓝恬的表白感动了。我一直知道她是个挺善解人意,能为别人着想的人,虽然每个人都有自私的时候。但想到以后要告诉蓝恬我和黎华的关系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 如今她自己说出来,省了我不少心思,也算拧开了这层心结。 报警后,警察根据黎华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把犯罪嫌疑人抓获了,之后案件审理还需要一点时间,暂时还不能安排蓝恬回家。 我依然无时无刻地陪着蓝恬,自从蓝恬跟我道歉以后,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怪她什么了。 黎华拆线出院以后,也没有着急搬到家里住,在这边陪着我们,干些跑腿的活,依然尽量不在蓝恬面前出现。 而我们情侣肉麻一下,也只能在蓝恬睡着以后,我跑去他的房间和他见面,偶尔为了满足他那点小欲望,滚个床单什么的,睡上两个小时再跑下来。 蓝恬在酒店的开销费用,我仗着自己有钱,也都是由我来掏。黎华不忍心看我花自己那点片酬,我不干,我说:“你是我的男人,不能给别的女人花钱。” 黎华就特幸福地笑。 我想,我大概已经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我真有本事。 这种状态维持了半个月,直到终于确定,蓝恬已经从被强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上次剧组那边安排的新戏,也已经催我去试妆了。 这次我要演的是个妃子,还是个奸妃,这样有个性的角色我非常喜欢啊。我着手准备赶到剧组所在城市去试镜,蓝恬在我出发之前问,“你觉得演艺圈,是我们能站得住脚的地方么?” 我不懂她什么意思,她笑了笑,不解释什么。 大家都知道,演艺圈很脏很乱,大多数女星都被爆过不堪的历史,但总有身家清白的特例。我只是喜欢演戏,也需要演戏,我拿演戏当工作,并不真的指望可以红的发紫,所以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谨守原则,踏实本分,不好的事情,就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年头干什么没有危险啊,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跟黎华告别那天晚上,他按着我没完地滚床单,他说:“我是管不了你了,只能先喂饱自己了。” “臭流氓。”我骂他。 我不知道黎华到底喜欢我什么,可能就是因为管不住才特别喜欢。但关于工作这方面,我真的是有原则的,我始终认为,一个女人必须要独立,不是绝对不能花男人的钱,但一定得养活得了自己。 也许是家庭的原因,我亲爹抛弃过我亲妈,我对婚姻和家庭存在天生的不信任感。纵然黎华表现给我的幸福再坚定,也无法彻底打消我的恐惧。 许多人都害怕被抛弃,所以有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就死死不放,还有的人,选择朝三暮四,早做打算。 我属于后者。我时时都做好准备,做好不惧抛弃的准备。 在机场送别,黎华伸手摸我的小脸儿,脸上挂着一股无奈的表情,我摸着他的手,装傻充愣地冲他微笑。 然后他松了手,说:“自己小心点,别让人欺负了,”顿了一下,又说:“我可没那个本事给你报仇。” 我又去拉他的手,撒娇说:“你放心吧,再说,还不一定能试上呢。” 候机厅响起催人的广播,黎华朝登机口的位置看一眼,淡淡地:“去吧。” 他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抿了抿嘴巴,不死心地说:“你不再抱我一下?” 然后就抱了一下,他的怀抱很深,手臂很长,一只手臂绕过后背,可以轻而易举碰到我另一边的胳膊。然后他在我胳膊上重重地捏了一下,又说:“去吧。” 依依惜别的一眼,我转身,踏向属于未来的,没有他的方向。 我出去试镜,依然是小角色,依然顺利地一塌糊涂,依然是仰仗了李拜天的面子。我看李拜天这顿饭,早早晚晚是要好好请上一回了。 我离开后,蓝恬也回老家了,我想,不管怎么说,她还是需要家人的陪伴的。而她为什么退赛,至今仍是一个谜团,我最害怕的是,像薛家正猜想的那样,她就是因为听说黎华住院才回来的,那这样,我和黎华亏欠她的就太多了。 学校开学我都没去报到,这次要在剧组呆挺长时间。黎华当然也没有必要回学校了,犹豫一段时间以后,打电话告诉我,他决定尝试接受家里的意见,试试学着做生意。 尽管我是他的女朋友,对于他家里的事情始终说不上话,只表示他要怎么选择都好。 然后黎华也离开了市,开始他事业的新旅程,那时候,他并没有告诉我具体都是在做什么。而我因为工作的忙碌,对他也没太有关心,我想反正是他爷爷安排的工作,总不至于委屈到他。 我只知道他去了新疆,那个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地方。 按照导演的说法,这次的剧要拍的精益求精,对每个镜头的要求很强,而我依然是个新人,纵然有专业知识做底子,真正的经验都是靠练出来的。 我在剧组里十分勤奋,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这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很快,我就遭受到了个别资历比我深的老演员的排挤,然后第一次感受被人抢戏的滋味。 戏里我们演宫斗,戏外却是一出出真宫斗。 我不是这方面的能手,身边没人指导,并且也没有经纪公司撑腰,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咽着。那天早上五点钟去开工,明明我的戏就在前场,但被人一挤再挤,一直在傻等。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心里气不过,就给黎华打电话。 新疆天亮比这边要晚,黎华好久才把电话接起来,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 我开始诉苦,把身边这摊子烂事儿讲给他听,他有一遭没一遭地搭话,回答大多都是,“嗯,哦,还好啊,看开点。” 最开始打这些电话的时候,他还能勉强听一听,到后来,因为都知道我会说什么,已经完全没有再听下去的耐心了。 这是好的,这事儿要是换了我,谁没完没了地跟我叨叨一件事,我早跟他直说让他闭嘴了。 可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自己这边的烂事,听到黎华在接我电话时,渐渐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心里蓦地觉得特别委屈。 我知道他还没睡醒,我知道我不该总是打电话打扰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做不到。 两个小时的时差,仿佛把我们的距离拉开很远很远,白天大家都在忙,我起床的时候,他在睡觉。他深夜思念我的时候,我需要休息。 那天在电话里,听他满怀歉意地说,“宝贝儿,我今天真的很累,明天再说好吗?” 我心里酸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于是我尽量不去打扰黎华,但始终没有分出心思来,关心如今的他。他在新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辛苦么,累么,适应么,会水土不服么,工作压力大么,吃的习惯么?这些话,我几乎连问都没有问过。 我以为自己历尽千帆才得到了他的心,但似乎,在真的得到以后,却并没有用曾经打算的力度去珍惜。 第一次跟黎华大闹,是因为剧组的一个男演员。 这个男演员算是个有名气的演员,是我们这个剧中的核心人物,皇上。而我们这些妃子成天围着他绕来绕去,戏中搂搂腰拉拉手的镜头,是一定会有的。 那天我拍了人生中的第一出床戏,其实没有太露骨的镜头,就是穿个肚兜躺在床上。不过男演员压下来那一刻,我还真是慌了。 按照剧本,此刻我应该谄媚地微笑,可我笑不出来,一脸紧绷的表情,差点没忍住一脚把皇上踢下去。 那个简单的镜头,就拍了好几遍才过。 当天收工以后,跟几个演员一起去外面吃了顿,回到我住的房间,不久后,演皇帝的男演员就来敲了我的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7 你宠的 演皇帝的这个演员,差不多三十岁,在他这个级别的男演员里,算年轻的了。之前我觉得人家有名气,一直也就没怎么好意思套过近乎,演戏对戏也都抱着晚辈该有的心态。 我在剧组,算不上什么起眼的女演员,就是演丫鬟的,比我漂亮的都多了是,还是那句话,我能上这戏,托的是李拜天的福。不过李拜天真的很低调,以至于我在这个圈子里,几乎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他的名字。 可能也是真的不够牛逼。反正我一个没经纪公司的毛头小丫头,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大概谁也不会觉得背景有多么干净。 男演员来敲门,我也不能不开,我在剧组这边被安排的住所是比较简陋的,条件一般,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之前黎华说我懒,特地嘱咐过,出门在外,就别像在自己地盘上一样了,懂得照顾自己,也才不会让人笑话。 诚然,这个男演员O,长的也不错。虽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白净清爽型的,但很有股当皇帝的霸气冷傲调调。 我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说,“O老师,有什么事么?” 他大大方方地说:“睡不着,来你这坐坐。” “哦。”我干干一笑,也不好撵人家,只能批准他进来坐坐。 我这房间里没什么好坐的地方,就一张我睡觉的床,不能给他坐吧,还一个有点老旧的皮沙发,就只能让他在这里坐了。 他坐着,我就站着,他说:“你站着干嘛呀?怕我啊?” 我笑着说没有,岔了话题说,“这么晚了,明天不拍戏啊?” “你在赶我走?” “没有没有。”我急忙笑着否定。我就是想赶他走,可不能直说呀。说实话,这个演员之间串门的事儿,我进组这段时间看的多了去了,有些串完门可就不出去了。 关于圈子里那些乱套的事情,我到底还懂个看透不说透的道理,反正不关我的事就可以了。 演员O就开始跟我聊,说:“你是新人?” “啊,嗯。”我点头,顺手拿了梳妆台上的手机,瞟了下时间。 黎华那边应该已经天黑了,他该休息了,休息之前,有没有可能给我打个电话。有时候他会打,有时候不会,有时候会响一声就挂了,如果我醒着,就给他回过去。 演员O说,“新人都不容易,怎么样,还适应么?” 我说:“还行,就是有点儿累,天天跟睡不够似得。” 我努力把话题往睡觉这边扯,其实我就是想暗示他走人,我要睡觉。可人家愣是装蒜不走,说:“习惯就好了。” 我接着干笑。他接着聊,装傻卖愣我还是会的,只要他不说很让我为难的话,真跟他耗下去也可以。 谢天谢地,我电话响了,又是响了两声挂断。黎华这是在试探我睡觉没有,这已经是我们现在联系的常用方式了,我也会经常这么干。 我拿着手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想回过去的,能赶上他不睡我不睡的时候,当然要抓紧时间联络感情。 演员O大概看出点我的小心思,问:“谁啊?” 我稍稍一愣,直接说了,“我男朋友。” 他似乎有点惊讶,“你这么年轻还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怎么了,谁没有男朋友啊,只是好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我点头,他问:“你男朋友干嘛的?” 我琢磨跟他也说不清楚,也没必要说清楚,就说:“舞蹈演员。” 黎华以前本来就是个舞蹈演员。 他“哦”了一下,眯着眼睛问,“哪个团的?”然后罗列了一串国内知名艺术团的名字。 我说:“他跟我一样,小演员,没有固定的。” 这一下就把黎华的档次拉低了,但我也不能再胡诌下去了。我有男朋友这事儿,我并打算跟任何人隐瞒,我觉得承认黎华的存在,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 演员O也不聊这个了,眼睛四下瞟了瞟,说:“你这儿怎么这么热啊,是不是没开空调?” 这边这个季节是还挺热的,闷热那种,天气比市差很多。我抬头看了眼空调,是在吹风,但不够给力,我说:“可能这两天坏了,回头找人来给修修。” 他看了看我,说了句暗示性的话,“要不到我那边去吧。” 我理所应当地拒绝,也理所应当地看到了演员O被拒绝后的不愉快,又假装客气地说了两句,他走了。 床戏,是一出非常容易假戏真做的戏,据说很多演员拍着拍着,都会有感觉。我琢磨是不是我今天拍的不顺利,把演员O招惹大了,他才会惦记上我。而这种惦记,应该完全是生理上的,过了今天,他不惦记了,应该就没事儿了。 演员O走了以后,我拿着手机坐在床边,此时距离黎华刚才给我打电话,已经过去十多分钟。我想他大概还没有睡,心里想他,就还是回了过去。 黎华在电话那边温和地轻轻笑,说:“我以为你睡觉了呢。” 我说:“还没有,今天收工晚。” 他问:“怎么这么久才回?” 只是随口一问,是我的话,我也会随便问问。可是黎华一问,我就心虚,我完全可以说没看到啊,或者在洗漱之类的,但我就是不想骗他,坦白而略带小心地说:“刚才房间里有人,在谈事情。” 黎华那边就默了两秒,我赶紧解释,“就随便聊聊,都不熟。” 黎华太了解我这张笨嘴了,只要我心虚,根本就瞒不住。好比这次走之前,我回了趟家,在自己房间里坐床上剪脚趾甲,我弟弟接黎华给我打的电话,笑着说:“我跟你说我姐在抠脚你信不信。” 我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捂我弟的嘴巴。我弟说:“你要不这样,人家就觉得我在开玩笑,你这反映,谁不知道你在抠脚。” 黎华在那边嗤嗤地笑。 所以这次,我想我大概还是瞒不住什么,撒娇地呼了口气,对电话那边说:“好吧我承认,是个男的,戏里的皇上。” “嗯。”黎华跟个爷似得,拉了个长腔,意思是让我接着说下去。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黎华现在还没开始生气,但我很怕他生气,我感觉黎华这个人很爱吃醋的。我很李拜天那么清白,就被计较了好久。 他问:“聊什么了?” 我想讨他开心啊,就说:“聊你了呀。”然后把关于黎华的那部分对话说给他听,可他听后却并不开心,声音有些低沉地问我,“优优你知道我现在到底做什么工作?” 我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嘛。”黎华现在已经不是舞蹈演员了,因为各方面的压力,他放弃了,也许我这么说,会让他觉得难过。 然后我又说,“那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也不告诉啊。”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他情绪开始明显有变化。 我说:“你生气了……” 又停顿,他说:“外面很乱,你要知道保护自己。” 我就不爱听这个,因为听得次数太多,所有人都在说,我真的已经知道了。我说:“确实只是随便聊聊,你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尽管我知道黎华是在担心我,可语气里还是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今天这通电话,本应该是愉快的小情人互诉相思的电话,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 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当然黎华也没什么错,最大的错误就是,我们不在彼此的身边。但是我叫他来看我,他又不干,说走不开。 闹小别扭还好,第二天就又当没事儿一样不提了。我抽空给他打电话撒个娇,他就那么把我放过了。 黎华说我:“你怎么那么心里没数?” 我说:“我没数是你宠的。” 然后他就高兴了。他现在很喜欢我,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依然恃宠而骄。为了防止被男演员惦记这种事儿再次发生,我跟剧组的人闲聊,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透露出来,还给人看过手机上,我们合影的照片。 黎华绝对是拿得出手的男朋友,我听别人夸奖“你男朋友这么帅啊”的时候,嘴巴都快笑歪了。 我是俗人,所以我是虚荣的,而黎华有时候就得充当我炫耀的资本。 又是某一天,我拍一场被打脸的戏,是一个比我高位的妃子亲自动手。这种戏,一般轻飘飘装样子打一下,我躲过去,然后后期做音效就可以了。 可和我对戏这女演员,大概早就看我不爽,仗着自己有名气,一巴掌扇过来,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躲避的幅度太大了,导演说不过,得再来一条。 第二巴掌扇过来,我已经大概知道力度,虽然这时候脸已经扇红了,但险险把握住了分寸。结果对面演员接下一句台词的时候,说错了。 那天我被连着扇了六个大嘴巴,那边一喊咔,我捂着脸就跑到旁边去哭。 这脸被扇得太疼了,我觉得能肿上两天,而最主要的是,心里委屈,我觉得对面那演员就是故意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8 肮脏的雷区 那天接下来的戏我就没拍,因为我眼睛哭红了,导演看我状态不佳,放我一天假,准我提前收工。 回到住的地方,我就给黎华打电话。我们白天很少有机会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戏上,而黎华也要忙自己的事情。 接我电话的时候,黎华那边很吵,是那种机器的声音。 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工地上。 我大概也知道点,黎华打算开始下海做生意,但他不能轻易向他爷爷低头,直接就去要人家的财产,而且学做生意,也不单单是业务方面的事情,许多基层的事情都需要了解。 所以黎华被他爷爷发配到了新疆,据说那算是他爷爷手下产业,最不辛苦的地方了。 我跟黎华哭,他那边很吵,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远离那些呜呜转动的机械。 他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自己被打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黎华毕竟不是演员,圈里的事情知道得并不细,就问我导演是什么态度。 我说:“导演不会管的。” “为什么?” 我咬牙,差点又哭出来,“因为我不红!” 因为我不红,所以就得挨欺负。大家不红的时候,除了嘴巴特别甜,特别会说话办事儿的,谁没受过气。我都明白,在外人面前我可以忍,但我只想在黎华面前发泄情绪。我就是想让他哄哄我,听他缠绵的小声音。 黎华也确实哄了,并且没有着急去忙,很耐心地在哄,在开导我。他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很受用,坐在床上,抱着枕头说:“我想你。” 黎华在新疆没亲没故,我在这边同样没亲没故,和剧组的每个人,哪怕是打砸的工作人员,都要小心翼翼地处理关系。这世界上谁不累,哪里不累,干个淘宝还要忍受中差评呢。 黎华说:“我也想你,等拍完这部戏,我带你出去玩儿。” 我心情好了很多,说:“我现在就不想拍了。” “真的?”他的语气里,怎么好像有点很期待的意思。 叹口气,“假的,该拍得拍啊,有违约金的。” “那是多少?”黎华问。 我说:“哎呀,说了是假的,我就是想你了。” 他又重复一遍,“我也想你。” 聊着聊着,我有了个突然的想法,大概也是压在心里,好久没敢认真想的想法,我说:“亲爱的我去看你吧,我现在就去。” “剧组怎么办?” “我请假呀。”我说得轻飘飘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假该怎么请,但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李拜天,我觉得李拜天没准儿能帮我搞定这件事情。 黎华那边犹豫了下,说:“再等等吧,等你拍完,我这边也有时间了。” “为什么呀,我现在就想看见你!”我开始撒娇胡闹,可这是真心的。我们俩才好了多长时间,然后就要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太冒险了,也太挠心了。 可是黎华就是不准我去看他,先说我这边请假不好,唧唧歪歪事逼巴拉的,会给剧组留下不好的印象。说不动我,又说自己那里实在太忙,不能分心来陪我,而且匆匆忙忙见一面,意义不大。最后又直说了,条件不好,不想让我过去受那个委屈。 反正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是不让我去。 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了,要是有你可直说,我才不会死缠烂打你呢。” 他笑着说没有,然后弯弯绕绕,终于还是说服了我。 当然,按理来说,我这个时候离开剧组确实不好。 第二天,我照常按时间开工,碰到昨天打我的女演员,笑着跟我解释,“不好意思啊,昨天手重了,现在没事儿了吧。” 我也跟她装和气,“没事儿。” 剧组的人,基本没对我说过什么安慰的话,许多事情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的。被教训了,那是活该欠教训。 后来有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老演员跟我说,做人别那么勤快,起码勤快别让人看出来,你勤快了,不是在衬托人家的懒么。作为晚辈,做事情的标准不是像领导看齐,而是像前辈看齐,前辈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做得不好了,领导问下来,该兜的得兜着,但绝对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得比前辈好。 得罪人。 哪里都是职场,剧组也是一样的,任何事情都要学会掌握分寸,我承认,我还是太嫩了。 装了几天孙子,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请假暂时离开剧组。 事情是李拜天忽然给我打电话,我正好想把这些天在剧组的遭遇跟他吐槽一下,他却上来就问我,“你这几天上网没有?” “哪有时间上网。”我说。 他说:“你可以现在去看看,我估计蓝恬那边情况不大好。” 我找人借了台笔记本,直接搜了蓝恬的粉丝贴吧。蓝恬已经退赛很长时间,渐渐地也就被大众遗忘掉了,她的粉丝贴吧,一天也没有几条回复,我早就不关心了。 而这两天,贴吧里很热闹。我又看到些其他的新闻,看到了一些关于蓝恬,以及一些其他选秀女生的不好的信息。 网曝选秀女歌手不雅照。 我把那些照片,每一张都仔细看过了,其中有个女生,确实很像蓝恬。但这些照片,一般都不会非常清晰,可是没穿衣服,总是看得出来的。 这次中招的,不止蓝恬一个,包括在那次比赛中,部分取得不错成绩的选手。 我抓紧时间给蓝恬打电话,但电话没有打通,处于关机状态。然后我找薛家正,联系了几个同班的同学,这件事情已经曝光一天了,从蓝恬自己得知消息以后,就一直关在宿舍里不出来。 除了同宿舍的女生,没人见过她。 她们跟我说:“优优你回来下吧,恬恬跟你关系最好,她这样我们都挺担心的。现在这事儿在学校里闹得太大了。” 这件事情说服我请假了,不管我回去到底有用没用,这时候我想去看看蓝恬。我想如果是我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如果我需要的话,不管蓝恬在干什么,也肯定是会来看我的。 我给李拜天打电话,说让他帮我在剧组那边张罗下请假的事情。李拜天不是个冷血的人,况且他是认识蓝恬的,虽然没啥关系,可也有些担心,于是只轻飘飘打了个电话,剧组给了我三天假期。 当天我飞回市,直接从机场打车到我们学校所在的郊区,跑回宿舍的时候,其他人在上课,只有蓝恬和一个女生在。 这女生,是专门留下陪蓝恬的,宿舍的女生准备,如果蓝恬打算继续在宿舍猫着,就轮流不上课看着她。 人间自有温情在。 和上次被强暴的反应一样,蓝恬一看见我就哭,抱着我哭,但不发出声音。她整个人扶上去很虚弱,应该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 我让同学去上课,然后等蓝恬平静了和她谈心。 蓝恬说:“优优我真的想过死,可是我……” 她不舍得,或者不甘心。 蓝恬的明星梦碎了,在她决定退赛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碎了,但是她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人。在退赛前,蓝恬最后一次和我通过电话,然后去参加了制作方邀请的晚宴。 事情就出在那天,她和同时去的几个女选手,被制作方打包卖给了投资方,也就是比赛之后,他们会集体做代言的广告商。 这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不只是利益,还有欲望。 有些女孩儿知道,但不想反抗,甚至奢求上位的机会,有些女孩儿不知道,糊里糊涂被灌了迷药。 蓝恬是其中最坚定的,在得知自己被糟蹋以后,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包装和各种机会,毅然退赛。 然后遭遇了强暴,遭遇了曝光,遭遇了所有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想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早就去死了。 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不想见人,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重新开始。蓝恬从小就有明星梦,她梦想站在华丽的舞台上,受人追捧和认可,在这最年轻最美好的时光里,她去追梦,然后现实戳破了这个梦。 诚然,蓝恬是倒霉的,可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又现实无比。演艺圈是个肮脏的雷区,它几乎涵盖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罪恶,淫乱,只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 我去找过班导谈这件事情,班导的意思是,影响恶劣,学校打算劝退蓝恬。校园和社会,往往不会包容我们,最终,能包容和无条件接受我们的,只有家庭。 这件事情只是在网上曝开,蓝恬的家人不上网,现在还不知道,我给蓝恬的家里打了电话,她爸妈怀着沉重而无比心痛的心情,连夜驱车赶来将蓝恬接回家。 送走蓝恬的时候,我坐在学校外的花坛台阶上,沉默好久,然后给黎华打电话。 他还在睡觉,我说:“我要见你。” 他说:“别闹,睡醒再说。” 我冲他嚷嚷,“我不管,我他妈现在就要见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9 要么见要么死 蓝恬的事情,受打击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我,还有包括真心站在她的角度想过的同学,我们这些同样怀揣着演艺梦想的同学。 连黎华在一个小艺术团里,都能碰到搞笑的潜规则,何况我们这些摩拳擦掌,打算在演艺圈大干一场的平庸女生。 我第一次对自己曾经规划好且坚定的未来感到这么迷茫,我们的坚持和盲目追求到底有没有意义,这其中又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些问题我曾经想过,但远没有它真的发生在身边,这印象来得深入。 这次进组,我是卯足了劲想好好干的。而我在剧组卖力表现,得到的是其他人的不满,在看到蓝恬的现状以后,我那股劲忽然就泄了。 我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软趴趴地急需一个依靠。这个依靠不会是家人,就只能是黎华。我要见他,我恨不得像一个火箭一样,秒速发射到他眼前。 黎华被我吓醒了,有些担心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跟他在电话里絮叨不清楚,反正我就是要见他,死活都要见他。 钻上一辆出租车,我挂断了电话。黎华会不开机,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这一招我也会。几经查询,我买了最近一班飞往距离他最近城市的机票,其中要经过一次转机,在机场等待的时候,内心平静了许多。 然后又开始想,这真是一个惊喜,给黎华的大大的惊喜。 我从来都特别怕麻烦,之前每每有想咬牙去看黎华的欲望,一想想这一路山路十八弯,就被搞的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有种要么见他要么死的决心。 那天黎华在赶往机场去接我之前,洗了一个半小时澡,皮都快搓掉了。 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市的天黑,K市的黄昏。我从横店到市,穿的就是夏天的衣服,在市就觉得有点冷,到了这边更不用说。 往外面走的时候,看着人家都穿着保暖的秋装,会有种自己跟神经病一样的感觉。但想到马上能见到黎华,身体外部的感官,已经没心思去感官。 而真的看到他的时候,不是那种做梦一样的惊喜,却是一种仿佛认不出来的伤怀。 他站在那里,守着我可能出来的方向,看到我的时候,眼睛就开始放射光芒,可我用了许多眼才在人群中找到他。 他怎么成这样了…… 不到两个月的分离,他瘦了好多好多,本来就长得高,以前看着很和谐,现在瘦了,猛一看不适应,就仿佛一根长胳膊长腿的大人参。他的轮廓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清晰了,风吹日晒之后,皮肤黑了,干燥了,眼窝也深了,嘴唇的颜色也变重了。 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这还是当时的黎华么? 也许是因为太久不见,所以这些改变,在短暂的时间内,被放大很多。我越走越近,越来越确定那就是他,目光相对的时候,我甚至有停下脚步的欲望。 他唯独不变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姿态,纵然青春美貌不敌从前,也依然是人群中惹人侧目的一颗星,起码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他就站在那里,等着我靠近,不管我走得有多慢,他等。 眼前的人陌生而熟悉,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但此刻这种心情是最强烈的。仿佛我们之间横着很多年的距离,仿佛他一夜苍老。 我看到他嘴角牵起的笑容,并不热烈,但温厚无比,带着些相见的激动和无措,带着丝丝羞涩。 会羞的,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变得没以前好看了,要见他,我也会羞的。 飞机上的时候,我预想相遇的画面,我想我会飞奔上去抱住他,或者亲他的嘴巴,然后因为想念,缩进他怀里狠狠地哭一通。 诚然,现在我也哭了,可没办法像预想中那样哭得轰轰烈烈。 我就站在他面前,连看都不舍得再看他一眼,咧着嘴巴说:“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跟个民工似得……” 当然,我的形容是夸张了,我只是想像往常一样,用夸张的言语来掩饰内心的激昂。 我哭了,他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伸了伸手,想要抱我,但动作不算很坚决。算了,还是我抱他吧。 于是我还是扑进他怀里了。 为什么说“我爱你”不如“在一起”,为什么说长情不及久伴,因为一副实实在在的躯体,比虚无缥缈的想念真实和厚重太多太多。 那些日思夜想,好像一股强大的气流,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喷射的小孔,瞬间爆发的感觉,除了一个“爽”字,真的不好形容。 他用手臂捆住我的腰背,我就也用力抱得更紧,恨不得他像包饺子一样,把我当馅儿包进皮里。 有一个形容,叫“恨不得揉进骨血中”,就是这句话,再贴切不过。 可是抱着他的感觉,和以前相比还是有差别的,他的腰比以前细了,胸膛似乎也没当初那么饱满了。 他真的瘦了好多,想到这里,我又开始哭。 黎华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好了,就是抱着我,不多说什么,一只手揉揉我的头发,又低头亲吻我的发顶。 我很想吻他,可我都不敢抬头看他,怕看到那张改变后的脸,心疼。 天冷,他大概想到我可能会这么出现,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外套,还是一件我熟悉的,他在学校的时候穿过的外套。外套上有封存过的味道,大概很久没穿,也有曾经遗留在上面的香水味道。 以前黎华是会用香水的,只是现在大概用不到了吧。 今天他来,开得还是一辆特别不起眼的面包车,我不能想象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有很多很多,所以他才不愿意告诉我。 他要带我去酒店安顿,我不干,我说我就要去他平常住的地方。 他说:“那里很远。” 我摇头,他是说服不了我的。远不怕,再远这一路也都是我们两个一起走,他在我身边就好。 他又说:“挺闹的,你去不方便。” 他就是不想让我去,不想让我看他现在的生活,可我觉得我必须得去。我说:“要不你就是在那边藏了个小情人,要不你就带我去!” 他无奈,“我都这样了谁还跟我啊。” 这话里,我生生品出一丝悲凉。 “我跟!” 他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的手,掌心粗糙了,不过挺有男人味的感觉。然后开车往他生活的地方去,确实是很远,路上天黑了,两旁几乎没有建筑物,前灯照亮前方短暂的区域。 然后我转过头看着他,开始适应他现在的新模样。 其实刚见面的时候,就是反差太大了,觉得很夸张,现在多看几眼,看看就也觉得还好。 “你看什么?”他笑着问。 我说:“丑。” 他说:“你不打击我能死啊?” 我说:“等你变得又矮又丑又挫,我就彻底放心啦。” 他说:“那你不就跟别人跑了呀?” “嘻嘻……” 我忽然觉得挺浪漫的,荒郊野外,一辆车,两个人,畅通无阻地前行,这时候要是再来首西北风民歌,很有电影的画面感。 可是黎华没有放歌,把耳朵全留下来听我絮叨。见了他,我反而也不是很想絮叨那些破事儿了,看够了他,就转头去看窗外,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听他跟我讲。 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黎华不像我,路痴一个。 “前面颠,坐好。”他温和地提醒,我乖巧地坐正,像个小学生。 断断续续颠了得有五分钟,终于到了黎华生活的地方,也算是他工作的地方。 居住区,稀稀落落几排民房,倒不算破旧,应该是临时搭建的那种。远处有砖石搭的大烟囱,具体叫啥我也不清楚,透着夜色,能看见些机械的影子,有灯塔。 除此之外,几乎算是一旷无垠。 他爷爷早年靠房地产发家,后来就开始搞能源了,那些年煤老板横行,章家也算其中之一。 起初我觉得新鲜,没发表什么意见。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黎华问我:“冷吧。” 我点了点头。都说这边昼夜温差大,我算是见识了。 没怎么参观,也没什么好参观的,他搂着我的腰往自己睡觉的小房子里走。碰到个出来解手的中年男人,那人看我们一眼,亲切地打招呼,“小黎,女朋友啊?” 黎华微笑着点头。 那人说:“真漂亮,跟电影明星似得。” 我就往黎华身上偏了偏头,黎华知道我这人经不住夸,在我腰上捏了一把。 推门进房,他顺手拉开房门旁边的灯线,我看着这个简陋的居室,再也欢脱不起来了。床,桌子,椅子,脸盆架子,塑料的收纳箱,再也没什么了。 只是收拾得很干净,每样东西都规规整整地摆在该摆放的地方,被子看上去很厚。 我又有点想哭,这破地方,我都住不了,何况黎华一个含着金勺出生的千金大少爷。不过我忍着,抿了抿嘴巴,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摸了摸每天和他贴在一起的床单,再四下张望一眼,看着他说,“我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0 短暂相聚 我无法对看到的一切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理解黎华为什么暂时不希望我来看他,他选择了他的生活轨迹,吃苦也罢受累也好,他无法像个女人一样天天抱怨。 他是男人,所以他咽着。怕我看见,怕我心疼。 看到这些,我觉得在每个他熟睡的清晨,我用电话把他吵醒,噼里啪啦地抱怨事业的不顺,是件特别苍白的事情。 我坐在床边看他为我忙里忙外,脸盆里倒上热水,把毛巾丢进去的时候,被烫到手的样子。然后他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把毛巾捞出来,简单冲洗一下,拧干了水,过来给我擦脸。 就像小时候被妈妈照顾一样,我乖乖坐在床边,仰起脸来给他擦,他擦得很耐心,力道也不轻不重的,不过我感觉,他应该觉得这是很好玩儿的一件事情。 擦着擦着,我肚子咕咕地叫了。飞机上简单吃了顿午餐,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吃东西。我本来打算饿一天就饿一天了,谁知道它叫了。 抬起脸来,对黎华摆无辜的表情,他想了想,“嗯,吃什么好呢?” 我还是眨巴眼睛看着他,随便啦,不吃也行的。 又想了想,他去把毛巾放下,让我等他一下,然后走出房间。 因为已经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那种刚进来的时候心痛的情绪散了好多,我开始能接受黎华现在的生活环境。从床边走下来,在房间里随便转转,翻翻他的抽屉什么的。 抽屉里有吃过几粒的药,说明他生过病,他没告诉我。有几本我完全看不懂的书,是和他工作有关系的,还有个PSP。 看到PSP的时候,我才笑了笑,还好,他的生活还没那么无聊,起码有PSP可以玩儿,偶尔放松下也好。我甚至会想,拿他陪我打电话的时间,让他去玩PSP都行,这是桩大事儿。 笔记本电脑的桌面,是我的照片,因为放得太大了,有点模糊,从这开机速度来看,这电脑估计也不经常用。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网络信号。 不久黎华捧了两个不锈钢的饭盒回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嘴角裂开的笑容一如过去那么阳光。我闻到饭菜的味道,没出息地冲他傻乐,“嘻嘻……” 我不是吃货,但我很爱吃饭,我觉得吃饭是特别享受的一件事情,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一看见热菜热饭,就发自肺腑的开心。 黎华就喜欢看我这个样子,傻傻的,没出息的。 这会儿食堂已经下班了,黎华跑去请师父开的小灶,师父动作也快,就花了十来分钟。 我打开餐盒,在黎华给我搬的椅子上坐下,说:“哇,这是大盘鸡啊?” 黎华把用热水烫好的筷子递给我,随口回答,“师傅是汉族人。” 这边基本没有新疆人,大多都是外面过来工作的,都是些背井离乡的大老爷们,有的年轻,有的稍微年长,为了挣钱,为了养家。 黎华就坐在旁边看我吃,无聊了就玩儿会PSP,不时低头瞟我一眼。这感觉其实挺好,有种八十年代,小夫妻的革命情怀味道。 我吃了很多,不光是因为饿,就是想多吃点给他看,想用所有表现取悦他,让他开心。 吃过之后,简单收拾,作为懒蛋,我依然什么都不干,就是看着他。然后在他收拾完的时候,搂着他的腰说:“你对我真好。” 那时候觉得很幸福,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就是天大的幸福。 上床睡觉,抱得很紧,该做的事情也做了。我想着他们成天在这里,连个女人都见不着,怪可怜的。除了这副身体,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多给他点什么安慰。 然后我好奇,就抱着他问这个问题,黎华说:“也不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会出去找。” “找什么?” “小姐啊。”黎华说。 我瞪他,“那你也找?” 他笑,把我抱得更紧一点,“我不去。” 我相信黎华不会去的,他不是憋不住的人,何况他心里有我,所以一定不会去。抱着他睡觉很暖和,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感觉,就是比一个人要好,睡得也香。 但我不知道,黎华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他不舍得睡,他想多看看我。 是我先喜欢他的,可他却先爱上了我,我丛优何德何能。 第二天他没去工作,一直陪着我睡,他默默地看了一夜,自己也确实困了。然后我醒了,默默地看着他,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很慢很慢那种。 枕头边我的手机响了。都说手机放在枕头边不好,但这习惯我改不了,有过异地恋经验的人应该都清楚,那是种时时刻刻准备爬起来接对方电话的心情,一种等待的心情。 我在电话这边说话很小声,这来电是剧组好心打电话提醒我一声,我的假期要到时间了,明天早上记得赶回去开工。 剧组是一个团队,联系很紧密的团队,演员之间,任何一个人的差错,都有可能耽误整个拍摄行程。 我这边点头说着好好好,挂断电话的时候,黎华转身把我搂住,没有睁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剧组催你了?” 我没说话,只能把他抱紧。 很短的时间,我们这次见面,竟然都不能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前半段在享受初见的惊喜,抒发想念,后半段就开始面对即将离别的恐慌和伤感。 我并不想把氛围弄的很伤感。我和黎华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嘛,以后我们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和一个人分开一个月两个月,并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 我起床,他懒躺在床上,我给他穿衣服,学着他的样子给他擦脸,然后他拉着我,又趴到自己怀里静静抱了一会儿。 当然,他就是不想起来,在眯觉。 在分开之前,我们一直在反复进行这种长时间的拥抱,什么话也不说,就静静地抱,多感受一分彼此的体温。 送我去机场的路上,还是都若无其事地在聊天说话,有时候我在想,你留我一句啊,你他妈倒是说一句留我的话呀,他要是说了,我可能会考虑的。 虽然,不太可能留下。 关于蓝恬的事情,只是简单提了两句,我们都没有发表看法。黎华不喜欢絮叨,劝过我很多遍以后,我不听,他也就不提了。其实我不是不听,而是自己微薄的力量,不可能改变什么,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机场,送别,亲吻,拜拜。没有拥抱,怕抱一下就分不开了。 然后我上了飞机,好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又不能。 下飞机以后,抓紧时间找他,问他在干嘛,他懒懒地回应,“在忙啊。” 我说:“忙着想我么?” 他说:“嗯。” 我又说:“那你有没有很舍不得我。” 他说:“对啊,你没发现在机场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你。” 现在想想,好像确实如此。那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却好像很不专心地在研究别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也就我说话的时候,才勉强扫我一眼。 我听着觉得好感动,忍了把眼泪,说:“我拍完戏就去找你。” 他微微笑,“嗯,再说吧。” 到横店,已经是深夜了,心有余悸地搭车去剧组住的地方,想起那个深夜蓝恬的遭遇。我就朝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倒也不像是个坏人。 很多时候,我们即便知道前面的路可能有怎样的危险,也必须咬牙上。因为要向前看,向前走,不可以停下,停下很容易迷失方向。 自从新疆回来,我看到了黎华生活的模样,就总是不太舍得打扰他,不打扰他,就要尽量开拓自己的生活。因为你无聊的时候,不去打扰想打扰的人,这是很难办到的。 我已经渐渐开始熟悉剧组的生活,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可以用还算平常的心态去对待。也在剧组里有说得上话的朋友,收工以后跟他们去吃个夜宵,看着别人有亲戚朋友来探班,有粉丝给过生日,也挺羡慕的。 有个姑娘最近刚和一个其它剧组的男演员勾搭上,这会儿正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我们俩一见面就是在分享各自的男朋友。 我就吹啊,吹自己的男朋友多帅,多优秀,在学校里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而他对我又有多好多好。吹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脸上特别有光。 “你出来拍戏这么长时间,男朋友怎么不来看你啊?”姑娘问。 我说:“他工作忙。” 岂止是不来看我,我们现在电话都很少打,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联系。他不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不舍得给他打,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玩PSP,或者跟工地上的人打个扑克什么的。 我把羡慕别人有人探班的事情告诉李拜天,我们偶尔会有通话。李拜天正好要到这边拍一条广告,觉得我可怜,就好心带了束花过来探班。 那姑娘当着李拜天的面就说:“这就你男朋友啊,没你说的那么帅啊。” 我说:“什么呀,和照片上不是一个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1 你是我的 我没有跟这个女演员解释太多,主要是人家其实也并不感兴趣,虽然我们两个总是坐在一起谈自己的男朋友,但大多都是自己说自己的,她讲关于她男朋友的东西的时候,我也不会太用心去听。 其实,我们就是需要聊一聊发泄想念。演艺圈里的恋情,总是聚少离多,可以坐下来无边无际谈论这些人的熟人,很少很少。每个人,都要尽量保持一点神秘。 也不好意思让李拜天等太久,今天因为知道李拜天要来,我提前跟导演那边打过招呼,把我的戏份提前一点。导演和李拜天认识,这点儿薄面还是要给的。 其实他们会认为我是李拜天的女人,我也知道。但这无需解释,也解释不清。在这个大染缸里,已经没有谁能彻底去相信谁的清白,再说即便证实了清白,也不一定能获得所谓的另眼相看。 一切都是为了名利。 我跟李拜天去吃饭,对李拜天有十分亲切的情绪,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况且李拜天对我,真不算一般的照顾。 他对我的称呼,时常是一声带着京腔的“妹妹”。 吃饭就在附近,我说我请,李拜天也没啥意见,随便要了点东西,反正我也没啥名气,用不着遮遮掩掩。 吃饭的时候,李拜天问我在剧组的感觉,我稍稍犹豫一下,说:“挺好的。” 李拜天什么人啊,我那点小掩饰骗不过他,关键新人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他心里都有数。他拿出自己人的姿态来,允许我跟他好好聊聊。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把从进组以来受过的委屈,看过的破事儿,各种自我感觉无语的东西都跟他讲了一遍,李拜天举着筷子不停地吃,不时评论两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确实很过分”,“你怕他干嘛”,“多大点事儿”。 说一说,心里敞亮多了。 李拜天说,“妹妹,你想好了么,以后就走演戏这条路了?” “不然呢?现在也得有别的路给我挑啊。”我表示微微惆怅。 他想了想,对我说:“演戏也行,你这一年接两部,新人里算不错的了。” 我撇了下嘴,不错什么呀,这部戏还好,镜头要多一些,可惜是个反角,上部那个小海妖,至今也没播出,我那几个镜头,也不会造成什么反响。 这条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李拜天说:“这么下去,该签公司了。” 我一直知道李拜天门道多,以为他这次又帮我安排好了门道,有些激动地问,“哥,你又有熟人?” “有!”李拜天牛逼巴拉地冲我瞪了下眼睛,然后表示无奈地说,“不过我说不上话。” 李拜天的门道再多,最多也就能起个引荐的作用,剧组或者公司要不要我,看得都是我本人的自身条件。 按照李拜天的意思,这部戏播出,我在观众面前,稍微混个脸熟还行,但不大可能会被记住名字。观众的记性是很差的,每年电视上有那么多花花绿绿的新面孔,像我这样的很快就会被忘掉。 大家都知道自由好,可都纷纷想签约,无非是因为一句俗语,大树底下好乘凉。 有公司的包装和安排,后面的路就好走很多。 李拜天帮我往影视经纪公司引荐,无非是说几句话的事儿,但这条后门很挤,想挤进去,身上总得有两把刷子才行。 他给我指了条最直接的明路——炒作。 “怎么炒?” “炒绯闻啊怎么炒,你们这样的小演员,除了借着上面的名气上位,还能炒什么有人关心。” 因为李拜天跟制作人和导演都是朋友,该知道的总知道点。这个制作团队,几年下来已经大大小小弄了不少古装剧,但大多为了节省成本,做得有点粗制滥造,一直还没弄出一部真正为团队打开市场的作品。 这次是下了决心的,拉倒足够的投资,花大价钱请来几个像样的一二线演员,整个后期团队都有更新。已经做了这么多,到电视剧宣传期,搞点炒作啊噱头啊,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如今的炒作,不是炒绯闻恋情,就是炒经济纠纷,积极向上的东西满足不了大众的好奇心。 炒作,也肯定是先拿男主角开刀,他的恋情多半要炒,而且基本就是和剧组里的名气女演员炒。 “那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李拜天说:“你就找点正当理由,请O吃顿饭,找人偷拍两张照片,这个你不用操心,现在专门干这个的人很多,回头我能给你几个电话,你自己联系。” “然后呢?” “然后投给媒体爆料啊,不过这种小料,媒体见多了,也都是挑着爆。等这边真正的炒作开始了,媒体瞎起哄,顺便就把你的消息抖落出来了。制作单位这边,我能帮你打好招呼。” 李拜天对这些东西的熟悉,还真是让我觉得,不去开经纪公司,实在大大滴可惜了。但李拜天还是那句话,嫌这个圈子脏,这钱不挣也罢。反正他来钱的路子很广。 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头,又问:“那O那边呢?什么也不说?照你这么说,等料爆出来的时候,谁不知道是我在捣鬼啊。” 李拜天了然一笑,“嗨,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听过没有,你以为这种事儿他们真的在乎啊。以后随便澄清一下就过去了,你不就图混个脸熟。这种事儿他们又不是没干过,谁不知道谁啊。” 今天和李拜天的聊天,让我获益匪浅。单纯的时候,我以为只要努力,就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总有熬出头的希望,如今看来,努力也是需要技巧的,而技巧需要经验。 李拜天也就是给我这么一个建议,具体想怎么干,决定权当然在我自己手里。那天吃完饭他把我送回去就走了,开了辆特拉风的保时捷。 他前头刚走,后面收工的女演员正好回来,特八卦地凑上来问我,“唉那人到底谁啊,挺有钱啊。” 我没多想什么,直接说了句,“导演朋友。” “哦。”她拉了个夸张的长腔。 李拜天的出现,解释了我凭空出现在这个剧组的原因,原来我也是多少有点后台的。关于李拜天,这个和我一样没名气的女演员不认识,但剧组里总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见多识广的人。 我是从别人那儿才知道,李拜天是国内某知名商业集团的少东家,包括那些年和他好过的女明星。这其中,也许还有像我这样,依靠李拜天的关系,一路攀爬上来的。 认识李拜天,我确实是幸运的。从某些方面来说,李拜天是一个成就了丛优这个女人的男人,又或者说,只是因为李拜天的钱。 我在剧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不过关于我的戏份,已经马上就要杀青。这之前,我一直在考虑李拜天的建议,也确实早做打算地,在拍戏的时候,抽空跟演员O套套近乎,好在决定请他吃饭的时候,不显得那么突兀。 但到底要不要做这件事,我觉得还需要一个人的意见——黎华。 他是我的男朋友,别说我要跟别人炒绯闻,我单独请男演员吃饭,让他知道了也得窝火一阵子吧。我想起那时候蓝恬还在选秀,有人炒她和黎华的恋情,我自己心里那个不爽又不能说什么的滋味。 黎华那边这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没什么特别好的取暖措施,就是在房间里点炉子。黎华又不是很会点炉子,经常回了房间以后,就是开了电热毯往床上一趟,身体暖和了,很容易睡着。 所以我们的通话变得更少更少。 晚上一点,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吵醒了他,其实我发现,因为长时间的不联系,习惯了这种不联系,我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想他了。这种改变让我感到不安。 电话接得很快,一接通,他来了句,“吓我一跳。” 我打电话的时候,他确实是在睡觉,然后电话忽然响,只一声,直接给黎华吓了个机灵,这一机灵倒是也不困了。 我娇滴滴软绵绵地说,“亲爱的,我想你了。” 他轻轻地笑,说:“怎么啦?又被人欺负啦?” “没有……” 简单聊了几句,我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件让我很困扰的事情,就是关于李拜天的炒作建议,开始我感觉他在很认真听,然后我问他想法的时候,他不说话。 “亲爱的?亲爱的?你睡着啦?”我小声试探。 他淡淡回应,“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 他认真问我:“你想红吗?” 我略没底气地说,“不想……”其实这个问题,说不太清楚,当狗屁不是的时候,确实不指望能红,可是当希望摆在面前的时候,多少经不住华丽的诱惑。我解释了一句,说:“我就是想签约。” 他措辞一番,问:“我说话你听么?” 我很认真且坚决地“嗯”。我听,这次肯定会听,不打算听我就不问他了。 然后他说,“优优,我不想哪天上网的时候,看到你和其它男人的名字排在一起,”微微停顿,他说:“你是我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2 我一会儿就死了 一句“你是我的”,听得我心里都要开花儿了,我觉得黎华真男人,霸气死了。 然后我死皮赖脸地,让他把这句话又给我说了一遍,他有些不耐烦地满足我的要求,再说一遍,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有味道,我听着还是开心。 我说:“亲爱的你困不困,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嗯,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然后黎华想了想,唱了首《专属天使》给我听。我不是第一次听他唱歌,在我们远距离通话的日夜里,我就提过这样的要求,他会唱儿歌满足我……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你是我的专属天使,唯我能独占……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拥有一个专属天使,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 黎华唱歌很好听的,练了那么多年舞蹈的人,节奏自然不用讲,并且他声音本来就好听,又是唱这样温柔的情歌。我听得都快美死了,可惜不知道怎么用手机的录音功能。 我听了黎华的话,把关于炒作的想法彻底抛开脑后。他说的对,哪有人愿意看自己的男/女朋友,和其它人公开搞暧昧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然后黎华告诉我,他这几天就要离开新疆了,转战去贵州,这次可能呆得时间要长一点。对于这个消息,我还是比较开心的,新疆太远了,我们的距离太远了。 他说:“那边条件也比这边好些。” “嗯。”我甜甜地回应。 不过黎华还是百忙之中抽空给了我一个惊喜,在转战去贵州的时候,他先来了趟浙江。之前给我打了电话通知,不过我要拍戏,不能亲自去接他。 他自己坐车到了横店,巧合的是,今天也是我在这个剧组的最后一天拍摄,然后就杀青啦,放大假啦,想干什么干什么啦。 见到他的时候,因为周围有很多人,而且我身上带着妆,不好直接扑上去跟他抱抱,就拉着他的手,笑得很甜很甜。 黎华眯眼看我几眼,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脸儿,说:“这妆怎么化得这么惨?” 我说:“我一会儿就死了。” 他微愣一下,理解我什么意思,然后笑了。 今天我出演的这个奸妃,就该得到自己应有的下场了。而且还是被一直利用的自己好姐姐害死的,这个好姐姐会亲自杀人灭口,奸妃死在冷宫。 黎华说:“我能看着你死么?” “嗯?”我撅起嘴巴来瞪他一眼,表示这话很不好听,然后又说,“当然可以了,站远点就行。” 我拉着黎华的手,把他带到我要死的拍摄场地,然后安排好个位置,让他在这边等我。我穿的是一身素白的古装,据说我古装装扮确实好看,很有那种温婉的味道,但是现代装扮,在一众美女里,就不会有多么起眼。 而黎华,现在穿衣服的风格和以前大不相同,虽然今天是要见我,还是特意打扮过的。大概他最近也没时间去买什么新衣服,在那些工地上,也根本不需要穿太好的衣服,所以今天穿的,还是我以前见过的衣服。 只是他瘦了,稍微有点撑不起来,这种改变,不认识的人大概看不出来,但在我眼睛里很明显。 过了一会儿,拍摄那边招呼我,我准备去死,然后过一个尸体被抬走的镜头,杀青。 我今天的死法,是被人掐着嘴巴灌毒药,那毒药其实就是红糖水。不过我很少会痛经,没怎么喝过红糖水,挺不喜欢这个味道的。 而这个要灌我毒药的另一个奸妃,就是那个看我不顺眼的,之前故意抽我巴掌的那个女演员。 最近她都没怎么找我麻烦,也是没有给她找麻烦的戏,今天我就要走人了,她抓紧最后一次机会,又找我一次麻烦。 虽然我心里,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整我。 被灌药的时候,我需要演出被强迫不想死的感觉,奸妃演狠毒。这药灌了整四回,这一条才拍过去。 最后一遍的时候,我那种临死的痛苦劲儿,拿捏得非常好。其实不是我故意在拿捏,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要被这该死的红糖水给呛死过去了,我忍着喉咙里的咳嗽,咬牙说完最后的台词,死。 导演那边一声过了,我从地上爬起来,也没站起来,坐在地上闷头咳嗽,咳得嗓子都快破了。就感觉红糖水卡在里面黏黏的,还冰冰的,特别想把它咳嗽出来。 我咳了半天,才有人过来管我,在后面拍我的背。我低头对着地面,咳得口水都出来了,样子挺狼狈的。 拍戏的时候,我们经常因为各种原因狼狈,大家都见怪不怪的。但黎华看我这么狼狈,也许是第一次。 专心咳嗽的时候,我都忘了他在看着了。 下一个镜头,就是我扮成尸体,特凄凉地被抬出去,一个很简单的镜头,没有台词。导演就没给我多少休息的时间,喝了口矿泉水润一下嗓子,我在自己胸口缕一把。身上的衣服沾着红糖水都快湿透了。 这就不用收拾了,反正一会儿我身上还得搭一条白布,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基本上,我杀青了。导演把我叫到眼前交代几句,然后我就可以走人了。当然这两天还不能离组,防止有需要补拍镜头的情况。 跟导演谈完话,也没来得及去跟等我的黎华打招呼,就跑去后面先卸妆。闻着身上的红糖水味儿真难受。 卸妆又很慢,可想而知黎华等得多无聊。 终于解决完这些事情,我在人群中找到黎华,挽着他的手臂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又气又累的拍摄基地,心里真敞亮。 这种敞亮,几乎要盖过了和黎华相见的惊喜。 当我们彻底走出拍摄范围,也就是基本没有熟人的时候,我跟黎华说,“你走前面一点。” 他看我一眼,意味不明,还是听话地朝前多走了几步。 我在后面嘻嘻笑着,箭步飞奔上去,一把跳到他背上,黎华反应也快,抬手接住了我的屁股。 我好开心啊,我又抱到他了。我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地亲,然后黎华背着我,在花花绿绿的宫殿中间,跑了好长一段路。 看到的人,应该也只觉得我们是来旅游的游客。 他跑累了,我也闹够了,让他把我放下来,然后我们从正面拥抱,抱了很久,这次我也没哭,就还是那句老话,“我想你了。” 而黎华今天似乎情绪不高涨啊,刚看见我的时候还好,我卸完妆回来,他脸上的笑就很少。是不是因为等烦了,我知道他这个人原本是很没耐心的。 黎华说带我去吃饭,问我吃什么。我依然是那句老话,“随便,吃什么都行。” 然后他带我去吃火锅,黎华知道我很喜欢吃火锅,什么地沟油,什么拉肚子,都挡不住我爱它的执着。 我说:“可是你不吃辣啊。” 他温和地回应,“现在能吃一点点。” 他是什么都不讲究了,在工地的食堂,为了照顾爱吃辣的工人,大锅菜多少都会加点辣椒。黎华虽然是大大大老板的孙子,应该算个工头级别的人物,也不好太挑三拣四,他本来就是专门跑去历练吃苦的。 没点太辣的汤底,但那顿饭,黎华还是没吃多少。 我想起以前我去艺术团给他送肉夹馍,他那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喜欢看他能吃能喝的样子,即便吃相再丑,都感觉很温馨。 看他不怎么吃,我眼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也没去再开房间,之后就直接去了我在这边住的地方,黎华打眼看几眼,评价:“也不比我那强多少。” “哼,”我斜他一眼,“你那是人住的地方么?” 黎华就白了我一眼。 从进了屋,就我们两个人开始,我的态度就跟着不好了,当然我是故意的。 我早该知道,他这个人记打不记吃,上次从新疆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要多多吃饭,平常别太辛苦,可以偷懒的时候,就多休息休息。 可他怎么又瘦了! 又黑了点,我就不说什么了,那得怪那个破天气,疲惫了点,怪舟车劳顿。瘦了,是他自己搞的。 我不在他身边,照顾不了他,大约也就只能过过这些嘴皮子上的关怀瘾,想想也挺苍白无力。 他坐在我的床边,然后把我抱到自己腿上去坐,想靠近亲热一下,我就用胳膊肘把他捅开。 “怎么了?”他疑惑而饱含耐心地问。 我撒娇又赌气地说,“你再这么瘦下去,我就不爱你了!” 他解释,“没瘦多少,一百三十多斤呢。” 可是你身高摆在那里的好么。 我心疼地说:“都瘦得没身材了。” 黎华以前身材多好呀,能让人尖叫流口水的好,一个人从特别帅,到有些平庸,怎么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他大概不服,说:“扯,八块腹肌一块没少呢。” 我扭头瞪他一眼,又瞟向他腰腹的位置,“我看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3 不被看好的异地恋 他虽然瘦了,但是是辛苦得瘦的,不是那种饿出来的,所以身材依然保持紧致。我戳戳他身上的肌肉块,除了叹气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不在他身边,照顾不了他,况且就算在他身边,或许他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强。黎华看得出我脸上的心疼,笑着安慰,“这有什么,你不是也瘦了好多,”然后掐掐我的脸皮,“还以为打了瘦脸针儿呢。” 我应该是也瘦了,只是自己看不出来,而且女孩大多越瘦越开心。我们甜蜜地对着额头,其实我挺想问问,黎华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我么?可依照他那个性格,即便真是为了我,也不一定会说。 再说,人生的路说不上纯粹是为谁不为谁,就算没有我,黎华现在的辛苦也是在为以后的成功做铺垫,除了放弃自己的梦想爱好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滚床单,腻歪在一起说甜蜜的话,而我们的谈话里,很少涉及以后。 今天那几碗红糖水,呛得我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嗓子里不时痒痒的,忍了又忍,到底是咳嗽了几下。 黎华要起来给我倒水喝,我摆摆手说不用,他拍着我的背问,“拍戏的时候经常这样么?”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诉苦抱怨了,就说:“没有,有时候会辛苦点,有时候也挺闲的,再说那女的就是故意整我,上次扇我六个大嘴巴的就是她。” “那你怎么不扇回去。”黎华随口问。 我略作无奈地回答:“那也得剧本给我机会才行啊。” 现实里,我去扇那演员报仇,纯是在找死啊。而现在,其实跟黎华说太多委屈已经没用了,在学校的时候,如果有人欺负我,黎华大不了带人帮我揍回来,到了社会上,许多事情就只能忍着了。 新人在剧组,是且辛苦且清闲,没人记得你的时候,恨不得你站在哪里都嫌多余,想起来的时候,跑腿打杂,一刻都不让你闲着。 但我丛优本身就是个草根,我以草根的姿态活了二十多年,真请我一步登天了我也站不稳,所以这都没什么。可黎华不同,他是个少爷,少爷下基层,需要承受的精神压力更大,更让人心疼些。 那时候我们都是在心里默默心疼着彼此的,却又不愿说出来,怕这种心疼触痛到对方。 第二天,黎华还不着急走,我带他出去随便走走,晚上吃饭的时候,碰到几个剧组的演员。 我就过去打了个招呼,明天没有我的戏了,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喝两杯酒,敬他们一下,算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 演员O和那个经常和我聊天的小演员都在。其实演员O,虽然作风上有些问题,但并不是个喜欢耍大牌的人,瞟了眼在那边等我的黎华一眼,问:“那个就是你男朋友?” 我点头,他说:“叫过来一起坐坐呗?” 我笑着说,“不了,我们已经吃完了,马上就走了。” 我就是没打算让黎华过来,根本上,黎华这个人很闷很叼的,管你什么大明星大导演,跟他没一毛钱关系的,他都不爱伺候。而且这一桌演员吃饭,坐下他一个外人,我也觉得怪怪的。 招呼打完以后,我就走了,黎华结了帐,然后我挽着他的胳膊往外面走,就和演员O几个人又打了声招呼。 “这就你们剧里的主演?”黎华问。 我点头,不说什么。因为我跟他汇报过主演调戏我的事儿,现在多说什么,就越描越黑了。 演员O长的帅,那是必然的,黎华也帅,但扔进明星圈儿里,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况且他现在的外貌状态不是很好。 我承认,最开始我看上黎华,绝对跟他那张脸有关系,但相处得时间长了,美与丑不过是个顺眼不顺眼的问题。 在演艺圈,人人都咬紧牙把自己倒腾的光鲜亮丽,相比起来,黎华完全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又住了一晚上,他该走了,去新工地走马上任,他不能耽误太久,这次已经是在抽时间来陪我。 我说:“你不能再等一天么,我想跟你一起去。” 反正我在学校已经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多几天应该也没关系。黎华说不行,他说刚过去的时候,肯定很忙,他自己也要花时间适应,照顾不了我。 我不想做他的拖累,尽管不舍得,还是把他送走了。 我也在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小女演员到房间来跟我聊天,说起黎华,她说:“没有照片上那么好看呀。” 我给她看的照片,是黎华以前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白净丰满的小伙子,现在都快瘦瘪了。我说:“还好啊,工作忙的。” “他到底做什么工作的?”姑娘问。 我说:“家里搞能源的,就一平常人。” 然后这姑娘想起了李拜天,就又扯到李拜天身上,说:“上次那人开那车少说五六百万呢,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当然得说没有关系,姑娘开始劝我,说:“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在这圈子里发展下去,近几年是不可能结婚的吧。不结婚好多事情都说不好呢,大好青春,浪费在一个有钱有势的人身上,以后散了起码还能留下点什么。”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感情和利益又不是一回事儿。于是我堵她的嘴巴,问:“那你和你男朋友呢?” 姑娘表示无奈,“他啊,又不在一个组,都是天南海北地跑,他玩他的我也管不着啊。” 如此悲观的爱情态度,此时我并不赞同。 离开剧组,我回了学校,这次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被同学们热烈的欢迎了一下。但这种热情只是三分钟热度,当我重新做回艺校里的小小女学生,其实和大家没有任何分别。 蓝恬退学后,我们宿舍加上我就只剩下五个人了,那四个已经在抓紧大学最后的时间,谈恋爱。 有时候好心带我出去当个电灯泡,或者热心肠给我介绍个男朋友什么的,我表示很无奈啊。虽然我已经和黎华好上了,可在很多人眼里,我有他没他不都是一样的么。而且他们并不看好,不认为我和黎华能走得多长久。 这是一种惯性思维,对于大学恋情,对于异地恋的惯性思维。 看着别人出双入对,我也会羡慕,也会在心里有些小小的抱怨。他那边是在山区里,手机时常会收不到信号,因为这个问题,我们的联系方式从打电话变成发短信。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回。 我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在学校里走走停停,最好的朋友蓝恬走了,老朋友中,接触最多的就是邵思伟。邵思伟也可能是奉黎华的旨意在帮忙照顾我。 有种情况,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女朋友托付给自己的兄弟照顾,然后照顾着照顾着,女朋友跟兄弟跑了。这种悲催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在黎华身上,因为邵思伟是gay嘛。 可他是gay,只有我们熟人知道,很快,学校里就有不好的传闻传开了。 先是有人来找我打听蓝恬的事情,我被问烦了以后,对其中人说了句“关你屁事”。然后各种不好的说法在校园论坛以及八卦圈子里出现。 有人说,“蓝恬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丛优就好到哪去了,上介毕业的系草黎华,刚开始跟蓝恬好,后来这丛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连自己闺蜜的男人也抢。” “就是,趁人之危,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丛优又和那个邵思伟好,真乱!” 好吧,说这话的人不知道内幕,我忍了。 再说:“不就是接了两部戏,早不知道在剧组被睡过多少回了,装得一逼。” 这纯粹是眼红,我也不说啥了。 更有甚者,传蓝恬曾和黎华同居,还给黎华打过胎,黎华负心汉,我是臭小三,现在臭小三又劈腿了陈世美的好兄弟。 “哎呀,这么说蓝恬可怜死了,明明比丛优漂亮,真有手段。” 我尽量不去听不去看,想着熬完这最后的一年就过去了,同时告诉邵思伟,这些闲话也不要讲给黎华听。 我不想让黎华操这些没用的闲心,我想让他觉得我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诚然,我也确实好好的。 寒假之前,最让我头疼的事情是,虽然我没有听李拜天的话去炒作,但经济公司该投资料还是要投。可是投了几家之后,一直没有人主动联系我。 我打电话请教李拜天,其实主要就是絮叨絮叨,吐一吐心中的烦恼,因为这些话我不能对黎华说,而李拜天是我在这条路上的引路人,在事业上,我时常不自觉地想要依赖他。 几天后,李拜天又顺手帮了我一个忙,他掌管的公司旗下,有个还不错的品牌杂志,每期都是请些有点名气的艺人模特去拍封面,但是这期原本定的封面女星,因为档期的原因赶不上拍摄了。 而内容排版基本都已确定,再换个别的女星去不大合适,所以不如直接找个跟整本杂志没关联的人去拍。 李拜天说:“要不你就来试试,还是在北京,这两天就必须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4 拍照 所谓成功,七分打拼三分运气,算命的说我西北方有贵人,这贵人没准儿就是李拜天。 而李拜天这次匆忙间,下面也是联系了不少我这种小角色的,其中不乏小有名气的模特之类。而且人就在北京当地。所以这件事情它不给我机会犹豫,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也不要耽误别人的事情。 于是我草草就答应了李拜天的邀请,主要是因为我对李拜天的信任。用李拜天的话来说,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肯定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个且过且快活的生意人。我这趟出行的费用,算在公司开销里,吃住全包。好呀好呀。 出发前,我给黎华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因为信号不好,最后还是短信说明白了。黎华的意思是,觉得自己真的管不了我了,很惆怅。 我说:“你不要担心。” 他说:“你成天跑动跑西,我能不担心么?” 我说:“亲爱的,对不起嘛。” 我不想让黎华担心我,但我身处的圈子,我所选择的道路,又不得不让他担心。可我没办法妥协,甚至没想过妥协,我所能为他做的,也是为自己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马上离开。 李拜天这次是亲自来接我的,临近过年,京城很堵。他带我去一条小巷子,吃一家很有名的烤鸡翅。我挺喜欢吃鸡翅这玩意儿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不过李拜天带我来,主要是因为他自己觉得好吃。 这家店完全可以用脏乱破旧来形容,但名声在外,破旧的店容完全不影响它的好生意。我跟李拜天就两个人来吃,我觉得吃不了多少,但这家店却有最低要求,二十串起。 我喜欢吃辣,就加了辣椒,整整一盘鸡翅端上来的时候,我狠狠咽了下口水。 我以为,我们是吃不完的,就算李拜天再能吃吧。我以为我吃个五六七串就差不多了吧,结果我一个人整整干掉了一半。 看着我面前堆成小山的鸡骨头,我都替自己不好意思了。李拜天说,“你这么吃能行么?” “怎么不行了?” 他说:“以后签公司了,这些事情经纪人都要管的,你好日子到头喽。” 经纪合约,从某方面来说,就等同于卖身契,卖掉了很多自由。在这个宣扬自由平等的和谐社会,却总还有我们这样一帮人,哭着喊着挤破头,要把自己交给别人去管理。 我微微感觉有点不幸福,为了不让日后不幸福的自己后悔,眼下只能抓紧时间使劲儿吃。 和李拜天在一起,有一种快乐轻松的情绪,这种快乐,是与跟黎华一起不同的。我和黎华在一起,是沉浸在那种恋爱的,甜蜜的感情世界中,但那些美好的东西,总给人一种易碎的感觉,所以沉醉之余,多少有点珍惜和谨慎。 但跟李拜天,是一总完全的放松。打小我就希望自己能有个哥哥,现在李拜天正也给了我这种感觉。 一种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依靠的感觉。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毕竟我也和李拜天断断续续相处了一年多。 吃完东西,他把我送去住的地方,说第二天来接我去摄影棚,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保证明天拥有最良好的精神状态。 给黎华发短信过去,现在我们已经没什么时差,他倒是也回得及时,我积极汇报情况,他有板有眼地听。 我说:“我想你了。” 之后又说,“我想跟你爱爱了。” 他说:“大半夜的,别闹!” 我跟黎华在一起很多次了,也知道了点男女那点事的好处,有时候思念他的时候,就会想想。不过这么跟他说,主要还是在调戏他玩儿。 可黎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三月不知肉味,经不起这样的调戏,所以一般不准我说这样的话。真给招惹起来了,他还怎么睡…… 第二天我李拜天接我去影棚拍照,拍照之前,他先给我看了些之前拍过的照片。这个杂志,主要是面向男性市场的,所以封面基本都是女人,而且拍摄风格有点露骨,有些尺度甚至很大。 我开始有点犹豫,但人已经到了这里,也定了是我,我因为这点小犹豫跳票,显然不地道。 其实这种尺度的照片,在演艺圈里算正常,哪个女演员没拍过,而且人家说这是艺术,这叫性感。 李拜天过来问我想法的时候,我就还是挺别扭的,不好意思直说,问了句,“摄影师男的女的?” “男的。”他说。 “啊……”我表示更加别扭。 然后李拜天就笑了,说:“吓着了吧?今天我亲自给你拍。” 我就更吓着了。这照片,原则上不是不能拍,找个女摄影师,我咬牙也就上了,找个男摄影师,我安慰自己,这是职业素养,忍忍也就过去了,尼玛找个熟人给我拍,臣妾做不到啊! 我说:“你不是都不玩儿器材好多年了。” 他说:“嘿,你丫头片子看不起我怎么着?” 李拜天刚才就是吓唬吓唬我,虽然今天的照片确实是他亲自拍,因为他们公司的首席摄影师老婆生孩子,请假了。不过这照片不用拍得十分夸张露骨,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得趁着年味儿,弄点和谐喜庆的东西。 服装很简单,一件十分修身的大红色衬衫,下身带碎须的牛仔短裤,求个拼接混搭感。妆化得比较浓,比演戏的时候还要浓,但这身打扮,挺简洁干练又不失青春靓丽。 即使在服装方面,已经做了最保守的安排,但性感始终是这组照片的主题。成功的突出主题,模特的表现和摄影技术,占一半一半。 我不是专业模特,刚开始拍的时候表现有些木讷,李拜天就端着器材,不停地跟我聊天,使我能尽快放松下来,快门一直在闪啊闪。 渐渐我开始进入状态,他放下端在脸前的相机,认真看我几眼,说:“扣子再解一颗。” 好吧,我听话再解一颗,这个时候已经能露出小半胸部了。但其实,这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夏天海边,那么多人穿比基尼,露得可比这个多。 李拜天又拍了两张,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终于想起点什么,指挥化妆的工作人员,“去去,给她塞两块纸。” 尼玛,搞半天是在嫌弃我胸不够大! 李拜天工作的时候,往往是很认真的。男人认真的时候,浑身都散发一种美的感觉,哪怕他李拜天真是个流氓,此时看起来也是个高端大气的流氓。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看着他认真的态度看呆了,主要是在我心中和这个人平常的样子反差太大。李拜天有点激动,说:“对对,就这个眼神儿,再来张。” 当你用一种被惊艳的目光看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那个人也是能感受到你眼睛里放射出的电流的。李拜天需要的,就是这种电流的感觉。 我第一次用欣赏正常人的目光去欣赏李拜天,因为以前对他有巴结,有依赖,有感激,情绪太复杂,就不容易拿他当个男人看。 摒除杂念以后,完全进入拍摄状态,这种投入工作的感觉,是很爽的。 那天李拜天也拍得很爽,一直在按快门,他说摄影师在看到自己想拍的东西的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觉得每一个瞬间每一个镜头,都十分有意义。 他说他一直想试试拍我。 之后我们一起坐下来看照片,选照片,李拜天把我拍得很美,当然也有丑的时候,遇到丑的照片,必须删!我可不想在李拜天这里留下任何黑历史,他会经常拿出来笑话我的。 最后的封面照片,还需要后期出来以后制作组的人开会甄选,基本没有不过的可能,因为这是大老板亲自操刀上阵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拜天说,等照片都出来以后,会打包发给我,这组照片我以后自己肯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比如给经纪公司投资料的时候附带上。 又帮了我一个忙,要拍一组高质量的艺术写真,是很贵的。 就冲这个,我也不跟他计较钱的问题了,看他们公司什么流程,我不管。 之后李拜天就一直在忙,没时间陪我,我也不用他陪,我本来的打算就是,办完公事就走人,不麻烦李拜天,也省的黎华担心。 可是这时候,即将过年的时候,发生了两件比较大的事情。 一件是我亲妈的老公把腿摔断了,另一件,是当年从网络开始爆发的娱乐圈大事件——某照门。 原本这事情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有关系的是,有人把夏天那场选秀女不雅照的事情又翻出来炒了一遍。我给蓝恬家里打电话,家人说她的状态非常不好,也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怎么的,不吃东西还总是吐。 自从退学以后,蓝恬就一直在家里养着,没有工作,也不见人,家人只能依着她,期待时间能帮她度过这场难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5 你害怕吗 我从北京直接去了蓝恬家,蓝恬家是农村的,但不是那种很老很破的村。她上面还有个哥哥,爸妈以及哥哥嫂子,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家庭条件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她哥哥比她年长十多岁,早早成家立业,所以现在他爸妈年纪也不小了,对这个女儿,也十分照顾疼爱。 上学的时候,她生活费就比我多。 蓝恬从小就长的漂亮,我在她家看到挂在墙上的老式相框,里面有很多蓝恬各种年纪的照片。水嫩嫩的,让人想从里面拎出来掐一把。 我就没有这么多儿时的照片,仅有的那几张,也是由我亲妈在保存的。 今天是他哥到城里车站把我接到的,然后直接去了她家,她家对我的到来表示了相当的重视,因为知道我在学校和蓝恬是最好的朋友。 女儿变成这样,蓝恬爸妈心疼不已,可又没有办法安慰她。 蓝恬的房间,和大多数普通女孩儿的房间一样,不华丽但温馨。她坐在床上,很憔悴的模样,明显是病了。而且她比从学校走的时候,又瘦了好多。 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目光微微颤抖,撑开仅有的一丝丝笑意,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蓝恬的妈妈让我进去坐,我跟阿姨打完招呼,她妈就走出去关上了蓝恬的房门。 我坐在她的床边,歪着头对她笑,她可能也对我笑了,但这张瘦瘦巴巴的小脸儿,实在不容易分辨出表情来。 我说:“恬恬,你妈妈说你病了,你怎么还不愿意去医院啊?” 她的回应很轻,“养养就好了。” 我干脆就直接问了,我说:“你害怕么……怕见人么?” 她轻轻地摇头。 我估计她也不是怕见人,就是不想见人,就是想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不吃也不睡,发呆放空自己。很多人逃避现实的时候,都想要这么干,但绝大部分人又不舍得对自己这么狠心。 蓝恬可能真的有点无欲无求了。 这个时候就彰显了朋友的重要性。我以前有个高中同学,跟家里闹别扭不肯吃饭,家里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家里去了个他的把兄弟,拍着桌子说,“这饭你要是不吃,就是不认我这个兄弟!”那哥们儿端起饭碗来就吃上了。 明明是爹妈比较亲,可好多时候,爹妈说话偏偏不好使。 我说:“那行吧,你穿好衣服,出来陪我吃饭,然后我陪你去医院。” 她没有回应我,我站起来直接去打开了她的衣柜。蓝恬的衣服很多,虽然没有特别值钱的,但也都是些精致的小衣服。 我翻出一件比较宽大的毛衣外套,记得当时我们俩是一人一件买的,可惜我穿衣服没她那么爱惜,我那件早因为起球太严重扔了。 再找点里面穿的,我把衣服拿出来,说:“就穿这个吧,今天外面不是很冷。” 我衣服都放下了,蓝恬还是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我抓着衣服看看她,说:“要不我帮你穿?” 蓝恬没有麻烦我,乖乖自己把衣服穿好了。我拉着她的手出去吃饭,似乎现在她连见自己的家人,都需要勇气。 我无法切身体会蓝恬的感受,在经历那些事情以后,如果是我,又会怎么样。即便表面能装得再云淡风轻,大概也是多年不能忘怀的伤痛。甚至是一辈子。 她妈看见我成功地把蓝恬拉出来了,有点激动,但又不能表现得特别激动,怕刺激到蓝恬。忙上忙下地倒腾出一桌饭菜,碗筷摆好以后,就躲去看不见的地方,让我和蓝恬一起坐下专心吃。 可蓝恬就是吃不下,她嘴里一塞进东西,就想吐。 尝试着吃了好几口,她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就是在呕酸水。我拍着她的背,看她呕得那么辛苦,是很心疼的。 这饭还是先别吃了,他哥已经找了辆车过来,我又劝了几句,劝蓝恬跟我一起去医院看医生。 蓝恬就是不想去,她说自己没病,我在她额头上试了下,也确实没有发烧的迹象。但总归我人都到这里了,这个面子她是必须得给的,再三劝说下,又把蓝恬拉出了家门。 不知道她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 按照她哥路上跟我说的,蓝恬从学校回来以后,就猫在家里,基本没踏出过家门。前一阵子还好,能帮她妈做做家务什么的,但从来不说以后工作的事情,家里虽然不想养个老姑娘,但也不敢逼她。 从这次事件以后,她才又变成了老样子,而且忽然有了呕吐的毛病。 家里要是进房间多说几句话,她就哭。 我琢磨她这不就是抑郁症么,直接带她去看了精神科,精神科不主张开药,第二天又换了家大医院去看心理科。 剩下的事情就是心理医生陪她解决了,当然她的身体经过这么番折腾,也已经弱爆了,除了多吃点补补之外,还是得先用药养养。 我在这边陪她呆了三天,晚上就和她一起吃药。所谓的心理治疗没有那么快见效,直到我走的时候,蓝恬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心理医生也给了她家里很多建议,这次看病也没少花钱。 蓝恬的那次选秀,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临走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跟蓝恬说话,她问我下面还要接着拍戏么? 我说:“拍啊,有戏就拍。” 她问我:“你不怕么?” 怕,怎么不怕,蓝恬都这样了,我能不怕么。可我胆子大,心也大,并且依然存在侥幸心理。我想着我又不求红,我只是图有份工作可以做,也许以后我找到了别的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会一心只想着拍戏了。 为了给蓝恬传递正能量,我很坚定地说:“不怕。” 然后她轻轻地问,“华子还好么?” “嗯。”我只轻轻地说了这么一个字。 我不知道蓝恬现在心里还惦记不惦记黎华,就算惦记,又是有多惦记。关于这个问题,我现在并不想跟她谈,蓝恬是个有数的人,我和黎华这样好着,我不认为她会再做什么阻碍我们发展的事情。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想曾经我们三个乱套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黎华感情的发展,也该解开了,明朗了。不需要刻意去强调什么。 蓝恬也没再多问什么,大概也知道,问多了不好。 纵使跟蓝恬是再好的朋友,她再需要我,我也不可能一直这样陪着她。我们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和各种关系连着各种线,我是她的闺蜜,是我爸妈的女儿,是黎华的女朋友,也是我自己。 我还得赶回市的那个小县区,因为我亲妈的老公摔断腿了,我妈在家照顾她,我大概需要回去帮助她。 我亲妈后来找的老公,比她要小上五岁,也没嫌弃我妈是二婚,生下一个女儿后,两个人过得也还算美满。只是再美满的二婚,也不如只有一次的圆满婚姻强,而我妈又是个心事特别重,情商不太高的女人,之前说过,她的精神状况不大好。也是有些抑郁症的意思。 我给我还在上小学的妹妹买了漂亮的裙子,当新年礼物。她的嘴巴特别甜,也特别喜欢我这个姐姐,觉得我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姐姐。 我妈最近照顾她老公太操劳,精神上的毛病就又犯了,总问我在外面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她说:“当明星的太乱了,都要陪大老板睡觉,优优你可别学他们。” 我让她放心,可她抽出空来就在我耳朵边上絮叨。这些话,说一次两次是关心是提醒,说多了,除了烦就是烦。 那天我们俩坐着包饺子,我妈包的饺子特别好看,几乎每一个都一模一样,这手艺我就学不来,只能保证个不露馅。 我妈不小心提起了我亲爸,说他就爱吃三鲜馅的饺子,一顿能吃好几盘。 那是我爸年轻时候的饭量,现在他老人家吃饭,除了喝酒下几口菜,基本都不吃主食的。 我想起来了,就随便问问,她当初是怎么跟我爸离婚的。 那段往事我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十分清楚。今天我妈有点伤怀,就又详细地跟我讲了一遍。 当初我爸是个小生意人,倒腾熟食烤鸭什么的,挣了点小钱。那时候我妈有了我,没怎么关心我爸,我爸就在外面遭了女人的勾引。那个勾引我爸的女人,就是我现在的后妈,后妈以前也嫁过人,她的第一个老公犯事儿去坐牢了,后妈就跟那男人离婚了。 我一岁多的时候,我妈才知道这件事,起因是后妈因为上一任丈夫的原因,被警察局找上了门,后妈跟警察说自己是好人,说自己的老公就是我爸,公公是我爷爷。 那时候我爷爷还在世,是当地的名人。 事情公开了,我妈想跟我爸闹,可是我奶奶一直看不上我妈,觉得我妈家穷,没文化,配不上我爸之类的。可能最大的原因是,我妈跟我一样,嘴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 然后我爸蹬了我妈,气死了我爷爷,不久后,后妈生了我弟弟。我妈作为一个被赶出丛家的女人,加上有我奶奶和后妈的嘴巴,在乡里乡间留下了不太好的名声,背着那些名声过了许多年,连个正经工作都不好找。 那些年,她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我每个周只能到她住的地方跟她呆一天,她没有能力抚养我,看到我被照顾的不好,摸着我大冬天冰凉的脚底,除了抱着我哭,没有任何改变的办法。 直到后来遇到现在这个老公,才渐渐有了起色。现在一家三口还是挤在六十来平的小房子里,日子也够过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6 我要陪你过日子 我觉得我妈是个悲苦的女人,和黎华的妈妈一样,被抛弃的女人。 所不同的是,我妈是软弱的普通女人,除了受委屈和哭,没什么大本事。而黎华的妈妈,是个强大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业,被抛弃的痛苦,并不能完全打倒她,反而让她更加独立坚强。 让我选,我一定要选做黎华的妈妈那样的女人。 我对婚姻家庭的不信任,大概也来自于家庭的影响。对于我爸,我一直有种又爱又恨的情绪,在我不懂事的时候,我跟我爸的交流很少,因为我告诉我爸后妈欺负我的时候,他总认为我在说谎。 我不抱怨了,他就觉得我乖了懂事了。 这些年,我都没听我爸提过我亲妈,也可能是后妈手段太高了,能把我爸迷到忘记了我亲妈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其实,自从我爸老了,身体不好了,那个女人事业蒸蒸日上了,她对我爸的态度也变得不那么好了。 在我失意的时候,我曾经抱怨过,我亲爸亲妈为什么要糊里糊涂地谈恋爱,糊里糊涂地生下我,然后糊里糊涂地分手。我曾经可能也怪过他们,但现在长大了,就不那么怨天尤人了,我越来越清晰地看到背在自己身上的压力。 我爸不爱惜身体,随时可能再病倒,那个女人随时可能跟他离婚,我弟弟还小,管不了他,到时候我爸就成了我一个人的。 我妈这边同样,她只有一个女儿,还在上小学,现在年纪大了,已经不可能再生第二个孩子,如果她这边有什么情况,她,包括我妹妹,该照顾的我都得照顾。 所以有的时候,一个人逼着自己强大,不一定只单单为了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好说。 如果不强大,就比如黎华的妈妈,如果不是他妈有本事,黎华能学得起那么多年舞蹈么,能过上那几年的安生日子么。 我们活着,就得活得有责任。 走的时候,我给我妈留了一万块钱。这是我之前的片酬,加上这段时间跑来跑去花掉的,自己手里再稍微留一点,能给我妈的就这么多了。她老公摔断腿,需要休息很长时间,家里没有挣钱的人,日子肯定不大好过。 过年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我爸那边过的。除了我弟以外,我没给任何人买礼物,反正他们有钱,缺什么自己买就是了。 我本来以为,过年是能见到黎华的,可是他告诉我他不会回来过年。这些年就黎华和他妈两个人过,他家就不怎么过年,有时候就是随便买包速冻饺子煮煮。她妈算是个比较潮的单身妈妈,有时候他们母女俩,就出去找自己的朋友,各玩儿各的。 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相处方式都有。 见不到黎华,我很失望。我是有多久没见过他了,掰着手指头细算一下,已经四个月了! 原来四个月,也这么习惯着习惯着,就过来了。时间走得匆忙,一如我们脚下的青春,人说小别胜新欢,大别,就成了山了。 我发现我没有过去那么想他了,这是个非常不好的情况。我很怕,怕我们就这样分离着,搁浅了,然后就爱了散了忘了。 得采取行动啊。 没几天就是二月十四情人节了,在这之前,我做了简单的思想斗争,然后直接打包了足够多的行李。我要去找黎华,陪他过日子。 大三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下个学期不回学校也没什么。 走之前,李拜天已经给我发了那组照片过来,我也就顺手发到了自己的博客,以及随资料投了两家经纪公司。 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吧,眼下我觉得很有必要专心维护下我的爱情。 我去了贵州,黎华现在生活的地方,他说准备在这里呆很久,是个长期的工程。 这次黎华接到我的时候,体貌状况我就还比较满意,比在新疆的时候胖了点儿,也白了点儿,这边空气潮湿,皮肤也就跟着好了点儿。 总结来说,就是比之前帅了。 我飞奔到他怀里,也许因为太长时间的分离,稍微会有种陌生了的感觉。而他还是那样抱着我微笑,抱过很多回了,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抱够了,他松开我,自觉地拉行李箱,这次我搞了个很大的行李箱,他拉一下,问我:“什么东西这么沉?” 我说:“好东西。” 他没继续问,拉箱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活动了下肩膀,好像是有点不舒服。 其实我箱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衣服啊化妆品之类常用的,只是我足足带了几个月内我能穿上的衣服,多了点儿。我带我的衣服,跟他本人其实没什么关系,但这些衣服,是我的全部,它代表了我要陪在他身边的决心。 至于陪伴的过程里,再有什么突发情况,比如拍个戏什么的,我走了再回来就是。我已经打算,把有他的地方当家过,如果我早反应过来,做这么个打算就好了。 但我们还年轻,不怕错过很多。 我让黎华直接带我去他住的地方,这些电话里都说好了。他这次工作,是在贵州的山区里,山里的路不太好走,依然有点与世隔绝的意思。 不过山里是有人住的,村民,还有留守儿童孤寡老人。这次他们居住的地方,就连着这一代的村庄,生活起来也方便。 黎华住的是个二层小楼,楼上的一间,比上次宽敞,推开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风景,唔,感觉还不错。 然后去试了一下他的床,床板有点硬,不过两个人能抱在一起睡,这些小细节就不管啦。 出发之前,我在家那边看到一套四件套,觉得特别漂亮,手感也舒服,上面有淡紫色的碎花。心动之下,就买下来了。 我觉得黎华的床单有点发潮,就打开行李箱,把带来的四件套换上。 黎华说:“你还真打算在这儿过日子?” 我说:“干嘛,不欢迎?” 他笑得贼眉鼠眼,好像美事儿得逞一样,一边陪我套被子,一边说:“到时候不习惯了再跑。”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我看他才是自己一个人呆习惯了,巴不得我走人吧。 不过我也能感觉到,对于我这次的到来,黎华是欢迎的,毕竟这边环境比在新疆好很多,是个人呆的地方。他主要就是有点担心,怕我不适应。我有什么不适应的呀,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床单换好以后,那些紫色的小碎花,好歹给房间增添了种有女人居住的味道。我坐在铺得十分平整的床上,对接下来的小日子产生了许多美好的憧憬。 我设想的是,像许多家庭主妇一样,早上他出去工作,我睡够懒觉起床,做家务,给他准备午饭,他回来吃或者不回来吃,然后自己想办法打发时间,我可以考虑学着打打毛衣喂个鸡什么的,一直等到他晚上回来陪我。 只是那种日子真的过起来,比我想象得无聊太多。 黎华看着我,说:“你真美。” 我就冲他得意地笑笑。今天我上飞机之前,是好好打扮过的,还化了妆。我想给他留下很美的印象啊。当然,他会这么情不自禁的夸赞,很有可能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呆了太久,身边能出现的人,不是大老爷们儿,就是村子里淳朴的村民,接触不到我这种打扮还算精致的姑娘。 我搂着黎华的脖子亲他,滚了遭床单给他解解馋,然后发现他手臂后面肩膀的位置受了伤。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轻描淡写地说修机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我很心疼,却又故意表现得生气,在他受伤的地方拍了一巴掌,惩罚他的不小心。 睡不着,就让他带我去村子里逛逛。 这个村子不大,挺老的小村庄,水电条件都不是很好。而这边的村民很感谢黎华这帮人的到来,其实给他们带来了很多便利,比如冬天烤火烧个煤什么的,黎华会用很低的价钱卖给他们。 他一个未来的少东家,这点主还是做的了的。不过黎华低调,工地上的人估计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估摸就是个有点小后台的小伙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子里有个小学校,学校里还有个小球场,学校附近有家医务室,还有几家小商店。 黎华很耐心地给我介绍这些地方,因为如果我要常呆的话,这些地方肯定用得着。 路边有拄着拐棍的老太太经过,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她跟黎华用这边的方言说话,除了一句“小黎”,其它的我基本都听不懂。 似乎是在问关于我的事情,我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婆婆,我是小黎的女朋友。” 老人家倒是不耳背,也听得懂,又笑着跟黎华说了点儿什么,走了。 黎华说:“她夸你漂亮,跟仙女似得。” 我满意地笑,我就喜欢我跟黎华走到哪儿,都有人夸我漂亮,感觉自己特给他长脸。然后黎华打击我一句,“老人家眼花。” “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7 文鹃 我们经过那家小学校,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一点灯光都没有了。门口有个简单的警卫室,窗户透出的灯光昏黄而温暖,似乎里面笼罩着淡淡的烟雾,还有饭菜的香味儿飘出来。 黎华说:“那里面住的是学校的老师,两口子刚结婚,还不到三十。从J城来的。” 我说:“跟市好近了,那不就是老乡?” 他点头。那两口子是牛人,名牌大学毕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起来到这边支教,理由是山明水秀精神好。 活脱脱的正能量啊。我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来教教小朋友什么的?” 黎华特不屑地看我一眼,说:“你还是算了吧,在家给我老实呆着。” 我觉得这话特别有那种相夫教子的味道,传统的日子不就这么过的,男人在外面挣钱养家,女人在家里看家。 我觉得很幸福,就往黎华肩膀上靠了靠。 然后经过那家医务室,黎华像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我也就没怎么在意。 他带我去一家小饭馆吃了饭,条件很简陋,这家饭馆开在这里,也主要就是为了服务他们这些外来工作的人。两口子得有四五十岁,是村庄里为数不多的壮年人士。 我倒是也觉得,在这边生活大概是很清静的。 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发现黎华肩上的伤口结了小片血痂,大概是今天帮我拉行李的时候,一下没反应过来,抻破了。 他说:“没事儿,这点小伤。” 其实黎华从认识我以后,也开始倒霉,先是被他二叔压破脚趾,又是被我用酒瓶子爆头的。不过其实就是以前练舞蹈的时候,也没少吃苦受伤的。 不知道现在让黎华跳舞,他还能不能伸展开。 然后我把他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检查过没有我没发现的伤口,才放心地搂着他一起睡大觉。 早上黎华亲自起来弄的早饭,我还没睡够,就没把我叫起来吃,正好中午我也不用忙活了,直接热热就吃了。然后晚上他会尽量早点回来。 他们工作的地方,距离这边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不方便开车,中午不能回来,我也不怪他。 这天就是情人节,我来的时候专门买了一大盒巧克力,这是我和黎华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我心里还是很重视的。 可他日子早过晕了,哪还记得什么情人节呀,带着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我嘟着嘴巴抱怨,“你好歹给我采几朵野花也行啊。” 黎华说这个天上哪找野花去,我想想也是,说:“反正家里养着这么大一朵花。” 黎华就凑过来亲我。 又一天过去,我开始感觉到无聊。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也没人陪我说话。我尽量多睡睡觉打发时间,可床板略硬,睡多了浑身上下疼。 过了中午,看着太阳还不错,我觉得被子太潮了,就把床品搬下来,拿到外面去晒。 其实再晒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这边空气就是潮湿,我一个吹着干爽海风长大的人,一时习惯不了。总觉得被套床单,就像刚从洗衣机里甩干直接拿出来的一样。 这些事情我都没向黎华抱怨,我想他刚来的时候,肯定也不习惯,时间长就好了。 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只有我一个人,其它的都出去工作了。但黎华说不用担心治安问题,这边都是老人和孩子,打不过我。 下午我出来收被子,看到楼下院子里站着个姑娘,手里拿着点什么,像是在等人。 刚开始也没管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完以后,她还是站在那儿。然后我到楼下压水井去弄水,姑娘看到我有些惊奇的模样,我也很大方,礼貌地问了句,“你找人么?” 她说:“嗯,找上面住的黎华。” 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然后多看了姑娘两眼,这个姑娘应该和黎华差不多年纪,穿着朴素,但是眉眼很清秀,头上扎的马尾,几乎每一根头发都紧紧地绑起来,没有刘海。 其实我觉得,她是个面善的姑娘。 我说:“他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么?” 她微微有些犹豫,大概也在琢磨我是什么人,我于是自己先说了,“我是他女朋友。” 姑娘的表情怔了一下,然后对我微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说:“他这两天没去医务室换药,我就把消毒棉和白药送过来了,嗯,还有他之前说,一个工友起湿疹,药也在里面。” 东西递上来,我也接过来了,琢磨拿药得给钱的吧,就说:“那你等我一下啊,我上去拿钱。” 她急忙摆手,“不用不用,等月底一起结就行,以前都是这么算的。我还得回去,就先走了。” 姑娘操着一口具有本地特色的普通话,转身的脚步也走得飞快。 我拿着她给我的东西,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哦,是学校旁边那个医务室的小医生,这么年轻…… 说实话,这姑娘要是长得丑点也就算了,偏偏还挺看得过眼的。我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你说黎华成天呆在这么个地方,看见少见的大姑娘,能不多瞅两眼么,瞅出感觉来了可怎么办。 那大姑娘,也成天呆在这么个地方,村子里来了个黎华这么漂亮的小青年儿,能不多瞅两眼么,瞅着瞅着惦记上了怎么办。 我心里有点小恐慌,又庆幸自己好歹人已经在这里了,不然总这么不管不问的,没准儿真把黎华给放跑了。 但他回来的时候,我得装没事儿人啊,我的胡思乱想,纯属神神叨叨,可不能让他看出来。 我说:“今天诊所那个姑娘来了。” “嗯,怎么了?”黎华忙活着手里的事情,很自然地回答。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心里也就放心了。 然后把诊所姑娘送的东西交给黎华,黎华也就那么收下,不多说也不多问,好像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说:“这边只有那一个小诊所么,你们看病都在那里?” 他说,“暂时是,工人也很少生病,就感冒发烧过去拿个药。” 这么说来,那姑娘也算帮了黎华的忙,我随口感慨一句,“那女孩儿真年轻。” 黎华说:“跟我差不多大吧。” 我说:“呆在这地方可惜了。” 黎华就轻轻笑了一下。我又问:“那她有对象么,这个年纪该嫁人了。” 黎华瞟我一眼,“你管人家的闲事呢。” 哎哟我这不是无聊么,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我十分能体会那姑娘在这边的无聊啊。打我发现这个人的时候我就开始想,可算逮着个同龄人,以后无聊了就去找她聊天。 所以当然要多关心关心她。 当天晚上,我因为水土不服拉了一晚上肚子,终究还是被送去了医务室。 我都快拉虚了,黎华估计医务室该开门了,一早就把我给扛过去,小医生刚起床就开始忙活,按照经验,直接配了药给我挂水。 这医务室就她一个人在看着,乡里乡亲看病的钱,也够养活自己。黎华他们来了以后,给她带来的最大便利是,去镇上拿药什么的,可以搭顺风车。 我看黎华好像和小医生挺熟的样子,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这边年轻人真的很少,大家见面自然有种亲切感。 黎华出去买早点,我虚了吧唧地趟在仅有的一张病床上,看着小医生自己忙上忙下,有条不紊地收拾医务室的卫生,地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打扫完以后,又换上一件医生穿的白袍,整理桌台上的医药用品。 这是个很认真的姑娘,我心里其实挺喜欢她的。 黎华买了我们三个人的早饭,姑娘也不客气,不声不响地坐在一边吃,黎华端着小米粥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觉得他对我真好,吃不下也使劲儿吃。 陪了我一会儿,我这边的水还没挂完,他还得回工地上去。我也不想让他因为我耽误什么事情,就劝他走了。 黎华和小医生又交代几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说:“我媳妇儿带来的。” 姑娘就转头看我一眼,笑着对我说:“谢谢。” 我勉强笑笑,虽然是我带来的,不过给她的人是黎华,她转头过来谢我,实在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举动。 挂完水以后,我就赖在这地方没着急走,反正回去也无聊,而且我实在虚得难受,不想回去独自忍受孤独。 小医生给我倒热水,又帮我量体温,交代我平常要注意体温,如果发烧的话,别拖,赶快过来看医生。这边的气候很容易湿热。 这时候来了个给孩子拿药的老奶奶,是个热情的老奶奶,顺口从小医生那打听两句我的事情,然后热情地端了杯水回来。 我看见水底有黄土一样的东西,老奶奶让我喝,她用别扭的普通话跟我说,“水土不服,喝点这个水就好了,老一辈都是这样的。” 纵然盛情难却,这加了黄土的水,我也喝不下去啊,一边是老奶奶关爱的表情,我捧着杯子向小医生投去求救的眼神。 小医生的名字叫文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8 女人的谈话 文鹃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山村,后来去外面念的医大,然后又回来了。 也许在这种淳朴的地方,才更容易邂逅这些淳朴的人,和这些支教老师啊,回乡医生比起来,我觉得自己真是俗气得一塌糊涂,一点都不高尚。 文鹃用本地方言,耐心地跟老阿婆讲好多偏方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我这边打过针就会好了,不用她老人家操心。 老阿婆走了,我对文鹃说:“你们这里的人都真好。” 她礼貌地回一句,“你男朋友人也很好。” 说完,她愣了一下,可能觉得夸得有点不大合适,我就回了一句,“嗯,他对我也很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完全是下意识的。诚然,我是很在意黎华的,对于他身边会出现的女人,我都是有那么点紧张的。 她笑,补充说:“工地上的人经常帮忙,修修电路,那边田里的水泵,就是他们给按的。” 人与人的关系是互相的,文鹃大概不知道,在新疆的工人是怎样的生活,有多么的枯燥。工人们虽然帮了村子里的忙,但其实这个村庄,也给他们增添了生活的感觉。 后来我还是自己回家了,因为感觉和文鹃也不是很谈得来。毕竟我们的生活和接触的圈子完全不同,除了大学里的那点事,基本没什么共同话题。我跟她也不熟,就是大学里那些事,也谈不来啊。 走的时候,我问文鹃我要不要拿点药,她说:“不用,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对于这个做法,我只想评论四个字:业界良心! 我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怎样学着做一个持家的女人,可似乎一切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畅。我在屋里病病歪歪地呆了整个下午,开始有点怀念城市里的生活,怀念电视机和网络。 电饭煲里煮上粥,打电话让黎华带些外面的炒菜回来,吃过饭,碗也没力气洗,就黎华进进出出地收拾。 因为太无聊,所以很多时间都要在床上度过。所以早些年计划生育工作难搞啊,因为比较贫穷的地方没有电视看。 不过我弱成这样,黎华也不好动我,就心疼地抱着我说,“就说你不习惯吧。” 我不服,“哼。” 这点儿小灾小难打不倒我,呆在黎华身边,生病也是好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抱歉,摸着他的胸膛,撒娇说:“老公,对不起,我给添麻烦了。” 黎华把我这只不老实的手拿开贴到自己背上,用自己的身体很严密地包裹着我,说:“这有什么,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 “那你生病的时候谁照顾你的呀?”我问。 他想了想,说:“我也没病成你这样啊,弱!” 我说:“信不信我真的去吃土。” “那不行,满嘴泥我还怎么亲你。” 第二天,黎华又把我拉去打了回针,之后我就差不多算是好了。好了以后,又感觉生病的日子也不错,病病歪歪浑浑噩噩,时间似乎能过得快一点儿,现在我生龙活虎的,实在觉得过得好生无聊啊。 每天就是等待,等待,等黎华回来,和他腻歪。但小别初见时的腻歪,过了几天变得不那么新鲜。渐渐地也没什么好腻歪的了。 很偶尔的,这边也能突然连下无线网络,我查过邮箱,依然没有经纪公司的回信。这也正常,一般回信都不会特别迅速。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睡不着,总在身上挠啊挠。黎华被我挠醒了,低声问:“怎么了?” “痒。”我说。 黎华撑开眼皮,巴拉着我在挠的地方看,摸了摸,说:“过敏了。” 可我不是那种过敏性皮肤,从小到大也没有过什么过敏史。我身上起了些小疹子,或大或小的,最集中的反应,就是痒。 而且越挠越痒,简直不让人睡。 黎华用粗糙的手掌搓了搓我的胳膊,帮我缓解痒的感觉,然后抱得紧一点儿,说:“明天去医务室看看,拿点儿去湿的药。”怕我担心,安慰说:“正常,很多刚来的都这样。” “嗯。” 我有点儿鄙视自己,没有千金小姐的命,还偏偏长一副千金小姐的身子。对于水土不服迟迟不能痊愈这事儿,我很生自己的气。 第二天黎华早早地又去工地上,我醒来以后也很晚了,吃点东西,慢慢悠悠地往小诊所走。 已经是中午了,学校里的学生放学回家了,那住在警卫室的两口子也可以休息。经过警卫室的时候,看到他家男人在批改作业,那个女人似乎不在。 然后我到了诊所,诊所的大门也没有关,能听见里面两个人在谈话。 小村庄里,是很安静的,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这如果是在我生活过的城市里,屋子里面的人说话,根本就不可能听得见,但在这里,勉强可以听清。 “小黎这个年轻人真不错。” 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应该是出自女老师之口。本来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什么,只是我走路很慢,在走到门口之前,多了听了两句,然后就不想进去了。 “他那个女朋友你见过了没有?”女老师问文鹃。 文鹃:“嗯,前两天过来打针了,很漂亮。” 女老师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她压不压低声音有意义么,这附近要是没人,她正常说话谁也听不见,这附近有人,她压低声音这点力度,谁的耳朵也躲不过去。 女老师说:“听说是个演员,小黎怎么找了个这样的。” 我擦,演员怎么了,演员又哪样了。其实我也没偷听,就是站在门口大大方方地听,只是她们在里面坐的位置,看不到门口的方向。 文鹃说:“他们是大学同学。”姑娘你挺清楚的么。 女老师又问,“那你呢,我还以为你俩能成呢,怎么女朋友都弄来了。哎……这年头当演员的,女演员,没几个好东西。” 听人家这么说我,我要是脾气再冲点,可能会直接走进去,逮她个背地说人坏话的长舌妇。可我脾气没那么冲,我觉得我这么走进去并不好看,主要是会弄得黎华那边不太好看,这边就这几个年轻人,据黎华说,他们的交情都还不错。 好吧我忍。 文鹃又说:“我能跟人家比么,年轻漂亮的,本来也不可能的事情,我这里根本走不开。他工程做完就会走了。” 女老师说,“那怕什么,你可以带着你爸跟着一起走啊,反正就你们父女两个人了。到了外面,吃住条件都比这里强。” 这女老师帮忙想得真远,还好文鹃比较要脸,说:“他有女朋友,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后面她们扯去别的地方,我也就不听了,今天这药我也不想拿了病也不想看了。直接回到住的地方自己生闷气。 什么情况这是? 我一直知道,黎华是个很受女同胞欢迎的小伙子,除了个性沉闷了点儿,哪都好。之前我那么放心他,多半也是因为,觉得他很忙,以及生活环境不允许他背着我搞什么小九九。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有个同样年轻漂亮的小医生,人还那么纯,那么善良,那么友好…… 算算黎华到这边已经四个多月了,他们认识也该四个多月了。这半年来,我和黎华有过的相处时间,按小时算,掰着说指头都能数得清楚。 可这四个月里,他们呢?他们可能经常见面,经常一起聊天,一起帮助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儿童。 但我这四个月里,除了抱着电话说我想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机会做。 我心里很难过,想到黎华可能和别的女人和谐愉快地相处那么久,我就不好受。我绝对不是那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有红颜知己的女人,搞基都不行。 而此时,我被当成一个外人,被别人说三道四,好像我的出现,扰乱了他们原本和谐有序的生活。 黎华回来的时候,我依然闷闷不乐,他问我拿药没有,我摇头,他又说:“打针了?” 然后拉我的手检查手背,看有没有针眼儿。我低着头,挺委屈地说:“我没去。” “怎么不去?”作为惩罚,在我咯吱窝挠了两下,“不怕痒了?” “不想去。”我说。 他以为我还是身体不舒服,去饭桌那边张罗吃的。虽然我今天不开心,但电饭煲里也还是闷好米饭了的,我不能因为不开心,就任性地什么都不做,和黎华的日子,我还是想好好过的。 饭也没法好好吃,心里有事儿实在堵得很,我看黎华也吃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问:“那个文鹃,她是不是喜欢你。” 他抬头看我一眼,然后绽开微笑,那微笑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掩饰,他说:“你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 我依然饱含委屈,“可我听见,她和学校那个女老师说话,他们在说你……” 黎华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9 那么你呢 黎华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我挺害怕的,好像是在谴责我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因为从理论上讲,别人要在背后嚼关于黎华的舌头根,总不可能当着我的面讲。 我也就看着他,因为习惯了跟他较劲,心里一紧张对他态度就不好,“你这么瞪我干嘛?” 黎华却笑了,把凳子往我旁边挪了一点,揽着我肩膀说:“跟我说说,她们说什么了。” 我就把听到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连带着吐槽一下,那个女的还是当老师的呢,这么背后说人坏话很不地道,尤其是说我当演员的不是好东西,演员招她惹她了,她又没当过,凭什么那么说我。 “就这些?”黎华问。 我点头,然后瞪他,“那你还想听什么!” 他嗤笑出声,捏了把我的脸,他说:“我知道一点点。” “你知道什么?”我又不懂了。 他倒是很骄傲么,说:“我知道文鹃喜欢我,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嗯?”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还真不知道换了我该怎么办。是我一到这儿,他就跑来跟我自首,说:“优优啊,村里那个小医生看上我了,但是我绝对不喜欢她,我们是清白的,你不要乱想。”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还是说,跑去跟文鹃说,“我女朋友要来了,你就不要再在我们面前出现了。” 这村子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除非文鹃离开这里,不出现是不可能的。但人家凭什么要离开,凭什么我来了她就得走,人家的生活,要在哪里活,我们说了又不算。 我百思不得其解,黎华臭不要脸,来了句,“谁让我长得这么帅。” “嘁。”我不屑地白他一眼。 黎华是帅的,尤其在这么个偏远的村子里,青壮年男士,基本都是他们这帮外来务工的,绝对的工人阶级,培养不出黎华这一身洗不掉的艺术气质,再说,这年头的帅哥,缺钱都去求包养了,怎么可能跑这儿来吃苦。 所以文鹃能看上他,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能算是他招惹的烂桃花。 但我不能就这么放过黎华啊,万一黎华太久没见过女人了,即便是烂桃花不也是花儿么。黎华又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不可能,你都在这里了,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他的意思是,他跟那个文鹃,真要有点什么,他就不会让我来,让我知道了。我一直觉得黎华很阴险,心里特能藏事情,要真那么着,我估计我也只能被蒙在鼓里。谁让我傻么。 这个事情我暂时就不想再追究了,不然显得我太婆婆妈妈。 可是黎华兴致很高嘛,他就乐意看我瞎吃醋的模样,我是有多久没有吃醋给他看了。可是他又问一嘴,“那么你呢?” “我怎么了?” 黎华说:“你来之前我去G市谈业务的时候,看到X杂志的新年特刊了。” “嗯。”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去北京帮李拜天拍封面的事情,我又不是没给他汇报过,我才不怕他拿出来说事儿。 