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不是仙》 第一章 惊蛰 秦九年,惊蛰,是夜。 伴随着窗外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声,蹲在茅屋正厅的陈子渊,双手有些无力的从脑袋上垂下,艰难睁开双眼,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呢喃:“怎么就会来到这么一个荒诞的世界啊?” 距离陈子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足过去一天一夜。自从继承这具身体前世主人的记忆开始,陈子渊便一直这般魂不守舍蹲在了地上。 起先陈子渊还觉得兴奋无比,毕竟有生之年,他也来了一次只存在于那些玄幻小说中的穿越。 只是当他从脑海那股无穷记忆中获悉这个世界的大致模样后,他就彻底兴奋不起来了。 因为这个世界,当下正处在类似地球的封建社会时代,还是接近于那春秋战火的岁月,人命可谓是极度的不值钱,毫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人命如草芥。 可要是就这么简单,陈子渊倒也不至于如当下这般心念死灰。 怪就怪秦七年末年关将近,先帝秦敛蓦然驾崩而去,新帝秦政年少仓促登基,不知为何竟贸然废除五岳,导致怪事、异事接二连三频频出现。 年关方过,更是传出震惊全国地诡异事件发生。民间多有传闻,此乃妖魔作祟之乱。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陈子渊其实最开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这神鬼妖魔之说,太过于虚无缥缈些。再加上自己在地球的时候,也没少听一些长辈谈论神话传说,其中就有著名的《聊斋志异》和《封神演义》,所以也就没当回事。 结果,下一刻陈子渊便从记忆中获悉,这具身体的原先主人,竟然要在三日后要与小镇的河婆成亲。这一下,属实让陈子渊目瞪口呆。 若说民间传闻有妖魔作祟,那还只是子虚乌有夸大说辞。 那么记忆中那名美貌似二八少女的河婆曼妙身姿,就宛如屋外那一声声春雷,直接炸响在陈子渊心头。 更好死不死的,这件事还是县令大人亲自定夺下来的。 用的借口还让人有些难以反驳,大致意思就是说。你陈子渊自幼丧父丧母,一直是小镇百姓养护着你长大的,现在小镇有难,你得站出来为百姓分担。 想到这里,陈子渊本就炸裂的脑壳愈加痛苦不堪。 这是明显要拉自己去顶缸啊。 难道上天刚给了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就又要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吗? 陈子渊无法接受! 即便那位河婆大人长得极美极美,身材也相当哇塞,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些。 在小命和女人两者之间取其一,孰轻孰重陈子渊心里还是能分清的。 即使县令大人答应过自己,最后能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这个世界,陈子渊依旧不能接受。 于是乎,陈子渊咬紧牙关,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打开屋门快速往外走去。 既然不想就这么死去,那就得去争取活下去的希望。 陈子渊知道原主人的性格,属于那种很好说话,事事都先为别人着想。哪怕自己身陷困境,也绝不会让别人以身犯险。 对于这样的性格,陈子渊心里虽然很不屑,但也不会过多去评价。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去一趟县衙,把一些个原主人当时不好意思,或者说不忍说出口的话,有他这个陈子渊去讲清楚,讲明白。 也许曾经的陈子渊,是一位大善人。但如今的陈子渊,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你们让我替你们去送死,我就真得去送死啊? 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夜已深,春雷时而炸响,划破沉沉幕色。 陈子渊顶着迎面泼洒而下地绵绵细雨,疾步行走在小镇寂静无声的街道上。 原本按照这个时间点,他本不应该出来的。毕竟当下这个世界,可不像是在地球上,三更天一到,夜生活正是开始。 当下这个世界,这个时间,大多数人早已进入梦乡。 只是一想到三天后,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两天之后,自己就要被拉去献祭,穿上一袭大红喜服,安静躺在木筏上,随着河水前去与河婆成亲,陈子渊那里还能顾得这些东西,都恨不得背上长出双翅,直接飞到衙门内,站在县太爷跟前,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也多亏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身为龙阳县的县太爷,江县令为人还是相当和蔼,对于小镇百姓,也是倍感关怀,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更重要的还是,江县令还是一位秉公无私的大清官。 结合以上几点,陈子渊这才壮起胆子,连夜造访县太爷。 陈子渊相信,这么一位好官、清官,只要自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表明自己当初之举实属于无奈,有着自己的苦衷,估摸着县令大人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这么一个可怜人吧? 脑中思绪万千,足足走了将近半柱香时间,陈子渊这才来到位于小镇中心的衙门口。 此时已是将近四更天,衙门自然早已关上大门。不过在衙门口两边,仍是有两名值夜衙役当差。 临近衙门口,陈子渊放缓脚步,收敛起心头的种种思绪,走到两名当差衙役身前,面露笑容,客气地朝两人开口说道:“两位差爷,能否劳驾禀报一声县太爷,就说小民是陈子渊,想来询问一些有关于河婆的事情?” 本在闲聊的两名衙役,忽然被人打断话头,脸上皆是有些不悦神色。正想着开口朝陈子渊怒斥,一听对方名字,两人不由相互对视一眼,神情皆是有些古怪。 其中一人好似还有些不确定,再次向陈子渊询问道:“你是住在南面黄泥巷的陈子渊?” 一边说着,两名衙役还不忘用巡视的眼光在陈子渊身上来来回回扫视着。 陈子渊轻轻点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劳烦两位差爷了。” 说话的那名衙役点点头,在说了句等着后,转身推开县衙大门,朝衙内走去。 陈子渊还不忘对离去那人背影客气道:“劳烦差爷了。” 始终没有说话的另一名衙役,在同僚转身离去后,忽然啧啧称赞道:“果然长得俊俏,怪不得河婆大人指名道姓要你陈子渊。” 目送那名衙役离去,陈子渊刚收回视线,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由脸上一愣,疑惑询问道:“这位差爷,这话怎么说?” 比之离去那名衙役要略高出一头的年轻衙役,忽然向前跨出一步来到陈子渊身前。整个人顿时显得有些神神秘秘,在左顾右盼一番后,确定没有旁人,这才抬手勾住陈子渊的肩膀,眉眼都带着浓浓笑意,略弯着腰,脸凑到陈子渊面门前,笑嘻嘻开口说道: “介绍一下,鄙人姓钱,叫栋梁,年长陈公子几岁,要是陈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钱哥。” 被钱栋梁弄出一头雾水的陈子渊,虽然心里不明就里,但还是客客气气喊了他声钱哥。 钱栋梁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了。 陈子渊顺势问道:“钱哥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河婆指名道姓选的我?” 钱栋梁也没隐瞒什么,当下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偶然听江大人说过一嘴,说这次河婆选亲,指名道姓一定要你陈公子。至于为什么非要选你,那就不是我一个小小衙役能知晓的了。” 说到这,钱栋梁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起来,几乎可以用掐媚来形容:“陈公子,以后当了河婆丈夫,您可要多多提携钱哥啊。不说升官发财,好歹也让钱哥我顺风顺水是吧……” 钱栋梁依旧在那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的要求,陈子渊却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气听他继续说下去。 此时的陈子渊,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为什么那位河婆大人,会指名道姓的非要选自己。 而明明知道这一情况的县令,为什么当时又没告诉自己? 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貌似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 邻家大叔 陈子渊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此刻也没时间让他陷入细细沉思之中。 进去禀报的衙役约莫一盏茶左右的光景,身影再次出现在县衙大门口。略显黝黑的脸盘,在县衙门口屋檐下悬挂的两盏灯笼映衬中,布满和煦笑意。 魁梧身材匆匆走下台阶,来到仍处在夜雨中的陈子渊身前,先是带着责怪口吻的朝钱栋梁开口说道:“老钱,你咋回事啊,怎么能让陈公子一直站在雨中呢,也不晓得带陈公子到檐下躲躲雨,这些年在衙门口白呆了?” 说完,魁梧衙役也不给钱栋梁解释的机会,转而笑脸灿烂的对陈子渊说道:“陈公子随我来,江大人已经在后衙议事厅等候了。” 陈子渊感激地点点头,朝魁梧衙役道声谢,又转身向钱栋梁客气点头示意。跟在魁梧衙役身后,缓缓往县衙后堂走去。 钱栋梁看着同僚和陈子渊离去的身影,不由撇撇嘴。 倒也不是说心中对同僚就有了不满,只是一想到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崽子,再看看人家陈子渊,岁数也相差不了多少,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你看人家多懂事有礼貌。 不过钱栋梁转念再一想,其实像自家崽子那样没啥大出息也挺好的,最起码安全不是嘛! 想到这里,钱栋梁不免咧起嘴来,有些憨傻的笑着。 小镇县衙门其实不大,沿着两侧贴墙廊道穿过办案大堂,再迈过一道弧形的拱门,便来到后堂小院,也就是所谓的议事厅了。 而这个小院亦是不大,也就丈许之地,中间种有一颗松柏树,正对着后堂议事厅大门和大堂后门。 此时大堂后门自然早已关闭,唯有议事厅的正门仍还留有一扇门,从中映出屋内昏暗的烛光,想必也是这会刚点上没多久的。 魁梧衙役领着陈子渊来到议事厅正门,在轻轻敲了敲议事厅的木门,等到里面传出一声进后,这才转身对陈子渊报以一笑,随后迈步离去。 显然,他并没有要和陈子渊一同进入的想法。 陈子渊同样朝着对方微笑还以一礼,在等到魁梧衙役迈步走去后,这才回过举步踏入议事厅之中。 几乎是和他同步的时间,一名身姿挺拔,着一袭宽松褐色锦袍的男子身影便出现在了陈子渊身前。 陈子渊对此人略微有些印象,正是县衙的县令,江大人。 忙朝对方弯腰行一礼:“草民陈子渊,深夜叨扰大人,还望大人谅解莫怪。” 江大人不急不缓的伸出双手,等陈子渊说完话后,这才满脸堆笑的将他扶起:“唉,身为当地的百姓官,百姓有事来找本官,本官怎会有怪罪之理呢。” 说话间,江大人已经率先返身回到厅内,重新坐在了正上首的位置上。 陈子渊心里觉得好笑,但表面上却并未显露什么。 跟着江大人走至厅内,在他的示意下,落坐于其右下首的一张黄花梨椅子上。 虽然这番举动看似并无异议,但陈子渊心里却清楚至极。 明面上看着这位江大人好似对自己极为客气,又是亲自出门迎接,又是以礼相待让自己落坐。 实则却对自己并不上心,还有意将自己安排在了右手方向的椅子上。 但凡懂些礼数的人都知道,左为尊的道理。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恐怕今夜之行,并不能了却心中之事啊。 陈子渊这般沉思片刻后,抬头望向江大人。见他依旧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只是兀自坐在那小口小口喝着茶水。于是理了理思绪,开口喊道:“江大人。” 江大人停下喝茶的动作,略抬眼眸望向陈子渊,面带笑意的应了一声,却并未直接接话。 陈子渊不由在心中骂了声老狐狸,却也拿他没办法。 “草民深夜冒访,其实是想向大人询问一些有关河婆的事情,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告知。”陈子渊微笑着询问道,尽量让自己的语句不会显得有何唐突之处。 江大人听后只是笑着说了声好,就连手中的茶杯,都不曾落下。 陈子渊也不以为意,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大人不会怪罪草民,那草民有话便直说了。” 说到这里,陈子渊有意无意顿了顿话语,见江大人仍旧心平气和的喝着茶,这才接着说道: “若是草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大人找到草民的时候,说的可是让我主动帮助小镇百姓吧?” 江大人嗯了一声,依旧看不出有何异样。 陈子渊继而说道:“可是草民却得知,草民乃是被河婆娘娘亲自点定为成婚对象的,不知江大人对此事有何说法?” 或许是喝茶喝的差不多了,江大人此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只青花白瓷茶杯。动作轻缓的搓了搓双手,随即以右手包住左拳,垂放在腹部位置。 刚毅的脸颊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事,本官清楚。之所以当时没和你明说,自然有着本官的考虑。” 陈子渊听的仔细,他还真想好好听一听,这所谓的考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考虑。竟然能让身为一县的地方官,在面对当事人的时候,也要有所保留才行。 然而让陈子渊失望的是,江大人在说完这句话话后,便再次保持了沉默。 好像他要说的话,已经完完全全说完了一般。 即便陈子渊脾气再好,此时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丝愤怒。 说话一半,很有意思? 还是觉得官字两个口,无论怎么说,身为草民的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陈子渊默默呼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那股情绪,继续开口对江大人询问道:“草民斗胆请问,不知大人的考虑为何?” 虽然陈子渊语气中并未掺杂什么情绪,但已是做了十几年县令的江大人,仍是很明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不过他也并未去在意,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随和的说道:“此间事由关乎甚大,恕本官无法告知。” 陈子渊听完这样的回答,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直接对着江大人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儿。 好在理智告诉他,若是他真的这般行径,估计都不用等到两天之后。今夜,自己怕就要被直接送去与那河婆大人成婚。 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瞧见坐在那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江大人,陈子渊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倒不是说他不想再为自己搏一搏,纯粹是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有所进展,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与其在这里继续耗下去,还不如早早离去,另做打算。 说不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突破口也不一定。 于是乎陈子渊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江大人弯腰行礼道:“今夜多有叨扰,还望大人见谅。夜已深,草民便先行退下了。” 自领着陈子渊进入厅内,始终如同一位老僧入定般的江大人。在听闻这番话后,终于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走到陈子渊身前,还不忘略带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本官没能帮助到陈公子,为实是本官的失职啊。” 陈子渊已经完全没有了和江大人客套寒暄的心思,在随意客套几句,既不折对方颜面,又不失分寸的话语后,便径直迈步走出了后堂议事厅。 江大人则一如之前般,亲自将陈子渊送到了门口。 陈子渊倒也不见外,走在江大人身前,便朝衙门外快步行去。 在即将走出衙门口的时候,江大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在身后开口说道:“如果你能在短短两天之内,成为一名山上修行之人,或许也能逃过此劫。” 蓦然听到这句话的陈子渊,不由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不知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江大人。 后者嘴角轻笑,继而说道:“要是能得到山上修士的庇护,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江大人不再言语。就连给陈子渊询问的机会都没有,径直返身朝内堂走去。 留下一脸迷茫的陈子渊,独自站在衙门口的阴暗中。 要不是门口值班的钱栋梁偶然间回头四顾,忽然看到他,上前将他喊醒。估计他都能这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天亮也说不准。 没办法,毕竟对于江大人刚才所言的山上修士这个词,他根本从未听闻过。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对那份记忆,有所忽略,这才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但来来回回想了好几次,他也没能从那份记忆中找寻到哪怕有一丁半点,有关于这方面的碎片。 这让他有些焦躁不安,毕竟事关生死。 连带着钱栋梁拍他肩膀的时候,陈子渊扭头看他的眼神中,也不禁夹杂了一丝怒火。 寒着脸,开口询问道:“有事?” 钱栋梁先是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温文尔雅,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的陈子渊,竟然也会有恼怒的时候。 亦是略显黝黑的脸庞上,不禁有些尴尬神色。只得讪笑着说道:“陈公子这是谈完正事准备走了?” 陈子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钱栋梁歉意笑了笑,点头说道:“嗯,准备回家了。” 钱栋梁见他恢复常态,忙哈哈一笑掩饰去脸上的尴尬:“要我送你一程吗,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走动走动身子骨。” 陈子渊或许觉得方才的失态有些过意不去,故而这会儿也没有拒绝钱栋梁。 反之,他对于钱栋梁这个人,还是挺有好感。 虽然俩人相识并不久,但和他站在一块,不知为何,陈子渊竟然有种特殊的感觉。 就好像是,那邻家的热心大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九枚铜钱 钱栋梁见陈子渊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憨厚的脸庞上不由浮现出欣喜的笑意。 转身走到一同当差的魁梧汉子身前,乐呵呵的对他说道:“老魏,我去送送陈公子,一会就回来。” 魏姓汉子心中对陈子渊本就略有些好感,虽然俩人今夜也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于陈子渊的人品,他往日还是多有耳闻的。 故而钱栋梁说要送对方,他也并未表现出任何异议,毕竟这会儿属实有些晚了。让他一个十三四的孩子独自一人走夜路,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怪怪的感觉的。 “路上注意安全些。”魏姓汉子微笑着对钱栋梁说道,随即转向走至身旁的陈子渊,亦是满脸笑意的说道:“陈公子保重。” 陈子渊看了看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意盈盈朝他点了点头,便跟着钱栋梁往前走去了。 约莫在走出十几丈的路程,领先陈子渊半个身子的钱栋梁,却忽然在行走途中扭头对陈子渊说了这么一句:“其实老魏这人挺好的,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性格。” 陈子渊听罢只是轻声嗯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这会儿,他还是没能想明白方才江大人所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心里模糊有个大概,但对于从未接触过的所谓山上修士,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明悟。 如果说所谓的山上修士,和自己前世看的小说里面的那些修仙者一个类型,那江大人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要知道,对方可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神仙人物啊。而修仙者是啥,顶破天也还是个凡人啊,凭什么就能和神仙叫板呢?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可要说修仙者不如神仙,那为什么江大人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呢?难道说,在这个世界,这些修仙者并不比神仙差? 想到这里,陈子渊不禁有些瞠目。 真要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得有多强啊? 钱栋梁好似也瞧出了陈子渊这会儿的情况,见他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话语,也就没有再继续开口,回身继续往前走着。 陈子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又在衙门内与江大人有过一番谈论,虽说两人说话并不多,但其间也没少话时间。 这会儿再从衙门出来,时辰已然是四更天左右了。 来时还在下的绵绵细雨,如今早已停歇。 小镇的街道上,显得愈发万籁寂静。 只是钱栋梁本就是爱说话的主,缓慢的行走在宁静的街道上,耳中唯有俩人脚步落在大街青石砖面上,发出的细微摩挲声,让他心里有些说不上的不得劲。 好不容易又忍了半晌时刻,钱栋梁终于还是没耐住这份极致的安静,再次扭头开口说道:“陈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自打衙门出来,就见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陈子渊,突然听到钱栋梁的话语,第一时间竟是有些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不由抬头看向他,发出一声轻嗯,以示自己的疑惑。 钱栋梁见此,忙将刚才所说的话,又和陈子渊诉说了一遍,并且补充道:“如果陈公子信得过老哥,可以和老哥说说,虽然老哥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好歹也能给陈公子你出出主意不是嘛。” 陈子渊稍稍收敛心神,见他眼中满是诚挚的笑意,在犹豫片刻后便将自己的心事给说了出来。 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很隐秘的事情。 同时陈子渊也想到,这钱栋梁虽然只是小镇县衙的一名普通衙役,但胜在对方岁数长,又经常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说不定对于此事,他还真能知道个一些也说不定呢。 其实陈子渊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曾想钱栋梁在听完有关于山上修士的话语后,竟是一惊一乍了起来。又是双手重重拍在一起,又是抬脚狠跺地面,更是嘴中发出一连串的哎呦喂哎呦喂的。只把停下脚步的陈子渊,搞得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此番举动所为何事。 刚准备开口问问,却已听钱栋梁大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啥事呢,原来就这事啊,害。” “这一路走的,整的老哥我是想说话又不敢说,我还当什么天大的事情呢。”钱栋梁不免有些抱怨道。 一听他这话,陈子渊心中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却还是先对钱栋梁说了声抱歉的言语,随后才有些急促的向他询问道:“钱老哥知道这山上修士?” 不料钱栋梁根本没当回事,脸上甚至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有啥不知道的,别说是我,估计整个小镇百姓,都不会陌生那些山上的修士。” 说到这里,钱栋梁还瞅了瞅陈子渊,嘴角有些耐不住的笑意说道:“怕也就你陈公子,对这些山上修士不明白了。” 听到这里,陈子渊心中疑惑更甚。 不由在心里对自己问道:“难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平日里都待在家里,从不出门的吗?也不应该啊,记忆里可是有这家伙每日出门劳作赚钱的啊,那怎么会对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概不知呢?” 满脑子疑问的陈子渊,忙对钱栋梁说道:“钱老哥,此话怎讲?” 钱栋梁见陈子渊脸上带着明显的着急和迷茫,也就没再和他绕弯子,径直说道: “这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哈,听完陈公子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其实咱们小镇,每年开春这会儿都会有大量的外地人进来的,而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山上修士。他们来此,不为别的,就为从当地百姓中,挑选一些个拥有上佳根骨的稚童,将其领回各自的宗门,或山头。 而你呢,其实在很小的时候也是有被山上修士相中过的。只是那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选中你的宗门,却并没有将你带走。之后便有小镇百姓传言,说你根骨是有那么一些,但天生缺少一魂,根本活不到及冠。 就算能撞大运活到那会儿,这辈子也是多灾多难,且还会连累亲人的灾害命,所以那个选中你的修士,在思量一番后,选择放弃了你。也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往后前来的修士,没有一个人会看重你,不仅如此,他们好像还相互通了气,尽量都不出现在你视野中,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钱栋梁说完后,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这么直白,将这段历史当着当事人说出来,多少有些许的残忍,便走上前拍了拍陈子渊的肩膀,对他安慰道:“陈公子你也别在意,都是些平日里没事干,还喜欢窜闲话的老娘们胡扯的,她们嘴里就没一句是真话。” 只是钱栋梁不知道,听完他方才一席话的陈子渊,内心不仅没有一丝负面的涟漪,反而还有些觉得好笑。 要说别的,他陈子渊不敢多说什么。可要说起这人的三魂七魄,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知道的。 虽然谈不上有多专业,但前世没事就喜欢翻阅这类书籍的他,总归还是能确定一点的。如果一个人真的先天缺少一魂,或者一魄,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人。因为人之所成,便是三魂所聚而形成的。 你都少了一魂,还能聚成人吗? 要说七魄少一魄,还有可能,大不了不能成为正常人而已。 陈子渊心里觉得好笑,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看着眼中有些为自己担忧的钱栋梁,陈子渊朝他开朗笑了笑:“钱大哥放心吧,我不会去在意这些东西的。只是我还有一事,想问问钱大哥。” 钱栋梁瞅了他脸上开朗的笑容半天,确定他是真的没啥事,这才咧嘴笑道:“你说。” “刚才钱老哥说,每年开春那些山上修士便会来小镇,不知今年他们是否来了?”陈子渊询问道。 钱栋梁想了想,点头肯定道:“按照时间算,应该在昨天就到了。” 随后,陈子渊又问了一些有关于山上修士的问题。 钱栋梁也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像真的就把陈子渊当成了自己的亲侄子一般。 在将陈子渊送至位于小镇黄泥巷的家中,临走时钱栋梁在左瞧瞧,又看看了一番他的家后,更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递给他,只是陈子渊死活没有收下。 钱栋梁以为对方是觉着给的钱有些多,一番考量后,便又从怀中摸出了几个铜钱。 更是坦言:“要是这么几枚铜钱都不收,就是看不起老哥我。” 无奈之下,陈子渊只得伸手接过铜钱。 钱栋梁这才心满意足,嘴里哼着小曲往回走去。 陈子渊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这才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铜钱。 不多,也就九枚铜钱。 不过和往常所见的铜钱有所差别,并非是一面刻秦字,一面刻永嘉通宝。 而是在其一面刻画着一坐小山,另一面刻着‘太平盛世’四字。 陈子渊对此有些疑惑,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所知,大秦国的货币,并不是这个样子才对啊。 难不成是新帝登基后,最新流通出来的? 对于新登制造新币这事,陈子渊曾经从书上倒也看到过一些。 故而也就释然了。 抬头瞧了瞧天色,都快五更天了。 推开有些老旧且潮湿的木质院门,陈子渊径直走入屋内,一把将身体摔倒在坚硬的床榻上。 望着家徒四壁,更有多处会漏风漏雨的祖宅,陈子渊心里是百感交集啊。 虽然躺在床榻上,却并没有半点的睡意。 脑海中不由便想起两天之后,自己就要被拉去献祭给河婆的事来。 一股无名之火便自心底油然而生,下意识地抬起一手指向屋顶横梁,面带不爽大声责骂道: “狗日的玩意,老子好不容易能重活一次,你就这么针对老子是吧?老子上辈子有过做天怨人怒的事吗?世界上这么多人,你个狗日的为什么非要挑着老子坑啊,在地球的时候坑老子坑的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坑老子,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好欺负?” 可是骂着骂着,他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 就连抬起的那只手臂,也慢慢垂了下来。 再看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 转机 这一觉陈子渊睡得并不是很踏实,几乎多半都在一个半睡半醒之间的状态。 故而当屋外的街道上逐渐响起行人的动静时,陈子渊立马便从浑浑噩噩之中清醒了过来。 但,脑子或许还有些没跟上,在从床上坐起身后,他眼中仍残留有些许从睡梦中带出的恍惚神色。 稍稍静坐一会儿后,陈子渊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扭头瞧了一眼,开在床榻一侧墙壁上的木窗。见外面已然天光大亮,且时候还不早了,慌忙从床上跳下。 昨天从钱栋梁那里得知,山上修士早已来到小镇时。他心里便已经做好打算,今日去找找他们,看看能否有人愿意出手帮助自己一把。 至于小镇百姓流传,有关自己先天缺少一魂的无稽之谈。他也想好了一个应对之策,估计能够对付过去。 于是陈子渊随意的洗漱一番后,便匆匆迈步离开了家门。 陈子渊家住在小镇南面的黄泥巷,算是当地比较偏僻之所,自然也不可能有山上修士前来。 而且根据钱栋梁昨夜说的话,那些山上修士一般来都是聚集在小镇的北边,所以陈子渊需要横穿小镇,才能见到那些人。 没办法,主要小镇最有钱的一波人都住在那。 好在小镇也不算太大,从镇南徒步走至镇北,也就半个时辰的脚力。若是脚步快些,约莫也就两刻钟左右。 起初陈子渊为了能尽快见到那些山上修士,脚下步伐不免走的有些匆忙,也就难免于路上行人,发生些许轻微摩擦。只是对方在见到是陈子渊后,脸上都露着和蔼笑容,并未计较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摩擦。 其间在和一位上年纪的老妪相撞,险些将她撞到,也亏得他手脚麻利,一把扶住了对方,很是歉意的询问道:“于奶奶,您没事吧?” 于姓老妪正低头数着手中竹篮内的物件,被人突然一撞,心头难免有些受到惊吓。在察觉对方将自己扶住,这才稍稍缓过神来。又听对方声音熟悉,到嘴边的闲言碎语也就重新咽了回去。 瞧见是镇上的可怜人陈子渊,于姓老妪摆摆手:“没事没事。” 继而又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说道:“子渊,怎么一大早的这么急匆匆的啊,出什么事了吗?” 陈子渊收回搀扶的双手,笑容温暖的回答道:“没事,就出来遛遛弯,走的有些急了。” 于姓老妪虽然和陈子渊不是住在同一条巷子,但对于陈子渊的遭遇,还是很清楚的。又加上膝下无孙,对其也是一直当成自个半个孙子看待的。 前些年陈子渊家出事,于姓老妪就没少去帮活着忙碌。 往日里,老人对他也是多有关照。过个节啥的,也都愿意喊上他来家里,一起吃顿热乎饭。 “没事就成,走路慢着点,别摔着。”于姓老妪慈祥的叮嘱着。 对于这位老人的话,陈子渊自然是言听计从。 脚步也从匆忙,转变成了不急不缓。 本来要两刻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将近两刻半左右,才踏上镇北的宽敞街面,黄庭街。 黄庭街虽不是镇北最繁华的街道,但与之镇南那边的小巷比起来,还是要好上无数倍的。不说街面铺有光滑整洁的青花岩石料,就是其宽敞面积,也不是镇南那边的简陋小巷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陈子渊站在黄庭街和桂花街交界处的十字路口,放眼望着人流涌动、热闹喧嚣的黄庭街,心中不禁有些感叹,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好,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这么个理! 片刻后,陈子渊收回视眼,正欲迈步前行,却忽然发觉身前有一人站住,刚好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陈子渊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见是个陌生人。看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本地人士。毕竟小镇百姓,不可能穿着这般稀奇古怪,便开口对那人说道:“这位大叔,您挡住我去路了。” 不曾想,一身黑色长袍,就连脑袋也笼罩其中,更是不知为何要在身后背上数十柄长剑的人,却是抬起了右手,将一尾足有半斤之重的金色鲤鱼,从黑袍下露了出来。 嗓音带着沙哑,开口说道:“要吗?” 由于对方脑袋笼罩在黑袍下,又刻意低垂着,所以陈子渊并未看清他模样。听他这么一问,不由疑惑道:“什么?” “鱼。” 黑袍人说完,还不忘晃了晃手中的金色鲤鱼。 原本安静的鲤鱼,也在他这一晃之下,大力折腾了起来,看着应该是刚抓上来没多久的。 陈子渊笑着摇摇头,说了声不要,就想着从对方身侧绕过去。 不料,黑袍人脚下步子一移,又重新挡住了他的去路,再次开口询问道:“很便宜的,要吗?” 陈子渊觉得有些好笑,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做生意的。 眼神又在对方身上扫扫,见对方好似根本没打算给自己让路,干脆也不急着走了:“这么多人,你为何非要将这尾鲤鱼卖给我?” 黑袍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一下子陈子渊愣住了。 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不能够吧?自己身上除了昨夜钱栋梁赠予的九枚铜钱外,便再无它物了,难道这玩意有什么说法? 想到这,陈子渊脸上抱着试探的神色开口问道:“你要我身上的铜钱?” 黑袍人很是果断的点头称是。 陈子渊又试探着询问道:“难道你没有大秦的新制铜钱?” 这次,他还将昨夜的一个疑惑带了进去。 然而黑袍人在听完他的话后,却是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我不是你们大秦的人,平时就喜欢收集各国的新制钱币。”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方很难得会说如此长的一段话,总之陈子渊在听他说这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微的不流畅,连带着那股沙哑的嗓音,也出现了一些凝滞。 陈子渊心中几乎能断定,对方是在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 而且从细节处,陈子渊还注意到,对方好像还是位女子之身。 有这一发现,陈子渊便不由又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在经过一番认真揣摩后,终于确定,对方就是位女子。 最明显处便是,笼罩她的黑袍,有些许的蓬松。 若是男子之身,按照他的身高比例,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但对方既然有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陈子渊自然也不会去穿拆。 俊彦的脸颊上,依旧浮现温暖的笑容:“那你要卖几文钱?” 黑袍人好似有些犹豫,迟疑半晌才沙哑出声:“一个铜板。” 其实已经从女子方才话语中,得知自己身上那九枚铜钱的不同寻常,故而陈子渊听她说只要一文,就能买走她手中那尾金色鲤鱼时,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却萌生出了一个大胆地想法:“我给你两个铜板,你看看还有什么能卖给我的?” 站在对面的黑袍人,显然没想到陈子渊会有这么一处,不免有些呆愣原地。 等她再回过神后,说话的嗓音便不再沙哑了。不仅不沙哑,反而还格外的悦耳:“我把这枚玉佩卖给你。” 说着,她便伸手从黑袍中取出一物,递给陈子渊。 陈子渊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块晶莹翠绿,巴掌大小,做工极为精致的雕龙玉佩。只是略显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在这条栩栩如生的龙首处,竟然还雕着一柄长剑,仿佛正要一剑将这条龙给屠了一般,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吉利。 陈子渊微微皱起剑眉,指着玉佩说道:“斩龙佩?” 陈子渊说出这三字,自然是他根据玉佩上的图案瞎扯出来的。可没想到,黑袍人还当真就点了点头。 这下子轮到陈子渊愣了愣,好在对方又接着说道:“可以吗?” 陈子渊瞧瞧玉佩,也没能瞧出来什么名堂。单纯就是觉得,斩龙这个名字不吉利,所以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物件。 黑袍人貌似有些欣欣然收回玉佩,不过很快她又重新拿出了一样物件来。 依旧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不过这次的并非是雕刻这斩龙的图案,而是仅在上面刻了四个字,‘剑气满盈’。 陈子渊第一眼瞧见,心中便已是生出喜悦之情。忙开口说道:“就这块。” 黑袍人点了点头,倒也果断,直接就把玉佩和金色鲤鱼,一同递给了陈子渊。 陈子渊也麻利,从怀中掏出两枚印有‘太平盛世’的铜钱,同样递向黑袍人。 黑袍人接过铜钱,放在手心稍稍一打量,便收入了黑袍之下。正欲迈步离去,却在走至与陈子渊并肩处时,忽然停下脚步,侧首说道:“不觉得自己吃亏吗?” 陈子渊一手拎着金色鲤鱼,一手握着玉佩,同样很是莫名其妙的微笑道:“姑娘长得一定很好看吧?” 黑袍人没有再说话,径直转身离去。 陈子渊也不以为意,拎着手中两样物件,向着她相反的方向迈步走去。 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了钱栋梁所说的,那些山上修士所聚集的街道,升龙街。 作为小镇当之无愧的第一豪华街道,升龙街不仅面积比之黄庭街更胜一筹,就是其用以铺砌街面的石材,都要珍贵上不少,乃是以更为坚硬的龙岩石铺就。 不过相对于热闹的黄庭街,升龙街就显得相对人流稀少了。 这也和住在此处的居民有关,他们都是小镇最富有的一群人,自然不愿意和比他们贫穷的百姓有过多的接触。平时就算在路上偶然遇见,也没什么好脸色,更有甚者,还会出言讥讽几句。一来二去的,其他小镇百姓也就不太乐意来这条街了。 陈子渊也从脑海中的记忆中得知,原主人就很少来这里,几乎可以说就没怎么来过这条街。 想到这,陈子渊心中也难免出现了些许仇富的心里。 好在他这样的念头,也就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像其他人,自此深根发芽。 对于他来说,看待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平常心的。 按照钱栋梁所给的位置,陈子渊缓慢行走在人流稀少的升龙街上。 两侧皆是高墙大院,门庭雄伟。看着挺气派之极,但陈子渊心里总觉得,少了些该有的烟火气息。 不过对于这些大家大户,他也没资格去点评。看过也就看了,继续向前走去。 约莫又过了小半柱香时间,他才在一家名为‘悦来’的三层酒楼门前停下。 正好瞧见一波衣着华丽,神态出尘,不似本地人的男女从酒楼内走出。而在这群人的身后,很跟着几位陈子渊熟悉的人,皆是这升龙街的住户,有钱人。 小镇本就不大,对于小镇的百姓,陈子渊自然都认识。 见这几位有钱人跟在那波外乡人身后,脸上还都流露着恭敬的神情,陈子渊心里立马便有了个数。 十有八九,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山上修士。 当下陈子渊也不墨迹,迈步便朝着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在走至与对方相距丈于处,停下脚步,开口说道:“望仙师救命。” 忽然起来的变故,不仅让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一愣停下脚步。就连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都一一停下步伐,将目光落在了陈子渊的身上。 而跟在这波修士身后的那几位小镇有钱人中,立即就有眼尖之人认出了陈子渊,忙皱眉快走两步来到为首中年男子身侧,躬身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听完一番话,为首的中年男子脸上明显有些不悦的表情。但不知是否碍于身份的原因,仍是看向陈子渊,淡淡询问道:“何事?” 陈子渊瞥了眼那名本镇的有钱人,继而将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上,说道:“还望仙师能施以援手,救救我。” 中年男子眉头轻皱,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倒是说说何事啊。” 陈子渊见对方性子好像不好,也就没有再废话,把自己即将要和河婆成婚一事给说了出来。 中年男子及其身后六七名男女听完后,皆是不由眉头紧皱。 陈子渊怕对方直接一口拒绝,就又说道:“县令大人告诉我,只要能拜入仙师宗门,就能躲过此劫,所以还望众位仙师能出手救我一救。” 听到这话,一众来自山上的修士还没开口,那名刚才和中年男子低语的有钱人,却是冷笑着率先开口了:“你陈子渊什么个情况,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就你还想拜入仙师宗门?配吗?” 有人率先出声讥讽,剩余的几名小镇有钱人,便也跟着冷言冷语了起来,皆是一些极为难听的话语。 别说陈子渊听了心里生出怒火,即便是那些山上修士,听完也都一个个眼神闪烁,显然连他们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倒是为首的中年男子,在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听说你先天缺少一魂?” 此言一出,那几名小镇有钱人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 根本不给陈子渊开口的机会,朝为首男子说道:“布满仙师,此事千真万确。” 陈子渊一听这话,心里的火就更大几分。 搞得跟你们亲眼所见似的。 刚要开口,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那套说辞讲出来。