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人家》 第一章 邵衍有种浑身浸泡在温水里的错觉,脑袋胀地两个大,浑身麻酥酥的,眼皮像坠了铅,费尽力气也没能掀开一点。 周围像立秋日午时三刻的菜市口那样吵嚷。邵衍想起年少时和膳监的玩伴们偷偷溜出宫凑热闹:周围挤满着熙熙攘攘的人和气味,刽子手举着一柄乌青色的宽刀,含一颊鼓囊囊的烧酒,映着太阳喷出雾似的水幕。死囚们各个蒙着黑头罩,负手捆住跪成一排,吓得浑身颤抖。那刽子手便狞笑一声,喊一声万岁,厉喝“贼子受伏!”,快刀斩下—— ——人群便惊叫起来,邵衍被拉着手,惶然见周遭的百姓如流水后退去。 ——他不动。 刀口利索,那头颅如同切豆腐似的瞬间落了下来。尚跪着的身体缺了脑袋,血柱便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浇了站在近处的邵衍一脸。 脑袋咕噜噜从阶上滚落下来,躺到了邵衍的脚前。黑头罩中途松落,一颗头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望着头顶的人。邵衍垂首盯着看,心中便生出一股火热来。像三伏天喝下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汁,说不出的畅快。 那一日他从监斩官处拿到了三十文的“压惊费”。回去时在河边草草洗了个澡,听着玩伴们惊魂未定的讨论,心中却没有半分惧怕的感觉。 现在想来,自己古怪的性格,便是从那个时候透出端倪的吧? 此刻,这个大耀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御膳监大总管,却只能蹙着眉头艰难地一遍遍尝试掌握身体的控制权。记忆仿佛斑驳的画册飞速翻转,多少早以为被遗忘的过往都从被尘封的箱匮中被重新翻开。 终于到了最后一章。 黑云压城,四下里冲天的火光和喊杀声。贼寇攻入了京都烧杀抢掠,内监宫女们四下奔逃,往日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此刻都没了踪影。邵衍在自己无不奢华的膳监内温了一壶烈酒,配上炸到酥脆的花生米,最后饱餐一顿,提着刀冷笑着迎了出去。 哄的一声,画面仿佛被戳破的泡沫,顷刻间消失地无踪无影。 耳边又开始响起陌生的吵嚷来—— ——“怎么摔的那么严重?这是哪个班的学生?” “谁知道,已经通知教官了。早上被人发现躺在楼梯口哪里,估计是半夜摔下来了。” “……不成,医务室这边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赶紧叫救护车。” 邵衍被搬过来弄过去,心中怒火翻腾,气沉丹田,刚想开口训斥。脑袋撞在床板上的动作却让他从里到外齐刷刷地一静——冲出大殿后模糊的记忆腾然清晰起来。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舌尖尝到比酒酿更加甜蜜甘美的滋味。刀挥起落下,骨骼关节的结构他谙熟于心,贼寇们哪怕满身盔甲,仍旧躲不过他角度刁钻的砍杀。 他结果了近半伙前驱搜索的寇队。足足三十余人。 最后让他停下动作的,是一支穿胸而过的羽箭。 军训总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意外,体质弱的中暑昏厥,体质好的摔倒扭伤,或者早有旧疾的学生承受不住训练的负荷突发一些奇奇怪怪的症状。A大校方几十年来早有经验,每年到新生军训的时期,都会安排一部分校内医务室的工作人员随行处理突发状况,这才不至于让早晨发现到邵衍晕倒在宿舍楼下的教官手忙脚乱。 然而即便如此,被送到医务室时邵衍的惨状仍旧是让校医们不敢下手诊断。 从血肉模糊的后脑勺开始,顺着脖子乃至整个身体,靠近地面的一侧都已经被鲜血浸满。据说宿舍楼下发现邵衍的那块地方也是淌了满地的血,校医不敢拿大,迅速通知了120。救护车来之前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再一看□□,立刻知道不好。 邵家,在整个A市,都是数得上名号的望族。从祖爷爷辈开始,避过了那场混乱,辗转海外内地创业,邵家的餐厅就开始遍地开花。 据说邵家祖上几代人都曾在宫廷做过御厨,邵老爷子更是向外透露过自己手上有一本祖祖辈辈只传继承子孙的食谱。虽然食谱经过历代战乱波折已经破旧不堪,然而剩余的精华,仍旧足够邵家人在国内美食界打下一块立足之地。产业遍布国内各大城市的邵家,影响力在A城决计可以算深远了。 而邵衍,虽然不是邵家的长孙,他父亲邵干戈却是邵家的长男。邵老爷子在早些年便已经退居二线了,产业大多交给大儿子邵干戈和小儿子邵玉帛打理,作为邵家老大邵干戈的独生子,哪怕邵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辈子也必定过的顺风顺水。 邵干戈为了把儿子塞进学校,直接便捐给了医学系一栋教学楼。校方原本打定了主意让邵衍顺顺利利毕业就好,谁成想这才开始军训,就出了这种意外。A市天高皇帝远的,谁有资本谁就有话语权,现在邵老爷子刚刚去世,邵家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谁敢去触这些土皇帝的霉头? 老校长接到电话后光秃秃的脑门子出了一层油光,校领导临时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立刻决定救人要紧。阿弥陀佛,这祖宗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呢? 邵衍晕的要命,迷迷糊糊想到自己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但等到再次醒来,那股反胃的不适却袭来的无比清晰。 他不等睁眼,立刻起身想吐,手臂在床上撑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 邵衍失忆了。 在他盯着病号餐配套的矿泉水五分钟后询问医护“这个怎么用”的时候,A大的校领导简直恨不能去死一死。 偶像剧里十部有九部要勾搭上失忆梗,但现实中这样的情况却不多见。邵衍不学无术的名头在还没进校门前就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也抱着万一的念头期望这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可最终医生下达的诊断结论,到底打破了他们的侥幸。 邵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除了自己的名字外,父母是谁、家庭背景、教育经历,甚至于一些三岁小孩也该知道的常识都忘记了。个性也变得异常沉默,可以一个人坐在病房半天不动弹,有人跟他说话,他就用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一直看到对方讪讪地闭上嘴。 这种堪称文静的表现让人根本无法对他现在的异常提出质疑。这位从小锦衣玉食娇惯大的小少爷根本没有“自控力”一说,胆小娇贵神经纤细脆弱。要是他能一连半个月克制住自己的本性演戏,也不至于一路砸钱却连大学都考不上了。 医生对此的解释十分含糊,他们能确定邵衍的脑袋里是绝对不存在任何淤血的,虽然脑震荡导致暂时失忆的案例他们目前接触过不少,但失忆范围那么大的可真是绝无仅有。人脑本就是最为复杂的存在,哪怕一记意料之外的撩拨,触碰到了脑神经,造成的后果也绝非常理可循。更何况后续的失忆检测中他们也完全看不出丁点邵衍在伪装的痕迹,这样一起不那么合乎常理的失忆事件在种种特殊情况下竟然也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对此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时间,兴许邵衍失去的这些记忆在未来的某一天中,会忽然又重新回到他的脑袋。 邵衍平静地任由护士将针迅速从自己手背的皮肤中拔出,细微的疼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药水注射换了另一只手,细小的吊针扎入皮肤,血液短暂地回流了出来。 他盯着那一抹红色,双眼微眯,总觉得自己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很奇特。 小护士好像有些怕他,实际上医院里的这些医护不知道为什么都有些怕他,扎了针迅速收拾东西走了。邵衍也没将注意力放在无关的人身上,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就是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他已经依稀地明白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了。 邵衍个性古怪,却也是个爱书的人,正史杂记看了不少,也听闻过一些奇异怪谈里说起过类似的事件。这些天他在医院里呆着,别的事情没做成,人却见了不少。那些自称“校领导”的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医护寸步不离的照顾,明明很担心自己却行踪莫测的“父母”…… 他多少能明白到一些不对,然而在确认自己不会暴露来历之前却不能主动开口问更多,现在他能做的最安全的准备,也只剩下探查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控的身体了。 邵衍起身拿着药水袋踱到窗边,目光在通彻的玻璃窗上顿了顿,望出去,闹市区的住院楼外绵延开一大片占地极广的绿化花圃,车水马龙的公路在那之外。 他的听力很好,车开过去呼啸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邵衍又垂头看自己一双胖手。 这里有一种奇异的镜子,竟然能把人照的分毫毕现,邵衍早在镜子中看到过自己如今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从小锦衣玉食不谙世事的原因,这身体虽然已经成年,可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显得白嫩一些,原本是比较讨巧的长相,五官也好,偏偏被一身肥肉给耽误了。 太胖了,连手指都胖地粘连起来,阖不拢、张不开,走路时更是大腿摩擦着大腿,棉质的病号服将皮肤摩擦的感觉更加放大了十倍。 邵衍觉得怪有意思的,这身体怕是有个二百来斤,走路快些都要气喘,脑袋因为受伤的原因更是常常眩晕。这种疲弱的感觉是从小练武颠锅铲作息苛刻的邵衍从未有过的。 试着蹲了一下马步,不过几息功夫就出了一身虚汗。邵衍也不着急,慢悠悠躺回床上小憩。学武本来就不是速成的事儿,更何况这具身体的年纪并不小了,凡事还是循序渐进着来。 房间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邵衍手指微颤,想了想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和脂粉有些不同的香气袭近,他闻出了来人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立刻赶来医院,邵父邵母见儿子还在睡觉,下意识放轻了动作。邵母在床边坐下,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拂了把孩子裹着厚厚纱布的额头。看着比前几天好些了,可指下粗粝的质感还是让她立刻红了眼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医院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刚踏出电梯门的学生们被入目与普通医院截然不同的装设惊了一下。目光扫过两边酒店式排开的病房门,卫诗眼神有些复杂。 身边的刘高国大惊小怪地哇了一声:“卧槽,土豪啊!”济世堂医院是A市医疗设备最先进的私人医院,看个感冒就四位数打不住,等闲人连进来挂号的勇气不敢生出。A大这一届的新生大部分都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乍然发现到这样一个与自己所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各个都有些收不住眼。 刘国高一回头,发现新生里那对和邵衍同寝室的双胞胎兄弟还留在电梯里,开口笑道:“丁文丁武你们俩不会吓傻了吧,赶紧出来啊!” 丁文丁武兄弟俩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并不好看,被刘国高一喊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苍白笑着并肩走了出来。 刘国高满身仿佛自己住在这样豪华医院里的骄傲,卫诗眉头微皱,默默站离他远了些,果然下一秒就听刘国高将枪头对准了自己:“大美人,我看你不如从了邵衍吧。看看这病房就知道邵衍家得多有钱,他长得也不丑,就是胖了点,你跟了他要什么没有啊!” 卫诗厌恶地撇开眼,心中一阵憋闷。她家境虽算不上好,可也是吃穿不愁的。又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就追求者众多,其中家境富裕出手大方的更是不知凡几。虽然富裕到邵衍这个程度的并不多,可说实话,就凭邵衍那一身肥肉,卫诗就看不上他。 想起记忆中那个满脸肥腻笑容谄媚的矮胖子,卫诗别提有多膈应了。 第一次跟邵衍认识,还是在A大的报名日。这位未来的准校花到校当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不知道邵衍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她的,总之从那以后就展开了堪称死皮赖脸的追求攻势。 卫诗烦他烦的不行,偏偏邵衍每次送礼物都很合她心意。早擅长周旋在各种追求者当中的卫诗对付邵衍这种毫无经验的青瓜蛋子简直游刃有余,也因此难得大发慈悲了一回,没有早早毫不留情地拒绝他,最多在别的追求者面前吐露一些自己的苦恼,让人家去找邵衍的麻烦。 这次卫诗本来是不想来的,辅导员跟校领导却直接找上了门,承诺只要她能够说服邵衍让邵家父母不要再因为邵衍摔伤的事情找学校的麻烦,校内就可以开后门直接提升她进学生会。 A大的学生会可不是简单地方,能进去的人在手腕背景上必然有各自的长处,这样的人毕业后肯定也不会过的庸庸碌碌。卫诗的成绩不拔尖,在女生中人缘也不算好,哪怕做了全A大男生的女神,凭借一张脸也是绝对无法触及这个圈子的。 所以她权衡了一下,还是跟着来了。但来是一回事,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跟邵衍那个胖子说成一对。 辅导员立刻察觉到了这里气氛的紧张,快步上前拽了刘国高一把,笑着打圆场:“这里是医院,在走廊还是不要大声喧哗了。” 刘高国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在看到卫诗的脸色后讪讪地闭了嘴。一群人因为短暂的静默变得有些尴尬,辅导员忙打发刘国高去找房间。 刘高国忙不迭去了。等他跑开挺远,辅导员才面带歉意地拍了拍卫诗的手臂:“别往心里去。” 卫诗勉强扯了扯嘴角。 兴许是环境太过高大上,短暂的惊诧后所有人都变得小心了起来。辅导员低头一面看带来的纸条上写好的地址一面寻找方位,刘国高也没之前那么兴奋了,丁家兄弟越走越慢,很快坠在了最后。 找到病房门牌号之前,这群人意外碰上了另一对来客。 辅导员一下子认出来人中那个男青年:“邵文清?你也来看你弟弟啊?” 邵文清锁着眉头没理他,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到走在人群之后的卫诗,目光锐利了起来:“你来看邵衍?” 卫诗呆了呆,猛然想起面前这人和邵衍是堂兄弟,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邵文清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相比起又肥又胖的邵衍,这人显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对方高大帅气出手也大方,卫诗很有些心动,也跟他共进了几回晚餐。只是感情讲究循序渐进,卫诗经验丰富,自然知道邵文清这样的人轻易得到了不会珍惜,所以仍旧欲擒故纵着没有和对方确定下关系。 邵文清是邵衍的堂兄,又是卫诗的追求者,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难免会聊起这个话题。在邵文清面前卫诗从未掩饰过自己对邵衍的不屑一顾。 这个时候被对方碰上了自己来探望邵衍,待会还有些和校方确认好不得不说的言辞肯定也会被听到,卫诗有些恼怒。 这个邵衍真是害人精! 见卫诗低下头不理自己,邵文清面色更加难看,然而不等开口说些什么,余光一闪,他猛然捕捉到了探病队伍最末尾的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丁文丁武! 他瞳孔骤然一缩,后颈的毛孔都炸了起来。丁文丁武抬起头,双双给了他一个求助的目光。 滚! 邵文清狠狠瞪了丁家兄弟一眼,努力抑制住心头那口半是慌乱半是怒火的怨气,率先推开病房门冲了进去。 邵文清的母亲廖和英面色平静地看完了这一切,对辅导员一群人点了点头,带着自然而然的傲慢跟着进去了。 辅导员也知道邵文清家的背景,虽然被无视,但却并不敢生气,只佯作不知地安排人进房间。 邵衍已经等了很久,从不同方向传来的脚步声终于都汇聚到了自己的病房前,发现到脚步声停顿了很久的时候,邵衍忍不住笑了。 &nbs...-->>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 病房里的众人就像刚被阉过的鹌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族里出些腌臜的恩怨纠葛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邵家在A市稳居金字塔前端,发生在邵家子孙上的“意外”自然在很大的程度上,不能单纯用“意外”来衡量。 辅导员脑中几乎是瞬间就闪过了几个校领导抱怨时说的话—— ——“大晚上的,近一点的右边又不是没厕所,干嘛非得去有楼梯的左边。” ——“寝室里大半夜走个人居然也没被发现。” ——“脚滑了滚下来也不至于净撞后脑勺啊。” ——“看着倒像是被推……” 最后这种猜测几乎是刚出口就被说话的副校长吞下去了,被推下去,那肯定是谋杀了。 谁想要邵衍的命,仔细算来,倒真的不多。 邵家家大业大,邵老爷子前段时间刚去世,按照常理推算,接下去必然就到了瓜分遗产的时候。有遗嘱还好,要是没有遗嘱,那可就热闹了。不说别的,单邵家集团的那些股份,用于子孙平分,邵家二房的人一点不心痛恐怕不太可能。更何况,卫诗的那些优质追求者里,可明明白白有着邵文清的一席之地,女人和财帛加在一起,得是多大的诱惑。这些天他们其实也听到了学校里一些风言风语。 邵衍注意到队伍末尾那一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同胞兄弟脸色比刚进病房时还要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更是无时无刻不朝着邵文清的方向瞟,再猜不出真相也就枉费活这些年了。不过他并不感到气愤,想要他命的人从来就不少,气愤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结合这些天他了解到的自身近况,自己死亡最大的获益者绝不是这两个邵父邵母口中出都不曾出现过的路人甲。 “邵衍,”刘国高已经快被自己心里的好奇折腾死了,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怎么对卫诗这个态度?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余光处丁家兄弟一副恨不能跪下来却强装镇定的窝囊样让邵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想起什么?想起是谁把我推下楼的?” 满屋子人都震了一下,邵文清眉头简直缩成了一记疙瘩,钢针似的目光瞬间便扎在了丁家兄弟身上,却不知道邵衍一直在静悄悄关注着屋里所有人的脸色。 邵文清的……大概是母亲吧,总之没有自我介绍过,她的表情一直如常,从进屋开始就没开过口,只现在听到话后回眸看了邵衍一眼,神情中的讥讽远比心虚多,这只有两个可能,一种是她很笃定邵衍无法恢复记忆,另一种就是她完全没把邵衍出事的原因朝自己一家上揽。相比邵文清恨不能化为实质的恐慌,邵衍倒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比前者大得多。 邵文清很快就感受到了卫诗方才的处境,所有人都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隐晦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又是惊慌又是恼怒,他可从来没真想要过邵衍的命!谁知道丁文丁武会这么没用,吩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邵衍一手托腮,目光在屋内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朝邵文清意味不明地笑笑,又朝队伍末尾那一对恨不能逃出病房的同胞兄弟招招手:“你们俩过来。” 噗通! 胆子相对小些的丁文直接跪倒在地。 现场再没人敢自欺欺人了,邵文清也终于没法坐看事态发展,直接出声赶人:“你们都出去。” 大伙惊疑不定地看他,一边下意识站离面无人色的丁文丁武兄弟远些。 辅导员还想说什么,邵文清的母亲也有些不明所以,然而还不等他们张嘴,邵文清便怒不可遏地抬高了声音:“让你们都出去!我有事情单独和邵衍说!没听见吗?!” 邵文清的母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看的一双秀眉狠狠皱了起来,看看将笑眯眯的目光落在邵文清身上的邵衍,又看看握紧拳头正在微微发颤的儿子,呼吸有一个瞬间变得特别急促,眼中也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出去!!!”这是邵文清第三次大吼。 邵母握紧了手提包的手柄,率先转头离开病房。屋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也不敢得罪邵文清,喊了声“来两个人抬一下丁文丁武”,就跟着一并出去了。 辅导员一行人出来后只看到邵文清的母亲廖和英挺直脊梁快步走向电梯的背影,丁文丁武兄弟俩被拖死狗一样带出了病房门,没人敢和他们说话,大伙把他俩排挤到一边另外围成一团,目送廖和英走远后,向来话多的刘国高才长出了口气:“乖乖……” 辅导员面色也有些复杂,他扫了眼脸上各有心思的新生们一眼,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一句:“自己放心里就完了,嘴上别到处瞎说。” 没人反驳他,今天看这一场大戏不过是热闹热闹,也没人敢真的和邵文清他们一家人对着来。只不过邵衍摔伤这件事情的复杂性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心中这样转了一回,难免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坐在墙角的丁文丁武两兄弟——他们俩是疯了吗?竟然敢对邵衍下手?邵文清到底是给了他们多大的好处? 丁文丁武再阴损也不过只是二十来岁的人,原本听说邵衍脱离了生命危险就一直在不安中沉浮,好不容易听说邵衍失忆了松口气,可没想到过来探个病,却直接被揪了出来…… “哥!”丁文吓得涕泗横流,紧紧地抓住了丁武的衣摆,“咋办?咋办啊!他没忘!” 丁武双眼发直一动不动,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 邵文清离开后心中又急又乱,不想回家,在酒吧一个人喝到深夜才醉醺醺地跟着来寻找他的邵家司机上车。 邵家的老宅在邵老爷子的遗嘱中包括进了给二房的不动产里,三代的经营,让这座立于A市城郊凤归山的老宅把奢华刻印到了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脚踢开要来搀扶自己的管家,邵文清沉着脸跌跌撞撞摸进了祖宅径直朝楼梯走,没料到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居然还坐着两个一直等待他的人。 “文青。”廖和英叹了口气去扶他,一面回头说,“他都喝成这样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问吧。” 邵玉帛怒容满面,大步过来挥开廖和英,一脚踹在邵文清胸口:“没用的东西!爬起来!” 邵文清还是很怕父亲的,又因为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此刻也被一脚踹地清醒了许多,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爸……” 邵玉帛又是一脚,同时怒吼道:“邵衍住院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爸!?”邵文清惊疑不定地退一步,朝廖和英看去,瞧见母亲不忍心地转开了目光,一下就给自家爹跪了:“爸!你听我解释……” 邵玉帛哪有不明白的,挥手就将手上拿着的手机砸到了邵文清脸上,邵文清闷哼一声,捂着脸在地上伏了片刻,才颤声将今天邵衍在医院里恐吓他的话说了出来。教训邵衍的原因根本无需解释,邵文清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只看重结果。 “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邵玉帛狠狠地点了点儿子,抬脚将他踹远,“滚!!!” 邵文清捂着伤处有些迟缓地爬起来,廖和英哭着飞奔过去想要搀着邵文清的胳膊,却被儿子不着痕迹地躲过去了。 “文青……”她泪水涟涟地喊邵文清的名字。 邵文清扭开头,也不看她,直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廖和英哭一会儿也歇了,嗓音沙哑地问丈夫:“文青说邵衍手上有录音,怎么办?” 邵玉帛轻哼一声:“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冷静了一下后,他又迅速开始整理自己的条理:“邵文清刚才说的是邵衍录了那对兄弟说的话,这个不用担心,司法那边的关系我会去打点,这东西不是邵文清亲口说的,我就有办法解决,A市现在稍微聪明点的人都不会拿这点东西帮邵干戈他们来对付我。现在要防的,是丁家那对兄弟掉过头来咬人。” 廖和英恨地牙都痒了:“我今天看到那两个小瘪三了,鬼鬼祟祟的,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们挑唆,文青怎么可能给咱们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宠的!”邵玉帛对妻子的推卸责任也没什么好脸色,“我告诉你,老爷子刚死,现在我们吃的用的手上的权利都是老子我一手搏出来的,要不是我,咱们现在都得看大房的脸色活!你给我把邵文清看好了,敢再坏我的好事,全他妈滚蛋!” 出院这天秋高气爽,邵衍毫不掩饰自己对车窗外这个新世界的好奇,嘴边难得的微笑叫陪伴在儿子身侧的邵母又是宽慰又是心痛。嫌弃病号饭不好吃的邵衍住院时除了水果和水之外几乎不碰任何医院里提供的饭食,他从前虽然也挑嘴,可伤了一回后这个坏习惯好像更严重了,短短一个来月就可见地消瘦了不少。虽然看起来比以前胖过头的模样清爽了许多,可作为母亲,邵母最先担忧的还是儿子的身体状况。 邵衍却淡定的好像从鬼门关挣扎出来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不吃不动的身体好像也没变虚弱,偶尔还会绕着医院的草坪散步,和出来晒太阳的患者聊天说话,性格看起来,倒像是比以前还开朗了些。 这样的邵衍在邵母眼中无疑是陌生的,可儿子的成长却又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邵衍是她唯一的孩子,怀他的时候还难产,被她九死一生带来这个世界。这是她的命根子、未来的希望。以至于这些年让明知道溺爱孩子不好的邵母完全无法把守住理论上的原则。但人的一生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尤其邵衍还落生在邵家这样复杂的大家庭。作为母亲,邵母拼尽了全力也不过只能让孩子安逸地过完自己的前半生,可等她死后呢? 按照邵衍从前不谙世事的性格,恐怕会被人把骨头都啃干净吧? 看来这次栽个大跟头也不全是坏事,能让孩子从温室中出来看看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邵家并不像邵衍想象中那样尽显奢侈,虽然地处A市地价最贵的旅游区,可房子看去不过也就是电视上常见的西方风格小洋楼。相比起来邵衍还是更加喜欢朱檐碧瓦的中式建筑,但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流行住那样的房子。 大概是怕儿子累,邵母也没拖着邵衍多说话,带他回房间后叮嘱他先好好睡一觉别想其他,就静悄悄地关门离开了。 邵衍生疏地将窗户给打开,傍晚温暖的余晖洒进来,望出去全都是碧波荡漾的湖水。 他将目光转到了屋内的陈设上。 这个房间和这些日子邵衍了解到的原主的风格显然十分不搭,不说别的,光只这屋里一整面墙壁满满当当摆放的崭新书籍就能看出望子成龙的邵家父母和邵衍本人的思想分歧有多大。 邵衍随手从里头抽出一本,精美的装订和书页让他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看到封面能看懂的繁体字时他心中有些高兴。 ——《尚书》 ——《黄石公三略》 ——《丘机百记》 …… 看过的书被摆在一边,左右无事,邵衍靠着窗户,就这样捧着那些没看过的书如痴如醉地念进去了。 楼下的邵父瞥到妻子下来,顺手掐灭了手上的烟:“没事吧?” “让他自己去熟悉熟悉。”邵母在丈夫身边坐下,难掩忧虑,“怎么办呢,医生说有些字儿都不认识了,这还怎么上学?” “担心什么,反正他以前也不爱读书,就这样呗。脑子坏了我这个做老子的也得养着他。”邵父嘴上说地不好听,眼神却难掩关怀,夫妻俩都安静了一会儿后,才听他继续说,“当务之急,还是集团里股份的事儿。” 邵母一提这个就叹气:“以前真没看出来老二他们是这样的人。朱士林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查出来没有?” 朱士林就是那个在邵老爷子去世后忽然说有遗嘱要宣读的律师。 遗嘱经过公证,确实具有法律效应,可邵父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邵干戈跟邵老爷子生活了那么多年,见过最多的就是数不尽的美食。作为坐镇邵家的一方支柱,邵老爷子下厨的机会并不少,最让邵干戈记忆深刻的就是父亲做菜时行云流水的过程,至于味道,恐怕因为吃得多的原因,他并不觉得有像那些老饕夸奖的那样惊为天人。 已经好久没有什么菜能像这道梦中飘来的香味一样让他惊艳了。 虽然没到用餐的时间,但夫妻俩的肚子早因为这奇异的浓香咕噜噜叫了起来。两人匆匆洗漱完毕下楼,心中还在诧异做饭一直中规中矩的刘阿姨什么时候居然有这等好手艺了,一进厨房便撞上了挽着袖子正在揉面的邵衍。 作为烹饪世家,邵家的任何一座房子,哪怕只是用于度假的别庄,都修建了用具齐全位置宽敞的大厨房。这厨房里的各种东西无疑让邵衍感觉到既新奇又便利,不必柴就可以燃火的灶台,专业的、一溜排开擦洗地干干净净的不锈钢调味料架,邵衍那个时代可没有这么多用作调味的东西,大多数美食,都必须靠他绞尽脑汁琢磨出辅料提味。 他原本并没有亲自做饭的打算,出外跑了半个时辰打了一套拳,回来的时候都将近五点了。邵衍的这具身体并不适应这样突如其来高强度的运动,整个人累的几乎要虚脱。 只不过进家门的时候昨天见过的厨师阿姨正在做饭,见到邵衍跑步回来又是稀奇又是关心,匆忙招呼他来吃早饭。在医院里被病号饭折磨地一个来月没敢吃正餐,邵衍也有些想尝尝主食了,便顺手夹了一筷子小笼包入口,这一口差点没把他给愁死。 邵衍挑嘴,不是一般二般的挑,大约是小时候饿地狠了,发达后他不挑穿不挑住,唯独对口腹之欲这一块特别重视。往常他提拔了六个个专门伺候他用膳的小徒弟,两个精工糕点,两个钻研素斋,另两个全心荤食,鲍参翅肚山珍海味没有不够的,滋味连皇帝都时不时要夸上几句,就这样他还常觉得不得劲要自己动手弄点东西吃。可想而知连邵干戈夫妻都觉得“平庸”的厨艺进到邵衍嘴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本以为医院里的病号饭那么难吃只是特例,没成想自己家这一顿,竟也能和医院里拼个不相上下。 先前不肯动医院里的饭菜,邵衍从来是吃水果填肚子的。这个时代的水果多种多样,连皇帝都宝贝兮兮的蜜桔荔枝香芒竟然随处可见,滋味也比从前吃到的那些还要好些,反正肚子空着,邵衍每天就换不同的水果吃,感觉也挺痛快的。 但他也不能永远只吃水果啊! 无奈之下,虽然跑步跑的很累了,邵衍还是认命地自己走进了厨房。邵家这位刘阿姨见他要动手做东西吃也不觉得意外,想来原主以前恐怕时不时也会自己弄东西解馋,炊具不会用也没关系,他失忆的消息邵家上下都知道,这个刘阿姨虽然厨艺不太好,心肠却热络的很。 见邵衍切肉的动作一开始有些迟钝后来就利索起来,刘阿姨还一边洗菜一边笑,说爱吃东西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忘了,怎么做吃的却啥时候都忘不掉。 她这边还在开玩笑呢,等邵衍锅开了之后,就只剩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份儿了。 厨房里浓郁的香气至少是在楼上屋里闻到的十倍,邵父一踩进厨房里眼睛就忍不住眯了起来。他深深嗅了一大口,想要分析一下邵衍在做什么,没奈何功夫不到家,嗅了半天只感觉越来越饿。 平灶上炖着两盅砂锅,邵衍见邵父下来,只是瞥了一眼,手上动作半点不停。 邵父知道儿子从醒来后性格就沉静了不少,只好自己走过去打眼瞧,就看到邵衍盆里揉的团面金灿灿的还泛油,一点不像普通面团的模样,不由开口问:“你这做什么呢?” “面条。”邵衍手上要用劲,说话便很简短。 还是刘阿姨看了过程,忍不住给邵父解释:“先生你可不知道这一盆面里有多少好东西。里头没用一点水,衍衍把我吊了两天的老母鸡汤撇掉油和进去了,还打了两个鹅蛋,刚才又把牛棒骨的骨髓敲出来放里头,这是个什么做法?” 邵父也不知道,他摇摇头,便见邵衍那边面条已经和的差不多了,圆圆一团跟剥了壳的金鸡蛋似的。邵衍朝面上盖了湿布,戴着手套揭开了靠近门这边的一个砂锅。 蒸汽伴着浓香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后一脚跟丈夫进厨房的邵母简直有一种自己立刻就要融化了的错觉,邵父精神都为这香气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砂锅里炖的是一锅红褐色的汤。 邵衍拿了个碟子舀出一勺汤来尝尝,见到邵父蹭蹭蹭走近,迟疑了一下,也给他拿了一个。 邵父捧着碟子喝了半口,一口汤含在嘴里愣是半晌舍不得咽下,他匆匆把碟子里剩下的半口汤给老婆,一边砸吧嘴一边试探问:“你在炖牛腩?里头放了什么?怎么那么香?” “牛腱,没放什么,就是炖之前炒了一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邵衍之前在医院里看电视时就知道了这世界有不少做法和中餐迥然相异的美食,这让一直醉心厨艺的他好奇心痒了好久。邵家的厨房又大又宽敞,设备比专业的餐厅还要齐全些,各种烤箱啊□□啊等等等邵衍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在这都能找到。有一个热情且懂技术的刘阿姨在身边手把手讲解,本来就有底子的邵衍很快就熟悉了。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新时代心中偶尔会生出的怅然也因为找到了方向不太出现了,邵衍大约生来就有烹饪的天赋,第一次用烤箱做蛋糕,滋味就比平常拿来售卖的也不差。出院后身体逐渐恢复,他每天晚上利用睡觉的时间熟悉心法和打坐,早上又要晨跑锻炼,从一开始的跑一个小时慢慢提升到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再加上打拳,体力消耗一下子大得惊人,于是虽然恢复了正常饮食,体型仍旧是可见地在消瘦。 好在他倒不是在不正常地减肥,虽然人眼看着瘦了,体重却降的并不那么快,不过是将松软的泡芙凝练成了厚实的布朗尼。这让原本忧心儿子身体状况的邵母感到安慰了不少。 身体逐渐恢复地差不多后,邵衍未来的安排便又成了放在邵家饭桌上商量的重点。邵家父母近期为邵老爷子那份来历不明的“遗嘱”奔波忙碌,并没有太多的精力能用于陪伴儿子。邵衍的伤又才好不久,对现代的很多东西都一无所知,每天就呆在家里做菜、看书和锻炼,早睡早起,生活特别规律。 可就是太规律了,没有朋友来家里找他玩,他自己也不知道出去透透气,每日沉浸在已有的小世界里沉静的模样开始叫好容易对他身体情况放下心的邵母转而又开始担忧起他的精神世界了。 邵衍朋友并不多,也不像普通富二代那样总因为自信而跋扈,他在人际交往中一直表现地不太热情,也没攒下什么死党之类的存在。一路平平淡淡念了小学初中高中,成绩也不好,高考更是考地惨不忍睹。邵父见他这样,本有意送他去英国留学锻炼锻炼,没成想知道消息后邵衍就开始寻死觅活,说是让他一个人出国还不如让他去死。 邵衍的胆小是没治了,邵父后来一想也是,就邵衍这个耳根子软又没立场的脾气,国外那么乱,别到时候再回来个五毒俱全的。还不如原来窝囊些省心。 捐了栋楼把邵衍塞进A大,这是全A省最好的大学了,让他进这种大学邵家父母本也是抱着用文化熏陶熏陶他的想法。可从军训后出事以来,眼看快摸到十一月了,邵衍却再没有踏足过A大的土地。 这样下去不行。 邵母当机立断拍案:“得让衍衍回学校去。现在小半个学期都过了,再不回学校,进度就彻底跟不上了。” 屁个进度跟不上,邵衍当初进学校哪一个系都嫌累,后来七拐八拐直接被塞进了中文系新生最少的古典文献学专业里,整个年级包括他在内不过十七个新生,几个本专业的讲师教授毫无例外又红又专,哪怕实在有真才实学,古怪的脾气也常叫人唯恐避之而不及。 邵母不过是想着,让儿子去学校呆一段时间,或许会对他现在的性格起到一定的帮助,人总要出去接触新世界的。 把邵衍送到学校里之后,他们也能更好地处理现在手头上的一堆烂账。 邵衍对此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不就是去上书塾嘛,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这个时代太和平了,和平到他有时候都会觉得戒心满满的自己像是神经病。 A大建校已过百年,历史甚至悠久过脚下建国不过几十年的国家,校区正门巍峨到需要仰头才能看清全貌,龙飞凤舞的校训刻在巨石上立于校门两侧,笔锋带着文人意气风发的凌厉,倒叫邵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邵父和邵母都抽空跟着一起来了,一家人进入了校领导办公室后,受到的简直是空前的贵宾级礼遇。 老校长亲自起身给邵家人斟茶,其实邵衍受伤这事当真是校方理亏。虽然A大也算是躺着中枪,可学生在军训时出现这样严重的意外他们是说什么都脱不清干系的。军训处保卫措施做得不够,摄像头安装过少,夜间巡夜形同虚设等等等等,这些把柄足够A大一连串的负责人吃好久的挂落。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邵家弄权倾轧让学校元气大伤的准备,没成想邵衍恢复身体后不久,上头那边施加给学校的压力便渐渐又收了回去。 这显然是邵家父母高抬贵手不再追究的证明,之前因为紧张的情绪校内领导人都在想方设法逃避责任,可被害人这边主动放弃了报复后,原本窖藏在许多人心中的不安便也因此被极快地酝酿成了愧疚。好歹是这样年纪的一个大小伙子,因为学校的疏忽差点丢了命不说,现在醒来了也把过去的一切忘了个干净,连矿泉水瓶都不会开了,这在日常生活中肯定会造成许多不亚于残疾人面临的不便。 他却不知道邵家放弃追究这件事的决定也是才商量好的。从邵母想到让邵衍继续回来读书开始,夫妻俩便有志一同地决定不能彻底跟A大校方这边撕破脸。有了前车之鉴,后续邵衍在学校里肯定会受到校方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反正这种追究责任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来说也只是一种泄愤之举,想要靠着给学校压力找到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邵家的司机早早就等在了小班楼下,带着刘阿姨硬要他全部带来的两大保温桶,嗅到车厢内来回隐约浮荡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眼看下课时间快到,他望向邵衍教学楼方向的目光带上些担忧。作为受雇邵父十多年的老司机,他几乎是看着邵衍长大的,对于邵衍自然也有些源于长辈的疼惜。邵衍的失忆很让他发愁,这孩子从前人缘就不太好,在A大军训时出了那样严重的意外,这次回到学校,会不会被排挤? 远远地,一群学生从楼里走了出来,司机低头看了眼表,心想着邵衍大约也快出现了,便使劲儿盯着那些形单影只的人辨认。 走在最前头的那一群青年人似乎聊地极开心,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起伏的笑声,司机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家小少爷什么时候能变得那么开朗活泼就好了,念头才闪过,这群人中蹦跳在最前头的那个女孩挪开些许,便露出了走在她身后的那个正在垂首微笑的少年。熟悉的身影让老司机一下就愣住了。 “孟叔。”邵衍笑着朝这个近几天相当照顾自己的老司机打了个招呼,“久等了。” 孟叔一下子醒过神来,他不太适应自家小少爷现在的礼貌作风,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摆手,然后迅速从车厢里提出两大个保温罐,叮嘱邵衍一定要好好吃完。 目送车离开,班长李立文收回眼光,笑着撞了下邵衍的肩膀:“行啊你,果然是大少爷,中饭吃这——么两大盆。司机送饭都开宾利。” 邵衍笑笑,他也不懂车,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好。一旁的孔悦皱起眉头:“李立文你说话少阴阳怪气啊,酸味冒上天了,还管人开什么车?人家养病的时候多吃点怎么了?” “哎哟哎哟!服!”李立文不敢惹她,立刻投降,玩笑两句后,顺手把邵衍提在手里的两个保温桶接过来了,“挺重的,你伤刚好别拎了。” A大的食堂非常宽敞,并以饭菜物美价廉著称,除了A大的学生外,也吸引了不少校外的人来用餐。偌大的食堂其实在这么多人面前似乎也有些不够看,拥挤的很。 邵衍一路听他们夸食堂的伙食,心中就对接下来的一餐饭开始满怀期待。踏进食堂的第一时间就朝那边一字排开的打菜区看,不过眨眼的功夫,心中那点可怜的玻璃心就碎地连渣都不剩。李立文本还想带他去办餐卡,邵衍随口两句搪塞了过去,忙不迭地跟着孔悦一块挤开去找座位了。 他的目光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猛然想就到了两个险些要被遗忘的人:“孔悦你认识丁文丁武吗。” “丁文丁武?”孔悦愣了一下,随后面色一变,“你说的是汉语言文学那对双胞胎兄弟?” 邵衍见她脸色不对,有些好奇:“怎么了?” 孔悦皱起眉头有些怀疑地盯着邵衍:“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邵衍被她这个态度搞的真的有点茫然了。 “现在学校里都在传是他们两个把你推下楼的,”孔悦因他对此事的一无所知感到十分诧异,“邵文清都为这个找了他们好几回麻烦了,差不多见一次打一次,搞地丁文丁武现在都不敢出自己宿舍。你家人都没有告诉你吗?” 邵文清? 邵衍微微一笑,立刻想明白,不再多问也没有回答。 李立文带着一群同学抱着餐盘跑近,情绪很是亢奋:“卧槽运气好啊,今天林大头烧的板栗红烧肉居然没卖完!他烧的板栗肉简直是绝世美味!!” 说话间一堆餐盘哐哐哐搁在了桌上,几乎每一个盘子里都打上了一份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邵衍盯着板栗和肉块眼角抽搐了两下,硬憋着没让自己说话。 “我决定大方地分给你一块!”李立文又慷慨地拨出来一粒板栗。 邵衍骇然地望着对方筷子上那块几乎已经被炒成土灰色的板栗,油腻的肥肉根本看不出五花的纹理,半指深的肥油放肆地蔓延在竹筷上。 他笑地温文和煦:“我伤刚好,还不能吃重荤,谢谢了,你吃就好。” 李立文被婉拒后相当开心,嗷呜一口把板栗整个塞嘴里,吭哧吭哧还想说话。他看邵衍正在开保温罐,左敲敲右弄弄像是不知道怎么打开的样子,闷闷嘲笑两声,伸过手就去帮忙。好容易将嘴里的板栗肉给咽下去,他刚想嘴贱邵衍连保温罐都不会开,便被迎面冲来的一股香气扑傻了。 邵衍朝罐子里看了一眼,山药和芋头已经融化在了汤里,切成薄片的火腿肉肥瘦均匀,被炖成了近乎透明的黄色,这是他自己弄的,出门之前炖上到现在差不多快有四个小时了。 另外一边的罐子里分了三层,两道菜一份饭,一道西红柿拌白糖,一道红烧牛腩。 西红柿拌白糖应该是刘阿姨做的,吃过邵衍煮的那一碗面条后她就再也不为邵衍的挑食发表任何意见了,不爱吃她做的菜,她就直接弄一些这样清爽的原味小菜。那道红烧牛腩却是邵衍前一天中午的作品。牛腩洗净后放姜蒜煸炒到微干,再倒入白酒和酱油配上他的秘制小料用砂锅炖到收汁儿。牛腩肥而不腻,表面带些焦香,一口咬下去,又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天才亮,邵衍接过刘阿姨整理好递给他的背包,穿着一身运动装,将汗巾朝脖子上挂。 刘阿姨有点担心:“能找到吗?你学校离家里可远呢,开车都得快一个小时。” 邵衍拍拍她,对自己的速度还有有信心的,坐车熟悉了几次路线后他就决定日后自己跑步去上学。他每天的空余时间并不多,要看书要复习基础知识还要学会用许多闻所未闻的工具,晨起到上学的这点时间便成了锻炼身体的最佳选择。更何况他最近看新闻总听说什么油价贵,那种叫做车子的庞然大物动一次要好多油。他耳力好,最近常听邵父邵母私下里讨论家里的经济状况,似乎因为家族变动的缘故变得比从前非常不如。邵衍对这对对他相当呵护的便宜爹妈还是很珍惜的,千金易求真心难得,既然如此,举手之劳能为家里省点钱也没什么不好。 邵父给了他一张天青色的什么卡片,说是给他的零花钱,并不如以前多让他省点用云云。邵衍虽然不知道这个卡片要怎么付账,但他平常花用的时候也不多,身上装几文钢镚也就差不多了。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更何况说起来,这里的生活倒并不比他从前在宫里时辛苦,虽然那些穷尽奢华的金银玉器古董字画没了踪影,早起也要自己穿衣,可一些让他难以想象的便利工具已经相当大程度上弥补了这点不足。 厨房里叮的一声,是邵衍设置好的定时器响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转身去厨房,二楼邵父邵母的房间也在同时咔哒一身被打开了。 托邵衍每天六点做饭的福,邵父邵母的一改往日七点起床的习惯提早了一大截,每天嗅着厨房的香气苏醒也是件幸福的事,两个人虽然早起,但精神头都挺不错。 邵父一边扣西装纽扣一边慢悠悠下楼,另外一个帮佣魏阿姨将烫好的报纸递给他,邵父道了句谢,拿着报纸坐在主桌上装模作样地抖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厨房里邵衍的身影上。 “今天吃什么?”他扯着嗓子问。 邵衍低头摆弄烤箱里热腾腾的铁盘:“昨天在书上看到个叫什么蛋挞的……学着做了一下,也不知道好不好。” “戚!”邵父哼了一声,“这玩意甜不拉几的,有什么好吃。” “那你吃昨晚剩菜吧。”邵衍虽珍惜得来不易的家人,但无奈天生不懂服软,又最讨厌别人指摘自己厨艺,直接一口呛了回去。 儿子醒来之后脾气比从前大不少,又次次照死穴打,邵父吭哧一下也不说话了,蛋挞上来的时候瞄了邵衍一眼,示意刘阿姨给他拿。 刘阿姨笑着给他递了个台阶,邵父装作很不稀罕的模样咬了一口,眼睛顿时就瞪大了。 邵家的酒店也是有西点卖的,为此还专门请了曾在古梅三星餐厅工作过的厨师坐镇,邵父吃过不少他们做的蛋挞,味道自然和平常市面上销售的大相径庭。可邵衍做的蛋挞,怎么和那个贵地要死的厨师味道那么像?! 蛋挞皮简直酥脆到了嘴唇抿一下都要化开的程度,浓厚的甜香跟将他从睡梦中唤醒时别无二致,不像许多香气只是浮于表面的美食,这个蛋挞的浓香一直跟随他划入食管和胃袋,咽下去后,竟隐约还有香气在胸口浮动的错觉。 蛋液也新鲜柔嫩,像一窝软荡的水,并不如普通蛋挞甜,反倒是随奶油和黄油一道揉出股花蜜的清香。 邵父咔嚓咔嚓干掉了三大个,被已经习惯了的邵母迅速阻拦住了伸向第四个的动作,刘阿姨眼疾手快端上微好的牛奶和一笼蒸饺。邵父血脂高,可不能吃更多了。 邵父嘴角一抽,见邵衍呵着热气吃下一个脆生生的蛋挞,还一脸不满意地说什么黄油搁太多了的话,气的都想给他一脚。 家里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刘阿姨笑着去接,几秒钟后捂着话筒说是喊邵父的。 邵父臭着脸接过话筒说了两句,原本玩笑似的不高兴就浅了,转而浮起的是一种如临大敌的严肃。 气氛很好的众人包括邵衍在内都停下了动作。 “行,你这边先顶着,我这就出发。”邵父挂了电话,侧头吩咐魏阿姨去替他叫车,自己抽了张纸巾擦嘴,满面郑重地起身整理西服。 “……怎么了?”邵母有些担忧地站了起来。 邵父一边朝外走,一边阴沉地回答:“赵韦伯走了。” 邵衍跑去学校的一路上都在想这个赵韦伯是何方神圣,听到邵父说他走了的时候,邵母脸上浮现出的分明是绝望的神情。 在路上的公园打了一套拳,临江吐纳片刻,他几个纵身攀到树上,由一棵树蹦到另一处树冠,身轻如燕。赶到学校的时候时间竟然也不晚。 他草草擦了把汗,提着背包就去了宿舍楼,A大的宿舍楼有二十四小时供暖的大澡堂。澡堂多用于体育课后,这个点钟,到处都很安静。 大澡堂只开了一个龙头就水汽蒸腾起来,邵衍在角落冲洗着,心中不自觉就回想起从前的生活。那个时代的必需品可没现在这么便利,为了应对如他现在这样临时起意的吩咐,灶房和膳水间每夜都需有三个女婢或内侍守夜,邵衍小时候也干过这活,灶膛里的火一旦熄灭,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笑了笑,扫清脑袋里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极刑场面,洗的差不多预备去穿衣服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澡堂外有两个人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邵衍原本也多少猜测赵韦伯这个人对大房一脉很重要,可那到底只是猜测,听丁家兄弟一陈述,他才明白到上午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邵父的面色为什么会难看到这种程度。 丁家兄弟到底只是普通人,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赵韦伯在美食界非常有名气,也替邵家工作了很多年,邵家许多名声极好历史悠久的老餐厅都在他的管辖之下。邵家的餐厅频频上省内或者国内的宣传杂志,有大半都是将赵韦伯当做代言人采访的。 这几乎是除邵老爷子外邵家的另一张脸面。 邵衍信息有限,一下子琢磨不透这些,见澡堂外依稀能听到有人来洗澡的声音,便又冲了把澡,吓唬了一下丁家兄弟两个施施然走了。 丁家兄弟在洗脚池边卧了一会儿,身上疼地起不来,可这个模样让新进来洗澡的其他同学着实是吓了一跳。一开始挺多人还不敢靠近,到后来,不少人就开始将怪异的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两个男的,还是两兄弟,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浴室里……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吗? 好容易缓过点劲,他俩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丁武有点记恨刚才丁文在邵衍面前推卸责任的话,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丁文好像也忘了这回事,埋头走了一会儿,反倒率先开口:“哥,你说邵衍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能打了?军训的时候他还跑不动嚷嚷着要请病假呢。” 丁武沉着脸:“你问我我问谁去?还能是鬼上身啊。” 丁文打了个哈哈:“那咋办,我们要去找邵文清说说这事不?” “说个屁!”丁武等到周围都没有外人的时候才放开胆子恶狠狠地说,“你他妈刚才招供的时候嘴倒是挺快,现在又要去告诉邵文清?想找死也别拉着我!” 丁文一琢磨也是,就闭上了嘴,心想着这顿打又白挨了。他原本还有些不甘,脑袋里邵衍似笑非笑的画面一闪而过,立刻吓了个踉跄。 从宿舍楼回教学楼的路上要路过校门,邵衍一路慢跑着环过花圃,便看到周围靠近校门的人都纷纷朝两旁退开。他抬眼,就看到一辆黑车子缓缓停在了校门口,前头下来个穿黑衣服的高大男人,弯腰打开了后车门。 邵文清从里头钻了出来,穿一件藏青色的衬衫配米色裤子,他低声和为他开车门的男人说了些什么,目光无意识地四下一扫,便立刻愣住了。 邵衍双臂环胸靠在花圃上,意犹未尽的目光扫遍邵文清的上上下下。邵文清只觉得那天在医院里被摸的记忆像是潮水般兜头盖下,头皮一阵发麻。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再看,邵衍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捂了下发烫的耳根,心不在焉的异常姿态让送他的司机有些不解:“少爷?” 邵文清眉头微皱,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情绪有些奇怪的波动,懒得理身边的人,一把将他推了开。 进学校的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回想着刚才碰到邵衍的那一幕。他也算是和邵衍一起长大的,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这个胖到有点蠢的堂弟,给予他的关注自然相当的少,以至于当初买通林家兄弟下手教训邵衍的时候心中也没什么负罪感,起因不过是作为男人讨厌自己看上的女人被觊觎罢了。 可现在再见面,他才猛然发现到邵衍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还是和平常人不一样的。邵衍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人也变得精神好看了,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也比从前有气质了许多…… 他这样想着,猛然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文清!”邵文清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卫诗迈着碎步跑来。高挑瘦削的女孩骨肉匀停,浑身都泛着和周围一切迥然不同的光芒。但邵文清却奇异地再提不起从前的热情了,好像面前这个前不久才叫他神魂颠倒的女神在不知不觉间就堕下神坛,变成了万千平凡女孩其中的一个。 晚上邵衍跑步回到家,邵父邵母正在郑重地商讨公司。 邵衍进门的时候刚巧碰到邵母在擦眼泪:“……要早知道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怎么了?”邵衍反手将门关上,把包交给了从楼梯下面蹑手蹑脚跑出来的魏阿姨,然后快步朝着邵父邵母而去。 邵父邵母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能再把一切都瞒着这个已经沉稳了许多的孩子了,他总要明白世界的残酷额坎坷的。 邵父把烟掐在烟灰缸里:“赵韦伯去投奔你二伯了。” “赵韦伯跟我们是什么关系?” 听他这样问,邵母一时间连眼泪都不知道怎么掉,邵父看了儿子一眼,也觉得挺无语的:“他是你表舅舅。你外婆认的干儿子,你外公外婆去世之后,你妈把他带来照顾,把他送去和你爷爷学手艺。也算是你比较亲的亲戚了。” 哦,还有这么层关系在。邵衍点了点头:“没血缘关系吗?” “谁知道。”邵父叹息,“老一辈的事儿,也说不清楚。当时认亲的时候,只说是你外公战友的遗孤。” 邵母又偷偷抹眼泪,显然被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在这样艰难的时候选择的背弃伤地不轻。 邵父扫了妻子一眼,把纸巾盒子推过去一些,又说:“也该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邵衍默不作声地听了半个晚上才弄明白,原来这那个叫做李玉珂的女人是邵母的远房亲戚。原本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两个人,连姓都不是同一个,却因为小时候的一些变动,被命运牢牢地连在了一起。 李玉珂的双亲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那个年代各处条件都困难,家里走动的亲戚根本再匀不出一口饭。乡村里封建,李玉珂的爷爷奶奶一是接受不了儿子去世的真相,二也有些重男轻女,朝外只说李玉珂的命硬留不得,结果整个村子里都没人敢和李玉珂接近,生怕被克。 大队里不管这事儿,但也不能眼看着孩子被饿死,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们查到了在A市做领导的赵家人。邵母的父亲赵升平当初有些权名,家中自然也宽裕些,因为年轻时和李玉珂的父母有交情,看李玉珂心性不坏又可怜,自家又多年没个孩子,就把她给收养了,当做亲女儿照料。没想到李玉珂进门才不久,邵母的妈妈便怀上了邵母这一胎,求医问药了那么多年的难题迎刃而解,赵升平夫妻因此对李玉珂更加疼爱,总觉得这个孩子和他们命数相合。 李玉珂就这样一直在赵家生活,她性格刚猛,又泼辣伶俐,敢说闲话的统统被她打闭了嘴。后来邵母出生,她对这个妹妹宝贝地不成,连送去幼儿园的一路上都要抱在怀里,谁敢碰妹妹一下,那可比动了李玉珂自己还下场惨烈。这份特殊的感情李玉珂只给了邵母一个人,哪怕后来更油滑的赵韦伯进了赵家门,也没能让她同样地另眼相待。 日子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然后忽然有一天,李玉珂往家里扔了个大炸弹—— ——她看上了严家大儿子严颐,两个人已经私定终身了。 这可真是吓死人了,赵家走的官途,赵升平一辈子哪儿和严家这种混混打过交道啊?心中自然也怕严家的坏名声影响赵家仕途,又担心大女儿被严家的坏男人骗,怎么可能同意?可没想到李玉珂刚猛的作风直接从生活延续到了感情,在明白到赵升平不可能同意她这门婚事后,她直接跪地给赵升平夫妻磕了三记响头,然后毅然决然地跟着严颐私奔了。 其实也不能叫私奔,那个年代,应当是“追求自由感情”。但赵家无可避免地也因此受到了些指点,后来隐隐约约传回了李玉珂婚礼的消息,赵升平被气地放下狠话要和大女儿断绝关系,自此之后竟然真的就没有再联系。哪怕李玉珂找的小货车把电器家具运到了赵家门口,赵升平也能抵着门喝令他们给退回去。 临终之前,赵升平憋着一口气,硬是强迫小女儿发誓再不和长姐来往才咽下去。赵升平死后李玉珂来参加了葬礼,穿着一式西方风格的黑外套黑裙,手臂上戴着白纱,远远站在殡仪队之外和邵母四目相接,但从始至终没有靠近。 从那往后,邵母就再没见过李玉珂的踪影。只知道严家越来越势大,李玉珂生了个男孩,李玉珂生的男孩上幼儿园了,连去幼儿园都带着四个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 邵母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的黑西装保镖送来了一整车嫁妆。邵母默不作声地收下了,父亲临终前的话像一句魔咒,但她心中始终是有着这个姐姐的。 再回首几十年,姐妹相见,邵母才猛然明白到自己心中这么多年,其实一点也没放下过对对方的思念。 李玉珂替邵母抱不平,说要教训邵玉帛一家,但事实上连邵衍都知道,这句话做起来并没有说出口那么简单。 邵家三代人积累下的权势不是说着玩的,严家在黑道声名显赫,可发家毕竟不过二十多年,新贵和旧权的碰撞恐怕很难单纯用胜负二字形容结果。 邵母也叹息,反倒来劝李玉珂:“算啦,我们也没有证据。老爷子遗嘱白纸黑字在那,有问题又能怎么样?邵玉帛现在正风光,和他对上,你们也未必能落到好。” 李玉珂沉默,邵母说的确实是实情。来找邵母之前她就打听过了邵家遗产里的这些弯弯绕绕,自然对很多内情也了若指掌。邵玉帛当初继承邵氏出示的是具有法律效应的遗嘱。这就是最难办的一环,A市负责遗嘱公证的部门内关系很复杂,有些人未必是严家能轻松吃下的,背后再站着一个累积了近百年人脉的邵氏集团,手握邵氏百分之五十股份的邵玉帛在如今的A市已经拥有了极大的话语权。就连严家,也不能轻描淡写地将此视而不见。 邵父试探问:“A市管不了,再往上……?” 李玉珂没说话,严颐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实话实说了:“往上的关系更深。你恐怕不知道,你那个弟媳妇廖和英,他爸廖德好像遇到了贵人,我儿子说他们一家现在连在B市都势头很大。”看邵父满面都是惊诧,他又抬手拍了拍邵父的肩膀,“你也别急,我儿子明天就能从B市回来。他认识的人多,对B市那边的大关系也了解,我让他明天直接到咱家,有什么问题一家人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接到父母电话让他第二天去邵家吃早饭的时候严岱川其实有点意外。 在外工作的时候家人虽然也会通电话,但多半都会挑选一个比较固定的时间。严岱川和父母的相处方式比起亲人倒更像上下级一些,包括打电话在内,双方的沟通和来往都默契地保证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尊重。 极少的,父母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叮嘱他一件事情。 挂掉电话后,严岱川一语不发地靠在车背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却瞬间陷入沉思。 邵家这一门亲戚实际上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小时候李玉珂就常告诉他他还有一个温柔可亲的姨母和一个可爱漂亮的弟弟。小时候的严岱川对这个“漂亮可爱”的弟弟真是期待啊,严家没人跟他玩,他便幻想着有一天能和这个传说中的“弟弟”生活在一起相亲相爱。 他生来就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地快。后来长大一些,这类无关紧要的亲戚就慢慢被他抛在了脑后。第一次见到邵衍的时候他也有十来岁了,对那个与童年记忆中幻想的完美弟弟截然不同的真实人物,严岱川实际上是相当失望的。只不过这种来源于儿时的执念来得快去得也快,邵衍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根本上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知道母亲让自己去邵家是想说什么,老一辈人的恩该报也是要报的,可惜这次的事情,恐怕并不如一开始所想的那么简单。 严岱川倒没什么心理压力,他并不是外表看上去这么一丝不苟的人。在飞机上浅浅睡了一觉,到A市都快五点钟了,严岱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给了来接他的司机邵家大房的地址。 早晨的A市并不喧闹,尤其在邵衍一家住的风景区这边。初升的旭日染红了半边朝霞,沿途的江面波光粼粼,绿树成荫,路的尽头看不到再多一辆车子,严岱川下车的时候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不远处邵家的小别墅掩映在茂密的叶丛当中,沿江这一条路种满了参天老树,绿化极好,四下里都是清脆的鸟啼声。 他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才到五点三十分,便扩了扩胸转身走向江堤的方向——还是过会儿再去打扰吧。 保镖们从车内出来聚拢在他身侧,一群人低声商议着工作上的某些细节,严岱川说到一半,忽然愣了一下。 他缓缓地、带着些许困惑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矮他半头的青年正站在他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与他对视了三秒钟,这人才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严岱川?” “……”严岱川瞳孔微缩,抬手制止了身边这群才发现邵衍踪迹纷纷警戒的保镖,另一只手却已经摸进了兜里,缓缓拉开了枪上的保险栓,“你是谁?” 邵衍垂眸扫了他的手一眼,笑容更大,带着种戏弄人后的愉悦退开一步:“咱们兄弟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别那么紧张嘛。” 他说着,越过严岱川一群人朝着邵家的大门走去。呵呵,什么小川大川,也不过如此嘛,哪里就像邵母说的那样比他强了。 严岱川盯着他的背影,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运动服,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画着卡通西红柿图案的运动毛巾,像是早上出来晨练的。 “……邵衍?”看到对方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严岱川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 邵衍回过头来,目光上下扫他一眼,笑地让严岱川有点不习惯:“是我,请进吧。” 他说完之后也没有招呼一下,自顾自就朝里走了。严岱川站在原处没有立即动作,片刻之后满身绷住的警惕才慢慢消褪了下去,一群围在他身边的保镖脸色都很难看,保镖队长更是满面羞愧:“是我们的失……” 严岱川抬起手没让他继续,他从小习武,身手未必会比这群保镖逊色。可即便如此,刚才仍旧半点没察觉到邵衍在靠近。 他望着邵衍离开的方向,对方招呼了一声后竟然就真的就这样自顾自走了,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主人家的热情礼貌。严岱川从未受到过这样不走心的冷遇,可现在的他也没空去玻璃心地衡量自己在邵家人心中的地位。他只是想起许多年前第一次和邵衍见面的时候,偶然参加的宴会上那个低着头缩在父亲身后的小胖子让他多年来对“可爱弟弟”的期盼瞬间消褪地干干净净,说了几句话后,严岱川仅剩的兴趣也被磨没了。这些年他偶有听到邵家孙辈消息,但平庸矮胖的邵衍都是作为陪衬的存在。那么久了,这才是严岱川第二次见他,可刚才那个带给了他不小惊吓的年轻人,却已经和记忆中那个形象根深蒂固的内向胖子完全不一样了。 邵衍心情不错,捡了那么久的功夫,今天终于迈进了第一层。他修的内功虽然杀伤力只是平平,但对身体的淬炼却远非其他功法能比,当初给邵衍这本功法的老太监曾经说过,修刀修剑,远不如修自身来的重要。刀剑只是工具,躯体却是最脆弱却必须保护的存在,只有掌握了根本,才能毫无顾虑地追求更深的武道。 邵衍还没机会触摸到那一层,毕竟他死前也不过正值壮年。不过踏入第一层已经为他带来了不少便利,他这些日子利用爬树和抓鸟来练轻功,以往晨练的一个来小时最多也就抓两三只麻雀,今早却连连得手了十来只,虽然最后抓到手的鸟都被他放飞了,可沿江这一条路的飞禽们还是被吓得够呛,无不闻人色变。 他哼着这些天新学会的这个时代的歌,回房间洗澡顺带换了件衣服,下楼的时候刘阿姨和魏阿姨已经起了,正在招呼进来的严岱川。严岱川把带来的那一伙黑衣保镖都留在了屋外,自己则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沙发上喝茶,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习惯了和邵家人开玩笑的刘阿姨都有些拘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 砂锅还留有余热,粥被加热到滚起一个又一个甜蜜的泡泡,刘阿姨小心地把粥盛出来,严岱川注意到桌上有一个特别小的,只比调料碟宽一点点的深碗。 邵衍后脚从厨房里出来,刘阿姨就将那个深碗摆在了他的面前。 减肥? 严岱川扫了眼邵衍确实和以前有很大不同的体型,心中怎么都想不通,只保证这么点热量摄入的人刚才是怎么做到迅速接近且让自己毫无察觉的。 粥入口时,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米饭恰恰好被炖到欲化不化的程度,口感非常地厚实,满口都是鱼茸和瑶柱细腻滑美的清香。粥微咸,鲜甜的海鲜和软糯的大米结合地恰到好处,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一道主食,严岱川却偏偏吃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厚重感。 滚烫的粥落进胃袋,瞬间唤醒了早晨几乎被遗忘的饥饿感,严岱川忍不住在粥咽下去的瞬间再送入口一勺,然后立刻就被烫地哆嗦了一下。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嘴里吸气,一边忍不住抬眼去看邵衍,进餐的速度下意识变慢了许多。 邵衍和用勺子的他们不同,使的是筷子。他筷子拿得很高,吃饭时眼睛一直专注盯在自己碗里,包着银头的筷面在小碗的边沿一左一右迅速轻滑了两圈,然后凑近碗沿送入口中,这期间他的脊背一直挺地笔直,好像在任何时候都绷紧了自己的神经那样,不容懈怠。 邵衍的直觉很强,严岱川的目光自然逃不出他的感知,他抬起头对上严岱川的目光,严岱川愣了一下,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看了很久,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邵衍眼中却忽然浮起浓浓的笑意,眼神灵活地在严岱川脸上转了一圈,嘴角也意味不明地勾了起来。 严岱川被他这样一看,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后背一阵发痒,费了好大劲才控制着没去抓一下。 他有点不高兴,这个邵衍看着白白净净的,怎么接触起来哪儿哪儿都那么古怪? 话虽如此,这个奇葩弄的东西还是很好吃的,严岱川很矜持地只再添了一碗,不像他爸,跟饥荒似的西里呼噜喂下去小半锅,邵父为了和严颐抢最后的粥底,吃饭的动作也瞬间加快了。 邵衍被邵父和严颐吃饭时的声音弄地胃口尽失,抬眼一看,就瞧见严岱川在慢吞吞地吹粥,吹了半天也不说吃进口,顿时更加不爽。 严岱川要面子,吃了两碗后不好再加,心中便一直惦念着刚才刘阿姨说的厨房里还在蒸的蟹肉包。没人好意思催,刘阿姨便也不进去拿,邵衍还真就保持着这样慢吞吞的动作吃完了自己小的可怜的那碗猫食,等他撂下筷子,刘阿姨才跟醒过神来似的转身进厨房去端蒸屉。 严岱川也是服了邵家这一手待客之道。 包子的分量少得可怜,六寸大的蒸笼里不过可怜兮兮的四枚,四喜丸子似的陈列在那里,表皮晶莹剔透,隐约可透见到里面包裹着的琥珀色汤汁。 邵衍慢吞吞吃完一枚,抽了两张纸擦嘴,把自己那份推到邵父面前后起身道:“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他说完就朝楼梯去了,一桌人下意识停下了动作目送他离开,严颐回头后探着脑袋朝邵父面前看了一眼:“他吃的怎么那么少?” “从医院里面出来之后胃口就小了。”邵父扫了眼邵衍那个专用的小碗和笼屉里还剩下的三个包子,叹了一声,筷子却一点不慢地伸了过去,“这孩子现在比以前还挑嘴,刘阿姨的饭都不肯吃了。在医院里吃了一个多月的水果,现在也比较喜欢水果和汤这类的……唔!” 入口的汤包忘了先喝汤,邵父被烫地一个哆嗦,鼓着脸嚼开之后又眯起眼细细地品尝,没忍住耸起肩膀:“这小子往里头放什么了……” 严颐眼馋地不得了,赶紧也夹了一个,先是小心翼翼地咬破皮,浸润了肉馅和蟹黄鲜味的肉汤徐徐滑出,味蕾仿佛一双带有魔性的手紧紧抓住,让他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就加快了。 四个包子还不够他一嘴啃的,烫又算得了什么?他这边四个吃完之后邵父那边也才刚解决了邵衍推给他的那部分。正沾沾自喜自己比其他人都要多些分量,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筷子。 抬起头,严颐正眯着眼朝他慈祥微笑:“大妹夫,我记着你是血压高吧,血压高可不能吃太多,七个包子太多了。” 邵父连忙护食:“不不不不不……” 哪知严颐手劲极大,轻轻一拨就把他环着笼屉的胳膊给拨开了,邵父眼睁睁看着一个包子离自己而去,心头大痛,赶忙迅速将剩下的三个纷纷咬皮喝汤。 严颐吃完了一个还想再抢,看到这一幕脸拉地像腌黄瓜似的。 严岱川眼角瞥到父亲又在四下搜寻目标,大感羞耻,默默地加快了吃东西的动作。 邵衍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一屋子人已经吃着他腌的酸萝卜在饭桌上开会了。 他一面进厨房折腾自己中午要送去学校的午饭,一面竖着耳朵听。 严岱川的声线很低沉,语速不急不缓,随时都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我已经查过,接手这单遗嘱的两个公证员跟邵家和廖家都没有直接亲属关系。工作上的接触是有的,但这并不能用作直接证据。加上廖德最近在B市很积极,跟卢家王家都有些往来,没有证据,轻易扳不倒。他们现在也未必会卖严家的面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四章 邵母打着嗝,盯着地上的碎瓷片,还有点不在状态。 李玉珂恨其不争,抬手拍在她后脑勺上:“你啊!那么多年了,遇到事情还是只知道哭!你还以为现在咱爸还能替咱们出头啊?除了自家人,谁吃你那套?” 赵家从赵父去世后就渐渐败落了,李玉珂嫁到了严家不再来往,邵母嫁到邵家全心做太太,赵韦伯读书不聪明,好在撞上了好运和邵老爷子学了几手,否则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去替人钻井修路搬砖头的命。没个靠谱的继承人延续先辈的权势,再多的财富也只有渐渐被消耗干净的一天。 邵母就是这样,小时候她不过是瘪个嘴都会有满大院的人来问一声怎么回事,可现在,哪怕她哭哑了喉咙,也只有邵父邵衍和李玉珂会心疼她罢了。 邵母短暂的脆弱消退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主要是怕他会意气用事。” 李玉珂指着她,手指抖了抖,气地话都说不出了:“你啊你啊!”一边说着一遍抬手又想拍邵母的后脑勺。 哪知道手刚挥出去一半,手腕便被忽然出现的一只大掌给握住了。 这只大掌很有力气,手背看着有些微胖的圆弧,很白,甚至比李玉珂自己的肤色还要白一些。李雨珂意外地看着阻止了她的邵衍,邵衍松开她的手,回头看向邵母,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你哭什么。” “衍衍!”邵母一看儿子,满腔的愧疚立马就憋不住了,飞扑上去狠狠地把儿子搂进怀里揉搓,“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邵衍不习惯和人这样搂搂抱抱,又不能拿出调戏人那一招,身体立刻就有些僵硬。不过他也没把邵母推开,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太习惯地抬起手拍拍邵母的后背:“你不要哭了。” 邵母感受到儿子温柔的哄劝,哇的一声又开始嚎啕起来。 “……”邵衍放弃了,“算了你爱哭就哭吧。”女人怎么老喜欢哭哭啼啼的? 邵父已经被严颐拉回了桌边。 严岱川叫进了门口的保镖,把邵衍的手机交给他处理。他将目光落在邵衍母子身上,邵衍垂眸低声跟邵母说话时的表情很温柔,和早晨那个故意恶作剧接近自己的青年一点都不一样。记忆深处与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此时已经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逐渐变得鲜活的人。 那边的严颐自然不会像李玉珂这样爽直地骂人,他就目前形势和邵父分析了一下利弊,很快就让邵父冷静了下来。以大房二房现在悬殊的地位和能耐,邵父这一去,搞不好连邵家老宅的门边都摸不着就被以前的那些佣人们给丢出来了。 现在冲动,就是去自取其辱。 邵父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不甘远远远超过了邵老爷子那张遗嘱宣读的时候。冷静下来之后,他红着眼睛沙哑道:“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论起仪容和修养严颐自问自己远不如对方,见邵父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和自己道歉,他的目光难免便带上了两分钦佩。要是易地处之,他现在承担着邵父这一腔怒火,那肯定是什么规劝都不能听进去的。严颐的处事之道就是用武力和枪子儿说话,这也是最容易留下后患的一种风格。 “已经很好了,换成我肯定表现的比你还冲动。”严颐拍拍邵父的肩膀。 邵父勉强笑了笑,侧目看着正在拷贝剪切文件的邵家的保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忽然开口:“不管怎么样,在挖赵韦伯走这件事上,邵玉帛肯定是抱着把我那几个餐厅弄垮的念头的。邵家这几个老餐厅十多年前就归我管了,里面全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除了空降进来管理的赵韦伯……如果遗嘱真的是假的,那邵玉帛把这几家老餐厅给我也不奇怪——他吃不下来,也怕自己撑死。” 邵家这几处老餐厅可远不止餐厅那么简单,邵家几乎就是在这些地方发的家。从邵衍的祖爷爷开始,邵家人就选择在这些地方落址开业,多少年来楼拆了又盖,他们还是将同样地方的大楼商铺给买下来——这是邵家无法替代和舍弃的根,也是邵家所有酒店里风评最好老主顾最多的几处。 严颐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在你那几家餐厅做主厨的都是赵韦伯的徒弟吧?”赵韦伯把他所有的徒弟都带走了,此举无疑让邵父大伤元气。 邵父点头,也有些烦躁,他长叹一声,在心中划过种种可提拔的选择,但餐厅里的这些厨师们虽说对他忠心耿耿,真正像赵韦伯那样有才华和天赋的却没几个。 他心烦意乱地,下意识想再夹个包子吃。手摸筷子扑了个空,他愣了一下,然后恍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缓缓转头将视线落在了邵衍的身上。 邵衍还在哄邵母,察觉到父亲的目光,也把头扭了过来,看到父亲莫名感动的眼神,心头立刻大加警惕:“……你在想什么?” “儿子啊——”邵父搓了把脸,红着鼻子长叹一声,“幸好有你在……” 邵衍的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五章 夜晚,位于半山的邵家老宅静谧而美丽。 窗外是密林朦胧的影幢,山风呼啸,树叶时不时会发出无序的碎声。邵文清睡不着,起身轻轻掀开房间密实的窗帘,窗外是老宅空旷到足够跑马的前院。整齐的园艺绿化在宽敞的路边修成两排,半山上还有邵老爷子栽种的荷塘和梅园,光是照料这些,就需要花费三个园丁不少的心血。邵家的管家、帮佣、厨师、司机和园丁加在一起已经超过十人,然而这个偌大的宅邸仍旧是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死寂。 以前邵衍一家住在这里的时候感觉还好些,现在老爷子去了,大房带着自家的司机帮佣一并离开,立刻就让本不觉得房子太大的邵文清感受到了荒凉。 每当这时,他的脑中总会毫无预兆地浮起邵衍的模样。从以前受气包似的一张脸,到最近一次在学校里看见对方,邵衍的改变真的已经到了让他无法不侧目的程度。 以往的臃肿笨拙此时已经不见踪影,邵文清回忆着前些天看到邵衍跑步的画面,对方穿着一身宽大的运动服,敞开外套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纤细的颈项从T恤的领口中延伸出来。他的皮肤白的近乎晃眼,和邵母有五分相似的五官也越发明艳起来,运动的时候浑身泛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活力和俊朗。他从不知道邵衍也会有这种凭借外貌就能让人感到优秀的条件,对方跑远的时候脚步轻快地跳跃着,像一只展翅欲飞的林雀,让看到他身姿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心情轻快起来。 这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变化,让邵文清不得不感叹生活真的是最好的催化剂。 “哐!”寂静的深夜里这样一记碎裂声显得非常惊悚。 他转头朝着房门的方向看了会,心中挣扎了片刻,还是转身打开了门。 老宅虽大,用于住人的主宅却并非一味追求宽敞,门打开后,楼下邵玉帛和廖和英的争吵骤然变得清晰。 “你能别无理取闹吗?”邵玉帛的声音很疲惫,像是喝过酒了。 “我无理取闹?!你怎么不说自己?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钟了,成天外头花天酒地的不着家,当我不知道你在干嘛?”廖和英以往是从不管丈夫晚归的,现在的作风却变得咄咄逼人了许多,邵文清不想承认,却又轻易能猜到,这一切都源于他外公一家近段时间来的改变。在A省的岗位上多年默默无闻的廖家手头上终于有了宽裕的资金打点,资历已够,又来东风,顺势乘风而起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很累了,今天不想吵架。” “你当我想和你吵吗?你把这家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廖和英的声音带上哭腔,后面就是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和吵闹,邵玉帛听得一阵烦躁,妻子这些天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娘家有了点本事,夫家的什么事情就都想插一手,前段时间更是异想天开地提出要去集团做出纳。他已经够烦心了,这婆娘还成天给他找事。朱士林现在在集团里整日一副有了从龙之功的架势,捞好处捞地明目张胆,今天喝酒的时候老说国外一个牌子定制的手表多好多好,里头的潜台词不言而喻。赵韦伯这边的安置也并没有从前想的那么简单,邵干戈的那几家老餐厅关系盘根错杂,他手上的这些新餐厅也好不到哪去,赵韦伯从前就做的管理,现在挖过来之后也不可能只让他颠锅铲,赵韦伯能同意吗?可一说让他管新酒店的事儿,酒店里那些个高层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这些都是老爷子那里留下的旧臣,邵玉帛现在还动不得,看他们的架势,颇有要给空降兵穿小鞋的可能,想到日后赵韦伯三天两头一个的告状电话,邵玉帛头皮都麻了。 更让他糟心的,还有这些天省外那些逐渐有渗透之势的民间谣言。 什么兄弟阋墙啊,什么百年遗产之争啊,乱七八糟的言论甚嚣尘上,许多人都对老爷子那份遗嘱里如此偏颇的划分大感兴趣。毕竟邵干戈在邵老爷子在世时并不曾出现过劣迹,大房这边和老爷子关系也还算不错,从明面上并不曾看到很明显的偏心。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让邵玉帛好几天来都辗转反侧。尤其是看到那些说起邵家家传菜谱时引发的争论。 一想到这些,他心都凉了半截,再看眼前哭地梨花带雨的妻子的脸,也觉得尤为面目可憎。 邵文清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悄无声息地关上门,躺在床上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盯着未完全拉拢的窗帘间隙里透出的微光。 隔天到学校的时候,他在文学系楼下驻步良久,还是鼓起勇气朝着文献班小教室走去。他有一些话想对邵衍说。 小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十来个学生,蓄了羊胡的老教授声音苍哑,邵文清敲开门,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一下,老教授问他:“你找谁?” 教室里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是谁,一时间切切私语声不断。 邵文清没在里面找到邵衍的踪迹,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开口问:“邵衍今天不在吗?” “他请假了。”羊胡子老头眯眼看他,片刻后恍然,“哦,你是邵衍他哥哥吧?” 邵文清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是。” “你打他电话吧,他爸今天打电话来请的病假。我们这要上课了。” “对不起。”邵文清道谢后把门关上,一路往回走一路掏出手机,邵衍请病假?他怎么了?等到手机屏幕亮起,他下意识点进通讯录的时候,才一下子顿住脚步。 邵衍的电话号码,他从来没有保存过。 &nbs...-->>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六章 中山街天府大厦的这间老店是邵家所有产业中传承最久远的一处。白驹过隙、历史变迁,这一处地段始终是A市最繁华密集的闹市区。天府大厦是近些年才盖起来的超奢商厦,A市甚至全A省都再找不出任何一处能像天府大厦这样云集了全世界奢侈品牌的商场了,周边范围内的商场街道全都是富人们的销金窟,邵家当初也是费了很多人脉才在这样的地方买下天顶两处最有价值的楼的。天府老店,可以说是邵家餐厅的一枚老招牌。 邵父花费了很多心思去经营这些老招牌,每一个管理层的选拔都要亲自过目,这里的员工们很多都已经工作了非常久的时间,对老店和邵父有着认同感和归属感。这也是为什么邵玉帛将大部分产业都拿走唯独留下这些老店的原因之一,这些老面孔轻易换不得,可消化这些人脉,却远比舍弃要困难太多。 餐厅里的员工大中午的接到邵父要来的通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邵家最近的变动太大,邵父忙碌于各种工作当中,能来店里坐镇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店里最近也很有些不景气,尤其在赵韦伯毫无预兆地带走了店里的招牌主厨阿树之后。店里的人对他的这个举动全然没有准备,阿树前脚刚走,后脚接替上去的代理主厨就忙地手忙脚乱。回头客们都吃出了招牌主餐味道的不对,已经好几桌人来发牢骚了,午间的一顿饭经营地跟打仗似的。 后厨的抽烟机轰隆隆响,蒸箱的缝隙还在朝外冒出浓浓的雾气,代理主厨田方笠带着一群手下站列整齐,一直守在门边看动静的领班忽然有了动作:“来了!来了!” 她跑回队伍的瞬间,后厨的员工门就被稳稳推开。 邵父面带微笑,进屋后迎面看见上前的田方笠,还温和地问好:“这两天都还好吧?” 田方笠苦笑:“都还行,就是阿树刚走,前期的手忙脚乱肯定少不了的。” “辛苦你们了。”邵父抬手拍拍他肩膀,这才反手将门拉开了一些,朝外说道:“阿琴,衍衍,你们俩进来吧。” 回首对上田方笠疑惑的目光,他笑着解释:“带我家孩子和夫人来看看。” 田方笠有些发愁,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以为邵父是来解决问题的,哪知道直接带着老婆孩子把这当做游乐场了。后厨有什么可看的啊。 下一秒,他便看见一个大约一米七出头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 这人的皮肤很白,清爽干净的一头黑发,穿着一身一眼看去剪裁做工就不普通的休闲服,俨然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田方笠偏头看他,这人头微垂,走路的时候目光锁在地上,却并不给人自卑内向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他沉稳专注。他的鼻梁很高,侧面看去鼻尖处凸起一颗圆溜溜的鼻珠,嘴唇薄而翘,颜色是粉嫩的。 很可爱的长相,配上雪白的皮肤真是让人第一眼就忍不住心生好感。田方笠目光柔和了许多,便想开口先向对方打个招呼,哪知道刚刚张开嘴,这人就好像侧面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看了过来。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双眼皮大而深,瞳孔比寻常人要浅些,目光因此也显得有些迷离。然而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叫田方笠一下子僵住了动作,也说不清为什么,对方目光中就是有一些让他本能忌惮起来的东西。 后头跟进来的邵母他根本没空注意,目光就跟失控了似的,任凭田方笠再想控制,也还是一直胶着在邵衍身上。 邵衍察觉到田方笠一直没有消失的目光,眉头微皱,刚想说些什么,鼻端就忽然嗅到了一股让他不爽的味道。 气味是从厨房深处的一口不锈钢深锅内传出来的,邵衍皱起鼻子使劲儿闻了一下,也不理在场的所有人,径直走到锅边掀开了盖子。 “哎!你别弄那个……”田方笠愣了一下,立刻就想阻止,邵衍却在那之前就找到了一柄大汤勺。拿汤勺搅了搅锅里的汤,他舀起一小勺来仔细分辨:“这锅汤谁弄的?” 田方笠不高兴厨房里的东西被随便乱动,走过去想要制止邵衍的胡闹,邵衍却忽然将目光落在了他脸上:“这汤你弄的?” 对上对方的目光,田方笠刚刚消褪了一点的紧张立刻又变得清晰起来,气势汹汹的脚步马上就慢了:“这……这个是一会儿拿来炖佛跳墙的……” “你弄的?”邵衍打断他。 田方笠忽然有种回到了小学面对班主任时的忐忑:“……是我。” “你往里面放紫苏了?” 田方笠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邵衍没理他:“你往里面放紫苏干什么?” “我……”田方笠被问地都结巴了起来,“之、之前这道菜是阿树做的,我、我也没弄过几回。中午有顾客投诉说干贝火腿和鸡汤串在一起味道太腻了,我……我就想着放点紫苏……” “蠢。”邵衍不等他说完,抬手将勺连汤料丢进洗碗池里,冲了把手之后顺手打开了一旁的冰柜门,挑了一把新鲜的薄荷朝锅里一丢。田方笠阻止不及,瞬间瞪大了眼睛,那边的邵衍却皱着鼻子又嗅了嗅锅里的味道,翻箱倒柜找出几团陈皮掰碎了丢进锅里。 “……”田方笠保持着伸手欲阻止邵衍的姿势,盯着锅的眼神都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七章 厨房里一动火,空闲的人就全都想围上来看热闹。 田方笠将闲杂人等叱开,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来给邵衍打下手。主要是邵父将邵衍的能耐说地有点大,田方笠哪怕不相信这样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也还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想来看看对方的长处。 邵母过来给儿子围上围裙,陶喜将洗好的原料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灶台边上,邵衍抓起一颗鲍鱼,提刀时对田方笠说:“看仔细了。” 田方笠还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眼前银光一闪,邵衍花样翻飞的刀法就立刻让他愣住了。 邵衍使的这一手刀法名叫洞天式,来源于师傅传给他的内功心法里其中一本副册,全谱共三十六式,刀刀刁钻刻薄杀气迫人。这本是杀人的高招,却被邵衍改良成了用在厨房里的刀法,老总管看他亲手做菜时总会感慨暴殄天物,可在邵衍看来,刀法最大的价值只在于利用地是否正确到位。 洞天式挥刀时必须注入真气,刀锋也因此会变得异常锋利。靠真气切开的菜蔬鱼肉质感都和用利刃分解的大有不同,邵衍也说不上其中到底有什么原理,但皇帝那条叼钻的舌头每每一尝,总能精确地从原料的切面上分辨这顿饭邵总管有没有亲自下厨,可想而知其中的区别有多大。 刀法很快,在田方笠他们看来简直就像是拿刀具织出了一张细密的网。呼吸之间邵衍停下动作,刀稳稳插在砧板上,一只五头鲍的边角就早已被剔地干干净净,表面划了整齐合一深浅适宜的十字刀,如同花瓣一样蓬松地舒展开。 不仅是田方笠,连邵父邵母看地都有些呆了。 漂亮的刀法确实是存在的,并且美食界里不少厨师都掌握这一技能,但花式刀法从来只是专供欣赏,有谁能真正拿来运用在切菜上呢? 邵衍要是不会武,自然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能够做到后,他就不觉得有多稀奇了,此时只专注地讲解自己做菜的步骤:“十字刀切进去之后斜劈,切好一刀后按照原来的刀路再切另一道斜劈,所有的十字纹都要按照这种方法来,最后煮出来的鲍鱼肉会更嫩更好看。” 他说着把鲍鱼拎起来稳稳丢到了一旁开了盖的砂锅里,里面是已经炖了很久的母鸡汤,汤里没有放很多多余的香料,可以说是不功不过,为了节约时间,他就没有全部推翻再煮。 “把笋干切两寸,冬菇对半切。”听到邵衍的吩咐时田方笠还在回顾对方刚才的刀法,只那一手刀工,就比他这个在厨师界混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傅强出百倍。他满心不可思议,邵衍才多大?他还没有二十吧? 还是小徒弟率先反应过来撞了师傅一下,田方笠回过神,两寸是多长来着? 他忙去取刀切好码在一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邵衍的动作看, 肥瘦相间的火腿切薄片,不放油下冷锅,用小火把火腿煸成半透明的微黄色后放笋干,翻炒片刻,再把主锅里炖的清汤分小锅,将火腿笋干连油一起拨进小锅内。 田方笠忍不住皱起眉,他们一直都是用鸡汤来炖食材,酥烂之后再全部捞出来码进清汤里的,邵衍这种直接拿清汤炖食材的做法倒是从未有过。 “清汤味道寡,炖煮的时候不能放浓料,但上锅之前必须抬香。以后你炖东西有哪些味道重的尽管丢进去,鲍参翅这些原本就没滋味的再放鸡汤,笋干吸油入味,比用鲜笋更适合。”带徒弟的时候邵衍的话一点不少,一边埋头看火候一边低声解释,几句话让田方笠立刻恍然。佛跳墙本就是名贵菜,他们也是踩进了误区,只想着尽量做到精美奢华,却忘记了有些东西还是朴味的最好吃。 邵衍好像看准了时间一样,鲍鱼炖了一会儿之后才将海参和鱼翅丢进去,然后才开始切鱼唇,鱼唇被他抽了一条骨头,软软胖胖颤颤巍巍地码在盘子里可爱地很,邵衍看了眼时间后就去洗手,顺便吩咐:“一个时……两个小时之后放鱼唇,之后用中火炖竹笙,十五分钟之后再关小火,炖到四点钟就行了。不要揭盖。”一涉及到现在的时间计量,他就总是容易说顺嘴。 鸡汤倒没什么特别,那锅清汤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俨香,爆过的火腿和汤底研煮的效果是田方笠从未想过的好。不论邵衍厨艺如何,光只这一手便已经够交田方笠刮目相看了。他不敢糊弄,在邵衍走后就定好了闹钟,一面回忆着刚才邵衍做饭的步骤一面喊徒弟摆开锅阵学着做,片刻才后悔地肚肠发青……他居然没仔细记下邵衍放鲍鱼和海参的时间距! 邵衍被邵母带着去理发买衣服,家里那些原本的衣服早就大了,新衣服也是邵母估量着邵衍的体型买来的,多少都宽松了些。 