他这边嘴巴还没继续张开,我又追上一嘴,“你现在还看杂志啊?” 黎华就特别不喜欢跟我讲事情,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女人十分会打岔,常常抓错重点。一件事情,总要解释些无所谓的小细节,然后才能彻底讲明白。 黎华也抓住我这毛病了,渐渐就不会被我这毛病带着跑,我打这个岔完全没用,他略带调侃地说:“拍得不错。” 我“嘿嘿”笑。 他说:“就是摄影师的名字,怎么写的李拜天?” 他这是开始审我了。我也开始心虚了。 我一直知道,黎华不愿意我跟李拜天来往,反感谈不上,但多少有些介意。所以我都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这个人,省的他总往坏了想。 上次拍封面的事情,我虽然交代了是李拜天旗下的公司需要,也说了有可能拍摄尺度稍微大点,也就出于这个考虑,没说是李拜天亲自给我拍。 跟黎华撒谎没用,我弓着背缩了缩做认错状,小声说:“这不是,怕你多想么。他家的摄影师老婆生孩子去了,所以……” “哼。” 这次换黎华跟我哼了,哼完以后,他也不搭理我了,起身收拾碗筷,拿到一楼去洗,洗完了若无其事地回来,也不提刚才那事儿了。 可我知道,他越是摆这么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内心里就越是激荡,估计在等我去找他认错。 “老公……亲爱的……宝贝……”我娇滴滴地说了一串,才换来他一句不冷不热的:“干嘛!” 我笑嘻嘻地说,“那我拍得好不好看吗?” 他瞟我胸部一眼,“嗯,胸挺大,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急忙解释啊,“那是垫的纸,”然后晃了下上半身,“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么。” 他又轻飘飘“哼”一声,捧了本能源工程的书在看,我就趴在他肩膀上,一前一后地晃自己的身体打扰他,默默刷存在感。 黎华忍无可忍,放下书,“哎呀,让你烦死了。” 我说:“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我没生气。” “那你……” 我还想说点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又严肃了一个八度,一字字地说:“优优,你不做演员了行不行?我很快就能自己接工程了,我靠自己能养得起你。我不想看见那些,我特别不希望你变成蓝恬……或者别的什么样。像文鹃这样的问题,你担心,我就不会担心么?” 往往黎华跟我说正事儿的时候,我都虚心地接不上话来。但我虚心归虚心,听不听是另一码事儿。 我知道黎华以前对我要做演员有意见,但这个问题他已经很久没提了。我不说话,他接着说:“你也听到了,其他人对你这职业的看法,那是别人,也无所谓,可你觉得我妈,她能喜欢你这样么?” 我忽然就不开心了,不开心也就写在脸上,黎华能看出来。 我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委屈为什么世人一定要给演员贴上一个不正经的标签。诚然,演艺圈是很乱,但我实实在在地接触过演员,我就是演员,正经的只想演戏的演员,又不是绝对没有。 我只是想演戏,想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一个角色,然后展现给观众看,然后获得别人的认可。哪怕永远都是龙套,都是丫鬟,只要听见一句认可,我就特别开心。 我就是那种,很需要别人认可的人。我常常不够自信,要是没人夸着,就开始怀疑自己。 这是我性格的一大弱点,我暂时改不了。 同时我也需要演戏,因为暂时我还找不到除演戏之外的第二条出路。虽然很多人认为,黎华家有钱,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再靠谱不过的出路,但我没办法,没办法把自己的人生完完全全地交给另外一个人,包括黎华。 说难听点儿,如果哪天他突然死了,我怎么办? 可是这么久过去,黎华似乎还是不能理解我,还是要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顺便也确实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一直以来,我所坚定的确实不对? 黎华看得到我眼底的伤感和犹疑,大约是心疼了,把我搂起来,说:“我就这么一说,反正你也不会听。” 我还是没说话。他就又扯扯我的脸皮,微笑着哄我那么一下子。 我心里才舒坦了点儿,又问:“你妈真的会不喜欢我么?” 我知道黎华的家庭情况,所以知道黎华和他妈关系特别铁,过他妈那关是一定要的,也不能让黎华为难啊。 他撇撇嘴,“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到时候,也不知道具体得到什么时候。 我们现在还只是恋爱,而且感情有很多不稳固的地方,我周岁都还满二十二,谈婚姻,确实是太早。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挠痒痒,身上起疹子的地方越来越多,被我挠得片片红。 黎华看我这样不行,让我去医务室看病,我又不干。我不想看见文鹃,我对每一个喜欢黎华的人都充满敌意。 当然我也不愿意让黎华遇到文鹃,我觉得我的男人,被喜欢他的女人看一眼,那都是便宜了别的女人了。 刚开始,我们觉得就是一般的水土不服,好多人其实不治疗,时间长了那些疹子也就自己消了。所以就先拖了拖,反正我每天挠啊挠得也挠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我睡觉的时候挠破了皮,黎华起来给我往破皮的地方擦碘伏,我让药水疼得又是哭又是笑的。 黎华心疼了,说:“我抽空我陪你去外面医院看看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0 醋坛子翻了 黎华这个空,一抽又是好几天。 这个工程原计划是半年,现在距离半年之期还有不到两个月,接近尾声了,忙碌是必然的。我能理解他,所以身上不舒服,我也能忍。 我唯一的举措,就是把自己的手指甲全剪了,以防止自己继续手贱。可是想挠挠不到感觉,才是真的闹心啊。 原本以为,无聊了可以去跟那对年轻夫妇或者文鹃聊天,现在知道人家对我有意见,我也没法去聊了。所以日子过得特别无聊,这边的乡音我又完全听不懂,而且我不喜欢我一走出去,别人就拿奇奇怪怪的眼神儿看我。 元宵节,学校那两口子好心好意地来邀请我和黎华过去一起吃汤圆,我想着那女的背地里说过我的坏话,心还是站在文鹃那边的,就小心眼儿地不肯去。 前脚两口子刚走,后面黎华看着我笑,说:“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记仇。” 我瞪他:“你没发现的多了!” 我能记仇,很能记仇,但也要分是谁的仇。我爸他老婆欺负我,我记仇了这么多年吧,但念在她是我爸的老婆的份上,我现在可以不再跟她计较。蓝恬也小小的亏过我一次吧,可她是我的好闺蜜,我们有两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何况她经历了这些悲惨遭遇,我不光不记仇还真心可怜她。 对黎华我也记仇过,要不不能喝多了大骂他一通,也不能拿酒瓶子爆人家的头。可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那些东西就罢了罢了。 你说这村儿里的小老师,我跟她没亲没故的,她在背后损我,我没损回来,就记下仇怎么了。 包括之前在剧组欺负过我的小明星,等哪天老娘一不小心红了,看我不给她报复回来。诚然,这都是没红的时候的想法,也许红了,就根本不在意那些了。 在这里,没有黎华的时候我是寂寞的,关于无聊,我也在忍。我无聊地一遍遍洗衣服洗床单,手上每天都泡着一股肥皂水的味道。 对于这段感情,我想我是在坚持的,我是努力过的,尽管除了等待和忍耐,我做的没有更多。 我跟黎华说过蓝恬现在的情况,作为好朋友,我还是挺为她操点心的。黎华说还是建议蓝恬精神状态好一些以后,出去找个工作,让自己忙起来,充实起来,才更容易从过去走出来,重新走进现实里。 我说:“她那样能行么,一天天都不想见人的。” 黎华想了想,说:“不行我帮她安排一个,或者安排到我妈公司里,也清闲,也不用怎么见人。” 这暂时还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打算,具体怎么着,也得等蓝恬病好了再说。 黎华抽空陪我出去看医生那天,我们开着破面包走了半截山路,黎华接到一个电话,又火速杀回了村子里。 电话是文鹃打来的,原因是文鹃她爸急性阑尾炎,现在正在家里疼得嗷嗷叫。文鹃也找不到别人,村里能开车的,除了黎华没有几个。 这些天黎华都躲着不见文鹃,文鹃知道有我的存在,也不会故意去纠缠黎华。虽然我不大愿意他们两个有接触,但念在人命关天,这点儿忙是必须要帮的。 我们又开车杀回去,黎华冲进小诊所,绕到后面文鹃父女俩居住的地方,把文鹃的爸爸背出来,然后放在后座。我们四个就一起去了县里的医院。 当然是先看文鹃她爸的病,文鹃起初还是很淡定的,阑尾炎毕竟不是什么大毛病,一般情况下死不了人。 推进手术室以后,医生才出来跟文鹃说,他爸送医院送得晚了,现在是又化脓又腹积水的,要是再晚点,人可能就活活给疼没了。 文鹃听完以后开始大哭。主要是后悔的吧,也心疼她爸。枉她自己还是个当医生的,他爸闹着肚子疼的时候,她居然一直没反应过来,只开了些止疼药给他爸吃。他爸是个老农民,本身身体就特别能抗痛,疼了两天也没怎么嚷嚷,这会儿才喊着不行。 想到自己的爸爸,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死在自己的误诊之下,文鹃哭,我也能理解。 我和黎华在外面陪着,这会儿天也有点晚了,再等等皮肤科的人就该下班了。黎华让我先去挂号把病看了,他在这边陪着,文鹃这边要是需要个人跑腿什么的,他也好帮忙。 我点点头,听话地走了。 到皮肤科去看了病,因为不方便每天跑很远的路过来挂水,我又不想去文鹃那里呆着挂水,所以还是建议医生给我开药。 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完全就是个体质问题,我这体质太不习惯这边的湿寒,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属于敏感型皮肤,所以出起疹子来比较严重。 只要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就不担心。 为了陪着黎华,受这么点皮肉之苦,我也甘愿。 拿着开好的药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比较不美好的一幕。 文鹃坐在黎华旁边,哭的时候往黎华肩上靠了靠,黎华就也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能理解一个女人,觉得无助的时候需要个肩膀的依靠,但显然,她靠错人了,那个肩膀是只有我才能靠的。 黎华看她可怜,在人家脆弱的时候稍微安慰一下,这也没什么不妥。 当场我也就没发脾气,不动声色地走到黎华旁边坐下。文鹃看我来了,抹了把眼泪端端正正坐好。 黎华就转脸来看我,关切地语气,“怎么样?” 我把手里的一包药给他看,低着头也不说话。黎华就捏了捏我的手,表示让我不要多想。 嗯,我不多想,不多想,之后我尽量连提都不提。 但我也明摆地向黎华表明了一个态度,忙,我们不是不能帮,但帮忙需要适可而止,搀和多了,对谁都不好。 黎华认同我的观点,连几天后,文鹃的爸爸出院,他也没有开车去接。就是文鹃自己找车把爸爸带回来了。 可让我不爽的是,文鹃回来后不久,亲自找上门来了,说是来表达对上次黎华仗义出手的感激之意。 带了点儿土特产小礼物,还有当时黎华拉他爸去医院的一百块钱油钱。 礼物可以收下,钱我们不要。那天即便她爸不去医院,我反正也是要去的,前后脚的事儿。 关键我们不缺她这一百块钱。也许,文鹃给钱的举动,只是为了拉远关系,也许就是做给我看的,谁知道呢。反正她喜欢上了黎华,不管怎么做,我心里估计都会不痛快。 黎华跟文鹃推这一百块钱,推得都快大手拉小手了。 我猜测,在我不准黎华和文鹃来往之前,黎华肯定还是很拿文鹃当朋友的,即便现在朋友不大好做了,他也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客气。文鹃带着个老弱病残的爹,日子不好过,一百块钱够杀好几只鸡了。 后来文鹃也不墨迹黎华了,就把这一百块钱塞给了我,塞完钱转身就走了。 我拿着手里这一百块钱,怎么就觉得这么恶心得慌呢。其实就是醋坛子彻底打翻了,忍无可忍了,那边文鹃估计刚出院子大门,我一把把钱拍在桌子上,吼了一嗓子,“有完没完了!” 黎华在旁边站着不说话,他知道我最近脾气不好,可能是因为身上这总消不下去的破疹子,也可能是因为该来大姨妈了,也可能就是闲的。 我接着嚷嚷,“缺她这一百块钱还是怎么了,恶心谁呢!帮个忙还帮出毛病来了!” 其实没帮出什么毛病,文鹃就是来道谢的,问题是我不爽。我特么把自己男人借给她当司机,又没说要借给她靠肩膀。 对于她这个趁我不在,占我男人便宜的举动,我已经忍气吞声好几天了。要不是因为黎华态度坚决,要不是因为我相信黎华,我早就闹开了。 黎华看看桌子上的一百块钱,也表示十分无奈,但对我也就只有一个“哄”字,“行了行了,人都走了。” “走什么走,走了不会再回来啊!”我急眼了,就撒开泼了,对着门口的方向开始骂,“我人是在这儿了,我要是不在这儿,还不知道今天这个谢要怎么道呢!”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可没少发生过。 哎呀我这个气的呀,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了,就是忍不住肚子里的火。每天主要做四件事儿,睡,挠,发火,反省。 跟醋坛子翻了的人没法讲理,我现在就是想骂人想发泄,黎华那个态度又让我不爽,惹了烂桃花的男人,和烂桃花一样,干什么都让人看着不爽。 我掐着腰说,“你说她这是不是不要脸。” 黎华觉得我说重了,微微皱了下眉头,跟我讲:“人家也没怎么着,你以为她愿意在这村里呆啊,她家就剩他爸这一个人了,她要走了谁管她爸啊。你自己有爸爸你还不清楚吗?” 我说:“我不准你帮她说话!” 黎华忽然态度不好了,他说:“我没帮她说话,我这是在就事论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1 矫情 我就跟黎华吵起来了,我问他是不是做贼心虚,谁知道没有我的时候,他和文鹃两个人是怎么相处的。黎华说我无理取闹没有必要。 本来我就是个特别容易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最近情绪又特别不稳定,身上还起破疹子,吃着药,这是内分泌失调的节奏啊。 我就是是想吵一吵发泄发泄,可能是因为,除了黎华在的时候,我真的没有人可以说话,我憋得慌。但是黎华又不跟我吵,我把他说烦了,他就自己跑去外面抽烟。 以前我们俩没好的时候,也经常吹胡子瞪眼的,但从来没有真的大吵大闹过。我心里还是体谅黎华的,很多事情都愿意忍着他。 他出去了,我坐在床上反省,觉得吵架特别没意思,因为别人吵架,更特么的没意思。可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吵完了又不想就这么出去认错,觉得心好累,好困,钻进被窝里睡觉。 睡到脑袋昏昏胀胀,黎华也躺到床上来,还是伸手把我抱住了。他发现我脚冷,就用自己的腿把我的脚夹着,什么也没说。 但其实我醒了,黎华的拥抱还是很能给我安全感的,我转过身来,别别扭扭地紧紧抱住他,也不说话。 黎华就摸了摸我的头发。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慌,它在乱跳,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连睡觉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心慌,虽然最近很嗜睡,但其实也根本睡不好。 黎华觉得我可能是吃药吃的,他说:“你是不是真的内分泌失调了,要不停两天药别吃了。” 我也就确实停了两天没吃药,可是并没有见效,反而身体上还是很痒。我要是睡得香也就算了,睡得不香,就总是挠痒痒,身上挠破皮的地方越来越多。即便挠破皮了,该痒也还是痒啊,于是在伤口上再挠,伤口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了。 我好嫌弃这些伤口,黎华给涂药水的时候,我委屈地说:“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他瞟我一眼,安慰,“这又不怪你。” 可是我自己很怪自己啊,我很嫌弃自己,而且我特别担心,我说:“会不会留疤啊,你看我身上一块疤都没有……” 对于这副白璧一样的身躯,我还是挺满意的。小时候谁都受过点小伤,但我不是疤痕体质,长大以后身上没有留疤的地方。 我觉得我再这样挠下去真的不是办法了,但除了挠和吃药,又没有新的办法。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绑起来睡觉。 黎华心疼地看着那些擦过药水的地方,砸了下嘴,犹犹豫豫地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回哪儿?”我抬头看他。 黎华没解释。他的意思是让我回家,显然我就是适应不了这边的生活环境,大概回到市以后,这些东西慢慢就消掉了。 可我不想回去,我已经来了快一个月了,黎华这边的工程再有一个来月就结束了。这日子我已经撑过一半了,大不了就再这样撑完另一半。我还不想离开他,不想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说:“我不。” 谁想分开啊,黎华也不想分开,但他觉得让我陪他在这里吃苦心里过意不去,就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说:“我尽快交代完,争取早点走。” 我在他怀里点头。 又念叨一句,“老公我是不是真的太矫情了,我好烦自己这样。” 他说:“矫情不怕,我的女人就该矫情,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不矫情就可以了。” 我就笑了。 我不怕身上落下疤,我觉得黎华也不可能嫌弃那几个斑斑点点。但我怕的是,疤痕会影响我的工作,当演员在公众面前露露胳膊露露腿,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不想以后有人吐槽我的疤。 我又问他,“你真的那么不希望我当演员么?” 黎华认真想了想,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你遇到麻烦。”但是黎华也懂得不能因噎废食的道理。 他跟我讲,“我多久没跳舞了,之前有一次,在学校外面看到学生在做操,我就觉得胳膊腿儿痒。”笑了下,他接着说:“就算现在再让我回去跳舞,我都会害怕。我知道你喜欢演戏,也知道那是你的梦想,其实要不是因为我是你男朋友,我肯定特别支持你。” 我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黎华弯曲手指刮了下我的脸,微笑着说:“现在也支持,你这小心思,我可不想,你哪天看个电视,都觉得心里伤感。” 黎华看到小朋友做操,心里会觉得伤感,所以大概如果我不演戏了,以后看到别人演的戏,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当梦想和热爱羞于启齿的时候,是我们所有人的悲哀。 我感动了,掉着眼泪说,“谢谢你老公。” 从我到了这边以后,就成天臭不要脸的老公前老公后,努力营造一种亲密无比的感觉。黎华对我的称呼也没有意见,在外面也是一口一个“我媳妇儿”。其实我们小两口,在外人眼里看来很幸福的。 然后我问黎华,他为什么不去跳舞了。 他还是笑,说:“跳舞又不能跳一辈子。演戏可以啊,不能演小姑娘了,还能演演糟老婆子。” 我吐舌头,我说我要长生不老。 我不想老去,我想一直在最美的青春里,和最爱的人演绎最绵长的爱情。 自从黎华表示会支持我演戏以后,我心里就舒坦了很多。他越是这样支持,我就越是坚定要保护自己,恪守原则。我真的不在乎红不红,只是每个人都习惯性地选择做自己开心的事。 和黎华恋爱我开心,演戏也能让我开心。我喜欢做这件事情,如果失去了它,我的幸福感会降低的。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找到自己的梦想,有些人曾经有过梦想,但没有机会坚持。也许很多人不明白,在梦想的机会面前,那种不忍错过不愿轻易放弃的心态。 只是圆梦也有原则,我坚信,我不会为了梦去破坏原则,我爱黎华的原则。 也许要不是因为我爱他,我不会比现在更有原则。爱一个人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很多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可我这副矫情的身体,终究还是没能受得了这边的折腾。那天半夜,我发烧了,黎华起来给我烧热水,用书本扇着我身上痒痒的地方,再次动摇了。 他说:“我求你了,你先回去吧,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肯定交代完回去找你。然后我们再也不来这些破地方了。” 我烧得糊里糊涂,闭着眼睛摇头。 我想挺一挺就能过去,不过之前文鹃就交代过,如果发烧的话一定不能拖,千万要去医院。这地方偏远,小地方医疗条件不行,如果真得烧出什么大毛病,再送医院就晚了。 第二天黎华把文鹃叫来给我打针的时候,文鹃也还是这么说。 我就到医院里躺了两天。我好久没有睡过这样干燥的床单被褥了,当然那些潮湿的睡习惯了也感觉不出来了。 挂了两天水,身上的疹子也好了很多。医生跟黎华建议,如果不是一定要的话,还是别让我回去住了,显然我这个身体适应不了。 这两天还好说,再过两天天气就热了,蚊虫叮咬也来了,再有什么毛病,倒是死不了人,就是一趟趟地从山上跑下来看病太麻烦。 黎华在医院苦苦劝了我好久,我终于点头,好吧,我回家。 我想陪他,但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黎华把我送走,跟我定下一个月的归期,其实一个月,并不算十分遥远,等啊等得就过来了。 身上有病,也就没回学校,我直接去了我亲妈家住着。我妈是个勤劳的家庭主妇,家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也很及时,我在这边住有她照顾,省事儿。 可能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的原因,我最近嗜睡得有点严重。可我多住上几天,我妈就开始烦了,她觉得我没戏演的时候,可以考虑去找个别的工作。 我觉得我妈不懂,我要时刻准备演戏,就不能去找别的工作。没有哪个工作会动不动允许你请假好久不干的。 为这事儿,我跟我妈起了点小隔膜,在这边呆得也不开心。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虽然我是她的亲闺女,但多少也有点外人的意思。 我这边药已经可以停了,身上的疹子也确实在慢慢好转,没几天应该就没事儿了。我每天巴拉着日子算,距离黎华的归期还有几天,以及他这次回来以后,我们该怎么过。 黎华说,做完这个工程,他就不在工地干了,要去学点别的东西。 没事儿的时候,我在家坐着上网看房子,我已经开始憧憬,我和黎华买了自己的房子,然后装修好,两个人住进去过甜蜜小日子的样子。 这天找着找着,右下角闪出一封邮件弹窗,我在经纪公司投的简历,有回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2 完了! 甭管这公司靠不靠谱,正式签约有没有可能,有回复就是好事儿啊。我心里一下就激动了,敞亮了。 然后特别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跟我妈说?算了吧,她什么都不懂,还跟黎华一样就爱泼我的冷水,跟别人说,万一说了最后又没成,挺招笑话的。 跟黎华当然是肯定会说的,不过也不着急,他忙不是。他现在越忙越好,他越忙我就越不怕他跟什么文鹃啊文鸟啊的鬼混,忙的多,工作做得就快,回来得也能更快。 这事儿还是得找下李拜天,让他给我参谋参谋。 我给李拜天打电话,他知道我之前去黎华那边住的事情,但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他说:“正好,后天市那边有个活动,要过去一趟,到时候一起吃饭吧。” 李拜天在市这个公司的活动,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参加了。就像李拜天在最初认识我的时候说的一样,有出息的姑娘,这种小公司是留不住的。 李拜天一早就看出来,我能有点小出息,这个人很有眼光。 我准备再请李拜天好好吃顿饭,毕竟人家确实帮了不少忙。去吃饭之前,也给黎华打电话报备过了。 黎华表示,“早点回家。” 请李拜天吃饭这天,我也没怎么打扮。我其实很久没好好打扮了,从到了黎华那边就这样,在村子里搞得花枝招展得给谁看。 李拜天见了我,皱着眉头,“你怎么还胖了?” 我一愣,这几天光顾着睡觉了,也没注意,不过确实是比前阵子能吃,自己妈妈做的饭嘛。 我说:“在家养的。” 他也没说啥,坐在饭店里我拿着菜单点菜,觉得手上这菜单怎么这么沉,翻来翻去的都嫌累。我就让李拜天点。 李拜天点菜从来不墨迹,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就解决了,而且一般点的都挺好吃。李拜天就是个吃货。 这次来市,是正正经经的公事,李拜天抽空来跟我吃这顿饭,身上还西装革履的。真别说,男人穿西装就是帅,尤其是身材不错的男人,穿上就自然有股成功男士的魅力。 我瞟了他一眼,垂下眼睛。 李拜天说:“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说:“不知道,睡多了吧,就感觉成天身上都没劲儿一样。” 他一皱眉,“你不会怀孕了吧?” 我也一愣,干笑,“怎么可能……” 李拜天就是随口一说,接下来就在跟我讲经纪公司的事情。那家经纪公司,是李拜天建议我去投的,根据他的经验,是比较适合新人发展,也适合我这种类型演员的。 所以有回信,是大大的好事儿。 我照着回复里的电话打过去,并没有直接接触到高层,只告诉我,具体情况要到公司里去面谈。 这是肯定的,根据几张照片一些资料,并不能完全判定一个新人的潜力。我之前那个小海妖倒是播出了,没什么影响。妃子的那部戏,据说也已经制作完毕,等着上星播出了。 可以说,我的春天很快就要来了。 李拜天觉得这事儿靠谱,抽空我可以专门去一趟。不过现在不行,我现在这个精神面貌,太一般般了,得养养再说。 他也就没再说别的,他今天就是来跟我一块儿吃个饭的。 其实我知道,李拜天心里很明白怎么去捧一个女演员,或许他也真的捧过一些人,只是出于为那些演员的名声考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李拜天要是真的想捧我,他有这个能力,但是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和他毕竟只是有交情但没关系的。 不管怎么说,他能帮我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李拜天吃饭,从来都是大口大口的,和黎华一样,看着他们吃饭,就觉得面前的饭似乎很香。 可就是再香,这饭我也吃不大下去。 聊完关于经纪公司的事情以后,我就低着头在算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到底是几天?之前跑到黎华那里去折腾一圈儿,我日子早就过晕了,算不清楚自己上次到底是几号来的例假。但隐约感觉,似乎真的已经超过了一个月,还超了不止一天两天。 这要是以前我也不担心,黎华在这方面很注意,不弄在里面,也不需要我吃药。但在村子里住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发生,村里又不好买套套,渐渐地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想想从电视上看来的,那些关于怀孕的常识,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反应,越想越怕怕,心里慌啊慌,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忽然咽不下去。 捂着嘴巴跑到外面厕所去吐。 可是又真的没什么好吐的,就是干呕,呕得胸口胃里都一抽一抽的,特别难受。这种呕,它呕得人身体很累。 我无力地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完了,似乎什么都完蛋了,这个情况实在是之前没有想过的。以至于它突然到来的时候,除了完了,我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我的生活又将改变成一条什么样的轨迹。 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我什么决定都没有做。 我洗了手,若无其事地回去吃饭,李拜天问我怎么了,我没说,就说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李拜天才不管那些闲事儿呢,吃饱了饭,用湿巾擦了把手,看我也没有要吃的欲望,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拜天是几十里迢迢从市驱车到我们这县城来跟我吃这顿饭的,挺够意思。他送我回家,我也没意见,我可不得回家么,回去好好躺躺。 之所以没告诉李拜天,是我暂时还不能确定,并且,我现在很怕李拜天给我什么建议,怕他的建议会左右我的想法。尽管此时我还没什么想法。 县城里有蹬三轮买水果的小贩,疏于管理,这些小贩有时会在路上横冲直撞。 今天我们倒霉,就撞上一个从巷子里拐出来的老大爷。其实不是李拜天撞翻了三轮车,是老大爷太紧张,想躲我们过来的车的时候,自己猛一拐弯,车轮子压倒了路边的石头,然后车才翻了。 当然,李拜天的车也被车把给刮了一点。 老大爷躺在地上不动弹了,李拜天要下去扶他,我多了句嘴,“别是碰瓷儿的。” 李拜天笑了下,“怕什么,又不是碰不起。” 有钱人活得就是有底气。 李拜天还没走近,老大爷就在尽量起身,于是李拜天干脆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老大爷可能是心脏给吓着了,有点腿软,站不住。于是李拜天松了手,又让他坐回了地上。 我也下车过去看,先看看人别摔坏了。 可老大爷看着李拜天的眼神儿,有点害怕的样子。其实开车的怕碰瓷儿的,那不是碰瓷儿的纯良老百姓,也怕被有钱人找麻烦。 李拜天发扬了为富且仁的高尚情操,特温和地说:“大爷,您没事儿吧?” 大爷摆手,还是有点害怕的样子。李拜天就还那么淡淡地笑,安慰他:“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说,我送您去医院。” 老大爷继续摆手。李拜天说:“大爷您别怕,车有保险,我不讹您。” 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 我也就跟着笑了。 李拜天没急着报保险,虽然他这豪车,刮一下也得不少钱。他在这地方等着,就是在等这老大爷的情况,确定他没什么事儿了再走。 李拜天去把老大爷翻了的三轮车扶起来,我到大爷旁边,用我们这边的方言跟他讲话。确定他只是吓着了,休息休息就能走。 然后我看到旁边有家药店,大爷走了以后,我对李拜天说:“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东西。” 我就是让李拜天去帮我买早孕试纸的,我自己没买过,我连套套都没买过,我有点不好意思。 李拜天用一种招了晦气的眼神儿看我,嫌弃地撇一眼,还是走进药店里了。 那一刻我在想,特么的,这事儿不是应该黎华去干么,怎么成了李拜天了。 李拜天把试纸交给我的时候,说:“真行,这时髦你也能赶,看你怎么办。” 我撅着嘴摆出一脸委屈样。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似得,当然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和错了也差不多。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李拜天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种事儿他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就算真有了,也不是他的,也轮不到他说话。 我等不到验晨尿了,反正李拜天买了俩。回到家,我就着急忙慌地躲进厕所里试了,心里很紧张很忐忑,怀着这种对未来一片迷茫的心情,看到试纸上清晰的两条红杠。 完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3 要不要 怕我妈发现,我用卫生纸把试纸包起来塞进垃圾桶里,仔细做了伪装。 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心里慌得难受。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情况来的太突然,和我以前规划的人生路差了十万八千里。本来在接到经纪公司回复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我现在就是惆怅,这个回复来得真不是时候。 我在电脑面前,又反复把回复的邮件看了一遍,也翻了翻李拜天给我拍的那些照片。然后十分留恋地关掉了网页,关掉了电脑。 我忽然感觉,这些东西都距离我很遥远。 我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要去打胎,我相信大多数女孩子,没准备好就怀孕的女孩子,也不见得马上就反应去打胎。 这是生命啊,生命会让人产生留恋的。 我觉得我是想过要把他生下来的,甚至想过他出生以后的场景,那时候他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 可是我又还不想做妈妈,我一直都不想长大,我特想永远用一种十七八岁屁颠屁颠的心态活着。我一想到以后有个小宝宝,要守着他看着他,然后自己什么都不能干,我就无比留恋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种可能发生的巨大转变,让我心里十分害怕,脑袋里十分复杂。 一复杂,我就想睡觉,睡醒了再说。我给黎华打了个电话,没有打通,这个时候经常打不通,于是干脆躺床上蒙头睡了,入睡很快。 我妈叫我起来吃晚饭,我说我不想吃,然后接着睡。 我没睡够,也感觉睡不够,不饿,也不敢在我妈面前吃饭。我怕我吃着吃着就吐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一点是,怀孕的事儿,暂时还不能让我妈知道。 我妈脑子有问题,她知道了会暴走的,会没完没了在我耳朵旁边叨叨的,我会被她烦死的。 睡到七点多钟,黎华给我回电话,讲电话的声音很甜蜜,他说:“我在吃饭呢宝贝儿。” 我“嗯”,他问我怎么有气无力的,我说:“我在睡觉。”顿了一下,说:“你先吃吧,吃完了给我打。” “好。” 他挂断电话专心吃饭。我觉得这个事情,说出来黎华也得惊得吃不下饭,所以还是让他吃饱了再受惊吧。 我饿了,起来到客厅转了一圈儿,我妈在看电视,我妹妹在写作业,没找到什么想吃的,我就又回去接着躺。 黎华吃完饭,还得赶近半个小时的路才会到住的地方,然后他就可以坐下来专心跟我讲电话。 信号依然断断续续的,我说:“我怀孕了。” “什么?”他不是没反应过来,就是该死的信号,传过去的时候这话不完整。我又重复一遍,他还是“什么”,我心里就烦躁了,懒得说第三遍了,他说:“你是不是说你怀孕了?” 我不轻不重地“嗯”一声。 我等他的回答,等他指示,他的答案,肯定是会让我心中的天平倾斜的。 可他却特严肃地说了一句,“你别拿这种事给我开玩笑。” 他那个语气,让我忽然心凉了。可能是我期望太高,可能我希望看到的回应,是他很激动的样子。 我说:“我没开玩笑。” 他说:“怎么会这样呢?” 我就不高兴了,用不悦的口气说,“你问我我问谁。” 他默了一秒,又确定一遍,“真的?” 我就冲他嚷嚷,“真的!” 然后我们两个就都不说话了。这事儿黎华肯定之前也没设想过,所以忽然傻眼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后问我怎么确定的,我说用试纸测了,他说:“这怎么办?” 我还是那几句话,“你问我我问谁。” 我感觉出来了,黎华现在也没想过要孩子,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想要,可是感觉他不想要,我心里就不爽。 我说:“你明天就回来。” 他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大事儿必须得回来,就说明天不行,他先在工地那边交代下,保证后天就赶到。 于是我等。 那天我们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我心情不好,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觉得这么烦,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就想自己清净着,用睡眠把自己封闭起来,暂时回避这个现实。 也许挂掉电话的时候,他也想了很多。 挂电话之前,黎华让我起来去找点东西吃,我因为烦他,就折磨自己,说少吃一顿又不会饿死。 但其实我还是起来找吃的了,才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是我自己真饿。看见我妈他们晚上吃剩下的饭,凉的,我自己又懒得热,干脆接着回去躺着。 我根本不是个称职的孕妇,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就想怎么舒服怎么懒怎么来。 可我睡了一下午,睡不着了。我妈他们都睡觉去了,我实在纠结,开始给李拜天发短信,我说:“我中奖了。” 这时候我想不到去跟谁说,如果有闺蜜还好,可我的闺蜜蓝恬现在自己都半死不活的。而李拜天帮我买了试纸,大约是有数,我就只能找他倾诉倾诉了。 李拜天跟我鬼扯了几句,最后总结出来,中心思想就是,这事儿我不能问他,他说不上话,要也行不要也行,但唯一的原则是,不能拖,得早做决定。 一晚上我都没睡好,到早上四五点钟才睡着,睡起来家里已经没人了,桌子上有我妈给我留的面条,都泡成那样了。 我妈这个人特别固执,早上我妹妹要上学,早饭她就做得比较早,我说过好多次,我起不来,你就别做我那份,可她每次都非要做上,总觉得明明是顺手的事。 我本来又不爱吃面条,这面条还泡成了这个死样子。但我饿,我又懒,就硬着头皮吃,吃了两口太恶心,又跑去吐。 现在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在我妈那边兜不住。 好歹黎华明天能回来,他回来了,我就可以不在这边住了。可是晚上的时候,黎华给我打电话,说明天回不来了,那边工人打架,闹出了一条人命。 我就火了,跟他撂狠话,“你要是不回来,我明天就自己去医院做人流!” 黎华在那边劝我消消火,反复承诺尽快回来。我这火就消不下去,我现在很烦他,一直在骂他,我说:“都怪你,你他妈是没事儿人,受罪的都是我!” 骂着骂着我开始哭,他也积极认错,但我还是生气。其实我也知道,不能完全怪他,我自己当初也没注意,但我现在就是很想怪他。 第二天他没有回来,我也没有真的跑去医院做手术,我不想自己去。 我一直在催他赶紧回来,天天放狠话,天天骂他,把他骂得跟一孙子似得,他也没话可说,他一直在承诺哪天哪天就到家。 我说:“你再不回来我妈就知道了,我怎么办啊。” 黎华说:“你听我的话,明天先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下,好不好?” 这种对话,我们每天要说上好几遍。我不是不知道要去做检查,我就是不想自己去,我现在什么愿望都没有了,就是想去检查也好,去手术也好,他能陪着我。 我终究还是自己去了,因为想确定到底怀了多久,因为李拜天说,这事儿拖得越久越麻烦。 B超做出来,说怀孕42天,具体怎么算的我也不懂。我问健不健康,做B超的医生说现在还看不出来,现在就是能确定在宫内,没有宫外孕的危险。 我拿着单子去看大夫,医生往我身后瞟了一眼,“一个人来的?” 我:“嗯。” 医生可能就有数了,我这岁数,一个人来,通常情况这孩子就是不要。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准备要么?” 我于是犹豫了,“还没想好。” 医生把写好的病历本合上交给我,说:“那再好好想想吧。能要就要呗,不要的话,越早对身体伤害越小。” 这基本已经算是常识,我知道,于是点头。 许多话,我都没当着医生的面问,我可能是脸皮太薄了,可能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来的,说话做事都感觉没有底气。 能不能要还得考虑一个问题,我前段时间生病了,又是吃药又是打针,又是发高烧的。 我装没事儿人跟我妈打听,刚怀孕的时候生病会怎么样。我妈就絮叨上了,说谁谁家的媳妇啊,早前怀孕的时候吃药打针了,怀了几个月才发现是畸形,后来就引产了。又是谁谁家的媳妇啊,怎么怎么的…… 我发现这事儿我不该问我妈,因为我妈嘴里根本就没有好的事情。 于是我从网上找了几个医院妇产科的电话,在电话里问问题我比较问得出口。这次问得很全面。 问了好几个,答案因为医院的属性不同,多少有些不一样。正规医院呢,就是说,从优生优育的角度上说,建议不要。私立医院就是一口咬定,坚决不能要。正规医院说打胎,日子短第一次建议药流,私立医院说,有微创的可视的无痛的,要做早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4 跟我回家 唯一的一点好处是,不管到底什么情况,钱的方面不是问题。 这次我真要是怎么着了,我打算狠狠讹他一笔,发泄下我心里的不痛快。 我已经等了黎华足足五天了,等得觉得怎么等都无了个所谓了。我知道那边闹出人命,他作为一个负责的,有良心的工头,对这事情的重视,我也知道,怀孕么,是个长久的事,就是耽误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不爽,这谁能拦得住。 很多事情,没做的时候,就希望有人能陪自己一起做。真到我自己去了一趟医院做检查,再回来之后我觉得,真要我再自己跑医院去做手术,我也能撑得住,不是非得有他。 我都不想给他打电话,我听见他的声音,听见那些理由就烦。 就从这件事开始,我开始讨厌黎华了。也可能我们确实已经到了厌倦期,和他在一起这大半年的经历,让我有些厌倦了。 这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不好的东西,所有的苦水开始往外翻涌,似乎每次我很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我身边,那我有他没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李拜天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干嘛。 他说:“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我说:“活着呢,还不如死一死去算了。” 他说:“想开点,孩儿他妈,这种事儿也不是就你一个人遇上。眼前的事情都觉得比天大,其实过去了也没什么。” 确实是这样,小时候考试考砸了,会吓得连家都不敢回,拿成绩的时候觉得天昏地暗的。可是现在再看那些事情,有什么呀。 我说:“谢谢你天哥,一直想好好跟你说声谢谢的,又觉得说出来是不是显得太假了。你真的帮了我挺多的,以后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 虽然李拜天基本没什么非用得着我的地方。 他说:“嗨,这有什么,还不是因为哥喜欢你。” “啊?”我就没听懂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正常男人对漂亮小姑娘的喜欢。” “嘁。” 我都成孕妇了,他还惦记个毛线,我果断当是个玩笑了。反正按照李拜天的意思,只要是漂亮小姑娘,他都挺喜欢的。 话说李拜天这个人,二十好几快三十了,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成家。 黎华回来了,我下面也流血了,去医院看,说是先兆流产,医生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真差,想清楚没有,还要不要,要就现在拿药保,不要就抓紧时间手术。” 然后我出来和等在门口的黎华商量。 可能也是因为分开的时间不是太久,他这次回来,我连看都没怎么正眼看他,我主要就是心情太差。 黎华还是平淡的表情,问我:“怎么说?” 人就在我面前,我也不想像电话里那样跟他发火了,就把该说的说了。然后我们一起坐在椅子上纠结。 其实我没那么纠结,我完全就是在等个黎华的答案,他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但我等得唉声叹气,完全是被他这个踹不出闷屁的态度给气的。 我觉得身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利索。 可是黎华想了很多,他得考虑很多,不要也就算了,如果现在要保,保不住,之后情况会不会比现在麻烦。保住了,孩子有问题,那更更更麻烦。 黎华做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喜欢用嘴巴表达自己的感情。无奈我是个直肠子,不爱猜来猜去。 他没说过他想要,我就以为他不想要。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我叹了口气,自己起身回去找了医生,问手术的事情。医生说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手术比较保险。 我就预约了后天早上的手术,医生给我开了些提前护理的药,我出去把单子交给黎华,他没说什么,下去交钱拿药,然后回来找我。 他一回来,我抢了他手里的药就往外走。走得飞快,黎华在后面跟着。出了医院,我还是大步流星地走,心情差得一塌糊涂。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顺着路一直走,然后有车子经过,差点撞到我,黎华在旁边拽了一把。那一把拽得我很疼,他问我:“你要去哪儿?” 我把他的手甩开,“你别管我!” 他接着拽我,我挣扎,我说:“你干嘛呀!” 他说:“跟我回家。” 我锲而不舍甩他的手,“我不跟你回家,我凭什么跟你回家!你放手!” 他说:“你怀孕了乱跑什么。” 我怒了,挥手甩了他一个嘴巴,那一巴掌抽得可准了,抽完黎华的脸就木了。 我说:“我不要了!” 然后咧嘴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看着他,我心里特委屈,我希望没有怀孕这事儿发生。可他怀了,其实如果这个孩子没问题的话,我觉得我很可能会把他生下来的。 虽然我还不想当妈妈,但这是我跟黎华的,在我最爱他的时候,我多希望给他生个孩子。那样我们的血肉就联系在一起了,那种感觉一定非常非常好。 我哭,他就上来抱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是真心怪他什么,我就是情商低,经不住事儿,想发泄。 这时候除了黎华,我还能找谁去发泄。 我们俩站在医院对面的马路旁,我在哭,他在抱我,抱得松松的,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其实说什么都没用。 后来黎华把我带回家了,他和他妈妈一起住的那个家。于是我也见到了他妈。 他妈知道我怀孕的事,黎华跟他妈说了,只是还没说我们的决定,我也不知道他妈老人家,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第一次见他妈,如果在寻常情况下,我应该会很紧张,可今天不,今天觉得微微有点难堪。我以一个被人搞大肚子的不良形象出现,虽然肇事者就是他儿子,我还是觉得难堪。 黎华的妈妈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虽然不是很显年轻,但打扮得挺洋气干练的。跟我妈比,绝对要高端很多。 这时候我也不哭了,站在门口低眉顺眼地叫“阿姨”。 他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儿子,挺亲切地说,“回来啦。” 黎华牵着我进屋,给我找拖鞋换,他妈也很热情,但大概也知道年轻人面对家长的那种不自在。所以没有留我在客厅说话,让黎华直接带我去他的房间。 我第一次见他妈,当然也是第一次到他住的地方来。那种初见他妈时的沉重,很快就被他的房间吸引了。 虽然我表现得兴致不高,但我对他曾经在这里的生活还是感兴趣的。看他的桌椅板凳看他的床,看他那排成一排的奖杯。 那曾经是黎华的骄傲吧。这些奖杯,以前黎华拍成照片给我看过,我心里想,如果我是黎华,在选择离开舞蹈以后,可能会把奖杯都收起来,看见那些,想想被遗弃的梦想,多糟心啊。 然后黎华给我看他的相册,基本全是他小时候的照片,相册里完全找不到他爸爸的身影。我挺感兴趣他爸到底长什么样子的。 从一岁到十岁的照片都有,光着屁股坐在小盆里洗澡的,穿着开裆裤露着小鸡鸡的,还有被打扮成女孩儿模样,额头上点个朱砂痣的。 不得不说,黎华这个小朋友,从小就很漂亮啊。 我说:“你小时候比现在粉嫩多了。” 我坐着,他站在我后面,半趴着的姿势,用手臂包围着我,在我耳边开玩笑说,“以前我问我妈我哪儿来的,我妈说一个黑灯瞎火的晚上,在小区垃圾桶旁边捡的。当时捡的时候,就是觉得这小子真漂亮,带回家养着玩儿,谁知道长大成这样了。” 我说:“那她现在一定后悔了。” 他说:“我长得有那么对不起观众么,我妈打击我,你还打击我。” 我就撇了撇嘴。我们之间的感觉才终于缓和了那么一点,暂时都不提怀孕这档子事了。 然后黎华他妈敲了敲门,很礼貌地就开了条小门缝,对里面说:“小华,你出来下,妈妈有话想跟你说。” 黎华拍拍我的肩膀出去了。 我重来没见过母子俩这样对话的,一声“妈妈”,让我感觉很奇怪,好像黎华还是个很小的小朋友一样。 但他们之间的这种礼貌,却并不让人感觉是因为陌生。我想想我家,可重来没有这么平静的相处方式,我跟我爸讲话,就是不冷不热的,他要么遇事儿就搅混水,要么倚老卖老,我从来也态度不热烈。我亲妈呢,想说点啥,就是没完没了地叨叨。 在进黎华家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家人之间还有这样的相处方式。 大概十分钟,黎华回来了。我转头问他,“怎么了?” 黎华说,“我妈出去买菜了。” “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问问你的情况呗。” 我的情况似乎不大好呀,我说:“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就温和地笑,走近我旁边坐下,用手指刮了下我的脸,笑着说:“我妈说你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上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5 黎华他妈 我对黎华他妈的印象还挺好,主要是黎华自己去营造了这么一种好的印象。以她妈这么新潮的生活心态,我倒是不担心以后会有太大的婆媳问题,现在主要的问题,大概还在我和黎华自己身上。 自从发现怀孕以后,我就给不出他好脸来看。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习惯性地推卸责任,我虽然知道,闹出孩子来自己也有问题,但我就是忍不住要往黎华身上赖。 主要的原因是,打胎伤的是我自己的身体,又没伤着他。 我们总是避开不谈孩子的问题,我不想谈,我想反正已经做好决定了,就不要再犹豫再改变了,变来变去太糟心了。 孩子可能有问题先不说,我毕竟现在还没有毕业,还总拿自己当个孩子,我觉得就算生了,我可能也做不了一个称职的好妈妈。而且我还舍不得眼前的理想。 孩子该有还是会有的。 我问黎华,“你妈对我是演员什么看法?” 他之前提过一次,暗示他妈可能不希望找个演员儿媳妇。而黎华的回答是,“还没跟她说。” 我心里就冷笑了。我觉得我就是我,不管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我还是我,他隐瞒我的工作,就有点否定我的意思。 但我也没说什么。 他妈买菜回来,就在厨房里做饭,我问黎华我要不要去帮忙,纯属想在他妈那里求个好印象。黎华说不用。 我确实也有点不想去,一来,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二来面对他妈多少我得觉得不自在。 饭做好以后,他妈也没叫我们出去吃,而是直接让黎华端到房间里来,然后他妈吃完饭回自己的房间看电视。 黎华他妈做饭还挺好吃的,我比平常吃得多了点,吃饭的时候没有想吐的感觉,吃完没多久,又跑去厕所里全吐掉了。这顿饭等于白吃。 我躺在黎华从小睡到大的床上,想着那些穿着开裆裤的照片,又一次感觉我们的距离这么近。而且好神奇,在我们都穿着开裆裤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世界上会有彼此,然后时间命运交错,我们拧在一起了。 缘分呐缘分。 黎华他妈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勉强地对他妈笑了一下,他妈也就对我笑一下,端着东西就出去了。当时黎华正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他应该很久没玩过游戏了。 其实在他妈眼里,我们都还只是孩子。 我在等着黎华上床来陪我睡觉,可他一直在玩儿,我心里就在念,破游戏有那么有意思么!但其实就算黎华不打游戏了,我们俩也没毛线可说的,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粘在一起能说的话都说光了。 按照医生的吩咐,这两天我得吃点药,是为手术做准备的。我也不了解这药到底什么功效。 我坐起来让黎华给我把药拿过来,药就在电脑桌旁边,他一顺手就给我了。然后接着游戏,看都没怎么看我。 我也不想理他了,抠出药片来,试水的温度。 准备吃的时候,黎华忽然说:“优优我妈想让你把孩子留下。” 黎华不知道,在每一次我离开他的时候,都在等他的一句挽留。这次也一样,如果他态度坚决地告诉我,把孩子生下来,以我这个喜欢被动选择的性格,肯定按他的意思办。 我手上吃药的动作一顿,他把键盘推到桌子里面,转过头来看我。 我说:“你呢?” 他垂了下眼睛,而后又抬眼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想给你压力。” 他这句话其实可以理解出好几层意思,但我心情不好,情绪是悲观的,自然就朝着悲观的方向理解了。 我理解成,黎华不想要,可是他又不想直说,直说了显得他多没担当。 我没说话,默默地把药片吞了。 然后我重新钻回被窝里睡觉。黎华也没抽出键盘来继续游戏,就倚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与自己无关的,打打杀杀的画面。屏幕已经是黑白色的了,游戏里的他已经死了。 后来他也到床上来睡觉,轻轻地掀开被子钻进来,轻轻地抱着我,我装作已经睡着。 我和黎华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面,冷不丁这么一抱,他还是会有点邪恶的念头。我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忍耐着的欲望,心里更加烦躁,我真讨厌,讨厌男人那个闯祸的玩意儿。 我背过身去,黎华也没有追上来抱,只是一只胳膊枕在我的脖子下面,在床上躺成一个疲惫的大字。 我去手术了,黎华陪我去的,做的条件最好的那种,我确实也没吃什么苦。反正这两天身体都虚弱,这会儿还虚不虚,我也感觉不出来了。 针也不用打,就开了些消炎补血的药,黎华带我回家。 我不知道男人怎么看待为自己打胎的女人,但女人对为他打过胎的男人,肯定有点特别的看法。好像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正儿八经地付出过一回。 我肚子里的这个灾难没有了,事情就算过去了,我想我也该轻松起来了。黎华觉得特别对不起我,没事儿就总想抱着我,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他说:“优优我以后一定会娶你。” 这话说得我鼻子一酸,不过没哭。我只是感觉,为什么这么迷茫呢,为什么这么没有指望的感觉。 我们到底怎么了。 黎华他妈每天给我炖老母鸡汤喝,人家手艺还好,炖得油而不腻。我反应很明显,从孩子没了以后,再也没有过想吐的感觉,每天按时吃药,养得还不错,下面基本都没流过血。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我跟他妈基本没有交流,见面就是他妈进来送饭,然后把我们吃剩下的端走。 确实是个好妈妈。 我跟黎华说:“你不是说帮恬恬在你妈妈公司安排工作么?我跟恬恬提过,她没意见。” 黎华说:“嗯,行,我这就去跟我妈说一声。” 然后黎华去找他妈谈话了。我自己坐在房间里,陷入了新的沉思。蓝恬都要工作了,我呢,一直这么呆在这个屋子里,让黎华和他妈照顾着?显然不行,我总有不需要照顾的一天,他们母子俩也有自己的事情。 和恬恬一样,去找份普普通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够了?依然不行。 黎华家太有钱了,虽然现在还只是一般有钱,等过两年他爷爷双腿一蹬,黎华的身价就是几十倍的往上涨。 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不是钱和男人和问题,而是环境的问题。他们能受到的诱惑太多,比如李拜天,都被诱惑得完全没有想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的打算了。 黎华也是个男人,在村里都能惹上个文鹃,在外面会招惹到的烂桃花更多。 我丛优,一个平凡的姑娘,除了一点点的姿色以外,哪有能栓得住他的资本。我没有勇气躺在这里,做个依附他生存的豪门阔太太,我凭什么,就凭黎华喜欢我?可他今天喜欢我,明天可能就不喜欢了。 我之所以这么倔,一定要发展自己的事业,而且不能是太差的事业,还有个原因就是,我想配得上他。 黎华回来跟我说蓝恬的事情交代好了,她妈身边的助理怀了二胎,准备不干了。 我说:“恬恬能行么?” 黎华摆出让我放心的姿态,“能行,就在我妈办公室里帮忙接接电话整理下资料什么的,我妈这人爱乱跑,办公室得有人看着。” 我也就放心了,黎华他妈这么温和的人,蓝恬跟着她干活,应该也不至于受委屈,而且黎华多少会把蓝恬的情况跟她妈透露透露。他妈又是好心人,蓝恬做事也细心,这么安排挺合适。 然后我说:“我刚才给经纪公司打电话了,让我下周去面试。” 黎华皱眉,下意识走到我旁边,“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身体还没养好呢。” 我微微不悦地说,“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这也就是仗着年轻,身体经得起折腾。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能吃能睡身上也有劲儿,没黎华想的那么夸张。 我说:“你和你妈都有自己的事儿,也不能一直围着我打转。我不着急,经纪公司也该急了,人家凭什么一直等我,我是谁啊。” 黎华就不说话了,接了个电话,下楼去收了个快递。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女人对包裹有天生的热情,就直接去拆了包装。 都是些吃的,准确的说差不多算是补品,土特产之类。我问黎华:“哪儿来的?” 他回了两个字,“贵州。” 女人的敏感,促使我马上去看了包裹外面的单子,虽然寄件人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但这一手漂亮的字,我曾经是有幸见过的。 我肚子里的火蹭一下就窜上来了,挥手把这一大盒东西推到了地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6 任重道远 (上一章后半段有大幅度修改,这一章也是接着修改内容走的。大家反馈的意见我都看到了,为优优叫屈之余,阿信也做了番反省,确实是我前面的铺垫不够,幸好现在修改还来得及,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抱歉。) 我一直在做最坏的打算,做他妈妈不接受我职业的打算,可他妈非但没有不接受,且表现出了非一般的热情。 我说电视上现在应该没有,她就问我网上能不能看,然后她开了电脑,我在网上找有我出演的电视剧的视频。刚开始的镜头没有我,她就一直在快进快进,然后找到我出演的那只小海妖。 特别激动的样子,那感觉就跟自己的闺蜜一样。 他妈点了暂停,说等会接着看,然后转头跟我说:“真不错,我们家小华还能找个演员。” 我说:“阿姨您不觉得演员有点那个……” “那个?” 我说:“不正经……黎华不想让我做演员。” 他妈就瞪眼了,说:“为什么不想啊,演员挺好的呀,上电视。” 我犹犹豫豫地说,“他可能觉得要到处拍戏,不放心吧。” 她妈特豁达地说,“嗨,这有什么,年轻人不到处飞一飞转一转,等以后生了孩子想转都转不动了。” 又聊了几句,他妈觉得时间有点晚了,就让我回黎华的房间。 本来今天从见了黎华开始,我的心情就非常沉重,和她妈见面以后,这心情一下就敞亮了,好像所有的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了。 所以有的时候,长辈真的能在年轻人这里起到非常重要的疏导作用,且先不说他妈讲的话都有没有道理,但肯定非常有分量。 我开心了,也不给黎华脸色看了,把一堆衣服放在床上,就去电脑桌前面搂黎华的脖子。黎华打游戏呢,没工夫搭理我,就一动不动地给我搂着,手上的操作依然从容不迫。 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但我忍着,我说:“你妈人真好。” “嗯。”他不轻不重地回应。 我说:“哎呀你别玩儿了,你陪我说话呢。” 他说:“马上完了。” 唉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他今天从吃完饭就在打游戏没理我,游戏真的比老婆还亲么。我一把把键盘推进去,差点夹了黎华的手。 他那边屏幕马上就黑下去了,他死了。 他转头有点不高兴地问我,“你干什么。” 我怒,“你跟不跟我说话!” 他就皱眉,看着我,“跟我妈说什么了?” 这还差不多。我说:“我跟你妈说我是演员,她挺高兴的啊,这会儿正在屋里看我演的电视剧呢。” “没了?” “没了。” 然后他转过头去,幽幽地把键盘拉出来,重新开局,继续玩自己的。 哼!我生气了,把衣服乱七八糟地塞进他的衣柜里,钻进被子里睡觉,还故意用身体把被子卷起来,不想睡就别睡了! 黎华得玩儿到深夜有一点,反正我睡了一觉都醒了,发现他在耐心地整理他妈给我买的衣服,该挂的挂起来,该叠的叠好,在自己的衣柜里专门给我腾出一个小空间。 瞟他一眼,我不理他。他妈说的没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贪玩的孩子。 然后黎华滚上来睡觉,先是轻轻地做贼一样偷我掖在身体下面的被子,我装睡着就不跟他抢了。可他躺进来的时候,身体冰凉,这个时候市已经停止供暖了,但晚上依然有些冷。 他伸手抱我,我把他的手推开,“凉。” 他就无奈地把手掌从我身上挪开,我们装模作样地睡了一会儿,黎华又不老实了,趴到我脸上来玩儿亲亲。 鬼要跟他亲亲,老娘都这样了不能陪他亲亲。我背过身去,黎华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抱我,我能感觉到他已经蓬勃起来的欲望,就用胳膊肘捅他一下,不准他继续碰我。 我们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面了,所以黎华一跟我躺下,有点歪歪心思也正常。但我就是不想,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我特别讨厌男人那个闯祸的玩意儿。憋死他! 从他妈撂了话以后,关于孩子的问题我就不纠结了。其实最说服我的理由就是,我和黎华真的都还没有准备好,没准备好去当爸爸和妈妈,虽然有点自私,但还是应该慎重起见。 我去手术了,黎华陪我去的,做的条件最好的那种,我确实也没吃什么苦。反正这两天身体都虚弱,这会儿还虚不虚,我也感觉不出来了。 针也不用打,就开了些消炎补血的药,黎华带我回家。 我不知道男人怎么看待为自己打胎的女人,但女人对为他打过胎的男人,肯定有点特别的看法。好像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正儿八经地付出过一回。 但我的心情,一点都不比打胎之前轻松,我觉得自己干了件坏事,我生自己的气,也生黎华的气。并且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打过孩子的女人了,我很忧伤,也很担心,如果以后黎华不要我了,我怎么跟未来的老公交代。 还是就那么瞒着一辈子。 所以我看着他的时候,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黎华觉得特别对不起我,也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但我们患得患失的表现是不同的,我一患得患失起来,就不想看见他,他患得患失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来抱抱我。 他说:“优优我以后一定会娶你。” 我问他什么时候。 他说:“要先买房子,等我自己挣够买房子的钱,我们就结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比如我坚持要演戏,市一套房子少说几十万,黎华不可能委屈我,让我陪他住小房子,而他现在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距离房子,似乎还任重而道远。 他这话说得我鼻子一酸,不过没哭。我只是感觉,明明这么甜蜜的一句话,为什么我心里这么迷茫呢,前面的路还太长了,我害怕,怕我们像很多人一样,走着走着走散了。 黎华他妈每天给我炖老母鸡汤喝,人家手艺还好,炖得油而不腻。我反应很明显,从孩子没了以后,再也没有过想吐的感觉,每天按时吃药,养得还不错,下面基本都没流过血。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我跟他妈也没有太多交流,见面就是他妈进来送饭,然后把我们吃剩下的端走。他们尽量让我在被窝里躺着,省的见风。 确实是个好妈妈。 而这些天,黎华就饱受着女人在怀里搂着,但是不能动的煎熬。为了回避这种尴尬,经常会打游戏到很晚才上来睡觉。 “家正把蓝恬接过来了。”黎华对我说。 我不轻不重地,“嗯,我知道。” 蓝恬也接受心理治疗有一段时间了,该出来见见太阳了,在她决定从家里真正走出来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状态还不错。 只是我病歪歪的,一直没有机会见她。 出了打胎后的一个星期,黎华的妈妈就回公司上班去了,这次他们家算是尽心尽力,他妈专门请假在家照顾我。 没风的时候,黎华就带我出去走走,跟薛家正和蓝恬见了一面。 蓝恬暂时住在薛家正给安排的住所,前几天找了个工作,这会儿又说是不想干了。我问为什么,蓝恬说是不太适应。还是薛家正补充了一句,“那公司男的太多了。” 蓝恬最大的灾难,就在她那张脸上。她长得太惹眼了。这么久过去,其实没有人再会去注意,现在这个蓝恬,是不是就是当初选秀的那个蓝恬,老爷们大多也不看选秀。 而且蓝恬在新公司用的是其他名字。 但现在什么地方都那样,只要来个漂亮姑娘,不出两天必定有人会骚扰,什么请吃饭啊求交往啊,有对象没对象的,都扎堆儿往上贴。 蓝恬现在哪招架得住这样的麻烦。 我想了想,问黎华:“你不说能在你妈妈公司安排个工作么?” 然后我看了眼蓝恬,蓝恬看了眼黎华,又看了眼我。大概觉得,让黎华给自己安排工作有点尴尬。 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纵然,蓝恬喜欢过黎华,他俩甚至还好过。但现在我和黎华的关系已经相当稳定了,我不认为这是能够被轻易撼动的,别的女人我大概会担心,但蓝恬,我对她有了解。 她就是个懦弱的小女生,当初终于为了感情勇敢一次,做了点缺德的事,但很快又以失败告终了。蓝恬绝对不是那种不知好歹贴脸硬上的人,她不会再纠缠黎华,一定一定。 而黎华,我还真不信他有那个脸去跟蓝恬纠缠什么。 他们两个,一个是我的闺蜜,一个是我的爱人,我对他们很信任,我不怀疑他们有背叛我的可能。 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这声闺蜜,这声亲爱的,都白叫了。 黎华给他妈打了电话,说他妈身边正好缺个资料员的位置,其实就是个看办公室的,黎华他妈爱乱跑,成天不在办公室好好呆着。 我觉得挺好,黎华妈妈的公司,简直就是一女儿国,把蓝恬放在熟人手底下干活,比放在外面让我放心多了。 这事儿就被我们这么说定了,蓝恬处在一种被动选择的状态。被动就被动吧,谁让她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个弱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7 裂痕 后来薛家正问黎华,“你爷爷身家到底有多少?” 黎华淡淡地回应,“十几个亿吧。” 这种淡淡的回应,冷不丁给我吓了一跳。我知道他爷爷有钱,也知道这年头的煤老板之类,身家都是过亿的,但这么说出来,还是让人浑身发毛。十几个亿,那是什么概念,那得是我坐吃等死上千年都花不完的吧。 那么多钱,可怎么花啊! 薛家正也是个有家底子的人物,但没有老章家那么殷实,不过人家有见识,这个数字吓不着。按照这个意思,等黎华他爷爷没了,他跟他二叔两个人分一分,黎华手里分他五六个亿总是不在话下的。 薛家正就来了句,“你爷爷什么时候死?” 黎华没说话,我瞪他一眼,“你怎么说话呢!” 薛家正就也白我一眼。不回话了。 然后吃这顿饭的时候,我又惆怅起来了。在我进入艺校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幸和这么大的土豪厮混在一起,这个土豪还是我的男朋友。 诚然,我还认识个土豪,李拜天。李拜天现在的身家,应该就比以后的黎华只多不少,我真不知道这些人的钱都屯在什么地方了,屯那么多钱,又到底有什么用。因为其实,我并没有看出来他们比正常人快活多少。 李拜天还算快活的,只是一个人到了快三十岁还在折腾,身边没个靠谱的女人,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错误不在男人和钱,而在于环境。黎华现在还只是一跑工地的小工头,都能在村儿里惹上个文鹃,等他真的成了个大老板,且还是个颇具姿色的大老板,还不得有千万美少女抢着往上贴。 我真的没有百分百的信心,黎华能抵抗住那些诱惑,眼睛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而我丛优,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让黎华一直喜欢,值得受到其它人的祝福。 我又一次感觉,我配不上他。准确地说,是配不上他的钱。 回来的时候,我们在小区保卫室取了个包裹,这个包裹来自贵州,起初黎华也没告诉我是谁寄的,回家以后我看了包裹上的字。虽然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但这一手娟秀漂亮的字,我曾经有幸见过。 我瞪黎华一眼,把包裹撕开,里面是些土特产之类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是满满的心意。 我问黎华,“她这什么意思?” 黎华说:“不就寄点儿东西么,看你这大惊小怪。” “呵,不就寄点东西。”我把包裹摔在沙发上,转身回了房间。过了很久黎华才进来,问我到底又怎么了。 我说:“今天是寄包裹,明天就不知道寄什么了,现在好了,连你家在什么地方都知道了!” 黎华不高兴了,他说:“丛优你这样是不是也太小看人了。” “我小看谁了,包裹都送过来了,你敢说不是你自己给她的地址?你敢说我走了以后,你们没有再见过面?那么愿意跟她见面,你回去找她啊,把她和她爸接出来啊!” 黎华听我嚷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摔了房门就走出去,一直到晚饭都没理我。 我躺在床上愤怒且伤心。我承认,我是醋坛子翻了,我是说话不好听,但我今天一点都不后悔。 我讨厌看黎华维护文鹃的样子,文鹃明明白白就是喜欢黎华,那她就是我的敌人,黎华帮文鹃,讨厌! 我再想想,当我在这边怀着孕不知所措的时候,黎华一边跟我嚷嚷着很忙,一边还能抽空和文鹃见面说上几句,道个别什么的,我心里能不窝火么,我肺都快气炸了。 哪个女人翻醋坛子,不是因为在乎。我第一次翻的时候,黎华是一边哄我一边偷着乐,觉得我在乎他的样子很可爱。现在时间长了,到底柔情是会改变的,就是黎华也一样,听多了就烦了。 远香近臭这个道理,放在很多东西上都是一样的。 我开始想,我是不是不该继续在黎华这边住下去了。我在这里住着,他也不能出去工作,每天就是打游戏打游戏,而我因此闹些没必要的小情绪,根本原因就是,我们两个都太闲了。 不在一起的时候,又感觉恨不得跟对方绑在一起,天天见面的时候,又觉得还不如距离产生美能舒服点。 反正我这身体也没毛病了,于是气消了以后,跟经纪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经纪公司让我下周去面试。 关于这家公司,我已经拖了很久才回复,我又不是什么大牌,我并不认为人家有要一直等我的必要。既然孩子已经没了,那以后的生活,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 我出去跟黎华汇报情况,他凉凉看我一眼,只问了一句,“你身体这样能行么?” 我不冷不热地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他就不发表意见了。 我们不声不响地对着坐了一会儿,犹豫之后,我还是问了个问题,我说:“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对文鹃到底什么感觉?” 黎华转头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可能不知道我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就直说了,“你对她有没有过好感?” 黎华微微一顿,我心里就已经有数了,所以当他说出那个“有”字的时候,我的精神也不算很恍惚。 只是唇角边绽开一味苦笑,“嗯,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跟她联系了。”黎华补充一句。 我依然点头,“嗯,我知道。” 有人认为,黎华不应该能看上文鹃。其实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在那个环境,那个小山村里,黎华已经见不到女人了,眼前适龄的就只有文鹃一个,长得既不丑,人品也大方,最重要的是,年轻人都寂寞。 寂寞的时候找个伴,没事儿聊聊天,经常聊一聊,聊出好感来很平常。 没有文鹃,以后还会有张鹃李鹃,这都源于黎华太优秀了。对那些无可避免的骚扰,我怕,怎么不怕,但只是怕也没有用。 比如那些小朋友的家长,明明知道有些幼儿园作风不大好,可能会伤害孩子,孩子可能会和其它小朋友打架,然后惹出其它的危险来。但这样就不让自己的孩子上幼儿园了么,就因为这个,就一直不允许他去跟小朋友们接触了么。 显然不行,我们不能剥夺其他人,在人际交往中可能获得的快乐。我们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活好自己的。 然后顺其自然,不计得失。 我觉得我应该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再也不想跟黎华计较文鹃的事情。但或许,我们的感情,从文鹃开始就已经有了裂痕。 而我打胎这件事,加深了裂痕。那时候我多希望黎华特爷们儿地甩给一句,“生,生下来是猫是狗我都养”,可惜这种霸气的措辞,并不是他的风格。 我走了,去一个相对比较遥远的城市,继续追寻我的未来,黎华不回工地了,开始进入公司熟悉业务。 好在我们都是踏实的人,认准目标,脚踏实地。他没有选择直接拿了他爷爷的家产一步登天,我没有使用炒作潜规则等手段,急于上位。 然后我们展开新一轮的异地恋。 这次分离,我已经开始不痛不痒了,如果以后我终究是会嫁给黎华的,这点分离也算不了什么。 经纪公司没有直接签我,他们只给我提供了一次机会,推荐我去参演了一部为网络游戏做宣传的魔幻爱情短片女主角,然后投放市场,检验观众对我的接受能力。 这次和我对手戏的,正巧还是演员O。 于是我用打胎之后不足一个月的身体,跳进早春四月,并不温暖的湖水里,然后演员O再跳进水里把我捞上来。 整个画面后期制作出来是非常唯美的,我们只负责跳的部分就好。但自从贵州回来以后,我的免疫力就明显下降,之后的几天,一直是带着重感冒完成拍摄。 唯一一场亲亲的画面,演员O念在我是荧幕初吻,人家没有要占我便宜的意思,直接跟导演申请借位拍摄。 之后开玩笑跟我说,是怕我把感冒传染出去。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喷了他一脸的口水。演员O用手摸了把脸,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存心的!” 演员O,是我在这个圈子里,第一个熟悉的大角,也算不上什么一线男星,就是许多年轻观众,应该是熟悉这个人的。 感冒那几天,我也没打针,每天用快客撑着。黎华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能听出我有很重的鼻音,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抱怨了。 做事情,想要回报,就得有付出,不过是感个冒而已。 黎华也不会再在口头上表达那些没完没了地关心,我们并没有之前那么忙,之间的通话却越来越短,短到有些时候,感觉无话可说。 这段感情已经到了倦怠期,只是仗着年轻,以为来日方长的我们,不急于去修补处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8 一年的改变 短片,拍摄进程很快,但后期制作很麻烦,所以等市场回应,也得有段时间。说我是短片的女主角吧,也有点牵强,主要这次参演的人数,总共有六个,而我是其中唯一一个女人。网络游戏么,是男人的战场,女人的出场次数并不多。主要就是起个露大腿博眼球的作用。 和摄制组吃散伙饭的时候,演员O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后面到底是什么人物?” 我微微不解,演员O给我透露了几句,这次这个短片,属于合作拍摄,演员O隶属于一个电影制作公司,他的公司在和游戏公司合作,这次拍摄并没有拿游戏方多少钱,因为之前主要在做电视剧这块市场,这个短篇,也是在试水电影制作。 演员O等几个演员,自然还是有片酬拿的,但是我来之前,没人跟我提过片酬的事情,我等于是白干,求露脸。 当然这次拍摄对我而言的价值,绝对是机会大于金钱的,所以我也没打算计较。 演员O说,“筹备的时候,你这个角色定的是我们公司一姐。”然后又补充一句,“说是没有档期。” 我感觉演员O在跟我暗示什么,这个短篇的拍摄过程总共就这么几天,如果说把一个人的戏份单独抽出来,一天就足以拍完。因为不需要太多演技,大部分都是远景,偶尔两个特写,再忙的艺人,一天时间总抽得出来吧。 我想意思很明显,演员O觉得,我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我。而这个人,我想不到别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李拜天。 但我没有去问李拜天,如果他没做过呢。即便他做了,我说几句感谢的话,意义也不大。还不如装傻。 之后我回了市,跟蓝恬和薛家正一起吃了顿饭,快吃完的时候,黎华才匆匆赶过来。他已经吃完了,工作上的应酬。 这次我回来,黎华也没有去机场接我。当然我也不需要他接,这里是市,我的老家,我最熟悉的地方,走不丢。我们也不再是刚热恋的时候,急于在方方面面表现热情。 黎华喝了点酒,到这边以后就已经喝不下去了。我问了点蓝恬的情况,感觉她适应得还不错,然后薛家正送蓝恬回家,我跟黎华去开房。 我现在暂时还是住学校,没什么原因,不好意思住去黎华的家,毕竟还有他妈。其实我曾经想过,我和黎华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考虑同居了,深入思考之后,我发现我并不想跟他同居。 我还是习惯并且喜欢一个人过,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琐碎的事情太多了,还容易吵架。 他喝了酒,也不愿意跟我废话,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好废话的。各自去洗了个澡,躺倒床上去睡觉。 我躺下之后,黎华挪了挪身体,趴到我身上来,问我:“感冒好了么?” 我点点头,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微微叹口气,说了句“头疼”,然后开始亲我。 从我离开贵州,我们就没有爱爱过。现在我流产一个月的期限也过了,可以搞一搞了。说实话,我真没大有兴趣,但作为黎华的女朋友,为他解决点生理需求,这是我该做的。 我就照着往常一样,该怎么着怎么着。 听说大多数女人,在生完孩子或者流产以后,第一次爱爱,都会非常地疼,比破处还疼。我这是真的体会到了。 但现在我还没那么多常识,我只知道疼,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疼。 我感觉饱受煎熬,又不舍得把他推开,我说了一句疼,他也没怎么在意。我只能咬牙忍着,等他解决完,然后身体获得了莫大的解脱。 之后他很快就睡得和死猪一样了,我去了趟厕所,擦了擦下面流出来的一点点血丝。我想我的身体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些改变,全部源自于黎华。 他彻头彻尾地,把我这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所以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覆盖得了的。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要回家换衣服,然后去公司上班。我跟他一起起来,自己打车回学校。晚上再见面,住酒店,第二天再自己回自己该去的地方。 随着时间推移,恋爱变得越来越没有劲头,生活脚步的忙碌,让我们再也没时间去走那些闲闲的马路,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也让我们没心情跑去夜市上,吃遍所有好吃的垃圾食品。他开始变得西装革履,我越发地衣衫靓丽。 看似越来越登对的两个人,心却仿佛越来越疏远。 我去北京参加游戏发布会,我并非这个游戏的代言人,就是被附带上的。发布会在一个公司大楼里,这个会场,是李拜天的地盘,来的时候我不知道。 作为短片中唯一的女性角色,我也得到了媒体的一定重视,第一次被人举着话筒采访,我想我表现得还算大方得体,因为媒体会问什么问题,基本在场外的时候,就有人跟我沟通过了。 被采访的时候,我看到远处一身休闲装扮,十分低调的李拜天,暂时装作没有看到。 活动结束,去更衣室把这身短片里的不伦不类的戏服换掉,出来的时候,李拜天已经在等我。 我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李拜天说,“不是哪儿都有我,是这地方要是没有我,你今天也不在这里了。” 意思很明显,我能有幸站在这儿,依然是托李拜天的面子。我对李拜天说谢谢,李拜天弹了下我的头发,说:“妹妹,哥哥也就能帮你到这里了,再往上面走,哥哥可说不上话了。” 也不是真的说不上话,只是说话的成本太高了,为了我,没那个必要。 “什么时候走?”他问。 我说:“看他们安排。” 基本上,这场活动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我等的只是经纪公司的一个准信。李拜天撇撇嘴,说:“那行,留下来陪哥哥玩儿两天吧。” 我瞅着李拜天,说:“天哥你今天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 “像失恋了,不精神。” 他微微一笑,特洒脱地说,“你天哥我只有让别人失恋的份儿。” 我就给黎华打了声招呼,在北京多呆了两天。自从得到了他妈的认可以后,黎华对我工作的事情完全爱管不管了,并且他现在也有自己的烦恼。 当初在工地上,也不过就是吃吃苦受受累,那些东西学起来并不困难。可是真的到了生意场上,黎华作为一个道德底线比较高,不爱装孙子耍心眼的人,深感有些吃不消。 他经常为工作的事情叹气。 李拜天很喜欢去德云社听相声,其实好多段子,都听过不止一次两次,有的时候,他就是守着舞台上的人发呆,偶尔跟着傻乐,美其名曰,放松。 李拜天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地,为自己寻求放松。 从德云社出来,我们在小路上溜达,这个时候的天气刚刚好。这条路我曾经走过一回,就是那次黎华来北京找我的时候,那时候他可能还不喜欢我,但那时候我很喜欢他,我跟他一起走得很激动。 也许恋爱中,最磨人的不是关系敲定以后的相濡以沫,而是那种暧昧时期你猜我猜的拉拉扯扯。 我在曾经的路上,想念黎华。路过一盏又一盏红灯,想起一句古诗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李拜天问我,“跟男朋友怎么样?” 我说:“就那样。” 他想了想,开了句玩笑话,“你都是当过一次妈的人了。” 一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一年前我还是校园里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雏鸟,一年后已经做过一次妈,一年前我喜欢黎华喜欢得心花怒放死去活来,一年后发现,没有黎华我可能活得更加轻松。 一年前,我怀着怯懦的心情,来到大北京城,一年后我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发现生活中的烦恼,在哪里都一样上演着。 李拜天带我去京城的夜店见世面,不过我们不喝酒,就感受下那种闪得让人头脑发昏的的灯光。 我给黎华发信息,我说:“我在京城最高端的夜店。” 他说:“哦,那你好好玩儿。” 然后我没有回他。我多希望,他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用毫无立场的霸道,命令我马上离开,滚出这些笙歌喧闹。 与黎华相比,我的事业虽然一步一阶梯,但走得不算多么艰辛。经纪公司和我签约了,签约之后的第一个安排,就是暂时常驻北京,在这里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艺人培训。 在我怀着无限憧憬,打包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接到电话,我爸又脑溢血了。头一天他跟老酒友喝酒,第二天早上出去买菜,昏倒在马路上,好心人把他送进了医院。 我赶到医院,我爸以一副狰狞的表情躺在急诊床上,眼睛里浑然无光,我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 我只是尊重医生的指示,握着他在打针的那只手。我知道,北京之行,我不去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9 有可能会幸福 我爸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两年之间两次脑溢血,呵呵…… 也许是因为我更加坚强了,也许是因为有过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表现得非常镇定,而上次,我一边拿着东西为他跑来跑去,一边在医院哗啦啦地掉眼泪。 也有些别的亲戚家属过来,我爸他老婆一直没出现,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我心里恨他,恨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喝酒,为什么对自己不负责任,然后拖累到我们。 刚开始,我爸是在昏迷,也没什么好伺候的,看好他就行。病房紧张,就是在其它房间里临时补了个床位,陪床的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爸他老婆到中午的时候才过来,和其他亲戚一样,端着手臂挤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冷不淡地对我说,“优优你在这看着吧,需要钱的时候跟我说。” 上次我爸住院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对我放过话,他说我爸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不管是人还是钱,她都不会管。 这次她还愿意出钱,已经算够意思了。 患难时,最能看出人情冷暖,我爸的妹妹,也就是我姑,虽然对我爸住院也表示关心,但一样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家的事情,他们不敢搀和,怕一搀和上,就脱不了手了。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有吃饭,我弟弟放学赶来医院,贴心地给我带了个饼,我让他先看着这里,然后自己跑去楼下的超市,买了我爸住院需要用的东西。 我给经纪公司打了电话,经纪公司取消了我的培训资格,没有为难我,但我也知道,像我这么事儿逼巴拉的新人,很难得到所谓的重点培养了。 这件事情,我也没有马上告诉黎华,他有他的工作和生活。 我爸第一天在昏迷,还算好照顾,除了身体沉了点,怎么摆弄他就怎么动,拉屎拉尿地都好解决。 这天晚上我也没有睡觉,我弟弟明天还要去上学,我得让他睡。 第二天我弟走了以后,又来了两个亲戚,留下点水果之类的,看了看就又走了。然后我爸醒了,不是人清醒,而是开始要动弹了。 他觉得挂在鼻子上的输氧管很烦,就用手去拨开,我手上空闲的时候,就一直扶着输氧管,不让它离开我爸的鼻孔。 然后他手上一直在挂水,可是手总是动来动去,我没办法了,医生找个固定带,让我把我爸的手绑在病床上。 我自己看不过来,只能绑,可是心里觉得好心疼的。 有人劝我,为什么不去请护工,自己该干嘛干嘛去。我做不到,连自己的亲闺女守着,都得用带子把他绑起来,别的护工来照顾,就算再有经验,我爸能不受罪么?虽然他现在病成这样,受罪了也不见得会知道。 但作为女儿,我做不到。 我爸拉屎了,就拉在床上,我给他垫了护理垫,可他拉的时候身体会用力,被绑着的手一挣一挣的。整个病房里都能闻到排泄物的味道,我每次都会尽量及时去处理。 我想把我爸翻过来,可他的上身一直在动弹,氧气管又折腾掉了,被绑着的手扯得点滴瓶不停地晃。 我按着他,第一次哭了,跟他说:“爸爸我求你了,你别动了好不好,我真的按不动,你别动了,我给你收拾……” 不知道我爸爸究竟有多少神智,微微睁眼看向我,很快眼睛里又没有了光,然后他不动了。我把他翻过来,哪顾得上什么有没有人看见他的身体,掀开半边被子给他擦下身。有的时候,我觉得病人真的是没有尊严的,所以不要生病。 他一下午能拉好几次,忽然醒过来折腾的次数更不用说。我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倒是也不觉得困,就是每次按不住他的时候,心里很着急,都恨不得要打他。 终于感觉有点抗不下去,我给黎华打电话,哭着说:“我爸爸住院了,你来帮我一下好不好。” 我本来,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扰他的工作,和所有人担心的一样,我爸这个忙,一旦插手帮进来,就很难脱手不管了。 但黎华还是来了,他自己找到病房里来,我抬眼看见他的时候,才忍不住又哭了。我真的不想哭,尤其病房里还有那么多别的病人,我总是哭哭啼啼的,显得我们父女俩多可怜。 其实也没多可怜,生病的人不就是这样么。 黎华过来抱着我,拍拍我的背,那是一种很有依靠的感觉。 黎华这次表现也非常好,工作扔下不做,日夜不离地陪我在这边照顾我爸。后来我跟李拜天聊起这一段,李拜天说:“也许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逼着自己去当英雄,包括我在内。” 他一点也不嫌弃我爸,他说因为这是我的爸爸。 我爸拉了,就让他帮忙把我爸按着,然后我给他擦身体。为了照顾起来方便,我们把我爸所有的衣服都脱了,让他光着躺在被子里。 晚上黎华会让我找个地方趴着睡一会儿,然后我爸还是可能折腾,他就自己一个人处理。我真的好想把黎华介绍给我爸爸认识,可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我亲妈听说我爸住院的消息,我爸的死活她关心不关心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是关心我这个女儿的,怕我在医院累着了。可她的做法,只是给我打了五千块钱而已,她说:“你上次给我一万块钱,我现在手里倒不开,先给你五千,剩下的有的了再还你。” 我在病房外面打电话,因为最近很累,情绪不好,我说:“妈你能不能不要跟我算这么清楚,你是我妈妈呀。” 我妈大概不能理解,一个“还”字,在我心里造成的影响。我不想跟她算得这么清,那钱是我孝顺她的。 回去以后,我就很伤心,但看到黎华捧着饭盒在哄我爸喝粥,一口一口,哄得那么仔细贴心,心里又暖和了不少。 晚上我爸睡着了,黎华就让我在他腿上趴一会儿,他一边盯着我爸,一边拍我的背哄我睡觉。我现在即使真的很困,也不是很容易能睡着。 我抱紧他的腰。 以前,一想到家里这些烂帐,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要不幸福了。这是第一次,我特别深切地感觉到,我会幸福的,有黎华这么个好男人在,他一定会给我幸福的。 伤感的时候,他也会安慰我,说他一定要跟我结婚。 我珍惜地抱着他,感激这个世界上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那些幸福,却只是昙花一现。 我爸的情况好转一些以后,黎华接到电话,公司里有事情需要他去一趟,也就是去一趟,他承诺办完事马上就回来。那天刚好是周末,我弟弟不用上课,黎华下楼的时候,我就跟他一起下去了。 我好多天没有好好洗过自己,女孩子头发长,总不洗不行。 黎华开车带我去洗头发,他在车里等我,然后我洗完了,他再开车我把送回医院楼底下。事情就是这么巧,在我准备下车上楼的时候,放在前面的黎华的手机响了。 如果当时黎华不心虚,其实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可是他心虚了,好像很怕我看见,快速伸手把手机拿过去。 我一瞅不对劲,一把把手机抢过来,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钱收到了,谢谢你。” 我问他,“谁啊,什么钱啊?” 他想把手机拿过来,顺口说,“没谁,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还用说“谢谢你”?我不让他把手机拿回去,然后退出这条信息,去看前面的信息,可是黎华的短信箱是空的。连条10086的消息都没有。 敏感的我,瞬间好像懂了什么,又问他一遍,“到底是谁?” 黎华不想撒谎,吐了两个字,“文鹃。” 我就用眼睛瞪着他,肚子里那团火翻啊翻滚啊滚。 他解释:“他爸正好也住院了,手里没钱……” “那你删短信干嘛!” 我质问,他回答,“还不是怕你看见了误会。” 怕误会,你们是发了什么暧昧不清的消息,才怕我看见了误会。我生气了,把手机砸在他身上,推开车门往下走。 黎华下来拉我,我说:“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不跟她联系了!” 他解释说确实是文鹃爸爸住院,他只是想帮帮忙,没有别的意思。可我脑子里想的是,我爸爸住院,她爸爸也住院,你照顾着我爸爸,还有闲心去关心她爸爸,你特么的到底要关心多少个爸爸。 我就又问了一遍,这次不是用吼的,就特镇定地问,“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不会再跟她联系了?” 他看着我,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这就算是默认了。 他说不联系,可是他没有做到。 我咬了咬嘴唇,挤出来一个字,“滚。” 黎华也瞪着我,似乎也非常生气,然后真的滚了。 我看着他开车扬长而去,哽着喉咙不让自己哭,这是他第一次,吵完架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我心里那个“有可能会幸福”的梦,瞬间碎得噼里啪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0 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原谅我这个时候真的冷静不下来,我站在路中央,有种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的感觉。 那些烦恼,我活在人世上的所有烦恼,像洪水一样朝我的脑袋里灌进来。我那个半死不活天天惹麻烦的爸爸,我那个什么都跟我算计地清清楚楚,让我感觉无力的神经病妈妈,我不得不放弃的大好机会,还有我最爱的男人,他对我的欺骗。 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有,也是一身抗不完的压力。 刚开始我忍着没有哭,因为我知道我还得上去看我爸,可我一想到要看我爸,我怕我在病房里忍不住再哭了,我又不敢马上就上去。 我承认我想过死的,但大多自杀成功的人,都是想到死立马就去死,只要有犹豫,这事儿多半就不成功。 我有犹豫,我的犹豫就是我爹还在那躺着呢。我找了个花坛角落坐下,抱着膝盖开始哭。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手贱去看黎华的短信,如果不看到,这个梦就不会碎,只要梦还在那里,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愿意。 我就是很霸道,我无法忍受自己的男人,在爱着我的同时,还去关心别的女人。我没办法和别的女人分享他的关心,分享他的好,我更没办法马上接纳他的欺骗,就算是为了怕我误会。 总之我很难过。 李拜天的属性是及时雨,他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北京。 在我特别难过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不好的东西,我早了忘了还有李拜天这个人了,更别提主动去找他开导什么。 李拜天听我在这边哭,就问我怎么了。什么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了,我和黎华感情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去找别人分享,哭了一阵儿,李拜天不说话了,默默地听着我哭,试探性地又问一句,“妹妹你家死人了?” 李拜天可算猜到点子上了,大概他觉得,能让我哭得这么伤心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家里死人了吧。 我捏着嗓子说,“我爸爸住院了……” 李拜天可能觉得,我爸爸是不是病得要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妹妹你淡定点儿。” 忍忍眼泪,我念念叨叨地说:“天哥我怎么办……” 其实我不需要寻求任何答案,因为我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声,可以说是一种类似绝望的呼喊。我以后该怎么办,我拖着这些包袱,我还没有工作,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我深爱的,深信不疑地能给我幸福的男人,他还不靠谱…… 我怎么办…… 我就是迷茫了,非常深刻的迷茫。这种迷茫来自于,我心里很明白,接下来的路该走得走,明天该过还得过,但我不知道这条路到底会通向哪里。 到底我也没跟李拜天解释清楚怎么回事儿,他虽然摸不透,但起码能感觉出来,我这是遭受了打击的节奏,就说:“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我带着哭腔“嗯”了一声,我说:“不会……” 有的人活着,因为寄托,有的人活着,因为牵挂。现在我的寄托突然垮了,但我至少还有牵挂。 我觉得我在这儿哭得时间也够长了,跟李拜天挂了电话,抹干净眼泪回病房。 我知道怎么办,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照顾好我爸,有时候我甚至会想,我爸要是干脆死了,我能比现在轻松太多太多。 病房里,我弟扬着张脸问我,“我姐夫走了?” 他从见过黎华以后,就管黎华叫姐夫,这孩子嘴巴比我甜得多。我想起黎华的车子扬尘而去的画面,但又得尽量表现地平静,对我弟点了点头。 我尽量不去想和黎华吵架的事,也不去想什么文鹃,我还安慰过自己,黎华只是借文鹃一点钱而已,可是他这些天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顾我爸么,这付出相比较起来,差十万八千里呢。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独占他的关心了,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我忍。 我也担心过,黎华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他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我不想再主动低头去找他。 这不是要强不要强,就是单纯地不想。 但黎华忙完了工作,还是回来了,表面若无其事地回来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和我藏着一样的心思,关于那个事情先不提了。 我对他不冷不热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张口就是,“谢谢,对不起,帮我一下。”反正能多客气是多客气。 黎华大概也没脸再跟我多解释文鹃的事情,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明明就是文鹃有难,他仗义疏财这么简单。他要是再解释,就解释到他和文鹃的感情上去了,那纯属在给自己的嘴巴找麻烦。 我爸住了一个多月,该出院了,我自己手里那点钱,也快花完了。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尽量不让黎华花什么钱,要买什么,都是自己拿着钱包下去买。我不想花他的钱,不想欠他什么。 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在为离开他做准备了。 出院前一天,我对黎华说,“明天我爸就出院了,用不着你了,谢谢。” 他说:“优优,你别总对我这样,那件事是我错了。” 黎华这个人不大爱认错,这算是正儿八经的第一回。于是我放了女人的三连大招,说了三句话,“你错了么?你哪儿错了?你什么都没错。” 黎华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带我爸回了他和他老婆住的那个家,他现在还是不认识人,好在足够听话。在医院的时候,他尤其听黎华的话,我都没见黎华像哄我爸一样那么哄过我。 我爸至始至终也不知道黎华的名字,我也不打算跟他提。 家里,他老婆已经不愿意跟他睡一张床了,劈出来一个杂物间,里面随便摆张破床,被子都是旧的,我爸就被安顿在这里。 这是他老婆的屋檐,我说不上话,我要是再多抱怨一句,他老婆会说,“那你把他带走,看哪儿好住哪儿去。” 我承认,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接走我爸,只能看着他受委屈。 然后他老婆也能耐,欺负我现在不工作照顾我爸,家里洗衣服做饭的事情全交给我干。她的衣服是不需要我洗的,人家自己送干洗店。 我得用自己的钱去买菜,做他们一家子的饭,要不是有我妈给那五千块钱,早就撑不下去了。 照我爸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醒过来,我手里这点钱,也确实撑不了多久。我马上毕业了,家里不给钱花了,我每花一分钱,心里都在滴血。 我给我姑打电话,求他们能帮帮我,可我姑说,“优优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家这个情况,谁敢帮忙啊,一帮忙就停不下来了,谁家不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是,道理我懂。 我姑又说,“优优我劝你也别管了,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你管得太多了,你越是想管,那个女人就越往你身上推,等她推得干干净净,你不能不管的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姑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再没良心,也不可能看着我爸去死,如果我就这么甩手不干了,她该照顾的,还是会照顾的。虽然不至于多么用心,但总比我在这里耗着强,反正等我把自己耗得山穷水尽的时候,我还是得把我爸推给她。 我姑劝我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滚远一点,不要在那个女人随便一招呼,就能招呼到的范围内。 我觉得我姑说的有道理,再怎么样,我爸也是我弟弟的亲生爸爸,我虽然不在,有我弟弟看着,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我该放手了,我只有经营好自己的人生,有能力了,才有可能带着我爸脱离苦海。不然凭我现在的本事,硬把他带出来自己照顾,一点都不比他在这里受委屈强。 那件事情以后,我就不主动给黎华打电话,黎华会主动给我打,但我每次态度都不冷不热。这次也一样,他问我要去哪儿,我说:“北京。” 他说:“你就在市不行么,这样我还能照顾到你。” 我说:“小嫦姐在北京,我去找小嫦姐,你别管了,这次我非走不可。” 打折机票我都没舍得买,于是买了火车票。黎华非要去送我,我说不用,但最后他还是送了。 就在去年我们送走燕小嫦的地方,同一个季节,同一班火车。候车厅里传来的还是同一个广播员的声音,这次我变成了被送别的主角。 准备进去之前,我还是郑重地看了黎华一眼,我多久没正眼看他了,这一看,的确是有些舍不得。 他展开双臂,说:“抱一下。” 我就放下行李,走上去跟他抱了一下,此拥抱胜过千言万语,此拥抱饱含无奈。在这个多变的社会上,谁也不敢断定,下一次拥抱,下一次见面,是怎样的场景和心情。 他亲吻我的头发,对我说:“我经常去看你。” 我就点了下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走了。” 转身之后,我泪如雨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1 李拜天是个实在人 到北京,我并没有联系李拜天,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所以这次麻烦的是燕小嫦。 燕小嫦到北京一年,混得也没有她来之前想象的好,在一档娱乐节目上做花瓶妹,和一帮年轻姑娘一起,各个装得天真无邪地问些傻了吧唧的问题,节目一周做一档,出现在电视上的机会不少,但甚少能被记住。 只靠这个在北京是养活不了自己的,燕小嫦身高不够,做不了职业模特,偶尔能接活拍些平面广告,好多时候都不露脸的。 舞蹈?这年头不会跳舞的都在跳,不会唱歌的都在唱,把专业的都挤得没地方干了。而且燕小嫦的舞蹈专业不算多强悍,我们那个破学校,出不了几个像黎华这种拿过全国大奖的。 她在这边的生活条件也就一般般,和两个情况差不多的姑娘住在一起,所以我来了,也就是暂时在这边挤挤。 当然我也没打算长住太久,要么我混出来了,搬出去,或者接到戏了,跟剧组走,或者,等我爸那边情况足够稳定了,北京混不下去,我再滚回去。 因为这次我爸的突发情况,让我认清了一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也就是这种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变化,使我对于前途再次陷入茫然。 经纪公司暂时不给我安排活干,可我有合约在身,不能瞒着公司做任何公开性质的工作,比如我的老本行,在婚庆公司做礼仪模特之类的,这都不能干了。 燕小嫦帮我联系了个工作,就是在小屋里坐着,和一帮女人一起,对着电脑,给一些网站不停地注册账号,然后提取佣金。 这个工作不难,就是枯燥,每隔一分钟,更换网络IP,然后电脑会很卡,然后卡着卡着,注册完一个账号,一天对着电脑十二个小时,脖子都僵了。 和李拜天联系上的时候,他对我这份工作的评价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李拜天觉得,长的好看的人,就应该跟一艺术品似得拿出来展览,供人欣赏,甚至供人把玩。但同时,李拜天又告诉我,“好好混吧,只要憋足了一口气儿,大北京城早晚有你立足的地方。” 这话燕小嫦也说过。 不久我过生日,今年的生日再无去年那样的排场,什么KTV庆生,什么又是鲜花又是蛋糕的,穷折腾。 但好在黎华并没有忘记这个日子,不远千里从市搭飞机赶来了,也是时间赶巧,他正好要去内蒙古那边出趟差,从北京转机也方便。 我和黎华还有燕小嫦就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燕小嫦一年没见过黎华,再见他也不觉得新鲜,眼神里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之前我多少跟燕小嫦讲过些我和黎华的问题,燕小嫦一边骂着黎华爱心泛滥不知轻重,一边劝我想开点。 吃过饭以后,燕小嫦走,我和黎华去开房。都老夫老妻了,睡觉的时候也不像以前抱的那么稳,睡到半夜就各睡各的,我不跟他聊如今的现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去向。 有人说,女人的懒,最可怕不在于不化妆不恋爱,而是明明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不靠谱,但是懒得换。 我已经不知道黎华到底还靠不靠谱,可暂时我对他,懒得靠近,也懒得疏远,只看时间和遭遇怎么推,我们就怎么走。 这次内蒙古出差,总共三天,他说到北京转机的时候,再过来看我,我点点头。却不想,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得一塌糊涂。 我后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走丢了。她找了个自己亲戚家的孩子去照顾我爸,一个月给开四千块钱的高薪。你看我在那儿的时候,不给钱我还得贴钱,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然后那天亲戚家的人出去了,我弟弟上学去了,我后妈工作去了,家里的门没有锁好,我爸脑子又是糊里糊涂的,等亲戚回去的时候,发现我爸人不在了。 人不在了就算了,连阳台上新洗的衣服,还收走不见了。他什么也没拿,大概是穿着拖鞋出去的,就带走了一身衣服。 这之前,我爸曾在我后妈的怂恿下,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含含糊糊地说,让我去把他接走。我除了哭,什么办法也没有。 今天我又让他吓哭了,北京已经是穿短袖满大街跑的季节,可市不管什么时候,晚上都很冷。没人知道他去哪儿,我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一跑,冻死在外面了。 接后妈电话的时候,我表现得还很镇定,跟燕小嫦说“我爸爸丢了”的时候,才忍不住又掉了点泪珠子。 可哭也没用。我给亲戚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消息,也有好心愿意帮忙的,肯出去帮忙找找,但又说,“这么大的地方,上哪儿找去啊。” 我给黎华打电话,还是哭着说“我爸爸丢了”,可他人在内蒙古,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劝我去报警,查一查我家小区附近的监控,看看他去了什么方向,怎么走的,以及那边的各大医院的急诊,有没有接到过可能是我爸的病人。 我打电话找了个警察朋友,他说不到24小时,派出所不管。他还说,这一年到头走丢的人太多了,一般都是脑子糊涂的,大多也找不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出手帮我的还是李拜天,当机立断开车杀过来,这个时间没有飞往市的航班,他开着几百万的豪车,带着我从北京一路杀回市,路上十多个小时。 我在路上的时候,又给一些家附近的亲戚朋友打了电话,有个姐姐说我爸曾出现在他的一个老酒友家里。 我给那个老酒友打电话,那边愣是不接,我换李拜天的打,人家直接给我挂了。 我爸的那个老酒友,是个超级大混账,坐过牢,死过老婆,因为太混账,连自己的儿子都被逼得喝农药自杀了。这是个亡命徒,所以我爸和这个老混账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儿,仗着我爸现在是个傻子,忽悠他吃屎喝尿都有可能。 我弟弟大半夜,带着派出所的人去老酒友家要过人,人家连门都不让进,警察说没有办法,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私闯民宅。 高速公路上,李拜天也没怎么安慰我,我也没怎么哭,就是说了两句没良心的心里话,我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他这么死了算了,他死了我就轻松了。” 李拜天说:“妹妹你现在最好的状态,就是赶紧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这女孩成家了,分量就不一样了。” 嫁人了,有时候就等于有后台了。现在我后妈就欺负我个光杆司令,挨了欺负也没人站出来给撑腰。 我说:“我嫁谁啊,现在这样谁还敢娶我……” 李拜天笑了笑没说话,不管我嫁谁,反正不是他。然后我想起在远方的黎华,满心的无力感,为什么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身边呢。 李拜天这车开了一路,我安全带扎得紧紧的,这属于疲劳驾驶吧。人家够意思,一句累也没抱怨过,倒是我在副驾驶上还睡了一觉。 我们直接去了老酒友的家,李拜天让我先别出现,怕他们看见我就直接把我爸藏起来,然后这孙子装拆迁办的,轻轻松松叫开了门,门一开,二话不说地就往里钻。 李拜天钻了一圈出来,告诉我这家里确实没人,不过他吓唬了看家的老娘们几句,老娘们招了,说我爸确实来这边喝过酒,但昨天晚上又跟他男人一起,去了别人家,具体谁家也不清楚。 李拜天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把车开到一个我爸他们回来的必经位置,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干守着堵他们。然后我弟弟也赶过来跟我们会合,坐在后面。 他困了,把腿搭在前窗柜子上睡觉,问我一句,“不嫌弃吧?” 我摇摇头。然后他说,“你盯着点,看见人叫我。” 李拜天睡了没多久,我就远远瞅见我爸他们回来了,我爸一歪一歪地在路边走,和那个老酒友都喝酒了。我特么真气得牙痒痒,我爸才出院几天,这个王八蛋又带我爸去喝酒。 我想直接下车,李拜天怔一下醒了,让我先别出现,带着我弟下去了。 他们很顺利地从老酒鬼那里带走了我爸爸,李拜天开车把我们带到家楼下,问我:“你还上去不?” 我有点犹豫,想了想,摇摇头。 我跟我弟说:“你也别说我回来过,就说在XX家找到咱爸的,咱妈最讨厌那个酒混子,知道咱爸去找他了,肯定又得发火。” 我弟小鸡稻米似得点头。看着他们上楼,我算松一口气,琢磨李拜天开一夜车,得去休息休息,他脑子反应倒很快,问我:“XX家怎么走?” 这事儿必须去那个XX家通个气,求人家在我后妈那边撒个谎,而且马上得去,先给人塞上好处,一会儿我弟弟的慌撒出去以后,凭我后妈那泼辣脾气,肯定得打电话骂人家。 我无力地倚在副驾驶上,说:“天哥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报答你啊?” 一般情况下,对方大多会回句“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可我忘了,李拜天是个实在人,他嘿嘿一笑,说:“当然是约泡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2 无话可说,比争吵更折磨 我轻轻一笑了事。跟李拜天是没打算约过的,要约早约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李拜天这么一次次地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这笔人情债该怎么还,至今为止,除了帮他喝酒以外,李拜天也没欠过我什么人情。而且近来我们交集不多,李拜天念我是个姑娘,就算他自己需要应酬的酒场再多,他也不会只薅我一个人的羊毛。 我们都没睡觉,去那个XX家办完事情,就近找酒店开了两间房,我进房间的时候,李拜天笑呵呵地问,“真不约?” 我干笑,“不约。” 他用手指头指我一下,“别等你求我的时候。” 我冲他夸张地吐了个大舌头,李拜天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刷卡进门。因为累的,这一觉我睡得超级踏实,以至于下午黎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睡醒。 我迷迷糊糊地告诉他我在市,迷迷糊糊地嗯嗯啊啊几声,挂断电话接着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跟李拜天一起去楼下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接到经纪公司打来的电话。 就这几天,我出演奸妃的那个电视剧,在电视台上星播出了。其实全托了长的年轻,一众妃子中,比我有名的,比我漂亮有演技的还有很多,但因为脸蛋年轻水灵,得到了些观众的认可。 经纪公司不计前嫌,打算再给我次机会。时间很紧张,明天就要到北京参加一部电视剧的角色甄选。我跟李拜天汇报情况,李拜天本人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的行程安排没有市这一块儿。 车也开累了,我们打算坐下一班飞机回去。 然后我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发现和黎华的通话记录,这才想起来,今天黎华应该就从内蒙古回北京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他这次到北京,会留下多陪我两天,然后再回来。 我给黎华打电话过去,他那边关机了。 努力回忆睡觉的时候,跟他的通话内容,我告诉他我在市,黎华好像是说,那他现在就回市,然后我们在这边见面。 我不知道他坐的哪一班飞机,可这次的面我估计大约是见不成了,其实我也不那么期待见他,也许就是时间长了,感情淡了,不那么思念了。 反正几天之前我们也才刚见过。 这次的甄选机会不能再错过,我还是决定先回北京。李拜天定好机票,车子先扔在这边,然后我们两个人往机场去。 路上我又给黎华打过两个电话,还是打不通。 我和李拜天也是踩着时间来的,再有十分钟就准备登基。这时候黎华给我打电话,说:“我刚下飞机,你在哪儿,我直接过去。” 我干干愣一下,说:“我也在机场。” “嗯?”他下意识发了个鼻音。 他没准儿是误会了,以为我是专门来接他的?于是我解释了一下,我接到工作了,现在就得回北京。 我在1号登机口,一直没有着急进去,我和黎华一直在讲电话,他从外面进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李拜天在旁边耐着性子等。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东张西望着,市的机场很冷清,算不上人流涌动,想发现一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我看着黎华快步朝1号登机口的位置走,一路上也在四处张望,心里忽然有点舍不得。看,他还是想见我的,哪怕只有这么两三分钟,也在努力争取。 我没朝他走近,就举着电话看着他,手机贴着耳朵,微微发烫,好像缠绵时他吹拂在我耳边的浓情细语。 终于看见我的时候,黎华也不走了,我们之间大概相隔一百步的距离,他一身西装在奔跑过后显得有些狼狈。 他微笑,对电话里说,“那你自己小心。” 我也看着他,轻轻点头,“嗯。” 候机大厅里广播在催促,李拜天倒是不着急,抱着胳膊耐心地等。直到黎华说:“进去吧。” “嗯。”我有点想哭,我说:“你也回去吧。” 他说:“嗯,我看着你进去。” 那剩下的一百步,黎华之所以没走,是因为感觉来不及了,感觉走完了,也没有意义了。如今的他,已经完全留不住我了,他这么跑回来,就是想能看上我一眼。 挂断电话,我跟着李拜天朝前走,然后一步一回头,看着黎华独自站在那里,面向我离开的方向,太远了,看不清到底是怎样的目光。 我忽然很想抱他一下,我不想看见他那么孤单,可是来不及了。我甚至想过,假如一天我们分手了,他能找到一个听话的,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围着他打转的女朋友,也挺好。 李拜天看我难过,问我:“这么不舍得?” 我摇摇头,我说不知道。说不舍得,我到底还是舍下他走了,可能离开的理由有千万个,但对我而言,留下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可是黎华没能给我这样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他甚至完全没有挽留过。 我们之间的相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不再轻松了,越是靠近就越有压力。有句歌词说,“无话可说,比争吵更折磨”,就是这样。 对于我和黎华这次,不知道应该叫相见还是告别的会面,李拜天只评价了四个字,“还挺浪漫。” 其实,我觉得李拜天也是可怜人。他懂得运作人间游戏,得得瑟瑟寻求所谓的快活无羁绊,久而久之,就丧失了全身心投入去爱的能力。他对一个人好,可能会是真心的好,但这种真心,这些付出,大多时候还是会经过利益考量的,多少要算计下值与不值的。 到北京以后,我给黎华打了个电话,他连续几日奔波,这会儿已经累得躺下了,我也就没有打扰,今天自己也要早睡。 