却没想到,还不等他开口,那名中年男子就已经说道:“回去吧,你与我们无缘。” 陈子渊在来的时候,有想过无数遇到山上修士后的画面,无非就是对方认为自己先天缺少一魂,不愿意将自己收入宗门。最后在通过自己百般解释后,勉强同意收取自己,毕竟钱栋梁昨夜说过,自己曾经也是被山上修士相中过的,即便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根骨略微差了些,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然当初也不会有山上修士,看中自己的。 只是让陈子渊万万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一句轻描淡写,我们无缘,就将自己给打发了。 陈子渊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原以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曾想却是一丝蛛线。 这让陈子渊有些难以接受,焦躁的情绪也随之涌现。忙往前快走几步,想要伸手去抓中年男子的衣袖。不料对方只是一声冷哼,他前行的身体便兀自朝后倒飞了出去。手中的金色鲤鱼,也一并脱手而出,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在翻腾几下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中年男子这才留意到那位金色鲤鱼,不由将目光落在鱼身上。 忽然,中年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便已经出现在金色鲤鱼处。 男子弯腰小心翼翼将金色鲤鱼从地上捡起,认真在眼前打量一番后,脸上的神情明显出现了异议的转变。扭头看向不远处,从地上站起身的陈子渊,语气中带着一缕凝重,开口对他问道:“这尾鲤鱼你是从何而来的?” 陈子渊有些佝偻地站在原地,咬着牙,冷眼看向中年男子:“和你没关系。” 对于不仅不会出手帮助自己,反而还无缘无故打伤自己的人,陈子渊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前世是如此,今生,往后,亦是如此。 中年男子浓眉再皱,看着眼神已是不善的少年陈子渊,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只要你告诉我这尾金色鲤鱼的来历,我就答应帮你渡过此劫。” 陈子渊仍是咬牙冷眼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中年男子转身指了指其余修士,语气倨傲的说道:“我王黎何须以言语诓骗他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陈子渊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几位山上修士,在瞧见自己向他们投去目光时,皆是表情认真的点点头,这才将信将疑。 “那你何时出手帮我?” 陈子渊不傻,要是这会不问清楚,谁知道他会不会等自己死了之后,再来出手。真要是如此,到时候他装模作样糊弄糊弄,别人还真会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去说的他的不是?他的食言? 中年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冷言说道:“今夜便可。” 陈子渊注视了他良久,点头说道:“成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 异变突生 中年男子见陈子渊答应下来,嘴角不由扬起轻微弧度。 举了举手中那尾金色鲤鱼,微笑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这鱼的来历?” 陈子渊将目光从男子身上,落到金色鲤鱼上。心中不禁暗骂一句,老狐狸。不过既然事先答应对方,他也不可能说食言,便将之前遇到黑袍人一事,简要的和他说了一遍。 当然,关于那两枚铜钱的事,他没有说出来,只说是用大秦寻常钱币,从黑袍人手上买下的。 而且为了能让对方更容易相信,陈子渊还故意将买鱼的价钱,从一个铜板说成了一吊,也就是一百文。 至于为何要有意隐瞒那几枚特殊铜钱,陈子渊心中的想法很明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晓得对方会不会在得知那几枚铜钱后,对其生出多余的念想来啊。 从跟黑袍人交易后,他对于钱栋梁给自己的那九枚铜钱,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即便不清楚它的具体来历,但也晓得,定然不是寻常之物。 中年男子及其身后的几位山上修士,在听完陈子渊的叙说后,不由都相互对视了一眼,亦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中年男子回过身,看着陈子渊忽然笑容满面说道:“那么作为回报,这尾金色鲤鱼便赠送于我了,小友没意见吧?” 一听这话,陈子渊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僵硬:“仙师,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中年男子正要回话,他身后却走出一名姿容清冷的女子,面无表情淡然开口说道:“你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有何德何能拥有此物?” 陈子渊偏移视线,落在走至中年男子身侧的清冷女子身上。没有说话,片刻后转回中年男子,收起脸上的笑意,说道:“仙师,这样不符合您的身份吧?” 不知道是不是清冷女子的缘故,中年男子在听完陈子渊的问话后,竟然并未做出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向身侧的清冷女子,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显然,是准备让女子应付接下来的话题。 陈子渊一见这架势,双眉不由紧紧皱起,望向女子的眼神中,也兀自多出些许阴沉来。 只听女子继续说道:“如若你不答应,那你的事情,我们也将拒绝。” 闻言,陈子渊本就紧皱的双眉,愈发拧紧几分,心中也迅速做起思量来。 女子也瞧出了陈子渊的沉思,并未再多说什么。 她有信心,他一定会答应。 约莫过去一盏茶左右,陈子渊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先是看了看中年男子,见他依旧笑脸如初,还不忘朝自己点点头。 陈子渊只得有意不去理会,继而将目光落向清冷女子,语气夹杂几分漠然说道:“确定只要我将这尾金色鲤鱼送于你们,你们就会出手帮我解决麻烦?不会再有其余要求?” 这次出声的不是清冷女子,而是中年男子:“确定。” 陈子渊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舒开了紧皱的双眉,说了声:“那今夜就有劳仙师了,亥时我在河婆庙前等您。” 说完,陈子渊径直转身离去,不再过多和这群人言语。 中年男子亦是点头同意,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至陈子渊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站在一侧的清冷女子这才开口对中年男子柔声说道:“恭喜师兄,看来无须多长时日,师兄便能朝前再踏出一步了。” 与之并肩而立的中年男子,听后眼中的笑意再也难以遮掩。就连纤薄的嘴唇,也在这时勾勒出了一个颇大的弧度,以示他当下内心的狂喜。 身后的其余几位山上修士,也一一走上前向他表示祝贺。 倒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位小镇有钱人,在相互对视一眼后,眼中都不由闪过了一丝忧心神色。 可惜只是一闪而过,并未被那些山上修士发觉。 初春的骄阳,多了一丝暖意,落在行人身上,就连被拉出的身影,好似也舒适了几分。 陈子渊返身行走在喧嚣的街道上,沐浴着暖洋洋的光辉,心中却仍是觉得有些欠缺。 虽然得到了山上修士的明确答复,愿意帮助自己脱离这次生死大劫,但他依旧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在经过一番思来想去后,他果断走进了一家铁器铺。 刚一进门,便朝着店铺老板问道:“老板,您这有趁手的刀具吗?” 身材格外魁梧健硕的老板,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只有割麦子的镰刀,你要几柄?” 说完,老板伸手指向店铺最里面的一排木架子。 陈子渊顺势看去,就瞧见那木架上,清一色全是摆的镰刀,大小不一,种类繁多。 因为从小独自一人生活,所以对于这些不同样式的镰刀,陈子渊还是能分清它们各自的用处的。 既有专门割麦子,刀身偏薄且狭长的。也有用来割草,刀柄相对略长一些的。 陈子渊说了声我瞧瞧,便迈步走到了木架前。 从最上面开始,一一往下看去。 然后伸手从木架上拿起一柄,刀身细小,刀柄偏短的镰刀。 转身对靠在门口梁柱上的老板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板瞅了瞅他手中,用以上山采药时,割药材的特殊镰刀,抬起一手伸出三个手指:“三文。” 陈子渊满意的点点头,将镰刀拿在手中走向老板:“就这把。” 随后,他又买了些体积比较小巧,易与携带的物件。当然,都是属于农具的范畴。 毕竟小镇县衙有明文规定,不得私人私自制作兵器与贩卖。 当陈子渊怀中抱着满满一大堆铁器农具从铁器铺走出后,这才稍稍觉着放宽心一些,脸上也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往日的笑容。 俗话说的好: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手里有刀心里才安心嘛。 原本陈子渊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刚要走到黄泥巷时,却在瓶儿巷口遇上了于姓老妪。 老人一见陈子渊,满是皱纹的脸颊上便立即浮现出慈祥笑容,拉住他的手臂,硬是将他朝自家拽去。 一边走,一边还对他和蔼的说道:“子渊啊,你都好久没到奶奶家吃饭了,今儿说什么,你也得上家吃口饭才行。” 陈子渊没招,只得任由老人将自己拉进家门。于是老人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起来。连带着忙活做事,也比往日看着更有精神头。 陈子渊不好意思自己闲着,看老人忙碌,便也一同忙活开来。 没多久,一顿丰盛的午饭便被摆在了饭桌上,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也是有荤有素,看着倒也挺有食欲。 饭桌上,陈子渊没有说话。因为老人曾经和他说过,食不语,所以他只是安静地吃着老人做出来的饭菜。 直到吃饱喝足,又见老人放下手中碗筷,陈子渊才开口微笑着对老人说道:“于奶奶,您烧出来的菜越来越好吃了呢。” 老人表面上佯怒,心里却别提有多开心,不满的说道:“好吃也没见你天天来奶奶这吃饭啊。” 陈子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怕麻烦奶奶嘛。” 老人却忽然抬手,在陈子渊头上轻轻敲下一记板栗:“说的什么话。” 陈子渊傻笑着伸手揉揉头顶,眼中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哎呦,奶奶的手劲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有力。” 老人脸上的佯怒很快散去,转而一脸担忧说道:“是不是奶奶打疼你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揉陈子渊的头。 陈子渊依旧傻笑着咧嘴说道:“一点都不疼。” 虽然老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力度,但还是将手放在了陈子渊头上,轻柔地帮他揉了几下。 忽然,老人苍老的脸上泛起浓重忧愁之色:“听说县令大人要让你去跟河婆大人成婚?先前忘记问你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奶奶说说,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可把奶奶吓坏了。” 看着帮自己揉头,而离自己格外近的老人,愈发看清其脸上纵横的褶皱,陈子渊有过片刻沉默,最终还是傻笑着摇头说道:“没事的奶奶,江大人已经和我说了,我可以不用去跟河婆大人成婚的呢。” 老人浑浊的眼中有些将信将疑:“怎么又不让你去了,不是他专门指定的你吗?” 陈子渊不想和老人多说,便随意找个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只说是江大人开明,对于此事并无强迫的念头,所以在和他表明自己的想法后,就答应不用自己去了。 老人听完心中虽然仍是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告诉陈子渊,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去就对。 陈子渊自然不会忤逆老人的话,又陪老人聊了会儿天,一直说到天色擦黑,吃过晚饭后,才起身告辞往自家走去。 不然总不可能当着老人的面,将那一大堆铁器往身上藏吧? 真要这样,老人非得担心万分不可。 瓶儿巷和黄泥巷其实就隔着一条巷,很快陈子渊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脱去外衣,将一件件小巧玲珑的铁器分别藏在身上各处,最后重新穿上衣服,走到自己父母的灵位前,从柜子上捻起三柱清香,点燃分别祭拜父亲与娘亲后,立于香炉内。 陈子渊望着父母的灵位,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之色。 “虽然如今的我,并非您二老的亲生儿子,但既然上天让我成为您们的儿子,那我自然不可能这般轻易死去。既是为了您们真正的儿子,更是为了我自己。故而,还望您二老能保佑,今夜一切顺利。” 说完这番话,陈子渊再次朝着灵位深深弯腰一拜。 随后,转身朝屋外快步行去。 和对方约的是亥时,但总不好出现让别人等自己的情况吧。毕竟是有求于人,还是得先到才好些。 陈子渊当时和对方说的是河婆庙碰头,故而出门后需要朝西边走去。 河婆庙就在小镇最西面,荣河街街尾,临近荣河处。 从黄泥巷出发,其实也花不上多少时间,顶多也就两刻钟左右。 当陈子渊来到名为荣河庙的庙门前,时间也才戌时三刻,距离约好的亥时,仍还有着五刻的时间。 不过陈子渊也没光闲着,见时候还早,便在荣河庙附近观察了起来。 虽说他对于这一带很是熟悉,但出于稳妥起见,还是仔仔细细将周遭的一切环境又给重新熟悉了一遍。 用他的话讲就是,天时不可控,人合还将就,地理需掌控。 不仅如此,陈子渊在四处观察地形的同时,还将藏于身上的铁器,一一搁在了一些个顺手,且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等到他做完这一系列活,时间也就临近了二更天的亥时。 当他正眯眼静坐在荣河庙门前一块大石上,养精蓄锐的时候,耳畔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轻微脚步声。 睁开双眼,朝声音传来处望去,借着清辉月色,陈子渊便瞧见,那名神态出尘,仿若人间谪仙人的中年男子,双手负背,腰间悬一枚在夜色中散发出盈盈清辉的剔透玉佩,缓缓朝自己这边走来。 在看到自己后,还不忘对自己微笑点头示意,哪有半分山上修士的桀骜,完全就一邻家好大叔的模样啊。 陈子渊对此也不好驳人面子,起身站在原地同样对他点点头。等走到身边后,语气恭敬却不卑开口说道:“有劳仙师了。” 中年男子微笑言语:“既已收下小友礼物,自当为小友解忧。” 随后男子面向规模不大的荣河庙,询问道:“这便是那河婆庙宇所在?” 陈子渊点点头。 男子又说道:“小友在此等候即可,我进去与那河婆说一声。” 话音方落,陈子渊就觉得身侧闪过一阵轻风。再看一旁,哪还有中年男子身影。 陈子渊心中震惊,刚想朝荣河庙里面看去,却骤然听到身后,荣河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巨响。伴随着,便是一声滔天怒吼: “我定要杀你泄愤!” 陈子渊几乎是一瞬间转身,朝荣河方向看去。 就瞧见,在清辉月色下,荣河水面上,凌空悬浮着俩个身影。只是距离尚远,并瞧不太清楚。 不过透过刚才的那一声怒吼,可以判定,俩人之中,有一人乃是位女子。 震惊之余,陈子渊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起来:“该是怎样一位女子,能有方才那般雄伟气势?” 还不待他仔细琢磨一二,便又觉身后一阵轻风闪过。还没等转身去看,就瞧见一道身影从背后直直掠向河面俩人。 陈子渊知道,应该是那中年男子。 只是不清楚,为何他要迎向河面二人,就听另一个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区区琴心境的修为,也想蹚浑水?” 紧接着,陈子渊就看到,一抹白光在月色下骤然亮起,朝着飞掠而去的中年男子当头便是劈砍而下。若非男子反应快,一个侧身躲过白光,陈子渊估计,就这一下男子都够男子喝上一壶的。 倒也不是说陈子渊从中看出了什么名堂,而是那白光在落于河面后,竟是将整个河面硬生生给截成了两段。 由此可见,那白光威力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陈子渊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又多了一层了解。 与此同时,飞掠在半空的中年男子,同样手中冒出一道清辉,冷哼一声,对着那名忽然朝他发难的人影,亦是抬手成刀状,狠狠当头劈砍而下。 那人身前白光再现,一掌拍向中年男子,白光在空中幻化成一条白色蛟龙,咆哮撕咬向如刀芒的清辉,只是一口,便将清辉刀芒咬的支离破碎,消散在半空中,继续朝着中年男子扑杀而去。中年男子迅速从腰间取下玉佩,将其悬浮在身前,顿时玉佩光芒万丈,正好挡下了白色蛟龙的攻势,在于其接触的一刹那,光芒暴涨如万千利剑出鞘,在空中飞舞旋转着将白色蛟龙绞杀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而那名最先说话的女子,抓住俩人交手的瞬间,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中年男子身后,手中蓦然升腾起一股黑气烟雾,对着男子后心便是凶险刺去,好像要凭此一举击穿男子后心,将他的心脏从体内抓扯而出一般。 男子明显也没想到,女子竟会放弃与原先对手的纠缠,而突兀袭杀自己。幸好反应足够快,虽然后背被惊出一身冷汗,但好在还是有惊无险的给躲避了开去。 经此一变,男子也不敢再冒然出手,瞬间将身影拉开,和其余俩人保持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女子一击未成,脸上有些可惜。看着男子迅疾拉开的身影,嘴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 “看来今夜挺热闹啊。” 又扭头看向最先与其交手的那人,开口说道:“我说这位姑娘,咱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你怎么上来就要取奴家性命呢。” 笼罩在一袭黑袍下的人,并没有开口理会她的言语,只是静静悬停在河面,一身黑袍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女子又扭头看向中年男子:“那你又为何要对奴家出手呢?” 中年男子见暂时不会交手,脸上便再次浮现出了和煦笑意:“斩妖除魔,不正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吗?” 女子愣了愣,好像被男子这句话给逗笑了一般。忽然悬在空中的身体,娇颤了起来,嘴中更是不停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有趣有趣。” 直到这会儿,站在荣河庙前的陈子渊,才弄清楚,原来是俩个娘们在打架。 立即,对那横插一脚的中年男子,便有些不满,心想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跑去跟俩个娘们干架呢,丢不丢人啊。 不过这样的念头,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口的。 不说中年男子会不会绕过他,就那俩名女子,在听到娘们这两字,估计也得和他没完。 不过,陈子渊忽然发觉,那名黑袍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呢。 猛地,他一拍双手,这不就是早上非要卖鱼给我的神秘女子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斩妖除邪 或许是拍手的动静略微有些大,也可能是陈子渊一时间没注意到当下的情况。 几乎是在他掌声落下的瞬间,原本成对峙的二人,皆是一同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身段婀娜的女子,更是在瞧清陈子渊的相貌后,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神采,以娇滴滴的柔糯嗓音对他开口说道:“好生俊俏的小郎,让奴家心里好是怜爱呢。” 话音方落,女子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当再次现时,已是在陈子渊身后,双手正欲环向他的脖子。 陈子渊只觉得一股香风从背后袭来,还没回过神来,便发觉一双柔夷无骨的滑嫩小手,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具柔软娇躯随即依附在背上。 还不等陈子渊脑子里有所反应,耳畔已轻轻吹来一股暖风,以比刚才更加妩媚几分的语调,细语低吟道:“俊俏的小郎君,不如今夜就随姐姐回去,姐姐保证会好好疼你哦。” 呆愣中的陈子渊,听完女子的这番言语,只觉得浑身如遭电击,一股酥麻从耳根处起,以迅猛无匹的速度遍及全身上下,让他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若非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喝,恐怕他都要直接沉落在女子的魅惑中了。 快速回过神来,陈子渊强行定了定心神,屏住呼吸,不再去嗅闻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依旧环臂搂着陈子渊脖子的女子,对此好像有些生气。用一双妩媚的狐眼瞪了一眼,突然出声坏她好事的黑袍人,冷冷开口说道:“姑娘,你爹娘没教过你,莫要毁人姻缘吗?” 黑袍人也不搭理她,更是直接无视了女子的威胁。依旧凌空悬浮在河面,只是手中已然多出一柄清亮长剑。 身体慵懒依偎在陈子渊背上的女子,瞧了眼黑袍人手中的长剑,却是忽然娇笑起来,轻轻咬住陈子渊的耳垂,用媚态十足的语气,竟是对陈子渊呢喃着说道:“俊郎,你看她多凶呀,女子家家的还耍剑,一点都不淑女,再看姐姐,是不是比她温柔多啦。” 闻言,陈子渊又觉的脑中一阵恍惚,几乎是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背后女子容颜。 一张俊俏的脸颊上,更是在此时泛起一片红晕,犹如情动初始之计,连带着说话的嗓音中也是充斥着浓浓的迷醉慵意:“姐姐的身体好软。” 女子亦是整个人婉转扭动而起,搂住陈子渊脖子的手,不禁开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 陈子渊顿时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尤其是在被女子双手抚过后,心中愈显躁动不安起来。 当陈子渊察觉到女子柔夷的手掌,轻轻贴合在自己身上时,嘴里不由发出一声舒畅喘息。 女子也好似为了迎合他一般,同样从嘴中发出一声娇.喘。 见到这一幕,依然悬于河面的黑袍人,手中长剑兀自长发一声清亮剑鸣。 但不知为何,她却并未出手,更没有要立即帮助陈子渊脱离女子的引诱。 女子眼中早已水雾迷漫,另一只还在外面的手,不由便要去褪陈子渊的衣物。 然而就在她那只手,即将扯下陈子渊胸口衣领时,异变突生。 原本还一脸情动的陈子渊,竟是蓦然眼神清澈,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扭头对她微笑说道:“姐姐的身体确实软,就是有点冷。” 说完,陈子渊根本不给女子反应的机会,另一只手已然探入怀中抓住一物。 随即便瞧见,陈子渊怀中绿光绽放,成千上万如银针纤细的飞剑自他怀中飞掠而出,迅猛袭杀向身后的女子身躯。 女子脸上骤然惊变,根本顾不上继续去留恋陈子渊的身体,瞬间松开搂住他的双手,急速向后逃去。 眼中如有剑气的陈子渊,哪里会让她这般轻易逃脱。右手轻轻一勾指,牵引起无数飞剑再次直扑女子身影。 女子眼中顿生愤怒,脸上的春.潮也在此刻变为狠毒,一边朝后继续掠去,一边望向陈子渊,怨毒开口:“好你个负心汉,竟然扭头就不认人。”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啦。”随着女子这一声话音落下,一股黑雾倏然将她笼罩。而那些袭杀向她的飞剑,在进入黑雾后,再没有丝毫动静,更别提能从里面出来的。 陈子渊眼眸锋芒乍显,双手高举过头,轻喝一声:“起!” 几乎是一刹那,那些被陈子渊事先隐藏在荣河庙四周的铁器,纷纷从各地腾空而起,只是一个呼吸间,便已尽数来到他身旁,安静悬浮在半空中。 陈子渊瞥了一眼黑雾中的女子,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对着黑雾,挥手而下。 与此同时,在他身旁的铁器上,泛起盈盈幽光。如同无数鬼火在夜幕中闪烁,竟有种悚然的意味。 而随着陈子渊的一挥手,这些被剑气裹挟的铁器,便以风雷之势悍然向黑雾袭杀而去。 笼罩在黑雾中的女子,发出一声怒喝,亦是驱使着黑雾,向迎面袭来的铁器撞去。 然而,这些黑雾才跟被剑气裹挟的铁器相接触,就立马在空中烟消云散了去。而铁器则一路高歌猛进,转眼已来至笼罩在黑雾中的女子身前。 女子似有所惧,并未再与这些铁器正面相抗。在扭身躲开几处致命铁器后,掉头就准备潜逃。 陈子渊瞧见后,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个诡异笑意。 但他并未出手阻止,因为就在刚才,陈子渊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河面上,黑袍人手中的长剑,亮起了一抹璀璨金光。 只是轻轻一剑斩出,一道磅礴金色剑气便斩在那逃跑中的黑雾女子身上。 既而,一声惨绝人寰的怒吼从黑雾中传出。而黑雾本身,则在原地逐渐消散,如那炊烟袅袅,被夜风一吹,彻底消逝不见。 陈子渊放下高举过头的手,瞧了一眼远处倒地身亡的女子尸体。正要转头对黑袍人开口道句谢,却不料怀中之手才松开那物,便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往地上载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王黎仙师已经站在身旁。 见他苏醒,开口关心询问道:“陈小友,你还好吗?” 陈子渊神色茫然:“我怎么了?” 王黎闻言,不由轻皱眉头。正欲开口再询问,却听一旁传来一个冷清嗓音:“他没事,只是力竭而已。” 忽然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陈子渊顺势转头看去,就见在一旁不远处,正站着那名黑袍女子。 陈子渊这才渐渐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自己刚才是怎么做到。 恰好王黎仙师在这时候对黑袍女子询问道:“刚才发生何事了?” 黑袍女子沉默片刻后,开口简单对王黎仙师复述了一遍,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陈子渊的莫名行径。 不过对此,黑袍女子却是给出了解释。但也只说陈子渊应该是被怀中什么东西控制了,至于到底为何物,她没有言明。 王黎仙师听完,蹙眉沉吟良久,转头望向陈子渊说道:“陈小友,不知能否告诉在下,你身上有何物件,竟有这般神奇功效?” 陈子渊脑子里还在想,黑袍女子嘴中所说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呢,听到王黎仙师的询问,也就没怎么上心,随口便将自己所猜测的答案说了出来:“应该是玉佩。” 王黎愣了愣:“能否给在下看看?” 直到这时,陈子渊才彻底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看王黎仙师,随后摇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王仙师,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所以就不太方便给您过目了。” 对此,王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一旁,还站着位不知深浅的黑袍女子,他总不能强行逼迫陈子渊吧。 抬头瞧了眼天色,已是虎肖五更。 便开口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陈子渊有些踉跄从地上站起身,却是面有古怪的看向王黎仙师,皱起剑眉开口向他询问道:“王仙师,您确定,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王黎仙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陈小友有所不知,方才我进入河婆庙之时,发现此处河婆早已身死道消。估计关于你跟河婆的婚事,也是那头被你们斩杀的妖物所为。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在里面耽误了些时候,没能第一时间赶出来帮忙。” 听到他这番话,陈子渊心中这才彻底放下那口提着的气。 至于王黎所说的因事耽搁,才没有赶出来帮忙,这会儿陈子渊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反正只要事情解决了,自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其余的都可以往边上稍稍。 随后,三人一同返回小镇。 一路上,陈子渊心里舒畅,和王黎仙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陈子渊原本的意思是,要送一送王黎仙师返回升龙街的。但对方没领这个情,他也就无所谓了。 倒是一路都不曾开口的黑袍女子,却让陈子渊心中有些疑惑。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竟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一直跟着自己,走进了黄泥巷内。 看她架势,好像还要跟着自己回家一样。 这让陈子渊不禁有些犯难,在院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询问道:“这位姑娘,你这是?” 不料黑袍女子却是直接说道:“我身上有伤,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处理伤口。” 陈子渊一愣,随即指着自己说道:“姑娘是要在我家?” 黑袍女子点了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成为剑修 陈子渊有些无奈的推开院门,在打开屋门,任由黑袍女子独自走入。 而他自己,则站在小院中抬头看天色,已经卯时后。东边的天际,泛起一层鱼肚白。 一夜未眠,又加上接二连三出现变故,起先心弦紧绷,还不觉得如何,当下彻底放松下来,便立马感觉有了困意。 陈子渊抬手轻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不少。只是手放下没多久,便又被这股困意笼罩。 无奈之下,只好走进用以烧饭做菜的侧屋,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清水,尽数泼洒在自己脸上。 这才觉得舒服不少。 瞧了眼正屋的门,见还没什么动静。陈子渊便干脆在小院中,随意找了块凸起的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 直到这时,陈子渊才终于有种能放松下来,好好喘口气的感觉。 只是不自觉地,他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先前对敌那头妖物时的画面。 想到这,陈子渊伸手从怀中取出那块,刻有‘剑气满盈’的玉佩,放在眼前认真打量起来。 只见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佩上,此时居然出现了如蛛网般的丝丝缕缕裂痕。而且就连玉佩的颜色,也从起初的绿意盎然,转变为了此刻的乳白色。尤其是那刻在上面的四个字,更是莫名变得模糊起来,好像只要用手一抹,就能彻底将其从玉佩上擦拭去一般。 陈子渊不由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却骤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自己脑海中响起:“剑修者,杀力最强!”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陈子渊先是一愣,既而一脸茫然四处打量。 却发现院中除了自己,并无其他人。 陈子渊心中疑惑,以为说话之人是在院外,便起身去打开院门。只是瞧了半天,整条黄泥巷中也没瞧见半个人影。 有些纳闷的陈子渊,不由伸手挠挠头:“估计是太累,产生的幻听。” 而就在这时,屋内的黑袍女子却是突然传来话语:“你能进来帮我一下吗?” 陈子渊虽然不解,但还是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只是随之映入眼帘的画面,却实打实把陈子渊给震惊到了。 因为屋内的女子已经褪去一袭黑袍,正赤.裸着上半身,将白皙后背对着屋门方向呢。 不过这不是最让陈子渊震惊的,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女子背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 陈子渊只是大致瞧了一眼,便已经悚然发现,在她背上有着不下数十道被利器所伤留下的伤痕。若是除去那些早已结痂的老伤不算,此时仍有三道鲜血淋漓的新伤,还在不断往外淌出殷红血液。 只是这三道新伤,看起来并非是被利器所伤,倒有些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给抓出来的。 陈子渊有些瞠目的呢喃一句:“姑娘,你这是?” 面朝墙壁的黑袍女子,只是淡然回答道:“皮外伤而已。” 闻言,陈子渊不禁又瞧了瞧她背上的伤势。 既而不再言语,快速走到床边坐下,帮着她处理起背部的那三道新伤。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子渊并未刻意去关注女子白皙的肌肤,只是默默帮她止着血,然后缠上一层厚厚白布。 其间陈子渊还有些犯难,因为他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布匹,能够为女子包扎伤口。还是对方伸手递来一件白色衣裙,这才让他解去这份意外的尴尬。 同时陈子渊也注意到,那件白色衣裙,应该是女子穿在黑袍里面的。因为接过来的时候,他隐约闻到一股香味,和女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他有些心神摇曳,尤其是在帮着裹上被撕成白条的衣裙,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她的身体时,从指间传来的那股柔软,更是令陈子渊脑海中浮想联翩。 好在他强行守住心神,这才马马虎虎帮女子包扎完伤口。 直到这时候,背对着她的女子这才扭过头,脸色古怪的对他说道:“谢谢。” 陈子渊随瞧见她脸上的古怪模样,不由也是尴尬的笑了笑:“举手之劳。” 但心中却已是再次大惊,因为从她转过来的脸颊,陈子渊发现,她居然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和自己比起来,也就大了一两岁而已。 这就更加让陈子渊震惊,她背上的这一身,究竟是怎么来的。 女子,或者说是少女更好些。在道完那声谢后,便又重新转回了脑袋。低下头,开始穿戴起了放在一旁的黑袍。 陈子渊赶忙从床上站起身,背过脸去。 但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便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一边穿着黑袍,一边淡淡说道:“严以霜。” 陈子渊听完,有片刻的沉默,既而又问道:“严姑娘,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啊?” 已经穿戴完毕的少女,起身从床上跳下。 陈子渊听到她脚步落地的声音,这才回过身,眼中充斥着好奇看向她。 没成想,这一看之下,陈子渊顿觉惊世骇俗。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如此。 尤其是她那双天然妩媚的眼眸,简直就给人一种勾魂夺魄的感觉。她都不需要如何看你,只要你往她眼睛上那么一看,你就会有种灵魂好似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吸引力般。 陈子渊便是如此,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嘴中更是呢喃道:“好美!” 严以霜却已是脸色绯红,忙将黑袍笼罩在自己头上,再次轻声开口:“谢谢你。” 说完,也不理会陈子渊回答,径直便是迈步朝屋外走去。 陈子渊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开口问道:“你伤的这么重,要去哪?” 严以霜只是稍作停顿,便再朝前走去。只是在跨出屋门的时候,她脚下步伐又停了一下,声音轻而柔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子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复道:“陈子渊。” 严以霜沉吟片刻,随即径直离开小院。 陈子渊目送着她离的背影,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默默念道:“严以霜,严以霜。” 待到再回神,已不见她的身影。 陈子渊走出屋子,将院门关上,再关上屋门,回到床前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仍是眼中带着笑,嘴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良久之后,才缓缓闭上双眼。 然而才刚闭眼,先前的那个古怪声音便又一次在陈子渊脑海中响了起来:“剑修者,杀力最强。” 而且比之前那次,来的还要更加清晰,更加有威严。 同时陈子渊也发现了,这个声音就是从自己脑海中响起的,不由心中大惊,试探着在脑海中询问道:“你是谁?” 不料那个声音却是回答道:“吾乃剑之祖也!” 陈子渊愣了愣,随后问出了一个即便是他自己,事后听来都觉得有些离谱的问题:“你怎么跑我脑子去的?” 果然,那个声音有短暂的沉默,既而气势恢宏的开口说道:“小子,你可愿成为剑修?” 闻言,陈子渊又是一愣。 刚要说一句,小爷不乐意。却忽然想起之前在荣河边,严以霜只用一剑便斩杀了那头妖邪的画面。不由心意一转,开口说道:“我愿意。” 几乎是话音刚落,陈子渊就觉得脑海中一股钻心剧痛,若非怀中那块玉佩,及时涌现出一股暖流,估计陈子渊都要活活被这股蓦然出现的疼痛带走。 即便如此,陈子渊在强忍半盏茶之后,仍是双眼一番,就此昏厥过去。 一直到转天中午,日上三竿才幽幽醒来。 而醒来的第一件事,陈子渊便是去感受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也就脑袋不再疼了而已。至于什么所谓的剑修,他是一丁半点也没有察觉到。 不禁的,陈子渊小声嘀咕一句:“我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说着他扭头瞥了眼窗外天色,见外面骄阳正盛,又是一个好天气。心情这才稍稍有所好转,起身从床上下来,准备去隔壁侧屋随意弄些吃食。 可就当陈子渊双脚落地之时,一缕青烟却骤然从他脚底浮现,沿着他的双腿,一路攀升游走而上,在距离他面门三寸处,悬停半空。 陈子渊先是一惊,以为是昨夜那头妖物还没死绝,这会儿来找自己报仇呢,险些脚底一个没站稳,就要跌倒在床上。 好在他反应快,赶紧伸手扶住一旁的木架,这才站稳脚步。 同时陈子渊眼角余光还瞥见,那缕青烟居然在自己险些摔倒的时候,迅速飞掠到自己的身后,帮着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因为陈子渊这会儿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一样。 这让惊惧之余的陈子渊,心中多少生出来一丝好奇。 莫名其妙的,便又想起了昨夜脑海中的那一幕。 再联想到更早些的时候,在荣河边,自己好似被什么东西控制,竟能莫名其妙操控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剑气。陈子渊心中立马便有了一个大胆想法,回忆着当时控制剑气的那种感受,伸出一只手,去控制青烟。 顿时,那缕青烟化作一柄小剑,按照陈子渊的心愿,悬浮在他的身侧。 陈子渊心中顿时大喜,又控制着小剑在屋内飞掠一圈。 直到这一刻,他才百般确定,脑海里的那个老头声音,没有骗自己。 自己,真的成为一名剑修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一波刚平 或许是处于兴奋的缘故,陈子渊一直控制着小剑,在屋内足足飞掠了将近一个时辰。 直至满头大汗,体力殆尽这才停下动作,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不过即便如此,他望向就悬停在脑袋左侧的小剑,依旧是满眼的喜悦与兴奋。更是对着小剑开口说道:“我看你最初是一缕青烟的模样,以后我就喊你青烟好不好?” 小剑自然不会回答,但沉寂片刻之后,它却围着陈子渊的脑袋,飞速旋转了起来。 倒是给人一种,它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的感觉。 陈子渊嘴角微笑:“那就这么定了。” 自此被唤做青烟的小剑,又是围着陈子渊飞速旋转起来。 陈子渊看着它好像个孩子般,在那不停的围着人跑,心里也是开心的很。 躺在床榻上,又看了一会,等体力恢复不少后,陈子渊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同时,他也记起,既然当下跟河婆的婚事已经解决。那自己还是有必要跑一趟县衙,把事情和县令大人说一声的。免得到时候他不知情,还得来找自己,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陈子渊当即迈步朝外走去。 或许是没了心头事,陈子渊这次走往县衙的脚步便轻快上了许多。 原本要半柱香的时间,也减少到只花去几盏茶左右的功夫。 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名姓魏的魁梧衙役有缘,陈子渊刚来到县衙门口,对方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隔着还有些距离,姓魏的衙役已经朝他喊道:“陈公子又来县衙找大人呢?” 陈子渊亦是瞧见了对方,听到他的喊话,也是面带微笑的回答道:“嗯,找大人说些事。魏老哥,大人这会儿在里面吗?” 魏姓衙役止步在门口,等到陈子渊走进,黝黑的脸颊上才浮现出和善的笑容,说道:“在的,我帮你进去同禀一声。” 陈子渊抱拳作揖:“有劳魏老哥了。” 魏姓衙役爽朗一笑,转身返回县衙。 没要一会儿,便再次从里面走出,对陈子渊说道:“大人有请。” 陈子渊又是客气一礼,跟着魏姓衙役往里面走去。 忽然,陈子渊开口对魏姓衙役询问道:“魏老哥,今日怎么没瞧见钱老哥啊?” 走在前面半个身位的魏姓衙役,扭过头笑着说道:“他奉大人之命,昨夜便已经动身前往京城了。” 陈子渊闻言,只是哦了一声。 不过心里面却在想,钱栋梁的忽然进京,莫非是因为河婆的死亡? 毕竟山水神祇,也是受朝廷正儿八经敕封的,属于是庙堂中人。忽然暴毙,于情于理,地方官员还是需要向朝廷禀报的。 陈子渊暗暗点头,认为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这些已经和他没关系,他也就懒得再去多想。 已经来过一次县衙,故而陈子渊此时对县衙倒也不算太过陌生。跟着魏姓衙役绕过贴墙走廊,来到议事厅门口。对方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进去的打算。 陈子渊目送他离开后,熟门熟路迈步走进议事厅。 一身七品绣鸿漱文官补子的江县令,此时正端坐在议事厅上首。手中端着一只青花白瓷茶杯,悠悠然喝着杯中茶水。 见到陈子渊迈步进来,赶忙放下手中茶杯,从椅子上站起身,面带微笑迎来:“陈公子来了啊,快快快,赶紧坐下说话。” 陈子渊微微有些错愕,貌似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位龙阳县县太爷也没有这么客气吧? 不过陈子渊还是礼貌作揖,在谢过江大人后,这才走到右边下首第一张椅子坐下。 跟上次来时,坐的位置一模一样。 然而县太爷却是赶紧走到他身前,更是以双手将他从椅子上扶起。一边朝左移步,一边满脸堆笑开口:“陈公子是贵客,哪能屈居坐在右手边呢。左为贵,陈公子做左边,坐左边。” 陈子渊自是一脸迷茫,任由这位江大人,扶着自己在左手第一张椅子上坐下。 接着,江大人又弯腰捧起一旁,茶案上的青花白瓷茶杯,双手递向陈子渊:“陈公子走了不少路,一定嘴巴干,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即使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大场面’的陈子渊,在见到江大人这骤然转变的性格,再回想起上次来时的情况,也仍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心想,江大人今天莫非是吃错药了? 