顶楼餐饮,顶层之下都在销售各种各样的商品,邵衍更加喜欢运动款的衣服,邵母却硬是把他推进了卖休闲装的店。 邵衍手拿着衬衫脸色都沉地快要滴出水了,邵母却一点也不怕他,挑选的全都是修饰身形款式。被迫脱掉外套之后销售小姐绕着邵衍转了两圈,拍板道:“拿M码的就可以了!” “M码?”邵母也有些吓到,“他以前穿三个加的啊!” 大概是老主顾了,对方的回应也很熟稔:“是啊!贵宾的尺码数据我们都会存档,之前确实是两到三个加的。” 小姑娘凑到邵衍身边一脸惊奇:“可是为什么一下子瘦的那么快?!” 邵衍现在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便宜妈和软萌可爱的女孩,这个时代的女孩许多大胆且具有个性,被这样的人缠着说话他简直毫无办法,于是没忍住笑着捏捏女孩的下巴:“运动啦,难道无缘无故会瘦吗?” “……”小姑娘默默红着脸回岗位了。一段时间不见邵衍怎么变这样了? 邵母臊地不行,把邵衍推进试衣间的时候忍不住指责:“你手真多,没事去摸人家脸干嘛?” 我贱。邵衍冲邵母勾了勾嘴角,邵母拿他没办法,只能闭口收声。 邵衍对邵母为他挑选的紧身牛仔裤和白衬衣深恶痛绝,但试衣门打开的时候,邵母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眼光独到。 第一次穿牛仔裤的邵衍还有些不习惯地扯着布料,这东西比麻还粗,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质感简直是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诡异。他从未穿过这样的裤子,这之前那些宽松的运动裤休闲裤就让他适应了很久,一直以来以软滑的绸缎为美的邵总管短时间之内恐怕很难适应现代社会这些已经发展成熟的西方文化……好比身上这件领子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八章 天府店一直以来每餐只炖六十盅佛跳墙,以前差不多也能满足一天的消耗,毕竟这是店里价格数一数二昂贵的菜品了,普通人来用餐未必会想到点一份价格堪比整桌酒菜的炖盅。大厨阿树离开之后,佛跳墙的销量骤降到每天十到二十份,巨大的售额反差把田方笠打击地和很惨。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没什么天分,邵父倚重他信任他无非是看重他的个人秉性,但作为厨师,又有哪个能甘愿厨艺落于人后的? 佛跳墙的香气萦满厨房的时候他感动地近乎落泪,半生对厨艺的追求终于在这一天到达了顶峰,脑中回想着邵衍亲自动那一次手的种种细节,他只是懊悔自己刚才看地不够多、不够仔细。他算是明白了刚才邵父为什么特地来跟自己说那些让自己跟着邵衍多学点东西的话了,管中窥豹,只看这一盅前所未见的佛跳墙,邵衍在美食界的研究恐怕就比自己……甚至比自己的师傅也要强出百倍去。 前些天餐厅里客人们的种种不满已经让员工们憋屈到了极限,这一场翻身仗便打地格外兴高采烈。侍应们故意端着浓香扑鼻的炖品从客流最密集的区域招摇走过,微微掀开缝隙中,让人无法抗拒的鲜香气息霎时间如同铺开的地毯般遍布了每一个角落。几乎每走一步他们就会被人拉住询问手上端着的是什么。 安静的餐厅随着侍应的离去开始出现一阵又一阵的骚动,客人们回头望着香气源头离开的方向,片刻之后,纷纷有志一同地招手:“小姐/帅哥,这边给我们加个菜!” …… “王哥,赶紧去跟前面说一下别下佛跳墙的单了,没了!就两盅了!” “这里这里这还有一桌刚点五份了,现在能炖吗?” “没了没了,现炖哪里来得及。去跟客人道个歉,解释一下,给他们桌送一盘蜜汁火方算了。剩下的那两份安排给那个两人桌的好了,也凑得上。” “人都特地来的……”来下单的侍应很不情愿,却也只能嘟囔着不满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前台开始出现争吵的声音:“凭什么啊?我这边明明比他们先点的,为什么他们那桌子就有,我们就要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后厨只剩下最后两份了,您这边要的是五……” “哎哟你个死脑筋哎!你不能来问一下我啊?两份怎么了,两份你也给我上啊!”先前那五人份的顾客气的可劲儿拍自己大腿,连说下单这姑娘真是傻地就快没脑子了。 服务员已经无法招架要求点单的客户们了,后厨的田方笠被徒弟求到头上时眼睛还盯着灶上邵衍走前教他炖的一锅老母鸡汤。陶喜蹦来跳去地把话说完,田方笠揉了揉脸朝她挥挥手:“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去解决。” “师傅!”陶喜跺脚,外头都十万火急了! “出去!”田方笠眉头一皱,厉声把徒弟喝骂离开后,蹲在空无一人的小厨房里,这才傻乎乎地低笑起来。 对一个厨师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手下诞生的菜品大受欢迎更让人开心的呢?田方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明星般的待遇。他一个人偷偷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揭那口鸡汤锅的盖,前所未有的浓香扑面而来,在他意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 田方笠连给他少东家磕头的心都有了! 邵家几处老餐厅开始奇迹般地起死回生,每家餐厅的招牌菜都订单不断,尤其是天府老店,佛跳墙宴的预约短短几天之内便累积到了半个月之后,这一消息让圈内人无不惊异。 本来也是,邵家瓜分为二,遗嘱真假不知,二房拿走了近乎所有的遗产,从那之后再没听说过他们兄弟俩见面的消息。明眼人都能看出邵玉帛对大哥一家的不在意甚至是敌意,之后果然就听说了邵玉帛挖走邵家老店大厨的消息。邵家老爷子厨艺一流,他生的两个孩子却没继承父亲的好天分,邵家兄弟小时候还跟邵老爷子的父亲学过一段时间,学着学着就没下文了,邵老爷子接管集团后就开始不停地寻觅良徒,但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特别适合的存在,估计也有藏私的因素在,这些徒弟们都只学了个皮毛。进了他内门学艺的从头到尾统共也就赵韦伯一个。当初赵韦伯跟邵老爷子的师徒关系传出来之后可是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毕竟也是赵家来的人,邵老爷子收他为徒的偏向太明显了,那段时间邵玉帛的处境在很多人看来就变得异常微妙起来。 不过后来邵老爷子的做法到底打消了不少人的猜测,他表现的像是一个不忍心邵家技艺失传的普通老人,只传授赵韦伯厨艺,却从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将赵韦伯提拔进集团做高管的意向。甚至作为弥补,还破格将手上当时生意最红火的三家新饭店交给了小儿子管辖,在这件事情上,一直以来手上都只有几处老餐厅管辖权的邵干戈仿佛又落了下风,老爷子的平衡之策用的非常不错,家里两个孩子虽然关系不亲近,但在优势上一直都是势均力敌的。 不管怎么样,目前邵家集团失去了邵老爷子这根顶梁柱,作为老爷子内门弟子的赵韦伯自然就变得金贵了起来。在老爷子住院的时候外头就不少人猜测邵家这对兄弟估计要撕破脸了,之后不久邵老爷子那张令人诧异的遗嘱就被公布了出来,邵家大房失去了大部分的财产继承权,眼看着或许能依靠赵韦伯东山再起,没想到这才几天?赵韦伯就干脆利落地投奔到了另一个阵营。 这样看来,简直是天要亡邵干戈一家。原本在财产上就没什么优势,现在连老餐厅的几个主厨都保不住了,没有了主心骨的产业究竟还能维持多久,熟知内情的人几乎都在为这些历史老店默哀。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事情会向着如今这个形式发展——几间老店非但没有因为赵韦伯的离开一蹶不振,反倒迅速地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厨师,比起从前更加门庭若市。 这怎么能让人不好奇猜测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九章 赵韦伯早上一来公司就发现到了很多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一楼的前台恭恭敬敬地喊他:“赵先生。”但低下头的时候,目光还是似有若无地流连在他身上。 邵家的集团规模不小,从大厦外走进来的员工几乎都是邵氏的员工,这些人更胜以往的关注让赵韦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低着头匆匆步入电梯,电梯里原本正在等候的搭乘者们就纷纷朝另一侧挤去,好像赵韦伯是洪水猛兽一般。 赵韦伯阴着脸刷卡上顶楼,才一踏出电梯门,就听到一记阴阳怪气的男声:“哎呦,这不是我们赵董么?您最近可忙吧?怎么有空到公司来?” 赵韦伯抬头一看,眼神立刻变得更加阴鸷——这是邵氏酒店发展计划的负责人廖河东,也是邵氏集团的股东之一,手握着邵家百分之十二的大笔股权,平日里说句话连邵玉帛都要让上三分。廖河东和邵玉帛可不对付,这老头从邵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开始蹦跶了,年纪也比邵老爷子小不了多少,手上的股权是邵老爷子的父亲直接送的,于是在集团里的腰板也格外硬,身边也有一部分拥趸对他唯命是从。邵老爷子并不喜欢这个不知底细的大股东,却也不能随意得罪,便只好在平常工作的时候尽量提防,不让他触碰核心。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廖河东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邵氏酒店业的计划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老实了,后来更是趁着老爷子住院的机会趁虚而入,拿下了近半酒店计划的控制权,颇有一种要另寻山头自立为王的架势。 邵玉帛将赵韦伯安排到新酒店是直接走的公司的程序,一切手续都合法合规矩,廖河东并没有出言反对的权利。但对于这个无缘无故插手新酒店事宜很明显来自邵玉帛阵营的技术管理廖河东可从来没有欢迎过。这段日子以来给赵韦伯找了不少麻烦,偏偏又老奸巨猾让人抓不着把柄,赵韦伯每次气地内伤,打电话告状的时候邵玉帛却只会让他忍忍忍,久而久之,对一点也不怕得罪自己的廖河东,赵韦伯自然也就越发地忌惮起来。 他心中憋屈,看着对方脸上明显的讽笑,眼角抽搐片刻后才低声反问:“怎么了?这公司廖董能来,我不能来?” “哟哟哟!这话说的可言重!”廖河东古里古怪地撇嘴,一副假模假式的惶恐,手上啪啪地拍着一卷报纸,“我可是闲人一个,手上半点实权没有,哪能和赵董您比啊?您可是我们董事长面前的大红人,徒弟们也一个比一个出息,我们这把老骨头,以后还得靠你们多多提携给口饭吃呢!” 被他连讽带刺,赵韦伯后脑勺的血管砰砰直跳,几乎恨不能抬手给他一拳的时候,廖河东却又瞬间收起了那一脸的惶恐,转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他将手上卷着的报纸拍到赵韦伯的肩膀上,侧着头对上赵韦伯杀气腾腾的眼神,满含嘲讽地撇了撇嘴,随即便扬长而去,连头都没回。 赵韦伯摊开报纸,页面上铺开了满满的一桌卖相好看的菜肴,头版头条字迹醒目:“邵氏老店正式更名御门席——首日酬宾顾客拼桌用餐,宴席预定日期排至元旦前后。” 他刷的一下握紧了报纸,浑身被廖河东激沸的血液逐渐平息下来,肌肉开始一寸寸僵冷。 几间老店更名的主意还是邵父先想的,邵家集团毕竟到了邵玉帛手里,对方近段时间来幺蛾子不断,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朝着餐厅的名字开刀?至于餐厅的新名字,最后还是邵衍一锤定音决断下来的,取自邵衍的成名作御门宴——在某种程度上,和满汉全席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清朝皇室穷尽奢侈,满汉全席共计三百余道菜,这样的宴席要是敢办到邵衍那个时代,妥妥是要被看不下去的皇帝痛打一顿的。皇家作风简朴,虽然偶有越界,但在这种每日都要大量消耗的资源上还是很节约的。皇帝一顿饭顶多也就十六道菜,太后进一等,皇后同等,嫔妃次等,量也做的及少。御门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相当豪华了——全宴共四十六道菜,五凉三十热八道糕点两道汤另附一酒。从食材挑拣到动火制作都出自邵衍和他徒弟之手。邻邦来缴岁贡的时候邵衍他师父第一次让他上台面,首次作品便吃得那些远道而来的使臣们各个瞠目结舌,几年后写信回朝仍旧念念不忘。皇帝也因此一次彻底被邵衍鬼才般的手艺折服,从那以后邵衍便平步青云地位超然起来了。 包括天府店在内,邵父名下统共还有五家老餐厅,都是中餐馆,规模大小也差不多。这次改了名字,就代表老餐厅彻底和邵玉帛脱离关系了,邵衍也打算将自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章 严家夫妇虽然总来蹭饭,但通常都不会两手空空地来,有的时候拎些礼品食材来,更多的时候,则带着让邵父大感兴趣的最新消息。 邵氏的第一家酒店开幕仪式在两个星期之后,严颐开口说完这话桌上就安静了。 邵衍没管他们的满腹心事,自己朝着桌上一叠绿色外皮的糕点怒了努嘴,田小田立刻会晤,轻轻夹了一个到他的碗中。一股清淡却抓人的甜香切割开桌上各种菜品交织出的稠密香气,就连坐在对面的严岱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邵母和邵父原本还在酝酿的低落顿时被打下半截,邵父一边伸筷子夹菜一边轻声道:“开吧开吧。爸也盼着这一天挺多年了。”他说着咬了口糕点皮,忍不住轻轻唔了一声,盯着糕点里玫瑰色的馅料问邵衍:“我吃着这个味道……是你做的吧?里面放了什么?”细节上见功夫,田小田可没这个手艺。 “这是翡翠豆。”邵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说话,“糯米皮合猕猴桃汁揉开,馅是用我之前荆条蜜腌的桃花拌红豆沙弄的。” 女人嗜甜,邵母和李玉珂听得口水都差点挂下来,邵父一吃就更加停不下口。翡翠豆表皮甜甜凉凉的,大约被冰镇过,咀嚼起来口感弹牙,和大部分中式糕点有着明显的区别。馅料不太甜,豆沙是手工做的,带着豆子最原始的清香,配合荆条蜜和桃花瓣的甘甜,糅杂成一种让舌尖无法割舍的滋味。 严颐一口一个:“这个就是你们之前说的御门宴上的菜色?要都是这种水平,那提早一些开售,未必比不上邵家酒店开张轰动。” “五凉三十热八道糕点两道汤呢,这才其中一道甜点,还有配餐的酒水现在也是没影子的事儿,御门宴还早得很。”邵衍吃了一个就腻了,他喜欢重甜,但放到让他觉得满意的程度别人就不爱吃了,所以翡翠豆这道甜品并不和他口味。自己研究的点心里他最爱的是玉豆乳,拿蜜水泡出的豆子磨出的豆浆点成豆花,所有调味的工序在豆花成型之前就已经做好,豆花甜滑绵软,再舀上一勺芝麻、小核桃、杏仁和花生米炒香后磨成的粉,最后铺一层甜甜的牛乳滑——吃进口中后乳香、蜜香、干果香层层包裹,说是绝世美味也不为过。皇帝为这道菜赏了他十好几回了,千秋宴、各宫嫔妃的生辰、太后的寿诞都要点,每次都吃得眼泪汪汪大呼过瘾。 李玉珂可惜道:“要是能在邵家酒店开业之前把这些菜推出来,咱们保管能把邵玉帛的风头抢个一干二净!” 严颐拍了她一把:“说什么呢。倒是衍衍,你现在手上有邵家百分之五的股份,邵家酒店开业你要去吗?” 邵衍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些金融常识,也渐渐明白了股份这玩意儿有多贵重,听到严颐的话才知道自己还有出席集团重大活动的权利,不由问:“我这百分之五的股份能做什么?” 邵父邵母都低头没说话,邵衍从出院之后对很多常识就变得完全没印象了,每当他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夫妇俩心中就会很自责。 严颐仿佛没看到桌上怪异的气氛似的,乐呵呵解释:“你可别小看自己手上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叔叔恐怕日思夜想净琢磨着要怎么把你这百分之五给弄去了。邵家股东不少,到你爷爷手上的也就百分之四十,给了你百分之五之后你叔叔就剩下百分之三十五了。集团里大部分是零散的股东,百分之五已经不少了。你还是邵家的直系子孙,集团里当初看好你父亲的不少。多去集团里露露面,除了这种酒店开张,平常还有股东的例行会议,对你自己和你们家都是有好处的。” “是吗?”邵衍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餐盘,目光在邵父邵母略微黯然的脸色上扫过,指尖点了点桌面,“御门宴要在邵家酒店开业之前推出也不是不行,配餐的酒水有了原料之后酿起来也是很快的。就是需要梅花和当季的冬雪。我原本打算等A市下雪之后再开始做的。” 严颐一脸听天书的表情:“花瓣和雪?现在环境污染那么严重,雨都酸了,下的雪还能用?” 邵衍皱眉,他确实发现到了现代在环境上和过去的一些不对,好比上次他在天顶接了一盆雨水原本打算用来熬冰糖,结果却发现雨水的品质比家中水管放出来的带有奇怪化学味道的水还要差一些。 田小田见师父这个表情,小心翼翼给他满上茶杯:“不能用茅台吗?” 邵衍摇头。他喝过邵父藏的好年份的茅台,味道确实不错,浓醇厚重,堪比御供。但这酒和他的花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御门宴的菜品精致奢费,再配上这样出彩的酒风格就太浓艳了:“口感不同,那样酿出来的酒味道清爽。” 田小田不敢说话,默默低头扒饭。邵衍锁着眉头垂首沉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痛快,周身的气场也一下子变得生人勿近起来。严岱川瞥了邵衍雪白的脸蛋一眼,忽然开口:“J省九月就下雪了。” 什么?大伙将目光落向他。 看邵衍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的模样,严岱川稍稍有那么点得意,表情却依旧雷打不动的平静:“我后天要去J省谈生意。J省污染少,雪的质量应该不错。你要多少,我让人帮你带回来。” 邵衍倒是没料到他能说出这种话,看着严岱川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察觉到他的这种变化,严岱川悄然挺直了腰板。 邵衍点头:“多谢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一章 御门宴是邵衍的一大代表作,过去每逢重大场合几乎都会被用作压轴。邵衍做了这些菜无数遍,甚至教会了他的徒弟们,在过去那种香料匮乏的时代他都能做出令人惊艳的味道,更别提现在是在各种调味品充足的现代了。 因为知道邵衍急用,严岱川在出差之前就电话吩咐了下属去采雪,两天以后盛放着还未融化的雪花的冷库车便停在了邵家门口。邵衍检查了雪的质量,发现比过去并不差多少,便开始了他日思夜想的花酿的制作。虽然还不到梅花开的季节,但他并不挑剔——选用桃花和梅花本就是因为皇帝赐给他的宫殿里恰好有梅林和桃林,换成不同的品种的花,充其量也就是味道上会有细微的差别。这只体现在喜好上,和品质没有关系。 制作花酿的同时,他开始顺便教田小田做御门宴的那几道糕点,首当其冲的就是翡翠豆和玛瑙琼脂,翡翠豆已经早早登上了邵家人的餐桌,玛瑙琼脂在做法上却大有不同——要选用上等的糯米粉合桑葚掺樱桃的果汁揉开,分成比普通汤圆大一些的粉团,包入熬煮成型的小块鲜奶,然后在蜂糖水中煮熟,最后单独盛进碗中再浇上被椰子汁炖地浓稠稀烂的银耳或是燕窝,邵衍更偏向于前者,但很多宫妃们为求奢侈会主动要求用上等金丝雪燕来熬芡汤。 这样煮出来的汤圆滑润均匀,浑身泛着玛瑙般充满光泽的珠色,芡汤带着椰汁的甜香,汤圆本身有水果的清爽,一口咬破,加热后变成汁水的新鲜奶浆就会从缺口缓缓流淌出来,有时候甚至能拉出富有嚼劲的丝线,一盅一个,从摆盘到滋味都是无可挑剔的。 但这样一桌宴席的价格肯定也前所未有的高,贸然推出很难想象顾客的反应究竟会如何,邵父决定在那之前,还是先搞些试水的活动——将具有代表性的糕点和菜品制作成小份装的,每桌消费以阶梯计算,到达了某个级别,就无条件赠送一份。除此之外,会员积分也能兑换同样分量的赠品,至于菜单,新产品还是没有加上去的。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名不惊人的赠品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邵文清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满桌书稿,邵玉帛坐在落地窗边的待客沙发上看报纸,门被轻轻推开,助理刘方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这是邵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位处公司最高的一层,占地辽阔装潢奢费,连地板铺设的都是最昂贵的木料。以往这里是邵老爷子的专属办公室,除了邵老爷子自己之外,甚至连两个儿子都不能轻易进来,邵玉帛对这个地方似乎也有一种格外的执念,哪怕不在上班,也特别愿意坐在这里喝茶看报纸打发时间。 “少爷。”刘方先凑到邵文清身边看了一眼,“整理地怎么样?” 邵文清被他一句话喊回了神,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如梦初醒地点头:“……哦,恩,差不多了。” 刘方叹了一声:“不要紧张,早晚有这一天的。董事长是想早些培养您,日后邵家这么个大集团都要交到您手上的。今天的例会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下个月十号度假酒店开业的仪式要走个过场,您只要坐在董事长身边学习就行了,不用说话。” 邵文清对他笑了笑,嘴上道谢,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并不在担心刘方所说的这个问题,而是在回想刚才走到窗边时无意瞥到的父亲正在看的报纸,是说有关邵家老店改名后更受欢迎的内容。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父亲还在看那一页,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非常诡异的一件事。 察觉到助理进来,邵玉帛放下了自己翘着的二郎腿,目光在报纸彩页头条下气势巍峨的“御门席”招牌的照片上最后划过,垂下眼静静地将报纸折起,丢到了一边。 “小刘,你过来。”邵玉帛一边招过助理,一边对儿子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关门的声音过后邵玉帛的脸色阴沉了很多,刘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便被一张报纸劈头砸在了脸上。 “没用的东西!” 刘方不敢反驳,只能小声解释:“老店的管理真的很严格,下面人都尽力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出来那么多新的菜品,改名也完全在我们计划之外。” “我!没!兴!趣!听!这!些!”邵玉帛一字一顿,咄咄逼人,“我只关心邵衍手上的股份!什么时候能到我手里!” 刘方低着头没有说话。 邵玉帛心中却比他还要烦躁,接手集团之后的工作远远不如之前想象的那么顺利。公司内各方阵营势力盘根交错,更多时候他这个做董事长的放下话去甚至不如几个大股东有执行力。尤其是带头的廖河东以及跟他狼狈为奸的一群小股东,加在一起的股份数目竟然也颇为可观,要不是这个团体内部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邵家人的位置绝坐不到现在这么久。邵玉帛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从前的父亲为什么每天都满腹心事,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战斗中生活。笑容、寒暄和交际都是假的,身边处处陷阱,他无法迅速分辨每个人的来意和阵营,绞尽脑汁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对付下一个难题,稍有不慎,就会有人搬出邵老爷子和邵干戈成就来给他压力。 他靠着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毫无疑问仍旧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但这远不到能让邵玉帛安寝的程度。集团里哪怕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背后都有可能纠杂着树藤般稠密庞大的关系网。邵老爷子的死忠、邵干戈从前的支持者以及以廖河东为首的激进单干派,现在的邵玉帛,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董事长,真正服他的人少之又少。 本来已经很难很难了,大房那边偏偏还要添乱!最近邵家老店新推出的美食在A市乃至整个A省都炒地很火热,公司内不时有心怀叵测的人在重大例会上提起这些。廖河东这些厚颜无耻的家伙,竟然还提出几个荒谬的“技术交流”提案,口口声声都是邵家子孙当如何团结。这样意图明显的内斗挑拨竟然还得到了邵干戈从前的几个支持者的附和,这群人把邵衍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炒地跟金子似的。为这个邵玉帛已经和朱士林不欢而散了好几回,邵玉帛责怪朱士林当初策划遗嘱时留下了这么大一个后患,朱士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二章 邵文清从休息间出来路过秘书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员工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这里有几个元老平时和邵文清相处地并不和谐,邵文清等闲也不想去管她们的事情,但途经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名字。 “真的假的?邵衍得变成什么样了啊?我听你跟说故事似的。” “真的!特别瘦!特别帅!特别像以前邵总他夫人。大眼睛高鼻梁,皮肤雪白雪白的。我就远远站着看了一眼,眼睛都晃花了!丫妹她们几个都跑去会议室倒茶看帅哥了,现在都没回来!” “不是吧……他以前那么胖哎……”女孩们对减肥这个话题总是很感兴趣的,讨论声一下就热烈起来了,冷不防门口响起一个男声:“不好意思,你们是在说邵衍来公司了吗?” 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谁之后,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尴尬,邵文清和她们对视了片刻,不等回答,迅速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跑去。 邵文清显然迟到了,他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门推开的瞬间,满桌人都转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邵文清没有去理会那些满怀恶意的眼神,目光径直从坐在椭圆长桌旁的股东脸上一个个扫过。邵衍到公司的消息让他莫名感到兴奋,在这之前他去文献班找了对方好多次,同学和老师都说邵衍请了病假,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回来。A大校风严谨,很少有学生会请病假请那么久的。出院之后邵文清也见过邵衍几回,每一次对方都穿着宽大蓬松的运动服,只能看出他人越来越瘦,脸越来越白,连脖子都变得比从前细长了许多,这样迅速的消瘦是不正常的。邵文清很清楚邵衍究竟有多贪食,除了摔伤的后遗症,他很难将对方这样迅速流失脂肪的原因朝另一个可能去想。 这些天老琢磨这个,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从前的他根本不会去回忆邵衍的任何变化,有时候甚至连跟对方相处久了都会感到烦躁。可大概是心中的愧疚在作祟,又或者是朝夕相处的人忽然分别了太久的时间,总之,现在的邵文清对这个许久不见的堂弟真的开始思念起来了。 会议室很暗也很安静,投影仪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邵文清从尾座开始一个个找起,就是看不到邵衍在哪里。他越发烦躁,简直想去开灯了,忽然便听到了首座方向传来了廖河东冷嘲热讽的声音:“哎哟,董事长公子来了?稀客啊!” 下一秒,会议室里的大灯啪的一声被站在另一边大门的秘书给打开了。 瞬间的光芒让邵文清的双眼恍惚了一阵,他抬手遮住头顶的灯光,双眼还眯着,却瞬间发现了那个他刚刚怎么样也没能发现的人。 主座董事长位置的旁边坐了个年轻人,窝在一个造型和董事长专属座位不相上下的皮质办公椅内。他穿着一套浅米色的英伦风休闲装,白衬衫的纽扣开到针织背心的V领口之下,露出纤细的颈项和一小部分雪白的的前胸,锁骨形状优美,凹出两记深深的弧度。他姿态很懒散,整个人几乎半躺在办公椅里,双手交错叠在腹部翘着二郎腿,此时正眯着眼睛歪头看向邵文清的方向,目光里似有嘲弄。 不用多做分辨,直觉告诉邵文清,这个人绝对就是邵衍。 他心中止不住地惊诧,总算是明白到秘书室里的人刚才为什么会如此热烈地讨论对方的变化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和他记忆中……甚至最近的记忆里的邵衍都有着天壤之别。瘦下来之后邵衍整个人的气质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前的他迟缓又笨重,无论做什么都很难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可现在,即便什么话都不讲,安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年轻人都绝对能靠自己鹤立鸡群的气质和外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邵文清收不住眼地盯着邵衍看,没注意到一旁主座上父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 邵玉帛眼角在抽搐,会议室里没有预留邵衍的座位,进来后这小崽子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让人给他搬椅子。邵玉帛原本想把他安排到会议桌末尾去打个酱油的,没想到邵衍跟廖河东几个一唱一和地,直接就把位置安到董事长专座旁边了。 这还不算,邵衍还非嘴贱问他:“小叔,我坐这会不会影响到你?” 邵玉帛能说不吗?!能吗?!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要装出一点不在乎的大度模样。第一天来开会定了这个位置,代表日后邵衍永远都要坐这了,简直没有更膈应人的!这样还不算,到了开会时间邵文清还不到场!所有人盯着大屏幕等他等了十多分钟,最后还是秘书处送来了备用的文稿。邵玉帛气地不成,期间还要听廖河东的各种挖苦讽刺,简直连掐死自己儿子的心都有了!个不成器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三章 散会已近黄昏,邵衍没有留下来和邵玉帛他们一起用饭,而是借口学习,先一步告辞离开了公司。 廖河东为首的一群股东坚持要送他下楼,邵衍并不多推辞,而是顺水推舟地和廖河东聊了一路,两人一个擅长揣测人心,一个早有拉拢之意,分别的时候已经亲热地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廖河东亲自为他打开车门,车拐弯后看不到对方站在原处的身影,邵衍才收了笑容。他回想起几个小时来在邵氏的所见所闻,阖上眼的瞬间,脑中就铺设开了一张及其可观的人物关系表。 一个下午已经足够他观察和分析了,邵氏内部的几大股东如今竟然连表面的客气都难以做到,邵衍原本就精通察言观色,一趟下来连谁和谁具体有矛盾都基本摸了个清楚。邵玉帛对他的态度客气有余亲密却不足,邵衍几次试探,很快发现了对方坐在这个据说很厉害的董事长位置上,真正敬畏他的却没有几个。至于廖河东,这人虽然从头到尾都一副拉偏架的模样给自己撑腰,但这种行为更多只是在给邵玉帛找不痛快罢了,邵衍并不觉得那是对方在真的关爱自己。其余股东中有几个倒确实对他很特别,中途休息的时候过来问候他和他父亲的身体,不过这些人似乎又有着其他的顾虑,廖河东或者邵玉帛一靠近,他们就立刻寻由头告辞了。 总而言之,邵家这个公司内纷杂的关系绝不是一般的乱。可各方势力互相倾轧,却导致了地位特殊的邵衍莫名变成了会议的主角。 邵衍微微一笑,看向窗外,车已入市区,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在视线中潮水般褪去。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多多益善。 “廖董,咱们走吧?” 廖河东还在遥望着车开走的方向,女秘书试探的提醒让他醒过神来。拍拍一旁和他一起下来的左右手的肩膀,他这才带着一群人重新回到公司。回去的一路上他都表现地若有所思,其他人却并不如他那样多想,进电梯的时候还在议论纷纷—— ——“邵衍的变化真是大。” “是啊,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现在也这样了。” “瘦了好,像他妈,长得漂亮现在占便宜啊。” “这孩子人虽然小,但还挺有气势的,这一点倒比邵文清强,你说这多大的人了,开个会还迟到……” 廖河东的左右手没有参与讨论,出了电梯后他跟廖河东同时坠到队伍的尾端,问起了廖河东对邵衍的看法。 廖河东笑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今天对他那么照顾?” 对方垂下眼:“也不至于,就是看你以前和邵干戈他们也没什么来往……” “现在邵干戈他们不是没在公司了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廖河东乐呵呵回了一句,片刻后表情又认真起来,“你等着看吧,邵衍这小子的出息日后可比邵文清大多了,他没把邵家放在眼里,犯不着拿他当威胁。” 说罢,他又砸吧砸吧嘴,面带遐思地开口:“最近他们家那几间餐厅炒地那么火,肯定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你去跟大伙约一下,明天晚上都去天府大厦,我请客!” 邵文清因为会议迟到的事情一整天都过地战战兢兢,不敢拿正眼看自己爹。出乎意料的是邵玉帛直到回家都没有拿会议迟到的事情训斥他。 邵文清难得开始忐忑。 邵玉帛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亲昵地拉着他坐在了同一个沙发上。 “文清啊,你也那么大了,公司里的事情我早晚要交给你,你得学会成熟。” 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让邵文清心中浮起些许愧疚:“对不起,我今天在休息间睡着了。” “记住这个教训,下回别再犯了就行。”邵玉帛和颜悦色,“好久没见衍衍,没想到他的变化居然那么大。到底是堂兄弟,他现在又是公司的股东,你们俩平常也要多来往,在学校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人家。” 没想到父亲会说这个话,邵文清甚至愣住了,他心中有些高兴父亲放下芥蒂让自己和邵衍来往,却对这件事又有着迟疑:“我跟他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现在他也不常去学校……” “没关系,约他出来玩嘛!”邵玉帛拍拍儿子的后背,“他小时候可粘你了,就是你不喜欢他。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过去有什么矛盾就一笔勾销吧。出去玩的时候把你表哥廖小龙叫上,让他多带邵衍见识见识,你们的关系自然就好起来了。” 还不等点头,廖小龙这个名字一窜进脑袋,邵文清就猛然意识到了不对:“你不是让我别和廖小龙……” 邵玉帛打断他的话,目光意味深长,直视到他的眼底:“你懂我的意思。” 邵文清缓缓张开嘴,不敢置信地盯着父亲,一边摇头一边起身退开:“……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 “你可以!”邵玉帛猛然抬高了声音,迅步过来将儿子按坐在了沙发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四章 老股东们很是嗟叹。邵老爷子去后,邵家那些原本铺设广阔的餐厅生意也一日比一日清淡起来,邵家急于朝酒店转型更是迫不得已。餐厅真的太难做了,大厨的手艺差了一丝半点都不行,顾客们的嘴比分析仪器还要刁钻,细微的品质差别就很有可能推走一个常来光顾的老客。和酒店相比,餐厅太耗费心血也太难以管理,邵家美食终会迎来辉煌没落的那一天。 赵韦伯虽说是邵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但手艺和他师父相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对邵玉帛将他从老店挖到公司这些事,不少老人一边抱着担心被分权的顾虑一边感到啼笑皆非,这两个人能合作在一块确实很叫人出乎意料,但仅仅是双方的背景矛盾,就注定了他俩无法像普通合作伙伴那样全心全意地信任对方。邵玉帛有野心又多疑,赵韦伯以利为先又容易受人蛊惑,这样的一对盟友究竟能和平多久,看遍纷争的老江湖们就没有一个表示自己看好的。 二房赢得了遗产战争之后,许多保守派的大房支持者们风格就变得低调了许多,许多人甚至明明听说了邵衍住院的消息后仍旧不敢前去探望。和世态炎凉没关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几乎所有人从那时起就已经对邵干戈的未来下好了结论——大房不可能再翻身了。一辈子培养的都是管理邵家餐厅的知识,没有足够的基层实践基础,已经人到中年的邵干戈怎么还能咸鱼翻身?没有了邵家的支持,邵家子孙什么都不是。 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族,儿子重伤住院,管理者在最紧要的关头被挖,大厨们走地一个都不剩,里外里亏空了个干净。邵干戈到现在都还没跳楼也算是出乎廖河东这群老人家的预料了。 前些天的报刊杂志对御门席的报道被不少人都当做了炒作,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邵家餐厅的斤两了,那些所谓美食,无非也就是比外面的餐厅更胜一筹,相较邵家餐厅菜品的价格,远不到能叫人趋之若鹜的程度。 可今天,亲眼目睹了邵家餐厅顾客盈门的盛状,许多之前抱有质疑的人都跟被打了一嘴巴子似的安静了。 “廖哥。”有人忍不住问廖河东,“你猜外面之前传的那些消息是不是真的?” 老餐厅起死回生之后,坊间就出现了不少关于“邵衍才是邵老爷子亲传弟子”亦或者“邵老爷子把传家菜谱偷偷传给了邵衍”之类的猜测,邵家股东们听到时都很不以为然,毕竟作为知情人,他们很清楚邵老爷子私底下更偏疼哪一个儿孙。但现在,他们却不敢用笃定的口吻妄下结论了。 “谁知道。”廖河东不动声色地放下窗帘,对他们道,“来了。” 众人纷纷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包厢的门轻轻叩击几声后被推开,进来的女招待先垂着眼对屋内众人微鞠一躬,随后才退开一步,手捧托盘的男招待流水般从屋外涌入。 香气伴随着他们的接近明显了起来,翠绿的时蔬、浓油赤酱的荤肉、色泽清澄的例汤,以及分量精巧,一人一盅的佛跳墙。侍应们显然被严格训练过,全程没有抬头直视顾客,行走间如流水般轻缓而迅速。上完所有的菜品后,为首的女孩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碗放在了餐桌正当中的位置,说道:“这是赠送各位的点心糖蒸酥酪,请慢用。”便让人揭开佛跳墙的盅盖,又领着招待们流水般地离开了。伴随着她们揭开盅盖的动作,一股浓郁的鲜香如有实质地铺陈开来,没有一点点防备,在嗅到这股香气的时候廖河东没忍住抿了下嘴,悄无声息地咽下口中猛然开始分泌的唾液。 其余人其实根本没时间看他,大伙的眼神已经落在菜色上收不回来了。餐具和摆盘都没有什么改变,但这股香气让他们感到非常陌生,众人亟不可待地等待首座的廖河东赶紧动筷,桌上的酒杯里刚才倒忙的酒已经被人瞬间抛到了脑后,廖河东本来还想照例说几句开场陈词,嘴一张就觉得自己口水兜不住了,只得埋头开始:“都吃吧吃吧!” 屋内一派安静,只留下汤勺磕到碗壁和喝汤的声音。第一勺汤刚入口,廖河东浑身的肌肉就绷起来了,他瞬间知晓了那些美食杂志中对于菜品夸张的形容代表了什么。活到这把年纪,他也是头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那种香气充盈进每一个毛孔的通畅,一道好菜带给人的愉悦直接体现在了精神上。 早已吃遍美食的其他人也是少见地丢了仪态,片刻功夫就把原本不该喝那么干净的汤刮地汤底都不剩,擦了把嘴,他们脑袋里完全不剩什么应酬拉关系的心思了,只比谁更快一步把筷子落在餐盘中。 菜色的香甜更胜以往,不知道换了什么做法,竟然能把食材中本有的甜脆和鲜香激发地淋漓尽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五章 司机看到后视镜朝车追赶的邵家夫妻愣了一下,本想停下车,冷不防听到后座的邵衍沉声来了一句:“继续开。” 他从车内的镜子中看向邵衍,对方也正似笑非笑地从镜中看着自己,目光相触,司机后背一凛,没敢停下,一脚刹车加速离开了。 此行的目的地他并不陌生,是邵衍以前经常去的一家□□,规模和硬件设施在A市首屈一指,性质也有点特殊。作为邵家的老司机,看着邵衍长大的一个长辈,司机并不乐于见到邵衍再涉足这些地方。 邵衍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出声:“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 邵衍有些意外,本来已经转身离开了,却又回过头来盯着司机看了几眼,片刻后脸上带出温和的笑容:“不会太久的。孟叔你回去休息就好。” 望着邵衍的背影,孟叔揉了把脸,压下心中的担忧和不安,回到驾驶座的瞬间就决定自己还是等在这里一会儿载邵衍回去好了。 邵衍没来过KTV,但面上也没表露出什么不适,踏进门之后只觉得这里的装修颇合他口味,四处金光闪闪,墙面镶嵌的是磨成折射面的仿钻边镜面,天顶的大灯论奢华和天府大厦也不相上下。 一个大冷天还穿着露胸露腿短裙的看起来年纪不小的女人迎了上来,浑身风尘,一看就是老鸨,笑嘻嘻地问他:“先生约了人吗?” 邵衍盯着她看了几眼,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后又移开,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的女人们比过去的还是要好看很多的:“我约了邵文清。” 一听邵文清的名字对方就有了反应,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热络了很多,立刻带路。一路上她对邵衍恭维不断,但说话很讲艺术,听地邵衍心里还是蛮爽快的。 他从前地位超然,自然也和那些对他极尽讨好的人去过官妓坊,坊里多是家道中落或抄家后被变卖进去的官家小姐,论起容貌身段都是数一数二的,修养造诣更是非凡。其实也都是些可怜人,一如邵衍儿时那些个被卖进来的苦命玩伴,得势后他也曾派人找过那些小姑娘的下落,大多已经香消玉殒。那些官妓坊的老鸨听说是他要找人后一个个吓地噤若寒蝉,邵衍倒也没为难她们,一切都是命数。 想到过去那些眉眼愁苦强颜欢笑身不由己的官妓,再看到一路过去身段妖娆作风大胆甚至会主动对他抛媚眼的现代小姐,邵衍显然也明白了营妓文化的古今差异。 快到一扇门前时,走在侧后方的老鸨快几步越过他推开大门,她站在原地,一边笑眯眯地挥手以示告别,一边暧昧地眨眨眼:“有需要随时打内线,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了。” 邵衍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道,这才抬步进了屋,留在门外的妈妈桑把门关好,回头张望一下,忍不住拍拍胸脯舒了口气。 刚才那个帅哥,长的是够帅的,可气势也太强了一点。一路上不肯张嘴不说,刚才分别前最后的一眼,要不是她阅人无数,包管腿就软在那了。 大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廊道炫目的陈设已经尽数褪去,屋内灯光昏暗,偌大一扇落地窗没拉窗帘,A市奢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包厢里已经坐了好些人,烟酒混杂的气息弥漫在这个小天地,两个穿着火辣的女孩正站在茶几上拿着话筒唱歌,邵衍一进屋,所有人就都收声了。 坐在人群当中的邵文清没忍住站起身来,望着邵衍,又想出声招呼,又有些胆怯和对方交流。 邵衍瞥他,抬手将勒了他一路的小领带两下扯开丢到门边的吧台上,松开衬衫最上方的几粒纽扣。 他的态度太自然了,一点不受周围尴尬的气氛影响,在场邵文清的朋友们都没认出他是谁,谁也不敢说话。 邵文清看到朋友们的反应,担心邵衍感到受冷遇,懊恼地要命,赶忙出言招呼:“衍衍你终于来了,外面挺冷吧?来来来这里坐。你两个往边去点!”最后一句话是对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姑娘说的。 他一张口,大家就有了反应,他们早听邵文清说今天要把邵衍带来玩,一个个刚才心里还挺摸不着头脑的。现在看到来人,立刻变得相当诧异。有些之前见过邵衍的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出声确认:“邵衍?” 邵衍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顺手从吧台上摸到杯西瓜汁,边喝边朝里走,从鼻子里应了一声:“恩。” 还真是邵衍! 邵衍走近后踹了邵文清小腿一脚,邵文清立刻忙不迭地让开中间的位置让他坐。坐下后发现茶几上两个姑娘还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邵衍啧了一声:“愣着干嘛?继续唱啊!” 姑娘们手忙脚乱地继续切歌,屋里这才不至于像刚才那么安静,大伙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们中的某些人从前也和邵衍一块呆过,只不过并不是被邵文清带着的,这小子当初圆地跟个球似的,在派对上全程躲在角落吃东西不见人,跟面前这个从举止到作风都霸道地要命的家伙哪里有半点相似之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六章 邵文清盯着廖小龙,笑容逐渐变得僵硬而尴尬,他退后两步,伸手将邵衍挡在身后,迟疑地说:“……小龙哥,你喝多了吧?” 廖小龙趴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嘲弄,片刻后才啧了一声:“早干嘛去了?知道我要来,你不是一样叫了他?” 邵文清一时竟无言以对,僵持片刻后,他转身去拉邵衍:“我们走!” “拦下来。”廖小龙刚才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这个时候看起来却又似乎清醒了很多。他一抬手,包厢内那群原本作壁上观的狐朋狗友立刻围了上来,领头的一个狗腿瞬间脱下了上身的背心和外套,麦色的皮肤加上一身鼓囊囊的肌肉,上臂到前胸盘了一整条正在张牙舞爪的龙。邵文清的一群弱鸡朋友被吓得够呛,见势不好全都挤到了门口吧台的位置,邵文清悔不当初,却仍旧试图扭转现状:“哥!你别犯糊涂!今天在这里你要是动了我,舅舅外公还有我爸妈都不会放过你的!” 廖小龙吃吃地笑了起来,看向邵文清的眼神说不上是怜悯还是蔑视:“你爸妈?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今天到底来干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麦色皮肤的壮汉闻言跟着冷笑了一声,上前几下功夫就将邵文清双手反剪到了身后,邵文清还想挣扎,轻轻一推便被壮汉重重砸在了地上。让人眩晕的剧痛在瞬间侵袭了他的大脑,他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想要捂住剧痛的部位,一群朋友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邵文清只听到关门前廖小龙清晰可辨的冷笑声:“孬种!” “怎么办?”一群人搀扶着邵文清离开包厢,蹲的蹲站的站聚集在厢房门外,朋友们胆子小些,又因为里头的人是邵文清的表哥,一时都有些六神无主,“要不要报警?” 报警?强迫人吸毒如果被警察抓住一定就要坐牢了。邵文清顺着对方的话立刻想到了结局,廖小龙再怎么混蛋终究是他的亲表哥,假如真的被他的一个电话送进大牢,不说外公一家日后要怎么看他,父母那边的怒火就不是邵文清能承受的。通彻了利害,他立刻否决了这个解决方式,赶忙伸手拦住预备拨电话的朋友,让人帮忙掏出他兜里的手机打给邵衍父母。 屋里,门关上后廖小龙半梦半醒地从沙发上爬坐了起来,对着大门的方向嗤笑了一声,等回过头后才发现邵衍居然还坐在原处不紧不慢地剥手上的橙子。 歪头盯着邵衍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从神情到动作都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廖小龙倒忍不住有点佩服他了。弯腰摸到桌上的水果刀抛着玩,他懒洋洋地朝邵衍坐近了些:“衍少,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邵衍用细长白净的手指将橘子皮肉分离,掰下一瓣果肉塞进嘴里,回首似笑非笑地看着廖小龙:“我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这人倒有点性格。”廖小龙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可惜我受人之托,得让你尝点新鲜玩意。你也别害怕,这东西虽然老被人说不好,可只有碰过之后才知道它究竟有多美妙。你也别当我害你,以后你还得感谢我呢。” “受人之托?”邵衍却从他的一大串致辞中迅速找到了重点,“是谁?” 他看了眼大门的方向,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是邵文清他爸妈” “哈哈哈哈。”廖小龙取了瓣橘子丢进嘴里,边嚼边对邵衍伸出个大拇指,同时朝一群弟兄们使了个眼色,一群小年轻纷纷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麦色皮肤肌肉男走近他们,从后腰一掏,手心就多了个大约身份证大小的塑胶密封袋,里面装了半袋色泽雪白的粉末状物体。 邵衍看着稀奇,抬手去接,却被肌肉男躲过了。廖小龙看他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又是意外又有些高兴:“衍少不会是同道中人吧?” 邵衍歪头看他:“这是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衍少你装纯给谁看啊?”廖小龙一把将袋子抢过,打开后倒一部分在锡箔纸上,看着粉末的目光盈满了迷恋,声音都变得激动了起来,“你别告诉我你活到那么大都没见过吸粉的,还真是个大奇葩。” 邵衍又问:“吸这个东西很有趣?” “有趣?……呵呵呵呵呵……当然有趣。”在场的人们目光相触,脸上都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又岂止是有趣那么简单啊……” 邵衍微微一笑,心中立刻确定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手上仍旧淡定地开始剥下一个桔子。廖小龙他们点起蜡烛,找出吸管,将粉末抖在锡箔纸上,如同用餐那样一人一份开始均分起来。 “好啦,躲也躲不过,不如闭上眼好好享受一场。”廖小龙指示肌肉男端着一份给邵衍送去,自己则通通鼻子取到一根新的蜡烛,壮汉浑身的体格看起来一个可以打七八个,廖小龙压根没将邵衍的反应放在眼里。他的任务并不困难,这可是高纯度□□,只要今天让邵衍沾上一点点,往后对方身上的一切威胁都将变成不足挂齿的小玩笑。 没想到锡纸还没凑到火苗上,耳边便听到了又沉又响的一记“咚!”。廖小龙手上一顿,抬头看去,便发现地板上横卧了一个体型相当可观的黑发大汉。 对方的盘龙纹和体型廖小龙不能更熟悉,他愣了两秒钟不到,只听到一阵风声呼啸,下一刻整个人仿佛脱离了重力,就这样横飞了起来。 “哐!”他落地的声音比壮汉的还响,直接被甩到沙发对面的电视墙上,将墙都砸出个浅浅的坑印,然后贴着墙壁直落了下来。因为毫无防备,廖小龙这次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脑袋腰腹这些要害位置晕的晕痛的痛,他趴在地上咳了两声,只觉得自己腿都好像断了。 他脑袋里只反复着卧槽两个字,指尖抽搐,费力地睁开眼去看邵衍。邵衍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把人打飞后伸手取来落在地上的粉袋子,托在手心看不出个所以然。 廖小龙在猝不及防时对上他的目光,对方连表情都没变,他却吓得后背都激灵了起来,脑袋一阵恍惚,片刻后才弄清楚邵衍在问他:“这东西有趣在哪里?邵文清他爸妈为什么想让我抽这个?” 这个时候邵衍已经直接踩上茶几朝着他过来了,廖小龙吓死了,生怕又被打一拳,他现在左脸已经没知觉了,嘴都闭不上,只能一边朝后缩一边口齿不清地解释:“不是……不是……别……” 邵衍顺路逮住了几个想跑的喽啰,这群人里有一些刚才还叽歪着要拜他为师呢,他有种被愚弄的愤怒,下手也就格外重。包间的墙壁陆续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坑,被打的他们却未必有廖小龙的耐受力,好几个摔到地上就歪着脑袋晕过去了。邵衍直直走到廖小龙面前,低头,抖动手里的塑封袋,非常诚恳地再次询问:“邵文清他爸妈为什么安排你来带我吸这个?” 廖小龙叽里咕噜的,半边脸歪掉后说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字儿没出来几个口水流了一大摊,邵衍听了几句后发现听不懂,眼神就逐渐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廖小龙发现到他的情绪后都快吓尿了,语速更快,叽里咕噜的就像嗑药过后在抽风,邵衍眯起眼有些不爽地看着他:“你在耍我?” “没……没……不……”廖小龙委屈地要命,你没看到我脸歪了吗?邵衍却不是跟他讲道理的人,觉得廖小龙不想告诉他后立刻就决定刑讯逼供,廖小龙头皮一紧,满脑袋半长的头发就被揪住了,他嗷嗷叫着躲不开,被邵衍直接拖进了包厢的厕所里。 脑袋被按进马桶里的时候廖小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眼耳口鼻都被水漫入的不适让他开始拼命挣扎,邵衍一边按他脑袋一边抽空抓起他啪啪甩了几个耳光,廖小龙眼冒金星脑子里像有苍蝇在嗡嗡叫似的,几次下来就老实了。 “说不说?”邵衍大发慈悲地把他脑袋提了起来。 廖小龙一边抽搐一边咳嗽,满脸都是泪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只悔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平白无故碰上一个下手不知轻重的神经病!不过被水泡一泡之后他脸上的肿倒是消下去了一些,讲的话他自己也能听懂了,断断续续的,邵衍听他讲:“上瘾……会上瘾。” “这东西会上瘾?”邵衍重复一遍,见廖小龙一副“终于听懂了!”的如获大赦模样,目光又变得兴味起来,“上瘾之后,我要是没这个东西,是不是就跟你现在一样痛苦了?” 切!廖小龙傲慢地想,可比我现在痛苦多了。 “啪!”邵衍直接给了他一耳光,廖小龙另外一边能感觉到痛的脸也彻底麻了,无数星星从视线下方漂浮起来,邵衍的声音跟泡在水里似的:“骂我的话别放在脸上。” 廖小龙只有一边朝后缩一边摇头,含糊不清地表示我不敢骂你。 严岱川接到邵父电话的时候车已经快出机场到市区了,听到邵父用惊慌的口吻问他在A市有没有可以调动的人手时很有些意外:“出什么事了?”按理说照邵父邵母他们现在的情况,日常应该会更加与人为善才对,大房目前可没有和人起矛盾的能力。邵父那边接了邵文清的电话后就心慌意乱的,打电话报警之后根本坐不住,自己赶去也来不及了。想到邵文清说扣邵衍的是廖家孩子,以廖家如今的发展,警察到后邵父反倒更担心自家儿子的安危,立刻觉得自己刚才报警的举动不够稳妥。但这时候再撤销报案也已经来不及了,便想求严岱川出面来保一保邵衍。 严岱川听着皱眉:“邵衍又去□□了?” 邵父那边抱怨了邵文清两句,他现在对邵衍护地比从前勤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了儿子一回所以倍加珍惜还是邵衍现在的改变让他感到放心,总之他很坚定绝对都是邵文清的错。 问出了□□的位置后严岱川脸色更不好看了,他现在在A市的应酬少,但多少也去过那里,那地方性质有多特殊他心里明白。吩咐司机转头朝那边开,他又问:“扣住邵衍的人是谁知道了吗?” 邵父赶忙说了廖小龙也在的事。 严岱川只觉得廖小龙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片刻之后才想起了这是哪个,脸上沉地都快滴出水了,挂断电话后低声吩咐司机:“开快点。” 廖家那个五毒俱全废物在A市也算是有点名气,严岱川看不上他,却不会贸然错估对方的杀伤力。廖家为了让那个废物戒毒都已经送他出国好些次了,每回也都不见什么成效,邵衍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坐在一旁的常军军没偷听到电话内容,见严岱川低头沉思,便满脸好奇地凑了过去:“怎么了?你们家宝贝出事了?” “那不是我宝贝。”严岱川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后,片刻后才烦躁地叮嘱朋友,“本来就是表弟而已,一会儿见面之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七章 晴天、午后,A大冬季枯黄的后山草坪,邵衍刚去过图书馆,抱着两本英文字典朝着小教室的方向走。 他脑海中还在重复刚才在背诵的morning、hello和bay,二十六个字母在他看来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什么如此狂热地学习这种蚯蚓字法,但入乡随俗,再怎么抗拒邵衍也还是要考试的。 第一次月考英语得了五分这件事情让从来不知道输字怎么写的邵总管感到很羞耻——就那五分还是教授看卷面整洁赠送的,至少试卷最上方邵衍的中文名字写的还是颇为工整漂亮的。 孔悦满脸颓丧地跟在他身边,李立文他们看起来也很疲倦,在图书馆里温习了半个小时后邵衍还是会把hello写成holle,这种事情放在一个进了大学的年轻人身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就是背不会呢?h-e-l-l-o,o和e差别太远了,读拼音也不至于老是写错啊!”李立文看着邵阳,目光就像看着祠堂里摆放着的列祖列宗。 拼音自己也不会啊。邵衍面无表情:“差别哪里很大?明明一模一样。” 孔悦抬手制止他说话,继续听下去她会被气死:“不要强词夺理,今天你要把二十六个字母每个抄二十遍,刚才教你的三个单词也要抄二十遍,明天我们会检查,听写三次以上,绝对能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碰运气写对的。understand?” 邵衍没听懂,面带迷惑:“什么?” “……”孔悦勉强扯了扯嘴角,“意思是:你明白了吗?” “噢。”邵衍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忍不住讨价还价,“我没时间写那么多。我要带徒弟、运动、练字和看书。” “啊哈~”孔悦笑吟吟地凑近他,满脸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猛然恢复了冷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已经学期末了,你上周月考只考了五分,你以为作为副班长,我能继续看你考下一个五分?” 邵衍对女孩一向宽容,闻言只是好脾气地要求:“能别再提五分了吗。” 孔悦笑地很娇俏:“也许可以吧。等你下次不考这个分数的时候。” 邵衍看她甩着马尾逐渐离开的骄傲背影,拍了拍书脊,情绪难得地有些挫败。来到这里之后他总是遇上各种各样的困难——科技、社会制度、货币、文字、礼节等等等等,然而从没有什么困难能比得上学习,外语必修课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教授站在讲台上唱诗歌。在这里他仿佛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目不识丁的文盲,从前几十年的苦苦积累的知识全无用武之地,他甚至发现现代的历史上根本不曾出现过自己熟悉的那个王朝,那些过去镌刻在他的记忆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明白其中珍贵。 李立文有点怵孔悦,实际上班里的男孩在风格泼辣的孔悦面前都不怎么抬得起头,等到人走远之后才凑近邵衍抱怨:“我真受不了她了,成天这个也要管那个也要管,跟我妈似的。” 邵衍古怪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圈,看地李立文退开两步,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邵衍只是想到了这小子平常黏在孔悦身边求抄作业时的狗腿样,结合现在的抱怨,对方的口是心非让他都懒得戳穿了。 “衍衍!”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邵衍转过头去,就看到邵文清拎着一个单肩包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发现邵衍注意到他后,邵文清的表情有些期盼又有些尴尬,试探朝前走了几步,他抬手挥了挥:“嗨。” hi怎么拼来着?h-i还是h-l?邵衍脑袋里瞬间闪过这个巨大的难题,点头回应的姿态就显得格外心不在焉了起来。 邵文清以为对方还在生自己的气,迟缓地停住了脚步。他带着歉意的目光落在邵衍身上,将对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过去。 对方穿着一套很普通的休闲搭配,笔挺的衬衫、灰色的宽松V领背心和同样浅灰色的休闲裤,常见的学生风打扮却让邵衍穿出了与众不同的气质,身材和外表每一处微妙的优势都让他看起来鹤立鸡群很多。他挽着袖子,手腕上露出一只手表,黑色的运动电子表款式,一个邵文清绝对不会光顾的中端牌子。这块表顶多只要几千块,但在邵衍身上,却有着不下名品的质感。 真的和从前完全不同了,不论是外表还是本质。从前的邵衍是绝不会让这些便宜货上身的,邵文清甚至记得最近一次的邵家聚会上对方搭配着满身梵克雅宝温斯顿风光亮相时的场景,白腻的胖子和闪耀的珠宝分不清哪个更占风头一些,但毫无疑问,给人看上去的感觉绝对称不上舒适。反观现在面前这个人,最朴素不过的穿搭,甚至站在那里不用多说一句话,就会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视觉享受。 他摊开手,因为之前把廖小龙带到聚会的事情对邵衍道歉:“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那次的事情最终落幕地非常难看,廖小龙伤得很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他浑身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淤痕,显然被可怕的施暴者十分密集地虐打过。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下巴脱臼、五官脱形、头部轻微脑震荡,满嘴都被塞满了□□。所幸因为下巴脱臼的关系嘴里的□□并没有被吞进肚子,但为了保险起见医生们还是给他洗了胃,吃了好大一遭罪的廖小龙可怜极了,躺在病床上吸了三天氧,每当邵文清和邵家父母试图问起那天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表现出异常的恐惧。 邵文清觉得应该是最后到包厢找邵衍的那个男人狠狠打了他,对方人高马大,满身戾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说出对方的存在后邵玉帛就开始着手调查,然后慢慢的就没了下文,直到知道了这件事的廖小龙父母开始对邵家发难。 那之后便是长久的家庭战争。廖小龙和廖和英私下有着合作,廖和英承诺廖小龙只要能让邵衍染上毒瘾,就会持续供给廖小龙花天酒地的资金。可是这份合作的签订是在隐瞒廖家的前提下签订的,廖家老爷子和廖小龙的父母从来只有恨不得他离这些是非远一些,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廖小龙用毒品再去害其他人。廖小龙住院之后这件事情当然也瞒不住了,他的父母在医院里和邵文清父母吵了个天昏地暗,廖和英和邵玉帛显然处于下风。 最后的结果是廖家老爷子亲自打电话到邵家狠狠骂了廖和英一顿,廖和英再怎么道歉都无济于事。和廖家吵完之后夫妻又开始了内部争吵,互相责怪都是对方的计划不够周密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战火倒是没有波及到邵文清身上,但夫妻两个却因此分房了。 父母的矛盾让邵文清很两难,但在这种问题上他从来没有话语权。这些天他都呆在医院里治疗被廖小龙手下推倒的摔伤,讽刺的是,他治疗摔伤的医院,竟然恰好就是邵衍进的那家,连病房都在同一层。 他无可避免地因此开始回想当初来探望邵衍的情景,越想就越沉重,终于明白到了自己和邵衍的关系当中已经裂开了一条无法弥补的鸿沟。 沉默站在那里的邵文清看起来可怜极了,对这个之前在医院里碰到过,后来又经常到学校里找邵衍的“哥哥”,邵衍的同学们还是很熟悉的,见邵衍还在出神,李立文忍不住撞了他一下,挤着眼睛问:“你跟他之间出什么矛盾了?怎么不理人家?” 邵衍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莫名其妙地看了邵文清一眼,他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跟自己道歉,于是转身就走。 邵文清心里一下急了,抬步想追,忽然出现的女声却一下叫停了他的脚步。 “文清!”卫诗在不远处踮着脚对他招了招手,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浅咖色的双排扣风衣,高跟鞋靴筒很长,贴着腿的弧线直接隐没在了风衣的下摆里,一头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发尾烫了弧度不太明显的卷,眉清目秀甚是好看。有资金修饰打扮自己的女孩看起来比从前更有魅力了,不论是商标隐没在织料里的大牌围巾还是限量版的品牌外套,她显然过上了自己一直以来不断追求的生活。 卫诗的声音又甜又嗲,碎步跑近后一下扑进邵文清怀里,扭着身子撒娇:“你好讨厌,明明说好和人家一起吃中午饭的,怎么又去图书馆了。知不知道人家找了你多久?脚都跑痛了。” “啊……对不起。”邵文清环着她,猛然想到卫诗之前和邵衍的纠葛,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下意识扶着女孩站好,有些为难地说:“……你先别靠我身上。” “怎么了!?”卫诗皱着眉很有些不高兴。 邵文清越过她远远看向邵衍,被卫诗打了一下岔的功夫对方已经走开很远了,时不时和朋友们说话偏过头,白皙完美的侧脸映着头顶的阳光仿佛在发亮。 看他出神,卫诗也不敢无理取闹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在看什么?” 邵文清回答:“邵衍。” “邵衍?”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刻意埋藏到心底深处的记忆瞬间清晰了起来,卫诗笑地有些不自然,“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没看到啊?”眯着眼朝前看了好久都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胖乎乎的身影,她这才安心了一些,拨弄着发尾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来找你的麻烦了?” 邵文清翻了个白眼,事实上从卫诗答应了他的追求后他对对方的耐心就开始远不如前。暧昧期和恋爱时的卫诗在性格上差别很大,会发脾气、会无缘无故冷战、会主动开口让邵文清买什么什么东西。邵文清不喜欢被拉着逛街,因此直接给卫诗办了一张副卡,谁知道隔天就收到消息说卫诗刷掉了三十万。邵文清吓了一跳,查账单的时候才知道全都被刷在珠宝店里了,卫诗买了一颗三克拉大的钻石吊坠,还来问他款式选的好不好看。邵文清原本以为这只是偶尔为之,结果接下去的几天她天天十好几万地刷,邵文清也不过是个领零花钱的,这种买法哪里承受的住?没多久就把副卡给停了,卫诗跟他闹他就冷处理。几次之后担心邵文清真的跟他分手的卫诗终于消停了。 男人的通病就是越得不到的越好,加上卫诗这么个性格,呆久了邵文清就很有些看不上她,对她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冷淡。此时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八章 空前的危机下,同一阵营的战友就会变得无比团结。 原本正和丈夫分居冷战的廖和英也抛下了矛盾重新回到了邵玉帛的身边。夫妻俩相对而坐,廖和英将向父亲求助后得到的答案说了出来,片刻无言,好一会之后邵玉帛才长叹:“你爸真这样说?” 廖和英垂下头,丈夫失望的目光让她感到一阵气短,但廖小龙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父亲和兄弟一家都在生她的气,这种节骨眼上自己求上门不被辱骂几句已经算是好运气了,大哥袖手旁观的决定并没有出乎她预料。 见妻子不说话,邵玉帛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心中却一阵火大。继承邵家之后他朝岳家砸的钱足够达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目,廖家有如今的发展全凭他出手大方,现在廖家腰板硬了,就因为廖小龙那点事情跟他矫情?他有种被人忘恩负义的愤怒,忍不住低声抱怨:“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当初你爸他们有困难,我们凑地比谁都快。现在轮到他们,帮点小忙就推三阻四起来……呵呵……” “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放前些天廖和英听这话肯定得跟他吵,现在跟娘家关系闹坏了,她的忍耐力似乎又回到了邵老爷子在时那样强悍,被冷嘲热讽了也不过微微皱起眉,“廖小龙现在都还在医院呢,大哥和嫂子能不恨我们吗?酒店出这种事能怪谁?怪我家啊?” 邵玉帛冷笑:“你不就是想说现在有这个下场都是我自找的吗?可别说风凉话了,你除了我能靠谁啊?我落魄了,你当自己能好到哪去?” 廖和英咬了咬嘴唇,邵家的佣人恰在此时出现,上前小声说:“先生太太,赵先生来了。” 廖和英对赵韦伯一点不感兴趣,听到他的名字就翻白眼。她在心底暗自嘲讽向来自命不凡的丈夫这次下血本却挖来个废物,片刻之后就瞧见赵韦伯阴着脸踏入了大门。对方这一次的精神可比上回糟糕地多——变长后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脸颊上剃胡子留下的伤口、疲倦的眼神和硕大的黑眼圈。距离“精英”这个词语足足跑远到了千米开外。 “哥,姐。”赵韦伯对上廖和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仍旧面不改色地跟到了待客区,“叫我来这里什么事?” 廖和英没理他,径自坐到了距离他最远的地方,邵玉帛朝他笑笑,欲言又止很久之后,才用半带命令的腔调开口说道:“你最近……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年纪都快跟我差不多大了,老忙工作也不像话,给你放个假,有时间多陪陪老婆吧。” 这就是变相要让他滚蛋了,赵韦伯听出他的画外音,立刻就有些无法承受。来之前他也猜测过邵玉帛也许会这样对他,可这不代表他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奋斗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拿到邵氏的干股、收了一群对他唯命是从的徒弟,不久之前更是掌握了邵氏酒店业最高层的管理权,他的人生已经走了一半,美好的日子却才刚刚开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在那之后不久就会降临在他脑袋上的金钱、风光和权利,几天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可这才多久,原本还在播放的梦境就猛然转折倒了另一个令他无所适从的方向。 他干笑着站了起来,笑容僵硬,不住地摇头:“玉帛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酒店连我姐姐他们都背叛了……” 邵玉帛倾身劝他:“韦伯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赵韦伯在短暂的手足无措后情绪忽然爆发了,绕着茶几一边转圈一边愤怒地指责邵玉帛,“这样不公平!酒店的客人不来不是因为我犯了错!凭什么我就我一个人要下台?!” 邵玉帛听他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火大,不由凑近低声反驳:“我们现在说的不是酒店开业那天客人来不来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网上那些新闻评论,韦伯,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但你心里应该自己有数。” 赵韦伯仿佛当头被榔头敲了一下,眼神都恍惚起来了。 邵玉帛见他平静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坐到了他身边安抚道:“你也要理解一下我的难处,昨天股东开会,廖河东拿你的事情威胁我,要我把酒店线路的发展管理权交到他的人手上……韦伯啊,你说我在公司里有多少人能信任?我拿你真的是当左膀右臂看的。可现在风头真的太紧,你留下来对谁都不好。我也不是让你再也不回来,你一身的手艺,还怕到时候无用武之地吗?更何况你手里还有新酒店的股权,谁能真的把你赶走?咱们俩之间,首先是要保全我,等到这阵风头过去了,我才有能力把你再重新提拔回来啊。” 赵韦伯低着头,虽然没有表态,但很明显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屋里很久都没人说话,邵玉帛也一脸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赵韦伯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直视邵玉帛:“哥,刚才是我犯糊涂了。可是我信你,你到时候也别拿我当傻子。” “怎么会?”邵玉帛半搂着他,亲热地拍拍他肩膀,“咱们兄弟俩,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想丢下你也不可能啊。” 赵韦伯颓丧地离开后,廖和英冷笑一声:“他就那么想攀亲戚,哥哥姐姐的,没看我上回都不搭理他,脸都不要的。” 邵玉帛这次却没警告她收口,只是满脸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他的退步就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赵韦伯的离开显然取悦了以廖河东为首的一群股东,虽然他的徒弟们都留了下来,可没有了赵韦伯的支持,一群厨子能闹出多大动静?他的位置很快被廖河东推荐的一个经理顶替了,邵玉帛看着就职人员名单的时候眼都是绿的。 短短几天时间,他遭受了从继承邵家以来最大的打击,受邀嘉宾的无法到场仿佛是丢在静塘中的一颗石子,泛起的波纹之广是那之前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一开始拒绝酒店邀请的不过就是A市或者A省内的一些从事美食工作的知名人士。他们大多光顾过御门席的生意,对这个改名后尚没有大红大紫的餐厅的能耐心中有数,才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邵家这个更大的招牌转而来这里。但他们的决定引起的后果却是巨大的。明眼人都能从邵父和邵玉帛的剑拔弩张中看出他们在斗法,尤其是同样受邀的一些内部人士,更是对此津津乐道。在这个时候那些行家的站队无疑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没过几天,就连A省外的一些重量级来宾也转投了阵营。邵玉帛对此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挽留剩下的嘉宾,但直到开业那天,递交上来的拒邀来宾名单仍旧在每时不断地刷新着。 锣鼓喧天,A市市郊上空烟火不断,礼仪队的花炮放地热闹,邵家的全体股东站在酒店门口和邀请来的市领导一并剪彩。 邵玉帛在镜头前的笑容无可挑剔,心情却一直沉在谷底。剪彩完毕后的市领导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要告辞,邵玉帛挽留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上车离去。 暗自消沉了片刻,他打足精神,这才重新回到了酒店里。 到场的记者比宾客要多,原本预备好待客的餐厅因此就显得空荡了。邵玉帛只能将邵氏的员工也派来了一大部分,这才使得场面不至于太难看。可是原来说好会有互动的重量级嘉宾好些都不见踪影,媒体们自然就不高兴了。他们来跑新闻除了拿红包外也是要带话题回去的,光只邵家酒店开业他们绝不至于派出那么隆重的采访队伍,那些省内省外大有名气的美食家评论员才是采访会上的重头戏。 邵玉帛每人都包了厚厚的红包,这群人才不甘不愿地继续留了下来。对重新被重新邀请回来准备宴会的赵韦伯的手艺他们还是很满意的,可从他们口中出来的称赞对酒店的发展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屋内吃地热火朝天的时候,邵玉帛端着一杯酒偷偷去了阳台。阳台外的酒店风景美得如诗如画,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闷闷地喝了一杯酒,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 另一边,御门席后厨已经快要忙傻了。 餐厅从前也经常会摆大宴,对此开始有些经验的,到场的宾客虽然相较只有两层的餐厅显得多了些,可在邵父的布置下,也并不显得很拥挤。 老店原本走的就是古香古色的装修风,配合上御门席这个名字当真是合适地不能再合适了,都聚齐之后不少人就掏出自己的请柬和周围的宾客交流起来。他们大都地位相当,在业内各占一席之地,找起话题来也大都兴趣相投。除了即将登场的御门宴外,他们谈天谈地谈请柬,不少人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请柬上那一手漂亮锐利的小楷字上。传统美食家多对国学有研究,平时接触这些文化的机会也不少,他们虽然已经算得上资深国学爱好者了,可一路看来,像请柬上这一手风格明显的字却早已不多见。 王老爷子和人聊地起劲,他是C市相当传统的一个国学系统里的员工,退休前为古代文化研究做出了不少贡献,退休后的影响力也绝非常人能比。他平生一好美食二好书法,放弃邵家来御门席也正是因为这一纸请柬,到场之后又听周围的A市内行们说起这里的饭菜滋味比起招牌大的邵家更好,心情自然美地不行。他手里夹着那张请柬,摇头晃脑地跟人赞叹:“这一手字剑走偏锋的,我生平真是第一次看到。现在人学书法都讲究系统漂亮,个人风格都磨平了,字如其人字如其人,要的就是见字如见人才对。” “是啊。”和他同桌的鲁先生显然对此及其赞同,又指着餐厅内每个小厅的拱门上挂着的小招牌,“还有这招牌上御门席三个字,起笔真是奇了!一路下来龙飞凤舞酣畅淋漓,笔锋真是又锋利又诡奇,看这个风格,跟请柬肯定出自同一人的手。” 大伙懂的不懂的都被他一句话勾地抬头朝招牌看,刚才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匾上的草书好看,可被他这样一说,许多人心里还真感觉有那么点不一样了。这三个字古里古怪的,像是一手信笔挥就,横竖间全是潇洒,下笔的人真不知道得有多傲慢。 好追根问底的客人们就拉住了来往的招待们要求个究竟,招待们哪里懂这字的稀奇?听到一群人对自家的招牌请柬赞不绝口,立刻就笑了:“哎哟,这请柬和招牌都是我们邵总家儿子亲手写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九章 邵衍忙完了厨房里的事,一边吃西红柿一边跟在徒弟后面出来,指挥田小田他们将竹桶的盖子拿到一边。邵父连忙喊住他,向他介绍一群跟着来的媒体工作者,邵衍看着这些人肩上扛的□□短炮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朝他们点头问好。 “这是犬子邵衍。”邵父嘴上说得谦虚,介绍邵衍的时候眼里却满满都是骄傲,“今天御门宴上所有的菜色都是他研究出来的。我这儿子不太爱说话,性子也比较急,但说起厨艺上的天赋,那真是比我这个当爹的强多了。” 被米饭叫住脚步的记者们已经摆开了拍摄的仪器,他们将摄像机对准竹桶,片刻的水雾蒸腾后,粒粒晶莹的米粒变得清晰了起来。摄影师一边使劲儿嗅着这股香气,一边不断拉近镜头拍特写,然后忽然挪开摄像机凑近竹桶:“这个饭怎么是绿色的?” 竹桶内满满盛着的米饭细而长,粒粒均匀饱满,堆积在一起时透出一种轻薄的绿,晶莹诱人。大伙听他一说才发现到饭的特别,纷纷凑上去看热闹,手上拿着相机拍的拍录的露,都对这桶香地有点不正常的米饭万分好奇。 “人识昆仑在天上。”邵衍懒洋洋问,“听说过碧粳米吗?这就是了。” “这就是碧粳米?”贡米的名气虽大,但奈何产量有限,现代人能碰上正宗碧粳米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能煮出绿色的米饭从任何角度看来都叫人稀奇,开头那个摄影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我就说从来没有闻过那么甜的米香。看古时候那些书里都说这米是进贡给皇帝用的,跟咱们小老百姓吃的肯定得有差别啊哈哈哈哈。” 邵衍挥挥手让徒弟去盛饭,并不附和对方的妄测,而是漫不经心地拿手指头勾着竹桶桶壁,口中笑答:“你当把碧粳米放进锅里胡煮一通就有这个味道了?要真这样我这御门宴也不用摆下去了。这米只能用蒸才能出尽香味,蒸饭的桶屉必须用当年的新竹箍成,因为要取新竹的竹香,一个蒸桶最多三次就要淘汰弃用。米入火之前还要泡上半天,泡米的水用蜂蜜、我酿的酒和矿泉水调和,蒸米的水也不能用普通的水,从淘洗到出锅就不能沾一点烟火气。为了赶工蒸好这桶饭,我那几个徒弟没日没夜地熬了整两天。再不香简直伤天理了。” 在场的人都听地有点呆,这样讲究的工艺和奢费的投入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听邵衍说完了那各个繁杂的步骤,他们看着那桶饭的目光变得认真了很多,连在米饭上都要下这样大的功夫,可想而知御门宴全席的其他菜色出地有多么认真。邵父让邵衍带着这一批记者先去用餐,一路他也不说什么话,方才最活跃的那个摄影师倒是问个不停:“这些菜都是你自己想自己做的吗?” 邵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你的厨艺从哪里来的?是你爷爷教你的吗?” 邵衍回头看他,眼神若有所思。接触到他的目光,摄影师后脖子一阵悚然,但定了定神后,他还是坚持追问:“你爷爷是把菜谱私下传给你了吗,这件事情你叔叔一家知不知道?告诉我一下又没关系。” 邵衍盯着他,走出几步后忽然笑了。将媒体们引到属于他们的小厅内后,他伸出手来搭在摄影师的肩膀上,缓缓将手掌挪上对方的脖子,反复摩挲。 直到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已经绷紧到了近乎僵硬的程度,他才嘴角微勾地松开了手。 “吃你的吧。”邵衍拍拍满脸菜色的摄影师,声音饱含威胁。眼看对方小鸡啄米似的开始点脑袋才放过了他,转身面对一群同样上前想要挖新闻的记者妹子们,却又换上了另一张温和斯文的嘴脸。 邵衍现在的外形显然是很受异性欢迎的。他年纪小,在场的女士们又多多少少都比他大上几岁,对外貌英俊谈吐风雅的青年简直毫无抵抗力。上菜前的采访于是便成了邵衍的个人秀,他靠坐在观光窗前懒洋洋回答问题的画面呈现在镜头中相当的赏心悦目。加上又家世过人,谈吐风雅,还做得一手好菜,在被挖掘出性格缺陷前,不论多受欢迎都算不上稀罕事。 这份热火朝天直到田小田带着人搬进半坛花酿才被打破,这种酒香气清雅,却意外的霸道,酒香扩散地极快,且久久不散。正在卖力工作拍照的许多人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心不在焉起来了,邵衍看出了苗头,便顺势借给他们上菜的借口离开。这群女记者虽然都挺漂亮,各有各的风情,但一张口牙尖嘴利的实在让他很难承受。出门之后邵衍望着不远处人声鼎沸的大宴客厅出了会儿神,心中滋味难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他遇上了不少女孩,现代姑娘的爽朗大方无疑和他以往接触的很不一样,但姑娘们太厉害也是个让人发愁的事。 不懂悲伤春秋的邵总管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物是人非,一时半刻无法解决的事迅速就抛到脑后去了。 小宴客厅里的媒体们已经沸腾了!! 不同于大宴客厅里那样一道一道地上菜,媒体们来的晚,他们的那份菜就都被热在厨房里,等人以来齐刷刷就上桌了。媒体工作性质特殊,餐厅里的服务员就都没留下打搅,直接给他们留下启封的酒坛后就离开了,没了分量的限制,看着好酒好菜堆在桌上的他们哪里把持得住? 但偏偏他们又必须把持!他们来这里可不是纯粹来吃饭的,用餐前还需要拍摄介绍等等等等。市台记者原本还拿着话筒一本正经地对镜头说话,等筷子上的东西一入口,便只剩下眯着眼耸起肩膀的一声回味悠长的:“唔!!!!!” 满脑袋天花乱坠的词汇瞬间全部扫空,对着镜头她憋了半天,只能满脸感动地盯着摄像机:“没话说了,就是好吃!” “……” 采访队一阵沉默后,领导不干了,她把卷起来的流程册朝桌上一摔:“刘娜娜你怎么回事啊?!” 要放在平常小记者铁定起来认错,可今天却没有,她盯着自家领导眼眶含泪,满眼的感动莫名:“领导你来尝一口啊!别馋着不动筷了。我跟你说我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还是头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 领导盯着她,片刻后挫败地叹了一声,指挥摄像先把菜拍一遍,她一边取筷子一边训斥小记者:“刘娜娜你看你这没见识的劲儿,一会吃两口赶紧把任务拍好,要不回台里你自己跟领导交……唔!” 顺手夹的就是卤全鹅,她眼睛腾地睁大了一些,咀嚼片刻,自己坐下来招呼摄影:“机器先摆那吧,来吃点吃点,一会儿菜凉了就太可惜了。” 原本还在拍摄的其他队伍或多或少也走向了这个发展,小媒体的管理宽松些,随便拍一拍就可以吃了,那些省里或者其他省里来的采访队管理严格却不能这么做,只能一边饥肠辘辘地强迫自己背台词,一边听着周围同行们的杯盘碗盏声恨恨地咽口水。 御门宴经此一役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来赴宴的人,A市本地的倒还好说,A省尤其是省外的,简直在将赴宴的事情当做奇谭经历来宣传。到过A市尤其是进过御门席的省外人少之又少,这样珍贵的美食品尝机会在当地的朋友圈中自然就成了稀奇事儿,有钱人也是爱炫耀的,不过仅限在自己的圈子里。没多久功夫,A市继邵氏之后又出来一个口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御门席的事情在周边省份便传了个沸沸扬扬,有点经济实力的人因为好奇驱车来体验一趟,回去之后自然也是大加称赞,一时间御门席的几处分店身价竟也水涨船高,餐位万金难求起来。 当日到场的媒体们吃人嘴短,又确实被惊艳了一场,后续还拿了邵父的辛苦钱,宣传起来也更加卖力。御门席的老板是邵氏已经去世的老董事长的大儿子的事情也被宣传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话题当然是有偏向性的,引出老爷子来也并不是无意为之,经年累月靠挖掘爆点吃饭的编辑们不是吃干饭的,寥寥几句看似不带主观立场的陈述,就让人的思维无限朝兄弟阋墙的方向飞驰而去。邵家也确实有爆点可炒,不论是御门席和邵氏集团现在的针锋相对,还是邵老爷子去世后出现地如此时机恰好的遗嘱,几乎拿走了邵家所有股权的邵玉帛简直可称为人生赢家,但在旁观者看来,自然就不如邵父那么可爱了。 邵父也一大把年纪了,可真要和弟弟撕破脸,打起带苦肉计的感情牌居然也变得没羞没臊。一段时间下来就连A市内的许多舆论导向也开始偏向了阴谋论,御门席改名后突飞猛涨的菜色水平、同胞兄弟俩在父亲去世后天差地别的待遇,就连邵老爷子入丧后不久邵衍摔伤的事情都不知道被谁给挖了出来,邵父一家简直就像是没了娘的孩子,在父亲去世后过上了任人凌|辱的日子。提出来一看,简直叫问者伤心见者流泪。猜测邵衍才是邵老爷子亲传弟子的声音越来越笃定,从老爷子去世后仿佛就堕下了神坛邵家更加变成了市井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质疑揣测抹黑短短月余时间就呈现出了井喷的趋势。 什么遗产争夺大战啊,什么伪造遗嘱啊,什么邵老爷子生前就猜到二儿子不会放过大儿子一家所以偷偷给大房留下传家菜谱啊,邵衍摔伤那件事情更是上升到了了不得的高度——他身上可背着邵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呢!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邵老爷子宣布遗嘱后不久就出事了,说不是有意为之谁相信? 传八卦的人从来都不会去验证自己嘴里出来的东西到底有无逻辑可循,听的人也不过就是凑个热闹,让自己不至于在饭后闲谈时跟不上最热的话题。丑闻从来是古今历史上传播最快的东西,这些有真有假的谣传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原本在话题中就扮演者白莲花角色的邵父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人家提起他顶多就说句这男人没用,老大人了连弟弟都斗不过,不疼不痒的还能捞个厚道名声。可对邵氏集团来说,那可真就是惊天大丑闻。越老的品牌越重名誉,邵氏公司从邵老爷子的父亲那一辈起开始发迹,传到邵玉帛手上已经是三代历史了,一直以来只要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都必然捆绑伴随着各种国内或者国际的美食荣誉。这一度是邵老爷子乃至于邵氏其他股东最最引以为豪的集团文化,可没想到公司交到邵玉帛手上还没多久,邵氏雷打不动的好名声迅速被泼上了层层洗刷不净的污点。 原本邵氏集团内的中立股东们也坐不住了,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特别注重名声的大股东。原本邵玉帛比廖河东略胜一筹的局势堪堪就要被打破,集团内部对邵玉帛不满的声音也是一日胜过一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章 邵父对即将而来的新挑战表现地有些紧张,他在A市出生、长大、学习、成家、生子,这块土地对他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会像父亲那样平平淡淡走到头——衣食无忧、管理着公司,和贤惠的妻子感情融洽,将并不那么优秀的儿子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 但一切的一切,从很早之前开始改变了。 他浏览着电脑屏幕,表情有些复杂,忽然抬头指着屏幕上的名单问邵母:“你说田方笠是留在A市好还是跟我们一起去S市好?” 邵母哪里懂这些,一时看着名册哑然,一旁的严岱川正在歪头瞧邵衍写字,看邵父那么紧张,忍不住出声安慰:“不用那么着急,人选慢慢来就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正在写字的邵衍停下笔,语气带上微不可查的沮丧,“那我不是也要期末考了?” “考完放假,刚好一家人去S市,时间不是正好?”严岱川理所当然道,“你应该转个S市的大学,那里的设施更好,教学也会更专业一点,也方便和你父母在一起互相照顾。” 教学更专业?想到现在A大里教导的那些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晦涩的知识,邵衍对对方这个体贴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到期待。严岱川见他不理自己又继续低头写字,心头的情绪不由带上几分异样。平常少有人会像邵衍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话很老套,但确实是实情。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家世背景,严岱川早已跻身进同龄人内佼佼者的圈子,身边的人哪怕是与他地位相当的,平常交往中也不会跟邵衍一样对他爱答不理。这感觉其实认真说来并不怎么好,毕竟他虽然不表现出来,心底里却还是享受被人追捧拥趸的快|感的。就邵衍这个做派,换了其他的哪个人,严岱川这辈子肯定都躲他远远的再不来往了,他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喜好。可偏偏邵衍却一点不吃这套,他跟严岱川周围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严岱川就能看出对方不喜欢自己,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在他替对方去J省采购了那些优质食材之后才缓和的。严岱川尝试过冷处理,也就是一段时间憋着和对方进行单方面的冷战,可是邵衍根本不吃这套!他本来就不跟严岱川说话的! 邵衍和严岱川是两类人,从脾气到作风上都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双方父母的交情,他们俩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扯上关系。 邵衍心情不太好,倒不是害怕即将去S市的事情,而是在发愁考试。学校里面教的很多东西他根本就看不懂,包括平常的作业,简直没人性,都是直接布置在电脑上的。电脑这玩意儿他就知道个开机和鼠标,让他去客户端找一下电影还是可以的,叫他打字实在是有些为难了。