我一连接了好几个类似的角色,天南海北地打了两个月酱油。但收入了了,也挤不出时间去看黎华。 可是生活觉得很充实。 当然也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已经习惯性的,遇到自己不懂不会解决的问题,就去咨询李拜天,他会抽出空来帮我耐心解答,也许我对他的依赖,早就远超于黎华。 而黎华,逐渐成为一个我不愿去想念的存在,一想到他,我就闹心。 也许是因为太顺利了,顺得我心里开始没数了,虽然这其中有李拜天的帮助,但我觉得那也是我努力挣来的。你不努力,别人再帮你也白扯,你不努力,没有人会一直愿意帮你。 然后我接到了一个女二,这是我最靠近演艺高峰的一次机会。刚开始什么都谈得很好,试镜,试妆,定妆,进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我因为心情不错,跟亲戚朋友都散布了这个消息,我要演女二了,也就是一部剧的核心人物了。以后出门,可以抬头挺胸地说自己是个演员了。 拍摄地点在河北一带,距离北京很近。进组拍摄的第三天,导演让我们几个主要女演员提前收工,说是出去跟投资方吃饭。 这不就是红果果的演员陪1酒么,其它几个受邀请的女演员,已经听话地卸妆去了。我去找导演,装得跟孙子一样,特礼貌地说:“这顿饭我可能去不了,还有点别的事情。” 导演问我有什么天大的事,我说:“我男朋友要来。” 导演说:“陪男朋友有剧组的事情重要?” 我说:“主要是跟他都好久没见了,”撒这个谎的时候,我脑子里闪现黎华的影子,下面的话就说的情真意切,“上次见他还是在机场,他下飞机,我上飞机,就两分钟的时间,这次他专门抽空过来,再下次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导演才不听我瞎白活,又问了一遍,“你觉得陪男朋友比剧组的事重要?”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就勉强地笑笑。 然后导演说:“行,那你不去就不去吧。” “唉,谢谢导演,麻烦您了。” 因为收工早,回去跟黎华讲了会电话,他说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是变天感冒了。我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也就没提今天那个饭局的事情。不想跟他提,提了他无非也就是个多心。 然后第二天,我就接到通知,我的角色就被女三给顶下来了,原来的女三,拉了个新演员来演。 我就找导演问原因,导演说:“她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 我说:“可是我都已经拍了两天了。” 导演说:“拍一段时间临时换人的情况多得是,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有需要你的时候会再联系的。” 你以为进了剧组换了戏服,就高枕无忧了?什么都可能变,煮熟的鸭子都能飞。 我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因为我昨天不肯去跟投资方吃饭,经纪人也火大了,只问了我一句,“你怎么这么不上道!” 而当时,我脑子里有一想法,给他们潜,我还不如直接去睡李拜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3 我们分手吧 实话说,这次的被迫退组经历,并没有让我觉得很难过很憋屈,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它就不是自己的。 我可没跟剧组挑明了说,不去吃饭是因为觉得这里面有潜规则的事,我用的其它理由,可我不去吃这顿饭,剧组就能换人,那说明,在吃饭后面,肯定还有别的事。我不去吃就对了。 我想我是有原则的,并且我打算一直坚守这个原则,吃顿饭不会怎么样,但今天能接受吃饭,明天也许就能接受陪酒,大后天就能接受上床。 我不想给我的底线一再降低的机会,所以我直接守住第一条底线就不放松。 我只是想做个演员。 我收拾东西滚蛋,心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反正这段时间我试了那么多角色,还能一个试不上的么,回去等消息就是了。 走的时候,走得潇洒利落,一到了北京,发现自己没事儿干了,还得去燕小嫦那里挤的时候,心情又低落了一点点。 燕小嫦去录节目了,没人陪我吃饭,我给李拜天打电话,以讲笑话的方式,把自己的遭遇讲述出来。李拜天说,“行,哥哥今天又对你刮了一目,你丫头有魄力!” 我被他夸得可骄傲了。 一个人在做什么选择的时候,就算再坚定,多少也会希望得到点别人的支持。比如当初黎华坚持要跳舞,我们大家都不支持他,搞得他坚持起来,缺乏了很多本该有的快乐。 我现在也是这样,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是不是太倔了,是不是真的不上道,但身边有人说这样做是对的,我心里就舒坦了好多。 李拜天今儿不忙,吃完饭我就又跟他去德云社了,一到德云社我就感触良多,主要是黎华第一次来北京找我的时候,在我心里留下了个很深的烙印。 然后黎华给我打电话,我挂了,短信说:“听相声呢,回去给你打。” 过了很久,黎华回我一句,“又是跟李拜天。” 我自己闲的没事儿是不会来听什么相声的,黎华很自然地推理到李拜天身上,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这是事实。 但我和李拜天是清白的,比他跟文鹃清白,他对文鹃是有好感的。所以我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我还是从场子里出来了,找个清静的地方给他打电话,他接起来的时候,声音很疲惫。 我说:“感冒还没好?” 他清了下嗓子,“嗯。” 我说:“那你要多休息,别熬太晚。” 沉默片刻,黎华问我:“优优你现在跟我已经没话可说了么?” 我说:“没有啊。”然后发现,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我不知道那些热恋的时候,没完没了的话都是哪来的,不记得我们聊过什么,只隐约记得当时不舍得挂断的心情,但那种总有下一句说的感觉,已经找不回来了。 他又说:“你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么?我每次要去看你,你都说再等等,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这两个月,我是真的很忙啊,黎华的时间要比较集中一点,所以他能抽出时间来找我。可是我并不希望,见面就像那次机场一样,匆匆地看一眼,或者过一夜,然后我们要继续走。我想着,等凑到一个两个人都有时间的时候,再好好见一见。 这想法也没什么错吧。 听得出来,黎华这会儿是有点伤心了,大约生病的人,都比较多愁善感,我说:“那我明天回去看你吧。” 他说好。 从跟黎华打完电话,我的心情就变得沉重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快乐甜蜜的源泉,变成了另一种压力。我忽然那么想念,单身的,自己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向人汇报,不用顾忌什么人的感受的生活。 回去的时候,李拜天还是扬着脸听相声,想笑的时候就跟着嘻嘻哈哈一乐,我忽然觉得他那个笑容,挺好看的,我似乎从来没在黎华的脸上,看过这么二逼的笑。 李拜天发现我的目光,转头和我对视一眼,幽幽倒满我面前的茶水,啥也不问,继续对着舞台的方向发呆。 第二天我回了市,黎华拖着副病歪歪的身体接到我,他身体有个特点,一感冒,眼睛就泪汪汪的,像随时可能流出水儿来一样。 以前他感冒的时候,我就总盯着他的眼睛看,有时候觉得好心疼,有时候又觉得很好笑。 我没拿什么行李,只是为了回来看看他,他伸开一只手托着我的背,引着我朝停车的方向走。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让我觉得很别扭,就伸手挽了他的胳膊,可是手臂交缠间,似乎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开车,他说:“回我家吧。” 我说:“还是外面吧,方便。” 为了打破无话可说的尴尬,我就尽量找点话来说,但我觉得我工作上的事情,他又没兴趣,他工作上的东西,我也听不懂。其实以前也是这样,只是那时候就算没兴趣,就算听不懂,我们都愿意耐心地听。 那种耐心绝对不是敷衍,而是出自于一种想要了解和参与彼此生活的热情。 吃过东西到酒店的房间里,因为无话可说,就只能用身体表达了。他在床边抱我,凑上来绵绵地亲,我推他一下,说:“你生病就不要闹了。” 推不开,他一定要亲我,那种执着,就好像濒死的人紧紧抓住救命稻草。并不淫靡,只是每一个亲吻落下的时候,都让人感到有点儿绝望。 我也不是不肯成全他,只是我身体不方便,我大姨妈造访三天,这还没走利索呢。其实以前,真到急不可耐的地步,量少的时候,我们也偶遇浴血奋战过。可是今天我一点都不想跟他折腾,我觉得我们见面,也不是专门为了要做这个。 我说:“哎呀,我不方便。” 他把我往床上推,他说:“我不管,我就要你。” 我不想说什么了,一动不动地躺着,和过去一样伸手搂着他的腰,可又觉得没劲儿,手掌就滑了下来。黎华把我的手拉回去重新抱着他,我坚持了一会儿,再滑下来。 接吻的时候,我垂下眼睛看他吻我的样子,看到他的睫毛像一根一根,像沾了露水一样微微发颤,看到他手臂活动时,牵扯起的肌肉和青筋。 这些我以前所热爱的,现在无动于衷的东西。 感受不到我的回应,黎华放弃了,抬起头来,脸对脸认真地看着我,眼睛里的那汪水啊,看得人心都快碎了。不过我知道他不是要哭,他就是感冒时不同于常人的正常生理现象。 我问他:“怎么了?” 他还是看着我,声音很轻,有些沙哑:“你怎么了?” 我敷衍,“例假,不舒服。” 他摇摇头,似乎苦笑,说:“你不想跟我做。” 按照习惯,我会说“没有”,但此时我却又不想否认了。我就是不想,我也不知道为啥不想,可我觉得那桩事没意思,从人流以后,我就觉得没意思,有时候还疼。 然后他松了手,从我身上让开,我也就坐起来了,感觉和黎华在一起的时间,明明不应该这么难打发的。 点了根烟,黎华说:“我跟文鹃真的没什么。” “我知道。” 又顿了顿,他说:“优优你回来吧,你让我能照顾你,再这么下去,我真的很担心。” “担心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或者我也去北京,这样我们还能经常见面。”他说。 我依然淡淡地回应,“不用,你做你的事,我能照顾自己。” 黎华就急眼了,对我吼,“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但他吼我,我不急眼,我耐心地说:“我没想让你怎么样,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么。” 黎华瞪我,用它那双随时可能滴出水儿来的眼睛瞪我,瞪得我心里发毛,我觉得我态度可能冷淡得过头了点,就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 黎华说:“你和李拜天在一起的时候,想过我什么心情?” 我说:“我跟李拜天又没什么。”我的态度逐渐恶劣,因为觉得此刻黎华很无理取闹。 他说:“我跟文鹃也没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呢?” 我皱眉看他,“文鹃和李拜天一样么?” 他用同样的态度看着我,有点审问的意思,他说:“区别大么,丛优你敢说,你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你敢这么跟我说么?” 我就愣了,照往常,我会想都不想说“敢”,可是此刻我犹豫了,说明我确实不敢。黎华看到我的犹豫,自嘲一般地冷笑了,抿了抿嘴巴,继续自嘲,“我问你这么清楚干什么,呵……” 对,他就是不该问,因为我这个人感情方面反射弧很慢,如果他不来问,我可能一直都反应不到那方面去。现在他逼着我想,我就认真地想了想,我可能是真的喜欢李拜天的,比方如果现在让我断绝和李拜天的联系,我会觉得心痛。 那天我就想了很多,也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很多。 我对黎华说:“我们分手吧。” 他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理由呢?” 我咬了咬嘴唇,避开他那双眼睛,低下头,“我不爱你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我难过,我难过于我不爱他了,这个我以为要爱一辈子的男人,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不再爱了。我难过于即将失去,但我又知道我已经不想再挽留。 我们就到这里了,分手的理由,从来不需要多么动听,我们就是普通人,没有什么所谓爱而不能的无奈,无非就是不爱了,不想再继续了。 黎华听完我的答案,因为我没抬头,所以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目光。只听到他吸了下鼻子,淡淡而郑重地吐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房门口,拉开门默默地走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4 黎华视角:男人海洋 周传雄《男人海洋》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卷起的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起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最温柔的男人像海洋,爱在关键时隐藏,而心酸汇聚都敞开胸膛, 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你的墙,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 黎华走出房间的时候,本来没想关门,可惜门自己扣上了,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等了一会儿,优优没走出来。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下楼拿车,一路开,开会曾经朝夕相处的学校。 路上经过那家小诊所,那天他被压伤了脚,就是在这家诊所包扎处理的。 那天他把王玉洁扔在学校门口,自己打车回家了。王玉洁的事情,他知道的比谁都早,只是不想说,觉得有点丢面子。 他没说分手,他就不是把分手挂在嘴边上的那种人,只是用冷淡的态度,让对方自己明白,然后离开,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至于分手之后,女人那些道歉的短信,他是从来不会回的。 回学校以后,薛家正指了指床下,说:“华子,鞋我给你带回来了。” 黎华不屑地瞥薛家正一眼,“你还有这心?” 薛家正瞥回来,“不是那个丛优,谁乐意给你拿臭鞋。” 黎华又凉凉地扫了薛家正一眼,坐在床上费劲地撕开脚上那一小层纱布,擦伤口的时候,薛家正一屁股坐过来,特哥们儿地扒着黎华的肩膀,疼得黎华差点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薛家正贼贼地说:“兄弟,我看那个丛优保不齐对你有意思,你能不能帮兄弟一忙,追她两天,就两天,先让我把我媳妇儿拿下。” 薛家正跟蓝恬好了一阵子,天天猴急猴急地盘算怎么把蓝恬弄到床上去的,但可惜蓝恬有丛优这个挡箭牌,一直都没有成事。 黎华又瞥薛家正一眼,薛家正说:“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这样,我给你稍一个月饭,每顿俩肉夹馍,加茶叶蛋,一直到你脚上好了,成不成?不成我就动员全宿舍都不给你买饭。” 说着,薛家正就拿出手机来,给正在去食堂路上的邵思伟打电话,黎华清清嗓子说,“给他说我要吃蛋炒饭,不要白菜叶儿。” 薛家正心领神会地一笑,“好嘞,爷。” 黎华没追过女生,这年头女生还用追,说上两三句话,自己就贴上来了。但黎华和丛优之间,完全是话都说不上的。 那天吃饭的时候,丛优就坐在自己旁边,薛家正不停在对面使眼色。本着在薛家正面前装装样子的原则,拿眼在丛优身上瞟了又瞟,憋了又憋,憋出来一句,“你还有纹身?” 面对丛优那个受宠若惊的眼神,于是憋出了下一句,“女孩子纹身有什么好看的。” 经过诊所,车子在往前开一开,经过了一家小商店,商店里有公用电话。 那个周末薛家正和黎华在外面吃饭,那天蓝恬没怎么搭理薛家正,薛家正觉得很压抑,扬言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把蓝恬拿下,于是请黎华出山,先把丛优这个职业电灯泡带出去,带远点的,别搀和他俩的事。 黎华于是给优优打电话,说下雨了,让优优给他送伞。 其实说服黎华的并不是薛家正,这只是个理由,我们做很多事情,迈开每个第一步的时候,都只需要一个理由。 优优打完电话,从商店里出来的时候,样子很狼狈。头发在滴水,并且有些责怪的意思看着黎华,他对她微微一笑,挺想伸手摸摸她那张冻得冰冷的小脸儿。 一直以来,黎华都是喜欢丛优的,但也是嫌弃丛优的,她不应该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女生,他喜欢乖巧听话的,只要他一个眼神,就会明白他想干什么的。 显然,丛优笨了点,也倔了点。 小暧昧拉拉扯扯,一拉扯就是整整半年,黎华觉得这个感觉也不错,其实那就是恋爱的感觉,唯独缺少的是一句承诺。 他是反感娱乐圈的,所以早优优削尖了脑袋往里混的时候,他也很烦优优。临近毕业的时候,妈妈问他,“你爷爷现在这个样子,还要移民么?” 他把手边的键盘推进去,不悦地说,“别跟我提我爷爷。” 妈妈是个和善的人,了解他这些年对章家人的怨恨,坐下来说,“小华,你带给你爷爷看的那个女孩,为什么妈妈没有见过?” 他不冷不热地回一句,“那是个演员,带给你你见啊?” 黎妈妈激动了,“哎哟要不得要不得,你可别给我找个演员回来,千金小姐一样娇滴滴的,妈妈伺候不来。” “嗯。”黎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黎华是个很清高的人,喜欢舞蹈,是因为舞蹈是一门不用说话的艺术。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讲话,所以生意人嘴皮子上的那一套,他从来都没打算学过。 在和优优失去联系的那些天,排练结束以后,看到坐在下面等自己的是蓝恬。他坐过去,喝了口水,说:“以后没事儿就别总往这儿跑了。” 蓝恬勉强微笑着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他看了眼那个弱小的背影,诚然,蓝恬应该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但一个人的品位是可以被调教的,开始喜欢优优这种,这是品位降低的表现。 和往常一样,黎华没打算说分手,只是用冷淡的态度,等着女孩儿自己知难而退。就好像蓝恬表白的时候,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觉得自己身边需要一个女人,她愿凑合就先凑合着。 他想坚持他的艺术,可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坚持,跳舞真的很没出息么,爷爷不懂,薛家正不懂,连丛优都不懂。如果丛优不懂热爱和理想是什么,那她口中那振振有词的梦想,又算什么? 那天舞蹈团团长,笑吟吟地说:“小黎,你到咱们团里也有段时间了,表现还不错。咱们团虽然小,多少也有些竞争,现在这个角色,昨天小J说,他也想试试。” 黎华眯了眯眼,你几个意思? 然后团长把手有意无意地往他肩膀上搭了一下,说:“我看你吧,虽然不爱说话,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很多事情都看在眼睛里。这样吧,你有什么想法,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面对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黎华“嘁”一声冷笑了,像弹去一缕灰尘一样,弹开她的手,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了。 屈尊在这小艺术团,本来就是图个清静,黎华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可笑的事情。他是骄傲的,他的骄傲使他完全不能接受这小团长对艺术的亵渎,我靠,爷想把你这破团买下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儿,什么玩意儿。 黎华心情不好,把邵思伟叫出来,打算跟邵思伟商量商量,一起搞个舞蹈学校。邵思伟来的时候,带来个破布偶,说是优优让转交的。 黎华瞅了一眼,心里在想,“麻痹,星星给谁了?” 黎华是一个活在艺术中的人,扯开布偶,星星蹦跶出来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有种艺术感,他在那一刻才爱上丛优,从此就爱得坚定不移。 蓝恬的遭遇,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如今这个社会,巧取豪夺的事情真的不多,遇上了算倒霉。如果真的要倒霉,谁也挡不住,哪怕走在路上,都可能遇见个疯子迎面砍自己一刀。 但有些倒霉,是可以避免的。蓝恬是倒霉的,同时蓝恬也是活该的,她面对诱惑时的盲目自信,是一种没见识的表现。就好像人说,女孩要富养,不然别人随便给块糖就给骗走了。 黎华问优优,“为什么那么想当演员?” 优优说:“因为开心啊,就和你喜欢跳舞一样,不开心也不会死,可是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她问他,“你真的那么不高兴我当演员么?” 他把当初她那句话回过去,“你开心就好。” 优优走了以后,邵思伟来找黎华打听办舞蹈学校的事情,黎华没怎么考虑,“不办了,不够操心的。” “那你想干什么?找个团接着当舞蹈演员?” 他望了眼天,问:“邵邵你知道投资一部电影多少钱么?” “三五百万足够了。” 黎华皱皱眉,“那拍出来有人看么?” 后来黎华憋了口气,去了新疆。 他想要钱,不过是跟爷爷张张口的事情,可就这么张口要钱,和他二叔有什么区别。刚去新疆的时候,很不适应,这地方生活条件不行,方方面面地不行,刚开始不适应,太干燥了,每天也睡不好,觉得皮肤很痒。 工地上有个小青年,每到周末就刷牙洗脸给自己一通打扮,某天收拾好了过来找黎华,说出去一块儿玩儿去。 黎华说不去,笑着问:“今天找个什么样的?” 小青年激动地说,“找个学生妹。” 他笑,“那你去吧。” 小青年找小姐去了,没在外面过夜,灰头土脸地回来了。黎华问他感觉怎么样,小青年特失望地说,“别提了,找了个老鸡,那感觉就跟大海洗拖把似得。哎呀……” 黎华看了看手机,晚上十一点了,优优收工了吧,该睡觉了吧。 他不想让优优来看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生活的样子。那天他非要来,他去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照照镜子,觉得自己好像变丑了,忽然不那么自信了。 这期工程结束以后,去浙江给优优探班,看到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女明星,黎华隐匿在人群里,再也找不回在学校里,那种被光环笼罩着的骄傲。 他看优优拍戏,看她被水呛成那样,皱了皱眉,很想问她,“你一定非要受这种罪么?” 在贵州的时候,认识了文鹃。 这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为了他爸,守在这个村庄里。黎华问她,“你怎么不带你爸出去,找个小镇子,也不是养活不了。” 文鹃看了看旁边的这家学校,她说:“那这地方就没有医生了。” 村子里没有几个年轻人,他们这几个年轻的,理所当然走得比较近。黎华虽然不爱讲话,可依然需要与人交流,在工地上,他是有背景的小工头,没有人会跟他好好说话,言辞间都带着点巴结的意思。 在村庄里,他是有钱的外来户,一个早早晚晚要离开的过客,是个人都对他很客气。他也怀念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是学生,都是平等的。 黎华喜欢不卑不亢的那种人,所以喜欢文鹃这种,因为知道自己守在这里的原因,而发自内心的坚定和骄傲。 工地和工地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这种竞争比黎华原本想象的要残酷。黎华的肩膀不是修机器的时候受伤的,是附近其它矿的开发商,找人过来打的。当然黎华也没让他们占到便宜,带着人拎着棍子,把那些镇子里招呼来的痞子给抽回去了。 他去小诊所处理伤口,等其它工友都收拾完了,最后一个处理。这时候大家也都回去休息了,文鹃说:“我有点不明白,你呆在这里到底为什么?” 黎华的回答很简单,“挣钱。” “看不出来你缺钱。”文鹃说。 他说:“是个人都缺钱,不缺钱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了。”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文鹃问。 他看着文鹃,说:“问你个问题,假如现在有个你很爱的人,给你一万,让你离开他,你干不干?” 文鹃摇头。 “五万?” 文鹃还是摇头。 “五十万?” 文鹃稍稍犹豫,笑着说:“我觉得还是不会。” “那五百万,五千万?” 文鹃愣了,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黎华笑了笑,他说:“我女朋友很漂亮。” 文鹃的眼神抖了抖,“然后呢?” 他微微苦笑,“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需要接受金钱的考验,我怕考不过。” 文鹃是喜欢他的,所以说话有点不客官,她说:“考不过也许是因为她不够爱你?” 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试最好永远都不要考。他不奢望完美,但请不要拉开那不完美的一角,让它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 也许没有丛优这个人,黎华可能会和文鹃有点什么,也许不会。当年知青下乡,多少农村少女,受了知识青年的祸害,都是因为寂寞。 优优怀孕了,这是个重大失误。黎华去找文鹃,他就认识这么一个大夫,然后问文鹃应该怎么办,优优的孩子能不能要,不要对身体有多少伤害,她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文鹃只给了些客观的看法。因为优优在这边打针吃药,用了什么药文鹃心里是有数的,治疗皮肤的药,多少含有激素,对胎儿造成影响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具体有没有影响,可以等孩子四五个月了,做个彩超看一下,不过如果那时候发现问题,再打掉孩子,对孕妇的影响就比较大了。 黎华一直在纠结,并且在自责中。他陪优优去医院,看到优优怨怪的眼神,看到她眼睛里的不知所措。 他以为优优不想要,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并不着急要孩子,但也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他甚至想,如果怀孕的是男人就好了,如果这个娃是揣在自己肚子里的,这个险他就敢冒。 优优宣布要做手术,黎华内心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致使他短时间内无法理智的思考什么。 毕竟他也只是二十出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只能对着电脑无休无止地打游戏。死了就再爬起来,起了就再爬起来。 妈妈问他想法,他不想把问题推在优优身上,就跟他妈说:“是我不想要。” 黎华的妈妈,觉得这事儿黎华挺对不住的优优的,于是把优优叫过去谈话,饶了很多个弯子,那些话虽然说得婉转动听,一副很理解优优理解他们年轻人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想方设法帮自己的儿子推卸责任。 优优被说服了,彻底决定放弃这个孩子。黎华妈妈再跟黎华谈话的时候说,“你妈我多少年没对人这么乐呵过了,装得自己都觉得恶心,你个混小子,竟给我惹事儿!” 黎华扭过头去,撇了下嘴,自嘲地冷笑。 他努力想做个有担当的男人,可这么一件事就把他打败了,原来人生,还有那么多的坎坷没有经历过。 他想对优优加倍地好,可是优优态度越来越冷淡,她要走,他只能先让她走。他试过去挽留,可是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留不住她了。 李拜天帮了优优多少,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优优和李拜天走得近,许多东西无可厚非。可是他会自责,为什么那些事情不是自己在做,然后愕然反应过来,他比李拜天少活了几年,他没有李拜天那么有钱,没有他那么大的能力。 和优优分手这天,他在学校找到留校的邵思伟,坐在当初优优和燕小嫦谈过话的楼梯上,无力地说:“我跟优优分手了。” “为什么?” 邵思伟问为什么,黎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在努力,最后还是把优优弄丢了,他说:“她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吧。” “我擦,这不可能。”邵思伟说。 黎华想了想,“我也觉得不可能,不应该啊,还是我对她真的没那个男人对她好?” 邵思伟陪黎华想了想,他说:“华子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出在哪儿么,你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丛优的脑子是直着长的。” 黎华点头,邵思伟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让她先想想吧,想通了就回来了。” “她要是一直想不通呢?” 黎华也想了想,说:“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就想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5 后来 我终于理解当初蓝恬甩薛家正的时候,明明甩得那么坚决,还要哭上好久,何况我甩得并不坚决。这世界上,最容易让我们痛哭的,大多逃不过两件事情,委屈和失去。 我们多希望,美好和拥有着的东西,能永远一成不变,希望某天睁开眼睛,眼前的烦恼都是梦,而我们还活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爱情还活在我最爱他他最爱我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我们,在一起并不开心,似乎两个人都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从相互满足,到无话可说,这之间感情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这种状态并不好,除了分手,我暂时想不到改变的方式。 黎华离开后不久,我就开始后悔,原因还是因为对他这个人,和对曾经的美好的留恋。可我又知道,即便我把说去的话收回来,我们之间的裂痕依然那么存在着,所以我想试一下,试一试当生活中真真正正没有黎华的时候,我是怎样的,他是怎样的。 如果真的比现在更好,或者他会比现在更快乐,我也甘心了。 所以哭够了以后,我没有再过分的伤心过。我想分手之前,他不在我身边,我是一个人过,大概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反而从某些方面讲,少了一些包袱。 我在市,就在这个房间呆了两天,黎华没有回来,我只收到过邵思伟的一条短信,他说:“华子真的很在乎你,优优你好好想清楚,我觉得你们还不到分手的地步。” 我哭着回了条,“嗯,我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和黎华继续那样在一起,我心里觉得很累。我知道我还没玩儿够,我还没折腾够,我还没有撕开浮华的面纱,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离开市以后,我回经纪公司接受经纪人的批评教育,经纪人对我也还算宽容,因为我嘴巴上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潜规则才不去吃那顿饭。有些事情,经纪公司也不会罩着你,我的打算就是见招拆招。 这件事情就暂时糊弄过去,我又等了好久,才等到新的工作。我也没有主动去找李拜天,我承认,我多多少少有点喜欢他,而这种喜欢,在失去黎华的心理影响下,变得根本不算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暂时不去想感情的问题,七夕的时候,在天桥上遇到卖花的小童,想起那年妇女节的玫瑰,一时脑子发昏,竟算不明白究竟过去了多久。 再打几个酱油,事业依然在稳扎稳打地前行着,其实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我从不奢望能一步登天,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圈子里稍稍站稳脚跟。哪怕永远演配角也没关系,够养活自己,能存点余钱,面对以后的不时之需。 那天黎华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分手后,我们都没有换过号码。 他说:“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前几天,我刚被安排去参加了一档娱乐节目,小台,不起眼的小嘉宾。 “又变漂亮了。”他说。 我笑了笑,“前段时间公司安排,做了个鼻子。” 他说:“嗯,看出来了。” 关于微整形,在圈子里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国内医院,价钱也不高,很多女孩子的脸都经常变来变去的。 “你怎么样?”我问。 他:“还好。” 我多事儿地问一嘴巴,“找女朋友了么?” 他想了想,说:“最近是认识一个女孩儿,还不错。” 我心里微微发酸,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好好发展发展,再过两年,也该考虑结婚了。” 他轻笑一声,“就还是觉得哪里不够,再说吧。” “嗯。” “你呢?” “都好,什么都好。”我说。 黎华稍稍沉默,“那不打扰你了,你忙。” “再见。” 我不知道黎华给我打这个电话,究竟是想要说什么,也许就是单纯地有点思念。我也会偶尔思念他,但大多是想想就过去了。我很懒,很多状态总是疲于改变,喜欢听天由命。 这点非常不好。 黎华说他认识了新的女孩,其实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长的好,人也好,家世条件各方面都好。说没有女孩交往,我才觉得那是在撒谎。 有时候我会好奇,以后跟黎华结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美丽或者平庸,文静或者活泼,聪明或者愚钝? 但不论如何,我相信那个女人对待黎华一定是温柔的,黎华也值得被人温柔地对待。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鼻子,这种微整形,只是在脸部注射,重塑鼻梁的形状,保持的时间也就一到两年。我似乎已经记不得自己以前的样子,或许本身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只是现在满大街都是我这样的鼻子,公司本来还让我去做个尖下巴,我拒绝了,因为李拜天说感觉太风尘,不一定比现在好看。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发现自己微笑的弧度渐渐变得有些像他。和黎华分手半年,我养成了每天吃一个水果,还有不吃辣椒的好习惯。 他说多吃水果,以后生的宝宝才白嫩,他说辣椒吃多了,一定会内分泌失调。 总要到真正感觉失去的时候,才会默然想起曾经的那些关怀,然后反复记忆,经久不忘,然后想起来,曾经我们也很好很好,而那些分手前的不愉快,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可是被搁浅的东西,总是很难再拿起来,就好像写一篇文章,你去吃顿饭,上个厕所,思路断了,就很难再连续起来。 我又一次接到一个稍微有分量的角色,导演依然对我表现出非一般的满意,然后在试镜两天后,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言辞间有意无意地暗示,这段饭就我们两个人吃。 好吧,我还是给李拜天打电话了,有了上次的经验,马上拒绝的事儿我是不敢干了,于是请李拜天帮我打听打听这个导演人怎么样。不久,李拜天回电话过来,说这个导演人品烂得一塌糊涂,跟他合作过的女演员,几乎无一幸免。具体怎么样,我自己看着办。 我带着燕小嫦一起去赴约,以为拉个挡箭牌就能相安无事,吃完饭散伙的时候,导演塞给我一张房卡,还说:“你自己来,或者带上你朋友都行。” 我被恶心得不行不行的,最后去把房卡交给酒店前台,发信息告诉导演,档期不合,这剧我演不了,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 这破导演,人品不好,但本事了得。之后我又跑了很多剧组,试镜从未成功过,连原先定好的角色,也被统统换掉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燕小嫦回老家过年了,我一个人呆在北京,没有工作,也没有朋友。在我的老家市,临近过年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鞭炮的声音,可是北京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人平静,也让人感到孤单。 晚上,我坐在小屋里抱着手机等试镜结果,一直没有音讯。心情不好,忍不住给黎华打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陌生,他说:“怎么了?” 我轻轻地说:“忽然想起你来,给你打个电话。” 他问:“工作不顺利?” “没有,挺好的。” “嗯,那你加油。” 挂掉电话,我把脸埋在膝盖上默了一会儿,觉得世界是黑暗的,我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我最后一次追问试镜结果的时候,有个负责人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到哪个组,都没人能用你,趁着年轻,换条路走吧。” 我在人潮涌动的街头,第一次感觉,这地方并没有适合我生存的角落。这一圈跑下来,我几乎已经弹尽粮绝,没了,工作没了,可以尽情依靠的爱人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有人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回到黎华的身边?呵呵,我丛优的性格,越是这样,就越不可能再回去,哪怕他来求我,我可能都不会回去。 我要强了半辈子,也就活该苦了半辈子。 经纪公司给的说法是,除非我现在有办法一夜爆红,否则谁也帮不了我。我说那可不可以解除合约,他们说不行,公司方面没有做任何有违合约条款的事情。这意味着我不能做任何公开靠脸吃饭的工作。 我消沉了一段时间,李拜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没动静了。 一般情况下,我只要碰见点好事儿,就习惯性地跟李拜天分享,他总说我穷得瑟,说我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这种好事儿多了去呢。 我跟李拜天说,“哥有没有什么一夜爆红的办法?” 李拜天说:“有,你明天拎捅汽油,到天安门广场自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6 可能性 我是不会去自焚的,这世界上能让我绝望到要去死的事情,我想了想,可能也就只有毁容了。 李拜天特不屑,他说:“夸你两句,还真拿自己当天仙了?” 我没拿自己当天仙,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第八号当铺》,让你用最珍贵的东西,去交换一个渴望。你换么?我曾经百思后终于了悟,我不换,至少在我这碌碌无为的人生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比自己原本就拥有的更加珍贵的。 比如家人,比如健康,比如良心。我一直把爱情排在这三样东西之后,我不是个以爱为生存动力的女人,所以我会那么轻易地就失去黎华。 我说李拜天,“如果让你切掉小丁丁?” 李拜天:“我宁可有尊严地死!” 我在电话这边哈哈地笑。 李拜天念在我如今摇身变回苦逼,说带我出去放空一下。也不知道是放空一下,还是放纵一下。 最近我一直在忙工作,虽然毫无进展,人也处在浮华中央的大北京城,但那些酒吧里的笙歌夜夜,街头巷尾的暧昧纠缠,统统和我没有关系。 酒吧,李拜天虽然不爱喝酒,但喜欢泡酒吧,因为酒吧里有漂亮妹子。但李拜天也不是什么样的妹子都下手的,他的目光,一般都是锁定在不眼熟的妹子身上。 夜店,是个拥挤的地方,灯光越是闪烁,越是容易迷失,来来往往的每个人,摩肩擦踵,好像都很熟。 我有点馋酒了,李拜天不喝,我就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泡酒吧喝洋酒,想想似乎是大学的时候跟黎华他们在一起才干的事儿了,从我进入社会以来,关于酒场,不是在忙,就是在躲。 然后李拜天给我讲酒吧里的那些传说。 他指着一个在和人拼酒的女人,告诉我:“这个,出了名的百人斩,京城里数得上的阔少,基本都搞过,现在就一职业酒托。” 我扫了姑娘一身闪闪发亮的名牌,说:“那她现在少说存个百八十万的吧?” 李拜天“嘁”一声,说:“找富二代还不如找老头,人家能给你花钱,就没有把钱直接放你手上的。” 我想了想,好像绝大部分情况,的确都是这样。 换个人,李拜天又说,“这女的认识不?” “好像有点眼熟,演过电视剧吧?” 李拜天冲我竖了下大拇指,说:“我当初认识她的时候,跟你一边儿大,后来听说睡了不少导演制作人,你瞅她现在那样。” 我看姑娘的样子,挺落寞的。 李拜天问我,“知道为什么不?” 我摇摇头。李拜天含了口西瓜汁,“运气不好,没睡对人呗。” “这也有讲究?那该睡什么样的,你这样的?”我问。 李拜天依旧不屑,“找我我还不要她呢,我怎么也得要……嗯?”说着,噙着坏笑朝我胸口瞟了一眼。这是红果果的姓暗示,我清了下嗓子,把衣领口向上拉了拉。 李拜天还嘿嘿地坏笑,张开手臂说,“来吧妹妹,到哥哥的怀抱里来吧。” 我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一把,扭过脸去偷偷地笑了。我知道李拜天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也知道他对我存的那份小心思,从来就没有断过,但这之前,我也没打算真的和他发生什么,就算我已经没有男朋友了,时间过去半年,我该解放思想了,那也不行。 我觉得睡一下,可能会睡丢一个朋友。 我们临走的时候,李拜天破天荒地闷了一杯酒,然后把我拉出来塞进车里。我说:“哥你不是一杯倒么?” 他说:“偶尔一下没事儿,哥带你去兜风。” 然后我就上了贼车了,这孙子把到带到一荒郊野岭,在那个荒山野岭上,李拜天对我说了很多话,也让我看清楚了这个人。 停下车以后,李拜天说,“妹妹你真要想一夜爆红,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得清楚,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得付出点代价。纯靠努力成功的,那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现在讲究行业规则,而你现在就是个异类,规则不允许异类生存下去,除非这个异类后台很硬。” 我看着李拜天,暂时还不清楚他到底要说什么,就不打扰。 李拜天接着说:“哥哥这些年,玩儿过的女演员,也不能说玩儿,我对她们还是挺真心的。杂七杂八加起来,你能叫得上名字的,二十个得有吧。当然她们也不止跟过我一个人,就我看她们,没有一个比你懒的,都很努力,也都很上进。” “那她们为什么还要和你搅合在一起……”我没底气地小声问。 李拜天于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为了可能性。这些女人里面,不排除有真心的,想和我正儿八经在一起的,也有我确实很喜欢的。人最难抵抗的欲1望,不是实实在在的金钱和利益,而是一种可能性,甚至千千万万种可能性,就好比你喜欢一个人,他给你张好脸,你就把持不住自己,原因就是那背后的可能性。” 我似乎能听明白他在讲什么,我想起最开始,我喜欢黎华的时候,我觉得黎华不喜欢我。我咬了多少次牙不要再惦记他了,可他一个电话,就能勾起我所有的积极性。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问。 李拜天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告诉你,我能给你这个可能性。那些女人跟我,有的是因为想红,有些可能是真的想跟我过下去,但我这个人不喜欢讲虚的,能给她们的,我都给了。但是你必须得有东西放在我这儿,我不能让自己吃亏。”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我想我知道李拜天的意思了。他现在就是给我次选择,投靠他的怀抱,他尽可能给我想要的。否则即便再深的交情,他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 我问:“那你们后来都还有联系么?” “有啊,”李拜天回答得很自然,他说:“其实我帮她们,有时候也是在帮自己。不排除我以后也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 比如请哪个重要人物吃饭,叫出来陪个酒什么的? 我说:“李拜天你这么现实,跟过你的女人她们知道么?” 李拜天认真想了想,“有的我会说,比如你这样的,我确实挺喜欢,不想骗她们。有些不用说,那些女人自己心里有数,还有那种,你跟她说了,她也听不明白的。” 我又问,“你都这么说了,她们还愿意跟你?” 李拜天又认真想了想,咂了下嘴,“好像还真没有不肯干的,嗯,确实没有。” “为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可能性!”李拜天加重最后三个字。然后瞅我一眼,“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保不齐,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喜欢别人了。但该给你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欠你的。” “行了妹妹,我也跟你说这么多了,你也不是真傻,我什么意思你明白,你想坚持演员这条道,豁出去的一天是早早晚晚的,跟我比跟谁都强。”又看我一眼,“想清楚了就到后面呆着去。” 我原本以为李拜天是一好人,现在才知道,他肯帮我这么多忙,其实都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在我还没有迈进圈子里的时候,在我还狗屁不是的时候,我会比现在更加谨慎,虽然也会受到诱惑,但又清楚明白那些诱惑跟我不沾边,我即便豁出去干点什么,也不见得能有想要的回报。可是现在,我已经把自己挤进演艺圈的门槛了,我见识过了演艺圈的光鲜亮丽,也感受到它对我招手时的妖娆,我知道门后隐藏着怎样的可能性。 一方面我有经纪公司的合约缠身,一方面我遭遇了最彻底的封杀,那是我连爱情都一并拼进去的梦想,在我一无所有,只剩下这些可能性的时候,我动摇了。 李拜天说,想睡一个女人,欺骗或者强取固然也是方法,但他更喜欢顺理成章一些。从认识我开始,他铺垫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我骑虎难下的这一天。 这也是李拜天,他对我很好,我知道我跟了他不会吃亏,他不是好人,也绝对不是坏人,他不会为难我。 如果最后我终究要找这么一个靠山,那么李拜天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选择,也并不是摆在这里随时供我挑选的,就像他说的,他今天喜欢我,明天可能去喜欢别人,机会只有一次。 我以为我想明白了,浑浑噩噩地从副驾驶下来,拉开车门进了后座。 李拜天也从驾驶座出来,跟着到了后座。 我不想说什么,低头咬着嘴唇,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把自己卖了。他心领神会,用胳膊把我捞进怀里,贴着脸下来亲我。 天知道我多久没和人接吻过了,上一次还是黎华,我脑子里能想到的每一次都是黎华,心里冷不丁一抽,我把李拜天推开。 不禁红了眼睛,我很认真地说:“我放弃了。” “嗯?” “我不想当演员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7 重新开始 我放弃了,放弃李拜天所说的可能性,那些可能性,也许是好的可能性,保不齐还有不好的可能性。 我得感谢李拜天告诉我这么多,也才终于让我认清了这个现实,我不是豁不出去,而是我不想把自己放在一个与人交换的位置,对李拜天都是如此,对那些导演制作人就更是如此。 人活着,确实有很多比梦想更宝贵的东西,毛爷爷教导我们,要最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不要梦想不当演员,我不会死,踏入这层浮华,我觉得我很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李拜天用专注而微微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我急忙坐正身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拜天说:“你这不是在闹我么?” 我微微紧张,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推开车门往下跑。李拜天把我一把拽住,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我恐怕这个时候他别跟我来硬的。那在这荒山野岭的,我还真跑不掉。 “哪儿去!”他有些命令的姿态。 我保持着个要跑不跑的姿态,干笑着说:“透透气……” “嘁,别跟我装那二五八万的。”李拜天依然不悦地看着我,继而露出些愁苦的颜色,“你跟我一次有那么难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我得解释啊,我说我不是看不上他这个人,我是有点看不上这个事儿。 李拜天却说:“别告诉我,你还惦记着那小子。” 他说的那小子,就是黎华。李拜天是知道我跟黎华分手的,这都分了大半年了,谁还能不知道呢。自从和黎华分手后,我除了夜深人静自己难过下,其实并没有拿出来跟谁分享过,燕小嫦问我和黎华怎么分的,我为了保全黎华的颜面,说的是他甩的我。 其实谈不上谁甩谁,我跟黎华应该是和平分手。 我在琢磨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惦记黎华,李拜天又跟了一句,“人家早就把你忘了。” 我忽然被这句话虐到了,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准儿他早就把我忘了。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和他分手以后,我混得一点都不比以前强,我要是混得好,我还能好意思找他显摆显摆,混得不好,假如再见面,那感觉别提了。 我不说话。李拜天叹了口气,自顾念叨一句,“我他妈要不是真喜欢你,早给你收拾了。” 然后他从后座出去,上了驾驶座,调头前行。 李拜天的手很好看,我看着他松松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感觉我是不是伤害到人家了。可是想想又不太应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李拜天究竟喜欢我什么?是喜欢我总麻烦他,还是喜欢被拒绝的新鲜? 路上我说,“天哥你该找人结婚了。” 李拜天从后视镜上瞟我一眼,“你以为结了婚就完事儿了?就踏实了?人只要活着,每天都破事儿不断,不信你试试。” 李拜天问我接下来的打算,还说我要是后悔短时间内也来得及。我哪好意思厚着脸皮去后悔啊,反正要过年了,既然等不到工作,我还是决定回家过年。 我爸的身体算好了些,人不傻了,但是也远没有生病之前机灵,两次脑溢血,好像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溢没了。他年轻的时候是一文艺青年,以前没事儿还喜欢鉴赏个古诗词什么的,现在下个面条,就是力所能及的最大范围了。 他依然被安排睡在那间小屋里,只是经过这大半年的收拾,小屋子渐渐变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而他老婆,还是每天跑东跑西的,回来了就是吃顿饭,特高贵冷艳。 我弟弟问我,“姐,你最近又拍了什么电视剧,我和我同学说说去。” 我弟弟,一直以有个拍电视的姐姐为骄傲,天天拿出去在学校里散播显摆,我无奈地告诉他,“我以后应该都不拍电视剧了。” 我弟弟表示特失望。但我跟我弟关系比较亲密,基本上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我就老实跟他讲了,潜规则太多,他姐姐我磨不开面儿,我弟弟表示理解支持。 浑浑噩噩过完这个年,我后妈和亲妈都起了疑心,往年我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是急匆匆地就往外跑,成天忙得跟国家领导人似得,今年怎么过完年还不走。 我是想走,我得想明白去哪儿才行啊。而且我也有点不想走,我在外面呆了这么两年,有点呆够了,想家里这边的安逸清静。 在家多好,吃喝现成,至少不用愁没地方住。 我亲妈把我叫去谈话,我就坦白交代了,然后我亲妈的意见是,赶紧嫁人,别跟我爸他们一家掺合。我后妈是个精明的人,什么事儿都看在眼里了,但没必要的时候,不找我废话什么。 后妈算看明白事儿了,也和亲妈一样鼓动我嫁人,所不同的是,亲妈鼓励我嫁远点,后妈希望我就嫁在眼前,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她好麻烦我不是。 人她都帮我选好了,还是当年和我相过一次亲的沈颂,这两天亲妈为了鼓动我再去和沈颂相一次,对我对我爸态度都特别好。然后天天在我耳边上吹风,人家沈颂研究生毕业以后可出息了,现在是搞信息工程的,一个月能挣两万。 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要搁以前,我觉得两万算个屁啊,不够我买两件名牌撑场面的。但是现在重新打起小老百姓的算盘来,一个月两万确实不算少了。 为了给我后妈一面子,我还是去见沈颂了。这沈颂啊,打从两年前见过我,到现在还惦记着呢,见我以后殷勤欢喜得不得了。 不过他现在的形象,和当年有了很大的提升,西装革履的,看着倒也不太像个斯文败类,就是人闷,没意思。 我和他坐下来,基本是无话可说,无非是他问问题,我回答问题。而他对我的了解,都是从他妈和我后妈这里听来的,听说我当过演员,我说我已经不当演员了,他是什么话都顺着我说,就说不当演员也好,找个正经工作也好。 我觉得我的态度,只能算是礼貌,但不知道我究竟哪里给了他的信心,让他觉得我们俩这桩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这年正月十五,还专门跑我家来送礼,一副准女婿要进门的架势。 我也不好挑明了说什么,就是故意躲着他。主要我现在还没有想嫁人的打算,也许作为一个普通人,真的想嫁人的话,沈颂这种是不错的选择。 后来我在县城里找了份工作,还算是李拜天的同行,就是太低端了。在一家传媒公司,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是做一份广告杂志,然后把杂志投放到企事业单位,而我的工作,就是去跑门头,忽悠商家拿钱往杂志上投广告。 一个月底薪一千五,一个广告百分之十五的分成。 我们这小地方,广告并不好做。但我还是做起来了,每天八点去上班,骑着电动车满城跑,看见街边小门头就往里钻,管你是卖什么布艺家装卫浴马桶的,进去就是一通忽悠。 第一个月没有业绩,客户认真维护下来,第二个月就开始开单了。我们老板对我很满意,但其他同事并不服气,他们觉得要不是我因为我长的好看,人家客户才不花时间听我叨叨。 我的生活已经重新开始了,还好从来没有红过,我不在别人面前提,也很少有能认出来我拍过电视的。即便看着像,也不会认为电视剧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我。 自从回来以后,我就尽量保持低调,没有通知过去的任何老朋友,包括蓝恬,包括黎华。也许是因为我好面子,我现在混得落魄,就不想见他们。 最近一次想起黎华,是那天我着急回家拿点东西,出租车司机说前面路窄可能开不进去,我说:“能开进去的,以前我男朋友送我的时候都能开进去,他的车还那么大。” 从出租车上下来,我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开了。 他现在还好吗,身边又站着一个怎样的她?还记得我丛优么?算一算,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似乎还甜甜蜜蜜如胶似漆。 这一年一年,走得太快,变化太多。 然后燕小嫦这厮闪婚了,回家过了一年,不到三个月就和一不靠谱的毛头楞小子,闪婚了。 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心里猛得又陷下去一大块,其实初中高中同学近两年结婚的也有,但我通常不去参加。我一直都不想面对长大,不想愕然发现,我们这波人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 再过几个月,我年满23周岁,虚岁24,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可怜。 悲催的我,被拉去当伴娘,我心有戚戚地问燕小嫦老朋友都请了谁。 燕小嫦说:“知道你惦记的是哪个,喜帖都发了,来不来不确定,那你也得准备着啊,老情1人见面……艾玛,太激动人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8 见面 小人物结婚,没那么大的排场,就是包了一酒店大堂,然后请个婚庆公司,搭个台子,整俩小节目,新人以及亲戚好友发表下感言,剩下的就是吃饭了。 燕小嫦没几个亲戚,为了撑场面,能招呼的朋友都招呼了一遍,什么薛家正啊邵思伟啊,酒席名单上都有。当然这些人位置是安排在一起的,我好说歹说求燕小嫦给我安排得离他们远点,燕小嫦才同意让我去坐伴娘席。 到了喜堂,燕小嫦让我去车上拿落下的陪嫁礼单,我在停车场遇见了黎华。他是和蓝恬还有薛家正一起来的,三个人都打扮得很精神,蓝恬穿的一件鹅黄色连衣裙,走在两个人中间气色不错。 看样子那些事情过去两年以后,她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至少表面是这样。 车是蓝恬开的,可能因为薛家正和黎华待会儿多少要喝点酒,所以女人开车比较保险,开的是一辆白色宝马nimi,算低配,也得差不多三十万。我琢磨黎华和薛家正应该不能开这么娘炮的车。 那个瞬间,我心里挺落寞的。我是个挺世俗的女人,会虚荣也会比较,当初我接到戏拍,曾经一度很拿自己当个玩意儿,但现在两年过去,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向,而我就是一分文没有的广告业务员。 我连驾照都没来得及考。一下子,在我心里蓝恬就把我比下去了。 看见他们了,也不能不打招呼啊,还好是离得有点远,黎华本来在跟薛家正和蓝恬说笑,薛家正脚步顿了一下,先看见的我,然后黎华也看过来,表情明显是愣住了。 他可能没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他可能以为我现在还是一大忙人,没空参加小老百姓的婚礼。 这是个阳光非常明媚的五月天,明媚阳光照耀下,我看不清他望着我时的眼神,只觉得他一身银灰色休闲西装,身形挺拔,乍一看去像个精致的小王子,蓝恬是公主,薛家正是骑士,都很高端的样子,而我是一仰望着他们的黎民百姓。 有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那个小王子曾经被我怎样地搓圆捏扁狠狠祸害过。 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我摇了摇手里的信封,这就算打完招呼。蓝恬有点激动,想跑过来跟我说话,薛家正自岿然不动,黎华牵开唇角微微笑。 我就这么跑了,穿着皮粉色的露肩雪纺裙,裙摆招摇在晚春初夏的微风里。 我知道我和黎华终有一见,我以为我会若无其事地对他说哈喽,但没想到,原来心态是如此地狼狈。 我像个欠债的人,时刻小心提防着自己的债主一样提防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惧怕他什么,反正我坦然不起来,但这并不能证明,我对他依然旧情难忘。 新娘很忙,燕小嫦没工夫管我这些小紧张。黎华他们是来的晚的,宾客到齐以后,这边的婚礼也该正式开场了。 好在,燕小嫦找了四个伴娘,那边也有四个伴郎,舞台上呼啦啦站了一票人,我隐匿在其中,目标并不算大。 黎华他们被安排的座位,距离舞台不算很远,我在上面很容易能看到他,但他基本不大注意舞台这边,一直在和桌子上的几个老同学讲话。 伴郎和伴娘一起做了个小游戏,伴郎输了罚喝一瓶啤酒,要一口气喝完。伴娘输了,要给相应的伴郎抱一下。 我特么光顾着紧张了,就输了两个会合,主持人吩咐伴郎过来跟我拥抱,我谨慎地往台下瞟一眼,发现黎华投过来的凉凉的目光,笑嘻嘻地对主持人说,“要不我也喝酒吧?” 主持人不干,加上新郎官那边的人起哄,老娘就咬牙给他松松抱了一下。这波伴郎年纪都比较小,姐给你当众抱一下,也就不说啥了。这个抱了我的伴郎孙子回去以后,不知道他们伴郎那边密谋了什么,下次我输的时候,他抱我就抱得紧了点。 我这让人抱着,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就觉得今儿这人丢的不行不行的了,也不敢去瞅黎华他们那帮人什么反应。 先不说黎华,那边那几个,谁不知道我丛优是黎华的前女友啊,这一个个看在眼里,估计脑袋里都得想点有意思的玩意儿。 我打算活动结束,吃完东西赶紧找个理由遁了,省的有老朋友过来跟我话家常。 这边这个小伴郎抱我的时候,手上还有点小动作,当时因为心里太紧张,我也没太注意。游戏结束以后,我们被轰下场,到伴娘席坐着看台上一个个上去发表感言。 看着燕小嫦嫁人,我内心感触良多,在这边哭得是稀里又哗啦,也就不去在意什么黎华不黎华了。其实今天在座的,貌似就我哭得最惨,还显得挺矫情做作的。 妆也快哭花了,我去洗手间擦脸,在镜子里看到走近的黎华,心里就又漏了一拍。他是要来上厕所的,我转过身来,对他挤出个尴尬地笑脸,甩甩手上的水打算走出去。 给他让路,我往左边走,他也往左边挡一下,我往右边走,他就往右边挡一下。我抬头看着他,心想他可能是有什么话打算跟我说,于是用虔诚谨慎地目光看着他,脑袋里集中注意力,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黎华眯了眯眼,看了看我的脸,问了一句,“你胸1罩开了你知道么?” “啊?” 我愣。低头看自己的胸部一眼,好像是松松垮垮地有点奇怪。无奈我尺寸小,刚才又一直在哭,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伴郎混小子干的好事儿,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想去扣上,但是隔着衣服搞不定啊。 我琢磨跑厕所间里去好好整理,黎华用眼睛左右瞟一眼,没人,拉过我的肩头把我转过来,直接拉开我衣服后面的拉链,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扣上被解开的扣子,然后拉链收好,结束后推了我一把。 我转过头来尴尬地说“谢谢”。他目光冷冷淡淡的,但是在打量我。我让那眼神儿看得心里发毛,再挤个僵硬的小脸儿,“我先回去了。” 说话都有点打颤的意思。 黎华站着没动,在我经过他旁边的时候,说:“丛优,你这么怕我干嘛呀,明明是你把我甩了。” 我挠了下头发,“额,没有啊,那个,旧账能不能先不翻了?” 他看着我,轻笑一声,朝外面撇了下头,“去吧。” 我于是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以后看到那几个在打量我的伴郎,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 坐下以后,我情绪逐渐冷静,开始回忆和黎华分手以后的第一次见面,这才反应过来,其实我心里也许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也没什么可说。 只是有种冲动想要和他聊聊,或者只是单纯聊聊他如今的近况,多少还是得好奇的。 我一直在瞟他坐的方向,看到他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就在盘算着是不是该过去重新地郑重地打个招呼。 但是他身边坐着那么多人,又知道我们俩以前那点儿破事儿,我又有点犹豫。 这一犹豫,就犹豫到黎华接了个电话,跟蓝恬说了点什么,蓝恬点点头,拿着包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 他们走了,就没再回来,我心里挺失落。看黎华和蓝恬如今的样子,看上去也挺亲密的,但又没有亲密到男女朋友的份上,我很久没关心过他们每一个人了,也不知道蓝恬现在具体在干什么。 直到燕小嫦敬了圈酒回来,她打算直接在朋友那边坐下,就叫人把我一起招呼过去。反正黎华他们也不在了,我硬着头皮去了。 没人跟我提我和黎华以前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地选择忘记,薛家正和燕小嫦那酒喝得很欢,燕小嫦是一点没多,她老公不会喝酒,刚才两人去敬酒的时候,瓶子里是凉白开。 这会儿才是在真喝。 邵思伟凑过来跟我说话,先是问了一句,“你现在干嘛呢,还拍戏?” “没有,在广告公司。”我说。 邵思伟做微微吃惊状,“哦,走正道了?” 我干笑,“混不下去了。” “怎么了,碰到麻烦了?”他继续追问。 我摇头说:“在外面跑够了,想回来了。” 邵思伟点头,然后把手机掏出来,“电话号码给我留一个,”我看着他,他补充一句,“华子要的。” 我于是把电话号码给他,然后装个打听的样子,问黎华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邵思伟态度寻常地说,“他妈打电话叫他们回去。” 叫他们……这个他们,是指的黎华和蓝恬两个人? 我说:“家正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的么?” 邵思伟说,“估计是他们家里有事儿吧,跟家正有什么关系。” “那……”我本来想说,“那跟恬恬又有什么关系?”忍了下,转口换成,“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9 你还卖马桶? 邵思伟转了下眼珠子,我就不知道这个死基佬心里在盘算什么了,他斜着眼睛说,“在没在一起你看不见么?” 我端起茶杯来抿一口,打算跳过这个话题,我是不该多问,或许我确实已经是黎华的过去式了,他也应该是我的过去式了。这匆匆的一见一别,我自己心里到底也反应不过来,自己对他是存个什么样的心思。 说不存点儿心思吧,那不可能,女人天生的小心眼儿,即便是一自己特别不待见的过去式,看见他幸福,并且自己不怎么幸福的情况下,心里都得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邵思伟什么人啊,那心思细密的,凑上来接着问,“哟,看你这样有点不高兴啊?” “我不高兴什么?”我若无其事地,扫了燕小嫦一眼,说:“这不是小嫦姐结婚,有点儿感触么。” “你感触什么呀,感触自己嫁不出去?” “放屁!”我瞥他一眼,“追我的人可多了。”来,让我掰着手指头算算,我们公司那个成天给我买豆浆的作图的小伙子,算一个吧,粘在后面怎么踹都踹不走的沈颂算一个吧,偶尔巴巴的给我打电话,说要把我弄回北京去的李拜天算一个吧。 这么一算,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活得还是有些成本的,于是也就没那么低落了。 邵思伟不屑地冷笑一下,说:“哼哼,是么,改天抽空带出来看看?” 我也不屑地瞪回去,“我带给你看干嘛,你个死基佬,让你看上了我找谁去!” 为了掩饰心虚,我这句话说得声音有点大,邵思伟不高兴了,指着我的鼻子咬牙说,“丛优你要是过得不好,你哪天死就是死在你这张破嘴上的!” 我就抿了抿嘴巴,不想跟他呛下去了。 燕小嫦结完婚,其实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还得赶回小县城去,明天早上还得早起上班呢。那个沈颂,知道我要跑出来当伴娘,咋咋呼呼说这年头闹伴娘太厉害,说不放心,非要来接我。 我干推没推掉,想着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跑去挤回县城的大巴车确实不方便,于是准了他这个要来接我走的请求。 其实也就是搭一顺风车,市市区里,到我们县城,开车一个来小时的路程,沈颂在市区工作,暂时还没有买房,所以下班也是要回县城的。 平常我就不爱搭理他,今天更是不想搭理。我在安慰自己啊,人家蓝恬就是真的跟黎华好上了,那也是人家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都是过去式了,我都把黎华甩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即便这回头草再好吃,当初没一口气吃到底,那是我自己瞎眼错过了,该。 再想想,从世俗的角度来说,我跟黎华也根本不配,一个他一个李拜天,都太有钱了。我又穷,又没本事,空有一张终究会人老珠黄的脸蛋,就算勉强高攀了人家,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憋屈和破事儿等着呢。 出于这个念想,我就多瞅了沈颂那么几眼。其实我对沈颂挺差的,有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跟他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不喜欢他,也没打算试着喜欢他,可他就是不抛弃不放弃,我还能拿刀子去捅人家么。 而且他把我爸妈巴结得特别好,弄得我们那片儿都觉得,我跟沈颂有点啥关系,就算现在没关系,以后也铁定会有关系。 我问过沈颂,你到底是喜欢我啥呀。 他特深情地说:“喜欢你漂亮,独立,还孝顺,反正我一直都挺喜欢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本来“女神”这词儿吧,挺好的。别人开玩笑拿女神夸夸我,我心里还挺美的。被沈颂这么一说,我心里却是怕怕的,隐隐有种变态盯上了的感觉。 我说:“你能不能试着去喜欢喜欢别人,你这么好的条件,是吧?” 他说:“我觉得你就挺好的,哪儿都挺好的。” 我说:“我穷,我爸身体还不好,我结婚的时候还没嫁妆。” 他略略犹豫,说:“男人么,养女人是应该的。有份工作养活自己就行了,还要多有钱啊。不过你那个工作不好,抛头露面的,要不去我们公司干个文职?这样咱俩就能天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哎,我跟他说不通。 早起,化个淡妆去上班,路上买个里脊肉饼,到公司总有杯现成的热豆浆,吃着早饭整理一天的工作行程,我现在每天的工作生活都非常规律。其实这个状态也挺好,在我逐渐适应了它以后,我也并不期望发生什么来改变它。 比如谈恋爱。 所以在对黎华的事情,短暂悸动以后,我打算还是不要有什么行动。凡事顺其自然就好,我以前总把自己逼得那么难受,就是因为太喜欢强求了。 中午的时候,李拜天给我打电话,他说:“经纪公司的合同给你弄出来了,怎么谢我啊?” 我说:“发工资请你吃饭,不过得找你有空,人在市的时候。” 李拜天于是问了问我工作上的情况,我说:“还不错,这个月做了差不多一万块的业绩。” 我们公司小,业务大多只做县城之内的,这广告并没有想象中好拉,我跑二十个门头,能成一家就不错不错的了。 广告杂志,页内广告一篇才一千块,封底一万,封面两万。但一般封底和封面的广告,都是老板自己找朋友捧场,价钱其实可以压得很低,或者干脆不收钱。老板也是个年轻人,虽然公司不怎么赚钱,但也在拿自己的钱硬撑着,有时候穷的都找我们员工借钱加油。 所以我一个月一万块的业绩,在我们公司就算最牛逼的。 李拜天看不上这点儿小钱,他说:“你要是愿意跑广告,这简直太容易了,到我公司来,随便给你挂个岗。正好出租车LED那边缺人,把你扔过去,一个月光数钱就够你干的了。” 这种话,李拜天说过两回,在工作不顺利的时候,我也会动心考虑。但人是有惰性的,你在外面奔跑着,就不愿意轻易停下来,而当你停下来的时候,又不想那么轻易上路了。 我对如今的生活,保持一种很安逸的态度,我觉得一个月挣三千块钱,足够我活了。也许有一天,我的业务能力修炼得更强,我会试图往更有发展的地方跳槽,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并且我不想去北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那里是一个让人感觉冷漠的城市。也许只是因为曾经在那里的经历,不够愉快吧。 邵思伟要走了我的电话,他说是黎华想要的,可是之后的几天,他们那帮人里并没有人主动联系过我。我如今混得这么平平,也不想主动去找他们,只为了那么点可怜的尊严。 那天我接到一通电话,说是XX店的门头,看到我发的名片,打电话来咨询下广告的问题。 我很耐心且专业地跟他解答,哎呀我们公司就那点儿破玩意儿,解释起来很轻松。然后那边表示有兴趣,让我找个时间,去他们店里地址详谈。 唯一让我觉得纳闷的是,这家店是个卖马桶的,虽然卫浴的广告,我也做过,但他给我的那个地址,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来得及到那附近扫街发名片。 先不管了,有生意还能不做么? 我带着公司的另一个小姑娘去了,这家店是搞代理的,代理的是一种全自动马桶,就是那种你嘘嘘完,它会自动喷水给你擦屁屁的那种高科技。 我以为这个单子,做个一千块的页内就差不多了,结果人家看过我拿的杂志样本以后,说要跟大老板商量商量选个什么位置。 我一看,哎妈呀,这单位不差钱啊,他们一个马桶最低卖三千,多了上万呢,这是暴力啊。我赶紧推荐其他的位置,什么彩页啦,封底啦,越推荐价钱越高。 这个人大概是看中了封底,但没有当场答应,说之后跟我电话联系,我于是屁颠屁颠地走了,心里美的呀,一千五百块,没准儿就这么到手了。 经过几天维护,这个老板又约我见面了,但约的是家咖啡厅,而且是在个非上班的时间,晚上七点钟。 沈颂屁颠屁颠地要请我一起吃饭,我说我要去谈客户,他就说谈完客户一起吃,开车把我送到这家咖啡厅。 反正这是公共场合,我也不怕这老板对我干点啥,结果一进去,撞见的人是黎华。我跟黎华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正经八百跟个人物似得,说我来谈业务。 他点点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在等人。 我于是接着找那个老板,打老板的电话,老板说他的大老板就在这儿呢,姓黎。 黎华眨巴着眼睛看我,我扭头不禁瞪他,“你还卖马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0 丛优你胖了 我翻遍脑袋里所有的硬盘,也搜不出来,黎华家的产业里还有这么项业务。 黎华冲我瞟了下眼睛,示意我先在他对面坐下。我心里多少有点担忧,怕这里面有什么花招,比如利用财力手段,对抛弃自己的前任进行打击报复什么的。 当然黎华不应该是这么不大度的人。 在我眼里,黎华首先是我的前任,然后才是一个客户,我对着自己的前任,实在说不出那些头头是道的业务条款,嘴巴一秒钟就变得很笨很笨了。 我捧着杯茶,近距离观察他,嗯,经过这一年的修养,这小子已经调养回来了,又变得白净了,就还是有点瘦,脸上的轮廓更深邃了点,没以前那么水嫩了,但也可能是因为又长了一岁的缘故,显得成熟了。 如今黎华这坐姿是越来越有当老板的派头了,看我不吭声,他似笑非笑地说:“你都是这样做业务的?” 我依旧捧着茶杯干笑,气场全无。以前跟别人谈业务的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但还是很有气场的,嘴巴叨叨起来,一口气说到签约事宜,都不带给人思考机会的。 黎华变魔术似得摸出来一本杂志,也就是之前我送去那个卫浴店的,我们公司制作的杂志样刊。他轻飘飘翻了几下,让我给他讲讲这杂志广告具体什么情况。 我就讲呗,刚开始还不怎么放得开,讲着讲着进入了工作状态,也就真的说了起来,最后提到他下面那个经理,看中的是封底广告。 “多少钱?”黎华问。 “一万。” 我说得有点没有底气,平常没底气,是怕人家觉得一万太多了,跟黎华提这个数字,我怎么觉得有点少。他家那么有钱,没准儿根本看不起这小打小闹的一万块广告。 黎华就把杂志翻过来,看了下封底的模样,又问我:“做这个公告你能拿多少?” 讨厌,居然打听别人的收入。但我现在凭本事赚钱,赚多赚少我也不怕他笑话我,于是老实巴交地回答,“我提百分之十五。” 也就是他跟我签个一万块的广告,我工资里就能多出一千五百块钱。 黎华想了想,皱眉看着我说:“丛优你觉得,我为了让你挣这一千五百块钱,拿一万去做个没有用的广告,这样合算么?” 这年头人都不傻,谁不知道跑业务是有提成拿的,要不业务员都那么勤奋干嘛。但你拿出来说,是不是忒不给人台阶下了点,再说我绝对不是那种杀熟的人,绝对不是,他要是觉得一万太贵,其实我跟老板商量商量,八千也是可以的。 我说:“怎么能叫没用的广告呢,没用我们还整它干啥呀,我们杂志主要投放到企事业酒店部门,你们这个卫浴也算高端产品,针对的是同一块市场……”瞅一眼他没啥表情,估计还是对我的话不信任,咳咳,别说他不信任,连我自己都对我们这个杂志的广告效果不太信任。 “再说了,怎么能叫为了让我挣钱呢,你……”脑子一转,我想我明白黎华什么意思了,我说:“那要不你直接做封面吧,再送你一个彩页,两篇软文,两万。” 我冲他比划了两根手指头,他不是愿意让我挣钱么,那你送佛送到西,做个最贵的,我能提三千。 黎华又眯眼,瞅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脸皮这么厚了?” 嘁,我脸皮厚到大清早堵在人家店门口磨嘴皮子的时候,他还没见着呢。我说:“那你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我拎起手边的包装要走的样子。 他说:“你平常就这么谈业务的?” 其实我还没打算走,我挺乐意跟他坐下来一块喝喝茶的,我装样子接着说,“平常客户对我再不满意,也不能骂我脸皮厚啊。” 黎华估计也看出来我在跟他装,微微命令的口气说,“你好好跟我说话。” 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气场,又蔫儿下去了。今时不同往日,当初我是他女朋友,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优乐美,对他各种吆五喝六冷眼白眼的他都宠着受着,但现在他是客户,站在一个高端大气的位置,而我只是个为吃饭奔波的小业务员,已经没什么跟人家牛逼的资本。 我尽量坐得端正,摆开谈业务的架势,说:“那你要是对这个杂志的广告效果不信任,我们公司还接出租车LED这块,总共四百个显示屏,一个广告位一天一百二,包月我给你出到三千,这是最低。” 黎华就又问了问LED显示屏这方面的问题,又说,“你们公司还有什么业务?” “业务多了,各大商场的门头广告,公交站牌,哎呀反正好多地方都有。就算没有的,你只要看上什么位置,都能想办法给你拿下来。”我已经开始有点没耐心了,说:“你要是想做,我建议还是先做杂志封面,月中就排版定稿了,二十号就能出样刊,再犹豫犹豫就等下个月了。你要是觉得行,给我发几张图,明天就能开始给你排。” 这个月杂志的封面还没有呢,我要是把它搞定了,那对公司来说是大功一件,我就是一做业务求赚钱的,我才不管他黎华是亏是赚。而且我对他那个马桶,打心眼里不怎么认可,那次我去实体店谈的时候,当时让尿憋得不行不行的,念在他们店里只有个全自动马桶,我都没好意思上厕所。 嘘嘘完了还喷水,还自动烘干,咦,我咋觉得怪慎得慌呢。 他说:“你觉得把马桶放在封面上好看么?” 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在打算给这个马桶做封底的时候,我就去找经理商量过,经理也略略犹豫,然后说,管它好看不好看,先做了再说,有钱拿就行。 我说:“怎么不好看了,你看不上马桶是不是,看不上你还卖它干什么呀。” 刚说完,我包里的手机呜呜震动了,我本来没打算接,可惜手机震得有些执着,黎华瞟了我的包包一眼,“接吧,没事儿。” 谈业务的时候不接电话,这是起码的尊重不是。既然黎华让我接,那我就接了,来电显示是沈颂,我下意识朝玻璃窗外面瞟一眼,沈颂的车还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 我不想接,不想在黎华面前接沈颂的电话,于是挂断了。 黎华也没说什么,又跟我墨迹了几句,还是问我工作方面的问题,问够了,就拿出业务场上的老一套,说:“那行,我再考虑考虑。” 我就知道得有这么句话,脸色也并不殷勤,但为了促成这单业务,我还是说了句,“你就先考虑着吧,不过你要是拿这么点小事,来涮着我玩儿,那就没意思了。” 黎华凉凉地扫我一眼,站起来示意我可以走了。我跟他一起走出咖啡店,黎华在门口问需不需要他送我,这边候在门口的沈颂还在按喇叭。 他带着点讽刺说:“哟,现在出门还带一司机?” 我说:“我朋友等我去吃饭。” 黎华朝沈颂那边瞟一眼,点了下头,“回头电话联系吧。” “嗯,拜。”我淡淡而礼貌地回应。 他刚要走,又扭头瞟我一眼,“对了丛优,你现在胖了。” 我干笑,他走了。 我站在原地,瞟着黎华的背影走去自己停车的地方,瞅瞅人家那豪车,再瞅瞅沈颂这土鳖样。算了,就我现在这身份,还是土鳖一点比较适合我。 我坐上沈颂的副驾驶,他酸不溜秋地说一句,“你这个客户长得挺帅啊。” 我十分不爽地瞥他一眼,“人家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儿啊!” “说说还不行。”沈颂继续发酸。 轮得到他酸么,他谁啊他。我就烦看他这个拿自己当我什么人的姿态,他问我去哪里吃什么,我说:“不吃了,我要回家。”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么,我这都等你半天了。” “我减肥!” 对沈颂态度恶劣,已经成为我的习惯,这小子心态很好,怎么都愿意受着。连我弟都说,我对沈颂也太凶了点,沈颂脸皮忒厚。 我问我弟,“要是你在学校里,有一丑逼天天粘着你,你什么态度?” 我弟特骄傲地说,“那还需要我有态度,早不知道被打多少回了。” 我弟弟人长得帅,属于自带招蜂引蝶属性的,学校里经常有女生为他打架。这到底是个什么年代,男生女生做的事情,怎么都是反着来的? 不过沈颂,确实说过一句让我听了比较舒服的话,他这人其实是有点抠门的,因为在存钱买房子。但每次带我出去吃饭,或者掏钱给我家送礼,手笔都还挺大。沈颂的朋友说他有点过了,他跟朋友说:“养天鹅和养大鹅的成本能一样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1 给钱! 沈颂总觉得我很高端的样子,觉得人生能娶我这么一漂亮媳妇儿就圆满了。其实脱去演员这个壳子以后,我也就是一路人,用的也不过是促销打折的化妆品,我觉得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多少有点被他自我美化过的成分。 好听的难听的,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但你决意要美化一个人的时候,她活得邋遢,你觉得那是不拘小节,她过的矫情,你说那是追求品质,她怎么都是对的。就像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他怎么都是错的一样。 这顿饭我就没跟沈颂去吃,他很爱看我的脸色,但又不是很懂我的脸色,反正看我不高兴,就算了,这不是还能省他一笔开销么。 沈颂把我送到我亲妈家门口,我昨天电动车停在这儿了,晚上必须在这边住。回去以后,亲妈饭也吃完了,我找了碗半凉不凉的米糊,将就几口小菜,喝了几口。 然后想到黎华那句,“你现在胖了”,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晚上洗完澡,就在镜子前面看了自己一会儿,似乎确实比以前胖了一点。没办法,现在生活太规律了,吃得饱睡得好,能不养肥一点么。 我琢磨着黎华是不是有点嫌弃的意思,但也可能他就只是顺口一说。不过这个问题既然被提出来,我下定了决心真的要减减肥。 躺在被窝里,想今天和他的见面,想他的一举一动,每个言行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让我挣钱,花一万块去做广告,有点不合算。他这句话的重点,到底是在为了让我挣钱上呢,还是不合算上呢。 我翻来覆去地想,想不明白,也想得自己很不快乐。我不知道黎华现在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也不清楚自己对他抱怎样的态度。 我就是忽然想他了,想我们以前了,想我曾经缩在他怀里恃宠而骄的岁月。 想归想,但是并不难过,毕竟我和他已经分手快一年了。然后我又想到了蓝恬,想她和黎华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上次我问邵思伟,邵思伟并没有明说什么,他只说让我自己拿眼睛看。 我上哪看去,我又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要不是这期广告,我都不知道下次再和黎华有交集是什么时候。 话说回来,这期广告是黎华自己找上门的。 我想给蓝恬打个电话,毕竟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但打了不知道说什么,万一她这会儿真的正和黎华在一起呢,我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第二天去上班,中午接到那个卖马桶的经理的电话,让我带着合同去他们店里,他们要做这期杂志的封面。 我在电话这边说:“是跟你签,还是和你们黎总签?” 经理说:“这点事情我签就可以。”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带了公司的另一个员工一起去,人家那边签得很痛快,就是嘱咐我,马桶上封面,弄得漂亮点。 然后我问钱怎么算,他说等做出来以后再算。我觉得黎华这么大个总,即使这广告做了没效果,他让我坑了,他也不能反过来坑我这两万块,于是就同意了。 无奈我们公司小啊,经常这样操作,先办事儿后拿钱,反正广告的成本并不高。 做成了这单业务,我在公司可谓更加扬眉吐气,我们老板干脆给我提了一总经理助理的职位,就是为了好听,说到底还是只是个小业务员。 底薪从一千五加到一千八,问题是我来这地方干了两个多月,到现在也就只拿到过一千五百块工资。 但我现在吃喝在家里,不怎么缺钱,大家都不催,我也就没催。 不管怎么样,给黎华家马桶做的这期广告,我还是重视的,封面图片被要求改了又改,作图的姐姐快被我得罪完了。 打开文档,我亲自写了篇长达一千字的软文,翻了很多资料,改了又改,也算尽心尽责,黎华这三千块钱,我必须得让自己挣得心安理得。 但我再心安理得,也还是会有人说我的闲话,无非是一句,“还不是因为长的漂亮。” 漂亮怎么了,我得罪谁了?我就是再漂亮,一天到晚坐在这儿,也不会有业务自己找上门来。再说,即便这个单子成了,是因为黎华顾念我们以前的情分照顾我,那老娘也是在他身上耗过两年青春的,他捧我一下场怎么了? 样刊出来以后,我叫人送去店里给他们看,那边表示没有意见。我打电话问,“广告费是现金还是转账呢?” 那边说:“这个跟老板商量下。” 尼玛蛋!签字的时候说这点小事,给钱的时候就腻腻歪歪了,天下做买卖的都一个熊样。我们老板穷,就是让这帮人给折腾穷的,有一阵子,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催帐的电话,推掉以后,再转头去找别的单位要账。 这两天我在减肥,也就是饿自己,成天饿得有气无力的,业务也没好好跑,我琢磨这个月三千提成,也够我嗨皮一阵子了。 但是饿么,血糖低,血糖低,脾气就不好。 正式刊物出来以后,我又打电话过去催钱,那边说最近销量不好,没有钱。刚开始我还是很客气的,因为我知道他们老板是谁,他们老板有钱,即便马桶生意不好,两万块怎么都拿得出来。 我说:“要不您再跟黎总汇报一下,我们这个是可以后期维护的,下一刊还可以免费再给您做软文,人力不说,印刷也是需要成本的。” 那边说:“周六黎总会过来,要不你自己过来跟他谈?” 周六,我空着肚子去找黎华要账了。我早该反应过来,他这就是对前任的打击报复,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今天我来得有点咬牙切齿,骑着电动车在路上风风火火的,到这个马桶店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 因为卖马桶是黎华的副业,他只有在正式工作结束以后,才有空管这边的破事。 电动车在他们门口停下,我抱着杂志进去,头发在风中吹得有点乱,就随便缕了两把。黎华正坐在电脑前面玩扫雷,估计这是等着我大驾光临呢。 “吭吭。”我清了下嗓子。黎华瞟都没瞟我这边,傻愣愣地点着屏幕,“马上完了,坐下等会儿。” 我坐下等他扫雷,等了十五分钟。他似乎才想起我来,把脑袋从屏幕后面伸出来,“什么事儿啊?” 我抱着这期做好的杂志走过去,有点不客气地摔在办公桌上,眯着眼说:“广告费。” “哦,广告费还没结呢?”他说着,随便翻了翻桌子上的几分资料,但我看他纯粹是在乱翻,装样子给我看的,然后他说:“哎呀,这两天估计结不了啊。这店里半个月没进账了,”下巴指了指门口几个大空箱子,“还刚进了一批新的。” 我说:“你别闹了好吗?两万块钱你拿不出来?你玩儿我呢?你这么玩儿我有意思么?你从哪划不来这两万块钱啊?” 黎华皱眉看我,特无辜地说,“你是不是不懂啊,这公司公司之间的帐,那是一码归一码的,哪能随便挪来挪去的。” 我敲了敲桌子上的杂志,用商量的口气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手托着下巴,说:“要不这样,你搬我几个马桶顶账吧?” “我要你马桶……”我哭笑不得啊,我震怒非常啊,我说:“我要你马桶有毛线用,你这马桶残疾人才用得到好吗?你就说你,你告诉我你家里真用这破玩意儿了?我还就不信了!” 黎华抿了下嘴,大约是被我说中了,他虽然卖这个,但也没真的用,上厕所还是老实巴交地用手纸擦。 但他掩藏啊,随手翻了翻这本杂志,说:“没看出来,文笔还不错,这软文儿写得挺好啊,丛优你还有这才华呢。”软文下面,有笔者署名,早知道我就不写自己的名字了。 “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拿钱!” 他疲惫地往椅子上一靠,懒懒地说:“没钱。” 我说:“不给钱我今天就不走了!” 他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我可锁门吃饭去了。” 我气鼓鼓地瞪着他,这才一年时间过去,我没想到他能变得这么无耻了,我想说,你到底想怎么着啊?我跟您老人家认错了还不行么,我就想好好过这小百姓的日子,你下这么个无聊的套让我往里钻,真心没意思。 但我也没这么说,作为前任,我绝不能输了气势。 我就这么干瞪着,黎华也看着我,手指抖了抖,终究是什么也没做。然后他真的锁门准备吃饭去了,门口的灯关掉卷帘门开始下降的时候,房间里黑咕隆咚的,我突然害怕了,急忙跟着杀出来。 黎华瞅了眼我那辆粉红色的电动车,朝自己车上使了个眼色。电动车我也不要了,上了他车的后座。 然后他带我去吃饭,我打算跟他耗着,一直耗到他给钱为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2 结账 黎华带我去的是一家比较普通的饭店,以我现在的工资,咬咬牙也能吃得起的饭店。我们坐下以后,我还是盯着他,他问我吃什么,我说我什么也不吃。 他手上翻着菜单,抬眼瞟我一下,“减肥?” “嗯。”我不轻不重地应一声。 他低着头看菜单,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笑,幽幽地说:“还行,不算很肥。” 我就垂了下眼皮,上次明明是他说胖了。再说,不算很肥,是不是也是肥的意思?不理他,我剥了面前的餐具,按照和黎华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习惯,用热水挨个烫一遍。 然后把热水推到他面前。 黎华点了几个菜,最麻痹的是,点的都是我爱吃的。我本来饿习惯了,晚上这顿不吃也没什么,这饭店里饭菜的味道实在是香,我估计我今天是把持不住了。 算了算了,不把持了,吃吧。 他说:“你不是减肥么?” 我瞪着他,“我吃饭你咬我呀!” 黎华的表情有点得意的意思,但是没有笑得很明显。他要了瓶干红,服务员开瓶以后,他亲自动手往我们的杯子里倒。 我很久不喝酒了,我一个女孩子,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主动喝酒的。今天这酒我也没打算跟他喝,我就是来要账的,我知道他有钱,他就故意拖着不想给我,具体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明确,我得再观察观察。 其实我怀疑过,他是不是有意用这方法接近我,但人家又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在前任面前自作多情,那多难看。 黎华要跟我碰杯,说上次燕小嫦结婚也没来得及好好招呼。这是打上友情牌了。但我还是想先谈完公事儿,然后再说私事儿。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广告费你到底结不结,什么时候结,我也好放心吃这顿饭啊。” 他说:“边吃边说。” 而我想说完再吃,我怕吃完他就跑了,又有别的事情了。不论如何,这是我的工作,我可以抽空心平气和地和黎华讲讲我们的问题,但我不希望他拿我的工作开玩笑,我是个很认真的人。 我就放下筷子不动了,又盯着他看,一边等他给我回话,一边琢磨他到底在想什么。 黎华说:“你个跑业务的,陪客户吃饭不是应该的么?” 我又瞪他一眼,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钱包跑去前台先把帐结了,信用卡刷了两百,心疼!今天你是客户,我请你吃饭,妈蛋,别搞的最后跟老娘蹭你一顿饭似得。 我回来的时候,黎华用看着不明生物的目光看着我,他说:“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我说:“反正你也不是靠脸吃饭的。” “不是丛优,我真想把你脑袋掰开看看,它里面到底怎么长的。” 我就不爱听跑业务的就该陪客户吃饭这种话,我觉得我靠嘴皮子挣钱,坚决不是靠脸。所以我跑了这两个来月的业务,虽然也有客户要请我吃饭的,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现在我把钱付上了,自己吃起来也踏实了。 黎华让我买单这个动作噎得只剩下叹气,我把红酒瓶子拿到自己眼前,装模作样地说:“这样吧,也别边吃边说了,你不就想让我陪你喝么,你说我喝到哪儿你能够,你画条线我现在就喝,我喝完你把广告费给我结了,然后你想吃也好想拉也好,我陪你。” 说完,我就开始往杯子里倒酒,黎华就那么看着我,真等我倒满了,往嘴边送的时候,才发了话,“行行行给你,弄得跟我欺负人是的。” 我这边嘴巴已经碰到玻璃杯了,忍了又忍也没把脸上的笑忍住。这酒我还真不信他能让我喝,我就是激一激他,反正先把广告费结了,我才能踏实下来想别的。 黎华说:“看给你美的。” 我收住脸上的笑容,把杯子放下,问他:“现金还是转账?” 他瞥我一眼,“明天自己到我公司来拿。” “又明天?” 黎华凉凉地看我一眼,我知道这个明天应该没跑了,他不会再接着拖了,总这么拖下去也没意思不是。 低头吃东西,他这才问了旧情1人见面,最该问的一句话,“你现在怎么样?” 我态度也就好转了,好声好气地说,“你不都看见了么,就这样。” 他点了下头,“挺好的。李拜天呢?” “他也挺好的,”我抬眼看着黎华,怎么都觉得这问题里有点酸味儿,顺口解释了一句,“不过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哦。”我看到黎华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吃了两口又说:“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啊?”一抬眼,“你该不会嫁不出去了吧?” “开什么玩笑!”我就有点激动了,我说:“我想嫁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没看上眼罢了。” 黎华再次停下吃饭的动作,闲谈一般问我,“那你能看上什么样的?” 我还真没啥能看上眼的,这个找对象,和吃东西差不多一个意思。你吃惯了好的,嘴巴就变刁了,我到现在也没遇见一个,能让我觉得比黎华还好的。就算偶尔尝尝鲜,觉得也挺好吃的,但新鲜劲儿过了,还是记得原来那种口味的好。 问题黎华不是一道菜,爱情也不是买卖,我想买就能买。 我口气放的比较低了,有点回避的意思,我说:“不用你操心……那你呢?” 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他电话响了,也没有回避,就在我面前接的。接起来说的是,“恬恬,跟丛优吃饭呢……” 黎华扫了我一眼,大概打电话的是蓝恬,我心里忽然又沉下去一块儿,恬恬,他们之间的称呼已经这么亲密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在我和黎华分手的时候,我想过黎华会找别的女朋友,但其实有一想法,从打我认识他起到现在,就重来没有变过。谁都可以,不要是蓝恬。 我不开心了,与此同时,黎华也不开心了,他皱了皱眉,对那边冷冰冰地说:“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看我一眼,“我公司有点事。” 我点头,“嗯,你先回去吧。” 他站起来,想结账来着,想起来我已经把帐结了,又无奈地看我一眼,似乎我结账这个举动,真的很不对。 我自己对着饭桌发了会儿呆,反思结账这个举措,又觉得其实没什么错。如果他真的和蓝恬在一起了,更没什么错,我依然不想在他面前认输,即便只是一顿饭的事情,不想再欠他的。 这天晚上也想了很多,但到底都是围绕黎华展开的,有时候会后悔。想想当初我和黎华分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聚少离多感情变淡,感情是出了点问题。 都说,老一辈的人东西坏了可以修,而我们现在的人,东西坏了就只知道换。换了以后没准儿才发现,还是旧的那个顺手,并且它也没有坏到非要扔掉的地步。可惜再回去找,已经被别人捡走了。 我承认我多少有点后悔,但我也知道后悔没用。 第二天,我还是按照约定好的,坐车跑到市,黎华所在的房地产公司大楼。他爷爷估计真是没几年活头了,他现在也已经在正儿八经地跟着他爷爷混,只是他爷爷手里的东西,给了他多少,又给了他二叔多少,我作为一个外人,猜都轮不到我来猜。 我说我有预约,秘书给办公室通了电话,很轻松地把我放进去了。我也没打算守规矩,秉持拿钱走人的态度,直接进了黎华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有三个人,黎华、蓝恬和一个财务部的小姑娘。 我不知道蓝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黎华他妈的公司么?哦,可能黎华现在把她弄自己身边来了。 我看蓝恬一身职业装的打扮,应该是在工作。黎华看见我,没搭理我,正在训面前的小姑娘,小姑娘被训得哭哭啼啼的,蓝恬看见我,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到旁边沙发上坐着。 我就在沙发上听了遭人家公司的事儿,这俩人倒是也真不拿我当外人。 小姑娘哭着说,“章总要钱,我也没办法啊,那您说我到底该听谁的?” 黎华震怒中,对姑娘说:“你是不是傻,那是二百万二百万!你不跟我说一声,也该先跟上面报个帐吧!现在这二百万连个账目都没有,你说章总提走了,章总不认怎么办,你怎么办!” 姑娘还是在哭,黎华就把她撵出去了。好凶啊,一年不见,当了生意人果然不一样了。那边姑娘一走,黎华皱眉看我,“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怯怯地说,“我来拿广告费啊。” 黎华用一种特无语的态度看着我,他说:“我现在二百万都没了,你还跟我搀和那两万的事儿?” 唉我就不乐意了,我说:“你两百万是你两百万,我拿我的钱有错么?靠,你不缺那两百万,我很缺两万好吧!” 黎华估计让他那个混帐二叔搞的头大,正不知道上哪发火去,蓝恬怕我们吵起来,把已经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我拉住,客客气气地跟黎华说:“我跟她出去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3 蓝恬的规劝 黎华也不是存心要找我发火,毕竟他这岁数沉淀还不够,碰上二百万这么棘手的问题,再想想他那个让人脑袋大的二叔,我要是换位想一想,我可能直接就暴走了。 谁想跟他吵架啊,我是来拿钱的,可不是来吵架的。再说我还想跟蓝恬叙叙旧呢,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而且,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想打听他们俩的事儿。 蓝恬拉着我往外走,我也就不说啥,跟着往外走了。扭头看过黎华一眼,他坐在老板椅上,揉着额头大约在想办法。 我只知道是丢了二百万,但具体怎么回事儿不清楚,想必蓝恬应该很清楚。 这事儿我就先不打听了。我也没一上来就跟蓝恬说要债的事情,毕竟欠我公司钱的也不是她。 蓝恬把我拉倒一个会客室,去给我倒了杯咖啡,亲切地坐在我旁边,说:“优优我们多久没见了?” 我仔细想了想,这得有一年了吧,上次见她是我刚流完产时候的事儿了。 我就打听上了,“唉你不是在黎华他妈的公司么,怎么在这儿……” 蓝恬轻笑一声,言谈间已经带着些职场女性的味道,她说:“华子这边需要信得过的人,我过来帮他的忙。” “哦。”我做了然状点头,信得过的人……是什么概念? “你现在怎么样?”她问。 我摊了下手,说:“在广告公司,做业务。” 她微笑着说,“那很辛苦。” 我说:“还好啊。” 忽然不想说什么了,也许我现在就是没有蓝恬混得好吧。那也是人家该得的,出事儿以后她就一直安生着,是个恬淡细心的人,她能一直安生踏实的过,我心里也挺为她高兴的。 而我自己穷折腾,虽然没折腾明白,不过现在也算不上差,至少我自己过得满足。 然后蓝恬拉我的手,把下巴压在我们交叠的手上,用一种很幸福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儿,就跟小媳妇看着自己的小丈夫一样。 我不禁笑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她也笑,她说:“就是觉得高兴,觉得我们以后又能经常在一起了,像以前一样。” “啊?”我微微不解。 她说:“你回来了呀,我们都在市。” 我点点头,哦,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大家住得近了,可以经常一起玩儿了。可惜我在县城,他们在市区,虽然距离不算很远,但坐车什么的很不方便。 我说:“恬恬你打算呆在市不走了么?” 她点头。蓝恬是外地人,她家不是这边的。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在某个地方漂泊闯荡,后来都可能又回了老家,比如我,在外面闯了一圈以后,还是滚回来了,再比如燕小嫦。 我接着问:“就在这边嫁人?” 她笑了,说:“这个说不一定啊,要看找到哪里的嘛。” “还没找到?” 她笑了下,好像是默认了。她说她还没找到,那她和黎华是不是就不是我猜的那层关系。总不至于,她真的跟黎华好了,为了怕我多想,故意不说防着我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因为蓝恬不是很会演戏,我看她那样子,也确实没有在演戏。 你看,人家蓝恬在这里跟我聊真心话,我就光转着脑子打听她和黎华的消息,实在太不实在了。于是我也敞开了心,跟她谈了几句。 包括我被封杀,如何彻底放弃演艺圈,包括现在的生活,包括那个死皮赖脸粘着我的沈颂。 敞开聊了好久,蓝恬才说:“对了,我刚才听你和华子说什么两万?” 我才恍然想起来正事儿,然后跟蓝恬一五一十地说了,我说黎华在我这儿做广告,做完以后赖账不给钱。 蓝恬用不可置信地态度笑了,“不可能吧,他干嘛呀这是?” 我说:“我怎么知道干嘛,唉是不是他二叔卷钱跑了,他现在成穷光蛋啦?” 我是在开玩笑。蓝恬摇了摇头,他们公司虽然多了笔二百万的烂帐,但破产什么的,倒是不至于。对于这个横跨能源界和房地产的章氏企业,二百万可能只是九牛一毛。 只是可能,具体他们公司什么情况,我上哪知道去。 有些话,有些怀疑,外人说出来,比让我自己说出来合适很多,蓝恬皱了皱眉,“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样你就能找他了?” 我谨慎地看着蓝恬,这也正是我心里的怀疑,但如果这个怀疑是真的,那他下一步又是什么打算,和我旧情复燃? 蓝恬说:“那你们俩现在怎么样啊?” “什么这么样,我这不是追着帐呢么?” 蓝恬说:“那我倒是希望他一直不给你了,这样你就会经常来我们公司了。” 我说:“姐姐,这是公款,你当我闹着玩儿呢,工作我还想干呢。” 她又笑,笑得很温和,说:“好好好,我回头跟他说,让他把钱给你。看把你吓的,华子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能真赖你的账么?” 我念叨一句,“那谁知道,我看他现在坏心眼比谁都多。” 蓝恬还开导我,她说:“其实你看他刚才骂那个财务部的姑娘,也是心里替那姑娘着急啊,哎,这小姑娘也真是,二百万这么大的数,她也真敢拿。你说这帐要是真追不回来,落在这姑娘头上,不得她白干一辈子。” 蓝恬说的是。 我点点头,其实并不是很关心他们公司的事情,我现在明明白白地拿自己当个外人,我搀和,想搀和也搀和不进去。 蓝恬接着说:“我可跟你说,我们公司漂亮小姑娘可多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早做打算,好男人可不是这么让你甩着玩儿的。” 我认真地看着蓝恬,看着她这副认真规劝我的态度。我心里有些不解啊,也可能是我心眼儿太小,还惦记着她以前喜欢黎华的事情不忘,她现在这副想撮合我们的心态,让我为自己这些天对她和黎华的怀疑,而感到有些愧疚。 她也觉得黎华是好男人,那你说她成天对着黎华这么个好男人,真就一点都不动心?我咋觉得这么不可思议呢? 但我也不好直接问出口来,就摆摆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俩……哼,我也不知道。” 他出现的时间还是太短,短到我来不及去看清什么。很多东西,越在眼前就越看不清,我看不清他对我的态度,也看不清自己心里对他的态度。 大概分手一年,这个时间还是过了久一点。 就说让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诚然,当初我能和黎华走到分手,肯定是我们俩性格上有矛盾,而这种矛盾,到如今也不见得已经化解,就算再次匆忙在一起了,会不会热情消退,矛盾再次激发的时候,还是如当初一般的结果。 感情这个事情,说简单也复杂,简单到一句喜欢就可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复杂到生活中的每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它的发展。 实实在在是一句,相爱容易相守不易,且行且珍惜。 珍惜,是个需要用一辈子来完成的图画,一辈子那么长…… 好在我们都还足够年轻,有些东西,如雾里看花,慢慢地、再走近一些,也许就看得懂了。 (再插一句题外话,看盗版的朋友们,你们默默地看就好了,我是职业写手,吃饱了饭才能码字呀,你不方便付费没关系,就不要出去帮我宣传了呀。当是尊重我一下呗?以后不想再在文中提这个问题了,影响大家看文。) 章家公司出事儿,蓝恬作为公司的一员,当然也有的忙的。我们聊够了以后,我也就不打扰了。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约好以后经常见面,不能再这么疏远下去,然后她承诺去帮我找黎华要钱,我估计黎华还在焦头烂额,也就没去打扰,这么走了。 第二天,那两万块就板板整整地打到了我们公司的账上,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去跟老板交差,我说:“老板,你这个月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啊?” 老板糊弄,说:“着什么急啊,这不还没到月底么,你这么能干,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满含无奈地瞅他两眼,想说,你上个月工资貌似还没发给我呢,又想想,人家要是有钱,那能拖着不给么,谁喜欢欠钱的滋味儿啊,除了黎华那种厚脸皮。 这天回家,回的是我亲爹后妈家,因为这边距离公司近,而我的电动车,那天扔在马桶店门口以后,现在还没来得及去取呢。 一进门,又碰见了这个胶皮糖沈颂。 我皱着眉,特不客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他很客气啊,指着放在茶几边上的两个礼盒,说:“给叔叔送点儿营养品,同事给父母买了,说效果不错。” 我说:“怎么着,发奖金了?这么有钱怎么不给你妈买啊?”走到茶几那边把礼盒拿过来往沈颂手里塞,“拿走,拿回去给你妈吃去,我们家不缺你这点玩意儿。” 我后妈从屋里出来了,“你怎么跟小颂说话呢,人家这是心意,你买不起还不准别人送了呀?” 我不乐意跟我后妈呛着来,我每次呛完她,她有脾气都是往我爸身上发。我爸都快是半个残疾人了,我也只能为了他忍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4 小买卖 还没改错字……起晚了,不好意思。 自从我不当演员,改头换面好好做人开始,我后妈看我就越发的不顺眼,我看她吧,是既希望我在眼前,有事儿她能用得动我,但是她本人呢,又不太想每天都能看见我。 我后妈这人就是很自私,有点没良心,但算不上作恶多端。我肯这么忍她,当然全是看在我爸和我弟的面子,话说我爸真的很爱我后妈,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啥有这本事。 当年我爸身体还健康,后妈还肯和他睡一个房间的时候,有次我爸有点感冒咳嗽,我后妈嫌他睡不好总翻身,把自己也折腾感冒了。有天我听见外面有人咳嗽,发现我爸从屋里出来,自己去睡了沙发。 我跟蓝恬聊过这事儿,蓝恬说:“你亲妈真是没这福气。” 我知道我爸是爱后妈的,所以出于感情方面,我并不希望他们会离婚,因为不想我亲爹心里难受。 不当演员了,我确实活得没以前风光了,之前每次从外地回来的时候,多多少少会给家里的人带点礼物。现在我一直发不出工资,不张口管家里要钱就不错了。后妈这话有点鄙视我的意思,但事实如此,我也不说啥了。 我坐到沙发上不搭腔,后妈也是有眼色的人,说完“公道话”又回屋里去了。 沈颂就坐到沙发对面来,可怜巴巴地说:“优优,我有阵子没见到你了,你能不能别一看见我就跟看见丧门星似得,我又不是存心想得罪你。” 我没个好脸地说:“没说你是丧门星,我也没有不高兴。”顿了下,我说:“沈颂,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你就别总往我们家跑了。” 他说啥,他说:“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改也没用。” 扶额望天,人说感情是盲目而坚决的,果然没错。我不知道该拿沈颂怎么办才好,起初他追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会觉得他不要脸他这是骚扰,但他追得如此坚持不懈,反倒有的时候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眼看不出他的好。 可我没心情去发现他的好,我对他不来电。 沈颂看了看我后妈房间的方向,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后妈这个人……你们关系不太好。这样吧优优,我打算今年就买房,你说我是在买在市里还是就买在咱们这县城?” 我说:“你要买房跟你妈商量去,别来问我。” 他说:“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么,房子买了也不是我一个人住。” 我说:“哟,怎么着,你这意思是,你花钱买房,还打算写我的名字呗?” 他略略犹豫,说:“你要是想这样,我跟我妈商量商量。” “行了行了吧你,我不稀罕!” 沈颂哪里好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特不喜欢,我觉得沈颂这个人很小气。虽然我没有花别人钱的爱好,但我就是见不得人小气,见不得一个人一边穷装大方,一边把花钱肉疼的模样写在脸上。 我把沈颂撵走了,但是他给我爸送来的东西,死活不愿带走。他这一天天的,成天逼我欠他人情,就欺负我这人脸皮薄,想着欠人家人情,我就不好意思太嚣张,招惹上沈颂,我很无奈的。 第二天去上班,我坐公交跑到那家马桶店去找我的电动车,然后没找到。 我去店里问过,他们说第二天开门,还见着有呢,后来没了,以为被车主骑走了呢。得了,我这电动车是让小偷拐跑了。 我恨恨地回了公司,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找黎华要个帐,把赖以为生的交通工具给要没了。心眼一小,我就把这笔账记在了黎华头上。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找他抱怨两句,可想想黎华现在可能还在发愁二百万的事,我这点破事儿,也不好意思嚷嚷了。 跑业务,没有交通工具,干起来得多艰难。我亲妈家太远,我就只能天天跑到后妈家去住。 然后每天晚上都过得不大开心。 我去找老板要工资,我知道他是真没钱,穷得都加不起油了。现在是我们整个公司都跟着穷,那天老板借钱加油,一个公司的人钱包里的钱加起来,都没超过两百块。 但该要钱我也得要啊。 我说我电动车没了,我啥也干不了了,老板咬咬牙,打电话找人送了一千块钱过来,就差声泪俱下地跟我告白了,他说:“优优啊,真不是想拖你们工资,印刷厂那边催着我的帐,你们也催着,我也在催着别人的帐。你都看着的。” 我们老板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派头,也是个年轻人。前段时间老婆又刚生完孩子,我也不想太逼他。 拿了这一千块,也没真舍得去买电动车,但有个实实在在的念头是,这活我有点不想干了。 拖一个月两个月还行,真拖上半年,到时候再决定走,这半年搭进去,就更不舍得走了。 但好歹,在这地方干了将近三个月,我也是有收获的,比如一些广告业务方面的知识。 这天回家,在茶几上发现一张宣传彩页,是市市区里一个新开的商盘,正在招商户,我就多看了几眼。我对市区比较熟悉,知道这地方位置还不错,做个服装鞋包之类的小买卖,稳定以后人流量应该会不错。 我正看的时候,我后妈又搀和过来了,说:“你觉得这地方咋样啊?” 我后妈手里有点小钱,我说:“挺好啊,你想在这地方投资干点小买卖?” 后妈说:“这都是你们年轻人弄的地方,我是拿回来让你看看,优优你年岁也不小了,那广告公司又发不出工资来,不如试着干点别的,以后自己手里也能有点东西。” 她这也算按这份好心,毕竟只要她和我爸不离婚,我以后混得好了,还是会孝敬她的。她就算再不喜欢我,也还是会希望我能混得好点。 可惜,我说:“我又没有钱。” 后妈悻悻地撇撇嘴,“这地方打算九月就正式营业,招商经理你爸认识,我们还想着你要是肯干,让你爸拖个关系,房租算便宜点,哪怕不挣钱呢,你有个正经事干,你爸也放心啊。” 她说再多也没用,我还是没钱。 我弟听说这事儿,他可动心了。这小孩子很有生意头脑的,上小学的时候,就会倒卖学校门口的卡片儿,高中开始倒卖旧手机,经常给自己挣些零花钱。可惜他还是个学生,他干不了正儿八经的生意。 我弟跟我说:“她不是想让你干么,那你跟她说,让她给你拿钱,你挣了钱再还她。” 我很久没有张口问家要钱的习惯了,这回哪怕是借,我虽然心里也有点想,但还是张不开口。我弟特仗义地说:“我帮你问问去。” 问吧问吧,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我爸不管钱,后妈对我那么抠门。 这事儿就先摆在一边了。 黎华把那二百万追回来了,具体怎么追到的我不知道,估计就是威逼利诱,从他二叔手里要出来的呗。 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天和他们一帮人一起吃了顿饭。 去吃饭的原因,是薛家正要出国了。 燕小嫦、邵思伟、蓝恬,先后给我打电话,才把我从县城几十里迢迢叫到市去。我总觉得,我跟薛家正没几毛钱交情,本身不愿意来。 我们这帮人,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团聚过,这天黎华也来了,看见我,他翻了翻眼皮,我依然用一种讨债的架势瞪着他。 我们在一家自助烧烤吃的饭,图个热闹。 这家自助烧烤呢,有自助啤酒,就是他们店里自己酿的,可以敞开了随便喝。蓝恬坐在薛家正和黎华中间,我、燕小嫦、邵思伟坐对面。 燕小嫦也真是,都结了婚的人了,这种活动她还真不舍得错过,据闻她老公管不了她。 吃饭的时候,还是一团和谐的,大家都在讲以前上学时候的事情,互相揭揭短其乐融融。 薛家正这次是出国求学,他都毕业在社会上混两年了,这才想起来去求学,大约是混得也不大如意。 黎华今天似乎状态不错,胃口很好的样子,桌子很大,拿东西不方便,我吃着吃着,被人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抬眼瞪着对面的黎华,他笑眯眯地说:“味碟递过来。” 我就把味碟递过去,没理他。过一会儿,他又踹我一脚,“那个盘子给我。” 反正吃了个把小时,我让他踹了很多脚,嘿我就不乐意了,我说:“要不咱俩换着坐,你到我这边来!” 我有个特别大的毛病,就是一激动说话就管不住自己的音量,旁边那几个人就齐刷刷把目光投过来了。 然后又分别很识趣地不吭声指点,薛家正闷头咳嗽一下,“那个小嫦啊,你先跟华子换个座,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5 你变了 燕小嫦是明白人,还能不懂薛家正什么意思,当场站起来,让我给她让条路,她好走过去。 我琢磨着,燕小嫦过去了,我就得往里面坐,然后黎华就得坐我旁边来,这帮人肯定等着看我和黎华前任见前任,针锋相对的画面呢。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 刚好也想上厕所了,给燕小嫦让完地方,我直接去了厕所。在厕所蹲得腿都快麻了,我也没着急出来,我在这想啊,黎华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个总踹我的举动,像是在刷存在感,就和小男生喜欢小女生,总乐意揪人家小辫儿玩一个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关键黎华以前也不像这么无聊的人,可他干这些小事儿,挠得我心里痒痒,特别想弄明白。 弄明白了他的想法,我才能好好缕缕自己的想法。 回头草不是不能吃,但我觉得不能瞎吃,这一口下去没吃到底,白白回一遭头,还得闹通笑话。 我这么好面子个人,是吧。 算了,还是先从厕所出去,见招拆招吧。 出了厕所,又碰见黎华。天地良心,人家这次就是来上厕所的,无奈大多厕所通道都开得比较窄小,我给他让路,他给我让路,让着让着,又堵到一起去了。 我就自作多情了,我说:“都这么久过去了,你这个在厕所门口堵人的毛病,怎么就还没改呢?” 他口气淡淡,“想多了吧你。” 算我想多,我打算从通道走出去,他打算走进来,可惜我们太不默契,彼此让了两回,还是没一个能走出去的。 我说:“你几个意思?” 他说:“你这一副跟我欠你钱似得样子,你又几个意思?” “你不就是欠我钱么。”我看着他说。 他好像很无奈地样子,瞟了眼男厕那边,“我不是给你了么?” 我就好奇了,态度放得温和了点儿,我眨巴着眼睛说:“那你刚开始为什么故意不给我啊?” 我就是在打听,黎华的目的是不是和我猜想的一样。可他向来是个不爱嘴巴上说的主,就瞅着我不回话,那眼神儿像是在说,“你猜?” 我于是就猜了,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跟我套近乎,拿这当理由吧?” 黎华眯了眯眼睛,摆出不屑的姿态来,“你要这么想就太小儿科了,丛优,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我这一年泡妞也算练出来了,真要找你,你一个回合都挡不了。” 唉我就不乐意听了,把不屑的眼神飘回去,“你泡的妞都是胖大海吧?” 他瞪我,“你先让开。” 他好像真的着急上厕所,我无辜地说,“我不让。”还故意展了展身躯,把路挡得严实点。 “你想干嘛呀?”他问。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拖我广告费。” 他咬咬牙,“我故意的行了吧?” “那你总得图点儿什么吧,你图的什么呀?” 黎华急了,“哎哟你先让我上厕所行不行,大姐,我回去跟你说。” “不。”我瘪着嘴巴喷出个屁声,还是没有让路的打算。 “你到底让不让?” 我看着他,一副我就不让,你拿我怎么着的样子。这孙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伸手就来端我的脸,眼瞅着嘴巴就要往我嘴皮上啃过来了,我赶紧推他一下,从侧面跑开了。 他的道路通畅了,用得意的表情看着我,我甩了句,“不要脸!”然后跑回我们吃饭的地方。 这地方的这个酒吧,它没什么度数,倒在扎啤杯里,也喝不出量来。喝多不容易,就是让人很着急上厕所。我估计我刚才那几下子,也把黎华给憋坏了,心里好歹是舒坦了点儿。 回到位置上坐着的时候又在想,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让路在吓唬我,但如果他刚才亲我那一下,我要是没躲,他会不会真的就亲了。那我们亲了,算咋个回事。 很多事情,都有千万种可能,但只能有一种发展和结果。 