陈子渊不由抬头瞥了一眼,躬身站在自己身前,一脸恭维与熟络的江大人。 低头喝了口茶,放下青花白瓷杯后,发现江大人依旧站在身前,这才开口有些尴尬的对他说道:“江大人,您别站着啊,草民心中会恐慌的。” 江大人躬身连说好几个是后,才快步走到主位上坐下。也不去端茶喝一口,就这么一直笑呵呵的看向陈子渊。 陈子渊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当即开口说道:“江大人,草民今日前来,仍是有事要禀明。” 江大人笑着点点头,说道:“陈公子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陈子渊忙起身对江大人行一礼,恭敬开口说道:“还是关于草民跟河婆大人的婚事。” 江大人赶紧抬手对陈子渊摆了摆,说道:“陈公子坐着说,坐着说便是。” 陈子渊先道声谢,随后坐下身,将昨夜在荣河边发生的一切给原原本本叙说一遍。 不过关于严以霜的事情,他却并未提及。 江县令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陈子渊的叙说,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精彩,一会儿大惊失色,一会儿又开怀大喜,最后干脆用崇拜的眼神看向陈子渊。 原本还给人一种非常刚毅的脸颊,此时哪里还有半丝的刚毅,简直就跟一脑残没什么区别。 若非怕江大人脸上挂不住,陈子渊都想提醒他一句,“大人,注意官威礼仪。” 一直到听闻河婆暴毙,乃是被一头妖物击杀的消息。江大人脸色的神情才稍稍有所收敛,恢复成往日的县令大人模样。 不过陈子渊却发现,他脸色虽有转变,但眼中却没有半点涟漪。就好像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知晓了一般。 这让陈子渊有些疑惑,等将全部的事情都说完,便开口询问道:“大人难道早已知晓此事?” 神色恢复往常一二的江大人,嗓音温纯说道:“不满陈公子,其实在昨夜,本官便已经知晓荣河边发生的事了。只是让本官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公子居然是那深藏不露的山上修士啊。” 一听这话,陈子渊才彻底明白过来。 搞半天,原来是这位江大人,把自己当成山上修士了啊,难怪态度一百八大转变。 由此可见,为何山上修士不愿让寻常百姓知晓自己的身份。 对此陈子渊也只是笑而不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开口说道:“江大人,那草民跟河婆成婚一事,是不是可以就作罢了?” 江大人笑颜如花,点头如捣蒜,说道:“这是自然。” 终于得到明确答复的陈子渊,这下子才是真真正正地将心头那块巨石放下。 跟着人也轻松起来不少,再和江大人聊天说话,也就没了最开始的那股不自感。 江大人亦是有所察觉,在和陈子渊闲聊几句题外话后,便又是话题一转,再次拐到这上面来,用相对轻松的语气开口说道:“陈公子还记得上次,你问本官为何隐瞒河婆亲自指定你一事吗?” 陈子渊自然记得,即便这会儿江大人不主动提起,一会他也是要找机会问一问的。 当下便点点头,说自己当然记得。 江大人斟酌片刻,开口言明道:“其实当初本官也并非有意要隐瞒,实则是受那妖物胁迫,这才不得已对陈公子有所隐瞒啊。” 听到这番话,陈子渊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早就猜到,江大人会这般说了。故而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安慰了几句江大人,说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江大人也就不用再做违心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事的。 听完这席话,江大人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就要起身过来拥抱陈子渊。 陈子渊忙以还有事要做,起身告辞离去。 临走时,江大人说他有除妖之功,硬是塞了二十两文银给他。 还说这只是他私人的一点心意,仅当做为小镇百姓答谢,回头等朝廷派下来人,还有更大的奖赏与他。 陈子渊虽然脸上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半点收之有愧的样子,直接就接过了江大人手中的二十两文银。 毕竟斩杀妖邪,他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嘛。 于是心情更加舒畅的陈子渊,在走出县衙大门时,嘴角都还挂着一缕笑意。 走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上,更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错。 直至在路过青瓷街一家扎纸铺门口时,一位慵懒躺在檐下美人靠上的老头,忽然开口喊住他,并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小子,你有血光之灾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一波又起 陈子渊认识这老头,姓韩,平时小镇百姓都喜欢喊他韩老爷子。 或许是因为老爷子经营着扎纸铺,往日见多了生离死别。故而见到谁脸上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为人更是及其友善友善,又好与人闲聊。 所以当地百姓还都挺喜欢,没事就跟他唠两句的,陈子渊也是如此。 不过除此之外,陈子渊对韩老爷子还有着另一层的关系在里面。 那就是想当初陈子渊的爹娘相继去世,就是老爷子过来帮着入的殓,且还没有收一颗铜板,反倒是最后老爷子还领着陈子渊回自家吃了顿饱饭。 自那之后,陈子渊对老人的感情,就莫名亲切了起来。 此时听到老人喊住自己脚步,又对自己说了那么句话。陈子渊不由抬头望向老爷子,见他正拿着杆旱烟,优哉游哉在哪抽烟,便迈步走上台阶,开口说道:“韩老,这会儿挺闲呀。” 老爷子依旧躺在美人靠上,抬手用烟杆指了指一旁的一张小木凳,说道:“坐下说会话。” 陈子渊乖巧点头坐下,望着老人继续说道:“韩老,您这是抽的什么旱烟啊,闻着还挺香呢。” 老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苍老的脸颊上浮现出得意神色,以自豪的语气回答道:“那可不,这东西可是我亲自调制出来的,里面可加了不少东西呢。” 陈子渊忙奉承一句:“韩老不愧是韩老,连抽的旱烟都这么与众不同。” 一个不大不小,且无伤大雅的马屁拍在老爷子身上,显得相当有用。 老爷子听完后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片刻后才收住笑声,转而一脸严肃的看向陈子渊,说道:“别以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胡话,老头子我从来不吓唬人。” 闻言,陈子渊这才微微蹙起眉头,问道:“韩老,怎么说?” 老爷子眯着眼瞅了瞅他,随即淡淡询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接触到什么脏东西了?” 陈子渊一愣:“脏东西?” 老爷子缓缓点头,说道:“比如妖邪之类的。” 陈子渊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想起了昨夜在荣河边发生的事,忙点头说道:“的确有这么回事。” 老爷子又是抽了口旱烟,既而让陈子渊详细和他说说。 陈子渊也不隐瞒,当下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跟老爷子说了一遍。就连后面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奇怪声音,也给全盘说了出来。 虽然如今陈子渊已经货真价实,如那个声音所说般,成为了剑修。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现在一听老爷子这话,他哪还敢有丝毫隐瞒,都恨不得把有关于严以霜的事情给说出来。最后想想,觉着严姑娘应该没事,这才又重新咽回到嘴边的话。 陈子渊说完后,一脸紧张的看向老爷子,询问道:“韩老,我不会真被那妖邪,在临死之计给算计了吧?其实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就是那妖邪故意留下诱导我的?” 老爷子本来还在沉思,一听陈子渊后面这句话,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咋的,你现在没成剑修啊?妖邪害你,还能让你成为剑修?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门给夹了?” 陈子渊有些汗颜,但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脑子里的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不料老爷子却是接着说道:“按你所说的,那个助你踏上修行之路,帮你成为剑修的人,应该和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有关。” 陈子渊下意识伸手入怀,将那块刻有‘剑气满盈’的玉佩取出。 只是当他张开手,将玉佩呈现在眼前时,却突然发现。玉佩居然变成了一块石头,要不是上面还能依稀瞧见,仍刻着剑气满盈四字,陈子渊都以为玉佩被人掉包了。 不由一脸茫然抬起头,看向老爷子,询问道:“韩老,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故作沉吟半晌,说道:“应该和你一夜之间成为剑修有关系。” 陈子渊仍是不解:“啥关系?” 老爷子又是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哪知道,这不是你的东西嘛,你问我?” 陈子渊不由有些尴尬,转而问道:“那韩老您之前说的,我有血光之灾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曾想,老爷子却是忽然没了兴致,只是摆手说了这么句:“回去你就知道了。” 整的陈子渊是又无语又无奈。 本想着再缠缠老爷子,让他把话说清楚些。不料老人却是直接闭上双眼,假装小憩了。 见此,陈子渊只得默默起身,朝自家迈步行去。 既然老爷子不愿明说,那自己就直接回去看看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山上修士,还是剑修。 有啥血光之灾,不血光之灾的,不过就是一剑的事情嘛。 不由得,陈子渊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严以霜,那一剑斩杀妖邪的画面。 约莫一盏茶光景,陈子渊推开自家小院木门。 接着,他整个人便愣住了。 因为,他瞧见一名与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年,此刻正站在自家院内,同样在打量盯着自己看。 不仅如此,陈子渊更是在他俊秀的脸颊上看到,那好似对自己的不屑与挑衅。 陈子渊没有理会少年脸上的表情,只是停步站在院门口,淡淡开口说道:“楚放歌,你来我家做什么?” 正是升龙街楚家的楚放歌,却是嘴角轻轻一瞥,语气极为傲慢说道:“自然是来找你。” 陈子渊眉头不经意皱了皱,疑惑道:“找我做什么?” 楚放歌却是缓缓迈步走向陈子渊,嘴角笑意更甚,说道:“听说你成为山上修士了,我就想着过来陪你练练手,也好让你对山上修士,有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 陈子渊先是一愣,随即醒悟。 据说这家伙被王黎仙师看中,是小镇今年唯一一位得以成为山上修士的少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盯上了自己。 对于楚放歌争强好胜的脾性,陈子渊自然是心知肚明。 毕竟都是同龄人,就算彼此之间没有过接触,但往日街坊邻居也没少拿他们相互做对比。 故而对于楚放歌的言语挑衅,陈子渊并无去理会。 只是按照楚放歌的脾性,今日既然来了,又岂会由着陈子渊的意思来?见他不说话,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狠厉:“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还未落下,楚放歌已经迅如奔雷,握起一拳朝陈子渊飞扑砸来。 拳面正对其眉心位置。 陈子渊见状,亦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暗自说道:“既然你诚心找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当即,陈子渊同样抬起一拳,就要去和楚放歌来一次硬碰硬的对轰。 不曾想人还在途中的楚放歌,脸上却是蓦然露出一抹邪魅笑意。 完全不给发觉后,心知不妙的陈子渊任何反应的机会。微微向下移动几分出拳的角度,使原本要和陈子渊对轰在一起的拳面,擦着他的拳头,朝他心口位置袭去。 陈子渊暗呼一声不好,身体以最极限的反应朝后面仰去的同时,那一拳则顺势往上勾仰,轰向楚放歌的脖子,希冀着对方能以此打断递拳的势头。 只是楚放歌并没有如他意,腰肢轻轻往一拧,便很是轻松地躲过了陈子渊的这一拳。而他的一拳,则结结实实砸在了陈子渊的心口上,直接将他整个人都给砸的倒飞出院外,重重摔在黄泥巷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响动。 陈子渊只觉得心口和后背一阵火辣辣剧痛,更有一股腥涩自喉咙涌入嘴中。 强忍着没开口吐出,陈子渊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已经走出屋门的楚放歌。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看。 楚放歌根本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邪魅的笑容,开口说道:“陈子渊,你这也不像是一个山上修士啊。” 陈子渊仍是不说话,只在淡淡的盯着他看。 心中却已经知晓,在打斗经验方面,恐怕自己并不如楚放歌。 除非动用飞剑,不然今日自己怕是得吃苦头。 想到这里,陈子渊暗暗咽下口中鲜血,心里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对敌思路。 不过,却并非是直接动用飞剑对敌。 不等楚放歌再开口说话,脚下步子猛然发力,身体便急速向前飞掠而去,也学着他先前的模样,抬手一拳朝其眉心处怒砸而去。 楚放歌见罢,却只是嘴角笑意更浓一些,身体并未立即做出什么反应。 一直等到陈子渊临近,俩人中间只剩下一丈左右的距离,楚放歌这才突然一拳轰出,和陈子渊砸来的拳头正好撞击在一块。 顿时只听一声沉闷响动传出,下一刻俩人皆是不由朝后退去。 陈子渊足足后退数十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楚放歌则只退了三步,便已岿然不动。 俩人实力,显而易见。 楚放歌倒也没有乘胜追击,在原地等陈子渊站稳后,这才一脸笑意开口说道:“陈子渊啊,你未免也太弱了点吧。” 陈子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仍是不说话。 楚放歌见陈子渊还是不开口,脸上的笑意终于出现些许转变。 冷着声再次说道:“你还挺能装啊。” 终于,陈子渊开口了:“你也不怎么样啊。” 楚放歌微微一愣神,既而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陈子渊,有些艰难的止住笑声,开口说道:“陈子渊,你挺有趣啊。” 不料陈子渊也来了这么一句:“你也挺有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牢狱之灾 闻言,楚放歌收起笑声,再次对陈子渊出手。 陈子渊也没有犹豫,亦是迈开脚步,朝着楚放歌奔去。 或许楚放歌是被陈子渊刚才的一番言语刺激到了,于是再出手时的力道便越来越重,几乎每一拳落在陈子渊身上,都能将他砸地往后退去一两步。 陈子渊虽然被楚放歌打的连连后退,但同样的,他也是越打越起劲。愣是迎着楚放歌的拳头,在后退中强行又往前跨去一步两步。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和楚放歌的交手,陈子渊心里忽然有种感觉,好像只要自己一直这样和他打下去,就能对自己的修行起到帮助一般。 以至于在和楚放歌交手数十拳之后,楚放歌都有些力竭了,陈子渊却仍是越战越勇,大有一股将对手当陪练靶子的劲头。 楚放歌不傻,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幕。 心中顿时便升起一股怒火。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给人当过陪练靶子,都是别人做他的陪练靶子。 不由手上的劲道,又加重几分。出手的角度,也愈发刁钻起来,往往以一个陈子渊绝对想不到的方式,骤然轰袭在他身上。 起初陈子渊还有些应对不暇,但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慢慢琢磨出一些门路的陈子渊,对于楚放歌的出拳,便大致能猜出其中规律了。 逐渐地,也从被动的挨打,转变成了你来我往的相互破招换拳。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子渊是越打越觉的得心应手,越打越觉得心情舒畅。 楚放歌则是越打越心惊,不由便产生了想要撤退的念头。 只是这样的念头才起,他就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收手了。别看表面上仍是自己在压着陈子渊打,可实际上的节奏却完全由陈子渊在主导着。 若是再这样下,恐怕最后自己很难讨到便宜啊。 想到这里,楚放歌再无交手念头。 强提心神,使自己保持冷静后。硬是靠着自己丰富的打斗经验,从陈子渊越来越密集的拳式下抽出身形。 不过为此他还是付出了些许代价,左肩被陈子渊狠狠一拳砸中,顿时发出一声骨骼断裂的动静。 楚放歌咬紧嘴唇,强忍下钻心的疼痛。右脚脚背陷入地面几寸,再扬起时便带起不少砂石,铺面撒向陈子渊。 陈子渊立马抬臂护住双眼,不让沙子撒入自己眼睛。 楚放歌抓住这个机会,脚下猛跑几步,一个翻身便从黄泥院墙上跳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墙外。 陈子渊下意识追出院门,却发现早已不见楚放歌身形,只得默默重新返回小院。 看着小院中留下的激烈打斗痕迹,陈子渊眼中不由泛起一抹神采。舔了舔嘴角血迹,忽然响起之前在脑海中,那个陌生的老头子的话来。 剑修者,杀力最强。 想到这,陈子渊不由就地盘腿而坐,闭眼开始在脑海中复盘起方才的打斗经过。 约莫过去有一盏茶左右,陈子渊才慢慢睁开双眼,将飞剑青烟召唤出来。 然后又闭上眼睛,遵循着刚才和楚放歌的打斗,控制着飞剑参与其中。 起初陈子渊还有些吃力,每每到自己出拳的时候,在脑中替换成以飞剑攻击时,他都会沉默良久,犹如在心里不断推敲一般,直到自认为能让飞剑完美无瑕的融入代替那一拳后,才会接着继续往下复盘。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沉浸其中的陈子渊,却并无半点知晓。 忽然,就在他控制着飞剑,将所有搏斗招式全部复盘一遍后。脑海中却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须发皆白,满脸慈祥笑意的老人。 不过他并没有看清老人的模样,只是依稀觉得对方有些眼熟。想要走进一些看清楚,可又不知为何,明明看着就在眼前的老人,他却始终无法再接近分毫。 陈子渊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开口对老人询问道:“你是谁?” 老人笑而不语,只是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 陈子渊脸上疑惑,又问道:“你究竟是谁?” 老人还是不说话,随即手中凭空浮现出一柄似剑似刀的物件。 这一次陈子渊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柄通体黝黑,满是裂纹说刀也成,说是剑也可的器物。 没有鞘,也没有柄,就连两侧的锋刃,那也是钝的,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块铁尺呢,古怪至极。 陈子渊立马又问道:“这是何物,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不料老人却微笑着开口对他说道:“不正是你心中所想之物嘛。” 陈子渊更加迷茫,正要再往下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 睁开双眼茫然四顾,发现居然已是转天正午时分。 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境。而自己,竟然就在院中睡了一宿。 有些苦笑的从地上站起身,扭动了一下腰肢,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如炒豆的爆裂声响。 而急切的敲门声,再次从院门处响起,这才让陈子渊意识到,门外有人正在敲门。 抬手稍稍整理一下衣服,拍去上面的尘土。陈子渊快步走向院门,伸手从里面打开。 下一刻,一条粗如婴儿手臂的铁链,便已经套在他脖子上。还不等陈子渊反应询问,就听门外一身衙役装扮的汉子大声吼道:“陈子渊是吧,跟我们走一趟,你摊上事了。” 说罢,男子猛地一拉铁链,拽着陈子渊就返身朝县衙方向走去。 陈子渊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的一觉睡醒还被官服捉拿了呢? 开口朝拽着他的男子询问,对方也不理会,只说了一句到大堂你就知道了。 弄得陈子渊是继续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问吧,显然对方根本不会告诉自己。 不问吧,自己心里又犯嘀咕。 好在陈子渊家里县衙不算太远,没多久便被牵着铁链的衙役带到了大堂上。 说实话,陈子渊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县衙大堂。 虽然之前来过两次县衙,可那都是在后堂议事厅,气氛相对还是比较正常的。 如今首次踏进县衙大堂,还是以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罪犯的身份,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开始犯怵。 尤其是当他抬头看向两边,站着十几名手持水火无情棍的衙役后,心里就愈发打颤了。 不由地心里便想起一句话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惊得他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也就在这时,忽然听两旁有差人大声喊道:“升堂!” 紧接着,便是一阵水火无情棍敲击大堂地面的声音响起。而伴随着的,还有衙役们的威武声。 由于陈子渊在踏入大堂后,便被人一棍打在脚腕处,跪倒在了地上。故而对于堂上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也就身前附近一带,他刚才有抬头看到过。 至于上首坐县令的位置,他还没来的及去看,就被这一阵威武声给吓到了。 不过堂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落下归于平静了。 继而堂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堂下所跪何人,犯何事?” 陈子渊认得,是县令江大人。 忙开口说道:“草民姓陈名子渊,自北望,小镇本地人士。至于所犯何事,草民也不清楚。” “砰!” 陈子渊话音刚落,就听堂上传来一身巨响。接着就是江大人的声音:“大胆刁民,既已被捉拿,还妄想抗拒不招?” 说完这句,就听江大人对两旁所站衙役喝道:“老人呐,给本官拖出去重打二十。” “是!”两旁立即有衙役应答。 陈子渊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发现自己被俩名衙役,一左一右给拖拽着往大堂外走去了。 刚想开口喊冤,那俩名衙役其中的一人却突然开口轻声对他说道:“陈公子千万不要喊,不然大人会很难办的。” 蓦然听到这句话,陈子渊心中的疑惑不禁愈发浓烈。 不过到嘴的话语,还是没有再喊出来。 很快,他就被俩名衙役按在了一条长凳上。 又听那人轻声说道:“陈公子配合一下,我们喊一下你喊一嗓子。” 陈子渊还没明白过来呢,就听到背上响起一阵木棍相撞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俩名衙役的报数声:“一、二、三……” 陈子渊幡然醒悟,忙也跟着一声声呐喊起来。 等俩人数到二十,陈子渊便又被架着来到了大堂上。 临近前那人还不忘对他提醒一句,一会进去后,只要我们一撒手,你就扑在地上哀嚎。 陈子渊自然明白,也很是配合。 对方刚一松手,便趴在地上不断哀嚎了起来。 坐在堂上的江大人,又开口询问道:“有招无招?” 陈子渊已经得到指示,按着那名衙役的话语苦着脸说道:“大人,草民真不知从何招来啊。” “哼!”只听江大人一声冷哼,语气很是不满的说道:“好一个硬骨头,本官就不信你不招。” 继而再次对两旁衙役喝道:“来人呐,将这硬块头压入大牢,先关上个十天半月再审。” 之前托陈子渊的俩名衙役忙应和,架着他便往堂下退去。 等三人离去后,江大人这才扭头看向左手下首位置上的一名中年男子。面带笑意的开口询问道:“楚家主您看这样如何,是否解气些许?” 正是上次出现在悦来酒楼门口,陪同着王黎仙师的楚家家主,脸上也是挂着灿烂笑容,在对江大人说了声有劳后,便起身离开了县衙大堂。 只是在走出县衙大门后,他那张刚毅的脸上,便一下子没了笑意。 抬手一挥,一名仆人装束,年近半百的老人出现在他身侧,垂首静立不语。 楚家家主扭头对他说道:“去,找人盯着。” 年迈老仆点头退下,很快又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楚家家主,则缓缓迈步朝前走去。 在走到一家小茶馆门口时,转身迈步进入。 茶馆有伙计上来招呼,被他挥手斥退。 站在门口朝里面打量一番,这才向着茶馆最里面一个靠近角落的座位走去。 也不招呼早已坐着喝茶的客人,径直便是拉开一条长凳坐下。 而那位头戴黑色帷幕的客人,在等他坐下后,亲自为其倒上了一杯茶水,并递向他。 楚家家主也不拒绝,直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开口说道:“你确定这招有用?” 头戴黑色帷幕的客人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楚家家主顿时目露凶光,咬牙低语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除掉,不然咱俩之间的事,迟早会坏在这小子身上。” 头戴黑色帷幕的客人又是点了点头,随即嗓音沙哑道:“放心吧,我已经在牢房内安排好人手了,就等着他进去送死呢。” 楚家家主这才满意点点头。 而头戴黑色帷幕的客人,则不再开口说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九尺大汉 县衙大牢内。 陈子渊在俩名衙役的押解下,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牢房。 对此陈子渊不仅没有反抗,还在俩人转身离开时,对其友好的道了一声谢。 不为别的,只因在来时的路上,陈子渊已经通过他们的嘴,知晓自己为何会被莫名关押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拜楚家家主所赐。 起初陈子渊心里还纳闷,自己并没有得罪对方,怎么就把自己弄进监狱呢。 但随着这会儿冷静下来细想时,他才忽然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无非就是昨天自己打伤了他儿子楚放歌,他这个做老子的当然要站出来给自己儿子找回面子不是。 对此,陈子渊也只能无奈,谁让对方有个好爹呢。 至于县令江大人,陈子渊就更没什么要想的了。 毕竟以楚家在小镇的地位,即便他身为县令,也不可能说得罪就得罪的,多少还是需要给点面子的。 不然以后的为官生涯,岂不是处处受挫? 想到这里,陈子渊不由有些哭笑摇摇头,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人情世故啊,到哪都一个道理。 忽然,陈子渊眼角余光偏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抬头一看,居然是魏姓衙役。 陈子渊忙从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到牢房边,开口对魏姓衙役说道:“魏老哥,你怎么来了。” 魏姓衙役微笑着说道:“听说你昨天和楚放歌那小子起冲突了?” 陈子渊点点头,回答道:“嗯,昨天他来我家找过我,有些小摩擦。” 魏姓衙役不由蹙起的浓眉,不解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陈子渊有片刻的过犹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说是要来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山上修士。” 不曾想,听完这句话的魏姓衙役脸上却是一愣:“他不是被山上仙师看中了吗,怎么还去找你聊这个啊?” 陈子渊又是叹了口气,说道:“魏老哥,你难道还不知道楚放歌的为人?” 魏姓衙役这才恍然的点点头:“也是,就那小子什么都要争最强的脾性,在得知你也成为山上修士后,肯定不会视而不见,要来找你比一个孰强孰弱的。” 接着魏姓衙役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大人既然将你有意偏袒你,想必也是想借着把你关进大牢,等楚放歌被那山上仙师带走后,顺势化解此事。” 陈子渊闻言也是点点头,说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随后,魏姓衙役又和陈子渊闲聊一番,多是祝贺他成为山上修士的言语。陈子渊也不奇怪,魏姓衙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毕竟身在公门,自然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消息来源。 等魏姓衙役开县衙大牢,陈子渊刚想去躺一会,就瞧见身材佝偻的于奶奶,在一名小姑娘的搀扶下,朝自己这边缓慢走了过来。 而那位搀扶着于奶奶的小姑娘,则是长得白白净净,身材修长,五官秀丽。 陈子渊只是在脑子里稍稍一回忆,便已经知晓她是谁。 正是住在自己家隔壁的秀秀,姓杜,全名杜秀秀,比自己大三岁,正是那最动人的二八年华。而俩人之间,也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关系相当亲密。 陈子渊先是看了眼秀秀,既而将目光落在于奶奶身上。等老人走进后,才开口微笑着询问道:“于奶奶,您怎么来了。” 不曾想,老人却是一脸愤愤,以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陈子渊的鼻子,神色哀伤的说道:“子渊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陈子渊愣了愣:“于奶奶,我怎么了?” “怎么了?”就听于奶奶愤愤然说道:“平时奶奶是怎么教你的,于人要善,于人要善,你怎么就不听话,还把人给打伤呢。” 陈子渊这才醒悟过来,有心想要解释一番,又怕老人听不明白。干脆也不再说话,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老人,任由她站在牢房外教训着自己。 其间,陈子渊还趁老人喘息的时机,对站在老人身旁的秀秀眨眨眼,做了一个鬼脸。不由逗得已经出露婷婷的小姑娘,掩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秀秀的笑声,老人这才想起,身旁还站着和陈子渊关系亲密的小姑娘。不知是为了要给陈子渊留些颜面,还是别的。老人最终发出一声长叹,不再继续说教。 陈子渊又是对秀秀眨了眨眼睛,既而看向老人,微笑着说道:“于奶奶,您就放宽心吧,我没事的,真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本来都不准备说话的老人,一听他这话,不由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陈子渊说道:“不严重?你都被关进大牢了,还不严重呢?” 说着,于奶奶转身就要走。 陈子渊忙在后面询问道:“于奶奶,您要去哪啊?” 老人回过头,佯装怒意说道:“去找县令大人,看看能不能给你弄出去。” 陈子渊苦笑一声,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看到老人佝偻的背影,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他的心中,却不禁感到一股暖意流过。嘴角的笑意,也不由更浓几分。 秀秀则在临走出大牢时,回头望了陈子渊一眼。 落在陈子渊眼中,已然知晓,她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且会劝慰于奶奶。 这让陈子渊心中更加舒适几分,刚要回以一个感谢的眼神,眼角余光就瞥见,一名负责看守的狱卒,在俩人离去时,竟悄然走去将监狱关大门给关上了。 陈子渊心中疑惑的同时,不禁还升起一股不详的念头。 下一刻,陈子渊就看见那名狱卒在关上门后,还有意无意扭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见自己也看向他,薄如刀片的嘴唇,不由微微上挑些许,倒也没在意自己这些,只是转身朝监狱最里面走去。 很快陈子渊就听到,一声钥匙开锁的声音,从监狱最里面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厚重的脚步,由最里面缓缓朝外面行走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陈子渊听到这个脚步声时,心里的那股不详之感,也愈发地浓烈起来。 靠近牢房边缘的身体,下意识朝后退去。 眼中浮现出一抹警惕,双脚已然摆出拳法架式,随时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出拳法招式。 咚咚咚的厚重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子渊难免受其影响,呼吸也跟着他的节奏开始跳动。 此时的监狱内,除开那狱卒外,再无其他官差。 高悬的烛火,在顺着牢房窗户吹进的夜风中,摇曳明灭不断。使得监狱内的环境,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很难保证,下一刻它会不会就此熄灭。 陈子渊已经后退至牢房内侧,将背紧紧贴靠在粗糙的墙上。 与此同时,一道异常魁梧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牢门处。 而那名狱卒,也带着冷笑,走上前打开了陈子渊牢房的门。 既而足足有着九尺之高的魁梧身影,便一步踏进了牢房之内。 直到这一刻,陈子渊才瞧清他的模样。 一张狰狞的古铜色脸庞上,一道从右眉处始,左下巴处终的刀痕,兀自横亘其上。 随着表情的变化,而不断扭曲颤抖。 尤其是当双脚迈入牢房内,对陈子渊露出一个冷笑时,这道刀痕就显得更加震慑人心了。 只听九尺大汉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小子,有遗言赶紧说。” 大汉的身躯如一尊铁塔,矗立在牢房门口处,正好将牢门堵住。 高挑而挂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明灭,映射出一道庞大的阴影,正巧笼罩于陈子渊所站之地,将他及周围一大片代入昏暗中。 陈子渊后背紧紧贴靠在牢房坚硬的墙壁上,双眼警惕望向出现的汉子,皱紧眉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清楚,这应该是楚家父子针对自己的手笔。 汉子对此却好像有些不满,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小子,说话。” 陈子渊眉头再紧,盯着汉子的眼中,已然浮现一抹不善。不过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将双脚暗中踩出进攻的姿势,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汉子见他还是不理会自己,有着一道刀痕的古铜色狰狞脸庞上,立马便露出了怒容。圆睁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喝声说道:“小子不知死活,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说罢,汉子迈步走向陈子渊,在地上踩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陈子渊死死注视着身高九丈的汉子,凝神屏息,握拳横于胸前。 正在前行的汉子,蓦然瞧见这一幕,不由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神情。 只是片刻之后,汉子便又迈开了步伐。脸上还不忘面露出不屑的神色,对陈子渊讥讽一声:“怎么着,小子还想跟爷爷过过招?” 汉子一直没完没了的念叨,让陈子渊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由暗骂一句:“废话真多。” 也不再刻意等待他先动手,脚下步伐轻轻一动,人便朝着汉子飞掠了过去。在距离他还有一丈左右时,骤然一拳轰出,直取其面目之上。 汉子心中顿时吃惊,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半天答不出一个字的少年,居然也是一名练家子,还拥有这般迅疾的身手。当下赶紧收敛起轻视的心态,绷紧心弦小心应对。 不过脸上的不屑,却并未消散。 汉子很自信,就算眼前的少年是一名练家子,也绝对不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毕竟这些年下来,死在他手上的所谓练家子,尤其是年少得志的少年郎,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之数。 故而,他很自信,非常自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神秘僧尼 而这股子的自信,也就是来源于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天才少年们。 宛如婴儿头颅般大小的拳头,被汉子悍然抬起,凶狠对轰向陈子渊的拳头。 下一刻,只听一声闷响,从俩人接触的拳头上传出。而陈子渊,已经被这一拳轰飞出去,重重撞在牢房的墙壁上,摔落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至于九尺大汉,只是微微向后退去一小步,便止住了脚步。 看着不远处,摔落在地,嘴角淌血少年。汉子狰狞的脸盘上,立刻浮现出绚烂笑容,开口说道:“小子,你就这点本事吗?” 陈子渊有些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又张嘴将口中剩余的血液吐在地上,不禁有些喃喃低语:“他娘的,这货力气是真的大。” 明亮的双眼,再次看向大汉。大汉见此,不由朝他咧嘴一笑。 不曾想,陈子渊也做了个回应。举起左手,朝大汉比了个小指的手势。 原本大汉以为吃了苦头,少年就会老实一些。没想到不但没有老实,还变本加厉更嚣张了起来。这让大汉如何能忍,脸上神情一冷,带动那道刀痕,愈发显得峥嵘鬼厉无比。 一声暴喝,对着陈子渊便是一击野蛮冲撞而去。看架势,势有要将陈子渊活活撞死的意图。 陈子渊表面轻松,心里却不敢有任何马虎大意。 从刚才的那一拳,他已经大致清楚,这大汉绝对有弄死自己的本事。即便自己如今已经是一名山上修士,若说要靠硬力气,还是要稍逊这大汉一筹的。 由此可见,这名大汉的肉身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除非动用剑修飞剑,不然还真没法与之硬抗。 想到这,陈子渊不敢再藏拙。原意想着用肉身和大汉搏斗,好借机打磨自身肉体强度,现在看来是不太行了。 然而,陈子渊才刚将飞剑青烟召唤至身后时,下一刻他却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硬是靠着纯粹的肉身,一步跨出和冲撞而来的大汉对碰在了一起。 结局很明了,陈子渊很是干脆利落被大汉又一次撞飞了出去。且从嘴中流出的鲜血,比之方才还要多上许多。 一击得逞,大汉却并未停下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便跟着来到了陈子渊身前。 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陈子渊抓起,举过头顶后,重重往墙上摔去。 陈子渊眼见自己就要脑袋先撞在墙上,忙伸手去按墙面,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必死一摔。 落地后,不给大汉再次出手的机会。陈子渊就地一滚,和大汉拉出一定距离后,挺身站立而起。 大汉见状,不由开口哈哈大笑:“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抗揍。” 说完,又一次扑向陈子渊,嘴中继续说道:“爷爷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还能抗住多久。” 陈子渊仍是没有答话,屈膝一弹,躲过汉子双手合抱之势,侧身一脚踹在他腰间,将大汉前行的身姿踹出一个趔趄。 大汉不以为意,返身又是一拳轰向陈子渊的脑袋。陈子渊没眼看来不急躲闪,亦是骤然发力,一拳对轰在大汉拳头上。只是这次陈子渊没用蛮力,悄悄施上了巧劲。借着反冲之势,身体飞速向后飘去,在牢房栏杆上轻轻一踩,再次返身一拳轰向大汉。 由于大汉刚才是全力出拳,陈子渊却是偷偷用了巧劲,故而这会儿大汉的那一拳拳势还未曾殆尽,根本没办法再起一拳,去阻挡陈子渊的这一记回马拳。只得迅速隆起全身肌肉,硬靠着肉体的坚韧去抗。 陈子渊哪能如他意,在临近大汉时,却忽然化拳为掌,将所有的力量,尽数灌注到了手掌最长的那根中指指尖之上。对着其便是狠狠一指戳下,顿时戳的大汉口中一声惨叫,隆起的肌肉,瞬间平复下去。 陈子渊趁机握拳,在身体下坠地面之前,又是一拳狠狠砸在大汉心口上,直接砸的他是连连后退,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咚咚咚巨响。 更有无数灰尘,被震得从头顶纷纷掉落。 大汉一连后退数十步,最后重重撞在牢房墙壁上。 或许为了不让那些掉落的灰尘飘进双眼,大汉忙抬手去挥散。 而就在这个空隙间,已经平稳落地的陈子渊,又是悍然掠向大汉,一拳朝他咽喉要害处轰砸而去。 要是这一拳落严实,即便以大汉的身体素质,估计也够呛。就算侥幸不死,估计往后也说不出话来了。 对于大汉的这张破嘴,陈子渊早就恨得很了。 又加上对方一直想要自己的命,所以这会儿下起死手来,他是一点不留余地。 毕竟对对手手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放任。而这种放任,迟早会害死自己的。 当然,这是针对那些想要自己性命的人。 对于这一点,如今的陈子渊很是心知肚明。 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大汉咽喉上,陈子渊却骤然发现,自己的拳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无论如何使劲,也都再不能前移分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子渊心中有些惊撼,也有些疑惑。 想不明白,这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想去看眼前的大汉,瞅瞅他对此有什么反应。却发现,对方仍在一手挡住双眼,一手在身前用力挥散着尘埃。好像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一般。 陈子渊心中不由更加疑惑,剑眉微微皱起。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嗓音却突兀在牢房内响起。 “阿弥陀佛!” 听声音可以确定,是一位女子。 陈子渊心中大震,再也顾不上差只毫厘就能的手,打断大汉的咽喉。忙一个转身,朝着身影传来的方向看去。 顿时陈子渊就看到,一名身穿朴素灰杉,头顶削去万千烦恼丝的年轻女子,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牢房门口位置处。一张堪比天阙神女的容颜上,此时挂有淡淡的笑意,正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友善微笑。继而轻启朱唇,声音优美婉转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手下留情。” 陈子渊有片刻的恍惚,随即皱眉对女子询问道:“你是谁?” 年轻女子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微笑答道:“贫尼法号光目,来自菩提林。” 陈子渊闻言,在脑海中飞快搜索起有关菩提林的记忆。只是半晌后,他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开口继续询问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说着,陈子渊侧身指向墙角的大汉。 而大汉,也在这时恢复常态。刚要继续对陈子渊动手,却也猛然发现,牢房门口处多出了一名陌生女子。