有些教材和作业他全篇浏览下来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学习不得不说堪称邵衍到达现代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之一。之前因为作业放在电脑上面的缘故他连作业都不交,好几次之后教授亲自过来和他谈话了,知道他不太记得简体字和电脑操作后也没再强求作业的事,上次月考还单独为他准备了一张书面的试卷。结果他英文还是只考了五分,简直大受打击。数学倒是稍微好些,但都是相当简单的题目猜来的分数,也就是个十分二十分的。邵衍觉得这时代的学生们简直比帝王家的孩子还可怜,连太子都不用学这么难的三角形! 无解的考试问题只能任他去,邵衍抛开烦恼迅速开始思考起这一个月他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教材那些东西他连邵父找来的小学五年级的都看不懂,还是别再白费功夫了,倒是御门席现在有大半厨师都被他收做了弟子,S市的分店他估计能抽调不少人去帮手。这些收来的徒弟们大多基本功已经扎实,学习能力强但创新思维不够,邵衍教导他们的方式,就是每人传授几道特殊的菜肴,让他们反复不停地练习制作。只要熟悉了这几道菜,哪怕他们不懂得如何举一反三,短时间内也绝对够吃够用了,这样的人才在分店开张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珍贵起来。 这些人里大徒弟田小田是学习能力最强的,比他的师弟们优秀的一点是脑袋瓜机灵会思考问题,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孩子气,但邵衍还是对他相当倚重的。他目前熟练的多是几道名贵菜肴,反正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邵衍大可以多教他一些,让他先和邵父去S市开开眼界历练历练。至于其他人——擅长做卤菜的、刀工漂亮的、喜欢做甜点的等等等等,邵衍写下名字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徒弟真的好多,这些人全部放在A市看起来反倒太挤,留下一部分后,还能找出不少人手跟邵父走呢。 柔软的笔尖在纸上轻滑,明明无处支撑,可流水般淌出的文字们却各个刚健遒丽。看人这样写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严岱川忍不住就出了神。邵衍在有些方面看起来确实很奇怪,谁见过到这个年代了还拿小毛笔写字的?当然邵衍现在用的是笔触做成毛笔形状的墨水笔,随身携带起来看着也不像拿了支毛笔那么奇怪。但每次看到邵衍动笔,严岱川心中总还是会生出一种走错时空的违和感。 仔细想想邵衍真的有很多习惯都挺奇特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呼朋引伴地出去玩也不在家玩电脑打电玩,活像苦修士的作息时间,偶尔窥到的强度极大的晨间锻炼,以及闲暇无事时居然拿繁体字版的晦涩历史书消磨时间……等等等等。 邵衍就是个奇葩,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 邵父看到名单后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和儿子凑在一起对着纸上的人名指指点点讨论片刻,挑出了包括田小田在内的七个人。这七个人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就要开始接受邵衍的魔鬼训练,深知儿子脾气大的邵父在心中为这些年轻人点了根蜡,随后说:“衍衍,爸觉得你酿的那个酒也多搞一些。那种口味的酒外面都找不到,拿到S市推出之后说不定也能作为招牌产品来吸引顾客。” 邵衍想了下冷库里的存货,这些天来御门席点名要喝花酿的人不在少数,近期来恐怕连供应A市都不太够,也确实应该新酿一些了。便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严岱川。 被冷落了一整天的严岱川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精神一凛,警惕地问:“看我干嘛?” 邵衍便和邵父一起,对着他缓缓地、缓缓扯开了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 因为临近期末,近段时间来A大的学习氛围都比较紧张。老牌大学的校风并不自由,和入校就放假的很多大学不一样,在这里成绩几乎就是一切。大一就开始准备四六级考试的不在少数,邵衍被班里的同学带着每天往返于图书馆和教室之间,看着身边刻苦学习的莘莘学子,心头有时候还是有点惭愧的。 他目前在自学小学教材,虽然念法不同,但对二十六个字母也多少认识了一半,知道他失忆的事情班里的同学都很乐意帮助他,尤其是孔悦,见天嚷嚷着全班一块给邵衍补习。补来补去才发现邵衍最应该补的是加减乘除和声母韵母,这些基础知识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同学们也没辙了。 所以文献班现在最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全班人带着耳麦背书背单词,邵衍一个人坐在窗边满脸淡定地读书。教授在确定了邵衍不是在装模作样之后也懒得管了,毕竟忘了那么多对生活都会造成不便的常识邵衍自己估计也很懊恼。邵父毕竟给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邵衍在校领导眼中地位还是很超然的。 跟着同学来往图书馆的这些天,邵衍多少也碰上了邵文清几次,对方面对他是还是一副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的模样。邵衍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对方总是出现,还是李立文觉得老是看到邵文清很奇怪说起来之后他才记下的,估摸几次之后,他发现自己几乎每天都要“偶遇”邵文清一次,这不是故意的才出了鬼! 邵文清有病吧,跟他又没什么交情,有话要说直接来就好,搞那套欲言又止算什么,等自己先上去搭话? 神经。 邵衍翻过一页书,刚好上面写到旧年某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的事迹,目光就恍惚起来,然后冷不防听到门口方向忽然传来的一阵争吵声。 “他可没空见你!”班里几个女孩有些尖利的嚷嚷让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教室门外有一个个头高挑的女孩正在跟孔悦她们吵架,包括孔悦在内的一堆班里的女生手拉着手站成一排将对方堵在了门口,好像很不想让对方进来似的。 门口那姑娘的姿态放的很高,说话慢悠悠的,语带不屑:“他自己都没说话,你们倒是先蹦跶起来了。” 孔悦与她针锋相对:“反正我们这个班不能让你进来,要找人也给我出去找!” “你!”卫诗盯着孔悦一阵怒火攻心,半晌后才冷笑一声,后退两步,“现在能帮我叫他了吧?” “谁爱叫谁叫。”孔悦那边说着话,邵衍还想再看,眼前却忽然被李立文给挡住了,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对方,问:“你干什么?” 李立文回过头凑近:“哥们,咱们去图书馆吧,教室里挺吵的。” 门口来的女孩却已经高声嚷嚷了起来:“邵衍!邵衍你出来!你就看着你们班的这些泼妇这样欺负我!?” 邵衍莫名其妙的,想去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头一歪就被李立文给按住了,李立文表情很认真地劝诫他:“我知道你还喜欢她,可你跟她真的不合适。以前吃了那么多教训还不够?别看了,她都有男朋友了,看了也只是白白伤心。咱们去图书馆吧。” 邵衍拨了他一下,表情带上两分困惑:“你在说什么啊?” 门口的女孩已经带上了哭腔:“邵衍你个没种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是谁?!”邵衍被人点着名字骂了哪里忍得住?心头立刻火起,撑着桌子慢悠悠就站了起来。 原本还想拦他的李立文愣了一下,有点傻:“啊?” “我问你这人是谁!”邵衍盯着李立文,看对方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一副状况外的模样,索性皱了皱眉头推开对方自己出去了。 孔悦她们看到邵衍出来,一个两个回过头来脸上都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你出来干什么?以前还被坑的不够?” 卫诗却轻哼了一声,眼中带出几分张狂:“我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你们什么事儿啊?一个个管家婆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孔悦一群人颇有种吃力不讨好的尴尬,扫了邵衍一眼低头就走。她们一让开,看到她们身后还在走近的邵衍时卫诗就愣在了那里。邵衍一张嘴,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连带还没走多远的孔悦他们都有点被弄傻了。 邵衍看着卫诗,目光挑剔地扫了几周,语带不善地问:“你是谁?” 卫诗盯着走出来的邵衍一阵的哑口无言,小教室采光很好,这个点钟,教室里洒了满地的阳光。邵衍就站在光晕的正中,眉头微皱,大而有神的一双桃花眼聚神地眯起一些,扫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仿佛带着炽热的能量,让卫诗忍不住后退两步,心跳加速。 邵衍没得到回答,越发不耐烦,嘴里又重复一遍:“问你话呢,聋了?跑我教室门口说我没种,你谁啊?” 卫诗贴在廊道的扶手上愣愣地看着他,原本退开的孔悦一群人又迅速地围了上来,嗅到卫诗身上的香水味后邵衍捂了下鼻子,忍不住抱怨:“她身上什么味儿啊?” “香水。”孔悦回过神来把邵衍又推回教室里,带着几个女生挡在了他前面。卫诗跟邵衍摔下楼有关系的事情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对来意不明的这个女人,大家的态度可没法表现的多好。不说别的,邵衍以前追求卫诗追的有多疯狂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卫诗收了他那么多贵重礼物,后来却又跟邵衍那个有点高富帅样子的堂哥在一起了,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邵衍班里的同学对邵文清的态度也坏了很多,对周旋在两兄弟之间玩弄感情的卫诗自然只有更不耐烦的。 邵衍在小班里的人缘着实不错,他失忆了,很多事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一章 老吴头虽然对文献文化大有研究,可对英文数学这些科目可真是一点都不感冒。身为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学渣,他从年轻以来就被此荼毒,心理阴影不可谓不大。事实上混到教授级别之后他还是只会哑巴英语,且花一天时间也未必能解开一个三角函数来,对邵衍的这一纸论文,自然是再有共鸣不过。 碍于身份,他没法这样畅快地抨击学校的必修制度,那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眼下满腔的怨气因为邵衍精炼的几百字纾解地干干净净,他越看这一张纸,越觉得无可挑剔,忍不住捧在手上反复研究起词眼来。 上完课的其他教授回来看他这样就有些稀奇,老吴头可不是什么敬业的老师,平常坐在这没课的时候玩玩连连看喝茶看报是有的,真正批改学生作业的时候却不多。和他关系好些的李教授笑呵呵地泡了两杯碧螺春,端一杯到老吴头桌上,嘴里问:“可真稀奇,难得见你看批论文,这次不要我们代劳了?” 老吴头摇头赞叹:“碰上了一个知音。” 李教授乐了,从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同事嘴里听到这种话当真也是稀奇。他看老吴头态度这样认真,忍不住就探头过去瞥了一眼,立时就呆了一下:“这……这字……!” 他劈手就要夺,被发现苗头不对的老吴头一下躲了过去:“干嘛?!” “你让我看看!”李教授揪着他的衣服使劲儿拽了拽:“快点!这字儿谁写的?我又不跟你抢,拿来看一下!” 老吴头半信半疑地给了他,看着李教授的眼神像在看神经病:“这是我们班学生写的论文啊,谁你也认识,就那个邵衍。字有什么可看的啊?” “你懂什么。”李教授虽然和老吴头一样在中文系内任职,爱好的方向却不一样。老吴头喜欢文献古籍,越是冷僻少见的越宝贝,他则醉心于字画丹青,热爱收集大师真迹,不论是手帖还是水墨画都已经研究多年。他对笔墨的触感比老吴头敏锐了无数倍,老吴头只看出邵衍的笔风犀利,他却一下子就辨出了这一笔好字的珍贵,立刻摊在面前啧啧赞叹起来。 “这一笔,你瞧瞧,这力道……啧啧啧。”李教授眼睛落在纸上拔不出来了,“就这一手好字,起码练了二三十年,没点功夫谁悬着手能有那么大劲道啊?一笔一划的,可嚣张……” 要不怎么说隔行如隔山呢,老吴头听他说的这样神奇,也只觉得邵衍的字儿写得漂亮好看,并瞧不出他那么多行家的点评。他凑近来面带疑惑,心想着邵衍那孩子可才大一呢,忍不住就问:“我们班那邵衍你也见过啊,前几天考试还交了四张白卷呢,他文章写的倒是真挺好,可字儿真有那么牛?” 李教授砸吧砸吧嘴没说话,冷不丁趁着老吴头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跑了。 老吴头愣在原地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后才猛然醒过神,立刻拔腿追了上去:“那是我们班的论文!!!!” 被李教授拿到同好圈子里分享了一番后邵衍的这篇文章立刻就火了。现代社会爱好古代文化的年轻人本就不多,写得一手好字的更是少之又少。毛笔字因为书写不便的原因早已退出了日常使用的舞台,虽然仍旧有人为了陶冶情操去学习,可除非世代研究这个的,否则能学习出真章来的人真的是少数。李教授都快忘记自己上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新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拥有了自己的风骨和风格的字体已经脱离了“写着玩玩”的范畴,堪称作少见的大家手笔了。 其实邵衍开始学字也已经是快到十岁的时候了,那一年他刚进御膳监,凑巧在膳监里遇上一个可以习字的机会。见天不服命就想着朝上爬的邵衍怎么可能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一边习武一边读书人都快忙成了轱辘,可屁点大的孩子,愣是就这样坚持了下来。他学习肯拼命,先生布置他一个字写二百篇,他就绝不会只写一百九十九,胳膊上吊沙袋、搁茶杯、卧鸡蛋,掉了就加倍罚,如此这般,就连苛刻的先生也因他的态度对他温和了许多。后来习武有小成后,他的手便再也不会像平常人那样总会微微发着小抖了,胳膊也更加有劲,写字越发平稳好看。在没有娱乐生活的深宫中,邵总管没被压抑的环境憋死全靠这点爱好了,或是研究新菜色或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洋洋洒洒写上一整天的字,靠这个发泄心中的憋闷和怒火,效果真的非常不错。 这也间接导致了他习字进步飞快。皇帝也是爱字儿的人,一手墨宝让朝野上下多少文人学子望尘莫及,知道邵衍也有写字的爱好后他赐下过不少珍贵材料,三五不时的也会点播一下邵衍的不足。那可是个全民追捧好字的时代,对待作品远比现代社会要苛刻的多,邵衍在那个时候都薄有声名,更何况现在是在这个时代了。 不过邵衍那个时候得的可不是什么好声明,字如其人,他纸上的跋扈嚣张可是让信奉温润为上的那些酸腐们很看不惯。明明都没怎么和宫外的人接触过,可跟皇帝微服出巡给民间留下的几笔字之后,他在外人的嘴里就被传得越来越目中无人。很多人非常愿意相信他是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大奸佞,说他的字迹“非正派可表”,朝上弹劾个不停,搞得皇帝连带他自己有时候都挺憋闷的。 可李教授他们却并不觉得邵衍字里的剑走偏锋有什么不好,这字太特别了,越特别越让人爱不释手! 邵衍接到自家班主任的邀约请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感觉到有多紧张,之前因为不交作业的事情他也去过那里不少次了,这次交完白卷之后他就猜测教授们估计会让他去“谈谈心”。 告别了班里一大群作势要替他默哀的同学,邵衍熟门熟路来到办公室,打开门后却发现里面闹嗡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二章 拥有了一群年纪比自己爹还大的同事们是什么感觉,邵衍估计没法很明确的形容出来。他对李教授在内的协会其他成员并不熟悉,且感情淡漠,哪怕明知道日后要一起共事了,一时半刻的也没法立刻沟通出什么感情。他加入这个协会本来就是冲着加分去的,协会里日常很无聊,充其量只是会通知邵衍去跟他们一起开研讨会。邵衍这个月忙都忙死了,自然是不会到场的,好在就算他吃空饷也没人会管,正式加入协会的第三天之后邵衍的津贴就发下来了——一个月八百。 领到钱的邵衍有点高兴啊,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真正自己赚钱,八张硬挺的票子摞在一块并不怎么起眼,但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好心情。邵父他们平常都会时不时地塞给他现金花用,他吃住在家里又不买贵重东西,花销就是一些小零食啊饮料什么的,用钱非常慢,八百块够他用一个多月了。 学校果然没再通知他要去补考的事,顺顺利利磨到假期的邵衍从校门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松快了。班里的一群同学又高兴又有些难过,李立文异想天开地问:“邵衍你干脆住我家来算了,不收你租金,让你们家司机每天把中午饭送来我家就好。” 邵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一群同学闹着要去酒吧还是饭店再聚一场,最后因为分歧太大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邵衍算了下日子,还是先去了一趟放酒的冷库。 前些日子严岱川又给他拉回了两辆车雪水。现在天气正冷,雪水的品质十分不错,南方的梅花也开了,原料都到齐之后酿制对他来说非常轻松。偌大的冷库现在已经放满了酒坛,有些地方不够用的,还隔开二层继续放。冷库里的温度实际上跟室外差不多,低温主要用于夏季保鲜使用。邵衍进来的时候皱了下眉头,为了省电他记得提醒过邵父要尽早把冷库的制冷系统先关一段时间。毕竟那么大一个仓库,据田小田说每天的电费消耗都不得了,可是邵父到现在都没让人来关。 邵衍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回去以后再跟父亲提一下好了。邵父别的都好,比从前邵衍见过的那些所谓“慈父”要强出百倍去,只是也许从小生活的环境太优渥了,落魄之后也一点不晓得节约,花钱还是那么大手大脚的。 他随手搬了个坛子晃一晃,听到里面因为密封来回激荡时微微响起的嗡鸣声,点了点头,对身后跟进来的田小田说:“明天记得跟邵总说一下,这里的酒都差不多了,可以运去S市了。” “好。”田小田小心翼翼地瞅着他师父,“师父,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邵衍回忆了一下之前邵父提起的日子,掐指一算:“明后天吧。” 田小田苦了脸,却没有开口说话。他长那么大还没离开过A省呢,S市那样的地方更是从未涉足过。第一次离开家去往遥远的省外他无可避免的有些恐惧,虽然平时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太严厉太啰嗦,可真的要分别了,心中还是会有不舍的。可是他已经二十多了,一直在父亲的庇护下没有学会独立,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不知忧愁下去。 他很感激邵衍愿意将他规入带去S市的名单里,师弟们都很羡慕他那么早就能试着去独当一面。如果在S市做的足够好,田小田相信自己的未来应该会发展的比父亲要顺利一些。 离开的日子是个大晴天,冬日的太阳很温暖,邵衍早上去晨跑的时候,还发现距离小区不远的一处荷塘里结了薄冰。 天气已经很冷了,江岸边只有松柏还坚持着没有落叶。邵母收拾了非常多的衣服提前让司机拿去托运了,自己则将邵衍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这才大发慈悲的允许儿子出门去坐车。 被母亲逼着穿了三条裤子,从镜子里邵衍又看出了一点自己前段时间的体型,他其实并不怎么怕冷,毕竟有内功护身,冷空气对他来说没什么杀伤力。可邵母总是很坚持邵衍摔伤之后身体会很脆弱,尤其是脑袋,绝对不能再受风。出门前被套上一顶毛线帽,邵衍的心情很复杂,却也没有拒绝,他能从邵母每个迫切乃至于神经质的举动中看出对方对自己浓浓的关怀。 邵衍第一次坐飞机,沿途到郊区的时候盯着上空划过的正在轰鸣的大家伙,电视上的神奇交通工具出现在了眼前,这让他感到有那么点小激动。等到真正登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玩意看起来远比他想象中要大,被安置在座位上透过小窗看着外头空旷的停机坪时邵衍心中止不住的雀跃。人居然能登天,这对他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人来说甚至带上了一些神怪奇幻的色彩。 但飞机起飞的时他无疑就没那么好受了。 轰鸣声伴随着小小的上升感让才习惯电梯的邵衍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也许真的是摔伤真的留下了一点后遗症,他头顶微微泛起针刺的疼,等到飞机平稳了他的脸色也白了,后头端来的水都只碰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看着窗外,白云浮在脚下,厚重、软,看起来像堆积在一起刚弹过的棉。天上没有仙宫,有的只是蓝蓝的天。 激动过后的邵衍又忍不住惆怅了起来。 他并不记得自己的故乡在哪里,后来成了御膳监大总管后也回头去查过,因为可用的提示实在太少,回来的人只能查出他大约生在沿黄河一岸的受灾村落。具体究竟在哪个位置早已无处考证。 他走了那么远,从黄河到京城。生长至枝繁叶茂的时候,已无处寻根。 而现在,第一眼醒来时留下的归属感让A市在他的心中也是不平凡的,又一次背井离乡出外打拼,人生真是荒唐。 落地前邵衍还是吐了一场,这让他感到很羞耻,几乎恨不能立刻将自己那个装着呕吐物的袋子毁尸灭迹。落地前他从窗外看到远处的土地上驻满林立的高楼,邵衍预感到这个城市也许会是远超他想象的繁华,但出机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震撼了一下。 科技不得不说,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邵衍被母亲围了一大块厚厚的围巾。他身板小,体型又漂亮,还围得这样严严实实的,从露出的眉眼处还能窥得他出色的五官,周围的乘客们便都以为出来的会不会是某个明星,全程都在似有若无的打量他。 邵总管从没有那么狼狈过,又是当众呕吐又是以病容示人,谁敢看他他立刻就不善地盯回去,搞得偷看的乘客一个个都心惊肉跳迅步疾走,仿佛都在赶着去开会似的匆忙。 严岱川和父母一起等在外面,看到邵家人远远走来立刻就招手示意,站在严岱川手边的两个青年盯着被裹成埃及神像的邵衍看了一会儿,心头满是不可思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表弟?” 严岱川随口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看着邵衍脸上没被围巾裹住的部分。他皮肤简直比在A市见到的时候还要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是生病了? 严常乐一脸的莫名其妙:“就他这个小身板,你至于警告我那么多次吗?还什么让我别随便撩他,你得让他别随便撩我才对吧?” “是啊。”严稀也很赞同他哥的话,“咱们表弟几岁了啊?怎么看体型跟个小姑娘似的?又戴帽子又戴围巾还穿得那么厚,他身体很差?” 呵呵。 严岱川懒得跟这两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堂弟解释。常军军回去之后落下的心理阴影可够呛,上次严岱川没空派人去J省,直接打电话跟他说邵衍要采雪,那个成天拽的二五八万的小子跟火燎屁股似的半点不敢慢待,隔天就把冷库车派了回来。这两个……估计也得吃点教训才能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就他们眼下这个心态,这一天估计也不太远了 严岱川一点也没觉得不愧疚,孩子们嘛,总有一天会跌着跟头学会成长的。 邵父邵母走近后,他上前就想扶邵衍,被对方摆摆手拒绝了。严岱川将目光投向邵母,就见邵母表情忧愁地回答:“晕机了。这孩子以前就晕机,我以为他失忆了能忘记呢,结果还是晕了。” 一群人挂念邵衍的身体,也就没再寒暄。李玉珂一边朝外走一边跟邵家人介绍那两个陌生青年:“这个是严常乐,老严他弟弟的大儿子,那个是严稀,小儿子。他们兄弟俩在S市呆了不少年,长乐自己开了个做贸易的公司,严稀喜欢艺术,现在跟了个老师在这学习。” 严常乐很有架势地和长辈们点头问好,他穿着打扮比较显成熟,又剃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五官棱角分明的,看起来岁数比严岱川还要大些。他弟弟相对来说看起来就不靠谱很多,蓬松的黄发烫了小卷,穿着一身印满小图腾的衣服,脚上蹬的是个背后带翅膀的运动鞋,耳朵上也穿了耳洞,挂着一个前后都有圆锥的大耳环,耳垂看起来都有点不堪重负了。他性格不如哥哥看起来沉稳,蹦来跳去地去和邵母搭话,邵母显然见多了世面,也不觉得他的打扮奇怪,看严稀性格活泼开朗说话也好听,立刻就疼爱的不行,被奉承地嘴都合不上了,还非常粗神经地让严稀和严常乐以后多照顾照顾邵衍。 围着围巾在一旁低头走自己路的邵衍忍不住有点奇怪地看了严稀……的耳洞一眼。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三章 那几瓶酒后来自然也没有多动,除了开封的那一瓶之外其他的全都被李玉珂小心地放进了恒温酒柜里。严稀喜欢这酒回味悠长的味道,看自家伯母这样小气肯定不干,然而申诉的话才说出口,他就被李玉珂暴揍了一顿,丢给他哥带回房间去反省了。 严常乐显然习惯了李玉珂的粗暴,相当冷静地端着自己那杯酒围观弟弟鬼哭狼嚎。拎着严稀要带走时候见对方还在挣扎干脆地就补了两拳。 他扯着弟弟的后脖子路过邵衍身边,忍不住停下来看了邵衍一眼。邵衍和他对视,并没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出恶意,便和颜悦色地朝楼梯方向一摆手。 严常乐转开视线大步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小声对邵衍道:“酒很不错。” 邵衍回头看着高个青年的背影一会儿,转过脸来撞了一下才过来的严岱川:“哎,你大堂弟人蛮有意思的啊。” 严岱川接过母亲递来的酒杯没有动作,仰着头从眼角盯着邵衍兴味的表情,邵衍这个有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真是出了鬼,这家伙的一张嘴居然也会在不有求于人的时候说好话?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家大堂弟严常乐的为人,成熟、精明又慢热,跟他的性格不是差不多吗?哪里有什么特别了? 严岱川转着杯子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翻搅着两分不满。小变态除了在需要原材料的时候才会对他客气,其他时候都冷淡的不行。严常乐今天跟他不过第一次见面就得到了夸奖,自己真是白对他那么好了。 酒一入口,醉人的香气就开始在肚子里来回激荡。严岱川心道这真是难得一见的佳酿,眼角余光扫到邵衍还在搓着酒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心中的赞叹立刻就减了两分,语气很平静地点评:“给我妈喝挺合适,给我淡了点。味道还行。” 邵衍眉头微挑,倏地抬起眼来看向他,严岱川和他对视了几秒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妈的。 邵衍盯着对方挺直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声。 被扯回房间之后严稀扭动着摆脱了他哥的手, “你干什么啊?抓的那么狠。”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委屈地控诉他哥无节操站队的恶行,说完话后忍不住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脑门,小声抱怨:“大伯母也真是的……下手好疼。” “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大惊小怪什么。”言行都很非主流的严稀到哪儿都不守规矩,明明是个学艺术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更像小混混一些。在S市读书,他们爸妈担心以严稀这个个性恐怕要学坏,千叮万嘱让李玉珂好好看管自家两个儿子。严常乐本来就是本分人,生意有大伯一家的照料更是蒸蒸日上,严稀可就不一样了,泡吧回来的晚、带女人回家过夜又或者出去飙车什么的,当时李玉珂还是很给面子的,私下里却必定得按着人狠揍一通。她手劲大、脾气爽利,刚开始的时候严稀还给爹妈去电话告状,哪知道父母电话一撂就立刻拨给李玉珂道谢,言语里还颇有要把严稀放在严家多住段时间学学好的准备,吓得严稀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立刻就学乖了。 他只等着过几年和导师一起安排着出国,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干什么父母都管不着了。现在能忍一时就忍一时,更何况就李玉珂那个手段,他也确实是不敢违抗的。 严常乐没理他,自己琢磨起刚才在外头喝到的那杯好酒,严稀见哥哥不说话,鞋子一踢就盘腿坐到了床上:“哥,你说下头那个酒还真能是邵衍酿的?” 严常乐俯身把他乱踢的鞋子摆好:“怎么?” “要是真的,那这个邵衍还蛮有意思的嘛……”严稀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兴致勃勃,“酿这么一手好酒,大伯他们还说他会烧饭。哥,你刚才没看到,我手里酒瓶子抓的很紧的,他就从背后摸上来,手一伸,就那么一下,我都没反应过来东西就被他拿走了,跟变魔术似的。” 严常乐笑笑,看弟弟手舞足蹈跟自己比划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给我安分点吧,也听点人话,大哥都提醒我们了,你也别手贱去撩人家。” 严稀啧了一声:“你真是越来越死板。邵衍多好玩啊,我刚开始还以为他跟小姑娘一样,你瞧出机场的时候包的那么厚实,走路时连头都不抬。结果衣服一换长得还挺漂亮。哥你说他多大了啊?” 严常乐垂眼看他。 严稀抓着自己的脚腕使劲儿翘了翘,整个人仰头栽倒在大床上滴溜溜滚了两圈,趴在被面上兴致盎然地计划:“真的挺有意思。下回约他一起出去玩好了。” 严常乐耸了耸肩,反正弟弟从来都不听他的话,便也不再劝告,想起正事:“我记得你过几天参加那什么画展,自己注意点,别玩疯了,到时候把日期给忘记。” 严稀盯着天花板沉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倏地坐起身,满脸惊讶:“是哦!好像没几天了!” 掏出手机来翻找片刻,他这才舒了口气,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声:“烦死了,每天都是些破事。那叫什么画展啊,老师说去的都是什么中西方艺术界的前辈,其实就是些老古板。你说我一学油画的,跟着去干嘛?” 他抱怨着,他哥跟没听到似的转进了浴室里,片刻后洗手的水声淅沥沥传来,严稀不甘心地扯开嗓子:“哥!!你养我吧!!我不想学了,我都什么年纪了啊,还跟着老师到处瞎跑。” 严常乐拎着漱口水钻出来手一挥朝小王八蛋砸了过去,嘴里冷笑:“你做梦吧,等你嫂子进门,老子立刻跟你分家。” 严稀痛哭:“禽兽!!!” “展会?” 邵衍把电话换了一边手,朝看向他的邵母指了指旁边,这才走远了一些询问遥远那一头的李教授,“我现在人在S市,你们自己去就好。” “知道你在S市啊,文化交流会就办在S市,协会里的教授们过几天就动身要过来了,刚好凑上。”李教授一边说着,语重心长道,“小邵啊,集体集体,就是人到齐了才能叫集体嘛。这次展会的交通住宿餐饮协会里都给报了,是很重视的。中西艺术文化那么深入的交流近几年很少见了。我知道你有才华,有才华才更要进步嘛。更何况你又免考又加分的享受了那么多的权利,偶尔还是要尽一下自己的义务吧?” 邵衍回头看了眼餐厅,装潢的已经差不多了,但距离开业肯定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只好答应了下来:“行吧,到时候你们到了S市再联系我,餐饮住宿就不要了,我这边有住的地方。”他顿了顿,又问,“能折现吗?” “不行!”李教授迅速回答之后,又很摸不着头脑,邵衍的家世他是清楚的,就算分了家之后也应该很富足啊,“……你很缺钱?出什么事情了吗?” 邵衍有点遗憾,但想到之前问来的S市房价,对比一下自己每个月八百的津贴好像也是杯水车薪,只能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没事,然后恹恹地挂了电话。 他站在餐厅一尘不染的窗边,朝外看去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天地,旁边的桌子还没来得及铺上桌布,他手一撑坐了上去。 新餐厅修整的很漂亮,地段比A市天府店的要大一倍多,这座S大厦的占地也比A市天府大厦的要宽许多,餐厅在S大厦的88、89和90层,几入云端。朝下看去,胆小一些的腿真的会软。邵衍倒是没有恐高症,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朝下俯瞰的感觉令他新奇又着迷,兴许男人们心中都会存有这样的征服欲,否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样的诗句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呢? 邵衍好心情地晃着腿,仔细打量这个对他来说尚属陌生的城市,哪怕他什么都不懂,也能嗅出这里的味道有多先进。四下里全是林立的高楼,楼和楼的差别也不过是哪一栋更高,这样壮观的建筑外墙竟然也不见灰尘,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垂首盯着地面上小的像蚂蚁的行人和甲虫排列拥堵的车队,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田小田的声音:“……师父。” 邵衍抬起头,田小田站在好远好远的柜台那边朝他摆手。 邵衍愣了一下,抬手召他过来,就见田小田用振动的频率开始摇头,整个人朝后缩,满脸都是警惕。 “……”邵衍扫兴地跳下桌子走过去,“什么事?” “我真的要在这里工作吗?”田小田哭丧着脸去揪他师父的衣摆,“我刚刚去后厨看了,天煞!连后厨都是透明玻璃墙,我恐高啊师父!!” 邵衍冷眼瞥他,忍不住抬手打了他后脑勺一下:“怎么会这么没用!” 田小田眼睛真的红了:“……不能换地方吗?” 邵衍望进他的眼睛:“你说呢?” “……”田小田绝望地蹲了下来开始拉扯自己的头发,邵衍丢下他跑到后厨一看,眼前顿时一亮。厨房大的很够呛,不锈钢的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四章 茅家的小辈们坐不下去了,心情复杂地和大人们说要去别处玩玩,在后院里一凑齐,立刻放开胆子大肆抱怨邵家人起来。 茅家二先生的小儿子茅跃文愤愤不平地对自家姐姐道:“真是不知道大伯他是怎么想的,爸以前托他教我和大哥,他口口声声说什么爷爷规定只能把茅家手艺传给拜入师门的弟子,爸让他收我他又不同意。现在来了一个外人,还没说几句话呢,就上赶着要把人家招揽进来。” 他姐姐茅悦美脸色也不太好看,却心有顾虑地看了眼不远处坐在休息椅上的茅少峰,推了弟弟一把,声色俱厉地训斥:“少胡说八道!这也是你能说的?!” 茅跃文咽不下这口气,但顺着姐姐的眼色看到一边正在闭目做沉思状的茅少峰时还是硬生生把怒火压制下去了。包括他们姐弟俩在内,出来的这一群茅家小辈都不能算是茅先生的正经孩子。茅家父辈兄弟姐妹四个大多没少生,茅先生这个正经要继承家业的老大膝下却只有两个小孩,大儿子茅广陵目前去了国外进修,小儿子茅少峰就在国内跟父亲学习管理。在茅家小辈中茅少峰这个未来的领头羊自然是地位最高的,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当面吐槽他爹的奇葩之举。 就算再郁闷,话题的尺度也只能保持在攻击邵家身上。小辈们本来就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了解的少,加上严家为了避嫌,并不会轻易和茅先生的其他弟妹多来往,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家大伯为什么要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家人那么重视。 茅家这种长幼秩序分明的人家,留给长子之外的蛋糕本来已经少得可怜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疑似要大加搜刮资源的外人,不觉得紧张才是有鬼。 “真是莫名其妙,这家人上门来拜访就带两瓶酒来。那个邵衍,坐下来就开始吃花生,大伯跟他说话也当做没听到似的,一点都没有礼貌。” “一看就是小白脸一个,恐怕锅铲都掂不动。” “样子懒洋洋的,进来也不跟我们说话,畏畏缩缩,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人。” 茅少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一旁还在唾沫横飞的几个人立马停下动作去掏打火机,茅跃文快一步点着火送到了茅少峰跟前,见对方凑过头来点烟,忍不住问了一句:“峰哥,那家伙那么讨厌,你也不动手教训教训他?” “教训谁?”冬日的太阳晒起来暖洋洋的,茅家后院藤编的休息椅上铺了软垫,坐在里面柔软舒适,茅少峰抽了口烟,半眯着眼看他,“教训邵衍?干嘛教训他?我觉得他蛮有意思的。” “……蛮有意思?”茅跃文合上打火机盖子的速度慢了一瞬,有点意外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闷不吭声的,哪里有意思了?” 茅少峰想到自家父亲刚才边说话边纠结地盯着邵衍吃东西时的眼神,不由失笑。因为是家里老大的缘故,茅先生从年轻时起性格就较同龄人沉稳冷淡,面对家里的孩子也不见片刻松懈。小辈们,包括茅少峰兄弟俩在内,看到他时气焰永远会被压成短短的一截,没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不逊,连开玩笑时都得夹带着五分正经。 邵衍这样敢一边吃花生一边懒洋洋回答他问题的人,茅少峰除了自家爷爷和母亲外再找不出多一个了。这可不是有没有礼貌的问题,邵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礼貌,他只是不怕茅先生罢了。 居然会有人不惧父亲的威严,茅少峰真的觉得挺新奇的。堂兄弟们在一旁叽歪个没完反倒让他听着厌烦,这群人一副担心父亲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欺骗的嘴脸,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担心邵衍的出现会瓜分他们的利益。拜师都还八字没一撇,他们已经开始害怕邵衍算计茅家的东西了。谁又比谁强到哪去? 邵衍在厨房门口听到凤祁芳抱怨丈夫的声音:“你想干嘛啊?玉珂带她妹妹他们来做客你就非得搅局是不?还有逼人拜师的,真没听说过。要不要脸了?年纪越大越不要脸了?” 邵衍眉头微挑,心道现代社会果然处处悍妇,对女人的敬畏忍不住更多了一层。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故意弄出了比较大的靠近的动静,凤祁芳很知分寸,立刻停下了抱怨的声音,转头一看,语气中带上两分抱歉:“衍衍你别理你茅叔叔,他这个驴脾气,就是在瞎胡闹!” 茅先生已经在她身后自顾自围好了围裙,老婆的责骂就跟耳边风似的左耳进右耳出。等到凤祁芳说完话,这才朝邵衍招招手:“进来帮我一把。” 凤祁芳一脸的无语,茅先生又转向她:“你先出去。” 眼看她要发火,邵衍也不想自家人第一次上门拜访就弄个无法收场的结局,只能朝凤祁芳笑了笑:“没事,我留下来就好。” 凤祁芳看看他又看看自顾自开始摆弄厨具的丈夫,深吸一口气,实在对此无从下手了,只能怜惜地拍拍邵衍的肩膀,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茅先生没有抬头,很专注地将黄酒倒进酱料里腌渍鱼唇,他搅拌的手法很娴熟,富含胶质柔软易破的鱼唇在他手中几乎成为了一块任人揉捏的果冻,没有几十年的苦练,必然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邵衍看了一会儿,心道果然还是大一些的城市卧虎藏龙。不必看别的,就凭这一身处理食材的本事,茅先生就比许多邵衍见过的厨师强了去了。 茅先生见他没动作,忽然就出声了:“我六岁起开始学厨。” 邵衍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我是八|九岁时,也差不多。” 茅先生的声音沉而沙哑,语气并听不出特殊来,仿佛只是在最自然不过的陈述:“我父亲说我天赋过人,可我那时候只觉得做菜辛苦,勺铲沉重。后来也就习惯了,做菜也有不同的乐趣。十多岁开始掌勺之后,我才懂得厨道的精深。但出色的厨师太多,天外又有天,我总是比不过,只能加倍努力,除了我父亲外,又去拜访名师,钻研技艺,到之后能撑起茅家的生意,已经快四十。” 邵衍点点头,挽起袖子洗了把手,上前去帮他料理干鲍。 茅先生看他的眼中有着欣赏:“这世上天才不多,就越要珍惜。你有天赋,更不该为任何原因埋没。你们一家的困难,我们在S市也有耳闻。我知道你肩上担子重,但为长远想,这样的困境,你才更应该学习才对。” 邵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回答,手上把鲍鱼洗净后提刀在裙边划出深口。茅先生还在感怀,看到这一幕时不由愣住:“你这是做什么?” “裙边肉紧易入味,划在这里进料深又不影响美观。”邵衍看着台子上小盆子里装的满满的两头鲍,开口问,“勾个欠还是炖汤?” “炖汤用海参就好。”茅先生见状放下了手上已经腌的差不多的鱼唇,跟邵衍一起处理鲍鱼,他大手一抓,刀尖在裙边旋转,却发现割入裙边看似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茅先生拿起邵衍料理好的鲍鱼掰开一看,裙边都整齐划一地保持着一皮相连的距离,掰开一看,里面似乎也内有乾坤,刀口虽然只有一处,但由外向里,刀痕却是有三道的。 他不由有些惊异:“你这是什么刀法?我父亲年轻时也和你爷爷切磋过,并不见邵家有这门刀法。” “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邵衍手上很稳,将灶上正在滚小火的砂锅端到角落的灶口,自己开了一只锅,问茅先生:“不介意我用吧。” 茅先生朝他抬了抬手,自己则很有兴致地去看那几颗鲍鱼,抚摸着刀痕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去看了眼邵衍的手:“照理说你这个年纪,手上用刀的力气不应该这样稳才对。” 邵衍随手给他挽了个刀花,雪白的瓷刀和手指也分不清哪个更莹润。茅先生不由失笑,嘴角浅浅勾起,面上严肃的眉纹和法令纹看着也不像平常那样严肃了。他也到邵衍身边起了个锅,在锅底炝起材料来。 茅家的灶台很大,两个人中间甚至还有些距离。茅先生一边朝锅里丢蒜片,一边对邵衍道:“砂锅里炖的鸡汤就是拿来煮鲍鱼的,你把东西丢进去就好,火再开大一些。” 邵衍却没有听从他安排,他取了个耙在鲍鱼上打出小孔后就晾到了一边,锅里入油,烧热,用筷子夹着擦干的鲍鱼在油里迅速地过了一遍。生鲜在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邵衍的动作很快,除了颜色变深外,几乎没在鲍鱼的表明留下任何痕迹。茅先生看他糟蹋东西也不出声阻止,反倒兴致勃勃地问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邵衍笑了笑,这才将鲍鱼放进了砂锅里,合着盖子开了大火,不到片刻,砂锅的盖子就开始发出咕咚咚的响声。 茅先生将油里炸的调料细心地捞出来,留下底油,开极小的火,将葱段码进去,又将鱼唇铺平在葱段顶端,均匀地晃动着锅子。等葱段底部金黄了,又将黄酒均匀地倒进锅中。 “刺啦”的一声响,浓浓的酒香氤氲出来,还不待成雾,就被油烟机吸了个干净。邵衍也有些新奇,他哪里见过有人用黄酒用的这样狠的。黄酒微酸,味浓,加入少量可以给菜品提鲜,但放这么多,无疑就有些喧宾夺主了。但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过来,茅先生腌的这些鱼唇都是大腥的材料,不放黄酒,恐怕就不好去掉那股海腥味了。 邵衍摇了摇头,心说果然如此,越是珍贵的东西其实缺陷越多。邵衍其实并不知道人们吃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乐趣,让他选择,无疑是烤羊腿炖肉这些滋味浓郁的菜品更合胃口,但古往今来,人们却总爱追求那些难得的、稀有的,需要花费厨师大量心血去制作的材料。 这恐怕也并不全是口味的问题。 眼看时间差不多,他关掉正在正在炖煮的砂锅,将鲍鱼捞出来码在了一边。 盖过刀的鲍鱼一受热就蓬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五章 严岱川回家的路上听到司机说起父母今天带邵衍一家去了茅家的事情,还以为他们晚上不会回来吃饭了,回家进屋时嗅到萦绕在家里那股扑鼻的浓香时下意识愣了一下。 严家的生意千头万绪,将产业从父亲手上接过来之后严岱川就在不断的朝着转型努力。好勇斗狠的小弟们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这早已不是几十年前靠拳头说话的社会。从带有色彩的背景转化为正经商人并不那么容易,好在严父不是黑心肠的人,发展严家那么多年没做过和人口毒品相关的缺德生意,这才使得严岱川前进的路上不至于满是阻碍。 手上开着一家洗资产的娱乐公司,严岱川主要的精力放在买地和投资上,这些年也收获了不小的成效,就连那家原本做好了亏本打算的娱乐公司现在也蒸蒸日上地捧出了好些当红明星。顺利的工作占据了他太多的时间,私人生活早已化作乌有。 严岱川都快记不清多久没有好好在家吃过一顿饭了。父母都不会下厨,一家三口各有各的忙碌,有时候还要世界各地的跑。一家人原本关系就不怎么亲密,严岱川也不像自家两个堂弟那样会说撒娇卖好的话,父母对他的关注远比普通人家的要少,久而久之,他也就丧失了每天赶回家吃饭的乐趣。 但这种情况这些天来却出现了例外。只因为邵衍来了严家之后几乎每顿饭都要自己下厨,严岱川注意到他平常几乎都不会去碰别人烧的菜,想必动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挑嘴。邵衍的挑嘴实在是造福人类,借着他的面子严岱川这段时间在家里连饭都要多添上两碗,此时自然也不意外。一闻到家里的香气,严岱川从中午之后就没有任何进项的肚子立刻开始大刷存在。 将外套和围巾脱下来递给迎上来的阿姨,严岱川径自朝着餐厅的方向走。房子里亮堂堂的大灯都关了,只剩下温暖的射灯在放射光芒,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种温暖的色调中。 他疲惫的精神因此放松了许多,只觉得自己嗅到的香气越来越浓,一拐弯,就看到全家人包括两个堂弟都围坐在餐桌旁边,邵衍正和今天当班的厨师搭手将一个大托盘放在桌子上。 托盘里摆了一个铁架,上面是串起来的烤的金黄发亮的羊腿和羊排。羊肉大概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表皮上还因为余热在朝外冒一层又一层的沸泡,肉上刷了浓浓的酱汁,还能看到整颗的孜然均匀地洒在上头。羊肉的油水从表皮被迫出,包裹着酱料和调味品的细末从上方缓缓滴落,一朵又一朵地绽在烤盘上,看起来说不出的可口诱人。 “哇噢!”严稀鼓掌欢呼:“烤羊肉!!” 严岱川看向邵衍,对方带戴了隔热手套和一双袖套,身上也郑重其事地围了围裙。围裙大概是家里两个厨师的,浅粉色的围身在正前方口袋的位置上还缝了一圈蕾丝花,配上他白净的皮肤和小小的身板竟然还真有几分温柔贤惠的味道。 严岱川径直地望着对方,屋里暖光让邵衍的脸庞看上去有一种被朦胧笼罩的透明感,温和到有些不真实。 家中久违的温馨让他眼神柔软,发现到他回家的严家夫妇连声喊他来坐。邵衍听到众人的招呼抬起头来看了严岱川一眼,对上对方径直看向自己的温和目光时挑了下眉头,随即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严岱川愣了愣,也忍不住回了他一个,两个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完毕后,严岱川看到对方双手向后作势要解开围裙的绳结。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邵衍一直在维持这个动作,眼中也带上了两分不耐烦,下意识朝他靠近:“我来吧。” 围裙好像打了死扣,邵衍打了一会儿打不开,见严岱川过来,便转身背对向他。严岱川比他高半个多头,垂着脑袋替他解扣的时候发现邵衍发尾靠近脖子的那一块因为挺久没修剪又长长了不少。邵衍的头发颜色很浅质地也很软,刚长出来不久的时候像胎毛那样乖巧地贴在皮肤上,跟他的个性一点都不像。严岱川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玩,解开围裙后顺手就摸了邵衍后脖子一把。邵衍像是被踩了毛的猫一样跳了一下,捂着脖子转过头来满脸责难和警惕地看着他,严岱川一整天的沉稳冷静在对上他诧异的目光后终于维持不住了。 邵衍莫名其妙!他很火大!严岱川是在发神经么?还是假正经终于绷不住了?他虽然爱粘人,但有些要害部位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摸摸他头或者脸蛋倒还罢了,严岱川摸他脖子是什么毛病?一股麻意从颈后被碰到的位置扩散开来,邵衍头皮都炸开了,后背酸软的感觉好半天没消下去。见严岱川居然还是满眼笑意半点没有要道歉的架势,睚眦必报的邵衍当然不可能随便放过对方,他伸出手掐向严岱川的腰部,却没料到对方居然反应极其迅速地挡住了他的手,邵衍双眼微眯,顺势随臂而上,握住严岱川的胳膊,隔着西装料算出一块肉——狠狠地掐了下去。 严岱川瞳孔迅速缩小,整个人的感官都沉浸在那一块小小的区域中,比被铁烫烙还要更尖锐的疼痛想开了机关的暴雨梨花那样扎的他满脑袋都是。直到邵衍对他微微一笑解下围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严岱川还站在原地像发呆似的没有动弹。 李玉珂莫名其妙地扯了他一下:“来吃饭啊,愣着干嘛?” 严岱川被她拽了一个踉跄,几乎快要绷不住脸上痛苦的表情,李玉珂有些奇怪地凑近看他:“怎么回事?怎么脸色好像比刚才要白了?身体不舒服?” 憋了半天,严岱川从齿缝里飘出两个字:“没事。” 他的座位在邵衍旁边,路过邵衍的时候视线紧紧地盯在他身上,邵衍捂着脖子满脸警惕地回头看他,等他落座之后才放下手来。两个人目光对视,眼神里全是刀光剑影,严岱川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么幼稚也是挺没劲的。 但他就想压邵衍一头。 满桌人等开饭已经快要等到不耐烦,好容易等到切好肋条的厨师将烤盘撤了下去,严稀迫不及待地就抢到一个看起来肉最厚的。肋条还有微烫,他轻轻吹了两下就赶忙咬了下去。骨边的羊肉肉质结实,靠近骨头那一圈还附有带着少量脂肪的纤维膜,一口咬破后肥美的肉汁直接迸了出来,顺着嘴角流淌而下,把严稀烫的一个哆嗦。男孩子本就喜欢大口吃肉的感觉,羊排上刷了厚厚的酱料,调味品的香浓和羊肉生来带有的腥膻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咀嚼时满口的奇香和弹压的口感简直堪称享受。 严岱川手上被掐没了劲儿,只好吃厨师片好的羊腿肉,和肋排略有不同的腿肉吃上去相当嫩滑,外面酱料下的表皮已经被烤至焦脆,里面的肉质却像炖煮了很久之后那样多汁。羊腿的脂肪不多,肉也不柴,即使不配饭,这样直接吃上一盘子也不会有油腻的感觉。 他吃着吃着,心中对邵衍下手那么重的埋怨就淡了,倒是忍不住奇怪起邵衍刚才为什么会因为被摸了一下脖子出现那么大的反应。 S市机场,轰鸣的小型客机从上空降落,短暂的滑行后舱门打开,邵氏集团的一群股东被空乘带着从里头钻了出来。 这群人生活都很富足,但因为年纪观念和邵家生意的原因,从未出门游玩过的竟也不在少数。S市与A市截然不同的环境让好些人都看的有些挪不开眼,廖河东走在前头,听到身后几个老家伙赞叹大城市就是不一样之类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来:“照这样说,咱们还是托了邵衍那小子的福了?你们几个啊,我早就看不惯了,成天呆在A市那么个小地方,守着这么多存款和股份有什么用?咱们半条腿都迈进棺材了,现在这把年纪再不好好享受,等有一天真入了土,留下来的钱全给那群臭小子拿去挥霍。” 大伙跟着笑,出了机场后坐上严家来接他们的车,看着窗外拥挤繁忙的远胜于A市的人流,有些人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当初老爷子早点同意转型做酒店,邵家的产业,恐怕早就已经开到这里了吧?” 大约十五年前廖河东就上交过有关将邵家产业从单纯的餐厅逐渐转型为豪华酒店经营的策划,但邵老爷子固执地认定只有美食才是邵家的根,好几次都毫不留情地驳了回来。邵老爷子是个善于守成的人,并且没什么很大的野心,将产业从父亲那里接手过来之后他疲命于餐厅的口碑和风评,几乎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计划其他。转型酒店需要的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旦失败,整个集团甚至都有可能被拖累地元气大伤。这件事情就被一拖再拖,十几年的时间廖河东一次次地写策划一次次地被无视,眼睁睁看着集团错过了酒店发展的黄金时间。 直到邵老爷子晚年,生命走向了终结,一直以来笼罩在眼前的那一层迷雾才被看不见的大手拨开。他的血脉没有一个继承下他出色的厨艺天赋,餐厅被这样的管理者经营,早晚有一天邵家百年积存的声誉会毁于一旦。他终于想开了,可机会已经不等人。十几年前那些开始发展酒店的企业现在一个个都做大了规模,这个时候才开始起步的邵家酒店却远没有收到预计中应有的成效,邵家股东终于明白了当初廖河东那些企划的珍贵,纷纷后悔当初自己的作壁上观,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廖河东轻笑:“现在也不晚,不过就是重新奋斗一场。” 股东们却不像他那么乐观:“难说,就现在那个……跟老董事长也没什么区别。” 廖河东没有回答,心中却深以为然。邵玉帛从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以来从没有为集团的发展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像他的父亲那样和稀泥、做老好人,抓着手上现有的资源恐惧改变。餐厅到酒店的种种失误好像打乱了他的阵脚,邵玉帛比以前还要敏感了,几乎听不得董事会上的一句责难。因为这个,近来倒戈向廖河东的股东越来越多,许多人都希望廖河东的作风能强硬一些,至少在日后酒店业的决策上不要和邵玉帛那样绵软无力。 听到有人说邵家的坏话廖河东心情不错,但一路看到S市的繁华后心中的不甘却又渐渐生了出来。是啊。他想,假如当初邵老爷子不是那么防备他,畏他如猛虎,邵家现在的处境,哪至于那么两难呢? 车驶过S市最繁华的江岸,拥堵的车流和四下气派林立的高楼让小老头们都忍不住落下车窗仔细打量,开车的司机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冷不丁就听到后头传来问话声:“哎,小伙子。你知不知道邵衍他们家的新店位置在哪里?要不要路过我们住的酒店的?” 司机回头回头一看,见车内的人都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便笑着指向窗外:“你们问的也蛮巧,就在外头江对面。看到那个最高的楼没有,镜面墙壁的那个,顶楼就是邵先生他们的产业了。” 众人望过去,江对岸正临江面最高的那那座楼气势恢宏,在S市这样的地方,不必深想都知道绝对是寸土寸金的位置。前头的司机见他们看的好奇,又因为不知道邵家人的恩怨,态度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六章 后头离开的时候何教授借口另一辆车上有老乡,没跟邵衍他们一路走。见他灰溜溜地离开,留下的人心里都有点解气。刚才被何教授讽刺过的爱茶的那位老先生对着何教授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幸好不用和他一路走,P省来的人怎么是这个德性?” 李教授闻言宽慰他:“算啦,跟他计较什么,P省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歪了。这是根源问题。” 各省的国学交流会多少都互通些有无,对其他省份的消息也多有耳闻。P省靠近金融大市,经济却不怎么发达,也许正是因此,才导致了P省的研究会变得那么浮夸。 会员之间以字画价值来分高下,各个大师之间为竞争某个奖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成员们炒作捞金出席活动曝光率更胜明星。协会的门槛被拉高到一位千金,新成员想冠上他们的名号可得花不少钱,协会里的大小领导们都赚的彭满钵满。尤其是像何教授这样自己还会写字画卖钱的更是不差钱,单看他能在寸土寸金的S市买下房子就能知道他有多宽裕。饭桌上一群人听他说去世界各地采风度假的见闻,听他说自己在海边和风景区的避暑避寒别墅,听他说自己一幅字画拍卖出七万块钱,听他说小自己十九岁的二婚妻子,听他说自己老蚌生珠……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说不羡慕嫉妒恨那绝不可能,搞文化研究的大多都是清贫人,像李教授这样返聘后退休工资也很丰厚的都是少数。来这的大部分人只是普通来历,年轻时在国企做个小领导或是在机关里混个编制,工薪阶层,退休后才有时间和空闲去研究自己醉心的爱好。因为兴趣和天分的关系他们在这一条路上都发展的挺好,可像何教授这样有名有利的却没见过几个。 何教授才华虽然出众,但没了拿手临摹的本事,自己的字绝不够到叫人惊艳的地步。事实上P省很多声名远扬的“大师”和“专家”都是如此,他们和国内几个臭名昭著的大媒体有合作,平时只要用自己权威的身份替他们充当一下喉舌,就会有免费的资源大肆为他们宣传包装。国内近些年涌现了不少附庸风雅的土大款,他们多半不懂字画,但听到作者名气大荣誉多就愿意掏钱。市场的恶性循环让没底线的人原来越发达,真正坚持自己风骨的人反倒会被骂不知进退。安贫乐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这让他们的心中都感到异常矛盾。 但不管如何,对给了何教授颜色的邵衍他们还是很喜欢的。一直等送他们的巴车到达交流会的聚集处,邵衍身边都没少过凑上来说话的人。这些研究古文学的人说话多少和现代人有点不一样,邵衍从过去来,反倒对这种交流要更熟悉一些,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的,让原本觉得他年纪太小的不少老人都诧异于他的阅读量。到后面,李教授再想找邵衍说话,只要回头找一下哪里的人聚集的最多,其中的一处,中间肯定就坐着邵衍了。 交流会的举办地在S市江边一处风景优美的艺术馆,场馆占地极大,涵括古今中外各种字画和工艺品,在国内的艺术爱好者心中与圣地无异。若不是交流会带着点官方性质,艺术馆绝不能够把高格调的环境贡献出来。场馆外早已聚集了大批的记者媒体,每一扇车门的打开都会伴随着一阵刺眼的镁光灯,没见过这种阵势的不少人都被吓到了。文学界不比娱乐圈,研究者们和媒体们接触的机会还是相当少的,他们习惯了在私下工作,真正出名后才有小部分会愿意抛头露面地为自己争取利益,但今天却不同。这场文化交流会举办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来采访的媒体们每一家都大有来头,真正靠爆炸话题吃饭的小门小户反倒对此没什么兴趣。 虽然早知道这场交流会不简单,可在真正看到那些媒体话筒和摄影机上的电视台的大logo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已经下车的人努力维持着自己最有风度的笑容,还没下车的人赶紧借着车里的镜子整理仪容。邵衍从窗户里看出去,因为外头那些全副武装神情激动的奇怪的人感到一阵心悸,不由问坐在旁边的李教授:“外面这是在干什么?” “哎哟!”李教授虽然平实,这个时候见状也不由紧张地抹了把头发,“天,邵衍你也快点准备一下,C国电视台和全球华人台这种电视台都派采访队来了,到时候新闻肯定要登大版面的,说不定我老婆女儿都能看到。哎哟你真应该谢谢我坚持让你来,你要上电视啦!” “上电视?”邵衍特别喜欢看电视,不论是新闻还是电视剧都是他学习现代元素的好渠道。曾经有几天他迷恋一部叫做《帅哥明星爱上我》的电视剧,也从里面明白了为什么人会出现在电视上。里面的帅哥明星每次出门都必须全副武装,否则就会被疯狂崇拜他的粉丝追堵到无路可逃,毫无疑问,在这个时代明星的社会地位是很高的,看李教授的态度好像上电视也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想到这里邵衍不禁挺直了脊背,他仔细听着窗外的动静,见不少刚才在他面前都表现的很桀骜的老师们一面对镜头立马谦和了许多,心中更是不敢对此慢待了,也学着李教授的模样整理了一下头发。 车外的记者们还在忙碌,对每一个受邀到访的来宾进行拍摄和采访。不怎么面对公众的老学究们大多害羞且不善言辞,记者们经常要一边问问题一边追赶他们走,几趟下来之后就因为疲惫有些气喘吁吁了。C国电视台的记者不由和同事抱怨:“采访红毯都没那么累的,真是想不通,不就是问他在哪里工作吗?至于脸红成这样?你说这节目剪出来有谁会感兴趣啊?上头拿点文件就瞎做文章。一大群老人家来参加一个看起来很高大上的交流会,是我我也不看。” “是啊。”旁边S市电视台的记者也附和,“这种节目肯定也只有爱好者会看一看了,没点噱头前期又不炒作一下,能红才有鬼,台里领导恐怕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上面。一会儿多拍拍字画吧,少拍人了。”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能不能剪出爆点,西方艺术那边好几个外国帅哥,我们既没有美色也没有爆点,只能加油啦。” 两个记者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了,相互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私车队伍过去之后就是各地来的协会成员,这些就更没什么可采访的了,后场的不少员工都在准备着收拾杂物,打算等这一波人过去后立刻就进展馆里去支援同事。 几辆巴车的车门打开,一大堆面带激动的各地协会成员涌了下来。他们不同于那些私车接送的在业内早已经有些声望的重量级来宾,记者采访起来也更加兴致缺缺。会员老龄化并不是偶然,缺了点时髦值,有时间和兴趣研究国学的人大都年纪不小。再多几个像P省协会的这样的,会员非声望富贵不能进,那横在年轻人面前的门槛自然就更高了。一堆老年人的节目又有几个人爱看呢?研究协会里太多人固步自封,文化的没落也是必然,像这期必须要做并且很有可能在重点时段播出的节目,虽然在受邀者的采访环节花了不少时间,但直到现在除了几个在书画界已有盛名的受邀者外,其他人的采访会被减掉多少那也是内行们都清楚的。看着那些老先生们因为觉得能上电视而表露出的各种激动,挺让人心酸也挺让人无力的。 国学文化是C国的根,可不受重视,就只能像过气的明星一样,回顾着自己从前风光的历史黯然萧瑟。 C国电视台的女记者正在胡思乱想,暗自叹息,冷不防却听到身边的众多采访队伍中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镁光灯闪耀的频率一下子密集了不少。她抬起头来,本以为会是巴车上意外下来了什么低调的大人物,结果一下就撞上了下车后邵衍望过来的眼神。 她呆了两秒,这倒不是她看到的第一个国学受邀者里的年轻人,毕竟年轻人虽然少,找找还是有的。但这绝对是她所看到的传统文化受邀队伍中长得最帅的一个了,皮肤白眉眼又出挑,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扶着车门抬头看过来都会给人一种会心一击的错觉。虽然同等级长相的人在娱乐圈中也能找到不少,但在一群高龄的老年人当中,却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没想到在最后这个环节还能见到宝贝,本以为要草草收场的媒体人立刻都来了劲头,C国电视台这边绝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乌压压一大串人立刻就扑向了入场口的方向。 邵衍在车上只觉得记者们用的相机相当奇怪,一下一下和爆炸似的闪着光,周围天色开始渐暗,毫无预兆光亮就总让他心中一惊一乍的。光芒照射到眼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周围什么东西都看不清,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很安全不会有人趁着自己盲眼时捅过一把刀来,邵衍还是很警惕地绷紧了肌肉。 下车前他学着李教授的模样整理好仪容,下车的瞬间被周围三面乍亮的灯光吓的停了一下,表面虽然没看出什么不同,但心中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紧张。 李教授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好像从自己一行人这辆车停下来之后记者们的形容就变得癫狂了很多,被一堆话筒戳到嘴边的时候他连脚都僵硬了,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凌云志气,告诫自己要淡定淡定淡定,好好为第一次上重要节目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 然后他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深吸了口气,眼含期待地朝前走去…… ……咦? 几步之后,李教授有些迟缓地停住脚步,慢慢地转头看向那些还留在原地的媒体人。 ……为什么……没有跟上来? 邵衍在短暂的紧张之后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通道比较狭窄的关系他走的也比较慢,发现周围的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会微笑他下意识也带上了笑容。前方的李教授走的那么顺利,他便以为自己也能这么顺利地走出包围圈,没想到脚步一动,四下里的灯光也跟着他开始漂浮。 “你好你好!” “请看一下镜头!” “请问您是A市来的嘉宾么?” “请回答一下问题。” 邵衍差点被一个话筒戳到嘴,这才茫然地发现周围的人问的问题竟然都是朝他提的。他有些不解自己受到的待遇,但既然是上电视这种大事肯定也是不敢轻忽的,也都笑着一一解答。他姿态落落大方,回答也颇具涵养,记者们便不敢问一些很出格的问题。只是在确定了他不是某个老教授带来的学生而是A大研究会的正式会员后,总有人忍不住诧异。邵衍一边走一边也能听到某些犀利的问题,但都被他避重就轻地糊弄了过去,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到这种问答环节除了要拍照之外根本没什么值得紧张的,态度就越发自然了,即将进入场馆的时候又想到电视剧里帅哥明星对媒体记者处处周到的礼节,还回过头来对着摄像机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叫邵衍,从A市来,还真是研究协会的!” “好了,有东西拍了,大家赶紧的,把A市协会的会员都仔细采访一遍。” 同一辆车上A省来的会员并不是大多数,不过除了已经离开的何教授之外邵衍和其他人的相处还是相当愉快的,对于记者要求的给予邵衍的评价自然都不低,对他们因为邵衍的年纪产生的质疑也显得不那么赞同。毕竟车走了一路,和邵衍聊了一路的人都是他们自己,人家肚子里有没有墨水那是两句话就能试探出来的。邵衍对于古籍文献的研究恐怕比他们还要深厚,偶尔引用的几个典故连他们一下子都未必能反应过来,现在这个社会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年轻人能有几个?更别提A省来的会员们还告诉他们邵衍写得一手好字了。老人家中妒忌心强的到底是少数,只要有才华,不管年纪大小,那都是值得尊重的。 托邵衍的福大家都蹭到了不少镜头,在最后几辆巴车上得到了满意成果的记者们也心满意足,一个年轻俊秀有才华又会做人的国学方受邀者无疑可称作这场交流会的大亮点之一,有了这么个成效,至少版面和话题是不用愁了——“国学新血渐生,参会者才貌双全”再加上一些有名望的老前辈和邵衍的照片,那真是守旧派和先进派一齐讨好,业内人与外行者统统打下,台里的领导和上面的领导肯定也能满意了,运气要不要那么好! 李教授一开始还因为记者的偏向有点伤心,后来看到全车人的待遇基本上都和邵衍有差别后反倒觉得好玩起来。看着邵衍有点伤脑筋地被记者追赶后他还站在原地旁观了一会儿,后来被邵衍招呼的时候毫不犹豫回头帮他分担了点镜头和问题,回来的时候摸了下光滑的头发才放下心来——发型没怎么乱。 见邵衍挥手他也跟着挥了挥手,一进场馆他就忍不住拍了邵衍的胳膊一下,小老头手上没什么劲,邵衍想躲又懒得动,便不疼不痒地受了,看他的眼神有点不满:“打我干嘛?” 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七章 钱先生原本被安置在展示台另一边的座位上,看到这幅字后也蹭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这……” 他后半句话憋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这怎么可能! 台下的人等回过神,安静的场面便再也维持不住了,喧闹声轰然炸响,都是在谈论这个意外结局的声音。何教授那一幅字写的很好,锋芒毕露,狂放潇洒,简直是他近些年来堪称巅峰的作品了,不说别的,单这会场里能及得上他的人就没几个。也因此许多人从得知到这场文擂的消息时就笃定何教授能赢。开玩笑,一个是蜚声业界的文学大家,一个是从未听过的无名小卒。文学大家的水分再怎么虚,那也不是无名小卒能比得上的。看到何先生那一手字时不少人心中还在嘲讽邵衍不知进退自寻死路,可谁知道才短短瞬息的功夫,风向便如此迅速地调转了方向,结局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脸上。 何教授的字确实不错,可哪怕再厚颜无耻的人,这个时候也没法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的字胜过邵衍。无他,两幅字的差距实在是有些明显。何教授的字虽然痛快犀利,可放在邵衍的作品面前却真的有点不不够看。邵衍的字,从落下的第一笔开始就在蓄势待发,一撇一划看似随性,可结合在一起,却叫人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摄像师和记者这些外行们只觉得自己心中看着这幅字会觉得紧张,只有内行们才知道,这就是人们一直传的神乎其神的笔意。 邵衍的笔锋,那真是霸道的前所未见。字意就像是出鞘的刀,气势扑面砍来,迎头劈下,让人全无抵抗之力。字形矫若惊龙、行云流水,带上满满的猖狂,功底可见一斑。 这种风格的字太少见,能写出味道的更是寥寥无几。众人都很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看向邵衍,坐在椅子里的年轻人正在托着脸懒洋洋地抚摸自己的下巴。要不是亲眼看着他落墨收笔,他们绝不可能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年轻会写出这样一手字来。 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帮着何教授指责邵衍不懂尊重前辈的人现在再不敢出声,他们原本就是仗着年龄和经验自认高人一等,输给了所谓的“后辈”,那真是多少人都不够丢的。想到自己刚才附和着众人七嘴八舌朝邵衍嚷嚷的那些有关“何教授德高望重年轻人要和他多多谦虚学习”的话,站得离展示台比较近的几个老学究们都挡着脸装作咳嗽的模样面上无光地钻进了人群中。 李教授转了一圈后,小心翼翼地又把字铺平在桌上,发现没有流墨之后才终于放下心。钱先生却一下子从他的座位处踉跄出来,扑到了邵衍这边的桌边上。何教授原本还在怔愣,看到他后才猛然回过神。他看了看台下正在交头接耳看向自己这边说话的业内同行,又转头盯着正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在近处观察邵衍作品的金先生,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朵边上轰鸣吵闹,让他不知所措。 钱先生惊叹地摇头赞叹,半晌后才倏地看向邵衍:“你习字多久了?” 邵衍算了下自己的年纪,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对上他的目光,回答的就有些含糊:“记不起来了,十来个年头了。” “不应该啊……”钱先生还是不满意,摇头晃脑盯着那字看了许久,才絮絮叨叨地反复轻声评判:“用笔这样平稳娴熟,十来个年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道?我从小习字的时候胳膊上还会吊沙袋,饶是这样,平时悬臂的时候都多少会有些抖……还有这字意,倒是符合你的年纪,但你这个岁数……怎么可能悟得出来?” 切。邵衍心想,悬沙袋算个屁,老子当年练字的时候,先生还朝我胳膊上放鸡蛋呢,掉了就打,你比得上么? 但即便是如同钱先生这样的疑问不断,这场文斗的结果仍旧是早已揭晓了。场内的媒体们凭借自己的判断和众人的反应,即便是不听宣读,也还是早早反应过来将摄像机对准了邵衍。邵衍坐在那边写完字后一动不动,看表情倒是没什么获胜之后的激动和喜悦的,众人于是便又涌去拍何教授的脸。 记者们都很是激动的,他们也没想到能让自己亲自碰上一回反转剧。这次的事件因为结局的不同一下子从何教授被不懂礼貌的小辈激怒出手,转变成了何教授倚老卖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反被打脸。何教授虽然不如钱先生那么有名,但身上深博奖获得者的名头也有些分量,有他的名气作附加值,关注度一定会大大提高。 何教授被四下骤然扫过来的镜头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匆忙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就要离开,可周围都围了满满当当的人,他愣是想走都走不成,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些媒体落井下石。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狠狠抽自己两个耳瓜子,早知道这样和和气气的多好,再不济在茶楼里发现邵衍脾气坏时就应该离得远远的,干嘛要那么沉不住气! 耳边的轰鸣声越发嘈杂,何教授觉得自己脚下踩着的展台软的像是棉花,头顶的灯光也在跟着癫狂。他背过身去躲开那些镜头,媒体们却在短暂的蓄势后一下子涌到了展台上,一部分去了邵衍那边进行采访,另外一部分则将何教授紧紧地围在了中间。何教授躲避不及,被各个媒体的话筒戳在脸上,只觉得每一句提问都像有人在提着剪刀扎刺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何教授您之前想到过会是这个结果吗?” “何教授您看一下我们的镜头!请问您输给邵先生之后心里有什么感想?” “您刚才表现的很惊讶,请问您之前为什么提出这个挑战呢?” 何教授怒极,只能反复推拒着伸到嘴边的话筒,嘴里不停拒绝:“我不接受采访……我不回答问题……” P省内部协会的管事终于挤进来了,一群人将何教授和媒体隔开护下展示台,媒体们一路紧追不舍地提问拍摄,P省来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何教授这次是把一整个P省研究协会的脸都丢没了,老大把年纪公开挑战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比就比吧,胜了倒还好说,他居然还输了个一败涂地!这次来的媒体界大佬可不是P省协会能凭借自己在传媒圈中的关系走通的存在,消息一旦传出去,在之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里都绝对会是P省研究协会最大的丑闻。何教授也不用再混了,不说内行们日后会怎么看待这次的事件,光是公众那边,一旦得知到他这次居然输给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消息,那么外界对他实力的质疑一定会如潮水般涌来。 外行们看书法本就是看个热闹,书画家的名气和业内的评判都会成为影响一幅字是否有价值的关键所在。名气这东西,品德不好没什么影响,但实力不行被打了脸,那影响绝对是毁灭性的。 已经能预计今天之后何教授的字画会跌价多少的P省协会领导盯着满脸颓然的李教授连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协会里为了经营他的名气花了多少的钱财精力?好容易看他已经在朝着大好的方向发展了,谁知道这人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开始飘飘然,上赶着自己找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场戏快落幕时才赶到的人也不是没有,严稀跟着他的外国老师满脸状况外地进了书画馆,见周围挤得满满当当全场嘈杂,心里那点看热闹的火苗一下就旺了,上前拽住一个人就问:“老师,这里出什么事了?” 被拽住那人一脸的激动莫名,扯着他说了半天,着重形容了何教授仗势欺人反被打脸的细节,听得严稀心里都跟着激动了起来,连忙问他:“跟何教授比赛那人呢?” “在那呢!”被拉住的老先生指了已经被搬开桌子的展示台,“你瞧上面全都是记者,肯定被人围在里头出不来了。” 严稀跟他老师说了两句,自己兴冲冲地朝着展示台上挤,就想看看那个拍出了这等反转大剧的年轻人得长成什么熊样。台上的记者摄像们被他给撞了个东倒西歪。 邵衍确实出不去了,A省协会里的会员们挡在他前面阻止记者的靠近,可路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根本就没法移动。他虽然蛮想上电视的,但被人用这样的方式采访就有些烦了,又不能出手打架让媒体们滚蛋,只能强忍不耐地尽量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耳边全是相机拍自己脸时咔咔咔的响声,邵衍都快忍不住皱眉了,才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个带着虚弱和惊讶的声音:“邵衍?” 他眯眼细看,看到那头卷毛时就知道是谁了,赶忙朝对方做了个手势。好不容易挤入包围圈的严稀鞋子都快被踩烂了,还得了周围的媒体们好些白眼,发现到被围在展示台上的人是邵衍后别提有多惊讶了。但现在可没有发傻的时间,邵衍这个模样明显是被困住了。退出来后他掏出手机翻看了半天,心里排除了没根基的邵家父母和已经移权的严家爸妈,最后还是把电话拨给了严岱川。 严岱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看到来电提示是严稀之后直接给按掉了,第二次打过去之后才接起来,开口就要教训。严稀被骂多了,听到那边的呼吸声就知道要糟,赶忙不带喘气儿地把展馆这边的事情一股脑给说了出来。 那边的严岱川沉默着,严稀以为他还会再问什么的时候,就听他说了一句“我立刻过来”后切断了通话。 严稀愣了愣,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屏幕,心想着你过来干嘛啊?叫几个人来不就好了? 摆脱媒体和离开场馆少说用了半个多小时,何教授被带到场外的时候人都快虚脱了。协会里的领导本还想训斥他,见他脸色苍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懒得开口了。眼见场外亮如白昼,四周还零星游散着几家媒体,他们不敢多呆,回到车里之后才总算放心了一些。 车上还有P省协会的其他会员,看到何教授的时候鼻子都快气歪了,指着他大骂:“没有那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这儿也是能让你嚣张的地?好了!看到了!现在丢大人了!电视台都拍到了,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做人?!” 何教授没力气也没底气回嘴,死气沉沉地窝在车座上任由他骂,只觉得一路出来的媒体追问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八章 邵衍原本以为从拍摄到上电视中间应当有一个很长的制作周期,谁知道第二天早晨,他就在严家爸爸吃早饭时看的早报上发现了自己的照片。 他看到的时候全家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围在餐桌上严父的座位旁边七嘴八舌地讨论报纸上的内容,听到邵衍下楼的声音,又齐齐转头盯着楼梯上的他。 锻炼完之后洗个澡神清气爽,邵衍的心情不错,见状便大大方方地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早啊。” “衍衍!”邵母喊了他一声,倏地将报纸从严父手里抢过来,朝他抖抖,“这个上面的人真的是你?” 邵衍接过来一看,才发现到报道交流会的消息居然放在报纸的第一张。他入场前回头对媒体挥手道别的照片跟好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被剪辑成了背景,背景上放了很多切成圆形的大头照片,他看着镜头面带微笑的一张也被放在相当显眼的位置。 报纸上的字倒是都还好认的——“全国首届艺术文化交流会召开,各省协会百花齐放。” 倒是个中规中矩的标题,内容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里面有三分之一的篇幅都在描写从A省来的神秘国学会员邵衍。报社的编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收了红包似的不要钱朝外丢好话。非但高度评价了邵衍入场时的大方礼貌,后期他跟何教授之间的矛盾更是相当仔细地从头描写到尾,用词精准脑补狗血,看得都叫人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邵衍吭吭哧哧地看下来,虽然有些地方不太理解,有些细节和他自己经历的也有些出入,可从字里行间的,他仍旧能很清晰分辨出写文章的作者在故意将舆论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引导。 他不太懂得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心中却是满意的,便将报纸塞回了邵母怀里,点头回答:“是我啊。” 邵母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邵衍越过自己下了楼,站在台阶上好半天都在盯着儿子的背影发愣。 她在A市时是听说过邵衍讲自己加入了一个什么什么研究协会,邵母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听这个名字便以为是学校里面学生或者老师自己组织起来的业余社团,那个时候也没多想,现在早忘的差不多了。前段时间时她也碰上过几次邵衍和人计划交流会见面方式的电话,本以为他只是要和一些假期来A市旅行的同学见面,并不当一回事,还叮嘱过让他和朋友出门吃饭千万不要在付账上小气。 可她从没料到儿子会去真的参加一个看起来那么高大上的交流会!居然还拍照登报了! 邵家其实没少上报纸,尤其是邵老爷子在的时候,邵家一丁点风吹草动那都是在A市的日报上有版面的。照理说邵母不该为这事儿那么稀奇,可邵衍上的毕竟是全国性的报纸!性质和各省各地方小打小闹的报社完全不一样! 她是这样的想法,家里的其他人也全都不差,桌上除了严岱川在邵衍落座之前给他拉了一下椅子之外全都目光炯炯地盯着邵衍一动不动。 严家的厨师端上邵衍在出门锻炼之前上锅蒸的水晶虾饺,看到餐桌这边奇怪的气氛迅速地离开了,邵父将椅子朝儿子的方向拉了拉,小声问:“衍衍,你什么时候会写毛笔字了?” 邵衍也不惊慌,瞥他一眼,慢悠悠反问:“你以为我以前不会吗?” “咦?”邵父听他这样一问,还真的点点头,“你以前在你爷爷那边的时候确实被按着学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也没见你怎么练啊。” 邵衍笑了:“我懒得练嘛。你看我前段时间就喊小川哥给我买小毛笔字写东西了,也不关心关心我。” 邵衍说别的话邵父不会相信,说自己懒那邵父真是太赞同了。他以往忙工作,一天除去睡觉之外能有两个小时呆在家里就已经不错了,和邵衍虽然名为父子,但彼此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对儿子那个“懒”,简直是深恶痛绝。 至于邵衍这些天写字用的是什么笔,说实话他真的没怎么注意。邵衍以前那么懒,写作业跟要人命似的,现在能动笔写字他就已经很欣慰了,哪里会去管他怎么写啊!听到儿子这样一说又忍不住有些愧疚,也不再问了,拍拍儿子的后背道:“哪里不关心你了,爸爸关心你的。” 严岱川在一旁听这对父子的交流,偷眼瞥了下正在桌首笑眯眯看报的父亲。严颐的脸上带着早年打江湖留下的戾气和风霜,每一条皱纹里都带着浓浓的凶恶,要不是他现在老是笑眯眯对人,那吓哭小孩子是很平常的。 脑袋里琢磨了一下自己跟父亲说“你也不关心关心我”之类的话,父亲也黏糊糊地回答“爸爸关心你”啥啥啥的。 严岱川一阵发寒,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连带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浑身都写满了不自在。 他看到邵衍还在和邵父说自己上电视和上报纸的事情,便动手给他的豆浆里放糖。邵衍住到了严家之后他才发现对方有多嗜甜,一杯豆浆或者牛奶要倒四五勺白糖和炼奶才能满意,他帮着邵衍调好了味道,摸了下豆浆杯壁的温度,这才把杯子推到了邵衍的碗筷边。 邵衍恰好说到何教授讽刺他那里,这一段记者们不了解,后来从旁观者的口述中描写出来的也有些出入,邵衍讲出现场版来真是听得气死人了,邵父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骂道:“这个姓何的教授是P省来的?太嚣张了,敢这样对你,爸一定让他吃点苦头。” 严颐在一旁道:“不用你那么麻烦,衍衍这次把他输成这样,这个姓何的回去有好果子吃的。字画的价格肯定也要跌了,以后被人嘲笑的日子还长着呢。” 邵衍顺手接来杯子一饮而尽,甜到发腻的豆浆让他享受地眯了眯眼,转头看了眼不动声色的严岱川,他也把自己蒸笼里的三只蒸饺夹了过去。 严岱川有那么片刻的受宠若惊,这待遇以前都是邵家爸爸妈妈才有的! 水晶虾饺是邵衍亲手做的,淀粉和澄面要用开水一点点烫开,才能得出虾饺皮这种晶莹的透明感。邵衍前段时间自己去抓了几味调味的材料处理好了,和面的时候烫的水就是煮过调味料的开水,这使得虾饺皮一口咬下后除了柔韧外更加满口飘香。虾饺里一包鲜汁,放的却不是整粒的虾仁,而是剁成泥的虾仁混上高汤和娃娃菜调的馅料。包的时候再在里头埋进一颗小粒的整虾,吃起来爽脆弹牙。虾饺皮很薄,却很有存在感,劲道的口感需要不断咀嚼,皮的香味混合了清爽的虾甜更是绝配,不必再另外蘸任何酱料,就已经够回味无穷的了。 邵父还在那里跟严爸爸说何教授会有的下场,看到邵衍把饺子分给了严岱川之后人就呆了,他傻傻地看着严岱川慢悠悠把那三个蒸饺吃完,有那么点委屈地看着儿子:“你们俩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有吗?没有嘛。”邵衍转头看严岱川,严岱川正在擦嘴,也看过来,两个人默契地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这个让邵母甚至开始惶恐的报道自然也在外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国学界的内部人士关注的是邵衍在报道中被夸奖的神乎其神的天赋,外行看的却是交流会上他和何教授两个人之间斗法的热闹。何教授的名字虽然不怎么红,但在国内也是小有了一些声望的,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胜过他,这证明邵衍不管是什么背景,至少是有着胜过何教授的真材实料的。 那段被媒体们放出来的有关他和何教授比赛过程的视频更是受到了非一般的关注,热度在短暂的酝酿之后一下子提升了起来。人们对学术界的兴趣远比业内原本以为的要大,只是他们对国学的认知一直停留在一群白胡子老头穿着道袍似的棉褂子背着手喝茶聊天上,自然很懒得去关注这些无聊的消息。冷不防发现这些追求风雅的圈子里竟然也跟宫心计似的各种勾心斗角,群众们热爱八卦的心一下子就被唤醒了,只有担心热闹不够看的,哪还会在意什么圈子不圈子啊。 官方和那群跟何教授有合作的媒体们积怨已久,与何教授混在一起的那些人少有真正热爱国学的,为了一己私欲他们做了不少搅混水的事儿,让原本清清白白的研究圈子越来越市侩也越来越混乱。不满他的人从来不少,只是何教授他们行事小心,从没有露出过什么可以让他们遭受打击的把柄。这次的事情于是就成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连许多之前预料到何教授这次恐怕要遭殃的人都没料到之后的风浪会那么大,网络媒体实体媒体,扒皮何教授的活动越来越火热,简直将何教授家的祖宗都快查了个干净。他和境外和沿海某些臭名昭著的媒体合作炒作自己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了,包括P省研究协会内好几个正在炒作中的所谓“大师”这下也变得无所遁形。 之前收过他作品的不少收藏家悔都要悔死了,可现在再出手他的作品,打个一折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收。钱先生也为此遭受了一些影响,好在不大,应付应付也能过去,在那之前他特地找到A省研究会下榻的酒店里去找邵衍道歉,虽然没见到人,但歉意也已经托李教授他们带到了。钱教授这人就是有点书呆子,除了书画之外一点人情世故不通,邵衍有毛病才会和他计较,被李教授他们好言劝了劝,便把他那天的冒犯当做个屁给放了。 他的近况和何教授的则截然不同。 作为热门事件中的另一个主角,他受到的关注其实一点不比何教授要少。光长相就能吸引一大群娘子军偏向他了,国学圈里出帅哥的几率实在太低,才华和帅哥结合起来更是刷满了时髦值。这一代的年轻人越来越注重国内传统文化的留存,对年纪轻轻愿意潜下心来研究国学的邵衍第一印象自然极好,他跟何教授的这场比赛无疑成了垫在他脚下的第一块垫脚石,让他的形象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媒体后期也是拍到了邵衍被保镖们护送离开的画面的,这种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高能情节简直将放在邵衍身上的那些目光热度推向了最高点。 所有人都在试图挖掘他从前的经历,以及弄明白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谁! 真正有了知名度之后,过去肯定是瞒不住的,邵衍现在正在A大读书的消息很快就被人给发现了。A市的人那也是上网的,虽然大部分都和邵衍没有真正见过面,但对于邵家的事情,因为前段时间邵父的大肆炒作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邵衍是富三代甚至富四代的消息短短几天内就在网络上传遍了,没过几天,更深层的、有关于他们一家和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九章 邵衍在厨房里挽着袖子跟徒弟们一起将乳猪搬进烤箱,本以为玉豆乳送出去后外头大厅里的宾客们应该会更有耐心一些,谁知道菜端走没多久外头的服务员就匆匆又跑了进来,苦着脸问:“还有多久能上菜啊,外头客人都等得急死了。” “摆酒宴还催菜!什么规矩!”邵衍手上一顿,立刻就恼了,拍了把烤箱顶就要骂人。田小田见势不妙赶忙扶住他的手,连声哄劝道:“师父师父你别急啊,今天餐厅新开业,最重要的一天了,干什么要发脾气?这里我来我来,您去忙,看着弄几个能早点上桌的菜先给他们垫着,要不到时候邵董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邵衍瞥了他一眼,想到今天早晨邵父偷摸蹲在墙角看自己搬蒸罐时的模样,为了新店的事情父母都快有一个来月这样紧张兮兮的了。田小田说得有道理,他顺手就赞赏地拍了下田小田的脑袋,摘了隔热手套转头去料理台那边了。 田小田差点被他一巴掌拍歪,好容易站直之后脑袋里都在嗡鸣。他扶着头晕乎乎地看着邵衍从刀架上抽出刀来,亮芒芒的刀光闪得人心底发寒,手吓得一不小心就把烤盘给推进去了。 田小田也是捉摸不透,他家师父矮了他快有半个头,怎么手劲那么大?每次带着鼓励性质的拍巴掌都弄得人欲|仙|欲|死。 邵衍将锅里炖到软烂的牛筋给捞出来斩成厚片,在自己配好的佐料里滚了一圈,直接分好分量丢到一堆铁板上开始煎。这个菜最省力也最好做,老少咸宜,各种口味的都能适应。上次在A市的御门席办好之后不少人电话回馈说一不小心吃多了肚子疼了好些天,这一次来的客人们比上次的分量还要重,再出这种事情就不太好了,邵衍便打算适当地减免掉一些菜色。 已经煮烂的牛筋只需微微翻煎炸就会发散出一股牛肉特有的浓香,配合起邵衍自己的秘制调料,那真是嗅一嗅都让人忍不住口水泛滥。邵衍计算着时间,用筷子拨了拨,发现牛筋已经开始粘底了,便抬抬手招呼人把这个菜端上去。 铁板很大,一个至少可以铺进去大半条牛筋,铁板底部有特别的加热装置,不断升高的的温度让牛筋与铁板接触的位置滋滋作响,小小的油沫从边缘处朝外翻腾。牛筋端上桌的时候大家伙再不敢耽误了,这可和一人独份的玉豆乳不一样,慢一步恐怕连盘子底都被舔干净了。众人迫不及待去夹,牛筋片靠近锅面的那一部分被煎得微微焦黄,一口咬下去带上了特殊的咸鲜。牛筋片大约有普通女人的一指粗,半透明的,筷子夹上去后会深深地陷入其中,放到嘴里一咬,四下顿时就只剩下惊叹了。 烧烤的方式,却不是烧烤的味道。 牛筋糯的像最上好的糯米粉糕点,软且柔韧,还容易入味,稍作处理,就将调料的浓香吃了个透。