黎华回来的时候,我故意回避了他的目光,他大大方方在我旁边坐下,顺手在我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水。 我嫌弃地躲开,皱眉说:“你洗干净没有!” 他抬眼看着我,用鄙夷的口气回,“就你还嫌弃我呢?” 在我的印象中,黎华不是这样的,他是不爱跟人贫嘴斗嘴的,过去的他,是那么地安静,安静得让人想踹他几个屁出来的。对于这种改变,我实在有点难以忍受,我说:“黎华你变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儿文艺气质都没有了。” “嘁,”他瞥我一眼,“我要不稍微变一变,早让我二叔活活折腾死了。” 后来我听邵思伟说,黎华这一年过得很不易,简直是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他二叔就是一老流氓,黎华刚回来的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逮着黎华或者他妈走夜路,找几个小流氓围上去吓唬吓唬。 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在生意上使个诈下个套,但尺度把握得很好,只能说成是略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拿不出人家违法乱纪的证据。他二叔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让黎华滚蛋,放弃和自己争夺家产。 我觉得黎华不一定在乎章家的财产,但就算以我的性格,越是有人这么跟我对着掐,我就越要掐回去,何况黎华是个男人,一年轻气盛的男人,要这么就跟他二叔认输了,我都鄙视他。 想当年的文艺小青年啊,哎,岁月这把杀猪刀! 如今再回忆起当初那个舞台上沉默的舞者,夜色红灯笼罩下的灼灼其华,都好像只是一场浮光幻影。你会觉得不真实,包括曾经和那个幻影缠绵过的场面,都不真实。 我转头看着黎华,心生一丝怜悯。 这顿饭结束以后,我们几个还是没人喝多,就是都跑了很多趟厕所。然后像大学时候一样,吃完了饭在马路上闲闲溜达,最后溜达到一片草坪,也不知道是谁先一屁股坐过去的,然后大家就都坐过去了。 黎华觉得头很疼,用衣服后面的帽子把脑袋兜住,痛苦地呻吟一句,“呜呜,我喝假酒了,好难受……” 我在旁边掩着嘴巴笑,他瞥我,“笑屁啊,头疼死了。” 我还是笑,夏天的晚风吹拂的人心情愉快,我也愉快不少,温柔地说:“你过来我给你按按?” 他就死皮赖脸地把头枕在我腿上,我他妈哪会按头,你捏着他的脑袋,施展了几招九阴白骨爪。 情景一时有些暧昧,我们谁都不说话。 蓝恬哭了。她基本逢聚会就哭,我反正是见怪不怪地,她哭,往往就是种发泄心情的方式,不准她哭,她是不快乐的,所以没必要安慰。 蓝恬这次哭,大概是因为薛家正。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边说悄悄话,看上去像是薛家正在叮嘱她什么。叮嘱了好久好久,薛家正把蓝恬拉到怀里,轻轻抱了抱。 那无限的关怀和无奈啊。 我始终相信,薛家正心里是有蓝恬的,特别特别有,虽然并不知道,这么多年能让薛家正都记挂蓝恬的动力是什么。可惜蓝恬看薛家正,估计就和我看沈颂一样,无心无力,爱不起来。 我常常觉得薛家正挺爷们儿的,不冲别的,就冲他对蓝恬这股不计回报,不抛弃不放弃的一往情深,就真够爷们儿。 也不关心他们了,黎华似乎就这么躺在我腿上睡着了。然后薛家正神出鬼没,出现在我们身后,一脚踹在黎华屁股上。 黎华身体打了个机灵,蹭一下坐起来,“干嘛呀,正享受着呢。” 唔,原来他没睡着,在享受…… 薛家正:“大马路边享受什么,要享受待会儿开个房间还不够你享受的。” 很多人,都认为旧情1人见面,开房是个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我不这么想,开不开房和是不是旧情1人无关,只和感觉有关,感觉到了,我就可以。 显然我和黎华今天的感觉,应该还没到。 我清了下嗓子,薛家正也没搭理我,在黎华旁边坐下,两个人互相点了根烟,嘴里吐着白烟,絮叨起来,我在旁边挨得很近,听得清清楚楚。 “兄弟这一走,不知道多长时间才回来了,恬恬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记着,他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你要是给我照顾瞎了残了,少一根手指头我都不放过你。”薛家正这满腔真情,真是……啧啧。 我要是蓝恬,我早从了。 黎华吹了口烟雾,看了看指尖上明灭的火星,说:“要照顾自己照顾,你把她带走不就行了?” “不行啊,她还想留下帮你。她那点儿心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这话也就是跟你说说,”砸了下嘴,薛家正对着夜空惆怅,“你说我到底哪儿就不如你了,我多少回想揍你一顿你知道么?” 黎华微扬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薛家正真把拳头举起来了,到底是没忍心给黎华来一下子,然后两个小老爷们对了下拳头,摇头各自苦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6 聚散无常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我虽然对薛家正,一直心存点小芥蒂,但多少还是拿他当朋友看的,如今他要走了,且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还回不回来,心里多少有些小不舍,尽管就算他一直常呆在市不走,我也不会闲的没事儿想见他。 离别它是一种氛围,容易让人感慨。 出国,我在祖国的大江南北跑了一大圈,到底也没想过要出国。我觉得那太遥远了,是一种心理上的遥远,我不舍得距离自己的故土太遥远。我觉得,还是有很多人有和我一样的感觉的,所以薛家正在毕业两年后,才犹犹豫豫地决定了要出国,总感觉这个出国的原因里面,还有些别的小理由。 比如他终于决定彻底放下蓝恬,完全开始新的生活。比如他对这里产生了厌倦。 从蓝恬到黎华再到燕小嫦邵思伟,薛家正挨个话别,话到最后还是找到了我。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跟薛家正有毛线好别的,过去在蓝恬这个问题上,他可没少给我难堪。 我跟薛家正在个角落坐着,其他人或躺或坐,彼此都不说话,在想自己的小心事。薛家正跟我说:“丛优,看见你,让我想起一首诗。” “什么诗?”我微微瞪了下眼,薛家正可不是什么诗人,我也不是什么如诗的女人。 然后他朗诵了,用特无奈地口气朗诵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噗。”我就笑了。 我就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诗。我说:“你骂我是草根。” 薛家正说,“草根是草根,那也不是骂你啊,草根有草根的好处,比如弄不死。” 我说:“弄不死的那是小强。” 薛家正深吸一口气,又叹息一口气,他说:“你说,你都跑了这么一大圈儿了,你怎么就又回来了呢?啊?” 他微微皱眉看我,挺认真地问。我心里稍稍防备了下,担心薛家正还和以前一样,又要警告我离黎华远点,给他心爱的蓝妹妹和黎华留发展的机会。但我老早就有的觉悟是,黎华和蓝恬要发展,那绝壁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千万别往我身上扯。 薛家正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说:“哎哟给你紧张的,放心吧,”说着,他拿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前对你是有点儿意见。” 我点头,“呵呵……其实我对你也有。” “现在呢?”他问。 我想了想,“现在还行,感觉都过去了。” 薛家正摇摇头,朝蓝恬和黎华的方向分别看了一眼,说:“你觉得真能过去么?一个个脑子都没毛病,你不记得,也会有人帮你记得。” 我本来以为他指的是感情,而这时候薛家正又朝蓝恬的方向看了一眼。蓝恬现在已经没有在哭了,只是抱着膝盖,望着很远很远地方的海,在发呆。 我想我明白了,薛家正主要指的,是蓝恬曾经被两次强奸的事情。 我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再跟她提了。” 薛家正说,“丛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顿了顿,“可能……会觉得自己很脏吧。” 薛家正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他不是个很爱叹气的人,他这个人做事儿很干脆利索,遇见问题想办法,想完办法,不管是对是错去实施。就是在过去,我虽然反感薛家正对我的态度,但并不否定他做人的品质。 薛家正说:“多的我就不说了,你都明白。帮我好好照顾她。那以后,她一直也没什么朋友,了解的也就这么一帮人,尤其是你。” 我们这些人里,邵思伟和蓝恬混得不熟,燕小嫦自从蓝恬甩过薛家正一次以后,对蓝恬又有意见,黎华和蓝恬呢,身份感情微微尴尬,薛家正又要走了,大概真的能陪陪蓝恬的,也就只有我了。 当然,作为曾经的好闺蜜,现在虽然因为距离和时间疏远了些,但照顾她的心情我义不容辞。 “还有个事儿,”薛家正转头面向我,我也看着他,“你跟华子这是……啊?” “啊什么啊?” 薛家正挑了下眉毛,“大腿都躺上了……” “啊……”我掩饰地笑着,说:“他不是喝多了么,娇贵的,说头疼,还怕草里有虫子……” 薛家正笑笑,特正经地说:“哎呀,反正你们好不好的,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这么久都过来了。华子这个人呢,你也清楚,嘴巴不爱讲,都装心里呢。以后再遇见事儿啊,你要能行,就多替他想想,想不通的就直接问他,别一个个的都把事往心里装,嗯……”又是一口叹息,“能好就好吧,恬恬也该死心啦。” 蓝恬到底有没有对黎华死心,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只是能看出来,薛家正对蓝恬,那是一百个还没死心。眼下临别,不想弄得太伤感,我也就跟薛家正开起玩笑来,说:“你这是劝我跟华子好呢,还是想让我帮你干掉一个情敌?” 他也抿嘴笑笑,笑得蛮亲切的,“都有吧。” 青春的道路上,从过去通往未来,我们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又回归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也在其中反反复复,从校园到社会,每个人变得越来越不同,但只要你有心,有些朋友有些感情,足以经久不忘。 或许会想起,但不联系,然后在时间的铺垫和命运的冲刷下,一些痕迹变得越来越淡,淡到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将它忘记了。也许这就是感情最完美的姿态,善始善终。 薛家正走了,我们就在这片草坪告别,百米外的海上公园,波涛浅浅拍岸。他一个人,走过十字路口,一个人站在我们所有人的对面,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扬尘而去。 走之前,他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明天都不准去机场送我啊。” 蓝恬在哭,连燕小嫦都哭了,我面向薛家正展露微笑,我想我们已经彻底冰释前嫌。 之后我们几个人又在草坪上躺了一会儿,这种颇具文艺范儿的事情,大约走出校园以后,很多人都没有机会再做了。 然后燕小嫦回家了,邵思伟回学校了,剩下我和黎华还有蓝恬。我一直跟蓝恬挽着胳膊,黎华问我:“这么晚了,你回不去了吧?” 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回县城的车了,黎华喝酒了,也不能让他开车送我回去。我点点头,他又问:“晚上打算去哪儿?” “找个地方随便住呗。”我淡定而随意地回答。 蓝恬已经去路边招出租车,黎华闷吭一声,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后噙着丝坏笑说,“需不需要我……嗯?” “嘁。” 我转身走掉了,因为我已经跟蓝恬说好,今天晚上去她那里挤挤了。我才不着急和黎华怎么样呢。 也许真的因为沉淀了,长大了一些,我想我开始变得更有安全感了,这种安全感能使我更有耐心,不着急去改变什么,因为我渐渐开始真正地相信,该是自己的,总会有的,不是自己的,你凌晨就跑过去排号,也不一定干得过开挂的黄牛。 后来黎华跟我说过一句,“丛优你别指望我再追你一次。”我就感觉,我如今这个不搭理他的做法很对,我不打算再跟他糊里糊涂地好上,糊里糊涂地分手,所以这次要更慎重。 陪蓝恬在她住的地方睡了一觉,这不薛家正走了,她这玻璃心得起些波浪么。临睡前,蓝恬跟我商量,问我有没有可能换份工作什么的,然后搬到市来,这样大家就可以经常聚一聚了。 我如今渐渐地,也越来越开始倾向于这个想法。 其实我在县城里,生活是很枯燥的,主要也就是因为没有玩得来的朋友。每天就是工作地点,和两个家之间来回跑。 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们公司这工资到底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还有就是,怎么样能尽可能躲着沈颂。 到市来,其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回县城后没两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大的事情,这件事情几乎颠覆了我过去整整二十年,对我后妈的看法。我觉得,我太小看人了,心眼儿实在太小了。 我后妈给了我二十万。 她说:“这钱是你爸给你的,你看你那工作,干得也挣不着钱,二十万不够多的吧,也够你自己干点儿小买卖了。上次那个商铺就挺好,我还专门找你爸朋友问了,那边一楼卖品牌,二楼买鞋包,三楼是服装,你看看你能干点什么,就别瞎折腾了。” 拿着手里这张银行卡,我觉得这像个空头玩笑。后妈走了以后,我把我弟拉到房间,紧张地问:“丛良,你告诉我这不是做梦?你妈她脑子没事儿?她不是烧糊涂了?” 我弟点点头,认同地说:“我也觉得她有点烧糊涂了,哎呀反正给你你就拿着嘛,钱都到手上了,还能坑你么?坑你她能捞着什么好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7 蓝恬的安排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然后去问我爸,我爸现在虽然反应慢,想事情不那么通顺,但还不是个老迷糊。我问他这钱是他给我的? 他说是。 我说:“你哪来的钱?” 他说:“我的钱。” 我说:“哪来的?” 他想了想,“你奶奶家老房子拆迁,不是有钱么?” 我奶奶人已经走了,老房子拆迁房款,是前两年下来的,那时候我还在念书,具体拿了多少我不知道,跟我姑他们分一分,二十万没有,也该有个十几万吧。如果我爸和后妈再拿自己这些年存的钱贴点,二十万对他们来说,倒是也不难。 只是舍得把钱给我,有点难。不过后妈也说了,这钱算他们借我的,我挣了钱还是得还的。 面对这二十万,我怎么能不心动呢,又不是讹来抢来的,也不是高利贷借来的。它来得正正经经的,而且来得还挺及时。 我找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地算这二十万应该怎么用,房租多少,装修多少,进货多少,在那个地方开店,每个月大概能收入多少,我什么时候有可能把本捞回来。 算过以后,觉得希望还是挺大的。主要我很看好那个地段。 我爸年轻的时候也能作,作出来一帮三教九流的朋友,有蹲过大狱的,也有真的能办点小事的。商铺的经理,在接到我后妈消息后,专门给我留了三楼一间位置很好的铺面,就在一上电梯就能看到的位置。 我想我走了这么多年背字,大约好运气真的要来了。 签合同交房租交押金,这个事情很快就谈下来了。我把这边的工作也辞了,反正发不下来工资。 说是十月一能开业,大概九月份的时候,就必须开始弄装修,现在距离九月也不远,我就索性搬到了市里来。 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市逛街,也不买什么东西,就看看别的服装店里都卖点什么,装作试衣服,打听人家都是在哪里进的货。 在市的临时住所,是蓝恬帮我找的,距离她自己住的地方比较近,小区的安全性也很高,距离我那个商铺也比较近,地段好,就稍微贵了一点点。我当时仗着手里有钱,没考虑太多,就搬进去了。 蓝恬帮我收拾新家,陪我去买很多东西,这种布置家的感觉,总是让人特别愉快。跟蓝恬相处的时候,顺便就能从她口中打听点黎华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去打听,我不打听,蓝恬自己的嘴巴也会说。 她说黎华最近很忙,大多数时间都很忙,不然这些跑腿的活,她就让黎华来干了。 我说:“人家就是有空,也不该只帮我跑腿啊,他又不是沈颂。” 沈颂对我好,我又不瞎,又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来电而已。黎华要是沈颂,沈颂要是黎华,这两个人要是能变成一个人,那就完美到爆了。 蓝恬说,“那个沈颂到底长什么样子啊,真想看一看。” 为了满足蓝恬的好奇心,我就把沈颂叫出来给蓝恬看了看,沈颂工作就在市里,找他吃个饭还是很方便的。 我真后悔吃这顿饭,吃完饭沈颂送我回家,就把我住的地方给摸清楚了。 几天以后,他在隔壁楼租了房子,我说:“你咋跟个变态似得,总跟着我干嘛呀?” 沈颂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这样住得近了,你有什么忙,我也好帮你。” 说实话,他这么说我也有点感动,只是碍于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而感觉这种帮助,像是一种负担,我无力偿还。 他想要的是我的倾心,我能给他的,至多是个相对比较好看的脸色而已。我不会找他帮什么忙,只是他三天两头地要跟我一起吃饭,不是每一顿都能推掉的。 因为生活顺利,我最近心情不错,对谁都挺温和的。在等待开店的日子里,虽然也要做些准备事宜,但生活并不忙碌,心里却充实踏实。 那天蓝恬陪我去看装修材料,从包里拿出两张票,她说:“国外有个舞蹈团到国内巡演,周末到Y市,客户送了两张票,你陪我去看呗?” Y市距离市很近,开车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舞蹈……这个东西请黎华去看比较合适吧,我对舞蹈艺术又不懂,无非看个热闹。蓝恬摇摇我的胳膊,“我认识的人里,现在就你最闲了。我那天正好要去Y市的公司办事儿,就不跟你一块过去了,你自己拿着票,省的到时候走差了,咱俩还得等来等去的,麻烦。” 我看了眼她那两张票,十一排七座和八座,位置还很不错,然后选了7号座。我虽然不是很懂舞蹈艺术,但知道这是门艺术,渐渐地也想往高端的,陶冶情操的方向发展,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更上一层楼的欲1望。 在约定的时间去Y市,我给蓝恬打电话,她说让我到了先进会场,她忙完手里的工作就直接过去了。 我就自己进去呗,我大老远过来,属于进场比较晚的,进去以后找位置,然后在十一排遇到了黎华。他看见我,微微皱眉一愣,然后笑了笑。 我也冲他笑了笑,“恬恬呢?” 他自然地回应,“应该还没到。” “哦。”我看看票面,认准7号座,一屁股坐下,看看旁边的黎华,看看黎华这个位置的号码,8号…… 然后我就没说话。 我觉得我和黎华都不傻,所以我们都没有再跟蓝恬打电话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很明显的就是,蓝恬故意放我们鸽子了,她用了最老的一套方法,促成我和黎华的约会。 这事儿挑明了说,蓝恬的心意就显得不那么浪漫了。 相比薛家正临走那天的聚会,黎华今天的表现就矜持很多,主要他那天喝酒了,喝酒后的男人,要么往死里闷,要么往死里骚。黎华属于后者。 他今天不骚了,我和他就又有距离感了。我经常安慰自己,不要想着自己是黎华的前任,就拿他当一萝卜,当一普通朋友,自然点儿不好么,可是办不到。 黎华清清嗓子,“最近怎么样?” 我说:“好啊,各种好。” 他认真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解释说:“我最近太忙,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不用客气。” 我点头,冲他笑。 然后场子里就暗下来了,节目也要开始了。我们都不再说话,很安静地在听在看。这场表演是个十分连贯的剧情,剧情与剧情之间有旁白,先用很好听的英语讲一遍,再用普通话报一遍。 我英语非常不好,几乎完全听不懂。偷偷去看黎华,他似乎每个音阶都听得很认真。 我想起这曾经是他的梦想,他本来就该在后场,在舞台,在灯光下,接受众人的掌声。曾经他是个很优秀的舞者。 蓝恬的安排虽然是好意,可我怎么觉得,她安排我们看个电影也就罢了,让我们来欣赏舞蹈,对黎华是不是残忍了点儿。 我记得黎华曾经说,他有次看见学校的学生做广播体操,都觉得胳膊腿儿痒。 开场剧情是很欢快的,我虽然看不懂,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轻轻地笑,黎华就转头对我笑笑。 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总是有这样的画面。看到搞笑或者特别感动的地方,都会转头看看彼此。 那时候我们整场电影,都要拉着手一起看,他会在感觉无聊的时候,摆弄我的手指头。 我觉得手指有点发痒,稍稍握了下拳头。 后来的剧情可谓跌宕起伏,原谅我真的不咋看得懂,就是能看出来,是悲剧来了。黎华看得懂,能看懂很多很多,我就一直在用眼睛瞄他。 瞄到他一直很认真地在看表演,拳头下意识握得越来越紧,到一种不自控的地步。我想黎华是看得很投入的,这种表演,也不知道他是有多久没有专门抽时间来看过了。 因为注意力在他身上,这表演我看得就不专心,直至悲剧散场,我也没受到多大感染。但我的心情依然沉重,因为看到黎华对着舞台痴痴的目光,看到他眼底那层薄薄的湿意。 他是有多想念舞蹈啊,一定比我想念表演更多。 散场人走了大半,他才将自己缓缓抽离出来,转头轻轻对我说:“走吧。” 声色有些喑哑,想必此刻他喉头,都还有点哽塞的情绪。 我点头,跟着他站起来。那一刻,下意识地把手送出去一下下,然后以一个牵手的姿势空荡荡地停在那里,看着黎华转身走掉的背影。 以前每次电影散场的时候,他总会牵着我的手跟着人流走出去。 这个习惯原来我还记得,只是他忘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8 如果爱下去 我想黎华现在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心思管我。他一悲伤,我就谨慎,认真观察他的言行举动,和以前一样,习惯性地猜测他每一步所想,猜不透,就只依着他,他干嘛我干嘛。 从出口走出去,这个会场的出口入口不同,走起来有点绕。我只顾着跟他,也就没有认路的打算,他往哪边走,我就不吭声跟着。 然后跟着跟着,我们走不出去了。这时候,散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想起以前有那么两次,在走上放映厅的台阶时,我跳到他的背上,他带着我在地下通道奔跑。真傻。 看着面前的洗手间,黎华停下脚步,转头看我,有些抱歉地说:“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啊,你不上厕所啊……”我傻乎乎地回应,看着他那依然有些发红的眼睛,就和他每次感冒,想要流泪的样子很像。那个小目光,让人心疼的啊。 他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我,这地方也没有别人,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说:“怎么,鼻涕虫飞到鼻子里去了么?” 他抿嘴笑一下,带着我原路返回,绕了好大个弯子,才绕到停车场。我们都是要回市的,他明天要工作,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Y市比市要大,人也要多。九点多,最热闹的街区里,正是个华灯初上的时候,黎华的车开得不快,在城市间缓缓穿梭,收音机里电台主持人,用温柔地声音讲述活在城市中的心事,然后播放一曲又一曲舒缓的情歌。 其实这个过程,很享受。 我之前并没有认真想过,所谓约会的意义是什么。是单纯为了和一个人在一起,通过相处拉进距离,还是另一种为了心情放松的方式。 当此时,纵然我和黎华之前没有对话,我却觉得很放松。甚至不想说话,不想去破坏什么。 但终究,从Y市到市区,也就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晚上道路畅通无阻,这场约会还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我想我让蓝恬失望了,因为我跟黎华还是没啥进展,我也没有试图去进展什么。我想如果黎华真的有蓝恬说的那么忙碌,那他抽这么个空闲休息一下,我也不该去打扰。 街灯下,马路对面就是我居住的小区,准备说拜拜的时候,黎华说:“再陪我坐会儿吧。” “嗯。”我头点得很轻,但是很坚决。 最近我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习惯,为了陪朋友,晚睡一天当然也没什么。他轻轻笑了笑,把电台关上,仰头倚在靠背上,并没有叹息,只是安静。 深夜的市,人很少很少,街灯的光线暧昧而温暖着,街角的风景像一张精心取景的艺术照片。 他忽然问我:“为什么不继续演戏了?” 我想了想,没有隐瞒地回答,“可能觉得得不偿失吧。” 诚然,至始至终,我都是热爱演戏的。我把那当做毕生追求的梦想,然后愕然发现,可能我们穷极一生,在追求的不愿舍弃的,有很多,不止是梦想。 我还是想活得踏实点,先守住现在所拥有的,再去谈理不理想。 黎华问:“后悔么?” 我不知道他指的后悔,是后悔什么。是后悔不再演戏,还是后悔为了演戏,和他擦肩而过,而最后戏也没演成,还是后悔其他的东西。 但我认真想过,其实活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真正让我后悔的东西。 比方演艺圈的肮脏,我要不是挤破头进去看过,我永远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儿,我永远会抱着幻想和不甘心。 我说:“那你后悔过么?” 他也摇摇头。 我说:“其实艺术不就是生活么,还有那么多人是大器晚成,以后就精力了,你还可以接着跳的。” 他摇摇头,对我勉强笑了一下,说:“多少得有些不一样,你没听过,出名要趁早,否则不痛快么。放得时间长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纵然,有人说最美不过夕阳红,但大多数人都在渴望,在最青春年少的时候,狠狠怒放一把。做想做的事情,自由、洒脱,无拘无束。 但真的能达成这个心愿的人很少很少,最青涩自由的不过是大学时代了吧,可那个时候我们能力太小,在学校里勉强折腾折腾得了。而走出学校以后,社会给我们的压力,使我们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 很多人的青春,就像断了片一样,不声不响地过去了。 我说:“是啊,没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他又摇摇头,“也不是,我觉得你好像一点儿都没变。” “哪里没变?” 他轻笑,“还是傻傻的。”带着点玩笑和嫌弃的口吻。 我本来想反驳他的,这个时候,耳朵边传来“砰”地一声,我瞟到是有个东西砸到了车玻璃上,但是玻璃很结实,没碎。 摇下玻璃窗,我探头往外看,看到地上一个摔碎的手机,几步开外的街灯下,一对非主流情侣在吵架。 女的说:“还说我是你的天使,你到底有多少个天使!” 对于非主流,我主要是对他们的穿着品位不能苟同,然后就是说话办事儿,矫情了点儿,像活在电视剧似得。但非主流的感情,也是感情,可能比我们释放得要夸张点,但人家想必也是真心。 我于是围观了这场争吵。 女的吵完,男的吵,“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你为什么永远不懂我在想什么,我想的都是你啊,是你啊!” 额,这对白略恶心啊。 黎华歪着头,和我一起看,脸上没啥表情,看热闹呗。 男的说完话,上去抱女的,女的推开,男的再抱,女的再推开,然后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我跟XXX在一起了,他只爱我一个人,我们分手吧,你还是继续当我哥哥吧。” 这剧情转的,前一秒不是还在骂男的花心么,合着是自己劈腿,然后想把错往别人身上推啊。 男的恨恨地盯着女的,说:“你个烂货!” 走了……走了……女孩在街灯下哭泣,哭泣了一会儿,走到我们车子边,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拼上,打了个电话,“XXX,我和XXX分手了,我在XX地方,你过来接我!” 我摇上车床,扶着额头笑了一下,嘀咕一句,“这俩孩子几岁?” “十七八吧。”黎华说。 我还是笑,“真够直接的,要是咱们也这么直接,可能……” 黎华看着我,可能在等我把话说完,我也看了看他,“算了,不早了,你得回去睡觉了。” 他点点头,我说:“拜。”然后推门下车,黎华面向我说,“有空打电话。” 我已经站在车门外,说:“不是怕你忙么?” 他笑,“接你电话的时间还有。” “拜。” 我看着黎华的车子开走,又看了看路边这个女孩,不久她的XXX来了,然后女孩趴在男孩的肩膀上哭,哭得伤心而破碎,抱得那个紧啊。 有时候我忽然觉得,照着他们这个活法,也挺痛快的。这也就是十七八,没事儿干精神生活就只剩下谈恋爱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恋爱早就不是全部,那些寂寞,已经消受习惯了。 有首歌,叫《如果爱下去》,“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如果我说,分手一年以后,我才真正感觉到分手的意义,是不是后知后觉了点。可就是这样,很多东西没有时间的沉淀,看到的就只是苍白的结果,而那些一层一层,如迷雾般散不尽的深意,才是我们的人生,经历这一段一段,真正需要感悟的东西。 跟黎华爱过一场,分过一场,值。 我回到家才三分钟,就接到了沈颂的电话,他问我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沈颂就住在我对面楼,我开灯,他能看见。 我说:“沈颂你这么盯着我,跟偷窥的变态有什么区别,这样不大好吧?” 他说:“我是担心你,刚才怕你在忙,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嫌我烦。” 他这么说,我又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了,就关怀了一句,“那不早了,我也回来了,你快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儿呢。” “唉,你也早睡。”沈颂很听话。 我在阳台看了看对面个还亮着灯的几个窗户,也不知道到底哪个窗户是属于沈颂的,我就是被他追的,觉得压力很大,觉得人家在我身上付出了也不少,虽然不是我情愿的,但还是有点我欠他意思。 天呐,来个姑娘把沈颂收走吧! 第二天一早,沈颂过来敲我的门了,我没睡够,有起床气,穿着睡衣打算到门口去骂他,结果发现人家是来给我送早点的。 我没忍心骂他,就求他不要对我这么上心,这种事儿以后不要再干了,大清早敲门,我是不会开的。 沈颂是何等地执着,第二天还来敲,敲了几下,我没有回应,然后不敲了。 后来我出门的时候,看到挂在门把手上的豆浆和馅饼,某个瞬间我有种感觉,要不我试着喜欢喜欢他得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9 幸福的大门 结束了和黎华的这次不算约会的约会,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我想有些东西,真的是时候放下了。我之前之所以面对黎华,没办法那么坦然,归根结底,也就是因为我还没有放下。 黎华终于肯亲口告诉我,他放弃舞蹈的原因,终于肯说出那句,因为他爱我。纵使那是以前的事情,对现如今也算有个交代。 我很感激,他曾经那样地爱过我,并且我为此而骄傲。但可惜,我没有守住他的情,为了一些我以为很重要的东西。 那两个争吵的孩子,尽管争吵的理由有些幼稚,还是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一直在埋怨黎华,心里有话憋着不肯跟我说,而我也一样,总是给自己摆些没道理的身段,不愿意去跟他吵跟他争,不愿意去逼他把话说出来。 我曾以为那样才是懂事的表现,但其实,爱情讲究的并不只是懂事。 他是爱过我的,就算现在不爱了,我也甘心。 有人说,经历一段感情一个人,会获得一份成熟,但可惜总会把这份成熟用到下一个人身上。我不能说这是绝对的,但符合大多数人的现状。和黎华爱这一场,我到底还是学会了很多,尽管我无法用语言把它形容出来。 而这份成熟,之后的归属,随缘吧。 第二天一早,沈颂过来敲我的门了,我没睡够,有起床气,穿着睡衣打算到门口去骂他,结果发现人家是来给我送早点的。 看着他专注热忱的模样,我没忍心骂他,就求他不要对我这么上心,这种事儿以后不要再干了,大清早敲门,我是不会开的。 沈颂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好点儿,不吃早饭不行。” 我点下头,领了他的好意,他就高兴了,说:“那我上班去了啊。” 沈颂对我真的很好,是那种很体贴的好。他天生抠门,这点并不合我心意,但对我是一点都不抠门,这足以见得他的心意。 有时候真的被小恩小惠感动了,也会考虑,要不然试着喜欢喜欢他得了。但这种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这天来拜访我的,不止沈颂,还有蓝恬。 其实她在黎华公司的工作,想必是很轻松的,我从她那旁敲侧击得到的结论是,她应该就是个负责看账的。但她专业是学的表演,对财会出纳并不了解,只是做个人工摄像头的作用。 蓝恬来看我,目的就是问问我昨天和黎华进展的怎么样。这事儿他去找黎华打听,黎华肯定不能告诉她。 我说:“你还说呢,找个什么理由不行,去看舞蹈表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昨天都快给人看哭了。” 蓝恬做无辜状,说:“我也想不出好的理由了,我叫他去看电影,他肯定不去的啊。这么久下来,也没听说他去看过电影。那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能请得动他。” 我想想也是,大约能让黎华肯抽空去欣赏的,也就只有他挚爱过的舞蹈了。 我说:“恬恬你到底想干嘛呀,当媒婆这事儿,好像是我妈那个年纪才爱干的吧。” 蓝恬解释说,“我希望你们好啊还想干嘛,我觉得你们俩心里都还有对方,就是华子太忙了,要开始也得有机会啊。” 我递过去一个不耐的眼神,说:“那是你觉得。” 她好奇地问:“优优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他了?” 我说:“有,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有。恬恬我觉得我和华子都放下了,我们俩还有没有可能,那要看接下来怎么发展,现在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蓝恬依然觉得很可惜,我说:“其实我挺想问问你,你对华子到底什么看法?” 这是我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跟蓝恬讲黎华,讲她对黎华的心思。从上学的时候,她默默喜欢,到如今,她依然守在黎华身边。但一直,我们都没有放开讲过,彼此心里有自己的小顾忌。 而那些顾忌,顾忌了这么两三年,其实并没有造成任何好的影响。如果是朋友,就不怕撕开伤口互相看,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真的影响了感情。 经过这么长时间,蓝恬大概也懂了,她不掩饰,她说:“这么跟你说吧,我觉得我以后肯定还是会嫁人的,但不可能是华子。” “那薛家正呢?” 她微微想了一下,大约在想薛家正这个人,依然是摇头,浅浅地笑。我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一丝丝的苦衷。 我说:“恬恬,我们都觉得过去了,你自己也该过去了。那件事儿,你总不能一直惦记着它过,这样过不好的。” 我说的,还是蓝恬被强奸的事情。连我都说,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会觉得自己很脏,蓝恬又怎么不会这么感觉呢。也就是因为这样,无论她心中对黎华或者薛家正,存着怎样的感情,她都没有要跟着他们的打算。 她放不下,放不开。 我不知道到底能怎么安慰她,只是随便说说自己的看法,给她加油打气。 蓝恬陪我去商铺那边看过我的店面,搞得还不错,虽然装修到时候要我自己弄,但是每个店面的门头,是集体设计的。我们是晚上过来的,我的店门口装了很多会闪的小灯,特别漂亮。 我激动得不行,给这边的经理打电话,我管他叫叔,我说:“叔,我看见我的店了,你们给装的那个灯,特别好看。可是我看,怎么只有我的店门口才有啊?” 经理说:“就是先拿你那个当实验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问什么时候能开业,经理说十月一,也就是下个月,我已经可以准备装修和上货了。 我是越发地激动,仿佛推开了幸福的大门。我跟蓝恬在这儿看呀,商讨装修方案,想象以后它生意做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然后第二天,沈颂又来敲我的门,我就装睡觉没给开。我想我也不能太领他的好意,让他误会成为习惯,每天都来,我既然打算拒绝人家,就得有个决心。 沈颂敲门几下,也没再敲了,我起床以后,在门把手上看到已经凉透的豆浆和馅饼。一连就送了好几天,温暖之余,仍然十分地惆怅,我挺于心不忍的,不忍心沈颂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感情和精力。 然后就先躲躲吧。 我又去了趟北京,李拜天亲切得接见了我。其实我这趟过来,主要是为了进货的。 李拜天已经帮我问好进货的地方,小的动物园批发市场,大的品牌尾单,反正他能帮我搞明白的,都搞明白了。 那天李拜天舍命陪我去逛了次动物园批发市场,我学着专业进服装的样子,在门口租一车拉着,进去整整逛了四个小时,弄了整整两大包衣服出来。 一大早李拜天开车把我拉过来,他习惯晚睡晚起,这会儿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这四个小时逛下来,我眼瞅着李拜天好几次都想跟我发火了,又硬给忍下去,心里那个愧疚啊,我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太他妈好了,我丛优太幸福了,碰见这么一帮肯惯着我帮着我的好朋友。 看着他打着哈欠流眼泪的样子,我摇着他的胳膊说:“天哥,你要是困就找个地方歇会儿?” 这地方全是人和衣服,除了垃圾桶旁边的破椅子,没有能休息的地方。 李拜天长长地舒了口气,捏着我的肩膀说,“我他妈一辈子,一辈子……没这么伺候过一个女的!丛优你他妈的了,你真是……绝了你!” “呵呵呵呵……”我冲他干笑。 我得请人家吃饭啊,李拜天说,等过段时间,他去市的时候再请吧,而且我以前跟他吹牛逼,说在家照顾我爸的时候,练了练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他说我要真想请,就得亲自做给他吃。 我琢磨这关系是吧,做一回就做一回吧,兴许他吃了这一回,就再也不想吃下一回了。 在北京呆了五天才回来,回来我也没告诉沈颂,为了躲他,我就差晚上在家点蜡烛了,怕开灯被他发现。 衣服堆在家里,我开始去搞装修。但是去搞装修的地方问过,工人成本太高了,我手里这二十万,光房租就干掉十万,杂七杂八,花了两万,进衣服两三万,到时候买些东西,反正哪儿哪儿都得用钱。 我琢磨,就自己干吧。 于是趁着周末把我弟弟招呼过来,我们俩就闷头瞎脑地忙活起来了。然后我贴壁纸的时候,我弟弟没扶好,我从梯子上滚下来,摔伤了脚踝。 那天是黎华过来开车把我接回家的,准确的说是抱回家的,我就是扭着了,医生开了点跌打酒,什么也没管。 我租的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我弟弟就睡沙发。黎华把我抱到床上,我客客气气地说:“麻烦你了。” 黎华瞥我一眼,“你还能干点儿什么?爬个梯子都能掉下来,唉你以前爬墙头的时候不都挺利索的么?那贴壁纸是女人干的活么?” 我挺委屈的,小声念叨,“贴壁纸怎么了,我还打算自己吊个顶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0 伺候 黎华又拿眼瞥我,还把我的小腿直接捏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他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干了?” 我小声辩驳,“不是想省钱么,反正我又没事儿干。” “哼,”他不轻不重地冷笑一下,“现在好了吧,彻底没事儿干了吧?” 嘁,他以为我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啊,他这前脚走,我就敢单脚蹦蹦哒哒地出去得瑟,有什么呀。但我也不说,懒得跟他废话这些没用的。 我说:“你不是忙么,我都没事儿了,要不你回去吧?” 黎华就眯眼看我,对我这个撵他走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他今儿是怎么出现的,其实我也没大有数,当时我就是摔了,坐地上起不来,我弟那身板儿,又拖不动我,没办法把我从三楼弄到一楼,然后打车。 我就跟他说让他看看随便叫个人过来帮忙,还特地交代一句,只要不是沈颂就行。 然后黎华就来了。 我弟从客厅进到我的卧室,手里拿着医生开的跌打酒,管黎华叫了声“姐夫”。 我飞快地瞪他一眼,这小逼崽子,嘴巴上的习惯还没改呢?我估计他就是三八,故意的。我弟看我瞪他,就改口了,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哥哥”。 黎华对他笑那么一下,我弟把跌打酒盖子拧开,倒在黎华的手心上,他对这玩意操作起来很熟悉啊,先在手心搓热了,然后把沾着酒的手掌往我脚踝肿起来的地方贴。 估计他以前跳舞经常扭伤,在工地上的时候,肯定也用过这个。 他的掌心真暖和,应该是那个酒的原因,贴得我这脚踝上的滋味……反正就是很暖。但我也得有点疼,刚开始他没用力还好,贴了几秒,开始揉。 我操我操我操! “啊……恩……啊……轻点儿……啊……” 黎华深吸一口气,凉凉地瞥我一眼,“你有必要叫得跟那什么似的么?” 他说我叫得像叫1床……尼玛蛋那能是一会儿事么。我要不是脚上疼,我就踹他了,我说:“你瞎说什么,我弟还在呢!” 我弟什么不懂呀,干笑一下,准备开溜。我可正经了,黑他一嗓子,“你干嘛去!不在这儿伺候你姐你干嘛去!” 我弟小时候总让我打,被我黑得一愣一愣的,这也不敢跑了。 黎华说了句公道话,“你怎么对你弟也这么凶?” “我又没对你凶!”我反驳。 黎华臭不要脸地来一句,“我又没占你便宜,你凭什么对我凶。” 我忍无可忍了,踹了他一脚,然后我这个脚踝啊,“啊……撕……啊……” 这次是真叫出叫1床的味道来了。黎华闷吭一声偷着乐,我弟弟也在旁边干笑,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欺负我…… 这药总算是擦完了,然后黎华耐心地教我弟,以后伺候我的时候,得怎么操作,我弟装得跟回事儿似得在听。我还不知道他,他肯定不会伺候我的,再说他明天还得回去上学呢。 走之前,黎华给邵思伟打了个电话,让邵思伟找几个学生,去我那边把活给干了。我不是不想花钱么,那就只能找免费的劳力了,黎华虽然是有心想帮我,但是他也该明白,他要是花钱帮我找人,我肯定就不干了。 哎,有个当老师的朋友真好,带学生就跟带一帮小弟似得,各种能招呼得动。 他还有事儿,该走得走啊,然后我弟弟也上学去了,然后我孤家寡人了,第二天睡醒以后,我饿了。 无奈我今天醒得又比较早,这个时间没有送外卖的,而且这附近的外卖电话,我也不知道。此时我无耻地想起了沈颂的早饭,哎,其实有沈颂这么个人存在也挺好的,哎,黎华要是对我有他对我一半好,我就夫复何求了。 自打我从北京回来,保密措施就做得很好,从来不在上下班的时间出现在小区里,就是怕跟沈颂偶遇。 我打电话给蓝恬求救,蓝恬在工作也走不开,只能让我先饿一饿,然后告诉我几个外卖的电话,等过了十点大概就有东西吃了。 两天后黎华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活着。 他问我:“吃什么了今天?” 我说:“外卖。” “什么外卖?” “过桥米线。” 黎华就不乐意了,他说:“你又吃那些垃圾?” “怎么能叫垃圾呢,又没人给我做饭。” “你弟弟呢?” “我弟要上学,你傻啊。” …… 跟黎华打完电话以后,我又接了个电话,商铺那边经理打过来的,告诉我说我那边的装修能缓的话就先缓一缓,据说因为点小原因,到十月够呛能营业的。大概还得再拖一个月吧。 一个月我倒是也等得起,最让我头疼的是,我衣服都从北京进了一批了,虽然我故意进的是秋冬装,但到了十一月,就得正正经经地卖冬装了,我那些衣服有点薄,估计不好卖。 我很惆怅,估计这批衣服是没法挣钱了,只能到时候营业,平价甩出去,不亏在手里就行。 当然,也挑了几件好的,给自己、燕小嫦还有蓝恬留着。改天让她们自己过来选吧。 那天晚上,有人敲我房门,咚咚咚咚地,我吓坏了。我这两天都快残了,晚上还能不开灯啊,那沈颂稍微想留意一下,不就发现我回来了。 其实我估计,沈颂早也该感觉到我回来了,可能真的是缠我缠腻了,所以也没来打扰。但这个腻啊,他过了一阵子以后,就代谢掉了,可能又会重新发起攻势。 我认识的人里,知道我住什么地方的,也就蓝恬黎华和沈颂,黎华就来过一次,还够呛能记得。蓝恬要来,每次都会提前给我打电话的,而且今儿时间有点晚。 我一瘸一拐地蹦跶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看一眼,哎妈呀,吓死我了,不是沈颂,是黎华。 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堵着门口没打算让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黎华手里拎着个大塑料袋,能看出来里面基本都是些吃的。 黎华说:“你堵着干嘛呀,还不让我进去啊?” 我就还是堵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想让他进来吧,是因为我屋里太乱了,我这两天这个熊样,我也不想搞卫生,那厕所里用过的厕纸,堆在垃圾桶里都冒尖儿了,外卖盒子还摆在桌子上没收拾,这让他看见了多丢人啊。 他微微皱眉,“家里有人啊?” 我摇摇头,他就直接推门要进来。我哪能真堵他呀,只能让开了。黎华进来想找个地方把超市里买的东西放下,我这儿本来地方就不大,再一乱,没有合适的地方放了。 他又无奈了,扭头开始数落,“你说你一个女人,你能把家住成这样,跟鸡窝似得,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之前我发现黎华变得话多了,觉得是个好事儿,现在我发现,它也不是个好事儿。他虽然话多了,但嘴巴里没点儿好话,不是挖苦讽刺就是数落,我到底哪儿招他这么不顺眼了。 我说:“你放心吧,我要想收拾,分分钟就叫人过来给收拾了。” 下意识地目光瞟了眼窗户对面。我说的是实话,就算沈颂最近没纠缠我,我一个电话过去,还是能妥妥地把他招惹过来的。 黎华一副懒得鸟我的态度,把沙发上我那些破布头破针线收进箱子里,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自己做手工玩儿。 然后又匆匆收了下桌子上的餐盒啊塑料袋啊,反正其实就是几下的事情,就能收拾出来。 我说:“要不你再帮我拖个地吧?” 黎华又损我,“你自己在地上滚两下就行了。” 我瞪他一眼,去翻他带来的那个大塑料袋,里面都是些零食,但确实没什么我爱吃的,因为我就不爱吃零食。 我说:“你不说这都是垃圾么?” “垃圾你也得吃啊。” 我撇撇嘴,找个地方坐下,翘着我那只不方便动弹的脚,“啊哟,你对我这么好呀,什么意思啊你。” 黎华又瞥我一眼,没说话。他最近成天拿眼瞥我,还总瞥出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来。可我什么人啊,我不刨根问底不舒服斯基。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我和黎华这么敏感的关系,坦白说,他一关心我,我肯定得想点儿别的,我现在也不怕跟他厚脸皮,大大方方地就问了,“你这么晚跑我这儿来,不会不打算走了吧?” 黎华手里拧着跌打酒的瓶盖,幽幽地回答,“你要这么希望也行。” “行个屁行,我这儿可不收留流浪汉。” 黎华搓着药酒在我旁边蹲下,扒了我脚上的拖鞋,一边搓我的脚踝,一边说:“我要真想留下,你能伺候的了也行。” 他就是说话给我下套,我这两天在家修身养性,心情比较放松,就没怎么防着他,张口就来一句,“唉我怎么就伺候不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1 好人难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也没冲他呵呵呵一阵干笑,就是不吭声了,似乎在等待或者期待着,他说点什么,然后顺水推舟地发生点什么。 黎华也抬起头来,用专注而耐人寻味的目光瞅着我,手上揉脚踝的动作倒是也没有停下。就是这么看着我。 我养了几天,脚已经不会那么疼了,他这么揉一揉还是受得了的。只是忽然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似乎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黑夜是寂静无声的,两个人相处时的寂静,加上他还在捏我的脚,着实是相当的暧昧而有意境。揉得差不多了,他去洗了把手,把手上的酒味洗掉,看着依然坐在沙发上的我。 我不说话,也看着他。 然后他伸手,打横把我抱起来,抱到了床上。 在往床上走的路上,都一直都很紧张,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我是想念过他的,也想念过和他相拥时的缠绵,只是那些想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但此刻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我目光回避不再去看他的脸,其实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在意的,唯一在意的是,我这几天没洗澡。 黎华也没说话,但从行为表情可以判断,他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我想,这应该不是他今天过来的意图,只是话赶话挤到这里,感觉也到了这里。 来吧来吧,反正大家都这么熟…… 用被子把我们裹起来,他吻我,手上开始扒我的衣服。我眼皮抖了抖,伸出手将他抱住,回应了他的亲吻。 《和谐……233333333333》 我们还是做了,但是做得并不彻底,因为黎华的身体出了点儿小问题,我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 他折腾了我很久,折腾得我快受不了了,忽然退出,以一个疲惫的姿势坐在床上,侧身背对着我。 我这身体太久没折腾,现在有点儿发虚,还是勉强坐起来,在背后压着他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 我知道他还没有释放,看这个样子,似乎也不打算释放了。此时我还没意识到是什么状况,只是按照以前对他的了解,他露出这么副表情的时候,需要抽烟。 我在黑暗里摸到他的衣服,把烟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准备给他点上。虽然我不大鼓励男人抽烟,像李拜天那样不抽烟不喝酒多好,沈颂也不抽烟,可黎华就是有这个坏习惯。 但是我喜欢看他偏头点烟的样子,尤其是黑暗里,一束火苗照亮他的脸,再裸个上半身,别提多性1感了。 他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左右看一眼,没发现适合弹烟灰的地方,摇了摇头。 我就在旁边坐着,守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他说:“我不行。” 我偷偷瞪了下眼睛,什么不行?刚才明明很行,就是……好像他自己怎么都到不了感觉,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呢。 “怎么会这样?”我的声音很轻,怕音调重了,触伤到他。妈呀,这个不行……对一个男人来说,啧啧…… 他没回话,又沉默一阵子,我说:“多久了?” 他静静回答,“你走了以后,试过两次。”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忽然觉得鼻子很酸,挺想哭的。我知道,分手多多少少会对彼此造成些影响,但我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影响,我把人家影响的都不成个男人了? 我觉得挺心疼的,也不想让他听出自己嗓子里的哽咽,低声说:“对不起。” 他说:“不怪你,”顿一下,解释:“不是你的原因。” “哦……”我真的不知道说啥,想上去抱抱他安慰一下,或者说表示我其实不介意。但说到底,我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没有合适的立场。 我说:“心理压力太大了吧?” 他轻点一下头,很落败的样子,“医生也这么说。” 我坐在他身后,看着黑暗里他的脊背弯成有些苍凉的弧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分开的日子里,他的日子过的这么悲催。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觉得我会因为心疼跑回来的,这是病,我真希望自己能治好他的病。 到底是没忍住那股冲动,我从后面抱着他,不小心就哭了。他摸了摸我的手安慰,哎,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不行,真的挺难的。 他的体格,除了比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瘦了点,也完全没有走形的意思,人家本来身材比例就好。我吻了吻他的肩头,那里还残留一道缝过针的伤口,有人说,疤痕是男人成熟的标志,一个适当的疤痕,确实能起到这样的视觉效果。 我说:“告诉我这一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又沉默,但没有隐瞒,他说:“不好,每天都不太好。比在工地上的时候累,心里累。”喉结哽动一个来回,一如咽下一口苦水,他说:“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在想公司又要出什么事儿,担心身边的人安不安全,现在连恬恬身边都有保镖。最危险的一次,是在高速路上,三辆车一块截我,车翻了,人没事儿,藏在草堆里一动不敢动,怕出去就死了。” 他说着,抽了下鼻子,大约这些话,一直也没机会和人讲,说出来心里有些激动。 他是没哭出来,我是在后面抱着他真哭,他也没安慰我,接着说,“我真的怕你们有危险,也怕自己有什么事情,你们一个个都怎么办。所以有时候觉得,跟你分手了也好,至少把你从里面摘出来了。” “谁干的?”我琢磨,这个在威胁他们生命安全的,就是他二叔,目的当然还是想把黎华撵走,不要跟自己争家产。他二叔是个不折手段的混账,但又不是胆子非常大的那种,所以他能干出来的,就是找人去截黎华,逼着他自己把车往道路外面开,但不会让人直接去撞他。 反正每件事情都能掌握好一个度,掌握在拿钱就能解决的度上。 黎华又轻轻摇头,“抓不到证据。” “那这样,”我忍了下眼泪,说:“就不跟他争了啊,那些钱不要了呗,日子够过就行了,干嘛要这么危险。” 他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止是钱的问题。我爷爷手底下,二十亿的产业,工人、工人家属,几十万的人靠着它活。我二叔什么人,哪个工程到了他手里不偷工减料,那些学校,大楼,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赔钱,可是咱们做人得有良心。我不跟他抢,这些人怎么办,这里面有一个人发生意外,我都觉得有我的责任。我必须得跟他抢。” 我就又哭了,紧紧抱着他,呜呜咽咽地说:“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伟大……” 他摇摇头,“不是伟大……” 黎华做人的道德底线很高,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受影响。我之前一直觉得,做人么,活好自己的怎么痛快怎么活就完了,何必想那么多。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部分人,他是可以影响世界的,至少可以影响很大的一部分人。 看看,有钱人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不止是寂寞而已。做好人难,做个有钱的好人更难,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走。 我说:“别担心,会过去的。” 他表示认同,声音依然很轻,“会过去的,优优……”他微微转了下头,在能看到我之前,又把头转回去了,他说:“我们可能也过去了。分手刚开始的时候,我挺难过的,但是太忙了,忙着忙着,就把你也忙忘了。最开始我一直计划着,什么时候抽空去找你,再问问你的想法,然后一直拖,拖到不想问了。有次我妈看电视,问电视上那女的是不是你,我心里就跟针扎似得,好像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你忘了,我以为我能给你记一辈子,现在一辈子有多长,我也不知道了。” 今天他跟我说了很多,他还说:“如果不是小嫦结婚看到你,你不找我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找你了。我觉得我不找你,你还是会过得很好的,优优你很棒,在看到广告公司你做业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真棒。你肯定能让自己过得好好的,你是最让我放心的。所以我现在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我点头,像是答应了他什么,我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好,会不管怎么样都坚强,不用他来担心。我也理解他对于感情的疲于应付。 他说:“你这儿我以后不会来了,你也尽量别去找我,跟恬恬也少接触,我会照顾好她。” “为什么,我想陪你一起……”我说的是心里话。 他说:“太累了,我已经把恬恬牵扯进来了,不想你也进来。可能什么时候,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二叔忽然死了?”他轻笑一下,有些自嘲的意思,“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那个叫沈颂的,对你挺好的,恬恬都跟我说了,你要是真能遇到合适的人,就把自己嫁了,也别给我发喜帖,我不想知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2 我等你到二十八岁 生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在意一个人,就要一并承担他的烦恼忧愁。黎华曾经很在意我,所以他选择和我一起承担我的梦想,然后在没有看清这其中险恶的时候,为了成全我,一脚踏进来。 可是当对险恶的了解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退不出去了。 这是一个,原本只想一辈子以舞蹈为生以艺术为乐的人,他本来只想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生活。但每一条岔路口,那些道路所通向的过程和结局实在太不相同,原来,是我将他的人生,影响到了这样艰险的一条路上。 有时候我会希望,黎华干脆当个坏人,即便他坏,我可能还是会喜欢他的。或者像李拜天那样,也有钱,但是活得表面看起来很潇洒。但其实,李拜天在拿到自己现在所掌控的一切之前,谁知道他又经历了怎样的艰难。 没有天上白白掉下来的钱,因为我们没有钱,所以不知道有钱人的难。 黎华说,我很棒,我应该生活得幸福。他说:“我本来觉得,让你幸福是我的责任,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你只要幸福就够了。” 但是他说了,如果我嫁人的话,不要告诉他,因为他知道了,会不开心。 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就不可能真心地祝福他和别人一起生活幸福。就是这样,黎华以后娶了老婆,我也不想知道不想看见,眼不见为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以自己脑补成最幸福的模样。 他还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希望能在电视上看到你,我会为你骄傲。”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抹了会儿泪珠子,我知道这才是告别,一次掏心掏肺,有什么说什么的告别。 这个时候,我们互相心里,到底有没有彼此,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是一个错的时间,在这个错的时间里,我们都不想再强求,放手,是为了彼此都能活得更轻松。 但一定的,我们都会在各自的角落里,关心祝福着彼此,这得是有时间的情况下。 自然,只要我们都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机会,只是我们说好了,现在,必须要暂时搁浅。 我倒是也不担心,黎华忘记我以后,会转身去找别人。从邵思伟那里打听来的是,这一年多以来,黎华身边确实出现过一些女孩儿,但大多没什么结果就算了。在失去我以后,他尝试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是无可厚非的。 在一起的时候,我霸占着人家,分手以后,就没道理也霸占着了。 关于蓝恬跟黎华提起沈颂,其实这应该是好意,蓝恬到底是个女人的脑子,想问题还是比较浅显的,她是想给黎华制造点危机感,让黎华早采取行动。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和黎华之间需要的不是危机感,他就在我心里,最深的位置,无可撼动。 我问他,“我可以等你么?” 他问:“到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二十八岁,我等你到二十八岁,过了就老了。” 他微笑,“五年。” 黎华再次退出我的生活,尽管还是有很多遗憾,但我已经习惯了一年,可以继续习惯一年又一年。 我来了,他走了。带着他那个快不行的爷爷,带着老人家落叶归根的梦想。章家的公司总部在搞一个超级大迁徙,在迁徙过程中,自然也会刷掉一批不想继续用的人。 其实在这个时候,搞这么大的动作,只会让公司更加乱套。但黎华有个主张是,没有破坏就没有新生。 蓝恬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我依然在这里碌碌无为地等待着,等待我的小店开张营业,等来的是商铺大楼方面一拖再拖的消息。 真是够了。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沈颂没几天又开始骚扰我了,又是请吃饭,又是看电影的。我觉得他把追求我,当成是和我恋爱的过程,整天自己一个人沉浸在恋爱的感觉中,我旁观着,都不知道该怎么点醒他。 那天李拜天到市处理业务,之前说好了,我要请他吃顿饭,然后他真的押着我去了超市,买了一堆肉啊菜啊的回来。 到了我这小屋,也不拿自己当个外人,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不时隔着厨房门对我指点两句,说怎么怎么弄好吃。 我把菜刀拍在桌子上,“你够了啊,老娘给你弄熟就不错了,吃完赶紧滚蛋,别跟我这儿跟个爷似得。” 李拜天,“哎哟怎么着,当了老板娘了,说话都牛气了嘿。” “哼,那是。” 这顿饭我也算是用心做了,李拜天不时到厨房这边巡视一下子,砸吧着嘴巴说,“行啊,有点儿居家过日子的小媳妇样,要不哥娶你,跟哥回家过日子吧?” 我揪着手上的菜叶子,“哼,嫁给你?跟当2女乃有什么区别?给你生一儿子,每天在屋子里蹲着,想着,哎呀,我老公今晚又在哪张床上睡呢,啥时候回来看我和儿子一眼,哎,算了算了,反正还有一儿子,指着钱过就得了。” 我是一学表演的,这个时候就拿出专业素养,仰着头在这儿表演着。李拜天冲我挤挤眼睛,“你怎么看不起人呢,哥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么?” 我抬了下手打断,“不不,你一直都是捧着锅吃饭的,就是吃之前,还得先在碗里吐一口唾沫。” 李拜天对我竖了下大拇指,赞扬,“精辟!” “也不知道以后哪个碗能这么倒霉,天天盛你那口唾沫,不够恶心的。”我又补了一刀。 李拜天就不服气了,摆弄着面前的白瓷碗说,“你又没盛过,你知道恶心不恶心?”想到点什么,贼贼地说:“要不晚上咱俩试试?” 我就又瞪他一眼,“吃完饭赶紧走!” 但李拜天这顿饭吃的墨迹,主要是我做饭太墨迹,给人家墨迹得都吃不动了。吃饭的时候他问我:“你那店到底什么时候能开业?” 我说:“不知道,说消防没过,好几个业主都一块儿去闹了,也没见闹出什么结果来。” “你等得还真挺有耐心的啊。” “要不然呢?” 李拜天摇摇头,说:“妹妹,做生意你还是太嫩了,依哥哥看,这事儿悬咯。” 李拜天说我这是出师就不利,以后破事儿烂摊子我等着瞧吧。今天是等了又等,好歹我还等得起,等哪天等得我手里彻底没钱了,那边开业了,我就算弄到钱勉强进点衣服,刚开始衣服肯定卖不动,但再压货,新一季的衣服该进还得进。到时候我再弄不到钱了,老衣服卖不脱,在那儿干耗着,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他这么一说是有挺有道理的,当初决定开店的时候,我和我家里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拖延这么桩小事儿,我们就根本拿它没办法。 我说:“要不我抓紧时间转出去吧?” 李拜天摇了摇筷子,“转不出去了,现在这情况,和你情况一样的,都得嚷嚷着往外转。一家转还好说,大家集体转,就没人相信那地方能挣钱了,谁敢要啊?” “那你说我怎么办?” “不怎么办,接着等呗,到时候再说。”李拜天轻飘飘地回答。 我说:“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么!” “唉我过下嘴瘾你还不让了。” 李拜天接着吃,我就开始惆怅了。是这么个问题啊,第一次经理跟我说还得再等等的时候,我还是很有耐心的,现在我等了三个月了,开业时间已经从今年十一,拖到明年五一去了,万一五一它再不开。 呵呵呵…… 李拜天这边没吃完呢,沈颂又来了。我还是堵着门,问他来干啥。 沈颂说他妈今儿给他煲的鸡汤,他没舍得喝,给我送来。我就推啊,我说我不要,然后贱人李拜天幽幽地站到门后,“怎么不要呢,唉你不喝我喝呀。” 我这脸就绿了,比我脸更绿的,是沈颂。 李拜天倒是没啥心事,他知道有沈颂这么一人,还成天跟我开玩笑说,“你可千万别让他给感动了,现在对你好拿你当女神,真弄到手了,不定变成什么态度呢。心眼儿一小,把这些年在你这儿吃过的憋,都给你还回来,你就傻眼了。” 李拜天的话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这孙子也算对我有意思,所以拿沈颂多少得当个情敌看,说话大约不客观。 沈颂的目光紧紧盯着李拜天,一副自己是我什么人的样子,“他谁啊?” “啊,我以前老板。”我这么回答,以为一句老板,就能把关系撇得清楚干净点。 沈颂说:“他怎么在你家里?” 因为沈颂自己都没捞着进过几次我的家门,更别说在这地方吃饭了,他脸上表情那个不爽啊。人李拜天可大方了,估计今天心情好,又赶上好玩儿的热闹了,说:“来来别客气,进来坐。还没吃呢吧,我们这边儿也还没吃完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3 不等了 情敌见情敌,拳头硬帮帮。 不过我觉得他俩是不会打起来的,李拜天是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人,沈颂那小窝囊劲儿,算了吧。 为了搞清楚我和李拜天的关系,沈颂还是进来了。李拜天从我手里接过鸡汤,跑到厨房找了个大瓷碗倒出来,端到桌子上来。 这是男主人的风范。 沈颂就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又问我一边,“那人到底谁啊,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唉我就不乐意了,我说:“我是没男朋友,但我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欠你啊?” 沈颂还在忍,李拜天吃开了,还给我盛汤,口中振振有词,“优优你尝尝,这汤真不错,起码四个小时的火候,肉都化了。” 沈颂他妈是真疼沈颂的,不过也没准儿,这汤到底怎么来的呢。兴许沈颂为了找一借口过来看我,自己在家熬的也不一定。沈颂是个过日子的人,外面工作能挣钱,回家撩开袖子能做饭。 想到这一层,我觉得还是不能对沈颂太傲慢了,也没喝手边上的汤,看着沈颂那张茄子脸说,“你别误会,这就我一朋友。不过你以后也别往我这儿送东西了,你看我这儿什么也不缺,我想吃什么自己就做了。” 沈颂捏了把拳头,终于还是决定先走。李拜天欠儿欠儿的跑去厨房,折回来说:“保温桶拿上嘿,再送回去怪麻烦的。” 沈颂走了,李拜天表示很遗憾,对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这就走了,我还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说呢?” “你想跟他说什么呀?” “说你……一个月不洗澡,抽烟、喝酒、口臭、还有脚气,还打过孩子。” 我瞪他一眼,李拜天笑笑,“这个不说,这个不能说。” 他一句话就使我想起了黎华,那个我为他怀过孩子的人,我坐到沙发上,也不想吃东西了,李拜天还在絮叨,“这不情敌么,干掉一个是一个。” 我说:“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干掉。” “我没了你怎么办呀,就跟那样的凑合过了?” 我说:“人家年薪也好几十万呢,配不上我怎么的?” 李拜天忽然问我,“黎华呢?” 哎,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但我把李拜天当成一个很亲密的朋友,并且我不怕他嫌弃我笑话我,怎么我都习惯了。我老实巴交且坚定认真地说:“家里事情太多,他顾不过来,我还想等等他,等他事业平顺了,我就去追他。” “凭什么呀?”李拜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说:“人家现在低潮,你不跟着人家,等事业起来了,你再去追,唉我说你这个女人够现实的啊。” 我斜眼看着他,想了想,我现在乐意跟着黎华,黎华不是没工夫处理我们的关系么。我说:“很重要么?” 他说:“这个对男人来说倒是也不重要。” 顿了顿,李拜天摇摇头,“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过来的,多少都有个感觉无力的时候,可是你知道吗妹妹,一个男人的能力,是得靠人激发的。我当年也觉得事业和家庭照顾不过来,有个女人一直在等我,后来等着等着,就等散了。” “别等,这么年轻的时候,别把时间花在等上,毛爷爷说了,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这么干等,等人家给你的店开业,等他准备好了再找你,你知道等着等着,这中间还得发生多少事儿啊?你们现在就是太小,觉得日子还长着呢,还耗得起。等耗到哥哥这把岁数,发现最好的已经错过了,就更不愿意随便将就了。” 我说:“可是我觉得他现在……” “懦弱,”李拜天打断我的话,接着说:“他现在就是懦弱,他怕你跟了他,不如自己过得痛快。这也怪你,你以前跟人家好的时候,不就觉得还不如自己过痛快么。人家这是想成全你,但说到底还是懦弱。” 我睁着大眼睛虔诚地看着李拜天这个大神,等他给我指条明路。 他说:“他懦弱,你也跟着懦弱,你就不能再坚决点儿主动点儿,给他点儿勇气?” 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李拜天叹口气,“哎哟,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呀,”看我一眼,“走了。” 李拜天走了,我在发呆想他说的话。按照李拜天的意思,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是件很可耻的事情,等待最后等来的结果,大多就是后悔。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等待表面看上去一成不变,但其实很多东西,在等待的过程中慢慢老化消逝。 从我和黎华分手,我等他找我,他等我找他,等到现在,我们主动提出等待这个问题。然后接着等,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给黎华打电话,想试探下他现在的心情,他只淡淡地说了几个字,“我爷爷死了。” 就这么快,两个月的时间,那老人家说没就没了。黎华说,直到他爷爷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真正释怀,但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等他爷爷真的死的时候,他一定会原谅他。 他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我也就没有多打扰他。 琢磨着明天就搞张机票,直接飞过去安慰。 然后第二天下午,我后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又病倒了。我风风火火地赶回去,发现这是一个骗局,蓄谋已久的骗局。 我家里,不光坐着我后妈和我亲爹,还坐着沈颂的妈。 我一琢磨,呵呵,沈颂这小子又找他妈告状了?说我在家藏男人了?关键我藏男人跟他们有个屁关系。 后妈还在打圆场,跟沈颂他妈说,“优优回来了,让她自己解释吧。” 我不解,我说:“我有什么要解释的?我又干什么了我?” 沈颂他妈不悦地看我一眼,说:“优优,昨天我让小颂给你送鸡汤,那什么情况啊,小颂今天烦得连班儿都没上。” 我说:“哦,那就我一朋友,怎么了?” 我还真不理解了,这些事情凭什么要跟他们解释,我又不是沈颂的什么人,我连手都没和他拉过,干嘛呀这是。 沈颂他妈更不乐意了,说:“我们家小颂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你怎么样,街里乡亲的都看着呢。你就是铁打的心肠,也该感动了吧。” 我还是挺客气的,我说:“阿姨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是在为难我么?那我就是不喜欢他,我还真就跟他结婚了,我们俩也过不好。阿姨您要真为自己儿子着想,赶紧给他再安排俩相亲去,别在我这儿费心思了。” “你也知道费心思了呀,”他妈还瞪我,然后说:“我知道你演过电视,认识些个有钱人,那你也不能看不上人啊。咱做人得有良心,我们家小颂给你拿了二十万开店,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这么伤人家,你觉得够意思么?” 我愣,沈颂拿了二十万?扭头看我后妈,“什么意思?” 我后妈不吱声,我跟沈颂他妈说,“什么叫他给我拿钱了,钱不是我爸给的么?” 他妈从衣服兜里翻啊翻,翻出来一张借条,说:“呐呐,自己看,看清楚了,这钱是你爸管我们家借的!” 我看着白纸黑字的借条,看着我爸那手漂亮的大字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特想指着我爸和他老婆问一句,“你们两个神经病啊!没钱充什么大胖子,这不存心坑我呢么?” 沈颂他妈说:“阿姨今天过来也不是管你要钱的,就是想来听你个交代。” 我说:“你放心,这钱我肯定会还你们的。” “什么时候还啊?” 这一下把我给问住了,我那个店现在属于砸手里了,二十万,二十万,我这得跑多少广告才能挣回来。 然后我后妈搭腔了,她说:“刚才我跟你阿姨都商量了,这钱也不是非得还,你看着要是行,你跟小颂就先处着,你俩要是能结婚,这钱不就直接当彩礼了,我和你爸也不要。” 我一眼就给这老娘们瞪回去了,我冲她嚷嚷:“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学人卖闺女呢,我这闺女就要卖,也轮不着你来卖,当自己是老几啊你!” 卧槽,我对这个女人忍无可忍了好么。这肯定是她和沈颂她妈合计来的好事儿,而且她肯定就是主谋。我爸傻乎乎的,不可能主动想到去拿沈颂家的钱,这老娘们急着把我甩出去,急得都要跳墙了。 我终于骂她了,爽啊,这女人也不让着我,跳起来说:“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怎么跟你说话?你看人家沈颂家好,你怎么不到人家住去。神经病!” 甩完一句神经病我就走了,我爸在旁边连句公道话都不讲。这三个大人不知道在外面合计什么,我冲进自己的房间,走错门了,又转头冲进我爸他老婆的房间,拿了户口本就往外跑。 妈蛋,这次谁也别想拦着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4 户口本 “你拿的什么东西!”我后妈在我出门的时候大喊,她估计没看清我拿了啥,我也一点不打算征求他们的同意。 他们既然这么坑我,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也彻底轮不到他们再干涉了。对,我就是要去找黎华,我带着户口本去找黎华,我特么就要问问他,老娘不怕死,不怕你那个混帐二叔,你他妈的敢不敢娶我! 没人来追我,只是我到机场之前,在出租车上接到后妈的电话,劈头盖脸又骂我一顿。她估计已经发现户口本不在了,骂的很难听,说我是野种,说我白眼狼,没有良心,说我骚啊贱啊的。 我现在有种打算跟他们断绝关系的决然,就在出租车上跟她对骂,我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臭小三,就是个卖逼的,没有我爸你他妈狗屁不是,毁了我妈还想来糟蹋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其实我后妈大概不知道黎华的家底子,我弟倒是有可能跟她吹,但是黎华身家太厚实了,吹得让她觉得够不着,就算知道也没有指望真能高攀上这么个亲家。 管她的呢。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好好管过我,现在我长大了,能自己做主了她又想管,去她大爷的。 我买了最近一班到浙江的机票,早年黎华他爷爷就是从浙江背着个大包走出来的,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我也知道在哪个城市,只是不清楚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我长嘴了,我能问啊。 我给黎华打电话没打通,然后打给蓝恬,她说黎华正在火葬场,在处理他爷爷的后事,可能是没时间接电话。我告诉蓝恬我的航班会在几点到达,然后让她去通知黎华,接着就关机了。 我什么行李都没带,连个包都没拿,在飞机上看着手里的户口本,这就是我现在的全部了。我买不起钻戒,不是,本来也轮不到我买钻戒,我要带着户口本去找黎华求婚。 可黎华要是不答应怎么办?不管了,人生总得疯这么一把,过去我从来都没放开手脚去疯一回,要么瞻前顾后,要么小心隐藏,除了给黎华折过几个破星星,还藏着掖着的送,我其实没给过他什么太大的感动。 他不答应也没什么,反正他是个好人,老娘已经山穷水尽了,老娘跟他干耗着,耗到他答应为止。 嗯,就是这样。 当然,这只是我在飞机上的想法,因为我要给自己打气嘛,真见到黎华的时候,我还是打怵了。 他没来机场接我,接我的是蓝恬,她说黎华今天一天都在火葬场,追悼会结束就赶回公司了,公司刚搬过来两个月,大老板刚去世,这就和新皇登基似得,是个很关键的时候。 但是黎华他爷爷,到底最终没有把自己的家产分开,给了黎华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他二叔百分之四十,剩下百分之十九在别人手里。 这大约是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临死了还是不舍得分家。 他忙,没来接我,我理解,也就不在心里计较了。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中学生谈恋爱,不搞单车接送那矫情的一套。 蓝恬直接把我带去了黎华的办公室,里面黑洞洞的,只开了一盏工作用的台灯,他就坐在台灯底下,用笔在文件夹里写写画画的。 推门的时候,他抬了下头,并不意外,“啊,你来了。” 想必蓝恬已经把我过来的事情告诉他了,我对外面的蓝恬摇摇头,示意她先走吧。然后她就走了,我走进去,也没有打扰黎华,就选了个能看得见他的位置,这么老实巴交地坐着。 他怎么好像又瘦了呢,再这么瘦下去,又瘦回工地上的样子了。 然后我想,从今天开始,不管他准不准我留下,反正我决定死皮赖脸留下,我要开始照顾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给他煲汤做饭,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就和在贵州的时候一样,不过现在的条件比在贵州的时候好多了,再也不会发生什么皮肤过敏不得不走的烂事儿了。 户口本就揣在我的外套口袋里,我又拿出来翻了翻,瞟了瞟黎华,他并没有注意我,我该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给他呢,是不是显得太冒失了。 灯光下,黎华认真工作的样子,让我重新找回那种久违的对他的痴迷,轮廓上的阴影如漫画一般分明,睫毛颤动的时候,在脸上拉开一条长长的扇形,还有他那小嘴唇儿,那颜色鲜亮的,实实在在称得上个秀色可餐。 我看着他,然后花痴了。我在想,人又有钱长得又帅,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有这么好的命? 但殊不知,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很多别人望尘莫及的东西,自然也要在你身上多画他几道残缺。黎华现在才二十五岁,后面几十年,够他跌宕起伏的。 他揉了揉额头,适才朝我这边扫了一眼,我温柔地冲他笑笑,他也温柔地对我笑笑,毫不见外地命令我,“去帮我倒杯咖啡。” 我拨浪鼓似得点头。 情景完全没有设想过的糟糕那么糟糕,黎华也根本没有要撵我走的意思,这种平和的相处姿态,让我感觉,他是希望我来的,至少不反感。 我去外面找咖啡,公司里加班的人都已经走了,我捣鼓了半天才捣鼓明白这个咖啡机,捧了杯热咖啡回去。 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就站在他旁边,用小勺子搅了搅,一边搅一边吹气。 黎华伸过手来,我就把咖啡往他手边上送过去,送得很小心,因为我觉得还有点儿烫。但他大概没往这边转眼睛,手直接拉到了我的手背上,我这手上一个不稳当,咖啡洒了他一桌子。 桌子上乱七八糟很多资料,也不知道有没有特别重要的被弄脏了,我赶紧去处理啊,黎华皱了下眉,把我的手拉到嘴边上去吹气,我也就没动,给他拉着。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吹了几下以后,伸出舌头在我手指背上舔了舔,“这咖啡什么味儿啊?” 我说:“那是护手霜的味儿。” 他抬眼看我一下,“这儿不用收拾了,去洗洗手去。” 我没动。他问我:“怎么了?” 我坦白交代,“外面有点黑……” 刚才去倒咖啡的时候,我就被这种阴森的办公室氛围吓得发毛,这会儿让我自己去洗手间,那些看过的恐怖片片段就全想起来了。 他抽了两张面纸递给我,然后匆匆擦了擦桌子,我在旁边站着也不敢吭声。我真的不是来给他添麻烦的,可是怎么我一来,好像全是麻烦。 我很懊恼,想说对不起,又觉得说了没有意义。 好在黎华对我向来脾气好,又看了两眼手里的文件,在椅子上伸开个懒腰。虽然还摸不清他现在什么态度,我得讨好他呀,走到他身后,去给他捏了两下肩。 黎华从面前伸手过来摸我的手,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你了。”我是这么回答的。 他顿了顿,放开我的手,声音很疲惫,“恬恬给你安排的哪家酒店?” 我说:“还没安排,我……不住酒店行不行?” 黎华转头看我,大约在很认真地琢磨我的表情,皱了皱眉,说:“我这边可能要很晚。” 我说:“没事儿我等你。” 他的目光颤了颤,似乎在短暂的时间内考虑了些什么,然后点头,“去沙发上歇会儿吧,厨子里有毯子,别冻着了。” 我笑着点头,“我还不困呢,我再去给倒杯咖啡。” “不用了。”他说。 我看黎华是真的在忙,于是先不打扰他,自觉滚回了沙发上,也没有去拿毯子,我以为我不会睡着,但其实我到底还是个心事不重的人,一闲下来很容易瞌睡。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醒了是几点,就知道身上多了条毯子,脑袋底下多了双大腿。 太困了,眼皮有点撑不开,隐约瞟着黎华手里在翻一个棕色的小本本,我又挤了挤眼睛,才反应过来那是我带出来的户口本。 然后神经就紧张了,身体绷了一下,黎华发现我醒了,一页一页翻着我家的户口本,闲谈一般地说:“你弟这名字起的……” 我弟弟叫丛良,这名儿起得真是,比梨花儿还梨花儿呢。我干干笑笑,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 他说:“你拿户口本儿干什么?” 我说:“我离家出走了。” “然后呢?” 我就这么躺在他的腿上,以一种很别扭的视角看着他,也看不到他被户口本挡住的目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我是来求婚的? “我……” 我到底没“我”出个所以然来,黎华却说了句,“我懂了。” 我蹭一下坐起来,特激动地看着他,等他给我个明明白白的答案。说真的,今天这事儿是干得冲动,但要不是我爸他老婆他们冲我摆出那么副逼婚的架势,也不会把我逼到拿着户口本逃跑的地步。 当我想到,我以后可能会嫁给别人,在别人的身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得地念黎华的时候,我就觉得,好歹我必须得争取一下。 黎华合上户口本,转头看着我,目光意味不明,他说:“你又打我一次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5 手机里的秘密 在黎华看来,求婚应该是一件男人做的事情,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不是墨迹么,不是喜欢被动么,那就只有我主动一下了。 哎呀反正不管谁主动被动,事情成了就行。 他说我又打他脸了,我就不懂他这个答复,到底是个什么答复。 他把户口本原原本本地塞回我手里,认认真真地说:“优优,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我那一腔热血,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浇灭了。他这意思,是不是就是拒绝我了。但我人已经到了这里,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当时我在路上想,他就算拒绝我,我也要先死皮赖脸缠上几天再说,这会儿还是有种想走人的冲动。 他接着说,“我刚开始真的不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被我二叔骗去那家酒店的,我以为你是那儿的小姐。第二次,你一个破笔记本,搞得满学校都知道我让警察抓了,我真烦你。第三次的时候,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嫖客,你想想我什么心情。” 我挺无辜的,我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说这些干嘛呀。” 他现在可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又问:“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我在很认真地想,争取给个漂亮圆满的答案,他说:“当你男朋友的时候,我觉得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用得着我的时候,我从来都不在。就是现在也一样,优优你告诉我,你这样突然跑过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确实发生了点事,但我懒得回答,我摇头,委委屈屈地说:“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想跟你结婚,我户口本都带来了……” 他低头瞄了眼我的户口本,我想起上次分别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话,我说:“我不怕你二叔,他要是敢朝我扑过来,我就一脚给他踹飞出去,我还吊过威亚呢,我什么都不怕!” 他用一种无能为力的,破碎而深情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珠子都快能掐出水儿来了,微微皱眉,他说:“你说你这样,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怎么拒绝你?” “你干嘛非要拒绝我,你又不是不喜欢我!”我挤着泪花,掐着嗓子嚷嚷了一句,寂静的办公大楼里,声音尖得有些刺耳。 他宠溺地嗤笑一声,把我抱住了,吻了吻我的耳垂,他说:“乖,我爷爷才刚走,现在说这个有点早。” 我也不着急他给句痛快话,反正他就这么磨磨唧唧一人,我都认识他这么些年了,早习惯了。但是我问,“那我能不能不走?” 他声音很轻,但是回答得很坚定,“能。” “可是我没带衣服。” “我明天陪你去买。” “没有化妆品。” “买。” “也没有钱花。” “花我的。” …… 我们这就算是又在一起了吧,其实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我和黎华本身就是有感情基础的,也许需要的就是多受点刺激,而且必须是我受刺激,黎华的抗受刺激能力太强了,他被刺激得百毒不侵了都。 有人说,太理性的感情没有味道。黎华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做人太理性了,很少很少有冲动的时候,能马上让他冲动起来的事情,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骂他妈。不过那也是年少时的事情,现在没准儿骂他妈他都能用理性给消化掉。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太理性了就缺少点血性,不够爷们。但我爱屋及乌,我不能指望他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完美的东西那是艺术品,艺术品需要小心呵护,否则很容易碎掉的。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想从今以后,我负责冲动,他负责理性,我们的感情也是有希望长长久久地发展下去的。 大概到夜里两点钟,黎华才带我回家。他现在是自己住一个套间,为了方便照应,蓝恬就住在他隔壁,他妈应该在市没跟着过来。 我琢磨着,现在黎华的爷爷虽然走了,可是公司搬过来了,他这估计也不太可能回去了。 到了这份儿上,也就不废话了,澡都没洗,直接滚床单去了。他今天忙了一天,身体发虚,没劲儿,加上我知道他心理压力那毛病,折腾的动静就有点大。 黎华让我小声点,这房子隔音不好,别吵着人睡觉了。 我还真不怕吵着谁睡觉,我和自己的未婚夫滚床单,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唯一的是,隔壁不还住着蓝恬一个熟人么,还是低调点好,省的被熟人笑话。 我真的尽力了,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可算给他折腾明白了。他累得躺在床上沉沉喘气,我摸着他的小胸肌说,“看看,你家五指姑娘没我好用吧。” 黎华用大手覆盖着我摸他的小手,宠溺地说了句,“妖精。” 这是分手以后,这一年多以来,我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第二天他真的没去上班,陪我去逛街买衣服了。我刷他的卡也刷得很大方自然,反正我现在都是穷光蛋了,不较那些没用的劲。 路过一家金店的时候,我故意朝里面多看了两眼,黎华拉了拉我的胳膊,“赶紧逛,累死了。” 我觉得挺失望的。 然后大晚上的,他又跑回去工作,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他尽量干什么都把我带在身边,因为担心,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担心他二叔猛然发现他身边蹦跶出来个女朋友,跳出来收拾我。 因为总和他粘在一起,我也就不大用手机。后来发现手机没电了,而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充电器。 黎华翻了翻柜子,把他去年用的手机给我,让我先凑合用着。我装了卡进去,按键开机,黎华似乎想起点什么,忽然一把把手机抢过去。 他上次跟我抢手机,就是因为背着我干坏事儿了,这次又抢,我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 抢回来,认真翻了翻通话记录和收件箱,现在里面装的是我的卡,很多号码都是没有名字,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内容。 我说:“你又藏着什么呢?” 他说:“啊,想起来里面有个客户电话,不过我现在手机也存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感觉应该也没什么。我觉得黎华不是李拜天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不应该还会再背着我整点什么事情,况且我们俩刚和好,很多东西还不稳定,真要是有点啥,我也得先忍忍再跟他闹。 黎华不看着我的时候,我又把通话和短信翻一遍,还是没有任何疑点,索性就全部删除了。 他说我跟抓贼似得,我说:“这还不是在乎你。” 他就满意地偷着乐。这种感觉又回到以前了。 几天后,黎华摸了份保险单出来让我填,我问他这是干嘛,他说:“买保险啊干嘛,你不是一直没买么?” 数额什么的,他都填完了,保额着实是不小,这钱估计也得他去交。我现在人都打算完完全全交给他了,花他的银子,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受益人的信息,我认真想了想,到底还是填了我爸的。我给我弟打电话让他去摸我爸的身份证看号码,我弟就给我透露了些家里的情况,反正就是我爸他老婆不高兴,但又找不着我,跟沈颂家赔礼道歉以后,天天给他和我爸甩黑脸。 我弟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捂着电话,小声说:“什么时候把证领了再说。” 我跟黎华明着暗着说了几次,我想去扯证,他都说不着急先等等,我也只能先等着呗。 黎华带我去交保单的时候,我发现他一共交了两份,把他那份抢过来看,发现受益人写的我的名字。 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说要带我去川藏线旅游,我以为是坐车就没放心上,跟他旅旅游我还挺乐意。然后他告诉我,他打算骑行,当时我就暴跳了,我说:“你活晕了吧你,现在是冬天!” 他说:“就是晕了,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地疯一次,这次我要疯,还要你陪我一起疯。” 我跳戏了,狠狠咽了口唾沫,我估计骑行这事儿,我不行。骑个电动车我还可以。我就一直在劝黎华放弃这个想法,坐车也挺好的,看看风景什么的就够了。但黎华这次的决定几乎是雷打不动的。 他说:“你听说过川藏线考验爱情么,好多人从这条路上回来,要么马上结婚,要么直接分了。” 我觉得这是他这个艺术家在胡闹,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考验?再说咱俩也没有经验啊,碰上泥石流怎么办,碰见打劫的怎么办?” 我就怕两件事情,这也怕那也怕。黎华却说:“什么都要经验,那我娶媳妇儿直接娶一失足妇女得了,或者二婚的?比你有经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6 到终点了,我就娶你 我干巴巴地拿眼看着他,去找蓝恬来帮忙劝说,我们两个把公司啊,人命关天啊都搬出来了,他还是不肯变卦。 眼看着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这心里就越来越后怕,我不是没吃过苦的人,但我觉得没必要的时候,不是非要去吃那个苦的。 我在说服黎华,黎华也一直在试着说服我,没办法了,终于祭出了绝招,那天我们争论得不可开交地时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戒指盒,端在手上说,“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到终点,我就娶你。” 我看着他手上的戒指盒,激动了,伸手想去拿,他把手收回去,傲娇了,他说:“不让看,到地方了再看。” 我咬咬牙,“你认真的?” 他用一种十分任性的目光看着我,我再咬牙,妈蛋,拼了! 出发之前,我们两个都很忙,主要他忙,我跟着帮忙。黎华尽力将自己不在公司这段时间,能安排的事情都给安排掉,而我跟一小秘书似得,成天在他办公室里帮忙打杂。熬夜看文件的时候,看得眼睛都花了。 但我想到李拜天那句话,人家低潮的时候你不陪着,等事业平顺了再出手,确实太现实了点。虽然李拜天也说,这一点对真正的男人来说,并不重要。不过能在这个时候陪他帮他,我挺有成就感的。 办公桌旁边给他递咖啡,他看也不看伸手来接,其实我们已经配合得很默契了,现在不会再把咖啡洒在桌子上了。 但这次我使了个小心眼,故意把自己的手往他手里送,他专注地看着电脑,让我别闹。 我说:“你看我一眼。” “别闹。” “你看我一眼呢!” 黎华无奈,只能转头来看我一眼,我冲他做了个鬼脸,把嘴唇吸成一个小鸡嘴的模样,然后艰难地挤出来一副斗鸡眼。 黎华看着我的样子,特崩溃地笑了,忍不住伸手把我拉进怀里,对着我这张小鸡嘴吸了两口,像品尝一道美味的甜点。 走之前黎华专门把信得过的员工和蓝恬叫到面前讲话,我跟老板娘似得坐在旁边翻杂志。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交代下工作,说公司一旦有什么事,就及时给他打电话,但也不要随便一点破事就打电话,遇见事情不要紧张,先冷静分析。 黎华还是很有个当领导的样子的。 我们上路了,坐飞机到四川雅安,然后在当地买了骑行用具,我心依然惴惴,但又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继续咬牙陪他。 我说我骑车肯定很慢,他说:“没关系,你骑多慢我就陪你骑多慢,我们一起到终点。” 我们的终点是拉萨以北的念青唐拉大雪山,他说这寓意着从青葱走到白首。 我说:“你从哪儿找的这些词儿?” 他轻飘飘扫我一眼,“百度。” 其实这趟川藏之行,是黎华从高中起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找到人作陪。这个小愿望一直拖延至今,如今终于有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我想他也确实该放松一下了,紧张了这么两年,他爷爷终于去了,似乎有些事情也该结束了。 刚上路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挺放松的,这边比起市真的算不上冷。道路两旁古树林立,虽然不比夏天时候的郁郁青翠,但冬季的树林,别有一番萧瑟的韵味。路上还会有其他的小伙伴,这条线路一年四季都有人在走。有时候我们会停下来,和路过的人聊几句,请他们帮我们拍照片。 我说我要拍很多很多照片,然后回去搞个超级大的相册,黎华摸着我的小脸儿,意味深长地说:“等进藏以后你可能就不这么说了。” 因为我这人特别爱美,完全不能容忍自己有不美的照片流传下来,但这一路真的走下来,人会风吹日晒得完全没法看,这个时候我还没想到这么多。 然后我们在四川就遇到了降雨,这都什么天了,还下雨。前面的小路淹得跟一小池塘似得。我穿着雨靴全副武装,推着车子跟在黎华后面走。 淌水是很累的,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累得不想走了,想打退堂鼓,其实我们才上路一天而已。黎华扛着他的车走在前面,回头看我一眼,对我做了个亲吻的口型,我沉沉舒了一口气,继续跟上。 山路很多,上坡下坡,我这体力完全不行,我还是经常会有为啥跟他来受这个罪的想法,但一想到他那句,“到终点了,我就娶你。” 什么都能咬牙忍。 他想搞个浪漫的求婚,做了这么长的铺垫,我不能不配合不是。这个季节,倒是也不用怎么担心我最害怕的山体滑坡,这一路我们走走停停,看了很多风景,除了有点累有点冷以外,暂时没遇到什么艰险。 我觉得黎华如今的样子很帅,像个追风的少年,不过我们出门的时候,他忘记带剃须刀,胡子没刮干净的样子,看上去又很有男人味儿。 我们在夕阳下拍照,山水和天空混为一色,峡谷中参差几户人家,天苍野茫有牛有羊,我用嘴唇摩擦他的胡茬,尽管曾经多次分离而后相拥,我和他之间,从未靠得这么这么近。 作为一个舞者,黎华也是可以很浪漫的,只是之前都没太有时间浪漫,或者不爱做表现于形式上的浪漫。但女人是天生的形式浪漫主义者,女人喜欢用眼睛看,而不是用脑子想。从这方面来说,女人比男人稍微肤浅了点。 黎华用杂草给我编过花冠,我问他有没有女神的感觉,他说还是比较像女神经病。 我们基本是经过哪里住哪里,这边有很多专门为驴友开放的旅行社,唔,就是隔音不太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开始折腾黎华。因为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的文章,说旅行时身心愉快,受孕的几率很大。我琢磨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抓紧时间怀个孩子玩玩儿。 黎华很无奈,委屈巴拉地说:“骑了一天车,晚上还要骑你,累。” 我说:“那要不然我骑你?” 说着我就往他身上翻,他给我按住,咬了下我这莹润如玉的肩头,叹口气,“这种体力活还是男人来做吧。” 其实他现在偶尔贫个嘴什么的,我还是挺喜欢的。不过不能太频繁,频得跟喝多了似得,那就不是黎华了。 仗着他现在有花不完的钱,为了旅途更轻松自由,我们是轻装上阵,随身带的行李很少很少,每段路必要的东西,基本是走到哪儿扔到哪儿。偶尔享受下这种挥霍的快感也不错。 那天我车子坏了,黎华就干脆驮着我,经过一段下坡的时候,他忽然嗨了,双手脱离车把,呈一副飞翔的姿态,嘴里大喊着:“丛优,我爱你——” 我在后面搂着他的腰,想着他这一直一直压抑的感情,可终于释放了。要是天天都在旅行就好了。 我活二十多年,没觉得这么幸福快乐过。 然后后面跟着的人凑热闹,也双手脱把,跟着咋呼,“我也爱你——” 好几个年轻人都在这么嚷嚷,这算是幸福的喝彩吧,我抱着黎华笑得花枝烂颤。也就这个时候,后面有个人骑得太快了,他的车子忽然超越了我们,然后以一个无法被控制的弧度,横摔在道路中央。 黎华被吓了一跳,赶紧牢牢抓住车把,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车。 那个人的几个队友跟着停下,过去看他的情况。我跟着黎华走近,只看见那个人一动不动,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了,黎华眼睛比较尖,忽然伸手遮住我的眼睛,“不要看。” 他的队友告诉我们,这个人摔车的时候扭断了脖子,死了…… 远近无人,队友只能背着他的尸体继续上路,我看着被遗留下来的车子,被这种发生在眼前的死亡吓住了。前一秒明明还是鲜活的生命,他高喊的那句“我也爱你”,不知道是在说给哪个女孩儿,或者哪个梦想听。 然后一个瞬间,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我在哭,黎华紧紧地抱着我,沉默。 到下个休息站的时候,黎华还是决定不继续骑车了,他说他错了,他不该让我置身在这种危险之中。如果当时发生意外的,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对于对方来说,就等于整个世界都倾塌了。 虽然他专门为我买了份巨额保险。 幸福常常容易在最极致的瞬间戛然而止,我们这场旅行,因为一个生命的结束,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刚到拉萨的那一天,黎华搜着地图带我找到一家餐厅,我感觉这招牌眼熟,应该是电视上出现过的吧。 黎华告诉我,“这里是仓央嘉措和他的情1人约会的地方。” “就是那个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的那个?” 黎华以一种飘逸的姿态回答,“我喜欢《问佛》,和有情1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那个瞬间,他如诗人一般含蓄而抒情的气质,以及微笑的弧度深深烙印在我眼底和心里,他明明只是这样浅淡纯粹的一个人,却无奈被红尘束缚这么深。 我有点被感动,抽了下鼻子,他伸手抚摸我的眼底,“怎么又哭?” 我笑笑,提醒他,“你手机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7 我对你有信心 黎华的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大很大的事,他二叔狗急跳墙卷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跑了。 我们终究没能到达雪山,在路上的时候,我曾经试图趁他睡着,去偷戒指盒,想看看黎华给我的求婚戒指。一次是心愿未遂,还有一次是遂了以后,没舍得打开。 我想等到雪山的时候再看它,看它在日光白雪下熠熠生辉的模样。接过电话后,我们直接奔赴机场,搭最近一班飞机赶回浙江,登基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这座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的拉萨城,望了望明明就近在咫尺的雪山,心生一丝落寞。 之后再没提过求婚。我想他不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而是他总在试图追求完美,他铺垫了这么长的求婚泡汤了,于是可能打算等时间充分的时候,再重新去铺垫一场更加完美新鲜的。 我也期待他的完美,可这一件一件事情的连续发生,让我觉得内心惆怅无比。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连日的旅途,终于在回程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疲惫。黎华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也就这个时候放松了一点点,伸出手来将我的一只手握住。 刚回来的时候,我和黎华的形象算是挺邋遢的,多少都晒黑了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回了公司。 而公司表面看上去一团平和,大概知道内情的高管,素质都还是挺高的,及时把事情瞒下来的。但如果现在公司账上一毛钱都没有,很快还是会被员工发现的。 蓝恬一直在和管理人员开会商讨解决方案,其实她主要就是负责全程记录,好把整理出来的东西给黎华看。 黎华去开会的时候,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他,心里微微有点自责的感觉。我在想,如果我不在这个时候来找黎华,黎华不跟我出去跑这一个月,是不是也不会出这件事了。 他二叔绝对就是趁着黎华现在不在,才敢轰轰烈烈地干这一票。但转过来想想,他二叔既然有干这一票的心思,那无论我来与不来,他总能找到机会钻到黎华的空子。 他二叔的存在,本身就是心腹大患,早早晚晚要出事儿的玩意。所以什么事情,也都不能光往自己身上赖,还是那句话,见招拆招吧。 蓝恬从会议室先出来一步,看我坐在这边,就也过来坐了坐。 她问我:“旅行怎么样,都晒黑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紧接着问她:“什么时候出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我打听来了,也不见得有用,只是我想知道,黎华知道的我都想知道,这样我才能尽可能地站在他的角度去想问题,尽可能不问他多余的让他心烦的问题。 蓝恬说:“应该是两天前就在活动了,今天才发现,章总昨天已经出国了。” “那他家里人呢?家里人联系到没?” 蓝恬点头,“章总没有孩子,虽然没离婚,他老婆早跟他分开过了。” “钱呢?能追回来么?” “分成几股流出去的,已经报案了,该冻结的账户警方已经冻结了,国外几家银行我们暂时没有办法。” “损失多少?” “他自己的股份带不走,大概三亿。” 我觉得这个章二的脑子,估计也是直着长的,他要钱,可以卖自己的股份啊,他没事儿干了卷钱玩儿?当然这其中还有些别的原因,章二在外面干的一些坏事露底了,他再不跑,警察就真的抓他了,卖股份已经来不及了。 黎华家的这个公司,在全国来算,绝对算不上什么大公司,一下子丢了三个亿的流动资金,大约也是毁灭性打击了。 我一个局外人都彻底傻眼了。我倒是不担心公司破产,黎华变成穷光蛋,反正当初我认识他的时候,也不是指着钱去的。只是如果抓不到他二叔,或者即便抓到了,暂时也填不上这个窟窿,黎华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我不想看他忙,不想看他烦心。 我不知道黎华在做生意方面有多少天分,他的生意做得好不好,但我知道,无论如何他才只有二十五岁,在生意场上还是太嫩太嫩。 所以之前他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这才刚刚放松下来,又得紧张开了。 我也跟着发愁啊。黎华开会出来休息,这次换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他沉沉呼了口气,眉头锁得很紧,说:“直接破产得了。” 事情暂时还没到破产的份儿上,而且破产也不是他说破就能破,破产了下面还有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呢。他也就是感觉无力了,稍稍说这么两句气话。 我安慰说,“别担心,会过去的,那个人现在走了,总比留在这里强。” 黎华转头看我,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坚定地点了点头。 章二存在这个公司一天,一天就是个祸害,他跑了也好,能被抓回来更好。抓不回来,我相信黎华也能挺过去。 我说:“我对你有信心。” 他握了握我的手,有些抱歉的意思。大约是抱歉,让我空欢喜了一场,原本计划好的求婚,原本今天应该是欢喜得不能再欢喜的一天,因为他的事情,又耽误了。 这也没什么,经过一次分分合合,我想我现在和黎华更坚定了。即便再如过去一样,我们分隔两地不能见面,或者几乎不联系,我也不会如当初那般,因为点儿寂寞就感到恐慌,因为那点儿恐慌,就去对黎华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们时常需要在错误中成长,有些错,只有犯过了,才知道怎么去修补。而错过以后所学到的,会因为这个错的过程,变得更加深刻。 经历这样一场旅行,经历千里迢迢的追寻,我再不会因为那些不见得会发生的事情患得患失。而即便,那些不好的可能性真的发生了,我也不会再因为害怕失去,而不肯珍惜现在。 他就在我心里,稳如泰山,我深爱着他,并且我知道他也深爱着我。这种失而复得之后的安全感,让我认为即便以后我不能和黎华在一起,都没什么要紧的。 如果真的这样深深地爱过,最终得到什么结果都是甘心的。 所以对于那一纸结婚证,在旅行归来之后,我真的一点也不着急了。 黎华是彻底地忙开了,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现在我对于他的用处,甚至完全不能跟蓝恬比。我只能每天在家里等他,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给他做好饭,凉了就去热一热,让他起码不用来为这些琐事操心。 偶尔我会问一问进展情况,黎华也会用简单的语言告诉我。因为他也知道,他什么都不说,我会担心。 我们保持一种信息交流的状态,让彼此都不必分心去猜测。如果两年前的我们已经学会这样相处,大概就不需要中间的这通折腾了。 抓他二叔的事情,自然有警察去处理。黎华要专心处理的,还是公司的问题。这马上到发工资的日子了,工资发不下来,公司里必定流言四起,传啊传的,真相就该传开了。 这都是恶性循环,你公司出了问题,其它公司也就会相应的断绝业务往来。内部问题不解决,外部收入也困难。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填这三个亿的窟窿。 黎华只能找他妈开口要钱了,我还真没想到,他妈这么有本事,这些年一个女人,自己吭哧吭哧,屯了一千多万。 一千多万够干嘛呀的呀,发工资的事情可以暂时应付,但那些还在动工的工程,支出费用完全没有了,工程就卡在那里了。 工程一卡,工人就开始闹事,黎华又得往工地上跑。 那天他出去拉钱,喝多了回来,特挫败地跟我说,“他们跟我说,要是换了我爷爷,钱一准儿就掏出来了。但是现在是我,他们信不过。” 我给他揉着额头,看着他这个虽然发愁,但依然坚定的样子,我很满意。果然按照李拜天说的,男人的魄力是需要逼的,远能比平常看到的多。 黎华现在虽然并不知道上哪去把钱凑齐,但是状态并不差。只是我觉得他很累,看着怪心疼的,尤其请人吃饭得喝酒,还得一边喝酒一边动脑子,酒喝多了,黎华这两天还拉着肚子。 哎哟喂…… 愁人。 “还差多少?”我问。 “两个亿。”他也没瞒我,看来这段时间跑动跑西还是有些进展的。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跟他商量,“其实……我可以去找李拜天帮忙的。” 黎华愣了一下,把枕在我腿上的头拿开,坐起来想阻止,“优优我不想……” 我递过去一个淡定的眼神,用手把他的嘴巴堵上,我说:“你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钱我能不能要来先不说。我就算要来了,这钱你拿着一点不窝囊,能让我为你去要这个钱,就是你做人的本事。” 他用一种被惊艳到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你这么看我干嘛?” 他轻轻笑了,说:“我忽然觉得我配不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8 李拜天 ?我看着黎华轻轻笑了,知道这话是对我的赞扬。我这人虽然不经夸,但是此刻黎华把我夸成这样,我却淡定得很。这是发自内心的,对我做人的赞扬,相比之下什么“你真漂亮”的,都显得太浮华了。 很默契地,我们拥彼此入怀,我说:“你别指望我,我也就试试。” “嗯。”他轻轻回答。当然不能把指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我知道黎华依然是会尽力去做好自己该做的,而我也只是想帮他,并且不希望他拒绝我的帮助。 哪怕最后我什么都帮不了,我曾经尽过一份心,我心里会踏实很多。我也想陪他,多经历一些风雨,这样我感觉骄傲,我感觉我被他爱着,被爱得当之无愧。 不在乎我是要去找李拜天还是谁,我认为这个时候,黎华不应该再跟我计较这些,太小家子气了。我们都这样了,已经正儿八经地谈婚论嫁了,如果连这点信任他都不给我,那川藏之行,就白行了。 第二天,我给李拜天打了个打电话,没直说找他干嘛,之后搭飞机去了北京。 黎华开车把我送到机场,还有他自己的事情,我也没让他陪我候机,他只说路上小心。并没有问过我打算怎么跟李拜天张口。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好怎么张口,但我们有感情和信任摆在这里,为了他我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他也知道。 我想如果没有那一年的分离,没有分别后再重聚之后的冷静思考,也就不会轻易淬炼出这样一份信任。 我到了北京,李拜天一如往常亲切地接见我,前段时间我在玩失踪,他说:“哟美人儿,原来你还活着。最近死哪儿去了?” 我说:“前两天去了趟川藏线旅游。” 他了然地看我一眼,遗憾地撇嘴,“难怪晒黑了,我还以为跑什么部落当酋长女王了。” “有这么夸张么?” 他就笑笑,淡定地说了五个字,“你找我有事儿。” 我凑,这都被他看出来了!他说:“你没事儿的时候想不起我来的。”他这么一说,怎么让我觉得他也有点可怜,但想想似乎也确实是这个样子,这些年我已经形成了习惯,好事儿坏事儿都第一个想起他来。要么分享,要么诉苦,我对李拜天的依赖还真不可小觑。 我说:“那你猜猜什么事儿吧。” 他说:“就冲你这个想说不说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太好的事儿。现在先别说,我还想好好吃顿饭呢。” 我就忍着先不说。然后跟李拜天去吃饭,他带我去了家超正宗的荷兰餐厅,不过在我眼里,这地方的东西和普通西餐没什么区别。 但李拜天是个吃货,觉得很有区别。必须赞扬的是,这地方的人服务态度是真心好啊,服务员恨不得像幽灵一样,把存在感刷到最低,不管是走路上菜还是干什么,都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搞得我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李拜天挑挑拣拣地吃了这顿饭,我也跟着挑挑拣拣地吃了点,然后他用湿毛巾擦了把手,嘴上还泛着一点点油光,“什么事儿,说吧。”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借钱。” “哦,就这么点儿事儿啊。”然后狐疑地看我一眼,又感觉可能不是小事。因为我依赖了他这么多年,其实从来没开口问他讨过一分钱,他微微谨慎地眯了眯眼,“多少?” 我就比划了个“二”的手势。 “二十万?”此时表情还比较舒展。 我摇摇头。 “二百万?”此时表情里多了些好奇。 我再摇摇头。 “两千万?”现在已经换了副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就自己说了,“两亿。” 李拜天那表情,就跟吐了一口老血似得,摆出教训人的架势,“你学人家赌博啊?还是你家男人让人绑架了?”挥挥手,他说:“报警吧报警吧。” 我看着他,没吭声。他说的情况当然不可能,所以我给他时间消化下这个数字。李拜天也知道不可能,默默地消化了几十秒,忽然变了脸色,瞅着我说,“两亿,你知道两亿是多少钱么?” 我还真不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个很大很大的数字,大得我完全没概念。换成百元大钞能堆满这间屋子么,还是能堆满好几间屋子? 他说:“两亿就是,你从现在开始,够你啃几十万年馒头的。” 这我还真没算过。我说:“我也活不了那么长。” 他又换个说法,“你现在每天花一万,够你花到死,明白了么?” 我点点头,大约有点概念了。我说:“那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李拜天认同地点了下头,“嗯,不多,”摊了下手掌,“不过我没有。” 借钱的时候,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没有”,人家没有也不能逼人家硬变出来。李拜天说完起身去结账,我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这么些现金或者流动资产,一个人确实不见得会有,但我知道李拜天背后家大业大,他今儿一顿饭就快消费掉一万了,要是背后没有个几亿撑腰,他能这么花? 送我去酒店的路上,我就坐在副驾驶跟他絮叨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是讲得清清楚楚了,堵车的时候,他说:“谁给你的勇气来找我的呢?” 我特深情地来了一句,“因为我爱他。” 李拜天好像怒了,不知道是被堵车堵怒的,还是怎么的,手掌狠狠地拍了下喇叭,“靠!你爱他关我屁事!” 他很少发火的,这就算是我第一次见李拜天用这么重的口气跟我讲话了。我闷着头不敢吭声,想容他再消化消化。 李拜天虽然表面是个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放的人,但我相信他是理解我对黎华的感情的,这段感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芽生长着,在我爱黎华的这三年多里,我身上发生的每件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甚至这其中他所参与的,比黎华还要多。 只是我一直拎不清,李拜天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有多深。但想到这个层面,又感觉我为了自己爱的男人,来找他借钱,是有些无耻。 我渐渐对这次借钱不抱那么大的希望了。 路上我们俩就没再有什么对话,他陪我到酒店开了房间,又干脆把我送上去了。送上去以后坐了会儿,我知道这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意思。 我坐在床上,他坐在几步开外的沙发上,房间里灯光很好,李拜天穿一大牌潮款衬衫,套一件简洁干练的风衣外套,把整个人的气质修饰得很好。 我和李拜天混了太久了,我看他的时候,没办法客观得评价这个人长的好不好看,而且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一个混在时尚界的有钱人,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的。 