且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他很不自在的感觉,不由暂时停下动作,将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喂,女秃子,也有不管你是谁,最好别妨碍爷爷,不然小心爷爷连你一块杀。”或许是出于对女子的那股莫名不适感觉,大汉说话极其不客气,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就有半点怜惜。 陈子渊扭头悄悄大汉,心中不免骂道:“莽夫。” 年轻女子则依旧笑容和善,不急不缓开口说道:“贫尼来此只为阻止一场命案,与俩位并不相识。” 陈子渊闻言,心中稍稍放下一些警惕。只要不是和大汉一伙的,就是最好的局面。 面对一个大汉,已经让他有些头疼。要是再来一个帮手,陈子渊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应付的过来。 就要开口对年轻女子说些客套话,却不料大汉已经先他一步,恶狠狠的开口吼道:“爷爷管你熟不熟的,你要敢妨碍爷爷办正事,爷爷就一拳直接砸碎你那颗光头。” 接着,大汉又吼道:“赶紧给爷爷滚一边去!” 听到大汉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语,年轻女子还没什么反应。 已经和俩人拉开一定距离的陈子渊,倒是扭头将目光落在了汉子身上。 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中,却是多出一缕古怪意味,就跟在看一傻子似的。 对此,陈子渊有些佩服大汉的勇气,也有些对他的无知而感到无语。从刚才的对话中,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这名年轻女子来历不简单。 即便脑子不灵光一点的,没能从她的话语中摸索出什么。但对于女子仿佛凭空出现在牢房门口的手段,也应该能看出她非比常人来吧。试问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普通女人,能有这般手段? 再说了,就女子这绝世容颜,能是一般人? 既然明知道她不是一般,还敢对她出言威胁?那不是自作孽,是什么? 故而陈子渊很想知道,这位年轻女子接下来将会如何对付大汉,最不济也该出手稍稍教训一番,让他嘴巴不要这么臭吧? 想着,陈子渊重新将视线落回女子身上。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女子那张绝世容颜上,不仅没有出现任何不满的神色,反而还对大汉报以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施主杀念过于深重,不妨坐下听听贫尼讲经可好。” 闻言,陈子渊有些无语。 刚想在心里抱怨一句,怎么你们这些出家人,都喜欢和人讲经说法。便听大汉又是一声怒喝:“滚回去和你娘讲去。” 话音刚落,陈子渊就瞧见,大汉豁然一步跨出,来到年轻女子身前一丈处,抡起一拳便对着她的脑袋怒砸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 修士之分 陈子渊正要出声提醒一句小心,便已然看到年轻女子缓缓伸出一掌,很是轻描淡写便挡下了大汉的拳头。 再反观那大汉,脸上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圆睁一对巨眼,张着大嘴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陈子渊瞧着好笑,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现在还嚣张不?” 不料大汉理也没理他,只是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年轻女子,足足过去半盏茶左右的光景,这才有些结巴的开口对女子说道:“你……你是谁?” 年轻女子依然温和着笑言:“贫尼法号光目,来自菩提林。” 大汉好似没有听明白,又是问了一遍:“什么林?” 年轻女子也不怪罪,继续语气平缓的解释道:“西洲的菩提林。” 大汉这才明白,脸上顿时散去狰狞之色,转而一脸恭敬的对年轻女子开口说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师太莫怪。” 说完,大汉立马收回那只拳头。学着女子的模样,将双手合在胸前,对着她深深弯腰一行礼。 年轻女子亦是回以一礼,嘴中低吟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礼毕,大汉直起身。转而望向角落中的陈子渊,沉默片刻后淡淡开口说道:“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看在光目师太的面子上,爷爷先放你一马。不过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直远离二人,站在角落的陈子渊,闻言也不回话,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便将视线落在了年轻女子的身上。 这会儿他正好奇,那西洲和菩提林,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大汉见陈子渊没有搭理自己,不由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迈步朝牢房外走去。 只是此时年轻女子还站在牢房门口,他也不好直接走出去,便只好又对年轻女子开口说道:“光目师太,能否借个过。” 年轻女子脸上轻轻一笑,给大汉让出一条过道。 大汉又是恭敬一礼,这才迈步朝着自己的那间牢房走去。 陈子渊一直盯着大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心中这才稍稍松开一口气。却发现年轻女子并有跟着一同离去,不由又是神情一紧,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师太还有事?” 若果没记错,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来拦阻自己出手杀人的。 而如今大汉已离去,自己又没有要继续跟过去动手的意思。理因来说,她也应该跟着离开才对啊,怎么还不走? 结果让陈子渊没想到的是,年轻女子在朝他施以一礼,并低吟一声佛号后,竟是微笑着开口说道:“贫尼见与施主有缘,不如就让贫尼坐下,讲一段佛经与施主听吧。” 陈子渊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忙摆手道:“师太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至于讲经一事,我看还是免了吧。” 年轻女子见陈子渊拒绝,倒是没有再继续坚持。又施一礼后,便也迈步走出了牢房。 陈子渊见后,这才彻底松开那口气。 见牢门依然大开着,心里便有些纠结起来,是直接离开回家去,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留在大牢呢。 沉思半晌,陈子渊最后还是决定继续留下来。 先不说自己贸然离开县衙大牢,会不会给好心帮助自己的江大人添乱。就说那楚家父子,谁知道他们后面还会不会给自己设套啊。 万一他们瞧见自己大摇大摆走出县衙,心中那口气难消,又暗地里给自己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虽说以如今自己的身手,并不用畏惧,但是也烦啊。 谁有那些时间,一直去防备这些啊。 再说了,县衙大牢包吃包住,不比在家里强? 于是乎,陈子渊便在县衙大牢内,极为舒心的住下了。 没事就练练飞剑,打打拳强身健体。再无聊,就听一听光目师太的诵经。 说来也奇怪,那名自称来自西洲菩提林的光目师太,事后居然并未离开监狱,反而就这么一直都留在了大牢内。 更是经常走到有关押犯人的牢房前,跟里面囚犯面对面席地而坐谈佛法。 更让陈子渊疑惑的还是,即便是看守监狱的狱卒,瞧见这一幕后,也不去驱赶,也不去打扰。好似光目师太的行径,早就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一般。 约莫这样持续了有五六天,在光目来到陈子渊对面的一间牢房前坐下时,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好奇,开口对她询问道:“光目师太,你为何要逗留在这种地方啊?” 结果她只是回头笑了笑,说:“正因如此,贫尼才会出现于此。” 陈子渊自然听不明白,就想着再问问。却发现对方已经回过头去,与那间牢房的犯人,谈论起了佛经。 陈子渊听了一会儿,只觉言语晦涩,腔调怪异,竟是半点也没能听明白。不由呢喃低语一句:“还真是奇怪的人,居然喜欢给犯人讲佛经。” 监狱内难见天光,自然对于光阴的流逝也就没外面那般清晰。 这一日,有微凉香风,自牢房天窗飘进。 刚练完飞剑,打完拳的陈子渊,鼻间嗅到这缕香气,也不禁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大口。 再睁开眼时,就瞧见脸色越发黝黑的钱栋梁,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牢房之外。 正身穿一袭衙役服饰,头戴乌黑大帽,腰悬公门长刀,单手按在刀柄上,正对着自己嬉笑不断。 陈子渊先是一愣,既而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走上前几步,微笑着开口询问道:“钱老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钱栋梁哈哈一笑:“今早刚到,听说你被关进县衙大牢了,就过来看看你。”说着话间,钱栋梁双眼便在陈子渊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起来,正要继续往下说你怎么还和那楚家小儿起争执,却骤然如被什么东西咽到一般,到嘴边的话语,愣是给重新咽了下回去。 转而满脸震惊的看着陈子渊,以极为吃惊的语调开口说道:“你竟然成为山上修士了?” 陈子渊如今自然对这四个字不陌生,便点头微笑着说道:“侥幸而已。” 接着,又问道:“钱大哥,你对山上修士了解多少?” 钱栋梁沉吟半晌,答道:“也不是很多,都是以前听衙门口的兄弟们说的,怎么着?” 陈子渊有些羞赧挠挠头:“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一位山上修士,但对于什么是山上修士,其实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所以,就想问问钱大哥,您知不知道。” 钱栋梁点点头,好似在组织言语一般。片刻后开口对他说道道:“其实山上修士只是一个统称,下面还分炼气士和纯粹武夫。” 陈子渊不由插嘴道:“那我现在是纯粹武夫还是炼气士啊,我记得我好像是剑修来着。” 闻言,钱栋梁一副震惊模样。 陈子渊见状,面有疑惑:“钱大哥,你怎么了?” 钱栋梁稳稳心神,问道:“你确定自己是剑修?” 陈子渊点点头:“嗯。” 钱栋梁在看向他的视线,便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般的友善,但其间却掺杂进去了一丝古怪的意味。 不过他没有明说,陈子渊也就没有去明问。 既而钱栋梁说道:“炼气士与纯粹武夫的区别,就在于炼气士是吸纳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而纯粹武夫,则是利用天地灵气,来不断锤炼自身肉体。虽然听着没什么差别,但纯粹武夫不同于炼气士的一点,就在于武夫最终会将这股天地灵气归还天地,而炼气士则不会。” “归还天地?”陈子渊茫然问道。 钱栋梁点点头:“是的。就是武夫在吸入一口天地灵气锤炼肉身后,等肉身得到相对应的收益,便会将这口灵气吐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子渊仍是不太理解。 按理来说,修行不就是要源源不断的吸纳天地灵气吗,怎么亦是属于修士的纯粹武夫,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呢? 只听钱栋梁语气散漫的说道:“因为武夫讲究的是自身孕育而出的那口气,若是收到天地灵气的干扰,那这口气就不再纯粹了,自然也就算不得纯粹武夫这四个字了。” 忽然,钱栋梁盯住陈子渊的双眼,脸色有些严肃的说道:“你既然是剑修,自然属于炼气士一类。但是自古剑修便与寻常炼气士不一样,讲究一个杀力最强。而何为杀力最强,那就是要在各方面都做到最强。故而剑修不似其它炼气士,只专心汲取天地灵气,以增强自身境界。” 说到这里,钱栋梁有意顿了顿,等确定陈子渊跟得上自己讲话的速度,这才继续说道:“剑修则会在最开始之计,效仿那纯粹武夫,将自身肉体锤炼至,最少是巅峰境左右。不然大部分剑修,都不会正式开始吸纳天地灵气的。” 听到这,陈子渊心里已经多少有些了解。 随后又问了一些有关于山上修士的事情,钱栋梁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就是有关于山上修士境界一事,钱栋梁说的有些含糊,只告诉了他有关纯粹武夫的大体境界划分,至于炼气士的境界划分,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等以后有机会,在帮着问问。 对此,陈子渊自然没有意义。 而关于纯粹武夫的境界划分,钱栋梁是这么说的:武夫有九境,分别为上下三境,亦为三重天。 由低到高是下三重天的聚气、金刚、巡天;中三重天的登山、巅峰、观海,以及上三重天的御风、玉璞、武神。 因为刚从京城回来,还需要去县衙跟江大人回禀,所以钱栋梁在说完这些后,便转身告辞离去了。 陈子渊目送着他离开监狱,却突然想起那九枚铜钱的事情,忙又开口喊住已经走出监狱大门的钱栋梁,有些歉意的询问道:“对了钱哥,上次你给我的那九枚铜钱,到底是什么来历啊,瞅着不像是咱们大秦的钱币啊。” 在刚才的聊天中,陈子渊已经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告诉他。包括他用两枚铜钱,从严以霜那里换取来的金色鲤鱼,和刻着‘剑气满盈’的玉佩。 只是不知为何,钱栋梁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居然假装外面有人喊他,一溜烟地就跑开了。 这让陈子渊有些无奈,却也没招。 但心底对于那九枚铜钱的来历,却更加好奇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四章 少女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陆续有不少人前来看望陈子渊。 但对于这些人,陈子渊却并不认识。只是看他们身上穿着官服,这才没有直接无视。 倒是有一位年轻官员,让陈子渊极为记忆深刻。 因为那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却穿一袭与众不同的紫缎绣星辰朝服。模样俊朗,温文儒雅,即便是在面对深陷牢狱之中的陈子渊,谈吐也是随和亲切,丝毫没有一点当官该有的做派:“你就是陈公子吧?” 陈子渊站起身,对他作揖一礼,回答道:“草民正是陈子渊。” 儒雅少年面带微笑:“我叫赵语庭,你可以喊我赵哥,也可以喊我语庭,但就是不要喊我大人。” 陈子渊微微错愕,但仍是点头答应。思量半晌,喊了他一声赵哥。 赵语庭像是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也没有再与陈子渊多聊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县衙监狱。 对此,陈子渊不禁心中大为困惑。 这人就为了过来告诉自己一声,他叫什么? 想不明白的陈子渊,也懒得去多想。反正自己和对方,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当天傍晚时分,秀秀一如既往来给陈子渊送饭。 自打陈子渊入狱后,秀秀便会每天来回跑三趟,给陈子渊送来早中晚饭。搞得整座监狱,不论是犯人,还是狱卒,都有些对他艳羡不已。 在瞧见身段婀娜,姿容秀丽的秀秀,又踩着饭点来给陈子渊送午饭。看守监狱的两名狱卒,不由便开口对陈子渊起哄道:“陈公子,什么时候杜姑娘娶进门啊,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给咱哥几个发喜帖啊。这段日子光瞧杜姑娘往这边跑的次数,都能赶上我们了吧?” 闻言,不禁狱卒轰然大笑。即便是那些个被关押在牢房的犯人们,也是忍不住哄笑打趣起来。 陈子渊脸皮厚,又加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故而,也就没觉着有什么尴尬的,倒是小姑娘秀秀,一张脸瞬间绯红一片。也不敢抬头看旁人,更不敢和陈子渊对视。 陈子渊有些无奈,只得笑着对众人说道:“那你们可得准备好大红包才行。” 众人皆是应道:“那是必须的啊。” 正说着呢,监狱大门处又走进来一人。 听见众人的欢笑声,不由微笑着询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两名看守大牢的狱卒忙从凳子上站起身,弯腰恭敬对那人喊道:“参见赵大人。” 陈子渊顺势望去,正是叫赵语庭的少年。 放下手中碗筷,亦是从地上站起身,作揖行礼道:“赵哥。” 秀秀自然也是回身行礼,既而悄然退至一旁,给赵语庭让出位置。 赵语庭朝秀秀感激一笑,却是对两名狱卒说道:“给陈公子开门。” 两名狱卒得令,其中一人赶忙小跑着过来打开陈子渊牢房的大门。 陈子渊眼中疑惑,看向赵语庭。 赵语庭依旧面带微笑:“陈公子可以回去了,关于你打伤楚放歌一事,已经结案,对方不会再追究了。” 陈子渊心中立马猜测到,应该是楚放歌被王黎仙师带回宗门,他老爹也就就此作罢了。至于这里面有没有江大人帮着周旋,陈子渊感觉应该还是有些的。 故而开口对赵语庭说道:“多谢赵哥,顺道还请赵哥能帮忙转达一声江大人,说草民会记住他的恩情的。” 赵语庭点点头,说了一声好,随后转身离去。 陈子渊在帮着秀秀收拾完地上的碗筷后,也随之一块走出县衙大牢。 当陈子渊走出县衙监狱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所在的街道上也是行人寥寥。 抬头瞧瞧天色,约莫是戌时上下。 陈子渊扭头看了眼秀秀,见她双颊仍有余晕。情不自禁的心中便泛起一股柔情,走上前一步,伸手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着说道:“秀秀,我们也回家吧。” 被陈子渊亲昵地抚摸着脑袋,即便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小姑娘,秀丽的俏脸上也不由再次浮现出一抹红晕。 微微垂下脑袋,低了声音说道:“嗯。” 陈子渊却并未察觉秀秀的变化,只是心情愉悦的收回落在小姑娘脑袋上的手,率先迈步朝前走去。 小姑娘垂着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见陈子渊走去,也忙跟着小跑追上,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月色已上梢头,正散落在人间。 俩人并肩缓行,一人昂首挺胸,尽显少年风华气度。 一人垂首碎步,时而扭头偷偷瞧一眼身旁,嘴角噙满笑意。 陈子渊这时才恍恍惚惚察觉到,身边小姑娘的异样,只是见她欢喜,也就没忍心去说些什么。 不由低低呢喃一声:“其实这样也挺不错。” “子渊哥,你说什么?”本就离陈子渊近的秀秀,虽然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但还是清楚的听到,他开口说话的声音,不由开口询问道。 陈子渊收敛起心中思绪,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小姑娘乖巧哦了一声,也没去在意,继续垂首踩着小碎步往前走着。 忽然,小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来。沉吟片刻后,忽然仰头望向夜色,低声轻唱起来: “月儿弯呀,月儿圆呀,月儿白光照大江呀。 人儿高呀,人儿矮呀,人儿走在月光下呀。 ……” 小姑娘唱的很优美,也很有意境。 以至于后面的词,陈子渊根本没听清楚,光顾扭头痴痴看着她笑了。 没办法,谁让小姑娘不仅唱的好听,就连翩翩舞动的身姿,也是那么美丽呢。 简直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在清辉月色下优雅随风飘动。 词是小姑娘自己编的,所以有点长。 舞也是她自己琢磨的,不追求至上的观赏性,只为随心而动,能让心中的人儿,看到自己内心最真挚的想法。 所以当她看见他看的痴迷,她心中也就更加开心了。 然,曲终有终时。 在俩人来至一处街道拐角时,小姑娘正好停下动人身姿。 止住脚步,鼓起勇气看向陈子渊,面色红润对他轻声询问道:“子渊哥,好看嘛。” 说完这句,小姑娘脸色愈发红润。 也不知是跳舞累得,还是什么原因。 总之,站在月色下的她,双颊绯红。 陈子渊有过半晌恍惚,回过神后才微笑着点头回道:“好看!” 小姑娘脸颊不禁更红,正如那街边屋檐下,不知是谁高悬上去的一对大红灯笼。 小姑娘有些羞涩的低下脑袋,正要说上一句,要是好看,以后我经常跳给你看好不好。 不料话还未出声,就听一个儒雅嗓音,从俩人身后倏忽响起,险些又将她给吓一跳,好在身边还有陈子渊,这才很不情愿的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在身后不远处,一身紫缎朝服的赵语庭,不知为何跟随了上来。一边朝俩人缓步行来,一边还不忘歉意说道:“俩位见谅,在下委实不是有心打搅。” 陈子渊忙开口道:“赵哥,你找我有事?” 已经走到身前的赵语庭,停下脚步说道:“之前在大牢,有些话不方便说,只能等出来在和你谈。” 陈子渊笑了笑:“赵哥请说。” 赵语庭却是看了眼一旁的秀秀,并未直接开口说话。 秀秀心思聪慧,就要迈步暂时离去。不料陈子渊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对赵语庭说道:“赵哥但说无妨,秀秀是自己人。” 闻言,赵语庭脸上立马出现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既而一脸笑意说道:“是我疏忽了。” 接着才开始说道:“陈公子有所不知,其实龙阳县的县令,江大人已经在前几日,被秘密押解进京了。” 听到这话,不仅陈子渊一愣。就连一旁的秀秀,也是满脸的震惊。 陈子渊忙问道:“赵哥,这是怎么回事?” 赵语庭沉吟片刻,说道:“你还记得荣河河婆跟你的婚事吗?” 陈子渊疑惑道:“当然记得,可这和江大人被押解进京有什么……”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陈子渊自己便停下了言语。 轻轻皱起剑眉,思索一会儿后才继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这里面有江大人的事?”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赵语庭伸手一拍陈子渊的肩膀,继续说道:“这件事说来有点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陈子渊点点头,随后带着赵语庭往自己家中行去。 陈子渊本来的意思是,让赵语庭先去自己家,然后自己再送完秀秀后回去的。 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这家伙非要说,要一起送秀秀回家。 陈子渊见他眼神坚定,也就没有拒绝。毕竟自己家和秀秀家,也就离着那么几步路,没必要非得让人独自去家里等着自己。 倒是一直低着脑袋,从赵语庭出现后便没再开口的秀秀,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子渊。 只是陈子渊并未注意到,小姑娘只得欲言又止,再次低下脑袋。 而本就没几步路的路程,转眼便至。 陈子渊率先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侧的秀秀,开口微笑着对她说道:“到了。” 小姑娘好像正在想着什么心事,虽然脚下步子也跟着停下了,但对于陈子渊的话语,却并没有听太清楚,只是随口应道:“嗯。” 陈子渊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又把话说了一次。 蓦然被人惊醒,秀秀脸上不由一惊。在发现原来是陈子渊后,这才强忍住没惊呼出声。 只是眼中多了许多疑惑,向陈子渊询问道:“子渊哥,你说什么?” 陈子渊有些无奈,只得将刚才的话又重新说一遍。 随即抬手指向秀秀家的院门,对她说道:“到家了,快回去休息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五章 朝廷赏赐 闻言,秀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舍。 一双灵动温婉的眼眸,更是落在陈子渊身上,久久不愿意收回。 对此,陈子渊不禁心中有些苦笑。 废了好大一把劲,这才说动她迈开脚步,走进推开的院门。 陈子渊等秀秀返身恋恋不舍的关上院门后,这才领着赵语庭,推开自家院门,朝屋内走去。 其间赵语庭四顾一番后,忍不住有些感慨道:“陈公子,你家貌似有些简陋啊。” 能让一位温文儒雅,且知书达理的朝廷官员,放下礼节说出这句话来。可见陈子渊的家,究竟落魄到何种程度了吧。 陈子渊也不羞恼,随口答道:“爹娘去世的早,没办法。” 赵语庭点点头:“确实,毕竟陈公子也才十三吧?!” 陈子渊点点头,既而领着他在屋内落坐,点燃一根蜡烛,用以照明。 “赵哥,现在能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陈子渊坐下后,开口询问道。 赵语庭稍稍回忆一下,之前自己讲的进度。接着说道:“你知道江大人当初为何会有意隐瞒,你被河婆大人钦点的事实吗?” 陈子渊点点头,当即把后面一趟去找江大人事,他给出的理由对赵语庭叙述一遍。 不料赵语庭听完却是摇头说道:“他只和你说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勾结楚家之人,暗中替换名单。这才让你顶替楚放歌,去跟河婆,也就是那头妖物成婚。” 一听到这席话,陈子渊心中顿时大惊。正要开口询问一二,赵语庭已经继续往下说:“你是不是好奇,既然那妖物看中楚放歌,为何江大人出面就能让他改变心意?” 陈子渊忙点点头。 赵语庭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怒意:“因为我们这位江大人,还暗中勾结了那头妖物,以至于上任河婆惨遭杀害。” 骤然又听到这样一个撼人消息,即便陈子渊已经做足准备,仍是被震惊的不轻。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场,一时间竟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语庭则停下言语,静静望着他,等他回过神。 陈子渊在经过最初的脑子一片哗然后,既而快速开始推敲起这些信息所包含的内容。 再串联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快陈子渊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头绪。 关于江大人暗中替换楚放歌为自己,应该是江大人收了楚家的好处,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何况赵语庭已经言明,江大人与楚家有所勾结。 然后就是河婆婚事,对于这一点,结合起上任河婆被杀,也能想的明白。无非就是那头妖物为了掩人耳目,故此才兴师动众,整出这么一场大戏来,只是没想到,会被自己误打误撞推翻而已。 其次就是河婆被杀,关于这一点。陈子渊也能想的明白,应该是那头妖物惦记上他的金身,想要偷梁换柱。毕竟对于妖物来说,能够拥有一座金身,得以享受人间香火,对它们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 也正因为此,它才会和县令勾结。这样它才能保证,既不会被当地百姓发觉,也不会惊动到朝廷,达到后顾无忧的地步。 只是唯一让陈子渊想不通的是,既然江大人已经和妖物勾结,那他又为什么会告诉自己,有关山上修士的事,又为何会在妖物死后,主动将事情上报朝廷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陈子渊对赵语庭出声询问道。 赵语庭听完,很快给出了解释。 因为江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受了朝廷的旨意。而那头妖物,其实也是朝廷暗中经营多年的一个颗棋子,为的就是能将那别国的修士引入这个圈套。 如果硬要说起来,江大人并非是暗中勾结妖物,只是按计划办事而已。 陈子渊听完就更郁闷了。 心想,怎么还自己人给自己人设圈套呢。 就听赵语庭接着说道:“其实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那来自别国的山上修士,背负上斩杀一国山水神祇的滔天罪名。” 陈子渊听的迷糊,不由开口询问道:“为何?” 赵语庭突然不说话,将视线紧紧盯住陈子渊的双眼,足足过去将近半盏茶光景。直至陈子渊都觉得,被他看的浑身发毛的前一刻,才压低嗓音,轻轻对他说道:“因为皇帝陛下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起兵南下进攻南越国。” 轰隆一声巨响,陈子渊径直从凳子上摔倒在地。 赵语庭刚要伸手去搀扶他,却被摆手阻止。 良久后,坐在地上的陈子渊,才微微缓过些神来,开口对赵语庭说道:“所以这么说来,这一切其实都是朝廷设计好的?” 赵语庭脸上再次恢复往日和煦笑意,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问题。 陈子渊剑眉轻皱,又问道:“而我险些被献祭给河婆,也是你们的手笔?” 赵语庭还是点点头。 至此,陈子渊心中终于彻底明了。 搞半天,原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之所以没让自己死,不过是还有用处啊。 想到这,陈子渊又问道:“所以你们留着我的命,是想让我帮你们对付那来自别国的修士?” 赵语庭仍是满脸笑意,说道:“我就说陈公子聪明过人嘛,一点就透,我喜欢。” 结果陈子渊却是面露狰狞:“赵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一点。” 闻言,赵语庭只是淡淡一笑:“陈公子说说看。” 陈子渊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中就觉着不爽:“既然那头妖物已死,当下我便再无生命之忧。你觉得,我会听你们的?” 不曾想,赵语庭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这么一句:“难道陈公子忘记在县衙大牢内,被那名九尺大汉针对的事了?” 听到这句话,陈子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这也是你们的手段,就为今晚咱俩的谈话,提前布下的局?” 原本陈子渊还以为,那名九尺大汉,乃是楚家父子针对自己的手笔。现在才发觉,居然还是朝廷的手段。 这让陈子渊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要知道那会儿朝廷派下来的人,可还没有到龙阳县呢。 没想到赵语庭反倒是摇了摇头,既而解释道:“不,那是别国修士,通过赵家的手安排的。毕竟可是斩杀了那头妖物,他们作为与那头妖物有利益来往,岂能事后不找你算账?” 赵语庭又说道:“所以陈公子,你眼下只有跟朝廷合作,才能确保性命无忧。毕竟对于那些别国修士,我们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行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子渊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尤其是朝廷层出不穷的计谋,更是让他有股无力感。仿佛自己和那蝼蚁没什么两样,对方想怎么摆布自己,便能如何控制自己。 这种感觉,让陈子渊很难受。 如同浑身被抽干所有力气,陈子渊瘫倒在地。 闭上双眼,良久之后,才有气无力的说出一个字:“好。” 赵语庭瞧着瘫在地上的陈子渊,脸上浮现出一缕满意的笑容。从凳子上站起身,再说了一句陈公子好好休息后,迈步朝外离去。 等到赵语庭离去许久后,依旧躺在地上的陈子渊,忽然记起江大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由默默念道: “真是好大一份奖赏……” 接下来几天,赵语庭没有在现身。 陈子渊也乐的清闲,难得过上了几天舒坦日子。 没事就去韩老爷子那边唠唠嗑,或者陪着秀秀一块干些轻松活计。 这天夜里,陈子渊在韩老爷子家吃过晚饭后,又陪老爷子聊了会天,这才晃晃悠悠往家走。 只是才走到自家院门,迎面便急急忙忙跑来一人,看方向应该是从巷子口那边过来的。 陈子渊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有些意外,这大半夜怎的还会有人在街上乱跑。 可当那道身影理他越来越近,借着月光瞧清对方模样后,陈子渊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疑惑了。 这不正是秀秀嘛,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乱跑啊? 这个念头刚起,陈子渊便开口对她喊道:“秀秀,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结果正在慌忙前奔的秀秀,蓦然听到他这声喊话后,不禁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当场便摔在了地上。 陈子渊见状赶忙跑上去,将其从地上扶起:“没事吧?” 秀秀这才发现原来喊话的人是陈子渊,被惊吓到的心也就慢慢平复不少,在稳了稳心神、气息后,开口回道:“我没事。” 陈子渊点点头,正要再次询问她,为何半夜不在家好好睡觉,反而在大街上瞎跑。 秀秀已经先他一步,语气中夹杂着一缕焦急的神情,对他说道:“子渊,于奶奶出事了。” 骤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陈子渊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或是秀秀被自己吓到,说错了话。 毕竟大半夜忽然呼喊一声,还是很容惊吓到他人的。尤其秀秀还是个姑娘家的,被吓到说错话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六章 古怪之相 只是当他看到秀秀那张清秀美丽的脸颊上,此时此刻尽是焦急与惶恐,就连那双水灵婉约的眼眸中,亦是充斥着慌张不知所措,他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想一般。 当下赶紧拉上秀秀,就往于奶奶家跑去。 刚一进门,老人屋内已经有聚集六名男女,其中有俩人就是秀秀的父母。 其余四位,也都是和老人做了一辈子的街里街坊。 在得知老人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老人家中。 陈子渊先是对几人礼貌打招呼,随即才皱眉向身旁的秀秀询问道:“秀秀,于奶奶怎么了?” 小姑娘或许是终于等来了陈子渊,也可能是这句话让她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一双灵秀婉约的眸中,顿时流溢出晶莹泪水,在屋内烛光的照映下,显得异常楚楚可怜,看的陈子渊不由心头一紧,就欲伸手为其擦拭。 秀秀赶忙抬起手臂,用衣袖抹去滑落在脸颊上的泪水。有些哽咽说道:“戌时左右,有一辆马车驶进了于奶奶的家中,从上面抬下一具尸体,正是刘叔叔的。于奶奶伤心欲绝,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正好我从于奶奶家门前经过,这才及时发现,将于奶奶从地上扶起,然后去请了大夫,可是大夫在为于奶奶把完脉后,却……” 说到这里,秀秀再难掩心中悲痛,泪水猛然夺框而出,泣不成声。 陈子渊见此,忙上前安慰。他知道,秀秀对于奶奶的感情,完全不亚于原本的陈子渊。 这时秀秀的父母也走到了秀秀身前,他母亲见女儿哭的伤心,赶紧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劝慰起来。只是劝着劝着,连她自己也不由无声哭泣起来。 秀秀的父亲脸色亦是难看至极,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自己的妻女,碍于口舌不利,又只是个田埂愚夫,憋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最后只能重重发出一声叹气,转头对陈子渊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于奶奶还有口气,就一直念叨着你,我就让秀秀赶忙去你家喊你,但你这小子不知道大晚上跑哪里去了。秀秀连着跑了不下二三十回,也没能瞧见你半个身影。” 秀秀父亲说到这里,憨厚淳朴的糙脸上明显有着不淡的怒意,狠狠瞪了一眼陈子渊,这才继续说道:“于奶奶临走前,让我们转告你,以后再也不能给你烧鱼吃了。” 短短一句话,却如一柄尖刺,狠狠扎进了陈子渊心头。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步入了秀秀父亲的后尘,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陈子渊只觉得心里面刺痛刺痛,泪水就要从眼中汹涌而出。 他脑中忽然想到,于奶奶出事的时候,自己正好在韩老爷子家吃饭。若是自己没有出门,若是自己第一时间赶来,于奶奶会不会在看到自己后,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也就不会这般撒手人寰呢? 陈子渊不知道,也不敢继续往下深想,只是强行忍着眼眶中的水花,不让它们滑落出来,已是涨红了双眼。 好不容易让情绪缓和下来,陈子渊走向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始终静立在老人床前,同样年岁已高的几位老人,纷纷为其让开身影,让他径直走到已是闭眼安详离世的老人床前。 望着安详躺在床上的于奶奶,陈子渊依旧没能说出半个字。 在沉默看了于奶奶许久后,陈子渊转身望向另一边。因为有着一块与床榻平行的木板阻隔,先前站在离床远些的他,并未第一时间看见里面的情况。此时站在床榻前才发现,那儿如今同样躺着一具尸体。用两条长凳架着,上面铺着一块门板,尸体便放在门板上。 陈子渊认识,正是于奶奶的独子,刘志全,刘叔叔。 听说前些年外出做生意,一直还都挺顺利,怎么就忽然客死他乡了? 陈子渊心中疑惑,便转身对秀秀的父亲的询问道:“杜叔,刘叔怎么会这样?” 秀秀的父亲又是长叹一口气,望向躺在门板上的男人,情绪有些低靡说道:“之前问过从他回来的人,听说是在外面得罪了人,被人活活给打死的。” 不是说他不为此愤怒,只是他知道并没什么用,况且这会儿早已过了悲愤的时候,只留下深深无奈与无力。 陈子渊继而沉默不语,良久后说道:“于奶奶和刘叔的丧事,只能劳烦叔您了。” 秀秀的父亲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子渊又在老人床前站了一会儿,秀秀的父亲这才想起一事来,开口对陈子渊说道:“对了,于奶奶临终前,让我把这个给你。” 陈子渊疑惑,回身接过秀秀父亲递来的一个包裹。 乃是一件四方之物,用一块深色布匹严实包裹着。 陈子渊抬头瞧了瞧秀秀父亲,见他摇摇头,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便决定当场将包裹打开。虽是老人专门留给他的,但要是里面的东西太过于珍贵,他也好当着众人面,将包裹重新归还老人,用以下葬老人时,做一个陪葬品。 这般想着,陈子渊缓缓解开包裹,很快里面的东西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并不是什么珍贵物件,只是一部有些老旧破损的浅蓝色书封书籍。 书封上没有字,故而很难一眼就看出这是一部什么书。 陈子渊轻轻翻开书页,上面依旧没有文字。他又往后翻了一页,这才瞧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武境有高低,武德当为先,上对天无愧,下对地无愧,中间对己心亦无愧’。 看的出来,应该是著书之人留下警示后人的。 再往后翻,便全是图谱,再无文字记载。 陈子渊了然,原来是一部拳法。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于奶奶会将这么一部拳法书籍留给自己呢? 一时间,陈子渊想不明白。不过既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看书中内容又基本上都是一些寻常拳法把戏,和逢节赶集时看到的那些卖艺人耍的没多大区别,陈子渊也就没太当回事,收下了这件于奶奶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就当是个念想。 其余人见只是一部寻常拳法书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东西真不值什么钱。或许花个几文,就能从小镇书店里买到一大堆。 陈子渊收好书籍,扭头又瞧了瞧在场众人。 见只有这么寥寥几人,不由心中有些唏嘘。 不过对于于奶奶的情况,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清楚于奶奶并非小镇人士,而是以前逃荒来到的这儿的。 所以在小镇上,并没有什么亲人,至于以前的那些亲戚,老人以前说过一嘴,不是饿死,就是失去了联系。 加上这些年住在简陋的瓶儿巷,很少与人打交道,也就街里街坊这几家离得近的关系稍微好点外,就再没什么可以说上话的朋友了。 陈子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于奶奶上香。 便走到老人尸体前,目光落在老人满是皱纹的脸颊,心中又是不免戚戚然。 好好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继而又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刘志全身上,不由重重一声长叹。 收回目光时,看出陈子渊动静的秀秀,已经帮着点上三根香。 陈子渊从她手中接过,对老人和刘叔叔虔诚三跪拜,起身将香插进堂上的香炉。 却没曾想,香才刚插上,就齐齐断为了两截。 陈子渊一脸迷茫,扭头看看秀秀:“这怎么回事?” 秀秀也是一脸疑惑:“难道是这香劣质?” 说着,她又上前拿起三根清香,点燃交给陈子渊。 陈子渊再次跪拜老人与刘叔,然后将香插.入香炉。可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只要他手一离开香,香便会从中断为两截。 这下陈子渊算是彻底迷茫了,这香质量得多差,才会接二连三断掉啊? 秀秀好像是要验证香的质量,便再一次拿起三根清香点燃。只是这次他没有递给陈子渊,而是自己朝着老人跪拜后,起身将香插.入了香炉。 奇怪的是,这会立在香炉中的香并没有断裂。 陈子渊不由皱眉,难道是自己的缘故? 亦是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亲自拿起三根清香点燃,然后跪拜,插香于炉。 结果还是一样,香再次断为了两截。 陈子渊剑眉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古怪的异象,很快引来众人的视线。 其中一名鹤发老人在香炉前沉思良久后,忽然以手捏着胡须,皱眉沉声开口说道:“莫非是异灵不灭,心中仍有不结之事?” 陈子渊就站在老人身旁,自然将他的话听得很是清晰。只是对于老人这番话,他心中并不知道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 于是扭头望向鹤发老人,满脸疑惑的询问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将目光落在了两具尸体上:“就是说,死者生前有未完之事,死后不愿就此入轮回。” 陈子渊仍是听的一头雾水:“那跟断香有什么联系吗?” 老人这次看都没看他一眼,唯有说话的语气中,掺杂进去一丝不满:“既然不愿入轮回,那又怎可能接受香火?” 陈子渊一听这话,脸上就更加迷茫了,指着另一侧的秀秀说道:“那为什么秀秀上香就没事,到我就一而再再而三断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七章 清明时分 闻言后的老人也是一愣,不由将视线转向秀秀,见她点头后,又将目光落在堂上香炉中。果然,除了九根断折的香外,仍有三根在那缓慢燃烧着。 对此老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刚才所讲述的那些话,不过是他以前听更老一辈的人嘴上说说而已。 硬要他现在讲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没这份能力与渊博。 倒是站在鹤发老人身后的一名,身穿黑色服饰,背有些佝偻的老妪接过话题,不确定的说道:“会不会是对这孩子有什么诉求,故而出现这番情形啊?” 众人一听她这话,纷纷将视线落在陈子渊身上。 陈子渊瞅着大伙疑惑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不过竟然老妪给出了猜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话:“不能够吧,我没想起来有什么事是于奶奶需要我去做的啊。” 老妪顿时沉默片刻,继而说道:“不然你就在老于面前立个誓,试试有没有变化。” 陈子渊心里暗骂一句,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主意。 刚要找个借口笃定,自己千真万确的肯定,于奶奶不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做。就听秀秀的父亲突然在身后说道:“子渊,你就试试吧,万一老人家真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陈子渊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于奶奶真有什么事情托付自己,自己日后帮着完成也就是了。便再次拿起三根清香点燃,对于奶奶尸体先行下三跪拜后,开口说道:“奶奶,如果您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就托梦告诉我,我一定会帮您做完的。” 