邵衍在炖煮的时候就开始制作,熟透之后的牛筋天然便带着香,用铁板一激,原本外头裹着的那一层香料也齐齐爆开了,两相重合,口味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契合。 牛筋会粘底,原本应该是很烦人的一件事情,但意外的,粘在铁板底部的那一部分竟然又成了一份新的美味,特殊的焦香和微微的脆让人甘愿用附送的铲子慢慢去铲,而且这样吃,还会有一种动手后吃到劳动成果的额外的成就感。 真是绝了! 以往去过A市的人倒还好说,新客人们大部分来这里捧场时都没料到御门席会有这样的口味。他们愿意捧场,部分是因为严家的关系,部分是这些天被李玉珂带着邵母走动的,部分因为网络上对于御门席的赞叹太多起了好奇,另外一部分,则是纯粹冲着邵衍来的。 可现在,开席前慢吞吞送上来的两个菜就足以征服所有人的味蕾。原本还在搭关系寒暄的众人齐齐都没了声音,一边吃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再催促一下服务员让后厨快点上菜,等得真是要急死了。完全忘记了现在其实压根儿还没到原本预定要开席的时间。 第N次被拽住询问下一道菜上来还要多久的服务员欲哭无泪,只能使劲儿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再去催催菜,一想到上一次去厨房的时候邵衍不耐烦要发脾气时的模样,他吓得腿都软了。 邵父发完言后就带着几个助理提着酒瓶到处敬酒,见大家都在专注吃牛筋的模样似乎不想被打扰,咬咬牙,吩咐助理去让人把邵衍酿的酒搬出来几坛。他亲手用榔头敲掉了密封坛口那块坚硬得有点不正常的封泥,揭开罩在里面的绸布和荷叶,屋里顿时便又多了一味香。 让人在后头打酒,他挨桌过去套近乎,一群服务员便迅速一人一个朝客人们的空杯子里满上酒。吃的正兴起的人盯着铁板担心桌上的人把牛筋铲光正有些不耐烦他的出现,酒香窜进鼻子里,他们的忍耐力一下子就变大了。 “多谢多谢,多谢各位捧场。”邵父不卑不亢地朝客人们举举杯子,“以后我们御门席还多倚仗大家照顾,邵某人敬各位一杯。” 大家伙急忙放下筷子端酒杯,嘴里本还想客气几句,目光却落在小酒杯里泛着绿的酒液上收不回来了。一口酒下肚,大家都抖擞地震了一下,满口从未尝过的酒香一下子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邵总,这是什么酒啊?” “这酒喝起来太特别了,不是在外面买的吧?” 邵父很有些骄傲:“承蒙各位不嫌弃,这个是百花酿,犬子邵衍自己亲手酿的,用当季冬雪和各种鲜花和蜂蜜一起酿的,外头确实是买不到。” “喝!” “你儿子?!” “冬雪!” “鲜花?” 桌上人齐齐出声,砸吧着自己嘴里的味重复邵父的话,邵父听到有人问:“你儿子?不是不就是那个这些天报纸新闻都在放的,在文化交流会上和P省那群人起矛盾的那个?” 邵父摆摆手,脸上赫然:“还是年轻气盛了,沉不住气,回来我批评他了。” “哎哟老邵啊!这可是你的不对,批评孩子也要看对错的嘛!”听到这话立刻有人拦他,“你儿子是个好材料啊,年轻又有才华,他写的那手字,我看我朋友用手机拍的照片,真的是相当的漂亮!你看看居然还会酿酒,我家孩子要是有他一半的聪明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过来。” “就是就是,P省来的那群人本来就不是东西,教训的好!大快人心!”立刻有人附和,“你儿子看作风就知道是个爽快有主意的,老邵你呀,多相信他一点。” 称呼立刻从邵先生和邵总升级成老邵,听着一群人对邵衍的称赞邵父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吩咐服务员给这个桌上留下几壶酒之后他不得不去下一桌了,临走前告别道:“那各位慢慢吃,今天这一桌菜也是犬子带着徒弟们亲手给大家做的,后头还有个大菜烤乳猪,可能会慢一点。各位就先喝喝酒,垫下肚子。吃得开心啊!” 大伙都有点傻,等他离开后才面面相觑一会儿将目光落在桌上还在滋滋作响的牛筋上——这桌菜都是邵衍带着徒弟们在后厨做的?来之前他们倒是听说过邵衍恐怕是私下得了他爷爷菜谱的消息,但这毕竟是众人的猜测。网上沸沸扬扬地说A市御门席那边的主厨们都自称是邵衍的徒弟,但相信的人着实没有几个。邵衍才多大年纪啊?新闻上也说了,二十!念大一! 那人们听着就觉得好笑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写得一手风格明显的好字已经是挺不可思议了,还有人传他会做一手好菜!人的技能是要随着年纪的增长来慢慢增加的好伐!除非脑袋被雷劈了,不少人还真不相信周围那些似乎想要把所有好东西一股脑扣在邵衍头上的“谣传”。 可在这样的场合下,邵父总不至于说假话啊! 这桌菜难不成还真是邵衍做的?! 大伙重新落座,几个人心不在焉地铲着铁板上焦脆的牛筋,慢慢喝口酒下去,才忽然愣了一下,看向手中的酒杯——好像……刚才……有人说……这个酒……似乎也是……邵衍酿的?!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啊! 乳猪从几个烤箱里取出来的时候香气盈满了偌大的厨房,久经邵衍美食历练的徒弟们都忍不住齐齐吞了口口水。 中途邵衍还把猪取出来刷过一层自己调的酱料,现在成品表皮被烤地金黄,厚厚的猪皮上满是油光。田小田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险些飘起来了,拽着邵衍的袖子就问:“师父,你刚才朝上头刷了什么东西啊?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乳猪!” 邵衍瞥了他一眼:“都教会给你我吃什么?你平常一点都不听话,又闹腾又胆小,我都不想要你了。不要问我。” “师父!”早就摸透邵衍脾气的田小田不要脸地开始撒娇,“我要是那么聪明,怎么还能衬托出您才华横溢英明神武呢?求你了求你了师父,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干脆去跳楼算了,吃不到师父你的菜活着就没意义了。” 邵衍憋着已经涌到嘴角的笑,轻哼一声甩开他:“啰嗦什么,让人把菜给切了,我看看你刀工最近练地行不行。” 邵衍传了田小田一套不需要内功的刀法,挥刀的时候角度会更加精确利落。他取过一只乳猪放在盘子里,手上运功,猛然挥动,眨眼之间就将乳猪斩成了大小均匀的肉块。肉块因为猪皮的粘性紧紧地贴在一起看起来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头猪,可香味却因为皮肤被破开飘散地更浓郁了。 田小田最佩服的就是他师父使的这一手刀,不能说多么漂亮,可切起菜来看上去简直不科学。就跟在用意念指挥刀具似的,锋利精准到微毫,多坚硬的地方都不用停顿,轻轻就劈断了。 他们自然做不到那么好,但相比较几个月前来说,最近的魔鬼训练还是起了很大的成效的。乳猪不大,但搬出去看起来也不少了。一头猪从出烤箱到切完最多用时五十秒,服务员脚步飞快,端上桌的时候猪皮还在朝外滋滋冒着油。烤肉的香味从厨房那边出现的时候众人就有些骚乱,等到烤乳猪送上来后,年轻一些的人甚至都出声欢呼起来,年纪大些的倒是比较沉稳,有些人一边算着自己的血压告诫自己不能再吃了,一边还是镇定地朝着盘子伸去筷子——算了,统共也没几年时间能好好享受了,一会儿吃完之后多吃几颗降压药就好。 乳猪的表皮被烤地酥脆,脂肪层薄厚恰好,一点也不油腻。因为烤肉时已经被迫出了很多油的关系,吃起来反倒多了种入口即化的顺滑。肉质嫩滑,里头还能吃到香料恰到好处的调味,咸淡均匀,诺大一块两口就吃没了,可大荤的东西下肚之后,愣是没有人觉得腻。 后厨迅速将几道散菜送上来,其中包括那个在A市御门宴上大放异彩的炝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章 御门席可算是出名了。 相比较A市小打小闹的动静,在S市的这一回才叫真正的出风头。邵父都数不清隔天自家的消息博得了多少版面,好像全世界都是御门席开张的消息,铺天盖地都开张当天宴请宾客的菜色。周围有志一同的夸奖声让才得知到这个消息的不少人都心痒地不行,没有试营业的时间,宴会隔天,御门席的生意就忙碌了起来。 进展远比邵父想象的要好,S市的客人们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注重老品牌,这里经济发达,富裕的人也太多,定价完全可以称得上奢侈的御门席每日的桌位却照样很少留下空余。田小田师兄弟几个在短暂的适应期后就进入了忙碌的工作,忙地他连恐高的时间都不剩了,私人生活都快化为乌有。 御门席的红火自然带动了邵家全家人的工作,邵母现在每日跟着李玉珂去参加S市各家太太的应酬活动,打打麻将逛逛街搜罗到不少谈得来的朋友;邵父走的则是另一种关系,更严肃也更加私密;邵衍的事情比他还多,每天从睁开眼起满脑袋就要开始思考问题。 文化交流会的余热还没过去,他现在仍旧能从各个媒体处看到自己的消息。在交流会上写的那一幅字被李教授带回了A市装裱,媒体本来拍摄好没有剪进节目的有关字画的部分之后也慢慢流了出来,最近李教授他们对邵衍说,老有人把电话打到A市询问那副字需不需要出售。价格已经被炒得蛮高了,比何教授拍卖会那一次达到巅峰数字还要高出两万,对一个年轻的,没有拿过任何权威奖项的书法家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李教授他们都觉得这样有价值早早卖出去比较好,严岱川那边却又把被劝得蠢蠢欲动的邵衍给按住了。 不同于邵衍这个初来乍到除了直来直去的手段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严岱川深谙市场运营规则,非常清楚饥饿营销和自抬身价的重要。邵衍现在早早定下自己的价值未免太早,这幅字没卖出去,之后总会有人叫出更高的价格。可他要这次要是着急出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作品就绝对喊不到更高的数字了,这种情形必须等到邵衍身上下一次再发生什么轰动的事情才会有所好转。可按照国内目前国学界一潭死水的状态,下一个契机究竟什么时候到来,这是谁都不敢肯定的。既然不缺钱,那还是静静等待的好。 邵衍缺少对现代社会某些规则的认知,但却不是一个短视的人,沉不住气虽然不算自寻死路,日后要走一大圈弯路却是不可避免的。严岱川和他说的一些道理,他往往能很快研究透彻并举一反三。他托严岱川去给他刻了个章,然后写了不少东西挂在自家御门席的店里,特别点提过店里的服务生们在客人问起字画价格的时候一定要回答他目前不缺钱所以没有想过卖字画。 御门席那是多大的每日客流啊,能进得起这地方的都是不差钱的人,吃顿饭随随便便抛出几万块的不在少数,看上了邵衍的作品,绝不会像民间收藏家那样一点一点地加价。有时候价格喊到店里的服务生都忍不住想帮忙卖掉了,邵衍却一直没松口。他倒不说觉得价格还不够高什么的话,只讲自己不缺钱,不想卖。他们家现在欠严家一屁股债的事情谁知道啊,光看御门席的地段和生意也没人质疑他这个回答,得到店里员工说近期有人愿意出三十万买他一幅字的时候邵衍一点也不惊讶。邵衍倒不至于为这个价格出手,但挂断电话之后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了,毕竟上一次在那个交流会里那样受追捧的钱先生的字画也不过三十多万呢。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发现真的是非常不少的。每个月从研究协会里他能领到800的津贴,算一下之前的标准,家里会给他大概两千块钱。想要买房子的邵衍拐弯抹角问过S市的地价,虽然不太明白平方米是怎么算的,但似乎一亩地需要不少钱的样子。 从前的邵总管不说宫里奢华的住所,宫外的温泉别庄就不知有几处,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下面人送上来多少孝敬,加上皇帝送的,老皇帝送的,几个嫔妃皇后送的,哪怕把他劈成八瓣儿也住不过来。 邵总管万想不到自己还有苦恼买不起房子的一天,上一次跟着邵家父母路过S市郊区,看到一块荒地蛮中意的,问了一下这块地的价格,邵父只哈哈大笑:“卖了爸也买不起啊!” 邵衍并不觉得应该偃旗息鼓,他反倒更有斗志了。不就是钱嘛!他上辈子从底层爬起来,还不如现在处境呢! 靠卖字画是发不了财的,邵衍得想其他路子,御门席里花酿的价格自然也就听从严岱川的建议涨到了八千,这段时间,他也琢磨着再弄些其他新鲜玩意儿。 远在A市的邵玉帛气的肺都快炸了!天知道他看到电视上御门席开业的画面里出现了自家一堆股东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养着一群胳膊肘朝外拐不知好歹白眼狼,吃着邵氏集团的这碗饭还去大房那边摇尾巴卖好。 看看报纸上怎么说的,那些编辑们一个个居心叵测,话里话外都是邵干戈会做人,哪怕分家后邵氏集团的股东们还是向着他。又拿出御门席现在的口味和邵氏集团的其他餐厅相比,全然不顾已经过世的老爷子的颜面,将开业遭受不利后期生意大受影响的酒店也搬出来说嘴。 这能怪他吗?酒店又不是他计划着弄的。老爷子起了个头又没收尾早早去了,外头邵干戈步步紧逼,集团里廖河东这群股东也是各有心思,外忧内患的,他能把屁股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后期他已经把酒店的管理权交给廖河东了,生意不好还怪他?关他什么事! 邵玉帛这些天不知道砸了多少杯子,邵家的保姆都不敢把易碎品朝他跟前凑,廖和英和邵文清更是能不见她尽量就不会出面。得不到家人支持的邵玉帛更窝火了,看到S市周边传回来的有关邵衍在文化交流会上大出风头的报道,心中便隐隐憋着一肚子要爆发的火气。 御门席开业后邵氏的第一次股东例会,他就在到场不久后摔了文件夹。 他快要恨死这些当面给他没脸的股东了。一群人千里迢迢跑去参加御门席的开张宴,让他在A市成了一个谁都可以拿出来编排的笑柄,把他这个董事长当成了什么! 对上他的怒火,集团里的股东们都有些意外,但回应的口气,无一不是阴阳怪气的。 廖河东永远都是那个刺儿头,说的话也最让邵玉帛生气:“为什么不能去参加老大他们家的新店开业?邵家虽然分家了,衍衍还拿着我们百分之五的股份啊,他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股东了。更何况老爷子去世之前,老大在集团里面跟我们还相处地挺愉快的,就论私交,我们也应该到场啊。” 邵玉帛阴沉地盯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廖河东。对方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是啊,邵家虽然分家了,你们总也是两兄弟。集团这边态度放的大方一点,外界看了也会有好感的嘛。” “你看,现在借着御门席的东风,邵家餐厅的名声不是在S市那边都传开了?虽然有不好的评价,但因为我们都到场庆祝,大部分人还是都讲集团有人情味的嘛。” 邵玉帛简直想冷笑了。是,集团里一群股东的到场让原本名声开始发臭的邵氏稍微挽回了一些形象。可他这个董事长,却成了彻头彻尾的输家。现在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把他和公司掰开来讲,一边说他众叛亲离为人不行,一边说邵家这个集团还是很有风度的。他费尽心机得到了今天的位置,可不是为了看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但他又完全没有立场来禁止股东们不和邵干戈来往,只要对集团利益没有损碍,那管天管地,邵玉帛都管不到这群人私底下交的是什么朋友。他在集团里和股东们对立的局势因为廖河东的种种举动变得越发明显,以往还会给他三分薄面的股东们现在居然都敢直接拐弯抹角地讽刺他了。招架不及唇枪舌剑的邵玉帛把自己气地差点脑充血,摔门就离开了。 这是邵氏集团有史以来第一次没能开到最后的股东例会。 沉不住气的邵玉帛让许多原本隐隐倾向他的股东们都有些不满了。他走后,许多人就七嘴八舌地抱怨起邵家目前日渐萧条的生意。和廖河东一脉的小股东们怒骂邵玉帛的上位名不正言不顺,眼高手低没能耐,连邵干戈的一半本事都没有。这些话以往还会得到其他人的小声劝阻,可现在,会议室里的股东们却只是意味深长地四处和人对望。 他们心中隐隐生出一股忧虑来——邵家的生意现在每况愈下,邵玉帛身为董事长,却一直没有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来。原本没什么危机感的众人也有了大厦将倾的预感,这样下去,越来越不妙了。 严稀回到家,老远处就闻到屋子里一股果香味。 他抽了抽鼻子,觉得这个香味陌生又熟悉,走到厨房那边一看,就发现地上放了一个极大的箱子,里面盛了满满的百香果。 邵衍和他父母都在厨房里,拿着一个削了头的果子用勺子剜出果肉,一粒粒金黄的果粒裹着汁水落在透明的小碗里,邵衍洗过手后,朝里面倒了一堆多得吓人的白糖。 百香果的气味很好闻,严稀却不太喜欢那酸溜溜的口味。可现在因为条件反射,不管什么食材跟邵衍一起出现在画面中他都会口舌生津,见状不由问道:“在做什么啊?” “啊哟,小希回来了啊?”邵母对看着一副不良少年派头的严稀倒是出奇地热情,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小川让朋友送回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一章 王非木是严岱川从前的同学,S市本地人,和严岱川在留学时认识,高材生。严岱川虽然很受不了他的性格,但对对方的才华还是没什么话说的。那时他刚刚接手严家,政策转了风向,他迫切地要把严家的生意转移到台面上来。严家的小弟们好勇斗狠惯了,愿意拿脑子来解决问题的没几个,王非木便成了替他管娱乐公司的最好选择。他行事风格诡奇,却意外能镇得住场,眼光也够毒辣,这么多年下来,高向影视也被他发展成了业内位列尖端的影视公司,旗下捧出了不知道多少大红大紫的明星。 严岱川却和他相处地非常辛苦,王非木的古怪可绝不止体现在处理公事上。对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又跟着自己从最艰难的时期奋斗过来,天性出格的作风严岱川忍了也就忍了,却不希望对方对邵衍也这个样。 邵衍路上问起王非木的来历,严岱川简略答了两句,见他还在转头朝原处看,面上一凛,严肃地告诫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王非木这个人你有多远躲多远,我是在为你好。你要是跟他学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到时候你爸妈那边,我可没法交代。” 邵衍倒是浑不在意:“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这人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严岱川眉头微皱,捕捉到邵衍眼中的两分兴致盎然,心情不知为何跌落到谷底。 他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邵衍几乎是进屋的瞬间就找到了这个办公室和严岱川的共同点。偌大一个办公室陈设地干干净净,办公桌、办公椅、待客区一一规划整齐,除了必备的用品外找不到任何多余设计。但这些仅有的用具质地却无一不精致——待客区的沙发和严岱川的办公桌上都有着看起来不太明显的暗纹浮花,整个办公室有将近一半展示在落地窗之下,墙壁书架上的书从大本到小本摆放地整整齐齐,待客茶几上有两本服装杂志和一瓶鲜花。鲜花色泽鲜嫩娇艳欲滴,显然是早上或者刚才刚刚换上的,花瓣里还有水珠。 和它的主人一样闷骚内秀。 邵衍弯腰拨了下鲜花,发现是玫瑰后扯下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嚼了嚼,评价道:“你买的这花品质不错,花味挺浓的,拿来做玫瑰酱味道一定会很好。” 严岱川盯着正在咀嚼的邵衍,他手上还拿着半片鲜红的花瓣,另外一半是严岱川眼看着他放进嘴里的。鲜红的花瓣嫩色的嘴唇和雪白的牙齿,刚才那一瞬间三种颜色碰撞在一起,让他眼前一阵阵发晕。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口干舌燥起来。他盯着邵衍忍不住想要走近几步,那边的邵衍还在念叨玫瑰酱的作法:“这个花洗干净后直接用白糖揉,糖揉进去之后再连着花瓣一起捣烂,一层花瓣铺一层蜂蜜,泡茶蘸酱都是好东西。” 严岱川无意识地张了张嘴,伸手就要去碰邵衍抓着花瓣的纤长手指,哪知道才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内线电话,助理在那头小声说:“严董,S市杂志的记者们已经来了。” “让他们过来。”他放下电话后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估计是因为担心邵衍和王非木学坏太着急了才这样不对劲的。揉了下眼睛,他琢磨公司里今天还要处理的事情,便转头问邵衍,“你一个人能应付好吗?” “你不是说S市杂志的记者很刻薄……”邵衍不是拿大的人,面对未知的问题绝不会轻易打包票。但话才说到一半,门在这时打开,严岱川的两个助理带着几个穿着入时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他扫了眼领头那个穿着大红色皮质连衣裙的女人,立刻转口道,“你去忙你的就好。” 严岱川狐疑地看着他,邵衍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随即便起身一脸温和地看向进来的人,笑着问好:“你好。” 严岱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下就拉成了老黄瓜。 白箭有些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都下意识变大了一些,一边朝邵衍点头一边道了句您好,等到看清楚邵衍的模样,眼睛里便多了种纯粹欣赏的光芒。交流会的那一次她是没有去的,御门席开业杂志社也没有派人到场,所以她一直没有见过邵衍,只在同事们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杂志社里跟现场的那些毒舌记者难得有志一同地这样夸奖一个人,愤世嫉俗的说他真性情、颜控说他长相满分、事故的也表示他临场大方。她本以为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从什么书香人家出来的,但后来御门席开业之后,才得知道这原来是邵家的孩子,顿时觉得他的个人气质和自家背景显得很不搭调。 御门席的生意一入驻S市就这样火爆,白箭后来也听说其他台的同行们说起的御门席的口味,可以说是用尽了溢美之词。杂志社里的领导也隐隐透出有些后悔那天没有派采访队到场的意思,毕竟到场媒体后来领回来的礼物都是交给了上面的,刚开始没有人当做一回事,后来御门席的位置越来越受欢迎,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拿到御门席限量销售的新酒的那些媒体们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后来邵衍的名气越来越大,短短月余时间内字画价格都攀了几番,在尤其是上层的阶级里为人作风也大受称赞。这个时候再想联系采访已经很不容易了,邵家几乎不留下任何能让外界和邵衍直接接触的渠道,邵衍平常又不像自己这个年纪的人一样会出来找乐子,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结识到邵家人。好容易听说邵父那边和S市的某领导有交情,联系到那边之后事情可算是办妥,但与此同时又得到了采访要在严家地产公司里进行的消息,一个两个心中的感觉,那绝对是不能单纯用诧异来形容的。 对邵衍他们也是没什么了解,但在S市,不知道严家地产的媒体绝对是少数。 他们原先还没查到邵家和严家有什么关系,但后来联想到严家也在A市发迹之后多少也能理解了,来之前的采访稿就写得尤其小心翼翼。开玩笑,得罪了正经商人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惹怒严家这种不清不白的背景。严家现在的董事长严岱川的人脉埋的有多深他们现在都没能了解清楚,只知道他手上的产业,肯定不止现在这一家地产公司。 原本派来采访的人并不是白箭,只是杂志社里一个刚进来一两年的新人,毕竟以邵衍目前的资历,还远不到能让白箭出手的地步。但更换了采访地点后台里的领导就绝不敢这样想了,白箭临危受命,推翻了之前写好的采访稿带人过来,一路上都在担心这个邵衍私底下不会跟严岱川一个脾气吧? 采访严岱川的那几回给她留下的心里阴影可不小。 一路被带向董事长办公室,白箭心中也越发敲定了邵衍的分量,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刚进门看到站在桌边的严岱川时她瞳孔都缩了一下。 随后听到旁边清泉般温和的问好声才放松了一些。 她打量邵衍,个头在男孩子里不算高,清瘦。体型也很漂亮,相比较书法家来更像年轻模特一些。长相俊秀,尤其是皮肤白,让他的气质看起来一下子就飘了许多。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微微眯起,姿态大方又自然,让白箭的心头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 严岱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情似乎不太好,虽然脸上看不太出来,但白箭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隐约的排斥。有这样的人在一旁做对比,邵衍的形象立刻就变得温和可爱许多。 严岱川发现邵衍是什么意思了,邵衍盯着门口的眼神明显是很欣赏的。 白箭一路走进来,严岱川也在看她:大冷天的,这位主编一双小腿都光在外面,皮衣虽然没露胸也没露大腿,但把她的身体勾勒地格外凹凸有致。对方肤白貌美个头高挑,典型的大美女,一头黑色的长卷发,走动时被微风吹拂,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他又瞥邵衍,邵衍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快点出去。 “……”严岱川跟白箭握了下手,心情复杂地走了,朝会议室去的一路越走越不得劲。 白箭长出一口气,在邵衍面前戒心不知道为什么降低了许多,笑着拍了拍胸脯:“其实我和严董合作过,还是蛮怕他的。” “是吗?”邵衍扫了眼对方丰润的手指和鲜红的嘴唇,意味不明地笑笑,手朝对面一挥,“请坐吧,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白箭看对方朝自己笑,唇红齿白一副少年意气,清清朗朗的模样让她好感顿生,连忙推拒道,“不会打扰太长时间,就是问些问题拍个照片,工作完我们就走。” 对方姿态放的格外低,但第一次接受采访的邵衍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被重视。来之前他听严岱川说S市杂志的采访问题都很刁钻,心中还做好了应对危机的准备,结果从头到尾,对方都只是在问他的兴趣爱好和人生历程。 邵衍有什么人生历程啊,走一步看一步呗,被问到为什么会写出那么好的字时他就把上辈子吃的苦头搬出来说了,听得白箭她们都眼泪汪汪的。 看美人落泪也是非常舒心的事,白箭可以说是邵衍到现代以来看到的最美貌的女人了。胸大腰细皮肤白不说,身上还带着职业女性特有的利落气质,这样的人邵衍以前是从没接触过的,哪怕正宫皇后,身上都带着长期被三从四德调\\\\教出的晦暗。白箭有气场有气质难得说话做事却很温和,给人一种能包容很多东西的感觉,邵衍对这种充满母性的女人没什么抵抗力,上辈子被他娘抱着哄睡觉的感觉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呢。 白箭擦了擦眼角,一脸怜惜地看着邵衍:“虽然是天才,但为了取得今天的成就你还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啊。现在的年轻人拥有你这样品质的实在不多了。” 邵衍倾身将纸巾盒推过去一些,嘴里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听起来吓人,习惯了也就好了。” 白箭抽了张纸巾,邵衍虽然看起来温和,有时候作风却格外霸道,和他的字一样,很难让人心生抵抗。对上对方带笑的眼神时白箭红了下脸,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还会被美少年诱惑也是挺不可思议的,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有些感叹道:“我丈夫也喜欢书法,也跟我谈过小时候习字的苦。他就是没有熬过去,所以我知道里面的困难绝不像我们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邵衍的笑容有点僵:“……你丈夫?你结婚了?” 白箭有些惊讶地看他:“我这把年纪,孩子都六岁了。” “……”邵衍觉得心口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他上下打量白箭,眼角抽搐,“我以为你最多三十。” “哈哈哈。”白箭捂着嘴很受用地笑出声来,“我四十二了,都算晚婚晚育了。” 旁边架好的摄像机收起,众人显然没有透过邵衍微笑的表情看出他破碎的少男心。白箭一边告辞一边说今天的采访很开心很愉快,邵衍送他们到办公室门口,让旁边办公室里严岱川留下的助理送客,自己关起门,脸一下就拉长了。 &nbs...-->>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二章 邵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微微抽动,他发出密集而粗重的呼吸声,好半天之后才哑着嗓子道:“严小川你想死……” 被严岱川抓在手里的双手抽动了一下,严岱川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人。但喝醉酒之后的邵衍力气却意外地小,又有些神志不清,清醒一会儿慢慢又迷糊了,就着被严岱川搂在怀里的姿势扭来扭去地乱动,直接爬到了严岱川身上。 严岱川看了前面一眼,对上司机从后视镜投来的视线,目光微冷,吓得对方一下就老实地不敢再乱瞟。 他侧了下|身子,以便让邵衍能坐地更舒服些,垂首看着邵衍的脸,严岱川不由凝了凝神。 邵衍的皮肤很白,喝醉之后从脖颈到两颊都浮上了明显的酡红,连眼角都有些微微的粉色。他眯着眼,蜷着身体昏昏欲睡的样子像一只慵懒的猫。这样的邵衍并不少见,事实上严岱川早就发现到邵衍在心情好或者困倦的时候格外喜欢撒娇。男孩子怎么会喜欢撒娇呢?严岱川怎么想也想不通,他是从小到大都没撒过娇的,也觉得这种习惯看起来很娘娘腔。可奇异的,当与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的人是邵衍之后,画风却一下子自然了起来。 邵衍脾气不好,爱听人奉承,要吃的东西要做的事绝不容许有人违逆,必须要让人顺毛摸的个性和骄傲的猫一模一样,性格却和娘娘腔一点搭不着边。没人比严岱川更清楚邵衍平时是个多霸道的人了,别看他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打起人来一点不含糊。刚才在酒吧里不长眼摸他屁股的那个,严岱川可是亲眼看着他的一颗牙随着邵衍的第一拳从嘴里飞出来的,第二拳打完那人就趴在地上不会动了,拳头砸在肉里沉重的闷响让本来打算叫保镖去收拾那人的严岱川心中都有些不忍起来。 这样坏脾气的人现在乖乖蜷缩在怀里的模样让深知他本性的严岱川也忍不住眼神发软,他揉了把邵衍额前的头发,软软的发丝蓬松地被拨弄起来,露出邵衍弧线干净的额头,被头发遮住的一双眉毛也露了出来,莫名让他看起来多几分稚气。 严岱川盯着他的睡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挪不开了。抓着邵衍的手松了开,他小心地揽着对方的腰,另一只手拨开邵衍的头发,一寸寸地凑近去看对方的五官。 这样坏脾气的家伙,怎么能长得那么乖呢?白净倒还罢了,小鼻子小嘴巴睫毛浓密黑长的,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不知世事的小孩子那样可爱。严岱川心想,怪不得他能讨长辈的喜欢呢,就连自家一贯精明会看人的母亲也到现在没有发现这人的本性,光这一张受气包似的脸,就能骗过多少人了。 嘴角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勾了起来,严岱川撩完邵衍头发之后顺手摸了把对方的脸,只觉得掌下的皮肤细腻润滑,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邵衍好像是觉得痒,皱着眉头缩了下脖子,头压地更低了。 酒吧里热,他进去之后把外套和毛背心都脱了,就穿了一件宽宽大大的休闲衬衫。衬衫的领口不小,刚才一番磨蹭早就又被解开两颗,这样一低头,他后颈柔软蜷曲的头发适时便跳入了严岱川的视线。 刚才可算是顺遂心意地摸了一把,这头发的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些,干干净净滑溜溜的,像才满月孩子的胎毛在瘙痒手心,蓬蓬肥肥的。 他小心地用指尖拨了拨那几缕贴在皮肤上的头发,邵衍微微弹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 严岱川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急促了,他觉得车里有些逼仄,温度也太高了点,连后背都因此有些潮热。邵衍的整个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脸贴着他脖颈的围巾,严岱川心想着太热了,然后把那根软滑的羊绒围巾给解了下来。 邵衍的脸便毫无阻碍地贴上了他的皮肤,一个是身体自带的热度,一个是喝酒升高的体温,皮肤与皮肤贴在一起的时候严岱川浑身的毛孔都炸了一下。他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不是单纯用喜欢或者排斥能形容的,空气都为此变得稀薄。邵衍却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接触,贴着严岱川的脖子缓缓地磨蹭了两下,最后用鼻尖抵在那里像辨认一样轻轻地嗅。 严岱川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按住了邵衍的脑袋,他张了张嘴,一阵口干舌燥从心口生出,叫他片刻之间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他心中有种难言的冲动,来自于自己……来自于邵衍……来自于很多……比如这辆逼仄的车。 有一种冲动促使他垂下头,缓缓用侧脸摩擦了一下邵衍的面颊。 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有些明白到邵衍为什么会那么粘人了,皮肤和皮肤接触的感觉……真的很好。温暖的,像是一双要将人拉下深渊的无形的手。满足、窃喜,浸泡温泉后那种通体舒畅的松快,借着皮肤细微的摩擦,借着痒意慢慢渗透进毛孔中。 严岱川感觉到自己面颊升起的薄热,像是被怀里邵衍的高温给传染了,越发停不下来,贴着邵衍的脸密密地擦动。邵衍最爱这种肌肤相亲的交流,半梦半醒中察觉到严岱川熟悉的气息,一点防备没有地揽着他脖子贴了上去。 像是交颈的天鹅,又像是互相舔舐皮肤的猫,两个缺少肌肤关爱的人发现到了同一个令人着迷的乐趣。严岱川板着脸,一副正在迁就撒娇的邵衍的表情,邵衍的反应却比他直白的多,体温也变得更热了,随着贴着皮肤的摩擦身体也跟着扭动。他挂在严岱川身上,坐在严岱川怀里,扭来扭去的时候不可避免就会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部位。严岱川很清醒,他心中也有底限,感觉到不对劲后下意识闪躲了一下,邵衍一个坐不稳,整个脸撞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被这样的折腾弄的有些醒了,邵衍睁开眼睛,头脑还昏昏涨涨的,隐约感觉自己坐在微微晃动的车里。酒后的不适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他挣扎了一会儿,从严岱川身上爬开,趴在窗户上忍耐地皱紧眉头。 严岱川还沉浸在刚才令人心悸的感觉里,怀里骤然一空,连带着心里都空了一下。他看向邵衍,发现他不舒服,便皱着眉头问司机:“还要开多久?” 司机这才放着胆子瞥了后视镜一眼:“还有五六分钟的路。” 严岱川慢慢坐到邵衍身边,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动作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小声问:“要不要停车下去一会?” 邵衍摇摇头,转头趴在他大腿上,整个人松散地软成一滩水。严岱川看着他褪去酡红变得青白的脸色,心中涌出一股陌生的不适来,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嘴里教训:“不会喝酒还敢跟王非木那种人出去鬼混,之前廖小龙的事情你都忘了?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你怎么那么啰嗦……”邵衍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平时比较少能听到的沙哑,大约是不满了,还撑着身体抬眼来瞪他。严岱川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跟老妈子似的说了什么。然而没等他尴尬,邵衍这个抬眼瞪来的视线就跟利剑似的穿透了他的心脏,醉后的桃花眼眼角泛着粉,视线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光,原本就比较浅色的瞳仁因此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迷离。邵衍不适地皱着眉头,因为挣动的关系扯开了衣领,露出大片精瘦结实的胸膛,锁骨漂亮的深凹看上去带上了情|色的味道。 严岱川陷入一种幻想,周围以他腿上的邵衍为中心,有一种炽热的火焰开始朝着外围灼烧。这火焰烧的他浑身焦热,口干舌燥,连手心都渗出了稀薄的汗珠。邵衍趴在他的腿上,隔着裤子的布料,他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钻入毛孔。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未和人有过这样过界距离的严岱川因此有些不知所措。他垂头盯着邵衍,对方因为不适抬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摆,看上去虚弱又无助。 严岱川伸出胳膊,手掌在微微颤抖,然后顺应心意地放在了邵衍的后脑上。 也许是这一片的部位都比较敏感的关系,邵衍瞬间紧绷了一下,抓着严岱川衣摆的手也松开,缓缓滑落了下来,停在严岱川下腹的位置。 严岱川想到将对方的手给挪个位置,但始终没有真的去做。他将手指插入邵衍的发丝里,轻缓地抚摸,看着对方柔软的头发在自己指间流水般滑下,心神都沉浸在了里面。头皮温柔的揉压让头昏脑涨的邵衍也感到异常的舒适,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叫严岱川从心底钻出一股痒意。 车转了个弯,微微晃动片刻,忽然停了下来,发动机的声音也安静了。 严岱川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里,直到司机片刻后提醒他到家了,才恍然惊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司机看了眼趴在严岱川腿上的邵衍,小心翼翼的问:“严董……要不要我去家里喊人来……?” 严岱川瞥了他一眼,径直下了车,绕过车尾打开邵衍这边的门,一个使劲就把烂醉的青年给抱在了怀里。邵衍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一些,大概是身上分布了匀称肌肉的关系。但揽入怀中之后严岱川才意识到怀里这个人的身材有多精炼,腰部细得他用一条胳膊就能环住。邵衍从肩宽到身高都小他一圈,严岱川抱着这个人,心中就生出一种从前都未有过的怜惜来。他和邵衍以往冰封的关系正在逐渐变好,但这种怜惜也是从未有过的,哪怕是邵衍开始粘着他靠在他身上懒洋洋不肯动的时候,他也至多在心中觉得可爱。 这种怜惜来的毫无缘由,严岱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他清楚邵衍现在的示弱只是因为他喝醉酒了流露出来的错误信号,等到酒醒之后,怀里的年轻人仍旧会变成他熟悉的那个作风彪悍的小变态。 可他就是控制不了,看到邵衍歪歪贴在他胳膊上睡得不太舒服皱起的眉头,严岱川心软地一塌糊涂。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类似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告诉他他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弟弟”时的心情,但又不尽相同。保镖过来作势要接过邵衍,严岱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他脾气不好会打人,我来就好。” 这个点钟,家里的人全都回来了,大家已经习惯在饭点前回家等邵衍的晚饭。严岱川一进门,屋里围在客厅喝茶看电视的众人就将视线转向了他,发现他怀里正抱着邵衍的时候齐齐都惊了,连严稀都吓得丢开了手里正在游戏的手机。下一个瞬间,严岱川身边围了厚厚的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嘈闹声打碎了他正在酝酿的旖旎。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最着急的居然不是邵母而是李玉珂,她满眼惊慌地跑在最前面,围着儿子转了两圈后作势要去摸邵衍的脸。严岱川察觉到她的动作,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看了眼邵衍,语气有些责备又忍不住发软:“不听人话,采访完以后偷偷跟着王非木去喝酒了,酒量又不好,现在自己活受罪。” 一旁的邵母愣了愣,又担心儿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三章 茅少峰踏入御门席的时候瞥到堂姐茅悦美难看的脸色时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哂。 实际上不止茅悦美,茅家跟着来的人脸色都挺奇怪的。茅先生似乎一点不知道家人的难堪,一边朝里走还一边面带喜色地介绍:“现在到年关了,御门宴的位置越来越难订。我也是直接打电话托小邵的关系让他给我留了一个小包厢,要不然咱们一家想进来,非得等到大年初一过了不可。” 茅先生的二弟茅磊,也就是茅悦美的父亲伸手试图拉他的衣摆,目光四下乱看,压低声音劝阻茅先生的心血来潮:“哥,吃个饭而已,咱们在家里还是去我们自家酒店都行,干嘛非得来御门席呢?” “你们不会到现在还没来御门席捧过场吧?”茅先生听到弟弟的话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发现后头跟着的一大串弟弟妹妹们不自然的表情,立刻怒了,竖着眉头教训道,“谦虚好学和容人之量,你们现在学会了哪个?!不如人有什么可耻的?白首穷经,人家出色我们更要学习才是!跟你们说了平常要多出来吃吃优秀的餐厅学习经验,你们啊!一辈子就毁在心境上了!” 茅少峰淡定地听着父亲训小叔,心中很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这么些年也看清楚了,茅家虽大,枝繁叶茂的,明白人却着实不多。像他家二叔几个,这辈子将茅家的脸面和自己的尊严看地比天大,平时外头听到句某餐厅味道比茅家酒楼好都要气上半天。从上次邵衍在邵家弄了一顿菜后,这些个自觉没颜面的家伙就开始尽量避免提到邵衍的名字。他们的心眼小到什么程度呢?上次御门席开业,茅先生有一些可以带人入场参加的名额,可直到最后,愣是只有凤祁芳和茅少峰跟着去了。 茅少峰早对这群亲戚绝望了,他们也就是吃吃现成的本事,真让他们管理茅家,一个个急功近利那样,不把茅家败了就是好事。 茅磊被大哥骂了一顿,又不敢反驳,目光扫到御门席里的座椅陈设,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在家宴上吃了邵衍那顿饭后,茅磊就觉得茅家真是把人丢了个干干净净。他完全闹不明白他家大哥是怎么想的,斗厨输了不说,还输给一个从没听过名号的年轻孩子,一顿饭还能吃得乐呵呵笑吟吟,过后居然还不断绝来往,实在是有病。 之前挖苦讽刺得越起劲,现在看到邵家人时茅磊就越发觉得丢脸,他心想着御门席早早倒闭让邵家人赶紧回他们A市就好了,却挡不住这三个字在S市越来越敞亮的知名度。今天他跟着茅先生来这里一趟也是实属无奈,约了那么多回再不到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他心中却是很不情愿的,他在御门席外头就用自己X光般精准的视线左看右看,意图从自己不喜欢的边角处找出几个可以夸大的缺点。 谁知道刚一进门,火热的就餐氛围就扑面而来,是他在茅家酒楼都没有见识过的场面。四周装潢地古色古香,光线被保持在令人舒适的范围内,头顶环绕着似有若无的轻音乐,大厅里一眼看去很少能看到空余的座位,奇怪的是那么多人居然也不吵闹。茅磊视线所及之处,几乎所有人都在闷头吃东西。 服务生认出了茅先生,从服务台里绕出来亲热地招呼:“茅先生,您到了?邵小先生亲自来的电话,包厢都给您预留着呢。” 茅先生显然不是头一次来,态度也很是熟稔,乐呵呵道:“今天腊八,店里有没有上什么新菜” 一路朝里走,服务员轻笑道:“新菜算不上,邵小先生今天一整天在厨房熬腊八粥呢。我之前偷偷溜去后面看了一眼,香得够可以的。粥从昨天中午就开始熬了,过会儿应该就能出来了吧?” “切——”队伍中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前面带路的服务员没听到,茅少峰却听到了,转头看向满脸不以为然的茅跃文。 他眼神有点冷。在家里这群人爱怎么着没人会管,可出来了还这副做派,丢的就是茅家全家人的脸。 茅跃文的姐姐茅悦美是个能看眼色的,见状连忙拉了弟弟一下。茅跃文还有些不服气,拽着茅悦美拉自己衣服的手小声道:“腊八节做个粥还兴师动众的,我们茅家多少年就在庙街那边派锅位施粥了。乱七八糟的米和豆子朝锅里倒下去煮烂,也至于搞成这样……” 这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想听到的人轻易就能听得清楚。茅先生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带路的服务员回头看了茅跃文一眼,笑容也浅了两分,倒是没有发怒,仍旧和颜悦色地说:“是啊,我之前也这样想呢,一锅粥哪劳动邵小先生亲自出马了?不过我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总以为腊八粥就是豆子煮米了,刚才去厨房看了一眼,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茅跃文脸色一变,刚想骂他你说谁见识短呢,就见服务员推开面前一扇包了绸的木门,笑眯眯转开了话题:“茅先生,多宝厅到了。” 他并没有跟着进来,屋里便只剩下了茅家自己人,茅跃文看着茅先生阴沉的脸色心中惴惴不安,忽然便听到茅先生洪亮的嗓音低声道:“你回去吧,既然不想来,我也就不勉强了。” 茅跃文愣了两秒,他父亲茅磊首先坐不住了,赶紧踹了他一脚:“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道歉!” “爸!大伯!”茅跃文不敢置信地捂着被父亲踹到的位置,大声道,“我不就随口那么一说吗?!刚才那个服务员还指桑骂槐说我见识短,你们怎么就没听到了?” 茅磊都快给沉不住气的儿子气死了,这小子性格简直是他的翻版,只是更没大脑些,平时老当被人打的出头鸟,心里有点什么事情藏都藏不住。这种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出来还不知道收敛,简直要把他气死。 茅先生却懒得和他啰嗦,摆摆手道:“出去吧出去吧,以后不用跟我出来了。” 这话一出立刻把茅跃文给吓住了,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盯着茅先生就是不肯动。茅家这样传统的人家,他今天要敢走出这个门,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进来的机会了。 茅磊看了看大哥又看看儿子,赶紧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主位撒娇,自己抬手噼里啪啦照儿子脑门打了几下,怒喝:“丢人现眼的东西!出来净惹你大伯生气,还不滚过去做好!” 茅跃文这才屁滚尿流地坐到了小辈的那一桌,缩在椅子上像只鹌鹑。 茅先生不过就是吓吓他,心里虽然生气,但总不能真的就把人赶走。见状也只是朝自家和稀泥的弟弟瞥了一眼,当做自己没看到。 厨房里,邵衍搬出角落里蒙着布的酸菜坛子,打开来后照着坛口嗅了嗅,吩咐徒弟们过来把里面泡着的酸萝卜捞出来切片。 萝卜是他刚到S市的时候就腌上的,用的不是传统腌菜的手法。深坛里的萝卜捞上来时看着雪白干净,水汪汪的仿佛拧一下都能滴出汁来,刀口到的地方自动就咧开了,那爽脆自然无需多提。田小田一边吧萝卜切成一指见方的薄片,一边没忍住偷偷吃了一口,酸味窜进嘴里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随后蔓延开来的就是层层叠叠的甜和鲜香。 “嘿!”他真是想不通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他师父的手上感觉就会变得那么不一样,手上却不停,连续偷吃了有小半个,才被巡查的邵衍给发现了,狠狠打了下手。 田小田摸着手讨好地朝他师父笑。 “别磨蹭了。”邵衍推了他脑袋一下,心中多少有些无奈。田小田聪明又会撒娇,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徒弟了,可有时候这个小孩子似的性格却着实让人受不了,“萝卜一会儿要全部切出来,还要炒猪油渣呢,再等到下午,粥都要煮干了。” 厨房里蔓延着的是桂花糖和腊八粥的香气,角落的大锅支起了好几口,里面是正在慢火翻滚熬煮的粥。田小田想到自己上午在锅边嗅到的甜香,立刻不敢再磨洋工了,邵衍那边带着两个徒弟将熬出猪板油的油渣盆子给抬到桌台上,起锅下料。 “师父!”田小田就在旁边切菜,嗅到锅里葱蒜浓郁的香味时忍不住大声问,“炒这个东西下粥不会太油了吗?酸萝卜已经够了吧!” 邵衍把油渣倒进好大一口锅里,旺火炒地噼啪响,把干巴巴的肉里剩下的油也煸出来一些后,才将一旁之前就已经调好的料汁倒了进去。液体和锅接触时发出一声悠长的刺啦声,香味滚入了猪油,一下子就变得让人垂涎欲滴起来。 田小田愣了几秒,心想着我这蠢脑袋怎么学不乖呢……也不等邵衍说话抬手就朝自己脸上啪啪拍了两下,继续切菜:“我废话,师父您就当没听见了。” 白生生水汪汪的萝卜片铺在盘子里,顶上再撒上切得碎碎的泡红椒丝和酸黄瓜丝,看去又引人食欲又漂亮。炒油渣的任务被徒弟接过手,邵衍又开始去拌昨晚熬出来的桂花糖。用处理过的桂花混蜂蜜糖浆还有邵衍新发现的国外的枫糖,不但味道复有层次感,香味也绝非单一的桂花糖浆能比的。等到猪油渣跟着出锅,他到粥灶边看了下火候,刷一下就把其中一个粥盖给掀开了:“齐活!” 屋里的徒弟们愣了两下,随后开始齐声欢呼。这一顿粥他们从昨天忙到现在,亲眼看着邵衍将各种原料用不同的方式处理下锅,耗费的精力物力绝不是平常的腊八粥能比得上的。锅里翻滚着的浓郁的粥米甜香随着升腾的水蒸气开始四处游荡起来,邵衍取来勺子搅一搅,舀起一勺来,紫酱色的厚粥里原材料几乎都被煮化,顺着勺子的边缘大朵大朵地滑落。特选的八味原料不同时间下锅,得到的效果也好的出奇,滚滚而来的浓香是将食材的鲜美激发到最高点的证明。 “田小田,拿个保温壶给我。”邵衍看了眼手腕上前几天严岱川买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四章 腊八这一场小范围的“施粥”将御门席的关注度重新推上了又一个高峰。 因为大厦前的广场人流很密集的缘故,一锅粥从弄下楼到施完堪堪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每个人分一碗,有幸能吃到的不过是少数人。但这少数被御门席的腊八粥惊艳的路人却在过后引发了极大的反响。这是真正来自于普通群众的声音,不同于阅遍美食经济富足却不接地气的少量群体,那些从不曾进入过御门席大门的才是大多数人。一份普普通通的粥给人们带来的遐想是无限的——腊八粥从来不曾登上过御门席被人广为称赞的菜单,这样普通的食材都能有如此美味,那么那些声名远扬的名贵食材呢? 一时间网络上#存半年工资去御门席吃顿饭#的话题顿时被炒地火热。其实御门席的菜价也没传言的那么高,普通人不讲排场的,随便吃吃,消费人均不过三千来块。真正贵的是那些专门来吃招牌菜的,点一堆花胶佛跳墙和耗费功夫的菜色,再来点小酒,随随便便一小桌人均五位数收不住。 邵衍还没学会上网,用智能手机最多也就接打接打电话。他一点不知道自家餐厅在网上究竟有多火,连带着他这个曝光率不低的御门席少东家也好好的出了把镜。他看电视的时候知道里头演戏的那些人现在被叫做“明星”,是一种特别受尊敬的职业,足够优秀的“明星”甚至会受到万人追捧,相当相当的风光无限。可邵衍并不知道,这些明星们受追捧靠的可不仅仅是“明星”这两个字的头衔。 最近他出门,越来越多的会碰到不停盯着他看的路人。有许多人甚至走开之后还要一直不停地回头看他,有时候还会凑在一起指着他的方向窃窃私语。 邵衍不明所以,搞不清这些人究竟为什么是这个表现,又不能因为被看两眼就把人拉到小巷子里揍,所以到现在都是茫茫然的。 他虽然上了电视,可却是个厨子,并不是明星啊? 年关之前,市委那边牵线电视台搞了几个书画展,邵衍被那位“李叔叔”亲自邀请,自然不得不卖他个人情去一趟。 邵父他们琢磨了挺久,还是把御门席推出除夕宴会的打算给取消了。大年三十当天邵衍的徒弟们坐着邵父统一订的机票回老家过年,御门席也大门一关停止营业,态度拽得很。没办法,邵父也不是不想赚钱,但现在人手实在是跟不上。邵衍的那些徒弟们年纪都小,背井离乡跟着他们的小师父来S市工作已经够可怜的了,过年再不放人回去团聚,到底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邵衍忙了腊八之后的一段时间,自己也觉得挺累,直接放下话说大年三十到初二的三天时间绝不会去店里报道了。 邵衍的徒弟们不在,邵衍不在,那还开个屁啊,干脆有个性点,直接放假三天好了。 近些年除夕宴越来越流行,邵父这样作风的餐厅在S市越发少见了。一开始都没顾客预料到他们会休息,老早之前还琢磨着大年三十御门席会不会把价格涨地太离谱。谁知道守着那么红火的生意,邵家愣是能说关就关,提前几天放出除夕开始要休息三天的消息后,大年三十前两天御门席赶来赶紧吃一顿的客人大厅里都快挤不下了。 邵父除夕早晨清点了一下店里剩余的库存,前些天赶工做出来的糕点已经卖光,后厨的食材也用地差不多了,酒水更是被抢了个干干净净。 店里的服务员都回去过年了,收了邵父包的厚厚的红包,临走前都是满嘴的吉祥话。邵父在空荡荡的店里坐了一会儿,拧了根毛巾细细擦掉服务台上前夜里积攒的灰尘,眼中满满都是感慨。 算一算时间,其实距离邵家分家也没几个月的时间。他犹记得当初在父亲灵位前集团里的朱律师宣读遗嘱时自己遭受的恍如晴天霹雳的打击。那是能瞬间将人击溃的力度,以至于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了。 邵父想到那时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却又要在妻儿面前强装无事的自己,又回忆起前一天晚上客人们堵在服务台不肯走嚷嚷着一定要买瓶酒回去过年的热闹场面,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掏出手机,点亮,看着屏保上在邵衍趴到邵母身上时抓拍的画面,懒洋洋的儿子和渐露慈祥的妻子让他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 是了。 他忽然想起来,邵衍今天好像是要去录节目的。 邵衍本来打算就穿着自己那套旧的正装去上节目,临出门前严岱川的司机匆匆送回来一整套新的,还说是老早之前就拿了邵衍的尺码去定做的,配着领带手表相当整齐。 邵衍的房间里有个衣帽间,以前看着挺大的,空空旷旷都可以拿来练武。现在看起来却比从前狭窄了许多,原本空余的位置都已经被衣服挂满了,鞋架上全是崭新的鞋,抽屉里也全都是各种式样的装饰品和手表,严岱川甚至给他买了二十副墨镜和十来顶帽子。邵衍对西装还能接受,对这两个东西可就太不习惯了,偶尔一个人偷偷戴着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看起来感觉说不出的奇怪。他也常在奇怪现代人脑子成天究竟在想什么啊,把两个老大的黑镜片框在脸上,再戴个奇形怪状的帽子,图什么呢? 录制节目在S市的广电大楼,邵衍被司机送到楼下,在对方问到是否要陪同一起去的时候直接拒绝了。邵父没啥经验,不知道外行录节目应该带个懂行的帮忙开路和安排事情,邵衍也不懂规矩,完全没有“哎呀我要上电视”了的紧张和喜悦。在他看来,在交流会之后他已经上过好些回电视了,既然都上过了,那还紧张个屁啊。 大楼外面游荡着很多人,看到他的时候又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邵衍照着电话里说的那样找到十七楼,刚一出电梯就差点被人撞到。 “邵哥!”撞他那人也停了下来,在邵衍看过去之前率先惊喜地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邵衍瞥他一眼,刚开始没认出来,只觉得挺熟悉的,片刻之后才舒展了眉头:“哦,池卫啊。” “邵哥!您还记得我啊?”池卫当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碰到邵衍,满心都是惊喜。上次去陪邵衍喝了一顿酒,过后王非木慷慨地给了他不少工作,包括公司前段时间投拍的一部影视剧,所有人都抢破头的角色,在这些老板大佬们看来也都是不值钱可以随便给人的东西。池卫当真是尝到甜头了,也明白到邵衍的分量恐怕比他之前想象的还不一般。最近最近这些天他的工作可见开始忙碌,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关他的消息会越来越多。池卫当年也是小红过一阵的,就是没有坚持下来,慢慢到现在已经有快过气了征兆,他比任何人都要心急。 他连忙去扶邵衍,手在碰到对方之前被避开了,心里也不生气,反倒更觉得面前这人真性情。不说别的,光只邵衍的那张脸,就能让很多人无条件原谅他的傲慢。池卫也不例外,他盯着邵衍,越看越觉得对方什么地方都好。 长得帅、不滥交、虽然有点冷,但性格比起很多有钱人来真的算好了,至少不喜欢玩弄人,加上在自家公司里又那么有分量。要是能攀上他,那以后的青云之路,走的真是一点负担都没有,连被包养的过程恐怕都是种享受。 邵衍在发觉了池卫这个人并不像电视里大明星那个角色一样拽的二五八万后就对他没什么兴趣了,他欣赏的还是电视里那个有点汤姆苏的角色。好歹喝了一顿酒,他过后却连想都没想起对方的存在,现在碰到了才想起来,点个头就打算离开。 池卫怎么可能放过他,原本离开的打算立刻打消,粘着邵衍开始套起近乎来。 严岱川大年三十也提早给员工放了假。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回家休息了,司机去给邵衍送衣服前问什么时候来接他时他甚至愣了一下。从那天和李玉珂谈过话后,严岱川就在尽量避免和邵衍碰面,但这些天御门席送来的饭菜,反倒让邵衍的形象在他心中根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五章 “……”邵衍把不锈钢盆放在桌上,盯着碎片道,“这是你爸的紫砂壶。” 严岱川终于知道为什么地上乌油油的一堆看起来那么熟悉了,想到父亲对这些收藏品的上心,他立刻头疼了起来,也没那个时间去烦躁了,扶着博古通今架微微地叹了一声:“没事。” 邵衍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不等追究,余光就瞥到严家的保姆阿姨在不远处背对着严岱川对他手舞足蹈的模样。保姆阿姨的表情非常生动,猴子状曲着双腿双拳击胸,表情狰狞地指着严岱川一个劲点。 邵衍明白了,对她点点头,阿姨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动作,蹑手蹑脚跑开了。 人家最近到底给自己买了不少东西,邵衍也不好完全将严岱川的事情置身事外。见对方蹲着开始收拾碎片,随手找了个干净的垃圾桶也跑过去帮忙。 严岱川低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心中原本酝酿成型的怒火现在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邵衍在他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的时候却又忽然凑近,蹲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低着头帮他一起收拾垃圾。 严岱川的目光随他而动。 邵衍伸出手,手指长而纤细,动作轻缓地捡起地上的碎片放进垃圾桶中。茶壶的碎片是紫褐色的,与邵衍雪白的皮肤一起出现在画面中,效果令人眩晕。严岱川忍不住抬起头,垂首的邵衍神情安静而专注,细白的颈项因为低垂下来,脊柱的部位凸起几处弧度鲜明的骨节。灯光下他的脖颈能看出颜色很浅的细细的绒毛,发际线处卷曲着柔软的新发,严岱川很清楚它们摸起来有着怎样舒适的手感,一时间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旖旎。 邵衍自己捡了会儿,见严岱川不动作,也抬头来看他,恰好便撞进他幽深的目光里,不由怔了怔。他心中因为这意外的对视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周围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慢慢的升高。对方的目光太直接也太强势,让邵衍有种自己被穿透了的错觉。 “你们在干嘛?”不远处忽然出现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边古怪的气氛,两个相顾无言的人都被这一声喊地回过了头。严岱川看到自家母亲的脸时心中没忍住骂了句娘,想了想又暗暗告诉自己这样不对,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继续捡碎片的动作。短暂的情绪没在邵衍心中留下什么痕迹,他很自然地抬手朝着李玉珂的方向招了招:“阿姨你小声一点,小川哥把姨夫的茶壶给打了。” 李玉珂朝邵衍慈祥地笑笑,快步过去拉他起来,摊开邵衍的手看了一下,没在上面发现什么伤口,但还是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掌:“你去捡它干嘛?一会儿把你手给划破了。不是说要做松鼠桂鱼?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邵衍这才记起那盆险些被他遗忘的面浆,回头看了严岱川一眼,见对方没在看自己,还以为刚才奇怪的气氛是因为自己想多了,匆匆去了厨房。 邵母蹲在儿子身边,三两下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她时不时偷偷瞄去两眼,见儿子一脸沉静看不出不对的表情,心中却还是有点不安,忍不住多了句嘴:“那天我们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严岱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没听到一样,毫不停顿地把垃圾袋扎好拿了出来,提在手上快步朝厨房走去。 “小川?!”李玉珂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视线跟随着严岱川的背影一路消失在厨房,这才满心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前几天跟儿子那一场谈话是基于猜测出现的,可后来严岱川刻意不回家避开邵衍的举动也让李玉珂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不太清楚自己那天的推断到底有几分可能,只是这些天邵衍每每问他严岱川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不回家吃饭的时候,心中总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她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胸口还总堵着淡淡的担忧,可一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又没法做出跟进厨房刨根问底的举动。说起来之前那些话也就是她和严岱川母子两个人私下的秘密,具体的谈话细节李玉珂连自家丈夫都不曾透露。当初为了接受儿子的性取向夫妻俩也是自我开导了好些年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东西,让邵衍知道了,到时候这俩人连兄弟都做不成,也不是李玉珂乐于看到的。 邵衍在搅拌自己调好的面浆,见严岱川进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上对方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严岱川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拿记号笔在垃圾袋的签页写好出碎片记号,做完这些后,就安静地靠在橱柜上看着邵衍忙碌。邵衍平常带徒弟早就被人看习惯了,也不觉得哪里不自在,他提刀将生鱼片划菱块,上腌料,又切鱿鱼,刀工精湛,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一旁的严岱川都不由自主沉浸在了里面。 邵衍莫名有种小厨房里的气氛很温馨的感觉,但也不可能放任严岱川闲着看戏。被打发去洗菜的严岱川生疏地掰开蔬菜的叶子,一边冲洗一边到底忍不住开了口:“今天的节目录的怎么样?” “不错啊,挺顺利的。”邵衍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拍摄,心中多少有些回味。录节目的流程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些,现场也没发生邵父一直挂在嘴边的被苛待之类的情况,工作人员的态度小心翼翼到近乎恭敬的程度,节目组请来的其他嘉宾虽然年纪大,但水平有限,都不敢在他面前拿乔。拍摄之前还有台本背,很多情节都是预先规划好的,邵衍不是爱动的性子,全程就坐在主机位前面软软的大沙发上回答问题,中场的时候写了一幅字。除了不太明白为什么观众席上会有女孩子朝他尖叫外,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称得上值得珍藏的好经历。 看邵衍心情好像不错,严岱川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旁敲侧击地说:“我也看到你在广电里被人拍的照片了,跟那个什么池卫在一起,你们俩怎么碰上的?池卫是你朋友?” 邵衍一愣,下意识问:“你在哪看到我照片的?”等琢磨清严岱川的问题,这才回答:“我出电梯的时候碰到他,他说我第一次录节目不熟悉,所以带我一起去。” 严岱川心下大定,语气都轻快了一些,又强作姿态:“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上次你跟王非木去喝酒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长得还挺不错。” 邵衍手上莫名地顿了一下,回头去看严岱川的表情,见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仍旧是一脸波澜不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爽了起来,抬手把还在料理的鱼丢回了盆子里。 严岱川偷看他:“你怎么了?” 邵衍皱着眉头敲了敲盆子:“那一把菜你洗了半刻钟了。” 严岱川赶紧三下五除二干好活,那边的邵衍打了一盆子鸡蛋清拿来煎花胶,一副专心致志在做菜的模样,再不跟严岱川说话了。他这人情绪平常都挂在脸上的,严岱川除非是傻子才能看不出他在生气,一时之间又不知他在为什么发火,连喘气都开始不敢大小声。年夜饭要做不少菜,东西也不能全靠邵衍一个人来,没多久邵家带来的和严家自己的保姆阿姨都进来开始帮忙。她们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比起严岱川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迅速就把各种工作分摊解决了。严岱川没了用武之地,又不想放弃难得才有一次的跟邵衍在一起的机会,便死皮赖脸地呆在厨房里不肯走。 邵衍看上去对年夜饭的菜单早有腹稿,洗干净的食材用不同的处理方式迅速被解决好码放在一边。严岱川见他提着一把尖刀剔鸡肉,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刀刃游蛇似的那么一划,鸡骨头就被|干干净净地剃了出来。这期间他的目光一只盯在鸡的身上,脸上还是那么一副不爽的表情,让严岱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发寒。 邵衍板着脸,脸上却还带着刚才的面粉印,白生生的面粉和白净的脸不说对比鲜明,到底有些滑稽。严岱川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去帮他擦,邵衍躲也不躲,莫名被摸了一下脸,狐疑地朝严岱川看去。严岱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展开手心:“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擦一下。” 邵衍觉得脸上有点痒,自己抬手擦了擦。 他心情又好了些。 菜香开始逐渐在这个小空间弥散。 年夜饭的饭菜,都是荤菜为主,素菜为辅的,鸡鸭鱼肉必不可少。邵衍做了一个松鼠桂鱼,一道清蒸石斑,一个山笋老鸭汤,再用自己腌的酸萝卜炒了一份鸡块,提早回家的严稀和严常乐都过来端菜兼偷吃,看到这些日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堂哥居然在厨房里,兄弟俩都表示很诧异。 严岱川用眼神实施了害虫驱赶,但收效甚微。除夕晚上大家的情绪似乎都放开了,一整年的忙碌和波折难得有了这么一天全然的放松,弟弟们都开始以下犯上起来,装作看不到自家大哥难看的脸色。严稀在那边磨着要开酒,撒娇半天后,邵衍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把藏酒的地方说了出来。严稀从柜子底下挖出一大坛御门席里早已经供不应求的花酿,高兴地活蹦乱跳。严岱川看他们这幅做派,自己也渐渐放松了,脸上沉静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看着邵衍的眼中带上淡淡的笑意。 邵衍偶尔撞到他的眼神,都忍不住觉得周围的喧闹安静了一下。靠在旁边的严岱川从头到尾就盯着他一个人,好像用视线隔出了一个无形的结界,结界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邵衍还是挺喜欢严岱川这样看他的。这和普通的受人瞩目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严岱川的眼神跟田小田他们带来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邵衍的袖子滑了下来,严岱川头一个看到,在邵衍开口之前走到他身后道:“我帮你挽。” 邵衍两手都是油,也有些嫌弃自己的手脏,严岱川熟悉的气味笼罩过来之后,他也就放心地把胳膊交给他了。严岱川贴到邵衍背后,感觉到对方顺从靠过来的重量时眼中忍不住带上笑容,他一手抓着邵衍的胳膊,一手慢慢地将滑落的衣袖叠了两圈,发现对方手上戴着自己亲自挑的机械表。银色的金属表带很宽大,邵衍的小臂却很纤细,两相对比,有一种刚猛和柔和碰撞的美感。手中细滑的皮肤让他好半天舍不得放开。 舀好酒的严稀傻乎乎地盯着姿态亲密的两个人,看到严岱川抓着邵衍手腕轻轻摩擦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忍不住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六章 严岱川无奈地扶着邵衍起身道:“他喝醉了,我送他上去休息。” 李玉珂现在哪敢让两个孩子独处啊?立刻自告奋勇地上前要帮忙,邵衍趴在严岱川的肩膀上耍赖不肯让她碰。李玉珂急的不成,一旁对她的担忧一无所知的邵母还笑着拉住了她:“你让小川送就行了。他们兄弟俩现在走得近,你还不让他关心弟弟啊?” 李玉珂盯着邵母拉住自己的手,心想好妹妹啊你要是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就要跟狼似的扑我儿子脸上了。 但虽然喝了几杯酒,李玉珂也不可能醉到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将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她只能看着邵母将自己拉开,然后满脸慈祥地去叮嘱几乎快把邵衍整个抱起来的严岱川:“衍衍这孩子不懂事,你多担待担待。你比他稳重懂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严岱川用很难形容的目光盯着邵母看了一会儿,对上自家姨妈明明年近半百却仍旧清澈单纯的眼神,心中忍不住生出浓浓的愧疚:“我没有……” “好啦!”邵母打断他的忏悔,一边将他朝楼梯的方向推,一边转头朝严稀他们几个喊,“小孩子们都快回去睡觉吧!大人们还有事情要说,守岁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严稀醉眼惺忪,闻言扑在桌子上抱着还没吃完的八宝饭就要走。严常乐连忙扶住弟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与严岱川对视,看到挂在对方身上的邵衍,心中颇觉同病相怜。 妈的。 严岱川接触堂弟这个放肆的眼神,不爽地用视线目送对方离开,表情分毫不动,心中却冷笑——你懂个屁。二百五。 李玉珂嘴角抽搐地看着严岱川将邵衍带上楼,从餐厅的方向看不到邵衍的房间门,但她可以预见儿子一定带着邵衍一块回房间了。 邵母转头看着楼梯的方向笑眯眯地轻叹一声,可惜道:“小川真是个好孩子。你看他们兄弟俩相处的多好啊。唉,要是咱们家当初……他俩能在一起长大就好了,衍衍的性格过去也不至于那么孤僻。” 你是认真的么…… 李玉珂木然地看着眼含泪光的妹妹,又见她从包里掏出红彤彤的红包来朝自己手上塞,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邵母握着她的手,目露感激:“姐。老邵能从低谷里走出来,你真的帮了我们很多,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你。老邵说年底店里的生意不错,盈利也不少,我想着,先把你之前借我们的钱还了。” 李玉珂拆开红包看了下面额,被那一大串零吓了一跳,也更加直观地认识到了御门席现在的生意有多好。但此情此景,邵母递过来的这个红包,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好妹妹。 李玉珂也忍不住眼含热泪了,和邵母姐妹情深地双手交握着,她心中悲怆地想:还钱还是先算了吧,事情要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你们还这一报的代价实在出得太惨重了。 严岱川将邵衍放在床上,熟门熟路地替他铺床换衣服,想走的时候,袖子却被对方伸手拉住了。 窗帘没拉,屋外的夜空是深蓝色的,严家后院草地的草坪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没开灯的屋子里。 关上门后,屋里除了邵衍的呼吸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严岱川顺势在邵衍床边坐下,就着微弱的光芒打量邵衍的睡脸,忍不住用空余的那只手捋了捋对方额前头发,露出邵衍光洁的额头来。 邵衍喝的显然没有上次在酒吧里那么醉,他半梦半醒着,还保留部分意识和自觉。发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第一反应就是抬去扼断对方的脖子,但鼻尖嗅到的熟悉气味又让他忍不住放下戒心。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恰巧撞上严岱川垂头专注盯着自己的视线,心中顿时一跳。 他抓着严岱川的手低低笑了起来:“你怎么在我这里?暖床吗?” “你喝醉了。”严岱川听不得暧昧的话,俯下|身哄他睡觉,“早点休息吧,我等你睡着就走了。” 邵衍有些茫然对方的靠近,严岱川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仿佛划过耳廓丝滑的绸缎。对方的眼睛狭长,眉毛浓密,鼻子挺翘,嘴唇总是紧紧抿着,一副不好相处又让他觉得熟悉的长相。 邵衍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地覆在严岱川侧脸摩挲,半晌后才道:“……你长得挺好看的。” 严岱川快被他无意识的举动萌哭了,脑袋里被这个瞬间变得喧嚣无比。他盯着邵衍的眼睛,对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却憋不住自己平常一直能控制好的表情,回答的声音中也带上了笑意和宠溺:“你长得也很好看,你最好看了。” 邵衍认真地看着他,在严岱川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啪的一声扇了他一耳光。 “……”对方这一下虽然不太重但也绝算不上轻,严岱川捂着侧脸有些难以置信地歪在床头柜上。邵衍板着脸目光专注地与他对视,脸上是理直气壮的不讲道理:“你过来。” 刚才旖旎的气氛就跟做梦似的,严岱川站起身开始朝后缩。 “啧!让你过来!”邵衍不耐烦地拍了下被子,撑着硬是坐了起来,身体前倾要去抓严岱川,上身悬空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摔下床了。 严岱川看他倒了一下,吓得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赶忙上前搀扶。邵衍歪倒在他怀里,抬手摸在严岱川刚刚被扇的那半边脸上,来回揉了揉,放轻力道又轻轻拍了一下。 严岱川被拍地浑身僵硬,又是莫名其妙又是害怕被打,只能试图和这个不讲道理的醉鬼沟通:“你打我干嘛?” “你找打。”邵衍咬字含糊,逻辑却很清晰,一字一顿咬着音朝他道,“敢欺瞒我……刚才在厨房里的时候,你不还说那个谁长得好看?” “我说什么了?我说谁好看了?”严岱川哪里记得自己刚才在厨房里东拉西扯说了什么啊,他满脑袋的回忆都是有关替邵衍挽袖子的。邵衍虽然喝醉了,脾气却还在,见状眉头一挑,手就不怀好意地摸上了严岱川的腰:“又找打了。” 严岱川被摸地一个激灵,赶忙覆上邵衍的手不让他乱动,对方身上传来好闻的酒气,甜甜的,是花酿特殊的清香。严岱川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到自己在洗菜时盘问真相时不经大脑说出口的哪句话,顿时满脑子卧槽,心想着我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被扇了一耳光吧? 严岱川试探问:“我之前说的是池卫?” 邵衍蹭了他一下:“想起来了?” “我真不是那意思,我以为你和他是朋友呢。”严岱川用手指慢慢梳理着邵衍后脑的头发,指腹轻轻在他的头皮摩擦,带着薄茧的手指按摩起来显然很舒服,让邵衍都昏昏欲睡地眯起了眼,要掐人的手也被严岱川握住了。严岱川坐回床边,看对方靠在自己怀里满是信赖似乎就要这样睡下去的架势,忍不住生出一种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感慨,“池卫长得再好也比不上你啊。我还不喜欢你和他来往呢,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王非木那边的人你都少搭理。娱乐圈里的人功利心太重,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我也烦他。”邵衍在电视台的时候被池卫简直缠地快要烦死,听到严岱川这话简直太合心意了,“我以为他跟电视里一样呢,他在电视里多好啊……” 严岱川想到前段时间邵母说的邵衍一有空就爱去抱遥控器看电视剧的事情,顿时觉得电视果然是万恶之源。他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安慰邵衍:“拍电视,跟本人肯定不一样。你看看电视剧就行了,明星还是别去认识了,都会失望的。” 邵衍没回答,呼吸逐渐平稳,蜷着手抵在严岱川的胸口,因为歪着头睡觉的原因呼吸时带着猫一样浅浅的呼噜声。严岱川听了一会儿,除了觉得可爱外,就只听出了他呼吸声似乎比别人都来得绵长。不过他也没朝深处想,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午夜了,便轻手轻脚地把邵衍托着脑袋放回枕头上,再仔细地盖好被子,预备离开。 但他刚打算直起腰来,就发现自己的衣领被拉住了。邵衍手劲很大,发现掌心的东西要挣脱后下意识朝自己一拉,险些让严岱川整个人跌倒在床上。 严岱川趴在邵衍上方,双手撑着枕头才没能压下去。盯着对方睡着时眉眼安静乖巧顺从的脸,他试着掰了下邵衍的手指头,半晌无果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然把衣服脱了再走吧…… 严岱川心中又有些旖念,不舍得这样离开。 他看了眼房门又看了眼窗外安静的夜色,心下一横,蹑手蹑脚地踢掉鞋子也爬上了床。 反反反反反正也不干什么,就盖棉被睡一觉…… 而而而而而且是邵衍不让他走的,他又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 严岱川喜滋滋地钻进被窝里,抓着邵衍的拳头一点点朝里挤。 邵衍身上真热啊,就像个火炉,被窝里那么短的功夫就被他捂地热烘烘的。被子起伏抖动的时候被窝里掀出邵衍身上淡淡的酒香,让他陶醉地眯了眯眼。 大约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逼近,邵衍也没有排斥床上多一个人。他睡觉的姿势很奇怪,仰面倒还好,侧睡的时候就弓着腰,像是保护自己一样蜷缩起来。严岱川只感觉到旁边烫呼呼的热源在一点一点靠近,肩膀被压住的时候,忍不住面朝天花板笑出满口白牙。 他抬手盖在邵衍身上,回忆着平时偶尔看到的安抚小孩的细节,有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七章 飞机呼啸落地,严希和老师们坐在接站室里,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客人。 他探头看向VIP出站口,那里已经空荡了将近半个小时,周围等待了比这更久时间的老师们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全都在一边聊天一边耐心地等待。严希的老师冈萨是个相当傲慢的老头,在艺术圈里大名鼎鼎,和他一块的这些朋友们成就自然也不会低到哪去。很少看到老师用这么尊敬的态度来迎接什么客人,严希安静坐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老师,我们到底在等谁?他迟到很久了。” “哦,小点声。”老师转过头来用一只手指竖在了嘴唇前,压低声音用其他人都听不到的分贝提点他,“你只要安静等就可以了,路易斯很快就到,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不认识他。” “那是谁?”严希皱着脸,“这名字都快烂大街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他?” “闭嘴!闭嘴!小声点!”老师不着痕迹地抓着严希的手使劲儿握了握,然后恢复笑容转向其他人,看不出半点不对,“已经十点三十了,路易斯应该快到了。那么久不见面,不知道他有没有新的作品。” 大伙听到这话一个个也做出很高兴的模样:“一定有吧,他这个天才,总能给人惊喜,我都习惯了。” “我听说他结婚了,上次去X国参观画展,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路易斯别的没有,艳遇还是很多的。现在都晚到了三十分钟了,也许是在飞机上又碰到了合心意的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严希无语地听着周围的放声谈论,这些人一副和即将到来的客人很熟稔的态度,但谈吐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攀附和讨好。他师父冈萨之后没有说话了,显然也不太喜欢周围这样功利的气氛。但这个平常从来藏不住心事的老头这次却破天荒没有直接出言讽刺,只是缓慢地抚摸自己精心修剪过胡须的下巴,将目光落在空旷无人的出口处。 因为有人主动挑起话头说起客人的私事,后面的讨论更多也就围着这个话题进行了,严希听了许久才大致了解到他们讨论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个来自F国的油画天才,似乎年纪不大,不确定是否结婚,师从F国近代最著名的油画大师巴蒂斯特,家族里世代都有人在艺术界取得不菲的成就。这是个艺术世家里熏陶出来的年轻人,不热衷名利到严希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手上却握有几乎遍布整个艺术圈的人脉,影响力不容小觑。 这样一个人物,也难怪自家老师会小心翼翼地生怕招待不周,虽然严希还是不清楚这样一个人到底来C国干什么,但关键时刻,他不会轻易给自家师父掉链子的。 在周围的人口中,这个叫做路易斯的年轻人热衷于去世界各地旅游,到达C国的上一站他还在I国群岛上度假。他爱好广泛,潜水跳伞等等等等,尤其热爱美食,可以轻易用美味来讨好,这一点在座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 所以除了讨论对方私事外,屋里的众人也在烦恼晚餐的安排。有人建议用中餐来招待他,又有人觉得路易斯是个F国人,应该更喜欢□□致的西餐才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谁也不服谁,气氛虽然不至于因此剑拔弩张,可也是远不如刚才的友好了。 严希不由记起了自家现如今正火热的御门席,心想就邵衍的手艺这些鬼佬们吃到嘴里不知道得惊艳成什么样子呢,但碍于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他还是没有轻易开口。出口处终于现了人影的时候他一下子把满脑袋的念头全部抛到了脑后,下意识跟着众人站起身来做出一副庄重迎接客人的模样。 出口先是涌出来几个保镖,肤色有黑有白,共同特点是都戴着墨镜和拥有超高的个头与强壮的体格,这些人粗略估算似乎平均值都在两米左右。他们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大冬天穿的也很薄,比起严家的那些保镖似乎要显得更暴戾些,此时却整齐地站成了两排,纹丝不动。 严希心中卧槽了一声,心想着这人的B可简直装出境界了。保镖们也不打招呼,煞星似的叉开腿站在那里。众人也不催促,分了几个小团体朝那边小声地指指点点,众人又等了好久,纹丝不动的两排黑衣壮汉这才有了细微的动静。 一群人从他们当中走了出来。 他们边走边说着话,最前面隐隐有领头之势的是个C国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国字脸,普通打扮,甚至穿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和艺术界不沾边的品位。跟他交谈的年轻人就显得时尚的多,高挑纤瘦,雪白的皮肤,眉眼精致,笑起来带着一股轻佻浪漫的味道。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斗篷,下面配着牛仔裤和马靴,甚至戴了一双短款的皮手套,头发像严希一样烫卷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是泛着浅金色的非常优雅的弧度。 严希盯着他,摸了把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但随即嚣张惯了的他又迅速抛开了这难得一见的不自信。虽然从没有见过这群人,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认定了,那个拥有浅金色卷发的外国人一定就是她们等待许久的那位路易斯。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C国人,一女三男,相处的姿态更像是地位相等的朋友。那个和疑似路易斯穿着同款斗篷和马靴的女孩十分漂亮,浑身的气质一眼就看出绝对有着优渥的出身,严希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怎么都想不起这是谁。 “hi”先注意到接机众人的还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C国人,他态度平淡,但还是很有礼貌,说话有B市口音,“我叫高远。让各位久等了,I国的机场那边出了点儿问题,所以飞机晚到了一些。” 他身后的疑似路易斯面对众人的时候却显得高傲了许多,只是笑笑,说的也是他F国的母语:“来了这么多人?” 众人……除了严希外,似乎全都认识他,也很习惯他冷淡的态度,立刻上前打招呼问好。这人果然就是路易斯,保镖们将他护在身后不让人直接接触,那么多人等了他半个多小时,结果连歉意都是前面这个C国人表达的。从小也嚣张惯了的严希顿时对他印象极坏,虽然是个颜控,但他对这种自命不凡不懂得基本礼貌的家伙可不太感兴趣。 众人簇拥着他出去,严希和他老师冈萨被挤到角落,冈萨这才有时间对严希解释一些细节。 这人的来历刚才众人八卦的时候基本已经透露的差不多了,但路易斯家族的影响力在他们在嘴里还没有发挥到真正意义上的十分之一。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家族里的各种亲人们在艺术界的各个领域内世代发展,早已经驻扎下了牢不可破的根基。当然,他的家人不会嚣张地把自家的能耐随时挂在嘴边,但普通艺术家混到严希老师的这个等级,许多辛秘自然就会慢慢懂得。 简单来说,也就是这是一家被艺术界公认的权威机构——虽然规模只等于家族小作坊产业。 路易斯走在前面和高远说话,用严希能听懂的英语,讨论着中午的一顿饭该去哪里吃。这群人显然对饮食十分挑剔,高远虽然看起来不是S市的本地人,但对S市各个有名的餐厅却如数家珍,甚至能清楚说出每个餐厅的招牌菜。路易斯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挑剔着这个餐厅的松露不够鲜美,那个餐厅的C州菜吃不习惯。高远于是笑着道:“出国那么久,国外好吃的C国菜几乎没有碰到,你欣赏的那些F国菜还是算了。要不去吃茅家酒楼,我记得他们家的鱼唇你当初也是夸奖过的。” “也就是一个鱼唇而已,”路易斯撇撇嘴,“可能还要加上一个烹虾,其他的菜我都觉得不够好。” 他们身后的女孩手上拿着一本杂志,闻言将杂志卷成筒敲了下他的肩膀:“你们看这家怎么样,据说是新开的。” 路易斯看不懂汉字,眯眼瞅了下封面,白了女孩一眼:“你给我时尚杂志干什么。” “你从哪儿弄来本书。”一旁的高远笑着接过书,嘴里笑道,“这可不是时尚杂志……哦,虽然看起来……《书法荟萃》怎么搞成这种风格了?”他皱起眉头打量封面上眼神嚣张的年轻人,后头的严希瞥到大概,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邵衍吗?这杂志自家也有呢,听说外面都卖脱销了啊。 “飞机上拿的。”女孩子歪着头道,“你懂什么,这是特邀嘉宾。我还特地问了一下空乘,他们说上面这个人是练书法的,也是S市现在最受欢迎的餐厅的……嗯,主厨?小老板?” “御门席?听起来好嚣张。”高远翻开内页看了几眼,表情有些不以为然,“又是炒作,现在国内越来越喜欢炒作这些了。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又是搞书法又是搞美食,三心二意,恐怕每一行都只是马马虎虎。” 女孩子也笑了,却没有反驳他的话:“他长得还挺帅,是我喜欢的菜。” 高远合上书想要还回去,后面几乎听完他们所有话的严希脸色不好看起来。虽然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对邵衍是带着些偏见的,但那么长时间下来,再陌生的人都相处出感情了。严希对邵衍的性格不予置评,但对于对方在书法和美食上的成就却是绝无异议的。这群人连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大放厥词,听在他耳朵里就跟在骂他一样,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他冷笑一声,忍不住开口道:“三心二意就只能马马虎虎,还不许这世界上有天才么?” 原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高远顿时一愣,转头看向严希,双眼微眯:“你在跟我说话?” 严希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严希的老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学生似乎干了蠢事,连忙去堵严希的嘴。严希皱着眉头想挣扎,那边的高远却摆手朝冈萨说:“您不用这样,我们又不会吃人。只是这位您的……学生吗?好像对我们刚才说的什么话非常不满啊。” 他又盯着严希:“你刚才说的话,是在针对我?” 严希假笑:“要不然呢?这里那么多人里,还有谁像点评家一样说过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马马虎虎吗?” 高远有片刻的语塞,脚步也停了下来,路易斯自然跟着他停下,因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有些疑惑地来回打量正在对话的两个人。周围的人自然也随同他们停下了脚步,冈萨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八章 路易斯确定自己确实没有遗忘什么重要的细节,于是对这香味奇特的酒的来历好奇不已。高远他们显然很快也嗅到了这股香味,相较作风冷高的路易斯,他们要放得开许多,还没落座就直接向服务员询问起外面那些酒的来历。 服务员笑眯眯地回答:“这是御门席的特色酒,是我们的少东亲手酿的,用冬雪和各种鲜花。各位要是喜欢,一会儿也可以尝一尝。” 高远怀疑地皱起眉头,盯着服务员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翻译给路易斯听,路易斯脸上带出几分惊讶:“冬雪和花瓣?真是很有C国特色的做法。我看过你们一本书,里面出现了好几次这样奇奇怪怪的配方,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吗?” 