收回在李拜天身上的目光,我说:“那你给我出一主意吧。” “什么主意,”李拜天不高兴的样子,他说:“我给你出了主意,丛优你掂量掂量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有几斤几两,我给你出的主意,你用得起么?” 拉赞助找风投,这都是办法,但就是像李拜天说的那样,这些办法,我一个平头老板姓,根本没有施展和努力的地方。 我说:“天哥,找你我也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办法的,两亿难不倒你,你这次帮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轻笑中带着点讽刺,问:“我让你去杀人你干么?” 我摇了摇头。 他就又白我一眼,两亿让我去杀人,就我这点小胆量,还真不够买动我的。李拜天再次发表深切谈话,他说:“优优你能来找我,说出这么大一个数,还不是仗着知道我喜欢你?谈感情的时候,我是个人,但我还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的是利益。两亿我能找得到,但我对他家那小买卖没兴趣,你总得拿出点我有兴趣的东西,再来跟我讲条件吧。亏你还跑过业务。” 我擦,我要是拿得出来,我不就直接说了么。李拜天把我给彻底说怂了,对于这个社会,对于人的认识,我时常在他的这些宏观感悟中,膜拜得五体投地。 我觉得他就一活在人间的大神。 我小声嘀咕,“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对你!”他口气放得有点重,似乎是在强调点什么。 我抬眼看他,眼睛里有一丝因为紧张而起的愤怒,不过很快就把这层情绪咽下去了。李拜天说的对,我就是仗着他喜欢我,我比谁都明白,他喜欢我。一个人喜欢自己,你能感觉不到看不出来么? 李拜天也看着我,我们俩就这么对了会儿眼睛,倒是谁也不输谁,都没有要眨眼的意思。于是老娘急眼了,用一种谁怕谁的气势,直接拉开了身上衣服的拉链。 拉链扯开的时候,发出一声长长的声音,带着决然和丝丝愤怒,这其下包裹着的,是我除了黎华之外,谁也没碰过的坚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39 你这不是侮辱人么 衣服还算给力,虽然拉链扯开了,但其实李拜天也不能真的看到什么。反正他给我拍照的时候,我这沟啊乳啊的,也不是没挤给他看过。 我还是瞅着李拜天,李拜天也还是瞅着我,我们又瞪了一轮眼睛。李拜天在瞪眼的时间里,大约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些什么,然后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此刻我坐在床上,他站在我面前,我春光乍泄,他居高临下。这阵势,才让我低下了头。我依然在等他的回答。 他的手掌落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强撑着,也硬是一下哆嗦都没有。李拜天似乎还在考虑,而终究是叹了口气,把我的衣服往里收了收,说:“你这不是侮辱人呢么?” 呼。紧张死我了。 我这是在赌啊,就是赌这一下侮辱。我对李拜天,到底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是非要买我不可,我们的交情到了这个份上,一句买卖,真的挺侮辱的。侮辱他这三年以来对我的呵护照顾,侮辱了这三年的忍耐和默默关怀。 我觉得挺对不起他。 我是学表演的,跟他演这么一出戏并不难。就算这拉链我是拉开了,事实上如果李拜天真的要对我干什么,我还是会扭头跑的。 我这就是在逼他,在欺负他是拿真心在喜欢我。 我没动,他背过身去,淡淡地口气吩咐,“衣服穿好。” 我于是飞快地又把拉链拉上了。他看着窗户外这靡靡闪亮的大北京夜色,问我:“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他?” 我说,“我不知道。也许是刚好,在我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出现了。他让我知道特别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教我怎么去爱,怎么爱惜自己,他让我多吃点水果,他说做女孩子,先爱惜自己,才能受人尊重。” 他为了支撑我的梦想,放弃自己的理想。他为我独自跑到遥远的地方,吃苦受累,无怨无悔。如果真的要理由的话,这些就该是理由了吧。但其实我爱他,也许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理由。 如果换了别人,比如沈颂,他也去做这些,我还是不见得会去爱他。 李拜天有点愤怒,还有点苍凉,他转头看我,他说:“这些我没告诉过你吗?这些话我就没对你说过吗?” 是,李拜天也都说过,而且说得比黎华更多。但有些话,能不能说,要看有没有机会说。在我迷茫的时候,在我身边的往往是李拜天,而不是黎华,也许如果那时候是黎华,他也会给我些指引。也许,如果黎华再年长几岁,拥有李拜天所拥有的一切,他可能会做得更好。 都是也许,毕竟人和人是无法比较的,情况和境遇终究不同。 我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李拜天跟我掏开心窝子了,他说:“优优我一直觉得,我也就是喜欢你,一般般地喜欢你,但我今天特别想问,为什么让你那么在乎的人不是我,我又到底什么地方不如他?” 我想了想,给出的答案是,“也许,是因为先来后到吧。” 我从不认为,一个人会非某个人不可,这个世界存在形形色色的很多人,我们能爱上的,经过磨合能好好相处下来的,不可能只有那么一个人。但总要讲究个缘分,我和黎华的缘分先到,它先入为主地占满了我整个内心,腾不出边边角角来让别人挤挤,也就挤不下一个同样优秀的李拜天。 前两年的时候,撇开我爱黎华不谈,那时候让我跟李拜天,我也是不干的。就算他把火热火热的心掏出来给我看,我都不见得会干。我是怕李拜天的,主要是嫌他太有钱了,有钱到我觉得有点不接地气儿了。 谁不希望嫁个有钱人,但这么有钱的一个人摆在面前,反正是我,我会害怕。 只是现在我长大了,没有那些无谓的恐惧了。一个人再有钱,他也还是个人。 “先来后到。”李拜天带着点嘲讽的意思,品了品这四个字,自己念叨,“我经历了这么多女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跟我讲讲先来后到。” 然后他似乎深沉地想了点什么,可能是想到了某个人某些事,反正不像在考虑我的问题。他就那么站在窗口,微微仰头,身体舒展成一个温柔的姿势,我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第一次看到隐藏在浮华下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沧桑。 他今年也三十了,身边连个像回事儿的女人都没有,除了一把破钱,什么也没有。 想了很久,李拜天才转身走回来,坐在我正面的沙发上,谈生意的架势就摆开了,“说分红吧,投几年,打算让我赚多少?” 我看着李拜天的目光眼睛一亮,幸亏我前段时间看了那么多黎华公司的资料,从蓝恬那里也打听了很多情况,这会儿才能像模像样地说出来。李拜天还真好意思跟我杀价,虽然我是个借钱的,但照顾我自己男人的利益,也是有必要的。 李拜天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就是在外面拉泼屎,都恨不得找个塑料袋拎回家倒自己茅坑里的。” 我冲他笑了笑,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用一种很亲切的儿化音,对电话那边叫了个名字,“雪儿,总公司年底计划的风投,给我撤回来两个,嗯,我要用。这事儿先别跟我爸说,跟他们说把账做得漂亮点。” 然后电话那边讲了些什么,李拜天在听也没在听,用比较平和的语气说,“你做主吧。” 这个“雪儿”,注意,是雪、儿化音,不是雪——儿,我经常在李拜天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大概此人在李拜天身边担个内务总管的职位。大到公司风投企划,小到出门定个酒店,李拜天基本都是找她在安排。 不过这人我没见过,她就像个影子,只存在于电话那一端的影子。 我看着李拜天打完电话,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激动了,跳起来打算扑上去抱一抱他。做了个开始的姿势,但是又停下了,还是别抱了,省的再抱出小问题来。 李拜天皱眉看我,“哎哟你抱一下能死啊,你男人把看那么紧啊。” 好吧,那抱就抱吧,我很纯洁地抱了李拜天一下,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天哥。” 然后退回来,重新坐在回该坐的地方。李拜天用一种家长嫌弃自己家孩子的眼神儿看着我,拍拍屁股想走人,已经走到走廊那边了,忽然两步退回来,看着我说:“商量个事儿呗?” “嗯?” “到北京来呆一年。”李拜天说。 我说:“为什么?” 他说:“你不是没有工作么,正好我这边缺人。” “可是……” 李拜天端着胳膊倚在柜子上,笑吟吟地说:“这么跟你说吧,你跟黎华当初分手,不就因为异地恋么,我特别想知道,如果现在还是当初那种情况,你们会怎么样。你就当是一考验吧。” 我说:“我不想考。” 他扯唇笑一下,“怕考不过?” 我就没回答。我也怕也不怕,但归根结底是不想。 我问他:“这是条件?” 他没明确回答,似乎是默认,他说:“不着急,解决完你们的事再来,什么时候来都行,我卖的是你的面子,这是你还哥的。” 到底李拜天还是个生意人,能占到的便宜,说什么都得占。就算明着占不到便宜,嘴巴上和心里都得占点便宜。 我勉强笑了笑,冲他点头。 我是得还,李拜天帮了我这么多,我什么都没为人家做过。我可能一辈子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说,他让我干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听他的。起码还人家个心里痛快。 李拜天走了,我在被子上趴了一会儿,并没有着急跟黎华汇报这边的情况。 又要考验,哎…… 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个影子“雪儿”,全名叫周问雪,身材那叫一个玲珑有致,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大方且淡定的笑容,年纪应该和李拜天差不了多少。但又不能评价她长得到底显不显年轻,因为她的这一身气质,让你觉得,她就算活到五十六十,依然是这般的气场。 这气场瞬间能给我秒成渣渣。 乖乖,真不愧是李拜天,身边连一打杂的都有这气质。 周问雪是来跟我一起回浙江的,李拜天往黎华公司放钱,还需要很多手续,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周问雪处理了。李拜天大概是没时间,有时间他也不会跟我一起去,我估计他应该不乐意看见黎华。 我其实也不乐意让黎华见他。 从北京到浙江的路上,周问雪都没怎么搭理过我,你有没有试过一种感觉,就是被一个人的气场压得不敢说话。 李拜天放出了一亿七千万,剩下那三千万,我也不跟他计较了,黎华是干嘛吃的,小头总归能解决掉。并且公司现在就是差了这三千万,想正常运作也不会有困难了。 下午四点钟下飞机,我给黎华打电话,打算直接去公司找他,黎华声音有些沉重,“我在医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0 不公平 还好不是黎华生病在医院,旁边有周问雪,我也不好问得太清楚,先要把人家安排好不是。黎华也说我不用着急去医院,具体的等安顿好周问雪,我过去了再说。 我也就不瞎猜了,最近大概就是个多事之秋,事情一件一件的来,但其实,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会闲的没事儿在那恐慌,害怕有什么发生。但真的事情接连而至的时候,其实我们会自然地被遭遇推着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投资的事情,一天两天是解决不完的,周问雪大概会多呆段时间。我请她先去酒店休息,留下详细的联系方式,包括黎华的,然后告诉她会第一时间让黎华联系她,尽快把事情处理完,放人家回北京。 周问雪是高贵冷艳的,没什么废话,只给了我一个工作邮箱,让我先传些黎华公司的资料给她,她要简单评估一下。 其实我对周问雪的做法很赞同,并且对黎华的公司也很有信心,主要是对他和他过世的爷爷有信心。这次虽然是向李拜天借钱,但既然李拜天选择的是这样一种方式,那还是凡事都按照流程来比较好。大家都比较放心。 我给蓝恬打电话,没有打通,手机在关机状态。然后打电话去公司找蓝恬,他们说蓝恬一早和黎华一起出去了,但公司的人并不知道黎华在医院。 我把邮箱发给公司里的人,让他给周问雪传文件,客套两句以后,又给黎华打电话,先赶去了医院。 在公司的人告诉我蓝恬应该和黎华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了。黎华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还有什么人在医院,需要他亲自去看着。 果不其然,我在手术室外找到黎华,黎华告诉我,手术室里躺着的人,就是蓝恬。 “怎么样了?”我问。 黎华沉吸一口气,拉着我的手,算是安慰我不要担心,但说出来的话,我能不担心么,他说:“还不知道,进去六个小时了。” “怎么回事?”我轻声地问。 黎华也没瞒我,大约他自己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也已经能淡定地把这件事消化接受了,“附近工地工人闹事,恬恬陪我一起过去,受伤了。” 事情都是因为那个章二,之前那边工程一直是章二在搞,就拖着工钱不给发,这又到了催账的时候,听说领头的卷钱跑了,工人就闹开了。黎华过去平乱,蓝恬跟着一块过去了,但是那边的工人并不认识黎华,一看来了这么个小年轻,觉得是公司方面派个打下手的过来敷衍他们。 急眼的工人就动开手了,混乱的时候,黎华担心蓝恬受伤,就把她往身后拉了一把。因为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拉那一把可能轻重掌握得也不大好,蓝恬转身撞在了一张桌子上。工地上的桌子是工人自己焊的,桌子上凸出一根十几厘米的大钢钉,正好戳在蓝恬的小腹位置上。 戳进去了……大出血了…… 我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身体都有点发抖,黎华把我拉到怀里去抱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倒是也没哭,就是特别害怕,忍不住地抖,轻轻地说:“还好你没事……” 他又拍了拍我,把我抱得更紧一些。其实黎华也在想,幸亏我昨天走了,按照我们俩这段时间形影不离的状态,今天我人要是在这边,陪他去工地上的就是我了,那没准儿出事的,可能也就是我了。 我狂咽了很多口唾沫,但黎华的怀抱让我坚强,我确实没被吓哭。手术室门口的灯箱一直亮着,有句话叫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现在特别有感受。 但好歹戳的不是要害,只是说出血情况比较严重,我觉得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和黎华不能光这么干等着紧张啊,这时候我还开玩笑说,“想想也真是,恬恬是不是阴气太重,该找个庙烧烧香了,怎么倒霉的事情光被她赶上。” 黎华说,“烧香有用,医院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哎…… 我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说了很多话,包括我去北京之后的情况,以及安排接下来黎华的行程。反正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负责专职守医院,黎华该忙什么还是得忙去。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是个贤内助啊贤内助。 黎华说估计这两天,他妈会过来。蓝恬在他妈公司的时候,表现很好,黎华他妈呢,一直就想有个女儿,然后觉得蓝恬怪可怜的,人又长的这么漂亮,就收了个干女儿。蓝恬那辆宝马MINI,就是黎华他妈给买的。 “你怎么样,李拜天没为难你吧?”黎华关切地问。 我笑着回答,回答得很顺畅,“没有啊,我多有面儿啊。” 他也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发。 这个时候我就先不说了,况且也不能说啊,我说我拿脱衣服吓唬李拜天来着,黎华肯定会跟我急眼。至于李拜天要求我去北京的事情,现在说也不合适,起码等所有的事情缓一缓,我们有空坐下来商量的时候。 而且李拜天那也不是个硬性要求,起码他没说过,如果我不肯听他的去北京,他就撤资的话。 互相安慰了一会儿,黎华看我也不那么害怕了,才又说了一句话来打击我,他说:“你有点心理准备,你来之前,我签了个字。” “什么?” 后面的话他说得比较沉重,合着他自己已经沉重半天了,因为怕我一来到直接吓哭,没舍得说出口来。但到底我早晚是得知道的。 他说:“钢钉刺穿子宫,大出血止不住,里面在做切除手术。” 我这身体明显地晃了晃,黎华赶紧伸手把我扶住,我大睁着眼睛看着地面,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这都是替蓝恬掉的。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呢。我以为就是受伤了,哪怕穿了肠子穿了肚,伤口封一封就好了呀,就多养养留道疤就好了呀。 怎么可以是这样呢。 我捂着嘴巴开始呜呜地哭,里面那个是我的闺蜜呀,哪怕不是闺蜜,就一普通的熟人,发生这种事儿,我肯定也得哭。子宫是什么,那是作为女人的标志,没了它,以后还怎么办,怎么生孩子,怎么嫁人,让别人知道了怎么看她…… 黎华只能很温柔地抱着我,但他是个男人,他又不能哭,他可能也和我一样难受的。而且,按照他说的,蓝恬那一下是他拉的,他本来是想保护她的……他心里没准儿得更难受,还自责。 他安慰着我,说:“给她家里打过电话了。” “她知道么?”我呜呜咽咽地问。 黎华摇了摇头,“路上就昏迷了。” 我嗓子里像灌了铅一样难受,我觉得这世界对蓝恬太不公平了,蓝恬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到底还让不让她活了。 黎华保持一贯的沉默,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发,把我抱得很紧,但我想他心里应该觉得很累。好歹这个时候,我们还可以相互依靠一下。 我不能说什么,我宁愿躺在里面的是我这样的话,因为说实话,你让我为了自己的闺蜜去拆除子宫,这事儿我不会干。 所以能给蓝恬的,除了这点担心和伤痛,也没别的什么。 医生出来向我们宣布结果,子宫已经拆掉了,附件保留,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在病房看着蓝恬,我内心有种强大的无力感,她还在昏迷,但我甚至希望她永远不要醒过来,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别忘了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作为女人,她已经被凌辱过,如今又再度变得残缺。 还是那句话,是我的话,我去死一死好了。 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她旁边,跑腿的事情都是黎华在干。看着蓝恬那憔悴的小脸庞,她长得这么漂亮,人又这么柔弱,弱到那种感觉,就是一只手就能捏死的感觉。 她爸妈年纪大了,哥哥又不顶用,变成这样再嫁不出去,以后谁来给她负责,心理又得承受多大的打击。 我一直在想这些,想得连连叹气,黎华回来的时候,站在我旁边也看了蓝恬几眼,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在这儿陪她,我还要去警察局。” 我疲惫地点点头。 他将手指刮过我的眼角,轻声说:“别哭了。” 这会儿我已经没在哭了,但其实说不定什么时候,我情绪一起伏,还会接着哭。我又点点头,对黎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去吧。” 蓝恬在凌晨四点醒过来,眯着眼睛,很虚弱,麻药还没全散,大概整个身体都还没什么感觉。 我在床边看着,摸了摸她鬓角的头发,轻声说:“接着睡会儿吧,我陪你呢。” 她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1 我陪你一起还 (各位亲对不起,我今天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八点才起来。所以更新晚了这么久。) 我想了很久,暂时不打算告诉蓝恬实情,尽管她早晚都会知道,但还是打算等她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关于其它的,我也想了很多,比如如何对蓝恬负责。这件事情,且先不说怪不怪黎华拉蓝恬那一把,她既然是因为公务才受伤,公司方面本来就有责任。再者,蓝恬和我们所有人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她是黎华妈妈的干女儿,也就算是一家人。 蓝恬一直选择留在黎华身边的原因又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妈妈的干女儿么,仅仅是因为她认为这么呆着就不错,不愿去适应新的环境么。这些仅仅因为的,后面的那个原因,比如是为了黎华,我们已经回避了很久。 现在我不得不把它拿出来再想想,不是为了黎华还好,如果是为了他,蓝恬这心里得有多苦。爱的人爱不到,还把身体搞成了残缺。 我实在比蓝恬幸运太多太多,她也替我为黎华做了太多太多。这么好的恬恬,我怎么忍心让她心里再添伤痕。 她醒了,脸色非常差,我照着医生的吩咐,给她喂些流食。吃东西的时候,她很乖,但能看得出来,她不怎么吃的下。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我摇摇头,我把手里的小碗放下,蓝恬却还安慰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哭,所以蓝恬的安慰虽然让我心酸,但我咽着。我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么?” 她轻轻摇头,“没有感觉。” “嗯,麻醉还没过,要是疼你就告诉我,”然后我低头苦笑了一下,她就算告诉我,我也没办法替她去疼,只能说:“我陪着你呢。” 然后蓝恬问我公司的情况,我告诉她赞助已经拉到了,工地上的事情也会尽快解决,黎华解决完了也会过来,她爸爸妈妈也会来。她似乎对公司有些放不下,想交代一些自己的工作,我说:“你先少说点儿话,多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再回去忙。” 她乖巧地点点头。 蓝恬的爸爸妈妈是下午才到的,这时候我已经熬得脑子快成快木头了,但是一点也不想睡,就是懵,整副身体很麻木,掐一下都不会觉得很疼。 她爸妈到医院的时候,蓝恬正好还是醒着的,我也就没能照着之前的打算,先把她爸妈拉出去说点什么。阿姨从进来的时候,眼眶就是红的,我起身让开,她坐到病床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蓝恬的爸爸在一旁站着,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于是暂时回避了一下,走出病房,看到站在门口的黎华。我说:“你过来了。”然后摸了下额头,黎华过来不是很正常的么,他得把蓝恬爸妈送过来呀。我真的是脑袋懵了,对事情反应很慢。 黎华伸手轻轻抚摸了下我的脸,问:“累么?” “不累,就是有点头疼。” “你先回去休息吧。”他说。 我又摇了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看里面,“她爸妈年纪大了,我再看两天,等她好点儿再说。” 陪床这事儿,我最有经验,没有撑不下来的时候,无非是见缝插针地找时间睡一睡。最悲催的事情是,病床上躺着的还没有陪好,下面陪着的人累倒了。 但我陪了我爸两回,到底还是撑下来了,而这次蓝恬的情况,比我爸脑溢血强得多,总不至于下床乱跑,只要我能陪,肯定得坚持陪着。 说到底,这次是黎华欠她的。 “我跟她爸妈说了,先不告诉她。”黎华对我说。我点点头,听到病房里蓝恬她妈的哭声,“我的女儿啊,我的恬恬啊,你以后怎么办啊……” 她妈到底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怕是演技不好,再给说露嘴了。我和黎华就先进去了,蓝恬撑着口气在安慰她妈,蓝恬的爸爸去把已经哭软了的蓝恬妈妈扶起来,我也跟着去扶,黎华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在病床另一边淡淡地安慰蓝恬,“我会安排照顾好他们。” 为了不要吵着蓝恬,我和她爸就先把她妈从病房里拉出来了,里面是黎华在看着。 蓝恬她妈眼看着就要哭晕过去了,我知道,她爸妈都是真疼她的,上次蓝恬抑郁症,是没办法才把蓝恬放出来,要知道以后还有这么一个劫,我想她妈打死也不会让蓝恬离开自己,哪怕养一辈子老闺女,也要撑着比蓝恬活得更长。 她妈哭得一抽一抽的,哭得我也想跟着哭了,还是得忍着。她妈就是不停地在问,“怎么办,我恬恬以后可怎么办。” 她握着我的手,手掌一直在发抖,她妈说不公平,老天爷对她女儿不公平。 蓝恬家,是很传统的那种家庭。传统家庭的观念,就是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生孩子的,现在蓝恬丧失了生育能力,没准儿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即便嫁,可能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一个女人没了子宫,简直等于残疾,甚至在一些人眼里,残疾都不如。 我只能安慰说,“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恬恬会挺过去的。”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后来蓝恬他妈哭得不行了,我就先带他们到医院附近住下,安顿好她妈以后,他爸还跟我说谢谢,谢谢我大老远跑来照顾蓝恬,谢谢蓝恬有我这么好的朋友。 我没法跟她爸解释,其实我本来就该在这里的,我其实就是黎华的女朋友,此时此刻我真的说不出口。而他的感谢,我也觉得受之有愧。 回到医院的时候,蓝恬又睡了,睡得很浅但很安静,脸色还是不好,一看就是个病人,但睡觉的样子,却不感觉痛苦。 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儿,简直就是如花一般的生命。有句话叫红颜薄命,我以前不信,现在真的有点信了。她长得那么漂亮,她本来有资本成为闪光灯下的星星,就这一张脸,就值得被很多人捧在手心里疼,可惜现在这个社会,先天资本已经不能决定一切。 如果蓝恬不是这么好看,没有从小就受过那么多追捧宠爱,如果像我一样,打小生活在那个有些残缺的家庭里,从小就被摧残历练过了,也许现在能强点儿?我不知道。 黎华表情落寞而沉重,我走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往后仰了下头,轻轻靠在我身上,疲惫地说:“我觉得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他的手掌,柔而坚定地说:“我陪你一起还。” 黎华他妈是第二天才到的,在病房看到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眼神里对我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很久不见,眼神陌生了很多。 这是个坚强的女人,尽管是蓝恬的干妈,也不至于像她亲妈那样,跪在床边就是一通哀嚎。黎华他妈看蓝恬的眼神儿,和黎华很像,心痛而沉重,其中又夹杂着很多很多思虑。 说到底,黎华他妈最疼的,应该还是自己的儿子。在心疼蓝恬的同时,一定会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这笔账该怎么还。 “阿姨。”叫了一声,我打算起来让座。黎华他妈摆摆手,看我也挺累的,就可怜可怜让我坐。蓝恬又睡了,他妈问我一句,“听小华说,你们打算结婚了。”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妈看了蓝恬一眼,“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吧。” “嗯。” 这些天黎华还是必须得忙公司的事,然后抽空往医院跑,依然是做些跑腿的工作。蓝恬他爸妈执着地要在这边陪蓝恬,只是晚上我还是会劝他们回去睡觉,免得累垮了自己。黎华他妈每天也会出现一段时间,但不在这边守着。 守着的人太多了也不好。 每天早上医生来查房之前,我都会去门口守着,然后叮嘱一遍,请他们千万不要在蓝恬面前讨论她的病情,暂时还不要让她知道。 很多事情,医生都明白。 晚上,我和蓝恬一起在病房里看电视,看到一个台在重播一档选秀节目。现如今的选秀歌手一届不如一届,水平比起蓝恬她们当年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蓝恬看到其中一个女选手,眼睛微微亮了亮,说:“这个女孩儿我认识,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我们是一个赛区的呢。” 她已经不至于对当年比赛的事情只字不提了,关于那场比赛的遭遇,大概已经消化掉了。我想换台,但看着蓝恬似乎想多看两眼,又没舍得换。 她说:“优优我想唱歌了,等出院以后,我们就去唱歌吧。我还多久能出院啊,这两天是不是就该拆线了,也不觉得疼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2 心疼 每个人都有自己热爱的东西,比如黎华喜欢舞蹈,我喜欢表演,蓝恬钟爱唱歌。唱歌曾经也是她的梦想,在那些单纯的爱幻想的岁月里,蓝恬很喜欢一首歌叫《想唱就唱》,喜欢最后那一句,“终有一天会看到,挥舞的荧光棒。” 她是有舞台情结的,可惜那舞台只匆忙登了一回,这个梦想就被打碎了。 提到梦想,大概我们每个人都会心疼,或多或少地,都放弃过。那些艺校里的怀揣梦想的孩子,到底有几个实现了梦想。 如黎华,捧着一堆落灰的奖杯,开始在生意场上厮杀。如我,大大小小的剧组跑了一圈,回到最现实平凡的生活,再如蓝恬。 我笑着对蓝恬说,“好啊,等出院了我们就去唱,去通宵唱。” 蓝恬表示开心,我又补充一句,“不过你还是多养养吧,虽然拆线就好了,但是多养养当休息呗。” 蓝恬抿了下嘴巴,她是听话的,也是好忽悠的。我们都这么劝她,她习惯性地接纳我们的意见。 而我不着急让她出院的原因,只是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对她开口,告诉她发生在她身体内部的事情。我怕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这事情终归拖不过一个月,她自己渐渐地,总会怀疑的。 我现在用的是黎华去年用的手机,他的手机基本上是一年一换,但好在,这部手机里的内存卡,是沿用在学校那部里面的。这内存卡里,现在还保留着当年蓝恬去参加比赛前,黎华他们哥几个教她跳热舞,我在下面拍录的画面。 我想既然蓝恬现在已经不回避选秀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她开心点儿,就把这段视频放出来给她看。 我很久没有看过,黎华穿着黑色背心宽松舞蹈裤,跳舞的模样。尤其这些视频里,跳得还是热舞,他舞蹈时专注而略带野性的眼神,和眼前这个黎华,根本就不搭边好吗?还有邵思伟那个飘逸的娘炮,真是男人女人看了,都想要尖叫。 镜头一转,落在薛家正身上,手里捏着盒还没他半个巴掌大的旺仔牛奶,咬着吸管对前面几个人指指点点。 “华子你屁股就是没有邵邵翘,说你还不服。恬恬你那个笑再收一点,别笑那么开,冷艳,冷艳懂不懂。哎哟喂,邵邵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Madeintai(泰)guo(国)?” 里面传来我窃笑的声音,“那叫Thailand。” 薛家正,“去去去,就你英语学的好是不是?Fuck!” 我和蓝恬一起倚在病床上看,她一直在笑,我也跟着笑。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都怀揣着梦想,以为天大地大任我行,全世界都拦不住这颗为梦想而跳动的火热的心。 我看蓝恬心情也好了很多,收起手机开始跟她聊天,我说:“恬恬你说,邵思伟这个人1妖以后怎么办?” “同1性1恋不是都要合法了么?”蓝恬回答。 我说:“那也不一样啊,我听说好多同1性1恋,最后都被家里逼着去结婚了。” “嗯,”蓝恬笑着开句玩笑,“为了后代呗。” 我跟着叹口气,开始观察她的表情,“是啊,不过现在不是还流行丁克么,其实我觉得没有孩子也没什么。” 蓝恬说:“那是咱们还年轻才这么想,要不然老一辈的怎么总是催呢。而且我觉得,有个孩子,夫妻两个人关系就更亲了,就是……有个东西联系着。反正我觉得那感觉肯定不一样。” 我勉强笑笑,说:“那邵邵他们呢……” 她想了想,“不行就抱一个呗,反正现在孤儿那么多,就当做好事儿啦。” 我再勉强地笑笑。今天我也就是试试水,看看蓝恬对于这方面是怎么个看法,然后再回去分析研究仔细考虑下,看看是我来说,还是让她家里来说,怎么说比较好。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蓝恬说:“你感冒了吧?” 我是有点感冒,这几天在这儿守着,南方又不供暖,但冬天该冷还是会冷啊。只是我还算比较能撑,只要心里不暗示自己,我感冒了我感冒了,身体就会跟着多撑一撑。 我说没事,蓝恬说让我回去休息。她说反正白天她爸妈在,我就不用总在这儿守着了,白天回去睡觉就行。 第二天早上,我这感冒就严重起来了。就是不能说,一说身体就反应过来了,我这浑身也挺没劲儿的,一把一把鼻涕往外喷。看蓝恬她爸妈情绪也缓过了来了,都劝我回去睡觉,我于是也就回家了。 我真的是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了。这种感觉,简直了,就是幸福死的感觉。 一觉直接睡到天黑,睁开眼睛床边站着个黎华,吓我一跳。他好像是刚回来,灯都没来得及开,他问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我说:“几点了,我没听到……” 在医院的时候,我电话都是打的震动,然后今天回来太舒服了,也忘了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放床边了,包放在客厅里,怎么震得到我。 黎华过去开了灯,我想从床上下来,刚掀开被子,又是个大喷嚏,喷了一床单的鼻涕……哎哟丢死人了。 我赶紧拿纸巾来擦,黎华把我按进被子里,让我躺好,然后自己很认真地处理。 我说:“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处理着床单,没抬头看我,“谁让你不接电话。” 我又叹口气,把被子裹得再严实一点儿,不禁抱怨,“哎呀怎么会感冒呢,真是了……” 他说:“要不你这两天就先别去医院了,我妈和她爸妈在那儿看着,能照顾过来,我抽空也过去帮忙。” 我说:“我这不是不放心么。” 他说:“那你把感冒传染给她,就放心了?” 我鼓鼓嘴巴,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又不禁叹气,感叹,“怎么跟她说呢。” 黎华转头看我,伸手试试了我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烧,他说:“早晚得说。” 我就又坐起来了,黎华抱着被子,被子里面包着我,我说:“咱们得照顾她一辈子,除非看到她幸福,不然我心里会特别不安。” 他点头,“我知道。” 我还说:“我总觉得,她这伤是替我受的。黎华你说,如果现在医院里的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看着他,用很真诚的目光,想听他最真诚的回答。尽管我自己猜想很多,但到底我是个女人,没法透彻的想明白,男人如何看待一个不完整的女人。 黎华也跟我说了说实话,他说:“一般女人的话,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接受。”轻笑一下,“是你不一样,我只会更心疼。” 他的回答,让我觉得挺幸福的。诚然,我就是幸福的,因为我有黎华,有个我随便感冒一下,就会心疼我的黎华。可是蓝恬没有,我靠在黎华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那还不如换成是我算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更加珍惜地将我抱住,然后塞回被子里。这家好多天没正儿八经住过人,黎华用备用钥匙,跑到隔壁蓝恬的套间,她那边还有点米啊面啊的,厨房用具也比较齐全。 然后给我煮了锅粥,又到外面买的菜,我们就在卧室里将就着吃了。 被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给蓝恬打了个电话,她今天状态也不错,也下床活动过了,然后嘱咐我,先在家好好休息两天,不用担心她,她已经好了。 啊啊啊啊啊,我好抓狂,如果真的就是表面上的这种好了,该多好啊。黎华这边烂摊子也快收拾完了,他二叔那个危险人物,也走掉了,明明我们就要开拓崭新的美好时光了。 怎么就是不消停呢。 第二天黎华去上班,把蓝恬那边的电压力锅搬过来,定时给我热上粥,让我中午起来先凑合吃,他尽量早点回来看我。 我就很乖的在家养病,我得养好自己,才能去照顾蓝恬啊,幸亏现在人手够用。医院里的都是蓝恬的亲妈干妈,照顾起来不会比我差多少。 这两天,黎华晚上就没去医院,把工作带到家里来,我也没怎么让他照顾,就是不停地在拧大鼻涕,一晚上就用掉整一盒抽纸,鼻子都红了。 他很晚才上来睡觉,我也没在意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喜欢他睡觉的时候,总是从后面抱着我,从膝盖到屁1股再到胸膛,每个地方都严丝合缝地贴着,枕着他的手臂,我总是能睡得很安稳。 但我今天睡多了,睡到半夜睡不着了,然后手机震动了,我看到打来的是蓝恬,接起来小声“喂”了一下。 蓝恬那边口气淡淡,她说:“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那必须得陪啊。怕吵着黎华,我从床上摸下来,披了条毯子去外面沙发上坐着。 “你爸妈呢?”我问。 她说:“我让我妈先回去了,我爸在睡觉。” 电话里,隐约还能听到她爸睡觉时的打鼾声。 她这半夜的电话,给我种不祥的预感,我问她怎么了,她顿了顿,极力隐藏一丝哽咽,她说:“优优,我嫉妒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3 心里话 我这心忽然就漏了一拍,但蓝恬说这句话的口气,是很平和的,并不是那种带着嫉妒或者恨意的,只是一种诉说,就像掏心掏肺地讲些大实话。 嫉妒,大约算女人的天性,再豁达的女人,多少也会有点,即使是好朋友之间。而且我觉得,我可能确实是值得被嫉妒的,起码此刻的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只是一桩又一桩的事,闹心了点。 我没说话,蓝恬轻轻笑了笑,她说:“我嫉妒大家都对你这么好。” 我说:“别这么说,大家对你也都很好啊,你干妈、薛家正,还有我,黎华对你也很上心的,经常跟我说他很担心你。” 她又笑了笑,声音还是很轻,“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除了我爸,他睡得真香。” 我说:“他就是累着了。” 她点头,“我知道,这些天你们都很累。”顿了一下,她说:“华子今天没来医院。”像是随口那么一提,但我又感觉,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心里有些介意。 我说:“工作忙吧。” 似乎能感觉到蓝恬的苦笑,口气里并不带酸味儿,只是在阐述一个她所了解的事实,她说:“因为你生病了,他要陪你,你是最重要的。” 没错,事实确实如此,可这句话我该怎么接?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没有动静,那个我爱的男人,此时还沉沉睡着。这是只属于我的幸福。 蓝恬接着说,“其实我也知道,他前几天每天都要来医院,就是为了看你。他担心你,怕你累坏了,他眼睛里一直就只有你。你在照顾我,这些东西你注意不到。” 我的心又微微酸了一下。我照顾蓝恬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专注于照顾她的,因为当时我觉得没有比照顾她更重要的事情,然后黎华每次来医院,其实我们说不上几句话,更不要提说什么甜言蜜语加深感情。 黎华往往就是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蓝恬的父母一起离开。他和蓝恬的对话也很少,几乎都是例行公事的担心和问候,但其实那个情况下,他也确实没什么好多说的。 而且我认为,黎华面对蓝恬肯定会有心理负担,也是为了帮他分担这样的心理负担,我才更加要对蓝恬要了命的好。 但在我关心黎华,黎华关心我的时候,蓝恬关心的却是黎华,关心他的目光放在哪里,关心他对自己的关心。 我说:“恬恬你不要想太多了,他真的也很关心你的,最怕的就是你多想什么。华子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巴不爱说,都放心里呢。”哎哟我在干嘛?我在劝一个女人相信,我的男人真的很关心很在意她……可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就该这么说。 “我知道,我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是,蓝恬和黎华呆在一起的时光,大约比我和黎华从认识到现在加起来,都要多很多。只是感情,从来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计算的。 要不,怎么会有“一眼万年”这么美的词儿呢。 蓝恬就又重复了一遍,“优优,我嫉妒你。” 我张张口,没接上话,她接着说:“嫉妒不好,我不想嫉妒你,嫉妒也没用。我喜欢华子,他对我好不好,关不关心,我还是喜欢他。我就是知道……”她微微哽咽了下,“我配不上他。” 她承认了,终究还是承认了,忍了这么这么久,说出来的感觉应该也不错吧。我不吱声,等她继续说下去,虽然作为黎华的女朋友,别的女人跟我说这些,我会很不痛快,但以轻重来分的话,我觉得这个时候为了让蓝恬痛快痛快,我还是该听着的。 她说:“我一直就喜欢他,不比你时间短,也不比你爱的少,这两年我一直在想,能这么在他身边,每天都能看上他一眼,也就足够了。等哪天我不爱他了,就收拾收拾把自己嫁了……” 说到这里,我心里再一抽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你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些?” 她轻轻地笑,“我爸打呼太吵了,我睡不着,就想找你说说话,你别多想,我没什么意思,我是喜欢他,可是我不跟你抢,”又哽咽一下,“我知道我也抢不过你。他那么爱你,不用抢。你演过的每部戏他都会看,有次有个剧组在网上发消息,那里面就提了下你的名字,他很长时间都不说话。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嫉妒你了,嫉妒你有戏拍,还嫉妒,你不在他身边,他还是这么关心你,在意你。” 我让她说得酸了鼻子,安慰她:“恬恬也会有人这么在乎你的,薛家正不就是么,前两天还打电话问你的情况,我和华子没敢告诉他,怕他学都不上了,直接杀回来。想等你好了再跟他说的。” 她笑了,笑得有些不屑和讽刺,她说:“家正……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又不喜欢他,他这样没意思。” 是,薛家正脑子有病,其实按照这个道理来说,蓝恬脑子也有病……呵呵……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大约就是病吧。 舒了一口气,她说:“好啦,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舒服多了。我爸真是太吵了……” 我说:“要不,我现在过去陪你吧,让你爸回酒店,也能睡得舒服点儿。” 她笑得温和,“不用,你还感冒呢,养好了再来。马上天亮了,干妈就过来了。你们别担心我,我以后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我这心里还是惴惴的,蓝恬说的这些心里话,既然已经憋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到底也想不通,这些话她到底是说了好,还是不说的好。 这个问题,是挑明好,还是一直回避下去,当它不存在的好。 可即便她现在都说了,其实还是没什么用,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照样是该怎么发展怎么发展。我爱黎华,黎华也爱我,就冲这一点,她再爱黎华,也没她什么事儿。 这话在现在这情况下,赤裸裸地说出来,有点不厚道,可确实如此啊。 “你快去睡觉吧,都打扰到你了。” 我说:“恬恬你真的没什么事儿么?” “什么事儿啊,这两天不就出院了,我还想让我爸妈早点回去呢,今天听见他们说,我嫂子又快生了。” 我还是很担心,她语气放开了很多,“睡觉吧,早点养好过来陪我,我跟我爸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嗯,”我轻轻应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看你。” “好。” 一会儿天亮,黎华会去上班,我想直接搭他的顺风车,让他先把我送到医院去。打了个喷嚏,我打算再到床上坐一会儿。 进被窝的时候,黎华没醒,只是习惯性地抬了下手,敞开自己的怀抱,让我方便钻进去。他也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有点凉,尤其是刚才一直举着电话的那只手。 他把我翻过来,面向自己抱着,把那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么暖着,无声无息地继续睡。 我是个感冒的身体,碰到这么舒服温暖的环境,困意是瞬间袭来的。我打算也稍稍睡一会儿,反正黎华是会早起的。 可我没睡踏实,大约就睡了一个小时,什么梦也没做,忽然打个机灵醒了。黎华没感觉到,我却睡不着了,就觉得心里特别特别地慌,然后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蓝恬给我打的这个电话,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而且这种可能性一旦浮现在脑袋里,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恐怖,越想越会发生。我不睡了,疯狂地去摇黎华。 “你醒醒,别睡了,先起来……” 黎华撑开困倦的眼皮,嘟嘟囔囔一句,“怎么了?” 我说:“你醒醒我要去医院。” 他就忽然醒了,睁开眼睛,伸手往我额头上摸,他可能以为是我自己病得怎么着了,要去医院看病。 我说:“哎呀我没事儿,我要去看恬恬。” 他收起紧张的表情,微微皱眉,“这么早急什么呀?” 我说:“我不放心,她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怎么觉得这么担心呢。” 黎华说医院不是有蓝恬爸妈看着呢么,我说:“哎呀她爸在睡觉,你快点儿穿衣服,我不去看看真不放心。” 黎华费劲地挤了下眼睛,把那层倦意挤下去,掀开被子去拿我的衣服,然后再穿自己的。我是着急忙慌的,差不多也就五分钟,就跟黎华收拾妥当出了家门。 然后路上催促他开得更快一点。医院的走廊,还是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从沉睡中醒来,天才蒙蒙亮,现在是早上六点多钟。距离蓝恬给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蓝恬住的是一人间的那种病房,推开病房的门,他爸还在陪护小床上睡着,蓝恬也睡着。 我想可能真的是我瞎操心了,麻烦黎华陪我跑这一趟,害他少睡了一个小时,明明他每天,就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的。 黎华用下巴指了下蓝恬睡觉的位置,吩咐我:“给她被子盖好。” 我走近一些,刚要伸手去拉被子,这才近距离看清,蓝恬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4 负担 我们不是医生,不能马上看出来她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脸色差得要死,差得吓人。我让黎华走过来看,黎华微微紧张,说:“叫叫她试试。” 然后我就叫啊,先是很轻声地叫,她没有反应,然后叫得稍微大声一点,她还是没有反应,蓝恬她爸这觉睡得也够死的,蓝恬不醒,他还在那边迷糊。黎华一看事情不妙了,赶紧跑去找医生。 我依然在这边试图叫醒蓝恬,他爸才从陪护床上蹦过来,我们两个一起摇啊叫啊,我这才感觉到,完了完了,要完蛋了。先来了个值班的小护1士,也看不出来蓝恬是怎么回事,然后小护1士又去找值班大夫,黎华在病床旁边的垃圾桶发现一板药片全吃完的药板,医生来的时候拿给医生看。 医生的脸色马上就不妙了,“赶紧送急诊洗胃。” 蓝恬在给我打电话以后,吃安眠药自杀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促使她忽然想不开的真正原因,只是推测,她是不是忽然知道了什么。洗胃的过程我没有看到,因为黎华不准我进去。他总是不愿意让我去看那些过于骇人的画面,他知道我这个人心软,看到别人伤啊死啊的,就容易哭。 洗胃结束以后,蓝恬依然处在昏迷之中,送回病房挂水,医生说蓝恬服药的剂量不小,绝对不是误服导致昏迷。我们在两个小时后发现,已经非常危险。 后来黎华去找了昨天的值班大夫,这边有个小医生,我们才知道,昨天蓝恬在她妈不在病房的时候,偷偷跑去问了医生自己的病情,年轻医生没有经验,把情况给蓝恬说了,蓝恬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子宫被摘除了。 她自杀,这也正是我们一直不敢告诉她,而最担心的问题。怕她想不开,怕她觉得以后的幸福都没有指望了,怕她生无可恋。 蓝恬他妈来到的时候,又是一直在哭,偶尔再怨怪一下蓝恬他爸,说他爸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死,没看住蓝恬,差点害死了她。 大概真心决定要死的人,是没那么会替他人着想的,蓝恬想死的时候,就没再去想她死了她妈怎么办,她爸怎么办,这些关心她的人怎么办。有人说,想死的人都是说死就死的,但凡有一点点犹豫和担心,一般都死不了。 在想死之前,脑子里完全被绝望灌满,什么美好的东西都不会再想的。 我渐渐开始理解蓝恬在自杀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她只是想诉说,想最后图一嘴巴上痛快,把自己对黎华憋了三年的感情一吐为快。 我在病房外面抹眼泪,黎华问我蓝恬到底说什么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告诉他蓝恬一直在对我讲她对他的感情么,告诉他把这段隐藏了很久的感情说出来,就是她最后的心愿么。 我甚至十分自责,我感觉,是不是我的再次归来,彻底熄灭了蓝恬对黎华的那点指望。她说只是甘愿守在黎华身边,陪着他,能多看看他就好,但这种甘愿,我觉得多少是靠希望支撑着的。 希望在某个瞬间,他忽然转身发现自己深情的眼神。如果黎华像对我这样去对蓝恬,纵使有再多个认为自己配不上他的理由,她会不试着去接受吗? 她说“我配不上他”,也许只是一句安慰,对于黎华不爱自己的安慰。 今天我哭得并不惨烈,好歹是蓝恬没有死,好歹是我睡觉的时候忽然打了个机灵,我要是没来,她可能真的死了。 你说她要是真的死了,她让我们怎么办,她让我的良心怎么安,黎华的良心怎么安,我和黎华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继续下去,如果我们中间横着一条二十多岁的如花生命。 这些话我都没对黎华说,只是它们卡在心里,堵得我难受,我纠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蓝恬不打这通电话,如果让这段感情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我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不过还好她打了,她要是不打,她今天可能就真的死在这儿了。 我并不认为蓝恬给我打电话是出于恶意,但这通电话让我生生有种自己夺走了蓝恬的幸福和指望的错觉。 我怀着沉痛的心情问黎华,“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很爱你。” 他皱皱眉不说话,将我抱得紧一些。他知道,就算蓝恬没有明说过,他多少应该能感觉到。可是黎华又该怎么办,蓝恬之于黎华,就像薛家正之于蓝恬,推不开躲不掉还不了。 一个人非要把感情放在你这里,而你无力回应,你该怎么办。 黎华曾经试图让蓝恬离开,劝她跟薛家正出国,劝她开始新的生活,只是蓝恬不肯。那些话,说重了,怕伤害到她,说浅了,她装作听不明白。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种感情总是卑微的,有时候宁愿为此装疯卖傻。 当然这并不是蓝恬自杀的全部理由,爱不到一个人不至于去死,可是作为一个女人,遭遇强奸,失去子宫,失去幸福的可能,至于死。 而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我和黎华的责任。 我们从没打算伤害她,可她却恰好以被剥夺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蓝恬睡了两天才醒过来,醒来以后,整个人也是傻傻的,我们去看她,她会问:“你来啦?” 过不了几秒钟,又再问一遍,“你怎么来啦?” 医生说吃过安眠药的人就是这样,完全没有记忆力,脑子还处于半昏迷状态,时间长了就好了。 蓝恬似乎一直记得,他爸妈因为嫂子生孩子要走的事情,总是一遍一遍地问她妈:“你们怎么还不走,我嫂子要生了。” 十分钟能问上七八遍,问得她妈不停哭,这样下去大概她妈要撑不住了。我们想把她妈弄走,她家儿媳妇生孩子,也确实需要人手。但还是再先等等看。 那天黎华的妈妈把我和黎华叫到楼梯间去谈话,问我们两个今后什么打算。 黎华说:“妈我和优优本来打算事情过了就结婚。” 他妈忽然有点小怒了,我上次见他妈,明明还是挺温和的一个人,这会儿严肃得让我不敢说话。黎华他妈说:“什么时候能过去,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结婚!” 没人说话,黎华只紧紧牵着我的手。 稍微顿了下,他妈说:“小华你要跟谁结婚妈妈不管,但是恬恬现在这样,我们家必须负责,妈妈也知道恬恬这孩子心里有你,妈妈不让她跟你来江浙,她不肯听。”又停顿一下,她转眼看我,“优优。” 我像在学校的时候班导训话似得,瞬间整个身体都绷起来,谨慎而小心地看着黎华妈妈,她面色依然严肃,这时候谁轻松得起来。她说:“恬恬是你的好朋友?” 我低头,“嗯。” 她妈也开始抓狂了,但大气的女人不会随便表现出来,只是说:“这件事情妈妈也给你们拿不了主意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但是妈妈把话放在这里,恬恬的事情一天处理不好,你们结婚的事情,妈妈不答应。” “妈!”黎华带着强调和反驳叫了一声,他妈也惆怅得皱了下眉,打算离开这里。 这关系忒纠结,连他妈这个过来人,都想不出处理的办法。到底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得自己来解决。 我一听他妈不准我们结婚,心里又沉了一下,虽然我也知道,蓝恬现在这个样子,我和黎华短时间内别指望结婚,可是被他妈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我还是难受。 忍了忍没让自己哭。黎华他妈正要开楼梯间的门走出去的时候,蓝恬的妈妈也挂着满脸的泪珠子正进来。 刚推开门,蓝恬他妈“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下跪的方向是正对着黎华他妈的,但说话的时候,是面向我和黎华。 她满眼破碎老泪纵横,她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我不能看她这样啊,我就这一个闺女啊,从小拉扯大,我不能没有她啊。” 黎华他妈赶紧去扶蓝恬的妈妈,蓝恬妈妈就是不起来,我也跟上去扶,但这老人家跪意已决,而且她整个身体很虚弱,把她拉起来,她的身体也在不停地往下沉。 我眼看着她都要有对黎华磕头的意思了,反正拉不动也使劲拉,给她拦着。 那哭法是和真死了女儿没两样的,她就不停地说,“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这一家人了,我女儿怎么办啊,她以后怎么办啊,她嫁不出去了,她指着什么活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我的眼泪跟着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黎华也过来拽着老人家,老人家眼看哭得快岔气儿了,为了帮自己的女儿求情,还是硬撑着。 “我们两口子老了,真的没有办法,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给恬恬一条活路吧,我的女儿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5 一定能做到 蓝恬他妈哭得我真是要心碎,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是这么回事儿。我这会儿看着都觉得快可怜死了。 诚然,蓝恬他妈今天过来对黎华和他妈包括我,又是跪又是哭的,这就是在示弱,在恳求。无论什么人,都没有喜欢随便给人下跪的习惯,这是放弃尊严的表现,为了自己的女儿放下的尊严,同时甚至也放下了蓝恬的尊严。 所以我不希望阿姨跪,我看她这样我心疼。黎华和他妈都是有良心的人,照顾蓝恬,我们是责无旁贷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她不用跪。我真的很想把她拉起来,可她似乎真的感觉自己没有办法了,就像所能拿出来跟人交换的,就只剩下这点尊严了。 我拉她,激动的时候她并不能理解我的意思,转头开始求我,“优优,你跟我们恬恬是好朋友,你帮帮阿姨,帮阿姨求求他们,阿姨也求求你了。” 我没办法了,索性跟着一起跪,跪在阿姨面前,忍着眼泪说,“阿姨你别这样,你快先起来。我们会照顾恬恬的,会陪她一起度过难关的。” 蓝恬妈妈现在其实也什么都听不下去,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努力去争取,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想争取的是怎样的结果。她只知道眼前的黎家母子,他们照顾了蓝恬两年,他们是最有希望和能力继续照顾蓝恬的人。 我想蓝恬的性格柔弱至此,其中很大程度也是受家庭的影响,比如她妈也是这种喜欢把指望放在别人身上,乐于寻求帮助的人。而今天这事儿要是放在我身上,我爸估计会直接上去打黎华,打到他倒贴求负责为止,而我后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然后就直接往法庭上闹了。 当然,像我后妈那种只看钱的人,她会觉得所谓负责,就是把该掏的钱掏出来,只要钱到位了,没必要的时候,也不会故意去为难谁,为难别人,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蓝恬他妈大概现在也没看出来,我其实就是黎华的女朋友,她只知道蓝恬和黎华一家关系不一般。 这边黎华的妈妈也蹲下了,还是劝蓝恬妈妈先起来,说我们会想办法,对蓝恬负责到底。黎华也凑过来扶这老人家,只是蓝恬妈妈一个人,就把场面哭得很混乱,黎华搭不上手,也搭不上话。 蓝恬他妈就不是抱着商量事情的心态来的,而是纯在为自己的女儿恳求。 终于,她妈哭着哭着,猛然一个哀嚎,抽过去了。蓝恬这么能哭,绝对是从她妈这里遗传来的,她妈这些天哭了这么多场,今天是第一次真的哭晕过去。 我们着急啊,黎华赶紧把蓝恬妈妈背起来,又一次往急诊跑。蓝恬她妈心脏不好,这是真的要犯病的节奏。 那边一个自杀未遂,这边一个心脏病瘫倒,我真心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场面不能再这么混乱下去了。 蓝恬那边救过来了,并且她现在病怏怏的没有自主能力,只要把人看紧了,再次自杀的危险不大,更值得被担心的,就是蓝恬妈妈这边了。 我现在希望,还是尽快把蓝恬的爸妈送走,别让他们在这边跟着揪心,省的蓝恬救回来了,再把她妈搭进去。然后这个后果滚雪球似得越滚越大,大到承担起来越来越难。 黎华以及黎华他妈和我的看法一样,这个事情暂时也不方便跟蓝恬商量了,省的她再受刺激。并且蓝恬她妈现在这个情况,大约也不适合坐飞机,黎华说他会安排人开车给二老送回去。 蓝恬的爸爸暂时被调过去照顾她妈,黎华的妈妈在看着蓝恬。蓝恬现在依然不清醒,睡一阵儿迷糊一阵儿的,哎…… 我和黎华站在旁边看一阵,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淡淡地:“出去走走。” 我就陪他出去走走。 冬日,正午,阳光微暖,我们走在医院景色宜人的绿化带里,这里有不谙世事的孩子在嬉闹玩耍,有风烛残年的老人坐着轮椅出来享受最后的时光,有病患和家属对于健康的希望。这种生命的气息,比鸟语更鸟语,比花香更花香。 我问黎华:“想到办法了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情,能有什么办法,她若不是蓝恬,换个和我们无亲无故的其他人,事情到底是一个“钱”字就能打发掉的,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对方心里舒服了。 但牵扯到蓝恬,就牵扯到一个“情”字。 我忽然觉得心里好累,好累好累,在蓝恬刚出事的时候,我是十分坚定的。我的想法很简单,陪黎华陪蓝恬一起挺过去,好好照顾安慰蓝恬,用尽全力,去帮助她重获幸福,不管再难。 可就这么两天,这两天闹得我快要崩溃了。我不希望蓝恬死,同时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横在我们中间。 黎华忽然说:“我妈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她只是想先等事情过去。” 黎华妈妈说不准我们马上结婚的时候,我虽然心里不好受,但道理我能理解。他妈没有说让黎华去娶蓝恬的意思,说句大实话,如果我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残缺的女人。除非儿子坚持,感情很深。 而黎华对蓝恬的感情,和对我的感情,这是显而易见的。黎华在这个时候,跟他妈妈强调要跟我结婚,其实就是先把自己雷打不会动的决定摆出来,他也不希望有人来提这种要求,他先把话说了,识趣的就不会乱讲了。 同时,可能也是为了让我更坚定点儿吧。 而黎华他妈会那么说,会不准我们着急结婚,这也是正常的做法。现在我们中间就是横着一个蓝恬,一个说不明不到清的阻碍。在没把蓝恬搞明白之前,我和黎华的结合必定是有很强的心理负担的。他妈是个过来人,是经历过失败婚姻的女人,她当然希望自己儿子的婚姻,起码在最初结合的时候,要先把这些负面问题都一一解决掉。 我说我知道,黎华放心地点点头。但感情不受长辈的祝福,让我感觉有点悲伤。 我怀着悲伤问他,“我们到底该拿恬恬怎么办?” 黎华停下脚步,看着我,似安慰也似强调,他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这么大负担。” 我说:“可是……恬恬自杀之前跟我说过很多话,”吸了下鼻子,我又感情泛滥了,快哭了,我说:“她说她这些年一直对你……她说她爱你,为什么我觉得好像是我偷走了她的幸福一样,为什么我觉得我这么对不起她。” 我的眼眶已经湿了,只是还没打算痛痛快快地哭。黎华拉了下我的胳膊,语气淡却温柔,他说:“我最怕的就是你这么想。”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想,我会想,如果我没有回来,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如果没有我,没有我在这儿比着,她心里是不是会好受点儿。”两行眼泪滑下,“可是我也爱你啊,我也想留在你身边,我想,就和你一起远走高飞算了,就像我们在西藏的时候一样,只有我们,谁也不来打扰。可是恬恬怎么办,我们不管她,她怎么办……” 我一哭,黎华心里就破碎,他把我抱起来,在我耳边低喃轻诉,“我爱你,我只爱你。” 我默默享受这句表白,然后从他的怀抱中出来,撇过头去不看他的目光,我说:“我想离开一段时间了,没有我你和你妈也能把恬恬照顾好的。” “不准这么说。”黎华打断。 但我接着说,并且劝他,“黎华,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爱你不假,可是没有爱情我不会死。但是恬恬会……” “优优!”他再次微带呵斥将我打断,但他从来都不舍得对我发怒,很快又平复了口气,只是表情严肃,“你要把我让出去?” 我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我的哭相向来不算多么好看,说话的时候都咧着嘴,“这样我怎么和你在一起,我会内疚一辈子……” 我哭得很难过,他也没有抱我,只是看着我,一字字地说:“优优你不可以这样想,你知道吗?你什么都没有错,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不能放下我,你也放不下我,我不准。” 我继续哭,他说:“你为什么要走,你以为你走了,我就可以把对你的感情给别人么?可能么?”他的情绪很稳,也很深情,这个时候他不能不稳,他要是不稳,我就更不稳了。 他说:“我会对恬恬负责,但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爱她,她勉强和我在一起,我也给不了她幸福。优优你不要逼自己,如果你们之间,我只能对一个人负责,那只会是你。” 可是我和黎华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人。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一汪深情,我觉得我有他这些话就足够了,这些话就够我安慰自己一辈子了,不管在不在一起。 我说:“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能做到,”他说得很坚定,伸手把我扯进怀里抱着,喉头哽动一回,像下了个特别大的决心,“一定能做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6 一起面对 之前黎华说感觉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陪他一起还,然后今天就动摇了。其实我这个动摇,就是让蓝恬妈妈那一跪给逼的,忽然感觉我的存在对蓝恬来说有点残忍。 且先不说黎华不可能爱上蓝恬,如果蓝恬真的那么喜欢黎华,那我成天在她面前,一副在黎华这边招摇受宠的姿态,蓝恬看在眼睛里,心里肯定觉得很受刺激。 我会想走,也不是说我不打算继续爱黎华了,我就是不想在蓝恬眼皮子底下和黎华秀恩爱了。但蓝恬我们必须得照顾,蓝恬是现在最不能扔下的,所以我才能忽然有暂时退出这么个主意。 黎华这样安慰着我,此刻他所带给我的一个男人的力量,是比以往更加深刻的。这种深刻使我更有动力,有动力陪他把问题解决下去,陪他撑下去。 黎华说:“你不能再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这样不对。” 我蔫蔫地点点头,他伸手抹我的眼泪珠子,在我额头上亲一口。我们就这么特招摇地站在这里抱了一会儿,拥抱的时候他还说,“这时候,我们两个不能再有问题了,你给我省省心。” 带着一丝丝的责怪,又带着一丝丝的宠溺。我觉得我刚才那番话有点胡闹了,黎华说的对,这个时候我们是最需要团结一心的,我们要集中力量去解决外部矛盾,不能这个时候搞窝里反。 黎华捏了下我的鼻子,“哭,跟谁学的!” 我抿了下嘴唇,他把我的手塞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这个动作就和我们刚恋爱的时候一样。除了我在家感冒生病那两天,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公开恩爱过了,面前不是有外人就是有长辈,反正不方便,事情太多,也没这个心思。 那边蓝恬还躺着,我和黎华还只顾着自己秀恩爱,也实在显得没良心了点。今天我们牵着手这么走一遭,已经走得我心满意足。 这个感情吧,有的时候就像是烧开水,太沸腾了不行,熄火了更不行,就是偶尔还得添点小料加加热,才好把握住一个度。今儿我这么胡闹一下,心里其实比胡闹之前好受了很多,因为更加坚定了。 对,我就是不能走,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也没什么理由,我必须要走。我得留下,陪黎华和蓝恬一起坚强。在这三个人的关系,我并不是多余的那一个,反而很重要,我撒手了,不见得他们两个就会好过。 走回医院大楼,黎华带我去找了给蓝恬开刀手术的主治大夫,来咨询这个没有子宫了,对身体具体都有什么样的影响,当然,更多的我们是要咨询,到底还有没有生育的可能。 之前对这方面我没太有常识,黎华一个正常老爷们儿也不会去关心这个,所以听到医生说“其实还可以通过手术取出卵细胞,经过体外受精和人工代孕,从而完成生育的目的”的时候,我和黎华不约而同地都激动了。 看,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悲观,孩子想要还是可以有的,只是说和正常生育有些不同,也许还是会有很多人会排斥,但反正是有希望的。 我们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这个问题详细地讲解给蓝恬听,一定得是合适的时候。黎华认为,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对蓝恬的心理建设,从根源解决掉她这个自杀的念头。我觉得他的想法虽然有用,方法也是治本的,但是见效太慢,认为还是得先有个人二十四小时把蓝恬看着,让她死不成。 我们融合采纳对方的意见,打算我来看住蓝恬,黎华负责去联系好的心理医生,以及想更多的对策。 然后我们商量,等蓝恬身体养好以后,这个院也先不要让她住了。黎华说,蓝恬这两年虽然工作勤恳一丝不苟,但还是有个毛病,就是不爱接触人。黎华没事儿的时候经常给蓝恬放假,但也就是我回到市以后,蓝恬才会偶尔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所以从当年她出事儿以后,就没有结识过新的朋友,老朋友除了必要联系的以外,她也都不肯联系。不接触人,时间长了心理怎么会不出毛病。 我们虽然一直在试图关心蓝恬,但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关心得还是不够透彻,有很多遗留问题都没来得及解决。 比方说蓝恬喜欢黎华这个问题。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把这个问题开诚布公地拿出来谈,但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黎华不方便说话,他说多了我肯定要骂他的,骂他招惹桃花啊,不省心之类的。 所以基本是我在分析,他在听。 我说:“有没有是这种可能,因为恬恬现在心里有点儿自闭,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一定要坚持喜欢你,也出于一部分执念。” “执念……”黎华瞅着我,觉得我这个词用的太文艺范儿了。我这不是想不到大众化的说法么,让他不要纠结这个,继续分析,“你说,如果她能多接触点儿人,最好是大帅哥什么的,把注意力从你这儿转移一下,也许能强点儿?” 黎华还是不说话,就光看着我,我说:“你倒是发表下意见啊?” 黎华:“我发表什么意见,我又不认识帅哥,家正?” 薛家正……我们到现在还没有通知薛家正蓝恬的情况,反正我是不敢说,我怕说了薛家正一急眼,杀回来以后先给黎华暴走一顿。薛家正这人吧,我觉得并不神经,但是一到牵扯到蓝恬的问题上,他就特别神经。 他那种神经,让我习惯性地害怕,因为他以前总为了维护蓝恬,说些让我心里不是滋味儿的话。 我说:“家正不大好吧,这要是以前恬恬没事儿,他俩有戏就有戏了,这现在这样了,再找家正,怎么跟坑人是的……而且我觉得,恬恬要是能对家正有感觉,早就有了,还能到现在么?” 黎华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在这边瞎琢磨,嘀咕着:“我倒是认识几个帅哥……” “嗯?”黎华眯眼用逼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嘿嘿一笑,“没有,以前拍戏的时候么,就演个小太监呀什么的……” “太监。”黎华把这俩字品了一下,故意摆个吃醋的表情给我看,我就还笑笑呗。然后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说:“其实我觉得,这个事情不用着急,还是得慢慢适应,现在吧,就是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心里舒服着就行。” 哎,可惜一个人心里舒不舒服,它并不是表面能看出来的。 不管怎么着,先按照最踏实地来吧,恬恬不是说想出院了去唱歌么,我就陪她去唱呗。只是蓝恬吃过安眠药以后,有后遗症,身体不大好不说,脑子也会在短时间内不太灵光。 渐渐地,她的记忆力恢复了些,不会反复问那些问题了,只是张嘴说话,还是有点儿小障碍,有时候会胡言乱语的。 但好歹,她没提过说要再死一遍,我们跟她说什么她也听,能回答的就回答。只是没人去问,“你为什么要自杀”这种话。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她只是大病了一场,而我们所有人自动把她自杀这事儿给屏蔽掉了。 看见她的起色好转,蓝恬的爸妈也算暂时放心,我还是劝二老先回去了。蓝恬妈妈跟蓝恬依依惜别的那天,蓝恬说了句很重要的话。 因为她妈太伤心了,太放心不下她了,那眼神儿谁都能看出来。蓝恬微笑,说:“妈,你放心回去吧,我嫂子已经生了吧,家里缺人吧,你快去照顾她吧。” 这个吧吧吧吧,她语言逻辑还稍微有些障碍,很正常。 她妈差点又哭,蓝恬再微笑一下,说:“妈妈放心,没有什么事儿能再让我想死了。” 当她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们围观的人心里都狠狠地跳了一下,然后也都不敢说话,只盯着蓝恬看。 蓝恬妈妈闪了闪泪光,紧紧握着蓝恬的手,“好孩子,好闺女,妈妈放心……” 没两天,我们把蓝恬接出院了,黎华也已经联系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医生,等蓝恬的脑子彻底回转过来了,就开始往心理咨询那边送。 好在住得很近,门挨门的,我啥也不干,每天就守着蓝恬,和她一起看看偶像剧,捣鼓点儿手工。蓝恬话不多,但情绪瞅上去并不低落,越来越像正常人。 哎,我们可算是放心了一点点。 我这么陪了她一个星期,按照之前计划的,黎华妈妈经常来,但是黎华不怎么出现。跟黎华妈妈的相处,还算愉快,至少他妈没有为难过我,我们的重心都在蓝恬身上,甚至有种革命情谊。 我想着,能这样跟黎华妈妈多相处了解下,也挺好。 没两天,黎华妈妈也走了,走之前跟我说,“阿姨不反对你们结婚,好好照顾恬恬和小华,你们结婚的事情,还是要跟你爸妈商量过再说的。” 我点头,是,背着家里私定终身不好,我都跑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亲爹后妈那边,应该也没什么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7 打扰 自古有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见父母的意见和支持,在婚姻当中也是非常重要的。黎华他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可谓是不冷不热,一副不想操心懒得管的样子,我猜多少是对我这个儿媳妇有那么丁点不满意。 其实我也弄不太明白,我到底是哪里不那么讨她喜欢了,反正黎华说过,我们结婚也是自己住,不和他妈一起,所以只要她不反对就行。而我其实也很想跟家里好好说说的,眼看着就过年了,我也想和大多数姑娘一样,正式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回家过年,无奈身边有个蓝恬,走不开。 总不能带着蓝恬一起回去,感觉怪怪的。 然后我给家里打电话,先打给我亲妈,通知她我有结婚的打算,亲妈问了下男方的情况,表示并不支持。亲妈不支持我和黎华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觉得他家太有钱,觉得做生意的一生起起伏伏过于惊心动魄,觉得有钱人不牢靠,我嫁到他家里去,会很没地位。 而我妈是个很倔的人,她只要这么认为,说再多她都听不进去,她对我还是那么个要求,要有工作,要养活自己。我妈没安全感了一辈子,到我的事情上,依然十分没有安全感。她说:“咱也不图他的钱,但是咱得有自己的本事,免得以后他不要你了,你就傻眼了,优优你也不小了。” 我妈说的多少还是很有道理的。她不认识黎华,不信任黎华对我的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我打电话到后妈那边,我是来讲婚事的,我是打算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说的,我爸却不肯接我的电话,最后电话还是后妈接的。 然后我后妈又跟我吵开了,说我不要脸,跑出去找野男人,我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他们不要,我要结婚也好,要死在外面也好,都不要跟家里打招呼。对了,她还说我拿走的户口本已经不算数了,她已经换新本本了。 后妈这个人,没读过几年书,素质不是很高,骂起来人一套一套,什么难听的词,都不重样地往外甩。我让她骂得一肚子火,一生气把电话给撂了。 黎华问我情况的时候,我忍不住对他发了通火,“操,不结了。” 不是不结,只是忽然没心情结婚了。其实今年我虚岁二十四,黎华还不到二十五,也确实不用太着急结婚。 眼下还是先处理蓝恬。 刚开始,蓝恬真的还好,也十分配合心理治疗,跟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只是我明显能感觉,从自杀以后,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流有隔膜。我觉得这层隔膜,可能是因为她自杀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让她觉得有些不好面对我。 我曾经试过把问题拿出来说说,但她总是在回避。但总的说来,她现在还是挺珍爱生命的,每天吃好喝好,看看偶像剧和综艺节目,一副什么都不想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再去死一次的打算了。 蓝恬说过,真的死过一回以后就知道,没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再想死了。 我就住在黎华的隔壁,因为黎华不方便在蓝恬面前出现,我们虽然门挨门的,但却很少见面,每天都可怜到,隔着一堵墙发短信的地步。 那天蓝恬睡着了,我给他短信说,“我好想你啊。” 他说:“要不你过来吧。” 转头看看这边已经熟睡的蓝恬,睡相安然,大约一时片刻也醒不了。我偷偷摸摸地找了钥匙,溜出这个门,进入那个门。 一进门的时候,房间里黑咕隆咚的,心说黎华自己在家怎么还不开灯啊。正想关门的时候,门后面忽然蹦出来一个人。 “啊!”一声惊吓。 卧槽,吓死我了。我在黑暗里看着这个蹦出来的黎华,我想说你怎么能这么幼稚呢,然后他笑着就把我抱起来了,饿狼捕食一般就扔到了床上,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就是一通狂摸乱亲。 哎哟孙子,这些天可给他憋坏了吧。 从公司出事儿以后,我们就再没亲热过,抽不出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今天他要滚,我就不推来搡去地难为他了,火速扒了衣服陪他一起滚,早点滚完,我还想好好看看他呢。 他搞得很专注,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由着他摆弄,不时开玩笑地扑腾两下。他咬我的嘴唇,在我耳边发出一声想念的叹息,然后进入,活动了那么几下。 我却一愣,“什么声音?” 黎华哪顾得上听什么声音,看我一眼,低头继续搞。再两秒,一声关门的声音,我们俩就都愣住了,有人进门。 这不是闹贼了吧。黎华不动了,匆忙披了睡衣走出卧室去看,我也坐起来,打算跟出去看看。黎华示意我别动,怕是外面有危险之类的。 他刚出卧室的门,我就听到他有些迷惑的语气,对外面说:“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的人没说话,我随便披了件衣服,跟着走下床,因为光着腿,就趴在门后面,免得走了光。 然后看见蓝恬也穿着睡衣拖鞋,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位置,说:“我饿了,看看这边有没有吃的。” 这次换黎华没说话。他光脚站着,背影看上去很无奈。蓝恬就转身去开冰箱的门,我在门后清了下嗓子,露着个头说,“恬恬,咱们屋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要不我回去给你热个粥?” 蓝恬也没看我,继续翻黎华的冰箱,幽幽说了句,“我想吃苹果。” 我们那边没有苹果了么?我也弄不清了,反正黎华这边有,他冰箱里的水果是不会断的,他喜欢吃,我喜欢给他买。蓝恬挑挑拣拣地选了个特别大个儿的苹果,很顺溜地打开水龙头洗了两圈,用纸巾擦吧擦吧水,纸巾扔进厨房的垃圾桶,放在嘴巴上咬了一口,转身往外面走。 我说:“恬恬你没事儿吧?” 她嚼着苹果,特大方地对我扬了扬手,朝门口去了。黎华也不看她了,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脸上非常不悦的不表情。 我很少见黎华生气,主要我们俩好了以后,他就很少会对着我生气,似乎只要看着我,再大的火他都能消化在肚子里。但男人大概都对别人打扰自己爱爱这件事,抱着非一般的气愤,小嘴唇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 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怪怪的,这啥事儿啊,我和我男人滚下床单,怎么还搞得跟偷情似得。 我坐在床边,黎华也坐在床边,心情全被破坏了。觉得有点冷,我又把腿塞进被窝里,问黎华,“她以前经常这样么?” 在我还没来的时候,半夜往黎华这边跑,拿个水果拿个脸盆的? 他们门挨门的,彼此间有把备用钥匙我倒是也没有意见,方面照顾么,可半夜往人家这边跑,这不大好吧。 黎华沉默着摇了摇头。我估计,以前的时候,蓝恬就是想来她也不敢。黎华这个人,很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生活,他妈进他房间,都必须先敲门,敲开了门,能不能进还得黎华先发话再说。 黎华从小习惯了那种礼貌,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事情,就特别反感。 我这嗓子里憋得难受,作为女人,忍不住就抱怨开了,我说:“我怎么觉得,她就像你养的一闺女,我成了他后妈,还是那种小三级别的。” 黎华惆怅地摸了下额头。 这些天,我神经都很紧绷啊,简直活得都没有自己了,注意力全放在蓝恬身上,怕她再出点什么岔子。好不容易过来见黎华,和他放松下,还出了这么一场戏,心里忽然觉得累了,烦了。 我和黎华说好了,要一起照顾蓝恬,我陪他还欠在蓝恬身上的债。可是黎华因为关系敏感,不方便出现,其实这个债,到底还是我花时间在替他还,我本身又是个很爱为自己斤斤计较的人,这会儿心里很不爽。 我套上睡裤往外走,黎华问我干嘛去,我不爽地说一句,“回去看着她,别再让苹果噎死了。” 黎华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想说。 回去以后我心情就不好,看见扔了半个苹果在桌子上,继续睡觉的蓝恬,也不大顺眼。我本来是抱着还债的心理,想对蓝恬很好很好的,但忽然感觉,为了还这个债,我连正常生活都过不了了,私心泛滥的时候,难免不愉快,可是怎么办,扔了她不管? 第二天蓝恬醒了,我跟她说:“恬恬你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要是不在就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给黎华打,不用晚上自己跑出去找,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她很乖巧地“哦”一下。 我说:“那行,我一会儿就去超市买苹果,你还想吃什么?” 她又乖巧地摇下头,我也不说什么了。 趁着中午她午睡,我匆忙去了趟超市,回来的时候在家门口遇见黎华,他家的门敞着,门口蹲着个开锁师傅。 我说:“你这干嘛呢?” 黎华朝蓝恬的家门看了一眼,不悦地说:“换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8 表面和谐 黎华换锁这个举动,不知为啥搞得我挺高兴的,你想想啊,自己男人家的钥匙,握在别的女人手里,那是什么感觉,那不和开着门让贼偷一样的么。尽管这个贼,关系比较特殊,而我家男人,我觉得没谁能偷得走,但作为女人,我不痛快。 其实本来也用不着换锁这么麻烦,直接把蓝恬的备用钥匙没收了就好,但这样难免太直接了点,不如胡诌个理由换锁,然后不给她钥匙就得了。 我就没着急进门,站在门口等这边换锁。换锁也不是很麻烦,其实一般黎华中午都不回来,就在公司凑合吃了,今天是专门跑这一趟了。他是打昨天我和蓝恬走了以后就没睡踏实,今天到了公司以后,越想越不自在,他这个人有点强迫症,想到的事情不赶紧办了,他浑身难受。 锁换好了,我对黎华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么?”黎华把一串钥匙收好,跟我装疯卖傻。 我说:“钥匙啊,你不让别人进还不准我进了?” 黎华挑了下眉毛,阴阳怪气地说:“以后未经传召,你也不得面圣。” 我瞪他,他得意地看着我,我再看看手里这两袋分好的苹果,心念一转,跟着得意,“你说的啊,那我不要了。” 我拿出钥匙开蓝恬的房门,黎华认输,过来捧着我的手,一把钥匙塞过来,“好好,求你,求你拿着,嗯?” “哼。”我更加得意。 黎华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我回公司了,钥匙拿好了。” 我点头,目送他离开。 可是事情不可能是黎华换一换锁就完了的。我回去以后,洗了苹果拿去给蓝恬吃,也没提黎华换锁的事情,提了她问我要钥匙怎么办。 蓝恬咬着苹果,目不转睛地在看电视,我在旁边守着她,其实嗓子里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说又不合适,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算了先等等吧,等她的心理治疗见效果吧,如果那边见效了,没准儿也不用我们怎么废话了。 只是我现在每天跟一家庭妇女似得,照顾着我们这三个人的起居,买菜做饭忙里忙外,我自己有点烦躁。因为我不是喜欢做家庭妇女的那种女人,我喜欢工作,喜欢投入工作完成任务的那种快感。 用柴米油盐来束缚我,太残忍了。如果只照顾黎华还好,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麻烦我,可是现在蓝恬甩不开,我就跟养着个病闺女似得。我心里会有小抱怨,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跟黎华合计着,我这么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不就是怕她想不开再去死么,既然蓝恬放话了,说她不会去死,我是不是也该放放手了,偶尔抽时间让自己放松放松,我这么爱溜达的一个人是吧。 这不是我们不负责任,而是比方你养个孩子,明知道外面可能有人贩子,可能有很多危险,但也不能永远把孩子拴在腰上,不给他独立的机会。我要就这么看着蓝恬,看一辈子,对她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于是我试探着,出门时间稍微长点,蓝恬也没啥反应,她现在就是看电视,干宅着。工作就不用提了,也不指望她工作了,养她一辈子这个责,我们还是愿意负的。 要过年了,黎华说带我出去买新衣服,好呀好呀,尽管我不常出门,再好看的衣服穿了没人看,但我还是喜欢买衣服的。 我们俩出去逛了一下午,两个人都搞了两身新装备,当然也给蓝恬买了的。从超市买了菜回去,打算在家里做饭,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蓝恬傻呆呆地坐在黎华家门口的地上。 抬头看我们的时候,那眼神儿可怜的。 我说:“你怎么不在屋里,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呀?” 蓝恬看一眼黎华,对我说:“我看着太阳好,想帮他晒晒被子。”停顿一下,说:“但是他的锁好像坏了,钥匙打不开。” “哦,”我说:“是坏了,前两天换锁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她表情一瞬落寞,我又问,“那你也不用在这儿守着啊?” 她说:“我忘拿家里钥匙了,进不去门,也没拿手机。” 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我算知道了,我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可以给人当好后妈的那种人,也许以前我后妈看我,就和我现在看蓝恬似得,觉得有点麻烦,但是又不能甩开。所不同的是,后妈到底和我没有直接关系,她只要养着我,不招人口舌就行了。而我们对蓝恬有责任,不照顾好她,良心上还过意不去。 我用钥匙开了门,让蓝恬进去,黎华手里拎着很多东西,就跟着帮忙送进来,东西放下他就想走。关于蓝恬的事,黎华是责任要大于我的,可他不方便照顾,并且他比我更没有耐心,更不愿意看见蓝恬。 其实人家说的不错,一个女人,绝对不要试图用寻死觅活来挽留一个男人的心,因为这样只会让一个男人更加反感更有压力。诚然,蓝恬当初自杀,并不是为了得到黎华的心,可她那么死过一回,黎华其实心里挺不愉悦的。 我觉得黎华现在对蓝恬,歉疚之外还存在一种怕的情绪。 黎华想走,但是我没让他走,说好了一起做饭吃的呢,本来能和他好好相处的机会就不多。 我把他拉到厨房这边用眼神撒娇,黎华习惯性地惯着我,咬牙留下来了。蓝恬还是在看电视,那偶像剧她起码看了六遍了吧,起初好笑的地方还跟着笑笑,难过的地方也红红眼睛,这会儿都没啥感觉了。 看她这个样子,我又觉得很心疼。这是有多无聊,才这样打发时间,虽然我陪着她,我也很无聊,但那是不一样的,我是有事情做的无聊,她是真正的无聊,不止无聊,还寂寞、还孤单。 我无法想象,这每天每天,蓝恬的内心是怎样煎熬过来的。是,我偶尔是有小抱怨,但那都是人之常情的一闪而逝,我对她依然责任大于自我,我希望蓝恬好,比希望自己过得好还希望。 黎华在切菜,我小声问他:“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没病都憋出病来了。” 黎华切菜的水平不咋地,而且还是反手切那种,每次我都看得心惊胆战,他说:“心理医生那边怎么样?” “每周都去了,她说感觉不错,光这些也不够啊,要不我带她出去玩儿几天?” 黎华不轻不重地“嗯”一声,“我还去么?” 我也纠结,有个男人在,安全点,但黎华跟着吧,我又怕蓝恬想法不好。我说:“等等吧,先过完年。” 他说:“优优辛苦你了,都是我不好。” 我笑笑,“别这么说。” “嘶……” 黎华笨蛋切着手了,口子还不小,我让他先去水龙头底下冲冲,然后跑出去找药箱。蓝恬看着,问我怎么了,我也没多想,随口说一句,“他切着手了。” 然后蓝恬就去厨房了。 等我找好处理伤口的东西去厨房的时候,看见蓝恬正低头用嘴巴把黎华的手指含着,画面让我有点傻眼,黎华也干干的,想把手收回来,转头拧着眉头看我。 蓝恬倒是很大方,松开黎华的手,微笑着说,“这是止血最快的,小时候我妈都是这样。” 她看着黎华的目光,是多日以来难得一见的光彩,饱含温柔和爱意,看得我有点心痛。我心痛的并非是那个被看着的目标是我的男人,而是心痛蓝恬,让她目光灼灼的对象,眼睛里并没有她。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支撑蓝恬对黎华这样。但说到底,蓝恬爱慕黎华这事儿,不怪她,感情常常是不由人控制的,蓝恬现在这副模样,连感情都不准她动的话,那她的心就真的死了。 黎华淡淡笑着对她说谢谢,蓝恬转头看我,“优优你给他包上吧。” 我勉强一笑,把消毒棉什么的放在蓝恬旁边,“你来吧,我去把菜板洗洗。” 我和黎华既然商量,让蓝恬做她觉得快乐的事情,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接触黎华会让她觉得快乐,那就让她先快乐着吧。 虽然我们多少有一点点不好受,可这都是应该的啊。 这顿饭我们各怀心事,但表面一派其乐融融,我给蓝恬夹着菜,欣赏着她脸上绽放的微笑,心里想着,你快点好起来吧,你好起来,我们大家就都好起来了。 饭后让蓝恬换我给她选的新衣服,她一件件地换,换完走出来,闪着目光问黎华,“好看吗?” 黎华只能浅浅地笑,隐藏去那丝安慰,用温柔而真诚地口气说,“嗯,合适。” 我在旁边眼睛潮红,心里一跳一跳的,像是难过。 我终于明白,这些年我和我后妈闹来闹去,我爸为什么一直都在搅混水,而不拿出一个坚决的态度来偏向谁。原来表面和谐,也比从里到外全都僵着强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49 心理辅导 我并没有刻意去安排蓝恬和黎华相处,这都是顺其自然的,我现在就只先顺着她就好,怎么着先把这个年过了。蓝恬现在出事儿也就一个多月,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从里面走出来的,我得给她耐心和时间,黎华也得给。 只是为了让蓝恬舒服点儿,我和黎华就稍微疏远了一些,时常就是彼此看着笑笑,那些情人间温柔缱绻的话,放在眼神里就好。 今年这个年,我们三个都没有回家过,就一起在蓝恬的套间里凑合了。还是按照蓝恬家过年的习惯,看着春晚包饺子。 黎华不会包饺子,擀皮儿这事儿还得我来干,我们把茶几收拾出来张罗,我坐在茶几的这一端,背对着电视,不知道在演什么。蓝恬和黎华坐在对面,蓝恬笑吟吟地,手把手地在教黎华她所掌握的几种包饺子的方法。 黎华半天折腾明白一个,眉开眼笑地说,“还挺好玩儿的,”然后把手递过来,“优优你看。” 我看了看,也跟着笑了笑。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此刻我人不在这里,就只有黎华和蓝恬,他们也这样表面和谐地相处着,是不是也挺好的。如果没有我,黎华有没有可能爱上蓝恬,然后他们做一对夫唱妇随平淡和谐的小夫妻。 可也就是想想,哪怕我一秒钟变圣母,要退出这段感情,那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或者我和蓝恬两厢情愿,黎华的想法,终究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接着电话,先是蓝恬的爸妈打来的,问候完蓝恬,我和黎华挨个把电话拿过去说道一圈儿。然后黎华的妈妈打电话过来,先是直接找蓝恬,蓝恬一口一个“干妈”叫得很亲,后来把电话给了黎华,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挂了。 黎华他妈没有要跟我说说话的意思么,真是的。 之后我亲妈又打来个电话,我跟她说了几句之后,问要不要跟我男朋友说说话,她说:“还是等带回家里来再说吧。” 我很失落。 擀完皮以后,我擦擦手,又去接了个电话,这次是李拜天打来的。李拜天很热情个人啊,逢年过节都得找我絮叨絮叨,但到底都不絮叨跟节日有关的东西,就胡扯一通,没啥正事儿,挂了。 自从我上次北京回来,送走周问雪之后,也没抽出空去联系李拜天,他倒是也没找过我。今儿李拜天上来就问,“怎么着啊,年后什么安排呀。” 我说:“没有安排啊……”说得有点没底气,因为我记得自己答应过礼拜天的事情。 他说:“没安排就来北京吧。” 我用商量的语气说:“天哥,我短时间可能去不了,这边有点事走不开。” 我还没告诉李拜天蓝恬出事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们这两大家子人知道,不好乱说的。李拜天多八卦啊,追着我问什么事儿,难不成是要办酒结婚,他还说:“妹妹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你这不是存心让哥哥人财两空么?” 我说:“怎么能叫人财两空呢,你这是投资,又不是把钱直接塞我兜里,我还能也卷钱跑了,法律程序都走完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拜天觉得跟我说不通,“啊哟,早点儿过来昂,不就一年么。” 我清了下嗓子,“那个天哥,我要是不去……” “也没什么,就我心里不痛快。”李拜天就爱说大实话。 其实我认为,这趟北京我该去,去了也没什么,说是和黎华两地分居吧,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你不差钱,距离根本就不叫距离,北京到浙江,两个小时的事情,每个周还能抽不出点儿时间见面么。 李拜天是让我过去工作,又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工作总是有双休日的吧。 并且我觉得,李拜天帮了我和黎华的忙,虽然钱我们会连本带利地还,但有些东西不是借多少还多少那么简单的。他帮忙,念的是人情,人情债,该还也得还。 即便我现在还不了钱也还不了情,但我起码得还人家一个心理痛快。别搞得人家帮了我们忙,还跟他该我的似得。 只是这事儿,还没想好怎么跟黎华提。实话实说不是不可以,但我有点怕伤着他,毕竟是为了他我和李拜天之间才有了这么个约定,我怕伤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又怕他多想什么。而重要的是,我走了,蓝恬谁来照顾。 蓝恬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生活自理了,家务不需要我一个人干,她想做的时候就放给她做。我们也会携手去买菜,比方蓝恬今天想做一道大菜,总会主动打电话叫黎华下班回来吃,有时候搞的我觉得吧,人家才跟女主人似得。 她还会闲的没事儿让我把黎华的西装拿过来给她熨,但不主动去要隔壁门的钥匙,这点倒是挺识趣的。 反正她沉浸在对黎华好这种心情中,我眼睁睁看着,却不好泼她的凉水。过完年没几天,我决定去找蓝恬的心理医生看看,问问蓝恬的心理辅导到底怎么样了,是冲着个什么方向去的。 她每周会做两次心理辅导,每次我都跟着来,在外面等着,不进去打扰,这心理医生也就只是见过我而已。 和病患家属见面沟通,也是心理医生分内的工作,我见了这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问我蓝恬如今的状态怎么样。 我说:“比刚开始开朗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光看偶像剧了。” 他说:“看来是有效果的,不用着急,慢慢来。” 我点头,说了点心中的疑问,“就是有些事情,我个人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什么事情呢?” “她对一个男人太好了,但那个男人是有女朋友的。她之前一直就喜欢这个男人,也是因为他有女朋友,所以没有过多接触,但现在接触多了。” 心理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蓝小姐现在的情况,心理最大的问题不是身体创伤,我感觉她的情感压抑很严重,所以在这方面多做了些疏导。” “什么疏导?” “我让她不要太压抑情感,适当地抒发释放出来,想做什么就去做,感情嘛,没有什么对和错,喜欢的话就应该表现出来,给自己把握的机会。” 我一听,急了,顺口说一句,“你这不是添乱么?” 心理医生不解,我说:“我就是那个男人的女朋友啊,我们三个现在住在一起,你让她这样,我们怎么相处?” 心理医生说他都知道,蓝恬应该是什么都跟他讲的,讲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甚至是过去现在和她期盼的未来。从我的角度出发,我觉得这心理医生不是在撺掇蓝恬挖我墙角么,可是按照心理医生的说法,人家蓝恬挖墙角也没什么不对,人家光明正大的,喜欢一个人,还不准人家争取了。 心理医生跟我说,他的工作只是负责病患心理辅导,又不是调节感情纠纷,“我建议,你和你男朋友一起来做吧。现在很多心理问题,都是全家一起辅导,这样更有助于患者康复。” 我怎么觉得这心理医生就是骗钱的呢,而且我和黎华心理又没毛病。我就没采纳他的意见,然后回家以后,发现蓝恬不见了,似乎还收拾了点行李。 我和黎华一直给她打电话,她关机了。我们就开车出去找啊,先是去机场找,我问黎华发生了什么,黎华说:“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陪她去医院复诊,我跟她说,我妈想把她接回市去照顾。当时她也没什么反应。” “那你陪她去复诊了么?” 黎华转头看我,“她下次复诊时间是一个星期以后,上次是你陪她一起去的,你忘了?” “哦,她可能记错了吧。”我说。 黎华不说话。最愁人的是,她可能是故意记错的。 我说:“你干嘛让你妈接她走啊,我们本来就该照顾她。” 黎华看我一眼,又转回头去,“我就是不想看你这么累。” “我不累。照顾她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啊,我们说好的。”我好声好气地说。 他忽然一脚刹车停下,皱着眉头,语气沉重而中肯,对我一字字说,“但是我累。优优,照顾恬恬不是你的责任,你根本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牺牲自己,我凭什么让你这样受委屈。” 我说:“我不委屈,我是你女朋友啊,恬恬也是我的朋友。” 他摇了下头,眉头皱得更深,“恬恬发生这样的情况谁都不想,就算是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要说我没良心说我不负责任都行,我不想再让你替我还债了。” 看着他那深邃的小眼神儿,我眼眶就红了,他收起目光,微微吸了口气,“先找到她再说吧。” (蓝恬的戏份下一章就暂时结束了,大家不要着急,我没灌水,这其中是有很多铺垫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0 你怪我吗 (等我三章全写完再来改错字,不好意思了……) 我承认,这些天我是有过小抱怨,因为我不是很呆得住的那种人,并且看着蓝恬对黎华好,我多少心里不舒服。但也只是小小的抱怨,绝对不到委屈的地步。 黎华认为我把自己的责任想的太重,在蓝恬这次的这件事情上,我本人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就谈不上责任,只是因为我是黎华的女朋友罢了。照顾蓝恬尽可能让蓝恬幸福,这个责任黎华责无旁贷,但他觉得,如果在负这个责的过程中,把我的幸福感搭进去了,他会感觉自己又多欠了一份债。 而且蓝恬现在的状态,我们三个人尴尬的关系,由我来贴身照顾蓝恬,并不见得会起到良性效果。 这个问题先摆在这里不谈,我们还得去找蓝恬。 机场里没有发现,从蓝恬给黎华打电话,到我回家发现蓝恬不见,期间只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应该还不足以让蓝恬离开这座城市,但她既然收拾了行李,很可能是打算离开,但她会想去哪里。 蓝恬现在的心思,用正常人的思维没法猜,她整个心理状态,就是一个病人。我们还是想从车站入手,之后去了长途汽车站,我提前下车,去了汽车站对面的火车站。扫完汽车站,黎华会来这边跟我会合。 火车站太大了,全都是人,我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也不管是不是会打草惊蛇了,我去服务台寻求帮助,然后他们发寻人消息到广播站。 以前电视上看这种找人方法的时候,还觉得挺浪漫,现在才知道这找人时的急切心情。不过今天运气特别好,这边广播还在念着,那边我在通往蓝恬老家方向的火车候车厅,看到了蓝恬。 她大概也确实听到了广播,并没有故意要躲的意思,就是坐在候车椅子上,埋着头哭。那身衣服是我给她选的,鲜艳的鹅黄色,在人群中很好辨认。 我看到她哭泣的身影,身体弯曲成孤单的弧度,长头发垂下来,她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我走过去,旁边没有座位,就在面前静静地看着她,直到蓝恬抬起头来,看到我,泪光闪动无比委屈地叫了一声:“优优……” 我微微俯身和她拥抱,她也没有回避,似乎很需要我这个拥抱。她哭,哭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破碎了,她说:“优优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 我说:“乖。” 她说:“我控制不了自己,优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心理医生,我虽然觉得是个庸医,但他说的有些话,我还是会听的。他说蓝恬现在,心理状态几乎可以用崩溃一词来形容,她并没有很好的控制心理行为的能力,她的所有心理行为,都是不具连贯性的,就是特别标准地想一出是一出,但好在她还有个强大的精神依托,就是她喜欢的男人,而她对这个男人一直是小心虔诚的,这种状态就好比神佛之于信徒的道德束缚,这个男人的存在,可以暂时保证她不会做出疯狂过激的举动。比如离家出走。 当然这都是正面的想法,反面的也有,那就麻烦大了。 而她现在对自己的行为,是很难自控的,我们要帮助她调整自控能力,首先就是不要给她新的生活刺激,让她暂时稳定情绪。 我温柔地说,“嗯,那就不控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蓝恬摇着头继续哭,“可是看不到他,我就觉得好难受,对不起优优,我真的好难受……” 我安慰不了她了,只能这么抱着她。好在人是找到了,就让她尽情地哭吧,哭,也许是蓝恬现在唯一的最直接的发泄心情的方法。蓝恬不是我,如果我要走,从来就是说走就走的,我想她一直也在犹豫当中,主要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该哪儿。 蓝恬还能去哪儿呢,她回家整个一给自己家里添麻烦,就她现在的行为能力,到社会上不一定会被摧残成什么样。她已经没能力照顾自己了,只能把自己暂时委托给别人。 后来黎华也找到火车站里来,我们一起带着蓝恬回家,路上我和蓝恬坐在后座,黎华不说话,蓝恬在他面前也不敢哭,好像挺害怕黎华的。 第二天黎华他妈就飞回来了,带了足够多的行李,这是要常住的打算。我跟阿姨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他妈跟我说了点什么,然后我就去了黎华的套间,有他妈在这边就用不着我了。 有的时候,长辈的关怀能让人感觉更加温厚点。 躺在床上,黎华收拾好进被窝的时候,我对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妈这么不喜欢我呢?” 黎华:“胡思乱想。” 我说:“不是,你妈今天跟我说,恬恬要是就这样了,一辈子都得归你们家照顾,你妈还说,现在是她在,如果哪天她人老了,照顾不了了,这活还得归咱们,她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黎华说:“我妈这人就是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 我琢磨琢磨跟他妈有过的这几次接触,又说:“那年见你妈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啊,上次见面,恬恬那样了,她顾不上搭理我也正常,可是那年……就是我打孩子那年,她明明挺热情亲近的……” 黎华愣了愣,伸手把我抱起来,“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那时候明明还挺好的,难道我记错了?”上次我做人流之前,他妈对我态度真的挺好的,本来他妈身上一股高贵冷艳的气质,上次接触下来,我觉得她妈真好相处的。 可是怎么两年过去,又变回高贵冷艳了。 黎华似乎想了点什么,终于觉得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当年的事,他问:“优优那个孩子……你怪我么?” 我一愣,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说怪不怪遗憾不遗憾已经谈不上了,甚至不刻意去想,也不会记得了。黎华这么一提,我才略略伤怀了点,我说:“也没什么,当时你不想要也正常,毕竟……” 黎华打断,“我没说过我不想要,我妈总跟我说,她觉得我太惯着你了。其实我觉得我也没怎么惯过你,我总是担心和你想法不一样,怕我的想法影响你让你觉得为难。后来我仔细想想,那孩子我想要,你当时事业走得正顺,我知道你不舍得,也知道你没准备好。”轻笑一下,他接着说,“其实就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是呀,当时我们俩有个特别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憋着不说。尤其是他,特别一厢情愿,总在自己心里打小算盘,不拿出来跟我商量,而我又倔得像头驴,在我犯倔的时候,别人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 我抱了抱他,“好啦,都过去那么久了。” “嗯。”他轻轻应一声,吻了吻我。然后我们放下心理负担滚了遭床单,他在我的命令下不情不愿地戴了套。虽然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有了孩子也没什么,肯定就是生。 只是那边还有个比孩子还孩子的蓝恬,我这边要是再突然怀孕,这不是添乱么。 我看黎华他妈把蓝恬照顾得也挺好的,黎华他妈也算是个潮人,快乐大本营人家期期不落地看,各种笑料笑梗都看得懂,跟蓝恬有很多共同话题。 我又不大乐意跟黎华的妈妈接触,总觉得我们俩之间有点隔膜,其实这种隔膜,可能也就是正常的婆媳之间的隔膜。只是我还没嫁过人,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所以适应不来。 蓝恬那边大约是用不着我了,时候差不多了,跟黎华说我要去北京。 他问我干啥去,我说我想出去工作,这小半年给我憋坏了,黎华说:“那你来我公司?” 我说:“不行,你给我开工资,多别扭啊,就跟自己偷自己似得。” 黎华笑,“好吧,真要憋坏了就去吧,记得多给我打电话,我每周都去看你。” “好嘞。” 我是跟黎华直说的,我去北京就是找李拜天,他已经在自己旗下的公司里给我张罗好了一份工作,就是之前我给他拍封面的那个杂志,工作内容还是跑业务,只是那边的业务比我在县城的时候高端,起码不用接触卖马桶的。 我还解释,我跟李拜天绝对是纯洁的革命情谊,这次进京投靠他,也是想多学点东西。 黎华给我提了三点硬性要求,第一,早睡早起吃早饭,第二,多吃水果,第三,不能喝酒,同时他说他会戒烟,各自准备着,挑个合适的时候,就结婚生孩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1 皇后娘娘 我于是轻轻松松地去了北京,走之前跟蓝恬和黎华妈妈打招呼,***态度依然是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就是不管不问的。【无弹窗.】蓝恬倒是还挺舍不得我的,拉着我嘱咐了很多,要多照顾自己,要经常给她打电话,她会抓紧时间好起来,然后不要我们担心。 蓝恬现在就这样,一阵儿好一阵儿不好的,只要不受刺激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大问题。并且自从黎华妈妈来了以后,她也不那么纠结于黎华了,我也不知道人家母女两个,天天关起门来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到北京之后,李拜天没亲自来接我,接我的是周问雪,他说李拜天这两天在外地,一时还回不来。这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想李拜天。 周问雪先开车带我去了一个给我安排的临时住所,这会儿并不是个堵车的时候,周问雪这车开得很顺畅,顺得甚至有点吓人。 我见过很多开车的女人,如燕小嫦那种横冲直撞,如蓝恬这般小心翼翼,还真没见过周问雪这种,把车开得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的,她简直就是一超车狂人,但还超得四平八稳的。我坐在副驾驶上,让她的车技吓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姐姐是不是赶时间。 和黎华的妈妈一样,周问雪基本不怎么搭理我,可能她们这种比较能干的女人,都不爱搭理人? 安排好住所,周问雪给我留了台笔记本电脑,说里面有我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工作流程,她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我照着办就行,明天自己去公司报道,就不用找她或者李拜天打招呼了。 我被她这种利索的做事风格,又吓得一愣一愣的。 就这么着,就完事儿了?打开电脑,桌面保存的文档里,一条一条写得非常清楚,几点到公司上班,到谁谁谁去报道,主要工作内容,另附一份客户档案,我要先从客户维护这方面干起,业务方面,公司里负责管我的人会有安排。 看了这份文档,我心里也算有了点底,去附近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给黎华打电话报个平安,这一天结束了。 北京这座城市我并不陌生,按时到公司去报道也不成问题,我到了以后,部门经理给周问雪打了个电话,给我腾出来一办公桌,也不搭理我了。 我从来没在这种正儿八经的职场工作过,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周围的人对我都不怎么热情,这种隐约被排斥的感觉,导致我并没有多少工作热情。 李拜天在我上班第三天才出现,他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偷偷跟我弟弟聊qq。我弟告诉我,沈颂这两天又去我们家了。 我说:“他提要钱的事了不,他着急要,我这就让你姐夫把钱转给他。” 我弟说没有,他说:“他就是随便来坐坐,你那个店转出去了,房租转了八万,咱妈已经还给他了。” 我说:“行,剩下的我今年之内还他,你回头见他的时候,跟他说一声。” 我弟说:“沈颂房子买好了,在市里,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你顺便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弟:“过年他还给我买了块手机,咱爸上次去医院,还是人家给背着去的,我那么直说不好呢。” 我说:“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一破手机就让收买了。” 我弟:“那不要白不要呢。” 我:“滚滚滚。多少钱的手机,我还他。” “千把来块钱的吧。” 我跟我弟聊嗨了,也没注意到身后面站了个人,注意到的时候,就特夸张地叫了一声。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特别安静,我这一叫唤,吸引来很多目光。 转头,李拜天笑吟吟地站在我身后,“呦小妞,上班时间干嘛呢?” 我飞快得用快捷键把窗口关掉,“天……李总……” 李拜天还歪着嘴冲我笑,我余光瞟到办公室里很多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李拜天冲我挤了下眼睛,“到我办公室来。” 我站起身,跟着李拜天往他的办公室走,两只手手指勾在一起,此刻李拜天是我的领导,但我也不怕他这个领导,我不习惯的是这种办公室氛围,和那些人怪怪的目光。 办公室里,李拜天把腿往桌子上一搭,摆开平常我们相处时候的模样,“怎么样这两天?” 我摇头笑笑,“还行吧。” “摇头什么意思啊?嗑药啦?” 我瞪他一眼,问:“我就是不大明白,你把我弄这儿来到底什么意思。” 李拜天眯了下眼睛,大约是在措辞,他说:“我就是想让你能经常看见我,不行么?” 我说:“关键我也不想经常见你啊,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忙你的,嘿嘿……” 李拜天又白我一眼,“行了下去干活吧。” 神经病,什么事儿没有把我拉办公室里来絮叨毛线啊。我对李拜天,实在提不起那种下属该有的前辈姿态来,我现在有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他在跟我闹着玩儿,就和黎华故意塞给我一条马桶广告,又不给钱一个意思。 就是逗我玩儿呢。 算了算了,谁让人家是债主呢,我陪他玩儿玩儿就玩儿玩儿了,总不至于为难到我。 回到办公桌,我装模作样地给客户打了两个电话,感觉办公室工作真是无聊啊无聊。我看大家都挺无聊的,因为我在电脑上发现了一个局域网对话窗口,加密的,我就顺手试了个555,居然混进去了。 难怪这办公室除了霹雳巴拉敲键盘的声音,就听不到人声,合着他们都是这么聊的。 “我就说是新册封的贵人吧,李总一回来就去找她了。” “上次那个陈贵人呢,就这么没动静了?” “失宠了呗。” “什么呀,已经开了,皇后娘娘亲自开的。” “上个周不是刚接了个大单。” “就是那个单,我跟你说,睡出来的。皇后娘娘知道第二天就不让她干了。” “她丫傻帽么。” “这是皇上不在么,傻眼了吧,让她牛。” “唉你说这个新贵人能撑多久,长的一般啊,比小陈差远了。” “不好说,听说是皇后娘娘亲自送过来的,估计硬。” “那以后离她远点儿。” “哈哈哈,你还怕她跑皇上那儿去吹枕边风?” 他们聊得很嗨皮啊,不时有人从窗口里进进出出,也都没在意。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也算看出点门道来。 他们这是在琢磨我是李拜天的情儿,这倒也正常,以我的大度,其实我并不在意,因为毕竟我不是。我只是在纳闷儿,那个陈贵人和皇后娘娘又是哪位,按照他们的意思,陈贵人已经被开除了,我估计是见不到了,我就好奇皇后。 周问雪? 后来扯到别的地方去了,没什么意思,我就退出来了。下班以后,李拜天带我一块儿去吃饭,果然是不避嫌。 我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跟李拜天一起走了,那些说八卦的该干啥干啥,估计是见怪不怪。 一出了办公室,我就说:“李拜天,你这私生活挺复杂啊,还三宫六院呢。” 出了办公室,我就更不拿他当领导了,我还真不怕李拜天开了我,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来这儿就不是为了工作的。 李拜天瞟我一眼,“什么意思?” 我追着问,“唉他们说的皇后是谁?我见过么,你结婚啦?” 李拜天不爽了,眯我一眼,“从哪儿听来的。” 我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李拜天就没再搭理我。 之后我就一直拿看他们的八卦当乐趣,而且我发现,那个聊天室的密码有规律,周一111周二222以此类推。 当然工作该怎么干也怎么干,李拜天也就是抽空搭理搭理我,顺口问过我和黎华的情况,我只说还不错,没提蓝恬的事情。这不好乱说的。 第一个星期,黎华没抽出空来看我,我觉得也没什么。一个星期以后,周问雪来了趟这边的公司。 周问雪应该是总公司的人,没有必要的时候不会往这边跑,她直接去了李拜天的办公室,大概十分钟以后,红着眼睛出来,走得潇潇洒洒没有回头。 两个小时以后,聊天框里有了消息,“大新闻大新闻,皇后娘娘辞职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李总正在办公室里发脾气,我刚进去送咖啡听见的。” 然后办公室里就有两个女人,偷摸站起来,朝李拜天的办公室方向伸头看过去。那天我是提前下班的,差不多三点多的时候,李拜天从办公室风风火火地杀出来,拎着我就往外走。然后开车到我住的地方,命令我马上收拾东西搬走。 这边确实是个临时住所,算是有点简陋,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李拜天非让我搬,我也不好说啥,简单收拾了以后,他带我去了另一个比较高档的社区。 一层两户,一大一小,李拜天住那户大的,我住这边小的。钥匙给我,我开了门,感觉这地方并不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而且之前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个女人,看窗帘上的蕾丝花边就知道。 我说:“这原来谁住的?” 李拜天语速飞快地回答,“周问雪。” “那她怎么又不住了?” “她要结婚。” “哦……” 李拜天似乎心情很不愉快,忽然说:“丛优你跟我结婚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2 斗嘴 我差点打了个嗝,笑嘻嘻地说:“嘿……别闹。” 关于礼拜天和周问雪,什么关系又是什么感情,我不想打听。李拜天只是说,他眼看着老朋友一个个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忽然觉得折腾的日子过够了。 然后李拜天开始正儿八经地追我,当然不是沈颂那种送早饭的追法,沈颂玩得是实的,李拜天玩儿的都是虚的。 比方说,因为我天天都要搭他的顺风车,然后我上车以后,有个照副驾驶前窗镜的习惯。某次把镜子拉下来,呼啦啦掉下来很多玫瑰花瓣,镜子上歪歪扭扭写着“结婚”两个血红大字,其视觉效果和“欠债还钱”是异曲同工的。 