说完,陈子渊走上前,将手中清香规规矩矩插于香炉内。 因为有刚才的变故,陈子渊担心松手太快香还是会断,便很是缓慢的挪动着双手。 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盯着香炉内的清香。 在场其余人,亦是聚精会神盯着三柱清香。生怕陈子渊一个撒手,就会继续断裂。 好在这一次,那三柱清香并未出现异样。 直至陈子渊的双手离开香炉四周,也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这不禁让那名老妪感叹出声:“看来老于真的有什么事情想要你帮着完成啊。” 陈子渊迷惑回头看向老妪,不解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帮于奶奶啊?” 陈子渊心里很是确定,于奶奶生前肯定没有和他说过这方面的事。如今人都已经离世,自己又不知道内中缘由,要怎么帮这个忙啊? 老妪皱眉想了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能晚上老于就会托梦给你吧。” 陈子渊身体不由一哆嗦,心想这也行? 接下来便是停尸一夜,由后辈守灵一宿。但如今老人的独子亦以离世,膝下又无孙辈,大伙商议后,决定让陈子渊留下来替老人守这一宿。 陈子渊倒是没有拒绝,在送走所有人后,便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收起了灵。 一夜无话,转天清晨。 堪舆寻风水的先生,秀秀父亲一大早就给找来了。经过半天的寻找,最终老人和他儿子的墓穴,一同被选在了距离小镇南边外五里左右的一座小山丘上。 陈子渊在帮着忙活好一些事情后,也一起跟着将老人送到了地方。 等安葬完老人和他的儿子,天色已然是擦黑。 陈子渊告别秀秀一家,独自返回家中。 躺在床榻上,脑海里不由便想到今夜睡梦时,于奶奶很有可能就会前向自己托梦一事。顿时哪还有什么睡意,立即就从床上翻坐起身。 倒不是说他害怕,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毕竟于奶奶再和他关系亲近,那也是原主人,不是当下的他。 狠狠晃了晃脑袋,陈子渊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只是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回事啊。 蓦然,陈子渊想到了于奶奶留给自己的那部拳法。 既然不想睡觉,又没什么事情,倒不如琢磨琢磨拳谱,就算看不懂,也好打发时间嘛。 这般想着,他起身从怀中取出那部用布匹包裹严实的拳谱。 打开缠绕有序的布匹,拳谱很快出现在眼前。 陈子渊伸手拿起拳谱,脑海中记起钱栋梁说过的话,剑修皆是从纯碎武夫开始的。 不由有些喃喃自语道:“不知道练会这部拳谱,能不能让自己成为一名纯粹武夫。” 这般想着,陈子渊双眼放光翻开拳谱。当他再次看到写在拳谱最前面的那句话后,就觉得这股热劲愈发澎湃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自己体内冲出一般。 陈子渊也不去刻意压制,任由其在体内蓬勃发酵。 扭头打量了一番屋内情况,觉得空间有些狭小,不易施展拳脚,便抱着拳谱开门跑向小院。 正巧当下夜空无云,月色清辉且明。 陈子渊有些急不可耐的将拳谱翻至下一页绘有图案处,乃是一幅动作奇怪之画。画上绘一小人,双脚微微向两侧张开半蹲,一手握拳,一手为掌,拳在掌上,横于胸前,静立不动。 陈子渊看的有些糊涂,以为下一招被画在了后面,就又将拳谱翻到了下一页。 只是第二页所绘之图,却并非上一幅的后续。看着倒像是另一个拳法的起手势,两腿不变,一手握拳在头顶,一手握拳在腹部。 陈子渊仍是看不懂,只能继续往后翻去。直到将整部拳谱翻完,他也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更不要说将这些招式连串在一块,形成一整套完整的拳法。 陈子渊眼中闪过一缕疑惑,心中却已经开始琢磨着,这里面必然有一定的联系,不然著书之人不可能将它们汇聚成书传承下来。肯定是我还没有发现里面的诀窍,只要找出彼此之间的那一根细线,就肯定能将其完整的演化成一部拳法。 这般想着,陈子渊立即陷入沉思之中。 然而不论他怎么打破脑袋,都没能找出其中那一根,用以牵连所有招式的细线。 无奈之下,陈子渊只好收起心中杂念,按照着拳谱所画的图案,一一摆出姿势演练。 既然不能找出里面的关系,那就先来全部练上一遍得了。要是一遍之后,还不能找到其中的关系,就再练它个十遍百遍千遍,总是会有发现的时候的。 反正接下来自己也没什么事,正好找点事情来打发打发时间。 说练就练,陈子渊放下手中拳谱,按照已经记在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摆开身形演练。 第一遍,陈子渊很快就演练完毕了。但那条细线,他仍旧没有找到。 于是,他又开始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就这么孜孜不倦在自家小院中演练开来。 一直待到天边出现鱼肚白,巷中有鸡鸣声响起,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院中折腾了一宿。 陈子渊原本以为,回过神后的自己,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困意侵袭。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再等了片刻后,他依旧觉得精神头倍足,好像根本没有一夜未眠一般。 不禁让陈子渊有些纳闷起来,难道说练拳还能驱散困意,提高精气神? 这就有些高大上了啊。 想到这里,陈子渊心中立马升起一股不小的兴奋。 要是真这样,只要自己毫无间断的练拳,不是说很快就能达到钱栋梁所说的,纯粹武夫巅峰境? 一想到这里,陈子渊哪还顾得上其它,即刻便又开始演练起了拳法。 接下来的几天,陈子渊几近疯魔般练拳。 什么事都不管不顾,一心只知道练拳。 说来也奇怪,自打陈子渊练拳起,他就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就连人类最正常的力竭疲劳、饥饿感,也都没人丝毫察觉到。反而随着不断的练拳,他只觉得自己精气神越发强壮了起来。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而有了这一惊人发现,陈子渊练起拳来的劲头就更足了。 本来就已经是没日没夜的在练拳,后面干脆连续一个月都不带停下过。 其间有邻居看到,最开始还会笑着和他说几句注意休息。后面发觉这家伙不分昼夜的练拳,邻居险些以为他种了什么邪,就要去给他找个大夫来看看。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看着其一点一点长大的,如今父母不在,他们这些做邻居的长辈,还真能不管不顾啊? 再说了,陈子渊这孩子,他们看着长大,对他的品性还是十分喜欢的,就更不能不予理会了。 要不是后来陈子渊发现,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古怪,在询问后得知他们的想法,并耐心解释说自己没事,估计这会儿他家里都已经聚集一大堆大夫了。 昼夜交替,光阴流逝。 惊蛰之后是春分,春分之后是清明。 按照小镇习俗,清明当天是需要去坟前拜祭家中已故长辈的。 陈子渊练拳至辰时初,停下动作,进屋换上一身干净行头,打开院门向外走去。 即便再如何废寝忘食的练拳,对于清明的习俗,他还是不会忘记。 由于这段时间光顾着练拳,以至于上坟祭拜所需的东西,陈子渊是一样都没事先准备。好在小镇上有贩卖,不然他还真有些头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八章 荣河新神 既然要买上坟祭祀的应用之物,陈子渊自然是径直朝青瓷街,开着扎纸铺的韩老爷子家走去。 估计今天是清明的缘故,平时都要很晚开门的扎纸铺,今儿却早早打开店门,做起了营生来。 陈子渊走到店铺门前,不由抬头瞅了一眼,悬挂在门楹居中位置的那块店招牌,平安扎纸铺。 正打算迈步进去买东西,迎面却忽然走出一伙穿戴怪异,像是穿着官服,又和寻常官服有异的十来位男子。 陈子渊赶忙侧身为其让路,等对方先行离去后,这才双眼带着好奇,扭头瞥了他们一眼。也没放在心上,继而收回视线走进店铺内。 瞧见头发雪白,脸上却神奇的没多少皱纹的韩老爷子,陈子渊笑着开口说道:“韩老,我买些上坟祭拜的东西。” 老爷子一见陈子渊来了,立马微笑着说道:“去给爹娘上坟?” 陈子渊笑着点点头,又说道:“这次给我多拿一些,回头还要去于奶奶和刘叔坟上。” 老爷子含笑点头答应,没一会儿便将东西递向了陈子渊。 陈子渊接过后付完钱后,再说了声晚点来看您,便径直走出了铺子。 不曾想韩老爷子却在身后对他笑着说道:“记得在爹娘坟前多待会,再去你于奶奶和刘叔坟前。” 陈子渊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也没去多想,应了一声便走远了。 虽然陈子渊爹娘的坟也在小镇南边,但距离于奶奶的坟,还是相隔着很远一大段距离的。 陈子渊先是来到自己爹娘坟前祭拜,等烧完全部黄纸,在坟前插上六柱清香后,这才缓缓朝着于奶奶他们的坟头走去。 因为有韩老爷子的话语在前,所以陈子渊一直在爹娘坟前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这才起身离开。 又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陈子渊才来到于奶奶坟前。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在于奶奶的坟前,竟然还站着十几名穿戴古怪的男子。陈子渊隔着不远仔细一看,竟是先前在韩老爷子扎纸铺遇到的那伙人。 陈子渊心头疑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于奶奶坟前。忙脚下紧走几步,来到那伙人身后,开口警惕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蓦然听到有人说话,面对着坟头的众人纷纷回过头,看向陈子渊。 其中有一人在打量他片刻后,由自眼中闪过一抹神采,微笑着开口解释道:“我们是奉皇帝陛下之命,特来敕封于翠花为荣河新河婆。” 男子像是为了让陈子渊相信,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展开俨然乃是一道圣旨。 即便陈子渊以前从未亲眼见到过,可当以金黄布匹制成的卷轴,在他眼前蓦然摊平,瞧见上面绣着两条充满威严的金色长龙,以及铿锵有力书写在上面的朱红色打字,和左下角钦刻的那一方印文,陈子渊就知道,这真的便是皇帝陛下亲自下发的圣旨。 对于眼前这伙装束古怪之人,心中也就淡去不少警惕。 不过陈子渊有些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些呢? 他们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后,随意找一个理由打发自己,根本没必要说的这么直接啊。 虽然对于敕封山水神祇一事,陈子渊可谓是一点不知其中内情,但也分的清里面的利害关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一个外人? 这不符合逻辑,也不对朝廷规矩。 男子好似看出了陈子渊心中的猜疑,重新收起那道圣旨后,却对他微笑着再次开口说道:“你应该就是陈子渊吧?” 陈子渊一听对方居然还知道自己,心中的疑惑就愈发上扬了:“你认识我?” 问完,陈子渊就后悔了。 因为他已经记起,一月之前和赵语庭的那袭让他惊悚的对话了。 男子依旧面带友善微笑,说道:“这是自然,你可是此次事件的主要功臣。” 陈子渊瞅了他半天,有些没好气的接到:“我可算不上什么功臣……” 只是不等陈子渊把话说完,男子已经开口打断:“若非陈公子请来王黎仙师,又怎可能斩杀妖邪呢,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陈公子你,这才将那头为祸小镇的妖邪诛杀。” 闻言陈子渊只觉得一阵茫然,怎么感觉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啊? 难不成,那个赵语庭根本没和他们说? 陈子渊只是随意一想,心中便猜到答案了。估计这件事情,也只有少数个别人知晓。 毕竟,用自己人算计自己人这样的手法,去引诱另一批人入圈套,说出来还是不怎么光彩的。 于是脸上就浮现出了灿烂笑容,看着身穿紫色官服,上面没有绣任何图案,在外面披有一层白色薄纱的男子,眯眼询问道:“那不知大人对我这位功臣,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呢?” 言外之意就是,既然你知道我有功,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了。 陈子渊可还记得,当初江大人是这么说过,朝廷之后将会有赏赐。既然赵语庭不给,那问眼前这些人要,也是一样的嘛。 总不能什么事,都让自己吃亏不是。 男子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对于陈子渊的话外意思,也很快了然于胸。 目光不禁又在陈子渊身上扫过一圈,随后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犹如从房屋梁柱上剥落下来的金色碎片,递给陈子渊。 陈子渊眼中有些疑惑,接过那块金色碎片后,忍不住询问道:“这是什么?” 男子脸上依然笑意如春,轻声解释道:“这是荣河上位河婆的金身碎片。” 陈子渊顿时震惊,继而又有佯装一脸不解:“那位河婆大人真的死了?” 男子点点头:“起初还强趁着一口气,等到我们到后,才彻底烟消云散。” 陈子渊下意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给我这东西有什么用?” 男子忽然神秘一笑:“对你日后的修行有着莫大好处,你可千万要好好保存。” 陈子渊心中不置可否,但表面上仍是认真点头答应。 他可不认为,这么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能对自己修行起到什么裨益。 接下来陈子渊走到于奶奶和刘叔叔坟前,开始祭拜二位在天亡灵。 对于刘志全,陈子渊没多大印象,毕竟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倒是于奶奶,陈子渊在她坟前说了很多话。誓如答应下来的承诺,以后一定会帮着完成。再就是对老人成为新的小镇河婆,表示由衷的祝贺与高兴。 一直忙活到午时左右,陈子渊才起身朝着小镇方向走去。 倒是那伙朝廷官员,很早便离开了坟前。 临走时,那名男子特意给陈子渊留下一句话,日后若是有机会去京城,可以到钦天监找他。 对此陈子渊表面上说着好,内心却是已经将这名男子骂了好几十遍。 陈子渊脑海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已经走回小镇。 在路过平安扎纸铺门口时,韩老爷子正好坐在门口檐下的一张躺椅上,瞧见路过的陈子渊,忙开口将他喊住,并招呼着让他走到身前。 陈子渊自是听话的走到老爷子跟前,看着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根旱烟,优哉游哉抽烟的老爷子,便随口说道:“韩老,这会不忙?” 老爷子仍是抬手用烟杆指了指一旁的一张小木凳,说道:“坐下聊。” 陈子渊乖巧点头坐下,望着老老爷子继续说道:“听说你这段时间在练拳?” 陈子渊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称是有这么回事。 老爷子又问:“练得咋样了?” 陈子渊有些羞赧:“不咋样,到现在都还没有整明白那拳法要怎么练呢,只能刻板着按照那些图案,一一演示上面的动作。” 不曾想老爷子却是默默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练拳不能着急,现在不懂的,以后就会懂的。” 接着又补充一句:“练拳本是一件锤炼肉身的事情,正好我这有块大铁条,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谁留下的物件了。不过我记得,那会儿就有人在练拳时,将它背在身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看着好像还不错,一会你带走用,说不定对你会有什么帮助。” 陈子渊想了想韩老爷子的话,觉得那铁条可能是专门用来锻炼自身力气的,也就没有拒绝。 在跟老爷子又闲聊几刻钟后,便背着那块老爷子赠送的大铁条离开了。 一开始陈子渊还以为,只是一块寻常的铁条。可当他跟在老爷子身后,第一眼瞧见那块被丢在角落,上面结满灰尘的巨大铁条后,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铁条,整个就一大铁板啊。 不光长,还他娘特别的厚。立起来足足有陈子渊一人那么高,跟他体积差不多厚。 这要咋背? 陈子渊一时无语,扭头茫然看向老爷子。 不料老爷子只是笑着朝他努努嘴,那意思很明确,赶紧背走吧。 一瞬间,陈子渊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没事瞎应承干什么玩意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想要转身跑路,却蓦然发现老爷子正好挡在过道上,而过道只能容一人走过。 无奈之下,陈子渊只能硬着头皮走向那块铁板。 几近废去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铁板背在身上,一步一步极为艰辛朝外走去。 老爷子将陈子渊送出门,还不忘对着他的后背喊道:“记住啊,从今天开始,练拳就背着铁条,对你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说完这句,老爷子还不放心,又补充一句:“我会时不时去你家转转的,要是看到你没有背着铁条练拳,我就去衙门口告你从我家偷走这块铁条哈。” 本就已经前行艰难的陈子渊,骤然听到老爷子的这句话,险些一个没站稳,就要被背上铁板压在下面。 好不容易才稳住劣势,已经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了。 只得在心里面对老爷子抱怨一句,真他娘不是人,连小孩都坑。 等到陈子渊回到家时,已是申时四刻。 他硬是背着背上铁板,足足在大街上走了两个多时辰。 其间无数人向他投去诧异眼神,以为他脑子有病,背着这么大一块铁板逛街。 也有一些个关系比较近的,在看到他累得只喘粗气后,不由好心开口说道,要帮忙给他抬回去。 不过都被陈子渊拒绝了。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只是担心老爷子会神出鬼没冒出来,再来上一句抓小偷。 刚开始走出扎纸铺没多远,陈子渊就已经累得不行,想要停下休息休息,结果还没等他放下背上的铁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居然当着满大街的行人,用手指着他说是小偷,吓得陈子渊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背起铁板就脚下生风开溜。 对这个坏老头,是恨得咬牙切齿,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推开小院木门,将铁板轻轻放在院中。陈子渊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闭上双眼,张开嘴巴,不断喘着粗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九章 再次相遇(求收藏、推荐、追读) 接下来又是很长一段时间,陈子渊都不曾离开过自家院门。 没办法,只要他一跨出小院木门,韩老爷子就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后。 然后若无其事的来上那么一句,不知道今天县令大人在没在。 落在陈子渊的耳中,只让他直嘬牙花子,恨恨然又重新返回小院,背起那块大铁板,继续开始打拳。 而每当这时候,老爷子就会优哉游哉,假装从他家门口路过。顺便扭头看看他,夸一句:“这娃挺用功啊,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对此,陈子渊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一晃,已是立夏。 天气逐渐变热,人也变得有些烦躁不安,倦怠懒散起来。 这一日,陈子渊在背着铁板打完一百拳后,终于第一次迈出了自家小院,而没迎来老爷子的讥讽言语。 倒是让听惯了老爷子冷嘲热讽的陈子渊,多少还有些不适应起来。 站在院外左顾右盼片刻,确定老爷子不在,陈子渊这才送开一口气。 结果下一刻,他就瞧见自那晚坦诚布公聊完后,便再没有出现的赵语庭,这会儿却慢悠悠朝自己走了过来。 见到此人,陈子渊的第一反应是,回身,关门,当做没看到的。 但对方好似早有察觉,还没走到近前,便已经微笑着开口对陈子渊喊道:“陈公子,今日挺闲呀。” 陈子渊见避无可避,只得客气一礼,但脸上却无半点笑容:“赵大人也挺闲啊。” 仍是穿着紫缎绣星辰朝服的赵语庭,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笑意:“我一直都挺闲的,倒是陈公子,最近好像挺忙吧。” 陈子渊也不搭理他话中话,淡淡回答:“我就一平头小老百姓,能忙到哪里去啊。不像大人,身为朝廷高官,日理万机。” 说话间,赵语庭已经走到陈子渊身前抬价下。 赵语庭也不在乎所谓的细节,就这么抬起头看向陈子渊,微笑着说道:“陈公子见笑了,真正日理万机的是皇帝陛下,咱这些清水衙门里的闲人,能有什么好忙的啊。” 接着赵语庭又说道:“也就帮着皇帝陛下,略微分担些担子,那也是臣子的本分,是吧,陈公子。” 陈子渊自然清楚他话语中的意思,当即不再搭话。 只是在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家伙还真是会说话。不就是要提醒我,别忘记答应他们的事嘛。还真出皇帝陛下来,你咋不把天上仙人搬出来说话呢。” 赵语庭见陈子渊不说话,也不在意。 迈步走上台阶,和陈子渊并肩站在一块后,嗓音温纯说道:“陈公子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所谓登门既是客,想来陈公子不会这点礼节都没有吧?” 闻言,陈子渊不禁扭头瞥了他一眼,但仍是没有开口说话。 赵语庭脸上就有些忧愁了:“看来陈公子并未将在下当作是客啊。” 陈子渊翻了个白眼:“知道就好。” 赵语庭忽然爽朗大笑起来:“陈公子果真是率性。” 陈子渊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忙开口说道:“找我何事,直接说便行。” 赵语庭果然停住笑声,径直说道:“今日小镇来了许多外乡人,皆是冲着荣河庙去的。陈公子是否有雅兴陪在下走一遭?” 陈子渊亦是干脆回答道:“没有。” 而听完这个答复的赵语庭,便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气氛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约莫过去有一盏茶光景,陈子渊才再次皱眉开口道:“一定要去?” 听罢,赵语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子渊瞧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好。” 说完,俩人一块迈步离开院门。 然而,俩人才刚走下台阶,迎面就撞上了恰好从外面回来的秀秀。 不知是否忽然想起那一夜的情景,秀秀秀丽的小脸上顿时攀上一抹红晕。 也不敢去看陈子渊,只是对一旁的赵语庭施了个万福,既而轻声细语的对陈子渊说道:“子渊,你们要出去?” 陈子渊倒没啥特别,依旧和往日一样,开口对秀秀回答道:“去荣河边转转。” 一听这话,低着脑袋的秀秀立马抬起头来,正好和他视线对视在一起,开口说道:“那边今天不让去,衙门口有人在那里守着。说什么里面有重要的人物,小镇百姓一律不得靠近。” 这时候一旁的赵语庭开口了:“秀秀姑娘放心,这不还有我在的嘛。” 闻言,秀秀这才想起来。这位身穿紫缎朝服的年轻人,可是朝廷派下来的大官。 于是嗓音柔糯对开口说道:“那你们小心些,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陈子渊点点头,说了声好的。 赵语庭则是儒雅作揖,道了声谢。 随后俩人迈步朝黄泥巷外走去,径直奔赴荣河边。 其间赵语庭突然对陈子渊说道:“陈公子,你何时与秀秀姑娘成亲呢?” 陈子渊听罢,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没好气回了一句:“要你管。” 赵语庭嘴角顿时扬起一个微妙弧度。 也不在意陈子渊的态度,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着,更不理会他是否会回答。 很快,俩人就来到了靠近荣河的荣河街。 当俩人正要径直朝荣河走去时,却在距离荣河仍有百来丈的地方,被一伙县衙衙役给阻拦了下来。 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衙门口当差的钱栋梁。 由于有赵语庭在,所以钱栋梁并未伸手拉住二人。只是在陈子渊经过身前时,对他道了句小心。 陈子渊点头回以一笑,迈步绕过有大量县衙衙役把守的隘口,径直走向荣河边。 在走过被数十名衙役把守住的隘口时,陈子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好奇道:“看样子,荣河边还真出了什么事啊。” 想到这,陈子渊不禁加快脚下步伐。 没一会儿,便来到了荣河边,荣河庙前。 而站在荣河庙前,暗自形成好几波的数十名陌生人,亦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俩人,并且朝俩人投来警惕眼神。 陈子渊心中疑惑,不知这些都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好在赵语庭及时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这些人就是我之前说的外乡人,都是山上的修士。” 随即赵语庭指了指那伙人中的几个人,愈发嗓音低下的说道:“这几人的修为,是这里最高的。虽然我瞧不正切,但保守估计,应该是在中五楼,咱们小心一些。” 听完,陈子渊点点头。 突然,陈子渊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位熟人。 当下和赵语庭招呼一声,迈步朝那名笼罩在黑袍下的熟人走去。 或许是独来独往惯了,所以黑袍人身边并没有其他山上修士。她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稍显僻静的角落中,跟在场其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陈子渊走向黑袍人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 只是他们在瞧见是朝那黑袍人走去后,也就没了继续观察的心思。 对他们来说,形单影只的黑袍人,根本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影响,况且还只是一位下五境的修士,就更加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陈子渊倒是一脸无所谓,几步便来到了黑袍人身前。 见黑袍人只是随意瞥了自己一眼,并没有要开口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陈子渊不禁有些无奈,只得率先开口对她说道:“严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笼罩在一袭黑袍下的严以霜,轻轻发出一声嗯。 陈子渊心里还在想着,她见到自己后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不曾想,就这一声后,她却再无其它反应,不由让陈子渊脸上略显几分尴尬。 正欲再次开口说点什么,好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情形。 就听站在身后的赵语庭,不知为何忽然发出一声怪异声响: “噗!” 陈子渊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将目光落在赵语庭身上。 不料赵语庭见他转身,立马便低下了脑袋,顺势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见此,陈子渊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回身看向严以霜,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严姑娘离开小镇了呢,没想到严姑娘还在呢。” 此时的严以霜,整个人都被黑袍覆盖着,所以并瞧不见她的神色。 闻言后,也只是稍稍动了动黑袍,像是看了陈子渊一眼,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这就让陈子渊更觉尴尬了。 其实对于严以霜的性格,陈子渊心里是清楚的,知道她就是这种不爱说话的性格。 可不知为何,今日再相见,陈子渊明知她不会和自己多说话,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和她说说话的冲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 以至于让陈子渊又一次开口对她说道:“严姑娘,你的伤势还好吗?” 只是这句话才说完,陈子渊自己就先愣了一下。 这都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怎么可能会还没好! 想到这,陈子渊心中顿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会说话。 不曾想,始终没有开口的严以霜,在听完这句话后,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了:“已无大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章 剑修风采(一) 笼罩在一袭黑袍下的严以霜,轻轻发出一声嗯。 陈子渊心里还在想着,她见到自己后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不曾想,就这一声后,她却再无其它反应,不由让陈子渊脸上略显几分尴尬。 正欲再次开口说点什么,好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情形。就听站在身后的钱小乙,不知为何忽然发出一声怪异声响: “噗!” 陈子渊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将目光落在钱小乙身上。 不料小胖子见他转身,立马便低下了脑袋,顺势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见此,陈子渊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回身看向严以霜,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严姑娘离开小镇了呢,没想到严姑娘还在呢。” 此时的严以霜,整个人都被黑袍覆盖着,所以并瞧不见她的神色。 闻言后,也只是稍稍动了动黑袍,像是看了陈子渊一眼,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这就让陈子渊更觉尴尬了。 其实对于严以霜的性格,陈子渊心里是清楚的,知道她就是这种不爱说话的性格。 可不知为何,今日再相见,陈子渊明知她不会和自己多说话,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和她说说话的冲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 以至于让陈子渊又一次开口对她说道:“严姑娘,你的伤势还好吗?” 只是这句话才说完,陈子渊自己就先愣了一下。 这都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怎么可能会还没好! 想到这,陈子渊心中顿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会说话。 不曾想,始终没有开口的严以霜,在听完这句话后,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了:“已无大碍。” 虽然只有短短四字,但落在此时的陈子渊耳中,却已是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陈子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一袭黑袍的严以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再一次问道:“严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严以霜沉默片刻,好像对陈子渊有些无语。但瞧见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最终还是没忍住,又给他复述了一遍:“已无大碍。” 当即,陈子渊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笑得那叫一个天真与烂漫。 就连一旁的钱小乙,在看到后都有些忍不住翻起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事就没事呗,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陈子渊也不去理会他,依旧自顾自在那傻乐着。 乐了约莫有好一会儿后,这才收敛心绪,转身对钱小乙说道:“我们去庙里瞧瞧。” 对此,钱小乙并无异议,跟着陈子渊朝荣河庙里面走去。 反正都到荣河庙门口了,还差这几步路吗? 倒是一旁的严以霜,在听到他这句话后,下意识便要出声阻止俩人,却发现他们已经先自己一步,径直往庙内走去了。 沉默半晌,严以霜也跟着走向荣河庙内。 而她这一动,也瞬间打破荣河庙前的宁静。 众人在相互对视一眼后,也纷纷举步走进荣河庙。 陈子渊见罢,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过多去在乎。带着钱小乙,第一个跨进荣河庙内。 说是庙,其实和寻常百姓家也没多大区别,甚至还不如一些人的家呢。 也就十来丈见方,除正堂外,两侧各有一偏屋。左屋用以放置百姓进贡的供品,右屋屋门紧闭,暂时瞧不出是做什么用的,估计应该是庙祝的房屋。毕竟按照大秦国的国律,山水神祇的庙宇内,是配有一位庙祝的。 而这庙祝的存在,便是专门为庙宇拉助香火,宣扬庙宇诸般好的人间代言人。 不然光有山水神祇,却无人进庙烧香,那有个屁用。别说庇佑一方百姓了,能否稳住自己金身不倒都还两说呢。 故而对于一座庙宇来讲,庙祝的存在便显得极为至关重要了。 其次是正堂,也就是立着山水神祇泥塑金身的地方。不过当下正堂内并无任何泥像,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塑造。毕竟荣河不久前,才刚换上一位新的河婆大人,还没这么快造好泥像呢。 故此,整座庙宇内,显得有些空荡荡。 陈子渊收回四下打量的视线,扭头对钱小乙说道:“走吧,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闻言,钱小乙也将自己视线收回,点头朝外面走去。 然而俩人却蓦然发现,自己的去路竟然被这群赶来小镇的外乡人给拦住了。 钱小乙不由一愣,随后笑脸灿灿的开口说道:“各位大哥麻烦让各路,谢谢。” 说着,就要从这群人中间穿过去。 不料,对方根本就没让路的打算。 其中更有一名美髯魁梧中年男子开口说道:“两位小兄弟既然进来了,就别急着离开嘛,再等等。” 陈子渊心中疑惑,不由朝美髯中年男子看了看,心中有些错愕,这不就是之前钱小乙给他指的,那几位中五楼修士之一吗? 钱小乙听罢却有些不乐意了,他可不在乎你是不是中五楼修士:“凭啥要听你的,这里又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就要现在离开,你能咋的?” 美髯中年男子笑了笑,手中流光一闪,一柄琉璃质地的宝扇便突兀出现在了他手中。只见他轻轻一抖手腕,打开琉璃宝扇的瞬间,一股浓郁水气从扇中扑面而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更神奇的是,男子在被这股水气笼罩后,身影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好似在他身前流淌着一层水帘一般。在照进庙内的阳光下,不断散发出流华异彩,煞是好看。 接着就听美髯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水帘后响起:“小兄弟,你若是能破开我这琉璃层,我自当主动为你们让路。不然,还请俩位小兄弟耐心在此等待。” 一听这话,钱小乙脸上立马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刚要出手,却被一旁的陈子渊突然拉住。 钱小乙迷茫的扭头看去,就见陈子渊朝他摇摇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等吧。” 有了陈子渊这句话,钱小乙也不再继续坚持。 返身站到陈子渊身侧,与他并肩等待而起。 这时,严以霜也走到陈子渊身旁,但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和他站在一块。 众人见状,虽多有皱眉的,但美髯中年男子没说话,他们也就没去开这个口。 显然,这位美髯中年男子,在众人之中还是相当有地位的。 而美髯中年男子这一沉默,无形之中也就带着整座庙宇都安静了下来。 陈子渊见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开,一个个只是傻站着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拉着钱小乙,便朝正堂原本立泥像的神台走去。 反正现在神台上又没泥像,过去坐坐也不会如何。 钱小乙就更不在乎这些了,别说上面没有泥像,就算有,他也会毫无顾忌的坐上去。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站着多累啊,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人生在世,得对自己好一点。 严以霜起先并未跟着俩人坐上去,只是后面实在经不住陈子渊招呼,这才缓缓迈步走到神台前,脚下轻轻一点,身体飘落在神台上坐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荣河庙内皆是鸦雀无声。 就连人之常情的咳嗽声,在这段时间内都不曾有响起过。 陈子渊心中不由开始好奇,这些人难道都是得道的神仙?连打嗝咳嗽放屁什么的,他们都能控制? 既而又想到,这些人究竟在等什么啊? 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一个个看着都这么热衷啊。莫非这里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才会出现? 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让陈子渊逐渐陷入自己的脑海中。 就连时间的概念,也被他完全给忘记了。 若非钱小乙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将他拉回现实,还不知道他要这般继续下去多久呢。 陈子渊定了定心神,扭头看向已经站起身的钱小乙,疑惑问道:“怎么了?” 钱小乙对他努努嘴,示意他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 陈子渊心中纳闷,忙依着钱小乙的视线看去。 原来,不知何时,庙内有人起了争执。 陈子渊仔细一看才发觉,是俩位背上背有长剑的青衫男子,和另一伙儒生模样的三人起了口角争执。 正好奇呢,耳畔就听钱小乙解释道:“好像是有一名儒生,不小心踩到了其中一位青衫男子的脚。起先那男子也没如何,不料那踩人的儒生,却是一脸气愤的指着青衫男子,要让对方给他赔礼道歉。 青衫男子本就无错,怎么可能会给那儒生道歉。再说了,他堂堂一名世间杀力最强的剑修,又如何会向他人言错。他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就该烧高香了。 这儒生倒是奇怪的很,不仅蛮狠无礼,竟还敢去招惹一名剑修,估计下场不会太好,连带着和他一块的另外俩人,怕是也要遭殃喽。” 说到这里,钱小乙不由有些气打心头来。却不是对那儒生,而是那俩名背剑剑修: “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家都是炼气士,凭啥就他们剑修,世间杀力最强呢?” 闻言,正在看热闹的陈子渊,不由将视线收回,落在钱小乙的身上,一脸疑惑问道:“为何?” 钱小乙说这句话,本就是因为心中不解,所以才有此一言。 听到陈子渊居然反过来问自己,当即就是一个白眼过去,没好气说道:“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会问这话?” 陈子渊恍然大悟点点头,继续将目光转向场中起争执的俩伙人。 却突然听到一旁的严以霜,竟开口语气淡然接道:“传闻剑修乃是上古天庭三大至高之一的剑祖,亲自来人间传下的绝学,本意便是以杀伐为主,故而杀力也就最强。” 说完这句,严以霜又补充一句道:“毕竟,剑祖就是杀伐的象征。” 蓦然听到这番话,别说对山上修士一知半解的陈子渊,就是打小便开始接触修行的钱小乙,此时都有些听的呆愣住。 下意识就开口询问道:“剑祖是谁?” 严以霜却并没有回答,转而已经将视线落在场中,淡淡蹦出三个字:“开始了。” 陈子渊和钱小乙皆是一脸迷茫,随即朝场中看去,这才明白,原来是那俩伙已经交起手来。 尤其是背负长剑的两位剑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 背后匣中长剑锵然出鞘,一剑化虹数丈,竟直接将荣河庙庙顶劈出一道巨大裂缝,对着三名儒生便是当头怒劈而下。 另一位剑修则握剑在手,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当他再出现时,已然站于一名儒生身后,斜提三尺青锋,剑尖指地,正顺着往下滴血。 而那名与他背对而立的儒生,在片刻后,轰然倒地,竟然就这么死了。 陈子渊看的心惊。 好家伙,这也太他娘强了吧。 一剑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一章 剑修风采(二) 陈子渊原本以为,这名剑修眨眼间一剑杀一人,已经很是厉害,不曾想另一位的手段却是让他更觉叹为观止。 数丈长的清光剑虹,如一道倒悬瀑布,裹挟着磅礴气势,在劈开荣河庙顶后,一剑斩落于俩位儒生天灵盖。虽被二人合力死死抗下,却也硬生生将他们砸入地下,直至腰间。 再观那俩儒生,脸色煞白,嘴角淌血,连带着眼耳鼻之中,也缓缓有血迹不断溢出。 而他们身上的儒衫,更是在这一剑之下,尽数稀碎破烂,就是身体肌肤上,也在此时布满纵横交错的剑痕,整个人乍一看去,就跟血人没什么两样。 见此,陈子渊不禁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剑修确实狠! 与此同时,就听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儒生,开口说道:“这事是我们有错在先,还望俩位剑修前辈手下留情。” 一听这话,陈子渊嘴角便不由有些抽搐了。 打不过就开始求和了? 先前你们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的啊,明知错在己方,却仍是蛮狠至极。 怎的,这会儿死了一个,怂了? 不料,听到这话的俩名剑修还没开口,倒是站在他身旁的年轻儒生,率先一步红着眼睛开口了:“王兄,他们杀了小李,难道这个仇咱们就这么算了?” 说着,年轻儒生还不忘回身一手指向那位已然气绝身亡的同伴。脸色煞白至于,还平添一腔怒火。 好似在他看来,这件事的对错已经不重要,当下最重要的,则是同伴的死亡。 闻言,年长儒生眼中也是浮现出一抹怒意。 既而望向那位一剑杀人的剑修,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这位前辈,即便刚才之事错在我们,你也没必要出手便取人性命吧,是不是有些太跋扈了?”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青衫剑修,却根本理也没有理睬,依旧倒提手中三尺青锋,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言。 看到这一幕,别说气血方刚的年轻儒生,便是年长儒生,脸上也不由浮现出愤怒神色。 好在另一位青衫,头别玉簪的剑修,开口接道:“你二人还活着,已是我们手下留情,若是再废话,我们不介意顺手送你二人去与他团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俩位儒生更是被气的,身体直颤抖不止。 年轻儒生就要再动手,却被年长儒生伸手拉住。 就听年长儒生开口说道:“俩位前辈,可敢留下名讳?” 站在神台上的陈子渊,听到这句有些熟悉的话语后,不禁翻个白眼。 没想到山上修士也喜欢这一套啊。 青衫玉簪剑修脸上淡淡一笑,将手中长剑归于背后剑鞘,说道:“南越试剑山庄,吕善、吕信。” 年长儒生点点头,说了声记下了,便准备拉着年轻儒生,带上那位暴毙同伴的尸体,就此离开小镇。 结果还没等他们返身走出三步,一直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美髯男子,突然跨出一步,挡住二人去路,微笑着说道:“二位先别急着走,还是之前那句话,再等等。” 心中本就压着火的年轻儒生,哪里会听他的话,冷哼出声道:“你当自己是谁,我们为何要听从于你,赶紧给我让开。” 美髯男子斜眼瞥了年轻儒生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落在年长儒生脸上,微笑着开口问道:“你确定还要在和我过过手?” 年轻儒生见自己竟被无视,心中怒火顿时更胜:“我让你滚开。” 