斗篷姑娘和高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跟来的客人们却早对御门席的酒有所了解,得知到今天居然幸运地还有存货后,好些人下意识就脱口让服务员替他们留下一瓶。高远诧异的目光扫过他们,顺手拿起桌位上的菜单随便翻看了几页,发现菜品和酒水的价格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倒不是无法承受这个价格,毕竟平常吃饭比御门席更贵的的地方多了去了,可在他看来,一瓶自家酿的酒就卖到八千五百元实在也太坑人了一些。菜单上最普通的单人套餐都要两千八起步,里面只包含三道菜一份面条一份甜点和一道例汤。再往后翻,鲍参翅肚这些菜名的后面的标价更是吓人,还有许多文绉绉的他根本无法从名字里看出内容的菜名,也是动辄上千。 高远虽然有钱,可不代表爱做冤大头,立刻便指着那些菜名询问:“这个黄金笋是什么做的?” 服务员简单粗暴地回答:“胡萝卜。” “……”高远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见对方半点都没有要为自家的菜价感到羞愧的意思,只好接着指下一个名字,“那这个香留客步呢?是什么?” “臭豆腐。” “……那这个驭青帆呢?” “就是油菜心啦。” 油菜心你卖三百八十八,你特么在逗我? 高远差点被这副黑店宰人的架势气笑,心想着还是别吃了早点带路易斯走比较好。结果桌上的其他客人却一点不了解他的心意,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就一脸惊喜地接口问:“香留客步还有剩?我来了好几次都没点到,今天给我上一个。” 服务员看出高远他们难缠,索性也不再去主动搭理,笑眯眯地一边低头点屏幕一边回答:“之前没货是因为温度不行,徽派的豆腐发酵比较慢,不腌彻底豆腐味道就没那么地道了。您要不再加个臭鳜鱼?才腌出来的原料,还没上菜单呢。配香留客步一起吃,别提多有滋味了。” 深知御门席能耐的老客户被她几句话差点说出口水,每翻一页都觉得彩页上的所有菜名都相当的合胃口。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人有心思去招呼路易斯他们了。路易斯傻坐了一会儿,琢磨不清菜单上翻译成外语后大有深意的单词,又听不懂点菜的众人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话,忍不住歪到坐在一旁的斗篷女身边询问究竟。得知道桌上的人点了什么菜后立刻就有些崩溃:“我不要吃发霉的豆腐和鱼!” “你又不是没见过。”斗篷女看着甜点那一页后面的配图也觉得肚子有点饿,她点了一个玉豆乳和一个叉烧饼,有些懒得搭理他。路易斯一副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的表情,捂着胸口使劲摇头拒绝这两道“臭菜”。他追寻美食那么多年,自然尝过各种地方各种不同的风味,C国美食中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那一味“臭”,好好的清香爽滑的原料非得放烂了才吃。这种菜他到任何饭店都是绝不可能去点的,比猪蹄和鸡爪更叫人无法接受。他以前也曾以为自己对这些剑走偏锋的食物底线能放得很低,直到偶然有一次吃到了一处据说相当正宗的臭豆腐,那股发霉奶酪和臭鸡蛋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他现在想起都还是心有余悸。 “你不吃不就好了。”斗篷女自己是蛮喜欢吃臭豆腐的,对他这种闻臭色变的态度就很有些看不惯,直接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来烦自己。心想着再过一会儿自己就要和两道臭不可闻的菜呆在同一个饭桌上,路易斯本来就不太高的兴致现在已经消退地丁点不剩,满肚子胃口也没了。他对刚才还抱有希望的即将到来的用餐之行大失所望,和桌上同样对这地方没什么好感的高远对视了一眼,心中生出一种难兄难弟的感慨。被问到要吃什么菜时也不想再研究了,随便点了个套餐,想了想,又恹恹地说要喝酒。 服务员灵巧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片刻,笑眯眯地抬起头来:“抱歉,花酿刚刚卖完了。” 高远现在已经很不爽了,闻言顿时就生出了几分火气:“刚才明明还有的,怎么一下子又说卖完了?” 服务员表情变都不变:“十五秒钟之前最后一瓶被隔壁七珍居的客人买下了。” 他听到回答的时候傻了一下,心想着这地方卖酒还论秒来算!找茬不成,高远对上御门席服务员们老油条似的应对方式十分无力。他盯着照旧满脸微笑的服务员看了一会儿,心中对御门席奇葩的服务态度也是服了,挥挥手再不说话。 服务员转身出去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从御门席的名声打出去之后,她们已经有一阵子没碰上过这样的人了。 大伙是点完菜之后才发现到路易斯的兴致不高的,因为他一直不太和他那群朋友之外的人交流,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不爽什么。眼见他把椅子拉到窗边一脸忧郁地出神,作陪的几个人相互对望了几眼,面面相觑,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古怪的可以。 严稀全程注意他们的动静,也看到了路易斯和斗篷女交流的过程,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路易斯那一脸的嫌恶和呕吐的表情却并非伪造。严稀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他大概是对菜品或者餐厅有什么意见了,在心中暗暗骂了句——作。 包厢门被轻轻叩击了几下,隔间外的服务员片刻后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目光在包厢内转了一圈,落在严稀身上:“严小先生,衍少来找你了。” “邵衍?”严稀愣了一下,紧张地瞬间站了起来,他师父拉了他一把没拉下,屋里人都因为他这个动静注意到了服务员的话。 高远和斗篷女那群人齐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才眼神,斗篷女扯了坐在旁边的路易斯一下,朝他小声说了几句话。 门被打开,邵衍带着田小田走了进来。 他可不懂什么待客之道,来这里也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哪辈子他也没沦落到去卖笑讨好谁,邵衍也就全程保持面无表情,只淡淡在屋里扫了一眼。严稀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忙,到现在电话里的内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依稀记得严稀说自己晚上会带来几个难缠的客人。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官方发言人田小田手上提着几个酒瓶笑眯眯地放在桌面上:“这是各位刚才点的酒,顺便先给各位送过来了。” 刚才点了酒的几个人脸上立刻带出了笑,一边客气地说辛苦,一边迅速将几个酒瓶朝自己包里塞。刚才路易斯要点酒没点到他们就觉得要糟,按照高远他们这几个人霸道的作风也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呢。高远看他们藏酒脸色果然不好,余光注意了他们的动静好一会儿,视线却一直落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的邵衍身上。 邵衍的本人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同,其实他也没去认真想象过一个陌生人会是个什么样,顶多在脑海中下意识有个轮廓罢了。研究厨艺的嘛,尤其是做C国菜的,和油烟打交道总是难免,即便不因此变得油腻,但身上多少会带着一些厨师的烟火气。邵衍斯文的打扮让他一开始还以为穿着厨师袍的田小田才是正主,等到发现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后他才转变了思路。邵衍一身白T恤配宽松牛仔外套,裤子是最普通的纯色贴身牛仔款,穿着一双高度过了脚踝的板鞋,时下比较常见的年轻人打扮,因为他身材出色皮肤也白的原因莫名多了些潮味,比起严稀那样刻意的打扮还要显得更精致一些。这样的人跟厨房乃至于书法看去根本毫无关联,如果不是早知内情,谁也不会将他朝这两个职业联系起来。 斗篷姑娘的脸上立刻带出了笑容,她其实只是不爽严稀,对御门席和邵衍却是没什么意见的。刚开始看到杂志上邵衍的封面照时她就觉得对方长相合口味,只是没想到现在见到的真人居然比硬照还要显得精致一些。拍硬照的时候因为化了妆,出来的效果多少有些脂粉味,邵衍本人的五官却是根本无需用这些工具来修饰的,论精致根本比硬照差不到哪去,但却更多了一种天然清新的味道。他平常霸道的气质也不是硬照那一个瞬间能抓拍出来的,站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就让人目光移不开了。 被邵衍进屋时的目光扫了一眼,斗篷女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些,一旁的高远余光注意到她花痴的模样,一脸吞苍蝇的表情在桌下踹了她一脚。 “你大爷!”斗篷女摇晃了一下,扶着桌子才没摔倒在地上,诧异地回踹了高远一脚低声骂道,“丫毛病啊?” 高远捂着被高跟鞋尖踹到的部位失语片刻。 邵衍早已经习惯了被注视,他将一个花酿瓶子放在严稀面前,上下扫了对方几眼后道:“这是才出来的百香果酒,我尝着味道还不错,家里和你哥那边都已经留了,这瓶是给你的。你都几天没回去了?阿姨前几天还问起你了,有空记得给她打个电话。” 严稀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没想到这种好事情也会有自己的一份。酒瓶被放在桌子上,桌上其他客人们的视线下意识就被吸引过来了。不同于花酿幽幽的绿,百香果酒是浅金色的,盛放在透明的瓶子里时折射出的光芒显得耀眼许多,酒瓶上的点点红梅配上金色又呈现出另一种气势。方才收起几瓶花酿的客人们盯着酒瓶根本移不开目光,一边想象着这酒会是什么味道一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去看一脸惊喜的严稀。桌边的路易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看到邵衍带着田小田进来送酒,还以为这酒是拿来分给大家喝的,开口问邵衍:“这是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九章 原先被收起来的那几瓶酒到底没留下,饭才吃到一半,高远他们就威逼利诱地胁迫众人将私藏贡献了出来。斗篷姑娘手快开了一瓶,比百香果酒要清淡悠远些的酒香反倒更合她意一些。剩下的三瓶被高远放进了自己包里,肯定是没人敢去拿的了,高远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来御门席之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不客气的话,结账前更是借着严稀的面子和服务台预定了五瓶,说自己明天来带走。 他随手点的那那一份冬笋套餐最后撤下去的时候只剩下汤,一桌子十二个人里就一个姑娘,其余各个都是大胃王。离开的时候满桌酒菜被一扫而光不说,连最后上的陆鲜拉面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高远站起来的时候不由自主扶了下肚子,胃部撑到微微不适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目光扫过包厢里的众人,他不着痕迹地放下手,强作若无其事。 路易斯的兴致很高,他虽然热爱美食,但自制力明显要比桌上其他人厉害得多,吃到后半场就不太举筷子了,而是抱着御门席的菜单研究个不停,间或还要去和严稀搭话,问他有关邵衍的各种问题。 其他客人们就没那么高兴了,尤其是没留下酒的那几位。想在御门席订到酒纯粹是要靠运气的,因为老顾客可以预定的原因,很多时候每天限量供应的五十瓶才开门就会被抢干净。S市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八千多一瓶的花酿能喝得起的太多了。有权限批量订酒的老顾客们身价只会一个赛一个的高,黄牛们都没这个能耐和他们抢。花酿在黑市上价格被炒了两番,过年之前的那几天甚至被叫出两万五一瓶的高价,饶是如此,也没能引出倒手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天直到晚上还能买到剩余的酒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好运气。只可惜他们的这份好心情最后高远给强行打破,虽然最后吃饭的钱是高远付的,但也没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高远拎着三个瓶子出去的一路全程备受瞩目,他刚才用余光发现了严稀在朝自己撇嘴,现在也能感受到严稀不屑的目光正黏在自己后背上。暴脾气的高远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阴阳怪气的对待啊,进电梯前对上镜面墙壁倒映出的严稀的大白眼立刻要炸。斗篷女伸手偷摸掐了他胳膊一把,压低声音凑近了骂他:“让你丫刚才嘴贱,现在丢人了吧?老实呆着,现在跟这个姓严的吵架最后还是你没脸。” 高远憋屈得要命,但被这样一提醒,也不由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和严稀争辩时不过脑子说的话。他回头扫了眼御门席大门上字迹遒劲的草书,回想起刚才自己喝的那道例汤里松茸炖冬笋的浓香,再掂掂自己手上的酒,沉默了一下,撇撇嘴转开了话题:“老爷子下周二大寿,我明晚就要回B市,这次就拿这八瓶酒送他当寿礼好了。里头可没你爷爷的份。” 斗篷女切了一声,边进电梯边淡淡道:“我回去告诉他,他以后指定骂你白眼狼,白对你那么好了。” 邵衍下了车,被全家人簇拥着朝机场里走。 他本来想提议坐火车的,但S市离A市太远了,不从天上过至少要走个一天两夜,邵母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去受这个罪。上一次坐飞机的不适还记忆犹新,邵衍的脚步就迈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气场本就不小,平常不经意时流露出的一点霸道已经够震慑人了,现在冷着脸眼神凛冽的模样简直活像一尊煞星,让平常和他不怎么互动的严常乐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机场里的其他乘客更是不用说了,虽然看到邵衍的脸后都在暗自猜测是不是来了什么明星,身体却都很诚实地有多远躲开了多远。再加上严家人和邵家人看起来都是气势非凡,严岱川平时还都要贴身带着几个保镖,一堆人怎么看怎么不是善茬,浩浩荡荡地从大门进来以后,他们方圆三米的范围内竟然都成了真空地带。 邵母凑在儿子身边不断地叮嘱这个叮嘱那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且反复重申让邵衍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出去和狐朋狗友鬼混。她也是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是要收拾行李和邵衍一起回A市的,只是现在S市上层太太们的关系网她刚刚有所突破,说什么也走不开。对儿子的为人她是绝对信得过的,哪怕在从前不这么懂事的时候,邵衍和邵家身边那群顽劣不堪的二世主都从来没有过交集,她主要就是担心邵衍交到坏朋友。家里的情况眼见好转了,经济也慢慢富裕了起来,难说会不会有人起什么歪心思拖邵衍下水。 邵衍对她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虽然偶尔也觉得有些烦,但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断随着她的叮嘱点头应是。邵母喝光两瓶矿泉水之后终于说得差不多了,鹿一样的眼睛盯在邵衍身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邵衍被她看得心软,顺从心意地轻轻抱了抱她,邵母被抱得一愣,回拥的时候忍不住朝邵衍脸上亲了一下。 邵衍摸着脸对上母亲无辜的视线,心中不自在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在电视上看到了不少类似的情节,很快又放宽了心。他转头看向邵父,邵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槽里的一张卡来递给他。 这张卡也是黑色的,邵衍已经有一张一模一样的了,而且到现在也没用过。用不上的东西拿来干什么?他下意识想要推拒,却被父亲拉着胳膊强制塞进了手里。邵父不像邵母那样煽情,只是安静看了儿子一会儿,欣慰地抬手拍了拍邵衍的肩膀:“长大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碰到什么困难记得不要逞强,一定要给爸爸打电话。” 邵衍抱住他,感受到邵父有力的大手在自己后背轻拍,一副非常不舍得却又压抑着自己情感样子。他想了想,还是在分开之前在邵父的老脸上亲了一下。 邵父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盯着邵衍看了一会儿后迅速转开了头,眼眶变得红红的。 邵家这边腻死人的气氛让李玉珂嫉妒极了,她瞥了自家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邵家人互动的儿子,眼中的期冀还没生出就被立刻消失了——严岱川要是真的亲她,她心中的惊吓绝对比欣慰要多。 邵衍和父母说完话,慢吞吞走到严岱川面前。刚出门的时候他还觉得父母送自己出门的阵仗太夸张,现在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心中的不舍才冲破防御涌现了出来。这种情感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邵衍也从没尝试过这样毫无保留地把情感倾注在什么人身上。面前的这些人堪称他人生路上出现的奇迹,来到现代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是能拥有家人和朋友的。 严岱川和邵衍的心情一样复杂,该说的话他昨晚已经跟邵衍说得差不多了,现在母亲虎视眈眈地在背后监视着,也不能主动做出太亲密的举止。他就这样盯着邵衍,对方心有灵犀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不用多余地再开口,严岱川心中的满足已经很难用言语来表达了。 新年过后的严岱川又恢复了那样成天不着家的“忙碌”生活,但和邵衍的关系却奇怪的更近了。严岱川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现在邵衍黏他黏得更毫无保留了,隔三差五收到御门席送来的饭菜时严岱川心中也很满足。他和家人们的关系不错,但出于性格原因,严家父母并不会用这种直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重视和关心。但邵衍是个相当传统而且霸道的人,他觉得一个人顺眼,便全心全意的信赖对方,给对方他所能给的最好的物质条件——就像御门席那些万金难求的新酒新菜。 已经许久没有被人以这样强势的姿态关心过的严岱川能招架得住才怪,公司里那群走得近的牲口每每碰上邵家司机送餐时羡慕嫉妒恨的模样让他快要爽翻了。尤其是前些天邵衍让人给他送来的那坛酒,估计是看他一直不回家直接送到了公司里。严岱川那天恰好和一个海外的客户签完合同,被客户那边活跃气氛的跟班闹腾着开了酒坛,百香果酒的香味飘散开后引发的连锁效应是相当剧烈的,严岱川死守住了没把酒给分出来,打那之后整个公司的人都在背地里叫他人生赢家。 哼。 严岱川心想,都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怎么说我,其实我心里门儿清着呢。 A市是严家的大本营,他每个月总少不了要回去几次,日后跟邵衍见面的机会并不少。但在看到了邵衍眼中不加掩饰的不舍后他的心情还是跟着沉重了起来,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严岱川默默地张开双臂。 邵衍默契地抱住他拍了拍,就听到严岱川在耳边叮嘱道:“上飞机以后记得吃药,睡一觉就到了。刘阿姨知道我公寓那边的地址,你记得跟着她走。到A市你同学会过来接机,别到时候忘记了把人家丢机场里。最重要的,别随便跟人去酒吧夜场那些地方胡闹,再被我抓到一次,肯定跟你妈妈说。” “打小报告,你要不要脸啊。”邵衍忍不住笑着回了一句,感觉到腰部被严岱川的胳膊搂住紧了紧,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肩膀。 “记得给我打电话。”严岱川松开胳膊摸了摸邵衍的头,刻意避开了靠近脖颈的位置。 邵衍答应了一声,起身的时候顺嘴在严岱川脸上碰了碰,又去和李玉珂严颐他们拥抱。 严岱川僵在原地,脸颊被碰到的那一小块位置的痒意像是癌细胞一样朝周边扩散开,明明只是靠近鬓角的位置,他的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章 高家老爷子的大寿,向来是B市某些阶层一年一度的重大日子。提前小半个月,各路人马就忙碌了起来。高家作风简朴低调,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家兄弟你姐妹拥住在同一座小院里,兄弟姐妹们在自家的岗位上看起来一个赛一个的清正,除了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出国去读书之外,从未做过任何引人非议的事情。 像大寿这样重大的日子,高家人通常也只是在自家住的小院里摆上几桌,邀请亲朋好友来吃一顿饭说几句吉祥话,不留外人任何话柄。但高家老爷子退休那么多年积威尤存,高家儿女一个比一个出息,这注定了高家的低调只能浮于表面,暗地里总会有不同心思的人。 高老爷子近些年除了走得近的老朋友已经不会轻易见外人了,年纪越大,他活的越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着不慎晚节不保还要拖累儿女孙辈。高家的人也将他藏得极好,高老爷子的身体近况、情绪浮动乃至于兴趣爱好都成了家人绝不能宣之于口的重大秘密。这其中以兴趣爱好为甚,折损在这上头的老人古往今来从未少过。高家树大招风,周围全是虎视眈眈敌友难分的眼睛,短肋一旦被人掌握,后续的诱惑就会接踵而至。人的自制力总是有限的,躲得过初一,也没人敢肯定自己下次一定能躲过十五。 早年高老爷子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王羲之,坊间就都传闻他是个爱字成痴的书法迷,登门拜访时的礼物尤其以此为甚。高老爷子在婉拒那些从现代到近代再到古代一幅比一幅珍贵的名家墨宝时,心里总庆幸自己深谋远虑早早放出了□□。他对这些东西虽然有点兴趣,可远远达不到痴迷的程度,也就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罢了,才能这样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推阻外人送来的礼物。投其所好四个字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很多时候面对心头好时人们本能无法出口的拒绝,这是堕落的第一步,迈出去之后,剩下的路就很难回头了。 但虽然保密工作做得够好,高家自家人对老爷子总还是了解的。退休之后老爷子在家里休养,平日里最爱的就是下下围棋象棋和跟老朋友们喝上几杯。他对酒,尤其是好酒的执着是高家的许多小辈们很难理解的。高家的地窖里全是各种品牌不同味道不同年份的珍藏老窖——从高远父亲出生时埋在地里的状元红到后期儿女们孝敬回来的好年份的美酒,老朋友不来的时候高老爷子搬个小马扎坐后院里能尝上一整天。他年纪大了,血压血脂都高,喝酒不太好,高家的儿女们都盯得紧,生怕自家父亲因为好酒闹出什么事情。 高老爷子憋上一整年也只有在大寿这天能喝个痛快,从小看到大的年轻后辈和老战友们欢聚一堂,高家气氛热烈,高远的父亲却老抬手看表,嘴上把这个点钟还不到场的儿子埋怨了个半死。兄弟姐妹们虽然团结亲热,但在老爷子面前多少有些个想争个高低的心,高远的其他堂兄弟们早早都到了,正挤在老爷子身边讨巧卖乖地送礼物。小辈们的感情并没有父辈们那么深,有几个关系不好的趁着机会就在老爷子面前拐弯抹角地说起高远的不好来。高父听火冒三丈,正想开口给这个没安好心的侄辈一点颜色瞧瞧,屋里的宾客们从大门方向开始喧闹声一下子拔高了两个分贝,让他刚刚向下的嘴角一下子又翘了起来。 “抱歉抱歉,来迟了。”高远显然是被宠坏的孩子,进屋之后道歉都是笑眯眯的,明明是严肃显老的国字脸,可这样一看莫名又多出了几分稚气。他手上拎着一个没有印字的黄色牛皮纸袋,一边朝老爷子酒桌的方向走一边将袋子提在半空朝看过来的老爷子笑:“爷爷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高老爷子身边的小辈都没趣地退开,高远从小受宠,他一来家里的其他孩子就没什么事了。刚才说过高远坏话的几个人没憋住暗暗朝高远翻白眼,矛盾非一日之寒,高远早有察觉,这会儿只当没看到。 高家小辈里最大的堂姐绵里藏针地招呼:“早跟你说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非得拖到昨天才上飞机。怎么样,年纪大了有秘密了?I国的美女还是S市的美女,让你那么流连忘返啊?” 这是说他为了女人怠慢老爷子的生日呢,高远瞥了眼老爷子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家堂姐一句蠢货。他并不接茬,一副大肚能容的模样,自顾自放下纸袋从里头掏出酒,朝老爷子笑着晃晃:“酒!上等货,您可不能一下给喝干净!” 老爷子因为他大方的态度脸色稍稍回温,伸手来拉,嘴里责怪道:“知道我血压高你还买酒,你个坏小子!出国一趟你瞧瞧这眉毛眼睛,越来越不稳重了。”他说着拿起瓶子晃来晃去看了几眼,看到瓶底处的三个字,辨别片刻后才赞道,“御门席?这三笔字写得倒是不错。你买了那么多,肯定是好酒了,赶紧让人拿去收起来。” 高远的堂姐高慧见自己的挑拨没起到作用时并不意外,老爷子向来偏帮高远,他们这群高家的孩子们一个个早就习惯了。只是心中不服气总是难免,她在站原地盯着高远和老爷子难掩亲昵的互动,略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爷爷成天念叨你,你肯回来一趟他就够高兴了,带这些酒干嘛?御门席这是哪里的牌子?国外的?” 桌上有听说过御门席的人替高远回答:“不是,是S市新开的一家店,听说口味挺好的。” “哦~~”高慧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分析道,“你在Y国读书,去I国玩儿回来,然后在转机的S市给爷爷买了几瓶新牌子的酒……” “闭嘴!”老爷子听着这不对味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家这个小肚鸡肠的大孙女是他最头疼的了。他见高远一副不打算搭理逆来顺受的样子,忍不住就要偏帮:“牌子牌子牌子,成天就知道牌子,大牌子就是好东西?你爸就成天教你这么奢侈?!” 高慧的父亲吓了一跳,赶忙连哄带骂地把女儿弄坐下。高慧满脸委屈和不服气,高远在心中笑了笑,心说他都离开多久了这个堂姐真是没见一点长进。御门席的名声虽然多热在南方,但B市这边不少人也闻得了风头,饭桌上一个老爷子的老战友回忆了一下,忽然一拍桌子:“御门席的酒!我听说过啊!” “怎么?”老爷子气还没过,听到这话,还以为是战友在帮自己给孙子找台阶,连忙搭话。 对方可没这么重的心思,纯粹是想到了自己听闻中的对于御门席的各种酒的描述,心情立马亢奋了起来,一面说着“这个可是好东西啊”一面摊手朝高远讨。老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顺手就把自己还在赏玩的那个瓶子递了过去,口中骂道:“我的寿礼你也要贪,越老越不要脸了。这瓶子看着倒挺有几分古趣,老何喜欢收藏这些玩意儿。他住院那么久了,下次咱拿一瓶去看看他。” 老战友连扭带啃的已经打开了酒瓶,老爷子正说着话,鼻子嗅到一股闻所未闻的香味,整个人一下就精神了。 “这什么?” “酒啊!”老战友满脸舒坦地凑近瓶口嗅了个尽兴,然后小心翼翼地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一杯,高老爷子的目光落在浅绿色的酒液上收不回来了,下一秒劈手就去夺! 老战友哇哇乱叫闪避:“你干嘛?!你干嘛?!你自己说了给我的!” “老狗头!”高老爷子力气大,三两下把瓶子抢回来,手指在瓶边一抹,含进嘴里尝尝,立刻摸到瓶盖将酒瓶塞好,骂老战友道,“欺负我不知道,骗我孙子给我买的寿礼。你那一杯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我要慢慢喝。” “你还有那么多瓶!小高!你这个白眼狼,我小时候白疼你了!” 高远心中对这结果万分满意,脸上却摆出头疼的表情求救地看向自家爷爷。高老爷子得了美酒,看他比从前还顺眼,连骂也不许人骂了,直接帮忙回呛过去。 高远默默吃菜,旁边的老爷子匆忙收好酒瓶吩咐家里的佣人带下去后一定要悉心保管好不要弄坏,他笑了笑,温和的目光对上屋里一群年纪各异的堂表兄弟姐妹,除了几个从来不对盘的刺儿头,大伙在触到他的目光时都谨慎地露出了略带讨好的善意。 出国那么长时间,高家的局势瞬息万变,高远的父亲这些年不太得志,以至于高远一家在高家的话语权越发贫弱。他想起自己当时阴差阳错被激将法弄的决定去御门席吃饭,脑海中又浮现在御门席里见面后甚至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的邵衍,对方冷淡中略带轻慢的态度他不费什么力气就回忆了起来,心中多少有些感激,也有些庆幸。 否则这次的祝寿之行,他不说受尽排挤,得些冷遇总是难免的。 路易斯的那群朋友在s市降落的时候,邵衍早已经乘上了回A市的班机。 那么多古梅的成员从世界各地汇聚到C国,虽然组织里的保密措施很到位,外界却多少也闻得了一些风声。他们的到来引发了C国餐饮界不小的轰动,尤其以S市在上一次评选后才开业的新餐厅圈子为主,有些人脉关系的,虽然无从得知评选成员的真实身份,可也在尽量打听有利于自家事业的消息。 古梅起源于法语中美食一词,在当代,可以说是各国餐厅都梦寐以求的头衔。C国作为美食大国,国内被评上古梅餐厅美誉的却比不上海外的一些小国家,这份招牌的含金量在C国美食界里的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有能耐得到这个评称的,十个有十个都已经飞黄腾达,如同茅家酒楼就因为餐厅有个古梅二星的名头,一年到头自费来拍节目替茅家宣传的美食节目就不知道有多少,国内国外慕名来用餐的客人更是数都数不清,仿佛进一次茅家的门槛整个人都能得到升华一般。 品牌效应能衍生出远超美食本身的价值,在古梅餐厅中工作过的厨师甚至都会身价倍增,这种等级区别对人人平等的现代人来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能将餐厅经营成一种人人追捧的奢侈品,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办到的。 古梅那群行踪不明的评审员,在很多人眼中无异财神爷的化身。各种小渠道的消息是如何流传的外界无从得知,但很快的,一些远离S市的内部城市也有业内同行们得到了消息。大家纷纷行动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抱着目的来的还只是纯粹为走马观花,各地餐厅自己准备的同时,总少不了评断一下有可能获得古梅餐厅称号的实力悍将。C国有品牌有口碑的餐厅太多,几乎每个拿出来追根溯源都有好长一段历史可讲。业内评判餐厅的实力自然有内行的标准,没过多久,就有好事者将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一章 一群人匆匆离开之后成群结队走在学校里。邵衍因为之前在S市曝光率高的原因,现在早已经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路上都有人在似有若无的打量他。邵衍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表现的很镇定,他确实没发现自己现在成了焦点。 经历了刚才那一场闹剧,看他神情连变都不变,李立文一伙人多少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毕竟大一开学的那段时间邵衍狂追卫诗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各式贵重礼物殷勤讨好,他对卫诗的关心用无微不至来形容都不过分。可惜这样多的付出,最后还是没能抱得美人归,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会对此耿耿于怀的。虽然邵衍失忆了,但男人本能的占有欲总不会跟着记忆一起消失吧? 现在卫诗受了情伤回来找他,明显是抱着跟他在一块的意思的。这么一个大美女主动送上门,还是从前求而不得的,刚才在卫诗哭的时候,李立文他们都很担心邵衍会被过去的执念冲昏头脑做出什么以后要后悔的选择。毕竟卫诗虽然长得漂亮,品性却着实不讨人喜欢,她回来找邵衍,到底是什么个心态也谁都不好说。邵衍要是真的还喜欢她,恐怕就要被吃死了。 李立文小心翼翼地探头打量了一下邵衍的表情,和孔悦他们对了个眼色,连拉带拽地将邵衍拖到了人工湖边已经落秃噜了的柳树下,绕成一圈。 邵衍诧异地拽自己领口快被扯烂的毛衣,忍了半天才强耐住还手的欲望:“你们干嘛?” “邵衍啊。”李立文一副过来人的腔调,理解地拍拍他肩膀,“咱学校里姑娘那么多,以后哥给你介绍更好的啊。” 邵衍一阵的莫名其妙。 严岱川被A大的几个小领导带到附近,A大后山的果林和人工湖生态做的很棒。A大的领导不敢怠慢他,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为他介绍A大的历史和校区的各种结构。 严岱川听的心不在焉,身边一听口气就很能钻营的老领导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后山过去就是邵衍他父亲捐的教学楼,地皮已经批下来了,就是还没开始建。邵衍上公共课的楼也在前面,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邵衍这孩子一开始看着不怎么听话,实际上接触下来,学习态度还是很好的,基本上不逃课,教授安排的作业,能做也会尽量做。在A市那么久,我还是头回知道您和他有亲戚关系啊哈哈……” 严岱川眯着眼敷衍了两声,他早上才下飞机,连家都没回就赶着来见邵衍了,A大校领导的话听得他与有荣焉的。 一旁作陪的老教授不知道是想活跃气氛还是什么,也跟着道:“邵衍现在在学校里可是很出名啊,小小年纪能帮他父母打理家业,还有那么深的书法造诣,刚开始入学的时候我们都没看出来,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说起来他刚入学的时候还闹出了不少小风波,年轻人啊……哈哈哈,还是风流年少。” 严岱川听着不对劲,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年轻人的感情问题,果然不会和家人透露啊。”说话那教授和校领导对视一眼,满脸促狭的笑意,“都上大一了,男孩子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严董作为兄长,虽然严格,这种事情还是让他顺其自然吧。” “谈恋爱……”严岱川重复了一句,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敛住自己的目光,语气变得轻飘飘的,“他回去还真没说过。他年纪太小,早恋不可取。各位还是帮着多照看照看。” 还在傻乐的几个教授听到他这话不由愣了一下。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严岱川是在开玩笑,实在在他脸上找不到什么玩笑的痕迹,一个两个心头齐齐响起了卧槽。 二十岁的男孩子了还早恋,普通人家也不会有这么坑爹的标准啊! 知道自己的玩笑弄巧成拙,大伙多少有点尴尬,开口那个教授沉默了一下,迅速转变了立场:“应该的应该的,学生嘛,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尤其邵衍在书法上那么有天赋,更应该多朝这些方面灌注精力才对。其实他也就是开学那段时间追求了一个新生一段时间,两个人后来并没有真正发展出什么出格的关系。” 严岱川深吸了一口气,眼含赞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有心想问一下邵衍追求的那个新生是何方神圣,身边的一个校领导却忽然看着人工湖堤岸的方向眼神发亮:“巧了!本来还想去找他呢,邵衍可不就在那么!”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严岱川脑子里什么问题都被抛开了,他倏地顺着说话那人的视线望过去,在看到柳树下那群人的同时立刻捕捉到了被围在中间正在说话的邵衍。 这么一大群人在靠近,李立文他们多少有所察觉。孔悦原本只是在附和周围同学劝告邵衍的话,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的时候下意识瞥了一眼,目光顿时就收不回来了。 “喂!”旁边的女同学们跟着骚动了起来,“那里有个帅哥!好帅!” “确实好帅!好有气场啊!!”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看年纪不像啊!” “那他是谁?怎么跟教务处那帮人在一起?” 李立文劝了半天没听到邵衍的回应,抬头就看到邵衍正望向人群之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他有些泄气地把下巴搁在邵衍肩上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立刻对上一道非常恐怖的犀利眼神,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严岱川倒是没想到邵衍在学校里人缘居然还挺好。他目光从李立文身上扫过,分析出这个人要多安全有多安全,也没再不讲道理地盯着对方看。跟孔悦在一块的那群女孩因为他的接近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拼命用靠的很近才能听到的音量评价严岱川的长相。邵衍耳力好,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有些不爽。他回头扫了眼那群显然对严岱川很有兴趣的女孩子,快一步钻出人群上前拉住了严岱川的衣摆:“你怎么到A市了?” 严岱川顺手拂了下邵衍前额垂下来的刘海,低头看邵衍的目光里找不出半点刚才看李立文时蓄满的威胁:“严家的总公司目前还在A市,在总公司变更之前,我肯定会经常回来的。” 邵衍心情有点好,抬手轻轻给了严岱川肚子一下,笑着道:“那我来之前你又不说,我还以为要过很久才能再见面了,白白伤心好几天。” 他力道放的太轻,这一拳打了跟没打差不多。严岱川沉着的表情却忽然一变,露出一个被重击的表情,抓着邵衍的拳头压低声音道:“刚见面就想打死我啊。” 邵衍愣了愣,下意识紧张地松开拳头盖在严岱川的肚子上摸了摸:“你没事吧?” 严岱川被摸地眯起眼,眼含笑意地盯着他:“你说呢?” 邵衍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看明白过来后直接给了他一拳:“你神经病啊?” 这边粉红而不自知的气氛让两方陪同的人都有些愣。校领导那边小心谨慎些,站得老远都不敢接近,邵衍的同学里亏得有李立文这么个大奇葩,否则也得冷场。李立文一看出严岱川是个“自己人”,刚才心中因为被瞪了一眼生出的惧怕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扯着嗓子就问:“邵衍!这帅哥谁啊!” 严岱川抓着邵衍的手贴在自己肚子上,低头小声问:“你同学?” 邵衍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称呼:“我朋友。” 哦~~ 严岱川心中立刻有数,对这人的态度必须谨慎一点。 年长英俊看起来又很多金的帅哥在女学生当中是很受欢迎的。严岱川身上早已脱离了学校里的男孩们多少都有的稚气,谈吐举止中的沉稳和自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因为面前这群人是邵衍的朋友,严岱川应对的更加仔细,甚至连寻常交际中多少会带上的疏离都被尽数收敛了起来。发现他只是外表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性格不错后邵衍班里的女孩们更加激动了,包括孔悦之内的所有姑娘都对和严岱川的交谈开始出现了莫大的兴趣。 大伙也乐于跟他分享邵衍在学校里的各种事迹,包括邵衍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都全被抖搂了出来。严岱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起邵衍开学时追的新生,刚才恰好在谈这个问题的众人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严岱川终于打听到那姑娘的名字,搂着邵衍肩膀的胳膊都下意识紧了紧。他面上瞧不出什么不对,眼神却阴鸷了两分,刻意将这个话题越带越深。邵衍不太擅长聊天,刚开始还能跟着插几句嘴,到最后只剩下沉默听他们说的份儿。平常他总这样也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却越听越觉得呆不住。尤其在严岱川和自己的朋友说起卫诗的话题之后,哪怕他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还是忍不住感到尴尬。 到底在尴尬什么他也没空细想,只觉得严岱川偶尔垂下头扫过来的那些视线让他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二章 课余时间,邵衍也不去研究会,专心泡在店里。 邵父让人从沿海空运回来一批新鲜的海鲜,最醒目的海胆们一个个乌拉拉咧着大黑刺张牙舞爪地躺在篓子里,看着狰狞极了。邵衍从未见过这种玩意,尤其还是活的,蹲在厨房里研究的不亦乐乎。 没到开饭时间,田方笠拎着自己的厨师帽靠在流理台边说话,讲的就是路易斯他们刚才从出租车司机嘴里听到的内容。 全A省几乎数得上名号的餐厅都参与进了这个邵氏组织的美食节目里,节目在A省电视台开播好几天,收视率不低,但御门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被排除在了这次活动之外。 连田方笠都是在节目开拍之后才得知的消息,再傻也能看出自家被排挤了,多少有些不爽。 他见邵衍听着自己的抱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看不懂这些细微之处的人心险恶。田方笠邵父手下工作那么多年,见过太多肮脏的事情。邵衍已经二十了,他觉得也该让对方明晓其中的门道,毕竟邵家夫妇就邵衍这么一个独子,邵衍日后迟早是要继承家业的。 邵衍听着他喋喋不休在那里说邵家分家后邵氏餐厅和御门席之间的竞争关系,得知到最近一段时间邵氏有意无意在拉拢A省其他品牌的餐厅结成联盟,心中只觉得好笑。邵父早已经说过要将生意重心转移到S市那些经济发达的地区了,邵玉帛这种小家子气的举止在他看来无疑相当可笑。至于A市的那个所谓的美食节目……谁在乎啊!要不是田方笠提起,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海胆很新鲜,邵衍听说了这玩意儿能生吃后自己剖了一个洗干净蘸上酱油就吞下去了,海胆凉凉滑滑的带着海鲜特有的鲜甜,味道不错,邵衍却还是想弄出点别的做法。 厨房门被敲了敲,这个点钟徒弟们一般都不会来,邵衍看了眼手表,脸上便带出两分疑惑。 门打开,进来的是前台值班的服务员,他扫了眼因为演讲被打断面色有些不好看的田方笠,小心翼翼和邵衍说:“衍少,外头有几个外国人要找你……” 衍少这个称呼是严稀开玩笑叫起来的,后来S市御门席里的服务员就跟着这样叫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A市的统称也变成这个了。 邵衍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外国人,便朝她道:“又没到饭点,你让他们先走,四点钟再来。” 服务员扶着门犹豫地申辩:“可是他们说是你朋友……” 邵衍皱起眉:“我什么时候有外国朋友了?” 路易斯他们饥肠辘辘,这个点钟的御门席里空空荡荡的连灯都没开,他们也是缠磨了半天才说服前台主管去后厨通知邵衍的。路易斯的朋友环视御门席大厅里摆放整齐的桌椅,这里的装修风格和S市御门席的很像,只是细节处略显老旧一些,总的来说环境还是能打很高分的。飞机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法吃,从登机到现在一群人就吃了几个面包,看到这样的用餐环境,肚子一下就饿了。 丹尼埋怨路易斯道:“你怎么都没有一个他的联系方式?餐厅三点钟当然不营业,我们还不如去外头逛逛,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特别的小吃。” 路易斯哪能说他跟邵衍一点也不熟啊,来A市找人就是凭着一腔热血来的,现在只能打肿脸充场子。前台主管一走就走了十来分钟,漫长的等待时间让他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好容易远远看到里头出来的人影,捕捉到邵衍的瞬间他立刻松了口气。 路易斯的冷高形象荡然无存,激动地朝邵衍挥手大喊:“这里!!!” 这谁? 邵衍听不懂他的话也看不懂他的脸,拎着一个刚洗好的海胆困惑地靠近。路易斯立刻意识到对方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心中大为挫败,于是努力想要提示对方记起自己。 邵衍听听不懂他的话,立刻不想过去了,揪着领班的衣服停住脚步:“这人在说什么?” “他说他在S市和您见过面,和一个叫做严稀的您的朋友……” 邵衍回忆了好久,才想起百香果酒出来那天跟严稀坐在一个包厢里的外国人。外国人在他看来都长得一样,让他过脑子实在是有点为难。邵衍跟路易斯不熟,但中间牵了个严稀,就不能随便赶人走了,只好走了过去。 双方语言都不通,好在全能领班会三门外语,沟通起来才方便了许多。 路易斯带来的那群朋友在听到邵衍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后一个个都是满脸诧异。他们本以为自己的目标不该七老八十,也该是个积淀了多年经验的有些年纪的老厨师。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能得到路易斯那样高度赞赏的厨师当真找不出几个,能评上古梅三星标准的餐厅的主厨,也毫无例外都年纪不小了。 众人正在迟疑,邵衍看路易斯皱着一张好看的脸可怜兮兮地说自己饿,犹豫片刻后上下扫了对方两眼,没好气地转身朝厨房走去:“跟我来吧。真会挑,选的这是什么时候啊。” 领班笑眯眯地只翻译了好话,路易斯盯着邵衍清瘦笔挺的背影,心中有如春风般温暖。 “路易斯你在开玩笑吗?” “我们累死累活赶来A市一趟就是来找他?” “这个人看态度很不好相处啊!” 邵衍一离开路易斯的那群朋友就追上来围住了他,一群人小声地表达自己对刚才看到的一切的不满。路易斯好像透过这群人看到了一个多星期前的自己,只是笑笑,并不多话。 后厨里食材挺多,邵衍却也没有打算弄多隆重的东西。地上堆满了海鲜,料理台上还有他破出来的海胆,邵衍抱怨了一下这群不速之客的不识趣,想了想,问田方笠:“中午蒸的饭还有么?” 田方笠翻找了一下:“碧粳米饭还有一点,不过也不多了。” “你把饭盛出来,然后去冷库里找一下大的鱼子还有我上午腌的牛肉。”邵衍找了个大碗,把几个海胆都倒出来挑掉内脏洗干净。海胆肉肥美金黄,颤颤巍巍地拥挤在大碗里。邵衍凭感觉朝上面倒了几滴柠檬汁,碧粳饭分到几个碗里,然后直接把海胆铺了上去。田方笠拿来的鱼子一颗颗红艳艳水汪汪的,捞出来的时候邵衍忍不住朝自己嘴里丢了一颗,鲜汁从薄薄的鱼子膜中迸开,满嘴都是特殊的腥鲜。鱼子洗一道之后放上自己特别调制好的料汁儿泡着,邵衍开了铁板,把自己腌的大块牛肉铺在板面上,手上的刀运了功削铁如泥。他一边煎一边将肉切割成小块,利落干脆的动作让看多了他做饭的田方笠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活儿沉浸了进去。 分布着细密脂肪纤维的牛肉经过高温的炙烤散发出浓郁扑鼻的香气,深褐色的表面渗满了肉汁。邵衍弄了个在他看来很故弄玄虚的大盘子,每盘分了几块,再浇上自己调配的料汁。然后把泡好的鱼子一碗一勺舀进放了海胆和米饭的碗里,想了想,又在上头点缀了一小撮他之前炒来自己吃的鱼松,再把泡鱼子留下来的料汁儿淋了上去。 “这样恐怕不够吃。”田方笠见他弄完这些坐在一边明显不打算动手了,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邵衍朝旁边的大汤锅抬了抬下巴:“那不还有我卤的鹅和鹅肝?弄出来切几盘够吃了。再不够吃直接给面包,这个点钟来还想吃满汉全席?对了,菜要收钱的啊。” 田方笠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店里的人这会儿除了几个值班的都没下班,他只好切了鹅和鹅肝亲自端着其他菜给人家送上去。 这迅速到有些吓人的上菜速度让还没等多久的人都有些吃惊,毕竟精致的食物是需要大量时间去烹调的。他们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点菜,心中多少有种自己被怠慢的感觉。等到看到了送上来的东西后,不爽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邵衍给皇帝摆了那么多年的盘,随便动动手技术就不是盖的。前后弄好用不着三分钟的海胆饭用类似石器材质的绿色小碗盛放着,金黄的海胆金红的鱼子和碧油油的小碗激烈碰撞的色彩带来了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食客们还是很吃邵衍所不屑的故弄玄虚的那一套的,大盘子里孤零零的几块牛肉在卖相上也大受好评。虽然后面送上来的烧鹅和鹅肝和前头的几个菜怎么看怎么不搭,但肚子饿成这样,有吃的谁还会去管这个啊。 甭管合不合标准,看得顺眼就吃了再说。刚才还在抱怨路易斯的几个人第一时间就朝着看起来比较能填饱肚子的海胆饭下筷,一勺海胆混合了米饭点缀几粒鱼子的饭刚入口,众人就下意识齐齐在嘴里“唔”了一声。 怎么会是这个味道!?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份普通的海胆饭,这东西在各个餐厅尤其是R国料理店中并不少见,因为一碗饭的亮点几乎都要靠海胆来提升,所以一切步骤条件中最重要的就是海胆的新鲜程度。可眼前的这一碗海胆饭,却无疑颠覆了以往他们对海胆饭固有的印象。海胆的鲜味不再成为无可争锋的焦点,米饭有淡淡竹香,甘甜的鱼松和鱼子的海味也大为出彩。这几种滋味被浇盖在最顶端同样极具特色的酱汁混合起来,组成的美味简直能让人瞬间卸下心防! 路易斯在海胆饭入口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来这一趟赌对了。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碰上这样能令人沉醉的美食。上一次出现类似的感动还是在P国一家只供皇室用餐的私人餐厅里,那几乎是他有生以来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餐饭,也是他颁出的最叹服的一个三星招牌。历史总是如此相似,曾经的震撼兜兜转转,他又在C国这个不起眼的新餐厅里感受到了一回。 嘴里的海胆饭还来不及咽下,路易斯就匆忙叉了一块热腾腾的牛肉塞进嘴里,瞬间充盈满嘴的肉汁美味到不可思议。他其实一直以来推崇的都是不经过任何处理的原味牛肉,并且十分坚持的认为腌料的味道会夺走牛肉本身的鲜美。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腌渍过的牛肉也会有这样令人无法抗拒的风味!香浓的酱汁和明显非常优质的牛肉味结合起来,口感嫩滑中带着弹性,绝对是一种顶级的享受! 分量可怜的牛肉三两口就吃没了,路易斯一边搅拌碗里的海胆饭,一边探手去叉面前的那一小碟鹅肝。鹅肝切的很厚,卤料明显是C国的风味,也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结合起来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肥厚的鹅肝从里到外已经被卤味吃透,口感比西式鹅肝略硬一些,咀嚼起来满口都是浓郁的鹅肝香。斩成小块的卤鹅表皮油亮,黑红的汤汁渗透进鹅肉的纤维里,口感滑嫩滋味香浓,竟然也不比这张桌子上的任何一道菜逊色! 路易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同伴们都和自己一样正在低头猛吃。这些菜正合他口味,所以带给他的惊叹甚至远超上次在S市御门席吃到的臭豆腐和臭鳜鱼。眼见自己这群几分钟前还抱怨不断的朋友现在和自己第一次到御门席吃饭时那样自打脸,路易斯居然诡异地生出一种丢人的不止他一个的快慰来。 “这真的是海胆饭吗……” “我在R国最顶级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三章 事情确实不简单,就连一直以为自己控制着这场舆论战上风的邵氏集团都被吓住了。 邵玉帛将文件摔在助理面前,语气无比阴沉:“让你办的事你他妈就给我办成这样!?” 助理面色青白地垂着头,心中又是冤枉又是慌乱。邵氏最近网络营销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交给他来打理,邵玉帛只需要提出一个大致的目标让他去完成。在炒作老招牌的同时拉御门席垫一垫脚这种决定他作为一个助理怎么可能敢随便提出?主意是邵玉帛出的,营销队伍前几天明明还将进度控制的相当平稳,可是一夜之间,舆论怎么就脱轨了呢? 适当的虚假宣传有助于邵氏集团扩大知名度,但疑似要获古梅星级荣誉和确定要获古梅星级荣誉是不一样的!前者里邵氏最后不管是否梦想成真邵玉帛想脱身都容易的很,后一种却直接把整个公司赶鸭子上架逼到了电线杆顶上!往前走踩到悬细高压线倒还好说,稍微小心一些总能有惊无险地过去,但后退一步,就必然会一脚踩空摔得粉身碎骨! 邵家已经够险了,哪还有再捱过这一摔的体力? 办公室里坐着邵氏的几个大股东,他们冷眼看邵玉帛训斥助理并不搭话,廖河东端着茶杯浅酌一口,垂着眼语带讽刺道:“行啦,要教训人晚点关起门来骂个够就好。老二啊,我早就想说你了。你说你这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那么意气用事?不就是分个家,老大他们以前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值得你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有点机会就拖人家下水?” 邵氏的股东们在去御门席参加了开业酒席后对邵衍一家留下的印象都相当好,再加上邵父从前在邵氏工作的时候成绩确实比现在的邵玉帛要出色得多,廖河东此言一出,大伙就跟着帮腔。一个个数落他心眼太小观念不够长远,老做些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将邵氏拖下水的事。 邵玉帛已经气得不行了,但在这件事情上又确实理亏,只能强笑着道歉,忍住羞耻询问这样的情况邵氏究竟该如何应对。 廖河东靠在沙发上听他说了一箩筐好话,仰头把茶喝完,微眯的双眼中精明一闪而过,摇摇头道:“我们现在啊,是自己交出把柄,被人当枪使了。” 田方笠收到A省美食联盟节目打来的邀约电话时激动得不行不行的。但等到他将上节目的要求报告到邵衍那边的时候,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绝了。 “不去。”邵衍手上用了点劲,轻松地将墙角两个大汉搬起来都觉得吃力的大酒坛给抱到了桌台边。 被同行排挤的感觉是很难受的,好容易有了转机,田方笠觉得这个人简直无理取闹极了,瞪大眼睛问:“为什么!” 邵衍挥手劈开坛口厚厚的封泥,一层一层把密封布、绸布和荷叶取下来。成熟百香果酒馥郁的浓香立刻核聚变似的扩散开,让气势汹汹的田方笠心头都顿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去和一群乌合之众录节目?”邵衍显然对那群他概念中的“乌合之众”完全不屑一顾。 田方笠诧异他对A省其他餐厅傲慢的态度:“怎么可能会是乌合之众?能参加这个节目的都是A省最高档最出色的餐厅!” 邵衍好久没被人这样不依不饶地缠着了,动作一顿,就将满眼的不耐烦朝田方笠抛了过去。田方笠对上他的的目光,心头一阵瑟缩,退开两步刚想继续争辩,就听邵衍的声音飘忽平淡响起:“你觉得对御门席和我来说,A省算是什么?” 田方笠闻言愣了一下,他嘴还张着,等琢磨清邵衍的问题,却怎么都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答。 “猪脑子。听懂了?”邵衍看他变了半天逐渐从不忿转向平静的脸色,抬手将手上的酒瓢朝对方脑袋扔了过去,嘴里骂道,“要帮忙就帮忙不帮忙赶紧滚远点。再杵在那一会儿挨揍别跟田小田告状。” 田方笠挨了酒瓢一下,邵衍丢的准力道却不重,只是将他从神游的世界里给砸了出来。他发现自己之前确实陷入了一个奇怪的误区,明明早知道自家餐厅已经开始渐渐淡出A省去经济更发达的地区发展了,人往高处走,却仍旧对背后的下游念念不忘。 是啊,A省算个鸟啊。出了这块地都没人听说过的屁点大的小电视台当初对御门席说排挤就排挤,现在回头来说几句好话自家就要眼巴巴贴上去? 呸! 邵玉帛得知到御门席拒绝参与节目录制后气得直接把办公桌上的东西一下扫在了地上。砸烂了电话机和几个相框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但跟几个心腹商量对策的时候,眼睛却还是赤红的。 左右手们深得邵玉帛器重,自然极懂得察言观色,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骂起御门席来:“不识好歹,还真的给脸不要脸了!让他们来还那么多废话,真把自己看得多金贵?”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邵董您哪值当为这个生气?他们不来是他们的损失,您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 “御门席这是自找死路呢,给他们一个和解的机会不懂得把握,最后有他们哭的。” 邵玉帛情绪阴沉到了极点,心中对御门席的不识抬举恨之入骨,只可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并非这个。邵氏集团因为他急躁的手段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困境里,除了让自家在这一次的古梅评选中成为星级餐厅外他根本无法可想。但和古梅的评审员搭上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邵玉帛也承认自己冲动了一些,主要是在这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私心在宣传步骤中增加的一点小细节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他不知道这次猛然增大的舆论战背后站着的黑手到底是谁,却明白这场战斗的短板是他自己亲手暴露出来的。邵玉帛悔不当初。 幕后这人明显想看着御门席和邵氏斗得两败俱伤,至于对方的目标究竟是哪一方,仅凭现有的了解邵氏根本无从得知。邵玉帛想收手了,这人却拽着他的胳膊强迫他继续前行。已经沸反盈天的声浪现在再想压制根本是不可能的,邵玉帛恨死了当初想出拿御门席做垫脚石这个馊主意的自己。而现在御门席不愿意配合他抹消两家品牌不合的传闻,等于是葬送了他唯一一条挽回局面的退路。 他心中压抑了多年的不服气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他和邵父两兄弟接受一样的教育长大,明明他才是更受父亲偏爱的那一个,可在工作能力上却永远比不上压在头顶的另一个人。在公司的职工嘴里、外界的媒体报道中他这个邵家二少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透明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野心和优秀。试问这世界上有那个男人能几十年如一日地过着这样窝囊的生活? 好容易一朝翻盘赢得盆满钵满,邵玉帛不想输也输不起了。他为这次的宣传策划夸下了海口,性质全然不同从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决策,这件事情要是失败,他在邵氏里的威望一定会瞬间跌落谷底。日后能不能爬起来,真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不行。 邵玉帛红着眼睛死死地抵着自己的额头,心中绝望地下定决心——他绝不能再做被耻笑更多的那个。 八卦不能围堵,却可以进行引导。 不了解内情的网民们其实是很容易被似是而非的“真相”改变立场的,他们执拗又自信,对很多事情都三分钟热度,发现了自以为脱俗的真相后,就站在自信的高点怎么也不肯动摇了。 近期话题热议的焦点渐渐从邵氏转移到了御门席身上,这场面就像劈啪作响的油锅里又被浇入了一瓢冷水,迸炸的油星翻腾的满世界都是。油锅边站着的人都想看个热闹,碰上了有爆点的八卦一个比一个激动。局面在严岱川的控制之下才没有变得太出格,但邵玉帛显然花了大价钱,八卦的重心在营销公司的舍命扭转下终于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脱缰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头开始出来的消息,御门席不甘示弱和邵家餐厅针锋相对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某些“知情人”高调地站了出来,开始狂喷御门席作风浮躁在A省本地不得人心。各种御门席美食浪得虚名的传闻顿时甚嚣尘上,御门席中售价高达八千多的自产酒也被拿出来大加批判。 什么商品售价和成本差距太过离谱啊,什么靠炒作踩下真材实料的老牌餐厅啊,什么靠着和有关部门的腐败来往来维持销售业绩啊……总之在这些人的嘴里,御门席变成了一个要多黑暗有多黑暗除了吃公款的官员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正常客户光顾的餐厅。御门席所有能被人所知的经营方式全都拉出来挑剔批评。邵父经此一役也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凭经常光临御门席的老顾客们再怎么力挺,居心叵测抹黑御门席的人都全程坚定地相信自己出口的那些无稽之谈。 努力将焦点转移到御门席身上的人们都在刻意忽略前段时间八卦中另一个主角的存在,可场外的人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混乱焦点。严岱川一面控场一面循着几股努力搅混水的势力越查越深,很快找到了及其具有突破性的发现。 参与进这场舆论终端战的人果然不止御门席和邵氏,A省搀和进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虾米,发通稿把这件事情大炒特炒的媒体中,有好几家态度特别热忱的,都跟S市一个叫做伊晃的R国餐厅有些利益关联。 这个R国餐厅的来历可不简单,姿态也高的很。虽然公司在R国,但生意中心基本上都集中在C国内。包括S市在内,C国的一线二线城市几乎遍布了这个餐厅的名字,作为高端R国料理餐厅的代表,伊晃可以说在某些程度上和御门席还是有些竞争关系的。 伊晃的R国料理餐厅经营早已步入正轨,主厨樱井雄在R国的总店四年前就获得了古梅二星的称号,虽然国内的餐厅虽然并不是他亲手打理,但因为沾了总店的光,也荣升为C国内为数不多的古梅餐厅之一。伊晃最著名的就是主厨樱井雄亲手酿造的樱花酒,因为器皿精致酒液带着樱花清新的气味而闻名,和御门席的花酿,不得不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伊晃一年前分出了一个叫做伊府宴的子公司,专业经营精致C国菜,显然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四章 邵玉帛是在大下午被直接从公司送进医院的。那天助理们收到了御门席当选古梅三星餐厅的消息,因为没人敢直接递上来告诉他,所以最后挑选了一个他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偷偷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邵玉帛最近流连会议室,为邵氏集团的各种工作和打得火热的舆论攻坚战忙得不可开交,因此老是因为员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失误大发脾气。他回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室里的所有人都做好了被拎去大骂一顿的准备,老半天没听到动静的众人偷摸趴在窗户上朝里一看,就发现邵玉帛倒在办公桌前的地上不省人事了。 邵玉帛是激动过度引发的脑充血,好在他年轻力壮,虽然拖延了一会儿,但进医院之后还是很快抢救过来了,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 得到消息的廖和英和邵文清吓得立刻丢下了手上所有事情赶到医院,邵氏的股东出于各方面考虑也都跟了过来,邵家这样大的动静,怎么可能逃得过媒体的耳目? A市这样的小地方,不论多好的医院,想要打听一些病人的消息都太容易了,邵玉帛的入院的病因是瞒不住的。御门席入选古梅三星餐厅的消息前脚刚出来,后脚这边邵玉帛这边就因为脑溢血进了医院。这两件事情之间隐秘的关联忍不住叫人浮想联翩,各种传言瞬间就猖獗了起来。 几天之前网络上的邵氏和餐厅还和御门席掐得不可开交,没有了在暗处掌控形式引导舆论的媒体,许多被隐藏的细节也渐渐变得清晰。头脑的一时冲动过去之后,不少人就开始觉得御门席之前被掐的原因太过牵强,谁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就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他们耳边喃喃说着御门席的浪得虚名。 那段时间频发的争吵给他们留下的负面印象无一不落在御门席头上,什么实力名不副实啦,什么菜价狮子大张口啦,什么原本隶属于邵家集团单飞后就对曾经的东家针锋相对没良心啦等等等,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总不会是被人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这样大范围的一场战斗,说没有幕后主使,谁信? 不久之前网络上对御门席几乎一片倒的质疑顿时换了主人,还在医院里没能苏醒的邵玉帛昏迷中已然成为了新的笑柄。不知道是哪个知情人翻出了他从小到大的事迹,邵玉帛废柴的工作能力和对邵老爷子高超的拍马技艺也被着重拿出来当做娱乐。一时间不少人纷纷替邵父抱不平,感叹能干的果然不如会说的。毕竟邵父在集团里兢兢业业干了那么多年,到了也比不上游手好闲的小儿子在父亲耳朵边上灌的迷魂药,邵氏公司最后不还是落在了邵玉帛的手里,邵家老大捞到了什么?御门席在换招牌之前,也不过是邵氏餐厅几家邵玉帛不想要了的老店而已。 御门席的发展之路简直离奇极了,移交到邵父手上之后,经营状况短短几个月内就从半死不活转变为了现如今的顾客盈门。这家店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随身具备招惹麻烦的体质,从换招牌开始在A市就麻烦不断,一次次引发风波,到了S市之后更是接连不断地成为焦点,在餐厅这一行里来说,也算是蛮少见的了。 之前浸在各个论坛中追着咬人的所谓“御门席黑”们就像齐刷刷被打了耳光似的安静了下来,被扬眉吐气的对辩者们拎着ID挂出来鞭尸,ID挂的越多,越有人从其中发现到了之前在混乱情况中被人忽略的蛛丝马迹。 这些对御门席仿佛有着刻骨之恨的ID里大多已经注册多年,账号里除了对御门席不依不饶的攻击外,多数在早期都有替一个叫做伊府宴的餐厅做软广的嫌疑。要是出现这类情况的只有一个两个倒还好说,数量一大,傻子都能发现不对劲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热情的网民们又一次被当成猴子耍了!这些人哪是义愤填膺啊,分明是在拿钱做事! 伊府宴的来历顺藤摸瓜一下子就被查了出来,伊晃这间R国餐厅在国内R国料理界也算是数一数二大名气的了,稍微喜欢追求小资生活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家餐厅的。伊府宴作为伊晃料理的子公司,搀和进抹黑御门席的事情里立场一下就微妙了起来,许多R国料理的忠实粉丝纷纷表示难以置信。若是再早一些,哪怕几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们作风清高的伊晃料理暗地里想把才开始起步的御门席置之死地,他们恐怕只会觉得可笑无比,说不定还要嘲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把御门席和伊晃相提并论。 可现在哪还会有人会这样不讲道理,御门席可是明明白白的古梅三星!和伊晃料理之间这一颗星的差距甚至远过德雷克海峡,有权威在前,谁还敢大放厥词去质疑御门席的实力?至于伊晃料理这样针对毫无交集的御门席的原因,伊府宴冷清的生意放在那里,还用人去追查研究吗? 继邵氏美食和邵玉帛之后,伊晃料理和伊晃料理的主厨樱井雄也成为了另一个众矢之的。人们对真小人和伪君子的接受程度总是比较低的,R国料理一直以来走得又是清淡冷高风,猛然被人发现风光艳丽盛开着玫瑰的花园地下埋藏着无数具死尸,还能还能心无芥蒂继续赏花的人终究寥寥无几。 严岱川想到之前的御门席被围攻到四面楚歌的可怜处境,现在能够搬回一局,自然不可能轻易收手。以御门席现在的影响力,在这种对垒中能占据上风的机会可不多,伊晃料理这种庞然大物能量不是盖的,现在反正已经撕破脸,索性一次把他打疼,以绝后患。 樱井雄前段时间高调地来了S市的餐厅举行了亲手掌厨的活动,带动伊晃料理的营业额成倍翻涨。这件事情一出,新客人是不会登门了,光顾生意的老顾客们上门后心情都有点复杂。伊晃料理的料理台是和顾客的用餐台无距离修建在一起的,于是樱井雄在做饭的时候,就时常能听到有人用或熟练或蹩脚的R国话问他针对御门席的事情。 樱井雄个性古怪,骨子里带着一种R国人对获胜极致的追求。几近变态的胜负欲让他之前在看到御门席一日比一日红火的生意时心中很不是滋味。短短几十层楼的差距,伊府宴的老店生意清淡连个人都没有,高层电梯里每到饭点几乎所有的乘客却都是冲着御门席去的。这样巨大的落差,让把自尊看得比天还重的樱井雄怎么能接受?尤其是之后市场上价格越炒越高的御门席出品的花酿,在售价上比伊晃餐厅的樱花酒高出三分之一不止,竟然还供不应求大受追捧。 樱井雄早就知道御门席会是自己日后的一个大敌,开始时并没有打算主动发起攻击。然而恰好凑上了御门席和邵氏集团的风波,他看得心动,才暗地里推波助澜了一把,抱着哪怕只是让御门席元气大伤也好的念头。 还是做得不够小心,樱井雄一直以来光辉的人生历史终于被划上一道无法抹去的污点,看重声名的他多少有些后悔。不过他后悔的只是自己做事太不小心,对于扳倒御门席这件事情,他可没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商业竞争不就是这样你死我活吗? 樱井雄交代了事情自己灰溜溜回了R国,C国的餐厅在风波过去之前他是肯定不会踏足的了。S市大厦里的伊府宴餐厅在他走后没几天终于宣告关门大吉,原本就没什么生意,出了这种丑闻,新品牌根本没法再继续好好经营。子公司黄了,樱井雄原本备战厨艺大赛的心情自然不剩多少,还总是有媒体联系他是否要公开向御门席表达歉意,每天大门一开看到门口全副武装的媒体时,他都觉得自己像个被耍的猴子。 邵玉帛醒来的时候从床上一跃而起,因为脑供血不足的关系差点摔到地上,却根本没有闲心去关心这个。 御门席成了古梅三星!!!! 他满脑子只剩下这血红的九个大字。 邵玉帛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兀长的噩梦,梦里的情节发展毫无逻辑,一切都在向着置他于死地的局面偏移。他根本无法接受事情的结局变成这样,骂战炒到失控的时候他思考过各种让邵氏餐厅脱身的方式,他构想了太多的结局,里面唯独不曾出现御门席大获全胜的选项。御门席又有什么和邵氏餐厅抗争的优势呢?这个品牌才起步多久,说难听一点还是从邵家分流过去的,一年都不到的时间,怎么可能发展到足以与老品牌抗衡?暗地里那个一直想要把浑水搅得更乱的势力,邵玉帛能察觉到对方对御门席也有着相当大的敌意,自家是否能脱身这件事情邵玉帛到最后已经不去考虑了——他能接受两败俱伤,邵氏家大业大,伤愈后总会爬起来的,御门席却不然,恐怕经此一役就会被湮没进美食界倒闭品牌的浪潮当中。 他无法表述自己在得知到御门席成为了古梅三星餐厅时的心情,好像那一个瞬间忽然有股滚烫的血从喉咙涌了上来,世界变得模糊一片。昏迷的时候他其实还有知觉,只是手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听使唤,噩耗清晰地在脑袋里折磨了他好几天,邵玉帛的觉得自己的人生被颠覆了! 醒来之后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抓起床头柜能够到的东西狠狠地摔了出去,听到清脆的碎裂声后他脱力地倒回床上,从喉咙里发出垂死挣扎时咕噜噜的声音。 窗边原本在和儿子一起削水果的廖和英被他吓得直接划破了食指,血一下从伤口涌出来滴的到处都是,两个人却无暇顾及伤口,齐刷刷朝着病床跑了过去——邵玉帛昏迷四天了! 刚才那一摔好像耗尽了邵玉帛的所有精力,他像死鱼一样瞪大不甘愿的眼睛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听着妻子连声叫自己名字,虚弱地发出了咆哮的声音:“闭嘴!滚!” 邵文清注意到母亲鲜血直流的食指,赶忙找纸巾替她捂住伤口,见父亲这这个反应,多少有些生气:“妈都呆在医院里照顾你多少天……” 邵玉帛艰难转过头来盯着儿子,注意到父亲的脸色时还在喋喋不休的邵文清一下吓住了,邵玉帛的脸好像窒息那样发着胀,双眼通红,眼神中写满了阴鸷和狠戾,像只剩下野性的凶兽那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张嘴咬断人的喉咙。 邵文清吓得连连退开好几步,邵玉帛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用微弱却凶狠的声音对他说:“菜—谱—一—定—在—邵—衍—手—里—” 什么菜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五章 从星评下来之后田方笠就不让邵衍亲自动手做饭了,说是邵衍这双金贵的手用来教徒弟就好。每天的教习原本七点钟才能离开的,他也被田方笠勒令六点就回去休息。离开厨房之前,田方笠还特地叫住邵衍,把新买来的口罩翻出来给他戴上。 御门席周边近些日子总是埋伏着记者,人怕出名猪怕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到独家头条。邵衍因为之前A省美食联盟排挤御门席的事情对A省的媒体印象非常差,加上近些天又忙,便没有接受采访的打算,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要全副武装的。 口罩有点大,邵衍的脸又太小,乍一盖差点连眼睛都被遮住。田方笠有点发愁地看着他扯口罩边的动作,心想着这人怎么口罩戴了跟没戴似的,在人群中一眼看去都在闪闪发亮。 从厨房出御门席大门的一路,邵衍被拦下来四五次,他熟练地和这些上前道贺的老顾客们道别,匆匆离开之后店里还都是讨论他的声音。 因为拿下古梅三星的御门席位于A市,近些日子A市的客流量几乎成倍增长,不少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为了品尝一口古梅评审员们赞不绝口的美食,这些人里的大部分倒还真的没见过邵衍的真容。得知到这个看不清脸但气质温和秀气的年轻人就是被古梅官方评论为“鬼才”超级厨师,许多人都觉得相当诧异—— ——“他看起来哪里像厨师了,学生还差不多吧!” “确实是学生啊,气质看起来的确不像。不过听说他除了做菜外还是个书法爱好者呢。这也难怪了。” “哪里止爱好者那么简单,你们可别看他年纪小,S市最贵的一幅字都炒到三十五万了。” “啧啧,真是惹人厌。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飙车玩女人呢。” “要厌你去厌吧,那么厌百香果酒你也别订了,直接让给我好了。” “滚!” 已经是早春,南方太阳落山后的室外却依旧寒冷。邵衍现在住得近,加之又没有带司机回A市,所以这些日子都是跑步回家的。因为有内功护体,寒风吹到脸上的时候邵衍并不觉得有多难以忍受,他拉伸了一下手脚在原地跳跃两步,轻快地跑动了起来。 隐匿在暗处的不少人迅速闪现出身影,扛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疾步追了上来,邵衍面无表情慢悠悠跑着,就听到耳边不断传来带喘气的问题:“您好!邵先生!我是今明晚报的记者……” “我是A省电视台新闻三十分的记者……” “您对御门席成为古梅三星餐厅有什么感想吗?” “您对古梅的评审员是否有印象?” 寒风夹带着噪音,邵衍脚步半点不乱,呼吸均匀,目光直视前方。直到感觉到话筒快戳到自己嘴了,才抬手去拿过来,然后放进紧追不舍的记者的上衣兜里。 他跑的看似不快,走南闯北追惯了新闻的摄影师和记者们却很快就跟不上了。一路下来也没什么问题得到回答,大家又是不甘心放弃又是体力不支,纷纷大喘气着从和邵衍并行转为后缀在他身后,一边扛着机器拔步狂奔一边抬手高呼:“跑慢点!慢点!慢点!慢……” 追不到一条街距离就拉开了,邵衍甩了他们好几次,把烦人的尾巴丢掉之后心情还蛮好的,消失之前甚至挥手朝他们比了个再见。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清瘦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哎哟我的妈!又追丢了!”电视台记者转身一屁股坐在地上,话筒随手搁在一边擦了把汗。 “下回得开车来堵。这个邵衍简直不是人啊,跑的跟兔子一样快。”摄影师随手把机器丢进花圃里,一边大喘气一边摆手,“不行了不行了,下次出新闻换别人来吧,我都追了他四天了,一次也没追上过。老子跟了那么多回拍摄,第一次碰上这么邪门的。” “我看他跑的也不快啊,怎么一下就没影了。”观察入微的记者翻看自己刚才追在邵衍身后的照片,忍不住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他跑步感觉好轻啊,落地都踮着脚,人跟打飘似的。你看他脚尖踩在地上之前好像还往前面滑了一段距离……哪有人这样跑步的?” 摄影师翻了个白眼:“人那是长得帅自带光环,你不会是想说他练了武功吧?凌波微步还是水上漂?”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世界上哪还真有那么邪门的轻功啊。”记者被他说得也笑了起来,瞬间抛开了自己心中那些离谱的猜测。跑步快的人他这辈子又不是没有见过,邵衍的速度虽然放在什么群体中都显得有些不太寻常,但这点不寻常和他跟年龄不成正比的厨艺和书法技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自己这些天跟组拍摄总是无功而返的事情,记者忍不住叹了一声,埋怨道,“台里领导真是烦死了,之前和邵家合作的时候把御门席得罪的那么惨,现在又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结果到最后都是我们这些小虾米遭殃。” “哎!你看那个车!”摄影没有搭理他的自怨自艾,目光一直在注意邵衍离开的方向,忽然看到一辆刚才在御门席楼下就停在他们藏身处旁边的黑色厢式车。这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朝着邵衍离开的方向径直开去,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职业的敏感性让他觉得这种巧合有些不寻常,但A省那么多的车,碰上巧合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摄影师正在迟疑,记者抬起头的时候车已经不见了,问他:“怎么了?看哪个车?” “……不,可能是我想多了。”摄影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笑道,“在台里呆久了,我觉得自己神经都纤细的有些不正常了。” 邵衍跑到没人的地方直接就朝树上跳。他一直坚持练功,现在别的不说,轻功已经恢复成从前的六七成。想靠着轻功水上漂或者如同外国大片里那样垂直跑上大楼外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邵衍靠着出色的体能也能一跃登上普通大树的树杈了。A市绿化好,沿途有足够多的行道树来给他练习,邵衍恰好找到一颗树杈长得好的梧桐,跳上来之后发现周围的夜景还不错,便顺势盘膝坐下运起心法来巩固境界。 他已经相当习惯这个时代的生活了,虽然现在的生活条件不怎么好,可靠着科技,在这里小有薄产的人日常过得也未必比从前的皇帝逊色。这里的人可以每天泡澡,出行搭乘价格实惠的车,工作之余都有休沐的时间,关键的是竟然大部分的人都能得到教育。这些条件里不消说别的,就只每天泡澡一项那在从前也不是所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都能做得到的。所以到如今除了预想中的产业还没能置办下来外,邵衍对生活的其余部分已经相当满足了。 收功后额头逼出薄薄的汗,邵衍长舒口气,轻轻一跃站在了树端上,满意地发现纤细的树枝只是轻轻摇摆了几下就迅速恢复平稳。 他正想跳到另一颗树上,忽然一阵远光灯打过来,刹车声呼啸,一辆黑色的大厢车停在了不远处。 邵衍下意识停住了动作,便见车门打开,上头下来了几个普通打扮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端着相机的男人抱着机器在车旁边跑了一圈,大骂道:“你怎么开车的!又他妈跟丢了!” 车喇叭响了一下,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刺耳,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一个剃着平头的壮汉和相机男对骂:“妈的你问我我问谁?每天都在这个地方跟丢,我还要问你你的人是怎么调查路线的呢!这个邵衍是鬼吗?转个弯一下子就不见了,飞都飞不了那么快!” “他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相机男旁边忽然有个穿黑棉袄的气弱出声。 “怎么可能!”平头司机抬手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我跟他保持了至少半条街的距离!他个狗|日的背后开天眼也发现不了。就是你们的人出的问题!” 他们已经跟了邵衍好多天了,刚开始还没想到开车来,但邵衍跑步的速度太快,跟踪的人通常在屁股后面跑上几分钟就被甩开了。几次过后他们不得不换了代步工具,但好些天下来仍旧没能如愿。邵衍总是跑到半路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跟幽灵似的一晃眼就不见了。像今天这跟着跟着莫名其妙被甩掉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从没有一例工开的那么艰难,大伙都有些火大。 众人又是生气又是不甘心,叉腰对骂正在互相埋怨,冷不丁忽然听到近处传来一声幽幽的问话:“你们找我干嘛?” 大伙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时齐齐一愣,夜色沁凉,所有人后背都开始冒气密密麻麻的冷汗。周围除了他们之外杳无人迹,早春季节树丛里连发出杂音的昆虫都没有,周围静悄悄的,寒风吹来,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迟缓的,像是机器人那样卡着壳一点点转过头去,猛然对上了一张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 “哇!!!”相机男吓得腿都软了,大叫一声就想退开,被邵衍眼疾手快拉住头发又扯了回去。相机男的伙伴们面面相觑片刻,又是慌乱又是恐惧,渐渐围拢在一起朝后慢慢退着,嘴里问:“你你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爬到车上的!” 邵衍眯着眼睛和开口那人对视了一会儿,抬手扯下口罩,招招手道:“过来。” 那人看着邵衍异于常人的行为举止都快吓尿了,哪里肯听话,含着一泡眼泪迅速地摇头以示拒绝。 “啧!”邵衍不耐烦了,挑起眉头加大了动作,语气也冷了下来,“让你过来!没听到吗!” 车里的平头壮汉迅速关上车窗启动了车子,还被邵衍拽着头发的相机男吓得连连拍打车窗,嘴里怒骂:“垃圾!你他妈要一个人跑!” 平头壮汉显然不打算搭理他,挂好档位就要开车,车开快之后坐在车顶上的邵衍会不会被甩下来不得而知,可他这个被拽着头发贴在车壁上的人肯定要吃一番苦头。相机男险些吓尿,冷不防就听到后脑处传来一记令人浑身发麻的碎响,他侧脸贴在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六章 那群小混混被邵衍吓得够呛,严岱川的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挖出了他们所能知道的一切内情。这群人是刚进入A省的一个叫做青龙帮的帮派内成员,严家逐渐开始朝正道走之后,A省周边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预备接盘的组织,青龙帮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帮派发家和起源在C省,离A省很近,在本省也算赫赫有名,虽然吃的都是场面下的这碗饭,但作风和严家差了却有十万八千里。 青龙帮的壮大也就在短短四五年时间里,这样短的时间内积累下足够朝省外扩展的实力,青龙帮的一把手为了赚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黄赌毒三样,青龙帮没有一个不沾,看似慈祥实际有些小愤青的严父极其讨厌这样的同行,两省离得那么紧,严家愣是直到开始收山都没和青龙帮的管事见过面。 严岱川老早给底下人打过招呼,A省内的新老帮派们没有不知道邵衍是被严家罩着的事情的。青龙帮里打探消息的堂口又不是吃白饭的,竟敢接下教训邵衍的活儿,这目的立刻就微妙了起来。 严岱川听完助理的汇报,摸着下巴眯着眼就暗暗地琢磨——青龙帮这是要跟谁过不去呢? 因为不爽,他顿改变自己从前的温吞作风,大刀阔斧地针对着跟青龙帮有来往的人调查起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严家早已经弃恶从善不干那断子绝孙的活,所以现在才恍然发现青龙帮的势力早已经渗入了A省个派系的权力中心。青龙帮在A省秘密的地方开了不少黑拳场和赌场,副帮主马伦和之前跟邵衍起过矛盾的廖小龙是朋友,省外不少势力也曾经来接触过他们,其中就包括S市和A市的一些……非常隐晦的集团。 伊晃…… 严岱川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半晌,忍不住冷笑着摇了摇头。 邵衍在客厅看严岱川为他弄来的从前几届的环球美食大赛转播,手上端着一盘亲手拌的土豆泥。土豆泥并不是用粉末冲泡的,而是邵衍用精选蒸熟得到土豆泥压烂来做的。他脱了鞋子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软在沙发扶手上,严岱川走过去拍一下他的屁股:“脚挪开点。” “那边不全是座位吗?”邵衍不爽地抖动大腿意图甩开严岱川的接触,脚下却还是善解人意地缩起来一点,严岱川就着手搁在邵衍腿上的动作坐下,动作自然地搬着邵衍的小腿架在自己身上,顺手舀了勺土豆泥吃,差点就被口中的美味弄得飞起来。 “你土豆泥里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好吃!” 邵衍正看到电视里一个厨师做狮子头的画面,一边看一边骂:“这个蠢货,就知道照本宣科。主题是狮子头就真的规规矩矩只拿猪肉,他不被淘汰谁被淘汰! 画面上大粒的狮子头形状完美地被均摊在锅里,肉汤已经被熬到粘稠,香气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飘出来似的。菜的卖相挺好,邵衍却不肯罢休,刚才厨师的制作过程他一道看过去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盘菜会是什么味道:“规矩就算了还不知道把控原料,狮子头里的肥肉就这样直接放进去了,肥肉压不烂,吃起来不腻死人才怪!” 严岱川见他一副气的恨不能进去打人家一顿的模样,平日里看多了他对事情不上心的态度,这时候多少觉得有些好玩:“他这不是学艺不精吗,你当做没看到就好,生什么气啊。” 邵衍冷哼了一声,碰上了有人在做菜上犯这种明显的错误他火气就收不住。餐厅里那些帮手们也是,好些脑子不灵光的,连他手把手教过去都不会琢磨为什么一道菜过手某个工序味道会变得那么好,只是生拉硬套地复制做菜的模式。这种人一辈子也不要谈什么创新了,可惜现在学厨的年轻人里这种不走心的占的还是大多数。 御门席从换招牌以来开了不少人也招了不少人,能真正拜入邵衍名下的人一个这种性格的都没有,让他还是颇觉庆幸的。 缓了缓,邵衍才回答:“土豆泥还能怎么弄,蒸熟了以后压碎,不要太碎,然后弄点调料跟融化的黄油和鹅肝酱拌进去。你这一盘我另切了一点脆肠碎,烟熏味的。吃的时候挤上点蛋黄酱就行。好吃?” 严岱川平常不爱吃零食,现在却迅速把一大盘土豆泥吃了个干干净净,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吃,能上菜谱了。” 邵衍没想过把土豆泥这种零食上菜谱,但严岱川这样说了,他也就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行吧,那我明后天去店里的时候把这事儿说一下,先搞些小份的加进套餐里好了。” 腿放在严岱川腿上快麻了,邵衍换了个姿势,起身靠坐在严岱川旁边盘腿继续看电视。 这一届的美食大赛已经召开了,只是这种淘汰制的游戏前期活跃的都是大基数的普通厨师。组委会前些天已经发来入赛邀请函,邀请邵衍不久后去B市参加竞选赛结束后的正式比赛。严岱川的那笔赞助费严格说来并没有白交,美食大赛的曝光率不小,严家的产业借着赛事得到了不小的宣传,近期新开的楼盘都比以往的知名度要高许多。 严岱川感受到邵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心中忍不住顾虑重重。新查到的青龙帮的人为他敲响了警钟,随着御门席越做越大,越来越出名的邵衍肯定也会得罪越来越多的人。能为一点不甘耿耿于怀的小人绝对多过君子,小人的手段多种多样,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人在暗地里虎视眈眈的想要给邵衍一记重创。 C国那么大,世界那么大,邵衍不可能永远呆在小小的A市。严家的势力有限,总不能每一次都护着他,就像这次这种夜晚尾随意图不轨的小团体,如果不是邵衍本身武力值不低的话,恐怕早早就栽了。 严岱川不太清楚邵衍的拳脚功夫怎么样,但他当初年纪小的时候也跟严家下头一个寺庙出身的武僧学过一段时间,对武功的局限性再明白不过了。那个和严家有些关系的武僧在不知道多少全国乃至世界性质的武术大赛上夺得过魁首,脚速照样快不过子弹,后来因为私怨被人打废了一条腿,六十岁刚过就去世了。小说中那样飞天遁地的绝世功夫是不存在的,现在流行的“气功”一说也是悬而又悬,那武僧年轻时多少有些恃武傲物,不将周围的威胁放在眼里,最后落得那样一个凄凉的下场实在令人嗟叹。严岱川看邵衍明明被尾随过一次还这样不走心,多少有些担心他也重蹈那武僧的覆辙。 于是他一拍脑袋,想出了一个再好不过的解决方案。 邵衍动身去B市的时候,到机场的一路都保持着黑脸。 六个高大强壮肌肉虬结的黑衣保镖分坐他前后左右。这群人是严岱川前段时间给他弄来的保镖,雇佣渠道恐怕不是什么正规的保镖公司,一群人身上都隐隐带煞,见过血的那种。这群人说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他,甚至直接住进了本就不大的邵衍家里,每次出门的时候闷不吭声往那一坐就能吓死人。 邵衍不想要保镖,这群人连去学校都跟着他,搞得李立文告诉他现在全系师生都在谣传他为御门席的生意最近受坏人胁迫。邵衍莫名其妙的很,去问严岱川能不能把这群人遣散离开,严岱川告诉他严家已经把钱付过了,这群人提早离开也不会退款的,甚至还可以因为邵衍提前结束合约的事情跟严家索要违约金。 钱就是邵衍的死穴,谈到这个邵衍立马就萎了。严岱川又好言哄他,说最近御门席和严家因为风头正劲都不太平,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打算扑上来咬一口的。带着保镖虽然不方便,但更多的是个保障,也不至于让家人担心。 邵衍想到严岱川出门时随时随地跟从的那群人,心里多少也明白到了现代并不像他以前接触的那些资料上所写的那么太平,但一想到身边这群人的雇佣费,脸色就总是好不起来。 连他在内的七个人统统面无表情,气场之强大简直所向披靡。下车进入机场的一路上路人流水般后退,邵衍明明是去参加美食大赛,看起来却更像是要带小弟去什么地方火拼。 严岱川好像紧张过了头,给邵衍一行人买好机票后又安排了专机来接送。邵衍晕机,上飞机之后吃了药躺床上就睡了,半梦半醒时还感觉到周围的六双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 带六个保镖这种夸张的事情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多见的,邵衍被人围观着离开了A市,到达B市后,少不了又引起一番骚动。 知道他从A市来,作为迎接重要来宾必须的礼仪,美食大赛的主办方自然会派人来接机。接机的队伍在邵衍预告的那个航班的乘客出口处等了好半天,又被地勤们邀请到贵宾接待室,得知到邵衍是搭专机来的之后,齐齐都惊了。 “妈呀!”还拿着自制接机牌的陪游忍不住捂着胸口和组委会员工们面面相觑,“排场怎么那么吓人,没听说御门席这么有钱啊。包括还没装修的C市分店一起,总共也就六家店吧。” “派来的车是不是有点不够档次……” “烦死了组委会那群搞国籍歧视的事儿逼,都是三颗星的厨师凭什么差别待遇。F国和D国那边跟国宾似的重视,咱们C国的随便派两辆车就过来了……”组委会的高层都是外籍,虽然对邵衍这个年纪轻轻就凭借C国菜系拿下古梅三星的厨师比较重视,但态度比起本国籍的一些来宾们到底轻慢了一些。嘉宾到B市的时间都差不多,F国和D国的三星餐厅主厨也在这个时候到达B市,高标准的接待仪仗都被拨到了另一边,分给邵衍的与之相比当然就逊色了一点。 