我转头看李拜天,用看变态的眼神儿看着他,我说:“不带这么吓人的。” 李拜天本来很得意,看我这个表情,他不爽了,“你不感动?” 我指着镜子说,“哥你不觉得这俩字写的,特慎得慌么,这就是黎华,我也能给吓尿了。” 李拜天顺手扔给我一个抹布,“擦了。” 我经常在李拜天面前提起黎华,而且是故意提起黎华,我得提醒他老人家,我是有男朋友的。李拜天心态很好,他觉得他有一年的时间霍霍我,我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于是那天黎华千里迢迢来看我,本来约好了周末,他想多一天相处时间,周五就过来了。我去找领导请假,被李拜天知道了,非要开车陪我一起去机场接人。 我好求赖求,他给我按上了车,见到黎华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经常听优优提起你。” 一副他才是我男朋友的派头。 我隐约记得,这俩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吧。黎华看见李拜天,微微有点傻眼的意思,我赶紧跑上去挽住黎华的胳膊,黎华很大方地对李拜天伸出一只手,淡定地说:“优优也经常跟我提你,谢谢你帮我照顾她。” 李拜天没接上话,皮笑肉不笑地和黎华握了下手。 我想和黎华打车回去,咱也不知道这俩老爷们儿是怎么想的,不约而同地选择直接坐李拜天的车回去。 黎华今天就没打算住酒店,要直接跟我回家,也就是住李拜天的隔壁。我怎么觉得这两天有热闹要看了呢。 今天坐的要是出租车,开车的是一不认识的师傅,我和黎华小别胜新欢,准保得在后座上腻歪一阵儿,亲两下总是得有的吧。可前面开车的是李拜天,这就有那么点尴尬了,最尴尬的是,李拜天还给黎华公司投过钱呢。 可是他们都不提投钱的事情,反正程序都走完了,黎华该给李拜天的分红,一分都是不会少的。 李拜天一派和黎华很熟的样子,说:“哥们儿不经常来北京吧,这两天我和优优陪你逛逛?” 黎华微笑,很有礼貌,“以前比赛的时候来过几次,”然后转头对我说,“你在我家看两个水晶奖杯,还有一个上面带小人儿的那个,都是在北京拿的。” 李拜天说:“那得十来年的事儿了吧,现在北京可变了好多呢。” 李拜天从我这儿了解过,黎华家公司在北京没什么业务,所以他很少过来,过来也就是处理完事情就走人,确实没怎么逛过。但黎华呢,这会儿说话又不肯输了李拜天,就拿出自己以前舞蹈大赛的事情来显摆显摆。 我眯着眼睛在后面听,黎华摆弄着我的手指,不搭理李拜天了。 李拜天把车停在停车场,我们礼貌地跟他说谢谢,然后挽着手上楼,李拜天在车里坐着,没着急下来,不知道琢磨啥呢。 刚进屋里,黎华就揪我耳朵,把我揪到了床上,我“啊啊”喊着疼,他眯着眼睛不悦地问我:“那男的什么意思啊?” 我把自己的耳朵从他手里拯救出来,“哪什么意思啊,人家不是好心接你么,机场那么远。” 黎华直接过来扒我的衣服,我躲:“你干嘛呀……” “检查!” 我被他按着滚了一遭,对他这个一见面就滚床单的行为十分不屑,黎华抱着我,开始在那儿琢磨,“他就住旁边?” 我:“嗯。” “我怎么这事儿这么不对呢?” “怎么不对了,那你和恬恬还住隔壁呢。” “恬恬是我妹妹!”黎华跟我强调。 我反驳,“性质都是一样的。” 黎华故意压我一下,“你给我老实点,一个手指头都不能让碰。” “哎呀,谁喜欢碰我呀,都残花败柳了。” 他咬我一口。 第二天,我们去超市买了菜回来,打算在家弄火锅吃,无奈李拜天鼻子很长,从外面得瑟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到香味儿了,脑筋一抽,敲了房门。 门是黎华去开的,李拜天比黎华要矮上那么一点点,伸头往里面看一眼,“哟,做饭呢?” 我凑到门口,“是啊天哥,你还没吃呢?要不过来一起……” 我特么忘了李拜天是什么人呀,他脸皮厚着呢,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往里面挤,“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李拜天直接往厨房走,黎华关上房门,看着李拜天的目光里,能感觉出那么一丢丢杀意。 但是在我面前,这俩人没有真的干起来,就是一直在打嘴仗。 火锅么,就把菜洗吧洗吧干净就行了,吃火锅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黎华其实一直都不怎么能吃辣,但愿意陪我吃点儿。 李拜天那什么嘴啊,酸甜苦辣麻,就没有他受不了的。我这又没有鸳鸯锅,整锅都是辣的,黎华吃得很费劲,忍不住嘶哈两口气儿。 李拜天说:“不能吃辣就别硬来么,哥年轻的时候也不敢吃,长痘。” 不巧的是,黎华今儿额头上还真俩痘,估计李拜天就是看见了,故意说的,人李拜天那皮肤养的,哎呀呀。 黎华喝了口水,把辣劲儿忍住,依然很有礼貌,看着李拜天说:“天哥你今年……有三十五了吧?” 李拜天就瞪眼了。他今年三十,但是对外,他从来都说自己二十五,要永远二十五,可能谭咏麟是他偶像? 我清了下嗓子,替李拜天解释,“三十。” 黎华表示抱歉,摸了摸的自己的眼角,“哦,我就是看见这皱纹……” 李拜天的脸色又绿了绿,但硬挤出一副大方的笑来,他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就挤得更厉害了点,说:“没什么,我这么年轻的时候,也不懂看人岁数,男人么,沧桑点儿没什么,不会说话也没什么,关键是能疼得住自己的女人,别有什么事儿都让女人冲在前面,是吧?” 李拜天这是在拿我帮黎华找他借钱的事情说事儿了,但这事儿,黎华确实没什么话拿出来反驳,于是也不说话,放下筷子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一粒一粒又一粒,我瞅着他,“你干嘛?” 他很平淡地回答,“吃热了,脱衣服。” 然后把衬衫脱了,里面就光膀子套一件黑色背心,那小身材,啧啧……李拜天看一眼,表示不服,“哟,这体格练得不错呀。” 黎华很低调地说,“前两年在工地上,有时候碰见点事,总得动点真格的。” 黎华不是说李拜天老么,李拜天就倚老卖老上了,饭吃开了,说话也近乎,他说:“哥哥我当年打架的时候,你估计还穿还裆裤呢,还是年轻。” 黎华“嗯”一声,表示没有意见,又说:“是啊,估计再过几年我打架的时候,你就该穿尿不湿了。” 这是在说李拜天大小便失禁么…… 我从眼神里看出来,李拜天火了,也许在早几年,李拜天还足够热血的时候,他可能真的会为了我跟黎华打一架,但现在李拜天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他这边一想,自己可能打不过黎华,忍了口气说,“听优优说你挺闷的,这不嘴皮子还挺溜的么。不过老弟啊,你得听哥的,男人光嘴皮子溜有什么用,各种功夫都强才行。” 黎华掀了下眼皮,伸出筷子夹菜,漫不经心地说,“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是我想歪了么,还是他俩说歪了,我为什么想到了点邪恶的方面。 忍不住问,“你俩说什么呢?” 黎华白我一眼,让我闭嘴,李拜天是越来越不服,“怎么着,练练?” 黎华放下筷子,唇角还衔着一丝笑,那么看着李拜天,李拜天用大拇指指了指窗外,“会打球不?” 黎华递上去一个不置可否的眼神。 李拜天从自己屋里翻出个篮球,两个人就扔下我这么出去了,刚吃完剧烈运动不好啊喂。我屁颠屁颠地跟着去,抱着他们两个人的外套,这俩人一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一个穿着鸡心领的潮款T恤,岁数还都不小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幼稚。 说实话,篮球这玩意儿我看不懂,我站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看他俩在那儿拼啊拼,拼了快一个小时,李拜天一屁股坐地上,不动弹了。 黎华很哥们儿地伸手去拉他,李拜天认输,“不服老不行啊。” 我走近一些,听到黎华对李拜天说了句很内涵的话,“我知道除了年轻,我没什么比你强的。但是我要给优优的,是肯定的未来,不是你那种无限的可能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3 哥要结婚 (没改错字呢) 关于李拜天那套可能性的话,我只对燕小嫦说过,看来燕小嫦已经转告给黎华了。我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放弃离开演艺圈的,其实黎华应该早就知道了。敢把我放在李拜天身边,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对我的信任,对这段感情的信任。 这种信任,若非多年曲折下来,是不会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 我看到李拜天有些落败的申请,颇具欣赏和玩味地对黎华笑笑,从我手里拿了自己的外头啊,独自朝某个方向离开。 黎华的唇角依然衔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不是那种胜利之后的得意洋洋,而是对对手的尊重。无论是斗嘴掐架,还是这场篮球比赛,其实他们并没有分出胜负来,要说胜,也只是胜在黎华比李拜天更年轻力壮一些。 李拜天那体格跟黎华这种从小学舞蹈的比不行,不过李拜天年少的时候还是很爱打篮球的。黎华常常地舒了一口气,深处一只手把我揽到自己的肩膀上,有种决绝,就是天皇老子来抢,他也不放手的决绝。 之后的一天,李拜天就没有出现过,黎华也没再跟我提过关于他的任何问题。黎华是相信我的,相信我心里有数,也相信是自己的东西,别人怎么都抢不走。 我问了他一些关于蓝恬的情况,他说还不错,就是那么恢复着,偶尔跟他妈一起出去逛个街,反正不至于寻死觅活就是了。而既然黎华的妈妈在那边,他们见面就是很经常的,即使黎华不想见蓝恬,也得经常和自己娘亲一块儿吃个饭不是。 我幻想了下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画面,也挺其乐融融的,似乎我不在那里,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一要赶回去忙工作,黎华周日就提前走了。 那天晚上隔壁李拜天那儿,没传来一点动静,我估计他是没有回家。大约又出去找小姑娘花去了。 之后李拜天和我谈过一次心,他说有个问题他这两天在想,但是还没想得足够明白。关于他那套纵横红尘无往而不利的可能性,以前从来没有失败过,怎么到我这里就不管用了。难道现在已经不流行可能性了? 我说:“其实你就是用错地方了。你以前接触的女人,他们需要这个,但是我不需要。” 我这个人,算不上脑袋精明,但我有个挺大的优点是,我越来越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说:“也许我十八九的时候遇见你,你跟我说那些,我早就从了,你就是不说我也从了。十八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很牛逼,但是折腾到现在,我觉得我这辈子应该也就这样了,能抓住现在有的东西,就足够了。” 他问我,我现在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想等着,等时候到了就和黎华结婚,给他生孩子,生俩。其实我跟你说实话,这几天折腾下来,我也跟他折腾累了,好在现在我们俩都明确了。” 李拜天想了点什么,问:“唉优优你说,我当初要是狠心点,一早就把你睡了,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就好不了了?” 我干干地笑笑,“呵呵……可能吧……” 他眯眼,嘴角勾一丝坏笑,“那你说我现在睡你还来得及不?我觉得我要哪天给你灌醉了,把事情直接办了,你也不能去告我。” 我会不会告李拜天暂不明确,但能明确的是,我根本就告不动他好么,人家那是什么财力。 我说:“哥你要是总说这种话,会把我吓走的。” 李拜天倚在沙发上抱着胳膊,沉沉地舒了口气,“哥也累了。”他跟我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我太知道他这人,也不会嫌弃他。他说:“哥前两天又拿下一小姑娘,你说这是什么毛病,没睡的时候吧,看着姑娘觉得挺喜欢的。等到该办的都办完了,又觉得特别没意思。我也不是不想找个人好好处,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就腻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也就是一直没拿下你,要是早拿下了,也不能一直惦记着。” 我回答,“应该是这样。”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眼里的李拜天,是玩世不恭的,又是心里过分有数的,当然我觉得李拜天就应该是这样,他要不是这样,就不是李拜天了。而这样的李拜天,他掏心掏肺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完全没办法想象。 这些年李拜天对我的态度,虽然算不上若即若离,但绝对不是如黎华那种,炙热起来就要人命的。黎华炙热的时候,会让你非常地确定,这个人爱自己,很爱很爱,但李拜天这种不经意间留存的距离感,明显能感觉,他时时刻刻都为自己藏好了退路。 他可能不是不想爱,就是没这个能力,没修过这门课程。 如果当初我从了李拜天,大概我们的关系就和他如今那些失宠的贵人一样,好上两个月,长点说半年,腻了,分手。我有需要的时候还能找他帮帮忙,依然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天哥,他有需要的时候,我还得陪他滚滚床单,但绝口不提感情。 我觉得那是种很悲哀的关系。这就是李拜天的悲哀。 可是他又说:“但我想到结婚吧,头一个想的就是你。” “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傻。我最怕两种女人,一种是特别事儿逼的,什么事儿都要管着,一种是太爱我的,这样的很难甩得开。我就喜欢你这种女人,什么事儿都先想着自己心里舒服,方法虽然笨了点儿,但是不黏糊人。” 我说:“啊,原来我还有这么大个优点呢。” 李拜天惆怅地叹了口气,“哥累了,哥要结婚!!!!” 有点抓狂的意思,我不知道李拜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反正他都三十了,他身边亲近的朋友,大约都相继奔赴婚姻的围城了,他在外面看着,估计也羡慕。但可惜没有合适的对象。 事实上,李拜天没有放弃对我的狂轰滥炸,但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其实没正儿八经追求过谁,女人无非是招招手就到眼前来了,所谓的追,不过是砸钱而已。 可我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他砸钱在我这儿不管用,我现如今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凡事只求一个心安理得,他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 但我跟李拜天很亲,我特别喜欢管他叫哥,因为我心里真拿他当哥,亲疏等级和我弟弟是一个级别的。 转眼就过了半年,这半年我和黎华保持一个月两次见面的频率,有时候是他来北京找我,但大多时间是我飞去浙江看他。去浙江的时候,就会见见他妈和蓝恬,蓝恬的情况一天天好转,表面看上去,和之前没多大差别。 我在李拜天的公司,事业也算一天天干起来了,每个月能交上去一些成绩,业务签的正正当当挑不出毛病。跟公司里那帮长舌妇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唯一能证明自己水平的,就是业绩。 黎华偶尔在公司的出现,破除了我这个贵人传闻,大家开始怀疑我是李拜天的亲戚,渐渐对我就热情起来了。我每天数着日子,什么时候混够了一年,我就跟黎华结婚。 夏天的时候,黎华妈妈到北京开一个会,把蓝恬一起带过来了。现在他妈对我,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一种默认了这个儿媳妇的心态。我表现很好了好吧,我没有依赖他的儿子,我自力更生,对她客气礼貌,对蓝恬尽心尽力。我觉得她也挑不出我什么毛病来。 这个会要对开上几天,黎华他妈白天的时候没空,就把蓝恬扔给了我。也就是这一扔,彻底改变了蓝恬的人生轨迹。 我已经从平面杂志广告这边,调到了影视广告方面,这次在北京有个影视广告拍摄,请了演艺圈里一当红小生。而这位小生,碰巧我是认识的,演员O,当年我混演艺圈的时候,还管人家叫过一声“O老师。” 演员O如今发展得不错,演艺圈瞬息万变,二线变一线,一线退二线,都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而已。他现在是实打实的一线了。 蓝恬在我这儿,我要工作,白天我就把她带在身边。她没接触过我们这方面的工作,还觉得挺新鲜,问这问那的。我也有什么跟他说什么。 我带着蓝恬去机场接演员O,刚开始的时候,演员O几乎没把我认出来,看了好几眼,“你你你,”没叫上名字来,索性话头一转,“你这两年干嘛去了,怎么没见有新作品。” 我说:“O老师还记得我呢,我不拍戏了,现在做广告这一块儿。” “哦,挺好。” 然后演员O瞧了一眼我身边的蓝恬,也没说啥。我带着O和他的经纪人,直接去了我们公司。大演员么,忙得很,基本是到地方就谈工作,工作完了马上赶接下来的行程。 商量完各方面事宜,我代表我们李总花公款请O和经纪人去吃顿饭,之后把他扔给拍摄组,就没我什么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4 双面胶 吃饭把蓝恬一起捎上了,之前我跟演员O有接触,记得他不是个耍大牌的人,所以也就打了声招呼。 这顿饭吃得并不严肃,主要就是我和O在叙旧,聊聊当年我们拍戏时候的事情,也聊聊他这两年在演艺圈的感触遭遇。 演员O说我当初演技还不错,被封杀可惜了。不过每个人选择不一样,不见得是好事坏事。他还说其实我被封杀这事情,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当年也没什么名气,想付出也不是很难。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拼过了,我甘心了。我觉得我真行,现在有点无欲无求的心态,怎么好像什么都诱惑不了了,嘿嘿。 之后聊着聊着,他看着蓝恬说了句,“你这朋友现在什么工作?” 我看蓝恬一眼,笑着说,“暂时休息着。” 演员O近距离又打量蓝恬几眼,“外形条件真不错,整过没有?” 蓝恬的脸上现出一丝紧张,对演员O勉强笑笑,然后摇了摇头。蓝恬从来没整过,实打实的天然美女,尤其她气质恬静,不经意间浅浅一笑,非常具有古韵。 演员O于是看上蓝恬了,跟经纪人聊他们工作室接下来的戏,之后问蓝恬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受了点惊吓,怕演员O刺激到蓝恬,想帮着解下围,却发现蓝恬的眼睛闪了一瞬光彩,我就暂时没有说话。 选秀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以观众的记忆力,早就不记得当初还有过蓝恬这么一个人,什么不雅照风波,在外界看来应该都已经过去,至于在蓝恬心里过没过去,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蓝恬虽然闪了瞬眼睛,但是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看我。我对演员O说,“不合适吧,她跟我一般岁数,再出道老了。” 演员O说那有什么,之后给我列举了几个成名比较晚的女演员的例子。他主要是看蓝恬太漂亮了,漂亮得跟一工艺品似得,不放电视上给人欣赏,忒可惜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说说,散伙之前他们给蓝恬留了个电话号码,蓝恬一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得出来有点小心事了。 今天晚上蓝恬归我,回去的时候我告诉她,“那个演员O就是看你长得好看,你不要瞎想,我当年也差点吃过他的亏。” 蓝恬若有似无地笑笑。我是骗蓝恬了,演员O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点的,虽然沾染了圈子里的那种邪气,但本身不是个坏人。大部分人,没必要的时候谁也不像作恶,多增添心理负担啊。 只是我不想让蓝恬进这个圈子,她要是个正常人还好说,经历了这些东西,演艺圈里那些罪恶肮脏,她经受不了。何况当初她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觉得蓝恬应该心里有数,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两天黎华妈妈把蓝恬带走了,半个月以后,黎华妈妈打电话过来骂我。 当时我正和黎华一起抱着睡觉呢,他妈问我是不是存心要把蓝恬往火坑里推,蓝恬被祸害成这样还不够惨么。 我跟他妈说到了几句才弄明白,蓝恬偷偷跟演员O的工作室联系了,想去他们那里试镜。然后她跟黎华妈妈打了招呼,他妈问她为什么有这想法,她就把我带她出去吃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他妈还说,我怎么能带蓝恬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就急眼了啊,也没管躺在旁边的黎华,坐起来说,“阿姨您这不是埋汰人呢么,您把恬恬交给我,我要工作,我带她出去吃顿饭怎么了?她要去试镜,那也不是我撺掇的,您把错都推在我身上凭什么?” 我说的很有道理啊,黎华他妈就说不出什么来了,本来打电话找我,可能也就是一时愤怒。但是我忍不住了,他妈总对我这么个态度,我心里该不舒服也得不舒服,我又说:“再说演员怎么了,怎么就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人家站出来演戏娱乐大众,好好日子过不了,还得天天受人指指点点,演员就不是人了啊!” “我知道您不待见演员,是,我是做过演员,但我这演员做得清清白白干脆利索,您别拿那老一套来编排好人,过时了!” 我好久没和人吵架,今天就有点没收住,噼里啪啦说到黎华妈妈那边挂了电话,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我跟他妈说话说得有点过头了。 但其实,再让我说一次,我也还是这么说。我就是不服,虽然我不做演员了,可我就是要替演员说话,一听见别人有对这个行业鄙视的态度,那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态度,我就不服。 我见过的好好工作好好演戏,不招惹是非的演员多了去了,无非就是个不红罢了。 黎华坐起来,看着我这个义愤填膺的态度,语速平和地说,“你这么跟我妈说话,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以为他在教训我,就怒了,“什么不想好了,我想好她好好跟我说了么?怎么一天天的你们都是好人,坏事儿都是我在干呢!” “唉行了行了,”黎华也会搅混水,当着我的面就说,“她一更年期妇女,你跟她较什么劲。” 我能想得到,他这边一扭头,回去跟他妈会说,“优优脾气就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没坏心,您别往心里去。” 我跟黎华说,“你别跟我拿那一套,我爸都玩儿烂了,《双面胶》你以为我没看过呀!你妈对我这态度,一天处理不好,咱俩就别想好好过。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得罪她了,不就打过一孩子么,他妈的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这地方,黎华也有点生气了,嘴唇又给我抿成一条直线,吸了口气,没舍得说我。 “大半夜你闹什么闹,睡觉。” 我不睡,拿起来手机来要拨他妈的电话,“我今天非得跟你妈把事情缕吧明白了!” 黎华抢我的手机,呵斥我一声,“你有病啊,还嫌不够乱啊!” “我有病?”我就怒了,决定跟他吵一架,我说:“黎华你摸摸良心,我有病还是你妈有病!” 黎华又瞪我,他见不得人骂他妈。因为婆媳关系和老公吵过架的都有经验,这时候还谈什么理智,什么委屈都往外抖搂,我说:“打从去年恬恬出事儿,我什么时候跟她不是好声好气的,她为她干女儿成天指使我就算了,我在浙江呆不下去跑北京来躲着,我也认了,她看不上我家嫌我家穷,我也不说什么了。又是恬恬,她有这闲工夫来数落我,怎么不去好好跟恬恬谈谈,让她别去试那个破镜,她找我有用啊!” 我叨叨叨叨,叨叨得过瘾呢,黎华直接不搭理我,从床头摸了手机去客厅。人没了,我再叨叨没人听,也懒得说了。 就是心理觉得怄得慌,多难啊,我跟黎华谈个恋爱他咋就这么难啊,什么破事儿都让我赶上了,神烦! 然后黎华在外面跟他妈打电话,刚开始也都挺客气的,说着说着也快吵起来了,后来黎华跟他妈说,“她要演你就让她去演,人家二十来岁的大姑娘,成天什么事儿不干,你还能给她栓腰上啊!” 黎华这态度我还比较满意,等他拿着电话回来,蒙头进被窝睡的时候,自觉刚才态度太差,在被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干嘛!” 我又踢他一脚。 “干嘛!” 我没吱声,黎华直接转过身去睡,说了一句,“丛优你现在胆子真不是一般肥,你连我妈都敢骂了。” 我本来反省来着,他这么一说,心里又不爽了。缩进被子里,背过身去睡觉,他不抱我我还不抱他呢。 第二天睡醒,又跟没事儿人似得该干嘛干嘛,我给他整理东西,送他去机场,然后路上才忍不住拿出来提一提。 我们的重点不在我和他妈吵架上,而是蓝恬为毛线想去演戏。 如果说她没出过事儿,她想演戏,我非常能理解,就和我当初想演戏一个意思。那种换上戏服,进入另外一个灵魂,去诠释感悟别人的人生的感觉,是非常爽的一件事情,没有经验的人可能轻易体会不到。 黎华应该是能体会的,舞蹈表演也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这都是艺术。只不过现在这个浮躁社会里,舞蹈显得高雅点,拍影视剧在很多人看来挺低端的,就是一工作而已。 黎华说:“那恬恬现在这个岁数,就这么在我妈跟前儿,提前过上晚年生活了,总也不是那个意思。” 是啊,她最好还是有些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只是这件事不一定非得是拍戏。也就是到此刻,我才彻彻底底地明白,当初黎华总想拦着我,不让我进演艺圈的原因。他那时候担心我,就和我现在担心蓝恬是一样的。 具体的等他回到浙江以后,先找蓝恬了解了解,这个话题结束之前,黎华指了指我,用威胁的口气说:“你昨晚说我妈有病,再有下一次试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5 蓝恬的改变 后来我专门给蓝恬打了个电话,问问她到底什么想法,她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一直都什么都没有。总这么靠你们也不是办法啊,你们说的对,我总得出去见人,优优我不像你,学东西那么快。要不是这些年华子帮我,我在他公司里也什么都干不了。其实我跟你说,干那些好没意思啊。我一点儿不喜欢。” 蓝恬的语气是正常人的语气,就是很普通的诉说。她说的也不错,蓝恬和我一样,专业是学表演的,只是我这个人属橡皮泥的,扔在什么环境就能变成什么样,我现在做业务也做得风生水起很满足,可是蓝恬除了唱歌,似乎培养不出什么其他爱好来。 我问她,“你就不害怕?” 我没直说,反正就是怕演艺圈那些脏东西呗。 她浅浅笑,“我想试试,我告诉你,我连死都不怕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说的很轻松,我听得不大轻松,也许正如蓝恬所说,自从死过一次以后,她的人生就多了一份魄力,她想带着这份魄力重新出发,而不是继续躲在阴影和我们的保护之下。 我想这是她重面人生的很重要一步,想支持,但不方面拿任何建议。蓝恬不知道具体是如何说服黎华的妈妈的,给演员O打过电话,让他帮忙照顾蓝恬,这边求李拜天发动关系,帮蓝恬安排安排,那边撺掇黎华,必要的时候,往蓝恬身上砸点钱。 总之就是尽量让她走得顺畅点,不要遇到当初我碰到过的那些麻烦就可以了。 其实蓝恬这个演戏吧,并不算是进圈儿闯荡,就和很多嫁了豪门的女演员,其实不缺钱,出来演戏也就过过瘾,我们尽量把蓝恬定位在这个方向上。 演员O就是真心地看上了蓝恬的形象,那试镜连过场都懒得过,感觉手里的角色,就是贴身给蓝恬设计的,一冷宫弃妃,从出场就是张苦瓜脸,一直到郁郁而终,一百多分钟的镜头里,来来回回地哭戏,梳头,浇花,活脱脱的本色出演啊。 我请假几天过去陪她,她那边熟悉环境以后,我就走了。这是出事儿以来,第一次把她扔在外面自己生活,我们心里都还挺担忧的,不过几通电话打下来,感觉她适应得很好,主要该打点的地方,黎华都替她打点过了,基本不会有人为难她。 拍摄地点在浙江,黎华比较方便去看她。 结束拍摄以后,蓝恬直接跟工作室来了北京,打算在这边安顿下,然后签约旗下,等工作。我说过,蓝恬的表演专业素质很好,虽然这个专业很久没拿出来用,可能她确实天生为舞台而生的,只是前几年运气不大好。 我想蓝恬是不是也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能还真是。 回到北京以后,第二天我去和蓝恬见面,她挽了一个男人的胳膊,跟我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我就愣了啊,尼玛几天不见,她蹦出来个男朋友。这个人看上去还是人五人六的,收拾得挺板正,是同剧组的演员,比蓝恬小两岁,应届毕业生。哎呀呀,蓝恬比我靠谱,知道玩儿嫩的,我很佩服。 虽然我私心里觉得,蓝恬的这个男朋友不靠谱,但她多年来破天荒地搞了次对象,也算喜事一桩,就先让她搞着吧。 我们三个人去吃烤肉,吃着吃着,李拜天这个人精也来凑热闹,然后变成四个人吃。 也许是因为多年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蓝恬在恋爱中,表现出非一般的幼稚,也不顾及自己比男方大两岁,特别的小鸟依人,两个人毫不避嫌地搂搂抱抱又亲又摸,我和李拜天坐在对面有点傻眼。 李拜天捏捏我大腿,小声问:“小白脸儿有啥好的?” 蓝恬的男朋友是个标准的小白脸,不过身材还算壮硕吧,我说:“反正比大叔强,皮都皱了。” 从黎华说过以后,我现在特别乐意鄙视李拜天老,其实也没多老,比我们大上五六七八岁而已。 我们俩是真心来吃饭的,可人家俩真心是来吃人的,搂搂抱抱的就算了,偶尔亲两下小嘴我们也当没看见了,亲着亲着,那手就开始乱摸啊,还摸得很敏感。 我扶了下额头,琢磨是不是该走人了,李拜天又说:“这小伙子性1欲挺强啊。” 我白他一眼,“你又懂了。” “看面相,你不懂。”他幽幽地夹了筷子肉放我面前的碟子里,我抬眼认真看着他这张脸。 李拜天用手把我的脸拨开,“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噗。” 这会儿还算是夏天,李拜天瞅蓝恬他们俩人,瞅得很不自在,就学着那小伙子的样子,开玩笑似得把手往我腿上摸。 我一巴掌给他抽开,他抿着嘴巴贼笑。蓝恬也学着我的样子,一巴掌把自己男朋友的手抽开,低着头笑得跟羞涩。 谈吧谈吧,我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拉屎放屁么。 之后我跟蓝恬拉手去上厕所,忍不住就问了两句她这谈恋爱的事儿。蓝恬一脸幸福,说:“在剧组的时候,他对我可好了。” “怎么个好法呢?” 蓝恬想了想,“就是好啊,就是关心啊,优优你知道的,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 我想说,黎华他们还不够关心你么,再一想想,那不一样,黎华他们那种是亲人的关心,和这种男人的关心是两码事儿。但有一点好处是,蓝恬谈恋爱了,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她不惦记黎华了? 她还说:“我们说话明天去他学校逛逛,我知道你觉得他年纪小,本来我也不接受。” 我说:“哦,那没什么,会疼人就行了。” 蓝条又甜蜜蜜地笑。 其实我的考虑是,那小伙子到底看上蓝恬什么了呢,长得漂亮?哎,这种见色起意的新鲜劲儿,就怕很快就过去了。 “对了,天哥还没结婚啊?”蓝恬问。 我呵呵笑,“你看他那样,估计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蓝恬笑一下,“他对你真好,好得我都快多想了。” 我抬了下手,“别多想,这可不能多想,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对了你这对象,给黎华看过么?” “没有,给他看什么,干妈还不知道呢。”她这句话回得有点冷,洗了把手,转身离开洗手间。 我跟着她后面走出来,忽然感觉蓝恬变了,到底什么地方变了,说不好,反正变得,我完全猜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之后两天,我跟蓝恬保持着联系,刚开始还好,告诉我一直跟男朋友在一起。蓝恬现在是有钱人,黎华给的钱,卡里刷不完的,她爱怎么花怎么花,她真要拿黎华的钱去养小白脸,我也没什么意见。 她开心就好。 那天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黎华打电话汇报下这件事情,然后接到蓝恬的电话,她又哭了。 我去她在北京的住所,她正自己开了瓶红酒在喝,光着脚坐在地上,画面还挺诗意的。 我跟着坐在地上,把她手里的杯子拿下来,她淡淡地说:“我跟小X分手了。” 唔,意料之内,来得还挺快。 她轻笑,“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安慰她,说:“太年轻了,没定性,回头让天哥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嗯?” 蓝恬还是笑,笑得有一点点冰冷,手指刮着玻璃杯,她看着我说,“因为我们做1爱的时候,他不舒服,呵,呵呵呵……” 我握着酒杯的手忽然有点不稳,我咨询过医生,医生跟我讲过,摘除子宫之后,引道会变短,虽然正常的姓生活还是可以过,但会大大降低另一方的快感。 我本来没觉得有多严重。 我说:“恬恬你别多想,小孩子么,就是那样的。” 蓝恬摇头,“男人,你不是说男人都一样么,其实我就是想跟他玩儿玩儿,我就是想被男人疼一疼,我知道我不会跟他们结婚。我就是想有个男人,随便哪个男人,能抱着我,能装模作样地心疼我。”她忽然抬眼看我,光彩熠熠的目光,含着泪花,“是不是很可怜?” 我答不上话来,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默默地掉了会儿眼泪,最后淡淡说了三个字,“我没事。” 蓝恬不想再回浙江了,不想过那种像个病人一样,被二十四小时监控起来的生活。她说她想自己一个人,快不快乐,都要自己一个人。 她开始渴望独立,因为受够了依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6 垃圾桶里的秘密 蓝恬这事儿弄得我心里挺难受的,她到底可怎么办是好啊,就像她说的,哪怕随便找个男人来疼疼自己,都这么难。 现在这个社会太现实了,绝大部分人所有的付出都需要有回报,哪怕单纯地搞个对象,都需要女人以滚床单来回报。纯粹的感情不是没有,是很难找,因为感情从见色起意到真正的日久生情,需要过程,而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就知难而退了。 而那些真的不计回报在付出的,都是好人,比如薛家正,我们又不舍得让好人一直付出下去,所以都不敢告诉他。 何况薛家正走了一年了,他现在也不一定还愿意那样为蓝恬付出,不说,也是不想再把他拉下水来。 有时候我想,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要是个男人,我就把蓝恬收了。有时候我甚至还想,这要是古时候就好了,那么我的观念里就能接受一夫多妻这个事情,我就会让黎华收了蓝恬。 可现在不是,我的观念是1V1的,黎华要收蓝恬,我必然会选择退场,而我爱黎华,我不舍得退场。再说我说了也不算。 蓝恬说她不用我陪,她就想自己呆着。 我真的想不出好的,解决她的问题的办法,这事情就像一个死局,一直摆在那里。而它摆在那里一天,出于心理负担,和对蓝恬的亏欠,我们都不会好过。 蓝恬这次的恋情,我就没舍得跟黎华他们说。有些事情,我们连自己的亲家人都不想告诉,我想如果蓝恬想让他们知道,那就自己说吧,不想的话,我帮她保密着。反正谈了没几天,感情上应该没受什么伤,也就是心理上。 黎华再来北京看我的时候,蓝恬也知道,于是就和我一起去接他了。这次看蓝恬,状态又恢复过来了,她成天以一种满血复活的姿态出现,一次见面濒死的边缘,下一次就又活蹦乱跳了。 所以我还觉得,其实蓝恬比我还顽强。 在北京,我一直以一个打工族的身份自居,虽然住的是高档社区,但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身份。而蓝恬活得比我精致很多,她就像很多专职2女乃或千金小姐一样,除了等工作,就是逛街化妆,没事儿自己在家开瓶红酒什么的。 我说过去看她,她经常不让,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太远了。 今天蓝恬是有备而来的,打扮得很赞,妆画得让人看着也很舒心。当着她的面,见黎华我就没马上上去挽胳膊,蓝恬倒是主动得很,语气暧昧地说了句,“你来啦。” 黎华看她一眼,微微笑笑,然后把目光投放在我身上。 没人开车,我们于是打车,蓝恬直接钻进了后座,总不好我们三个挤着坐后面,黎华微微愣一下,自觉地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位置。 以前黎华来,基本我们是直接回我住的地方,然后自己买菜做饭。今天既然是有蓝恬,我跟黎华很默契地选择在外面吃饭。 吃饭的时候,蓝恬问黎华:“干妈怎么样了?” 黎华态度端正地回答,“回市了,就是很惦记你,有空多给她打几个电话。” 蓝恬点头,想到这里马上就拿手机出来给他妈打电话了,笑吟吟甜甜地叫,“干妈。” 然后和黎华妈妈说了点什么,一直在热情地安慰,“妈您放心,我在这边优优很照顾我的,每天都来陪我。” 我抬眼看她一眼,我哪有每天都去陪她,她这牛逼吹得有点大了。倒是我晚上有空,想去看看她的时候,她经常不在家才是。 在北京,我照顾不了她什么,也得她乐意给人照顾才行。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她随叫我随到,她遇上麻烦了,我死皮赖脸去求李拜天帮忙摆平,仅此而已了。 跟她干妈挂完电话,蓝恬似乎心情大好,然后给我和黎华夹菜,嘱咐黎华好好照顾自己,一个男人在外面,身边也没个女人照顾的。 吃完饭,我看蓝恬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就主动说,“恬恬我们送你回去吧?” 她想了想,“不了,唉我到你那边坐坐吧,天哥在家么,咱凑个牌堆儿?” 我呵呵干笑,“打牌就不用了,一起聊聊天吧。” 然后蓝恬就跟我们回去坐了坐,我这边其实万万年都不带有什么变化的,因为我最近谈业务很忙,也没空收拾家里的装饰。李拜天都说我活得像个男人,他说:“以前周问雪在的时候,还能看见点粉色呢,到你手里咋这么没人气儿呢。” 他偶尔会提到周问雪,但不多说什么。 到了家,蓝恬又提议招呼李拜天,我说:“他估计不在,这个时间外面忙呢。” 黎华又不是李拜天什么人,凭什么黎华来了,李拜天还得伸头等着。蓝恬笑嘻嘻地说了句,“不会是华子来了,他故意不回来吧,你们……” 她一笑,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那天我们把蓝恬送到外面打了车,然后我和黎华上楼,一进房间他就把我抱住了,按在门上亲了亲脖子,他声线迷魅地说,“我想你了。” 因为上个周末,我工作太忙,没有按照约定好的去浙江看他,所以这次分开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我把他推开,绑了头发打算去洗手间洗漱,黎华直接抄手给我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我打他,“至于这么猴急猴急的么?” 黎华趴在我身上,倒是也没动作,只说:“今天恬恬的话提醒我一件事。” “嗯?” “你是不是该跟我回浙江了?” 我也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现在蓝恬不在了,黎华妈妈也走了,那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按理来说,我是该回去陪他了,也不怕我这火爆脾气会跟谁呛起来了。 可是,我跟李拜天的一年约定,这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我不想半途而废,想走得让李拜天挑不出毛病来。我就是有那么点心理性的强迫症。 再加上,这不蓝恬在这边,虽然联系不多,到底也好照顾。 我说:“再等等吧,看看恬恬这边的情况。” 黎华说,“她现在不挺好的么。” 我顺口一说,“哎呀好多事儿你不知道。” “什么事儿?” “额,也没什么。” 黎华不知道的,无非是蓝恬谈恋爱又失恋这件事,这件事不是不能说,而是他是个男人,我总不能把人家蓝恬因为手术引道缩短了,就因为这缺点被甩的话直接讲出来吧。 黎华掐我,“秘密越来越多了是吧。” 然后我们滚床单,但我滚得并不专心,因为在滚床单的过程里,我不小心想到了蓝恬的秘密。甚至在想,我跟黎华在这边滚得你侬我侬的时候,蓝恬因为身体的遭遇,又失去了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她失去了太多,相比较起来,我拥有的太多。 如果可以,我愿意分她一些什么,比如一个健康的身体,可是身体是自己的,分不出去。 我一直被这个烦恼着,黎华能感觉出来,问我想什么呢,我摇摇头,他微微扫兴,说:“我怎么觉得,这趟过来你不是很想我?” “没有。”我软绵绵地回应一声,伸手把他抱住。 床单滚完了,我这边还干爽得很,也就没着急起来收拾,就是困,想睡觉了。黎华卫生习惯很好,从不乱扔垃圾,把用过的TT取下来,顺手扔进垃圾桶。 扔完以后,似乎想起什么,把垃圾桶的盖子踩开,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我瞟他一眼,“有宝啊,你盯着它看干嘛。” 黎华的脸色却不对了,特别特别不对,转头看着我,一丝愤怒一丝质问。那表情把我吓着了,垃圾桶里闹耗子了?我正想坐起来,黎华用严肃地口气问,“你还自己在家玩儿避1孕1套?” “神经病啊,可能么!”其实我觉得黎华在跟我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太严肃,又不像是开玩笑。 他转身,表示很生气不想看见我,冷冷说了句,“自己看。” 我就起来朝垃圾桶里看一眼,很仔细的看一眼,发现里面横着两个套套,颜色不一样,但还都是用过的!但刚才我和黎华就用了一个,还一个是哪里来的。 我说:“这个,这什么情况?” 黎华不说话,背对着我。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我家里为什么有这玩意儿,我有丝焦急地说:“我不知道它哪来的。” 黎华依旧不悦,只是忍着,他说:“你这儿还有别人来过?” 我傻了吧唧地解释:“没有啊,钥匙只有我才有,李拜天都没……” 黎华忽然转头看我,这次是完完全全地瞪着我了,完了完了,我知道他是误会了。肯定要误会的呀,要是我在黎华的垃圾桶里发现这个,我估计直接跳起来扇他嘴巴了。 我就慌了,起来想拉他的胳膊,我说:“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什么?”他皱眉,还是瞪我,并且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我张了张口,对啊,我解释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7 恶不恶心 黎华是个很能控制情绪的人,此时我不禁联想到当年,王玉洁的事情被爆出,黎华伪装出来的那派淡定自若。而此刻他没有当年那么淡定,就是用眼睛瞪我,等我拿个解释出来。 可见比起当年的王玉洁,他对我在乎得多了。 而此刻,简直是我此生最焦虑的一刻,就跟脑袋上被扣了一屎盆子,你想擦都不知道从哪儿出手似得,怎么着都是个恶心。 我让他的目光瞪怕了,他瞪得我感觉,好像我真的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没话解释一样。我这心里是真的干着急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这这…… 黎华看着我这一脸纠结的表情,终于用目光把我放开了,一屁股坐在床上,还光着身子没着急穿衣服。还好还好,他没有扭头就走的打算,这说明问题他是想解决的。不过这事儿真落在我头上,我肯定穿衣服就跑了,还解释?追上我再说吧。 我又看了垃圾桶一眼,确定我们两个的眼睛都没有出毛病,那个凭空出来的套套不是幻觉。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它哪来的,你……”算了暂时解释不清楚,咬牙来一句,“你就说你相不相信我吧!” 我跟人说不明白话的时候,就干脆把问题抛到别人身上,俗话讲就是逼人。 黎华又抬头瞪我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这会儿要是轻易就信了,那说明他这人也忒好糊弄了,反正是我,我不可能马上相信。就说我们俩现在这个情况,长时间不见面,刚才滚床单的时候,我表现还不好,隔壁还住着个闪亮亮的情敌李拜天,反正换我,我也不能马上相信。 但他没说不信,这说明他还是愿意相信我的。 我一咬牙,有办法了,跑去厨房拿了双筷子,风风火火得走回来,巴拉着垃圾桶往里面伸筷子。 “你干嘛!”黎华微微呵斥我一句。 我背对着他蹲在垃圾桶旁边,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把两个避1孕1套分开,想把那个不该属于这个垃圾桶的避1孕1套夹出来。 我没回话,黎华看不下去了,扯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垃圾桶旁边拉开。我筷子就掉地上了,被夹出来的套套也掉在地上。 我说:“你要是不信,我们就拿它去做DNA,看看上面有没有我的体液。” 黎华眉头一皱,瞥了地上的套套一眼,“恶不恶心!” 是挺恶心的,真拿这玩意去医院做鉴定,感觉还挺丢人的,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事儿必须咬牙上。 我说:“那我怎么跟你说啊,这东西不是我用的,我没用过,我就没有和别人……” 我那个急啊,急得五官都快拧一起去了,黎华看着我这个表情,估计又多相信了一些,重新坐回床边,问了一句,“你这儿真的没有别人来过?” 我想,我特别认真地想,想是不是来过谁,但是我忘记了?可是确实没有啊,我自己的家,我还能允许别人进来滚床单么,滚完床单,还把套套堂而皇之的扔我垃圾通过里,这得是多熟的关系。 我甚至都想到周问雪了,周问雪以前住在这里,说不定有钥匙。可是人家没事儿跑这儿来滚床单,可能么? 我说:“没有,那你想想,我要真干什么了,我还能扔在哪儿等你发现么,我傻呀!” 黎华抬了下眼皮,“那可说不准。” 我又急了,“好,你不相信!”我去捡地上的筷子,还是打算去做坚定。黎华也快抓狂了,厉声呵斥一句,“恶不恶心,不准碰!” 我站起来说:“那你到底怎么才能相信我?” 他说:“不是相不相信,我是问你它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哪儿来的?难道是家里遭贼了,然后什么都没偷,就滚了个床单走了?”我随口这么一分析。 黎华似乎想到点什么,转头不经意看向李拜天家的方向,我说:“不可能是李拜天,他怎么能干这么龌龊的事儿呢。” 我帮李拜天说话,黎华又瞪我一眼,我底气就弱了,我说:“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干的,这也太……” 黎华让这破套套搅得心情很差,但到底追究不出个结果来,转头皱眉,“赶紧收起来,别让我看见!” 我也不说话了,用筷子很嫌弃地把那个套套挑起来,里面还有乳白色的液体,跟面粉糊似得,咦……扔进垃圾桶,我把筷子也跟着扔了,然后把垃圾袋系起来,太变态了,太恶心了,太匪夷所思了。 我收完以后,黎华去冲了把澡,回来直接往床上躺,我坐在床边跟犯错的小孩儿似得,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他说:“睡觉啊,坐着干嘛。” 好嘞好嘞,那先睡吧。我也弄不清他是真的不想追究,还是确实非常相信我,反正暂时不提是好事儿。不过以我的心态出发,我觉得最多就是半信半疑,一方面他是愿意相信我的,另一方面,这破玩意儿的威慑力太大。 黎华躺下也没抱我,我死皮赖脸地去抱他,你说我多冤啊,我这活脱脱地遭诬陷啊,我还得先讨好着他。 我很久没有那种担心失去他的情绪了,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很稳定的,这会儿我真的挺担心的。不止是因为这一件小事,反正就是担心,所以拥抱得很珍惜。 黎华到底还是转身把我抱住了,惆怅地舒了口长气,睡觉了。 第二天出门就记着把垃圾扔了,其实扔垃圾的时候,我手上还有一丝犹豫,这等于是把证据扔了。可这证据就是留着,我也不见得会去真去做鉴定。 送黎华去机场,他要走之前,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查出那破玩意儿哪儿来的,证明我的清白,你等着!” 他严肃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看着我,伸手把我搂到怀里贴着,低头狠狠咬我的嘴巴,咬够了,在我耳边说:“不准背叛我,一次都不准。” 我拨浪鼓似得点头。 他就轻轻地笑了一下,释然地微笑,又在我嘴巴上亲一口,“走了。” 回家以后,我还是在想套套的事情,我非得弄清楚,这玩意儿哪儿来的,怎么来的,给自己也给黎华一个交代。 所以我坐在沙发上,一直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一听到有动静,我就开门冲出去了。 李拜天正准备开门,被我忽然露出的一个头吓一跳,“你干嘛。” “我,”我挤出个笑来,“天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屋里了?” 我心里觉得吧,这事儿不该是李拜天干的,但万一他脑袋抽了傻了混账了呢,又或者说,比如他真的有我的钥匙,然后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因为各种不明原因,拐了个妹子到我那里滚了个床单,忘了告诉我? 虽然都不怎么说得通,但反正有点可能,我就得问问。 我其实十分希望,这件事情解释出来就是个误会,不要是阴谋,阴谋会让人头疼的。 李拜天认真想了想,伸头朝我屋里看,“我什么落你那儿了,给我。” “呵呵呵……也没什么。”我干笑,“天哥你有我家钥匙么?” “不你干嘛呀,遭贼啦?”李拜天用混不知情地目光看着我,我咬咬牙,“就是我屋里垃圾桶里吧,出现了点不该出现的东西……然后,我想知道它哪来的。” 李拜天有点好奇了,“什么东西。” “一个……套套……” “什么?”他表情夸张,没听懂的样子。 我说:“哎呀,就是一个用过的避1孕1套,就在我卧室垃圾桶里,昨天还被黎华看见了……” 我说得很委屈啊,李拜天开怀地笑了,笑得眼睛都快挤一块儿去了,“丛优你居然背着我偷男人,你真行。” “哎呀不是我用的,我不知道它哪儿来的……” 他还是笑,“那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不是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我看着李拜天这个反映,说了句,“好吧看来不是你干的。”然后我准备关门。他把我的门给按住,没让我关。 既然如此,我就又问了一句,“那个周问雪,这两天来过么?” 李拜天就也瞪了我一眼,“跟人家什么关系。” 李拜天说到周问雪,时常还比较严肃。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周问雪那么高冷的姑娘,这得多么迂回百转的理由,才能让她用过的套套出现在我的垃圾桶啊! 但李拜天对这件事情明显是有兴趣了,也问了句,“你这儿这两天没有别人来过?” 我抿了下嘴,“有,除了我和黎华,还有恬恬。” “哦,蓝恬啊。”李拜天笑得意味深长,“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去啊。” 我说:“我不想怀疑她。”顿了下,我说:“她要这么干她什么目的啊,再说这事儿这么……这能是女人干出来的事儿么……” 李拜天以过来人的姿态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妹妹,你还是心太软了,狗急了能跳墙,人善被人欺啊,谁也不能小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8 毒 李拜天进门了,我也关上门回自己屋里坐着,很惆怅。 谁也不傻,我能怀疑李拜天,就能怀疑蓝恬。但是我不想这么怀疑,我想把蓝恬放在一个比较龌龊的位置上,我觉得她不该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存心不希望大家好了么。 我了解的蓝恬,她是很能依赖人,可是她不坏。也许受过伤害以后,她的行为确实会有些改变,但我还是不想这样怀疑她,因为如果东西是她故意放在这里的,那问题就不是一个套套那么简单了。 她想做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接下来还会干什么。 她是蓝恬啊,我们必须负责到底的蓝恬。对蓝恬,就好像是对自己的孩子,即便她再不懂事,最多心里责怪一下,但也不舍得真心怪她。 总之我不希望是蓝恬,我宁愿相信是李拜天干的。 我能这样直接问李拜天,却无法好好地去问蓝恬,根本张不开口。是她做的又怎么样,不是她做的又怎么样,我各种想不通。 但我给蓝恬打过电话,装作像平常一样问候,蓝恬一直呈现一种,在北京适应得很好的状态,这让我感觉,过去我们对她的担心也许是多余了,如果我们不一直那么看着她,让她出来自己得瑟,或许早就敞开心扉了。 总是蓝恬的所有改变,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蓝恬说她在外面玩儿,“要不你和天哥一起过来吧,人多热闹。”我听那边音乐很吵,大约是在夜店,问清楚了地址,然后说:“不用了,你好好玩儿吧,有事情叫我。” 蓝恬过去算不上非常喜欢泡夜店,也就是我们去,她就跟着一起去,一般也不怎么喝酒的,就是很乖巧那种。 我问她和什么人在一起,她就说是剧组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总之让我不要担心。 能不担心么,可是担心,也不能把她栓在身上啊,蓝恬毕竟已经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了。 之后我跟黎华打电话,我说:“我问过李拜天了,跟他没有关系。套套的事情我可能真的查不明白了,那你还相不相信我?” 黎华在那边笑,说:“怎么还记着这个,要我相信你,就赶快回到我身边来。” 我表示无奈,“可是恬恬……” “恬恬怎么了?” “好像变了好多,开朗了,经常泡夜店,这也没什么,我就是怕她碰到坏人。要不黎华,你多给她打几个电话,没事儿劝着她点,让她小心?” 黎华那边顿了顿,说:“好。” 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劝不动蓝恬了,我一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关心她,却无从入手。避1孕1套的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之后蓝恬又接了一部戏,没工作的时候,就在北京呆着、混着。 她给大家造成一种错觉,她真的要好了,她会开辟自己的人生。有次我陪她逛街,她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看到自己拍的一部戏的宣传海报,但作为配角,没有她的头像。 她对着海报画了个大大的圈,她说:“总有一天,我的脸会被放的大大的在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我看着蓝恬的背影,时常能感觉出一丝苦涩。 蓝恬又一次失恋了,我跑到她家里去安慰,她还是那样,坐在地上喝红酒,总把自己灌得很醉,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一次次被抛弃的现实。 她跟我哭,她说:“优优你知道你多幸运么,为什么你这么幸运我就不行,我想不通,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为什么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不为什么,因为上天不公平呗。 我抱着她哄啊,可是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很压抑。她会在喝多的时候提到黎华,她说:“黎华今天还跟我打电话了。” “哦,说什么了?” 她笑,“没什么啊,就问北京冷不冷,一个人睡怕不怕,我说我怕,我怕又怎么样,我怕也不会有人陪我。” 她喝多了么,胡言乱语我也不会多想,只是觉得挺心疼的,就抱着她,我说:“你要不要我搬过来,我陪你好不好,咱们谁也不用,我陪你?” 她眯着眼睛摇头,把我推开,跌跌撞撞地朝某个方向走,我也不知道她想干嘛去。 她就是在屋里乱转,没头没脑地乱转,转了一会儿忽然说:“优优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很担心她。可是她的态度像是在撵我。她站立的地方,旁边有个精致的置物柜,我只是顺着看了一眼,看到半截注射器。 我走过去看,还没走近,就张口问,“家里怎么有这个,你生病了?” 蓝恬“哦”一声,“我在做手工啊,你不就是喜欢,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做收工么?我学你。” 我是有这个爱好,而且一阵一变,我也知道,有些手工是用得到注射器之类的东西的。暂时也没多想什么。蓝恬笑吟吟的,眼神有些涣散,“快走吧,再晚就不安全了,唔,李拜天大约会来接你?” 她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提李拜天,甚至在黎华面前也故意提。那点小心思,我不是不懂,而是我没什么好的离场去管她,她想过嘴瘾,那就让她过去吧。 避孕套的事情,我已经基本能确实能她做的了,显然她现在不想让我和黎华好了,只是抱歉,她做的这些没什么用,很多问题我和黎华心照不宣。 又是半个月过去,蓝恬进了新的剧组,两天后被剧组开除,打包回了北京。被开除的事情,她没对我们说,这件事情是李拜天告诉我的,他还特意多打听了两句,剧组开除蓝恬的理由,是说她身体状况不太好。 我追问李拜天下面的事情,他说他朋友方面也不太清楚,也可能是知情的人不愿意说。蓝恬的身体状况,出院以后不是说恢复得不错么。 然后李拜天又提醒我一句话,他说:“蓝恬手里有多少钱,哪来的?” 蓝恬的钱,是黎华给的,她的卡就直接栓在黎华的卡上,平常她怎么刷,黎华都是不会管她的。李拜天说完这话,让我有点听不懂,但决定查一下蓝恬的账单。 我问黎华要了账单信息,查下来之后发现,除了商场夜店开销,蓝恬这三个月下来,总是定时往一个卡号上转账,每次的数额还不小,而那个卡,和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这些钱,她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想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打算找蓝恬问清楚。这天给她打过电话,在一家夜店找到她,她和一帮红男绿女在喝酒,玩儿得正嗨。 我要带蓝恬走,那些人不让,说让我坐下一起玩儿玩儿。 这些场面我从上学的时候就经历过,并不害怕,礼貌得体地推辞。但蓝恬也不想走,她指着我跟她的那些朋友介绍,“这是我闺蜜,大学的时候就一起玩儿,我跟你们说,她可能喝了,一个喝你们好几个呢!” 我心里有点儿紧张,勉强笑笑,跟蓝恬的朋友说,“她喝多了。” 那些人非拉着我喝酒,他们说我只要喝了,就让我和蓝恬走。我其实一点儿不愿意跟他们喝,他们一个个都是什么玩意儿,老娘不稀罕伺候。 可是蓝恬不争气,一副不想走的样子,我忍着火喝了两杯,但是我怕他们阴我,只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开瓶的酒。 我觉得差不多了,也开始生气了,把蓝恬从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身边拉起来,“走,跟我回家。” 蓝恬想甩开我,“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儿够呢,要走你自己走。” 我就恼了,我要不是觉得心里该着蓝恬的,我就揍她了。我还是非要拽走蓝恬,我有数,我陪她这样耗下去,结果很可能是我们俩都走不了了。 那帮人就不乐意了,就和当初菲菲他们为难我的时候一样,今天就是吃定了你们两个。我开始后悔,早知道今天把李拜天带出来了,但没想到的是,在我最为难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周问雪,周问雪没打招呼,直接过来帮我拉蓝恬。拉拉扯扯的时候,蓝恬拽断了身旁女人的彩金手链,那女的就火了,一把把我推开,我一屁股撞在桌子角上,疼得半天都没站起来。 又是要开战的阵势,但幸亏有周问雪在前面挡着。那个被拽断手链的女人指着周问雪的鼻子说,“你他妈又是谁啊?” 周问雪清了下鼻子,笑得委实够冰冷,说了三个字,“你姥姥!” 他们那边最后打没打起来我不知道,因为周问雪有自己的朋友,大概吃不了亏,我趁乱带着蓝恬走了。 回到蓝恬住的地方,她还一直在跟我闹,我把她扔在屋子里由着她扑腾,她开始哭,流着眼泪吸着鼻子,她说:“你走行不行,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我最不想的就是你管我!” 我没打算走,也没打算管她,等她酒醒了再说。 蓝恬急眼了,敞开门开始把我往外推。我也急眼了,一把给她推回去,她差点就做地上了,看了眼那张置物柜,我说:“恬恬你是不是在吸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59 行尸走肉 我不知道蓝恬是真没听懂我的话,还是在装疯卖傻,她就是一直往外推我,想把我推出去。 她个病怏怏的身体,不是我的对手,我把她拎到沙发上按住,然后去翻她的柜子抽屉。 蓝恬还是拼命过来拦着我,好像很怕我发现她的秘密,但她浑身没劲儿,就也喝多了。 今天李拜天跟我说,让我去查蓝恬的账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在暗示这方面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蓝恬没有花那些莫名其妙钱的必要,而剧组多半是发现什么了,所以才不要她了,李拜天最先想到的,就是吸毒。 然后我想起在蓝恬家看到的注射器,她说是在做手工活,但除了注射器之外,并没有其他做收工用的东西。 这件事情我还没着急告诉黎华,今天来找她,就是为了弄明白。 我翻啊翻,翻出来一些注射器和药品,这些东西我没有真正接触过,连李拜天都不玩儿,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已经能大概断定我的猜想。 蓝恬拦不住我,就坐在地上开始哭,我心痛死了,拿翻出来的东西问,“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疯了么!” 蓝恬就还是哭,她大概很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些,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珍爱生命远离毒品的道理。 没关系,总归我现在发现了,都还来得及。我打算销毁这些东西,到厕所的时候,蓝恬冲进来拦着我,她说:“优优,优优我求求你了,你给我留一点,不要……” 她在后面抱着我,又拉又扯的,我们俩就都坐到了地上,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我手臂上被滑了条十多厘米长的口子,那血就直接往下飙。 我按着自己的手臂,按得自己满手都是血,我倒是也没怎么感觉到疼,就是不知道该拿蓝恬什么办才好了。这么久下来,我从来没有一刻真的忍心生她的气,但我现在就是要气死了,我恨不得抽她几个大嘴巴,狠狠地,抽醒她。 蓝恬看见我这边的血,才开始傻眼,她凑来想看我的手臂,我却态度很不好,我说:“你别碰我!” 她被吓住了,大睁着眼睛,就是在哭。 我也这么瞪着她,瞪了一会儿,她跑出去找药箱,我从厕所里走出来,也不准她给我包扎,自己凑合凑合处理了。 蓝恬不敢碰我,就在我对面坐着,面色很平静,不哭了。 我现在很生气,真的不想管她了,我看着伤口估计需要缝针,就打算直接去医院。我要出门,蓝恬却拦在门口,她说:“你不能走!” 我不理她,她死命揽着,我们差点又打一架,她不敢让我走,她怕我前脚走了,后脚就把她吸毒的事情告诉她干妈和黎华,原来她还有怕的。我推开蓝恬的时候,这次换她坐在地上,我说:“你疯了!蓝恬你就是疯了!” 她苍凉地笑了,坐地上那么看着我,跟我打累了,也不打了,“对啊,我就是疯了,我疯了不好吗,来啊,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啊,然后你们就都不用管我,然后就天下太平了,哈哈哈……” 我依然心痛,跟着也哭了,我说:“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样子是想干什么?你要我们担心死吗,恬恬你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那我变成什么样,你们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她摇头,要笑不笑要哭不哭,“你不懂,你们谁都不懂,你们不懂我的痛,你知道我有多痛么,我本来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 “你以为活着很好么,那只是你,因为你幸福,因为他们都爱你。你有黎华,你还有李拜天,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用子宫……我用我的子宫,都换不来他,”她表情怆然,眼里迸发着幻想的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很美的画面,她说:“我只有闭上眼睛,用过药,然后闭上眼睛,他才能属于我,我想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没有你,也没有干妈,只有我们,他还抱着我,说那些好听的话。”眼神忽然迸射怨恨,她问我:“不然呢,没有这些你让我怎么活,靠对你的嫉妒么,靠你们的同情么!” 她苦笑,“四年多了,这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哪一天不喜欢他,不爱他,哪一天不幻想他会跟我在一起。有时候我都希望,你死了好了,你死了他可能就是我的了,我恨你啊,从你把我在医院救过来开始,我就恨你啊。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你陪他去贵州,我也可以,你给他打孩子,我也可以,我什么都能为他做,可是为什么我就没有机会。” “我想演戏,我知道你也想,我想总有个地方,我能比你强吧。呵呵,可是他们不要我了,我那么争取,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觉得,我永远都不会幸福了,优优你说呢?” 蓝恬有点疯了,估计真的精神失常了。李拜天跟我说过,吸毒的人就是这样的,疯疯癫癫的,焦躁易怒不动脑子,想什么干什么,控制不了自己,但沉醉于自己幻想中,能控制的那个小世界。 我觉得我的头都快炸开了,看着她一会儿一变的脸。 “你走吧,你们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她笑着,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另一个柜子旁边。我刚才那通翻,并没有把她藏的东西全翻出来,她手里握着一个注射器,对我展开的那个笑,就是很有滴血玫瑰的视觉效果。 我眼睁睁看着她把那些东西送进自己的血液,看着她以一个非常舒展的姿势,倚在沙发上。她的瞳孔逐渐放大,失去光彩,后来……后来就睡着了。 有时候我想,我也跟她一起就这么睡了算了。 我没走,找了被子给她披上,然后打扫掉我们折腾过的狼藉,翻了翻她的房间,没有新的收获。终于还是决定给黎华打电话。 黎华是第二天一早就到的,来到的时候,蓝恬还在睡觉,我在蓝恬旁边坐了一夜,至于我手臂上这条伤口,会长成什么样,我也不管了。 我一点精神都没有,甚至懒得再跟黎华解释一遍电话里简单说过的事情。蓝恬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看到黎华的脸,淡淡地语气说,“你来了?”然后揉了揉额头,“头好疼,我昨天喝多了。” 蓝恬昨天喝断片儿了,一时没想起来昨晚跟我打架的事情,我低头坐在另一边,懒得抬眼看她,什么都懒得管。 蓝恬又看了看我,扫了一圈房间,似乎回忆起点什么,黎华喉头咽了下,说:“恬恬,我们去戒毒所吧。” 蓝恬忽然慌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抱着被子缩在一角,惊恐得大睁着眼睛,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我。 她不敢看黎华,这个时候她肯定不敢看黎华。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又开始哭,抓着黎华的手臂说,“没有,我不去,我没有上瘾,我不去,我以后都不用了,我不去。” 蓝恬的哭,向来都是梨花带雨的,一哭就让人心疼。我昨天心疼一晚上了,现在也疼不起来了。她说什么,在我这儿都和听不见一样的。 说了话没用,蓝恬要跑,黎华没办法只能抱着她,抱得特别特别紧,这算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看见黎华抱蓝恬。 他说:“恬恬你听话,你不能再这样了,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去,嗯?” “我不去,我不要!”蓝恬还是在哭。我让她哭得很烦,起身走出这个房间。之后黎华跟蓝恬说了什么,我不愿意想了,我的手臂很疼,很酸,结痂的地方,一扯就难受。然后找了家门诊,进去让人帮我处理伤口。 门诊大夫看了,说:“这么长时间了,缝针可能也长不好了。” 我微微点头,“没关系,看着弄吧。” 我这条伤口,前面几厘米伤得不深,不用缝,只是最后结尾那一下,皮肉撕开了,其实缝两针就够。医生跟我说,缝两针是疼两下,打麻药也是疼两下,让我选。 我说:“那不打了吧。” 然后我闭了闭眼睛。我现在都不记得皮肉被针线刺穿的感觉,事实上当时我真的没感觉到疼过,就是不疼,我整个人都麻木了似得,行尸走肉一般。 我就这么撑着,想哭又不想哭,处理完伤口,浑浑噩噩地回了蓝恬的住所。我还是得回来啊,虽然我再也不想管了,我不想再碍蓝恬的眼了,可还是得回来啊。 下午黎华的妈妈赶到,蓝恬还是坐在床上,黎华在旁边守着她,也不说话。黎华妈妈静静站着看了一会儿,把我叫到外面来谈话。 我一直没睡觉,脑袋还是混的,也拿不出什么正经态度来。 她妈眼睛红了红,泛着泪光跟我说,“优优我们家对不起你和恬恬。” 我苦笑一下,“跟我没有关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0 不要管了 我上次跟黎华妈妈对话,还是因为蓝恬要去拍戏的事情吵架。看,黎华妈妈的担心没错,把蓝恬放出来,她就出事儿了吧。 有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蓝恬如今变成这样,又到底是不是我的错。我非常想不明白。这些年,我一直认为,每个选择我都在很认真地做,也有做错的时候,但我从来没有马虎敷衍过。 我以为该让蓝恬面对这个社会,让她好起来,可没想到,这所有的事情对她打击这么大,她根本已经好不起来了。但我从来没有恶意,何况我觉得,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不管是去拍戏,还是瞒着我们这样糟蹋自己,这是蓝恬的选择。 我现在确实是不想管了,所以我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跟我没关系。这也是我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我累啊。 黎华家没有对不起过我,尤其是黎华的妈妈,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就算因为黎华,我让自己受了点委屈,那也是我自愿的。 我坐在这儿不说话了,黎华妈妈在对面坐下,我们相隔的距离并不远,我也感觉不到她的责备。 我还是想说清楚点事情,我说:“阿姨,这些天我没有照顾她,也没有经常来看她。” 蓝恬总告诉黎华的妈妈,说我把她照顾的很好,说我经常看她。我现在才发现,她老早就准备开始给我扣屎盆子了。我没照顾她,大不了说我不负责不关心她,我要是天天来看她,还能把她看成这样,那就是我心眼儿坏,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了。 黎华妈妈轻轻“嗯”了一声,说:“不怪你。” 沉默一会儿,问我:“优优,你生阿姨的气么?” 我摇了摇头。 她说:“阿姨是想为你们好,恬恬变成这样,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们家欠她的。这一年,你为恬恬为小华做的,阿姨都知道,你很不容易很懂事。” 对这声赞扬,我内心其实已经不痛不痒。我再努力做有什么用,事情还不是越来越糟了。 她说:“阿姨心里其实……其实一直没有拿你当外人,你是好孩子,难怪小华这么喜欢你。阿姨不想让你们结婚,只是恬恬这个样子,阿姨不希望你们结婚以后,还因为她……过得不好。” 我点点头。但其实,我也没怎么听到心里去,我脑子现在是木头做的,转不起来。 她接着说,语气很平和,只是这个时候,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她说:“婚姻不是两个人结合起来那么简单,阿姨希望你们结婚的时候,是幸福的,没有负担的,阿姨的心,你能明白么?” 我抬眼看她,勉强笑一下,又点了点头。 说到底,黎华的妈妈最爱的,只是黎华而已。她曾经很喜欢蓝恬,可能是因为她乖巧她漂亮,黎华妈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于是收了这么个女儿。但现在,大约不同了,主要还是同情和责任吧。 作为母亲,她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从此就背上这么个负担,她总想,一步步来,先解决掉这个负担,然后再进行接下来的事,比如我们结婚。 黎华妈妈确实是没有坏心,有时候她对我冷淡,对我要求比较高,其实不过是些婆婆对儿媳妇的正常表现。只是她不是个很热情的人,表现得让人很不舒服。 “上次电话里,阿姨话说得重了。”她说。 我摇头,“没什么。” 我今天也不想跟她老人家计较之前的事情,蓝恬都那样了,这么大个麻烦摆在眼前,婆媳吵架算什么啊。 她说:“你们还是年轻,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阿姨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她苦笑一下,“但是这也不怪你。” 老一辈是比我们想的深远一些,当初我就是想得太简单了,而且容易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比如蓝恬有自己的事情做了,就能从那些阴影中走出来了,但黎华妈妈会想到更危险一点的层面,比如说现在这样。 但其实,我也只是带蓝恬去吃了顿饭而已,我并没有撺掇她去拍戏,后来的一切到底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我甚至也试着阻止过。 看我情绪不佳,黎华妈妈也不多说什么了,最后总结一句,“阿姨没打算干涉你和小华的事情,但现在阿姨对你有一个要求。” 我抬头看她。 她说:“你到底还没进门,恬恬的事情先不要管了。阿姨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你和小华的感情,这么累着你,阿姨也是会心疼的。”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蓝恬现在的尴尬情况,和我爸当初病怏怏的有一拼,有些事情,管,除了能代表自己负责以外,却并不一定能起到良性的作用,反而是把自己也卷进去,让事情的影响越来越大。当初我爸那样,我听我姑的话跑了,他老婆不还是把他照顾过来了么,事情不也确实过去了么。 我可能确实不该再管了,也没有能力去管了。 我没有马上走,在这里多坐了很久,也一直没有睡觉,尽管身体已经很乏力了,但让我睡我也睡不着。 黎华来了,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他,我还想再看他一眼,随便说点什么再走。只是他一直在守着蓝恬,不知道他们都说过些什么,但蓝恬很老实。 我等到晚上,也不过就是看了黎华几眼,相视苦笑一下。他和他妈妈都问过我的手臂,我说没事儿,已经处理好了。 后来蓝恬开始折腾,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毒瘾犯了,我也不清楚她接触这玩意儿到底多长时间了,有多么严重,只是蓝恬就是不愿意去戒毒所,黎华和他妈劝过以后,也只能先等等,给蓝恬时间接受下。 她很难受,一直在哭,她说她很难受,她还求我们都不要管她,她让我们都走。 蓝恬或许真的存在不想再继续依赖我们的情绪,她也许是在渴望自生自灭。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哎…… 她发抖,拽着被子,先把自己蒙起来,无法忍受了,就下床想跑。黎华只能按着她,把她按在床上的角落里,看着她说,“恬恬你看我,你看着我。” “黎华……” 蓝恬用破碎而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一眼坚定,转瞬又消逝。她摇头哭,还是想跑,还是求我们放了她。 黎华没办法了,只能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揉着她的头发安慰,“一会儿就好了,我陪你,我和干妈都在这儿陪你,我们陪你一起。” “恬恬乖,恬恬乖,乖……” 我倚在门口看着,面如死灰冷眼旁观,黎华他妈就红着眼睛,看不下去了转身出去。我看着黎华拥抱蓝恬的背影,看着他怀里的人,像一只快冻死的小鸟,抖啊哭啊求啊,又隐隐有丝坚定地忍耐着。 蓝恬一定很难受吧,黎华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吧,黎华妈妈肯定也很难受,比起来,其实我没多难受。 我就是不想管了。 从来黎华抱我,我总是在怀里的那一个,不知道他拥抱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是第一次跳出他的怀抱,在外面看。 甚至还能够想象在他怀里人所感受到的安全感,那个怀抱我享用了那么久,只当是稀松平常的交流,此刻才感觉到,它如此值得被珍惜。 抿了下嘴巴,我转身走了,离开这个地方,我需要休息。 但从电梯里出来,我就一直很恍惚,站在路边想打车,招了很久手,没有出租车搭理我。我甚至忽然想不起来,我住的地方在哪个方向,我应该朝哪边走。 然后电话响了,是李拜天打来的,问清楚我的地址。 李拜天是和周问雪一起过来的,他们在路边找到浑浑噩噩的我,我觉得胳膊很酸很痛,要不是有这一丝酸痛扯着,我可能就这么睡过去了。 周问雪过来拉我的时候,我眼前一恍惚,还真就睡了。 从小到大,什么事儿也没让我晕过,今天是真晕,我想我可能就是太困了。但昏倒的感觉是很爽的,就是瞬间天地一暗,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睡得很沉很沉。 大概是李拜天把我抱上车,最后又给抱回家的。 看,我们不是独立活在这个世界上,蓝恬照顾不好自己,会连累我和黎华他们跟着受罪,现在我照顾不好自己,就要连累李拜天和周问雪看着。这就叫蝴蝶效应吧。 我半夜醒过来,看到周问雪在旁边趴着,出于好心叫了她两声。 “姐。”顺口就这么叫出来了,因为这个瞬间觉得她很亲。 她从桌子上起来,“醒了?” 我微笑一下,“麻烦你们了。” 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杯子,给我兑了杯糖水递过来,“喝点儿。” “天哥呢?” “我让他回去睡觉了。”周问雪说。 其实我现在喝不下去什么东西,并且特别讨厌喝糖水,但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是听话地喝了。周问雪把杯子接回来,“接着睡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1 问心无愧 我也不清楚周问雪辞职以后干什么去了,反正第二天她和李拜天都没去工作,在我这边陪着我。 我心里觉得很温暖。虽然我没生病,最多就是身体虚点儿,没人照顾也能好好的,但有人陪着和没人陪着,差别很大,就算陪着自己的人,基本不说话,可怎么着身边有个活物。 人在脆弱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人还是群居动物,需要陪伴。 所以我能理解蓝恬那种渴望陪伴渴望被关怀的心情。 周问雪帮我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李拜天一直在外面坐着,也没进来。我也感觉不到什么疼,我现在有种将死之人的麻木,可能是心事太重了,反正外界的东西很难刺激到自己。 她这个时候挺温柔的,一点儿都不像过去接触时那么高冷,其实周问雪也就是个女人,外表强势,内心温柔的女人,这种外刚内柔的女人,总让我觉得很有故事。 一边擦伤口,她一边说:“李拜天让我跟你谈谈。” 我不说话,等她谈谈。今天我睡够了,听听人话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也需要有人跟我谈谈,帮我梳理下乱成一团的心情,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不知道它可能是什么样子的。 她微笑看我,“发生了什么?” 我微微犹豫,一五一十地说了。其实蓝恬的秘密,出于对她的尊重,我并不想让任何多余的人知道,对李拜天我就没讲过,好在周问雪也不认识什么蓝恬,她听了,大约也就当一故事。 听完以后,周问雪摇了摇头,表示有点唏嘘也有些心痛,大家都是女人嘛。 但是她说,“你确实没做错什么,这些事情放在我身上,我可能做不到你这样。” 我苦笑。 她说:“我是外人,就说说我的看法吧。其实你做到这儿,已经足够了。那个女孩是很可怜,但到底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你们这个结,打开的钥匙在她自己手上。她好,大家迟早会跟着好,她不想好的话,早晚有一天大家都累了,不想再管她。” 我摇摇头,“不会的,黎华是好人,他会负责到底的。” “那你呢?”周问雪问。 我……我说实话确实不想管了,大家也都跟我说不要管了,我觉得我也管不了了,我再掺合下去,似乎除了添乱,没有别的用处了。 她倒是看得很明白,她说:“你想管,又觉得自己管不了,是么?” 我点点头。 她说:“其实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你看你自己现在这样,你男朋友知道了肯定也不好受。我们是人,能力就只有这么多,很多东西是无能为力的。作为我来看,你已经尽力了,凡事做到问心无愧,就够了。欠的债要还,最多也只是个连本带利,如果还得太多,就是逼人家欠自己的了。” 我隐约听明白点什么。她帮我吹了吹伤口,用纱布小心包好,说:“姑娘你很坚强,这样就很好,咱们没有能力照顾别人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也变成负担。” “嗯。”我点下头,“谢谢你。”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欣赏赞许的意思,浅笑,“你也挺不容易的,我之前还以为……” 又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她不说话了。 她之前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李拜天这么尽心尽力,她以为我该和李拜天那些失宠的贵人一样的,如今看来,是有些不一样。 其实人和人之间,需要的是了解,也许了解下来,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有故事,有独特的内在。 周问雪给我说了这么多,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个“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才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才能代表所有事情的意义。对他人,对自己,哪怕对感情,都要问心无愧,并且问心无憾。 我想我是问心无愧的,怀着这份问心无愧,不管以后再遭遇经历什么,起码我心里不必遭受自我问罪的折磨。这种情绪,其实是很难得的,我已经完成了,对待自己最大的考验。 我想我考过了。 所以我很快就坚强起来了,多吃点饭,血糖上去了,身体也就不虚了。我在家坐着干嘛,不就只剩下胡思乱想了。 于是我还是回公司去工作,并且工作得比以前更积极。这并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是打心眼里想工作,想上进想努力,想让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有它存在过的意义。 蓝恬那边我暂时就不过问了,黎华想起来的时候,会跟我通个电话,我告诉他我情况一切都好,他不用担心。他告诉我,蓝恬现在也很配合,我不用担心。 他们个她准备了这方面的药物,但蓝恬还是不愿意去戒毒所,她可能是害怕,把她扔进戒毒所以后,黎华就又不管她了。 对于她的想法,我已经不愿意去深究。 手臂上的伤口,拆线以后会结痂,那天我在办公室坐着,手贱抠伤口玩儿,李拜天弯着腰看,咂咂嘴,“我建议你去医院查个血。” “干嘛!”我疑惑。 他坏笑,“谁知道有没有染上什么病。” 据说吸毒很容易传染艾1滋1病,主要因为注射不卫生,或者滥交之类的。我倒是不很担心这个问题,蓝恬又不缺钱,没必要这点卫生都不注意,至于滥交……反正我觉得都不至于。 再说那天我就没让蓝恬碰过我的伤口,我当时看见她就气死了,存在一点点嫌她脏的情绪,这是实话。 我跟李拜天说,“我要是有病,第一个传染给你!” 李拜天贱兮兮地,“来啊来啊,求之不得。”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 闲的没事儿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好奇李拜天和周问雪这层说不清的关系,外面管周问雪叫皇后娘娘,不说这个皇后娘娘的身份实不实,表面看起来,是挺有正室范儿的。周问雪要不是看在李拜天的面子上,那天我和蓝恬在酒吧有麻烦,估计也不会来管。 反正我总觉得,他俩之间应该有点什么。 于是我问李拜天了,他倒是也没回避,说:“我发小,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可不比你亲多了。” 发小……发小这个词,这年头很暧昧啊。尤其是到了三十岁,还男未婚女未嫁经常联系的发小。 李拜天说:“连这个醋也吃?” 我说:“神经病,我吃你的醋干嘛,跟你又没有关系。” 转头我又想起了黎华,哎…… 只剩下叹息了,有时候让我想想,我跟黎华还爱不爱,我都弄不清了。很多棘手的问题,都比爱情更重要,就好比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各自飞了,就说明不爱了么,就能说明之前没有爱过么。 爱情是一种比较脆弱的感情,尤其是在生命面前。 关于戒毒,身体上的瘾一般十到十五天就可以戒除,当然这个还要因人的体质而异,但时间都不会太长,主要还是心理上的。 黎华已经在这边呆够了十天,这些天我们都没有见面,一大早他给我打电话,听语气大概休息得不是很好。 “恬恬怎么样了?”我还是忍不住要关心。 “嗯,好多了。”他语气平淡地说。 我说:“那就好。” 他说:“我明天要回浙江一趟。” 公司也不能扔在那边不管啊,总有些事务压着要去解决。我觉得黎华也很辛苦,尤其心里得挺辛苦。 我说:“嗯,放心去吧,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过去看的。” 他微微犹豫,说:“走之前想看看你。” 这话说得我心里微微发酸,我也不是不想见黎华,但现在见他,我心里难免压抑,那种压抑的感觉不大好受。最主要的是,我这两天有个大单子,正谈到关键地方。 我说:“等你回来吧,今天约了客户,可能时间比较晚,也不能送你了。” “好吧。”他有点儿失落,也有点儿沉重。 挂了电话,我收拾收拾出去上班,也没有去公司,这客户是外地来的,昨天我接待完以后,讲了些工作事宜,今天还得适当打打亲情牌。 我陪两位客户代表去吃早饭,为了这个单子,我已经跟了三个月,不拿下心里非常不痛快。对方似乎对我们的报价不太满意,但态度又十分暧昧,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的。 我这人工作起来拼劲儿特别大,因为公司里的人总说,我能拿下单子,都是仗着漂亮,刚开始听听也没什么,听多了其实心里挺不服气的。 我从早上就在磨这几个客户,也不管黎华说不能喝酒的问题,早上我陪客户喝米酒,喝到上午十点,找个茶室休息一个来小时,接着吃午饭,午饭红酒,下午黄酒,晚上白酒,凌晨洋酒。我拼死拼活地喝了一天,醒酒药吃了好几片。凌晨的时候,我就开始真的上头了,对他们这个不明确的态度特别不服。 后来对方终于兜不住了,用一种十分暧昧地语气说,“丛小姐这么漂亮,做业务太辛苦了。其实女人工作不用这么拼,适当走走捷径不好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2 酒疯 我特么也知道他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呢,这些个臭男人王八羔子,出来赚钱还非得捞点便宜,看见漂亮女人,别说漂不漂亮了,就是看见个女人,就动点歪歪心思。 我听见这种话,其实心里神烦神烦的,但在业务场上,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听。老娘今天非要拿下这个单子,但是老娘拿下单子的方法,绝对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刚开始我就回避这些问题,酒快喝完了,他们又商量再找个地方坐坐。我特么的不能再喝了啊,再喝就彪了啊。 我也不跟他们绕弯子了,干脆有什么说什么。 我说:“大哥我也不跟你绕了,酒喝上头了跟您说点儿心里话。长得漂亮怎么了,就因为长得漂亮,您知道我工作得比他们多努力多少,才能得到一样的肯定。” “有人总拿女业务跟鸡比,那能一样么,是,靠睡来的,单子能成。您兜里那钱,给谁都是赚,谁不愿意给一看着顺眼的,听话的。但是我们领导说了,以色事人,是最低等的,”我敲着桌子在这儿讲,“我今天还就跟你睡了,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我业务能力不够!您下次合作还能找我么?我谈下今天这个单子,还有下一单么!” 对方让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丛小姐怎么说这种话呢,这不就是随便聊聊么。” 我说:“大哥我这人就这样,说话直。从一开始我给您的报价,到目前为止就只降过一次,为什么,因为我给您的就是底线价格。我们公司的业务能力,这不用我再跟您多说了,和您情况类似的成功案例,您也都看到了,您要不是看上这一点,也不带跟我墨迹这么长时间的。这价格说什么就到这里了,比我们公司报价低的,我了解过,有,但做出来的产品效果,您心里也该有个底。这钱放在我们公司,花得值不值,您是做生意的,比我会算账。” 这些人就是会算账,还可会算小账,那花花肠子就没消停过,还在跟我兜。 我去厕所接了个李拜天的电话,李拜天一听我就是喝多了,问我:“还行不?” 我说:“没事儿,认识回家的路。” 然后李拜天问了我这边酒吧的地址,说看看手头上忙完了过来接我。 我从厕所回去,接着和这俩人兜,圈子兜得差不多了,我结账,带着他们走人。走到酒吧外面,这会儿已经基本远近无人了,对方说:“要不咱找个地方,再好好谈谈?” 我擦我就急眼了,十月的晚风给我吹出一丝清明,你们他妈这不是逼人么,我努力了三个月,非得用一个晚上去解决,滚蛋,老娘不干。 我站在酒吧街头问:“你丫合同到底跟我签不签!” 对方也喝了一天,晕晕乎乎地跟我说,“再考虑考虑。” 我反正也喝多了,好些年没撒过酒疯了,一怒之下脱了外套坐地上开始撒泼,大哭大闹的。把对方都给闹傻眼了。 我就在那抱怨啊,我说:“我一个女人出来做业务容易么,混口饭吃我这么拼死拼活地值得么,大家都是挣钱的,这么为难人有必要么……” 反正我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还说:“我和男朋友多久没见面了,为了签你个单子,他要走我都没去送,我他妈的到底图的什么啊……” 哭啊哭啊哭,后来单子签成了,反正我脸也丢完了。 那天是李拜天把我从酒吧门口捡走的,还跟对方客户赔礼道歉一通。从李拜天来了以后,我基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抱着李拜天又是一通哭,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委屈啥。 可能我最近就是太压抑了,反正哭得很爽。 李拜天把我塞车里弄回家,我在他车上吐了好几个会合,我得在他车上吐,可不能回去吐家里,那还得我自己醒了收拾,还有味儿。 我趟在家里的沙发上,李拜天翻箱倒柜去找醒酒药。本来睡着了,但一个机灵我又醒了。 我丛优纵横酒场,真正喝醉过的就三回,第一次撒酒疯,挨了黎华的大嘴巴,第二次撒酒疯,我报仇了,用酒瓶子开了他的瓢。前两次都有黎华在场,所以习惯性地认为,这次他还在场。 我眯眼看着房间里的这个身影,伸手指挥,“你他妈过来伺候老娘!” 李拜天就过来了,我揪着他的领子,一副要打架的阵势,哭着抱怨,“我容易吗,我他妈容易吗!” 咧着嘴继续哭,还伸巴掌打李拜天。李拜天也不能这么给我干打啊,就按我的手,按着按着,我们就都陷进沙发里了。 我继续抱着他哭,这时候也分辨不出来,抱着的是个人还是个木头,是李拜天还是黎华,不知道,反正就抱着,抱着踏实。 我把腿都压李拜天身上了,恨不得给他整个夹住,觉得抱得不够紧吧,手就会乱动,然后又嫌李拜天穿的这个外套硬硬的,抱着不舒服,我还扯人家的外套。 渐渐也不怎么哭了,我就是要抱抱,不管是人是鬼,我要抱抱。 今天我忒奔放了,李拜天这个混账,终于对我忍无可忍了,他不厚道了,趁人之危了。外套被我扒下来,这边挥手一扔,捧着我的脸开始亲。 妈蛋,亲就亲。 我闭着眼睛亲,觉得亲得很激烈,也亲得很舒服。我就想和一个人缠绵着,互相咬得很紧很紧那种,然后证明不是自己一个人,渴望有另一个躯体和自己融合,然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这样就会更加强大了。 但有个问题是,这些年,我只跟黎华干过这些,在我的脑袋里,压根就不存在和别人的可能性。我脑子发抽的时候,也就没去想,这个占我便宜的到底是谁。 我们亲啊亲啊亲,亲得差不多了,我还主动去摸李拜天的裤子,去解人家的裤腰带。李拜天能饶了我?有妞不睡,大逆不道的好不好。 反正他想这好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不是那种磨磨唧唧一会儿道德一会儿责任的人,说上就准备上了。 我这衬衫扣子也被扯开了,他那边腰带头也叮铃咣啷响了,要不是因为沙发活动范围小,动不开我们俩,估计就已经苟合上了。 这个时候,我的家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我还在这儿被亲得直哼哼呢,根本没注意这动静。李拜天注意到了,一抬头,愣了不动了。 我知道屁啊,觉得拥抱松了很不爽,闭着眼睛发脾气似得打他一下,然后身上这个人的重量忽然消失。 我耳朵边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 这是有人在动武。 我真的费了很大的劲,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打架,他们打就打的,还都不说话,也听不出来是谁在打,谁又占了便宜谁又吃了亏。 就是桌子椅子杯子花盆倒来倒去,砰一下,又砰一下,砰砰砰,烦死了。 再费劲地抬眼皮看一眼,这俩人已经扭打在一团,除了打架的声音,还有李拜天那被我解开的悲催的腰带碰撞的声音。 这会儿我要是清醒点,肯定会担心打着打着,李拜天的裤子掉了,那就搞笑了。 但我不知道,我就觉得烦,忍无可忍地时候坐起来嚷嚷了一句,“打个屁打,滚出去!” 然后倒头抓了个抱枕接着睡,衣衫凌乱自不必多讲。 房间里就安静了,能听见人气呼呼的喘气声,也可能是打架打累了,又过几秒,脚步声,然后是砰一声关门的声音,吓得我小心肝儿都快颤了。 安静了,世界安静了,我要睡觉了,谁也别来碰我,再碰我挠他。 我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头昏脑涨的梦,梦醒之后,我家里一片狼藉,除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但我起码能意识到,出事儿了。 哎,又出事儿了,多大点事儿啊,这段时间出的事儿还少么,不怕多一件。 看了眼手机,中午十一点钟,这个时间黎华应该已经回到浙江了。我虽然不能全部想起来,但我知道有人打架,我还知道昨天是李拜天把我送回来的,能跑我家里来揍李拜天的,也就黎华了。 再看看自己这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事情大概能顺个七七八八。但说实话,我心里并不害怕,这不没怎么着么,就一误会呗。 是误会总得解释啊。 我想他大概是走之前,还是想来看看我。我给黎华打电话,他倒是也接了,我有气无力地说,“昨晚喝多了。” “嗯。”他情绪听上去很差。 我说:“你到了?” “嗯。” 我叹了口气,“怎么了呀,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不是你想……” “我在工作。” 他打断我,语气非常之淡,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跟我说话。我很识趣,因为我也心情不好,跟着淡淡地:“好,你忙。” 很头疼,管那些呢,睡够了再解释。我站起来,想去卧室里接着睡,瞟见玄关那里,一地碎落的鲜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3 逝去的友情 地上的鲜花,大概是黎华带来的吧,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我昨晚喝断片了,能记得的片段不多,不知道黎华到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场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我只能猜到,黎华一定非常生气。 在看看我身上这乱糟糟的衣服。我经常活得挺邋遢的,因为我懒。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我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收拾,于是干脆也不想收拾了。 房间不收拾,包括感情,有的时候也会疲于收拾,我想我是该跟黎华解释点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又感觉解释是很苍白的。懒,可能是我活着的最大毛病,我睡觉去了。 今天我就没去工作,今天也没人打扰我。一觉直接睡到天黑,我饿了,可是家里似乎没有吃的,我不想出去买,没怎么考虑,敲了李拜天的房门。 他在家,他也一天没有出去,主要是没法见人。李拜天站在门口,也没有很热情地邀我进门。我看着他脸上那两片淤青,有点搞笑的意思。 我说:“这谁打的?” 他皱了下眉,难得一见地傲娇了,“你说谁打的。” 我就轻轻地笑了,有什么说什么,“你这儿有吃的没?” 李拜天微微想了点什么,让我进门。然后翻出来两桶泡面,我们两个坐在他两万块的餐桌前,对着头吃,都不说话。 李拜天吃得热火朝天,我吃得没滋没味。我从来就不爱吃泡面这个东西,吃几口就觉得饱了,放下小叉子,我说:“昨晚黎华来过?” “嗯。”他没抬眼,继续吃。 “然后呢?” 李拜天没回话,大大地吃了两口,一本正经地说:“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就这么看着他,心里大概也有数了,李拜天估计是占我便宜了,勉强笑一下,“没什么。” 李拜天微微犹豫,“要不我找那小子解释解释?” 我摇摇头,“不用了,有机会当面解释吧。” 前有避孕套,后有抓奸在沙发,我想这已经不止是解释不解释的问题。即便我和李拜天是清清白白的,黎华也相信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但那层怀疑,已经不大可能轻易抹去了。 然后我撑着额头开始沉思,李拜天和我对着一起沉思,这么发呆五分钟,说:“天哥我累了,累得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李拜天抬头看我,没搭腔。 我说:“我和黎华认识四年了,中间分过,好过,到现在,为什么忽然觉得,是分是好都没有意义了。最开始的时候,提到黎华这个名字,还脸红心跳的,现在这么久下来,那种感觉早就没有了。但是又感觉分不开,不是那种分开不开,就是,我们就好像是一个人,不管他在天南我在海北,都是一体的。这一年我都没怎么想过他。” 李拜天听完我的胡言乱语,然后感慨,“这就是人常说的,爱情到最后就变成亲情了吧。” 我表示不赞同,我说:“还是不大一样,失去亲人,就好像断胳膊短腿儿,但失去他,就好像丢了魂儿那种。没有魂儿,表面还可以活,要是断胳膊短腿儿,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拜天问。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随口来一句,“我就是忽然觉得,要不要在一起,不那么重要了。” 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也许是中间破事儿太多,我和黎华之间,好像看不到活生生的爱情了。但这不能说我就不爱他了,我是爱他的,让我为他做任何事情,我依然愿意去做。只是我存在一种甘心的情绪。 从二十岁到二十四岁,我这段最善良的青春里,永远少不了黎华这个名字。我相信就算到老,到死的那一刻,我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他就是我人生中的里程碑,他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他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任谁也不可能抹去和覆盖。我想这可能就是爱情,我曾经非常深刻地拥有过它,我很甘心,结果是什么,与爱情存在过的意义比较起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它像一朵夏花,也许总有凋败的一天。在最美的时候被摘下,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的结局。但我是那种,讨厌看到美丽的东西,经过岁月催打逐渐凋零的人,所以我这人特别怕老。 我想如果这段感情,终究要走向被消磨殆尽的一天,我宁愿它就在此刻停留静止。 这个想法可能是有些悲观的,但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从一年前我拿着户口本去找黎华,我就再没动过分手的念头,我想我是无论如何要和他携手一生的。所以蓝恬的事情,搞得我这么头大,我都愿意陪黎华一起硬撑。 这和当年我们分手不同,那时候是因为我们太年轻,我们不够坚强,觉得无力经营这份感情。而现在,是一种从容淡定,一种得到过后的坦然,一种明白,表面的失去,不能取代曾经美好的决然。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好的爱情,大约算是画龙点睛。我想我的人生长龙,已经有了它的眼睛。 李拜天也没说什么,他这个人虽然一副大神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也许最看不透的,也是爱情。于是我就走了。 再说吧,和黎华接下来的走向,都再说吧。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就不妨把选择留给时间和命运,不管是好是坏,它总会为我们开辟出一条道路。 第二天,黎华妈妈给我打电话,说蓝恬不见了。他妈就去超市买了个菜,因为蓝恬最近表现太好,也没有毒瘾发作的意思,黎华妈妈觉得放心,走的时候没锁门,蓝恬就跑了。 黎华妈妈说过,她不想让我再管蓝恬的事情了,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找我求助。在北京,我比她熟,找人比她容易。 我也没去蓝恬那边了解情况,接到消息以后直接去隔壁找李拜天。这么大的北京城,蓝恬要跑,我们到哪里找去,这种完全没有头绪的茫然,却让我心里一点都不担心。 好像有预感,没什么事儿,蓝恬该出现的时候,自己就出现了。 李拜天发动朋友,去扫北京城大大小小的夜店。我也没有亲自出门去找,我不知道上哪里找去,只是一遍遍打电话安慰黎华妈妈,让她不用担心。 晚上十一点钟,蓝恬确实主动出现了,就在我的家门口。 她敲门,我开门,她一身的酒味儿,对我甜甜温和地笑了笑,伸出双手揽我的脖子,“优优……” 语言中,不带任何负面的感情色彩,仿佛她很想我,很希望见我的样子。我把蓝恬连拖带拽地弄进房间里,她就还是疯颠颠地笑着,窝在一个沙发上。 我其实态度挺冷漠的,给她倒了杯水以后,转身打算去给黎华妈妈打电话,让她过来把人带走。 蓝恬拉我的衣角,有点调皮还有点央求的意思,她说:“先别告诉干妈我在这里,要不她马上就过来了,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我这不是也怕黎华妈妈担心么,蓝恬接着跟我商量,“好不好嘛,就说说话,说完我就跟干妈回家,我不乱跑了。” 我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没啥好脸色,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能看出来,蓝恬是喝醉了,但脸上一直挂着比较平和的表情,不像是来惹事儿的,一言一行间,甚至有点在跟我撒娇的意思。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她也总是这么笑着跟我撒娇。 蓝恬今天很乖,抱着个抱枕,东张西望几眼以后,狐疑地说:“你这里怎么这么乱呀。” 我说:“恬恬你想跟我聊什么?” 她感觉到我态度不友善,微微难过委屈地说,“优优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很烦我。” 我没说话。说不上讨厌还是烦吧,我就是不想见她,一看见她我就心累,我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她开始打亲情牌,可能也不是有意的,就是有感而发,她说:“我记得在艺校的时候,我们要对戏,那时候你经常串男人,我们演过梁山伯和祝英台,还有唐伯虎点秋香,你扮唐伯虎,我是秋香。哈哈……你对我真好,我大姨妈的时候,你还帮我洗过内裤,呵呵……我现在已经没有大姨妈了。” 我就帮她洗过一次,然后宿舍的女生说我们俩有点神经病。她说:“那时候我们好的,我都觉得自己快同1性1恋了,我要是同1性1恋,我一定缠着你。” 蓝恬说得我有点小伤感。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很多闺蜜在一起,通常都会有个人,比较倾向于扮演男性的角色。那时候我们确实很好,我们说过以后嫁人要嫁在一起,后嫁的那个要给前面的当伴娘,买房子要买在一起,孩子要定娃娃亲,或者拜把子,除了老公,什么都可以通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4 让 感情中最美的,就是当初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无论友情还是爱情。 蓝恬,真的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虽然我现在对她很无语,但我永远不会否认这个事实。也许她会和黎华一样,也让我记一辈子,也许在洗净铅华,这些令人烦恼的过往被消化以后,我记得的还是我们最要好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想起来,我会微笑,会伴随着一点点的小遗憾。 “后来怎么就变了,因为黎华,怎么就变了。”她这样问我。 我一直觉得,因为男人而被打败的友情,这事儿挺怂的,就和因为金钱打败爱情一样,很怂,让人很难以启齿。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想想,蓝恬喜欢黎华这么多年,黎华没正眼看过她,她也确实很可怜。这点我又比她幸运很多。 然后她话头一转,说:“我告诉你,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薛家正在国外注册结婚了,跟一个洋妞。你们以为我没找过他,其实我找过。”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不清楚黎华知不知道,我和薛家正是没有联系的。但薛家正结婚了,也正常,岁数到了,碰到了合适的人,想结就结了呗。谁能说清楚,薛家正曾经那么喜欢蓝恬,到底是因为真的很喜欢,还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 蓝恬笑得挺悲凉,她说:“我为什么一直那么对薛家正,因为我觉得,他那么喜欢我,不管我什么时候转身,他都还在等我,还要我,所以我折腾,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头找他了。我到现在才明白,没有谁有义务,一直等着另一个人,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看着她,还是不说话。反正她就是浑身泛滥着可怜的气质,可怜多少也是自己作的,比如失去薛家正的守护,这纯粹是她自己作没的,可就是可怜得让人骂都骂不起来。 她说:“从我知道他结婚开始,我就觉得我人生再也不可能幸福了,连薛家正都不要我了,没有人会要我,呵呵,再也不会幸福了。” 我想说,恬恬其实你拥有的还有很多,只要你振作起来,只要你去争取,现在没有的,以后也会争取来的。 可是我觉得,跟她说这些,似乎也很苍白了。是,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就蓝恬现在这一身的疮痍,她那天生软弱的性格,让她振作起来去争取,太难了。 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说得简单,风凉话似得。 吸了下鼻子,大约是毒瘾的时间又快到了。虽然现在戒毒也有段时间,发作起来也不会很严重,不过蓝恬的身体素质不行,是要比别人慢一点的。 她似乎犹豫了下,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还有些粉末,她说:“你看,我还有。我说了我不要,他们还非要给我……” 我目光一滞,急忙把袋子从蓝恬手里抢过来,她也没跟我抢,就让我收着。她说:“你帮我收着吧,我知道我根本管不住自己,只要我有,迟早还会用的。” 我说:“恬恬你不能再这样了,你不能再接触那些人了,他们会害死你的。” “死?”她若有所思,告诉我:“死一点儿都不可怕,难受的是死的那个过程。你知道一把安眠药吞下去是什么感觉么,比吞了好大一瓶碳酸饮料还难受,刚咽下去,那一股气儿就反上来了,那感觉,恨不得马上就死了,特别难受,你没法想象。” 她回忆吃安眠药时候的感觉,表情挺痛苦的。接着说:“我就是再死一次,也绝对不会选那个死法了。” 吃安眠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免疫系统几乎是完全崩坏了,蓝恬的身体素质现在非常差,一个月感冒两次是正常现象,虽然医生说好好养,还是能养回来的,只是她现在这个折腾的状态,长此以往,大约不会长命了。 她说:“我知道我得戒,我也想戒,可是有时候,又不想。这么多年,只有这些天,黎华是守在我旁边的,只有犯瘾的时候,他才好像是完全属于我的。我怕它戒得太快了,等我好了,他又不管我了,我又没有他了。” 我轻声安慰,算是为蓝恬加油鼓劲,现在只要她不接着吸毒,不接着祸害自己,什么都不那么要紧。 我说:“不会的,只要你好好的,他不会不管你的。” 蓝恬摇头,又吸了下鼻子,把怀里的抱枕抱得再紧一些,表情微微痛苦。她说:“我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薛家正没有了,你也没有了,黎华从来就不是我的,”她哭,“我只是想有个人,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再也不会幸福了,我以后怎么办……” 我说:“恬恬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她还是摇头,“我不幸福,我觉得我不幸福,我想要黎华……可我不能张口问你要……我想让他每天都陪我,我想做他最特殊的那个人,就算他不爱我,我也为他撑着……可是优优,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的男人,我觉得我就好像一个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你们两个之间,谁都觉得恶心。我也好恶心自己……” 她哭着打自己,用小拳头一下一下地在腿上敲。可能是真的恨自己,也可能是她真的很难受,身体发着抖,满脸满脸的眼泪。 蓝恬自己其实也很纠结啊,她知道自己管不了自己了,我们都知道。蓝恬的自控能力心理调节能力,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她已经承受不起打击,稍微打击一下,稍微有点消极情绪,她就会去自暴自弃。 我还是心软,她这一通亲情牌打下来,我这心都快软成棉花了。这么多年细想下来,蓝恬真的也非常不容易,应该比我不容易,纠结成这样了,还没精神失常,更是不容易。 她要真疯了也就算了。 我忍不住还是抱了她,感觉到她的抽出,她的内心里的挣扎。她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好受,我这里有她要的东西,可她张不开嘴来要,她主动拿出来交给我,就说明她是想改好的。 这心里一破碎,我在自己内心中叹了口气,我说:“放心,我把他让给你了。” 她摇头,我说:“恬恬我比你幸福,我没有他不会死的。” 基本上我认为,蓝恬这种情况,即便现在戒掉了,如果没有人一直看着,如果让她一个人在社会里再扑腾下去,内心得不到幸福和归属感,她复吸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 何况她是孤独的,她为什么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搅在一起,不就是想有人陪着,有人恭维着自己,不就是求那点卑微的取悦。 没有黎华,我不会怎么样。黎华是什么,我的爱人,但我还有亲人还有朋友还有事业,还有健康的身体,还有各种值得被称为幸福的东西。而对蓝恬来说,黎华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黎华,她可能会死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即便是闭上眼睛,我也做不到。 蓝恬还是有些纠结,在我怀里抖得更剧烈一点,我温柔而平静地说,“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 说完以后,我偷偷地掉了两颗眼泪,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 蓝恬平静下来以后,我给黎华妈妈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把蓝恬接走。黎华妈妈进屋的时候,也是感觉很意外,因为我这里太乱了,两天前黎华和李拜天打架,到现在我也没收拾,房间门口的花瓣,枯萎了,但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因为我每次进出的时候,都刻意避开,没舍得踩它。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太乱了,阿姨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我让朋友送你们回去吧。” 她妈还没怎么表态,我直接去敲了李拜天的门,把已经准备睡觉的他招呼出来,让他开车送蓝恬和黎华妈妈回家。 走的时候,黎华妈妈跟我说“麻烦你了”,我笑笑,表示没什么。 看着黎华妈妈离开的背影,我都会觉得不舍得。我觉得我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他妈了,我在心里已经打算,和他们这家人再也不要有关系了。 至少现在为止,我对他妈的看法是,她不是坏人。 希望他们还能记得丛优,一个曾经在他们的家庭中上蹿下跳折腾过的女孩,一个懂事的女孩,一个曾经差点成为亲人的女人。 我什么奢求都没有,就求能落着一声好了。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自己坐在房间里,没有开灯,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想象黎华揍李拜天的画面。想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没可以控制,它爱哭不哭。 但是我很坚定,我决定放弃决定退出,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给黎华打一个电话,就这么默默地退场,默默地变成一个遥远的陌生人。 然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然后我会转身,找一个爱我的人,假装幸福地继续生活。装着装着,应该就真的幸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5 颓废 我不打算再跟黎华解释我和李拜天的问题,他看到了什么,猜测了什么,都随他去。从现在开始,在他心理,我丛优是水性杨花还是冰清玉洁,都不重要了。 我还会爱他,爱到我将这份爱忘记为止,但他的想法,我顾忌不了了。我一直是个对自己比较残忍的女人,因为我爱黎华,爱到拿他当成另一个自己,所以我对他也很残忍。 有些东西当断不断,必然需要有个人出来做了断。黎华从来就不善于了断,但我想,大概他也很纠结,很希望真的发生点什么,换一个一了百了,所以我来。 之后我电话关机,在屋子里没个人样地睡了一星期。实在饿了,就去敲李拜天的门,随便吃点拿点什么,拿完了就走。李拜天家里零食很多,看我这个死样子,他也配合,专门又去超市采购了一些,扔我一把钥匙,我爱怎么拿怎么拿。 一个星期以后,李拜天看不下去了,他说:“丛优你这儿都要臭了你知道吗?” 我看着地上那些花瓣,是该臭了,我也该臭了。但我觉得他必须理解我,这次对我打击太大了,我还能赖活着,就已经非常坚强了,先让我赖活一阵子,等真的臭了,我受不了了,就会起来收拾的。 李拜天觉得我必须换个心情了,把我塞进厕所里,也不给我脱衣服,开了莲蓬头冲我的头发。 我这人比较环保,不用的时候,热水器从来都不开。现在还是冬天,莲蓬头里喷出来的水都快冷死了。 也没给我冷得清醒,就是他这么压着我的脖子,我很难受,被水冲得光想哭。刚开始我偷着哭,后来咧着嘴哇哇地哭,李拜天心里一痛,把莲蓬头扔开,给我抓到怀里抱着。 那莲蓬头还开着呢,在整个洗澡间里乱喷水,喷得我们浑身都是。 我麻木地让李拜天抱着,除了哭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此刻对我来说,拥抱不拥抱已经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所有的情绪之剩下哭。 李拜天也不安慰,就这么抱着我。这无关于他是不是喜欢我,因为这个时候,换了别人,看我哭这么惨也是会抱我的。 拥抱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是一个比语言胜过千倍万倍的东西。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李拜天的衣服哭得很脏,然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蹭在自己脸上,我也很脏。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哭了多久,反正哭累了,跟李拜天说:“我要洗澡。” 李拜天就把我从自己家里拉出来,给我拽进自己家里,他那边热水器是热的,调好水温,我抱着李拜天给我找出来的,他的干净衣服,进去好好冲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脑子里也没啥想法,就是单纯地洗,洗完以后穿上他的大T恤,从里面走出来。神清气爽以后,也不想哭了,也没那么崩溃伤心了。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李拜天递给我一杯温牛奶,我捧着杯子,发呆。 他说:“走吧,出去换换心情。” 李拜天当天就把我带走了,现在是冬天,出去旅游就选个暖和点的地方,于是我们去了三亚,那个有碧海蓝天的地方。 以前我对三亚挺不屑的,因为我生长的市,也是个有碧海蓝天的地方。但好的风景,总在见不到的地方,这次来了我才知道,三亚的阳光比我大市更阳光,它是明媚而热烈的,不像市那么温温吞吞。 人在阳光下,内心的阴郁才会驱散掉许多。我的心情渐渐有些好转,虽然没有刻意去想,但我从小到大都时时在安慰自己,任何事情,只要过去了,只要经历了一定的时间,它都不是多大的事情。 怀着这份希望,无论幸不幸福,我都能让自己活得够鲜亮。 再见到黎华,也是在三亚,他千里迢迢过来找我,地址当然是李拜天这个老好人告诉他的。 这些天我都没开过手机,从北京来三亚的时候,也根本没带上手机。