美髯男子浓眉蓦然一皱,也不见他如何出手,那名背着同伴的年轻儒生,便已经倒飞着朝神台方向撞去。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年轻儒生和他背上的同伴,皆是重重撞击在神台上,落于陈子渊三人脚下。 陈子渊三人下意识低头看去,那位已死之人还好。年轻儒生却已是大口大口喷出鲜血,躺在地上哪里还能站的起身。 年长儒生回头看了一眼,继而将视线落回美髯男子脸上,沉吟片刻后说道:“今日之事,在下记住了。” 说罢,年长儒生一抚破碎衣袖,转身朝年轻儒生走去。 美髯男子微微一笑,再次走回人群,不再开口。 而有了这一插曲,接下来在场众人再没有发生任何争执。尤其是一些个原本离那俩名剑修较近的,也暗自远离了他们一些,好像生怕他们会对自己突然出手一般。 陈子渊收回目光,有些好奇的对严以霜询问道:“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严以霜略微侧首,淡然回道:“等天黑。” 陈子渊一愣,刚要再开口,就听另一侧的钱小乙说道:“我知道了。” 陈子渊疑惑转向他:“你知道什么?” 钱小乙神秘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陈子渊有些无语,还想继续询问。 钱小乙则已经一屁股重新坐在神台上,并且合上双眼,摆出一副养精蓄锐的模样。 陈子渊无奈。 再扭头看看严以霜,发现她也坐了下去。 最后,陈子渊也只得默默坐下。 很快,荣河庙内再度归于宁静。 直到庙外天色擦黑,已是酉时左右,庙中才逐渐响起接二连三的动静。 陈子渊几乎是第一时间睁开双眼,望向庙中的众人。 便见,在那位美髯男子的带领下,众人纷纷朝庙外走去。 陈子渊心中疑惑,忙将仍在闭目养神中的钱小乙叫醒,一同跳下神台,跟着众人走出荣河庙。 严以霜不知为何,在走出荣河庙后,竟是独自一人朝着另一边走去。 众人走向荣河庙下游,她便走向上游,好像并没有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的想法。 陈子渊本想也跟着往上游走去,但钱小乙却忽然开口对他说道:“跟着她没用,我们得跟着这些人才行。” 陈子渊不解,立马开口询问道:“为何?” 钱小乙仍是神秘一笑,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陈子渊只得无奈跟上大部队,偶尔回头看一眼严以霜离去的方向。 就这样,一群人从荣河庙内走出,不断朝着荣河下游缓缓行去。 其间并无一人开口说话,皆是满脸的肃穆神色。 陈子渊心中越发好奇,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就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 正当陈子渊心中思索着,领头的美髯男子却忽然在一棵杨柳树下停住了脚步。 接着返身看向众人,微笑着开口大声说道:“诸位,接下来便是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话音方落,陈子渊就瞧见美髯男子一个纵身,竟直接跃进了荣河之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其余人便也跟着纷纷跃进了荣河之中。 陈子渊瞪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不断跳下水的众人,不由开口说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就听身旁钱小乙笑着回答道:“这下面便是荣河河婆的水府,你说他们是去做什么?” 骤然听到这句话,陈子渊只觉脑中一声嗡鸣。哪里还顾得上再去和钱小乙说话,脚上一使劲,整个身体便瞬间扎进了荣河水中。 钱小乙愣了愣,随即赶忙跟上,一头扎进荣河水中。 然而陈子渊才刚入水,便觉一股巨力凭空出现,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瞬间就已将他拽入其中。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莫名其妙出现在一栋房屋内。 陈子渊四下打量一番,见周围并无一人,除了满屋子的豪奢家具外,便是一些个名画字帖,与大大小小的青瓷瓶罐。至于紧随其后入水的钱小乙,此时却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让陈子渊心里,不禁有些为他担心。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一位二八模样的年轻婢女。 婢女只是瞧了瞧陈子渊,嗓音轻灵的开口对他说道:“陈公子,我们夫人有请。” 陈子渊微微一愣,正欲开口询问一声,你们夫人是谁。 结果还没等他把话问出来,年轻的婢女已然返身款款朝外走去。 陈子渊虽然疑惑,但还是脚下紧走几步,跟上了婢女的步伐。 既而开口询问道:“你们夫人是谁?” 不曾想,年轻婢女只是回眸盈盈一笑,却并未开口解释什么。 对此陈子渊心中不免更加困惑几分,暗道:“对方究竟是谁,怎么还搞得这么神秘啊?” 不过对方既然不说,陈子渊也不好再去过多询问。 想着,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见到后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于是也不再言语,默默跟在婀娜多姿的婢女身后朝前行去。但不知为何,陈子渊的双眼却始终没离开过婢女的身体片刻。 尤其是在她那宛如细柳的腰肢上,陈子渊是看了又看,看完还想看,根本移不开去视线。就仿佛无形中有股魔力,牢牢将他目光吸引住一般。 起初陈子渊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婢女的身材妙曼,故而自己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随着一路走来,陈子渊骤然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之所以一直盯着人家看,是受到了外在的影响,并非出自男子喜欢看女子的天性使然。 想到这一点,陈子渊心中忙开始思索。 很快,他便找出了缘由。 应该是这位婢女身上独特香味,有着迷惑人心的效果,故而才会一直盯着她看,且心中逐渐生出龌龊.淫.乱的念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三章 剑修风采(四) 荣河水府外。 一张好似无形的巨大水帘,将整座府邸笼罩,与荣河之水隔绝而开。 若是寻常百姓从外面看来,根本瞧不出有任何的异样,更别说是发现其中占地极广的府邸。 因为那张无形的水帘,其实就是这座水府的护府大阵。效果就跟市井有钱人家的高墙大院一个目的,防止院外行人的窥视。 只是这会儿,数十名气度不凡的男女,却不知为何,不仅看穿了这其中的奥秘,更是联手穿过了水帘,出现在了水府门口,而为首之人正是那位美髯男子。 在他身后,数十位山上修士脸色激动,眼神炙热的望向水府。虽然水府大门紧闭,却根本挡不住他们心中的一腔热血。 好似在他们眼中,已然瞧见府内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 钱小乙也在人群之中,不过他却并没有将经历放在眼前的水府上,而是正一脸焦急的四处打量着,希望能够发现陈子渊的身影。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一连观察数次后,仍旧没能看到陈子渊的影子。这就让小胖子心里,愈发焦躁不安起来了。 也不管身前之人脸上是否不满,伸手便是将挡在身前的人往一边扒开,快速来到美髯男子身前。 钱小乙先是看了看水府大门,见门楣上悬有一巨大门匾,上书两个大字‘于府’,也没去在意,转而目光落在美髯男子身上,开口对他沉声询问道:“这位仙师,我们是要强闯吗?”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府邸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人开门出来迎客。 美髯男子撇头看看他,沉吟片刻说道:“估计这府主并不欢迎我们,想进去的话,只能硬闯了。” 闻言,站在美髯男子身后的众人,皆是不约手中多出兵刃,脸色兴奋不已。 钱小乙听到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兵刃声,不由转头朝他们看去,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着急。就想着赶紧冲进去,看看陈子渊是否在府内。 钱小乙方才四处寻找一番无果后,心中便已有大致猜测,陈子渊很有可能就在府内。至于为何会有这般想法,很简单。因为他几乎找遍了附近五里的水域,皆是没能发现陈子渊的身影。而刚才入水之时,虽然他比陈子渊晚上一些,但俩人入水后也不可能出现太远的距离。 故而,他可以断定,陈子渊一定是不知不觉的进入水府里面了。 一名手持巨大斧钺的魁梧汉子,这时也走到美髯男子身侧,双眼却死死盯着水府的大门,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嗓音粗犷的说道:“既然要硬闯,那还等什么呢,我来带着个头。” 说着,魁梧汉子手持巨大斧钺,三步便已来到水府大门前,举起手中斧钺,就是狠狠一记开山式怒砸而下。 众人耳中只听一声轰鸣,再看去,那水府朱漆大门已经被汉子一斧劈开,从中崩碎成无数木屑。 见状,美髯男子一声呼唤,率先朝水府之内走去。 众人不再逗留,也一个个脸色狂喜的涌进水府。 唯有钱小乙,在府门被破开之后,眼中有片刻的恍惚。随后才一咬牙,迈步走进水府之内。 若是荣河之下的整座水府,在穿过那道护府大阵后,眼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进入水府后,眼前的景象亦是出现巨大转变。 只见跨进水府后,第一入眼的便是一块足有三丈之高的白墙,白墙上绘有一副山水之画,初看不觉有何异样。但细看下来,却能明显发现,画中的景物,竟似活的一般,不仅那条蜿蜒长河之水正在湍急流淌,就连山中林木上的鸟禽,在发觉有人靠近后,也是振翅飞开了去。 虽说这群人也是山上的修士,平日里没少见奇珍异宝,但蓦然瞧见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人不禁连连出声感叹起来,直呼这东西巧妙。 美髯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墙上的画,便径直迈步绕了过去,朝更里面走去。 众人见此,忙跟着往里面走去。 但那名留着山羊胡,佝偻身躯的年迈老叟,却并未跟上众人脚步。而是径直来到画下,伸出双手朝着画面小心翼翼抚摸过去。 嘴中念念有词:“秒啊,秒啊,这东西要是带回去,肯定能值不少钱。至于那什么金身碎片,老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和你们这些后辈抢了。” 与此同时,老叟的双手已经落在画上。 然而下一刻,还不等老叟有所反应,就见白墙上一道刺眼白光闪过,再看墙下,却已再无老叟身影。 钱小乙有意走在众人身后,好像有所察觉般,回头朝那白墙看了一眼。 不过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得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一行人在美髯男子的带领下,犹如行走在自家庭院内,熟门熟路穿过一道道廊檐,最后来到一处小院中。 美髯男子忽然停下脚步,皱眉看向前方,脸色出现不善之色。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听他沉声开口:“你从哪进来的?” 众人顺势越过美髯男子身影,朝小院中看去,立马就看到,一名青衫玉簪,手持长剑的男子站背对他们而立,剑尖朝下,不断滴落殷红血迹。 看着,他应该刚经过一番规模不小的厮杀。 但让众人不解的是,小院中除了他一人之外,别说是旁人,就是连具尸体也没瞧见啊。 青衫玉簪的剑修却像是有意在此等候众人一般,听到美髯男子的话语后,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更是冷漠至极的说道:“你们终于来了啊!” 与之先前在荣河庙内,简直判若两人。 美髯男子眉头再紧,四下打量一番后,开口又问:“还有一人呢?” 名为吕善的青衫玉簪剑修只是抖了抖手中长剑,并未开口说话。 不过这个动作,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特别是那俩名与之有过节的儒生,在看到这一幕后,皆是不由心中一颤,相互对视一眼。 至于那位被吕善一剑斩杀的同门,此时俩人却并未携带着。估计应该是俩人在商量后,决定先将同伴的尸体留在岸上,等回去之时,再顺道将其带回宗门。 毕竟这趟下水而来,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来的,是为那份大机缘来的。若是身边还带着个已死之人,岂不是耽误事嘛。虽然三人是同门,但这份师门情,也得分时候不是嘛。 或许是年长的儒生,事先有跟年轻儒生说过什么。故此即便当下仇人再见,年轻儒生也没有忍着性子,直接对吕善出手,只是站在年长儒生身边,冷眼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长剑。 吕善仿佛有所感应,移动视线落在年轻儒生脸上,不由地咧嘴朝他一笑。 年轻儒生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正要抬手擦眼,再看一次。却忽觉后领被人一拽,整个身体便跟着朝后倒飞出去,足足好几丈才停下重新落地。 脸上正迷茫着呢,耳畔就听年长儒生略带急促嗓音响起:“小心。” 年轻儒生心弦一紧,下意识再往后退去四五步。 然而一切却为时已晚。 吕善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长剑剑身泛起幽幽绿光,对着他后心便是悄然一剑刺出,瞬间洞穿他整个身躯,剑尖自胸口位置冒出。 年轻儒生一脸震惊的低下脑袋,眼中布满惊恐的朝自己心口望去。只见鲜血已经染红胸前大片衣襟,而那破体而出的半寸剑尖,则在低头看去之时,如灵蛇入洞迅疾缩回体内,再从背后抽离。 直到这时,年轻儒生才感觉到一股剧痛,从自己心口上袭来。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发现此时已经说不出半个字。 年轻儒生艰难的抬起头,想要回身去看一眼吕善。但才转了一半,身体就已经直直朝地上倒去。 “砰” 一声闷响,摔落在地的年轻儒生再无半点动静,更无一丝生机。 吕善抬起一脚,轻轻踩在年轻儒生的尸体上,视线转而望向年长儒生,依然咧嘴笑道:“你要留下陪他一起死吗?” 被吕善注视,年长儒生顿感脊背发寒。 听到他这句问话,几乎是想也没想,掉头便回急速奔去。 至于还被吕善踩在脚底的同门尸体,他这会儿哪里还能顾得上,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明智之选。要是之后有机会,再回来将之带走,也算是同门一场数十载的恩情了。 吕善并未出手阻拦年长儒生的离去,反而是在等他彻底远离后,这才移动视线,落在剩余众人身上。 咧嘴一笑,再次开口说道:“你们是要留下陪他,还是……” 后面的话,吕善没有说完。 但众人哪会不知他的意思,当即就有五六位,自认实力不济的山上修士,转身朝院外离去。 剩下的七八人,则是面露挣扎,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吕善自然清楚,这七八人心里是怎么一个想法,无非就是想赌一赌,看看自己是否真有能力,将他们一举斩杀。只要自己到时候表现出任何一点的实力不济,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先行将自己给解决掉。 但在此之前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会对谁先动手。 而让他们如今举棋难下的,也正是这个缘由。 吕善抓住这丝契机,见他们仍是久久难做决定,不由嘴角轻扬,再次开口说道:“你们若是这般难决定,那我便帮帮你们好了。” 说着,吕善一步跨过年轻儒生的尸体,缓缓朝余下八人走去。 不过他却有意放缓了脚步,且松开了手中所持长剑。 长剑当即悬空而停,剑身微微震动,发出一阵清脆如龙吟声,让人听着便觉心头悚然。 随即长剑一声长鸣,径直掠空而去,带起一道璀璨幽光,如一帘瀑布倒悬于天际般。继而长剑画弧而坠,萦绕在吕善身边,悠悠飞旋,随着他每一步跨出,皆会从剑身上再次响起一声铿锵龙吟。 八名站在原地的山上修士,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有些骇然。尤其是伴随着吕善那不快,可却偏偏每一脚落下后,都能发出一声巨响,宛如正踏在他们心头的步伐,八人中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住,返身快速离开小院。 有一人率先离去,自然便会有第二人、第三人……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原本院中的八人,就已经返身离去六人,只剩下那美髯男子与钱小乙,还兀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吕善瞧瞧俩人,停下脚步,重新握住那柄长剑。 霎时间,一声比之刚才更为清亮的龙吟从剑身上传出。 美髯男子眉头紧皱,扭头看了一眼仅剩的钱小乙,转而对吕善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金身碎片,没必要在这里就动手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会儿金身碎片还没瞧见,不用这么着急相互厮杀。就算最后要动手,那也等看到金身碎片后,再出手也不迟。 吕善却是并未理会美髯男子,转头看着钱小乙开口询问道:“小子,你呢?” 钱小乙脸上瞬间露出往日的憨傻笑容,语气随意的说道:“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对那什么金身碎片不感兴趣。” 吕善不禁疑惑的哦了一声,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他也没有想到。 钱小乙继续说道:“那玩意你们想要就自己商量着来,我只要找到我朋友就成。” 吕善好似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继续看向美髯男子说道:“我知道你隐藏了实力,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到时候谁能得到,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美髯男子松开眉头,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这样最好。” 算是勉强商量出一个结论的三人,当下不再继续逗留小院中。由吕善带头走在最前面,朝着一条像是已经被人清理出来的廊檐迈步走去。 即便吕善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但无论是钱小乙,还是美髯男子,心中都清楚,之所以这一路上看不到府内任何一名奴仆下人,估计是和他一起的那位叫吕信的剑修,事先帮着杀出一条阳关大道了。 对此,钱小乙心中并无任何异样。 倒是美髯男子心中,已经开始琢磨起,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两位剑修。 三人脚下廊檐不长,约莫也就走了半盏茶光景,便已经来到尽头。 而廊檐的尽头,是一间宽敞房屋,看着应该是用以接待宾朋的会客厅。只是不知为何,此时这间会客厅的屋门已经彻底粉碎。 当三人迈步走进厅中,恰好瞧见那位名叫吕信的剑修,正一剑横挥而出,将身前十位娇俏女婢尽数扫飞出去,重重跌落在远处。 吕善脚下轻点,身体瞬间来到吕信身旁。 吕信倒提手中长剑,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吕善则点了点头,亦是不曾开口。 钱小乙一进门,就已经看到了站在上首的陈子渊,身形一动,来到他身前。 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子渊,随即开口询问道:“子渊哥,你没事吧?” 陈子渊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上钱小乙,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意,点头说道:“我没事。” 倒是美髯男子,在见到屋内的情形后,一双浓眉不由紧紧皱在了一起,也不开口,独自就往一旁的角落走去。 吕信猛然回头看去,手中长剑青光乍显。根本不和美髯男子多说一句话,一剑劈出一道磅礴剑气,朝他便是当头斩下。 美髯男子嘴中发出一声冷哼,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迅速避开剑气斩落的同时,右手大袖一挥,一缕金光蓦然朝吕信飞掠刺去。 吕信抬手又是一剑挥出,轻描淡写就将那缕金光劈碎在了半空中,正欲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意,却悍然发现那破碎的金光,居然化为无数更加细小的金点,直扑面门而来。 当即不敢大意,横剑在身前,嘴中轻喝一个起字。 霎时间,以长剑为中心,自剑身之上升起一道浅蓝光幕,正好当下无数金点的袭击。但光幕之上,也已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好似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美髯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显然一击没能出其不意的将对方击杀,有些让他不满意。 吕信收起浅蓝光幕,再次倒提长剑,却也没再对美髯男子出手,而是淡淡开口说道:“上任河婆的金身归我们。” 既而他以手中剑柄指向仍站在上首,到现在都不曾出手的于翠花,继续说道:“她的归你,如何?” 不曾想,美髯男子却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他这一举动,也不禁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愣,皆是心中疑惑,不知他这般作为寓意何在。 就当众人一脸迷惑之时,却见美髯男子骤然间抬起一只手,吓得所有人无不是往后退去一步,等瞧清他是往自己脸上探去,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们彻底将这口气落下,便见美髯男子一把掀起自己的脸皮,将之高高抛飞出去。 下一刻,所有人便看到,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出现在他脸上。 吕善、吕信立即脸色大变,一齐出声喊道:“是你!” 已是一副俊逸面庞的男子,听到俩人这声惊呼,脸上不由露出和煦笑容,嗓音温纯的出声对吕善、信说道:“我说过,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吕善还好,吕信听完这句话后,眼中立马浮现出愤怒神色,以剑柄指向俊逸男子,开口冷冷说道:“你真以为光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的了我们兄弟二人?” 不料俊逸男子脸上灿灿一笑,盯着吕善、信二人,语气玩味道:“你们不会真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吧?” 闻言,即便是神色相对平静的吕善,此时眼中也多出了一丝闪烁。 沉吟片刻后,开口却不是对俊逸男子,而是朝身旁的吕信说道:“走!” 说完,根本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欲朝屋外掠去。 吕信眼中虽有不甘,但也并没有过多的挣扎,转身紧跟着就朝屋外飞掠而去。 不料俩人身影才刚至门口,一道璀璨交错的剑气便已迎面朝二人袭来。 吕善、信虽脸色巨变,手中长剑倒未曾有半分迟疑,皆是一剑怒挥而出,合力将那道交错剑气斩碎。只是剑气才碎,又一道拦腰剑气已袭来。 二人被迫停下前行脚步,再度挥剑斩向剑气。 与此同时,一位白发老者凭空出现在门外,手中不见有任何长剑,可一身充盈纵横剑气,就连身为剑修的吕善、信二人,见了都有种心神颤栗的感觉。 便是远远站在屋内上首的陈子渊等人,在这位老人出现的瞬间,也是顿感一股锋利气势,将自己整个人笼罩,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白发老人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外,没有任何要迈步走进屋内的打算。唯有一身纵横剑气,死死将屋门堵住。 吕善、信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再想离开,已是难如登天。 吕善转身望向俊秀男子,开口说道:“你想如何?” 俊秀男子微微一笑:“让你二人永远留在此处。” 说罢,根本不给俩人回答的机会。抬手向下轻轻一挥,门外老者示意,两缕细微剑气刹那间穿透吕善、信二人心口。 二人到死都没明白,老人最后一击是何时出手的。 俊秀男子没去看倒地身亡的吕氏兄弟,转而朝大厅上首方向,迈步缓缓走去。 陈子渊见此,脸上忙露出警惕神色,一步跨出挡在于奶奶和钱小乙身前。 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俊秀男子的对手。但不知为何,他仍是毫无顾忌的将俩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俊秀男子脸上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开口对陈子渊说道:“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说着,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 陈子渊认得,正是圣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四章 剑修风采(五) 吕善便是抓住这丝契机,见他们仍是久久难做决定,不由嘴角轻扬,再次开口说道:“你们若是这般难决定,那我便帮帮你们好了。” 说着,吕善一步跨过年轻儒生的尸体,缓缓朝余下八人走去。 不过他却有意放缓了脚步,且松开了手中所持长剑。 长剑当即悬空而停,剑身微微震动,发出一阵清脆如龙吟声,让人听着便觉心头悚然。 随即长剑一声长鸣,径直掠空而去,带起一道璀璨幽光,如一帘瀑布倒悬于天际般。继而长剑画弧而坠,萦绕在吕善身边,悠悠飞旋,随着他每一步跨出,皆会从剑身上再次响起一声铿锵龙吟。 八名站在原地的山上修士,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有些骇然。尤其是伴随着吕善那不快,可却偏偏每一脚落下后,都能发出一声巨响,宛如正踏在他们心头的步伐,八人中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住,返身快速离开小院。 有一人率先离去,自然便会有第二人、第三人……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原本院中的八人,就已经返身离去六人,只剩下那美髯男子与赵语庭,还兀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吕善瞧瞧俩人,停下脚步,重新握住那柄长剑。 霎时间,一声比之刚才更为清亮的龙吟从剑身上传出。 美髯男子眉头紧皱,扭头看了一眼仅剩的赵语庭,转而对吕善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金身碎片,没必要在这里就动手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会儿金身碎片还没瞧见,不用这么着急相互厮杀。就算最后要动手,那也等看到金身碎片后,再出手也不迟。 吕善却是并未理会美髯男子,转头看着赵语庭开口询问道:“小子,你呢?” 赵语庭脸上瞬间露出往日的憨傻笑容,语气随意的说道:“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对那什么金身碎片不感兴趣。” 吕善不禁疑惑的哦了一声,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他也没有想到。 赵语庭继续说道:“那玩意你们想要就自己商量着来,我只要找到我朋友就成。” 吕善好似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继续看向美髯男子说道:“我知道你隐藏了实力,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到时候谁能得到,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美髯男子松开眉头,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这样最好。” 算是勉强商量出一个结论的三人,当下不再继续逗留小院中。由吕善带头走在最前面,朝着一条像是已经被人清理出来的廊檐迈步走去。 即便吕善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但无论是赵语庭,还是美髯男子,心中都清楚,之所以这一路上看不到府内任何一名奴仆下人,估计是和他一起的那位叫吕信的剑修,事先帮着杀出一条阳关大道了。 对此,赵语庭心中并无任何异样。 倒是美髯男子心中,已经开始琢磨起,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两位剑修。 三人脚下廊檐不长,约莫也就走了半盏茶光景,便已经来到尽头。 而廊檐的尽头,是一间宽敞房屋,看着应该是用以接待宾朋的会客厅。只是不知为何,此时这间会客厅的屋门已经彻底粉碎。 当三人迈步走进厅中,恰好瞧见那位名叫吕信的剑修,正一剑横挥而出,将身前十位娇俏女婢尽数扫飞出去,重重跌落在远处。 吕善脚下轻点,身体瞬间来到吕信身旁。 吕信倒提手中长剑,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吕善则点了点头,亦是不曾开口。 赵语庭一进门,就已经看到了站在上首的陈子渊,身形一动,来到他身前。 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子渊,随即开口询问道:“陈公子,你没事吧?” 陈子渊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上赵语庭,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意,点头说道:“我没事。” 倒是美髯男子,在见到屋内的情形后,一双浓眉不由紧紧皱在了一起,也不开口,独自就往一旁的角落走去。 吕信猛然回头看去,手中长剑青光乍显。根本不和美髯男子多说一句话,一剑劈出一道磅礴剑气,朝他便是当头斩下。 美髯男子嘴中发出一声冷哼,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迅速避开剑气斩落的同时,右手大袖一挥,一缕金光蓦然朝吕信飞掠刺去。 吕信抬手又是一剑挥出,轻描淡写就将那缕金光劈碎在了半空中,正欲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意,却悍然发现那破碎的金光,居然化为无数更加细小的金点,直扑面门而来。 当即不敢大意,横剑在身前,嘴中轻喝一个起字。 霎时间,以长剑为中心,自剑身之上升起一道浅蓝光幕,正好当下无数金点的袭击。但光幕之上,也已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好似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美髯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显然一击没能出其不意的将对方击杀,有些让他不满意。 吕信收起浅蓝光幕,再次倒提长剑,却也没再对美髯男子出手,而是淡淡开口说道:“上任河婆的金身归我们。” 既而他以手中剑柄指向仍站在上首,到现在都不曾出手的于翠花,继续说道:“她的归你,如何?” 不曾想,美髯男子却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他这一举动,也不禁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愣,皆是心中疑惑,不知他这般作为寓意何在。 就当众人一脸迷惑之时,却见美髯男子骤然间抬起一只手,吓得所有人无不是往后退去一步,等瞧清他是往自己脸上探去,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们彻底将这口气落下,便见美髯男子一把掀起自己的脸皮,将之高高抛飞出去。 下一刻,所有人便看到,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出现在他脸上。 不仅吕善、吕信立即脸色大变,一齐出声喊道:“是你!” 便是陈子渊,也是在这一刻猛然回头,朝赵语庭的位置看去,却哪还有什么赵语庭,只在地上留下一张人皮面具而已。 而已然成为赵语庭的美髯男子,听到俩人这声惊呼,脸上不由露出和煦笑容,嗓音温纯的出声对吕善、信说道:“我说过,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吕善还好,吕信听完这句话后,眼中立马浮现出愤怒神色,以剑柄指向俊逸男子,开口冷冷说道:“你真以为光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的了我们兄弟二人?” 不料赵语庭却是脸上灿灿一笑,盯着吕善、信二人,语气玩味道:“你们不会真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吧?” 闻言,即便是神色相对平静的吕善,此时眼中也多出了一丝闪烁。 沉吟片刻后,开口却不是对赵语庭,而是朝身旁的吕信说道:“走!” 说完,根本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欲朝屋外掠去。 吕信眼中虽有不甘,但也并没有过多的挣扎,转身紧跟着就朝屋外飞掠而去。 不料俩人身影才刚至门口,一道璀璨交错的剑气便已迎面朝二人袭来。 吕善、信虽脸色巨变,手中长剑倒未曾有半分迟疑,皆是一剑怒挥而出,合力将那道交错剑气斩碎。只是剑气才碎,又一道拦腰剑气已袭来。 二人被迫停下前行脚步,再度挥剑斩向剑气。 与此同时,一位白发老者凭空出现在门外,手中不见有任何长剑,可一身充盈纵横剑气,就连身为剑修的吕善、信二人,见了都有种心神颤栗的感觉。 便是远远站在屋内上首的陈子渊等人,在这位老人出现的瞬间,也是顿感一股锋利气势,将自己整个人笼罩,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白发老人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外,没有任何要迈步走进屋内的打算。唯有一身纵横剑气,死死将屋门堵住。 吕善、信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再想离开,已是难如登天。 吕善转身望向赵语庭,开口说道:“你想如何?” 赵语庭仍是微微一笑:“当然是将你二人押解回京,交给陛下处理啊。” 说罢,根本不给俩人回答的机会。抬手向下轻轻一挥,门外老者示意,两缕细微剑气刹那间穿透吕善、信二人四肢。 二人都没看清,老人是何时出手的。 赵语庭没去看倒地身亡的吕氏兄弟,转而朝大厅上首方向,迈步缓缓走去。 陈子渊见此,脸上忙露出警惕神色,一步跨出挡在于奶奶身前。 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赵语庭的对手。但不知为何,他仍是毫无顾忌的将俩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赵语庭脸上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开口对陈子渊说道:“放心,我对她没有兴趣。” 说着,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 陈子渊认得,正是圣旨。 不过让陈子渊有些疑惑的是,为何他手中的圣旨,不是那金色龙纹丝帛质地,而是瞅着更像云锦的朱红色材质,与之前在于奶奶坟前所见,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赵语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陈子渊,像是已经看出他心中困惑,便微笑着开口解释道: “按照大秦礼制,金色龙纹丝帛圣旨,是用以颁布给活人的,而此时我手中的这朱红云锦圣旨,则是专门给‘死人’的,也就是大秦国疆域内的山水神祇。这样说,陈公子是否明确?” 闻言,陈子渊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五章 告一段落(求收藏、推荐、追读) 不过很快,他又不解的开口问道:“那为何之前敕封于奶奶时,我所见的又是那金色龙纹丝帛圣旨。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毕竟陈子渊只是一寻常百姓,对于朝廷这些繁杂礼制规格,自然也就不甚熟稔。 赵语庭仍是面带微笑,也不觉得陈子渊问题太多太烦,依旧耐着性子为他解释道:“因为朝廷敕封一方山水神祇,乃是大事中的大事,故而需要规格最高的金色龙纹丝帛。但其后再有嘉奖,便需要遵循礼部礼制,用这专门的朱红云锦圣旨了。” 闻言,陈子渊这才明了。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说话。身体后退一步,将身后的于奶奶让出。 已是荣河河婆的于翠花,当即朝赵语庭双膝跪地,伏首恭敬开口:“小神荣河河婆,参见大人。” 赵语庭微微一笑,随即展开手中朱红云锦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吾皇诏曰,因荣河河婆围剿它国修士有功,特擢升为荣河河神,立三尺金身泥像,辖水域八百里,建庙阁一座,钦此!” 语毕,赵语庭卷起手中圣旨,目光落向于翠花。 于翠花赶忙谢恩,抬手从男子手中接过圣旨,站起身后又对赵语庭恭敬说道:“多谢大人栽培。” 赵语庭笑着摇摇头:“这本是你的功绩,在此便恭贺于河神了。” 说着,赵语庭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小盒子,将之递给于翠花。 于翠花脸上略有讶异,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又对他道了声谢。 陈子渊则有些轻皱眉头,忽然往前跨出一步,来到赵语庭身前,开口淡淡朝他问道:“于奶奶也在你的布局中?” 一听这话,于翠花的脸上顿时惨白一片。 对于此间事,她自然也是知晓的。不仅如此,她还很清楚,陈子渊心里一直有些反感被人当做棋子。 不料赵语庭听后却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对此给出答复或缘由。 陈子渊也不着急,就这般安静站在原地,双目看着他,等他开口。 二人的同时沉默,让会客厅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身为主人的于翠花,有心想要开口缓解一二氛围,但瞧见赵语庭朝她摇头示意,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心神不宁的继续站在那里。 一时间,厅内变得有些莫名古怪。 而最难受的,就要数那十名娇俏女婢了。身为下人的她们,是有心想开口,也不敢开这个口,只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哪里低头不敢去瞧厅内情形。 唯有门外的白发老人,在瞅了瞅众人后,蓦然转身离去,化作一抹白虹,消失在府中。 大约有一盏茶左右,赵语庭好似终于败下阵来,嘴角苦笑一声,打破沉默:“不满陈公子,这一切皆为在下的谋划。” 陈子渊点了点,脸色却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难看,又问:“既然现在人你已经抓住,是不是可以说,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赵语庭再次点头后又摇头:“只能说暂时没事了。”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即便是陈子渊心里做好了准备,也仍是有些意想不到。 但转念一想赵语庭性格,他也就释然了。 毕竟按照这家伙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想让他给出一个明确答复,简直难如登天,谁知道他后面还有什么计谋。 不过陈子渊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此间事了,自己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乎,也就懒得再去搭理他。 随后赵语庭又在屋内逗留了许久,大多都是在和于翠花商量一些,她成为河神后要注意的东西。 陈子渊也不去打搅俩人,走出大厅,站在屋外廊道上,看着廊外小院中种植的花草树木,脸上恢复一些往日神情。 直到赵语庭走出会客厅,站在陈子渊身后,才再次让陈子渊脸色漠然几分。 接着便听赵语庭开口说道:“陈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去了,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坐下来喝茶聊天。” 说完,赵语庭他抱拳一礼。随后一手一个,拎着吕善吕信二人迈步离开。 陈子渊目送着他走远后,收回视线重新步入屋子。 进屋后,陈子渊径直来到于奶奶身旁坐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坐在那张金漆大椅上,只是在最靠前的红木椅子上落坐。 于奶奶等他落坐后,开口说道:“子渊,这件物件是赵大人留给你的。” 与此同时,一位站在于奶奶身旁的娇俏女婢,手捧一个紫檀木长盒走到陈子渊身前,将手中长盒递给他。 陈子渊没有去接,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看向于奶奶,开口询问道:“于奶奶,这是什么?” 于奶奶轻笑着回答道:“是什么,你打开不就知道了吗。” 陈子渊仍是不接。 于奶奶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这是赵大人对你的补偿。” 陈子渊想了想,终于伸手接过紫檀木长盒。 看着盒四周雕刻有简易古朴花纹,陈子渊犹豫片刻,缓缓将长盒打开。 顿时,一股凌厉剑气从盒中骤然窜出,险些就将陈子渊伤到,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扭头避开。 坐在金漆大椅上的于奶奶,这时候开口说道:“赵大人说,这柄剑就当做是补偿,送给子渊你了。” 闻言,陈子渊低头朝盒中看去,就见一柄浑身冒着寒气的长剑,静静躺在长盒之中。而先前窜出长盒的剑气,此刻也已经重回盒内,犹如一开了灵智的小东西,不断在剑身上游曳而动。 陈子渊瞧着有趣,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触碰那缕剑气。 没成想,还没等他触及到那缕剑气,剑气已经一个旋转,再次窜出了长盒,对着他的面门便是狠辣袭去。 陈子渊缩手,赶忙一把盖上盒盖,将那缕即将窜出长盒的剑气压回盒内。 既而不解的对于奶奶问道:“于奶奶,他送我这柄剑作甚?” 于奶奶则笑而不语。 陈子渊更加茫然。 不过既然于奶奶不愿意说,他也就没再去问。反正这东西是白来的,不要白不要。就算以后用不上,拿出去卖钱应该也能值不少银钱。 这般想着,陈子渊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 于奶奶瞧着,心里面也稍稍好了些许。 接下来的聊天就比较轻松了。 多是陈子渊在和于奶奶诉说一些曾经的往事,什么小时候自己饿肚子饿得哇哇哭,于奶奶就带他回家吃好吃的啊。又什么有一年夏天,自己在荣河抓鱼,不小心抓上来一条水蛇,手被那水蛇咬伤后,认为自己就要死了,便焦急忙慌的跑到了老人家中,对一个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人说遗言。 把老人给吓得啊,脸色煞白不说,更是一股脑拿出了自己的棺材钱,背着小孩去找郎中。结果那郎中看完后,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一句:“放心,大可死不了,也就手肿几天而已。” 当时才六岁的陈子渊,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自己不会死了,当即一张小脸就又笑开了花。 老人自然也是开心的很,背着他就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老人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听着身后小孩稚嫩的嗓音,脸上却充满了笑意。 在夕阳的余晖中,格外的慈祥。 陈子渊陪着老人聊了很多,一直到临近饭店之时,看见先前领着自己过来的那名女婢,悄然站在厅内侧首等候,这才缓缓停下言语,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却是开口微笑着对于奶奶询问道:“于奶奶,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本来还一脸慈善笑意的老人,在瞥眼瞧见女婢后,竟是脸色瞬间一冷,冷言冷语开口说道:“你喊她小兰就成,愣生生就一骚媚子。” 听到这话,陈子渊脸上不禁有些尴尬。他心中自然清楚,老人为何会这般厌恶女婢。 老人在世之时,便对这些个能勾男人魂的女子没多少好感。 以前隔着一条巷子里,就有一位专门以此为生的女子。一天到晚穿着件暴露至极衣物,尤其是到炎炎夏日,干脆便只在身上披一薄纱,对来往行人不断搔首弄姿。