C国的员工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资源有限,上头领导的话比他们的有分量,他们也只能无奈地当做不知道。 可明明大赛近期的举办地在C国,C国菜系的厨师反倒最不受重视,这种事情说出来实在太可笑了一点。 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等级的贵宾接待室让人感到更加坐立不安,众人一边还在想待会带邵衍出去的时候该如何解释车队的问题,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七章 组委会的人在机场内并不知道外面的一番动静,他们跟邵衍僵持在机场里,见对方显然不准备配合工作,周围又有那么多记者媒体记录拍摄,脸上的笑容也开始越变越僵,直至消失。 接待队的管理忍不住心想,这个邵衍也太不会做人了,这次组委会对他确实怠慢了一点,可车的规格只是不那么高罢了,到底没让他们直接自费离开。这种事情他当做不知道混过去双方的脸上都还好看,现在一副不给糖就不肯走的样子,才出名就学着明星开始耍大牌了,日后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赛期,他还怎么跟组委会那群西方管理层相处?不怕被穿小鞋? 因为工作进展不顺,组委会方人员才接机时因为招待等级的原因对邵衍生出的愧疚此时早已消失。她们试图和邵衍对话,但因为邵衍身边的那群保镖,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偃旗息鼓的众人火气也大了起来,她们互相对视几眼,目光中都有着对邵衍的嘲弄——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拿乔,一会儿上了车脸上更难看。 邵衍被保镖们护在中间朝外走的时候她们还以为这是服软的信号,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带出了几分不屑。负责人被刚才的一番变故弄得心力交瘁,此刻也不想跟邵衍继续相处了,便对带来的下属们使了个眼色,自己留在了机场内。 邵衍和他的那群保镖直到离开也没再看他一眼,让原本以为可以借由最后的沟通冷嘲热讽对方一番的负责人心中稍微有那么点遗憾,但一想到到时候回组委会跟邵衍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小小的不甘便被迅速抛开了。 走到大门附近的时候周围的记者一拥而上,各种扯着嗓子的提问混合了快门声显得相当嘈杂。邵衍原本戴着口罩,想到之前在S市时被教导的应对媒体的那些细节礼仪后又抬手把口罩摘了下来,对着各种镜头招手微笑的时候媒体们甚至没反应过来,等他快要离开,周围的人才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邵衍!!!!”人群里有人大声高呼,“我们相信你!!一定要拿到冠军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邵衍实际上已经快要出门了,但是却还是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找不出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了,但他还是顺应心意地给了后方所有人一个自信的笑容。 眯着眼微调下巴的微笑让人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某种以高傲和自我著称的动物,相比较走优雅风的F国D国主厨,面前这个人才可真正称得上赏心悦目。一时间后方快门声不断,连路过的许多路人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抓拍。有保镖带路的邵衍直接忽略了组委会派来的那列车队,见后来的那列车队果然是来接他的之后,在场的人又掀起了一阵小范围的沸腾。 “妈的,这群鬼佬终于踢到铁板了,对付他们就根本不用讲什么以和为贵!”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拍!多拍点,回去作专题,狠狠打他们脸!” “在C国搞比赛居然还怠慢C国厨师,我倒要问问组委会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拿我们当软柿子么?” 机场内原本想找个地方买杯咖啡的负责人包中铃声大作,接起来之后,那头是被委派出去的下属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办……邵衍没跟我们走,他们自己有车队……” “什么!”负责人脸色大变,下意识朝着大门狂奔出去,一边跑一边朝电话那边破口大骂,“你们怎么做事的!来之前不是让你们联系过让他们不要自备交通工具吗!!” 但任凭她跑得再快,出去的时候也赶不上已经启动的车子了。看到驶离车队屁股上明晃晃的银标后负责人眼前一黑,立刻知道不好。 从知道邵衍是乘私机到B市的时候他心中就隐约有不祥的预感了,但调查过邵家两房人分家内情的他们着实没有预料到邵衍的经济状况会那么宽裕。对上被抛下的司机和接待队下属们投来的求助视线,他环视媒体一圈,成功捕捉到了许多人脸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上车。”她出了满身虚汗,声音都气弱了两分,脸上强撑着才没露出恐慌来,“赶紧给组委会打电话,这次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 偌大的车里坐上邵衍和六个保镖也没显得拥挤,邵衍没坐过这种车,平常在外头倒是有见过类似的车形,但也是直到现在也才知道里面居然是用侧坐的。刚才上车的时候他趁人不注意朝组委会派来的那几辆车看了几眼,发现除了不如自己现在坐的这几辆漂亮外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差别。一向不太注重排场的邵总管离开轿子就审美抓瞎,对现代分辨车辆价值的牌标更是知之甚少。 上车后保镖给严岱川去了报平安的电话,没说几句后就递到了邵衍手里。 隔着听筒,严岱川本就低沉的声音越发磁性:“组委会安排的酒店先别去了,我在B市有住处。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解决的。” 邵衍问:“什么事情?” 严岱川毫不意外他的回答,在那头闷闷笑了两声,也不接着提组委会怠慢邵衍的事情了,笑着跟他说起别的:“我会把让人把你的住址给组委会的,到时候他们会上门跟你商量大赛的细节。你在家里呆着无聊就出去转转,B市底蕴厚重,应该有很多你感兴趣的东西。对了,在外尽量少跟人起矛盾,出门一定要带着保镖一起。” 严岱川在B市的房子总算得到了邵衍的好评,地段什么的他不太了解,邵衍只是观察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上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对过往的执念并没有多深,主要是邵衍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古色古香的房子了,看到院外古朴大方的朱漆红门气派庄严后心里就喜欢,推开大门后,院内错落有致的风景更是让他忍不住舒心地叹出声来。 大门后的走道用青石板铺出,院子里除了几处宫灯样式的小立柱找不出更多琐碎的装饰,屋内的门廊两头铺陈开,廊顶翠蓝交加的彩绘纹饰找不出一笔错漏。大门内视野空旷,院落大开大合,虽然不像邵衍曾经住过的宫殿那样铺满琉璃瓦尽显奢华,但光看形式,也能发觉当初建造这座宅子的人废了不少心思。大概是B市前一天下过雨的缘故,院内还泛着湿漉漉的潮气,混杂着木质房屋特有的清新气息,顿时让邵衍有种穿梭时空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邵衍一路环顾着走进长廊,院子里的花圃显然有专人定时打理,绿叶葱茏点缀着当季的鲜花,审美虽然带上了现代艺术,但陈设在这里也不显得突兀。院内的堂房雕梁画栋,修葺得十分精细,檐瓦下雕成各种吉祥板图的梁样对比几个下来竟没有一处相同,窗板墙壁乃至于屋内随处可见的立柱都显然下了大工夫,光是不同雕样的蝙蝠窗邵衍就瞬间找出了七八处。不是新工艺,放在一块却难得不显陈旧。 跟在身后的保镖道:“严先生说这里平常有打扫卫生和修理花草的人,都是严家从前的老伙计,面相不太好,平常也不出来,出来您也别吓到。这屋子一共两路,二十来间房子,他就住在后头第一个院子里,您愿意住那里也行,看上别的院子,钥匙您来前也都交给您了。这边巷子朝前走是个开放参观的学士府,人挺多,您要是无聊也可以跟着去看看,那里比这边大。” “二十来间房子?”邵衍琢磨了一下普通房屋分布的规律和院子跟院子之间的大小,心中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算大,但也够住了,这地方好。B市这样的房子很多吗?” 保镖们虽然平常以缄默为美,但到底是平常人,对这种大多数人都感兴趣的话题当然有所了解:“各个地方的建筑风格不一样,这种风格的房子能保存下来的本来就少,现存的差不多都保留在B市了。不算多。” 邵衍问:“再大些的有么?” 保镖头子挑眉:“有倒是有,不过不多,后头开放那个学士府就比这里大,进进出出光展览出来的就有三十多间房。再大些就要到X海那里,有个更大的王府,少说四五十间房,那也是个风景区。如果还嫌不够,就只能进一环了。” “四十多间屋子……” 邵衍琢磨着这个好啊,跟他从前住的都差不多大,忍不住开口问:“像你说的王府那样的房子要去哪儿买?进一环是什么意思,里头那种宅子很多?” “……您问这个……”保镖沉默了片刻,慢吞吞问,“我也没去了解过,怕是不好买。不过买那么多也没用啊,严先生这里够住了吧?” “这是他的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邵衍想了想,又忍不住评价,“更何况现在这样的,一个人住住还差不多,以后要是娶妻生子还是小了点。你说那个四十来间房的我就觉得挺好,要是有说要卖的,麻烦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八章 高远这段日子恰好在B市,组委会收到整改意见书后吓得到处托关系问究竟,话递到他朋友那边,高远稍微琢磨一下就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心中一阵可乐。 即将入夏的季节,斗篷女换了件扭花的小针织衫,配着深色牛仔裤,盘正条顺,清爽又漂亮。她抓着在上粉的球杆侧坐在球桌上听高远的朋友说完,大笑着和高远对视了一眼,却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开口道:“你家老爷子平常不是说自己最懒得搀和年轻人的事情了么?” 高远笑得倒在藤椅里:“你爷爷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吧?” 和高家老爷子玩在一块的那群朋友年轻时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有财有势,解决邵衍这么点小问题,也不过就是发个话的功夫。 斗篷女嗤了一声,跳下桌子反身一杆,嘴里抱怨道:“都怪你,把他们几个的酒水规格都抬高了。我爸妈小姨他们现在成天就托关系去S市A市弄酒,赛着也不知道攀比什么。前段时间过生日,虎妞私底下给我塞了两瓶百香果酒,说御门席现在又排队又搞限购酒越来越不好弄了。我躲我自己房间里开了塞子还被人发现,当天晚上被我爷爷抢走了,一瓶都没给我剩下。” 高远眯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限购才好呢,要是谁都能买到还有什么稀罕的。我家那群兄弟姐妹心思倒是灵活,可惜就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入手。老爷子早上看报纸的时候还跟我说应该支持御门席来B市开分店,我估计也快了。” 斗篷女却不认同:“快什么啊,S市的新店才准备开张,看那样子就忙不过来了,擎等着吧。” 高远心中琢磨了一下,回去之后见家中少见的没人,思来想去还是好奇,摸到他爷爷的书房去捣乱。 这家伙在家里被老爷子宠惯了,半点不像高家的其他小辈那样面对老爷子时噤若寒蝉。门敲了半天之后屋里才响起老爷子让进的回答,推开门,高远就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百香果酒的香。 这个酒的气味太霸道了,跟香水似的,驻留在一个地方就久久不散。老爷子把书房的窗户全打开了都无济于事,高远进门嗅到这股味道就开始嘴馋,目光四下搜寻老爷子可能藏酒的地方,嘴里笑道:“爷爷你又偷酒喝!” 老爷子原本在一脸严肃地低头看文件,旁边的茶杯还飘着袅袅雾气,全然用心办公充电的模样,听到他这话一下从座位跳起来了,目光朝门外一瞟,三两步跑来抓高远胳膊:“瓜娃!小点声!给你奶奶听到了又要找我闹!” “你本来就不应该喝那么多,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 “我没得事!”老爷子将门关好后对他道,“上星期体检的时候还说我血压比以前低了。你王爷爷在我这里讨了几天酒,回去之后血压也比以前要低。就是你奶不相信,硬说酒跟酒都一样哪个都喝不得,我也懒得和她辩了,我自己偷偷喝。你去帮我订了新的没有?” “至少得等十来天呢。”高远笑着直接奔入正题,“大赛组委会这几天到处托关系打听消息,爷爷,是你吧?” 老爷子脸一板:“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去下棋的时候听到老王老郑说的,大家都帮了点忙,主要是这一届组委会太不像话!” 高远这次才是真正惊到了:“王爷爷和郑爷爷也搀和了?!我今儿和王小舒打球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们怎么会认识邵衍是谁?” 老爷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为什么觉得他们会不知道邵衍是谁?御门席这两种酒在B市上层阶级的圈子里都红透了,现在他们就靠着这玩意维系友情呢。因为高远前段时间弄回来好几瓶百香果酒的缘故,高老爷子这些天在老朋友中很得几分尊敬,下棋的时候大伙都默认让他三个子,连御门席这个店早就无人不晓了,又怎么会有人不知道酿这个酒的人是谁? 高老爷子这样一琢磨,又忍不住意动起来。他从退下来之后就呆在B市再没往出走,老胳膊老腿了也禁不起旅程的长途跋涉,原来吃过高远附酒带回来的糕点后就一直想去S市尝尝御门席的味道,因为身体原因和家庭原因一直也没能如愿。 现在邵衍居然亲自来了B市,有机会,一定得见他一面才好。 至于美食大赛那边,实在是让他火的不成。C国国内的人和机构够友好了,这些年对外来的活动和产业简直宽容到了没天理,前几届美食大赛主场不在C国,但中途来这活动的时候国内也是尽量给方便的。哪知道这群吃多了甜头的把客气当成福气,越发蹬鼻子上脸,这回把主赛场直接安置在了国内,居然还敢闹出这么敏感的问题。 必须得治一治这毛病了。 邵衍在B市的住处不难找,一路过去听到B市陪同的司机说起那地方的房子有多金贵多难弄组委会的几个代表心中就开始发起虚来。他们到处托关系去打听邵衍的背景,但最后查出来的东西还是少之又少。邵衍是A省来的,和严家渊源不浅这些倒是打听到了,但不论是那一项也解释不了官方为这件事情出头的原因。但越是摸不着底越是让人无法轻忽,现状摆在眼前,既然查不出究竟,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邵衍底牌太多,他们这个圈子根本无法接触到真相。 这种猜测刚被提出来赛事方就被吓尿了,原本不过是一个小疏漏,因为双方各不相让的关系滚雪球般越闹越大,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也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前些天他们还觉得对一个参赛的嘉宾低声下气地道歉有违组委会立场,可现在坐在车里的一群人各个都恨不能扇同伴几个耳光。早点服软不是什么事都没了?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由头是己方挑起来的,只是做惯了权威,想承认自己的失误无疑需要勇气。 车拐入风格和外头街道截然不同的石板路,提着见面礼下来的时候,组委会代表盯着面前的朱漆红门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派哪个去敲。 司机在旁边啧啧道:“果然深藏不露,这种大宅子全B市都找不出几个了吧?还保存的那么完好,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这种房子拿来做景区参观还差不多,这么大面积用来自住……啧啧啧太奢侈了。” 说得一群金发碧眼越发小心翼翼,宅子大门口的苍天古树和两座石狮气势迫人,一伙人小心翼翼按了铃,半晌之后,大门慢悠悠地被人拉开。 一个瞎了一只眼,左脸从嘴角到眼尾划了一条巨大伤疤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独目含煞,上下打量外头几个外国人一眼,皱眉问:“找衍少的?” 他身上带着一种从搏杀中成长出来的煞气,因为面相不善,皱眉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似的。 妈妈呀这个人电话里听声音没那么恐怖啊!!! 几个外国人被他一扫,各个吓得后背汗毛倒立。严家的老下属,因为瞎了一只眼废了一条腿没法继续在江湖上混饭吃的现门房阿佟看到这群人的反应忍不住啧了一声。他一瘸一拐给客人们把大门拉开,心中暗暗想着——外国佬果然不懂事。 刚进门气势就被压下一截,组委会的代表们跟在阿佟后面越发战战兢兢了。沿着长廊朝宅内走的时候他们压根没心思去琢磨这院落到底有多大,沿途偶尔冒出来的不知道之前躲在哪里的花匠和佣人们纵然都拎着颇具生活气息的水壶和扫帚,但身上和走在前头的阿佟如出一辙的煞气却完全让人无法忽略。简直以为自己走进了某处黑帮要地的众人连走路时都挤在了一处,原本出发前商量好的要将这件事情各打五十大板的说辞也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安静森严的环境让他们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提不出。 邵衍看到门房阿佟带着一群鹌鹑似的客人来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又不接触外界讯息,家外头炒到沸沸扬扬的新闻邵衍从头到尾都不曾放在心上。这座宅子里有一栋保存完好的书楼,里面的很多书大概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就保存下来的,虽然被人精心打理,但缺张少页被虫蛀都是常态。这些古籍涵括了很多邵衍不知道的内容,进去转了一圈后他就不愿意出来了,这几天他把时间都消磨在了里头。上午又淘到一本说炒茶的,里头有许多工艺和工序他听都不曾听说,于是几乎都忘记了答应要和组委会人见面的事情。 阿佟长得其实挺好,虽然因为伤疤显得狰狞了一些,但以邵衍的胆子根本不可能被这点小不足吓到。严家这座宅子里工作的都是身体有些残缺的人,说是工作,其实就跟养老差不多。他们早年估计都在严岱川他爸手下混饭吃,混江湖的人年轻时风光,但得罪这样多仇家,到老能有善终的实在是少数。严岱川这种收留老伙计的做法邵衍心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九章 观众台上看清题目的观众们爆开了轰然的讨论,招牌菜这个选项并未出乎很多人的预料。 这场观众只能凭借邀请函入席的比赛,能坐在这里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对赛场内预备就绪的厨师们多少有些了解,顿时就开始和随行的同伴讨论这些厨师们的招牌菜孰优孰劣。 长塔餐厅主厨里昂的鹅肝血鸭世界闻名,巴斯克餐厅主厨艾丽萨克黑松露焗龙虾和鱼子酱香肠同样不逞多让,伊晃主厨樱井雄的松茸松阪牛和河豚鱼刺身等等等……坐在最前排的高远靠着观众椅的扶手捏着请柬慢悠悠朝旁边坐着的斗篷女一个个回忆了过去,话说完后才愣了一下:“哎?邵衍的呢?他招牌菜是什么?” 斗篷女白了他一眼,自己琢磨了一下:“前几次路过A市时去了一趟,那边最老的店里每桌人都要点的……大概是佛跳墙吧?” “屁!佛跳墙在S市还没烤乳猪红呢,御门席在S市现在最受欢迎的是凉拌醋芹,之前好像是烤乳猪和黄金笋。”高远下意识反驳。 斗篷女道:“现在最受欢迎的明明是脆皮海参和玉豆乳吧!” “我还说是海胆饭呢,最近一次去御门席,就海胆饭最好吃了!” 两个人目光微冷地对视,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和对方说话,台下的赛场上却已然火热了起来。 厨师们为了获胜全都使尽了浑身解数,里昂和艾丽萨克也没空来和邵衍说话了。里昂挑了一只肥瘦均匀的鲜鸭,稍经腌制后就放进了烤箱里,邵衍注意到这只鸭看起来并不是本地的品种,赛场内的解说随即便亢奋地开始做记录介绍:“这是组委会特别派专机飞往F国卢瓦河找到的走地雄鸭,开场前半个小时才处理完毕进行冰鲜的。看来里昂先生是打算做他的招牌鹅肝血鸭了。这种食材的要求非常严格,必须只能挑选到3公斤这个标准……” 邵衍一边听着,看到里昂厨台上逐渐被助手搬上来的各种纯银器械,迅速明白到这道菜的做法估计相当不一般。 那一边的艾丽萨克也开始处理起龙虾和黑松露。清洗过的松露被她用刀仔细地切成均匀薄片,黑色的菌片上交织着的白色花纹带着一种天然的艺术感,像拥有完美脂肪分布的最上等的牛肉一样令人垂涎。她率先开了锅,融化黄油后将松露片用小火煎,几乎是才接触到锅面的一瞬间,那股上天赐予这种食材的奇特香气便汹涌地蔓延开来。 邵衍眯着眼嗅了嗅,放空意识陶醉了片刻,余光一扫,便看到侧后方那位开赛前对他抱有敌意的R国厨师正在庄重地对他的刀进行特殊仪式。 他双手合十朝刀具尊敬地低声说着什么,然后后退一步鞠了一个几近九十度的躬,最后才肃穆地、小心翼翼地把最大的那把刀子给捧了起来。 注意到邵衍的目光,他冷冷地扫来一眼,视线在邵衍厨台上孤零零的一大一小两把菜刀上扫过,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解说员见他预备动手,非常夸张地惊叹了一声,迅速带着摄影赶了过来,嘴上讲解道:“樱井雄先生终于也请刀了!他挑选了一条新鲜的河豚和一块上好的松阪牛肉,看来他是准备做著名的河豚刺身和松茸松板肉了!他的菜出色的地方绝不仅仅在口味,要知道樱井雄先生是武士出身,他处理食材的神秘刀法在R国料理界几乎无人能比。世界上多少食客跟着他的步伐辗转各个国家的伊晃分店,就是想要亲眼看一次他华丽的刀工……快看!” 樱井雄面对镜头的时候,整个人迅速地沉淀了下来。他沉默着站在那里盯着河豚像在酝酿什么,在解说员话音未落的时候,忽然动手! 大而锋利的尖刀像是磁石一样黏在他手心,旋转、抛掷、翻腾,刀尖迅速破开了河豚的肚子。去除河豚内脏的动作每一个都精准而漂亮,锃亮的银色刀身倒映着赛场头顶的灯光熠熠生辉。从大刀开始,几乎每处理一个部位樱井雄都会更换不同形状和型号的刀具,这种做法在赛场内一群对刀具要求颇多的厨师当中也是少见的,但一套动作下来,不得不说,确实是充满了R国料理特有的精致的美感。 河豚肉被切成薄片,雪白的肉片泛着健康透明的光泽,被樱井雄铺在急冻且经过处理的石盘当中,摆盘之精致,就连审美到达了某个高度的艾丽萨克都无法与之相比。 虽然是对手,但对方的实力值得尊敬,邵衍就乐意用欣赏的态度去评判。不论是里昂还是樱井雄,赛场内的厨师们的种种举止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相当强烈的。邵衍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慢慢放空,然后一点点的,逐渐沉浸在了一种漂浮的状态里。 观众席上的人因为他到现在还不动手都开始诧异地窃窃私语起来,高远无语地掐着表盯着邵衍看了一会儿,拿胳膊肘去戳斗篷女:“十二分钟了。” 斗篷女暂时忘记了两个人在冷战的事,眉头也忧心地蹙起:“他怎么了?碰到问题了还是单纯在发呆?” 解说员带着和他寸步不离的摄影一张厨台一张厨台转过去,拍完邵衍后面那一桌,看到提词板上邵衍的名字立刻严阵以待起来——这可是这一届的大名人,上场之前组委会特地叮嘱过让他小心对付,千万不要得罪的存在。 比赛举办了那么多届,被这样叮嘱他却还是第一次。虽然不知道邵衍的底细,但听人劝吃饱饭,他自然不会不把组委会善意的劝告放在眼里。 解说员立刻挂上了热情的笑容在肚子里打起腹稿,各种溢美之词组合排列成万能金句,只预备一会儿不论看到邵衍做了什么,都要反应迅速地大肆夸奖一番。 “接下来就是我们C国参赛的知名实力嘉宾邵衍先生了,邵衍先生和他家人名下的餐厅御门席不久之前刚刚被评选为古梅三星餐厅。这种无上的荣誉在C国美食界是十分少见的,看他今天大概要做……” 邵衍面前,空荡荡的,放了两把菜刀的厨台映入眼帘。 “……”解说员沉默了几秒钟,立刻救场,“他大概还在思考自己要做什么菜才能稳操胜券……C国菜系里的招牌菜总是以滋味浓厚和外形华丽著称,山珍海味、天材地宝,越是珍贵的食材,烹调方式就越是困难。招牌菜在兼顾色香味的同时必须还要多一些气势……” “气势……”原先因为他在桌子边上啰嗦还有些不耐的邵衍心中一顿,轻声重复了一句。 “邵衍先生。”见他好像不全在出神,解说员立刻笑着搭话,“您能说一下御门席现在的招牌菜是什么吗?” 邵衍眼中光芒大盛,目光在自己厨台上的两把刀上扫过,抬眼看向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和话筒,轻笑一声:“我做的菜,都是招牌菜。” 解说员被他的气势一压,有片刻的怔愣,甚至忘记了收回自己递向外侧的话筒。 太嚣张了! 观众台上的人也因为他的这句回答出现了短暂的骚动。高远之前见过邵衍一面,头一次就看出这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此时并不意外。斗蓬女却十分愕然,看向赛场的目光中除了惊讶外还带上几分欣赏:“这性格对我胃口!”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评论邵衍太自大的声音,大多是没怎么接触过御门席的和美食行业没什么相关的嘉宾,高远听了一会儿就转移了注意,托着下巴盯着赛场里邵衍的动作。 邵衍挑了一只又白又胖的鹅,一块柔软新鲜的嫩鹿肉,手摸到厨台上小一点的那把菜刀掂了掂,最后还是换成了大些的那一把。 赛场内这么多的嘉宾都在使用尽可能小且精致的刀具,邵衍是唯一一个用菜刀的,也是刀具最少的一个。硕大的菜刀被他握在手中看起来很不协调,他的手腕比起刀柄也粗不了多少,握刀的时候手自然下垂,看起来胳膊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压断似的。 后方的樱井雄已经完成了河豚肉的切割,放下手中跟随了他整个厨师生涯的独一无二的刀具,发现邵衍终于也有了动作,立刻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邵衍提刀的那只手上,嘴角撇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弧度。 讲解员终于找到了机会,示意摄影将镜头对焦在邵衍身上,自己则酝酿了一肚子好听的话刚预备开口,下一秒眼前刀光骤闪,扑面而来气势让他顿时失声。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笨重的菜刀到了邵衍的手上,顿时就变成了听话的小绵羊。邵衍手上运功,几个指尖微动,便将银光闪闪的菜刀玩弄于鼓掌之中。他的刀法其实只是以快为主,但因为功力的缘故,几下寻常的抛掷都像在炫技一样夺目。刀尖因为运上真气,切割时如入无人之境,连剥下鹅皮的时候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畅快感。刀势一招连着一招,角度刀刀刁钻,简直犀利无比。这样大一把刀,邵衍使用起来的感觉却比其他厨师们薄如蝉翼的各种类型的刀具都要显得轻灵,光这一手技法,就让解说员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侧后方的樱井雄已然看呆,愣愣地盯着邵衍的动作好一会儿后,才猛然瞪大了眼睛一掌拍在自己的厨台上:“这是樱狩洞天式!” 解说员正在卡壳,一下被他的声音拉去了注意,正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邵衍的刀法,立刻上前询问他:“樱井先生对邵衍先生的刀法有研究?” 樱井雄的表情非常微妙。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邵衍,一边又克制不住对他一手刀法的向往,所以神情又是狰狞又是迷茫。 他喃喃道:“这是樱狩洞天式,是鬼道刀!是樱井家先辈从前来过C国后流传下去的刀法……我看过我爷爷珍藏的刀谱,里面的各种形容……一定是它没错!” 解说员怔愣片刻,听到樱井雄说自己和邵衍的刀法有渊源,又想到对方刚才用的刀法,忍不住问:“那刚才樱井先生用的是不是就是您所说的这个刀法呢?” 樱井雄像是被打了闷棍般一下子回过神来,先是盯着解说员看了一会儿,眼神越来越不甘,连脸皮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解说员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樱井雄刚才的刀法确实很绚丽没错,但即便是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邵衍快准狠且极具欣赏效果的刀法比起他还是强出了好几个级别。看着邵衍舞刀,有一种不在现实的荒诞感,毕竟电影电视中虽然经常出现对于刀法的夸大艺术,但现实中,又有谁见过刀柄在指尖一转便剥下整张鹅皮的事情呢? 他目光落在邵衍翻飞的动作上久久无法回神,这样的刀法,想要学会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樱井雄对此抱着如此深刻的执念,恐怕是因为如此独一无二的刀法在樱井家已经失传了吧? “卧槽!酷啊!”高远情不自禁想吹个响亮的口哨,手指都叼在嘴里了才意识到自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章 菜香味已然飘满整个会场,评委们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一盘子分量不小的盘龙瞬间去了大半。看台上的观众们简直想要骂脏话,这群评委光吃东西不说正事儿,菜又没有观众的份,连累他们只能饥肠辘辘地在一边咽口水,明明吃过饭才来看的比赛,现在肚子却一个比一个饿。 “艹,组委会也太不是东西了。这种活动咱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来,纯粹是自讨苦吃。”高远咽了几口唾沫后朝斗篷女抱怨,“这邵衍吃什么长大的啊?随手弄点东西都能那么香。我妈要是有他的本事,咱俩现在妥妥三百斤朝上。” 斗篷女道:“这道菜没见他做过啊,我上星期还去过御门席在A市的老店呢,邵衍现在在A市,那里的菜单更新的应该是最快的了。” “S市也没见过有。”高远与她对视一眼,静默片刻,半晌后幽幽道,“他刚才开赛的时候发呆,不会就是……” “在琢磨这个菜吧?”斗篷女默契地将话题接了过来。 不是人啊! 二人在心中齐齐高呼。 这道菜显然让评委们吃得很开心,龙尾被勺子三两下挖掉了大半,甚至有人嚣张地把龙头整个舀进了自己的碟子里。Q弹软糯的肉皮和河豚肉混合在一起的口感和鲜味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少有原汁原味的C国菜能这样打动西方人的味蕾,做法浓油赤酱的除了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糖醋里脊这些著名菜色外能被大多数西方人接受的也不剩下几个了,邵衍的成果无疑又一次打开了他们新世界的大门。 嘴里还嚼着鲜嫩多汁的河豚肉,评委们相互对视几眼,一时大加犹豫起来。 邵衍这道菜做得太出风头了,征服人的味蕾只需要入口短短的片刻时间。但评委们原先的心理是从里昂和艾丽萨克两个人当中选出一个发挥最好的,邵衍这匹中途杀出的黑马无疑打乱了许多人的计划。 评委们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但在赛事公平公正四个字的驱使下,并不敢睁眼说瞎话地指鹿为马。更何况这个小小的评审台上各方势力之错综复杂简直堪比竹林里的根系,众人越是势均力敌,就越是没人敢做那个出头鸟。 “血鸭很好,龙虾很好,邵衍的那道菜更好。”有评委苦着脸朝镜头道,“果然是三星厨师,三位的实力太实至名归,以至于让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才好了。” 赛场内的厨师们因他们的犹豫都表现得很紧张,邵衍摸到里昂那边尝了一口他做的血鸭,完完全全是异国风味,但确实很好吃。 艾丽萨克做的松露龙虾更是比葱烤鲫鱼还鲜嫩,让他尝地眼睛都亮了起来。赛场里的其他参赛者的手艺也都十分不错,就算是樱井雄,精心烤制的那道松茸松板肉也不是邵父从前带他到处去吃的那些高档R国料理店的手艺能比的。松茸菌类特有的鲜甜渗透进本就口感非凡的牛肉里,牛肉滑嫩弹牙,满嘴都是肉汁的芳香。开厨之前邵衍看过樱井雄的原材料,那块松板肉就一点点大,选的也许是一头最好的牛的某个部位,脂肪分布的纹理简直绝了。这种食材邵衍上辈子是没接触过的,过去吃牛肉的机会并不多,也是到了现代之后他才知道,各个国家居然会为了培育一种食材如此大费周章。 看到他吃自己的菜时樱井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脸上的表情不好说是惊讶还是惊恐,听到翻译说邵衍夸奖自己做得不错后他又愣了一下,神色虽然还是很微妙,但好歹正常地朝邵衍点了点头。 评审台的评审员已经开始争论起来。 “邵衍的这道菜虽然色香味俱全,但味道太浓厚了,在桌上会盖过同桌所有菜的风头的。C国人不是总说要百花齐放吗?”一个F国来的,更倾向让里昂获胜的评委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开始挑毛病。 坐在他旁边的女评审挑起细长的眉毛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标准选择,我觉得还是艾丽萨克的龙虾好。龙虾清甜嫩滑,可以和任何菜色进行搭配。松露的味道留在嘴里,之后哪怕吃餐后沙拉感觉都会更棒一些。” 两人寸步不让,最中间的那位评审操勺铲下一块龙腹上的肉,恰好碰上了豆腐鱼汁存储的最中心,用餐碟接着送到嘴里的一路浓稠的鱼汁不断地向下流淌。紧实弹糯的肉皮让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声,随后便代表另一边立场改变的几个评委开了口:“既然是招牌菜,个人风格肯定要明显一些,抢风头也不算什么缺点了。至于搭配其他的菜色,C国菜的构成和我们不太一样,这个不需要列入考虑当中。这道菜单独摆盘是所有菜里最精致大气的,奇特的烹调方式和独特的食材构成并不比血鸭逊色,味道更是无可挑剔,难得的是厨师还很年轻。不论是里昂还是艾丽萨克,在美食界都已经获得了太多荣誉了,我们应该试着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两个正在僵持的评审闻言看了过来,发现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倒戈。如愿无望,他们只能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在剩菜被撤下去之前,又抓住机会拿勺子舀走一部分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龙身。 哪怕不夺冠邵衍也没什么遗憾了。一场比赛让他直观地看到了各个国家不同的处理美食的方式,他现在脑袋里灵感大盛,全部挤满了不同的天马行空的菜色,只恨不能立刻回到厨房去大加实践一番。里昂他们表现的相对来说也轻松一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还能和翻译谈笑风生,只是一直在整理衣领和帽檐的动作多少能看出一点他在虚张声势来。 评审们是不允许交流太多的,收走了桌面上的作品后就按照个人单独的票数来投选优胜者,最后的票数被实时统计回组委会,然后再瞬间以完全透明的方式转播回赛场当中。 讲解员盯着正在转换数据的大屏幕,问和自己站在一排的主持人:“你觉得这一届谁会赢?我觉得是里昂。” “里昂?”主持人惊讶他的笃定,“刚才邵衍的作品撤下去的时候,都快被吃光了。” 讲解员的表情有些不乐观:“他的实力很惊人,说实话这一届比赛能杀出他这匹黑马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但评委席一个C国的评委都没有,而且比起里昂,他在资历上……” “开始了。”主持人越听越不爽,看大屏幕开始出现票数统计的字样,便出声打断了他。 讲解员耸了耸肩,满脸无奈。也许是见过了太多的不平事,他现在已经没法像刚入行那样单纯地相信只要有实力就能获得胜利这句话了。 但转头面向镜头的时候,他仍旧是满脸笑意。 “欢迎回来!”讲解员的情绪似乎时时刻刻都那么亢奋,“这是星级厨师们的战争!组委会的数据已经经过统计并发回了统计中心!” 主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一秒变脸,面不改色地接道:“为示公平,在现场揭幕结果之前,请各位评审们首先公布自己的最终结果。” 现场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四周的观众台上原有的窃窃私语也顷刻消失地一干二净。赛场里的一二星级厨师们虽然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夺冠无望,但多少对也许会出现的爆冷门存在遐想。评委们肃穆地站起身来,按照顺序,一个个公布自己的答案。 开头的第一张票就投给了邵衍完全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讲解员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凝滞,随后才状若无物地恢复正常。C国文化受排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连C国本国籍的观众们都对邵衍成为最后赢家不抱什么希望。 但接下去的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除了坚定站在F国和D国阵营的几名评审外,其余几乎所有的评审都将自己权限内的荣誉颁发给了邵衍。 屏幕上的统计结果随之公开的时候,赛场内一阵寂静。九名评审里,艾丽萨克一票,里昂三票,剩下的五票,全部都投给了邵衍! 邵衍居然真的赢了! 在一群动辄星级的古梅厨师当中,他甚至斗败了享誉已久的两位三星厨师,摘得了最后的桂冠!以C国厨师在各种赛事中受到的待遇,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结果,可现实就是……邵衍真的赢了!!! 场内的C国观众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全都狂喜地开始欢呼,能够掀翻屋棚的喝彩瞬间响彻了赛场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大多自持身份的观众们极少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刻,可这个结果代表了什么?代表有史以来,C国菜第一次能披挂着本该属于它的荣誉站在环球美食大赛的舞台上了! 邵衍简直是一个奇迹!!! “邵衍!邵衍!邵衍!!!” “C国!C国!C国!!!” 邵衍站在声浪的最中心,听着赛场周围的观众们大声喊他的名字,心中居然古怪地也涌出一股热血来,手脚都开始战栗。 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被赛场内的各家媒体迅速转播,讯息最快的网络媒体们最先曝出大赛爆了这个不下于冷门的结果后许多人还以为是假消息。 因为之前“C国嘉宾受歧视”的事件,这一届大赛在民间的受关注度史无前例地高。嘉宾大赛还没开始之前,网络上就出现了各种虚实不明的消息,说实话很多人对邵衍并没有抱着很大的信心。毕竟他还那么年轻,在各国派来的堪称“国宝”的星级厨师里资历浅得可怜,之前又因为歧视事件得罪过组委会,加上这一次来参加大赛的另外两个三星厨师实在是声名显赫。大多数的人都觉得,能和他们站在一个赛场上同庭抗争,已经是一种对邵衍的尊重和肯定了。 各种或鼓励或挖苦的声音随处可闻,比赛开始还没十分钟就有人唯恐不乱地开始散布各种假消息,F国夺冠、D国夺冠,然后继R国夺冠之后,邵衍又夺冠了?! 人们在看清发布消息的媒体前全都是满眼“呵呵”,等到看清了发布消息的权威平台后,统统变成一脸“卧槽”。 邵衍!真的!夺冠了!!!! 消息公布的十分钟之后,关键词为邵衍的各种讨论顿时出现了井喷! 而赛场内,对自己夺冠没什么概念的邵衍一脸淡定地接受了评审团代表颁发给自己的奖杯,对着镜头看不什么激动的姿态更是收获了大批对他“沉着冷静”“有大家风范”的赞扬。赛场内的嘉宾们甚至比观众们更加诧异。本以为自己能夺冠的里昂有些失望,但因为刚才吃过邵衍能给他炸的肉片,心中也并未对这个结果产生不满,邵衍下台之后甚至还主动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但赛场内除了他和艾丽萨克外其他的厨师们态度却变得微妙了起来,一些原本还和邵衍相处地不错的,道贺的时候笑容中也透出几分古怪。 邵衍对他们骤变的态度并不陌生。当初在宫里做内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一章 邵衍显然不知作死为何物,被严岱川抓着手反倒更有兴趣了,还以为严岱川在和他开玩笑似的,试图抽出手来继续。 严岱川被他折腾地不行,只好出声阻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嗓音简直哑得吓人:“不要胡闹!” 邵衍被他吼了这一句,不疼不痒地转头盯着他,看了半天后忽然探揪手了一下严岱川的脸:“又生气?太小气了,现在小姑娘都不会随便生气了。” 严岱川脸上肉被揪地疼,换别人早发火了,对上邵衍却只剩下无可奈何:“都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别瞎闹让我起来,你再压一会儿我欺负你了啊。” “你?”邵衍似笑非笑地瞥了严岱川一眼,一脸敷衍道,“我真是怕死了,你居然要欺负我了!怎么办?现在逃还来及吗?你一拳打过来,我不会被揍扁吧?”手被严岱川拉开,他又强硬地伸了回去摸了严岱川刚刚被掐的脸一把,刚想就此作罢,手腕就被一下抓住了。 严岱川一个使劲儿,直接将邵衍拽到了身上,然后反身将他压在了床上。邵衍压根没有想到提防他,被拽的时候刚想动手便想到严岱川身上被自己打出的伤,很快又偃旗息鼓了。 那么一个大高个压在身上,虽然这重量对邵衍来说不算什么,存在感却着实太强了一点。邵衍虽然粘人惯了,但也没试过和人如此暧昧。还以为自己把严岱川给惹火了,邵衍笑了两声后抬手推严岱川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你了。快起来我鞋子还没脱,脏死了。” 严岱川双手撑在他头部的两侧,眯着眼睛,头垂得极低,鼻尖几乎要碰到邵衍的。他不动,细细地打量过邵衍脸上每一个细节,对方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脸上,眨动的眼睛睫毛又密又长,眼珠和发色稍浅,目光因此比普通人迷离许多。严岱川心中忽然便涌起一股冲动,盯着对方含着笑意的一双清透的眼睛,缓缓伸出手来,将邵衍额前的碎发轻轻捋到头顶。 他静默着盯着人的模样有些吓人,邵衍愣了愣,感受到对方盖在头顶温热的手,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严岱川调整了一下姿势,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邵衍的身上,腿也把对方的缠得紧紧的,声音沙哑:“说了要欺负你。” “别找打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邵衍得到回答后便试图从他身下逃开。无奈严岱川缠得太紧,他不动用暴力根本不可能轻易脱身。严岱川身上已经有伤了,再捱一下人估计要受不住,邵衍拿捏着分寸只能无奈地任由他压着。 这样的姿势下,邵衍一挣扎就坏事了。被对方被缠住的腿不老实地磨来蹭去,严岱川身上本就初露端倪的火苗一下便如同浇上助燃油那样旺盛了起来。 他抚开邵衍的头发,无意识地在抚摸对方的头顶之后后将手掌盖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邵衍抬眼,除了严岱川专注的眼神外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盯着自己的视线太火热也太专注,邵衍下意识也回望了过去,便忽然有了一种周围的空气正在被慢慢抽|离的错觉。掌心和额头接触到的皮肤几乎要被灼伤,空气都变得稀薄。严岱川的五官立体,双眼轮廓深刻,认真盯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眼睛里就有一种情感涌溪般潺潺冒了出来。邵衍对这种情感很陌生,但随着越来越长久的凝视,他的精神开始不由自主地慢慢放松。 那是一种在其他人身上都无法获取的安全感,哪怕被这样威胁的姿态压着,邵衍也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中没有出现任何慌乱。严岱川按在他手腕上的大掌收回之后,邵衍顺应心意地伸长胳膊搂住了严岱川的脖颈,用力一压,侧头附在了对方的耳边。玩闹时的笑意渐渐褪去后,他眉眼中全是从未倾注在外人身上过的温和,带些轻佻:“你想怎么欺负我?” 严岱川原本尚在忍耐,耳朵被热气喷洒到的一瞬间心中骂了句去他妈的,借着这个亲密的姿势微微偏头便埋在了邵衍的颈窝里。 鼻尖触到的皮肤温热、细腻,滑的像是一片刚刚从牛奶中捞出的奶衣。邵衍爱干净,身上从没有出现过与普通厨师如影随形的油烟味,身体自带一种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才会有的像是春天草原般清爽的气息。又大概是因为平常总是酿酒和接触酒的缘故,身上还沾染着花酿和百香果酒以霸道和久留余香著称的清淡的酒香,与他清爽的草原气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这辈子最契合严岱川嗅觉的味道之一。 一开始用鼻尖磨蹭那块皮肤,严岱川心中却充盈着说不出的不满足,半张脸贴了上去慢慢地磨蹭着,仍旧是蠢蠢|欲|动。 邵衍脖子比较怕痒,被他折腾的时候忍不住朝后微缩,被严岱川抓着肩膀按在了床上。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动手揍翻对方逃开。被磨蹭地痒酥酥的皮肤猛然一热,便被严岱川一口咬住了。 邵衍吓了一跳,绷着身体推了严岱川一下,嘴里问:“你干什么?!” 严岱川却没有回答,他喘着粗气伸手将邵衍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拉住了,然后拽着手腕贴在了被面上,缓缓下滑抱住他的拳头。 舔舐对方颈间细腻皮肤的时候,严岱川心理的愉悦甚至远超生理上的。僵持了如此之久的接触终于从搂抱更升一级,邵衍怕痒想要动手却因为顾及他一直在迟疑,他舔|弄着对方颈窝里的皮肤,蜿蜒而上,唇印在邵衍鬓角、耳后,含住他的耳垂,顺应心意地啃咬起来。 邵衍原本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小狗压着不停舔,被叼住耳垂的时候他有瞬间的紧绷,随后便被啃咬时远超疼痛的酥|痒拉去了心神。耳后是湿漉漉的皮肤,严岱川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包着他拳头的大手也慢慢松开,用手指去掰弄邵衍蜷起的手指。 邵衍便摊开手,感觉到对方的手掌缓缓下滑,和自己的十指交扣起来。 他的呼吸也开始发热,后背渗出薄汗。他感受到严岱川灵活的舌头在耳廓里探缩,被牙齿啃咬时的痒逐渐升腾成另一股陌生的情|潮。 他视线放空,脑袋里有点乱,摸不清严岱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纵然在某些事上他没有常识,可这种接触通常代表着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邵衍觉得自己大概应该主动推开对方,却被严岱川落在皮肤上细细密密的啃咬带来的再亲密不过的接触诱惑给牵住了心神。他被严岱川牵着手,放空视线盯着仿古雕花床工艺细腻的床顶,心中挣扎了两下,道德观念到底比较浅,适可而止的念头一下就被摆在眼前的享乐给盖过了。 邵衍在抛弃理智的瞬间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被缠住的腿下意识在严岱川身上磨蹭起来。他眼神迷离,细长的脖颈像天鹅那样舒展开,甚至主动将想要被亲吻的部位亮出来。严岱川原本只打算浅尝即止,却因为攻城略地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止胆子越发长肥,邵衍猫似的大胆直白,被触到了喜欢的地方便温顺地不得了,对方也和自己一样享受这种接触的认知令严岱川的胸口翻腾着比身体更加高温的火热。 被碰到了高兴的地方,邵衍毫不掩饰地哼哼起来,感受到后颈变本加厉的啃咬,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随着被咬的地方流淌了出去,连掀开眼皮都越来越困难。 严岱川却除了亲吻,手上一点动作都没有。邵衍忍得难受,便小声哼哼着严岱川的名字。 “严岱川……严岱川……老严……” 严岱川轻轻咬了他一口,让邵衍一个激灵,嘴上却故意不回答。 邵衍想挣脱开他的手了,因为提不起力气的缘故几次都没能成功,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在床单和严岱川的侧脸上乱蹭:“严岱川……严岱川……小川哥?” 严岱川动作一顿,似乎被什么拉住了心神,抬起头和邵衍对视片刻后,低头压住了他的嘴唇。 邵衍象征性地唔唔挣扎两声,随后整个人便沉浸在了那种唇齿交缠的亲密里。严岱川叩开他的齿列,缠住他的舌头,动作一开始有些迟缓,但片刻之后,便凭借本能灵活了起来。 邵衍被含着嘴唇,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这样亲昵的接触,等到尝到了甜头后,迅速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回应起来。不同于刚才被亲吻,现在的他也拥有一部分的主动权,想要什么,就可以自己的去争取。 严岱川无奈极了,他原本只想吓唬吓唬邵衍,顺便满足一下自己心中不能言说的心思。这种顾虑只需要邵衍一点点的推拒和抵触就可以悬崖勒马,可现在……这小子完全不下于他的沉迷是怎么回事? 严岱川的精神崩于一线,本能的索取和理智的劝停在脑袋里打地不可开交。身下邵衍却不满他停顿的动作,灵活的舌头一下子撩|拨过来,缠着严岱川索|吻,又挣脱开一只交扣的手,在严岱川后背胡乱摸索起来。本来就不小的冲动被他这样一折腾越发火烧燎原,严岱川在继续和不继续之间挣扎了片刻,那双在后背摸索的手便一下子扣在了他的后脑上。 管那么多作甚! 严岱川盯着邵衍的视线一下子喷出火来,也不去管那只正按着自己脑袋的手了,低着头专心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和邵衍的亲密上。 屋内一派寂静,初夏时间未到深夜,连虫鸣都没有出现,屋内只剩下胶稠的水声,和偶尔动作大时仿古木床轻微的摇晃声。 等……等等…… 混混沌沌的,严岱川意识到情况有些失去控制了。 他的手流连在邵衍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二章 樱井雄对上他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野兽般的直觉立刻激灵了起来。 他朝后倒退两步,警惕地问:“做什么?” “啧……”邵衍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咂了下嘴,抬手叩了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咄咄的响声:“我让你过来,听不到?” 从进来开始就没得过好脸色,樱井雄原以为邵衍至少在礼貌上会对自己做到位,可到现在为止愣是连一句“你好”都没捞着。他在厨艺界成名都多少年了,也从樱井家的小辈成长为了一家之主,不论是工作上还是在家庭里,都已经许久未曾未曾感受这种被人呼来喝去的感觉了。邵衍命令的语调瞬间便让他感到一阵难堪,但对上对方的脸色,樱井雄又好像被削了胆子似的说不出斥责的话来。他憋了半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半晌后才生硬地说:“邵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作为樱狩洞天式的传人,我有权利让您坦白真相!” “老子的刀法成了你的了,你算老几?!”邵衍抬手摸到茶几上一本薄薄的杂志抛手就丢了出去。杂志并不厚,比导购册的页码要稍微多些,樱井雄只觉有股压迫人心的气势伴随着飞来的册子朝自己迎面压下,他相当意外,压根没料到邵衍居然这么不讲道理。但流淌在血脉里的武士传统不允许他做出面对攻击落荒而逃的举动,更何况这不过是一本,轻飘飘的小册子罢了。 被小册子边角砸到胸口的时候樱井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榔头抓着一枚铁锥对准了胸口用力猛击了一下,心脏都因此差点骤停。剧痛以被砸到的位置为圆心汹涌地扩散开来,连另一边的肋骨都开始隐隐作痛,肚子里更是一阵的翻江倒海。 他捂着胸口靠到了一边的墙壁上,然后缓缓滑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半晌说不出话来。 邵衍可算解气了一些,坐回沙发上抬着下巴轻哼一声:“脸比太平洋还大。刀法就是刀法,还给起个樱啊花啊的名字,恶不恶心?你们樱井家是干嘛的?” 樱井雄闻言抬起头来,脸色蜡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邵衍:“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一本小册子发挥出这样大的力量?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赛场内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墙角一脸痛苦的樱井雄时惊叫一声跑了过去:“樱井先生!您怎么了!?” 樱井雄说不出话来,只是脱力地靠在墙壁上。工作人员只好求助地看向邵衍,邵衍保持着靠坐沙发的姿势朝地上的册子瞥了一眼,脸上牵出一个古怪的笑:“被那本书砸了一下。” 工作人员一愣,看了看樱井雄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那本薄薄的小册,犹豫了一下,探身将小册子拿在了手里。这本书刚才砸在樱井雄身上时包着邵衍的气劲,于是虽然给了樱井雄如此重创,边角却连皱痕都没有一丝。拿到小册子之后工作人员的脸色也微妙了起来,他看向樱井雄,问:“樱井先生,您是被这本书砸伤了吗?” “这是邵先生朝我丢来的……”樱井雄撑着墙壁试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浑身都开始痛苦地抖动,“请送我回酒店……邵先生的失礼,我一定会追究……” 搞得跟真的一样! 工作人员心里都想骂卧槽了,被一本小册子砸的要回房间休息,林黛玉也没有那么娇弱吧?但樱井雄也算是大赛方的特邀嘉宾,提出要回酒店的要求工作人员自然不能不应允,于是好言安抚着打电话叫了两个同事来将樱井雄抬上担架。樱井雄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样子让之后来的两个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和原先那人对视一眼,在樱井雄看不见的位置之前那位工作人员一脸吃|屎的表情指着樱井雄画了个叉叉。 哦~~~ 大伙顿时就明白了什么,然后转念一想,这个休息室不是邵衍独用的吗? 樱井雄离开之前还强撑着朝邵衍道:“邵先生,我不会放弃这个问题的。希望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您能把真相告诉我。” 邵衍对上屋里三个外人投来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欢迎你来。” 樱井雄差点被呕出一口血。眼见他被抬出去了,最开始进来的那个工作人员拍了拍地上捡起来的那本小册子放回了茶几上,朝邵衍道:“邵先生只管专心排练就好,虽然不知道樱井先生想做什么的,但我们的休息室里都是有监控的。他……恩,大概身体不太好,回去休息休息就会恢复了。” “嗯?”邵衍笑看过去,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种话。 工作人员啼笑皆非地指了指茶几上的书:“樱井先生告诉我他是被您丢的这本书砸伤的……您放心吧我会帮您作证的。就这本书,随便翻两页都要散架了,怎么可能把他砸成这样……虽然不知道他和您到底有什么矛盾,但作为C国人,我和我们会场的员工都是非常尊敬您的,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邵衍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那本小册子几眼,想到刚才樱井雄靠在墙角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变回端正的坐姿凑过去一脸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多谢你了。” 对方一脸捂着被拍的胳膊一脸激动地离开。 樱井雄当然没法再出席各种彩排了,他伤的不轻,在酒店里越养伤越疼。可是撩开衣服之后那块被砸的地方居然连肿都没肿,随同他一起的几个徒弟和翻译也看不出究竟来,弄了点药擦擦也不见好,到医院一拍片,才知道是肋骨骨裂了。 卧槽骨裂了?! 听到这个诊断结果的时候樱井雄心中的错愕丝毫不比他的那群徒弟要少。原本以为邵衍靠一本薄薄的书将自己砸成轻伤的时候樱井雄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那样小的一册纸怎么能在不造成表皮青肿的前提下打裂人的骨头呢?因为骨裂并不是很严重的关系樱井雄也无需进行太多的治疗,只要躺在床上吃药休养就好,但骨裂带来的痛苦却完全不是普通小伤能比拟的。 不说稍微动弹一下就痛不欲生,呼吸时五脏六腑针扎般的折磨在他清醒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如影随形。樱井雄又不甘又痛苦,家传的刀谱没能保住就罢了,竟然还被人打成这样,关键是连他的助手和徒弟们都不相信他这个受伤的原因真的是邵衍造成的。 最信任的小徒弟在病床边对他表忠心,保证会顺着他的意思用这件事情让邵衍好好吃个大亏的时候樱井雄肺都快气炸了。 但还不等他小徒弟去公关,外头各种对他受伤缘由的猜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他要对邵衍发难,便朝组委会递交了病情诊断书提出缺席开幕式的申请。 作为特邀来宾,R国的代表,哪一个人随便缺席开幕式影响都是不小的。况且比赛举办了那么多年,组委会对R国人的较真早有印象,樱井雄莫名其妙不参加开幕式的消息假如传回了R国,那在R国美食界造成的影响一定会相当严峻。 这一届比赛从举办到现在简直磨难不断,组委会的人焦头烂额地派人去询问原因,樱井雄那边的人就说伤是被邵衍打的。 嘉宾们起矛盾了?怎么回事? 往细了一查,当天的各种知情人就冒了出来,尤其是第一个接触到樱井雄的那位工作人员,直接带着邵衍休息室里的监控录像来说话。录像里樱井雄先是不请自入地来了赛场专门为邵衍准备的休息室,然后和邵衍说不到几句话,两个人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邵衍随手摸了一本小小的册子丢到了樱井雄身上,樱井雄就哎哎哎呀我要死了的感觉缩在墙角一直等到几个工作人员出现后才离开。 看完视频之后原本还有些埋怨邵衍太会惹事的几个外籍高层们都有些无语,在某些事情上他们确实比较偏帮非C国籍的嘉宾,但也不代表就能凭借这个视频去指责邵衍的不对。樱井雄这一番表演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低劣的碰瓷,车都还没撞到人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工作人员拿出那本“凶器”给众人传阅了一番,看完那本不知道谁放在休息室里的青花瓷导购手册后就没人想再搭理这件事了。 不来就不来吧。 组委会的高层们吃了邵衍的一次鳖,决计不想再尝一次被嘉宾屡屡逼退的感觉了。见樱井雄那一方的态度十分坚决,便破罐子破摔地传话回去,嘱咐樱井雄好好休息,不用再操心开幕式的各种杂务了。 美食大赛能举办地那么隆重的绝对是少数,开幕式当天B市乃至全国稍大一些的城市的各家媒体都派来了规格极高的团队,作为御门席的代表,邵家父母在入场之前就被游散的媒体们给围堵着采访了好久。第一次迎面对上如此多的镜头,邵家爸妈的情绪却并不怎么紧张,反倒因为这回的揭幕嘉宾是邵衍的关系,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样子。 邵父和邵母脸上如出一辙的幸福光芒完全不是作秀能表现出来的。一年前他们一家人还深陷生活的低谷中看不到前方黑暗的路,可人生就是如此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的他们非但挣扎出了困窘的泥沼,还获得了从前从未想到过的更为优质的生活,不论是古梅三星还是环球美食大赛的节目嘉宾,这一切和他们从前的生活放在一起,都显得太过遥远了。 媒体们对C国的菜色能获得如此大的认可这件事同样十分高兴,面对邵家父母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柔顺,话语里什么锋芒都没有,把老两口捧地乐开了花,拿着请柬进入嘉宾席的时候都是屁颠屁颠的。 从爆出邵衍夺得了揭幕嘉宾的位置后大赛开幕式的入场票就开始在C国境内疯卖,位置好些的观众票早已经喊到了五位数的高价。媒体们询问到黄牛票早已经有价无市后唏嘘了一番,在赛场前拍摄的时候,忽然发现到来观赛的嘉宾中除了各种一眼就能看出是从事美食工作的来宾外,数量最多的居然是活泼靓丽的年轻女孩。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三章 开幕式的转播在场外引发了轩然大波。 各家媒体牵线的开幕式播报收视率简直如同坐上了火箭那样攀升着,国内国外的各种论坛和社交软件一时充满了议论邵衍的声音。开幕式为节目嘉宾布置的场景元素花了大精力,邵衍自己又争气,各项环节都完成地惊艳无比,于是在赛场里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挑不出疏漏。尤其有一张他双眼微眯扬着下巴紧盯火种盆射箭的照片,在网络上的传阅量在开幕式播报的隔天便突破了百万,且迅速经由各项渠道冲出国门流出了海外。穿着广袖宽袍射箭的俊秀青年简直能满足一切异国人对C国传统文化和传统美人的幻想,因为他的缘故,不少海外国家在短期之内都对去光临C国餐馆热衷起来。 而国内的粉丝们,则忙于搜集各种资源大发花痴。 邵衍和自家的餐厅御门席显然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获得了大批拥趸,大批这两个字,用在这里可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这群人对待他的态度真真和面对明星时没两样,战斗力和拉人入伙的能力甚至比一些普通明星的粉丝还强些。围绕在邵衍身上的话题度到如今绝不是一个厨子能达到的水平,至少除了他,国内外不会再有另一个厨师的粉丝们会在网络上一边分享他的照片一边大发花痴了。 “天哪截不丑啊截不丑啊,第一次见人表情这么讨厌还好看的。” “果然是看脸的世界啊,邵衍穿这身衣服简直太好看了,一举一动都好有气场!” “表情哪里讨厌了,不就是傲娇么?这属性口是心非不要太萌好不好!” “妈蛋走之前为什么还要笑?!天哪这个笑容这个笑容醉了醉了醉了!” 这样高的话题度,御门席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靠着走出国门的那些大受好评的照片,S市的老店更加忙不过来。再加上前不久古梅的又上市了新一期星级餐厅评选的实体书,数不清多少外国人在看过书后千里迢迢跑到C国来就是为了吃一顿被古梅赞不绝口的饭。装修完毕的新店还没开张便已经顶上了客流的压力,邵父也真是痛并快乐着。 他和邵衍一样很少上网,对自家儿子有多受欢迎自然一无所知。但邵衍出席美食大赛开幕式这件事情已经足够他骄傲一辈子了,他不善言辞,只想在自己踏入棺材之前给儿子留下尽量多的东西,于是揣着满肚子的骄傲和感动把自己忙成了陀螺。在B市考察了几天之后,他就开始寻觅起合适的店铺位置来。 御门席现在就像那句名言中的海绵,虽然看上去非常忙不过来,但挤一挤,总还是能腾出人手的。邵衍在A市那么久,A市老店里那些原本留下的他的徒弟们水平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虽然不可能和邵衍相提并论,但比起当初最早到S市的那波人肯定要强一些。邵父记事以来就在学习如何守成,年轻时吃邵家的老本一直悠闲,早把野心给懒散地差不多,若非被逼急了,绝不会将目光从已有的产业上收回来去看更大的市场。而邵衍,就像是一只不停在他背后抽响的鞭子,让邵父时时责怪自己不能跑得快一些,生长地更加茂盛一些,好为他视若珍宝的儿子更多地遮风挡雨。 邵母虽然心疼丈夫老大把年纪了还忙得脚不沾地,但很快邵父因为每天野心勃勃变得活力了许多的精神,就让她迅速地改变了立场对此乐见其成起来。 这一届的美食大赛开幕式简直云集了各国最尖端的古梅星级厨师,这阵容在娱乐行业,大可称之为“众星云集”,邵衍在开幕式上出尽了风头,人们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的同时,自然也发现到了这一届的美食大赛缺了点什么。 嘉宾之一的樱井雄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不仅媒体镜头没拍到他,就连在现场细心观看开幕式仪式的观众们都表示在最后各大嘉宾上舞台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个人。樱井雄虽然是R国厨师,但因为餐厅大多经营在C国的缘故,C国认识这位二星厨师的人一点也不少。只要有知名度,记者们就乐于报道他的八卦,而且实际上早在几天之前,樱井雄的名字就已经频繁出现在各种灌水论坛里了。 究其原因,还是上一次在S市时伊晃搀和进御门席和邵家内斗里的那件事。 樱井雄专心研究厨艺,在权谋这方面到底不如正经管理者用的干净漂亮,那次的借刀杀人非但没乘着邵家的东风把御门席掐死,还把自己也拖下去踩了一裤脚泥。御门席后来的翻身仗打得有多漂亮,伊晃那一跟头就栽地有多惨,樱井雄自己灰溜溜地落荒而逃不说,连伊晃餐厅的格调都因为各界传来的负面批评被拉低了不少。被当枪使了的网民们对此耿耿于怀,邵衍被邀请为大赛嘉宾的消息一传出,便有人借此发难,张嘴大开嘲讽。 那件事情之后,御门席和伊晃哪怕不结仇,心里的结也铁定是落下了。樱井雄当初把御门席当成软柿子捏,手段如此阴损,转眼邵衍成了比他还高一级的古梅三星厨师与他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上,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是个什么心情。 现在得知到樱井雄没有出席开幕式,许多人都乐呵呵地表示这发展在自己的预料当中。堪比福尔摩斯的群众们下意识把他不出席的原因规入了羞于见人这一条上,哪怕随之传出的准确消息说的是樱井雄生病受伤,相信的人也没有几个。 看热闹的人表示情有可原,不屑的人却更加不屑。做了亏心事之后不敢和正主碰面,樱井雄在他们心里连“敢作敢当”这一条武道精神都已经失去,尤其在邵衍大出风头的如今,他几乎就成了一个被竖立起来的反面典型。 樱井雄的徒弟们根本不敢把情况告诉他,见他在养伤的时候还在筹谋如何利用舆论施压让邵衍坦白自己如何学到樱井家的刀法时,除了好言安慰让他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太花精力,其余也无法可想。 樱井雄一开始本打算用不出席开幕式的方式要挟组委会在邵衍打伤他这件事上替他出头的,但没想到组委会这次对他的态度如此强硬,竟然连挽留都没有,直接便用关怀的口吻将他摘出了嘉宾名单当中。过后樱井雄有些后悔,毕竟他这次代表R国美食来,错过开幕式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项损失。可组委会那边的人显然没有要来挽留他的意思,樱井雄下不来台,又没人相信他身上的伤真的是邵衍造成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大致能预计到自己没参加开幕式的消息传回R国之后会造成这么样的影响,确定了事情无法回旋后,就真的安心养起伤来,反正再过不久,自然会有人来替他出头。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热切期盼的R国同胞们来为他找回公道之前,C国国内的那些产业已经因为他的这个选择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开幕式之后,大赛的正式赛便拉开帷幕,世界各地得到参赛资格的知名厨师都千里迢迢地赶到了C国。在决赛进行之前邵衍又清闲了下来,原本是预备回A市继续上学的,但因为邵父要带他在B市看店面,只能继续再旷课一段时间。 S市的餐厅分店预备在一个星期之后开业,这一次已经不需要邵衍再到场帮忙了。御门席在S市已经做出了口碑,顾客们不会因为开业当天邵衍不下厨就不光临。事实上邵衍挑徒弟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田小田,虽然人机灵,但任劳任怨起来和他爸简直没什么两样。作为邵衍的大徒弟,在S市历练了那么长时间后他已经能初步帮着处理不少事情了,即便不到独当一面的程度,但和几个师弟相互帮衬着撑起一家店来问题估计是不大。虽然邵衍的徒弟都是自己的晚辈,但邵父对他们还是非常尊重的,给的待遇也十分优厚:大年三十光是包给田小田的奖金红包就有六位数,其他的小徒弟们虽然没有那么高,但也少不到哪里去。整日泡在厨房里的年轻人们个性都刻苦单纯,碰上了对自己好的人,非得十倍回报才肯罢休,于是开年之后做事情越发卖力。 邵衍脑袋里没有讨好徒弟的观念。以前在御膳监的时候,挤破脑袋想做他徒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从来只管教和使唤,开薪俸的事情宫里自然有专人负责。做人学徒是件苦差事,古往今来历是如此,他能毫不藏私地给徒弟们传授手艺,便觉得自己够对得起他们了。给钱?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个。 邵父只能任劳任怨地替儿子解决人情世故上的这些问题,有时候心里也会琢磨这小子怎么一点也没遗传到自己的面面俱到,越想越是发愁,索性便抛到了脑后,只当这是自己基因变异。 邵衍不知道自己收的徒弟自家要开工资,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大批免费劳动力,觉得自己特别聪明。A市那群徒弟这段时间也算是被他磨练出来了,填鸭式教育虽然没法让他们融会贯通,但短期之内收到的成效无疑是相当明显的。有几个灵活一些的,一道菜做得久了也慢慢琢磨出了里头的门道,偶尔还能举一反三一下。这部分人邵衍便打算将他们调到分店去磨练磨练,日后的成就,恐怕也不会比田小田差到哪去。 人嘛,总是要走出来的,就连邵衍都是在他师父退下去之后才真正出的头,没经历风雨怎么成长呢。 B市这边就算真的要开店邵衍也是不怕的,A市那边有他,大不了就把徒弟里那几个特别聪明的先派过来用。真正困难的实际上是管理,这方面自然有邵父操心,邵父一辈子都在学习做这事,管理自家几个餐厅,只要不出意外,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邵父忽然想起自己到现在居然还懵里懵懂地把自家的产业单纯划分进“餐厅”里! 公司呢?日后要开那么多分店,没有一个公司可怎么行? 对这里头的门道不太了解的邵衍倒还好说,严岱川是着实被邵父的马虎给打击到了。他索性便帮着邵父按照流程注册了一个新的执照,顺便把御门席招聘管理的消息挂了出来,然后和邵父商量着,给邵衍弄了个总经理的头衔。 邵衍第一次当总经理,心情着实有点激动。 尤其在严岱川跟他解释过总经理的权限范围之后,这不活脱脱就跟御膳房的大总管没什么两样吗? 到现代之后虽然没赚什么钱,但好歹官复原职了,也有了更多的权利,发家致富指日可待。邵衍对自己未来的道路越来越乐观,事情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嘛。 新官上任三把火,邵衍从前当上总管的时候撤掉了御膳监几乎一半的人,这次想要烧一烧,却发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四章 斗篷女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爽”,得到回答的时候直接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表情越发尴尬:“之前大家因为严稀的原因见过一面……这次也是亲自来,为了表达诚意……” 高远也回过神来,跟着一起解释:“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主要是想要在大寿当天给他个惊喜……” “不去。”邵衍放下汤勺招呼进门口的阿佟进来端鲜果团,又问邵父,“吃完没,要不要给你盛一碗?” 邵父看出儿子不想搭理门外的两个人,说实话他也觉得这两人贸然登门的举动挺唐突的。邵衍现在是御门席的高层,古梅三星厨师,又拿下这一届世界性质的美食大赛的节目嘉宾位置,资历可以说比起国内绝大多数的厨师们都要深。有身价的厨师对出活儿这种事情向来看重,当初邵老爷子在世的时候,A省周边也有不少境况富贵的人家登门提过类似的要求。邵父知道自家父亲很难请,除了丰厚的辛苦费外,邀请方的家族权势也是是否能劳动他大驾的因素之一。而现在的邵衍,在他的判断看来,比起过去的老爷子档次丁点不差。 不过没点能耐的人是绝不敢说出这种请求的,B市势大的人那么多,能找到这里且提出邀请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邵父见他们穿着打扮都不普通,也吃不准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稍微打量地久了点,目光就叫被看的两个人发觉了。 高远的目光在邵父擦得不怎么干净的嘴上扫了一圈,压下眼中的羡慕,笑着上前握手:“是邵衍的父亲邵先生吧?您好您好。” 邵父见他来和自己握手的时候谦敬地半弓着腰,心中难免有些好感。但再有好感这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他时刻谨记自己是站在儿子这边的,一边握手便一边笑着替邵衍推拒:“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些忙,衍衍恐怕是去不了。先提前祝您家老人寿比南山,等日后御门席分店落在B市之后,我这边给您免费安排一桌席宴,也算是……一点小小心意。” 出师不利,邵衍根本就无法正常沟通,邵父则滑不留手,身上连突破口都没有。高远和斗篷女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斗篷女心想看吧,你之前还说找个人来请一下就好,咱们自己亲自来了人家也未必给面子。 邵衍瞥了还不肯走的两个人一眼,索性将他们无视了。 太好笑了,请他去帮厨,当他是什么了?邵总管从前在御膳房也只是每天三顿在主厨房里动动火,过了饭点想请他开小灶,除非自己高兴,否则邵总管是从来不干的。宫里的那群贵人们大都垂涎他手艺,皇后有眼力见也知分寸,不敢来邀,多是嘴馋了就跑到皇帝那边蹭饭,几个贵妃一朝得志却傲慢地很,还曾经派过身边的亲信上门,妄图用几句“懿旨”将他请去自己殿里的小厨房干活。 邵衍直接把那些传话的打一顿送皇帝那了,皇帝哪能容后宫的手伸到自己这边,回去又好大一通责罚。那群贵妃们心腹被打落了面子还要挨皇帝骂,心中各个恨透了邵衍。邵衍为此树敌不少,但又能怕了哪个?直到他死之前,那群人不是照旧拿他没办法么? 为什么不帮厨,原因简而言之就三个字——不乐意。 邵衍看起来是不可能同意了,高远和斗篷女挫败地很。斗篷女的爷爷王明山是和高家老爷子来往最多的老朋友之一,跟高远的感情哪怕不比亲爷俩也差不离。高远和斗篷女作为各自家中最得宠的小辈,身上的责任也是很艰巨的,高远给高家老爷子大寿那天送去的几瓶酒被一群老人家念念叨叨说到今天也没褪热度,王家老爷子别提多眼馋了。老人家年纪大了便有些不讲道理,今年临近大寿,他看着小辈们的忙碌连连长吁短叹。王家的小辈人精们找抓住了关窍,今年送的礼物清一色都是御门席出品的百香果酒和花酿,这么大的数量也不知道是攒了多久。老爷子也只是在收到手的时候高兴一下,过后又老是失望自己慢了一步,没法压过老战友一头。 斗篷女开始也想送酒,但这样就泯然众人了。邵衍的作风既高调又低调,媒体网络里他的话题度比明星也不差,但现实里想要牵到他这条线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是回忆起自己和邵衍的关系里还有严稀这么一座沟通的桥梁才大着胆子来试一趟的,谁知道才登门就要铩羽而归。 见邵衍出来,斗篷女对上他的视线后勉强笑了笑让出路来,高远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他的目光流连在厨房里,等邵衍走近了,也不知道是那儿来的勇气,开口问了一句:“那个汤团还有不,也给我一碗呗。” 邵衍错愕地看着他,发觉到高远在说完这句话后猛然涨红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朝厨房里的阿佟道:“给他们俩煮一碗吧。” 斗篷女等他走了,狠狠踩了高远一脚,怒骂道:“没见过还有张嘴要的,丫太厚颜无耻了,还要脸吗?!” 高远捂着脚满脸痛苦地跳到墙根,脸还是红的,显然羞耻地不行,嘴里喃喃道:“你懂什么……我刚才饿得要命,鬼迷心窍的……” 两人灰溜溜被请到餐厅,高远打老远看到坐在小餐桌边上正在吃茶糕的严岱川时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这宅子的地址后心里会有印象了。 严岱川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意外:“高先生?” 高远看看他又看看邵衍,好半天才转过弯来,确实,之前查到的消息里说这两家人长辈是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只是他没料到邵家人和严岱川的关系会好到能同吃同住的程度。 生意上有过来往的两个人立刻寒暄起来,邵衍低头吃糕团看都不看这边。邵母和李玉珂眼睛盯着点心,见是严岱川的朋友后还是草草说了几句话,但很快就没耐心了,落座猛吃起来。粘糯的糯米混合着梨的甜和水果的甘香,两口一个,热化开的水果浆经过特殊工序之后味道一点不比鲜果差,反倒别具一番风味,让人收不了口。 高远听严岱川问自己来意,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边说边抬手捡了严岱川面前的一枚青绿色的茶糕送到嘴里,吃着吃着就眯起了眼。 茶糕也是糯米做的,入手温热,质感比热乎乎的糯米团要稍微硬一些。表面青绿的那层粉末高远原本以为会是抹茶粉,但吃进嘴的时候,才发现这层粉并没有茶味,而是微咸的,带着一种近似炒过的芝麻粉的味道。粘糯的糯米带着些微碱水味道,不厚,也不喧宾夺主,重头戏全在里头的馅料上! 肉馅儿!肉馅!!终于吃到肉馅了!! 咀嚼到肉馅的一瞬间高远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刚才邵父吃饼时的快|感,热腾腾的肉汁也不知道是如何保证包在糯米里的时候不流出来的,总之现在全部从缺口淌进了嘴里。肉馅有大葱浓郁的香,这是最合高远口味的馅料了,肉馅不拌大葱还能算什么肉馅?仔细吃,还能吃出里头虾的甜滑,配合着微咸的碱水糯米面,不要提多合适了。 他又想吃快些又舍不得吃太快,只恨手里的茶糕太小,把手上剩余的全部塞进嘴里后高远又去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到茶糕的盘子好像比刚才离自己远了一些。 不会吧,跟严岱川认识蛮久了,这位同龄人的稳重成熟一直都是他学习的榜样,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护食的人啊。 高远厚着脸皮又拿了一个,偷眼打量严岱川,见对方仍旧一脸镇定地喝着茶,顿时觉得自己心理还是太阴暗了。 严岱川余光看着自己盘子里只剩下三个的茶糕,心中瞬间生出无数种将高远从门/墙/树上丢出去的方案,但因为有外人在场,他绷紧的面皮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松懈。 又假正经。 邵衍嘲讽地看他,瞥了吃得开心的高远一眼,自己也探手摸了一个茶糕吃着。 严岱川取了一颗,起身朝他道:“过来一下,有点事情跟你说。” 李玉珂瞬间警惕抬头看他,瞥到高远和斗篷女的时候又放松了下来。 邵衍被严岱川拉出来,间或咬一口茶糕,拐进旁边的房间时严岱川低头叼走了他还捏着的半块糕点,边嚼边问:“你跟高远他们怎么认识的?” “见过一面而已。”邵衍盯着他嚼动的嘴,心里骂了句装模作样。 严岱川看到他几乎挂在了脸上的嘲讽,双眼微眯:“按理说你俩也不应该认识。高家在B市挺有名气,家里算是有底蕴,跟他一块来的那个女孩是王家姑娘,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身份都大同小异,高家要稍微能耐一点,但跟咱们不是一国的。” 邵衍心不在焉听着。 “王家老人要过寿的消息我也听说了,B市最近来凑热闹贺寿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数连礼物都留不下,也难得会来求到你头上。这几家的老人别看都没什么动静,关系网连在一起,大半个B市都要被颠动。”严岱川话锋一转,叮嘱他道,“所以这群人你少来往,一个个都是人精,把你卖了你恐怕还帮着数钱。” 邵衍一愣,眉头立刻挑了起来:“把我卖了……我还帮着数钱……?” “不是说你不好。”严岱川见他走了心,又怕他生气,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跟这群人交际学问太大,尤其是那群老人,性格鬼的很,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邵衍哼笑一声:“我活到那么大,还没被人白白欺负过。”纵然从前在宫里最落魄的时候被人欺压了几回,得势之后他也一个个报复回去了。想到严岱川话里的意思,邵衍垂眼思考了片刻,“这生意我要接。” “……”严岱川心说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不能老靠你。御门席最近得罪了那么多人,我自己也该留点底牌才行。”邵衍道,“不过你这房子得借我用一用。” 严岱川还想劝,看到他的脸色时只好住嘴,又问:“借房子干什么?” “做生意啊!”邵衍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真要上门替他们帮厨?我虽然穷,志气还没短到那份上。” 更何况这一次首开先例,下一回、下下回,类似的邀约总不会少,到时候他怎么办? B市在邵父的话里说来,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今天答应了姓王的,后天姓李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五章 花园里的茶香渐散,老人家们凑在主桌上议论纷纷,王老手上拿着老保姆给他找来的邵衍没泡过的茶叶反复翻看,凭借自己的经验,根本看不出这茶是用什么手段制作出来的。 王老取了根干茶放进嘴里咀嚼,一边嚼一边满脸惋惜地叹道:“太可惜太可惜,这样的随便用开水冲出来都那么香的好茶,本来该泡地仔细一些才对。刚才我喝着水质只是普通,要是能用上等的山泉水来煮,再配上几粒大红袍,滋味肯定绝了!” 高老爷子只喝着茶味道好,对专业的知识了解却不多,听王老话里居然把这茶和大红袍相提并论,不由便有些诧异:“你那大红袍自己每年才得多少啊?有二两吗?这个茶就是邵衍自己私下炒来喝的,听你的意思……还能和大红袍比?” “不好说,味道不同,各有千秋吧。”王老爷子小心地把被拆开的茶包封好,他们这样爱茶的行家,反倒不会像寻常人那样太注重入口茶叶的价值几何了。大红袍虽然昂贵,可也不是说在口味上便所向披靡,邵衍这茶虽然不如大红袍浓郁醇厚,但清甜甘香,与他喝过的各种茶水都有所不同的感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小辈们那桌上,除了王家之外,各家都只来了两个孩子。斗篷女和高远无疑是主桌之外的主角,众人表面上盈盈带笑,心底里是个什么想法也只有自己知道。桌上诸人人品性良莠不齐,经济却都很宽裕,没去过御门席的倒是少数,大伙多少都能讲出几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御门席的菜品来。 “之前去S市,最爱吃的就是他们家的烤猪了,我在别人家最大不过两个月的小乳猪店里都吃不到御门席的味道。那个猪皮脆的呀……里头肥肉油而不腻,瘦肉全是汁,空口就能吃下半斤。我女朋友现在最不乐意陪我去S市,到那里不去御门席觉得亏,去一趟回来至少涨两斤,电话里听我说好吃的又眼泪汪汪……哈哈,女人真是麻烦。” “干嘛不吃素,御门席现在不也有小素宴了吗?我上周一才从A市回来,发现菜品上A市比S市更新的要快好多,那里的醋芹都可以小量买回家了。就是贵,我买了小半坛子都觉得跟用金子称重似的。本来回来还想慢慢吃的,上回我爷爷喝酒,顺便拿出来给他下酒,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我的腌菜坛。要说御门席他们家的东西也是真精巧,芹菜跟笋条挑不出一根老的,腌菜用的据说还是窖过酒的坛子,连辣椒油里每个芝麻嚼开都是炒香的。我第一次点的时候还觉得一碟酸菜那个价格太宰人,吃过之后才觉得果然是物有所值。” 桌子和桌子之间离的不远,老人家们听一群小辈从荤菜聊到素菜,从主食讲到甜点,说不嘴馋肯定是假的。他们到了这把年纪,家里境况又好,只要是身体撑得住的,那都可以算得上是阅遍美食。但是年纪大了,人对味道越发不敏感起来,市面上动辄炒到天价的酒水菜品,在他们尝来也恐怕只是味道尚可而已。御门席的两道酒是这些年难得在他们圈子里掀起骚动的产品了,因为追捧太多,所以他们对这个品牌的印象也逐渐固定在了酒水上,听到自家那群出奇挑剔的小辈们将邵衍的手艺夸成这样,老人们都是既期待又害怕失望。 王老把茶叶塞给贴身照顾自己的保姆,嘱咐对方要小心替他保管好,嘴里道:“难得我小外孙女也会夸人,一坛芹菜记到现在,真是小器。” “你抢孩子的口粮,怎么不说自己不要脸?”高老向来喜欢用话堵他,笑骂之后又实在好奇,“那个什么醋芹……真有那么好?” 王老瞥他,眼神里是轻蔑和骄傲:“没见识了吧?御门席那个醋芹……啧啧啧,不知道怎么说,那味道……总之绝了!要不你以为我为啥心心念念要尝一顿邵衍的手艺?亏得我家孩子有孝心,否则就我这个脖子朝下都入土的,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尝到他们嘴里那些菜的味道。” 一群老伙计们边嘴馋边感伤起来。他们这样的岁数,过一年少一年,生命都在可见地流逝。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他们的身体都不见得很好,平日里小心保养,也未必有寻常人家的老人那样健康,像王老这样能活上八十的少之又少。每年见面都要少几个人,七十岁俨然成了“生死大关”,想要及时行乐,腿脚却已经吃不消了。 王老倒是乐呵呵的,他有什么可遗憾的呢?落魄过、富贵过,被打压过、也平反过,他受人尊崇,老年安康,自问这辈子走得没什么不甘。家里也子孙满堂,人口兴旺,小辈们虽说感情不够和睦,但等他这杆大梁倒下之后,失去依靠的兄弟姐妹们早晚会团结起来的。该享受的他都已经享受过了,他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少,连本该成为遗憾的御门席,在走之前都有机会尝上一趟,不亏了,不亏了! 众人正摩挲着杯盏茶具伤感,冷不防便嗅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一股甜香。早已经习惯御门席菜品出场方式的小辈们纷纷翘首去看,长辈们也下意识四下搜寻起来,便见三个提早到了邵家的帮手端着三个大到了不得的盘子从院门走了进来。 盘子里的东西正腾腾冒热气,看着精巧漂亮粉嫩可爱,是堆成金字塔形的寿桃山。王老眼力好,隔老远看到桃子的时候嘿的一声就笑了:“还做了寿桃?哎呀本来还以为普通吃一顿就好,这么多寿桃,下大功夫了吧?” 寿桃正当中摆在桌上,够以假乱真的粉桃泛着浓浓的面香。王老是北方人,尤其爱吃面食,直接伸手便拿了个桃尖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半个。 “唔!!!” 众人只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王家的子女们看他吃地这样大口,怕他噎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王老吃到一个肉馅的,嘴里嚼巴嚼巴,满口都是浓厚的鲜汁儿。大约是照顾了他的口味,肉馅被弄得绵软适口,吃起来却一点不会觉得肥腻。寿桃松软的外皮带有微微的甜,发的恰到好处,配合满口肉馅的油香,解腻又不显得寡淡。 他胃口大开,两口解决了一个,抬手又拿,抓到一个鲜笋馅的,一边吃一边抬手招呼:“吃!都先垫下肚子!” 寿桃占胃,小辈们原本都打算留着肚子吃菜的,便都不太想动。听到老寿星招呼的时候才有点不情愿地抬手去拿,哪知道咬下去便停不住口了。 这特么真的是寿桃吗!?身为寿桃,包裹着那么多的馅料到底是如何保持外部的形状的?!糖花馅清润甜口、笋丁馅鲜美爽脆,肉馅汁水四溢滋味浓郁更是绝色! 果然是御门席的手笔! “这肯定是邵衍做的!”懂行的高远一边嚼一边低声朝斗篷女道,“他徒弟还没见有这手能耐的。这么多寿桃他得做了多久啊?太上心了吧?” 斗篷女朝长辈那桌扫了一眼,看王老因为第一道菜就大合心意哈哈大笑的模样,嘴角勾了起来:“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吊儿郎当?我得承他这个情。” 老爷子们嚷嚷着要酒,跟他们来的保姆们去了一趟没拿到,反倒端了新的菜上来。 整整一托盘的小碗,碎瓷纹饰,里头盛着清亮透明的汤和微黄色的面条,上面撒了几枚胖乎乎的虾仁和一把京葱末,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素面。 “酒呢?”王老问上来照顾他的佣人。 对方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邵先生说‘喝酒等吃完面和主食之后再说’。” “嘿你说这人!”王老瞪大眼琢磨了一会儿,又缓缓笑眯起来,“有性格!有性格!” 好在王老爱面食,对吃面还是不太排斥的,虽然小碗里澄澈透亮的汤看起来有点寡淡,但好在面条只有一小点,吃着讨个彩头就好。 王老笑呵呵夹起面条,立刻发现这面条是手擀的,虽然切的细细的和挂面有些像,但长长的一根提了好久都看不到头。周围的小辈们长寿长寿地嚷嚷了起来,让他满脸皱纹中都填满了开怀,嗅到淡淡的鸡汤香味的时候王老还没当回事,面条入口之后,却立刻如同刚才吃寿桃那样睁大了眼睛。 邵衍的菜向来做的讲究,越是看起来平凡无奇,里头下的功夫也就越多。为了做这碗面条,他和徒弟们提前一天半就开始熬老母鸡汤,揉进去的鸡肉却只能挑最鲜嫩的小公鸡,光是用料就耗费的很。汤底用是小徒弟们从A市带来的御门席老汤,撒上新鲜的虾和京葱末,吃起来清淡鲜甜,配上滋味浓郁的面条最合适不过。 王老吃了那么多年的面条,又哪里碰到过口中这种滋味的? 这面条好吃不好弄,关键是邵衍那群徒弟老是掌握不好,于是从未登上过御门席的菜单。也是头一次吃这个面条的一群小辈们齐齐都醉了,素面能做成这种登峰造极的口味,要说不是邵衍弄的他们还真不相信。原本还庆幸过面条分量不大的众人立刻怨声载道起来—— ——“这碗也太小了啊!” “面条都不够人一口吃的。” “应该上一个大碗才行!” “对啊!这不是主食吗?” 高老一边吃一边抓住了王老的手腕,一字一顿严肃地要求,“那个醋芹你一定得给我尝一尝!” 王老三下五除二喝完碗里的面汤,砸吧着嘴伸筷子去夹高老碗里的面:“你还有时间多话……” 高老慌忙躲避,又怕被抢,西里呼噜吃完了碗里的所有面,一边懊悔刚才牛嚼牡丹没有吃慢一些一边不忿地用眼神谴责抢食的老友,看着看着,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有面条和寿桃开席,后续上菜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寿宴的菜都是老人吃,自然不会弄得很油腻,烤乳猪什么的不用想了,如同寿桃和面条一样,口味都是清淡居多。御门席的几道招牌菜,例如黄金笋和脆皮海参自然必不可少,剩下的菜,除了几道特地为桌上籍贯为S省H省的嗜辣的老人做的辣菜外,其余都是参加过嘉宾大赛后邵衍新研究出来的。 王老一道道吃下来,除了面条和寿桃之外,最爱的就是那道鹿肉丸子。这道菜实际上就是嘉宾大赛上那道龙菜改良的,都是用鹿肉和鹅煎出肉衣填满馅料烹煮,只是不需要像之前那么复杂,肉衣炸成圆弧形就好,里头填的肉也变成了剁碎的鱼和虾。粘糯的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六章 “环球美食第三十五场正式赛优胜者已经出现!啊!这一届或许是托了开幕嘉宾邵衍先生的福,我们的C国厨师发挥地异常出色啊!潮州菜厨师周润杰先生凭借一道浓厚鲜香的卤水鹅脱颖而出……” 美食大赛的正式赛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各国厨师战况激烈,说是你死我活也不为过了。今年顺利晋级的C国厨师相比较往届来说多了许多,赛场逐渐呈现开百花齐放之势,对此,很多人都猜测是邵衍的功劳。 邵衍对此倒是不怎么关心,正式赛没他什么事,对普通的厨师们他向来也懒得关注。他下一次出场几乎就是要到本届赛事结束的时候了,对手也只剩下正式赛里坚持到最后的那些赢家,以及同他一样拥有特殊权利的古梅星级厨师们。 路上有美食大赛的实况转播,邵衍拐进大楼之前驻足听了一会儿,得知是潮州菜厨师获得优胜之后,心中并不意外。 呆的久了,他逐渐摸透了不少规律,也发现到大多数的外国客人似乎并不欣赏在C国客人群体中很受欢迎的一些菜。酸甜苦辣这些滋味,容易被接受的多是酸甜口的。而潮州菜品种繁复,口味清醇又注重工艺精致,漂亮的造型和容易被接受的清爽味道在国际市场上天然便占有一定优势。 大楼很高,对面大楼的显示屏上实时转播着美食大赛赛场的战况。获胜的潮州菜厨师长得一表人才,正握着手上的通关证书朝镜头挥手微笑。现场的解说员十句话里三句不离不在现场的邵衍,这显然让今天的优胜者有些尴尬,连勾起的嘴角都一点一点僵硬了下来。 邵衍心中因解说的没眼色稍感异样,听到刷卡处邵父喊他名字的声音时才收回视线,暗自沉思地朝父亲跑了去。 这是邵父千挑万选之后选中的B市可以发展的店面,在一幢新的购物大厦临近顶层的位置。邵父爱把餐厅选在高层,到如今为止御门席的主店和分店几乎没有一个例外的,于是御门席现在在食客群中又有了一个新的别名,叫做“云端餐厅”。 名字很高端,成本却相当不低,为了维护这个外号御门席的每家分店投入时至少要多预算将近百分之二十的租金。