我不想联系黎华,我想和很多东西做一个干干脆脆地了断,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诚然,我还是会想念黎华,从每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去想,但不去想不快乐的。我耐心地给自己搞一盘水果沙拉,坐在窗户前,抱着盆子吃水果,每吃一块,就代表我爱他一点点。 我已经不能把自己交给他来爱了,以后我就自己替他爱自己,他希望我好,希望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无论我们结果走成什么样,我相信黎华一定是会祝福我以后幸福的,祝福我嫁个好人,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然后有人按酒店的门铃,此时我就裹着条浴巾,倒也没怎么在乎,因为这酒店的服务非常好,也没啥治安问题。我估计是保洁大妈来收拾房间了,放下水果去开门。 然后看见了他。 对,我傻眼了,就好像做梦一样。可是看见他,又好像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因为我心里已经把他归于陌生人了。 他也看着我,嘴唇又是一条直线,带着丝愤怒,他在生我的气,生气我玩儿失踪,或者他也感觉到了我失踪的目的,所以生气我打算抛弃他。 我让自己表现地淡定,没笑也没打招呼,门敞着,自己回到窗户那边,看着外面的海景,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水果。 他要来,我没必要赶他走,如果有些话他非要我跟他说清楚,我就陪他说。 他走进来,坐在我附近看着我,一直沉默,沉默了好久。我这嘴巴里的水果也有点吃不下去了,但就是不理他,眼睛也没看任何地方,陪他沉默。 良久,他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一直找不到你?” 我的声音跟着抖,“没有啊,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我心里堵得难受,没有看他,说:“本来你不来,我打算就这么着了,现在你来了,那就说说吧。我决定跟你分手,”咽了下喉头的酸楚,继续说:“我是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可是我受够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太难了,我觉得两个人相爱,是为了寻找开心的,可是和你在一起,很少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你打算甩我第二次?”他说完话,还是抿着嘴巴,那么看着我,眼神里有坚定的光芒,一种逼问我乃至憎恶我的光芒,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恨我,他估计就是不想接受吧。 是啊,加上这回我甩了黎华两次了,呵呵,真行。 我转头看他,看着他的眼睛,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瞳孔上,里面有闪闪的水一样的光泽。我说:“很酷吧,”停顿一下,有什么说什么,“我也很难受,可是我想明白了。” 他目光继续破碎,“理由呢?” “恬恬。”我十分坚定地说,“因为恬恬。连薛家正都结婚了,恬恬怎么办,如果连你都不要她,这世界上谁还会要她。我想了想,如果总有一个人会娶她的话,你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你说这些有用么?”冷笑一下,“你决定这些有用么?” 黎华的事情我是决定不了,但我能决定自己的去向。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我离开黎华,黎华估计也心灰意冷了,直接收了蓝恬,这辈子凑合过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说话,转眼去看夕阳下的沙滩。 “那你呢?”他问。 “我要结婚。”我说,“我会找个简单的人结婚。” 黎华听到这里,大约觉得受不了,觉得以后在我身边给我幸福的不是他,他受不了。他站起来,走近我伸手拉我的手,我动作很快地回避开,抬头看着他。 他可能没想到我有这么坚决,被我这个躲开的动作伤着了,眼眶已经红了。但他还想拉我,还想抱抱我,我滚了两滴眼泪摇头,“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我们可能……缘分不够……” 他不依不挠,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好,我就看他,看着他抿着嘴唇,眼眶里滚出来的眼泪,在这张轮廓美好的脸上,滚得畅通无阻。 落在我手背上的时候,还是烫烫的。 我于是伸手去抹他的眼泪,抚摸他的轮廓和皮肤,我笑了笑,说:“你别这样,不就是分手么,再不行你就当我死了?” 他说:“丛优,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眼眶里还在往外滴眼泪,看得我这心里一颤一颤的,我也不知道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决心,这么多的狠心,我说:“所以你就放了我啊,你看我一天天这么难受,你心理过意地去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6 新年快乐 蓝恬,只是个理由,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心里难受。 我就是懦弱了,坚强不下去了,换谁谁行啊。场景换一下,如果现在我和黎华在一起还是开心的,内心是自由的,陪蓝恬耗就陪她耗,陪她耗到死都行。可是因为蓝恬的存在,我们已经开心不起来了。 假设我们现在不管蓝恬了,蓝恬就这么着了,破罐子破摔下去,然后她把自己摔死了,又得有多少人来指责我和黎华没有良心,不负责任,是我们自私相爱,导致蓝恬的悲剧? 大家一直在说,做人是要有良心的,好人就是比坏人难做,可我立志要做个好人。 这并非是我的愚善。 我是问心无愧的,对我而言,承受良心的拷问,比承受失去爱人的伤痛更折磨。对我而言,和黎华相爱一场,已经是人生最大最大的财富,很多时候,曾经拥有就是比天长地久更迷人。 我已经曾经拥有过了,不能天长地久,我痛,但我甘心。 我不甘心的是,再这么继续折磨下去,真的把爱折磨成不爱,然后再分开,把曾经拥有的美好,折磨得血肉模糊,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和黎华将就着在一起,但是不开心。我渴望一刀两断,渴望重新开始。 我问黎华看我不开心他过意地去么,显然他是过意不去的,所以我看到了他眼睛底下的动摇。 他说:“你总是有办法说服我。” 我说:“因为我们想的是一样的。” 我和黎华其实就是一样的人,有很强的道德束缚的人,尽管他做事比较绕,我做事比较直,但往往我们对待事情的看法,从出发点上完全相同。 他抱着我,他说:“除了分手,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享受了他这个拥抱,靠在他耳边说,“我曾经很爱你,爱到我觉得,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我都肯做你一辈子情人,只要你要我。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觉得很累,折腾了这么多,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么?” 松开拥抱,我们看着彼此,我无奈地笑笑,“我想像其他人一样,嫁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过最安分守己的日子,不用担心明天会生什么样的变故,不用为除了自己家人之外的任何人操心。一个平庸的,爱自己的男人。” 黎华闭了闭眼睛。我口中的,平庸的男人显然不是他,他就光那张破脸就够让我操碎了心。在我心里,他一点都不平庸,他是艺术的,是有责任和道德枷锁的。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和黎华坏一点,不管蓝恬了,我们也还能过得很好,可那样他就不是黎华了,我也不是我了。 再说,不管蓝恬就没事儿了么,前几天我已经决定不管了,蓝恬不是还主动出现在我家门口了么。 关系处到这个份上,不是我们干干脆脆说一句不管就不管的。她永远都是我们的障碍,即便死了,都是个障碍。 没说话,他吻我的嘴唇,我也给他吻,从浅浅地亲吻,到唇舌纠缠,我一直很配合。最后的最后了,我也想跟他缠绵一下,也算个告别的形式吧。 我很珍惜这次缠绵,在夕阳下,在落地窗前,我无所顾忌地由他掌控。其实黎华本身可能只是想亲亲我的,但我这会儿穿得这么少,亲着亲着,突然来点其他的想法不为过,主要是为了发泄想念,发泄那些不舍的情绪。 缠绵,已经不能说是为了身体还是什么,每个过程,在我眼里看来,都只是为了爱的体现。 体现过后,他如往常那般抱着我,我依偎在他怀里,轻轻靠着他的胸膛,静静地说:“你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你。” 他转身,用沧桑的眼神看着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披了浴巾起来,打算去厕所洗洗。我坐起来,他也坐起来,在后面拉着我,他说:“我知道你难受,我给你时间。” 我就没动,沉默了一下。时间,我们俩一直在聚少离多,他一直在给我时间。我太知道时间这东西的强大了,它能把深刻的东西磨平,让眷恋的东西被遗忘。 我说:“如果可能,就给恬恬一个未来吧,哪怕就是一个空的承诺,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不说话,在我下床之后,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和李拜天,到底有没有什么?” 这次,我依然沉默了。 我的沉默,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没啥关系,李拜天确实跟我提过要娶我,我觉得我总这么否定李拜天的存在,对人家李拜天挺不够意思的,但我说有关系,那不撒谎么? 有些时候,沉默并不代表默认,但代表了犹豫,代表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 黎华哽咽了下,“我懂了。” 我不知道他懂了什么,我去洗手间,冲洗自己的身体,冲洗这副只有黎华碰过的身体,也许有一天,它会再属于别人,想到这里有点难过。 于是背着他哭了,然后哭着把这些年在他面前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然后走出房间,发现他已经不在。 我和黎华的这次分手,说不上是彻底分了没有,我说分,他似乎没有同意,但他确实也走了。算了算了,就和我最开始打算的,什么都不说,一了百了不好么? 我是真的心累,我够得慌,我不想陪他折腾了。 之后李拜天带我去参加一场婚礼,我一个没亲没故的人,在婚礼现场哭得一塌糊涂,新娘觉得我怪可怜,把捧花送给了我,我又哭。 李拜天还有事情要忙,之后我自己在三亚住了很久,也不用手机,李拜天要找我,就直接打酒店的电话。 这段散心,效果还是不错的,我经常自己在海边走走,跟不认识的人打打闹闹,然后忽然想通,我想嫁人了。 李拜天对我真的非常够意思了,某次在我伤感的时候,开玩笑说,“开心点嘛少女,没人要我要你啊?” 我忽然有点想开了,看着他说:“真的么?” 李拜天瞪了下眼睛,“真的,比贝壳里的珍珠还真。” 然后我跟李拜天一起去捡贝壳,我们打赌,如果今天能捡到有珍珠的贝壳,我就嫁给他。我们两个在海边捡了一夜,我只是为了看贝壳里的珍珠,他大概是为了赌局的输赢。 撬开最后一个贝壳,李拜天失望地将它扔回大海,“什么玩意儿啊,村民都是骗子吧,让老子在这儿吹一夜风。” 我忽然觉得李拜天这个样子很可爱,想起蓝恬的薛家正。蓝恬说,没有谁有义务一直等自己,她耗没了薛家正,是不是我也会耗丢李拜天。 我甚至还会想,也许跟了李拜天,以后也挺好的。如果他能收收心,一直对我这么好,等我忘记黎华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可能爱上他。 我说:“天哥我累了。” 他说:“那你就到哥的怀里来啊?”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不你再试着求婚一次,兴许下次我就答应了呢?” 李拜天看着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很认真地问:“妹妹你真心愿意嫁给我么?” 我没说话。 他摸了摸我的头。 半个月后,我回到北京,这地方还是一团一团遭。马上就是元旦了,李拜天说元旦凌晨的时候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收收那破破烂烂的心情。 我答应他。 我知道,李拜天打算跟我求婚了,我也知道,这次我确实有想答应的心情了。虽然在这个时候,我如果答应他,对人家很不公平。但我就是有种想火速嫁人的情绪,想有个特别大的事情,跟过去一刀两断得彻彻底底。 12月31号的晚上,我决定收拾房间,把那些垃圾,和垃圾一样的心情都打扫出去。那些花瓣,干的干腐坏的腐坏,早就没有当初的颜色,我残忍地把它们从地面扫起,装进垃圾袋里。 然后在一个鞋盒子里,意外发现了一个戒指盒。我认得这个盒子,当初我和黎华去川藏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它,只是里面的戒指,我始终没舍得打开看过。 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掉在这里的,也许是在黎华揍李拜天的那个晚上?呵呵,如果那天晚上黎华来的时候,撞见的不是我和李拜天狼狈的样子,是不是现在很多事情会有不同。 我把盒子打开,看到那么大的一枚钻石,钻石因为稀有而值钱,但钻石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因为那句“恒久远”么。 戴着戒指,我发了会儿呆,恍恍惚惚忘了拿下来,坐在窗台前,听着十二点的钟声,和隐隐约约的欢呼。北京今晚的夜色,超级美,美到让我想起一句话,“狂欢,是一个群的孤单”。 钟声敲过十二下,李拜天依然没有出现。而我依然在发呆,在等待,等待不知名的未来。 12点15分,李拜天给我打电话,他说:“对不起优优,哥不能给你惊喜了。” 我不清楚李拜天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这个结果,应该是他深思熟虑过的。仿佛又忽然失去一层心里负担,我轻轻“嗯”一声,“新年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7 婚讯 后来我想想啊,幸亏那天李拜天没有跟我求婚,要不我们俩的关系估计也闹尴尬了。 之后我问过李拜天为什么忽然放弃求婚的念头,他说他一想到要结婚了,他就心痛,然后一直努力寻找自己心痛的根源,刨啊刨啊,终于刨出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单身,一直没有找个人凑合过下去的真正缘由。 其实我也一样,当时情绪不佳,我以为我可能会接受李拜天,但是一想到要嫁给李拜天,我也心痛,就算当时答应了,我估计我们俩这婚也不可能结的成。我和李拜天,都是那种动起真格的来,就吓趴下了的人。 我坐在窗台前发了一晚上呆,直到天色微微亮才去床上睡觉。这一晚上呆也算收获颇丰,还算想明白了一点儿事情的。 我吧,其实是个很冲动的人,做事儿喜欢忽然一根筋,然后这个筋不绷直了扯断了,我就反不过劲来。当时我非嚷嚷和黎华分手的时候,那根筋就正绷到一个最紧的位置,放手弹到自己是疼,不如直接扯断来得痛快点。 而现在筋已经扯断了,我终于能够跳出来看问题了。 其实我跟蓝恬说让不让的,无非是一句安慰她的话,黎华终究是属于自己的黎华,就是他妈真逼他去干什么,他也不一定能干,何况是我。我当时要分手,主要原因是我觉得累,我从良心上,不能看着蓝恬就这么没人管了,破罐子破摔然后摔死,但接着这么管着她,我和黎华就没什么好日子。 当时我脑子直,想到的就是分手,而黎华其实说了句明白话,“我给你时间。” 大概我们之间,整件事情之间,还是需要一个时间,让时间来消化一下。时间会给出明确的答案,好的或者不好的。 想明白这个问题,我心里就坦然了许多。 我跟李拜天的一年之期也算到头了,到头不到头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去年过年我就没回家,我琢磨着,我也该回家看看了。 于是秉着散心的原则,我在公司请长假,回了趟老家。心里也不打算躲着什么了,电话该开机开机,只是没什么人找我。 刚回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我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把我后妈对我的怨恨消除了很多。而且她现在有件大事儿要忙活,她想把她儿子也就是我弟弟,弄出国去念书。 我弟这个小败类,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走正常途径考出去,没什么希望,反正就是花钱呗。这之前后妈已经前前后后打点了十几万出去,我家本来也不算多么富裕,她现在顾着愁钱,没心情跟我闹。 年前,我约见了一回沈颂,因为我让我弟跟他说过,我要把那剩下的十二万还给他。这一年我在北京工作,也算是有点小收获,业绩不错,一年下来不多不少,刚好存下十二万。 我请沈颂吃了顿饭,他看见我还是表示挺激动的,小伙子很热情,直说我这一年瘦了不少。 瘦,是前段时间心情不好折腾的,但瘦的明显,主要还是因为我去年走的时候,还比较丰满。我果断是那种心情好坏直接从胖瘦就能看出来的人。 我跟沈颂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安安稳稳地吃了这顿饭,钱还了,我也就没啥心理负担了。 他还没结婚,这一年又相了几回亲,没见着满意的。 沈颂挺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我们家老房子拆迁,我妈也挺希望我快点结婚的,我就是还有点惦记你。” 我客气地冲他笑笑。 他家房子拆迁,说法是,如果就这么拆了,能分一套房子,如果他能在拆迁之前抓紧把婚结了,就能分到两套。我们这边,一套房子少说也得六七十万了,钱谁不想要。 可惜我真的帮不了他。 但沈颂真的帮了我们家不少。大年三十那天,我爸肠梗堵住进医院,沈颂开飞车把我爸弄进医院,忙上忙下照顾了两天。他家这个年也就没有过好。 我爸天天在医院歪着,他老婆依然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问,还嫌我爸在这个时候住院花钱,家里本来有那点钱,都是打算放我弟弟出国这件事情上用的。而且这女人觉得,我从北京回来,身上有的是钱,这次是真的连医药费都不掏了。 我特么的哪还有钱啊,要不是一年前他们凭空让我背上一屁股债,我现在手里倒是能宽裕的很。 于是这钱,还是沈颂先给垫的,不过我爸有医保,等医保报下来,能先还上一部分,这个债务算不上庞大,不过是人情欠得多了点儿。 沈颂初五就要回去上班,这之前几乎天天就是跑医院,我也在医院守着,他这殷勤的,就跟我们俩真是两口子似得。 我依然和过去一样,劝他不要忙活,他不听。 我也知道,沈颂确实是个好小伙子。我还是挺幸运的,不管什么时候,身边还总是有人帮着我。 因为我爸这通折腾,我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给黎华打个电话,问候问候谈谈心,也就给耽搁了。因为心里烦,可能谈心谈不出好的效果来,想想还是等我爸好了出院再说。 主动联系我的人,是燕小嫦。 燕小嫦从市里过来这边的医院,像模像样地拎了水果,陪我在病床旁边坐着。 我剥桔子,一个接一个地吃,我说:“你拎这些破玩意儿也没用,我爸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燕小嫦:“压根儿也不是给你爸的呀。” 我瞅着她笑一眼。燕小嫦给人当了老婆以后,八卦精神是越来越足了,压着声音问我:“你跟华子怎么就又分了,是因为蓝恬?” 我想了想,说:“是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太闹腾了,想停下来好好过日子。” 燕小嫦说我幼稚。 她以已经嫁做人妻的少妇姿态告诉我,生命在于折腾,什么样的日子有什么样的折腾。我看她日子过得四平八稳的,真的稳不稳,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和你看人家拍AV一样,看得人爽,拍的人不一定爽不爽。” 哎呀,至理名言,小嫦姐不愧是小嫦姐。 但同时,燕小嫦带给我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她说:“过年的时候,我跟华子通过一次电话,他好像准备出国了。” “嗯?”我忍不住关心。 燕小嫦微微犹豫,“哎呀我就跟你说了吧,他们全家打算移民,带着蓝恬,可能会在国外结婚。” 我这心就颤了一下,让后装得若无其事,“这么远,那少了个份子钱。” 燕小嫦嗤了下鼻子,“你就装吧,我要是你,就带着七大姑八大姨地去抢婚,抢不抢得过不说,起码心里过瘾了。” 我继续若无其事,我说:“你就是被鸡飞狗跳的怨妇生活荼毒太深。” 说到鸡飞狗跳的怨妇生活,燕小嫦大约感触颇深,于是微微有些低落,但问了一句,“那你还爱不爱他?” 我很坚定且坦然地说:“爱,你没听过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谁说爱就一定要在一起?” 燕小嫦抿了下嘴巴,“算了,你可以考虑出家了。” 一千个人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心中一千种爱情观。我的爱情观可能是悲观了点,极端了点,但对于爱情,我或多或多地追求点完美主义,我知道黎华也是这样的。 总有人认为,这件事情我做得太自私,不为黎华考虑。我考虑过啊,我自己觉得累,他会不累么?我就是被一件件事情打击的,觉得我们可能没有缘分,缘分不到,觉得我们俩八字儿相冲,也许分开了大家都会过的更好,怎么了? 我的爱情,我的爱情方式,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指指点点,你就比我过得幸福么? 那天燕小嫦走了以后,我还是稍微低落了一会儿的,黎华要出国,要结婚,跟蓝恬么?是不是来得太快了点。其实很多事情,我们没有以别人的视角去经历过,我们并不能猜测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们活着,活得是很片面的,因为不是上帝,没有那么庞大的视角。 我看不到黎华的生活,也看不到他做决定时的内心,我能看到的是,他要出国,我们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 与当年我害怕黎华移民不同,现在出国移民对我来说并不是遥远的事情。打从下定决定要把我弟弄出国以后,我后妈也不是没动过移民的心,只是可能钱的方面不大宽裕。 不过我弟出国念书去的是加拿大,燕小嫦告诉我,黎华他们一家子似乎打算去欧洲,巴黎还是伦敦的,她也没弄清楚。 燕小嫦的消息,我通常都只听一半,她自我YY成分太多了,经常从她那里来的消息都不够准确。 其实我应该给黎华打个电话问问的,可是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性地拖延,就好像李拜天说的那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我们总是怀着那份莫须有的希望在等待着,等着等着,蓦然发现走到了没有转机的地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8 大病 我爸住院半个多月,后期还是很好照顾的,就是要很仔细地注意饮食,不让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半个月后,这个年过完了,我带我爸出院回家。 这个家,现在没什么人味儿,我弟弟如今很忙,现在除了英语,他基本是什么都不学了,学校也不管他。 我后妈在到处想办法捞钱,也不管他。 家里的事情乱糟糟一团,我实在分不出心去解决感情的问题,那边给公司打电话继续请假,这也就亏了老板李拜天是我熟人,要不估计我到现在,工作也得丢了。 我现在再次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穷。 有时候穷到从我弟那里打劫零花钱的地步,哎,我都二十四五的人了,真是够寒酸的。我想着等我爸身体养好了,这边没什么事,我还是得回北京去工作,我要多谢李拜天给我提供了足够好的平台,才让我一个破艺校出身的小姑娘,拥有一份相当足够的工作。 准备出发之前,我厚着脸皮去找亲妈借钱。去北京,我手里怎么得有点钱,过完前面这一个月吧,不能回去了还光麻烦李拜天啊。 亲妈对我这个两年不回来过年的事情挺生气的,我这也是没办法,去年过年在解决蓝恬,今年过年在解决我爸。 然后我妈问我:“你男朋友呢?多大了还不带回来。” 我一听她叨叨就神烦啊,我说:“人家要结婚了。” 我妈差点跳起来,这个时候,她也不开解自己的女儿,想开点云云的,直接开始数落我。说肯定是我特别不懂事,人家不要我了,说我这个死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说我到现在还没嫁人,她现在走出门去都觉得脸上没光。 因为我这地方小,女孩儿嫁人相对都比较早。 我妈还给我举例子,说:“你姨家的表姐,也就比你大一岁,现在在Q市,连个男朋友没有,过的还很好,是不是给人包了啊。” 我说:“妈你们怎么从来都不把人往好了想呢,人家过的好人家有本事怎么了?” 我妈说:“有本事怎么还不结婚,是不是不能生孩子。” 我擦,真是要被她气死了。生气了我就不说话,我妈继续叨叨,就是各种劝早点结婚啊,不结婚丢人现眼啊,年纪再大越老越不好嫁啊,说着说着,又叨叨到了沈颂身上。 沈颂真有本事,我亲妈和我后妈这些年没见面,但互相视对方为仇敌,也就只有沈颂,能把这两个老女人都哄得服服帖帖。 沈颂算标准的凤凰男吧,在我妈他们这代人眼里,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结婚对象,又会挣钱又能过日子。 从亲妈家出来,沈颂给我打电话,说要过来接过,我挺不客气的,“不准过来!” 我本身真的不想拖累人家沈颂,他越好我越不想拖累他,我凭什么去拖累他,他既然是个好男人,就值得一个好女孩,一个全心全意只爱他的女孩,从这点上来说,我是不配人家的。 但我就出来这么一会儿,我亲爹又在家里闹肚子疼了。 原因是我弟给他吃了点不适合他吃的东西,这些天,因为我太注意我爸的饮食,所以有点饿着他了,他嘴巴馋得很,我弟又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反正爷俩又折腾出事儿来了。 刚开始以为是食物中毒,还是沈颂把我爸弄去医院的,检查以后说,又是肠梗堵。 距离他上次手术才一个月,现在再手术不是把人往死折腾么,医生说先保守治疗吧。看着我爸在病床上疼得嗷嗷叫唤,我这心里烦的啊。 出去又把我弟骂了一顿。 我已经很久没骂我弟了,今天太烦躁了,骂得很凶,我弟也是一十八九的小伙子了,不像小时候我骂他就哭,现在他会顶嘴了。 他这孩子喜欢推卸责任,就说:“那你在外面一年,没人管,咱爸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你一回来就生病了。” 怎么着,我爸生病还是我这个克星给克的呗?我心里这个不爽啊,我说:“他现在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么!” 我弟说:“那我又不知道,我还要上学,等我以后出国了,咱妈也不带管他的,你想着该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又是个头疼的问题,我要是手里有钱,我要是手里有钱,我特么才用不着他们管呢。 沈颂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他说:“你怎么跟你姐说话呢,躺着的不是你爸是吧?” 我弟觉得有点道理,但嘴巴上不肯输了,说:“那我不能因为这个不出国啊,那他以后怎么办,我姐姐这个样子,她也管不了。” 我更不爽了,冲他嚷嚷:“你这意思是不是希望咱爸赶紧死了呀!” 说完这句话,我忍不住还就哭了,我觉得我亲爹咋这么惨,找个老婆嫌自己身体不好,儿子心里光想着出国想着自己的事情,我这个闺女又没有本事,连个女婿都给他找不到。 也就这个时候,沈颂忽然爷们儿了,指着我弟的鼻子说,“行行用不着你了,我管,你爸以后归我管,滚!” 我一直觉得沈颂是一温温吞吞的爷们儿,吃苦受累了都得找他妈去哭鼻子告状,我真没见过他这么汉子的时候,还这么汉子地骂我弟弟。 但我现在情绪不好,还哭着呢,也没来得及去感动什么的,就是替我爸觉得憋屈得慌。 我弟让沈颂吓走了。 我也不哭了,端着胳膊坐在病房外面生气,沈颂放完狠话,自己站那儿愣了一会儿,然后坐到我旁边来安慰,他说:“优优你别担心,你爸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了,咱俩努努力能让你爸死了。” 某个瞬间,我确实是被他感动过,但我是个亲疏分明的人,没必要的时候不大想麻烦他,抽抽鼻子说,“行了谢谢你,先回去吧,我看得过来。” 沈颂还有工作,也不能陪我在医院耗着。 我爸这次病情倒不是很严重,保守治疗几天以后,肠子该顺顺下来了。只是我现在轻易不敢走了,我怕我前脚走,他后脚又得有事儿。 我也想过,直接给我爸带北京去得了,不过北京看病更麻烦,别再因为排号什么的耽误了。 我每天都在计划,每天都在发愁,终于有一天,把自己愁出毛病来了。 之前因为在医院陪床,晚上没有好好睡觉,身体里面各种紊乱。这次我爸出院以后,我发现我有个毛病,就是睡觉的时候会被自己的呼吸声吵醒。 并不是大呼的那种声音,而是像风箱一样拉拉扯扯的声音,有的时候连说话都能听到那种怪声,但这种怪声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晚上会很想咳嗽。 刚开始我并没有怎么注意,因为一般早上睡醒以后,我就没事儿了,我以为养养就过去了。但那种夜里被呼吸声吵醒的感觉很吓人,我把自己哪一口气呼不过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我去了医院,这边医院太小,诊断的不够准确,刚开始认为是肺炎,我被迫住院治疗。照着肺炎的方法治疗一段时间,因为我对其中一种药物过敏,治疗又稍稍耽误一段时间。 而我自己身上的病情越来越重,支气管也不好。 住院期间做了各种检查,血液指标也有不正常的地方,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尤其是当年那次流产,小月子没有好好坐,不到一个月时间,为了拍戏跳过冷水,这都是在拿生命作死的节奏。 我是怕死的,所以很配合治疗,医生说不能疲劳不能有心里压力,我就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住院几天,就把上次从我妈那里借来的几千块钱花完了,当时我爸住院的时候又花了不少,沈颂的钱也还没有还。 我说不发愁,但是能不愁么。 所以病情还是越来越严重,吃的药也不怎么见效。后来开始做物化,还要做纤维支气管镜,那种往从鼻子里往下查管子的检查。做之前,需要先吸麻药,吸到整个口腔到嘴唇都麻木,然后插管子,管子插得很困难,插进去以后,想咳又咳不出来,鼻子和嘴巴都往外流一些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以前总是什么什么感觉跟死了差不多,这感觉才是正儿八经地和死一样难受,都不如让我自己死了痛快。 从插完管子以后,我又一直在咳嗽,嘴巴里往外流着东西,然后拿着化验的单子,从这栋医院楼去那栋医院楼。 市的春风那个刮啊,我穿着一条裙子,被风刮得不停晚上翻,我按了左边右边翻,按了右边左边翻。 我坚强的忍受了各种治疗检查,终于被这条不听话的裙子打败了,张着嘴巴在春风里哇哇地哭。 哭得都不想活了。 然后沈颂从停车场那边跑过来,站在旁边帮我挡着风,把我手里快被风刮裂的化验单卷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69 还债 这一场大病,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元气,我发现在你自己不健康的时候,真是什么人都管不了了。 说真的,这个时候多亏了有沈颂,当然我弟弟在消气了以后,也帮了我不少忙。会来医院看看我,会听我的话好好照顾我爸。功劳最大的还是沈颂,可谓是鞍前马后,在医院花的钱,也是人家给掏的。 我问他有多少,他总说这个不要我操心,让我好好养病。我这病生的,各种忌辛辣忌刺激性气味,忌烟味儿,忌豆制品,忌熬夜忌操劳忌喝酒,各种忌,沈颂记得比我还清楚。 当年沈颂他妈说我,我这心就是铁打的,也该感动了。现在铁打的心也该碎了,我感动啊,非常非常感动,有种沈颂救我一条命的感动。 这人情欠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还了。 沈颂他妈看不惯沈颂这么照顾我,跑去找我后妈谈话,我后妈在沈颂他妈那里吃了憋,就跑到医院来骂我。 她说:“什么时候了还添乱,早不生病晚不生病这个时候生,看看谁还管你!” 她还说我,做人长长心吧,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沈颂对我这么好的人了。我后妈说的不对,她只是看到沈颂对我好而已,我相信如果黎华在我身边的话,他会比沈颂做得很好。 可惜造化弄人,这个时候在我身边的并不是黎华。 我没劲儿和后妈干仗,忍气吞声地住完了院,还是打算抓紧时间回北京工作,先把欠沈颂的钱还上,然后想办法把我爸接出来自己照顾。 燕小嫦给我打电话说,“这回结婚可能是真的了,连教堂都选好了,哎……” 她指的是黎华,我心里默默地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我要是没生这场病,也真的有可能去试试抢婚,我现在都这样了,真是折腾不起了。 我只能很消极地想,我和黎华大约真的是缘分就到这里了,尽管无法想想,他真的娶了蓝恬,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可我自己这边焦头烂额。 虽然出院了,但我的身体很弱,每天要吃一把药,尿出来的尿都跟红茶似得。我认真想过,自己前半生到底造了什么孽,它怎么就非要过得这么坎坷呢。 但我又始终相信,人的一生都是公平的,前面遭罪后面享福,前面享福后面也许就会遭罪。所以我又觉得,就让我在还算年轻,还撑得动的时候,把能遭的罪一口气都遭完吧,也许以后剩下的就都是好日子了。 然后我弟办好了手续准备出国,然后我后妈心痒难耐,想跟着一起出国,然后她需要钱,然后她想了天底下最没良心地办法,跟我爸离婚,让我爸把所有的钱都给她。 她跟我爸说,她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就是为了我弟,她认为我爸作为个当爹的,把夫妻共同财产都给她,然后她拿去供我弟读书是应该的。而她要去加拿大照顾我弟,她说外面太乱了,她要是不亲自看着我弟,她不放心。 她又说,我爸身体不好,本来她也不想离婚,但是加拿大太冷了,不合适他养病,我爸还该在这里呆着,毕竟有个女儿。但她不希望耽误我爸的后半生,离婚是为了给我爸自由,好让我爸以后还可以再找个能照顾自己的老伴。 这些话,都是后来我爸跟我说的,我爸一边说这些一边跟我哭,因为他已经同意离婚了。我非常不能理解,我爸到底爱那个女人什么,这么纵容了她一辈子,连离婚都毫不含糊。 而我爸,基本从来都只为那个女人着想,他现在难过,是因为自己被这个女人抛弃了,他自己还说,这都是他当年抛弃我亲妈的报应。 他自认为自己想了很多,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孤家寡人了,我必须接受他今后的全部人生了。 而我爸又觉得,反正自己这个样子,可能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也不会拖累我太多。 哎…… 这年五月,我和沈颂领了结婚证。 因为他把我感动了,因为他说他会和我一起照顾我爸,就算我人不在这边,他也会照顾我爸。因为他说,我不爱他不要紧,不想跟他过也不要紧,他家房子要拆迁了,他再不结婚来不及了,为了那六七十万一套房子,就当我是帮他一个忙,先领证,让他把房子的事情办了。 我们俩要是过不到一起去,大不了等房子拿到手再离。 领证那天,我没有打扮,我无精打采的,好像自己在过别人的人生。好像从现在开始,丛优已经不是丛优,不知道是谁了,反正不是我自己了。 我们没有恋爱过,着急领证就是为了那笔钱,从我的方面讲,甚至是为了还这些年在沈颂那里欠下的人情债。 领证结束以后,我说我要回家,沈颂说想带我去看看装好的房子。加上他自己买的房子,算上之后会领到的两套,沈颂也算有三套房产的小土豪了。 我行尸走肉一般,陪着他去看房子,然后在新房里,他想非礼我。 他太心急了,心急得我有点反感。 我把他推开,我说:“我们说好的,这些事情慢慢来。” 他说:“你现在已经是我老婆了。” 我说:“沈颂你知道,我和上个男朋友在一起四年,不可能说忘就忘的,我这么快和你领证什么原因都说明白了,我也不想骗你。” 这之前,我们真的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沈颂在我面前生气了,但好歹现在还是忍着的,他说:“那行,你先带着你爸搬过来住吧。” 我没和沈颂住在一起,因为打心眼里,不认同这是一场婚姻。可是我已经把自己卖了,在脑袋不清楚的情况下,糊里糊涂地就这么卖掉了。 尽管我和沈颂说得一清二楚,但在我爸妈和他爸妈那边根本就说不清楚,他们就是认为我和沈颂结婚了。 后来沈颂他妈跟我爸商量办酒的事情,我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看到我爸离婚后难得一见的笑容,得知他们在商量的事情。 我这心里忽然一堵,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找沈颂出来谈,我说:“你怎么没跟你妈讲清楚啊?” 他说:“结婚办酒不是很正常的么?” 我发现沈颂这是赖上我了,下了个套让我钻进来以后,我们之前的约法三章就统统不算数了。我好声好气地跟他讲,“沈颂我是真不想欠你的,你家分房子的钱,我一分都不要。等我这边缓过来了,我爸也不用你养。等房子分完下来,咱俩就去办离婚。我心里的人不是你,硬跟你过,真受委屈的是你。” 沈颂不服,他说:“你凭什么就知道咱俩过不了,那个人有那么好么,早早晚晚不就忘了么。” 我不想跟他解释更多。 他跟我放狠话,“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想离婚没那么简单。” 后来我发现,沈颂就是很能放狠话,跟我弟跟我跟我爸妈都放过狠话,但他放完狠话,说的那些一件事情都没办成过。 我爸妈还在跟沈颂家里喜气洋洋地张罗办酒,我每天都过得恍恍惚惚,觉得这事儿必须快点解决掉。 我没打算真跟沈颂结婚,他就算不跟我离,按照婚姻法,也是可以自动解除婚姻关系的。 但现在必要的问题是,我得离开这里,去工作,去自力更生,把我爸接出去,从根本上划清和沈颂家的关系。 欠他的人情债,我跟他注册,帮他拿一套房子,已经算还得非常彻底了。这债我也不打算接着欠下去了。 于是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其实是有钱的,因为我有一枚戒指,黎华没来得及送给我的一枚钻石解释,这钻戒起码能卖到二十万。 可我内心里是非常不舍得的,这是黎华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品了,我本来想,死了都拿它陪葬的。等我都腐了烂了,它还会一直恒久远下去,这果然就是钻石的意义了吧。 我把戒指从行李里翻出来,从我回来过后,我就一直没动过它,简直是藏着的,也没人知道我有个这么值钱的玩意儿。 这两天反复在犹豫,没事儿就拿出来看,所以收得不是很好。 这天沈颂又受刺激了,跟部门的出去喝酒,喝多了回来,想学其他男人一样,回家就找老婆,让老婆给伺候着。 可我没拿自己当他的老婆。 但我又没想跟酒鬼吵架,他想睡我的床,让他睡去吧,我去睡沙发。沈颂死皮赖脸地过来抱我,我拿了吃奶的劲儿给他推开,终于给他推急眼了。 他妈我:“都结婚了还拿自己当圣女呢!跟别的男人也不知道操过多少遍了。” 我要不是念在关系微妙的份上,我就打他了,好歹我是忍下了,塞了个枕头过去,以飞快地速度跑出房间。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哭到半夜,我不知道怎么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房间里,我爸和沈颂大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抹了抹眼泪,打算明天就去卖戒指,然后带我爸回北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0 王八蛋 我就在沙发上呆了一夜,也不想见沈颂,想等他第二天上班滚蛋,我就直接带着我爸离开。戒指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反正不跟他墨迹了。 现在在市,前有他七姑八姨后有街里乡亲,沈颂真要跟我耍无赖,我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但如果到了北京,那就算是我的主场了,他要是乐意耗,我就陪他耗到他家房子拆迁款下来,然后去法院起诉离婚。 其实沈颂之前对我那么好,我是动摇过的,想过就跟他这么凑合过得了,可是从结婚证一拿到手,他那小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我怎么想心里都不是个意思,怎么觉得沈颂有点阴险,我要找个人过日子也不能找他。 沈颂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在沙发上坐着没理他,看他去洗漱了,我心急回房间去拿戒指。刚拿到手,沈颂进来了,问我:“你找什么?” 我不想理他,拿着戒指往外走,他把我拦住,然后跟我抢我手里的东西,然后我没抢过他。 戒指还放在盒子里,他拿出来看,瞪了下眼睛,我估计他不是让盒子里的戒指吓着了,而是让这么大一颗钻石镇住了,这是钱啊。 我说:“你给我!” 他眯眼看我,并没有要给我的意思,偷摸对着阳光瞟了一眼,认定这钻石是真的,就更不想给我了。 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好啊,这下结婚连钻戒都省了。” 我继续伸手去抢,但我没他高,他只要抬手我就够不到,我说:“沈颂你给我,这是别人的,我还得还回去呢。” 我当然得跟他胡诌了。 沈颂不信,他说:“我就说你在外面混几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啊?”我瞪他。 他不服,他说:“什么意思?我连房子都准备写你名字了,你怎么还跟我藏着掖着呢。” 我说:“这不是我的!” “好啊谁的,你现在叫过来,我还给他。”沈颂又无赖上了。 我指着他鼻子问,“你给不给我。” 我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打算给了。没办法,只能用抢的了,我扑上去从沈颂那里抢戒指,但是我现在身体不好,呼吸道特别差,根本不适合剧烈运动的,加上我这会儿心急,抢得都快犯病了。 我推他的时候,他也就推了我一把,我特不争气地一下坐地上了。要是正常境况下,我就发飙了,可是我现在喘啊,气都喘不上来了,哪还有力气发飙。 我坐在地上喘气,瞪都懒得瞪沈颂,他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伸手过来拉我,我把他推开,觉得心脏跳得突突地,快蹦出来了。 我说:“沈颂你真行,我还没跟你结婚,你就敢跟我动手。” 他急了,他一着急脸就红,过来跟我道歉,“优优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 “你他妈给我滚蛋!” 说完我咳嗽了两下,沈颂被我吼得不敢动了,但他还是在纠结戒指的事情,他说:“你告诉我是谁的我不就给你了么,我又不是……” 他不是什么不是,他打心眼里肯定就希望这戒指的主人就是我,他觉得是我的就是他的,这凭空掉下来的钻石,说他不想要我才不信。 我从地上起来,沈颂还在想办法跟我道歉,看我不理他,无奈叹了口气,把钻石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出去上班了。 被他这么一闹,这钻石我忽然又不想卖了。我发呆很久,也忘了吃药,给我爸弄了早饭,到底还是拿着钻石出去了。 我打算就找个像回事儿的金店问问,看看他们收不收这个,刚开始没提卖东西的事情,只是随便看看柜台里的戒指。我看着它们觉得好嫌弃,都没有我这颗大…… 一对年轻人出现在柜台前,两个人大约是比较拮据,挑的都是很便宜的那种,然后精挑细选,女生喜欢的那个,因为有点贵了,又不舍得买,男生一直问她到底喜欢哪个,她就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出来。 我看着那个画面,忽然觉得好温情。就好像以前黎华带我出去吃东西,他问我想吃什么,我特别想吃辣的,可是他不能吃,每次我内心里都很纠结。 鼻子一酸,我转身走了。 我还是不舍得卖,黎华留给我的就这么点东西了,我真的太不舍得了。如果没有它,我以后拿什么去证明他真的出现在我生命中过,拿什么去记忆,我们曾经轰轰烈烈地相爱一场。 我一点都没打算忘记他,尽管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以后还会有十年二十年,我也不要忘记。 我怎么可以忘记黎华,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回忆。 从金店走出来,又是一阵恍惚,恍惚到家里,看我爸坐在沙发上,用着沈颂孝敬他的茶具,特有闲情逸致地在看电视。 我忽然问,“爸你现在是不是过得挺满足?” 我爸不懂我突然问的意思,用家乡话回了句,“很好呢。” 我也不说什么了,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吃药,赶紧去房间把药吞了。我要一口气吞一大把药,每天三次,起码先吞上半年。 然后各种忌口就不用说了。吞完药,我又很纠结,我现在身体这个样子,我回北京能干嘛去,北京的工作节奏是很快的,出去谈业务,有时候喝点酒闻闻别人的烟味儿是在所难免的。 忙起来不能好好吃饭,半夜加班,这些都少不了。光我自己也就罢了,真给我爸稍上,到那边还没有人照顾他,我真的照顾得过来么。 我觉得心好累,好无力的感觉。 下午我打算做饭的时候,沈颂回来了。 我不想跟他吵,就是不理他,然后他撩开袖子直接往厨房里去,我说:“不用我自己来,你回你家吧。” 他知道我一直在跟他见外,在划清关系,挺小心地说:“我给你们做完饭就走。” 沈颂做饭了,做完饭端上桌,叫我爸过去吃,然后拿着公文包要走,我爸说:“小颂你留下一起你吃吧。” “不用了叔。” 沈颂走了,很识趣地走了,这大约算是他在跟我道歉。我没什么胃口,我爸说:“小颂很好呢,你给人家点好脸色。” 沈颂没喝酒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好的,天天一副欠我钱的孙子样。所有人都来劝我,接受他吧接受他吧,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我也不用工作,先养好身体,不好么? 渐渐地,我也快被这些东西给催眠了。 尽管我不说同意,但他们依然在张罗办酒的事情,这天喜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家里茶几上,我爸正尽情地发挥他那一手漂亮的楷体钢笔字。 我坐在旁边,看着我爸喜气洋洋的样子,一瞬间觉得,就这样吧,就这么过吧,过着过着,估计就到头了。 然后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国外号码,这些天除了沈颂,基本没人给我打过电话的。 我以为是我弟打来的,接起来,听到那边喘气的声音,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飘进我的耳郭,他说:“优优我爱你。” 我愣了一瞬,身体的反应比脑袋要快很多,猝不及防地掉了两行眼泪,然后感觉我是不是幻听了,我这会儿是不是做梦呢。 “优优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要看见你!”他说。 我接着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嘴唇,泪眼那个婆娑。他还在喘气,一直没挂电话,似乎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跟那边师傅说了我家的地址。 他当然不知道我现在住的地址,说的是当初我爸和后妈住的那边。他只听燕小嫦说我回来了,但并不了解我的境况。 燕小嫦也不太了解,尤其是不了解我登记这件事情,我跟谁也没说,跟谁也不想说。 可能经过了一段奔跑,坐上出租车以后,他的气息均匀了一些,听到我在哭,轻声叫了一声,“优优?” 我吸了下鼻子,眼睛看着我爸在那边写喜帖,耳边听着我爱的男人但不是新郎的表白,嗓子里憋出来三个字,“王八蛋……” “王八蛋,我就要结婚了……” 我是哭着说的,不知道他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他问。 “我%……*%……%”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对他说一遍了,就咧着嘴巴很伤心地哭了起来,我爸抬眼看我,问我:“你怎么了?” 我没理他,把手里的电话放下,趴在沙发上哇哇地哭。 耳边还能传来电话里的声音,“优优,优优……你别哭,我现在就去找你,优优,优优!师傅你开快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1 你什么人 我一直在哭,很盲目地在哭,把我爸哭傻眼了,停下写喜帖的笔,很茫然地看着我。我哪还顾得上管他啊,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这几年给我过的,太他妈的压抑了,好不容易想开了,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了,沈颂还给我留了一手。要是黎华不回来,我没准儿也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认了,然后在回忆里自我安慰着,然后也许会爱上沈颂踏实陪他过日子,也许永远不会爱上,那也是他自己选的。 可是黎华怎么就又回来了,他干嘛要见我,他不是要结婚么,他干嘛在这个时候说爱我。 我身体还不好,哭哭就浑身没有力气,虽然不至于哭晕,但会哭得发昏,胸闷憋气。后来我就哭不动了,歪在沙发上装尸体,那边手机渐渐也没有动静了,我不知道黎华还有没有在听,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把电话挂断了。 我坐起来了,我爸就又问我怎么了,我低着头,说:“我不跟沈颂结婚。” 我爸说:“你这不是胡闹么,喜帖都填好了,证都打了。” 我咋跟他吵吵啊,一怒之下,把一桌子的喜帖都推到了地上,跑回房间里去趴着。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黎华在哪里,他去我家那边的房子,最多能碰见已经跟我爸离婚了,准备出国的后妈。 不过我估计后妈都不在家,她为移民的事情,现在也天天出去培训英语。 趴一会儿,感觉身体舒服些了,也该给我爸做饭了,我从房间出来,看到我爸把我弄乱的喜帖一张一张捡起来,认真地整理成一摞一摞,沈颂家亲戚放一边,我家亲戚放一边,普通朋友放一边。 我也知道,我爸真心实意地希望我结婚。他现在已经没有家了,他希望我能有个家,就等于他也有了家。并且他真心觉得沈颂这个孩子不错,哪方面都不错。 我爸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真的为我做过什么,所以就算他现在身体不好,他也想尽量在我结婚这件事情上多帮点忙,要不喜帖什么的,本来也不该轮到他来填。 我也不知道,我爸这条命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的身体不是那种,有什么肿瘤啊之类的,大概活多长可以计算。他总是有很多突发毛病,就是不知道哪个瞬间,他可能就会突然没有了。 如果我心里没有一个根深蒂固的黎华,就算不爱沈颂,我也会嫁会成全他的心愿的。 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好好说了,毕竟我还不清楚黎华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他这么突然跑回来,要见我是啥意思。 饭做到一半,沈颂又来了,过来拿我爸写好的帖子,顺便给我们把饭做了。 我就从厨房退出来,走到卧室,看到燕小嫦的未接来电。我心里也有数,黎华找不到我,很可能去找燕小嫦。 所以这通电话,应该是和黎华有关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回过去了,燕小嫦接到电话很激动,对电话旁边的人说:“通了通了。” 然后电话那头就换了一个人,是黎华的声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的那种干净的声音,“优优你现在在哪儿,我手机没电了。” 我鼻子一酸,没说话。 “说话啊?”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很小心,怕吓着我,他说:“我回来了,回来找你。” 我还是不说话,也忍着不让他听到这边的抽泣。 他有点担忧,问:“优优?你是优优吗?” 我想“嗯”一声的,可是声音到喉咙那就卡主了,燕小嫦一急眼,把电话抢过来,大大咧咧地一句,“喂,死啦,说话!” “嗯……”我就嗯地更重一点。 燕小嫦对黎华说了句“是优优”,然后转头接着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了?” “姐……”我吸了下鼻子,“我要结婚了……” “啥?” “真的,证都领完了……” “我操。”燕小嫦发出惊愕的感叹,愣了下,过了几秒,压低声音说,“我到边上来了,他听不见,你跟我说说咋回事。” 我又吸了吸鼻子,把情绪忍下去,我说:“他家要分房子,我就陪他领证了,他现在非要我结婚,怎么办……” 燕小嫦沉默片刻缕了缕,觉得缕不明白,“不是你现在在哪儿,咱们出来说,华子就在我这边呢,他这趟回来就是专门找你。优优你可不能结婚啊,你先出来。” 我哽咽了一下,犹豫好久才说,“我不敢见他。” 我不敢见黎华,好像我做了一件特别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我更不敢面对的是,我不知道黎华这趟回来到底是要干什么。他是不是现在已经结婚了,他想我了,回来找我当情人?还是他没结婚,不想结了? 燕小嫦告诉我一个他们的地址,其实距离我并不远,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市里,她说他跟黎华这那里等我。 话还没说完,沈颂进来了,估计是听见我在这边呜呜地哭声,他问我跟谁打电话呢。 我又想做了什么错事儿一样,特别怕沈颂知道。飞快地挂了电话,没有理他,装模作样去做别的事情。 沈颂看我不搭理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出去把饭端上来。我爸要和沈颂一起吃饭,我在这边照了照镜子,稍稍处理下这过于憔悴的面容,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刚走出房间,要经过吃饭的饭厅,沈颂问:“优优你去哪儿?” 我淡定地说,“朋友叫我出去吃饭。” 沈颂放下碗筷,走到茶几那边拿了车钥匙,“我陪你去。” “不用。”我抓紧时间走,他到玄关这里挡住我的路,家长一般地问,“饭都做好了,什么朋友啊,什么地方啊,我送你吧。” 看他这态度我就窝火,我说:“什么朋友我跟谁吃饭不用你管,让开。” 他说:“咱俩都这关系了,我怎么就不能管。” 我想直接推开他走人,我爸偏偏帮沈颂说话,“你就让小颂送你,都这么晚了。” 没多晚,不才六点么。 我不争,我得先出去,我觉得这俩男人存心想憋死我,他们就想把我看住了,一直看到我跟沈颂结婚,彻底消停下来为止,有这么逼人的么。 我出了门,沈颂死皮赖脸地在后面跟着,我也不去停车场,想自己打车走,沈颂硬给我拽到了车上。 他也不傻,我今天这么一通哭,加上这么久我对他的态度,我爸再跟他汇报点情况,大约能猜出来我要去见什么人。 到了燕小嫦说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去,是死是活,总得有这么一朝,怕什么,来吧! 然后在咖啡店里看见黎华,他和燕小嫦对着坐着。我又深吸一口气,坐过去,坐在燕小嫦旁边。 我都没怎么敢抬头看他,但还是能感受到那么一股扑面而来的王子气息。燕小嫦跟我说过,打黎华出国以后,就不做生意了,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现在清闲得很。 人一清闲下来就修身养性,气质多少会有点不同。 大约黎华在用很深情的目光看着我,燕小嫦推了我一把,让我坐到黎华旁边去,我没有动。我拿啥立场坐过去。 “优优你还好吗?”黎华开腔问我,有点担心的意思,我这一脸哭过的样子,是人都看得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沈颂跟进来了,他也没地方坐,就站在我们的桌子旁边,就那么站着,看着我们这几个人。 他就老那么站着,样子特别烦人,燕小嫦往沈颂身上看了一眼,好奇问,“你有事儿啊?” 沈颂还是不说话。 黎华就也看了沈颂一眼,他们之前见过一次,但应该不能记得,沈颂这张脸是比较大众的,没那么好记。 我低头,说了句,“他是沈颂。” 沈颂这个名字,黎华应该是会记得的,蓝恬跟他说过,他也跟我提过。 黎华大概明白了什么,问我:“你把他带来什么意思。” 沈颂不是我带来的好吗,是他臭不要脸跟过来的好吗。我终于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眼睛里的质问,一般他露出这个目光的时候,就是生气了,但是在忍着。 此时说来话长啊,我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在我措辞的时候,沈颂张嘴了,“你什么人啊,你对她这么凶干什么呀。” 沈颂眼里,肯定没拿黎华当好人,他之前也见过黎华,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但是黎华比他长的好看那么多,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本身就是敌意。 黎华是真的生气了,不屑地瞪了沈颂一眼,口气很不友善,“你又什么人?” 沈颂诡异摆出得意的语气,“我是她老公,丛优是我老婆!” 我转眼去瞪沈颂,瞪得很愤怒。我特么为了报答他跟他领证,从来没说要给他真当老婆,他一天天顶着我老公的名义出去招摇撞骗,我已经快受够了。 在我瞪他的时候,感觉到身前一丝风动,黎华以抽刀断水的华丽姿态站出来,一拳砸在沈颂脸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2 逃婚来的 这是黎华第一次揍沈颂,后面还揍了好几次,且听我慢慢道来。 沈颂是一个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为生存理念的人,他之所以秉持这种理念,主要是因为他怕自己打不过。沈颂当然是打不过黎华的,李拜天都打不过,黎华好歹也算是个练家子。 但挨了这么个拳头,沈颂不能就这么认了啊,想给黎华还回来,黎华就只揪着他的领子,狠狠瞪那么一眼,就把沈颂给瞪怕了。 燕小嫦有意无意地躲了躲,估计担心殃及到自己,黎华扬着下巴问沈颂,“你再给我说一遍。” 沈颂不肯吃嘴巴亏,用不服的目光看着黎华,“我们已经领证了。” 黎华就还瞪他。 咖啡店的服务员已经过来围观了,做好随时拉架的准备,让人围观多丢人啊,我走上去把黎华揪着沈颂衣领的手拉开,挡在沈颂前面,垂着眼睛说,“你打人干嘛呀。” 黎华开始瞪我,目光挺心痛的,他皱眉,他说:“优优我说给你时间,不是给你时间让你结婚的。” 我让他这句话给噎住了,我有点激动地说:“可是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黎华又心痛地瞪了瞪我,紧紧抿着嘴巴,那小拳头握的,估计跟石头一样硬了。然后他又看了眼沈颂,忽然转身走了。 他走得风风火火,让我完全反应不过来,是不是该追上去再解释什么,我追与不追到底有什么意义,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黎华走了,沈颂就觉得自己赢了,摸着自己被黎华锥肿的半张脸,对着黎华的背影嗤了下鼻子。 燕小嫦站起来,本来准备去追黎华,但又没去,转头来看着我。 我脑子又是一片白茫茫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破事儿,他到底来干嘛,怎么就永远都不消停呢。 围观的服务员散了,我们三个静静站了一会儿,我准备走。沈颂在后面跟着我,燕小嫦也跟上来,拉了我的胳膊。 我也没打车,也没上沈颂的车,就在路上走,燕小嫦走在我旁边,沈颂把车开得慢悠悠地在路上跟着。 我不说话,心情很乱也很低落,有些瞬间在回想刚才和黎华的匆匆一面。以前,我们分开一点点时间,我就感觉是分开了好久好久,而现在,我们分开了半年多,我却对他一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 真的是变了。 燕小嫦拉我的胳膊,把我往相反的方向走,她说:“走,你跟我去和华子解释清楚。” 我甩开她的手臂,“解释什么,难道让我把结婚证拿给他看吗,我现在已经是二婚了!他还来干什么!” 燕小嫦惆怅而愤怒地“嗯”了一下,等我平静了一些,她说:“华子逃婚了。华子一直打算解决完蓝恬的事情就回来找你,他带蓝恬出国,他妈也去了,现在蓝恬是信徒,跟他妈一起住在国外。华子本来答应蓝恬,跟她结婚给她一场婚礼,就是只有形式的那种,然后他就回来。” 我的脚步顿了顿,燕小嫦继续说:“婚礼头一天,华子后悔了,他把蓝恬扔下了。你们之间已经没有蓝恬这个人了,”燕小嫦的语气愈加惆怅,“只是没想到,他回来晚了。” 我的眼眶又红了红,我一直知道从燕小嫦那里听来的消息一般都不够准确,她就是个非常乐于八卦的人,对很多信息不求甚解,然后加上自己的YY理解,就大喇叭开始传。所以她的话,我一般是有一句听半句,之前跟我说黎华要结婚的是她,现在说黎华逃婚的也是她。 姐姐,你让我怎么办啊。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冷静,现在脑子忒乱了。 一直走到我们小区门口,我让燕小嫦回去,燕小嫦拉着我说,“优优,我不知道你心里怪没怪过华子,反正我是怪过的,之前因为蓝恬的事情,你为了她把自己身体都折腾跨了,我从心里也希望过你们分手。但是我现在得帮华子说句公道话,那件事换谁,也不可能马上就处理完,华子心里一直都有你,你就这么登记了,确实是你不对。” 我知道,我理解地点点头。 她吸一口气,“现在已经不是华子找不找你的问题了,事情放我身上,我肯定也急眼了。你自己想想明白,现在赶紧争取,也许还来得及。” 燕小嫦走了,我浑浑噩噩地到了家里,我爸已经收拾好吃剩下的碗筷了。他说:“这么快回来了,不是吃饭么?” 我没理他,往自己的房间走,我爸又说:“没吃啊,我去帮你热热。” “不用了爸。”说完我进了房间,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我需要消化一下,然后好好做一个选择。还要不要去争取黎华,还是选择跟沈颂这么平庸地过下去,要争取的话,又该怎么做,他会什么反应,要不要原谅我。 可我今天这样,还不都是他们逼的。沈颂给我下了个套,然后我爸他们一边倒成了沈颂的帮手,当然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在为了我好,可是我心里在想什么,他们从来都不听,我好几次忍不住跟我亲妈诉说的时候,她都说我还小,我不懂。 说自己当年跟我爸也曾经你侬我侬过,最后不还是离婚了,说结婚就是要找个踏实平庸的男人,就好像她后来找的这个男人一样。 像我爸这种年轻时候,有点小才华有点小姿色家里也有点小后台的,几十年下来,把自己给折腾成了什么样。 是平庸地折腾,还是华丽地折腾,这是个问题。 沈颂在我后面进门,然后来敲我的房门,我让他滚。他没眼色,不停地敲,我就不管他了,抱着枕头想睡一觉,也许睡醒了,我就有决定了。 然后沈颂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钥匙,把我反锁的房门给打开了。 我坐起来瞪他,“谁让你进来的!” 他说:“优优我们好好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该谈的我说的清清楚楚了,沈颂我不会真的跟你结婚的,房子拿到我们就办手续,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帮沈颂拿到一套六七十万的房子,我觉得对他这么个人来说,还他这些年在我身上花费的心思已经足够了。 可沈颂大约觉得我侮辱了他,他对我的那种喜欢,就是很想当然的,那种对所谓女神的盲目崇拜。我用钱诋毁了他的信仰,他不服气,他不光想要钱,他还指望有一天“女神”会甘心匍匐,对他俯首称臣呢。 他对我,也憋屈了那么多年了,就像李拜天说的,给他机会,他就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看人真的是太嫩了,我光把人往好了想,跟沈颂登记的时候,没考虑到他有这么个阴暗面。 沈颂问我:“那男的到底哪里好。” “哪里好关你屁事。” 现在不是我要不要跟黎华的问题,是我打死不愿嫁沈颂的问题。沈颂就跟我吵起来了,还差点就给我强1奸了。 他跑床上来扑我,他可能觉得,把我在床上搞定了,我就再没脸回去找他嘴里的那个男的了。 我挣扎啊,我威胁他,“你要碰我我就去告你。” 沈颂不怕,他说:“你跟我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我一咬牙,狠狠踹了他一脚,我说:“你知不知道婚内强1奸?沈颂你敢碰我,别怪我翻脸,房子,我让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我也是在放狠话,我可能真的没有让他一毛钱都拿不到的本事,但是我有本事让他全家在街里乡亲丢人,大不了就是把我自己和我爸的名声都赔进去,至于他那个房子,倒还真的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一说房子,沈颂就怂了,气鼓鼓地滚出去了。 我又开始胸闷了,我真怕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这身体就彻底完犊子了。我继续在床上躺着不作为,后来翻手机,翻到了一年之前,黎华不愿让我发现的秘密。 这个手机,还是当初他给我的那个,这一年多,我倒不是没钱换,就是觉得没有换的必要,也觉得这上面有他使用过的手感和味道。 手机里有个备忘录的功能,我之前并没有注意过。那些存在里面的,两年之前的文字,一行一行飘进我的眼睛里,把我的眼睛熏红了。 “分开一个月了,本来打算忙完这阵就去找你,听说你又接戏了,会不会影响你心情?” “跟同事喝多了,同事的老婆来接他,那女人长的有点像你,差点认错了。今天在车上睡了一夜,想有人照顾。” “你做鼻子了,不好看,疼不疼?” “今天二叔又闹事了,不过那些小痞子打不过我,呵呵……还好你不在身边,不然打不赢了。” “认识个女孩儿,眼睛和你很像,接吻了,闭上眼睛都是你,把女孩扔在宾馆了,她会不会很伤心,你笑话我吧。” “优优……算了。” “生日,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回过去了,是卖广告的,不是你。”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3 !!!!! 抹干净眼泪,我爬起来去找黎华了,不解释。 打电话给燕小嫦,问她黎华在哪里,她说不知道。我就干脆去了黎华在市的家。这个地方我住过一段时间,好歹凭着记忆能找到,其实没有故意去回想,反正就是找到了。 我敲门,然后砸门,砸出来的是隔壁的住户,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我吵到人家睡觉了。 隔壁的大姐说,“这家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姑娘你走错门了吧。” 没错,肯定没错,很长时间没人住就更没错了。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该去哪里,我把自己知道的黎华的所有号码都打了一遍了,我就怕他别是这样走了。或者他出去住了酒店,那市那么多酒店,我上哪里去找啊。 我今天晚上又忘了吃药,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很沉闷。感应灯开了又关,我特别怕黑,刚开始还会拍下巴掌把它弄亮,后来就什么都不管了。 我就倚着门坐在这里,不知道自己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去,反正我不想回家了,不想再看见沈颂。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都是在迷茫中度过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一直羡慕着那些安稳过日子的人,每天工作回家,照顾自己的家人。而我基本每天都在折腾,还是些不好的折腾。 生活中没太多惊喜,基本都是惊吓。 翻着那些话语,我忽然明白,什么平淡,这就是真真正正的平淡,一个想着自己等着自己的人。真正的平淡,不在于每天经历了什么,而是平淡在一个人的内心之中,如一条涓涓细流,滴答滴答。 真正能给我平淡的那个人,从来就只有黎华而已。 想明白这个,我越来越平静,只是在地上坐得有点冷,屁股有点疼,坐久了身体僵硬,想站也站不起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只是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我闪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两个缠在一起的身影。 唔,是邵思伟搀着黎华。 我想爬起来,可是腿麻了,就傻了吧唧地这么坐着看着他们,邵思伟是清醒的,黎华这货喝多了。楼道里的灯光亮了,他们看见了我,邵思伟瞪了下眼睛,黎华皱了皱眉头。 然后黎华又摇了摇头,可能觉得自己幻觉了。 我这腿麻的,真的站不起来了,邵思伟确定没看错人,赶紧扶着黎华走过来。黎华那个一摇三晃啊,我要是存在感再弱一点,估计他能一脚踩我身上。 我抓着门把手把自己拉起来,然后邵思伟让我从黎华身上找钥匙。我就伸手在他身上摸,黎华一直也没有理我。 黎华也算纵横酒场多年,基本很少喝醉,今儿醉得不是一般二般,醉得估计已经不知道人事了。 我心里就揪揪地疼,我想我知道他为啥去喝酒,这是黎华,这要是换我身上,我早把酒疯撒得天翻地覆了。 我一瘸一拐地和邵思伟把黎华弄进屋里,他胃里一翻,冲进厕所开始吐。 因为很久没人住,厕所里很干燥,他估计是什么也没吃,吐得全是水。我在后面拍他的背,他吐累了休息,手掌在后面挥了挥,示意让我滚蛋。 我不滚,我还扶着他,还在拍他的背。他好像很烦的样子,口齿含含糊糊,“邵邵,邵邵!” 邵思伟赶紧凑近了过来候着,黎华说:“邵邵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你快让她走。” 邵思伟挺为难的样子,也知道黎华这是喝多了的表现,就没回话。黎华推我一把,我腿麻差点让他推到地上。但我抓着他的胳膊,死皮赖脸地从后面抱着人家,我哭啊,我认错啊,我说:“我不走,黎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哭,黎华吐,邵思伟在旁边干瞪眼。我就这么用个别扭的姿势抱着黎华,他吐一吐,又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你走,滚,听见没有!” 他吼我,从来他都没舍得这么大声地吼过我,这次绝对是动真格的。我觉得这不是酒疯,他这说的是心里话,他不想看见我,看见我估计他也难受,他也不知道怎么见我。 我在这边没脸没皮地哭啊,邵思伟跟我一起把黎华弄到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这床我以前也睡过。不过睡这张床的时候,我们从来也没干过啥。而且那些天,因为人流的事情,我一直对他冷鼻子冷眼的。 黎华躺下以后老实了很多,也不说让我滚了,转过头去蜷着身体睡觉。那个睡的姿势一点都不舒展也不爷们儿,就是很可怜的样子,好像自己抱着自己,嘴巴里不时发出两声哼哼,再也没啥动静了。 邵思伟琢磨他这就是要睡了,我在旁边看着,往死里掉泪珠子。邵思伟觉得不该打扰了,对我说:“再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我哭着点点头。 就剩下我和黎华两个人了,但其实他没睡着,他又对着空气挥了下手,很郁闷很生气地命令,“关灯!” 我就把灯关了,还是站在床边不敢妄动。然又没动静了。 这么让他睡不行啊,我去脱他的鞋,脱他的袜子,都脱完了,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去脱他的裤子。 黎华挣扎了一下,我动作变得更加小心。 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他满脸的眼泪。就是整张脸,都像泡在水里一样的。看见这画面,我又哭得更加凶残,嗓子里一声一声的抖动,跟女鬼叫冤似得。 我受不了了,想趴到他怀里去哭,但是他蜷着身体,我趴不进去,反正就是厚着脸皮,半边身体在床下,半边身体在床上,能贴着一点是一点。 他也不抱我,用手掌挡着眼睛,呜呜咽咽地说,“你不是说等我到二十八岁,你怎么没等我,你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呢。” “没有,我没有……”我想解释,但这个事情真的说来话长,这会儿跟他也解释不清楚。我就只剩下否定了。 我确实是没有等他,没有按照自己说的话等他,但我和沈颂也不能算结婚,我心里不承认的。 我们俩对着哭了很久,他终于伸手把我捞进怀里,然后我们抱着头对着哭。 他这也就是耍酒疯,正常情况下再伤心也不能哭成这样。哭够了,他又跟我说:“你走吧。” 我才不走呢,他今天拿棍子撵我,我都不带走的。我这小半生,一直在追求一个干干脆脆不去亏欠谁的,于是我被我爸妈1逼,被蓝恬逼,现在又被沈颂逼,我还,我努力地还,还到最后发现,我最大的债主到底还是黎华。 我欠他的才是真多,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最多就是精神上压抑,生活上从来没有不好过。可是只要一离开他,我那个潦倒啊,穷啊病啊的都跟着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其实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把我照顾得很好的。可是当初我自己没有发现。 而他宿醉回家,没人给他端茶倒水,他感冒发烧,也没有人抱着他小心呵护,作为一个女人能给该给他的,我什么都没给过。 这些债,只能用接下来更长更远的陪伴来偿还。 抹抹他的眼泪,我没羞没臊地去亲人家的嘴巴。一亲上就分不开了,黎华也不纵容我了,反正是我自己找死的。 然后他亲得很用力,嘴巴里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全是吐过的和着酒的味道。我不嫌弃,他现在就是一嘴巴硫酸呢,我都能敢亲。 说得那啥点,黎华身上就是有艾1滋1病呢,我都不会嫌弃,大不了就是一起去死。 我们在床上拧成一团,他把手从衣服下面抄进来又捏又揉,全无章法,他都喝成这样了,不要指望什么章法。但有些时候,这种暴力会触发更多的激情。我小手乱摸,连踢带踹地把他的裤子蹬掉了,掉哪儿去了我也不知道。 有人说男人喝多了没感觉,我看黎华这不是可有感觉呢么,亲完嘴巴,还什么前1戏啊前1戏,赶紧单刀直入吧,我们都等不了了。 这不是释放身体中的欲1望,而是需要这样一个形式,去热烈地释放下情感。 我能说这么多年下来,我从来没正儿八经压过黎华么,今天我就特别想压他,因为我怕他运动多了,酒醒了头疼。我往他身上骑,想坐下去,可是黎华用双手死死捏着我的腰,我坐也坐不下去,而且……小点儿就好了,它有阻碍啊。 他把我拉下来紧紧抱着,我也是剧烈运动啊,我这身体不能剧烈运动,一剧烈就喘得特别厉害。黎华应该不知道我有病,就觉得我这个喘是他妈的在娇1喘,一激动,转个身把我压回来。 特别暴力,从来没这么暴力过。一只手掌抬起我一条腿,说来就来了,来得我身体紧绷一瞬,仿佛失重一般的感觉。 这种温暖的触感,也许让他忽然清醒了一些,他眯了眯眼睛,把我看清楚。看我喘得样子实在可怜,放弃下1身的动作,用手臂把我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他比我高不少,这么紧紧地抱着,我的嘴巴只能碰到他胸膛到脖子之间的位置,确实够小鸟依人。这个时候,我希望自己是完全融入他的,连嘴巴都觉得很空虚,就乱七八糟地亲他,给他亲出来几声闷哼。 身体微微蜷起,他低头把我的嘴巴含住,很柔很柔却亲得十分深入。 过年那段时间,电视剧《宫》火了,也火了几首插曲,我对这电视没什么偏爱,但喜欢上一首歌。 被我设成了手机铃声,在我们激烈的时候,我手机一直在叫唤。去他奶奶的,这时候天踏下来,也等老娘享受完了再说。 “等你来,桃李花林又一载,黑发白花盘伤哀,再也不想把你手放开,梦醒月落你还不回来,望穿桑田盼穿海,天地存证我的爱,再也不会把你手放开,我要紧紧握住你给过的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4 耗着 做完黎华就睡着了,我也跟着睡了。身体折腾得黏糊糊的,也没有处理。 第二天我醒得要早一些,因为有心事,睡得不太好。起来以后感觉腰酸背痛,可能是太久没折腾过的缘故。 我去厕所,看到昨晚黎华吐的狼藉,他真的醉的太厉害了,吐都找不准目标了。拖把什么的都是干燥的,地面也是干燥的,打扫起来其实是有点恶心。我从生病以后,就完全闻不来这些味道。 打扰的时候胃里跟着一呕一呕的,不过我昨天也没有吃东西,呕不出什么玩意儿来。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干点活就累得不行,所以活干起来也很慢。弄了一地的水,打算把厕所的地面多冲洗几遍。然后黎华也起来了,走到厕所门口,看我一眼。 他大概也是想上厕所的,一看见我,尿意全无的样子,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也不能耽误人家上厕所啊,赶紧处理完,去敲了敲黎华的房门,小声说:“收拾好了。” 然后躲到客厅里去呆着。 我估计他得不大愿意见我,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呢,在他眼里,我这已经算是结了婚的少妇了吧,且还不是他的老婆,怎么想想有点偷情的意思。 越想到这些,我心里就越愧疚,觉得真心对不起他。但是我和沈颂确实没有任何夫妻之实,黎华会不会很嫌弃我,这个二婚的。他心里又得多伤心呢。 他在厕所里呆了挺久,也许在思考人生。我想着他醒了,也该去给他弄点吃的,可是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那么久没人住了,我到厨房,拧开煤气灶,想看看这个东西还能不能用。 大约是太久没用了,这东西用起来很生顿,我半天才拧开,砰一声炸了团火,吓得我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黎华听见这声音了,也赶紧跑厨房门口来看。看见没啥事儿,又转身就走了。 我把火关上。不知道黎华又钻去了哪个房间,回去偷偷把我的手机拿了。昨天晚上这破手机一直在响,我就没起来管过。 这会儿电也不多了,看到沈颂打来的很多未接来电。他肯定是知道我昨晚没回家,打来问我干嘛去了,我才不会回过去呢,他管不着。 然后我给燕小嫦打电话,我说:“姐你现在有时间么?” “怎么了?”燕小嫦问。 我说:“你知道黎华家在市以前住的地方么,你帮我去超市买点菜回来,还有小米什么的。” “现在,我得上班啊。”燕小嫦说。 我就求她帮忙,燕小嫦问我为啥不自己去,我压低声音悄悄说,“我怕我出去就进不来了。” 我能看出来黎华现在不愿看见我的态度,我又没他家的钥匙,我要是出去买东西,回来他很可能不给我开门。或者我一出去,他就跑了,我又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了。 燕小嫦是好心人,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知道我应该跟黎华解释点什么,但是他现在的眼睛根本就不看我,我走到哪儿,他就躲到哪儿。我想还是先给他点时间,让他也把心情缕缕明白再说,不打扰他休息。 燕小嫦来了,我本来想让燕小嫦去帮我跟黎华说点什么,但是人家要上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每天都围着我们转。 不管是挽回还是解释,这都得我自己来。 我做饭的时候,黎华从房间出来想看电视,但有线电视的费用到期了,电视里只有沙沙的声音。 他郁闷地又回了房间。我又打电话求燕小嫦,下班有空去帮忙把费用给交了,我现在就是打算在这里和黎华长期耗下去。 饭做好端进他的房间,他开了电脑在玩扫雷,宽带也到期了,只能玩单机。 黎华扫雷特别厉害,我觉得扫雷牛逼的,都是心思缜密的人。我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儿,他还是不理我,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然后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也不是很有胃口。 除了黎华之外,我现在最担心的就只有两件事情,第一,我必须每天吃药,但我出来的时候没拿药,第二,我把我爸扔在沈颂家,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但我真的照顾不过来了,我现在就想先搞定黎华。 到中午,我又做了饭,黎华早上的东西动都没动,我故意把饭做得很香很香,就算他心里不想吃,嘴巴上吃点总可以吧。 到晚上的时候,我再去他房间,就打不开门了,这孙子在里面反锁了。 我说:“饭做好了。” 过来很久,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嗯。” “那我放在外面了。” 他又没动静了。好歹他这一点还是吃了点东西的,我无聊地时候,把家里落了灰的边边角角都擦了一遍,能干的家务都干了一遍。 晚上也不好去人家房间,就抱了床被子在沙发上睡,还是睡得不太好,第二天开始有点咳嗽。 但我一直忍着,我本人就特别讨厌身边有人咳嗽,很烦,所以也不想咳给黎华听。 我们这么耗了两天,我也睡了两天沙发,没有回过家,没有吃过药,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好在黎华没有真的张口撵我走过。 这天晚上我终于受不了了,敲了敲黎华的门,他不开。但我琢磨他应该没有睡觉,我说:“让我进去,我们谈谈可以吗?” 里面没动静。我眼眶红了红,说:“那我就在外面说吧。” 我说:“我和沈颂结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只是领证了,因为……因为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他一直在帮我,还帮我照顾我爸,他们家现在要分房子……” 我叨叨了半天,又把分房子这事儿仔细解释了一遍,这些天解释这个问题,那套词儿我都是张口就来了。 “你在听么?”黎华还是没动静,我说:“算了……” 他没准儿真的睡了,大不了等他早上上厕所的时候,我堵在厕所门口再说一遍。然后黎华开门了,看我一眼,转身往外走。 他不招呼我任何,直接出门,我就屁颠颠地跟着出门。在电梯间里,他也还是不理我。我就想着,可得跟紧了他,别一不留神跑了。 然后黎华打了辆车,我急忙跟着坐进去,然后到了一酒吧。 我很久很久很久没泡过酒吧了,酒吧如今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不能喝酒。黎华是来喝酒散心的,找个地方随便坐下,有一杯没一杯地喝。 我坐在他对面,生怕他再喝多了,我手机现在已经没电了,他刚回国还没弄手机的问题,他今天要是撂在这儿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他弄回去。 黎华瞟我一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摇摇头,想起点什么,又问:“你是不是怪我?” 黎华不搭理我。后来黎华跟我说,他怪我,但又不是很怪我,更多的是怪自己。他说:“丛优你别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扛,碰到麻烦你找不到我,你找李拜天找燕小嫦,找谁也不能帮你,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这不叫坚强,这叫瞎逞能。” 他让我陪他喝酒,可是我现在不能喝酒,他说,“你要么陪我喝,要不现在就走,你这么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我真的不敢喝,我说:“黎华我错了,你再给我次机会行不行?” “我怎么给你机会,我拿什么给你机会?”他皱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抓起被子来打算喝,一口到嘴巴里,没忍住咳嗽,直接呛出来了,咳了对面黎华一脸。 黎华彻底无语了,我赶紧递纸巾给他,他淡定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用一种看不惯又干不掉的目光看着我。 我就抿着嘴做可怜无辜状。 他现在根本就懒得说我什么。但我偶尔还得偷着咳嗽两声,酒吧是个慢吧,歌手唱的是《我要我们在一起》,黎华静静听了一会儿,结账走人。 我再跟着跑出去,一直跟到他家门口,他堵门不让我进,“你干嘛呀。” 我厚着脸皮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跟你回家……” 当初黎华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在医院外面对我说:“跟我回家。” 他瞪我,问:“这是你家吗?” 我的家,到底在沈颂那里还是在黎华那里呢。但我的心在这里啊,沈颂那里有的只是我爸。 我差点哇一声哭出来,忍下情绪以后,换出另一番淡定,我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接受我,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你还要不要我,我一定会和沈颂离婚。” 说完以后,他还是只看着我,不说话。我心中微微叹口气,“不打扰了。” 我转身要走,想起点什么,从包里翻出那个戒指盒,递给他,没抬头看他的眼睛,“这个,就先还给你。” 黎华气呼呼的模样,也没接我递上来的戒指盒,沉默大概五秒钟,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给我滚进来,傻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5 爸爸 我没羞没臊地跟黎华进了屋子里,他既然不收这个戒指,我就又塞回了自己包里。 然后我今天可以不用睡沙发了,得到命令允许睡床,然后死皮赖脸地抱黎华,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不比以前,以前黎华就蛮喜欢看我睡觉的样子,说呼吸声小小的,特别可爱。现在我一躺下,呼吸就很重,黎华问我:“身体这么差你知道么?” 我愧疚地低下头。当你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的时候,你就哪儿哪儿都是错,生病也是错。我现在血压低,心率快而不齐,肺也不好,比之前饿得瘦了好大一圈。 对于我们的关系,黎华没有表明任何态度,现在也不是个表态的时候,我自己这个碍事儿的小尾巴还没有解决掉呢。 我能确定的就是,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还是愿意容纳我的,只是到底怎么样,还得看我自己怎么做。 又跟黎华在房子里耗了两天,勾引着他滚了回床单,黎华掐着我说我了句脏话,“麻痹,老子还混到偷别人老婆的地步了。” 我没敢接腔,第二天就出去,找了个律师事务所,让人帮我打了份离婚协议。附件准备了两种方案,一种是直接离婚两不相欠,我净身出户,当然我本来也就是一净身。还一份是,当我欠沈颂的钱,两年之内,我给他三十万。 我不能等到他的房子下来了,主要是,我不能再让黎华等了。我真心觉得,如果我给沈颂三十万的话,他和我登这个记,真是很值了。我没欠他什么。 黎华没跟我一起过来,他才不愿意见沈颂,离婚的事情交给我自己解决,这是应该的,谁让我糊里糊涂把自己卖了,我也不能让他给我擦这个屁股。而且我们俩现在也没明确地说好还是不好,一切都必须我先把婚离掉再说。 回家以后,沈颂不在,我爸倒是还活得挺好,追着问我这一个星期到哪里去了。我先去自己的房间,找到每天必须吞的那些药,在准备吃药的瞬间,忽然犹豫了。 我在想,我这几天跟黎华在一起,如果怀孕了怎么办,吃药肯定不好的吧。虽然这种几率并不大,可是万一呢。 并且我希望它真的可能发生。真要发生了,不管什么情况,我霍出命去,也要把黎华的孩子生下来。 于是我没吃。 我在做一些计划,和沈颂离婚以后,先把我爸带出去,放在黎华家里养着。我觉得他这么好个人,出于好心也会暂时收留我们,其他的慢慢再说。 只要有黎华在身边,其实我干什么事情都比以前有底气,因为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真的潦倒了,他不至于不管我。 我打电话让沈颂下班过来跟我谈事情。 然后把离婚协议拿出来给他看,沈颂就急眼了,他说:“你这不是耍人玩儿么,我帖子都发出去了,没几天就该办酒了。” 我说:“沈颂你不要一厢情愿了好吗,我说过了,我从来没答应过跟你办酒,我们也不是真的结婚。你把字签了,欠你的我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就这样吧。” 沈颂根本不愿考虑离婚的事情,问我:“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 沈颂就觉得黎华是一小白脸,他觉得自己输黎华,就是全输脸上了。 我说:“我跟谁在一起不用你关心,条件我都给你列好了,离不离你自己看着办,要不咱就上法院走流程吧。” 我是用很客气的语气说的,但这话的内容到底好不好哪里去,沈颂怒了,“房子还一个月就下来了,一个月你都等不了,就是因为那个小白脸。” 我依然好声好气,我说:“你跟我说了多少个一个月了,从我年前回来,你就一个月一个月,现在我证也陪你领了,你那一个月还是没到。我是等不了了,帖子发出去,你现在还有时间追回来,不管怎么样我不可能跟你结婚的,酒也就别办了,省得再丢了你们家的人。” 他发帖子,他发帖子经过过我的同意么,他家张罗办酒,和我商量过么。我爸妈两个糊涂蛋,以为跟他们商量就够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我不能和沈颂办酒,就算是假的也不能。结婚,一辈子最好就只有一次,连黎华在和蓝恬假结婚的时候都临阵脱逃了,我要是不夫唱妇随跟着逃一个,我都对不起他。 我爸不知道在门口偷听了多久墙角,敲了敲房门进来结尾,说:“优优你吃饭没。” 沈颂看了眼放在我床上的离婚协议,转身出去了。他现在就是不想离婚,我本来想的是,这个事情如果跟他说通,是最好的,如果闹到让我去找沈颂的爸妈谈,那这关系就彻底崩了。 虽然我是不在乎和沈颂家崩不崩的,但我得为我爸想想。我爸怎么也是那一片的老街坊了,我跟沈颂家一崩,沈颂他家里到处出去说我们家的坏话啊破事儿啊,然后把我爸自以为还存在的那点儿清誉全毁了,恐怕他心里受不了。 大约人老了,想事情就比以前多了,沈颂走了以后,我爸问我:“你怎么不跟小颂结婚了?” 我说:“爸爸,我本来就没要跟他结婚,都是为了他家那个房子。” 我跟我爸说了多少遍了,他就是一直不肯往脑子里记,觉得为了房子和结婚,这是一回事儿,反正都结了,为什么还非要离,沈颂又不是对我不好。 我爸又问:“那个小白脸又是什么怎么回事,你以前的男朋友?” 多年下来,我第一次跟我爸敞开了谈心,告诉他我曾经有过一个相处了多年的男朋友,告诉他我和黎华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告诉他我曾经如何地失去他,现在又如何想挽留他,告诉他我无论如何是要跟沈颂离婚的。 我爸这次大概是真的听明白了,听得也很细,和黎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乏有他和我后妈的搀和。虽然他们压根不认识黎华这个人,就当初我爸住院的时候,黎华还在病床前贴身照顾过,但他当时脑子不行,根本不记得这个人。 也是当初他和后妈的关系,逼得我必须离开市去北京,然后和黎华异地恋,然后受不了分手。也是因为我家复杂的关系,让我这么没有安全感,一心只想着拼一番自己的事业,一次次忽略了黎华。 也是因为他和后妈离婚,他生病我生病,我欠沈颂一屁股人情,才会到今天这样和沈颂登基的地步。 这里面要是没他们搀和,真的省事儿好多。虽然每个决定都是我自己在做,但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影响着的。 我爸很惆怅很愧疚地说了句,“你爸这些年欠你的。” 他说完,我差点哭了。然后我爸踱步回了自己的卧室。 诚然,在我不懂事的时候,我是怪过我爸的,觉得他不为我着想,大部分时候都向着自己的老婆。现在老婆和他离了,也有点自己的报应的意思。 但亲人就是亲人,我爸一句“这些年欠你的”,仿佛就这样把我多年的积怨一笔勾销了。我要好好孝顺我爸,他现在只剩下我了。 可是这天晚上,我爸就因为心事太重,昏在床上了。 我到第二天早上叫他起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 这时候家里没有别人,我打了120,跟着我爸去了医院。这家医院,有个亲戚家的哥哥在做医生,好心告诉我,“你爸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能不能醒也不好说了,你做做心理准备。” 我就接着哭啊。 哎哟这段时间光流眼泪都快给流干了。我爸从心脏到脑袋,都不大好。说这次发病是因为心脏,心脏不好,供血不足,脑血管里面的病就得跟着来,说不好就是哪个瞬间的事。 后来沈颂来了,黎华也来了。 我哭成这样了,黎华不能不安慰我呀,我哭着倾诉自己心里的很多困苦。我还觉得,我爸这次是不是就是被我给气的,就这么给他气死了,我要内疚到什么时候去。 我爸今年才五十多呀。 黎华安慰我现在光担心着急没用,他建议给我爸转院,可能是这边的医疗水平不行,我们去北京去上海,再不行直接送出国,反正坐在这里等死不行。 我平静了平静,叫了医生哥哥打听转院的事情,我爸现在转院行不行,会不会在转院中途有危险之类的。 沈颂觉得自己才是正儿八经地一家人,就偎在旁边听。后来他跟黎华就吵起来了,因为沈颂不同意转院,他说这是临死了还折腾老人家,我怎么有种,他内心里就是有种希望我爸干脆死掉的心态,这样他就又少了个大负担了。 沈颂在那叨叨,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的意见,吵得我和医生哥哥没法好好说话,黎华受不了了,对他吼一句,“你闭嘴!” 沈颂急了,“你他妈谁啊,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跟这家什么关系啊!” 黎华用那种刀刃儿一般的眼神瞪了沈颂一眼,揉了揉拳头,“我让你看看我是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6 你知道吗 黎华又把沈颂揍了一顿,揍得也不怎么厉害,毕竟这是医院,不是喊打喊杀的地方。我真没心情管他们,他们打就打吧,黎华在生气也有分寸,不能把沈颂打成什么样,关键就是想让他闭嘴,沈颂这种人,就暴力最好用了。 沈颂打不过黎华,医院这么多人围观,怕丢了面子,挨了几个拳头以后,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我没心情管他,现在就是先谈我爸的事情。医生哥哥也确实建议我不要折腾了,我爸现在这个情况,放到什么医院治疗方法都是一样的,能不能醒,还能活多久,得看造化。 医生哥哥毕竟是我们家的亲戚,他不能骗我。我也确实不大舍得折腾我爸,折腾到最后还是死在外面的,多心酸。 黎华从揍完沈颂以后就没怎么说话,这时候除了医生,谁有说话的份儿啊,我们这些不懂的人,叨叨那些没用的东西,是很烦。 黎华从来就不是个烦人的人,他只要在这里,就有他存在的一份力量,这就足够了。 我是穷,真穷真穷,上次我爸住院靠沈颂,这次就得靠黎华,交各种单子费用都是他在办,我现在心情很差,也不顾上去考虑感情的问题。 我爸在病床上躺着,眼睛闭着,也不折腾也不闹。我这样认真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我的爸爸。 我怨过他,怪过他,却很少真的感激过他。我想孝顺他,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道德。 现在他随时就可能要彻底离开我了,如果站在一个不痛不痒的角度来说,爸爸没了,我是少了个很大的负担。无牵无挂的人,才更容易放手大干一场。可是无牵无挂,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如果他就这么没了,这些年因为他而起的折腾,似乎显得徒劳。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的结果,和最初的目的都不一样。我们在过程里收获意外,收获感悟,运气不好的,干脆一步踏错,歪曲了自己的人生。 人生远不止始和终那么简单,事情也不是黑和白就能说清。我们自以为清醒地生活着选择着,却也不能确定,是谁在主导这场人生大戏,也许我们只是戏里的人,戏外的人看着我们挣扎折磨,看着我们喜怒哀乐。 你不知道是自己选择了命运,还是命运安排你去做这样的选择。 我想得太远太高深了,想得面色惆怅,黎华把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一句,“别想了,人各有命。” 我点点头,把我爸的手塞进被子里。 这些天都是黎华在陪我照顾我爸,就像上次一样,也不指望我弟和后妈了,他们已经要被对国外的憧憬冲昏头脑了。 我问黎华:“外国的月亮真的比较圆吗?” 黎华说:“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最圆的是向往。” 我认真想了想,说:“为什么我什么向往都没有?” 他说:“因为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我看着他,目光有些乞求的模样,我问:“包括你吗?” 他前唇微笑,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讲感情的事,我和沈颂的婚也还没来得及离掉,所以我也没法跟黎华提感不感情。这个时候我只是有点感伤,感伤的时候,比较好意思说些矫情的心里话,所以我才这么问他。 他这个头点的,我心里很安稳。 终究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会原谅我的。我无法想象,黎华的那颗心有多么强大,他似乎很多事情都能看开看淡,能够理解。他很少去怪谁怨谁,包括蓝恬,他都是可以理解和谅解的。 唔除了他的那个混帐二叔和沈颂。 这两个都是他的仇人。 我爸终于清醒一些的时候,每天眼睛无光,我不知道在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他认得我,大约也只认得我。 虽然这辈子,我爸一直没有刻意地向着我,但到了这种时候,大约我才是他那个内心里在依靠着的人。冲这点,我们这父女一场的缘分,就算值了。 之后沈颂还是会再来,大约来刷存在感,但实在刷不过黎华,他嘴巴上一不老实,黎华就直接揉拳头,看得出来沈颂挺怕他的,主要还是怕丢人怕挨打,刷完存在他就走。 大半个月之后,沈颂又来了,这次来得很有底气,因为把他妈也带来了。他们今天来干啥呢,来催我去结婚的,办酒的时间要到了。 我真的服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办酒。 这事儿是沈颂不厚道,没跟他妈把我爸的病情说的太严重,沈颂他妈就是再向着沈颂好吧,那也是个存着善心的老妇女,不能一点是非都不讲。 沈颂他妈关切地问我我爸的病情。 我说:“就这么养着,看看吧。” 他妈也没啥好说的,说:“哎呀,小颂也没告诉我这么严重,这酒席都准备好了,你爸这样是去不了了。” 我不经意抬眼,看到黎华眼中的一丝异样。这天燕小嫦刚好也在,站在黎华旁边清了下嗓子。 话还是得说清楚吧,我把沈颂妈妈带出病房,跟她讲这么个事情。她妈听懂了,听得很懂很懂,能看出来她妈不高兴,但是当妈的不学儿子,起码知道个感情真的不能强求的道理。 沈颂他妈的意思是,酒不酒席的,离不离婚的都等到我爸的事过去再说,一方面她也是惦记着分房。这一点我挺理解,看沈颂他妈态度不错,也不想在这时候跟老人家较真,但是沈颂较真。 沈颂过来搀和我们俩说话,他非要马上办酒席。其实这孙子就是急眼了,最后争取一把,现在黎华天天这么摆着,要么我们这酒马上办真的结婚,我们的帐他以后跟我好好算,要是现在结不成,以后想都不用想了。 沈颂他妈觉得儿子不懂事,瞪他一眼,沈颂就跟自己妈也急了,又开始叨叨叨叨,然后他妈跟着急了,说了一句,“没结婚就能给你戴绿帽子,这样的媳妇能要吗!” 这话说得太大声,在场的都听到了。他妈说完还特别不屑的瞥了燕小嫦和黎华一眼,黎华那小嘴儿又开始抿直线,燕小嫦什么脾气,直接指着沈颂妈鼻子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带绿帽子啊,你们一家老小因为一破房子,把人家优优都逼成什么样啊。贪就是贪,被整的都是人家的错,给你这绿帽子也不看看自己戴得起吗!” “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说话吗,你又是谁啊。”沈颂和他妈几乎异口同声。 然后燕小嫦和他们吵起来了,差点没跟沈颂的妈上爪子挠。这就这么彻底给沈颂的妈得罪了。 最后还是黎华站出来清了两下嗓子,沈颂一看见黎华就害怕,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黎华,赶紧带着自己的妈走了。 黎华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地嗤了下鼻子。 之后沈颂又来刷过几次存在感,每次刷完就跑,怕给自己丢了人。那他一趟趟地来,又图个什么呢。 沈颂最后一次来刷存在感,是我爸去世的当天下午。 我爸虽然不认识黎华,但黎华天天在病床前边厚着,他对这个人有个印象。但他现在不分人,拉着黎华的手含含糊糊地说,“颂儿啊,好,对优优好,对我也好,结了婚好好过……” 沈颂的脸在旁边僵成死一样的颜色。 明知道我爸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黎华的脸却并不僵硬,牵着温和的笑容,拍拍我爸枯槁的手掌,隐藏下那丝沉重,用得体的语速说,“唉,爸。” 我泪如尿崩。 后来我问过黎华,我爸叫别人的名字,他心里什么感受。他说没什么感受,因为他知道,我爸其实真的想叫的就是他,我爸是我的爸,他心里有的人是我,所以谁爱我,谁会对我好他叫的就是谁。 只是我爸不知道黎华的名字,他脑子糊涂,以为是沈颂而已。 这并不重要。 我爸到死都不知道黎华的名字。但是我爸走得很安详,仿佛人生已经没什么再渴望折腾的东西。 我在病床旁,看着他最后的样子,泪眼朦胧又哭又笑。我想再多看他几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我也知道看再多言都不够。 我爸被送走的时候,我倚在黎华旁边,眼前一黑,这次是真的昏过去了。 我的身体,总是有强大的战斗力,在它需要强撑的时候,里面藏着再多的病都不会爆发。现在我爸去了,身体仿佛接收到信号,忽然松懈了。 我在病房醒过来,觉得身体好虚弱,黎华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激动,他握我的手,什么问候都没有,张口就是一句,“优优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我有点懵,抖着目光看他。他眼睛里仿佛含着眼泪,欣喜的泪光,他把我的手拉倒嘴唇上贴着,嘴唇张合蠕动,温柔的触感。 “你有我的孩子了,你知道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7 危险 我扑闪着睫毛,眼眶肯定是红了,但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黎华那个深情的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等等,怀孕是什么意思,怀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的身体里,有黎华埋下的种子,然后那粒种子生长发芽,慢慢长大,变成一个独立的人。他的身上,融合着我和黎华两个人的血肉,他从本体上,将我们两个人完全地融在一起,生老病死不会分离。 这个时候,我本该还沉浸在失去爸爸的悲伤里,可是这个惊喜来的,把我脑子里所有不快乐的东西都暂时屏蔽了。只剩下惊喜,和一点点的措手不及。 但我接受的又很快,因为我是有预感的,在我决定不吃药的时候,我就隐隐有这种预感了。 我甚至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纸和别人的婚姻。 我昏倒以后,黎华怕我真有什么大毛病,让医生给做了个全身检查,验血查出来怀孕的,现在时间还短,B超大概找不出来。 反正黎华就是很高兴。高兴得有点傻的意思,他这么傻一傻,我才冷静了好多。我开始说自己的那些疑问,比如验血不准确啊,要照B超才能确定啊,在不在宫内啊。还有我的身体这么差,我行不行啊。 但和上次我怀孕不同,上次我和黎华还小,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怀个孕有如大难临头。其实这次,同样是意外怀孕,也没什么准备,但心境还是不同了。 尽管我的身体这样差,我也从来没有过,要因为担心对胎儿造成影响,就不要它的想法。我们长大的成熟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仓皇不犹豫了。 最后的最后,我胆战心惊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你怎么那么确定是你的……” 黎华目光不明地看我一眼,“嗯?” 我干笑一下,“只是好奇,怎么这么自信。” 后来黎华说,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黎华是相信我的,打心眼里的那种相信,相信我至始至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就算当时撞到我和李拜天那个样子,他虽然短暂的郁闷过,但在感受被消化掉以后,也还是相信我的。 这种信任,若非这多年的曲折折腾,是很难培养出来的。 一如我也信任他,信任他绝不会主动做任何背叛我的事情。如果现在在我们之间再出现一个文鹃,十个文鹃一百个文鹃,都不至于让我再跟他吵吵闹闹,在我的认识里,那些莺莺燕燕根本不可能撼动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唯一一点就是,我现在还是别人法律意义上的老婆。这个问题,从孩子的到来开始,就必须被解决掉,干干净净地解决掉。 我现在真的没什么牵挂了,我是自己一个人的了,然后我可以大方地做主,把这个自己交付给黎华,不再患得患失,我惧怕被抛弃还是怎样。托付终身。 介于我的身体这样差,医生给我制定了详细的养身计划,配了些我必须得吃但尽量不会影响到胎儿的药。然后就是多卧床休息,避免情绪拨通。 我在医院躺了几天,黎华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妈,他妈还是对黎华不放心,打算安排好蓝恬自己在国外的生活,然后就赶回来帮忙照顾。 我想我是幸福的。我虽然刚刚失去了亲人,但现在又有了新的亲人,会陪伴我走完下半生的人。 出院以后,我必须要去找沈颂谈离婚的事情了。 这天我跟沈颂约好让他在市区的房子等我,离婚协议还放在这边,如果他还想有什么修改条款,我会直接跟他去办。同时我得整理下我爸的遗物,然后这个家,我是再也没有必要回了。 沈颂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没必要说。 并且我觉得,沈颂虽然在和我领证之后,态度不好,而且这件事情干的有点阴险的嫌疑,我心里到底还是拿他当个人看的。 他做这些,出于一个根本目的是,他喜欢我。以后大家没有关系了,朋友和邻居不做了,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想跟他把脸皮彻底撕破,不告诉他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也是从心理上为他保存点作为男人的颜面。 沈颂早在这边家里等我,我爸的遗物他其实也已经帮我整理过的。黎华陪我一起来的,但我没让他进门,我想他和沈颂肯定不愿意看见彼此,我也不想让他们见面。 我让黎华在门外等我,可是黎华有些不放心。我说:“最多半个小时。” 他点点头。 这事儿啊,谁不无奈呢,黎华也很无奈也很憋屈,自己的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现在必须要和别的男人来离婚,黎华心里肯定藏着些小别扭。但经历了这些之后,这些问题都不至于再造成我们之间的隔膜。 只要过去就好了,一件件解决掉就OK。 沈颂就在我的卧室,拿着我之前给他的离婚协议,一条条看上面的字句。我想他现在应该也在正儿八经考虑离婚了。 这么耗下去没意思,我态度坚决,他还不想离,真的有点不要尊严了,没必要。 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我站着看沈颂,“怎么样,还有什么条件你直接说,能答应的我都答应。” 沈颂把离婚协议放下,不说话。 我管他呢,直接找了只笔,拿着协议到桌前,也没坐下,就弯腰趴在桌子上签字。正在纸上画着呢,沈颂忽然从后面抱住我,惊得我纸上的比划都拉了好长。 我真吓坏了,但我现在是个孕妇,我要保证情绪平稳。我挣扎,想把他挣开,沈颂做最后的争取:“优优,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挣不脱他,认真地说,“真的不用再考虑了,沈颂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不会长久的。” 他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你没看见吗?优优。” 我说:“你先放开我。” 他说:“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们培养培养感情,”然后他说了心里话,“就这么离婚,我真的不甘心。” 其实沈颂也就是不甘心啊,到底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得到过我,而又偏偏曾有机会到了一个将要得到的边缘。也许换了很多人,都不会那么容易甘心。 而且沈颂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种长久累积下来的不甘心,有时候能爆发十分强大的能量。 我说:“沈颂你签字吧,你要是钱不够,还可以再加。” 现在只要能离婚,啥也不是事。但我之前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发现,我太低估了沈颂,低估了人性。 以前我觉得分手费是一种很奇葩的存在,现在我终于明白它是个啥了,它买的是感情。 沈颂现在年薪也几十万了,两套房子,杂七杂八加起来,人家不穷。真说少了我给的这几十万分手费,也没啥。 他还抱着我,而且他激动了,他摸我,他说:“我就要你,我想要你,优优你给我一次好不好。” 我太纯洁了,我真的是反应了反应,才反应过来沈颂是啥意思。他要我陪他睡一次,他不甘心,老婆到手了,连睡都没睡上一次,又这么跑了。 事实在他那里证明,煮熟的鸭子也是可能会飞的。 飞就飞,总得让人家咬上一口再飞吧。沈颂到目前为止,可以说连我的小手,都没正儿八经拉过,更别说亲我。 于是他从后面亲我的脖子,我擦,要给老娘恶心死了,我现在还是个孕妇好么。我说:“你放手!” 他说:“就一次,你答应我,我就跟你签字。” 沈颂现在激动了,语无伦次了,他的那种激动,那种急切地想和我苟合的心情,那滚烫的小嘴唇儿,生生让我怀疑,这货没准到现在还是个处男。 我说:“沈颂你无耻!” 而在他那里,无耻就无耻吧,这么多年下来,铺垫了这么久的路,连无耻一下都没捞着,太赔了。 他还是亲我,还把我弄到了床上。我这么副身体,那是陪他折腾得起的么。我玩儿命挣扎了,衣服都被他扯得不像样子了,他现在根本没什么甚至可讲,就是疯了疯了。 其实沈颂疯还有一个原因,和他之前每次想强上我的原因差不多,他以为,人和人上过了,关系就彻底不同了。也许这还是个再挽留我一次的办法。 他并不明白,这是没用的,我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你。” 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开始扯我的裤子,吓得我要哭,我开始求他,求着没用,心里就在喊,救命啊,黎华你快来救我啊。 强1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要被强的人不配合。大部分成功的用强,都是一边打一半施暴的,沈颂不敢打我,所以他折腾半天,没有成功。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我太长时间没有出去,黎华开始在外面砰砰砰地砸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8 大祸 黎华把门砸出地动山摇的气势来,因为里面越不开门,他就砸得越着急啊。我是好是坏,总得出去跟他说一声吧,没出去,就说明里面可能出事了。 所以他现在除了玩儿命地砸门,没啥好办法了。 沈颂也让这门砸出一丝清明了,但是他压着我,在考虑要不要开门,他并不知道黎华就在外面啊,完全可以装没听到,或者装屋里没人。 我们在卧室的吵吵闹闹,外面砸门的人,可能听不到。 我说:“你他妈放开我,你再不放,他就报警了!” 沈颂被我吓住了,这才放了手,和以前一样,每次用强不行,他就急忙道歉。这次就差跪地上抽自己嘴巴了。我根本顾不上看沈颂的脸色,东西我都不要了,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打开门,头发乱糟糟的,黎华总看得出来我被折腾过吧。我抱着黎华,但是没哭,我时刻都记得提醒自己,我现在不能没事儿就老哭,我得为孩子着想。 就是遇到危险之后,很正常的那种害怕而已,黎华揉了揉我的头发,把他们一根根缕顺,沈颂从卧室出来,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想象黎华此刻盯着沈颂的,是怎样的目光。 我不想在这门口对黎华撒娇或者委屈,于是怀抱松开,准备跟黎华先走。但是我一松开,黎华就彻底怒了,冲进门就又要揍沈颂。 我拦着他,黎华好几次要修理沈颂,我基本都能拦下,但今天真的拦不住了。黎华已经冲进门去了,别说他了,这要是我,撞见哪个女的想非礼他,我必须跳上去,把这女的按床上挠,挠到毁容叫奶奶位置。 而且黎华对沈颂不爽,绝不可能是一般二般的不爽,看见他不爽,不看见也不爽。沈颂在他心里,得像屎一样时时刻刻恶心着他。 沈颂这小子今天也急眼了,居然真的撩开袖子要和黎华打。反正他们真的打起来了,算起来可能是黎华先动的手,就在客厅里面打,黎华给沈颂按在沙发上打。 换在平常,我得嚷嚷“别打了”,这会儿我也不太想嚷嚷了,我跟沈颂已经吵的嗓子要哑了。我现在还不愿意很大声的说话,怕镇到自己的肚子。 所以这次他们打架的时候,我怂了,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退了几步,别殃及到我就好。我觉得黎华揍沈颂吧,主要也就是出出气,不能真给沈颂打死。 沈颂一边挨打一边骂骂咧咧,打不过的人都这样,就和我当年被菲菲那帮人揍的时候一样,拳头上不行,就只能张嘴骂了。 他骂我们狗男女,骂我烂女表子,骂黎华大傻逼小白脸。他越嘴巴上不老实,黎华打得越来劲。 打架,总有个最初的原因,最初的原因就是不爽呗。但是架真的打起来了,往往就不止那个原因那么简单了。大家都是青壮年的热血男儿,真打起来就在一个服不服了,沈颂不服,黎华想把他揍到服。 揍到沈颂真的怕了,不吭声了,黎华才放了手,从沙发边上站起来,手上那么一松,沈颂就摔在沙发旁边。 说实话,这么摔一下,谁的心理不受侮辱。在沈颂眼里看来,还得觉得憋屈,自己不就是喜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其实他今天要是不试图对我用强,我觉得黎华真不至于打他。我们本来已经说好了,要平心气和地解决这所有的事情,为了孩子着想,也为了不要再添更多的是非。 黎华揉了揉拳头准备带我走,刚转身,沈颂趴起来摸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我看见了,“啊”地尖叫一声。兵刃,总有一种煞气,尤其在这个时候,真的煞到我了。我差那么点就冲上去要把黎华拽开了。 只是我这么一叫,黎华反应过来了,扭头跟沈颂又是一通打。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抢沈颂手里的刀子,然后他们扭成一团,然后忽然两个人都不动了。 我最先看到的,是黎华手上的学,然后看到的是沈颂痛苦的表情,然后发现,那些血是从沈颂肚子上流出来的。 沈颂是没力气动了,黎华是有些傻眼了,我这心突突跳了两下,表现出非一般地镇定,赶紧去找电话机拨了120。 我跑过去把黎华拉开,沈颂肚子上不太稳当地扎着只水果刀,刀子大概扎进去有半截。我也不敢给他拔出来啊,我半抱着沈颂,“你怎么样,沈颂可你别死啊,沈颂沈颂?” 他死不了,他现在还没晕呢,伸手指了指黎华,手指头上都是血,抖着声音说:“杀人……” 这俩字又给我吓得半死,黎华皱着眉头不说话,看着沈颂的伤口,心里肯定也很着急。他俩怎么打成这样的,我真的没看清。但我能确定的是,以黎华沉稳的性格,就算是打架打急眼了,也不能说故意去捅沈颂。 这就只是误伤。 120来了,我跟着蹦上救护车,黎华也跟上来了。他并没有逃避责任的打算,这个时候也不能让我跟着沈颂,让我一个人来解决这件事情。 医生怎么看不出来这是打架打的啊,救护车上,沈颂流血太多昏过去,我坐在他旁边,第一次很热切地拉着沈颂的手,不光是怕他真有什么事,我的黎华脱不了干系,到底沈颂是个人啊,受了伤谁看着不心疼啊。 沈颂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只是讨厌了点。 我抿着嘴巴偷偷掉眼泪,黎华坐在另一边,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沈颂被送进了手术室,我们也不清楚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是伤了皮肉,还是捅了肠子捅了内脏,完全不知道。 我只知道沈颂被送进去的时候,完全面色惨白,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应该是血留得太多了。 我坐在黎华旁边发抖,也掉眼泪,黎华想伸手抹我的眼泪,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就换了袖子。 我抓着黎华的手,“怎么办,沈颂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对不起,黎华,你们这样都是我害的,沈颂死了怎么办……” 黎华把我抱起来,明明很沉重,又故意装得很平淡,“不怪你,不怪你,别哭,你不能哭。” 在他的安慰下,我平静了一点点。可我还是内疚,我总觉得,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每件事情,都有间接因素和直接因素,真要刨究根源,这事儿就太长远太长远了。而直接关系,就是沈颂和黎华打架,然后沈颂先动了刀子。 我在黎华的怀里逐渐冷静下来,脑子里想了些除了担忧沈颂,这个时候还必须想的其他事情。包括怎么善后,下面是怎样的结果,怎么让事情的影响力变成最小。 我们俩都没怎么说话,我估计黎华这时候也在考虑这些问题。 沈颂他妈来得很快,来到以后,也不见得是担心自己儿子的,担心也没地方担,指着我和黎华就开始骂。 在被沈颂的妈骂的时候,黎华一直故意用半边身体挡着我,做一副保护我,有什么事情他来担的样子。 沈颂他妈骂累了,也快骂虚脱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号,“老天啊,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颂啊,小颂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老的可怎么活啊。我的颂啊。” 我想过去把老人家扶起来,老人家一看见我又急了,指着我们骂,“你们这两个杀人犯,要枪毙!” 沈颂他妈还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要报警。我赶紧拦着啊,不能报警,报警就麻烦大了,我们有钱,他要多少钱都行,千万别报警。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钱就能买通的,沈颂他妈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如果沈颂真的怎么样了,我相信在让我和黎华付出代价,和拿钱之间,他很可能会选择前者。 我按着他妈的手,哭着求啊劝啊,把这场面闹得那个乱套啊。沈颂家还来了几个亲戚,就把我们围着,估计是怕我和黎华跑了。 黎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手机拨了110。我当时只顾着拦沈颂的妈,没顾得上他,直到他放下手机,把我从沈颂妈妈旁边拉开,说:“别哭,警察马上来了。” 我这身体又软了软。黎华拉着胳膊把我拽住,亲了亲我的额头。 十分钟后,警察出现带走了黎华。我站在沈颂家一众亲戚中间,目送他离开,他转头,大约是想对我微笑一下,可惜没笑得出来。 但那一眼十分淡定,像是对我的安慰。 我红着眼眶,把所有的眼泪和抖动咽下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黎华说:“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这个孩子,把这件事情完成好了,以后就是女王,做不好,提鞋都不要。” 当然这是玩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79 你看着办 警察的出现,把沈颂家的亲戚都给镇住了。