那会儿老人每每瞧见,都会反感的往地上吐上一口唾沫,然后骂一句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而那女子也不放在心上,任由老人百般嫌弃辱骂,她则依旧干着自己的老本行。 后来有一次,那女子居然勾搭上了老人的儿子,恰好给老人撞个正好,险些没给老人气个半死。也是从那之后,老人的儿子才离开小镇,独自去往外边做生意的。 或许是有此缘故,所以老人但凡遇见这类女子,皆是没什么好脸色。即便她心中也知道,府上这位女婢的遭遇,也对她有些许的可怜,但仍是不能放下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 如今继续留着这女婢,怕是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 不然就陈子渊对老人的了解,怎么可能会留她到现在。 陈子渊也没有要去给女婢说什么好话,只是笑意温和的问道:“于奶奶,小兰姑娘身上的异香,难道就没有彻底根治的可能?” 闻言,于奶奶不由又瞧了女婢一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六章 老人心事 名为小兰的女婢,则在听到陈子渊的这句话后,整个人都不禁颤抖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中,更是泛起一股感激的神色。 于奶奶瞧在眼里,总算有些许的好转。收回视线,落在陈子渊的身上,沉默了有半晌左右,缓缓说道:“以前我的确没办法,不过现在嘛,应该可以。” 一听这话,小兰瞬间双腿跪在了地上,声音都有些发颤的开口说道:“请娘娘帮女婢脱离苦海。” 老人没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子渊知道老人的心意,想必她心里已经答应下来,只是面子上还没放下而已。 他也不着急,开口转移话题说道:“于奶奶,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还没吃过神仙的食物呢。” 老人脸上这才重新恢复笑意,从金漆大椅上站起身,率先迈步往屋外走去。 只是在走到跪地的小兰身旁时,微微驻足片刻,不冷不热的对她说了句,还不感谢陈公子。 随后也不去看骤然抬头,满脸惊喜交加的小兰,径直走出大厅。 陈子渊走到小兰身旁时停下脚步,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还不等她开口,便已经笑着说道:“小兰姑娘,劳烦你带路了。” 小兰是又惊又喜又惶恐,连连说着陈公子随我来,迈步朝屋外走去。 之后陈子渊被小兰带至一间宽敞房屋,于奶奶已经坐在首位上等候。看着是用一整块汉白玉切割而成的桌子上,此时摆满了各色菜肴。 不过并非是陈子渊以为的,那什么神仙食物,就是一桌子普通饭菜。跟以前过年的时候,在于奶奶家差不多,也就比那会儿更加丰盛而已。 于奶奶招呼俩人落坐吃饭。 或许是以前没有用下人的经验,老人也不去在乎那些所谓的世俗繁文缛节,主人吃饭,下人就得在一旁恭敬伺候。 在陈子渊坐下后,大手一挥,便让一同跟着过来的三名女婢也坐在了饭桌上。 起先老人的这一举动,女婢们还会诚惶诚恐,不敢和她同席而坐。后来老人天天皆如此,她们也就慢慢习惯了,坐在饭桌上除了安静吃饭外,便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唯有今日第一次走入饭堂的小兰,心中还有些许忐忑。虽说平时她在和其她女婢聊天时,也有从她们口中听过河婆娘娘的这一善举。但那终归也只是听闻,以她在河婆娘娘心中的地位,何曾有过这般待遇? 若非陈子渊及时开口,估计她还有点不敢坐下去呢。 于奶奶倒是没在意这些,只顾着给陈子渊碗中夹菜。 本来在吃饭的时候,陈子渊是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毕竟于奶奶曾经教导过他,食不言的规矩。 但老人自己却把这茬给丢到了脑后,一直开口和陈子渊说话,他也就暂时丢了这个规矩,一边吃着饭,一边和老人继续闲聊着家长里短。 一顿饭吃的,别提有多开怀。都快赶上过年过节时候,那种因为节日所带给人们的喜庆了。 饭后,俩名女婢在给二人分别端来一盏香茶后,恭敬一礼退出屋子。 陈子渊喝着杯中香气沁人的茶水,忽然记起一事来,开口对于奶奶询问道:“奶奶,您还记得在您家的时候,我给您跟刘叔叔敬香时,香在香炉里面断折的事吗?” 可能是提起伤心事,老人眼神中有些悲戚,不过很快消散。 老人将视线望向陈子渊,微微点头说道:“记得。” 陈子渊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奶奶,当时他们都说是因为您有未了心愿,所以香才会断折,于是我便在您身前起誓,定会帮您完成心愿。只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您的心愿到底是什么,您也从没找过我说起过,所以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您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 老人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没有开口。 陈子渊见罢,不由更加好奇:“奶奶,难道这事很难?” 老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陈子渊似乎心有所感,便微笑着说道:“奶奶,您忘了,我现在可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山上修士。没事,您说吧,再难,孙儿也能帮你完成的。” 于奶奶看着陈子渊虽然还很稚嫩的脸庞,但此时皆是挂着真挚的笑容。老人心中不免欣慰,眼中也就淡去了那缕忧愁。 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其实我是不想开这个口的,毕竟对方可是势力强大的宗族,若是和你说了,怕是会连累到你啊。”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陈子渊却已经打断道:“奶奶,您就说吧,没事的。” 老人见他坚持要问,最终还是讲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让她始终无法释然的那件事。 也就是涉及到,老人的儿子,刘志全为何会惨死在外的真实事实。 最开始,小镇百姓们都以为,刘志全是因为在外面做生意,得罪了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这才横遭祸事。 陈子渊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当初将刘志全尸体送回来的,那几位伙计就是这么说的。 且看他们憨厚淳朴的模样,也不像是会骗人的人,便都以为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了。虽然大家伙对此心中有些遗憾,倒也没人往别处去想。 然而如今陈子渊听完老人的叙述,这才惊撼的发现,原来事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听老人的言语,陈子渊得知,刘志全在外面并非是什么经商的商人,而只是利用这样一个比较方便的身份,实际则给人做保护他人性命的行当。 说明点,就是大家大户内的,护院。 不过刘志全干的这个护院,和寻常护院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因为他所效力的对象,乃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山上宗族。而他,便是这个宗族里面的客卿,还是那种极得主人信任的大客卿。 按照这个身份,刘志全理因来说是不应该出事的。 在陈子渊的印象中,刘志全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性格方面,都是属于那种很容易跟人热络起来的。从当初他跟隔壁巷子的那位女子,就能看出个一二三来。 结果老人后面的话语,却是讲出了真相,也让她痛心疾首。 谁曾想,刘志全竟会跟人家里的大奶奶勾搭上。也不知道是他在这个宗族待得时间久,还是说他在这方面有异于常人的本事。总之小十年的朝夕相伴下来,他成功让这位守活寡的大奶奶,对他心甘情愿的投了怀送了抱。 不仅如此,俩人在相处一年有余后,居然还有了子嗣。 看着大奶奶肚子一天比一天,这件事情自然是再也无法遮掩,很快就被宗族内的人发现了。 要知道,大奶奶守寡已经三年了,这肚子忽然变大,任对方是个傻子,也能瞧出真相来啊。 其实在这之前,刘志全心中就已经想到这一点的。并且对此,他也暗中做好了应对的手段,打算在被宗族发现之前,便偷偷潜逃出去的。 结果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床榻上与他耳鬓厮磨,说尽人间情话的大奶奶,竟在他临走前一夜,将这一切全部告知了家族长老。 当即,刘志全被抓。 对方也没有因为他是族内的大客卿,便对他手下留情,反倒因为他平时对宗族的尽忠职守,让他们更觉心中愤恨。 于是当着全族一百多人的面,扒去刘志全身上所有衣物,将其绑在族内广场上。后又令俩位即将及冠的少年,肆无忌惮以拳头轰击他的身体,活活将他打死在众人眼前。 不仅如此,宗族内更有人提出建议,要将刘志全尸首割去命根,暴晒于广场上三月不可收尸。 好在大长老念其这些年守护宗族有劳,这才命人将其尸体送回小镇上。 而那个提议要暴晒尸体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风姿妖娆的大奶奶。 至于后面大奶奶如何了,老人说到这里已经再无气力继续往下说了。 陈子渊看着老人泪流满面,神情悲怆的模样,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却又不知要如何去安慰,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看着老人说不出话来。 老人好似终于收敛了心绪,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陈子渊,眼眶红润说道: “子渊,奶奶不求你去报仇雪恨。说到底,终归还是错在咱们自己。但是你答应奶奶一件事,以后有能力,一定要将那个骚狐狸,给绑到奶奶面前来,奶奶非得好好瞧一眼,她到底长没长一颗人心。” 最后一句话,老人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可见,老人对那位大奶奶,心中究竟有着多么深重的仇恨。 陈子渊点头,答应下老人的请求。 对此,他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不说刘志全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也是百般照顾。 就说于奶奶,这些年对他的关怀,何止只是一位邻居就能说的透的? 老人是真心实打实,将他看成自己的亲孙子啊。 陈子渊忽然又想起来一事,便有些不解的对老人开口询问道:“奶奶,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七章 神仙之说 理因来说,此间事实,老人是不清楚的才对啊,怎的如今她却这般明了? 莫非,人死之后,便能知晓生前百般种种? 陈子渊不觉得这样。 别说人死百事晓,能够清楚自己这辈子所做的诸般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人的过往经历。 不然又怎会有那句老话:人死卵朝天,万事皆已休! 老人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对于自己如何知晓的这一切,自然也不会再去刻意隐瞒:“是赵大人告诉的我。” 陈子渊一听,又是那个赵语庭,不禁有些皱起眉头来。又问道:“奶奶,那位赵大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他什么事都知道啊。” 老人闻言,眸中闪过片刻犹豫,随即开口说道:“奶奶只知道,赵大人是朝廷钦天监的大官。至于他究竟是什么,奶奶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和赵大人多次接触下来,奶奶还是很放心他的为人的。” 陈子渊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 腹中喃喃自语道:“就他还为人不错?为人不错会故意坑我,利用我来引出那来自别国的修士?” 想到这里,陈子渊心里就一股火大。 不过当下于奶奶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陈子渊也不好再多言什么。 随后又陪着老人聊了会天,尽量说些个有趣的趣事,将老人逐渐带出悲伤。 一直等在水府吃过了晚饭,陈子渊这才告别老人,在老人的护送下,重新回到了岸边,河婆庙门口。 不过以后这里可不能再叫河婆庙了,而是需要改称呼为河神庙了。 为此,陈子渊心中也多有喜悦。 看着眼前的祠庙,陈子渊不由自言自语说道:“以后于奶奶就是河神了,也算是熬出头了吧?” 不料之前就在水府早早离去的赵语庭,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陈子渊身旁。 同样看向祠庙,听到陈子渊的这句话,不由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怎么说河神也是正儿八经,在天庭拥有了一席地位的神祇呢。” 陈子渊先是被他吓了一跳,既而一脸疑惑:“天庭?” 赵语庭像是根本没发觉陈子渊眼中的困惑,只是顺势接着往下说道:“就是坐在咱们头顶的神仙老爷,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神仙老爷。他们可是能与天地日月齐寿的存在,比起咱们人间这些个被朝廷敕封的神祇,那可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的。” 陈子渊越听越模糊起来,不由又问道:“难道世上除了朝廷敕封的山水神祇外,还有别的神仙?怎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啊?” 赵语庭这才扭头看向陈子渊,见他好像对此好像挺感兴趣的。于是便找了块能坐下的大石,就地就解释了起来: “神仙呢,其实是分两种的。一种就是咱们都知道,也都见识过的山水神祇。这种神仙呢,虽然也被世人们称作神仙,但终归只是一国朝廷敕封的,和真正的神仙,还是有着本质上区别的。简单来说就是,皇帝奉天承运,拥有万里山河,被天上神人认可,或本就是天上神人下凡。虽说他手底下有无数能人将才,但终归也只是庙堂之上,沙场里面的人才。而对于万里河山,却并无实际用处,也就因此出现了山水神祇。 皇帝得神人允可,以天子之姿敕封阴魂,建祠庙,塑金身,食香火,为其守护一国山河气运。 但这终归还是人力所谓,皇帝即便自命天子,也仍是一介凡夫俗子,故而就算被他敕封成神祇的,说到底也只是属于那阴物,岂可变为神?” 陈子渊听到这里,不由插嘴一句问道:“那你刚才又为何说,成了河神,便能在天庭拥有一席之地?” 赵语庭笑着解释道:“因为就算皇帝是凡人,但他仍是奉天承运之人。故而当他敕封一神祇,从最低等的神位,攀爬至‘神’这个后缀时,便能获得天庭神人认可,也算是神人对于人间帝王的一种无形示好吧。毕竟就算高居天庭的神人,也仍需人间香火供奉的。” 陈子渊点点头,略有明悟。 赵语庭又接着说道:“而另一种,就是天庭的神仙。他们与生俱来便身居在天庭之上,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唯有传说中提到过,他们是伴随着天地初开,出现的生灵。其余的,再无任何典籍资料可循。故而世人也只是知道,他们生活在穹顶之上,那所天庭之中,能与天地同寿而已。” 陈子渊沉吟片刻后,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你又是如何断定,只要世间神祇获得那个神字后缀,便能在天庭拥有一席之地?” 闻言,赵语庭有点懵。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陈子渊看着像是被自己一句话,给彻底问住的赵语庭,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同时,还难免有些失落的感觉。 虽然刚才那句话只是顺口一问的无心之言,但其实陈子渊心中还是对此比较好奇的。不然也不可能潜意识中,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毕竟如今于奶奶已经被正式擢升为河神,能对此多了解一些终归还是好的。即便最后没能帮上什么忙,也不至于到时候一头雾水不是。 但瞧赵语庭此刻的模样,似乎他也不是很清楚,为何神祇后缀占一个‘神’字,便能在天庭拥有一席之地。 陈子渊正要开口转移话题,好让赵语庭不会继续尴尬下去。 只是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出来,已经被自己憋得满脸通红的赵语庭,却是先他一步开口了。 只见赵语庭双手重重一拍大腿,脸上表情犹如刚经历过一场艰难抉择,显得很是果断严肃。转头盯着陈子渊看了片刻,说道:“陈公子,你答应我,绝不把今天咱俩说的话告诉第三人。” 忽然听到赵语庭这句话,陈子渊不由有些呆愣。扭头看了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同样认真回答道:“我对天发誓,绝不将今天我二人的聊天内容告诉第三人。” 赵语庭盯着陈子渊的双眼,看了许久后才点头继续说道:“因为我曾经听一位老人提到过,山水神祇唯有获得那个至关重要的‘神’字后,才算正儿八经的神祇。不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了临时栖息之所的‘孤魂野鬼’。” 说到这,赵语庭又看了陈子渊一眼,见他听得仔细,便继续往下说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跟咱们外出一样,只要远离自己的家,即便你是在外投店住宿,还是暂居他人家中,亦或是投奔亲戚,说明了你还是一个背井离乡的远游人。而山水神祇就和这个道理一样,人死等于离家,不过是暂居在王朝为他们建立的‘家中’,他们仍需向王朝缴纳费用的,也就是所谓的一国山水气运。这样说来,他们和活人投宿客栈,又有什么区别? 完全没有区别嘛。” 陈子渊不由搭茬道:“那这和你之前说的,获得‘神’字后缀,便能获得天庭认可,既拥有一席之地,又有什么关系?” 赵语庭沉吟半晌,回道:“没关系啊。” 陈子渊也有些无语了。 没有关系,你说这么多干啥? 不料赵语庭却是对他笑了笑,这才一语道破天机。 原来他说的这番话,只是为后面要讲的东西做铺垫。用赵语庭的话说就是,如果他不事先说清楚这些东西,怕一会儿陈子渊听的会吃力。 陈子渊恍然大悟,不再开口打断,继续认真听赵语庭说下去。 “其实所谓的山水神祇,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般好,最起码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只要成为山水神祇,便意味着他们最少百年之内,不可入轮回转世。这对于已死之人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谁愿意死后,留在人间成为那飘忽不定的孤魂野鬼? 不说会被天道打压,就是常人眼中最正常的昼夜交替,也是他们最痛苦的煎熬。白天不说有阳光,且刚气最盛。就连本该阴物最喜爱的夜间,那也是充斥着阴煞之气,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们这些阴物,彻底沦落为再无半丝人性的厉鬼。 别看他们本就是阴物,但对于成为厉鬼,他们大多数还是很抗拒的,因为一旦成为厉鬼,那就真的再无转世的机会了。 而被王朝敕封,成为一方山水神祇最好的地方,便在于他们可以不用担心沦落为厉鬼。毕竟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算是被天道认可的存在了。但也终归只是在一定时间内,并不是说成为山水神祇,就能再无后顾之忧。要知道人间王朝更迭,那是时而有发生的事情。 一旦王朝替换,旧王朝立下的这些规矩,包括其它东西,大多都是会被新王朝给推翻的。即便是涉及一国气运的山水神祇,也是逃不开这个定数的。所以才说,山水神祇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般好。 除非能够再次其间,获得那个极其珍贵的‘神’字后缀。” 说到这里,赵语庭已经大概将此间事实说明。 陈子渊听完,也终于对山水神祇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随后赵语庭又补充一句:“神仙神仙,得先成为神,才算是仙。不然,你算哪门子的神仙?” 陈子渊点点头,对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也很是认可。 你连神都不是,又怎能称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八章 长剑剑灵 忽然,陈子渊记起一事,开口对赵语庭问道:“可是说了这么多,你也没告诉我,你是如何断定的啊。” 顿时,赵语庭脸上又有些尴尬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太多犹豫,径直说道:“这些都是听那位老人说的,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 随即赵语庭又说道:“对了,那位老人就是你们小镇的韩老。” 蓦然听到韩老这个名字,陈子渊不由一愣:“你说的是在青瓷街开扎纸铺的韩老?” 赵语庭点点头:“难道你们小镇还有人姓韩?” 陈子渊却有些沉默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发生在很早之前的事情,大概得有个八九年左右。 那会儿陈子渊才五岁,爹娘刚去世。 当晚扎纸铺的掌柜,韩老来到了家中。站在陈子渊爹娘的尸体前,一手抚摸着陈子渊的脑袋,轻轻对他说道:“小子渊不要哭,你爹娘是完成了这辈子的使命,重新回到天上享福去了,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 当时只有五岁的陈子渊,自然听不懂老人的话语。不过对于老人嘴中所说的,自己爹娘是去天上享福,半知半解的陈子渊也就莫名没那么伤心了。 后来韩老爷子帮着安葬自己爹娘,陈子渊因此心中还对老人特别的感激。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些年来,只要陈子渊路过老人的扎纸铺,就会走进去陪老人聊聊天,哪怕有再重要的事情,也都不会例外。 现在再想来,尤其是结合上赵语庭刚才的那番话语,陈子渊便能断定,老人说的这些都是正的。 没有理由,就是这么肯定。 如果硬要说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陈子渊愿意相信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毕竟老人曾言,他的爹娘是去天上享福的。 仅此而已。 不过这也让陈子渊,对老人产生出更多的好奇。 尤其是老人为何会对这些神仙之说,如此的了如指掌。 陈子渊缓缓收敛心绪,看了眼天色,已经来到戌时左右。 当下也不再继续逗留在荣河庙外,和赵语庭说了一声,便起身迈步往家走去。 俩人走出荣河街,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赵语庭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陈子渊说道:“陈公子,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或许是方才的一席话,让陈子渊对他稍稍有了些许改观,便微笑点头和他说了声后会有期,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率先离去。 等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陈子渊这才重新迈开脚步,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陈子渊思绪万千,既有感慨自己这段时间所遇之事,也有为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山上修士而感到高兴。 想着想着,手就有些不由自主朝身后,那个被他背在背后,里面装有一柄长剑的紫檀木盒摸去。 陈子渊感受着从木盒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不禁心中又想起吕善吕信那俩位剑修来:“还是剑修比较潇洒,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像他们那样厉害的剑修。” 或许是心有所想,手上便有所作为的缘故。陈子渊停下脚步,默默取下身后的木盒,平放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轻轻将其打开。 霎时间,一股冰寒剑气从盒中飞掠而出,在空中旋转一圈后,最后萦绕在陈子渊跟前,宛如灵动的精魅,欢快游曳而起。 陈子渊看的开心,抬起手便想去触碰那缕剑气。 冰寒剑气好似也有所感应般,在空中滞留片刻后,这次居然乖巧至极的顺着陈子渊的手指,一路轻盈跳动来到他的掌心处。 陈子渊见此脸上大喜,忙将手掌平摊开,让剑气能够更好的停留在手心上。 剑气亦如灵智初开的稚童,不断在陈子渊手心上来回跳跃起来,看的陈子渊心中是愈发高兴不已。 连带着再去看待这缕剑气,陈子渊竟直接将它当作是一名小孩,开口便对它询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冰冷剑气却好似听懂一般,忽然就停下了跳跃的动作。就这般悬浮在半空,盯着陈子渊瞅。 陈子渊瞧着小家伙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开心。 正要开口再对冰寒剑气说些什么,一个淡然的嗓音却是突然从身后响起,打断了他即将脱口的话语。 “我劝你最好小心一些,别一会儿被它杀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陈子渊骤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一丝丝喜悦,忙转身朝身后看见。 顿时就瞧见,一袭黑袍笼罩的严以霜,正缓缓朝自己这边走来。 而原本在她背上的数十柄长剑,如今却只余下一把,且从她腰间探出的锐利剑尖,可以看出此剑剑鞘也已经不知所踪。 陈子渊又瞧了瞧严以霜走路的姿势,很明显,她又受伤了。 不知怎的,陈子渊便有些担忧的开口询问道:“严姑娘,你怎么又受伤了?” 严以霜对此并未理会,径直走到陈子渊身前,低头看向他手中的冰寒剑气,以及紫檀木盒中的长剑。顿了顿开口说道:“此剑从何而来?” 陈子渊几乎是下意识,就将这柄剑的来历,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严以霜。 说完,还不忘又关切的问了她一句:“严姑娘,你的伤势还好吧?” 严以霜好似抬头瞅了他一眼,随即轻轻点点头,说道:“你手中的这缕剑气,乃是此剑孕育而生的剑灵,可算是极为罕见之物。一般……” 说到这里,严以霜不免停住话语。 片刻后,才继续说道:“现在看来,此剑剑灵好像已经认可你,应该不会对你造成危害。” 陈子渊微微一愣:“剑灵认可我?” 严以霜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再说话。 陈子渊心中虽然非常开心,但瞧见严以霜无意中用手捂住小腹,心里面顿时就被那股担忧所占据,忙转移话题说道:“严姑娘,要不你还是先去我家,先把伤势处理一下吧。” 闻言,严以霜抬头看向他。 陈子渊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在被她盯了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上次的遭遇。忙一脸焦急的解释道:“严姑娘放心,这次我直接院外等候。” 严以霜仍是没有开口,但率先迈步朝陈子渊家中走去的步伐,却让陈子渊心中知晓,她已经同意自己的提议。 一时间,陈子渊心花怒放。 忙不迭将手心冰寒剑气放回紫檀木盒,盖上盖,重新背在身上后,大步紧随严以霜行去。 或许是俩人距离比较近,彼此之间只有三五步左右。陈子渊隐隐能闻到,从她身上飘出的一缕香气,沁人心脾。 不由得,这一路走下来,竟是出奇的没有再去胡思乱想。 倒不是说陈子渊就真没想事情,只是和先前思绪万千比起来,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身前的她。 霁月清辉,夜风轻柔。 两侧屋檐下偶有高悬红灯照明,屋内人却已是酣睡正。 陈子渊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就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她。 然后又快速低下脑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像生怕会被她发现一样。 就是瞧她背上的那柄无鞘长剑,亦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忽然,陈子渊好像发觉,在那柄无鞘的长剑剑身上,好像有个什么很不起眼东西。 于是他又抬起脑袋,看向她背上的那柄长剑。 借着月光,陈子渊这才看清楚,原来在剑身上,多出了一条极为细长的裂痕,几乎将整个剑身囊括,从剑柄处蔓延而下,直至距离剑尖半寸处停下。 也正是因为这道裂痕,使得本清亮如秋水的剑身,在此刻看起来略显几分老气。就如人上年纪,脸上多出的皱纹,自然而然便会掩去曾经的风华一般。 陈子渊莫名的心中有些难过,伸手摸向背后的紫檀木盒,暗自念道:“好可惜,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 背后紫檀木盒内,同样没有剑鞘的长剑,犹如能够感应到陈子渊的心声,在他默念完这句话后,不禁也是轻轻颤鸣一声。 低沉而悲哀。 严以霜似有所感,脚下步伐一顿,随即继续向前行去。 但她清脆的嗓音,却是已经从前面传入陈子渊耳中:“你的剑,很不错。” 陈子渊脸上立马浮现出憨笑,忍不住又伸手拍了拍背后的紫檀木盒。 紫檀木盒内,再次发出一阵清鸣。 不过和刚才的低沉悲凉不一样,这次却是异常的清亮且富有气势。 即便是严以霜,在听完后都忍不住回头,朝陈子渊背后的紫檀木盒投去视线。 陈子渊就更是心情舒畅,脸上挂满笑意。 随后俩人来到陈子渊家中,陈子渊还当真信守承诺。 在给严以霜打开屋门后,便径直走出小院,就这么怀中抱着紫檀木盒,蹲在了自家的院门口。 严以霜当然也不会和他客气,在说了一声,待会喊你,便直接进屋关门处理起伤势。 陈子渊抱着怀中的紫檀木盒,嘴角总是难免的挂起一丝笑意。 沉吟半晌,觉得严姑娘应该不会这么快好,便将紫檀木盒放在身前地上,又怕会弄脏木盒,便干脆自个儿坐在地上,将木盒横放于腿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九章 借剑霜降 陈子渊眼中皆是笑意,缓缓打开紫檀木盒。冰寒剑气立马飞掠而出,萦绕在他身旁,一圈一圈环伺着。 看着小家伙欢快的游曳,陈子渊眼中笑意更浓。 突然,陈子渊眼角余光不由瞥见,紫檀木盒内无鞘长剑的剑身上,在靠近剑柄处,居然倏忽浮现出两个小字,‘霜降’。 以为是自己看花眼,陈子渊又将视线落在长剑上。 果然,就是霜降二字。 陈子渊微微一笑:“这名字倒是挺符合你的。” 既而伸手从紫檀木盒中,第一次拿起无鞘,名为霜降的长剑。 长剑入手,一声清亮亢长的剑鸣,自长剑剑身上传出。 恰巧,陈子渊瞧见,在剑柄末端,还系有一根金色剑穗,在剑穗末端,则是一块手指般长短的玉佩。 之前长剑放在盒中,应该是将它给压在下面,故而直到这时他拿起长剑,才得以看到。 从地上站起身,轻舞手中长剑,学那吕善倒持长剑在手,正好将那金色剑穗与玉佩贴在手背上。 望着金灿灿的剑穗,贴在自己手背上,感受着从玉佩上面传来的丝丝凉意。陈子渊咧嘴而笑,不忘自夸一句,这样才好嘛。 正好,严以霜的声音,也在这时从屋内传来:“你可以进来了。” 陈子渊忙将紫檀木盒从地上捡起,转身朝院内走去。 严以霜此时就站在院内,那块跟她亦是等人高的铁板旁。 见到陈子渊进院,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何会有这般大一块?” 陈子渊先是一愣,既而笑着解释道:“小镇的韩老给我的,严姑娘知道这东西?” 从严以霜的反应,陈子渊大概已经猜出,这看上去和普通铁板差不多的东西,应该还有其它的身份,不然以严姑娘的性格,断然不会有此一问。 果不其然,严以霜在听到陈子渊这般随口说来,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在原地。足足过去好一会儿,才回神接着又问:“你知道这是何物?” 陈子渊摇摇头,反问道:“严姑娘知道吗?” 结果不出陈子渊意料,严以霜又不说话了。 只是盯着身前的黑色大铁板,愣愣是看了将近有一刻钟左右。 若非陈子渊喊她,估摸着她还能继续对着这块大铁板发呆。 陈子渊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严姑娘,你知道这东西?” 回过神的严以霜,微微点点头,却并未开口对他言明。 陈子渊有些无奈,只好又说道:“严姑娘,这东西是别人暂时借给我的,就算你诚心想要,我也不可能把她送……卖给你的。” 严以霜这才扭头看向陈子渊,沉默半晌说道:“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 陈子渊坚定摇摇头:“严姑娘,这个真的不行。” 好像是怕严以霜会因此生气,故而陈子渊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可以把这柄剑送,送给你。” 只是说道最后,陈子渊的声音已经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好在严以霜耳力极强,仍是听清楚了陈子渊后面所说的话语。不免,心中为之一愣,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道:“你确定?” 陈子渊脸颊不知为何通红一片,但还是点头说道:“确定。” 严以霜久久没再言语。 陈子渊跟着,也陷入沉默之中。 月色下,一人手持长剑,怀抱紫檀木盒。即便脸颊已不满红晕,却还是坚持着望向她的身影。 另一人,则笼罩在黑袍之下,瞧不出容颜,更不知她表情。 也不知过去多久,才听黑袍下的人,声音骤然冰冷,开口说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曾想,满心羞赧的少年,在这一刻却是眼神格外明亮且坚定的回答道: “我喜欢你,只是我喜欢你。严姑娘若是不喜欢我,也是不能拒绝我喜欢你的。” 接着,少年又说道:“我只是觉得,严姑娘让我喜欢,所以我很喜欢。” …… 翌日清晨,骄阳和煦,春风暖人。 陈子渊站在院中,身背黝黑等人高铁块,一遍又一遍打着拳谱上的拳式。 严以霜已经离去,在昨夜四更天左右。同时,她也带走了霜降和紫檀木盒。 不过系挂在霜降上的玉佩,她却摘下来还给了陈子渊,就被陈子渊悬在腰间。 当时陈子渊有问过,为何要将这块玉佩从霜降上取下,看着不是很般配嘛。 严以霜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我不喜欢有剑穗。” 听完,陈子渊只是灿烂一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严以霜见他不说话,便又开口说道:“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换你这柄霜降剑,只要我有的都行。” 不料陈子渊却是微笑着摇头拒绝道:“那不行,虽然我喜欢严姑娘你,但是一码归一码。说好是暂借给你霜降,便是暂借,以后你还得还给我的。” 严以霜有片刻的沉默,随即点头同意。 既而从陈子渊手中接过霜降,与紫檀木盒,将其重新放回盒中,背在身上。 严以霜看了陈子渊一眼,见他只是一个劲的在傻笑,也就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转身朝院外走去。 只是当她正要迈步跨出院门之时,身后的陈子渊却是忽然开口对她说道:“严姑娘,我能再看你一眼吗?” 从语气中就能听出,陈子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 严以霜前行的脚步,有短暂的停滞。 但最终她仍是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踩着月光,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院门。 陈子渊见罢,心中不禁涌现失落的情绪。 可再转念一想,霜降已经借她,以后她还得还给自己,便又有重逢的机会。 当下也就没那么不开心了。 连带着打拳的心情,也都变得畅快无比。恨不得打完一百拳之后,再打上个一百拳。 严姑娘不是说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嘛,只要自己打拳够勤奋,打拳够多,迟早能够成为巅峰境纯粹武夫,然后就可以开始练剑了。 到时候,严姑娘就不会再说,自己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啦。 或许正因为心中有此念头,陈子渊在打完两百拳后,依然没有要就此停下的势头。 若非这时候院外传来敲门声,估计他都能继续再打上个几百拳,甚至上千拳。 陈子渊放下背上黝黑铁块,嘴角噙着笑意朝院门走去。 然而,当他打开院门,看到门外之人时,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呆愣住。 只见秀秀脸色憔悴,双眼充斥血丝,正满脸忧愁的站在院外。 显然,她这是一宿没休息。 陈子渊瞬间回过神来,记起昨日与赵语庭临出门时,秀秀正好赶来看望自己。 当时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出门转转一会就会回来,回来就和她说。 没成想,她居然还放在心上了。 对此,陈子渊心中不免浮现起歉意的同时,还有一股暖流在心间悄然流淌而过。 “秀秀,对不起。” 陈子渊正欲往下说,秀秀却是开口将其打断:“子渊,你没事吧?” 闻言,陈子渊心中歉意更浓。 忙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秀秀俏脸上的忧愁,这才逐渐淡去:“没事就好。” 秀秀又问道:“子渊,你吃过早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去我家吃吧。” 听到这句话,陈子渊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有些想哭的冲动。 当即点头说道:“我吃过了。” 秀秀哦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陈子渊,这才展颜一笑,返身往自家走去。 陈子渊只觉得眼前一花,好似秀秀的笑容,比当下天上的骄阳还要来的刺眼几分,却又不会将眼睛刺伤,反而还令人有种舒适的感觉。 目送着秀秀走进自家院门,陈子渊微微一笑,返身关上院门,朝黄泥巷外走去。 正巧在巷口处,遇上秀秀的娘亲。 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但平时保养的不错,身材依旧相当丰韵。 陈子渊知道,平时在家里,秀秀的爹一般不会让她做苦活累活,多是些轻松如纺织的巧事。故而和其他穷苦人家的妇人比起来,秀秀的娘亲过的还是很惬意的。 又加上秀秀家虽然住在黄泥巷,但家中的积蓄,委实不少,就算搬到稍逊一筹的黄庭街去,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一家三口没有搬离黄泥巷而已。 秀秀的娘亲,人为很是友善,对陈子渊也是多有照拂。 陈子渊对她的印象,最深的一点就是,她很喜欢笑。不论遇见谁,都是一脸和善笑意,让人心里看着就舒服。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陈子渊就很喜欢往秀秀家里跑。不为别的,单纯就是想看看她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会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和自己的娘亲笑起来一模一样。 陈子渊率先停下脚步,对秀秀的娘亲微笑问候道:“婶婶早。” 妇人也是停下脚步,微笑着开口说道:“子渊,这么早就要出门去啊?” 陈子渊憨笑着回答道:“嗯,去韩老爷子那边。” 妇人眼中笑意更浓:“没事多去韩老那边陪陪他,挺好的。” 陈子渊点头嗯了一声,为妇人让出道路。 毕竟黄泥巷路窄,两旁又多泥泞,陈子渊不愿意妇人踩在泥泞中。 妇人对此报以一笑,缓步走进小巷中。 陈子渊等她走过,这才重新迈步往前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还是说明一下 最近几天正在改文,应该不用太久,最多也就三四天时间。所以这几天恐怕不能更新了,还望坚持看到这里的观众老爷们,能稍稍耐心等候几天。 在这里,当心由衷感谢你们。再说一下,这次改文主要是从第五章开始,毕竟第六章的小.高.潮,被我处理的相当拉胯,相信你们也能看的出来,以至于成绩越来越差,当心不敢说改完之后就相当牛逼,但总好过之前的莫名其妙,让人不会看完觉得啥也没瞧出来。 然后就是后面的剧情,会有挺多地方大规模删除的,所以当心这边建议,各位观众老爷可以从第五章,或者第六章开始重新看一遍。 在这里,还是要对大家说声抱歉的,没有持续更新,是我的问题,希望自己尽快改完,恢复更新,也好回报不嫌弃当心写出的文章的各位观众老爷吧。 《剑修不是仙》还是说明一下 《剑修不是仙》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章 一场造化(求收藏、推荐、追读) 青瓷街距离黄泥巷也就隔着三条街道,陈子渊没要多久便走到平安扎纸铺外。 韩老爷子一如既往坐在檐下,那张美人靠上。沐浴着晨光,微眯双眼眼有一口没一口抽着旱烟。 陈子渊走上门前台阶,自个儿搬张小竹凳坐老爷子身旁。见老人只是轻轻瞥了自己一眼,不由微笑开口问候道:“韩老,今天天气挺不错吧。” 老爷子都没睁眼瞧他,抽了一口烟后,语气略显慵懒的随意说道:“别没话找话。” 陈子渊尴尬一笑,不再开口。 老爷子继续抽着旱烟,鼻间忽然轻哼起一段小律。虽然并无字词,但音律却是挺优美。配上老爷子当下懒散的姿态,还真别有一番韵味在里面。 陈子渊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自然也会这首不算曲子的曲子。 当即附和着老人的节奏,也在一旁轻哼了起来。 对于这首曲子,陈子渊当初听老人提起过,是他年轻的时候,独自在外闯荡时,遇上一位心仪姑娘后,俩人一起编撰出来的。 曲子的大致意思就是,讲述俩人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爱,这个过程所发生的一切美好事物。 只可惜,后来那位姑娘香消玉殒了。 自此,每当老爷子念起她的时候,便会轻哼起这首,曾经她们一同编撰而成的曲子,以表心中对她的思念之情。 不过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也可能是老爷子养成这个习惯了。有事没事的时候,就会哼上一两段,也不说是想念她,只当是习惯成自然。 毕竟老爷子自己都说过,实在隔了太久太久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位姑娘了。 老爷子即兴而起,便即兴而终。 睁开双眼看向陈子渊,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笑意:“拳练得如何了?” 陈子渊脸上同样浮现出笑容,如实回答道:“今天比往日还多打了一百拳。” 老爷子满意点点头,忽然说道:“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到达武夫第二境的金刚境了吧。” 陈子渊却是脸上有些尴尬,伸手挠挠头,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吧。” 这倒不是说陈子渊有意在老爷子面前装谦虚,实则他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当下是个什么境界。虽然当初钱栋梁已经和他说过纯粹武夫的境界划分,但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练拳,身边也没个人指点一下什么的,故而对于境界他还真的不是肯定。 即便脑子里回想起钱栋梁,与他说的每个境界的具体,也只是隐约间感觉,自己到达了金刚境。 老爷子放下烟杆,沉思半晌后说道:“再往下就是巡天境,武夫讲究一个里应外合,内外协调。在金刚境时打磨体魄,在巡天境时便是内练一口气。只有真将这口气与血、骨、肉、筋、皮彻底融合,方才算正式踏入武道一途。” 陈子渊听得格外仔细认真,涉及到修行一途,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老爷子瞧他听得用心,不由又多说了一句:“不过你要记住,你练拳的目的并非是要成为那天下最强武夫,而是为了练剑打基础,这一点你自己可千万得放在心上。别到时候武道有望,便忘了练剑一事。” 既而老爷子又语重心长说道:“但也不可就此对武道心存轻视之心,这样会坏了你剑心的。” 闻言,陈子渊目光坚定点点头。 随后陈子渊又陪老爷子闲聊一会儿,这才逐渐把话头引向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上:“韩老,您可还记得,当年您和我说过有关于天庭的事情吗?” 老爷子有半晌的沉思,随后皱眉问道:“你说的是有关于你爹娘去天庭享福之事?” 陈子渊忙点头称是。 老爷子仿佛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才盯着陈子渊的双眼,约莫有一盏茶光景后。老爷子突然从靠椅上站起身,在说完一句随我来,便率先迈步朝铺子内走去。 陈子渊心中虽然疑惑,但仍是立即站起身,跟上老爷子的脚步。 二人一路前行,绕过后堂廊檐,又跨过一扇偏僻小门,才在里面的一间房屋门口前停下。 老爷子没有着急推门走入,而是转头对陈子渊说道:“今日发生之事,你自己知道就成。” 然后等陈子渊点头答应,老爷子这才伸手推开房门。 陈子渊紧随其后进入,发现只是一间用来堆放杂物的闲置房间,里面甚至都已经落满灰尘。不由有些好奇看向老爷子,正要开口询问一声。 不曾想,老爷子已经在屋内点上蜡烛。 陈子渊随手将屋门关上,走到老爷子身前,就见他脸色庄重的开口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老夫今日便送你一场大造化。” 说话间,老爷子一挥手。 陈子渊只觉眼前一阵恍惚,等在回过神时,已不在屋中,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更不见韩老爷子身影。 正纳闷呢,就见一道刺眼白光骤然绽放。 等再睁开双眼时,陈子渊发现已被无尽黑暗包裹。举目远眺,却有点点繁星由远及近,从黑暗的最深处悄然浮现,一闪而逝,自他身前划过。 陈子渊眼中茫然,扭转着视线,看向繁星出现的方向。 顿时,陈子渊就被眼前景物震惊住,呆楞当场。 只见白玉绕龙巨柱,冲天杵地,两两一对,形成一扇扇好似宫廷门扉,蓦然自陈子渊身前站立处,一直蔓延出近百丈,其间云气飘渺,如临仙宫。只是这番场景一闪而逝,还不等他回神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一切,便宛如海市蜃楼,蓦然烟消云散去。 紧随而来的则是战火纷飞,硝烟四起。那些原本宏伟,冲天杵地的绕龙巨柱,一根接一根轰然倒塌。而缠绕在柱子上的金色巨龙,却一条接一条地腾空跃起,张开金色的巨嘴,露出锋利的爪牙,朝着陈子渊所在的方向迅猛扑来。 陈子渊下意识抬手扭头去躲,却发现那些巨龙竟然直接从自己体内穿梭了过去,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就是一道幻影一般的存在。这让满脸震惊的陈子渊,眼中浮现出一丝困惑。 放下手,再次望向前方,陈子渊看到在那片战火中,不断有身披金甲,高达四五丈的金色巨人倾倒在血泊中。 而随着每一位金色巨人的倒下,就有一缕淡青色的光芒从他们体内浮现而出,朝着某个方向,一闪而逝,最终消失在原处的黑暗中。 其中,又以三人的身姿,最是让陈子渊看的目不转睛。 一位是白衣少年的模样,生的那叫一个丰神俊朗面如冠玉,手提一杆赤焰长枪,两条火龙缠绕于枪身之上,伴随着长枪每次挥舞,皆有两道赤焰自枪尖飞跃出去,将身前的黑影一一击溃。 另一位同样也是一名少年,虽然长得略逊一筹,但此人手中一柄墨色长刀,那叫一个霸道无比,比起第一名少年挥枪拒敌,从气势上显然要高出一大截。 刀身如墨,不知为何材质,一缕殷红隐匿于刀身墨色之下,每每横刀怒斩之下,皆会泛起刺眼的血芒,如一头恶蛟从深渊腾空,一口咬下强敌之首,硬生生将那人浑身精血瞬间抽干,被一刀劈为灰烬,就是连神魂,都不曾有片刻机会逃离,让人乍看之下有种毛骨惊悚的恐惧感。 而最后一位,则是一名孩童模样,粉雕玉琢,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只见他双手握有一柄将近有他两个人高的金色巨剑,剑身刻满古朴符箓纹理,有些像星辰,有些像山川,还有些则类似市井房屋建筑。 说来也怪,明明这小孩是在场年纪最小的一个,可杀伤力却是所有人里面最强的一个。 尤其是在小孩将手中金色巨剑抛起悬浮后,伴随着他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出各种繁复手印后,就见悬空的金色巨剑上,金光刹那间爆裂,在剑尖处绘聚出一个覆盖方圆百丈的金色大阵,无数金色得到长剑,如雨水般,瞬间从大阵中坠落,将无数黑影秒杀剑下。 看的置身事外的陈子渊,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陈子渊还想再看看这三人,尤其是小孩的通天神通时,眼前的景物却再次一换。 战火早已不见,披甲神人更是不知所踪。云气飘渺的仙宫,不知在何时已是破败不堪,白玉巨柱上更是不见金色缠龙,入眼处尽显荒凉,哪还有先前的恢宏气象。 陈子渊眼中带着迷茫,不由迈步向前缓行而去。 穿过百丈走道,曾经的辉煌、缥缈,如今只剩颓垣断壁。 曾今的云气遮掩,此时更是消散不见,那些被隐藏在幕后宫殿,毫无遮拦的呈现在陈子渊眼前,依旧是破败无比。 只有在陈子渊缓缓拾阶而上来到大殿正门口时,低头看见的一块巨大匾额,才让人心中知晓,原来这里曾经叫“凌霄殿”,乃是世间人口中所说的,神仙处。 眼前画面再次变化,一切的一切,从陈子渊身前消散。 一条即便是用山岳来形容大小,仍不足形象诠释的黑色巨龙,在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后,轰然坠入大海。 紧接着,陈子渊就看到那处坠龙的海面上,神奇的出现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白色道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一章 新的形势 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是一座桥。 因为陈子渊发现,它是悬浮在海面上的。虽然距离水面不足一丈,但仍是凌空着的,且一头正好落在岸边地面。 不少闻讯赶来的百姓,已经小心翼翼踏上了桥身。 陈子渊觉着好奇,也跟着迈步走上。立即便发现,桥身路面洁白如玉,光滑似镜,甚至能倒映出行人的影子。 而在宽足有十来丈的桥面两侧,每隔九丈位置就立有一对怪异玉柱,呈圆弧形弯曲在百丈高空对接。 看上去,倒挺像是那头巨龙骨架所化而成。 陈子渊沿着桥身,一直缓步向前,正欲走至尽头。却蓦然又发现,周遭景物已经变为一望无垠的金色稻田。 而他,此时正站在一处田埂上,身前有清澈小溪,潺潺流淌而过。 陈子渊弯腰掬起一捧溪水洗脸,耳畔便听有稚童声从远处传来。眨眼间,俩名半大小孩已经来到对面溪畔。 肤色如炭的小男孩,弯腰卷起裤管后,又动作温柔背起了身旁白衣胜雪的小女孩。脸庞上挂着灿烂笑容,缓缓走入溪水之中。 而小女孩,则趴在他背上,双手拦着他的脖子,嘴中欢快唱起了一支歌谣。 只是不知为何,当陈子渊听到小女孩轻快的嗓音时。恍恍惚惚之间,竟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娘亲。 当即,陈子渊嘴唇颤动,泪水从眼眶悄然滑落,轻声念道:“娘。” 恰巧,俩个半大的孩童,在此时经过他身前,听到后皆一脸疑惑将目光落在陈子渊身上。 小女孩更是拍了拍小男孩的肩头,示意他先停下脚步来。 小男孩自是当即止住脚步,就见小女孩扭头看着陈子渊,声音轻灵的对他询问道:“哥哥,你怎么哭啦?” 说完,小女孩忽然抬起一手伸向陈子渊,在他眼前张开手掌。 陈子渊微微错愕,随即看向小女孩的掌心,那里有一块颜色、形状皆非常讨喜的小石子。 陈子渊不由开口问道:“你要送给我吗?” 小女孩灿烂的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是我刚才捡的,送给你,希望哥哥不要再哭啦。” 陈子渊看着小女孩手心的淡红色石子,心中不由又是一颤。刚准备伸手去接,却骤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落满尘埃的房间内。 而韩老爷子,就坐在一旁的红木几案上抽旱烟。 瞧见陈子渊脸上的两行泪水,不由怅然叹道:“她现在过的比以前好,你就不用为她担心了。” 陈子渊只是轻轻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淡淡说道:“韩老,您以前不是说,我爹娘在天庭享福吗,怎么……” 老爷子又是一声长叹,既而脸色恢复如常,甚至还有些漠然的说道:“因为天道崩塌,神权已经瓦解,她们只能转世投胎。” 蓦然听到这个答案,陈子渊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般,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足足过去一盏茶光景,陈子渊才逐渐回过神,视线黯然的落在老爷子身上,开口询问道:“韩老,天道为何还会崩塌?” 老爷子将手中烟杆在红木小方桌边沿敲了敲,把里面燃尽的烟叶给倒出。既而重新填入新的烟叶,也不见他去拿桌上的蜡烛点,烟杆便自行燃起。 深深抽了一口,老爷子这才回答道:“这就是天道的规矩,盛极必衰的规矩!” 闻言,陈子渊不由又想起,第一眼瞧见那天宫时的景象,确实是盛况宏伟至极。 只是转眼云烟,很快便化为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荒凉破败。 陈子渊收敛起心神,又对老爷子问道:“韩老,我还想再见一见……她。” 说完,陈子渊一脸希冀,又满眼紧张的看着老爷子,生怕他会直接拒绝自己。 老爷子倒是并未拒绝,只是说了这么句:“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陈子渊有些疑惑的问道:“等什么?” 老爷子淡淡回道:“等年后吧。” 陈子渊仍是不解:“为何要等年后?” 老爷子已经从几案上下来,收起手中的烟杆,迈步朝屋外走去。 陈子渊见状,忙紧跟而生。 就听老爷子走在前面,语气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情绪,开口说道:“既是要等你武道境界到达第三境,同时也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陈子渊听的一知半解,有心想要再问问。但老爷子却已经不开口,他也只得无奈按下这个念头。 随后回到店铺前堂,老爷子重新坐回檐下那张美人靠上。 陈子渊在小竹凳上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离去。 临走前,老爷子对他说道:“接下来的日子,能多打拳就多打拳。别老是按着自己给自己订下的规矩,打完一百拳就不打,竟可能的多打些吧。” 对此,陈子渊自然不会拒绝。 相反,即便老爷子没有这番话,陈子渊心中其实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不为别的,只为能早一些到达武夫第三境的巡天境。 立夏之后是小满。 小满之后是芒种。 芒种之后又有夏至、小暑、大暑。 陈子渊便一直在院中背着铁块,打着拳。 直至立秋这一天,龙阳县开始热闹喧嚣起来。 陈子渊走出黄泥巷,站在相对宽敞的黄梨街上,问过身旁一位大婶才得知。 朝廷新派遣上任的县令大人,今日已经抵达小镇。正在按照礼制,巡游整个小镇,马上就要来到这黄梨街了。 陈子渊这才想起,原来的县令江大人,在数月之前便被秘密‘押解’回京了。 按理来说,朝廷应当以最快的速度,派遣新的县令赴任。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直没有消息,拖到最近才开始着手安排此事。 不过这些对陈子渊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关注的。 毕竟,他又不是时常需要接触这些当官的。 陈子渊从那大婶口中大致了解一番情况后,便要转身回去继续打拳。耳畔却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从远处街道传了过来。 这让陈子渊心中多少有些好奇,不由暗自琢磨道:“怎么现在赴个任,都需要朝廷派遣军队护送了吗?” 出于好奇,陈子渊便暂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身旁其余百姓一开始并未注意到有马蹄声,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和如今已初登武道的陈子渊比起来,各种感知自然是要差上许多的。 但没过多久,他们也察觉到了这一动静。 还未见到人影,地面已然开始微微震颤。 不明就里的百姓中,难免有些胆子小的,在发觉脚下的地面颤动后,忙紧张的开口对身旁之人询问道:“这是咋回事,地震了?” 也有事先知道内幕的,当即一脸自傲道:“什么地震不地震的,是咱们大秦铁骑,马踏所致发出的动静。” 亦有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在听到马踏二字后,不禁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的问道:“朝廷这是派军来绞杀我们啦?”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之前开口解释的人翻了一个白眼。就连站在人群后面的陈子渊,也都不由翻起了白眼:“这人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这种没脑子的话都能说出口?” 当下也没人搭理他。 倒不是说众人觉得他脑子不好,而是因为在黄梨街的街头处,已经出现一队规模整齐,气势肃杀的军人。 陈子渊顺势望去,约莫有三四十人。人人面庞冷峻,骑马披甲佩刀,背挂劲弓箭矢,手持一杆黑色丈八长枪。唯有当前两骑,是手举一杆黑底银龙大旗,与一杆‘秦’字大旗。 虽无风起,却亦是随着两骑缓慢前行,在空中猎猎作响,极为震撼。 当一队人马踏上黄梨街,队伍中有人高呼出声:“凡有冤情案情者,可出列诉怨!” 此人气势浑厚,声如洪钟。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并没有人站出来,只是目睹着这队人马,从自己身前缓缓走过去。 陈子渊瞧了片刻,也就没太在意,返身往自家走去。 突然,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将他喊住。 陈子渊回过身,就见钱栋梁已经挤过人群,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不由脸上浮现出笑容,等他走进后,作揖问道:“钱大哥,你也在这队伍里面?” 钱栋梁脸上却是有些哭笑:“陈公子说笑了,我哪有资格在这队伍里头啊。你没瞧见,护送县令大人的人马吗。那可是咱们大秦,战力最强之一的银龙军啊。咱们和人家比起来,根本不是一回事。” 陈子渊笑着说了句玩笑话后,这才脸色有些疑惑的向钱栋梁询问道:”钱大哥,难道朝廷对这位新上任的县令,非常的重视吗,怎么还派遣银龙军为其开道护航啊?” 闻言,钱栋梁眼中立即有些古怪起来。 看了陈子渊半晌,见他仍是一脸迷茫,便开口解释道:“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了,即便是一道经略使,也不可能有这般排场的。之所以有眼前这一幕,也是赶巧的事情。这不咱们大秦马上要举兵南下,攻打南越了吗。顺道朝廷才让银龙军,护送这位县令大人赴任的。” 说到这里,就是钱栋梁的眼中,也不由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娘的,也不知道这位县令大人,祖坟上到底冒出多少青烟,居然能摊上这么有牌面的事情。” 陈子渊含蓄一笑带过,倒是对大秦攻打南越一事,心中思绪颇多。 最主要的,便是想起赵语庭,那日和自己所谈论的话语。 原本陈子渊以为,大秦举兵南下,最起码还得再等上个一年半载。毕竟对于兵戈一事,所牵扯到的东西太过繁杂,不可能说动就动的。 即便是一国皇帝,万万人之上的存在,也不可能光凭一个念头,就能实行的。毕竟皇帝下面还有三省五阁六部,都需要经过他们之手商榷的。虽然他们最终并无决定权,但仍有提议权。而只要有人提议,事情就不可能被简单确立下来的。 陈子渊就算对官场知之甚少,但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不过如今既已挥军至此,陈子渊也明白,朝廷已经对此事有一个明确定夺。 陈子渊收起心中思绪,转而对钱栋梁询问道:“钱大哥,你喊住我是有事吗?” 钱栋梁脸上再次恢复如初,微笑着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提起告诉你一声,荣河庙那边,最近几日就会破土动工,将河婆庙改建为河神庙。” 对此,陈子渊一点也不意外。 小镇百姓大多都知道,自己和于奶奶的关系,钱栋梁有此行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完,钱栋梁转身离去。虽说他不在保卫队伍里面,但身为县衙当差衙役,县令大人出来巡游,他还是需要跟着伺候的。 陈子渊等他离开后,也就回到了自家小院,继续开始打起拳。 毕竟距离年关,已经不远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二章 新的启程 各位看客老爷们,实在对不住了。今天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没办法更新了,希望大家能谅解。 不过,明天我会把这章给补上的,还望大家伙能继续支持。谢谢! 《剑修不是仙》第三十二章新的启程 《剑修不是仙》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三章 夜宿破庙 因为今日正是除夕,故而官道上行人寥寥。 白天还能依稀瞧见几个步履仓促的赶路人,可临近傍晚时分,路上便再很难能遇上行走之人了。 足足走了将近一天,都未曾停下歇息过的陈子渊。见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便打算再往前走一段路程,顺道看看有没有能够夜宿休息的地方。 也不用太好,只要能避个风,躲个雪的就成。 毕竟在下午申时左右,天上又下起漫天风雪,这会儿且还有俞下愈大的势头。若是不找个地躲躲,陈子渊担心明儿自己会吃不消赶路。 虽说如今已是武夫金刚境,但也罩不住夜宿荒天,被大风大雪侵袭一整晚啊。 好在陈子渊运气还算不错,才又走出五里路左右,便在官道左侧不远处,发现了一间破败寺庙。 陈子渊当即调转方向,朝着那破庙快步走去。 心中不禁有些窃喜:“老天爷还挺疼我,刚说要找个地避避。马上就给我安排这么一间破庙了。挺好,挺好。” 陈子渊心中高兴,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上,亦是浮现出灿烂笑容。 只是当他来到破庙门前时,却发现里面居然点着灯。隐约间,还能听到微微的念书声,从破庙内传出。 陈子渊心中愣了愣,想到:“怎的这时候还有读书人在外面呢?” 想着,陈子渊已然迈步走入破庙。 破庙没有门,是间一堂两室的规格。 进门便是正堂,一尊泥像神像对门而立,只是此时的神像上,并没有脑袋,故而也瞧不出是个什么神祇。 身上落满灰尘不说,更有无数蛛网缠绕,显然已很久无人打扫过。 陈子渊的视线只在神像上一瞥而过,便扭头看向了右边的侧屋,烛火也就是从这间屋子里发出的。 说是侧屋,其实就是一偏厅,也没有墙阻隔,也没有门阻挡的。 陈子渊一眼就看到,一位白衫书生,就这身前地上的烛光,正席地而坐手捧一部书籍呢,在那摇头晃脑轻声念着书上的字词呢。 白衫书生好似并未察觉到陈子渊的到来,依旧坐在那里专心念书。 陈子渊也不去打搅,转身朝着左手边的侧屋走去。 由于破庙内只点着一根蜡烛,还在右侧书生身前,所以靠左的这间屋子,便显得相对比较昏暗一些。 不过对陈子渊影响不大,他依旧能看清屋内的状况。 然而,让陈子渊有些蹙眉的是。左屋靠门的墙角下,居然停放有一口黑漆棺材。看着上面布满厚厚的一层积灰,应该还挺久。 陈子渊心中琢磨一二,便有了一个大致猜测。 估摸着是,当初这间庙还没有落魄时,有人将这口棺材暂时搁置在了这儿。毕竟对于这种事情,也数正常不过。 因为很多在外做生意之人,皆有意外客死他乡的情况。一来二去的,也就有专门干这行的人出现。他们就靠送死者尸体回祖籍,然后从中获得利益。 而之所以会有棺材出现在寺庙,也是因为路程较远,他们为了能够更好保存尸身不腐烂。便经常会遇庙而停,在庙中对尸体进行一番隐秘的保护动作。 陈子渊想明白这些后,先是对黑漆棺材恭敬三鞠躬,默默念了句:“在下途径贵宝地,外面风雪甚大,故而暂借宝地休整一夜,并无意要打搅,还望您多多担待。” 说完,陈子渊才迈步走到另一边,寻个干净处盘腿坐下,正好与那位白衫书生面对面。 陈子渊不由又看了眼他,见他依旧是没有发觉自己,也就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从怀中取出一些干粮,将就对付一下后,陈子渊闭眼开始休憩。 破庙不知为何,除了门以外,并未开出通风的窗户。 这倒是省去陈子渊不少麻烦事,最起码不用担心睡着时,会被从窗户吹进来的寒风冻醒。 外面,风雪愈大,从破庙正门吹入,发出阵阵悚人的呜咽声,如有怨鬼在外悲鸣一般。 陈子渊起初还有些不习惯,但随着脑海中逐渐的沉静下来,自然而然也就将这声音摒弃。 不知过去多久,恍惚之中,陈子渊突然发觉好像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还在不断打量自己一般。 陈子渊心中一激灵,瞬间睁开双眼。 就瞧见一个惨白的面容,贴着自己的脸,仅有几寸距离。 陈子渊已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但仍然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了一哆嗦。 当即拔身站起后撤几步,几乎背就要靠在墙,才骤然发现,原来正是那名白衫书生,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前。 陈子渊稍稍定了定神,眼中略带不满开口询问道:“你做什么?” 白衫书生竟也像是,被陈子渊的忽然起身给惊吓到一般,连忙朝后退去四五步,这才稳住身体,却是一脸惊讶的开口说道:“原来你是活的啊。” 闻言,陈子渊不由翻了白眼。 白衫书生继续说道:“刚才念完书,忽然看到你坐在这边,我还以为你是死的呢,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陈子渊更加无语,什么就叫做你居然还活着? 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死人吗? 较是脾气一向很好的陈子渊,此时都有些怒意,开口对书生说道:“你还有事没?” 白衫书生脸上讪讪一笑,也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不太讲究,立马微笑着对陈子渊赔礼道:“方才是在下无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陈子渊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也就没有在继续面露怒意。和他说了声我还要休息后,便再次盘腿席地坐下,闭上了双眼。 白衫书生见状,也知趣回到了右侧的屋子。 但却是怕继续念书会影响到陈子渊,故而在合上书籍后,也有样学样,席地盘腿闭目养神。 约莫过去有半盏茶光景,陈子渊耳畔便听到了,那书生响起的微酣声。 陈子渊嘴角轻轻一扯,再次静心凝神准备进入梦乡。 不曾想,他才刚静下心来,耳中便又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咯吱声响。 陈子渊眉头轻皱,缓缓睁开双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顿时,陈子渊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连带着手心上,都溢出了一层细汗。 只见那口停放在墙角的黑漆棺材,正在缓缓向上打开棺材盖。而一股浓的黑雾,也顺势从棺材内缓缓腾起。 陈子渊只是提鼻一闻,一股恶心刺鼻的恶臭味,便瞬间涌入了他鼻间。呛得他险些就要倒胃,一口吐将出来。 与此同时,一双皱巴巴的干枯手臂,慢慢从棺材之中抬起。 陈子渊见状,心中悍然,不敢再过多耽误。迅速背起大布囊,便迈步朝破庙外跑去。 只是才走出庙门,他就又忽然想起,书生还在庙中。 心中叹口气,转身又走回庙内。 也不和这书生客气,一巴掌便是拍在了他肩膀上,将书生硬生生从睡梦中惊醒。 书生茫然的睁开双眼,见身前站着陈子渊,还以为他是为了报复之前自己惊吓他的举动。不由开口说道:“公子,这下咱们算两清了吧?” 陈子渊也不搭理他,见他已经醒来,拽起他的一只手,就往外快步走去。 书生不解,忙挣扎着询问道:“公子,您这是何为?” 陈子渊依旧不说话,只是拽着他往外走去。 书生却也来了脾气,突然就朝地上蹲去,还开口说道:“公子,即便咱俩没有两清,你也用不着赶人吧,外面大风大雪的,多冻人啊。再说,这间破庙本就是无主之地,你凭什么就要赶我出去?” 陈子渊虽然力气大,但书生这忽然蹲下身体,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双腿上,他一时间竟也有些拽不动。 抬头瞅了眼棺材方向,见里面的死尸此刻已经彻底站起身,正欲往外蹦。 陈子渊剑眉更皱,蓦然回头看向书生,怒目说道:“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走。” 不料书生却是个硬骨气:“那你现在便可杀我。” 陈子渊一阵头大,就想松开手,自己独自逃离。 可一想到书生的下场,他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这个心,弃他而逃。 没办法,陈子渊伸手一指棺材方向,冷冷对书生说道:“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书生疑惑,顺着陈子渊手指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书生直接两眼一翻白,就此昏厥过去。 陈子渊看着昏倒在地的书生,心中一阵无奈又无语。 这都什么人啊! 再想逃,显然是已经来不急了。 陈子渊干脆松开抓住书生的手,将背上布囊放下。 既然跑是跑不了了,那就只能会会这玩意了。 由于陈子渊放下布囊时,并未刻意放轻动作,故而巨大的铁条,在落地后,难免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已经从棺材蹦出的死尸,立即被这声动静吸引,转身面向陈子渊。 陈子渊这才借着仍点着的烛光瞧清楚,原来是具白***。 对于这玩意,陈子渊曾经倒是听韩老爷子说起过。 乃是人死之后,有一口怨气未能吐出,又经过种种机缘的巧合之下,吸收日月精华,怨气所聚而生。 不过这东西虽然看着凶恶,但实际实力并不算强,也就比寻常百姓厉害些。最主要的还是,这东西不会累,也没有力竭一说。所以在民间传说中,才会被人说道的神乎其神。 其实正要遇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凡是个山上修士,都能轻而易举将其解决掉。 除非,是那有着千年修行的僵尸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四章 在下钟馗 不过陈子渊观它面生白色绒毛,就能断定它并非是那拥有千年修行的尸王。 充其量也就一白僵,比紫僵略胜一筹而已。 至于这白僵、紫僵一说,陈子渊自然也是从韩老爷子嘴中得知的。 按照上古先贤留下的相关典籍,僵尸也是如山上修士一般,被划分为八个境界的。 从低到高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与不化骨。 而这最后一层的不化骨,便是有着千年修行的尸王。 陈子渊心中只是略作思量,就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打算。 既然这趟出行的同时,也是要磨砺自身的修行。那眼下这具实力不济,且对自己并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白僵,倒是一个不错的练手对象。 毕竟,这玩意不会力竭,只要不一口气将其打杀,自己想怎么练手就能怎么练手,挺好的。 心念所致,陈子渊身形瞬间窜出。 也不动用孕养而出的飞剑,对着白僵干枯的面门就是一拳怒砸而下。 白僵本就行动僵硬,又没有丝毫灵智。故而陈子渊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只见白僵身体顷刻间后仰倒去,嘴中发出一声怪叫,砸落在地。 因为是要练手,所以陈子渊在一拳将白僵砸倒后,也没有立马冲上去进行第二轮的攻击。 只等白僵直挺挺从地上腾起,重新站稳脚跟后,才又一次一拳轰去,依旧是对准它的面门。 白僵似有察觉,笔直伸出的双手,一个横划,袭向陈子渊胸口。 陈子渊见状,也不惊讶,知道这是它的本能反应。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身体当即左滑而出,收拳改为脚,一脚踹向白僵腹部。 白僵硬抗一脚,身躯微微摇晃。既而双腿蹦起,朝侧滑出去的陈子渊飞扑而去,双手似箭,长而尖的指甲,直刺他心口。 陈子渊周身表面立马泛起金黄色光泽,如那金身加持罗汉一般,就这么用身体接下了白僵的一刺。 霎时,一阵指甲划过金铁的吱呀声从陈子渊身上传出。 听得陈子渊自己,都是一阵后槽牙紧。 陈子渊咧嘴对它一笑,也不管它能否明白。随即在它双腿落地后,又是一拳狠狠砸在它脸上,直接将其整个身体轰飞出去。 低下头,瞅了瞅自己胸前,黑袍已经被划破。好在并不严重,也就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隙。 不然就凭这一点,陈子渊就要改变主意,直接将这具白僵给活活打死了。 陈子渊嘴里骂了句娘,不等白僵从地上立起,已然快步冲到它身前,抬脚狠狠踩向了它的腹部。 白僵似也吃痛,嘴中又是一声怪异惨叫。 强行就要起身,以僵硬平伸的双手,再次刺向陈子渊。 陈子渊脸上笑容不减,见比拼力气自己竟然还有些压制不住这畜生。当即身体后撤,任由白僵从地上立起身。 白僵又是一声怪叫,蹦跳着冲向陈子渊,用双手锋利的指甲,划拉过去。 陈子渊轻松躲避,绕至它身后,顺势一脚踹出,将其踢飞出去,正好撞在那具黑漆棺材上。 棺材本就年久日深,又经过无数光阴腐蚀,被白僵这么一撞,立马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陈子渊正要再次对白僵出拳,就瞧见那散开的棺材中,又有一句尸体随之被抖搂了出来。而且还是具女尸,不同化作白僵的这具,那女尸瞧着,居然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晾是陈子渊,见到这一幕也有些轻皱起剑眉。 停下前行的脚步,将视线落在那女尸上。 分明身上衣服已尽数腐烂,透露出来的肌肤,也是明显的干枯状。理因不该存有喘息声才对啊,怎的还会有这般情况呢? 陈子渊脑海中飞速思索一番,很快就确定,即使是那千年尸王的不化骨,也不可能死后还有喘息。 当即,陈子渊朝后退出四五步,和那具女尸拉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至于白僵,这会儿的陈子渊已经没空搭理它了。 何况,在女尸从棺材中摔出后,它就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直接蹦到了墙角,面向墙壁,在那瑟瑟发抖起来。 陈子渊盯着女尸瞅了半晌,见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皱起的剑眉,不禁微微舒展开来。 迈开脚步,就要走过去一探究竟。 骤然,一个嗓音响起:“好香。” 陈子渊不由一惊,赶忙停下脚步。却发现,声音居然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 转身看去,原来是那白衫书生在这时候醒过来了。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浮现出了陶醉的表情,就跟忽然闻到了什么美味佳酿一般。 陈子渊瞧着奇怪,提鼻一嗅。 果然,一股淡淡的芳香,不知何时充斥在破庙内。 就见白衫书生从地上坐起,开口说道:“哪来的美酒?” 陈子渊面色凝重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书生这才反应过来,亦是朝陈子渊看来,微笑询问道:“公子,是你带的美酒吗?” 很显然,这家伙一觉醒来,已经将先前一幕给彻底忘记了。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美酒。 陈子渊甚至都怀疑,这货是不是一个酒鬼。 也没搭理他,既而将视线重新落在那具女尸上。 白衫书生见他不理睬自己,也顺着将目光落向那具女尸。 这次倒还好,没有直接晕阙。 想来应该是那女尸,虽然瞧着有些吓人,但好歹没有任何行动。 白衫书生看了一会儿后,又对陈子渊开口询问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陈子渊淡淡回道:“我哪知道,你自己问她去。” 白衫书生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 只是很快,他又换了一个话题,再次开口向陈子渊询问道:“公子,刚才的香味,可是你身上带了美酒?” 陈子渊这次却是疑惑的扭过头来,询问道:“你怎知就是美酒?” 白衫书生脸上突显得意神色:“不是在下与公子吹嘘,就以在下多年行走江湖,尝遍全国美酒的经验,怎能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出差错?” 陈子渊脸色也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那你说说,是什么酒?” 白衫书生也不含糊,闭眼沉吟片刻后,睁开双眼,一脸笃定的说道:“自当是桂花酿无疑。” 陈子渊摇摇头,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书生见状,以为是自己猜错了。便有些纠结起来,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闻着确实是桂花香啊。” 陈子渊不由翻了白眼,对书生喂了一声后,用手指向那句女尸,淡淡说道:“别瞎琢磨了,香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书上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看着那句女尸,良久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难道她在死前,喝了大量的桂花酒?” 陈子渊直接无语。 心想,这货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就这脑子,还念书? 有心不想再理会书生,却又听到碎碎念道:“应当不是这回事,多半是此女身上携带者类似香囊的物件才对。” 听到这句解释,陈子渊对他的感观才稍稍好转一些。 若是真就一脑子进水的人,他都有些后悔留下来救他了。 而就在俩人说话的这段时间,那具女尸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起初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下去。既而干枯的皮肤,如雨春雨,一点一点变得饱满温润起来。 随之那股芳香,也愈发浓重。 只是片刻时间,便已充斥在整间破庙内,使原本还有些异味的破庙,一下子变得芬芳许多。 陈子渊立马转向那具女尸,双眼死死盯着她的动静。 就见女尸在地上缓缓蠕动而起,先是手指、双手、双腿,既而脑袋、身躯。 只消片刻,女尸便已经从地上坐起身。 白衫书生见罢,不由惊呼出声,连连向后退去,直至来到墙角下,退无可退方才罢休。 陈子渊没有回头去瞧他,聚精会神的盯着慢慢站起身的女尸。 女尸本就面对着陈子渊方向,只是一直没有睁开双眼。这会儿从地上起来后,才缓缓睁开双眼。在见到不远处的陈子渊时,她双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光彩。有些僵硬的抬起右手,遮掩在嘴前,竟是如娇羞女子般,发出痴痴一笑,开口对陈子渊说道:“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呐。” 又一次听到这句话,陈子渊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上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一头妖邪的勾引。 真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 陈子渊暗中警惕,淡淡开口对女尸询问道:“你是何人?” 已然‘活过来’的女尸,又是掩嘴一笑。比之刚才,更加自然几分。 再加上她的容貌还算秀美,若是不知情的人见后,怕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小女子元芳,见过公子。”说着,女子微微施一万福。 陈子渊却是眉头更紧。 遇上这么位古怪的主,仿若和那白僵一样,没有灵智还好说。可这位,明显是具备着灵智的,且看眼下这般情形,还不低。 这该如何是好? 陈子渊心中飞快思索起对策,嘴上却是回复道:“姑娘有礼了。” 名叫元芳的女子微微一笑,既而将目光转向更远处的那位白衫书生,开口柔声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又怎么称呼呢?” 卷缩在墙角下的白衫书生,哆哆嗖嗖半天,才开口有些语结的说道:“钟……钟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五章 受人之托(求追读) 闻言,陈子渊不由扭头望向钟馗。 见他在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又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便也就没再继续理会。 既而转身看向女子,却见她正在默默念道着钟馗的名字。一双霞光流彩的眼眸中,好似记起何事一般,竟如水波荡漾而起,煞是怪异。 女子元芳沉吟片刻后,又将视线落回陈子渊身上,开口询问道:“那这位公子又如何称呼呢?” 陈子渊想了想,依旧淡然回复道:“陈子渊。” 元芳仍是有片刻的思索,随后缓缓放下遮掩住半张面容的手臂,却是扭头对那白僵开口:“你去外面守着。” 一直‘面壁思过’的白僵,当即转身,蹦跳着快速朝破庙外离去。 就是在经过女子和陈子渊身前时,也不曾有丝毫停顿。径直便擦着陈子渊的身侧,蹦跳了过去。 陈子渊心中更加疑惑,不禁目送着白僵离去,直至消失在破庙外的漆黑幕色中。 回过头,陈子渊看向女子元芳,淡淡询问道:“敢问姑娘,接下来该如何?” 不料女子莞尔一笑,声音纤柔说道:“自当是与俩位公子谈论风花雪月,难道陈公子不觉得,此时此景再合适不过嘛?” 陈子渊剑眉微蹙:“外面的风雪确实挺大的,但至于姑娘所言的花月,恕在下并未见到。” 女子听完后微微点头,说了句:“确实还差些味道。” 接着,陈子渊就见她忽然抬起右手,在身前轻轻一挥。还没明白她想做什么,就见原本破败荒凉的庙内,顷刻间百花齐放,香味怡人。 更有花蝶蜂群悠悠飞舞,百鸟落枝清鸣声响起。 最为出奇的还要数,在头顶之上,已不再是破庙老旧木梁,毅然悬挂着一轮银盘圆月。月色下,一位白衣女子,手持三尺青锋,正立于百花丛中,独自低歌翩翩舞剑。 陈子渊心中巨震,再看向叫元芳的女子,已然侧身坐于一棵桃花树下,正素手煮茶抬头开口说道:“俩位公子这边坐。” 陈子渊回头一看,原来那钟馗,已经不知在何时走到自己身旁。 听闻女子的话语后,率先与她面对席地而坐。 陈子渊犹豫片刻,见女子一直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好似只要自己不过去坐下,她便会一直这般盯着自己看一般。 无奈,只得心中暗叹一声,兀自提高警惕,走到女子左侧身旁坐下。 女子收回视线,开始专心煮茶。 钟馗被女子容貌气质所吸引,不由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开口微笑着说道:“元姑娘,看你煮茶的手法,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吧?” 女子垂首细细煮茶,点了点头,回答道:“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只是家境还算富裕而已。” 陈子渊瞥了一眼女子,又看了看钟馗,见他脸色自若,面带微笑,也就没开口打岔二人的闲聊。 心道:“我先看看你要做什么。” 钟馗不由称赞道:“就凭元姑娘这手煮茶的姿势,钟某就敢断定,世间少有女子能与姑娘相媲美。” 元芳对此轻轻一笑,既不失了礼仪,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正好此时,她已经分别在身前桃木小几案上,沏好三杯清茶。先是递给陈子渊一杯,陈子渊顺势接过,却并未立即喝下,而是将其放在了身前的几案上。 元芳也不以为意,再次从桃木小几上端起一杯清茶,递向钟馗。 钟馗倒是在接过后,对她说了谢谢,然后放于唇边慢慢品茗。 最后,元芳端起为自己沏的一杯,嘴角噙笑,将其缓慢饮下。随之看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陈子渊,将手中空杯朝他展示一番后,重新放落在桃木小几上。 钟馗亦是饮尽杯中茶,将空杯置于几上,还不忘开口对女子赞赏道:“元姑娘不禁煮茶时动作优美,便是连这茶,口感也是极佳。甚美,甚美。” 元芳腼腆一笑,对钟馗回了声多谢公子赞誉。 陈子渊瞧着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干脆坐在地上闭起了双目,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说实话,自从周身发生如此的惊天变化后,他心中便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只是这位名叫元芳的女子,始终不曾表露出任何异样,让他也不好对其突起出手,只能耐着性子,在这看她表演。 女子好似有所察觉一般,微微撇过头来,看了陈子渊一眼。见他闭目养神,也就没开口打扰。 反倒是一旁的书生钟馗,瞧见陈子渊居然这般不解风情,在美人面前闭眼不语,不禁脸上有些藴怒。拿手肘顶了顶陈子渊的手臂,开口说道:“陈公子,你怎的不喝元姑娘递来的茶水呢?” 陈子渊本想不予理会,但钟馗一直在那用手肘顶他。无奈之下,只得重新睁开双眼,伸手端起桃木小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既而又闭上双眼,说了一句:“喝完了。” 钟馗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去搭理陈子渊,转而面向元芳,微笑着说道:“元姑娘,冒昧问一句,您可曾有婚配?” 闻言,不仅女子愣了愣。 就是闭目养神的陈子渊,也都忍不住睁开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钟馗。 钟馗则一点不觉尴尬,继续说道:“若是元姑娘还未曾许配与人,不知在下能否有此良机,与元姑娘喜结连理?” 陈子渊也被他这句话给说的好奇起来,不由将目光落在元芳身上。 元芳微微错愕半晌后,先是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又给钟馗和陈子渊各沏一杯递过去。 等二人接过,她率先端起身前青瓷小杯,开口说道:“小女子以茶代酒,先敬俩位公子一杯。” 说完,缓慢饮尽。 钟馗自是一脸欢喜喝下,陈子渊也没有拒绝,小口小口喝着茶水。 元芳放下茶杯后,面向钟馗浅笑开口:“不满钟公子,小女子已有心上之人,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果然,一听这话,原本还一脸欢喜的钟馗,当即便有些忧郁起来。 陈子渊心中觉得好笑,便顺嘴说了一句:“元姑娘只是说有心上人,又未曾言明已经婚配。” 钟馗脸上瞬间又恢复先前的笑意,望向元芳开口柔声询问道:“元姑娘,是这样的吗?” 元芳却是怅然一声长叹,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钟馗疑惑不解,忙询问道:“元姑娘,你这是有何难言之隐?” 陈子渊同样将视线落在元芳身上,等待着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语。 元芳抬头瞧了瞧二人,竟是忽然站起身来,对俩人弯腰施以万福,嗓音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开口说道:“实不相瞒,今日小女子唐突现身见俩位公子,正是为我那苦命的郎君而来。若是方才有冲撞到二位公子,还望公子海涵,万万别记挂心头,小女子再次给公子赔罪。” 说着,元芳又是施一万福。 起身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二位公子皆非寻常之人,故而小女子斗胆,敢请俩位公子能出手帮一帮小女子。” 陈子渊听完后,剑眉这才略有松弛。 只是片刻,他便又悄然皱起,开口对元芳询问道:“敢问元姑娘,所求何事?” 一旁的钟馗,也是赶忙开口说道:“元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帮到,定当全力以赴。” 陈子渊扭头瞥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不过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元芳就要再次施万福,以表心中感谢。但被钟馗伸手,虚空阻拦了下来。 元芳报以感激一笑,既而说道:“我那苦命的郎君,本也是一位读书人。去年赴京考取功名时,不知因何缘故得罪了一位朝廷官员,被关押在了那京畿大牢之内,生死难测。小女子也并非就要俩位帮着救出郎君,只求俩位公子能顺道去一趟那京畿监狱,替小女子瞧上一眼,他是否还生还,仅此而已。” 说罢,元芳又是对二人诚恳施一万福。且时间更久,就算钟馗开口劝慰,她也不曾直起身来。 陈子渊沉吟半晌,正要开口拒绝,说自己这趟出行离京城比较远,怕是无法替姑娘去探望。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一直劝慰无果的钟馗,已经先他一步,语气坚定的开口说道:“元姑娘放心,这等小事,我二人断然不会推脱,你快起身吧。” 陈子渊听后,不由眉头又是一皱。 有心想要对钟馗说几句话,但碍于元芳在场的缘故,最终仍是没能说出口来。 元芳则眼眸含泪,起身对二人感激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在此先谢过二位公子了。等再回来之时,小女子定当有厚礼相赠。” 钟馗忙说礼不礼的都是其次,主要能帮助到元姑娘,我们就挺开心的。 随后三人又相对而坐,聊了些有关那位读书人的情况。 大致就是一些他的五官外貌,行事风格、为人脾性什么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元芳又对俩人笃定道:“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以他温厚友善的性格,是决然不可能得罪一位朝廷官员。即便真有什么地方冲撞到,以他的脾气,定会好生赔礼道歉,不可能因为此事便被关押在监牢的。” 对此,不管是陈子渊,还是钟馗,都未曾发表意见。 毕竟,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们都不曾亲眼见到过。若只是一味听从元芳的讲述,便对此妄下定义,多少还是有些不妥的。 故而,俩人也多是听她娓娓道来,很少开口插嘴。 直至她将所有事情尽数说完,这才起身对二人说道:“陈公子、钟公子,天就快亮了,小女子多有不便,就先行退下了。” 二人点了点头。 随即一缕青烟浮现,周身一切瞬间烟消云散。 如那海市蜃楼,不给旁人留下丝毫可循之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