一直到警察走了,他们也没敢放声。 我就在这儿坐着,谁也不看,拿他们当白菜。黎华被带走的瞬间,我是很伤心,生怕这一带走就回不来了。我这是给人家坑进去了,他在里面,没什么行动能力,那我这个在外面的人,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必须先冷静,特别特别冷静,了解清楚所有的情况,关键是沈颂的情况,然后做接下来的打算。 最好的一点是,黎华家有钱,有钱,很多问题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我现在就一个祈求,沈颂不能死,只要他好好的,什么都不是问题。我冷静,冷静下来才能缕清楚问题,我不能让问题越来越麻烦,一条条缕明白他,把我的男人,把我孩子的爸爸救出来。 所以我也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厉害,因为我身体不好,我还带着个小的。我得把自己先照顾得很好很好才行。 那几个臭老娘们的絮絮叨叨,我是一句也没往耳朵里面听,也没有礼貌地给站着的人让座位。我在这儿坐得稳稳当当的,跟一大佛似得。 后来沈颂被送出来了,我也跟着去了病房。他还在昏迷,然后我直接去找医生,沈颂的妈妈也在找医生了解情况,我才不管那些呢,直接把医生拉开一些,劈头盖脸问我的问题。 沈颂他妈想跟我争医生,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字字说:“你放心,你儿子的医药费我来掏,我让医生给他用最好的药,保证他身上连个疤都不留,你现在先别叨叨,我要问事情。” 沈颂他妈被我给镇住了,转过去和自己的亲戚朋友商量别的,那边没啥想法,沈颂被搞成这样肯定是要告的啊。 医生告诉我,沈颂没伤到要害,就是皮肉扎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当时血流得太多才昏迷。我问这算轻伤还是重伤,医生说这个他现在还说不好,这是由法医鉴定的。 然后我就走了,我走的时候,沈颂家亲戚想拦我,就怕人都跑了没人负责。我冷冷地说:“他已经进去了,警察看着呢你们还担心什么,都给我让开。” 我很凶,但是语速很平静,我不跟他们嚷嚷,嚷嚷没用,别再吓到我的孩子。 黎华医院,看到有卖小米粥的,我先买了一杯捧着喝。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但我得吃东西,我不能折腾自己的身体,我坚决不能倒下。 喝着小米粥我找了这边最大的律师事务所,进去以后找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自己家那点破事儿,谁愿意瞎说啊,但跟律师必须要直言不讳。 律师跟我提出的两点重要问题,第一是,是黎华先动手的,第二是,要看沈颂到底伤得怎么样。捅到肚子了,已经闹到警察那里,多多少少是得处理的,但最后判决怎么样,沈颂方面的想法,也能起到很大的决定因素。 如果他愿意接受赔偿,那即使判刑,也会判得少一点。 我问律师,“一定要判么?” 律师说基本上是一定要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时候还只是咨询,医生也不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说,当然只要肯花钱,很多东西还是很好解决的。 我去警察局想找黎华,但这个时候那边不准我见。然后我放下脸皮来,去找沈颂家里谈判。 昨天我对沈颂妈妈挺凶的,今天是来求人的,态度就得放得好看。 沈颂家已经拟好状纸了,就是要告,告到死的那种告。沈颂妈妈现在要多恨我有多恨我,觉得都是我这盆祸水,才让他儿子遭了这皮肉之苦。 可刀子是沈颂先拿的,这是对黎华这边最有利的情况。 问题,家里又没有摄像头,除了我的供词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作证。并且律师告诉我,以我们三个人这样的关系,我的供词法院会保留性采纳,因为我和黎华这还牵扯个婚外情的问题。 这两天我就在方方面面地走动,带着律师去见了一次黎华,黎华看上去消受了一点点,我也不知道在里面他是怎么过的。每天是不是都很担心。 我们中间隔着张大长桌子,我碰不到他,他也碰不到我,笼子外面还有警察看着。他看着我笑了笑,说:“真担心你,不过看你气色挺好的。” 我也勉强地笑笑,撑出一派坚强的颜色。我摸摸肚子,说:“孩子也很好,等闲下来我就去做B超。看看它的第一章照片。你不用担心,我每天都吃好喝好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点点头。 然后就是和律师方面的交流。 我这几天虽然一直忙着没停下来,但却是也很注意照顾自己,真的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现在也没到孕吐的时候,我能吃多少吃多少,手机定上闹钟,养身体保胎的药,按时按点的吃。 后来这边的律师,和沈颂那边的律师打了回交道。我的律师告诉我,沈颂提供的供词跟我的不一样,沈颂不承认是自己先拿的刀子,他的说法是,黎华打他,他赢了不放手,还用刀子扎他。 我也想到了,这个时候沈颂必须耍无赖。就是他不耍,他的律师也会教他耍无赖。因为如果刀是他先拿的,他要是承认了,弄不好是他和黎华两个人抓进去一起关,谁也逃不了责任。 反正律师的意思是,情况对黎华很不利。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会自己累一累,揉揉额头叹叹气。黎华妈妈怀着欣喜的心情回来,没想到遇到的是这样的情况,跟我一起走动了两天。 当然她一个在市多了多年生意的女强人,走动起来比我有手段,至少她知道送钱该往什么地方送。 我们分工很明确,我走下面她走上面,目的就是把黎华弄出来,一天也不让他在里面多呆。 我到沈颂家里商量赔偿好几回,那边态度坚决,后来干脆就是吃闭门羹。 那天和黎华妈妈交流情况,说完真事儿以后,他妈无力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伸手拉了下我的手,她说:“优优,咱们现在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就是判刑时间有点长。然后我们走动不到位,差不多那个样子吧。 我看着他妈没说话,黎华妈妈问:“孩子多少天了?” 我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去看,不到一个半月吧。” 黎华妈妈说:“你要是现在想为自己做打算,也还来得及。” 我急切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妈担心的问题不可能的,哪怕黎华真的被拖出去枪毙,我都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赔上自己的命都行。 他妈有点触动,也很难过,眼眶红了,“我知道,小华这些年心里一直有你,阿姨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阿姨想求你,不管多久,你愿意等他吗?阿姨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想看他难过。你……愿意吗?” 我就流泪了,很平静地泪流,我点头,紧紧握着黎华妈妈的手,鼓了鼓勇气,“妈……” 她妈看我一眼,欣然接受了这声称呼。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虽然我还没来得及离婚,但在我心里,就是这样了。 我说:“我等,多久我都等,”然后摇头鼓劲,“不会太久的,我们一起努力。” 他妈也挺感动,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孩子,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啊。” 我点头,真诚地点头。 这些天,我没让自己熬过夜,睡不着也必须睡。然后今天,早上五点我就爬起来去了医院,之前他家里人都不准我见沈颂。 早上,陪床的要去打水,我在角落里守着,看着沈颂他妈拿着水壶出去了,做间谍似得闪进病房里,从里面反锁了。 沈颂也醒了,看见我有种吓一跳的意思。他没多大的事儿,伤口长好就差不多了,他现在就是存心不想让黎华好过了。 沈颂可能以为我是来找他求情的,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趁机逼我嫁他的意思,但是看见我这冷冰冰的眼神儿,沈颂就怕了。 我已经不想好声好气地跟他聊了,他已经提供假供词了,这无赖必须耍到底。 “有事儿么?”他谨慎地问我。 我走到病床旁边,也没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有事儿快说!” 看得出来,沈颂怕了,怕就对了。 我从抽屉里翻他的病例,翻了翻,冷冷地问,“要多少钱?” “哼,我不要钱。”沈颂此刻显出非一般的骨气。 我冷笑一下,“哟,骗房的事儿不担心了?” 沈颂也冷笑一下,“你说了算么?” 我歪下头,“我说了是不算,你告吧,大不了我也霍出脸去,告你一强奸未遂,看看你妈在街坊邻居那边怎么抬头。” 这个,我问过律师,律师说的是,反正不大好告,还是因为没证据。一般很少有告成功的。沈颂的律师估计也得这么跟他说。 沈颂就不跟我说话了,不知道这是谁教的,我急眼了,看着外面也没人,拽了垂下来的小吊针,指着沈颂的眼睛说:“沈颂我告诉你,到现在我也什么不怕了,你要么给我到法庭上有什么说什么,把谁先掏刀子这事儿说出来,我赔你一笔钱。要么咱也来个你死我活,我真给弄残了,大不了我进去和他一起蹲,我们两口子出来,照样好好过,你一毛钱拿不到,你自己什么结果,你看着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80 双胞胎 我看着沈颂的眼神儿冷冰冰的,带着点威胁的意思,沈颂想装不怕,但眼睛前面对着跟针,能不心里颤颤么。 他咽了下唾沫,他说:“丛优不带你这样的啊,你这是威胁。” 我轻笑一下,握着针头的手一抖没抖,“我就威胁你怎么了,你威胁我威胁地少啊。” 沈颂有点儿紧张,估计在琢磨我是真疯还是假疯,故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当然是假疯,我还能真给他弄惨了么,不是没那胆量,是根本还没到那个地步。 他忘了我丛优是干嘛的了,我是学表演的,演个坏人怎么了,信手拈来好么。他问我:“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傻啊,我什么也不想干,我就想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松开手里的针头,那针头就在病床上面晃啊晃的,我说:“沈颂你心里不是不清楚,这件事情根本不至于闹这么大,原本就是一斗殴,让你妈闹一通,都闹成刑事案件了,那刀子谁先掏的,你心里不是没有数。” 就是因为事情被闹大了,如果沈颂承认刀子是自己掏的,他就也得被抓去关,所以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他打死不肯说,坐牢多丢人啊。 沈颂不理我。 我说:“你不承认也行,但你起码不能往黎华身上泼脏水吧。” 沈颂表示不屑,他说:“你们不是有钱么,你们有钱人什么干不了啊,抓进去了花钱弄出来呗。” 很多人有这么个想法,一方面鄙视着有钱人,一方面又觉得钱是万能的,想变成有钱人。 我点头,“是,怎么着都能弄出来,但我现在就想跟你把事情缕吧明白了。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你大不了说,自己脚底滑了,不小心碰着一把刀子,然后误会了,就误伤了呗。我看你这伤也不怎么严重,挨一刀换个一两百万也值了。嗯?” 沈颂大概之前没想这个问题,他不想承认是自己掏的刀子,可以换个别的说法啊,反正我是唯一目击证人,只要我们俩证词一样就行了。 这件事情,确实拿钱怎么都好解决,只是我不太想那样,这不是助长社会不良风气么。天天骂政1府腐败的是我们,碰见事儿了,拿着钱求人腐败的也是我们,都是什么呀。 反正搞定沈颂,一切简单的很。并且和沈颂这个关系,也彻底解决干净他,省的就算我们把黎华弄出来了,他家还不打算消停。 沈颂说:“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挨一刀,他就什么事儿没有啊?” 我说:“不行你给我一刀,成不成,你觉得怎么着你能出气?” 沈颂这口窝囊气,大约是没机会出了。这口气并不在这一刀上,能挨这一刀,无非是因为他太弱了,他打不过黎华,想出去就去修炼体格吧。他窝囊的,是在我这个地方。他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我现在还帮着我爱的人,来吓唬他。 最后他什么也捞不着,最多捞着点钱。他现在大概是有点嫉妒黎华,见不得黎华好。 我说:“你不就是不服么,感情的事情有什么不服的。我跟你说过了,这玩意儿他不强求。” 我好声好气开始劝他,“我现在是挺烦你的,但这会儿的烦,不能说你以前对我好就不算数了。所以我也一点不想为难你,我觉得你也没必要为难我们。说真的,就算我们没钱,他家就一特普通的平头老板姓,他这次就进去了,就关了,你还真就被捅得怎么着了,判刑,十年二十年,我都不在乎,我能等他。” “不是他什么好啊?”沈颂问。 我没怎么犹豫,张口就来,“压根也不是好不好那么简单,你知道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么,现在他这个人在我眼里,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他就是这么个他,即便身上有多少污点,也还是他。” 沈颂听不懂,“他不就是比我有钱吗!” “对,他就是有钱,没有钱他可能不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爱他,爱他的全部,也许他没钱,我们可能没机会遇见,我也没机会爱他,就是这所有的东西,让我们在一起了。不过他就算以后没钱了,我也不在乎。” 沈颂表示不爱听这些。 那我说点他爱听的吧,我说:“其实我觉得,你也不算特别倒霉,我要真嫁给你了,你才是真的倒霉。你说要是自己的老婆,成天趟床上想的是别的男人,你什么心情,那才叫真窝囊。沈颂你这么多年花在我身上的心思,要是花别人了身上了,修成正果了,多好啊。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沈颂脸上呈现一副特别不开心的表情,这时候他妈打水也回来了,正在外面敲门。我又补一句,“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有事儿,可以说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麻烦,我都能尽量给你平了。我现在就只希望黎华没事儿,当我求你,咱们认识一场,好聚好散,行么?” 一句好聚好散,可能真的打动了沈颂。我转头去开病房的门,沈颂他妈如临大敌地看着我,又赶紧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怕我把他怎么着了。 我今天也不怕他妈跟我吵吵啥了,我心平气和的来的,想把问题心平气和地解决掉。只要沈颂方面松口,把这说成是斗殴和误伤,黎华最多算个防卫过当,沈颂肯接受赔偿,基本不会有多大问题,甚至连开庭都不用。 我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沈颂,看得他毛了。瞥了下眼睛,对他妈说:“叫律师过来一趟。” 到底吧,沈颂没必要非当这个坏人。当时想让黎华进去,不过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等这口气消化消化,聪明人还是能想明白,钱才是最实在的。 干嘛非要去为难别人呢,对吧。 后来沈颂方面就改口了,黎华妈妈出面去谈赔偿的事情,我也不好再折腾了,就在家坐着等消息。肚子开始鼓起来了,倒不是显怀,但是和没怀孕的时候,多少有些不一样了。 黎华妈妈陪我去医院做检查,很遗憾,这次第一次检查,又不是黎华陪我一起做的,不过没关系,大不了等怀下一个的时候,再一起来呗。 开始昨晚检查以后,我想我这个愿望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不要紧张。原因是,我和黎华以前就说过,我们只要两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就生两个。生一个太孤单,生多了照顾不过来,很容易忽略其中的哪一个。 结果B超做出来,医生告诉我们,两个孕囊…… 黎华他妈激动得差点没昏过去。他妈一直在我面前,都是个淡定的妇女形象,这是我第一回见她傻笑,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意思,除了笑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看她笑的这么傻,我也就没那么激动了,但是觉得挺开心的。 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好很好,这么一次次地折腾,却总还有下一次机会,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帮到最后,还赏了我们这么大个惊喜。 我坏的是双胞胎,是龙是凤就不知道,但我真的觉得特别幸福。 黎华妈话都不会说了,我还趟在做B超的床上,他妈妈就拉我的手,“哎呀我的宝啊,哎呀,哎呀你看妈妈……” 我对着她笑得甜甜的。然后脑子里在想,黎华知道了得什么心情呢,会不会跟他妈似得,高兴地语无伦次了? 一想到他知道时的样子,我觉得更加开心了。 开心得我都想哭了。 医生跟我们交代了很多,我不是身体不大好么,医生说趁这个时候也好好养养,勤做着点检查,各种小心注意,我和黎华妈妈听话地点头,恨不得用笔把医生交代的一条条记下来。 我总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趟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把B超单子拿出来看,反反复复验证它的真实,然后兴奋得睡不着觉。 黎华妈妈过来关我房间的灯,催我睡觉,我太激动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B超单藏在身后,问:“妈,黎华什么时候回来啊?” “已经没事儿了,得有些手续,个把来月吧。要是着急,要不我明天再去问问,看看先给领出来?” 我低头笑笑,“没关系,我不着急……”犹豫一下,“那个……你先别告诉他好不好,我自己说。” 他妈也就笑了笑。 这种事情都有个手续的,因为我们心里平静,并不害怕等待,所以确实不太着急,唯一着急的,就是担心黎华在里面好不好,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欺负,哎呀当然都不至于啦。 之后我跟沈颂办了离婚,礼貌地说了再见,再也不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81 安全感 黎华是忽然回来的,这都不用通知家人,就该处理的处理完了,人就放出来了。 黎华妈妈在做饭,我去开的门,然后看到他被剪成平头的脑袋,一个没忍住,嗤声笑出来了。这个时候,其实我已经有点肚子了,穿的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倒不显得很邋遢。 黎华看着我脸上的笑,短时间内有种不知所措,然后我收起这不合适的笑,换成甜蜜收敛的笑容,在笑容里抒发着想念。 他也笑了笑,伸手想摸我的头发,我直接扑上去了。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他想躲,发出低微一声呻吟。我掐出娃娃音,在他耳边说,“英雄,欢迎回家。” 黎华就直接把我抱起来了,差点给举起来,估计是在里面憋得力气太多。我也没反应过来,黎华妈妈拿着铲子从厨房走出来,“啊”,发出一声见鬼的尖叫,然后反应过来是自己儿子来了,又反应了下,“放下放下放下,不能这么抱!” 黎华把我放下,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抿着嘴巴羞羞地笑。黎华先叫了声“妈”,然后他妈就识趣地又回去做饭了,我站在门口玄关的位置,勾勾他的手指头,迫不及待想把肚子里的秘密告诉他,又感觉不是个特别好的开口时机。 房间里飘着做饭的香味儿,黎华像以前一样摆弄着我的手指,轻轻地说:“我想你了。” 然后我们目光对视一秒,然后开始接吻。他抱着我,我抱着他,在玄关的位置吻了好久,一边吻他一边蹬掉鞋子就把鞋个换了,还真是各种不耽误啊。 闭着眼睛,他的舌头有点凉凉的感觉,在我嘴巴里游来游去,嘴唇软软的,微微张合,吻得很柔很柔。这种感觉让我就想一直和他这么粘着,感觉亲不够。 可是又不能总在这里亲,让他妈妈出来看到成何体统。然后黎华松开我,拉着我的手去了卧室。 他坐在床上,把我抱到自己腿上,又开始亲,一直一直亲,手也会稍稍乱摸两下。我感觉他瘦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养养应该就好了。 说实话,他剪了这个平头以后,我挺不适应的。伸手抓不到那一根根头发,感觉跟亲别的男人似得。亲得于是有点不专心,黎华感觉到了。 把我松开,“怎么了?” 我傲娇了,扭过脸去,“谁让你亲我,臭流氓。” 他现在可不只能亲亲算了么,我是个孕妇,还是怀着双胞胎身体不大好的危险孕妇,不能折腾的。 他捏了下我的脸,捏得有点疼。然后把我揽进怀里紧紧抱着,说:“我就想好好抱抱你。” 我徜徉在他的怀抱,内心激动而平静着。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将再无波澜,即便有小波小澜,那也根本不是事儿。 从此我们会一直这样相拥携手下去,陪彼此经历对方的人生,从两个人变成一双人,一家人。 从此,我是他的。不管生老病死,我就赖着他了,给他生孩子养孩子,什么事业不事业的,那些等我有心情了再说,他才是最最重要的,和自己的生命对等的重要,他们是一体的。 曾经我是那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总觉得不到死的那一天,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消停。总担心自己可能会被抛弃,然后拼事业,拼各种关系,时刻做好不惧怕被抛弃的准备。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相信黎华,也相信生活。我相信生活不会残忍地对待认真对待他的人,我也相信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的内心,不是说生活从此就一定会一帆风顺了,但已经不至于患得患失。 我们将会用平和的心态,去溶解那一道道难关,喜怒哀乐,依然会有,没有就不精彩了。只是我已经懂得怎样去消化理解他们。 这是黎华,黎华的爱,带给我的安全感。 抱够了,我说:“亲爱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他依然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用自然的表情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肚子,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我问他:“感觉到什么没?” 黎华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我对他比了个“二”的手势,黎华还是不懂,我另一只手指着肚子,“两个,里面有两个!” 他反应了下,懂了。“啊”,做了然状,然后把手抄进衣服里,贴着肚皮摸了摸,笑,“没什么区别啊。” 我说:“你怎么不激动啊。” 和我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我还以为他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呢。他现在脑袋可清醒了,他说:“你不是让我好心理准备么。” 我说:“那你装一下也应该的呀,是不是你妈已经告诉你了。” “没有啊。”他依然淡定。 我就不高兴了,从他腿上跳下来,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他脸上还是没啥表情,也不上来哄我。我又瞥他一眼,还是没反应。 “哼。” 我是真不高兴了,他居然不激动,感觉好像我自己白激动一场似得,不解风情,没劲! 然后我去了厨房,黎华妈妈饭已经做好了,端上桌子以后,妈妈让我去叫他吃饭,我不情不愿地走到房间门口,黎华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没动,也没发现我又出现了。 然后他自己在那里笑,笑得可贼可贱了,还是偷着笑,还是那种根本忍不住地偷笑。 妈蛋,我就知道这孙子能装,刚才还装得一派淡定,老娘走了他在这儿偷乐。装什么呀,他高兴我又不会笑话他。 发现我在看他,他急忙收住脸上的笑,我也憋着脸上的笑,“发神经啊,吃饭了。” 然后我转过头,学着黎华刚才的样子,根本就忍不住地在偷笑好吗。 黎华整理了下思绪,出来吃饭,吃了两口,又开始笑,反正就是忍不住,然后我们俩一边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一边对着笑,不说话。 虽然我身体不大方便折腾,但我还是想在孩子出生之前结婚,要不都一起过了难么久日子在办酒,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好么,那感觉真是大打折扣。 老娘还想常常嫁人的滋味呢。 黎华妈妈不怎么同意,怕结婚忙坏我的身体,但是黎华表示十分能够理解。于是他着手开始忙结婚,我就在家养着就行,除了试婚纱,没有需要我亲自做的事情了。 结婚的事处理得很快,亲戚朋友叫了一大堆,因为我想得到很多很多人的祝福,特别特别多的人,来祝福我们,让他们看看,老娘还真就嫁出去了,嫁的就是黎华。 这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结婚那天啊,什么燕小嫦的肯定都来了,连李拜天都千里迢迢赶来了。以个什么名分呢,我的家长,我哥! 因为我没什么亲戚朋友了啊,哦,当然,还有我妈我妹妹,爸爸那边没人出现,我弟弟在国外,在视频那头情真意切地发表祝福。 算了,这孙子在我爸的问题上,做得很不到位,我也不跟他计较了。到底,还是我的亲弟弟。 李拜天是自己来的,没带女朋友,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最近大半年没怎么联系过。 我在后场,准备上婚礼台的时候,李拜天看着我这漂漂亮亮的样子,有点不开心啊,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我说:“你这样子咋跟失恋了似得。” 李拜天说:“你结婚不就等于我失恋么?” 我说:“我结婚你不高兴什么呀。” 他挑了下眉毛,很傲娇地说,“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妹妹,现在要给别人当老婆生孩子,我能开心么。” 我觉得李拜天说的不是心里话,他估计是有心事。 踏上婚礼的台子,我看着我的王子,按照我的意思,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站在华丽而梦幻的灯光下。 这个时候,他们要求我路走得端庄一些,但其实,我完全是一种张了翅膀想飞奔过去的心情。远远看着他,哎呦娘哎,那个帅啊,那小身材,那小脸蛋儿,一瞬间就给我带回了十八九岁时候,花痴偶像的心境。 我一步步向他走进,他可谓笑容翩跹,那灼灼目光欣赏着自己美丽的王妃,除了摄像师跑来跑去,整个场子里,所有人都没有动静。 他们注视着我们,虽然这并不应该是一个紧张的时刻,可能这就是所谓婚姻的神圣所在。 等我们凑到一起了,主持人开始话唠,叨叨叨叨,不知道是谁搞的一个长篇念稿,那词儿肉麻的呀,我听着都不好意思了。 然后有个程序,是新郎要跟新娘再求一次婚,就是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结果黎华在叨叨了一通有的没的之后,问的是,“亲爱的,你说你怕黑,一个人睡觉的总要开着灯,从现在开始,你愿意让我做你房间里的那盏灯吗?” 其实,就算在那段时间里,黎华不在我身边,我也不需要开灯睡觉了,因为心里有盏灯,有盏节能灯,在最黑暗的时候,依然明明闪亮,灯光下,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的过去、未来和现在。 它的名字,叫安全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82 蓝恬番外 我在异国他乡,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干妈告诉我的,干妈说,等优优的双胞胎生下来,有时间就过来陪我。 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是蓝恬,蓝色的蓝,恬静的恬。 生我的时候,爸妈专门找念过大学的表叔给我起名字,他们说我一生下来就很漂亮,一点不像其它的婴儿那么皱皱巴巴的。所以叫蓝恬,他们祝愿我活在蓝天之下,恬静美好。 二十一岁之前,我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 我家虽然条件一般,但从父母到哥哥,都拿我当公主养。从小就有很多照片,妈妈还想把我送去学舞蹈,把我送去当童星,总之妈妈觉得我这么漂亮,就应该是生在舞台上的人。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长大了才知道,漂亮的人真的有很多,漂亮,是许多事情的敲门砖,也同样可能是绊脚石。 我是我们班最漂亮的,但绝不是混得最好的。 从见到黎华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他,我觉得他怎么可以那么帅,我喜欢他不爱说话,喜欢他笑容的弧度,喜欢他看人的目光总是淡淡的,但一点都不让人感觉冷漠。 为了能经常和他接触,我接受了薛家正的讨好。可是和薛家正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快乐。我有很大的压力,每次坐在薛家正旁边偷偷看黎华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无耻很讨厌,觉得他再也没希望喜欢我了。 好在他那时候有女朋友,即便我不在薛家正旁边,他也不会仔细看我。 然后我和优优一起,发现了王玉洁的秘密。我也纠结过,我希望优优能告诉黎华,我希望黎华能分手,可优优似乎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于是那天躺在床上,我终于还是给黎华发了短信,将我和优优看到的告诉他。 并且短信中,言辞把自己装得很无辜,表示我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优优可能比我更清楚一些。会给他发这个信息,只是出于好心提醒。 然后黎华就和王玉洁分手了。我也就和薛家正分手了。这其中的原因,其实不需要过多解释。 我本来以为,我们都是单身,这样就会有发展的机会。可是我发现,黎华还是不会过多的注意我,即便与优优和燕小嫦比起来,我要更漂亮一些。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已经被薛家正盖章了。 后来我才知道,黎华眼睛里,看到的是优优。那时候我就想嫉妒她,可是我觉得不应该,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嫉妒最好的朋友,是不好的事情。 但潜意识里,其实一直在嫉妒着,在比较着,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面对。 那天看着黎华为优优喝醉,我真的好嫉妒好嫉妒。我想优优拥有的太多了,她有戏拍,还有黎华在等,为什么我明明比她漂亮,明明受到的追捧更多,却并没有拥有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所以我自私了一回。 黎华让我把他的手链交给优优,让优优自己选,去拍戏还是去X市陪他。我把手链藏起来了,犹豫了两天之后,我动身去了X市。 这件事情,我做的特别不地道。可是我想争取一次,我想如果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他们要毕业了,他们毕业以后连见都见不到了,所以成和不成,就看这一次。 没有票,我每天就在他表演的剧场外面等他,他感冒发烧,我冒着大雨去给他买药,借了旅馆老板的电饭煲,给他熬汤煲粥。 感冒就要好了,他告诉我我可以走了,我忽然就哭了,看着我的眼泪,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说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他依然沉默。我不知道那一刻黎华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很憔悴,并且不开心。 他可能想到了优优,又在跟优优赌气。我知道优优为什么和他吵架,因为他们那时候对生活的价值观不同,所以我迎合黎华,我说我理解他对舞蹈的热爱,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能经常看见他就好。 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在一起,但是黎华对我一点都不热情。他总是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想走都行,不用管我,我也没时间照顾你。” 回到市以后,我说我愿意帮他洗衣服,我要给他送饭,他统统不要,他不准我参与他的生活。只是放任着我。但这种放任,和对优优的放任不同,他放任优优是因为宠她,放任我,是因为根本就不想管。 从认识到如今,我其实也就那么短暂地拥有过他一次,并且还不算真正的拥有。 我知道,和黎华大约不能长久,所以其实,我做了一件和优优相同的选择,前途。优优拍戏,我去选秀。 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所有人都说我可以,所以我觉得我天生就可以,那是我该得的。我太盲目了,傻傻地接受制作方的安排,我那么配合,所以没有人告诉我到底要发生什么,他们拿我当聪明人,以为我只是装傻。 其实我是真傻。 一觉醒来,看着身边的陌生男人,我害怕,特别特别害怕。我不知道究竟都怕了些什么,但是这真的不是我所想的。 有人问我,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干脆接受安排,然后上位拿名次,出道,当明星。其实这些问题,在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只是忽然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每天睡醒,都不知道躺在身边的男人是谁。 我的明星梦,那个纯洁到愚蠢的明星梦,彻底碎了。 退赛,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这其中不得不说,有优优的影响,因为之前我们谈过,如果遇到潜规则应该保持什么样的态度,优优说,打死不从。 我觉得她是对的。 所以在无助的时候,我还是想找优优。可是那两天,我精神太恍惚了,我站在市的车站,手机没电了,给优优打电话没打通。 我似乎一秒都不愿意等待,九点多钟,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坏人藏在里面。我不想呆在有人的地方,我想见优优,把事情告诉她,让她陪我,开导我,让她以好姐妹的力量,和我一起分担。 我从来就是特别依赖别人的人,连自己逛街,都觉得是特别恐怖的事情。 没想什么,我上了一辆黑三轮。 那最黑暗的一次遭遇,我不愿再回忆。其实在遭遇那件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恍惚的。我曾经担心过黎华会不要我了,我的担心一点都没错,而且我发现,他似乎真的从来就不是我的。 那时候,优优和黎华在一起,我并不怪他们。 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再继续折腾,我只希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永远不要被别人知道,然后让时间把它们抹去。 可是抹不去,在不雅照被爆出来的时候,我崩溃了。 抑郁症之后,我回到市工作,刚开始找了一份,可是做得并不顺心。漂亮,从不见得是一件绝对的好事,同事会骚扰我,老板的过分殷勤,也会让我觉得别有居心。 于是黎华和优优又一次收留了我。 我去了他妈妈的公司,经过一段时间适应,经过黎华和薛家正的陪伴,渐渐恢复过来。那时候优优一直在外面拍戏,很忙很忙。 我依然喜欢黎华,就如薛家正依然喜欢我。但我想,只要能这么看着他就好,他对我只是礼貌的态度,他也很忙,没空搭理我。 那时候我对他真的没什么奢望。所以后来他和优优分手,又再见面的时候,我也希望过他们和好。其实不是真心希望,而是我明白感情,他们的感情根本没有变,和好大约是迟早的事情吧。 所以我撮合我帮忙,其实出于一点,希望他们记我点好的心情。我还不想失去优优这个好姐妹,也不想失去,这么久以来,在黎华那里建立起来的无争的形象。 在优优回来之前,我觉得我真的过的很好,像公主一样被他们照顾着,而当真正的公主归位,你这个丫鬟,就算比公主漂亮,又怎么样,公主还是公主。 后来我出事了,我的子宫没有了。 我想我的人生,就此彻底毁灭了。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在我决定吃安眠药之前,我就没想过我还能被救回来。能死成的人,都是说死就死的。 临死之前,我满足了自己最后一个愿望,打电话告诉优优,自己多年隐藏的感情。我只是要死了,没考虑过活人的感受,也顾不了那些了,我根本没去想,我这通电话打过去,会对优优和黎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反正我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了。 可我为什么没死成呢,如果让我当时就那么死了也好啊。 从那以后,我就崩溃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一点控制能力都没有。我经常做一些错事,比如在优优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黎华的感情。有时候忽然清醒,又觉得这样做特别不对。 但我一直没有好好改正,因为清醒只是一瞬间的,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浑浑噩噩地,仗着他们对我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我的胡来,撵走了优优。我也没觉得高兴,因为黎华不理我,还是不理我,有没有优优,他都不会理我。 我总是习惯在干妈面前装得很乖,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她是唯一能让我有机会接触黎华的人。干妈对我也很好,以前好,是因为真的稀罕我这个漂亮干女儿,现在的好,显得刻意了,因为她觉得欠我的,所以特别小心翼翼。 很多小细节,其实都能触动到我,我也过得很压抑。每天每次,我怎么还不疯啊。 后来因为优优的关系,我有机会演戏,我想去,因为我觉得我这副残缺的身体,已经不再害怕遭受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那就让我重拾当初的梦想吧。 可是重拾以后我才发现,当初的梦想也早已经不是梦想,我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没有什么是能真正让我快乐起来的,唯一能让我激动的,就是每次看见黎华的时候。 薛家正结婚了,连薛家正都结婚了,这世界上大约不会有人再娶我了吧。我也没指望黎华能娶我,但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把他当成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男人。 就算他不娶我,他也必须得在这个位置上,给我站着。 我谈恋爱,被嫌弃,我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找不到。没有幸福的人,就不再知道什么叫做感恩,我开始恨,开始麻醉自己。 吸毒以后,在药物的作用下,我悲观厌世的态度越来越明显,性格也越来越暴躁,我根本不想再控制自己什么。我过的不好,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看着,我过的不好。 而这些,其实本不是他们造成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在用糟蹋自己这件事情,来惩罚他们。 偶尔会有理智,会反省,依然只是一闪而过。大多数时候,我都被消极的心态影响着,我破罐子破摔,只想让自己心里,稍微舒服一点是一点,痛快一天是一天,死不死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其实那时候,我大概就不已经不爱黎华了。我连自己都不爱了,还爱谁呢,我就是一滩烂泥,一个行尸走肉,不肯入土,还非要恶心着所有人。 只有在戒毒的那几天,黎华才能天天陪在我身边。他鼓励我,让我坚强一些,有意志一些,他说他在陪我,他会一直陪到我好起来。 难道真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么?所以我甚至不是真的想戒,我希望它戒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我甚至希望,一直到我死,它都没真的戒掉,然后用这种方法栓住黎华。 我什么也没有了,连干妈最初我对的那种真心的喜欢,其实也没有了,最好的朋友也失去了。我只想能抓住一点是一点,我以为这样就是在对自己好一点。 那时候,我大约就是个疯子吧,遭人嫌弃,又甩不开的疯子。 喝多了,我去找优优,我是想去找她忏悔的,有时候喝多了,脑子会比平常更清醒啊。我没想到,我忏悔我可怜,但我的本意,其实并不是要打动优优,让她为我做什么。 可是优优累了,因为我的存在,她太累太累了。 黎华和干妈带我出国,在一个风景特别美的伦敦小镇,这里有个小教堂,我们就住在教堂附近,黎华妈妈经常带我去教堂,我们三个也会并肩坐在长椅上,闭目合手做祷告。 心,才渐渐跟着平静下来。 我看着身边这个闭着眼睛专注的男人,他面容平静,内心大约也很平静。我心中重新燃起了爱火,可我又知道,他对我来说,仿佛一座冰山,我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求他许诺我一场婚礼。他答应了,在筹办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搞得像模像样,我想就靠这些回忆,这么走下去吧,我这辈子也算嫁过一次人了,以后会怎么样,看着办吧。 可是婚礼的前一天,他还是走了,他站在我的门口,月光打在他有些消瘦的脸上,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歉意,而是一种决绝,他说:“对不起恬恬,我不能陪你演下去了。” 我点点头,关上门,在门的这一面泪如雨下。 擦干眼泪之后,我将不再怀念黎华。 这次,真的死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1 两个世界的人 我是乖乖牌,从小到大品学兼优,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刺激疯狂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行知楼六楼的小画室里,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李拜天。 我叫周问雪,我妈怀我的时候,做了个胎梦,说我会出生在一个下雪天。待产的时候,我妈问了一句,“今天下雪了不?” 然后就开始阵痛了。我的名字因此而来,并且我全家老小,都觉得我这个孩子一定非常了得,他们对我寄予厚望,在那个年代,就破除了要生二胎的想法。 我妈生我之前是个小学老师,在乡镇里,语文数学社会自然什么都教,后来从南方追随我爸到北方,火车上教师证丢了,就什么也没干了,一生致力于相夫教子。 我绝对是个特幸福的孩子,唯一有一点就是,小时候长得不大好看。 没关系,咱有内涵。 初一那年,我认识李拜天,我们俩都个子矮,排座位的时候被排到第一排同桌。我这么好的学生,特别不稀罕搭理他,他那时候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拿圆规在桌子上钻孔玩儿,还刻女同学的名字,他说等毕业的时候,要把这张桌子搬回家去,这是他青春的见证,当传家宝一样供子孙后代瞻仰膜拜。 我们同一个年级的,只要被他喜欢过的,在他桌子上都有名字,里面没我。李拜天没喜欢过我,可能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也可能是因为我学习成绩太好了,他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天李拜天一直在唱beyond的歌,唱了整整一天,下课唱上课唱,唱得我都没法好好听讲了,我在随堂笔记上写下“节哀顺变”四个字,然后把笔记本推给他看。李拜天的字很难看,狗爬一样的,写了个“哎”。 那年黄家驹死了,因为李拜天曾经特别喜欢beyond,所以我知道。 于是我们成了朋友,但很快,班主任嫌李拜天太不学无术,拖坏了我这个好学生的成绩,把他安排到教室的最后一排,一个人坐,自生自灭。 李拜天是那种老师特别嫌弃的学生,初中的时候我们都还很单纯,只知道李拜天家庭条件不错,也不知道人家背后有那么庞大的家业。 那时候不在北京,在我的家乡Z市,李拜天住在奶奶家。 到了后座之后,李拜天可谓真正的如鱼得水,在课桌前面摆了好长好高的一排书,自己的书不够用,就把别人桌子上的书也搬过来摆着。然后他在后面睡觉,唱歌,写乱七八糟的歌词,画画,反正老师都不管他。 我们基本也就没有交流了。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李拜天的,可能是因为那天我迟到,被罚晚自习在教室后面站两节课。当时我觉得丢死人了好么,李拜天趴在书后面笑话我,说:“好学生也来站着上课,那都是我们这种差学生的待遇好吗,好学生,哈哈哈。” 当时我被他笑得脸颊绯红,我恨死他了。 然后我站在后面观察李拜天的生活,他弄了个随身听,整堂课上都塞着耳机,,那么厚一本,半节课就翻了好多张。我一直盯着他看,忽然觉得挺羡慕的,挺潇洒。 但我是个好学生,我有学霸包袱。如果我学习不好,可能也没那么大的压力,就是因为成绩好,才更要好好学,不能让名次下降,不能让老师失望。 后来我就站累了,随便活动活动腿脚。李拜天注意到了,对我“噗嘶”两声,让我往窗户这边站一点。 我听话得站过去,这个位置就在他的课桌后面,老师非常难注意到的角落。李拜天把自己的凳子给我,我不敢坐,因为坐下以后明显矮了一截,我怕老师发现。他想了想,又从桌洞里抱出来一摞书放在凳子上,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就偷偷地偷偷地坐上去,刚开始坐几秒,还得站起来一下,生怕老师发现了。后来发现老师根本不注意我,就踏踏实实地坐下了。李拜天自己没有凳子坐了呀,不要紧,人家把教室里打水的捅拿过来,倒扣放在地上,垫两本书,照样坐。 这个小行为,让我觉得挺温暖。也对他们这些所谓的差学生彻底改观,以前我总觉得李拜天痞里痞气的不是好人,跟他们这样的学生说话都很谨慎,怕得罪到他们,然后故意找我麻烦。 其实大家都是孩子,他们不过是贪玩了一点。 第二堂是自习,李拜天问我要不要听歌,我有点犹豫,然后他递了一只耳机给我,我就坐得靠他近一点,一人一只耳机在听歌。 他依然在,我装模作样地翻书,其实小心脏跳得砰砰砰地,一直紧张着,没有放松下来。 也特别不希望晚自习结束,然后放学。这个感觉挺好的,也挺刺激的,想让它多延续一段时间。 后来对于迟到这事儿我渐渐坦然了,因为我越来越喜欢去后面上课。虽然有的时候李拜天在睡觉,根本就不理我。但只有这样的时候,才感觉我们距离很近。 但是老师找我谈话了,她说我经常迟到不好,太丢人了,她都不好意思罚我了。说我是好学生,罚两次就该记得了,不能学李拜天他们那样没脸没皮。 这话我记在心里。 迟到的毛病我改了,但是喜欢关注李拜天这个毛病,大概改不了了。每次看他风风火火吊儿郎当地进教室,我心里都得冷不丁跳一下。那时候我十三岁,算早恋吧。 我有个玩的比较好的小姐妹,人称王美丽。王美丽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屁股后面总有一帮男生追着跑,和李拜天也就混得比较熟,我有意和王美丽混熟,可能也是有这点原因。 王美丽经常和不同的男生写情书,但是她看不上李拜天,她觉得李拜天太矮了。王美丽可能比较细心,她问过我一次,“小雪儿,你是不是喜欢李拜天,喜欢我就帮你追。” 我心里跳得砰砰地,若无其事地说,“没有的事儿。” “那你喜欢谁啊?” “我没有喜欢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忍着不去注意李拜天,我怕被人看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害羞,也许是因为我心里明白,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拜天托王美丽帮他给隔壁班女生送情书,王美丽送出去之前,贼兮兮地拿李拜天的情书来给我看。我们俩窝在角落里,看李拜天用花花绿绿的信纸,写的那一手狗爬字体。 “Dear露,一根烟的长度是厘米,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现在我要去男厕所抽烟了,想你。” 就这么几句话几十个字,写了满满一张纸,可见他的字有多么张牙舞爪占地方。那时候李拜天还是抽烟的,和几个好兄弟一起躲在厕所或者水房里抽。王美丽“咦”了一声,想发表点看法。我抬眼正好看到从外面抽烟爽完回来的李拜天,飞快地把情书收起来。 李拜天追了这个Dear露挺长时间的,导致我看见那个露,都有种看仇人的感觉。而且我听王美丽说,露喜欢的还不是李拜天,露有点嫌李拜天矮。那时候李拜天的身高,真是被各种嫌弃啊。 但露依然和李拜天暧昧着。我总是在想,露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子高一些,穿衣服洋气些,头发长一些。但我比她强的,大约就只是学习成绩好了。 后来我鼓起勇气跟我妈说,“妈,我想要一条牛仔裙。” 我妈觉得牛仔裙是不良少女才穿的东西,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因为我想打扮自己。我妈疼我,周末抽空去给我买了,一条到膝盖的牛仔裙,当时我觉得很漂亮。 那个周末,我穿着新买的裙子,和王美丽一起去公园玩,这里有个露天的旱冰场,周末的时候,他们这些差学生的聚集地。 然后就碰到了李拜天,李拜天看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穿这么性感,勾引谁啊?” 他这话说得我挺窘迫的,我觉得勾引这个词太难听。但其实在他们那帮人中间,是个非常正经不过的词。 我就没说话。 我不会滑旱冰,王美丽教着我,一点点沿着场边的栏杆走,李拜天和露拉着手,溜得可顺畅了。 王美丽去喝水的时候,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角落里,我扶着栏杆怕摔倒,李拜天风一样地停在我旁边,用一种类似家长的口气问我,“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说:“那我该在哪里啊?” 他说:“你应该在家做题,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儿。” 不知道为什么,李拜天这句话伤了我的自尊心,现在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因为我心里偷偷地喜欢着他,所以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他这么说,我就不说话了。 “早点回去吧。”他甩下这么一句,就溜走了。 然后我想去椅子那边坐着,手上没扶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是露把我拉起来的,露过来拉我,李拜天就也过来了,然后尴尬地看到我裙子上的血。 我一屁股摔出了月经初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2 画室狂欢 露让李拜天把外套拿来给我,然后我围在腰上挡住屁股,然后我就以这么副造型回家了。他们还留在那里玩儿。 回家以后我哭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伤心,觉得自己好丢人好丢人。 我妈把李拜天的外套洗了,周一我拿回学校还给他。那条裙子我再也没穿过,连看都不想看见。 我把衣服还给李拜天以后,那件衣服就一直放在他的桌子旁边,很长时间没有动过。我在想他是不是嫌弃我,嫌弃那件衣服给我遮过屁股。 从那以后,我开始远离李拜天。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每次考试的时候,我会自觉地写好答案,在交卷的时候把纸条放在李拜天的桌子旁边。第一次是他求我这么干的,还请我吃了好吃的,后来就是我自觉那么干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写同学录,他只给我留了几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他是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他给同学写同学录,要么随便写两句歌词,要么就“祝好”两个大字。写给我的,已经算最特别的了。 可是我自己会多想啊,我自己幻想了很多“尽在不言中”,这其中可能是怎么怎么样的含义,用这些幻想安慰着自己,李拜天可能也喜欢过我,只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高中,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我是考进去的,他是买进来的。 偶尔会在学校遇到,他每次都和不同的女生在一起,他从小就那么个人,不停地换女朋友。非常喜新厌旧,非常外貌协会。 后来李拜天学了美术,天天泡在画室里不学无术,他对自己的前途没有一丁点的担忧,就是混日子混日子。 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因为到了高中以后,大家都比在初中的时候势力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李拜天家很有钱。而我只是文科班一个不起眼的尖子生,每天就是做题做题。 但作为初中校友,我们有种特别亲切,何况当初还曾经是同桌。李拜天需要借东西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来找我,大家都知道我和他关系很好,有时候我也觉得挺有面子的。 当我们在角落里讲些事情,然后有人投来暧昧的眼神的时候,我也会偷偷地觉得开心。 我在自己的心里,一直偷偷和他谈着恋爱。谁也不知道,也不用谁知道。 高二的时候,我从走读改为住校,为了节省上学放学的时间,多抽点时间学习。家里对我希望很大,希望我能考清华考北大,但我们这个地方,录取线很高,我的水平还有些差距。 但我一直在努力。 五月的一天,晚自习,李拜天同班的美术生过来找我,说李拜天正在行知楼六楼的小画室里搞生日派对。 派对,那时候是个洋得不能再洋的词儿,我都不知道所谓的派对到底是什么样的。行知楼的小画室,是李拜天的私人基地,那是个老画室,自从学校翻新以后,就算是暂时荒废了,但也没人管,学生想去那里画画也可以。 李拜天发现这个地方以后,就经常在这里和女生约会,也不知道都偷摸干了点什么,亲亲嘴什么的,肯定有过。 上课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今天是李拜天生日。虽然我一直记得他的生日是哪天,因为同学录上写过,但我从来没对他说过生日快乐。而且我也没有准备礼物啊。 可是我又想去。 我的心还是在砰砰直跳,很慌乱很慌乱,我知道我想去。 于是上着上着课,我开始装病了,捂着肚子做很痛苦的模样,同桌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胃疼。我装得可像可像了,我这么个乖孩子,也不会有人怀疑我是装的。 同桌就帮我告诉了老师,老师看我实在很惨,准我去医务室看看,然后直接回宿舍休息。从教师出来以后,我还是捂着肚子走,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绽。 一直到偷偷拐进行知楼,我才直起腰来。认真平复了下心情,一口气爬到了六楼。 我推门进去,他们正在里面狂欢。 画室是被装饰过的,灯管上包着彩色的纸,墙上还有拉花有气球,讲台上是不知道从哪抱来的一台彩色电视,旁边还有影碟机,影碟机上插着话筒,有人拿着话筒对着电视认真地唱着歌。 但其实那话筒就是摆设,因为没有音响,声音根本不会从电视机里面出来。还唱得跟真事儿一样的。 这帮学美术的,真是潇洒啊,准确地说,李拜天真是潇洒啊,比较起来,我好苦逼。 李拜天在和几个男生比赛飞扑克,应该是香港赌神片看多了,都要练练里面的手艺。我躲过正面飞过来的扑克,走到李拜天身边。 有人起哄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李拜天:“什么呀,这是我发小,我初中时候的同桌。” 然后哥几个继续起哄,表演小合唱:“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的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然后李拜天就和他们一起唱起来的,唱两句还用手指头勾勾我的下巴,弄得我挺害羞的。他们唱歌,引来了李拜天的现任同桌刘舒雨,然后有哥们儿开玩笑,说:“老同桌新同桌,还都是女人,小七你艳福不浅啊。” 他们哥几个里,李拜天排行老七。 刘舒雨于是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互相礼貌地笑笑。我听他们说“女人”这个词,我也会觉得挺别扭,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女孩女生,最多叫女的,“女人”感觉怪怪的。 我想表现地大方合群一些,就跟着开玩笑说,“不是,他初中的时候同桌是垃圾箱。” 李拜天被安排坐了好久垃圾箱旁边,李拜天不服,说:“也不知道谁天天在垃圾箱旁边罚站。” 我瞪他一眼。 这天晚上过得还是很开心的,唯一让我担心的是,肚子疼这事儿别穿帮了,我本来打算在晚自习结束之前就回宿舍去躺着装样子,可是太开心了,这个氛围我太喜欢了,我没舍得走。 当然,晚自习结束后不久,学校是要封楼的,李拜天他们也不能再这里呆多久。他们疯的时候,我嘴巴上没出息,在一边默默地吃蛋糕。 吃着吃着,一个没注意,被李拜天用蛋糕抹脸了。之后就全打起来了嘛,两块大蛋糕,根本不是拿来吃的,就是拿来糟蹋的。 大部分人基本是一口都没有吃上。 后来大家都被抹得灰头土脸的,有害怕的早一步溜了,回去太晚了没法洗漱。还有怕结束以后要被揪着打扫画室的,反正出于各种原因,该走的都走了。 李拜天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卧槽”了一句。看着满画室的狼藉,摊手问我:“怎么办?” 我嘿嘿干笑,“明儿收拾呗。” 我也打算走。 李拜天,“他们才不可能收拾呢,长毛了都不可能收拾。” “那你说怎么办?” 李拜天又看了一眼,“把这些擦吧擦吧算了,其他的不管。” 这时候Z市已经热开了,那些彩纸拉花可以暂时不管,但是蛋糕必须处理掉,不然招来很多小飞虫子。李拜天每天就指望在这儿打发时间了,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所以我留下陪他收蛋糕,反正后来就只剩我们俩了。 我想干的快点,免得一会儿出不去,或者来不及进宿舍了。自己头发上也有蛋糕什么的,只能用纸先擦擦。我脸上其实也还有,只是我自己看不见,李拜天故意没告诉我。 后来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碟片。楼门十点半关,但因为六楼以前有实验室,现在里面东西还没搬光,六楼和五楼之间有道锁,周围是铁架子。我十点二十下去,那道锁已经锁上了。 完蛋了出不去了。 我们又没有手机,没办法叫人来开门,今天晚上可能必须要在楼上过夜了。我心里就怕了,这也不归宿舍,可咋交代啊。 跟李拜天回了画室,我很害怕,李拜天翻着一堆碟片,安慰我:“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的,明天接着装病呗,你们班主任那边我去说。” 李拜天拿学校的老师很有办法,他从小就拿老师很有办法,因为老师都懂得看钱,不是给他面子,是给钱面子。 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李拜天把灯给关了,说如果让校领导看见开灯,发现我们两个深更半夜在这里,他是不在乎,对我名声不好。 对对,是这样。 可是我们俩无聊啊,李拜天把外套给我,我坐在椅子上,披着他的外套陪他看碟。他平常经常就懒在这里看碟。 可是亲爱的同桌大人,你看点健康的东西好么,他他他,看的都是些三1级1片! 啊,我的眼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3 四平八稳的人生中最疯狂的事情 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四张椅子搭成的床,我们一人躺一张。李拜天现在已经不像初中的时候那么矮了,不过也算不上个子很高的那种,他的身高一直是缓步上升的,初三的时候,我曾经一度比他高过。 不过我从没嫌弃过他矮。 我盖着他的外套,他就没什么可盖的,晾着肚子在那边。不过画室里面奇奇怪怪的东西比较多,可以拿来当枕头。 我想要是真这么跟他在画室睡一晚上,这也够刺激的了。不过担心,这么睡不会掉下去么。 所以我躺得是比较小心翼翼的,李拜天大约经常这么享受,很稳当。手臂枕在脑袋后面,认真地看着电视里无声的画面。 我们也不能开声音,怕被人听到。 所谓三1级1片,不是那种纯A1片,它是带剧情的。就是会有感情啊什么的穿插在里面,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就有些限制级的露骨画面了。 这些画面我以前看都没看过,初中的时候,美术书里有大卫的照片,我们女生都会很不好意思地把那一页折起来,不看那个位置。更别说生物课关于青春期发育那一章了,当时老师都比较保守,都不讲的,让我们自己看看内容就完了。 一般男生对那一章大概都很感兴趣。 所以电视里放着三1级1片,我也不太好意看。尽管我看了,李拜天大约也不会笑话我。反正我觉得看了有罪恶感。 可是我又忍不住要去看,就是好奇,演到哪里了,是个什么样子的。很正常的那种好奇。 李拜天一直看得很认真,我时不时地去喵两眼,也根本睡不着。关键它是有剧情的,角色都穿着衣服,在走剧情的时候,我就大大方方地看,看着看着,又被带沟里去了。 这注定是个无眠夜,我被李拜天带坏了,开始看三1级1片了。 片子演到最后高潮的时候,就是纯圈圈叉叉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看了,收回眼神来转过头去背对李拜天,但是脑子里很抱歉地在闪回那些画面。 我太有罪恶感了。 李拜天从椅子上下来,在垃圾箱吐了口唾沫,小声嘀咕一句,“没意思。” “嗯。”我特别淡地回应一声。他也没说啥,换了张碟片,然后找水喝,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下去。然后问我:“喝水么?” 其实我真的也有点渴,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东西,我总想咽唾沫,就是感觉怪怪的。我又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但我没要李拜天的水,我现在好像什么事儿都不好意思做。 李拜天这里就没有正经的片子能看,有枪战的,但是我们不能开声音,也就那种片子不需要声音就能看得懂。 他接着看,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我困了,可我睡不着。 后来我不能忍受了,我说:“你把那个关了吧,我想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李拜天是爱睡不睡的啊,他就是一特困生,文化课都在犯困。李拜天于是起来关掉电视,然后整个画室里忽然特别特别黑。 今夜月黑风高,今夜孤男寡女,今夜注定要干柴烈火…… 然后李拜天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抽烟,故意把烟雾往我脸上吹,我就躲啊,但是躲不开。我坐起来在黑暗里瞪着他,想等他抽完这根烟,消停了我再接着睡。 我说:“抽烟不好,你都长不高了。” 李拜天以前就讨厌听这个,不服,说:“那也比你高。” 我说:“咱俩差不多好么?” 李拜天说:“我坐着就比你高。” 我故意把腰挺得直一点,这一挺吧,胸也挺起来了,李拜天笑眯眯地垂眼朝我胸部看了一眼,我当时傻啊,他那点小花花心思,都还没来得及注意到。 我就是太纯洁太纯洁了,在我决定和他这么独处一室的时候,我就没想过那方面问题。虽然我一直暗恋李拜天,我也幻想过我们在一起的画面,那也就是抱一抱,贴贴嘴唇什么的。 学校里也有不检点的女生,有次在女厕所听见一个女生骂另一个女生,说:“我再大两岁都够当你妈了。” 我都不懂什么意思。后来跟王美丽聊,王美丽才说,“她的意思就是,她好多年前就不是处1女了。” 我觉得那个女生好强大,果断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然后李拜天轻轻地往我这边挪了挪凳子,把脸凑到我面前,特别特别近。我倒是也很淡定,没有特别心跳加速,觉得他在逗我,来啊,谁怕谁啊,他靠近一点,我还非要躲么? 我们这么愣了大概五秒,李拜天可能本身是要逗我,没吓到我,又不服了,再近一点,就要亲上了。 我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去,用侧脸对着他。然后他转下头,依然来对着我,我又往另一边转头。就这么转来转去好几个会合。 我开始紧张了,心跳都快了。我不知道为啥,我忽然特别想抱他。 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拜天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我脸上还有一小块蛋糕没有擦掉,没人告诉我,所以我不知道。 在他嘴巴里应该是甜甜的。而他的舌头舔得我脸上凉凉的,我这心砰砰直跳啊,伸手去掰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你干什么。” 他说:“抱一下怎么了,都这么熟了。” 我还是动,他直接把我扯到自己腿上去抱着了。我紧张死了,伸腿踢啊挣扎啊,我们周围全是椅子,我就踢到了一张椅子。 李拜天很紧得把我完全束缚住,压低声音说:“别弄动静,被听见了。” 我又让唬住了,不敢弄出动静来。就这么坐在他腿上,被他拦腰抱着。我害怕,但是我还享受,因为我喜欢他啊,我偷摸喜欢他那么久了。 我也想过我们拥抱的画面,但不是这样的,就是很自然很纯洁的那种站着的,正面的拥抱。不管怎么抱,反正这么抱着吧,我有点不舍得松开。 我一动不动,努力平复情绪,不想让自己加快的心跳被他发现,幸亏太黑,他看不到我烧红的脸颊。 可是他能感觉到,又舔舔,他说:“你脸怎么这么烫啊。” 我想跑开,他却很准确地找到我的嘴巴,然后把自己的舌头送进来。我就傻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接吻还要伸舌头的啊,我就看过港片里,两个人对着啃啊啃咬啊咬,都不知道他们在咬什么。 所以我更加一动不敢动。但是我很激动,还有点开心。我跟李拜天接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把我的身体彻底转过来对着自己,亲着我的嘴巴,手抱在我的背上,像是乱摸,又不能说是在乱摸。 我由着他这么亲,乌漆墨黑的画室里,真的刺激死了,现在回想起来,也浪漫死了。 我算是分开腿骑在他腿上的,我第一次感觉到男人那里硬硬的,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校服的面料是很柔软贴身的,所以那个帐篷应该搭得很明显,但我没低头,我看不到的。 李拜天一边亲我,一边就解开了栓裤腰的绳子。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但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躲,他在我耳边,口气如命令又带着一丝温柔,“别动!” 我就没动。 我也不敢去看他已经露出的那个东西,就知道完了,事情绝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中。但我可能真的被多年下来的暗恋弄傻眼了,我一直没有做真正的反抗行动,甚至带着点好奇,想看看接下来又是怎么样。 我想我很可能在最紧要的关头临阵退缩。 李拜天也解了我的裤子,行动不方便,必须把我整条裤子脱掉。我这才想起来不要啊,可是好像已经晚了。 他现在已经不给我退缩的机会了。 其实是有点半推半就的,但似乎我又是心甘情愿的,没有脱鞋,因为校服裤子很好脱的。脱掉以后,我光腿坐在他身上,李拜天抱着我的腰,把我抬高一点点,然后慢慢地放下去。 我并不知道,在三1级1片和这一通亲亲抱抱以后,我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他想进入并不困难的。 进入一点点,我就知道疼了,忍不住发出声音来,“啊,疼……” 李拜天捂住我的嘴巴,“别出声。” 我不出声,可我要动啊,我想站起来,太疼了。他还按着我,“别动别动,这样我疼……” 然后他松开手全力压着我,开始用嘴巴亲我的嘴巴。我就这么被他彻底征服了,闭上眼睛艰难地忍耐着,糊里糊涂失去了贞1操。 李拜天一直含着我的嘴巴,应该是怕我出声。我疼得泪流满面,只知道疼,根本不能想象发生着什么。 他很快就解决完了,这么个情况由不得他享受啊。释放的瞬间,他把我抱得特别特别紧,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小雪儿。” 我没回应,只希望他快点退出去,我被撑得好难受。 他一点点把我松开,想找水来处理下,我要穿裤子,但是不知道为啥我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这一坐直接带倒了两张椅子,声音很大很大。 大到被楼下巡查的校领导听到了,窗户上很快出现手电筒打上来的,圆形的光圈。 “嘿!谁在上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4 血 这下真要给我吓抽抽了,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那手电筒的光圈在窗户上转了好几圈,我们都不出声,巴望着下面的人当是自己听错了,就这么糊弄过去。 可是巡查的可能以为搂里闹贼了,秉着负责任的原则,开楼门上来了。夜里很黑,五楼到六楼之间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可以听得很清晰。我第一反应就是躲,这要是让人抓到我和李拜天深更半夜两个人在这里,成什么了。 要是没做什么也就罢了,何况我们刚才真的偷尝禁1果了,我简直有种被扒光了屁股游街示众的心情。就是作则心虚,心很虚很虚。 六楼有很多荒废的教室,巡查的也不能马上确定是哪一间,这中间需要点时间。当然还是很好找的,因为只有这一间外面没有上锁。 李拜天指了指现在放着电视机的讲桌,讲桌下面有个洞,他的意思是让我躲到里面去,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这里面只狗容纳一个人的,我听他的话钻进去以后,李拜天拿起桌子上的锁,直接走出教室,飞快地把门锁上。 十几秒以后,我听见外面走廊里,李拜天痞痞的带着点讨好的声音,“张主任。” “你小子?”这大概是那什么张主任的声音,“什么时间了在这儿,不回宿舍!” 李拜天解释啊,“我就在这儿睡一觉,一睁眼出不去了。可算您来了,哎哟救星。” 李拜天这种学生,一直是训导主任们比较头疼也比较熟知的学生,总是闯祸,还不能拿他怎么着。事实上你拿他怎么着了,也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无非就是把学生遣送回家反省一段时间,反省完了回学校,他们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 开除一个学生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花钱买进来的学生。 可是这个张主任也没那么好糊弄,他们在学校干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学生会玩什么花招,大多都见过。我和李拜天今天的花招,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根本不算什么。 张主任依然让跟着一起来的保安打开了教室门,我听见外面开锁的声音,自知这么藏也藏不住,干脆从讲桌下面出来了。 我觉得大大方方地被抓到,总比在讲桌下面被抓到好看许多。 打开门,手电筒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于是眯了眯眼,满面羞愧毕恭毕敬地看着跟进来的张主任。 我跟主任什么的,没有正面接触过,最多就是开大会的时候,见过他们在主席台上讲话。此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老人家,就低着头微微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主任似乎发现了什么早已预料到的东西,轻轻地“嗤”一声,说:“走吧,办公室去。” 我就出了教室,李拜天跟在主任后面,我跟在李拜天后面。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我只知道这下丢人丢大了,主任你可千万不要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上,千万不要乱说乱问,我还想见人呢。 走路的时候,能感觉到下面有一点点疼,是一种明显地身体被打开过的感觉。这种感觉提醒着我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也提醒着我,现在走在我前面的李拜天,于我人生中的意义。 走出画室那个暧昧的环境,我才彻底清醒了,也开始后悔了。不改啊不改,我周问雪,这么好的学生,怎么能干出那么糊涂的事情来,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爸妈。 我甚至在后面傻傻地想,李拜天会对我负责么,他会娶我吗?在我的观念里,是不接受婚前性1行为的,那时候年代还比较早,学生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我的观念里,发生了关系就是要负责的,可是我又很明白,李拜天是个什么人,我指望他负责,有点够呛…… 从行知楼,到主任办公室有段距离,学校也很大,我们在寂静的校园里走了很久。李拜天听后面没动静,估计怀疑我走丢了,回头看我一眼。看主任也没管他,就停下来稍微等了等我。 然后他挤挤眼睛对我笑笑,意思是安慰我没事儿,他能应付得了。 我也知道没什么事儿,至少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事儿最根本的问题,只是出在丢人上,但如果你根本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也就无所谓丢不丢人的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 我也不怪李拜天,不怪任何东西,就是有点倒霉吧,如果不陪他收拾画室,早点下去应该也就没什么了。 事实上直到如今,当时的事情,我也并不感到后悔。那是我四平八稳的青春里,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谈及青春,我一定会想到,并且还挺有滋有味的一件事情。 它是我埋在试卷习题的高中生涯中,唯一的一抹色彩,绚烂非常。 我垂下眼睛,看到李拜天小腹裤子上的污点,接着路灯看清,尼玛那是血。李拜天身上哪来的血啊,脑筋一转,我就反应过来了。 这这这,这不是我的那个那个什么血? 我拽拽他的衣服,让他看自己的裤子。李拜天看一眼,比我反应的要慢了一点点,反应过来以后,微微瞪眼看了看我。 我脸上露出点着急的神色,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身上,再看看他背后,幸好没有其他有血的地方。 那血因为刚落上去不久,都还没有干透,怎么办啊,被看出来了怎么办啊。李拜天向上吹了口气,把自己额前的碎发吹得飘起来,翻了个白眼,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自己鼻子上挥了一拳。 再回头,他泪眼汪汪,伸手抹了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往裤子上又蹭了蹭,在后面呜呜咽咽地嚷嚷,“张主任,我流鼻血了。” 他也不走了,把头抬得高高的,免得血越流越多,伸手抹一把,再往裤子上蹭一蹭。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特别注意过男人的脖子,和女人的脖子一样,男人的脖子有时候也可以很性感。尤其在透露高昂的时候,消瘦的脖颈会微微牵起青筋,喉结位置一凹一凸的起伏,轮廓分明。 然后我看到他鼻子下面手指蹭过血糊糊的痕迹,忽然有点想哭,这得都疼啊,至于这么狠么…… 张主任就折回来了,看着李拜天的鼻子,很有经验地抬起他一只手,“别动别动,这么举着。”转头问我,“有纸没?” 我摇头。 主任让保安去找卫生纸,然后在这里帮李拜天举着胳膊,李拜天一直仰着头,还跟主任撒娇,“主任,我脖子酸了……” “忍着吧,你们这些小孩子,上火!” “呵呵呵呵……”李拜天在那干笑。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时候我真听不懂,这种男人之间的话题。 我就傻乎乎地站着,李拜天帮我求情,说:“主任你先让她回去吧,深更半夜的,人家明天还上课呢。” 主任不是吃素的啊,“你想这么就算了啊,你们这些小孩儿,谈恋爱什么时候谈不行,什么地方不能让你们谈,大半夜跑那儿窝着去,昂?都干什么了?” 我被吓得不敢说话。李拜天继续支吾,“能干什么呀,我都这样了,您就放了我们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不敢就不敢了?”张主任还真有心情跟他闲聊,大约真的挺熟的。这熟肯定也是李拜天总闯祸,混出来的熟。主任们,虽然对李拜天这种学生很头疼,但谈不上讨厌,在他们眼里都是孩子而已。 李拜天说:“您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再说,我们俩不是谈恋爱啊。” 这话没错,确实不是谈恋爱,但是……似乎比谈恋爱还严重。李拜天这么说,我心里却有一点点不舒服,如果真是在谈恋爱,我也认了。 “那是干嘛?”张主任随口问。 李拜天憋出两个字,“补习。” 张主任表示不屑,“嘁”一声,“糊弄鬼呢。” 李拜天依然没能说服主任,保卫找来卫生纸,给李拜天的两个鼻孔都塞上,他就只能张着嘴巴,像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 到了主任办公室,主任问我哪个班的,我老实巴交地报上姓名,听主任训话,就是说早恋的危害什么的。过一会儿,我们班主任就来了。 我从小到大都怕班主任,哪怕班主任对我一直都蛮好的。反正每次班主任要找我,不管好事坏事,我都从生理上感觉紧张。 李拜天塞着鼻孔,大大方方地喝主任泡的茶,我们班主任跟主任说了几句以后,把我带走了。 一直走到宿舍楼下,班主任张口问我:“你不是胃疼早回宿舍了么?” 路上我也想过怎么胡编这个问题,但没想到合适的,用很端正地态度说,“对不起老师,我撒谎了。但是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他今天过生日,不小心出不去了。” 因为我一直是好学生,认错态度很端正,老师说:“你们这些孩子,不好好学习,脑子就想着玩儿。周问雪,你是好学生,不能跟那些二流子混在一起,把前途给毁了。这件事情老师就不追究了,但是还是要跟你家里说一声,明白吗?” “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5 运动会(微修) 为了报答老师对我的宽容给,为了表示我积极的认错态度,我只能更加倍地认真学习,摒除杂念。 而我的杂念,也只有李拜天这一个而已。我都不敢在脑子里想他,不知道怎么想他。从那天以后,也没有再在学校里见过他,不知道他的鼻子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毕竟我们那样了啊,然后就这么算了…… 一不小心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心痛,还真的有过想哭的情绪,有那种对自己未来的巨大的恐慌。我不是处1女了,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会不会被人嫌弃,我爸妈知道了会不会打我。 同学知道了,又会拿什么样的目光看我。 除了学校,我没有更好的逃避这些的办法。 那个周末回家,我爸妈开家庭会议,把我教育了一通。但口气是很轻的,他们只是担心我走弯路,给我讲一些对的道理。 我把能说的事实,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了。我妈知道李拜天这个人,我跟我妈关系很好的,当时初中毕业,我们照的毕业照,我还给我妈看过,给她讲过里面的每个人,和我之间有过的交集和故事。 我妈对李拜天的评价,其实也很中肯,说这孩子长的一看就很机灵,但是不够老实。 所以我撒谎去给李拜天过生日的事情,我妈也没怎么说我,只是让我以后不要撒谎了,还是学习要紧。 我真的挺幸福的。 在见到李拜天,是学校夏季运动会上,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参加运动会,到高三的时候,运动会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其实即便现在,运动会和我们也不会有关系,像我们这几个尖子生,除非在某些体育项目方向非常有天分,老师会准去参加,不然都不准。 有那个时间去训练,不如多做几套习题。 我因为声音比较好听大气,被临时抓去做广播员,就是播报比赛项目,还有学生递上来的祝词稿件。唯一的好处是有免费的矿泉水喝。 参加学校活动,我还是比较积极且大方的,没什么扭捏作态的意思。 “男子短跑四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请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五分钟内到A区起跑线集合,高二三班XXX,高二四班XXX,高二五班……李,李拜天……” 我舌头忽然打结了,顿了一下,接着念下面的,但是舌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缕直。有的时候,我在刻意跟自己伪装,我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李拜天这个人,也没有那件不太该发生的事情。 也就这个时候,他的名字出现在我眼睛里,而我不得不将他念出来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 可是算什么呢,这样不了了之,算什么呢。 我主席台上,看着起跑线的位置,看着李拜天穿着背心短裤,咋那里做热身运动,第一次,有一种对人生感到非常茫然的感觉。 过去,我的人生目标是非常清晰的,也是爸爸妈妈老师同学告诉我的,上初中的时候,目标就是这所重点高中,高中的时候,目标是重点大学,大学以后,目标应该是考研,然后工作,然后凭着不错的学历和工作和良好的家庭背景,找个条件相当的对象,结婚生孩子。 李拜天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意外,这个意外有时候让我措手不及,有时候不去想他也没什么。 我就只能这么远的看他的身影了么,我感觉我触摸不到他,永远都碰不到。我们不是平行线,而是根本不在同一个平面上,我不想挣脱早已经打算好的人生轨迹,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把他放下。 幸好此时,还没有人知道。 这还只是预赛,李拜天过得很轻松,我也抽空喵了几眼,没放心里。这边还有很多稿件要读,怎么那么多都有李拜天的名字,好多都是女生写来,给男生加油打气的,哎哟妹子们,你们真是够了。 我也只是挑着读,读些文笔比较不错的。 主席台方便,有块空地,可以当休息区,这个时候平常的学生不能来,偶尔会出现些运动员。这帮运动员,在空地上可谓胡吃海喝,好不惬意。 然后我看到李拜天也假如他们的行列,一帮人在分雪糕吃,我和李拜天对视一眼,浅浅微笑一下,回过头继续整理稿件。 他们那边似乎在起什么哄,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给我送雪糕,胸口挂着号码布。送雪糕这人,我也见过,在李拜天的生日派对上,是他在学校的把兄弟,排老六,李拜天让我管他叫六哥。 六哥大名袁泽,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我把面前的话筒关了,推辞,“不用了六哥,我这儿也不方便吃。” 袁泽朝休息区看了一眼,那边的人还在窃笑,他非要给我,我琢磨给他个面子,尴尬地接下来。 这会儿正是烈日当头,雪糕化得很快,但我不想吃,就给了旁边和我一起做广播的姑娘。她也没好意思吃,最后我只能拨了皮,两口吃了。 再朝休息区看一眼,不管是李拜天还是袁泽,都不见了。 神神秘秘,搞什么呢。 李拜天他们这帮学渣,就体育厉害,虽然不是体育生。四百米决赛的时候,战况稍微激烈了点,剩下的五个人,除了学渣就是体育生,当然体育生的优势非常明显。 四百米短跑,也就一分钟的事儿,这一分钟里,我什么都没干,从枪响开始,就很认真地盯着跑到。 李拜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运动背心,还算显眼。我居高临下,在脑子里快速记忆下他每个不乏,每次转弯,每次超过前一命运动员。 一分钟里,也曾提心吊胆,担心他会不会忽然摔倒,受伤什么的。 那天李拜天得了个第一名,其实算是捡来个第一名,因为第二名那个体育生,在距离重点还有三十米的地方,摔倒了。 一般五分钟之后,我们这边就要宣布比赛结果,但是这次迟迟没宣布,因为第二名有意见。那边说,是李拜天把他推倒的,我因为在上面看得比较清楚,他们两个确实有非常近的接触,打手没打手,太远了我看不清,但应该没有作弊嫌疑。 两边的人一直在争执,裁判也没着急表态,最后我忍不住了,跑去裁判那边,说:“老师,我们在上面都看到了,那位同学好像是自己摔倒的。” 李拜天得意地看了体育生一眼,体育生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结果尘埃落定。我回到主席台,李拜天回了自己班级的位置,他没对我说谢谢,也不该说谢谢。 但其实,有还是有点心虚的,因为我真的没看清…… 运动会结束,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然后就是高三,从现在开始,基本上已经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依然沉沦书海,不去想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是处1女了,要是以后再没出息,可怎么嫁人啊。 某天在书桌里发现了一个彩色信封,打开来里面有情书。初中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漂亮,从来没有收过情书,到了高中,女大十八变吧,我留了长头发以后,感觉自己是好看了一点点,但也没到有人给我写情书的地步。 而且我是学霸,学渣们进而远之的学霸。 所以收情书这事儿,我没经验,帮李拜天送情书,倒是没少干过。 在拆开它的那个瞬间,其实我有想过是不是李拜天,但是看到字的时候,我就失望了。这字,虽然也不大好看,但比李拜天的字能看许多。 李拜天那手草书,哎呀不要提了,说丑,已经完全不能形容其中神韵。可能是我品位不好,欣赏不了,放古代没准儿也是一自成一体的书法大家。 情书内容是这么写的,“雪,你帮我个忙,就回几个字,随便回几个字,不然那帮孙子笑话我。帮帮忙,拜托拜托,三克油外瑞马吃。” 落款:袁泽。 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也没兴趣弄那么清楚,把信撕了,扔进垃圾桶里,当没事儿发生。 袁泽给我写信,不知道是谁起的哄,但我估计起哄的人,没想到袁泽是这么写的。而袁泽这么写的时候,没想到我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根本不伺候。 两天后,我在食堂门口碰到李拜天,我吃晚饭要出来,他正要进去吃。 他把拉住,问我:“你怎么不给老袁回信啊?” 我说:“什么信啊?” “不会吧,你没收到?” 我也不跟他装傻,垂了下眼睛,“收到了,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回啊?” “不想回。” 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想走人。李拜天拦了我一下,说:“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唉我就不爽了,我说:“没得罪我就不能不回了呀,我凭什么必须要回,他写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他喜欢你啊。” 我又瞪了李拜天一眼,这次是真的不理他了,跑得风风火火。 “哎!周问雪,周问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6 袁泽的情书 为了报答老师对我的宽容给,为了表示我积极的认错态度,我只能更加倍地认真学习,摒除杂念。 而我的杂念,也只有李拜天这一个而已。我都不敢在脑子里想他,不知道怎么想他。从那天以后,也没有再在学校里见过他,不知道他的鼻子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毕竟我们那样了啊,然后就这么算了…… 一不小心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心痛,还真的有过想哭的情绪,有那种对自己未来的巨大的恐慌。我不是处1女了,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会不会被人嫌弃,我爸妈知道了会不会打我。 同学知道了,又会拿什么样的目光看我。 除了学校,我没有更好的逃避这些的办法。 那个周末回家,我爸妈开家庭会议,把我教育了一通。但口气是很轻的,他们只是担心我走弯路,给我讲一些对的道理。 我把能说的事实,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了。我妈知道李拜天这个人,我跟我妈关系很好的,当时初中毕业,我们照的毕业照,我还给我妈看过,给她讲过里面的每个人,和我之间有过的交集和故事。 我妈对李拜天的评价,其实也很中肯,说这孩子长的一看就很机灵,但是不够老实。 所以我撒谎去给李拜天过生日的事情,我妈也没怎么说我,只是让我以后不要撒谎了,还是学习要紧。 我真的挺幸福的。 在见到李拜天,是学校夏季运动会上,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参加运动会,到高三的时候,运动会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其实即便现在,运动会和我们也不会有关系,像我们这几个尖子生,除非在某些体育项目方向非常有天分,老师会准去参加,不然都不准。 有那个时间去训练,不如多做几套习题。 我因为声音比较好听大气,被临时抓去做广播员,就是播报比赛项目,还有学生递上来的祝词稿件。唯一的好处是有免费的矿泉水喝。 参加学校活动,我还是比较积极且大方的,没什么扭捏作态的意思。 “男子短跑四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请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五分钟内到A区起跑线集合,高二三班XXX,高二四班XXX,高二五班……李,李拜天……” 我舌头忽然打结了,顿了一下,接着念下面的,但是舌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缕直。有的时候,我在刻意跟自己伪装,我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李拜天这个人,也没有那件不太该发生的事情。 也就这个时候,他的名字出现在我眼睛里,而我不得不将他念出来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 可是算什么呢,这样不了了之,算什么呢。 我主席台上,看着起跑线的位置,看着李拜天穿着背心短裤,咋那里做热身运动,第一次,有一种对人生感到非常茫然的感觉。 过去,我的人生目标是非常清晰的,也是爸爸妈妈老师同学告诉我的,上初中的时候,目标就是这所重点高中,高中的时候,目标是重点大学,大学以后,目标应该是考研,然后工作,然后凭着不错的学历和工作和良好的家庭背景,找个条件相当的对象,结婚生孩子。 李拜天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意外,这个意外有时候让我措手不及,有时候不去想他也没什么。 我就只能这么远的看他的身影了么,我感觉我触摸不到他,永远都碰不到。我们不是平行线,而是根本不在同一个平面上,我不想挣脱早已经打算好的人生轨迹,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把他放下。 幸好此时,还没有人知道。 这还只是预赛,李拜天过得很轻松,我也抽空喵了几眼,没放心里。这边还有很多稿件要读,怎么那么多都有李拜天的名字,好多都是女生写来,给男生加油打气的,哎哟妹子们,你们真是够了。 我也只是挑着读,读些文笔比较不错的。 主席台方便,有块空地,可以当休息区,这个时候平常的学生不能来,偶尔会出现些运动员。这帮运动员,在空地上可谓胡吃海喝,好不惬意。 然后我看到李拜天也假如他们的行列,一帮人在分雪糕吃,我和李拜天对视一眼,浅浅微笑一下,回过头继续整理稿件。 他们那边似乎在起什么哄,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给我送雪糕,胸口挂着号码布。送雪糕这人,我也见过,在李拜天的生日派对上,是他在学校的把兄弟,排老六,李拜天让我管他叫六哥。 六哥大名袁泽,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我把面前的话筒关了,推辞,“不用了六哥,我这儿也不方便吃。” 袁泽朝休息区看了一眼,那边的人还在窃笑,他非要给我,我琢磨给他个面子,尴尬地接下来。 这会儿正是烈日当头,雪糕化得很快,但我不想吃,就给了旁边和我一起做广播的姑娘。她也没好意思吃,最后我只能拨了皮,两口吃了。 再朝休息区看一眼,不管是李拜天还是袁泽,都不见了。 神神秘秘,搞什么呢。 李拜天他们这帮学渣,就体育厉害,虽然不是体育生。四百米决赛的时候,战况稍微激烈了点,剩下的五个人,除了学渣就是体育生,当然体育生的优势非常明显。 四百米短跑,也就一分钟的事儿,这一分钟里,我什么都没干,从枪响开始,就很认真地盯着跑到。 李拜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运动背心,还算显眼。我居高临下,在脑子里快速记忆下他每个不乏,每次转弯,每次超过前一命运动员。 一分钟里,也曾提心吊胆,担心他会不会忽然摔倒,受伤什么的。 那天李拜天得了个第一名,其实算是捡来个第一名,因为第二名那个体育生,在距离重点还有三十米的地方,摔倒了。 一般五分钟之后,我们这边就要宣布比赛结果,但是这次迟迟没宣布,因为第二名有意见。那边说,是李拜天把他推倒的,我因为在上面看得比较清楚,他们两个确实有非常近的接触,打手没打手,太远了我看不清,但应该没有作弊嫌疑。 两边的人一直在争执,裁判也没着急表态,最后我忍不住了,跑去裁判那边,说:“老师,我们在上面都看到了,那位同学好像是自己摔倒的。” 李拜天得意地看了体育生一眼,体育生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结果尘埃落定。我回到主席台,李拜天回了自己班级的位置,他没对我说谢谢,也不该说谢谢。 但其实,有还是有点心虚的,因为我真的没看清…… 运动会结束,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然后就是高三,从现在开始,基本上已经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依然沉沦书海,不去想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是处1女了,要是以后再没出息,可怎么嫁人啊。 某天在书桌里发现了一个彩色信封,打开来里面有情书。初中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漂亮,从来没有收过情书,到了高中,女大十八变吧,我留了长头发以后,感觉自己是好看了一点点,但也没到有人给我写情书的地步。 而且我是学霸,学渣们进而远之的学霸。 所以收情书这事儿,我没经验,帮李拜天送情书,倒是没少干过。 在拆开它的那个瞬间,其实我有想过是不是李拜天,但是看到字的时候,我就失望了。这字,虽然也不大好看,但比李拜天的字能看许多。 李拜天那手草书,哎呀不要提了,说丑,已经完全不能形容其中神韵。可能是我品位不好,欣赏不了,放古代没准儿也是一自成一体的书法大家。 情书内容是这么写的,“雪,你帮我个忙,就回几个字,随便回几个字,不然那帮孙子笑话我。帮帮忙,拜托拜托,三克油外瑞马吃。” 落款:袁泽。 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也没兴趣弄那么清楚,把信撕了,扔进垃圾桶里,当没事儿发生。 袁泽给我写信,不知道是谁起的哄,但我估计起哄的人,没想到袁泽是这么写的。而袁泽这么写的时候,没想到我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根本不伺候。 两天后,我在食堂门口碰到李拜天,我吃晚饭要出来,他正要进去吃。 他把拉住,问我:“你怎么不给老袁回信啊?” 我说:“什么信啊?” “不会吧,你没收到?” 我也不跟他装傻,垂了下眼睛,“收到了,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回啊?” “不想回。” 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想走人。李拜天拦了我一下,说:“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唉我就不爽了,我说:“没得罪我就不能不回了呀,我凭什么必须要回,他写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他喜欢你啊。” 我又瞪了李拜天一眼,这次是真的不理他了,跑得风风火火。 “哎!周问雪,周问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7 你打架我给你递酒瓶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儿让我心里觉得恶心。 我虽然是个好学生,但我不是不能理解早恋,多正常的事儿啊,我自己不也暗恋着么。我也不讨厌公开早恋的学生,有时候随便听听同学讲自己和男朋友的事情,也觉得蛮有意思,有点羡慕。 可袁泽给我写信,我就是恶心,想起来就很烦躁。 有的人,只要有人喜欢自己就觉得开心,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当然还有我这样的,心里喜欢一个人,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喜欢自己,都觉得讨厌得要死。 而且我觉得李拜天怎么可以这样,他和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怎么还可以来问我这种话。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在他眼里,那什么都不算? 可那是我的第一次啊,人生中紧有的第一次。 我也开始有点讨厌李拜天了,本来我觉得,不了了之就不了了之吧,可我现在有点怨他,我觉得他像个小偷,偷走了我的宝贝,还不承认。 王美丽曾经神神叨叨地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摆脱的最好方式是超越。” 对此我深有体会。 好比学习上,有同学和自己的分数咬得很紧,他会把你当对手,甚至会嫉妒你,找你麻烦。当如果有一天,你的成绩到达一个他认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触及的地步,他就不会再拿你当对手,而当大神来膜拜。 我喜欢李拜天,而他不喜欢我,他帮袁泽问话的事情,就足以证明他不喜欢我。所以我要摆脱李拜天,摆脱这种不好的心情,既然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那我就要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占的很高很高,让他知道,我有多好。 所以我更加努力地学习。谁说早恋都是些不好的影响,会耽误学习,这完全是因人而异的。不过大约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和李拜天恋上,没有因为恋爱荒废学业的机会。 期末考试,我从班级第六冲到了第二名,年级里排进前十,多少有点超常发挥的意思,那也是凭实力。对这个成绩我很满意,我们班第一是个大神,我只能膜拜。 学校要在表彰栏贴年纪前十的照片,我还专门穿了件自认为很漂亮的衬衫,去照相馆照的相。 我想李拜天也许可能会看见,看见的时候,他会想什么呢。 高二的暑假是很短暂的,只有两个星期时间,两个星期之后,我们要回学校补习。我也知道,下学期开始之后,我可能就要见不到李拜天了,因为他们艺术生要外出学习,一直到艺考结束,很长时间都不在学校。 就这样吧,从初中以后,我们的路就越走越远了。 然后暑假里的某一天,李拜天打电话到我家里的座机。我问他哪里来的电话,他说:“同学录里翻来的。” 我家属于按电话比较早的了,我的家庭条件,也还不错,反正爸爸够养活我和妈妈,不让我们过得比别人差。妈妈在家什么也不干,但把这个家照顾的很好,也算持家有道。 从两年前,我在同学录里写下自己的电话,就希望过他能找我,这个愿望如今才实现。 李拜天说:“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和谁?”我不免好奇。 他说:“就我们兄弟几个,六哥也在。” 他故意提这个六哥袁泽,我就更不愿意去了,我说我不去,李拜天在电话那边墨迹。但我又没有真的要挂电话的意思,第一次和他打电话,这种感觉我舍不得,想多感受感受,仔细聆听他的声音。 然后我觉得,李拜天的声音也挺有磁性的。有点微微低沉的意思,但不是那种中老年厚重的低沉,反正在我心里,和所有人都不同。 那时候我们这边公共电话,六毛钱一分钟。李拜天给我打了九块钱的,整整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已经足够拉进我们冷却两个月的关系,我还是收拾收拾出门了,随便穿的衣服。 我第一次外出和同学吃饭,以前跟王美丽逛街,随便吃吃小地摊不算。 他们要喝酒的,不过李拜天不喝,他不会喝酒,喝一小口就会脸红。哥们儿说不会喝也得喝,是男人就必须得练,要不以后到社会上怎么混。 然后我咬牙帮他挡酒。我觉得我喝这点应该没事儿,我们这边的女孩儿,普遍都能喝点酒。 我就坐在李拜天身边,袁泽大概在对面的位置,我还是讨厌看见袁泽。但是袁泽从那封信没有结果以后,也没再骚扰过我,应该是已经过去了。 我们吃饭是在个学校附近的露天烧烤,白色的塑料大圆桌子,一桌子菜。这个季节,到天黑以后,他们生意就很好,因为距离学校近,很多有条件的学生,都会偶尔来吃饭,小聚。 我眼睁睁看着李拜天面前的酒杯里的酒,下去一点一点又一点,人家都喝了两三瓶了,他还没喝完半杯,每次都只抿一口,装装样子。 大家说话的时候,李拜天弯曲手臂,小声对我说:“你看我胳膊都红了。” 他反正喝一点,全身红的样子,我说:“娘娘腔。” 李拜天不服,瞪着眼睛说,“我是真男人!” 我又重复一遍,“娘娘腔。” 他急眼,没轻没重地说了一句,“是不是你还不知道么?”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然后我们两个很默契地不说话了。 不过我今天确实见到了李拜天真男人的一面,就是打架嘛。人不轻狂枉少年,李拜天这种学渣流氓,要是没打过架,男厕尿尿都得不好意思掏JJ。 我们吃饭的时候,李拜天的仇人来了,就是那几个体育上,上次因为发挥实力败给了李拜天。体育生都是什么人物,人家讲究热血,讲究刀口上讨生活,碰见仇人就一定要打架的。 而且体育生一般都人高马大长胳膊长腿儿的。 体育生占到我们桌子旁边来,说:“李拜天,吃饭啊。” 李拜天也没站起来,垂了下眼睛,“嗯,要不坐下一起……”看一眼,轻蔑地口气说,“啊呀,我们人太多,塞不下了。” 那个人就不高兴了,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这边连我这个女的,加起来有七个呢。 李拜天这是呛声呢,意思是我们人多,识趣地滚远点。 那边说:“怎么着,觉得我们叫不来人是不是,要不是我们大哥陪刘舒雨出去了,呵……” 刘舒雨,不就是之前李拜天那个同桌么。哎呀李拜天的女同桌们啊,在我眼里看来,和他多少都得有点暧昧。主要他喜欢招惹人家,除非长得太难看,要不左领右舍的,你不揪揪人家小辫儿,都显得不热情。 李拜天瞟了他仇人一眼,眼神更加的不屑,一句话都懒得说。 这人被李拜天这高傲的态度弄得更不高兴了,转头看我,“哎哟这女生又谁啊,这不好学生么,哟,上回主席台上的是不是你啊。” 哼哼,没错,主席台上的还真是我,真亏您老眼神儿好,这还能记得呢。 李拜天会高傲,我自然要跟着高傲,我也不理他。 体育生太没礼貌,手上不老实,在我肩膀上推了一小下,“怎么不理人啊,跟你说话呢?” 语气里带着点仇恨的意思。 我拧着眉头看他一眼,李拜天飞快转身,语气就重了,“手往哪儿放呢!” 这哥们儿就是想打架,伸手又推李拜天的肩膀,“我就放一下怎么了,就放了,怎么了,我就放了。” 李拜天瞪眼。 我也不知道我具体怎么想的,默默地默默地,往李拜天手里塞了个啤酒瓶子。李拜天头都没低一下,摸到我塞过来的酒瓶子,一瓶子就朝那人脑袋上敲过去了。 体育生么,铁打的体格,敲一下死不了,就瓶子爆了。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从饭桌旁边打到路边上,我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饭桌前,看了一会儿,看得很镇定的。这帮小青年打起来,一个个都是飞人一般的阵势,因为李拜天他们人多势众,所以完全没有吃亏的意思。 把体育生打跑以后,李拜天哥几个继续回来吃,我这时候正幽幽地夹了快鸡啃。 李拜天坐下,用特爷们儿的口气问我:“没吓着你吧。” 他们每次打完架,都觉得自己爷们儿死了。 我啃着骨头摇头,李拜天和哥几个开始在酒桌上吹牛逼,主要就是骂那几个体育生,说他们找事儿啊,不识好歹啊云云。 骂够了,李拜天左右看一眼狐疑一句,“唉那酒瓶子哪儿来的?” 然后他转头看到我,我吐了嘴里的鸡骨头,淡定地说:“我给你的。” 李拜天瞪了下眼睛,无语状态,十分郑重地对我竖了下大拇指。 “牛!不愧是我发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8 我哥们儿也敢欺负? 不过在学校的时候,李拜天也托我帮他给别的女生送过情书,有时候甚至干脆让我帮他写情书,我写好了,他直接抄就行。他这人没什么文采,也不爱动脑子,在学校追姑娘,其实情书里写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情书这个行动而已。 李拜天说:“刘舒雨是不是和你住一个小区?” 我这颗飞扬的心,忽然就沉下去了,藏住心里的不高兴,点了下头。我在小区里遇见过刘舒雨,她就住在斜对面的那栋楼,但我们…… 《我爱你,蓄谋已久》008我哥们儿也敢欺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09 他不让我追你 我站在李拜天身后拉他的衣服,我是觉得没有证据,他这么找上来不好。 袁泽是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出来的,穿着一条低腰牛仔裤,这边脱掉运动背心,那边套上自己的T恤,衣服套好了才问,“干嘛呀?” “出来。”李拜天朝门外看了一眼。 袁泽走出来,在一个小角落里,李拜天拎小鸡似地把我从身后拎出来,指着我的脸问袁泽,“这是不是你找人打的?” 袁泽看我一眼,“又是你…… 《我爱你,蓄谋已久》009他不让我追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0 我要考北外 我把袁泽坑了,后来他考去了上海,但我却去了北京。 1999年的新年,年初六学校就要开学,然后正式地全方位的备战高考。学艺体的学生,好多都没有回来过年。 初五那天Z市在下大雪,下得很厚很厚,家里开着暖气,只要穿薄薄的秋装就不会觉得冷。 我依然对着小窗户做习题,偶尔抬头看看纷飞的雪片,然后听到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也没穿厚衣服,我直接走到阳台上,看着下面的李拜天…… 《我爱你,蓄谋已久》010我要考北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1 美人鱼 我再次感觉到和李拜天之间的距离,我觉得这不该是我踏足的生活。以前无论什么情况下,我对李拜天都很信任,因为那时候我们是平等的同学关系,可是此刻我忽然感觉我不信任他了。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同学或者发小,而是十分现实的男人和女人。 这个忽然意识到的改变,对我心理的冲击是巨大的。 校园,总还是个相对比较单纯的环境,我们这些刚进大一的孩子,宿舍的女生都是好好…… 《我爱你,蓄谋已久》011美人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2 纯洁神圣不可侵犯 他背着我在黑漆漆的校园里奔跑,我没出声儿也没睡着,只是紧紧闭着嘴巴,把这么颠吧颠吧,再给我颠吐了。 今晚我真的没吐,我就是晕,很晕很晕,但还有点起码的神智,至少我在河边怎么发酒疯的,第二天我都记得。 李拜天把我带去了附近一家宾馆,条件比较一般,开了一间房,还只有一张床。 他先把我扔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去铺被子。房间里其实有两床被子,但是李拜天觉得床太硬了,就把其中一条被子铺在床单上,另一条被子拿来盖。 铺好了,把我从沙发上拖到床上,然后给我拖鞋脱袜子,把我的腿放到床上去。之后站在床边,看着我喘了口气。 我倒头就睡,主要是装睡,把整条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左边右边的被角都用自己的身体压着。我不好意思啊,我怕李拜天干点嘛,其实也不是怕,但是我不好意思让他大大方方地干点嘛。 我就花这么点小心思矜持着。 李拜天去厕所洗洗涮涮一番,然后回来,从床的另一边睡上去,伸出手偷偷地偷偷地,偷被我压着的被子。 其实被子挺小的,除非紧紧抱着,根本也不够盖。 我也没怎么故意不让他偷被子,因为我在装睡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啦。 李拜天也没有脱衣服,估计也是有点不大好意思。成功偷到被子以后,为了多盖点,只能往我这边靠一靠。 我心里挺紧张的,更加睡不着了。 这是个什么节奏呢,这一晚上会怎么度过呢,是纯洁的睡一觉,还是李拜天禽兽下?他禽兽了,我要不要从呢。 反正我睡不着,既希望发生点什么,又希望不要发生点什么。 虽然我和李拜天确实发生过什么了,但对于那件事情,我们默契地绝口不提。而且过去了那么久,似乎真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一样。 他躺下了,抬起一只手臂来,我背对着他,感受到这个动作的时候,自作多情地以为他要把手臂给我放在脑袋下枕着。但没有,李拜天的手在空中做了个不知名的动作,然后枕到了自己的脑袋下面。 算了算了,我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继续装睡觉,最好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然后相安无事。 我比李拜天矮,但是他睡得比较高,然后我们都没有穿袜子,脚丫能碰到脚丫,肉贴肉那种。 开始我挺别扭的,不好意思把脚拿开,贴了几秒,李拜天的脚丫开始不老实,用脚趾头在我脚背上蹭蹭的。 还蹭,还蹭,你在挠痒痒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样真的好吗? 他这样我怎么睡啊,我忍了又忍,终于动了,把自己的脚拿开,身体蜷缩起来睡,免得他还能碰到。 李拜天可能发现我其实没睡着了,他的身体也动了动,朝我贴近,上半身抬了抬,嘴巴已经贴到我的头发上。 在靠近的瞬间,他低微地呼了一口气,带着非常强烈的男性气息,因为我没有真的跟男性接触过,所以这种气息必然起到砰砰然的效果。 我在黑暗里眨巴着眼睛,闻到他身上苦涩的烟草味道。李拜天偷偷地试探性地隔着头发在我耳朵上亲了两下。 亲得我越来越精神。他要是真禽兽了,我到底怎么办啊。我推开,他会不会不高兴,我不推开,是不是显得太随便。我要是真没推开,那我们都两次了,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我紧张死了。 声音低低沉沉的,他问我:“什么洗发水,跟我妈妈一个味道。” 我没吱声。 他那狗鼻子就往下挪,挪到了我脖子的位置,把被子拉开一点点,闻了闻,“怎么没喷香水儿?” 我还是没吱声。大概李拜天已经习惯了女人身上有香水的味道,感觉我们这种不用香水的是异类?但其实大部分我们这样的女生,这时候都还不懂用香水的吧。 啧啧,不得不说,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装睡装得很彻底,很沉得住气,然后李拜天可能还是怀疑我没睡着,反正想确定下,忽然又抬起上身,伸过头来看我。我急忙闭上眼睛,装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他保持这个动作愣了一会儿,退回去,把脑袋摔在枕头上。今天李拜天自己跟自己表演了一出十分纠结的剧情,他一会儿想过来抱我,一犹豫再退回去,纠结了好几个会合,终于把自己从被子里退了出去,认认真真地给我掖好被角。 不久我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李拜天已经睡着了,心里微微感觉失落。那天晚上,我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发生点什么,至今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后来我问过李拜天,那么纠结那么想要,为什么没动我。 他说:“我那是不舍得糟蹋你。” 尽管他已经糟蹋了一回,也还是不舍得糟蹋第二回。高中的时候,他是年纪小,没什么自控能力,所以冲动了,据说冲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回想起来,都有很强的罪恶感。 我是在他心里维持了一个多么纯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啊! 李拜天没有被子盖,我也犹豫过要不要把被子分给他,算了算了,这么睡一晚上又不会死人,万一我一好心分他被子,然后又发生了点什么呢。 既然没有发生,还是不要发生好了。 我于是睡着了。 到醒来的时候,看到李拜天可怜兮兮地,把压在身体下面的被子卷起来,盖了小半边身体。反正特别可怜兮兮。 我心一软,才分了他半截被子。 被子一忽闪,李拜天醒了,迷迷糊糊没什么理智,顺手就把我抱进怀里了。抱得稳稳当当,闭着眼睛接着睡。 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和我曾经想象过的一样,这个感觉真的很好很好。男人的怀抱,怎么这么暖和踏实,呼吸的味道怎么这么不同,怀抱这个东西,真是太让人留恋和回味了。 于是我又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时候,维持一个姿势是很难的,于是我每次忍受不了的时候,就翻个身。一会儿背对着他,一会儿又翻过来面向着他,窗外的天已经微微亮。 军训刚结束,现在放假,没有课。 即便我翻身面向他了,也还是不好意思伸手抱他,反正各种不舒服就对了。李拜天让我翻身给惹毛了,眯着眼睛说,“姐姐你这样,我晨1勃下不去啊。” 我让他这句话咽住了,嗓子里仿佛有千言万语,瞬间哽住了。 我只好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用沙哑的嗓音说,“你接着睡吧。”李拜天抬了抬眼皮,大约晚上真的没睡好,抱着被子闷哼一声,继续睡。 然后我窝去那张小沙发上,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这是个非常温馨的清晨,我偷偷摸摸走到床边蹲着,看着我喜欢的男生睡觉的样子。看阳光打在他脸上,把他的轮空照射得异常清晰明朗,看他因为热爱运动而十分细腻的皮肤,反射着微微的光亮。 看他在床上趴着,咧开嘴巴,睡得又丑又可爱,就差流口水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某个瞬间又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不舍得叫醒他,叫醒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在他睡醒之前,简单洗漱,轻轻合上了房门。 照镜子的时候,我拍拍脸上的水,看着自己被晒黑的脸,一遍遍做自认为好看的表情,心里在问,“镜子镜子,我到底好不好看,他会不会喜欢我?” 我回了宿舍,中午的时候李拜天往宿舍打电话,室友叫我去接。 他说:“你到宿舍了?” “嗯。”我回得很淡,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哦。”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 “吃饭了吗?” “嗯。” 李拜天实在感觉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说,“好,那我也回去了,有空一起出来玩儿。” “嗯。” 跟他一起出玩儿,要是他出去就只是酒吧那些场合,我想我可能不大会跟他一起出去玩儿了。我不能理解他出入那些场合的意思何在,反正我觉得没意思,也可能是因为我跟他的朋友们合不来。 依然是那样一句话,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回到我的世界,好好学习当然还是第一位。过去我在高中是尖子生,到了大学,就没那么拔尖了。而我对于学习,向来挺要强的,名次不出现在前五,我打心里接受不了。 同时,我参加了跆拳道社团。总感觉暑假练那两个月,要是就这么荒废了,怪可惜的。李拜天还是打他的球,混他的日子,拍他的非主流照片,偶尔时候赶上了,就从民大过来,到北外跟我吃顿饭。 我们之间没什么进展。 那天李拜天说要去买衣服,让我陪他一起。他们这些男生,说让他们陪女生逛街吧,一个个叫苦不迭的,但是自己要逛街的时候,还总乐意拉个女生陪着,美其名曰参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3 狐朋狗友 那天李拜天说要去买衣服,让我陪他一起。他们这些男生,说让他们陪女生逛街吧,一个个叫苦不迭的,但是自己要逛街的时候,还总乐意拉个女生陪着,美其名曰参谋。 李拜天去的都是品牌店,我们这些外地来上学的小学生,在这个时候还逛不起的店。所以其实我也给李拜天做不了什么参谋,对于穿他是很有自己的看法的,而且买起来很痛快,觉得不错就要了。 李拜天这个人非常会穿,甚至连女人怎么穿好看都…… 《我爱你,蓄谋已久》013狐朋狗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4 一见钟情 李拜天这是在说话么,他在找事儿好吧,他脑子有病吧他。 我瞪了李拜天一眼,急忙去看黑带学长,黑带学长的脸色也变了,正瞪着李拜天。李拜天可能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难听了,笑呵呵来一句,“开玩笑的,别当真么。” 学长还瞪李拜天,我赶紧把水接下来,说:“谢你啊学长,我等会儿过去和你们聊。” 学长勉强地对我点下头,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我也转头,瞪着李拜天,“李拜天你脑子…… 《我爱你,蓄谋已久》014一见钟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15 善解人衣 李拜天和袁泽依然在地上滚作一团,从表面看,李拜天显然是输了,被袁泽压在地上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袁泽体育生么,力气比他大是正常的,以前我跟李拜天提起袁泽,我说:“袁泽说你好几次想揍他?” 李拜天就挑眼睛,“可不是么?” “那怎么不揍啊?” 李拜天咬牙,“我要揍得过他我不弄死他。” 袁泽已经把李拜天压得要喘不过气来了,笑着问他,“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