这栋位于B市某人流密集的商业街最中心的购物大厦的房价自然也不是盖的,好在御门席现有的总店和分店因为邵衍名气渐大的缘故已经日进斗金,否则光光房租,就该够让邵父头疼的了。 从御门席评上古梅餐厅之后,各国远道而来品尝美食的游客一下子多了起来,邵父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国内和国际食客这一市场究竟有多庞大,汹涌的客流绝不是御门席现在小小的几家餐厅能消化得完的。邵父原先对于御门席人气的预估还是不够准确,S市的新分店开业前夕便迎来了一波预定高|潮,大部分还是早有生意往来的国内老顾客,开业当天不少慕名到场的新客户连门都没能挤进去,盛况上了S市当地的新闻节目,引发了社会一连串善意的调侃。 都说这年头贫富差距大,想找有钱人该去哪?御门席啊!甭管哪个店,朝门口一站,找个网兜,比捞鱼收获大! 新店刚开业便出现了人手不足的难题,这让邵父实在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烦恼。好在这段时间他不在S市,在高强压工作下被历练出来的田小田也能替他解决S市老店经营上出现的一些突发状况,虽然出过错,但几次下来吃到教训手段便圆滑起来了,还算是替邵父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父子俩踏出电梯,顶层搬空的店铺只经过粗糙的整理和粉刷,看起来十分脏乱,面积倒是大得很。 “不错,坐向挺好,朝东。”邵衍环顾周围一圈,看到站在远处遍布灰斑的玻璃墙边说话的几个年轻人,眉头微皱,“不过他们怎么也在。” “说是跟这个商场老板认识,门口碰上就一起进来看店面了。”高远一群人看到了邵父,笑着朝这边挥挥手,邵父也笑着挥了回去。见对方一副看到亲人的模样邵衍也挺无奈的,从上次王老在严岱川四合院里摆过寿宴之后这伙人就越来越自来熟了。高老和王老给的电话邵衍自然不可能打,邵父矜持,虽然蠢蠢欲动,但一直也没敢真的付诸行动,最后反倒是高家的保姆先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让问是不是当天留下的号码出了问题。 高老爷子邀邵衍去高家玩,高老太太也讲听到王家姑娘说邵衍燕窝炖的好想来请教,和差了辈的老年人相处邵衍总觉得不太自在,又怕他们让自己喊爷爷,便没去。过后高远就主动开始登门了。 他一来就收不住脚,出现得一次比一次理所当然。 一群人中有个穿西服的大约就是商场的经营者,邵衍过去的时候恰好听到高远在朝他说话:“反正都是朋友,你多照顾点,御门席开好了对你们商场的客流也很有帮助。”御门席在S市的那家老店,每日的客户已经让商场流量剧增,大家都是手头富裕的人,等位或者用餐完毕后顺带到商场扫货一番是很平常的消遣。因而带动着商场的营业额也有了小幅度的提高,搞得商场管理方对御门席经营中造成的许多影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肯定的肯定的,高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有什么要求只管开口,只要能做到,鄙人肯定全无二话。”西装男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谄笑邀功打包票,估计也摸不清邵家到底和高远是个什么关系,连带着对之后加入讨论的邵父都多了些讨好。 高远对邵父很客气,一口一个叔叔,完全看不出第一次见面时恨不得满身摆上的架子。因为他最近常常登门拜访还送点礼物的缘故,邵父看出他不难相处,交流方式也逐渐自然了起来,回去之后总和邵衍说让他朝高远学习。 搞得邵衍现在每次见他就想翻白眼,高远热脸贴了几回冷屁股之后也不大会主动来接近邵衍了,他还以为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给对方留下的印象不好,这些天总在后悔自己当初不明情况表现地太傲气。也不知道严稀回去到底和邵衍说了什么,总之高远是理亏的。 他也不太想来看邵衍的脸色,但高家奶奶上次吃过邵衍的手艺后胃口就被提起来了,近些日子在家里老是吃不太下去饭。高远前几次摸到四合院好说歹说买了点邵家人日常吃的糕点回家后大受老太太欢迎,被他向来不说好话的爷爷夸的下不来台,只能接着继续,然后用各种曲折的方式来刷好感度。 商铺也是因为有他出力才落实那么快的,因为他邵父至少剩下了四百来万,看着钱的面子,邵衍就没在回去的路上把他朝车下赶。 近些日子的B市风云诡谲,水底各潮暗流涌动,严岱川国内国外地跑,带回消息说又要开会了。 B市一年到头总是开会,国内的国外的经济的商业的,美食大赛在各种大鱼面前也显得有些不够看。这一届的会议在各种大鱼当中也显得非比寻常,是各国上层人士对于来年瓜分国际经济市场的试探和较量。C国近些年在国际上地位有所提升,两年前被确定为这一届的会议举办国之后也是举国欢腾了一场,邵衍也是才明白过来前段时间乘飞机到B市时显得比普通城市森严许多的安检就是在为此造势。 一路上常能看到呼啸而过的巡逻车队,大街小巷都鼓动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街道因为车辆限流的关系空旷了许多。 邵父在车上接了个电话,是S市御门席的新店打来的,说是正在紧急招待一群刚到的媒体,是中心台的采访队,问邵父该如何应对,田小田也不敢随便拿主意。 邵父吓了一跳,赶忙叮嘱他们要对此上心,挂断电话后甚至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触觉敏锐,得到消息后自然想的也多,台向来是C国商业经济行业的喉舌,轻易不会去关注主流之外的声音,御门席这样一个小餐馆怎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代表了什么? 高远甩了一帮朋友独自和邵家父子一块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挺惊讶的。家里的老人不会随便把商业风向分析给他听,高远一直以来也没把御门席拔到很高的高度上,中心台的这一举动明显是上头授意的,御门席难不成要被树立典型了吗? 仔细想来倒也不难理解,C国近些年注重发展经济和外交,可惜在国际上获得的承认还是太少。各种古老文化尚且另说,光只美食,能像御门席这样纯粹凭借C国特点获得国内外一致欢迎的就是少数。被评选为古梅星级只是只是开始,后续又成为了国际美食大赛当届的揭幕嘉宾,以至于让C国的历史元素首次成为了这一美食大赛的开幕式主题。又因为外籍顾客大批增加的缘故,御门席在海外的几个大洲知名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种种种种,C国内部虽然不至于像F国那些小国家一样将一个餐厅推举成可代表国家的品牌,但适当给予一些照顾和扶持,着实不能算过分。 这个念头邵父也有,但刚一生出就按捺下了,心里一边觉得可能性很大,一边又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高远则不然,他清楚自己的分析并不是全无可能的,反倒因此扩散思维,越想越多起来。近段时间隐约有浮出水面之势的金融会议也被他放在了心上。他曾听和会议策划相关的朋友说起过,C国负责经济会议的相关领导有意将C国的传统历史和新兴元素都糅杂呈现出来,且为此不惜投入大笔资金。王小舒的发小虎妞跟会议策划负责团队近段日子在几个绸绣起源地低调考察,私下里也曾说过高层对呈现C国传统这一特点很是重视,裁缝和设计都到位了,却还在为究竟挑选哪一种绸缎作为主要衣料日日开会争论。大会召开一个多星期,各地代表人在C国吃住,宴会总是少不了的吧? 这话可不能朝外传,高远心里琢磨地挖心挠肺却不能和车里任何一个人说,盯着还在困扰中心台突然造访的邵父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邵衍,回去的路上为了打车在小巷里跑得跟飞一样快。 高家这段时间总是坐满了老人,高奶奶的手帕交和高爷爷的老玩伴们每日下午时分就会聚首在高家客厅……等待高远回来。 保姆喜滋滋开门说高远回来了的时候老人家们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起来了,一个个站起身朝外翘首以盼,高远进屋的一瞬间,就盯住了他提在手上的保温壶。 “哎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七章 初步了解了届时会参与宴会的人数后,邵衍发现自己得把大半的徒弟都贡献出来了。 御门席现在全靠徒弟们撑着,临时走开两三个还好说,但一次性离开这样大的数量,后厨的工作势必是要忙不过来的,御门席的生意因为他们的离开肯定也要受影响。 邵父在激动劲儿过去之后被儿子拽着算营业额,从下午忙活到半夜,算出来的数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离开主要厨师后御门席保守估计有三家店要暂停营业。这三家店,都按照租赁的标准来算,每日的租金、管理费、定额税,以及大头的当日经营所得,最后的得出来的纯利损失竟然一跃跳到了好几百万。 各家分店的生意早已经步上了正轨,每日的客流量也差不多平均了起来。现在每到饭点,想在店里等到一个空出的座位都是难上加难,高昂的菜价加上密集的客流,一个星期下来的收入绝对不容小觑。 邵衍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突了一下,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自家平日的寒酸作风,不由问邵父:“咱们家现在条件到底算怎么样?” 邵父沉浸在美好的数据和从天而降的好消息里,只觉得自家儿子简直是上天赐予他的福星。御门席和他有今天的一切,邵衍绝对是居功至伟。分家之后的那段时间过得如此艰难,如果没有邵衍的厨艺,现在的他恐怕还带着老婆孩子抱着邵玉帛不要的烫手山芋狼艰狈蹶呢。 听到儿子这样问,邵父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钱呢?赚的看起来不少。”邵衍问,“咱们现在存了多少钱?” 邵父不明白他的语境,琢磨了一下自家的财政状况,据实相报:“流动资金没多少,主要是和你小姨借了好多。上一次S市的店跟她借的钱才还完,马上S市的分店和B市这个店又要开了,平常店里的租金啊各种设备维修维护还有食材采购什么的都不低,钱差不多都投进去了。你要用钱?多不多?” 邵父掏出钱包摸出一叠红彤彤的票子递给儿子。 原来还欠着一屁股债,邵衍心里发愁,入不敷出跟身无分文又有什么分别呢。看到红票子他抬手就接了下来,数一数有三千多,又小心翼翼地放进皮夹里。里头还躺着八张整钞,是月初时邵父给的一千零花剩下的,两百块钱一百是有天出门时替邵父跑腿买烟后来没报销花的,另外一百是出门不认识路时各种交通费用掉的。邵衍除了在外头买水,平常真没什么花销很大的爱好。 御门席的一周经营损失金额递交上去,管理会议后勤的领导看到最终那个数字的时候差点落下辛酸的泪水。这场会议兹事体大,上头为了支持他们的策划给了不少方便,但再多的预算也耗不住这样用啊!现在光是已经有了眉目的场地装潢就是巨大的一笔,服装上的开销同样惊人,虽然会议里的每一寸细节几乎都是烧钱的材料,可御门席提出的这个价格也着实太离谱了一点吧? 领导们第一反应就是御门席谎报了数字,做假账这事儿没人比他们纯熟,不少人心中便生出一股你小子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轻蔑。 谁知道一看细节,才知道这数字居然还特么都是真的! 御门席在A市和S市每个月可没偷税漏税过,每个月缴纳的数字按照比例算一下大约也能知道这几家店到底能赚钱多少。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后预算组居然得出了一个邵父已经很厚道了的结论,换成他们,说不定能把这个损失金额翻上一翻。 这个数字要真答应下来就乱套了,后勤部的领导们召开了几次紧急会议,有人提出应该请来邵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还一下价格,当天去通知邵家父子这一好消息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说出自己的见解:“找邵衍肯定没门,想还价还不如找邵老先生呢。” “不至于吧,”也有人不相信他的话,“姜不是老的辣吗?” “邵家人难说,”工作人员想到那天自己登门通知邵家父子这一消息时的情景,心中还是止不住生出不可思议,摇摇头道,“就当是我的直觉和忠告吧,扯到钱的,还是别去找邵衍了。” 邵衍的徒弟们听到自家师父要承包国宴的消息表现的比正主还激动,尤其是田小田几个胆子大的,刚接到让启程的通知,隔天就飞到B市来了。 邵衍把他一顿好打,他来B市了,S市的生意怎么办? 田小田的师弟们也是欲哭无泪,打来跨省电话控诉几个师兄抛下一堆工作拍拍屁股走没影的事。邵衍挂完电话,捏着手机看向徒弟们的眼神中都透出狰狞,田小田顶着自己青肿的眼眶心惊肉跳地谄笑。 严岱川在一旁淡定围观严师训徒,邵衍追赶打人的时候跑得飞快,一跃能跳到两米多高,看起来特别矫健。对田小田挨揍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这小子和他可不对盘,当初在A市的时候就对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敌意。严岱川倒不至于心眼小到不许人家讨厌自己的地步,看这人不顺眼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老爱和邵衍撒娇。严岱川是个不太善于在日常生活中说好话的人,行动能力也不强,喜欢邵衍的方式就是默默关心他然后尽自己所能为他摆平麻烦。田小田却特别不要脸,为了讨好邵衍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平常又爱黏着邵衍,恨不能贴身二十四小时照顾到给邵衍拉完shi擦屁股的程度。 这也导致了在很多时候,严岱川这个实干派看上去并不如能说会道撒娇不停的田小田富有存在感。 该!让你狂!活该挨揍! 厨房里摆着蒸好的整块的大南瓜,严岱川找了个大勺,一边舀清甜的南瓜来吃,一边满腹痛快地欣赏田小田亡命奔逃。 “师父~~~”田小田被打蔫儿了,顶着猪头索性一个转身朝自家师傅飞扑了过去,被邵衍赏了一连串板栗也不肯退开,死死地扒着自家师父不肯松手。 看到邵衍被抱住,严岱川双眼瞪大了一下,随后被南瓜呛到,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师父!师父!师父我好想你啊!!!”田小田抱着邵衍就开始甜言蜜语,扯着嗓子声音听起来像鸡叫,也不管邵衍噼里啪啦盖下来的巴掌,“我太想你了一天都等不了了,一段时间没见师父你的变化太大了,怎么会忽然长得这么高!?” 邵衍闻言一顿,手上盖下去的力道瞬间轻了一半。 严岱川咳嗽完,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田小田。 邵衍声音仍旧严厉,但目光却可见地柔和下来,骂他:“你避重就轻什么?!说的是你抛下师弟们到B市的事情!油嘴滑舌也没用!” 田小田抱着邵衍蹭了蹭,他个头高,一下子就把邵衍给罩住了。见师父态度平缓了一些,他还想再说什么,后脖子衣领一紧,便被严岱川活生生从邵衍身上撕了下来。 严岱川目露寒光:“说话就好好说,扑来扑去的像什么样子。” “关你什么事!”田小田一早拜师的时候就知道严岱川和邵衍关系不好了,开始的一段时间还为了邵衍特地不给严岱川摆好脸。现在邵衍和严岱川走得近了,田小田却也并未因此心中对严岱川生出什么尊敬来,剥开师徒关系,他们其实只是一群同龄人罢了。 田小田不喜欢严岱川,相当不喜欢! 从邵衍在S市的御门席老是留出一份吃的让司机送给这人的时候就不喜欢了! 严岱川心说呸好像谁喜欢你似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成天磨磨唧唧粘着邵衍撒娇,瞎话张嘴就来,还什么长高了……臊不臊啊! 他脸色一冷,也不必琢磨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这种事,拿气场镇下去,软硬都吃的田小田立马就萎了。 他被拎着脖子被像是丢鸡崽儿那样丢到角落。 严岱川整理了一下邵衍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邵衍的火气也消了大半,指着墙角的田小田和几个鹌鹑般围在旁边噤若寒蝉的徒弟们又训了两句,便洗干净手去处理蒸好的南瓜。 田小田见师父要做饭,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地扑了上来,严岱川侧身不着痕迹地挡下了他的靠近。 家里现在每日的菜都是有专门机构送的,有机食品,品质也比起市场上卖的菜蔬要好一些。这个南瓜结了好大一个,肉其实有点老,但老南瓜胜在滋味甘甜,瓜香浓郁,刚才空口吃了好大一块的严岱川现在还嘴里还留着余味。 邵衍差几个徒弟把软烂的南瓜块放进容器里搅成泥,然后朝里头倒入调好比例的面粉和糯米粉,调味后入锅蒸。 剩下的面粉便揉作一团,融进一粒大块黄油,反复按揉到软硬适中。邵衍将面交给徒弟来解决,自己则转头去配馅。 田小田盯着他师父的一举一动,邵衍是从不藏私的,一道菜什么步骤什么手法都教的清清楚楚。但即便如此,他们做出来的菜和邵衍的却还是有区别。好比糕点,调肉馅这种加调料的暂且另说,就是面皮,邵衍做出来的和他们也都有不同。 明明是一样的步骤,到底差别在哪了? 一早预备好的肉末,六成猪肉四成牛肉地混在一处,邵衍让田小田端出冰箱里冻着的汤。这汤倒没有被冻到结成整块的程度,比较稀,稠块碎碎地结在一起,遇到常温就有了点要融化的迹象。汤被倒入肉馅当中,稍加搅拌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打入七八个鲜鸡蛋,邵衍搬出前段时间自己腌的豆瓣酱舀进去一勺。 “师父你还腌酱了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田小田嗅到酱香就忍不住凑了上去,扒拉着坛口朝里头看。邵衍腌的豆瓣酱颜色比较深,从刚才舀出的那一勺看来,豆瓣估计已经磨碎了。田小田捡起他师父丢在一边待洗的勺子舔了一下,眯着眼睛抖了抖头。 酱带着浓浓的鲜,和市面上现有的豆瓣酱味道差别很大,咸度只是一般,大约配饭可以吃的适口度。酱料很稠厚,在嘴里温柔地化开,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郁的鲜甜,从口腔荡进鼻腔,咽下去后连呼吸都带出了气味。 田小田味觉灵敏,但吃完之后愣是尝不出里头放了什么,豆瓣味道又好,不知不觉就把勺子舔干净了,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师傅正在一脸嫌弃地斜视自己。 田小田不以为杵,开口就是马屁:“师父你太厉害了,豆瓣怎么能腌的那么鲜?一会儿分我一点吧,我想拿来拌饭吃。” 邵衍特别疼田小田的原因里肯定有一份是因为他擅长拍马屁,邵衍嘴上哼了一声,心里却舒坦了:“光知道吃不知道动脑子,问我为什么那么鲜,自己吃啊。虾酱那么特别的味道都吃不出来,你还学什么,甭学了。” 田小田早已经悟透了别想从师父嘴里听到好话的道理,闻言一愣,找个了个干净的勺子又伸进坛子里舀,被邵衍一顿拍,好歹抢出了两勺。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八章 答应下这件差事,邵衍便用上了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去做。 田小田他们走不了了,指定要留下来帮忙,大会前夕的准备工作必须排演到事无巨细,尤其是餐宴这一重头戏,忌讳极多。 原来在御门席的时候邵衍就常发现有外籍客人会和点餐的工作人员叮嘱不要放某些特定的材料,因为害怕过敏,这种类型的客户邵衍从前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刚开始还曾经不知所措过。毕竟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皇帝他们都没有那么多的忌讳,除了某些相克的食材不能放在一块吃外,邵衍基本上不用担心菜品除了味道之外的问题。宫内举办宴会的时候虽然会宴请文武百官,但只要稍有眼色的,都不会在皇帝赐下的酒菜里挑三拣四,回去关起门来锁闭消息,即便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传不到邵衍的耳朵里。 到了现代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从前医术里记载的那些体质特殊的群体竟然如此广泛。牛乳过敏、酒精过敏、香料过敏、各种水果过敏,乃至于花生过敏核桃过敏种种千奇百怪的过敏源都确确实实存在着。有些菜品去掉了过敏源之后味道不会有多大改变,但有些菜品,少了那一样调味后风味整个就千变万化了,邵衍厨艺再高超,也难为无米之炊。 如果是普通客人,碰上这种事情劝对方改变菜色就好,但重要的宴会所有的流程都是制定好的,让某位来宾特别点菜这种事哪怕招待方没有意见,身份尊崇的宾客们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不会答应的。 关系到各地经济几乎最高层的领导人,一切保密工作都做得尤为重视。拿下负责餐饮的责任后邵家立刻被查了个底朝天,已经去世的邵老爷子年轻气盛时和小伙伴斗殴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被选出要在宴会上给邵衍帮忙的徒弟们更是一个都没逃过,邵衍的四徒弟,一个个头不高的小胖子因为在校时和小流氓打架进过派出所被毫不留情地刷了下来。好在其他人都历史清白,邵家老爷子当了爹之后沉淀下了稳重的作风,邵父从小到大也活的循规蹈矩,邵衍从前更是挑不出什么明显的劣迹,这一块挂到嘴边的肥肉才没有最终插上翅膀飞远。 眼睁睁看着自己因为年少轻狂失去这一重要机会的四徒弟伤心极了,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眼泪好几天吃不下饭。 这样森严的筛选标准让人越发不敢掉以轻心,邵衍也不再用自己过去的身价来衡量自己现在的处境了。时代虽然进步,但财势力仍旧有着极大的影响力,邵家在这样庞然大物面前无疑只是一枚小虾米。邵衍傲,却不会自视甚高,这年头可没有一个地位万万人之上却对他千依百顺保他平安无事的皇帝来做他的护盾。 邵衍难得大方地给自家大受打击的四徒弟放了假又包了红包,安慰完他后,拿到自己的那份注意事项,研究的越发仔细。 然后他才发现,这一次规模恢弘的宴会,虽说邀请时说的是让御门席负责,可参与其中的厨师,却绝不止御门席一家。 会议算上正式召开前两天的演练和招待留下来继续深度访问的来宾的后两天勉强可以算作七天,可真正需要“宴会”出场的也只有三天而已。这三天时间里,各国来访的贵宾们交际上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全世界的目光下。贵宾们的早餐和午餐在忙碌的议会间隙通常无法做到特别精细,只能用自助餐解决,每天最正式的一餐实际上都集中在晚宴,而最为隆重,最为盛大的一餐,无异就是欢迎晚宴那场重头戏了。 这是真正要展现在全世界镜头下的! 于是C国的宴会,自然也要贴近C国的主题,这三顿晚宴中每顿都有一道特色菜早早被确定下来,已经基本能作为C国美食代名词的烤鸭、水饺和炒米饭的地位稳如泰山,轻易撼动不得。 负责这三道特色菜的厨师也是专门请来的本领域的顶尖人物,邵衍的工作范围,则是负责当日选定的那道特色菜之外的所有主菜。 任务十分艰巨。 有特色菜厨师,自然也会有专门为配餐请来的厨师。泡茶的、煮咖啡的、做冰点甜点的乃至于专门切水果摆盘的都各有讲究。从到了现代以来邵衍很少能遇到在厨艺上具备巧思且技术登峰造极的人物,原本还以为那些玄奇的精妙文化湮灭在了漫长的历史里,这回参与进这场宴会的制作中后,才明白许多特殊文化的低调,不过是高人们的不露圭角罢了。 虽然大家擅长的东西不同,但从他们身上,邵衍也多少吸取到了天外有天的道理,作风谨慎低调了许多。没想到这样一来歪打正着,反倒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贵宾们递交上来的注意事项大概是为了模糊焦点,总是特别繁杂琐碎。邵衍和邵父一块甄选了好几天才整理出了一个清单,上头不能使用的食材密密麻麻,啰嗦到不可思议。 这些人还不吃辣,不吃苦,对香料挑三拣四,邵衍的拿手菜纷纷中枪躺倒一片。某些贵宾因为特殊原因连肉类都要挑剔,邵衍看来看去,一时间除了牛羊蔬菜和海鲜,竟然找不出自己还能做的其余菜了。 这场席面连菜品的数量都有要求,各项限制加在一起,连单纯只是看热闹的邵父都感受到了邵衍无语的心情。 邵父满腔担忧:“儿砸,那么鸡婆,咱不会搞砸吧?” “……”邵衍想到这道坎之后滚滚而来的钞票,深吸一口气,“怕个屁。” 御门席的位置越来越难订,最近比前段时间还夸张,A市某分店和S市刚开业的新店提早一星期打过去都说没位置,客人们都是一片怨声载道。 但哪怕订不到位置,还是会有人不死心地跑去已经客满的御门席门口溜达一圈,运气好的时候会碰上早早离开的客人,空出来的位置便成为了送给捡漏客户的意外之喜。 几个老店因此每日门口都少不了人,现在已经有不少游客到S市和A市会专门去御门席门口和招牌合影一张了,S市的新店开业之后,大伙便又多了一个去处。 然而忽然有那么一天,照例去御门席门口溜达的顾客们发现到餐厅居然到了饭点都还没开门。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御门席每日预定好要来的客人就有多少,通常没到饭点的时候提前来的顾客就坐满半个大厅了,人们又不是全都在用餐高峰期来。但今天到了这个点钟没开门,门口也没见大批原来订过位子的客户在等候,御门席这是怎么了?出事儿了? 顾客们一下慌张起来,就好像忘记在什么地方的宝贝被人不知不觉偷摸挖走了似的。在御门席吃了那么久的饭,他们早对这个品牌生出感情了,哪怕酒菜的价格离谱到像在抢钱,那也是他们乐意给的,和破点财相比,明显是永远吃不到美食更加可怕。 大伙吓得纷纷去打听消息,但偏偏S市和A市的其他御门席都还开的好好的,生意红火顾客盈门,没看出是经营遇到了瓶颈的表现。 几个老店的电话被发现新店不对头的客户打爆了,原本还想要提前先隐瞒消息不要给邵衍太大压力的邵父只好将御门席负责这届会议餐饮的消息公布了出来。两个城市手艺最好的徒弟们都被抽调去了,新店的人被临时拨用到正在营业的餐厅里,为了这个,预备好停业几天的那几家御门席连续一个来星期没有接受过订位了。 这消息一出,简直是要将人震傻的架势。 御门席在顾客们的印象中,一直还保持在一个高端却虚浮的位置上。口味和格调是很高的,但缺乏背景底蕴,从小城出来,祖上代代都没闯出相当大的名气,有如今的位置,可以说凭借的全都是出类拔萃的实力。 于是这便导致了御门席尤其好欺负,从开业发展到现在,被同行甚至本家欺负了多少回不热衷八卦的人都数不清了。这无疑是很让人怜爱的,一家店空有实力却缺乏背景,于是总被背景雄厚的竞争对手打压,看不下去的老顾客们都曾经建议过让邵父多发展一下上头的关系,可这一发展也发展的太迅猛了,邵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届会议扯上瓜葛的?闷声发大财啊! 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传出来肯定就瞒不住,知情者迅速的扩散立马让此事沸沸扬扬起来。许多一听到消息后不敢置信的人打电话去御门席还在营业的店里一问,得知不是谣言后,更是震惊的要命。 公众一时热议起来,御门席的老顾客们都对此感到与有荣焉,却也并非没有不同意见的声音。 有觉得让邵衍去掌厨会议晚宴太不公平的,小老百姓们连御门席的门槛都没摸到,有钱人们就想吃就吃,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一点。 也有觉得邵衍的资历不足以撑起这样隆重的一场会议的。御门席发展到现在历史终究还是短了点,邵衍又那么年轻,还是以C国菜成名的,带着一群年纪不比他大多少的徒弟们负责这几场贵宾都是千里迢迢而来口味各不相同的重量级宴会,真的没问题? 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一个不小心,丢的可不仅仅是御门席的脸面。 一时间这场即将召开的大会让许多不关心经济的民众都瞩目起来,国内安保森严,却挡不住八卦的声音,消息无国界无距离,瞬间传开老远。 A市各大领导已经快要乐死了,近些日子连他和A省的领导露面都多了些,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城市,若不是鸡窝里飞出一个御门席,恐怕再怎么发展都无法逃脱被忽视的命运。先前一段时间他去B市开会,说了自己的职位后还被几个大领导逮住调侃了几句,说A市人杰地灵,出来御门席这么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九章 御门席这个名字,说实话在国门之外已经小有名气了,在场的代表人除非来自于特别偏远的地区或是平常根本不关注国内国外除了经济之外的八卦,基本上早在到达C国之前就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 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C国品尝过一顿御门席的美食,回到自己的国家后都毫不吝啬对这间餐厅的夸赞。海外的C国餐厅两极分化严重,大多走的是中档路线,口味差别巨大,还有很多老板甚至都不是C国人,好不容易接触到一次口味纯正的C国菜,对C国文化只是一知半解的人无疑就将御门席当做了标杆,从C国回国之后纷纷确定并宣扬自己平时吃的那些C餐外卖全都是SHI! 富人们也是会关注民生的,但他们留在C国开会的时间也就短短几天,因为森严的守备未必有机会抽空去御门席光顾一趟,没想到在短暂的会议的欢迎晚宴上能尝到各个食客们口中不可思议美食,他们拿回刚才听到解释还觉得很无趣的菜单,顿时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 撤下去的那些空盘子无疑是贵宾们对食物满意的证明,某些海外记者们即便再不想拍,镜头也不得不从餐盘的位置晃过一下。晚宴的气氛顿时便融洽了起来,以至于连隔着桌子请人来往带话和C国负责人聊天的贵宾都多了不少。 冷盘过后,上热菜的时间是争分夺秒来算的。 尤其主菜还是海鲜,从锅里出来的时候热气蒸腾,不论口感还是滋味都在那瞬间达到上上等。倘若从厨房到餐桌耽搁的时间太多,食物冷却后的腥凉便会让这份美味大打折扣,于是晚宴的热菜连送上饭桌的时间都是有要求的。开着保温车的服务生专注地盯着前头的路面,刚才在厨房时嗅到的香味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不是胸口一直有尖叫着专心工作的声音,他现在恐怕会停下来打开保温柜的门偷吃上一口。 层层密封的保温车打开的瞬间,里头积塞许久的香气便不甘寂寞地涌了出来,宴会厅很大,香味不至于飘的到处都是,但临近边缘的位置,已经有人在将目光似有若无地瞟过来了。 晶莹的鲍汁被熬到稠厚,上面找不到任何漂浮着的油花,小段的牛筋和花胶静静地躺在汤盅底,海味的鲜美早已经被长时间的熬煮激发到了极致。 鲍汁是用肉熬的,为了撇干净汤头的油,还要特地入冻取走漂浮在汤顶的油花。空有口感缺乏滋味的花胶和牛筋一起在另一道高汤中加竹荪、火腿和乳鸽炖到软烂,浸透了汤味之后,又被单独捞出来沉入鲍汁当中。 汤盅的盖子刚一掀开,扑鼻的香气便叫吃过冷菜胃口大开的宾客们耐受不住了。轻轻舀起一勺,汤汁已经收到相当浓稠,肉汤熬的太久,微烫,肉汤复杂绵密的滋味层层叠叠,比起纯粹用海鲜炖出来的高汤,滋味要丰满许多。花胶被切成大块,因为太有粘性,用勺子轻易无法斩断,必须整块舀起来用牙齿分离。花胶本是没有味道的,这块与众不同的花胶却似乎比肉汤更加入味,咀嚼时很清楚就能感受到软糯具有嚼劲的肉中一点一点渗透出的火腿香。完全不吃任何猪肉的几个贵宾喝的便是另一锅不放火腿最后用海鲜汁盛装的汤,花胶和海鲜汁的配合比起和鲍汁的少了些恰到好处的默契,但海鲜汁更加重一些的咸鲜,却刚好能契合他们常年吃腥膻导致的重口味。 热腾腾的汤水一下肚,胃里顿时便暖洋洋起来。精致的汤和精致的汤盅配合起来无疑是相当漂亮的,连素来以热衷艺术闻名的F国某些政客都相当大方地赞叹了好半天。他们对御门席乃至邵衍的印象都是很深刻的,美食大赛的开幕式过去之后里昂回国接受了不少采访,因为这一年失去了开幕嘉宾的资格,F国国内的不少美食爱好者都以为他的心情会很低落。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里昂虽然输了,却仍旧显得兴致高昂,说起那场比赛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冒着光。 谁都知道他交了一个把C国菜做到登峰造极的C国厨师,里昂甚至能用字正腔圆的C国话喊出对方的名字,邵衍和御门席早被他在F国炒起来了,向来自认矜贵不太看得上别国菜系的F餐爱好者们也是难得对其他国家的美食那么好奇。 咀嚼着富含胶质的口感出众的小块牛筋,尽情享受甜蜜的汤汁在舌尖化开的感觉,F国代表人左右看看,先是一脸浪漫地对着不远处正在拍摄的媒体镜头露出微笑,随后便转过头,和作势欣赏表演的C国代表人交谈起来。 简直是没有半刻的冷场,C国代表人都没好好吃几口饭,尽忙着和四周找来说话的贵宾们周旋了。他们当然巴不得场面能热闹一些,欢迎晚宴最重大的意义也就是用美食打通沟通的桥梁。情况居然比他们原来预想中的还要好,以至于到后来位置偏远的客人们都派来翻译对这顿宴请表达满意和感谢。 融洽的场面令人如释重负,哪怕最后凉透的汤汁和冷却后开始发硬的花胶吃起来并没有热乎时那么美味了,负责招待的高层人士们也还是笑容可掬,没生出一点抱怨的念头。 浓墨重彩的头汤过后,就是肉菜。 原本预备菜单时,负责会议协办的领导们都提议让邵衍定下几道口味偏重西式风格的菜色,例如煎牛排焗龙虾什么的,目的在于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感到宾至如归。邵衍却没听说过这个道理,从前也并非没有海外邻邦来朝进贺的,国宴也都是御膳房负责,皇帝从来都是摆出东道主的架势让来做客的使臣们品尝最地道的本帮菜的。到现代之后他虽然学的多,海外不少国家的菜色都了解也会做了一点,但手艺比起人家正经研究这味菜系的且做到登峰造极的厨师肯定有差距——这差距就像告诉他所有步骤后让他做一道血鸭,邵衍即便再有天赋,最终的成果和专注这道菜十余年早已对所有步骤了如指掌的里昂的作品肯定还是有差距的。 何苦用自己的短板去迎战对方的长处呢? 想明白这层道理的高层们被说服了,于是红酒煎牛排变成了红酒溜牛肉,奶酪焗龙虾换做了蟹肉龙虾丸。当然菜名自然不会这么通俗易懂,至少蟹肉龙虾丸的艺名双宝丸就挺能唬人的。红酒溜牛肉的原料必须选用上等的新鲜牛里脊,切厚条,比手指要粗,用香料腌制超过四个小时才能下锅烹煮。前期所有步骤除了不放酱油外都和C国传统烧法看不出区别,等到牛肉浸透了汤汁的浓香后,再捞走锅里除了牛肉之外的所有杂质,加入红酒勾芡汤。肉在最后焖煮的时候表面覆盖满滋味浓厚的芡汁,红酒只留下浓香,合着芡汤吃上一口,幽幽的红酒味包裹着软嫩新鲜的牛肉,咀嚼时原本炖煮过程里渗透进肉里的汤汁便缓缓流淌出来,咸淡适宜,堪称绝色。 这道改良菜让吃惯了正宗红酒炖菜的海外客人们欲罢不能,国内外的口味终究是有些不同的,就如同面包再好吃,流量海外的C国人终究想念自己国家最正宗的面条和米饭那样。红酒的清甜味道飘荡在宴会厅上空,如果不是仪态必须,许多盘子端下去的时候恐怕连盘底的汤汁都不会剩下,平时吃不惯清淡的红酒肉菜的C国食客们也被锁在牛肉中的肉汁讨好,浓郁的C国风格在这道菜里终究是占主流的。 与肉菜一并上来的是配餐的御门席花酿,因为临时抽调不出很大的量,哪怕是用于招待国宾,这酒也只有吃菜的时候才能分酌上一点。 不同于红白葡萄酒的C国风味的酒液刚一上桌就引发了小小的骚动。花酿清甜的酒香不像百香果酒那样霸道,配餐再合适不过。酒味虽然不像传统的C国烧酒那样直白辣口,但含蓄内敛,也别有一番风味。关键是这酒看上去温温吞吞不动声色,入口的瞬间却能让人瞬间遗忘嘴里其余的味道,吃多了溜牛肉便浅浅尝上一口,半点不腻味。等牛肉吃完,贵宾们就开始热衷起朝远处视线遥遥相望的客人们敬酒,酒杯微晃,杯中透明浅绿色的酒水覆入口中,带来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六月天的童蟹,蟹肉虽然不如秋季弹实,但胜在肉质肥软,膏黄清甜。晚宴上没有对蟹肉过敏的贵宾,大部分西方人不吃蟹的原因也只是恐惧螃蟹恐怖凶恶的外表,剥掉壳之后谁管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蟹肉和龙虾剁碎后拌上蟹黄,中间掺入一粒汤块,用极薄的澄面包成丸子上锅蒸,熟透之后的虾蟹被蟹黄凝固在一起,便成了玉雪可人的虾蟹丸子。 这道菜是连蒸屉一块上桌的,一桌两屉,一屉三枚。丸子有土鸡蛋大小,外皮的澄面晶莹剔透,上下找不出褶子,浑然圆成一体。这道菜就要用勺子和筷子来吃,看起来素白寡淡没什么味道,实际上口感新鲜弹脆,咬破澄皮之后,虾蟹混合着蟹黄的鲜香立刻便肆无忌惮起来。 丸子当中的汤块被熬化,因为澄皮的阻拦迟迟被锁在丸子中,一旦找到缺口,便会潺潺涌冒出来。 两笼六个丸子,就连胃口不大的女宾都给吃了个干干净净,清甜的滋味尤其受人好评。龙虾和蟹肉甜嫩到无需任何调味,蟹黄就是最好的提鲜辅料,汤块绵密厚重层层叠叠的咸鲜和虾蟹结合起来,又是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丰富感受。 吃到这一道菜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有心思去看舞台上的表演了,让思想专注去感受味蕾品尝热腾腾的美味实在是一种享受,虾蟹的鲜甜在咀嚼过后与丸子中的汤汁交融在一起,再浅浅喝上一口杯中的百花酿…… 这滋味,绝了! 这是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章 “酒?真没有了,下一批得排到八月份出窖,现货已经预定到七月末了。” “麻烦留个地址吧,明天我让人把订酒的卡片给您送到府上……什么?会议宾馆?您这边是哪个国家的代表呢?” “好的好的,明白了,刚好Y国和F国刚才也派人来订了酒,明天上午御门席会把预订卡寄给商会机构,让他们转交到您手上的。” “那么到时候出货了给您送到哪里呢?邮国际快递吗?” “……L国……L国艾斯塔宫吗?邮寄酒水确定不会被拦截吗?” “好的好的,您回国之后麻烦和贵府保卫处打好招呼啊。御门席邮寄酒品之前会电话给给您通知的。” “非常荣幸,欢迎您来C国,祝您玩的开心。” 邵父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拿着记录满了某某王宫的电话和地址的纸页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咽了口唾沫。 和这些大佬们贴身跟随的翻译官们说话打官腔压力实在有点大,邵父一边觉得荣幸的不得了,一边又时刻担心自己说错话。好在这些位高权重的贵客们在电话里的态度都十分随和谦虚,要地址和通知的电话也大方给了。邵父虽然知道纸上这些号码肯定不是电话那头那些各国经济顶峰人物们自己的私人号码,但哪怕只是工作用的手机号,都足够让他激动的手脚发软了。 近些天打严家四合院私人号码要订酒的人忽然冒出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邵父还以为是自家哪里做的不够谨慎暴露了严家四合院私宅的私密信息,等到了解到这些来电的客人们一个比一个大的来头,他立刻领会到家里号码的泄露者到底是谁了。严家的这道门槛,除了邵家和严家自家人之外,有机会迈进来的还当真不多。那些人里不论是高家还是王家,都不至于和这次来B市开会的贵宾们透露邵衍的消息,唯一有可能守不住秘密的,就只有那群负责会议流程的大小领导了。 但邵父一点也不怪他们,一点也不!哪会有人嫌钱太少名气太大的?御门席的酒现在名气基本上都积攒在国内,邵父也是梦想过自家品牌有朝一日蜚声国际的。面向世界的第一战就打到了各国姿态最高门槛最难跨越影响力却最为深远的经济高层当中,这简直就像是上天冥冥之中赐予他邵家的好福气。C国品牌想在海外塑造高端形象向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如果靠自己的宣传和营销,御门席无疑还有好大一条弯路要走。但论起发声代言,还有比上流富人们更加合适的人选吗? 家里人好些天见不到邵衍,手机最近也打不通了,难得看邵父这样高兴,都有些疑惑。 B市这段时间风头太紧,等过去之后手下有好几部电影要参加近期的电影节,严岱川挂了王非木的电话,看邵父忽然这样开心,便问他:“是邵衍的电话?” “没有,衍衍这两天肯定忙死了,我给他打去电话都是办公室里的人接的。”邵父亮了下自己手上的纸,本想炫耀一下,忽然又意识过来面前的严岱川是小辈,这样太幼稚了,赶忙咳嗽一声生硬地继续下去,“他这都去了四五天了,等明后天忙的差不多,估计就能回来了。” 会议宾馆里,几个原本以为自己能定到酒的翻译们挂断电话后都不知道该如何朝老板汇报。不知道事态进展的老外们回味着宴会上喝到的酒水,满怀期待地问他们:“怎么样了?能买到几瓶?” 翻译据实相告,得知没有现货后老大们立马急了:“那怎么办?过几天结束访问之后就要回国了,难道还要以后专门派人来C国买吗?” 能预定邮购就比需要千里迢迢派人到C国跑腿要好,得知事情没那么复杂之后他们才稍微安心下一些。 “我已经把您在国内办公的地址和电话给他们了,明天御门席会把订酒的卡片送来宾馆,是您收着还是放我这里?” “拿来给我吧。” “店里说消费金额到了,可以办一张订餐卡,以后订餐报卡号就能提前订到座位。您要留一张吗?” 不太通晓御门席经营方式,但凭借一餐欢迎晚宴差不多也能猜测到御门席的生意会有多好,半点不矜持的老外们立刻点头:“办,当然办!” 邵衍起身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午夜看不到星光,天地乌蒙蒙一片,白天太累晚上反倒睡不着了。 呆在这里头干活居然要和外界隔绝消息来往的,好几天没能和家里人说上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居然有些莫名的焦虑。这感觉对性格不太热情的他来说还是挺新奇的,邵衍极少会思念什么人。从呆了几十年的朝代来到这个地方,过往唯独浮上过心头的也只有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皇帝,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生是死,下场如何,意识到自己的思念只是徒增悲伤,邵衍便很少去回忆他了。 明明是可以控制的思念,这一次却似乎不怎么听话了, 脑袋里邵父邵母严家爸妈的脸一一飘过,最后定格成严岱川的模样。严岱川前段时间还和他日日通电话,会议正式开始之后就没法联系他了,也不知道这人最近过的怎么样。邵衍打了个哈欠,摸摸自己莫名开始发烫的耳朵,叹了口气,盘膝坐回床上无可奈何地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是用来练功吧。 这一届大会当然不可避免的出了些纰漏,然而在餐饮招待这方面,后勤方做的几乎是完美的,尤其是邵衍负责的几场晚宴。继欢迎晚宴之后的几场晚宴水平半点没有下滑,外宾们对伙食的满意哪怕是无法交流都能从被吃的空空如也的盘子里推断出来。也许是招待这些天听多了自己国家美食的好话,总之上头还亲自发声表扬了负责宴会工作这一部门的成绩。底层负责人们累死累活竞争表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挤破脑袋想在上头面前露一回脸吗?托邵衍的福得了好几次表扬的负责人们对御门席的态度也格外的和气亲密,这些天晚宴结束后更是哪都不去了,熟门熟路摸到御门席厨房里蹭饭吃。 贵宾们预备离开的那天,后勤的领导们一个个眼泪汪汪,那架势让同在办公的下属们又是惊讶又是佩服。怪不得人家能做领导呢,就凭这一手“我与我国共进退”说哭就哭的表现功力就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他们又怎么知道,领导们热泪的意义哪里是不舍即将离开的来访外宾啊,分明是在哀悼自己短暂美好却一去不复返的蹭饭时光。 邵父在会议期间至少给各国贵宾们办掉了三十多张订酒订餐卡,跟严岱川一起来接邵衍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御门席最近的出镜率很高,国内媒体和外媒们哪怕在正经报道会议相关餐饮的时候都要提上一句,风头一时无两。这一切托的自然是邵衍的福,邵爸爸得意极了,看到自己好些天没能见面的儿子,便觉得自家宝贝又高又帅,谁也比不上的好。 父亲慈爱温柔到几乎能化出水的目光叫邵衍看的有些害怕,说什么不肯跟他一路走,邵父老大不高兴地看着难得想要亲热一次的儿子上了严岱川的车,忽然发现到自己在自己嘴里千好万好聪明懂事稳重大方的侄儿有些时候也相当面目可憎。 这两兄弟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打开车门的时候邵父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但不待细想,就立刻被接踵而出的其他念头滚滚盖在了浪潮之下。 严岱川倾身给邵衍绑好安全带,邵衍垂眼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我爸怎么了?看着有点不正常。” “最近几天外宾们都给家里来电话要订酒,有好几个还亲口跟他说了话。”严岱川扣好安全带,起身和他对视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脸,“瘦的不像样,脸色也没前段时间在家里好了。” 邵衍任由他摸着,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唇,被严岱川抓住机会扣住了后脑,直接压在车座上亲了个酣畅淋漓。 严岱川发现邵衍越来越热情了,又或者可以说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排斥过和他的亲密。但两个人的关系认真说来却又十分模糊,告白、承诺统统都没有,就像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确定了这种无界限的亲密的关系。几天的思念借由唇舌表达出来,若不是邵父的车子从旁边驶过的动静惊动了两个人,他还想继续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邵衍几天没休息好,车子开动一会儿不知为何就感到了困倦,摇摇晃晃的,靠在副驾驶睡得竟然格外安心。 地位的转变就是如此实际且不动声色。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发现到了御门席的价值,邵父明显开始感觉到周围世界的规则清晰起来。作为御门席的负责人,他的应酬对象在大会之后逐渐增加了不同身份的重量级人物,邀约也变得多了起来,就连公司的资源都开始丰厚,事情变得好办了,求职者与日倍增。 邵父将管理松散几个御门席连锁店全部洗牌重组过,从人员管理到经营模式的转变都和以前有所不同。更加专业的手段让从前经常会出现的因为客流太大店里堂前后厨手忙脚乱的情况再没发生过,为了负责会议餐饮耽搁了几天生意的几个新店也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反倒借着大会的这阵风头生意越发红火。连许多原本对美食没什么兴趣的人都抱着“来尝一尝国宴味道”的念头开始登门光顾,盛况空前这四个字,从御门席招牌挂上第一家店时开始,就在不断地刷新之前创下的记录。 飞机落地,邵衍赶回来考试,出机场的路上还带着耳麦还在复习文言文解析,外头乌压压站了一大片的黑西装中年人的喧闹声便将他从知识的海洋里给活生生给拽了出来。 “哎哟!!邵先生!!!!” 邵衍完全不认识这群人,但看他们满身威仪,就没立刻把心里的排斥表现出来,不过这嘈杂的场面还是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随身跟从的保镖们立刻上前护住了他,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穿黑西装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转头瞪了刚才叫嚷那人一眼,直把对方看地满脸尴尬缩回队伍当中,这才笑着转头来跟邵衍说话,一问来历,果然是A市那群掌握了几乎所有钱势的土皇帝。 “以前还常跟邵老先生打交道呢!”领头那个男人话里的邵老先生指的当然不是已经过世的邵家老爷子,邵父在外人口中的称呼从邵衍成名开始就已经跃进了一大步,真正接手了邵家生意的,本该名正言顺的那位邵老先生也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邵衍还是头一次被这样高规格的接待队伍迎接,不过这方面的世面见得多,倒也没有表现的多么受宠若惊。只是御门席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一章 严岱川快被王非木烦死了,好在《边缘》这部电影争气,虽然吞了他三个多亿的投资,但科幻巨制,到现在为止入围了N多奖项,国内和海外的院线也都已经定了下来,想要赚个翻倍应该也不困难。 《边缘》的女主演洛金玲是高向影视现在的当家女花旦,娱乐圈里年轻一代排的上名号女演员之一。虽然年纪不大,但早已经拿下了国内好几个重量级的影后奖项,演技超凡,如果不是天性懒散,早另起炉灶单干了。洛金玲这姑娘特别有主见,虽然在高向影视工作,但对追求了她好些年的王非木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王非木这人也是没定数,一边追求洛金玲,一边私生活还搞得乱七八糟。别说洛金玲了,就连严岱川都觉得他这种奇葩能追求到意中人绝对是老天不长眼,可烦就烦在这里,洛金玲不乐意跟王非木有瓜葛,平常就老爱拿严岱川来当挡箭牌。 刚才差点被洛金玲挽到,剧组众人转身踏上红毯之前王非木还偷摸伸手来掐了严岱川一把。严岱川哪里会放纵他的雄心豹子胆,手上一拧翻过他的腕骨,隐约还听到了一声低低的骨骼错位的声音。站在远处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严岱川总觉得王非木今天的笑容特别的僵硬。 手机放在兜里,严岱川还是进了会场之后才发现没开机的,等到回车里充好电打开来一看——喝!从A市家里打来的六个未接来电! 算一下时间邵衍早该到地方了,这电话是谁打的自然也不必言说,严岱川受宠若惊,赶忙回拨了过去,心中是止不住的担忧:邵衍很少会主动和他联系,这次一口气打那么多电话,难不成是在A市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点钟距离邵衍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钟头,睡过一场午觉,邵衍都开始做晚饭了。 邵衍在家的时候了,刘阿姨是从来不摸锅铲的,反正做了他也不会吃。邵衍用一下午的时间熬了一锅茄汁牛腩,已经炖够了火候,砂锅袖珍的小盖被蒸汽顶得噗噗直跳。这是邵父循着邵衍的意思专门去订的一批砂锅,口小肚圆,矮胖矮胖的,受热比其他款式的锅子更加均匀,且锅盖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紧紧锁住菜肉的精华汁水,一点也不会浪费。 邵衍揭开盖子瞄了眼锅里牛腩的火候,番茄嫩红色的浓汤中小块的牛肉上下浮滚,已经被炖到软烂。番茄汤油亮浓稠,酸鲜味扑鼻而来,只闻香味就让人食欲大增。刘阿姨拿着手机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揭了盖的锅子,嘴上朝邵衍道:“衍衍,严先生找你。” 哟呵,这都几点了? 邵衍瞟了眼窗外已经沉下来的天,眉头微挑,伸手接过。刘阿姨靠在门框上盯着砂锅看了一会,也不好意思久站,赶忙去桌上摆碗筷。 严岱川还在会场,车里的密闭性好一些,但多少能听到一些挡不住的嘈杂噪音。 邵衍听他迫切问:“没出什么事情吧?下午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手机没电了没接到。” 邵衍盯着锅里红彤彤的汤看了一会儿,分辨听筒那边除了严岱川之外的其他声音,慢吞吞道:“没事,随便打两个而已。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严岱川立马挺起腰朝外头看,红毯周围原本站了满满当当的各路媒体早已经撤离,但留下来的那一小部分看起来数量仍旧相当可观。如果不是一会儿还有电影院线档期的事情要谈严岱川也不会跟着来的。 得知邵衍没事,他这才放松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下来:“可能是误拍到了,你安全到家没出事情就好。” 邵衍尝了口汤,酸溜溜的鲜味满嘴都是:“你参加的那个活动就叫电影节?去的都是拍电影的吧?香车宝马金碧辉煌的,难得是美人那么多,有没有乐不思蜀?” 严岱川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不怎么接触演艺圈,但手下开着一家娱乐公司,知道的肯定比寻常人多些,对这个浮躁奢靡的圈子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邵衍问这样的问题,他也只当对方在打趣,声音里反倒带上了笑意,顺口逗他:“你说的没错,我何止是乐不思蜀,简直连家都不想回了。” 邵衍在非常认真且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得到这样的回答手上立马一顿,锅盖敲在锅上“啪”的好大一声连严岱川那边都听见了。 严岱川不等开口询问,便听到听筒那边传来邵衍轻轻的笑声。 “这就对了。”邵衍道,“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好几个姑娘特别漂亮,尤其有一个叫做洛金玲的,身段那叫一个窈窕。是你认识的吧?王非木公司里的?什么年纪?结婚了没?性格怎么样?” 严岱川听他问这一大串,有点不淡定:“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帮我跟她要个电话来。”邵衍也没回答,自顾自便说道,“下回有机会约出来喝个酒认识一下,要是年纪合适身家清白,和大我十岁之内的姑娘结婚,我也是可以接受的。”皇后比皇帝大十二岁,两口子照样恩爱和睦相敬如宾。 严岱川迟疑了两秒钟,因为邵衍的语气太认真,也不敢随便猜测他是在开玩笑了,语气开始发沉:“你年纪还小,现在谈结婚的问题,有点太早了吧?” “怎么会早?放过去,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都该生了。婚姻大事,要早做筹划。” “……你认真的?” “听起来像在开玩笑?” 严岱川脸彻底黑了下来,偏巧碰上洛金玲她们拿了奖杯从会场里出来,车窗被轻轻叩击了几下,严岱川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女人妆容精致五官姣好的脸,视线都锋利了起来。 车子绝尘而去,洛金玲在夏夜有些凉意的冷风中错愕地站直身体,拢了拢肩膀上薄薄的丝巾,望着越走越远的车尾灯喃喃道:“……这是吃错药了啊……?” 邵衍头一次被挂了电话,盯着红彤彤的已挂机标识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 愣了好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冷笑,邵衍随手关掉灶台的火抬脚就朝厨房外走,李阿姨摆好了碗筷等开饭,见他要离开,赶忙问他:“去哪儿啊?都吃饭了!” “不吃了!睡觉!” 这么生气啊…… 感受到低气压的刘阿姨也不敢去劝,站在原地看他拐弯朝楼梯的方向走了,只好摸进厨房接受自己即将一个人吃晚饭的事实。新蒸好的米饭一粒粒白胖软糯,泛着稻米浓浓的清香,刘阿姨自己炒了个蒜泥菠菜,碗里浇上一勺牛腩红稠的茄汁,香气浓的人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牛腩软烂适口,肥瘦均匀,因为炖之前拿五香料炒了一下,所以特别能吃汁水。颤巍巍的一块肉咬下去,溢出来的全是茄汁,油而不腻回味无穷。 刘阿姨塞了满嘴的肉菜,站在厨房里不知不觉就把饭给吃完了,自己炒的菠菜放凉了也没动一口。 满口的美食给她莫大的勇气,刘阿姨捧着饭碗一边嚼一边跑到楼梯那边,朝邵衍的房间扯着嗓子叫:“衍衍!相当好吃啊!你不下来,我自己一个人把饭吃完了啊!” 邵衍烦躁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忽然想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也已经有二十岁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他的家庭问题原本是应该在御门席做大之前就解决的。但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对婚姻大事格外的宽容,邵父邵母一直到现在也没催过他,盲婚哑嫁这事情似乎也是人人喊打的,这里的人们追求的是自由恋爱自由结婚。 这反倒让邵衍觉得不知所措,他活到那么大,还没学过要怎么谈恋爱呢。 他脑袋里理想的另一半,最好年纪要大一些,成熟稳重,心胸广阔,对他充满包容。可女人再怎么成熟,终归是需要呵护疼宠的,哪能跟严岱川那样皮糙肉厚,骂不还口呢? 他从前也接触过几对契兄弟,例如皇帝的小叔丹阳王就和朝内的右相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两个人从老皇帝在世时就分分合合,好起来的时候轻车简行偷偷溜去江南半年多不见人影都有,恶起来的时候又当着皇帝的面唇枪舌战恨不能把对方置之死地。两个人后宅里养了数不清的妻妾,尤其右相,风流大名简直举世皆知,京城里稍微爱玩一些的人都知道要找最漂亮的伶人和戏童须得找到他的相府里。即便如此,两个人的关系仍旧很稳定。 其他的几对多多少少也有些类似,家里娇妻美妾,宅外养着官妓和外室,契兄弟的感情好的就跟开玩笑似的。想必男人之间感情的维系,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吧? 邵衍一开始看着觉得恶心,到后来慢慢也习惯了。 他到现在碰上的最中意的一个姑娘就是S市碰上的主编白箭,那扑面而来的成熟的母性简直是让人无法抵抗的。不知道严岱川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女人,他那种假正经,跟洛金玲那种一看就特有个性的漂亮姑娘一点都不搭,得是个皇后那样的,温和顺从又要有手段才行。 他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一声轻微的响动让他从浅眠的状态里瞬间挣脱了出来。 是谁? 邵衍后脊的汗毛根根竖立,杀气在一瞬间漫荡了开来,他锁了房间门的! 手摸到枕头下,里面是一组早早放在下头的薄如蝉翼的刀,双指捻住。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带武器,电视里看到的类似枪炮的热武器邵衍还是很忌惮的,碰上之后功夫再高的人都未必能全身而退。邵衍保持着沉睡的姿势,听声辩位,只等待对方动手时露出破绽,好让他一击毙命。 奇怪的是这人似乎一点没有要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脚步又沉又重,呼吸也急促的很。这人进屋后反手关上了门,大步就朝邵衍床边走来。 对方的手摸到自己小腿的一刹那邵衍倏地弹起身,指间的薄刃在夜色下闪过一道森冷的寒芒,夹带着杀气朝来人脖颈抹去! 卧槽!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二章 清晨的阳光如此刺眼,严岱川心好累。 地上丢了乱七八糟的衣服,严岱川自己的衬衫被撕了个稀碎挂在床尾,身上到处疼,都是被邵衍给打的。 他被阳光弄醒,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胸口充盈着挥之不去的满足感的同时,也挫败的可以。 邵衍前半夜的时候不太喜欢深入交流,对他又踢又打,虽然没有凶狠到上口咬,但因为武力值高超的缘故,也让严岱川吃了好大一通苦头,差点就给弄痿了。到后半夜食髓知味,就怎么也不肯睡,还不肯让严岱川睡,一直折腾到天都微微发亮了,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澡。 严岱川下床换床单的时候头都晕了,他实在琢磨不透邵衍身上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按理说他在资料里看到的承受方房事过后会异常虚弱才对,邵衍却活蹦乱跳,精力充沛到不像是正常人。严岱川原先都琢磨好水到渠成之后第二天该如何小意温存了——从用胳膊给邵衍当枕头开篇,双方缠绵地交换一个亲吻,接着他起床去给邵衍熬一锅浓浓的甜甜的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对方吃下去,然后再抱着邵衍去浴室洗漱,为他按摩酸疼的腿和腰,最后为他挑出来并换好当天要穿的衣服……这亲密简直零距离,有着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 可现在呢? 邵衍凌晨做完之后洗了澡还洗了头,身上干干净净泛着沐浴露的香味,头发睡得很蓬松,安静地卧成一团。他的手以微妙的角度覆在枕头边缘,严岱川毫不迟疑此刻假如出现异变,邵衍会用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并毫不犹豫地摸出枕头下面的刀片劈向任何人。 脖颈昨晚的伤口比看上去要严重,压了一个晚上,早晨胀痛的不得了。 严岱川翻了个身侧卧着支起自己脑袋,肩膀和手臂的连接处第一回合时挨了邵衍一巴掌,皮肤都绷肿了。 他盯着邵衍酣睡时恬静的面容,忍不住目光发软,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来去撩邵衍垂到脸上的发丝——没被打,好庆幸。 邵衍白净光滑的脸完全露出来,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皮肤上,脸上白而琐细的绒毛让他看起来像是被一圈光晕给笼罩了。严岱川盯在他脸上看着,浑身的气质自然而然柔和了下来,牵动肌肉的时候碰到伤口还有点酸痛,但他还是凑上去轻轻地在邵衍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心地覆住邵衍按在枕头边缘的那只手,严岱川凑到邵衍耳边,用鼻尖磨蹭了一下邵衍的耳廓,谨慎而宠溺地放轻了动作:“起床了,太阳已经……” 手心一空,脸上啪的一下盖上一只手,力气奇大,瞬间堵住了他还未出口的一切话语,且将他缓慢而坚定的一点点推开了邵衍的身边。 严岱川眨了眨眼,对上邵衍看向自己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视线像是根本没有睡着过那样清醒。 邵衍皱着眉头看他:“别吵!” “……”严岱川试图挽救洞房花烛夜早晨该有的浪漫情调,“……腰酸不酸?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又在找打了是吗?”邵衍重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他身上倒是不疼,酸却真心有点。昨天晚上没练功,运动量比想象中大,又是凌晨才睡下的,到现在不到三个小时,好困。 严岱川脸上温柔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伸手想要去碰邵衍的脸,快接近对方发丝的时候又像被烫到似的弹开了。 这个剧本拿的不对啊QAQ! 亲吻呢?熬粥呢?喂饭呢?洗漱呢?按摩呢? 全都哪里去了! 昨晚情到浓时的时候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一边动一边索吻,嘴上哼哼唧唧身体软绵绵的就像小猫一样,大清早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这简直是拔屌无情!【大雾 严岱川盯着拔屌无情·邵衍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爬起身穿衣服,顺手把晚上没丢准掉在地上的几个安全套捡进了垃圾桶。昨天的一套衣服丢的满房间都是,他索性就套了一条裤子,赤脚踩在地上。 爬到床边的安全范围之后,他才大着胆子在被窝里用脚踢了踢邵衍的小腿:“衍衍,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邵衍没理他,严岱川穿好裤子之后抱着脏衣服屁颠屁颠出去了。 他去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上衣被邵衍撕烂了,所以只能打赤膊。朝房间走了不远,便听到楼下传来刘阿姨的一声惊叫:“严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到看清楚严岱川现在狼狈的模样,她立刻吓得朝上跑:“哎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连上衣鞋子也不穿,身上全是伤,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严岱川没想到会那么巧被她看到,朝旁边瞥了一眼,瞬间挺直腰背恢复镇定自若的模样,微笑道:“早上到的,出了点小事情。” 刘阿姨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看了下他来的方向,又对上严岱川滴水不漏的笑脸,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等到严岱川关上房门之后,才猛然醒悟过来,他昨晚这是在邵衍房间睡的? 刘阿姨相对单纯一些,还真没想到什么暧昧的关系,但早上的奇事简直是一环扣一环。没多会儿穿戴整齐的严岱川竟然进厨房说要做早饭了! 邵衍在家的时候刘阿姨三顿饭都不下厨,肚子饿了顶多烤两片面包填肚子。见严岱川一副自己相当能干的架势去柜子里拿砂锅,把周围各种各样的锅子碰的叮铃哐啷响,刘阿姨只好去帮忙。 “不用不用!”严岱川是想凭借自己的手艺弄顿东西让邵衍吃的,他学习能力还行,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去看菜谱了,现在各项步骤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熬粥还不简单啊,要挑战就要挑战高难度的,严岱川要熬就熬砂锅粥,电饭锅?不用那个! 身体终于得到满足,虽然过程中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意外,严岱川心情还是格外的敞亮,胸口都开阔了许多,空气也清新了,他想哼歌。 本想帮忙的刘阿姨:“……”这调跑的跟shi一样。 邵衍在房间里打了套拳才下来的。他平常对那方面的反应比较清冷,连自渎都是没有的,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纾泄的渠道,整个人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腰和屁股确实有点酸,但这点程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邵衍心情好好地站在楼梯口,嗅到一阵湿漉漉的米味,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什么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岱川板着脸站在距离灶台五步开外谨慎地盯着一直在扑腾的砂锅盖子,火已经开到最小了,锅子看起来还是十分不甘寂寞,水放的少了,中途他又加进去一瓢凉的,刘阿姨看到后嗷嗷叫这样不行,但他水已经放下去了。 水是按照配比上说的没错!盖子也盖的严严实实,用的火也是对的,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煮粥这事儿不如想象中容易,严岱川死了一大批脑细胞,最后决定不管怎么样要弄点吃的出来。 邵衍进厨房的时候,严岱川已经倒掉第三个煎破的荷包蛋了。 刘阿姨在背后拍拍他肩膀,小声道,“严先生今天有点发神经,你别过去啊。” 她的表情甚至是有点惊惧的,老人家年纪大了比较迷信,严岱川今天莫名其妙的一切举动,在她看来除了中邪,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邵衍联想到半梦半醒时听到的严岱川的问话,哪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无奈地叹了一声,示意刘阿姨不用多管,自己进厨房关上门挡住还在朝外弥散的焦臭,然后打开冰箱摸出几块腊肠和烧味来丢在料理台上。 严岱川看见他,咳嗽一声滑步挡住垃圾桶:“怎么没多睡一会?” 邵衍斜斜瞥了他一眼,也没戳破这人小小的自尊心,只是说:“我要吃烧腊饭。” “你现在应该喝粥……”严岱川试图让邵衍相信自己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 邵衍直接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到门边站着了。 已经被煮成水渣的粥肯定是要不得了,邵衍也不太明白严岱川为什么会拿细锅来煮粥,水量几乎是米的十倍,这是在煮米汤? 拿小锅,抓米,淘洗,放适量的水,然后直接把洗干净的腊肠和烧味切块丢进去。 难以掌控的火候和烹饪细节到了邵衍手上就跟驯养过的宠物那样听话,严岱川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发了会呆,忍不住被引诱靠近,从后背伸手环住了邵衍的腰。 从早晨到现在一切因意外出现的不快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心中充溢着比阳光还要温暖的满足感,肚子吃了一拐也不肯松手,心满意足地妨碍着邵衍的行走动作,死皮赖脸还开黄腔:“腊肠多给我一根,吃哪补哪。” 神经病。 邵衍抓了两块腊肠丢到临近的锅里,一边鄙夷地朝后扫了一眼,一边琢磨着,是不是真的应该弄点牛鞭什么的回来炖汤给严岱川喝一下。 砂锅吃透火候,受热均匀,揭盖的时候,扑鼻都是夹带着烧腊浓浓肉味的米香。 水放的恰到好处,白饭一粒粒圆圆胖胖,被煮到微微发干,丢在水里的烧腊也已经被长久的熬滚煮熟,嚣张地横卧在米饭里,油脂渗透出来,染出周围一大块油黄发亮的米饭。 粤系中的腌卤简直是人间绝色,不必更多的配料渲染,用水煮透,已经是令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腊肉的咸味被煮到米饭里,和香肠甜蜜的滋味混合,米饭湿润中带有嚼劲,混着肉香,包罗万象。 严岱川嘴里咬着嚼劲十足的腊肠,风干过的卤味带有一种新鲜食材吃不到的厚重味道,扑面而来的香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邵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三章 甘蔗青梅酒是邵衍从古籍里翻到的,书放在御书房存书的御书楼里,等闲不能进人。 管书那太监是个龟毛,拿着鸡毛当令箭,从来看不起宫里的小内侍。邵衍早年没发达的时候常被他奚落,后来当了大总管,又得皇帝的宠幸,要看什么书只需差人说句话,自然有人屁颠屁颠的送过来。他这样嚣张,宫里看不惯的人自然海了去,但皇帝和皇后俩人都不放在心上,再不服气又有谁能怎么样?有时候看书嘴馋里头出现的菜,皇帝还会临时叫人拓出来送去御膳监给邵衍看呢。 邵衍看书也不是白看的,看得越多,琢磨的越远。 美食这种东西就是要琢磨,好比这甘蔗青梅酒,原本应当是两种单独品种的酒水,一个喝的是清甜,一个喝的是风雅,各有千秋,又各有不足。换成平常人兴许只会想着提升单独某一种酒的品质,邵衍却不,他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索性直接上高难度的,把两种酒合在一块酿。 甘蔗糖分大,倒还好说。梅子酿酒却是真的麻烦,前期的各道工序琐碎繁杂,酿制过程也是相当的讲究:青梅入窖之前三蒸三晒,一点不能出错,皮上面不能留丁点水分,稍有不慎,满坛好酒就要因一个小小的疏忽化作乌有。饶是最终酿成功了,后续也还是要经过多重处理,梅子酒的酒水很浑浊,里头的杂质不是用沉淀轻易就可以解决的,可皇帝入口的东西卖相不好看怎么行?为了弄走里头漂浮的杂质,邵衍也是花费了好大一通脑筋的。 梅子酒入口微酸,这种蒸酵出来的,味道和白酒浸泡出的很不一样,多叫人觉得风雅清爽。 甘蔗酒就不同了,糖分大,酵出之后劲头也足,和梅子酒简直就是书生和壮汉的区别。这壮汉风格也嚣张,一口落肚甘蔗回味醇厚,甘蔗的香味能在嘴里余留一整天之久,大开大合,直白爽辣,最受朝堂上那些武将们的喜欢。所以邵衍那么嚣张人缘还是不错也挺有理由的,朝臣们文武两派,嗜酒的占绝大多数,就为他这一门手艺,寻常也是很自觉相让三分的。 风雅的梅子酒和耿直的甘蔗酒酿在一起,会意外的融合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味,杀伤力绝不是闹着玩的,简直横扫前朝后宫,男女老幼通吃,无人能敌。 不过比起工序更加复杂且材料考据讲究的花酿,甘蔗梅子酒多少有所差距。可在从前那个万事皆不便的年代,产量少得可怜的花酿甚至还不够皇帝一个人喝的,宫里的大小嫔妃除非深得宠幸,否则连像皇后这样三五不时能尝个味道的特权都没有。文武百官自不必说,花酿不用去想,能从御膳监里讨到甘蔗梅子酒已经是天大的脸面,偶尔得皇帝赏赐一瓶,必须要呼朋引伴到家中瞻仰,但也只是嗅个味道,喝是绝不给客人喝的。 这酒邵衍每年其实能做不少,但耐不住宫里设宴的机会实在太多,各种千秋圣寿祭奠林林总总不算,平时海外各路朝邦三五不时地拉着岁贡来面圣一次,都得摆宴会。这种宴会的规格自然不能低,拿花酿出来皇帝是舍不得的,用普通酒照他的话说又不够显承他皇家大国气魄,于是只能拿出梅子甘蔗酒。 这酒难得出来一次,尝到的人不喝个过瘾是绝不肯收口的,一来二去,皇帝自己想喝时都只能舀缸底。 这个年头的甘蔗本就比过去甘甜,有严岱川在,想要圈到优质的新鲜甘蔗更是轻而易举。邵父的要求被轻易的无视了,邵衍放下话,让他想喝葡萄酒就自己去酿。 现代的梅子品种太多,什么杨梅青梅话梅乌梅白梅林林总总,邵衍从未见过的也不少,手作酿酒的时候,他便顺着自己的巧思搭进去几个觉得好的种类,顺带又发现当季的许多新鲜水果味道不错,手痒着折腾折腾,不小心又多出了几缸新品种。 家里近些日子因为他对水果的兴趣大增的原因,吃的相当绿色环保健康,果酱和糕点那是管饱的,最得女人们喜欢的还是他腌的各种果脯。 甜的发腻的甘蔗汁打进猕猴桃,按照比例加入少少的纯牛奶,奶味混合了水果的甜香,李玉珂空口能喝下两大瓶。 藏酒的窖子比较阴凉,她手上握着出门前打出来的水果汁,嘴里嚼着邵衍这些天新腌出来的蜜饯,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放满得到酒坛子。蜜饯是用小樱桃腌的,场地距离生产甘蔗的城市不远,都是袖珍形状,平均直径也就一点五厘米。这样小的樱桃,却带有一种在大樱桃身上很难吃到的令人酣畅淋漓的酸甜滋味,只可惜因为皮儿薄的缘故摘下来之后很难运输,也放不了太久,稍压点重物就会被挤到肠通肚破。邵母和李玉珂都喜欢吃这个,邵衍便让严岱川跟着甘蔗车子弄回来一些,挖掉樱桃核之后用柠檬和白糖熬煮过,做了一部分樱桃酱又留下一部分渍果肉。樱桃酱刚做好没几天就被李玉珂和邵母早上吃土司的时候抢干净了,蜜饯柔软中带有嚼劲,滋味十足,向来也是供不应求的。 邵衍做酒讲究的是温度和时间,蒸酿出来的果酒成品也被他糊上封泥放进了这里。不远处坛口封泥上盖了金黄色小块绸布的就是现如今在御门席万金难求的百香果酒。百香果酒认真论起受欢迎程度应该和花酿不相上下,虽然产量比花酿稍多,但在御门席之外的价格也老早被炒起来了。李玉珂数了一下酒坛子的数量,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这一地窖酒的价值,忍不住微微咂舌。 走到最里头,温度更低了,难得的是空气并不闭塞。进入尽头的那道门,打开光线不怎么亮的灯,满地大大小小规格各异的酒坛子便立刻显露了出来。 “最大那个就是甘蔗青梅酿的,地上小罐的,有些是换了梅子的品种,有些用的是其他水果酿的。”邵衍一边介绍,一边看邵父猫着腰在角落搜寻,半晌后看他找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比篮球稍微大一些的小罐子。 邵父满脸得色:“臭小子让我要喝葡萄酒就自己酿,瞧我的大作!” 邵父也是不信邪,自己好歹也是美食世家出身,父亲是老厨师,又生了个儿子那么能干,酿酒做菜样样一把好手。他虽然对下厨房没什么兴趣,但说不定身上也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天赋呢! 邵父这样想着,眼前就出现了自己酿出的绝世葡萄酒被盛在鎏金的酒瓶子放置在未来御门席酒庄最显眼招牌位置的画面。 邵衍斜瞥他脸上痴醉的表情,侧耳听了一下邵父酒坛子里液体撞击的声音,眉头微挑。 邵父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率先开了起来,用锤子小心地锤开封口硬邦邦的泥巴。 邵衍手上运劲儿,啪的一下就把盛了甘蔗青梅酒的大酒缸上厚到吓人的泥巴整块拍了下来。 “哐哐哐哐……”邵父津津有味地敲着。 大伙都不忍心看了,纷纷从他身边退开,表明自己的立场。 邵衍揭开泥封下层层覆着的绸布、密封布和大块的树叶,站的老远,严家夫妇和邵母便嗅到了一股悠远清长的醇香。 拿酒勺舀出一勺,盛到高处,再缓缓倾落,邵衍眯着眼仔细分辨,澄澈的酒液中带着一丝梅子的青嫩,酒丝细腻缠绵,液体相互撞击,声音悦耳清脆。 浅浅尝上一口,他砸吧砸吧嘴,暗自点点头,将还盛着酒的小勺子回头递给了努力掩饰自己眼巴巴的严颐。 严颐嗅到香味就有些耐不住了,见状赶忙接过,青梅和甘蔗混合后变得和原材料截然不同的醇香扑面而来。酒入口,是一种和寻常果酒不一样的味道,不软也不腻人,甜味清淡,关键在于甘冽,从喉头滑下的过程无比顺畅,落入胃袋当中,洋洋暖意涌入四肢百骸。 用上糖分那样高的甘蔗,奇怪的是酒的甜味其实很淡,半点也不会喧宾夺主,只在酒入腹之后慢慢涌上口腔,整个人的精神都因这股回甘松懈了下来。 严颐喝了快有大半勺,就是不说话,皱着眉头一副自己要耐心评价的模样,李玉珂原本就盯着他,立刻觉察出不对,狠狠拍打了他一下,直接把勺子抢过来了。 “好酒!”严颐一点看不出尴尬,笑得像一尊弥勒佛。这酒可好,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必须蹭一小坛子走。 邵衍毫不意外地笑了笑,开始折腾起自己顺带窖的其他口味的酒,挑出几坛听声音就知道酿坏了的,打开来,果然都是滋味平平。 邵父兴致勃勃地敲完了封泥,被葡萄汁发酵后的空气熏得眨了眨眼睛,见大伙都不搭理自己,索性摸出勺子,自己尝了一口。 邵父昧着良心在心中寻摸了一下可以用在这坛酒上的形容词。 ……可这分明只是葡萄果汁! 发酵的味道吃起来像是米酒,满嘴都是葡萄汁的甜! 荔枝酒失败了、甘蔗话梅酒失败了、杨桃酒失败了,草莓酒也只是滋味平平。 反倒是后头开的一小罐猕猴桃酒,在甘蔗青梅酒之后获得了最多的好评。邵衍尝完味道后也颇为满意,小心封好坛,他余光瞥到邵父还蹲在自己那坛酒罐边,眼中闪过笑意。 之前看邵父照着网络上的食谱把葡萄捏碎丢在酒坛里放糖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了,邵父挑的葡萄是水果市场上老板娘大喊“不甜不要钱”的黑玛瑙品种,空口吃都甜的要命。果酒虽然叫做果酒,取的也不过是水果的养分和香味罢了,真酿的甜甜蜜蜜,就成了糊弄小孩子的玩意了。 他跟着蹲过去,就着邵父的勺子喝了一口。邵父本想阻拦,但因为太过失落竟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邵衍一大口灌下去。 邵衍砸吧砸吧嘴:“不错啊。” 邵父正在怔愣,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神采奕奕道:“真的?” 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 邵衍点点头,拍他肩膀鼓励道:“特别好。” 严岱川回到家,敏锐的发现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阿佟匆匆走过,抬头瞥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就隐没在了门柱的阴影当中。 “……”严岱川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朝里走了一会儿,嗅到股令他精神一震的酒香,还立刻加快了步子。 没等脚迈进餐厅的门,他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严岱川一抬头,发现抓着自己的人竟然是表情异常亢奋的邵父之后立马愣了,就那么一迟疑的功夫,被老人家少见的大力气一把给拽了进去。 邵父眼中透出异常的激动,他酿的酒可是被他儿子亲口夸了啊!他儿子是哪个,古梅三星的厨师,酿的酒都上过国宴的桌子,现在被当做外宾礼品来送的! 邵爸爸很开心,这酒虽然不合自己的口味,但品质无疑还是很优秀的,证明自己在酿酒上还是颇具天赋的嘛! “啊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太拼啦,这都几点钟了才回家。累不累啊?肚子饿不饿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四章 邵父的作品当做酒肯定是没有冤大头会来买的,但作为果汁销售,居然也颇受欢迎。葡萄汁糖分大,又发过酵,味道酸酸甜甜口感绵密浓稠,对一些不爱喝酒的女人和老人家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现在市面上着实找不出几家店会用酿葡萄酒的法子来酿果汁,毕竟成本太高,少有人会花费大力气就为弄点甜果汁出来。原汁原味的水果饮料和勾兑产品在口感上的区别其实非常明显,喝过了御门席调过的各种鲜果饮料后,外头许多自称鲜果醇酿的饮品喝进嘴里立马逊色了不少。 邵父开始听说自己的酒受欢迎后别提有多兴奋了,后来得知到真相,萎靡了好几天时间,又忽然元气满满地恢复了活力。 挖掘不到酿酒的技艺,这不也挖掘到了酿果汁的天分吗? 反正都是喝的,干什么一定要分出个高低优劣来嘛! 他弄回来几个大缸子,好像是要和葡萄酒杠上似的,花了好大的精力又窖了个满满当当。邵父明面上说自己这是看葡萄酿卖的好所以亲手补货,家里谁不知道他这是不信邪啊,就想酿一点正经的酒出来,好让人相信他的能力不是局限在果汁上的, 这个目标对邵爸爸来说无疑有些遥远,好在当前有更加忙碌的工作能消磨他的精力,否则老要这样昧着良心哄他,家里人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酒水链是御门席开设的第一个子线路,邵父作为御门席的董事长,对此自然是很上心的。酒水卖的是市场和知名度,前期在B市积攒下来的人情和人脉这就派上了用场,新公司的名号也很快确定了下来——照旧取御门两个字,后缀取白居易“开瓶泻樽中”半句诗,改做御门樽。 名字和御门席相互贴合,又有所不同,在尚未打响名号的前期,肯定还是要借着御门席的人气经营一把的。 按照现如今御门席的知名度,还无需原来预备好的营销团队出马,外界将邵家要开设酒水路线这一消息短短几天之内便传了个沸沸扬扬。 御门席的酒矜贵,现在就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是热爱八卦的群众们认知中的常识。 家里能找出几瓶花酿或者百香果酒那是相当值得炫耀的,档次无异于珍藏了国外大酒庄好年份的珍贵葡萄酒了,虽然两者在价格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但这种价格的差异并未影响到环绕在御门席产品周身的光圈。在国内,除了几个有后台支持的老公司外,近些年已经越来越少有品牌能像御门席这样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这种受人追捧的奢侈品形象了。 御门席的定价无疑是相当高昂的,但难得的是这样等级的餐厅却没有给公众特别鲜明的距离感。类似“攒钱去御门席搓上一顿”这种话题从第一次被提起来之后便新旧更替代代不息。还真有不少人盯紧了这个念头拼命赚钱实现了一把自己的愿望,社交软件上时不时会有人po出类似“啊年终努力了一把发奖金带妈妈来御门席”或是“老婆从一穷二白时跟我结婚,这个月终于攒够钱带她来享受一次”之类的动态,不知什么时候起便开始有人善意地把御门席这片招牌调侃做励志目标, 其实说来也奇怪,御门席明明从开业开始就时常卷入各种争端骂战当中,但发展到今天,过往的黑历史却从未曾在围观群众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场一场的风波逐渐稳固了御门席年轻稚嫩的招牌,各种挫折最终沦为踏脚石,成就了御门席如今实力和人气,以至于要创造子品牌的消息出现之后,外界各方的反馈竟然都褒大于贬。除了少数大骂社会不公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声音,大多数人都对即将出现的这个酒水品牌持一种期待的态度。 酒水公司开起来,御门席的酒应该就不会处于目前这种神隐的状态了吧?虽然不知道到时候酒水的定价会如何,但至少不会像现在的花酿和百香果酒一样让普通人连尝都没机会尝了。去御门席里堂食的倒是有点那么一杯的份额,但不是条件特别宽裕的,谁会舍得为那么一小口酒另外支出那么昂贵的一笔菜价消费啊! 邵父近些天因为之前酿酒失败的事情没脸见人,拼命工作,肉掉的迅速,邵母叮嘱邵衍给他炖点补菜吃的同时,也叮嘱儿子要早些做好接班家里生意的准备,最好现在就开始和邵父学习管理公司和打理产业。 邵衍对打理公司实在是没有兴趣,他的爱好是做菜和研究美食,恨不能把全身的精力都灌进去尚嫌不够用了。但邵母的原话是——“我们那么大年纪万一哪天身体出点问题早早的不在了,公司越来越大,你不会管可怎么行?”着实让邵衍不知道从何处反驳起。 男人们的烦恼也是要和朋友们倾诉的,但国内来往较多的朋友们要不太过稚嫩要不就身份特殊,显然不适合跟他谈这个问题。 这导致了邵衍经常在和朋友们通电话的时候都需要翻译。 里昂虽然在结束开幕式之后回到了F国,但时常也都会和邵衍保持比较热切的联系,兴趣相投他们的经常会在电话里交流做菜的心得。因为都是在各自领域极具天赋的人,拥有如今的地位都和与生俱来的天赋分不开,他们的共同点也就点亮在了都爱创新上。两个人都不是会藏私的性格,交流经验通常都交流的极具诚意,这种互相学习的做法收获显然非常不错,听说长塔餐厅现在融合了C国风味的蔬菜汤和甜点大受欢迎,邵衍这则是每次结束通话之后都会灵感大增,他的灵感,肯定是用在做菜上面的。 长塔餐厅开了上百年了,里昂接手的也是家族产业,可以说在很早之前也有着和邵衍相似的苦恼。现在的他在餐厅中差不多也就是个台柱子的存在,经营的事情专门请了人来解决,轻易烦不到他。可这种经营模式在C国却未必能吃得开,至少邵家父母就肯定是不会容许邵家之外的人全权打理自家的产业的。御门席能走到今天,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那着实也是叫邵父操碎过心的。 里昂听到邵衍少见苦闷的叹息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C国的民情文化本就不是他一个土生土长的F国佬一时半刻能理解的。 严岱川换好了衣服到厨房,扑面就嗅到一股药材淡淡的清香,见邵衍专心的讲电话没工夫搭理自己,便主动上前揭开一个锅盖朝里头瞄了一眼。 锅里袅袅的蒸汽暖融融涌了出来,严岱川定睛一看,浅色的汤中浮滚着厚厚的像是肉片一样的东西,枸杞和小小的参片在里头沉浮,那么大的分量,看起来不像是炖给一个人吃的。 邵衍拍了他手背一下,轻斥:“一会闷不够药性出不来,你别找揍啊。” 严岱川道:“炖的补品?晚上不会吃这个吧?” 邵衍没理他,正专心和电话那头的里昂说话。 里昂不是长袖善舞的性子,对安慰人显然不太在行,劝解了邵衍几句之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主题上,同时给邵衍带了个消息。 这消息几个月前邵衍也曾听说过,那时候他从B市回到A大考试,回A市的当天接到了廖河东的电话,廖河东也曾经说起过的。 是有关于他的刀法和邵家菜谱之间联系的,一开始只是在A省内小范围传播的八卦短短几个月时间在业界已经扩散的人尽皆知了,连远在大洋彼岸的里昂都听到了风声。说实话从御门席成名以来外界有关邵衍厨艺的猜测一直都没少过,光邵衍自己听到的版本就有四五个之多。大部分人情愿相信他出色的厨艺和已经过世的邵老爷子没有半点关系,什么在深山老林里偷拜隐士啊,什么摔上一场被误打误撞打通任督二脉啊,什么从小就有天赋只是一直为自保而藏拙啊种种种种。这些传闻简直是没有半点逻辑可寻,但因为足够狗血和波折,传扬的大多很有热度。 邵衍倒是不意外有人将他的能力和邵家的菜谱扯在一起,来这个时代没多久他就听自家父亲讲起过这玩意。邵家父母都很惋惜老爷子住院后期因为病重导致的意识不清,菜谱这事被他挂在嘴边上大半辈子,最终没能做出一个最合心意的安排,想来老人家也是很遗憾的吧。 邵氏集团后来也没公开宣布邵玉帛是否得到了这本用作传承的菜谱,邵家的传家之宝下落就这样不清不白了起来。带有奇幻色彩的道具和带有奇幻色彩的人常常被绑定在一起,邵衍和御门席如此传奇的崛起经历,不引人侧目才是不正常的。 里昂说这件事情显然纯粹只是为了八卦和打趣,笑着对邵衍道:“我可是近距离见过你那一手刀法的幸运的人,C国的文化实在也太精妙了一点,居然能用一本书就让你做到那样的程度。” 邵衍轻笑一声:“真信了你就是傻瓜。” “未必没有人相信。”里昂开过了玩笑,声音又变得严肃起来,“御门席现在,用你们C国的话来说就是树大招风。哪怕在F国这边,讨论你的人也一点不少。你和你叔叔一家的矛盾我在F国也听人说过,菜谱决定继承人这件事倒是不怎么要紧,毕竟是没有法律效应的,但谈论的人多了,被你的老师听到,他可能会不高兴。” 邵衍回忆起早年在御膳监手把手传授他技艺的老总管,年纪到了之后他就出宫去颐养天年了。老总管手上是有些绝活的,菜谱刀谱说不定也真的有,邵衍自己创了洞天式之后还画了一本似是而非的差人送给了他,后来城破,也不知道那些故人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挂断电话,邵衍叹息一声,忍不住疲倦地揉了揉鼻梁。 严岱川原本在偷搬他的咸菜缸子,见状赶忙起身给他揉脑袋。 邵衍靠在他身上,喊了他名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五章 距离御门席开业活动还有很久,陆陆续续便有各家媒体赶到现场开始架设机位。 “快点快点这边位置圈下来!” “一会儿剪彩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拍,开业过程都记录清楚点知道吗?” “进酒庄之后不要到处乱窜,记得跟着被采访人走,对御门樽的人态度都客气一些!” 带队的领导们拉着带来的人手事无巨细的叮嘱,态度比起对待寻常的官方会议还要严肃一些。下头的小记者和摄影师们噤若寒蝉地听了,等领导走后,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有管拍摄勤杂的工作人员感到不以为然:“至于吗,昨天说过一次今天又说,不就是一家刚开业的私营酒庄吗?邵家人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我耳朵都出茧了。” 还在盘算稿子要如何写的女记者闻言顿时一愣,马上回头扫了眼周边后,才凑近告诫:“小点声!一会儿给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的。什么叫私营酒庄,你这话这次说了我就当没听到,以后少口无遮拦。” 被她训斥那人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摄影师搭着她的肩膀跟着凑了过来,“她肯带你是为你好,要再口没遮拦下去,你这张嘴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招子也不放亮一些,能请动我们A组来采访的的,能是普通私营酒庄?” “……”勤杂工被说的心都跳了起来,惶惶问,“你说话别留半句,讲清楚点啊!” 摄影师伸出粗壮的兰花指点了下她的额头,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眼力见儿是要靠练的,悟性!” B市的记者驻在皇城根下,日常采访的多是政界新闻,格调比起寻常的媒体报社要高得多,对这种出席剪彩仪式的活儿,除非邀请方是某些国际知名的超级大品牌,否则向来不屑一顾。 像对待御门席新闻这样认真谨慎的更是少数,什么东西一扯上官方效率就不行。既垄断又有后台,单位领导谁都不怕得罪,自然怎么嚣张随性怎么来,寻常的被采访对象反倒要让他们三分。 可今天的活儿,领导们可是提前小半个星期就收到了从上头层层递下来的话了。都说御门席后头的背景很深厚,代表的形象也不是普通企业,让电视台和报社们能照顾的尽量多照顾一些。 这可是少有的事!B市官多,因此各家人倒显得格外低调。那么多二世主高衙内们为“自立自强”做营生,也没见有谁那么大面子能直接把话递到大领导那里。越是能耐大的人家,做起事情来实际越是小心,单从高家老爷子当初那么隆重的大寿也只是在家里摆家宴就可以看出。这里头水太深,派系众多,人情也必须卖得谨慎斟酌,一不小心被抓住了小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同邵家这样的情况,开腔的肯定就不止某个人或者某一派的声音了,必须得是各方势力达成共识后才能放下来的决定。能请动后头那么多神隐不见人的大佬出山,御门樽日后是个什么地位,在人精们的判断中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酒庄还没开业,服务员们就忙不过来了,招待记者嘉宾时被人见缝插针拉住问邵家和酒庄的事情,不敢瞎说话,都只能一问三不知。好在态度客气谦逊,让记者们在无法在不能得罪人的前提下将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有沉得住气的自然也有沉不住气的,虽然被好生招待,但本职工作不好完成,抱怨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两个。 邵父带着邵衍出发去现场,在车里的时候还很是紧张。刚才在家他接到了新店管理打给他的电话,知道了现在围在店门口的媒体特别多。邵父跟媒体们的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场这些就全都是他托关系安排来的,对付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但除了到场媒体外最为重要的贵宾们却并非邵父能轻易掌控的,他在相关行业和御门席的一些老客户群中大概投了几十份请柬,也不敢想太多,能有一半的人到场就该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邵衍头发留长了些,前几天去换了一个新发型,个头也长高了,现在和邵父一样换上新西装,看起来着实是帅气逼人。邵父频频看表发愁,扫到邵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动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头发软。 邵衍是他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跌宕的家庭磋磨出这孩子身上曾经被他忽略的闪光点。就像一颗被打磨光滑的璞玉,现在的邵衍哪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举手投足也绝对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帅气。 跟他老子年轻的时候真像! 邵父忍不住抚过自己轻微谢顶的前额,手指感觉到发丝稀疏,赶忙挤开邵衍霸占了车里的后视镜开始用梳子整理。 他是被分家那一场波折折腾怕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敢对结局报以太大的期待。怀着这样的念头,到达酒庄之后,邵父立马被广场上人声鼎沸的状况惊了一跳。 “邵总!!!邵总来了!!!!”看到他的人开始由外朝内传递消息,场面立刻变得更加喧嚣。 “邵衍!!!邵衍也跟着来了!!!!” 邵衍随后下车,扶着车门只是淡淡朝人群扫了一眼,就表情平静地走在了自己父亲身边。他近来因为忙着窖酒的事情很少露面,乍一出现立马引发了新一轮的骚动,不少被吸引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都诧异地开始交头接耳—— ——“这是哪个?明星吗?好帅啊!” “才出道的吗?被请来参加活动肯定是有点名声的,可我怎么觉得脸不熟啊?” “傻了吧!”知道邵衍是谁的人听到这种议论都觉得相当好笑,“你看那些记者们客气的样子,这人一看就不是被请来参加剪裁的小明星啊。御门樽这种级别的公司,要请明星肯定也是请国际一线那种等级了的。这人是御门樽的少东家,不知道他是谁,总听过御门席的名字吧?” “御门席肯定知道啊!” “御门樽是御门席的分公司,这个邵衍是御门席董事长邵干戈的独生子,御门席现在的镇店之宝,古梅三颗星的大厨师!” “天!原来就是他啊!”显然没见过邵衍的人不少,没听过御门席的却没有几个,闻言不少人都感到诧异非常,“他看起来那么年轻!” “是才二十来岁啊。”知情人也跟着啧啧几声,“要不怎么说是人生赢家呢?高富帅三个字占全了,听说在书法界也很有点名气,厨艺还那么好,按照现在御门席的经营状况,以后他继承了他老爹的资产,分分钟身价几十几百亿,羡慕得来么?” 邵衍听到议论,倒少知道外人居然是这样看自己的,忍不住扫过去一眼,看到刚才议论他的一群人因为他的视线激动莫名,心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光看到台面风光,这些人可知道邵家背后欠下了多少债?开酒庄酒厂的投资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严岱川手头宽裕,御门樽现在估计也只是个构想中的玩意。邵衍都欠钱欠的不好意思了,偏偏现在御门席各家店的盈利收回来之后又要投资到新的产业里,能匀出来还给严家的都是少数。光借不还实在不是邵总管的作风,但客观条件不允许,他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予以补偿。家里的男人们这段时间被他补的满面红光,女人们更是容光焕发到活像年轻了十岁,李玉珂脸上皱纹都少了,满头蓬松乌黑的秀发,找不出一丝白茬。 邵衍前一天晚上踩到严岱川肚子的时候猛然惊觉脚下的触感软和了许多,和严岱川一说,对方就跟天塌了似的起床开灯看,果然腹部肌肉的线条不如从前那样深刻鲜明了。 上秤一称,对上去年的体检报告,严岱川少说重了八斤! 八斤啊!什么个概念! 严岱川那副被雷劈了的样子邵衍到现在都记得。有邵衍在家,吃饭时克制食欲估计有点困难,于是从隔天严岱川就开始每天下班健身了,每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看到甜蜜恩爱的两对老夫妻,表情都特别的好看。 对上异常激动的媒体们,邵衍根本不用做很多,只要淡定地朝着镜头微笑就好。凭他现在的身价,到场的记者里也没有不开眼敢问刁钻问题的。 被狠狠拍了个够,邵父让店里的人仔细把媒体们招待好,领着邵衍去到内场,顿时又被里头坐的满满当当的人惊了一跳。 一眼望去全都是人,偌大的会客室的座位几乎都要被坐满了,邵父完全不记得自己有递出去那么多的请柬! 仔细一瞧,才发现好些都是拖家带口来的人,年轻的男孩女孩们被带出来的尤其多。 在脑中盘了一圈,邵父立刻机敏地反应过来,这些客人们是把御门樽的剪彩仪式当做社交活动来参与了。 看到邵父带着邵衍到场,社交达人们立刻双眼发亮地涌了上来,一部分开始和邵父亲热地寒暄,一部分则直奔着邵衍而去。 一时间到处都是道贺的声音,远比邵父想象中要热闹得多。邵衍现在的条件无疑是许多人眼中金龟婿级别的,甚至不少人还带来了自己的表妹小姨子之类的来朝邵父身上黏。邵衍身上自然有一种疏离的气质让陌生人不敢随意靠近,邵父则不然,瞬间便被各种心思的人群给包围了。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六章 李玉珂真是越看越不对了。 邵母吃过饭后懒洋洋地歪在沙发里看电视,沙发边是一鼎特意为她准备的可以拖动的小茶几,上面放了两杯温热的柠檬蜂蜜水和一些新鲜的果脯,渍的没有酱汁,方便取用又不会弄脏手,简直深受她的喜爱。 小小的圆盘子装了渍樱桃、泡酸梅、腌草莓等等各种果脯,都是酸甜口的,又不占肚子,吃饱了再撑下去也没什么感觉。邵母近些天来对这些小零食的兴趣尤其大,饭不见多吃几口,新腌出来的一批鲜果蜜饯有三分之二都进了她的嘴巴。 腌草莓柔软而富有弹性,嚼在嘴里的口感相当扎实,酸中带甜,半点不比它还是鲜果时水分十足的清爽口味逊色。 电视被放到地方台,肥皂剧里豪门出身的男主角为了和女主角在一起坚定地反抗了威严的母亲和凶恶的父亲,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富足优渥的生活。近来不知道为什么越发多愁善感的邵母看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揩眼角一边抬手去拿腌草莓,探头一看才发现盘子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空了。 李玉珂盯着堂屋门口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个孩子,邵衍贴墙,严岱川站在他前面,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自己身躯的阴影当中。他俩也不知道在讲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容,邵衍的嚣张一些,严岱川眼中则带着讨好。两个人越凑越近,说的高兴,严岱川便伸出手来摸了邵衍脸蛋一下。 虽然这一摸很快以手背被邵衍拍开作为终结,李玉珂却看得整个人跳了一下,下意识转过头去看邵母,邵母却正握着一个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搪瓷杯吃里头煮好的杨梅干。 邵母幸福到眼睛都眯起来了,杨梅干是邵衍专门给他做的,大颗肥厚的杨梅晒干水之后蜷缩成一团,用少量的盐和香料先腌渍,然后倒入锅中用红糖水煮。红糖是给酒厂供应糖蔗的产地的特产,百分百纯甘蔗榨出来的。本来一开始只是村里的领导们为攀交情送到厂里的土特产,后来邵衍偶然尝到了一次,顿时惊为天人,自那之后便一直按照市面上优质红糖的价格和村里收购。 御门席给的价格不低,平均算算比起他们往年把红糖运到村镇外头去销售还要多赚了许多,还不用去受长途跋涉的罪。难得有这样好的创收渠道,炼糖的村子自然不敢轻忽,用的原材料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纯粹的红糖吃起来一点不腻人,空口嚼上一块,满嘴都是甘蔗留下的余香。红糖的甜味里带着大自然的清新,熬成浓浓的糖水之后和晒干后变得奇酸无比的杨梅干煮在一起,稍炖片刻,干瘪的杨梅干便会因为吸饱了糖水重新变得丰满起来,糖水也会变成红中透黑的胶稠质地。 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倒牙,邵母近来一天一大杯却也没见到哪里不适。严岱川的宅子太大,这些天在家里养病的邵母常常一边逛院子一边带着零嘴吃,用普通的碗盆就不那么容易拿在手上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十年代印着人头和标语的大搪瓷杯子来,直径足有普通的饭碗那么大,邵衍常常煮一小锅杨梅干,到最后还放不满她这大杯子的四分之三。 杨梅干要带着丰富的汁水送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立刻便弥漫了整个口腔。杨梅干的果肉晒过之后口感越发肥厚,一口咬下去,酸溜溜的汁水便从果肉里源源不绝地流淌了出来。 邵母吃不够,第一颗的核还没吐出来立马就往嘴里塞第二粒第三粒。被满嘴的酸爽滋味搞的口舌生津,连没什么力气的身体都感觉恢复正常了许多。 李玉珂拽着她的袖子,眼睛盯着邵衍和严岱川的方向,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敲边鼓打预防针:“你看他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凑得那么近?” 邵母的目光恋恋不舍从搪瓷杯口转向她,嘴里砸吧砸吧地抿着杨梅干的滋味,一边漫不经心扫了李玉珂所指的方向一眼:“年轻人他们有自己的话题吧?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这个男主角实在是太……” 李玉珂听她絮絮叨叨又把话题重点转到了电视剧剧情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又没法拿没谱的猜测跟天然迟钝的妹妹发火,只能心焦如焚地盯着已经快要黏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想要拉到一个己方的盟友。 “小川从小到大性格都很冷淡,除了衍衍之外我这个当妈的还真没见过他和谁那么要好过。”李玉珂刻意压重了自己在特殊词语的咬字,拖长了声腔就是为了让邵母注意到她话里内容,“你看他们两个黏在一起那样儿,不知道的以为是小夫妻呢。昨天听桃姐说早上又撞到小川从衍衍屋子里出来,你说都多大的人了还住在一起,两个男孩子,不会睡的是一张床吧?” 邵母的心眼儿哪里有她那么多啊,闻言朝外头扫了一眼,见严岱川正抬手一下一下顺着邵衍的毛,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恰逢电视剧里头在鬼哭狼嚎,气氛已经渲染到了一定的程度,邵母爬起身来一下就扎进了李玉珂的怀里,哽咽道声音都在发抖:“姐,有你真好!你帮了我们太多了,小川还跟你照顾我似的照顾衍衍。要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家里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李玉珂:“……” 邵衍余光瞟到客厅里的姐妹琼瑶剧,眉头微挑,朝严岱川抬了下下巴:“里头这是怎么了?” 严岱川回过头,正对上母亲向自己投过绝望的视线。 “没事。”他拍拍邵衍的头,掌下的脑袋摸起来弧度很圆润,因为以前摔伤过的关系,头顶留了一条疤痕,好在没有影响头发的生长。邵衍的头发长长之后很松软,剃短之后也不会像他自己的发根那样粗|硬,就像是在摸一只柔软懒惰的正在睡午觉的苏格兰短毛猫一样。严岱川一时又忘了形,摸着摸着手就朝脖子那滑下去了,被邵衍赏了一记热情奔放的巴掌。 御门樽的成功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答应给邵父的一应优惠政策才刚刚落实下去,就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派系将目光焦点对准邵家这一块初生不久的小招牌了。 各方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不知凡几,各个盯紧了邵父,尤其是专业酒水生意和餐饮生意的内行,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现在能分到一块御门樽日后大蛋糕的边角会留下多么巨大的收益。但因为清楚自家工厂现在的出产量连供应多开几家的直营店都有些勉强,邵父目前也就没有把御门樽的酒品推广到各大销售柜台上走入千家万户的打算,只能日日在各种酒局中与奸猾完全不输他的一群老狐狸们周旋,智商在这样的锻炼下,简直得到了飞一般的提高。 相应的,御门席的生意自然也因为子公司的出现产生了一些变化。御门樽的酒水不限购,客户群因此一下子增大了许多,昂贵的价格和出色的包装也让店里的酒成了送礼品非常适宜的选择。C国人尤其是C国的男人们虽然不像西方人那样容易酗酒,但闲来无事,也挺愿意亲友一桌小酌上两杯。邵衍酿酒的手艺肯定不是盖的,喝过他酒的人,除非实在不合口味或者对酒水文化一无所知,否则评价绝对都是非常一致的赞不绝口。好酒的人中不少人除了下酒菜之外根本不重口腹之欲,在喝到这样惊为天人的酒之后听说御门席还有两种限购的需要预定的酒水味道还要更加出色,一时间纷纷登门光顾只为满足心中好奇和期待的着实不少。 在C国,每到快过年的时候,人情来往就会变得特别多。 高远回到家,被暖气驱散了满身的寒气,舒坦地打了个哆嗦,顺手把手上提着的好几个长木箱递给了上前替他脱外套的老保姆阿姨。 长箱的规格都差不多,木质颜色偏深,显然经过细致的打理,四个边角都刻上了精致的花雕。花雕有龙纹、蝙蝠、猴子抱桃种种图样,打磨到油润光滑,一点也不刺手。 保姆很识货,看到箱子就笑了,接过来之后翻了个面,果然看盖子上龙飞凤舞的“御门樽”三个大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今年都流行送这个么?你昨天也拿回来好几瓶,你爸爸和叔叔伯伯最近提回来的也是这个,储藏室里就这种酒最多了。” 高远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挺火,我问过王小舒,她爸妈那边最近也没少见御门樽的东西,估计是觉得送出来有面子吧?反正喝不完就存起来好了,这酒挺合我爷爷的口味的,之前给他弄回来的百香果和花酿,他喝完之后血压还降了。这酒喝着要是对身体有影响,那就多限制一下,假如没有影响,就随便他喝吧。” “兔崽子,管起你爷爷我了!”高老爷子虎着脸从客厅里踱步出来,指着他骂道,“你们这群小白眼狼就是好不过三天,前几个月一个个屁颠屁颠去邵衍那里拿糕点,说什么孝敬我……你看这才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高远叹了一声:“怎么怪我呢?邵家之前不是忙着开御门樽的事儿吗?邵衍跟着他爸到处跑,十天里七八天不在B市,人不在,我去哪里给你弄糕点啊?” “那那那,那王小舒怎么就搬了一坛子酱回来?”高老爷子对此耿耿于怀,上次去王家和王老爷子下棋,顺带蹭了王老爷子吃的酱拌饭。酱料那种用言语无法描述的咸鲜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仔细一问才知道这是王小舒亲自上门去和邵衍讨来的。输了!要不怎么说姑娘心细呢,生孙子有什么用?一个个五大三粗的,马屁都拍不到正地方上!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老小孩,生气都是一波一波的,骂完人没多会儿,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 他又拉着孙子看电视,一边看一边问邵家的事情。他们这群老头子对邵家的发展还是颇为上心,大概是那一顿大寿吃出了感情的缘故,一群老朋友们尤其是王老,现在看到送回家的御门樽的酒总是要感叹夸奖两句。 御门席本来就发展的挺好,现在有了政策优待,应该更如鱼得水才对。 老头子们都挺想看到有着丰富C国元素的邵家产业走出国门的那一天的,送到各国的花酿获得的美誉甚多,这证明了C国的酒水应该也符合大部分的外国人口味才对。认真细数,C国原本是最早的酒水文化的发源地之一,现在却连国内都被各种外来的酒水给充斥了。洋酒和葡萄酒逐渐盖过本国酒水的风头,太多人以外来时尚为美,让他们这群唯独喜欢C国甘醇酒水的老人家每每得见,总是不住感叹唏嘘。 高远倒还真的在各种应酬上和邵父碰过面,两个人交谈过几句,他对邵家如今的困境也有了些了解,听到爷爷问起,便顺口说了出来。 渠道什么都没问题了,主要就是硬实力的提高,不论是酒厂规模还是酿酒原材料的数量都需要得到提高,这些问题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轻易解决的。 高老爷子默默听完,目光随着去放酒的保姆的背影逐渐拉远,等到人拐了弯,又一下子收了回来,对上孙子质询的目光并未多说,起身整理整理整齐的衣领,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表情非常认真:“对了,跟你说一句。早上医生来过家里了,给我量了一下,血糖血脂血压都是正常的,甚至比前段时间还稍微低了一些,我喝邵家的酒一点事情都没有。跟你爸妈他们也说一声,少拿你奶奶的话当令箭了!” 于是没过多久,邵家爸爸就代表自己的名下的御门席和御门樽,参与了一场官方组织的企业家会议。 参加座谈会的大多是年轻新锐却规模不小的品牌,御门席在里头虽然经营范围非常独特,但实力一点不容小觑。加上他年纪大人也较为圆滑,比起许多棱角分明的年轻人更容易和人相处,沉稳干练的中年精英形象也很有欺骗性,顺理成章的,靠着会议认识了不少平常社交圈里涵盖不到的朋友。 但最重要的收获,还是他接洽上了一些寻不到门路的和自家产业相关的组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邵父总有种上头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七章 怀孕!!!! 邵母四十多快五十,多亏保养的好,差一些的人家到这个年纪更年期都来了。邵父比邵母大,从生了邵衍之后夫妻俩就一直没见什么动静,过了五十岁之后就再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最近夫妻俩私下里是挺和谐的,但他也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老来得子的这一天啊! 一群家人齐齐傻眼,邵父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于狂喜之前首先袭上心头的,居然是另一个问题。 他拉住医生问:“我老婆今年已经四十六了,怀孕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影响?” 医生看他这个做丈夫的态度还算负责,表情这才好看了一点,翻开文件册让邵父看邵母的检查报告:“您太太血糖血压双低,体质也确实有点弱,加上年纪大了,怀孕前期吃了那么多活血的东西,这一胎肯定比她年轻时怀要辛苦一点的。” 邵父用力地盯着报告上密密麻麻小字,发了长久的愣后,回头看了眼自己还在震惊的儿子。 “如果说对她有影响的话……”邵父迟疑着非常缓慢地开了腔。 “有影响的话要怎么样?打掉?”见邵父没有出口反对,医生这倒是有些意外了,合上文件册后语气也温和了一些,“放心吧,您太太的身体也没有差成这样,辛苦只是相对从前来讲的。她这个年纪了,还能怀上孩子不容易,打一次跟生一次遭的罪都差不多了。能要的话,尽量还是要吧。这一胎主要就是初期的时候保的不太好,回去仔细照顾几个月,饮食和日常活动注意一些,也未必不能养回来。” 邵父心中沉寂的慌乱这才慢慢被安抚抹平。 邵母趴在检查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因为来医院前有点晕,睡得特别熟,被邵父一路抱着回了家。 邵衍跟严岱川走在后面,头都在发晕:“我妈怀孕了!” 严岱川也十分震惊,难得在外头大着胆子揽住了邵衍的肩膀,走在前面的李玉珂和严颐状态一点不比他俩好,所以连管都懒得管。 邵衍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有生之年,他居然会有可能拥有妹妹或者弟弟这种生物! 说实话来到这里之后占用了邵衍的身体,他从一开始就在心中对邵家父母有所亏欠。之后又承了他们对自己的体贴,被真心相待照顾到无微不至,感动的同时肯定也是有愧疚的,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邵衍。 可是现在,邵母居然又怀孕了! 这代表什么呢?代表着有一个从里到外都完全属于他们的新生命即将到来了!这不但对邵父是件大喜事,对邵衍,也无异于是良心上的救赎。 路上邵父在车里和李玉珂解释,其他人也就听出了一点前因后果。邵父是真觉得冤啊!他的顾家在生意伙伴的圈子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在外面真是从来没有过一点要背叛邵母的心思的。可商人在应酬上总有些身不由己不能得罪的人,哪成想今天碰上这样天大的巧合,恰恰好让老婆看到那容易令人误会的一幕。 严颐虽然笑容不变,但一路说话都有些酸,全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对劲,邵父也没注意到那么多,回家后关起门来夫妻俩自己说话了。 严岱川见邵衍跟走了魂似的,心中有些担忧,等回了房间,看邵衍还是那副眼神放空反应迟钝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妈怀孕,你不开心?” 邵衍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反应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怎么会?很开心啊!” 严岱川盯着邵衍。这小子平常那么霸道,一点耐心都没有,说话也是从不容许别人违逆的,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独占欲作祟。独生子女大部分都有这个问题,更何况邵衍都已经二十多了,家里忽然要添一个新成员,感情上接受不能也是难免。 更何况邵家现在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多一个孩子很多时候并不是多一口人那么简单。认真说来,邵父和邵衍的叔叔就没做好榜样。 邵衍是真的没有不高兴,他已经开始构想起和那个日后即将到来的孩子的相处模式了!他上辈子给自己计划的道路就是成家立业生一大堆的孩子出宫之后便在家颐养天年,很可惜没能实现。到了现代之后又遇上严岱川,这人好像也不太喜欢他结婚生孩子,生一大堆孩子的计划在和他分开之前恐怕都暂时要搁浅。 世事无绝对,父母太争气! 邵衍很高兴,听头顶那人絮絮叨叨说着大家庭里也有兄弟情之类的安抚的话,一时心烦,抬手抱着就亲。 哦,这是觉得我烦了。 严岱川也不介意,抱着邵衍的腰加深了这个吻,想到邵母这把年纪了还能老蚌生珠,虽然知道邵衍不会生孩子,他心里也还是有些痒痒。 最近因为每天的补汤,两个人在床上的节奏都挺和谐的,严岱川亲着亲着心头就热乎起来,这捏捏那捏捏,推着人朝床边走。 好容易把邵衍压到了床上,严岱川心急火燎地脱裤子,看一眼时间,凭借邵衍的体力,晚饭之前两个人还能酣畅淋漓地做一场。 哪知道猛然一股大力袭来,如同六月天的十级台风,把他整个人掀翻在了被子上。 邵衍被亲的眼睛水汪汪,脸上也有红晕,推开人后如梦初醒地坐了起来。 “……”严岱川保持着被推开的动作,“你干嘛?” “我妈怀孕了!”好像脑子里搭起来的两根神经忽然被解开,邵衍一下子从床上跳起,一边提裤子一边道,“我去给她炖只鸽子!” 怀孕的人喜欢钻牛角尖,但邵妈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一通解释之后老夫妻俩重归于好,邵母顿时成了家里国宝级的人物,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她这把年纪怀孕的确不太正常,推算一下时间,家里人都猜测这恐怕是邵衍前段时间密集轰炸的补汤的功劳。眼馋的严父对比了病歪歪的提不起力气的邵母和自家每日精力充沛声音洪亮的老婆,虽然有些失望好消息没找上自己,但想到李玉珂的年纪比起邵母还要大,再怀孕生子会很凶险,之后就不再过分纠结了。 邵衍对母亲怀孕这事儿比自家亲爹还要上心,因为前期不明情况给邵母喝了很多甲鱼的缘故,现在每天都给她炖各种性温的补汤作为弥补。邵母现在除了正餐之外,一天一只乳鸽和一条鱼最起码了,有时候半夜醒过来肚子饿还会喝邵衍给她炖在灶里的大骨汤,蜜饯更是随便她吃到饱。邵父得知老婆怀孕的隔天就包下了B市市郊好大一块的草莓园,每日新鲜草莓送到家里,保证让她吃到腻为止。 邵母被补出了双下巴,手都比从前圆了。人年纪大了之后还是胖一些好看,丰润点连皱纹都能少一点。邵父怕她在家里会多想,应酬锐减许多,平常在外头工作,哪怕有饭局都要每隔俩小时朝家里打个电话,询问老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肚子的状况怎么样。 这样夸张的关心,平常来往频繁的生意伙伴们自然觉得奇怪,仔细一问得知才邵父这样是因为家里的老婆怀孕了。 他都多大年纪了!老婆还怀孕?莫非是离婚娶了个年轻能生的?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多是年纪大后休掉发妻的。新进门的老婆年纪小身体好,用点现代手段,怀个孩子并不在话下,可是邵家不是已经有继承人了吗?何必再这样费尽心机的要孩子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八章 御门席的酒水走的是果酒路线,但口味比较特殊,既不像普通果酒那样绵软甜腻,也不和大部分外国人熟悉的C国烧酒那样热辣刺喉。 杨梅酒是所有果酒中口味最柔的,其次便是猕猴桃酒,尚带着水果甜美的余韵,被里昂拿来配海鲜主食的甘蔗青梅酒则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含在口中的时候能嗅到甘蔗淡淡的余香,青梅是酸味的,这使得酒水的味道变得非常浓郁。这种酒味会让人胃口大开,以至于整个人的精神都随着口腔的享受松懈下来。因为饮惯葡萄酒,F国人品酒时的习惯和C国人不同,总喜欢用舌头的各处部位均匀地感受酒水的魅力。平顺、圆滑复杂而优雅的液体包裹住味蕾,恒久地荡漾在口鼻之间,甘蔗和青梅的滋味复杂地层层交递,扩散开,又最终收拢,亘古地集中在口腔里。 “上帝啊……”放下酒杯,顾客们忍不住相互交换眼神。 招待面带微笑安静地站在一边,见两个客人喝过酒后抬头看向自己,微弓腰道:“这是主厨先生的特别推荐酒,来自C国一位他非常要好的朋友名下,建议您和香草杂烩虾搭配食用,酒水和虾肉相互融汇,味道会更好。” 顾客蹙眉反复回味自己口中久久未褪的酒香,还是憋不住心头的诧异开口询问:“你确定没有弄错吗?这真的是C国酒?!” 招待笑着微微点头,然后离开片刻,端着一个细细的长颈瓷瓶回来。瓷瓶上惟妙惟肖的青龙纹饰和御门樽张牙舞爪的汉字在灯光昏暗的餐厅里表现仍旧高调,方块字和民族图腾夹带着C国元素扑面而来,即便再觉得疑惑,看到瓶子的众人也还是想不到质疑的理由了。 “真神奇。”被征服了味蕾的美食爱好者们态度一下子和煦了起来,相互传接着精巧漂亮的细颈瓶子啧啧赞叹,“没想到C国的酒里还有这种口味的,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上次在高档R国寿司店喝到的清酒,但比那种清酒味道要好得多。” “我曾经听说R国的酒水起源于C国,也许这就是最正宗的清酒的味道?确实非常棒。” “这瓶子真漂亮,这是C国文字吗?写了什么?” “是酒庄的品牌。”招待温声解释,“念‘御门樽’。这是个新品牌,您也许对它不太熟悉,但应该听过‘御门席’这个名字吧?” “噢!那个来自C国的新三星餐厅吗?”长塔餐厅客人们大多热爱美食,怎么会没听说过御门席的名字,被稍稍提点一下,立刻明白了两个招牌其中的关系。他们好似瞬间懂得了刚才喝到的酒水之所以会如此令人惊艳的原因,反正在饕餮们看来,能评上三星称号的餐厅都是很恐怖的,任何不合常理的美食只要和它们有所牵连,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里昂显然没有他的外表看上去那么老实,至少身为商人的奸诈一点不比别人要少,御门席比照国内零售的酒水到了长塔餐厅后硬生生被卖到一千多欧元的高价,反响却依然很好,颇有供不应求之势。 这反馈对邵家人来说当然也是个好消息,邵衍作为御门席和御门樽的总经理,对里昂种种利于自家日后经营的举措也十分感激。长塔餐厅在销售之余也会替御门樽酒庄进行品牌推广,近期来国际网路上海外对邵家这枚新招牌的议论明显比起刚开业的那段时间要高了许多。这里头绝对有着里昂的一份功劳,当然,邵家父子对此付出的心血也必不可少。 邵母已经显怀了,也许是怀孕前期不好的反应逐渐在消失的缘故,她身体变得健康了许多,脸色也逐渐开始红润了,只是家里人仍旧不放心她。 邵衍给她腌了一缸又一缸的酸菜和果脯,足够她吃到初夏的分量。平常在家的时候三餐也必须亲力亲为地解决,哪怕不在家,叮嘱她按时吃饭的电话也肯定是要打到的。 父子两人忙着在省外考察,邵母这边自有李玉珂照顾她,她只需要脱掉鞋子窝在沙发里吃东西看电视就好,仿佛又回到了轻松闲适宜的十八岁。接到父子俩电话的时候邵母正在吃一碗手工面,精致的青花碗足有她从前专用的小碗三个那么大,里头盛着满满的面条,汤色红亮,电话开着免提,她吃得抬不起头来。 面条是邵衍临走前做好晒在院子里的手工面,纯手工制造,面粉估计也是专门调过的,劲道爽滑口感柔韧。汤就是一直炖在邵家厨房里的老汤了,猪骨和牛骨熬的,邵母吃腻了鸽子之后不肯再动家禽,否则换成鸡汤味道会更好。真正让这碗面条从其他各种面食中脱颖而出的,还是沉在汤里将汤头都染成红色的面哨子:这哨子是邵衍亲手炒的,鲜肉和鲜笋在特调的酱汁里翻滚到近乎融化。肉丁肥瘦均匀,炖煮之前炒到出油,吸饱了浓浓的酱汁之后合着笋丁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缠绵的肉香。肉哨炒好之后放在保鲜盒里可以冷冻一个多星期,拿出来直接在热水里化开或者翻炒一下都是好味道,邵母有了它连饭都能多吃两碗。 坚持这种吃法,她的脸早就跟吹气球似的圆了起来,李玉珂进门后借着灯光看见妹妹丰润到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白皙通透的皮肤,又听到听筒那边邵父柔着声音问老婆胃口好不好的肉麻话,忍不住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九章 邵衍一句话问得樱井雄浑身都开始发疼。 他本来都刻意在忘记自己被邵衍一本书砸断骨头这种丢人的事情了,被邵衍这样一提,又事无巨细地回忆了起来。骨裂非常痛苦,为此他足足好几个月没能自如活动,偏偏身边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伤情真的是邵衍造成的。 樱井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除了生气外,更多的还是羞耻。 自家的家传刀法保不住也就罢了,被人欺负成这样,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找不到。美食大赛组委会方的成员们根本不相信他被邵衍打伤的说辞,看似关怀实则半点不留情地直接收回了他参加开幕式的资格。邵衍背后也不知是有什么高人相助,后续在R国民众中撩拨起的对邵衍的声讨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传入C国国门就被掐退了个干干净净。看八卦的人本就是三分钟热度,任何国家的都不例外,失去了最佳的报复时机,前一刻还在为他义愤填膺的R国民众们就纷纷被后继而来的其他有趣消息夺走了注意。 樱井雄养伤期间实在是意难平,时时刻刻挂念着邵衍那一手刀法和对方给自己的屈辱。 他不是认输的人,樱井雄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偏执,而偏执的人,往往是不会被外力的困难打败的。 养伤的这段时间他无事可做,天天胡思乱想,越回忆越肯定邵衍那一手刀法绝对和自家的樱狩洞天式逃不开关系。这套刀法对樱井家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只可惜传人早早离世没能将这门技艺发扬光大,现在居然在邵衍手上重现了,对刀法原本的继承人樱井雄来说,真不知道是应该觉得喜悦还是讽刺。 樱井雄派人去查了邵衍的来历,下了很大工夫,将邵衍的家世背景亲人伙伴分毫不漏地调查了出来,就是想要找出邵衍学习到自家传家刀法的渠道。可不论怎么研究,邵衍的历史都让他有一种非常奇异的违和感。邵家祖辈的御厨名号并不难打听,家风更是一点也不低调——邵老爷子热衷参加各种比赛,且常常得奖,厨艺在A省周边的范围很有名气,曝光率着实不低。邵衍这套刀法最大可能的传授者就是他,但樱井雄翻出了很多邵老爷子从前参加各种厨艺大赛的视频,很快就发现到老人家虽然也是刀工精湛,但不论是行刀的方式还是挥刀的节奏都和他熟悉的樱狩洞天式没什么共通之处。 除此之外C国国内早已盛传开各种各样有关邵家的八卦:一部分人信誓旦旦地说邵衍从小是被老爷子秘密当做厨艺继承人培养起来的,另外一部分人却始终坚持邵衍有如今的好手艺是因为另有奇遇,依据就是御门席的东西比邵家餐厅的要好吃得多。不讲更远的地方,只说A市,邵家的餐厅早已经门庭冷落,生意被御门席抢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早在御门席开业之前就筹备落实了转型豪华酒店的计划,邵家集团绝不可能像如今这样镇定悠闲。 各种各样不同的“内部爆料”看得樱井雄一个头两个大,思维总被各种猜测带歪,每一种说法都有着各自的道理,真相竟然越查越扑朔迷离了。 刀法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只有邵衍清楚,但樱井雄知道从对方嘴里问不出来。对他来说最糟糕可能的就是传授邵衍刀法的真是那个什么隐士高人,C国的书里各种有能耐的老人都喜欢隐居,除非自己想露面,否则谁也甭想找到他们。与之相比樱井雄更愿意相信最近新出来的那个沸沸扬扬的传闻——邵衍的技艺其实还是邵家的技艺,他的手艺都是跟着邵家食谱学的,之所以技术比邵老爷子好是因为天分更高,通彻了许多食谱中邵老爷子都没钻研透的知识。 这个传闻逻辑上其实也有着某些硬伤,但在各种猜测中可信度算是高的了,可以完美解释邵衍惊人厨艺和失传刀法的来历,天分嘛。 天才本就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这个词语一出,一切超乎寻常的现象就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邵家毕竟是御厨,有点独门绝技并非不可能的事,樱井家不就世代流传下了刀谱?很难说邵家祖辈是否也是这样,将容易失去传承的技艺付诸书面,寄期邵家的后辈子孙中能有将此流传下去的。 樱井雄姿态诡异,邵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对面这人虽然口头礼貌恭敬,但御门席和伊晃餐厅早在好久之前就交过一次手了。那时候御门席正被邵家打的风雨飘摇,伊晃餐厅趁机做了不少垃圾事,导致御门席腹背受敌。那时候的邵父看着各处铺天盖地的□□,好几次都以为自家这块稚嫩的新招牌会挺不过来。 好在自家最后还是挺过了那一场劫难,邵家和伊晃餐厅也自食恶果被好好反噬了一番。这件事情过去还没多久,邵衍和樱井雄在B市美食大赛开幕前的矛盾又闹得沸沸扬扬,这一下才真是把邵父给激怒了。商业竞争他见得不要太多,成王败寇各看天命,谁也不必朝心里去,但他绝对无法接受竞争对手将阴暗的主意加诸在邵衍身上。 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邵父绝对无法像今天这样和樱井雄滴水不漏地交际。 樱井雄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嫌的自来熟姿态,站在那就不肯走了,让了解过一些两家人矛盾的梁常斌非常尴尬。手上醇正的香槟酒喝的一点滋味都没有,他站了一会儿,几次试图将樱井雄带走,但樱井雄还是执拗地留了下来。 梁常斌还有正事,呆了一会儿呆不住了,只好打着哈哈告辞。 “邵老先生。”樱井雄朝邵父笑道,“我有一些私事想和邵先生单独说,我可以带他到那边坐坐吗?” 邵父不想离开,但又不能在台面上和他起矛盾,于是转头看向邵衍。 邵衍手上的酒杯碰了一口就没再碰了,大概是不喜欢香槟的味道,对上父亲略带担心的眼神,他什么都没说,搁下酒杯朝樱井雄勾了勾手指,然后转头就走。 他动作太利落迅速,让原本以为对方会在某种程度上避开自己的樱井雄都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邵衍早已走远。 宴会场的两边有供人休息的位置,都是僻静幽暗的小隔间,或厚重或轻灵的裙摆飘荡在休息处周围,樱井雄拨开人群找到邵衍的时候,对方已经拿了份鲜果冰淇淋吃起来了。 樱井雄的眼神冷了下来,作为樱井家的家主和伊晃集团的负责人,他早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权威。可不知道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每当对上姿态更为强势的邵衍,他说一不二的气势就总是会被稳稳当当地压下一截。 这种感觉,很不好! 冰激凌是绵密的奶冰上撒了很多鲜果粒做的,味道没什么特别,邵衍一边吃一边怀念起前段时间自己做的手工甜点。里昂教了他好多种西点的做法,冰淇淋是长塔餐厅的口味,用奶油和牛奶鸡蛋纯手工做的,喜欢的话可以加入干果碎粒。因为工序特殊,那种冰激凌的保质期只有短短五天,五天内吃不完就必须丢掉,储存起来也很麻烦,连冰箱的温度都要讲究,稍不注意就会结冰影响口感。然而一旦感受过那种稠厚绵密层层叠叠的奶香在口中烟花般迸开美好滋味,所有的麻烦就会立即变得不值一提,美好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呢? 至于保质期的问题……根本无须担心,不论做多少也没见哪一次冰激凌有剩下来的,家里连男人们都爱死了这个口味。邵衍带几个徒弟一次搞一大堆,留下自己吃的分量之后其余的全都送去御门席,要不了半餐饭的时间就会被热爱甜点的客人们抢得干干净净。 口中嚼着水果,他听到樱井雄靠近时沉重的脚步,猛然一晃身子,拍开了对方袭向自己肩头的手。 原本想要有气势地按住邵衍肩膀的樱井雄被拍了个趔趄,整个人差点被糊到休息处用于隔断小空间的藤蔓篱笆上。 被人搀扶站稳,樱井雄捂住自己被拍的小臂转过头惊愕地盯着邵衍。 痛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在皮肉中张狂乱窜,令他眉头抽跳,卷起衣袖,一切正常,甚至连红肿都看不到。 他相信上一次不是巧合了! 又惊又惧地盯紧邵衍,他越发摸不清这个年轻人的底细。凭借轻轻一拍或者不起眼的小工具做到这个程度——邵衍的力气真的是人类!? 邵衍放下冰激凌杯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下巴朝自己对面的座位努了努,看不出一点不好意思,不咸不淡道:“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 樱井雄是真的一点不敢掉以轻心了,邵衍的种种举动显然是没打算给他留一点面子的,把人惹怒之后被暴打一顿的爱好樱井雄可没有。 胸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隔着桌子拉远了椅子樱井雄才安心了一些,他盯紧了邵衍的一举一动,谨慎地切入主题:“邵先生,我不追究你上一次的失礼,但是你手上的樱狩洞天式确实是我樱井家世代相传的刀法,我希望你诚实地告诉我,你究竟是从那里学到这种刀法的。” 邵衍扫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的小翻译,已经快被不懂见好就收的樱井雄烦死了。 “邵先生!” 邵衍一字一顿清晰深刻地回答:“我,的,刀,法,跟,你,没,关,系。” “请不要说玩笑话了。”樱井雄生硬地笑了起来,“樱狩洞天式虽然是我樱井家的绝学,但邵先生既然已经掌握了,我就不会再追究您窃学的责任。也希望邵先生也能退一步,看在厨道精神上将樱井家的东西物归原主。” 窃学?邵衍有点想打他,余光瞥到周围到处都是的人,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头这股冲动。 樱井雄听他不回答,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不瞒邵先生,来之前我已经对邵先生的师承做了些研究。如果邵先生执意不愿透露,那么不放听一下我的猜测。” 邵衍朝嘴里舀了一块西瓜。 樱井雄被他漫不关心的态度噎了一下,艰难地继续了下去:“邵先生的刀法,跟邵家已经过世的前任家主留下的那本菜谱,应该有些关系吧?” 邵衍嗤笑一声。 “……我可以理解邵先生您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的心态。但樱井家从第一辈先祖开始就潜心钻研厨艺,传承到我这一辈已经将近四百年,比起邵先生家短短二百年的历史要悠远得多,也希望邵先生能理解我不愿意家传文化流失海外的心情。” 邵衍快被他的理直气壮给逗笑了,靠在椅子上语气温和地问他:“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用的刀法,实际上是你们家创造出来的?” 樱井雄没有说话,但表情严肃,显然对他的这个结论相当认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章 邵衍过后便一直琢磨樱井雄从前说的话,菜谱的事情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听说了。刚开始从廖河东那儿,然后是里昂那儿,现在连樱井雄都知道了。原本没将这个传闻放在心上过的邵衍心中隐约也觉察出了有些不对劲。 外界对于御门席和邵衍各种各样神乎其神的传闻八卦从来就没有少过,邵衍自己就不知道听说过多少种版本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无聊的网络群众自己编造出来找存在感的,许多人也就是看个热闹点个赞,谁也不会朝心里去。 通常来说一个新的狗血八卦从出生到死亡当中经历的时间并不长,且循序渐进,初期活像养育人类襁褓中娇柔脆弱的的婴儿那样。等到之后碰上了契机,便会进入势不可挡的迅猛生长期,一直生长到它步入老年之前,传播速度会逐渐变慢,影响力也开始趋向疲软,最终过气、失去话题热度,被人抛到脑后或者深埋在记忆中,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从邵父打算并试图让邵衍接手家里的生意后,严岱川有空时便时常会给邵衍讲解这一类问题。他手下有娱乐公司,娱乐公司里的明星们吃的就是话题这口饭,高向影视常年和不知道多少水军炒作公司有合作,严岱川对这里头的门道比起一般商人还要了如指掌。 按照严岱川话里的那些常理来分析,菜谱继承这件事情的传播范围明显是不合理的。 大概是被他那一通威胁给吓住了,直至邵家父子离开S市,樱井雄再也没有亲自或者委托人来和邵衍接触。 邵衍的归来对家人来说代表着什么?源源不绝的美食和美酒,邵妈妈纤细心灵的一大慰藉,以及…… 李玉珂翻了个白眼,桃姐挂断电话后告诉她严岱川打来电话说今天他恰好也出差回来。 我生这个儿子到底有什么用?李玉珂不仅扪心自问,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怎么就碰不上邵衍这种完全不逊色女儿的贴心小棉袄,摊上严岱川这么个兔崽子呢? 严岱川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自家父母面前完全不遮掩了! 他胆儿大的有点脱离控制,前段时间在家里干脆就搬到邵衍房间里去睡了。家里房子太大,院子和院子中间甚至隔着小巷,严岱川每天晚上去睡觉早上天不亮就去上班,没有撞上过家里人,但家里帮工的人是有眼睛的啊! 当然他们寻常也不会随便多嘴,这事儿也是李玉珂有天看他回去的方向不对劲后问桃姐问出来的,当时她一听那叫一个了不得,脑袋里头一个念头就是千万不能让自家妹妹妹夫多想。 她从那时候开始试图和严岱川沟通,可这小子现在四两拨千斤本事实在太大,李玉珂压根找不到机会单独和他谈话。严岱川在家里时从不私自行动,李玉珂顾忌很多人,自家妹妹和妹夫……以及邵衍,她不太想在自家外甥面前表现出自己歇斯底里的一面。严岱川摸透了自家母亲的性格,李玉珂就拿他完全没了办法。 近段时间来这两个孩子的发展实在是让她感到很发愁。 邵衍惯来爱粘人,跟亲近人呆在一起时就像猫一样懒,李玉珂有幸被划分在自己人的行列里,有时候被邵衍圈着靠一下肩膀或者埋埋头,说实话心里还是挺享受的。 但邵衍最近黏别人的次数开始慢慢减少了,大部分时间都跟严岱川呆在一起,两个人形影不离,姿态也变得越来越亲昵,严岱川时常会抬手摸摸他脸蛋下巴或者头发,互动开始趋向双方…… 种种变化,都让心思缜密的李玉珂嗅到了不好的信号。 但在家里她一个帮手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严颐虽然也知道严岱川的性取向,但该对抗的从前已经对抗过了,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他不想再搀和到儿子的感情里去。而且在他看来,严岱川身边的人不是邵衍也会是其他男孩子,跟那些不明底细乱七八糟的对象比起来,邵衍这个选择……实在是不能更稳妥了。他从前在底层摸爬滚打,对这个圈子肯定是有所了解的,里头那种乱象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严颐完全无法接受某一天自家儿子牵回来一个曾经有过滥交史的男朋友,跟他们说要和这种人过一辈子的画面。 邵家说白了只是李玉珂的娘家,且从他和老婆结婚之后几十年都没有来往接触过,感情有多深,最多也就是那样。严岱川现在翅膀硬了,想改变扭转他根本不可能,让严颐在明确了自家后继无人的前提下再去提邵家琢磨和操心?严颐真没他的笑容看上去那么慈悲和善良。 李玉珂靠不上丈夫,还常常要被策反,再想到自己心大的妹妹妹婿一家……谁知道她心里的苦? 邵母怀孕之后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妹妹身体不好,要是因为受了这个刺激出现什么无法预计的情感波动,那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她就是千古罪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场面从御门樽开业之后就越来越少见到了,每一个团圆的日子都值得珍惜,尤其这还是邵衍亲自下厨准备的饭菜。 家里的饭菜当然做的不会像御门席里一样精细讲究,都是寻常可见的家常小菜,从邵衍手中出来也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新味道。邵母盯着一盘锅包肉吃个没完,里脊外包裹的面衣被炸到酥脆金黄,一口咬下去裹着汁水还能听到浅浅的脆裂声。面皮当中的肉滑软多汁,外脆里嫩,尤其糖醋的酱汁调的好,裹上芡之后整道菜的滋味都升华到了另一个层面,让怀孕后越来越嗜酸甜的邵母毫无抵抗之力。 邵母现在已经显怀,前期却不像普通孕妇那样对荤腥一点沾不得,胃口反倒比从前还大,邵父看她吃得开心,自己动了两口之后就专注起为老婆夹菜了。 他说起这次在S市出差之后的收获——认识了一群日后用得上的朋友,谈妥了几个有关御门席的小合作,顺带帮严岱川留意了一下机会,带回了C省几块地的好消息。 比起自家的生意,严岱川倒是更加关心御门樽的问题。之前扩大生产的事情他本来也想出力帮点忙的,但邵父说御门樽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许多工作也要自己学着上手,最后还是没劳动他的大驾。人类的潜能显然是无穷,没了严岱川,邵家父子前期吃了点苦头,后面的工作也完成的挺好。 对市场的试探初步获得回应,新的原材料供应区足足有最开始三倍那么大,厂区的扩增也初步完成,工人的常规知识培训接近尾声,机器到位之后,就能投入生产。 御门樽的生意开始趋于平稳,营业额肯定是不会像开店初期疯狂抢购时那么漂亮,但对于一个新出现的酒水品牌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数字了。席上说到高兴的地方,邵父还特地开了一瓶猕猴桃酒,这是头批酿造出来的,现在已经卖断货了,价格比刚上市时炒高了百分之四十不止。 喝到微醺,他话就多了起来,到后面找不到话题,又把自己和邵衍在S市和樱井雄起矛盾的事情拿出来说。 邵父皱着脸一副相当嫌弃的表情:“以大欺小,你们没看到他那个样。这人跟御门席已经好几次过不去了,上回在B市的时候也大闹过一场,儿砸,咱们这个亏不能白吃了。等到以后有机会,爸肯定连本带利让那个樱井雄全部还回来!” 邵衍哄了他两句,各自洗漱回屋,李玉珂看着严岱川迅速跟上邵衍的动作,眼中跳动着两分担忧。 听到樱井雄那件事情后严岱川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许多,在饭桌上他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回屋里后,逮到机会他便开始发问。 邵衍有问必答,一边慢悠悠找睡衣洗澡,湿漉漉裹着浴袍出来之后他迎面撞上站在浴室门外的严岱川,恰听他问:“所以樱井雄是在为那套刀法纠缠你?你的刀法是从哪里来的?” 邵衍脚步一顿,抬起头来扫他两眼,随手把还在擦头的湿毛巾丢到旁边啧了一声:“你还真是没完了,啰嗦整个晚上,都在唠叨樱井雄那点事。” 他眉头微皱,表情有点不耐烦地微仰着下巴,洗过澡之后被水蒸气熏成粉色的通透肌肤表面还泛着蒙蒙的水光。邵衍的脖颈细长,喉结小巧精致,因为偏瘦,仰头时颈骨凸出的骨节每一寸都写满了清秀的性|感。 湿漉漉的头发支楞在脑袋上,鬓角还有水流淌而过的痕迹,逐渐向下,划过锁骨,隐没进浴袍宽大的衣领当中。 严岱川几乎看呆,眨了眨眼睛,目光从邵衍胸膛隐现的肌肉线条上收回,带着几分茫然眨眨眼看他的脸,也忘记自己要问什么问题了。 邵衍见他安静,满意地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抬手解开自己浴袍的系带,揽着严岱川的脖子吻了上去。 床被特别加固过,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摇出什么声音。刚刚洗完澡之后又出了满身大汗,邵衍餍足地趴在枕头上,感受到严岱川在他脊背上缓缓落下的亲吻。 被舔到喜欢的地方,他咬着枕头小声哼哼了起来。 严岱川轻轻地啃着他的肩膀,手指搅动,感受到他微微发颤的身体,心下一片满足:“喜欢?” “……用力点。” 如他期愿用力了一些,邵衍的眼神都快化成水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只剩下只剩下抽搐的力气。 他在这方面的反应就是如此令人喜闻乐见的直白,几天没见的两个人酣畅淋漓地满足了一番,邵衍浑身绷紧的肌肉松懈下来后开始似有若无地痉挛,累极了反倒睡不着,便趴在严岱川身上小声说私房话。 两个男人的私房话自然和三姑六婆差的有点远,严岱川缓慢替邵衍按摩腰部,也忘了邵衍洗好澡之后自己要问的问题,听邵衍分析起那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一章 邵文清放学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廖和英在那头和儿子哭诉丈夫连续好多天的神经质举动。 “谁知道他在书房里谈什么啊?我看朱士林他们来了,就上去让他们下来吃饭,你爸他直接让我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婆放在眼里……” 母亲尖锐的啼哭声让邵文清忍不住眉头微皱。父亲出院之后性格大变,尤其从邵氏集团的管理层位置上退下来之后,简直暴躁易怒到了极点,轻易一点小刺激都能让他大发雷霆。家里遭逢大变,邵文清也比从前懂事了许多,因为医生说不能让邵玉帛情绪激动,所以家里出什么小摩擦邵文清通常都会首先退步。 但最近一段时间,连他都开始无法忍受了。 家里有一个负能量爆棚又心比天高的父亲真的会把全家都搅合到鸡犬不宁,邵玉帛就像是一只自负的刺猬,扎伤一切关怀靠近的人。邵文清觉得他一定是着魔了,每天不厌其烦地搜索有关邵衍一家的消息,连电视上的相关新闻播报都反反复复地看。家里的佣人之前还听邵文清母子的话每天仔细筛选掉报纸里有关邵衍一家人的消息,被邵玉帛发现之后一通大骂,当场辞退。 家里再没人敢帮着忤逆男主人,邵文清成天被父亲拉着灌输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抢回邵氏的理论,只觉得身心俱疲,无力招架。 他实在是想不通,父亲已经这样了,说话都口齿不清了,怎么还是如此不肯服输? 邵文清到底是年轻人,被念得多了觉得不耐烦,就开始反劝邵玉帛先养好身体再想这些身外之物。哪知道邵玉帛一听他的劝慰顿时就气得怒发冲冠,痛骂他没斗志不是自己的种,又摔杯子又砸椅子的,还把邵衍给拎出来和邵文清比。邵文清的自尊心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他在学校里天天听各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回到家居然也找不到清净!于是和自家父亲恶语相向,也以牙还牙地拿自家大伯的成就和父亲比,把邵玉帛气得出气比进气多,差点就躺地上起不来了。 邵文清也是动了真火,父亲恢复之后就毅然决然地从那个不得安宁的家里搬了出来。他不缺钱,买到合适的安身之所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离开了老宅那个宽敞却压抑的环境,他整个人就像是重生一样解脱了。 “妈,爸最近的状态很不对。”他打断母亲的诉苦,忍不住劝道,“你要不然搬过来和我住吧,何苦在家里受委屈呢?” 廖和英一听这话哭声就顿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哑着嗓子笑道:“不要胡说八道了……” “不是胡说八道。”邵文清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远处厚厚的遮住太阳的云层上,眼神透出些怅惘,“爸一点也不需要我们,搬出来吧,大家都过得轻松一些。” 车疾驰在公路上,进入市中心,周围的人流变得多了起来,四处都是林立着的高楼。 邵文清看到前面排的看不到头的亮起红灯的车尾,狠狠按了两下喇叭,烦躁地靠在椅背上,余光扫到了什么,迅速转过头去。 旁边是A市的地标性建筑物天府大厦,全A市最奢华气派的商场,邵文清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将这里看做圣地一般的来处,他近来却开始鲜少踏足了。 原因……大概是害怕触景伤情? 天府大厦前头的广场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队伍尽头草草搭了一个活动台。广场离马路不远,眯着眼睛,邵文清看到活动台上穿着御门席厨师衣袍的年轻人正在分粥。排队的人都是等着领粥的,许多人捧着小碗不等散开就站在施粥台周围迫不及待地喝起来,场面一时无比热闹。风夹带着热粥浓郁甜蜜的香气钻进鼻腔,邵文清先是困惑不解,随后才意识过来,今天是腊八节。 怪不得场面如此火爆,腊八节,御门席又开始分粥了。 御门席去年腊八在S市分粥的盛况邵文清在A市都有所耳闻,那些拿到粥的食客们口口相传,简直把自己喝到的一碗粥形容成了天下难寻的珍馐。邵文清不明白,不就是一碗粥吗? 路上堵的厉害,开到下一个小道口,他拐进去把车停在了广场旁边。 A市这样的内陆城市冬天湿冷湿冷的,邵文清紧了下外套的衣领,下车后抬头看向天府大厦,大楼侧面张贴着御门席子公司御门樽酒庄开业的巨大宣传海报。海报里三种相似又不相同的酒瓶错立着,背景庄重古朴,御门樽三个字跃然纸上,字迹放肆潇洒,一看就是邵衍的手笔。 邵文清盯着字看了好久,长长的出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涌动的是什么情绪。他也排进了等待施粥的队伍里。 满身名牌握着豪车钥匙的他在队伍里并不十分显眼,不少来天府大厦购物的顾客们大概也来排个热闹,邵文清听前头两个穿着入时拎着奢侈品包的年轻女孩聊天—— ——“我们家不是老会员嘛,御门樽开业那天我爸就带我去了,我滴天,那个人多,后面买酒都靠抢的。” “哇,那你不是亲眼见过邵衍了?他长得帅不帅?” “帅肯定帅啊!你不知道,我当时跟我爸在内场等他们来,邵衍一进屋,天,整个屋子都亮起来的感觉。我爸后来还推我让我上去跟他搭话,邵衍就站在那,也不说话也不动地看了我一眼,我脚都软了,就是不敢上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怂!” 邵文清垂着眼忍不住露出微笑,忽然听到有人问他:“先生要吃甜还是吃咸?” 他一抬起头,没发现竟然轮到自己了,目光在粥棚调料桌大大小小的碗上扫过,赶忙回答:“咸,咸的。” 施粥的是个圆圆胖胖的小姑娘,穿着雪白的衣服帽子还戴口罩,就露出一双可爱灵动的眼睛,特活泼,说话都带着笑:“您真会选,御门席里咸味的粥菜都是衍少的徒弟们亲手做的呢。小心烫手,祝您吉祥如意!” “吉祥如意。”邵文清低低地回了一声,抬头一扫,之前说个不停的两个姑娘就这样拎着名品包靠着粥棚的柱子喝起来了。稠厚的粥泛着深深的酱紫色,香气浮动,带着热气叙叙扩散开。碗边的菜邵文清认得,是御门席非常红火的醋芹和泡萝卜条,还有几块黑褐色的猪油渣,这里头尤其是醋芹,许多人在店里等上一两天也未必能买到,用来配施粥……还真是大方。 稠厚的腊八粥涌入口中,谷类和豆类被熬煮到化开后融合的香气层层扩散在口腔里。整个身体在厚粥咽下去的一瞬间由内而外暖了起来,邵文清忍不住喟叹一声,香浓的粥味顺着他的鼻息把整个人缠绵地包裹了起来。 不大的一碗粥没几口就喝完了,邵文清整个人绷紧的神经此刻都被安抚地松弛了下来。他盯着空荡荡的粥碗上小小的御门席印章图样,许久之后,也不知道是朝谁轻轻说了一声:“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B市的御门席前不久开业了,开业当天整层楼挤得水泄不通,场面堪称火爆。连许多媒体也调侃说一线城市近些年经济速度发展提升的厉害,虽然发声之后被民间一通讽骂,但也足以看出御门席的位置有多么供不应求了。 腊八按照惯例施了场粥,B市灰尘大,粥棚盖成了半封闭的,邵衍绕过广场上排的看不到尽头的队伍进了商场,一到后厨,就听到自家徒弟的声音鞭炮般噼里啪啦地响起。 田小田来抓他胳膊,一边将他朝屋里带一边道:“师父你可到了!王老爷子和高老爷子又来了,他们俩是把厨房安咱们这了吧?” “又乱提要求了?” “说要买你的茶。” “卖呗,价钱让他们自己看,肯定不能给太低。”邵衍围着围裙戴上口罩打开烤箱门,蒜香味扑鼻而来,他用一个大夹子直接将里头肥厚的烤肉排给钳了出来。 肉排油汪汪的,肥瘦相加,表面被均匀烤成了完美的微焦火候,还因为余热在朝外滋滋冒着肉汁。它躺在盘中的时候微微颤动了两下,之后便随着热气开始散发扑鼻的浓香,田小田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目光盯在了肉排上,被美食历练多年,此刻都有些难抵诱惑。 肉排的烤盘里四散着切成小粒的蒜,被肉汁浸润烘烤,纷纷成就为金黄色的袖珍美味,邵衍把它们三下五除二铲到了另一个大碗里,递给田小田的同时出声吩咐:“肉切厚片,这个淋在肉片上。” 田小田戴着口罩咽了下唾沫,忍住馋意道:“能分我一小块吗?” 邵衍诧异地看他,良久之后啧了一声:“出息!” 到底还是割下了一些用不上的边角给他。田小田蹲在自家师父脚边吃的都抬不起头——这是牛肉排,选的大概是肥肉和筋比较多的部位,非常有嚼劲。牛肉的肥肉部位经过烘烤,口味从肥腻转为焦香。肉排很厚,顶多也就烤了个七分熟,生部用□□短暂掠烤,被锁在里头的汁水非常丰富,几乎每一下咀嚼都能迫出更深层的美味来。 满嘴都是肉和蒜粒的香,田小田吃的满足极了,之后伺候起鱼膏都带上了满满的爱意。邵衍的主要工作就是过来视察徒弟们的工作状况,看田小田□□用的纯熟,动作轻柔如同浮风,金黄色的鱼膏被他稍经炙烤覆上了一层浅色的焦疤,浓重的鲜味立刻随着火焰的离开放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二章 “你爸说我跟他亲儿子没两样!”严岱川翻身而起,今晚第二十次重复邵父在餐厅里对他说的话。 邵衍没做声,听严岱川又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在被子下面拿脚踢他:“有完没完了?” 脚丫暖融融滑溜溜的,被严岱川一把抓住,握在手里。他爬呀爬的干脆趴在了邵衍的身上,喜滋滋地低头亲了亲邵衍的鼻尖:“我得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 邵衍眯着眼睛,感受到严岱川的吻羽毛般落在自己的额头上,随后换到眼帘、鼻梁、侧脸,一点一点朝下转移。 他拍了这人弹性十足的后臀一下,抬头去舔严岱川下巴:“真那么高兴,就来点实在的。” “我觉得今天可以。”严岱川在自家母亲那里吃够了苦头,猛然看到这一束胜利的曙光,简直觉得世界都亮了。他抬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难得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今晚你别想睡了。” 邵衍求之不得,腿立刻环了上去。 屋里,邵父替老婆按摩过孕后抽筋的双腿,给她敷上厚厚的一层保养油,躺在邵母旁边隔着衣服轻轻抚摸自家妻子已经隆起的腹部。 他手劲很轻,带着一种正在呵护珍宝的小心翼翼的姿态,让按摩完毕后感觉非常舒适的邵母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手覆在丈夫手背上,半梦半醒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什么?”邵父手上一顿。 “刚才吃完饭之后你就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最近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公司里有困难你也别老一个人扛着,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说不定我姐能帮得上忙呢?” “别瞎想了。”邵父笑着握住妻子柔软的手,“公司很好,没碰上什么问题,我想的……是衍衍的事。” “衍衍怎么了?”一听事情跟邵衍有关,邵母立马就精神了。 “说了让你别瞎想了,没事儿!我就随便琢磨一下。你看你肚子里现在又揣着一个,衍衍也大了,我这个当爹的不操心一下怎么行?” “衍衍哪还要你操心?”邵母说起儿子眼神就软,“别人家的孩子别说二十多了,就是三十多也未必有他懂事。我太会生了。” 邵父笑:“对,你太会生了。” “又白又高又帅,还会赚钱,带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邵母说着说着,期待又不安地叹气,“等再过个两年,我就得帮他留意着好人家。最好是个长得漂亮脾气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他喜欢哪一种的,到现在也没见谈过……” “睡吧睡吧。”邵父拨开老婆额前的刘海,轻抚着她的头顶,只是微笑。 邵母困极了,翻了个身蜷成一团酣然入梦。邵父盯着她的睡脸看了好长一阵才起床关灯,黑暗中,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李玉珂盯着天花板睡不着觉,旁边传来严颐打呼噜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有节奏感极了。 她忽然抽筋般蹦了一下,在被窝里使劲儿拍打丈夫屁股:“别睡了别睡了!” 严颐从梦中惊醒,惶然自床上弹起,睡眼迷蒙地四下乱看:“怎……怎么了?” 李玉珂半窝在床头使劲儿皱着眉,双手环胸,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嘴上道:“我就觉得现在这情况不太对。” 严颐还没意识过来:“什么?” “咱们川儿和衍衍的事啊,还有什么?啧!”李玉珂不满了,隔着被子狠狠地打了自家丈夫一下,“我说老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家里都这样了你还睡睡睡,川儿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啊?你这个爹怎么当的?!” 严颐近来总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见她又犯病,不由抓狂地挠了挠头:“你又怎么了?!” 李玉珂盯着他道:“我觉得情况不对。川儿和衍衍的事情再不早点解决就来不及了,阿琴现在怀着孕没法听,妹夫没怀孕啊!我们得找机会给妹夫通个气,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你就作吧。”严颐挺不满老婆这样没事找事的,嘴上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成天就想着拆拆拆,川儿能找个衍衍这样的还不好?你现在把他们拆散,以后就等着哭吧。我什么时候得带你去见一见外面那些同性恋,一个比一个娘,有些还化妆穿女人衣服……吸毒的吸毒滥交的滥交,咱川儿到时候找个那样的……啧啧啧。” 李玉珂被他说的都害怕了,脑袋里构想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女人衣服露出胸毛搂着儿子朝自己娇羞一笑的画面,顿时遍体生寒。 不行!!!绝不能被策反!!!! 邵玉帛真是看够了朱士林那副嘴脸。 一副精英派头的男人临走之前还放下狠话:“玉帛啊,那么多年交情了,我也不想跟你闹成这样。但你说良心话,我朱士林是不是为你邵家卖命几十年?我从二十一岁的时候进集团,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都说我们俩跟亲兄弟一样长大,我对你不亏心了。让你帮这点忙,过分吗?” 邵玉帛现在气急就说不出话,只是盯着他。 朱士林就笑了:“其实也就是提个醒,大家过得好才是真的好。我手上还是有些资本的,什么时候饿极了,拿去换饭吃,对谁都不好。” 邵玉帛朝关闭的门上狠狠地掷了一个茶杯,结果还丢歪了,好巧不巧正中书房门边小赏台子上他最爱的一尊青花瓷瓶。瓷瓶落地闻声碎成了一滩烂渣,邵玉帛心都紧了起来,颤着手摸到拐杖一瘸一拐上前一看,没救了。 “啊!!!!!” 他狂吼一声,几近疯癫,用力地锤了几下书房的房门,坐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人呢!!!耳朵都聋了吗?!来打扫!!!!”老宅的走廊空荡荡的,人越来越少了。邵玉帛颠簸地走着,心中不期然忆起了从前父亲还在世时的光景。那时候老宅还是很热闹的,每天有各处的客人来拜访,大哥一家也还住在这,一家三口加上司机保姆一大群人。那时候推开窗子就经常能看到有人在后院的花圃中喝茶,主屋和客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见不到…… 前段时间邵文清还会在楼下看看电视,现在连他都搬出去了。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邵玉帛孤零零站在那里嘶叫:“廖和英!!!!廖和英!!!!!!” 老宅的佣人们都小心地躲开了,有人探头缩脑在一旁的架子后面看。还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老阿姨无奈地拿出药来劝他冷静。 “叫人去书房里打扫,看一下花瓶能不能粘起来,不能就算了。”邵玉帛吃过药后发颤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冷声问,“廖和英呢?又去哪了?” 老佣人表情艰涩地看他:“太太说要去少爷那里住段时间,上午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她让你不要担心,在家里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邵玉帛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老太太看了会儿,嘴角抽搐,好半天抽出一记笑声。 “哈!” 笑声停不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又走了!走吧!都走吧!!!”他眼神几近狰狞,握着拐杖的手又开始颤了起来,在老太太担忧的目光中转过身朝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在口中念念叨叨,“走得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等到有朝一日……别哭着回来求我……” 妻子继儿子之后的离开显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邵玉帛孤注一掷地全身心投入进自己的计划中。 邵衍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他,年后扩建的工厂开始动工,新出的一批酒水在大概是因为原材料场地不同的缘故,滋味比起之前的几批产品都要显得柔和。 酒窖也扩建了,尤其是G省那个距离工厂更近的,酒窖中封存的酒缸一眼望去简直壮观到了极致。 严岱川跟着邵衍进来,这里连在最狭窄的地方都不用低头,从入口开始地上就陈列着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酒缸。酒缸上贴着写有出厂日期的封条,清一色都是最古老的黄泥封口,大肚圆身,一看就知道是C国人的手笔。 这里干燥而恒温,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清浅的香气,邵衍一边走一边道:“其实这样存放还不够好,最恰当的方式应该是把酒缸放在土里埋起来。我爸说那样做不现实,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这么个地方。” “有香味。” “当然香,封坛的黄泥要用烧过的菊花和泡过的茶渣搅拌之后才能拿来用,酒窖四周又都放着樟木。”邵衍从酒窖的墙角处提出来一个系着黄色绸带的大坛子,严岱川看一眼就知道里头放的是百香果酒,这样大小的一坛百香果酒,现在在外头的售价恐怕能炒到将近七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三章 白箭照旧是一身妖娆打扮,作为S市杂志的主编,她自然有特权坐在赛场视野最好的地方。用小本子记录着自己的思路和赛场内的状况,她抬起头,目光在邵衍脸上长久地停留着,心中多少有些感触。 当初在S市的时候她还负责采访过邵衍呢,时间也过去没多久,那个作风张狂的青年到现在也还是一如往常的嚣张。 身边新提拔的助理凑近来朝她小声道:“这一届的决赛成员里C国人好像特别多,是因为主办在C国的原因吗?” 白箭笑笑,撅嘴朝邵衍的方向一努:“你看他站的位置。” 助理偏头盯着邵衍,琢磨半天之后才猛然醒悟过来,颇为错愕地张大了嘴:“……不会吧,个人的影响力怎么可能那么大……” 白箭低头在纸上勾勒,嘴上并不多谈,助理年轻不懂事,有些事情却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的。C国美食文化源远流长,国内相关人士怎么可能会没有发扬光大的念头呢?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话语权和合适的契机罢了。在如同国际美食大赛这样的国际赛事上C国向来没什么优势,刻意打压中出现邵衍这种变数更是绝无仅有,靠着邵衍堵住许多质疑的声音,国内的各界自然也更多了插手赛事公平的资本。当然跟这一届赛事举办在C国也有那么点关系,总之像从前那样各轮比赛中不分青红皂白淘汰掉C国选手的不平结果这一届确实很少看到。 归根结底,是有邵衍一部分功劳的。 邵衍之前跟邵父谈过决赛的问题,也得知到自家父亲有意将御门樽开出海外。将生意做出国门不是一件容易事,除了企业实力和外界的支持外,一定的知名度也是必不可少的。餐饮业不同于其他行业,炒作的机会少之又少,国际美食大赛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邵父私心中还是相当希望儿子能在赛事里拿到一个好名次的。 这样多国家远道而来的重量级厨师,每一场赛事的选题不同,各人总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各大热门夺冠人选的赌局早提前许多天在地下赌场摆开,这样额外的创收本不合规矩,但因为每一届都有,渐渐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小环节。C国国内的相关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给放过了。 主持人仍旧聒噪,细致地介绍到场每一个嘉宾的身份来历。邵衍和里昂艾丽萨克他们是最后几个被提到的,显然就是赛事方官方认定的实力最为出色的一批人,主持台对最后一项的美食主题故弄玄虚时,里昂喊了正对面的邵衍一声。 跟在他身边的助手笑着翻译:“你觉得我们最后谁会得到冠军?” 邵衍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毫不谦虚道:“应该是我吧。” 里昂显然习惯了他的乖张,听到这样不客气的回答后反倒反倒笑了起来:“开赛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万欧的赌注,求上帝保佑别让我亏得血本无归就好。” “赌注?”邵衍对这事一无所知。 给他帮手的助理见他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表现的很有些惊讶:“邵先生居然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地下赌场每一届都会跟着大赛开庄的。因为之前您在嘉宾大赛上爆了个小冷门,所以到决赛时您的赔率已经和里昂先生他们的差不多高了。”他见邵衍听的认真,忍不住笑着继续道,“按理说您不应该不知道的啊,御门席朝您身上押了两百万的事情赌场之间都传遍了,看来邵老先生对您的期许很大呢。” 两百万!!! 邵衍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刷的落在看台上尚且对此一无所知的邵父身上。 邵父莫名觉得冷,缩了下脖子之后发现到儿子正看着自己这边,虽然距离太远表情分辨不明晰,但他还是激动莫名地朝着赛场上使劲儿挥了挥手。 加油啊!儿砸!! 邵衍:“……” 艾丽萨克原本正在收拾桌面上自己带来的小工具,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忽然感到一阵不妙。 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她的视线从一个又一个对手的身上扫过,落在情绪看起来很颓丧的邵衍身上片刻,又带着困惑地移开了。 奇怪,刚才有一个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战意好浓烈啊。 看台上,房间里,赛事组委会的一群委员们围坐在监视器前。 邵衍被分到的位置极其佳,一举一动都被完全捕捉在镜头之内,因为状态比起其他参赛成员们都要显得轻松,镜头上的年轻人看起来帅极了。 连因为之前吃过亏一直不怎么待见他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叹道:“怪不得邵衍的人气那么高,他在外表上真的很有本钱。” “厨师里像他这样年轻英俊的确实是不多。” “所以我们要这么照顾他?!然后让他拿到冠军?!他可是C国人!” 众人都不说话,片刻后才有人道:“你没看到赛场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C国人吗?这一届被盯的太紧了。” 谁都不愿意看到眼下这个局面,但很多时候情况并不能尽如人意。如同赛场里那些不得不放宽网眼任凭钻入的C国厨师,邵衍的优势也不是他们仅凭几句话都能抹消的。 许多命令是上面直接下达下来的,显然总部那边也被加以提点过。不过没关系,同一阵营的他们都知道自己将这些命令执行的有多不情愿。这类国际赛事永远少不了齐头并进的阴谋和阳谋,私底下筛漏的手段施展不开,有时候把针对放在台面上,反倒更能堵住悠悠之口。 “西点?!!” 决赛的主题一揭开,场内顿时哗然。 场上的许多C国厨师的表情明显带着茫然,连邵衍都有那么一瞬没转过弯来,看台上包括邵家人在内的许多C国观众更是有种被欺骗的愤怒。 邵母抚着肚子也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怎么会选这种题?” 邵父的表情尤为不好看,面色阴阴阳阳,半晌后才笑了一声:“这就要问他们了。” 让C国厨师来做西点无异于一个笑话,赛场内的许多C国媒体顿时就坐不住了,纷纷发声质疑起来。 可组委会给出的理由却十分充分。 “大赛方追求赛事的公平公正,除了嘉宾赛之外,迄今为止所有的赛事选题都是提前列出机选排位的。提出西点这样一个选题的本意在于考核厨师们的厨艺发展是否全面,没想到这个本应该在决赛之前用掉的题目会一直保留到最后。” 白箭听着这种看似很讲道理实则全无逻辑的解释,盯着赛场上一众手足无措的本国厨师,握着笔的骨节都白了。 “什么鬼解释!”邵父听到自己后方有人大声怒喝,“要搞全面发展,完全可以用糕点代替西点,退一步说,你们敢把选题换成C式点心吗?!” 组委会方面却显然早有准备,片刻之后,揭选题目的银屏就排列开一张美食大赛从初赛开始各场主题的排列表格。这一届的淘汰赛召开的尤为频繁,表格上放大的字迹也尤为醒目。 愤愤不平的观众席和媒体席逐渐安静了下来。 表格上递增的日期清清楚楚的写明,C国糕点的主题在决赛开赛前的倒数第三场选拔赛上用掉了。 不止是C国糕点,还有民族特色菜,风味小吃等等等等极富C国风格的各种题目。赛场内这按比例看来为数众多的C国厨师就大部分都是从这些环节里脱颖而出的。 这些赛事过去其实并没有多久,许多人稍经提示就想起了自己那时在听到赛事主题时诧异又惊喜的心情。那时候的大赛方对C国表现的真是亲热极了,以至于许多人都开始自豪起祖国在国际上日渐加深的影响力。你看,这些向来自视甚高的国际赛事都学会低头了。 就连媒体席上都开始蔓延起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还拍摄过有关海外参赛者们因那几个主题觉得组委会不公正的节目专题,为那些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的海外参赛者们奔走呼告。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谁都说不明白了。 如果非说是巧合,那么对C国最为不利的主题出现在最为重要的一场比赛里,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可如果说这是刻意的……之前几个有利C国的选题明明又在许多重要环节刷掉了许多原本很有优势的海外厨师。 赛场内和茫然的C国厨师同样不满的还有许多对甜点不怎么精通的海外厨师,但即便再不精通,他们的优势比起C国厨师来还是要大得多的。 这里甚至还站着好几个专攻C国菜系从未接触过西方糕点的高龄主厨,许多C国厨师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所属的菜系领域内的巅峰。 不说西点,有一些人甚至连甜点都是不做的。 看台上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了,邵父听到有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这什么破主题!连邵衍都没动。御门席出过甜点吗?” “甜点有的吧,玉豆乳水晶糕什么……”回答的人迟疑中略带担忧,“但都是C国的点心,西点好像真的没有,我就吃到过一个冰激凌,那也不能完全归属在西点领域内吧?” “不是黑幕才有鬼了,最后关头出一个这样的东西。” “我也不信,但你去哪里说理?之前几个C国主题又放在那里,这一届大赛表面上看起来亲我们亲的厉害,细节做的又好,从嘉宾揭幕之后每场比赛的赛场里都不忘记带上C国的元素……” 结合起前面几个赛事环节里大喊这一届赛事方太偏向C国选手的海外厨师,C国媒体要是敢贸然嚷嚷被不公平对待,绝对是要被国际群嘲的节奏。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四章 艾丽萨克吃完了草莓糖以后默默地把纸杯蛋糕分给邵衍和里昂,得到了两个“好甜”的评价。 D国人嗜甜,巴斯克餐厅的蛋糕在国内被奉为神作,但放在外头,除了嗜甜如命的M国和Y国人外,恐怕没几个国家的人能接受得了。 连她都发挥成这样,赛场内几乎没有几个人足以和邵衍与里昂争锋了。樱井雄改良的鹅肝冻倒是得到了几句选材新颖的评价,但口味也不见得比传统老实的慕斯糕点要强,评委团里除了几个从一开始就立场坚定早有偏向的评审外,其他人几乎都在为优胜者到底应该是邵衍还是里昂争论不休。 赛事一时间陷入僵局,看台上的观众和媒体们全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发展,从邵衍的西点端上评审餐桌开始,就已经爆开了万分惊讶的讨论。 邵母从大屏幕里看到放大的草莓糖,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糖果甜脆微酸中带着淡淡奶香的滋味借由幻想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嘴里。这个糖果的做法是邵衍前段时间为了哄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弄出来之后家里的冰箱中时刻都冻着几排新鲜的任凭她取食。后来因为她每天吃的太多,连正餐都没心思吃了,牙也蛀了一颗,家里人才开始严格控制她的起零食摄入来。 邵母盯着粉嫩的蛋糕,已经快要馋傻了。 白箭已经放下本子整个人扑到桌子前面,一手堵着耳麦朝那头的下属高声问:“刚才邵衍的制作环节拍摄的清晰吗?” “一帧都没漏。” “吵的很激烈啊……”助理替她整理着场内流程的细稿,看到还在争论不休的评审台,忍不住出言表达自己对此的诧异,“这个邵衍简直太奇葩了,这么不利的选题,我本来看他在那折腾草莓,还以为他会随便做点东西交差呢。长塔餐厅的西点在F国餐厅里都是很有名的好不好?御门席里全是C式点心,连蛋糕都没见卖过,他随便出个手,居然也能做到这个程度。” 西点、C国糕点、正餐、酒水以及书画…… 白箭心中默默列举了一下目前所知的邵衍擅长的领域,从顾客盈门的御门席回想到生意兴隆的御门樽,再忆起最近一次听到的邵衍书法的价格。她盯着场外屏幕上那个正在和里昂闲谈说话的年轻人,青年的眉眼还是一如记忆中那样精致清俊…… 果真奇葩,除了这个词,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 谁也没料到邵衍能把C国厨师与西方厨师的优势差距缩小到这个份上,各持己见的评审们说服不了另一方,邵衍和里昂连分到的票数都是相同的。 评审台上投偏门票的评委一直在隔岸观火,他们的票几乎都预定在了场上除国籍之外没有任何优势的选手名下。桌面上嘈杂喧闹的吵嚷盖不过直接出现在耳朵里的声音,听到组委会的要求,有几个人顿时就不干了。 不让他们支持自己中意的选手也就算了,直接要求他们把票投给里昂算是怎么回事?能来做评委的人有几个是没点小根基的,哪能做什么决定都任凭人指手画脚? 许多人在撇除了心中的偏见之后,甚至执拗地认为草莓交响曲不论是在制作难度上还是摆盘外观上都比起芒果慕斯来略胜一筹。 组委会内的人把口水都说干了,最后搬出了邵衍的国籍来说事,才不至于让几个强硬派们直接撂断他们的信号。 里昂听到艾丽萨克用各种词汇形容的美妙的要命的草莓糖,颇为羡慕地看向评审席上那一盘还没吃完的小糕点。改良过的芒果荟也得到了艾丽萨克毫不吝啬的称赞,里昂实在恨不能把自己所掌握的所有甜点配方全部都写出来教给邵衍。这个人身上简直拥有一种魔力,能将原本就出色的食材激发出更加淋漓尽致的鲜美,里昂在和他的交流中时常会沉浸在一种玄妙的状态里,用一个只有C国词典中才有记载的词语来表述,那就是——醍醐灌顶。 里昂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吃光了邵衍剩余下来的所有草莓酱,甜滑绵软的果酱和少量奶油搅拌在一起,不论从口味还是口感上都瞬间征服了热爱甜食的他。 久违的主持人终于带着最终的结果登上舞台,刮掉碗里最后一点点草莓酱,里昂对最终的优胜没什么执念了。他来参加这种比赛本就是为了寻找一种对自己的肯定,碰到邵衍这样的对手,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里昂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端着碗盯着舞台上的主持人看了半天,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五章 “实在是没办法了,但是现场全是在拍摄的媒体和观众,里昂他就这样直接地嚷嚷起来……” “……为什么不拦住他?拦了啊!拦不住啊!他跑得飞快!” “这……这怎么能怪我们呢?主题是总部选的啊……” 本届赛事的组委会负责人点头哈腰地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后整个人跌落进座椅中,望着天花板发呆。 助理敲门进来,小心翼翼把好几份当日出的不同报社的报纸摊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负责人拿起来一扫,C国文字的看不懂,但全篇外文的M国日报他却看明白了,首页头条就是又一轮环球美食大赛结束的新闻,另附上这一届美食大赛最终冠军里居然有C国人的爆炸性消息。 “来自C国年轻厨师邵衍最终从对自己非常不利的赛事主题中脱颖而出,与同样成为最终赢家之一的F国长塔餐厅主厨里昂在赛场内热情拥抱,里昂直言自己对美食的天分不如对方……” 不长的一篇报道里,连续三次提到决赛的选题对邵衍不利,不下于五次写到里昂误以为只有自己得奖时跑上评审台替邵衍大感不公的那场乌龙,重复邵衍C国人和古梅三星餐厅主厨的身份无数次。 负责人长叹了一声,将报纸丢到一边,想起刚刚挂断的那个电话里朝自己大发雷霆的总部高层,一时间只觉得身心俱疲。 什么叫做里外不是人?这就是了。 总部那边,明明是自己人前期没有做好调查,随便找了一个大多数C国厨师都不擅长的选材就认定邵衍也是那“大多数人”中的一个。现在情况脱离了控制,又迁怒到他们这些原本没有半点责任的人身上,怪他们不懂随机应变,贸然为双冠军开下先河,为日后大赛的举办留下无数隐患。 这能怪谁?他们为了说服那群评委,低声下气的把舌头都说干了。谁知道里昂会跟个傻子一样明明自己得了奖还上去公开为邵衍抱不平啊?那天赛场里到处都是人,里昂问问题的时候评审席上的麦克风又是打开的,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突发情况绝对前所未有,连主持人当时都被吓懵了,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大赛的声誉都会因此葬送掉!他们在观察室里能迅速想到这样一个力挽狂澜的主意已经够能耐了,真想让邵衍两手空空地离开……Youcanyouup啊! C国国内,邵衍明明已经拿了最后的冠军,媒体和观众们却一点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在那里成天嚷嚷着赛事不公平。环球美食大赛确实是存在不公现象的,因此每一届自主办开始都鲜花伴随耳光。组委会的人按理说早应该习惯现在这个局面了,可对上极其擅长冷嘲热讽的C国特殊声讨文化,仍旧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C国人,尤其是官方媒体,绝不会在标题上写出任何能让人抓到把柄的语句。他们只会反复强调这一届大赛奇葩的选题分布,用玩笑的口气提起赛场内那些一路实力强悍打入决赛从未接触过西点的本国厨师,再回忆起最终优胜者邵衍和本届大赛的恩怨情仇,邵衍参加嘉宾大赛时组委会对他接待规格出了疏忽这件事更是几乎从每篇报道里都能寻找到。 现在结果已成定局,不管再怎么不情愿,他们这群组委会的委员们也不得不对邵衍表现的客客气气的。民间那些质疑嘲讽的声音听得人脸疼,组委会却完全无法替己方说任何辩驳的话,因为只要一开腔,势必会迎来来势更加凶猛嘲骂。 整届大赛下来他们殚精竭虑的到底是在图什么呢? 这种深奥的问题还是去问上帝吧。 拿到手的奖杯沉甸甸的,被邵父迅速地锁进书房柜子最深处,拍了无数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甚至专门拍下父子俩和奖杯的合影分发到每一个御门席的店里当做装饰,每天擦十遍还嫌少。 真是太荣耀了,全球啊,还是第一个获得这项奖项的C国厨师,就连御门席的格调都好像因这枚奖杯变得非同寻常了起来。 可惜生活就是如此操蛋,总不肯叫人过的万事如意。 午饭时间,全家人都围坐在桌边吃饭,邵父捂着自己饥饿的肚子去到餐厅,满桌人都将意味深长的视线递了过来。 邵衍阴着脸吃饭,没理他。 过了好几天这样的日子,邵父都已经习惯了,脸上下意识带出讨好的笑来,一边靠近餐桌一边打着哈哈:“看看今天是什么菜……哎呀,炝排骨、滑鸡、山药肉末羹……”邵父一边数一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全是他爱吃的重口菜!邵衍做的炝排骨和滑鸡可是一绝,偶尔弄上一次他连饭都能多吃两碗,山药肉末羹别提多开胃了,软软的,滑滑的。切成蓉絮的山药早已经被炖化成浓汤,肉末下锅之前腌过,嚼到一口那简直是满嘴生香,不论在饭前喝还是在饭后喝都叫人舒坦极了,还对身体好。 桌上的众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眼神一个比一个闪烁,邵父只好拼命给他们递眼色。 严颐笑眯眯地朝他点了点头,但没有任何动作;李玉珂瞥了邵父一眼,想了想还是给自家妹夫递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邵母端着碗为难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儿子,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 “妈,吃菜。”邵衍朝她碗里夹了一块肥美软嫩的醋溜鱼,淡淡的眼神对上邵母的视线,成功将她刚酝酿起来的所剩不多的勇气全部打消。 邵父盯着吃到只剩后脑勺的老婆看了一会儿,心中倍感凄凉,缓缓将视线转到了严岱川的身上。 严岱川脊梁下意识挺了一下,端着饭碗严肃地与邵父对视。 三秒钟之后,他气弱地靠近邵衍试图说情:“……姨夫他……” “爸。”邵衍抬手一把将凑近的严岱川给推开了,险些将他从椅子上推下去,却看都没看那边一眼,径直指着饭桌旁边的小餐桌朝邵父道,“您最近悲伤过度,还是不要吃大油荤的东西了,我让魏阿姨给准备的蔬菜和海鲜汤,我们桌上这些菜,您还是等身体养好一些再回来吃吧。” 邵父抹着眼泪摇头:“QAQ我身体很好……” “您在跟我开玩笑?”邵衍缓缓扯开一个露出满嘴白牙的笑容,却一点也不显得阳光,整个人反倒像是被笼罩在了一层冷森森的阴霾里,“二百万的赌注,现在拿不回来,您悲伤的都快睡不着觉了,就别在我们这一家人面前逞强了。” 这绝对是邵父人生历史上最值得刻骨铭记的教训,嗅着主桌上邵衍做的那些香气扑鼻的饭菜吃魏阿姨的手艺那绝对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其实说来也是,邵衍开始做饭之前,邵父吃的一直也都是这些阿姨们的手艺,那时候也没觉得口味上有什么不如意,顶多只能算平庸罢了。可是过惯了高规格的生活后猛然再恢复从前的待遇,想要习惯过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味同嚼蜡地咀嚼着口中炒过了火候的包心菜,眼睛盯在严颐又夹了一大筷子的炝排骨上。浓油赤酱的酱排骨冒着腾腾热气被塞进嘴里,大小恰够男人一整口,严颐甩动腮帮子吃的满嘴油光,满脸都是那种掩饰不住的吃到美食后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享受。 什么叫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邵父可算是明白了。 邵衍在大赛上做的那道草莓糕点可算是火了,御门席的老顾客们进店吃饭点完菜后总是要问上一遍,得知店里确定没有西点销售后别提有多失望了。 连海外媒体也对出自他手下的亮晶晶的草莓糖果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御门席和邵衍的名字这才真正算是在海外一炮而红,不同于原先受众太过高端的宣传,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民皆知。以至于海外与御门席相关的报道一下子井喷般变多了起来,各种从前不为普通民众所知的C国餐饮和美酒也纷纷浮出水面。与C国国内较为含蓄的定位不同,在海外,御门席这个活跃于社会经济上流阶层,主要接待对象无不非富即贵的餐厅显然受到了更为赤\\\\裸的肯定和追捧,专门包机跨洋过海到C国吃一顿御门席无疑也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御门樽酒水的销路一下子又出现了小幅度的提升,跨越国境线靠代购御门樽产品盈利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邵父某天心血来潮去查了一下御门樽的酒水在海外的代购价,发现出了国门之后的自家产品简直成了香饽饽一样的奢侈品,那价格炒的连他这个做老板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说起这事儿C国的民众们倒是觉得挺骄傲的。C国的顾客在经济市场上做了太久的冤大头,向来只有海外售价低廉的产品运送到国内后卖出天价的事情,诸如国外二十欧一瓶的红酒运回国内售价上千之类的,简直不胜枚举。少有什么C国产品在海外这样受高端客户的欢迎,实在是太喜闻乐见了,鬼佬们居然也尝到了差价的滋味! 伴着这样的风光,顾客们只觉得御门樽连酒都多了两分甘甜,古朴厚重的商铺大门与招牌也越看越有格调和底气了。 樱井雄缓缓倾出一杯他潜心酿造的樱花酒,他的酒就如同他的料理一样,在视觉的美感上几乎无懈可击。精心烧制的小酒瓶上漂浮着细碎的樱花图样,配套的樱花盏里,带着些微粉色的澄澈酒水中还隐约能看到几乎快要融化的樱花瓣。 酒水清浅、绵长,有花的香味,带着樱井雄所追捧的R国精致料理特有的腔调。 他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的樱花酒从前也是颇受风雅人士欢迎的,在御门席出现之前,最红火的时候也曾卖到过万金难求。但这样的情形从花酿出现之后就再未出现过了,邵衍的作品完全盖过了伊晃餐厅的风头,后续的百香果酒更是将樱花酒在高端客户群中的位置挤到一点不剩。 现在御门樽开业,伊晃的樱花酒就彻底过气了,销售量甚至不足从前行情好时的四分之一,这让樱井雄既感到挫败,又不得不无可奈何。 他不由得想到了邵衍,又记起樱井家那套失传已久的刀法,不其然回忆起自己几次试图堵到邵衍反被暴打的经历。 安静的餐厅里忽然响起了学生们说笑的声音,樱井雄静静坐在原处,进来的学生们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还在活泼乐呵地聊天:“你尝一颗~味道真是棒啊!” “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呢?啊……要是我也那么厉害就好了。” “呜哇!草莓的香味好浓郁!” “奶香很淡呢,这应该是最贵的糖果了吧?” “话说回来御门席还真是厉害呢,收费也很高,生意却比我们好那么多。尤其是现在结账还送糖果,你看到了吗?门口那可怕的客流!”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不自禁就……老师!” 一群说说笑笑的年轻人揭开草帘就看到背对着众人坐在料理台边的樱井雄,顿时吓了一跳,想到刚才自己口无遮拦说的话,又想到现在的伊晃餐厅和御门席生意上竞争的关系,顿时脸都白了。 樱井雄在学徒们当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严,他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回首盯着众人看了一会儿,直把一群年轻人看的两股战战,这才伸出手来道:“给我。” “什……什么?” 樱井雄看向走在最中间的大学徒还拿在手上的小木盒。 等接过学徒惶恐奉过来的糖果盒之后,他头都不抬挥了挥手,一群尚未成熟的孩子就如同受惊的小麻雀那样轰然消失了。 樱井雄盯着自己手上做工非常精巧的小盒子,细长,如同放寿司的便当盒那样的形状。盒子外部通体漆黑,由色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六章 仿佛一支走向不正常的危险股,邵玉帛的运道在触碰到最高点之后,忽然以一种让他无法承受的速度迅速跌滑。 不久之前的顺风顺水简直如同梦境一般,周密计划后如有神助顺利进行的一切发展都卡在了瓶颈里。朱士林是一颗没能看住的□□,他的爆发,瞬间就炸毁了邵玉帛辛苦布置了将近一年的所有努力成果。 邵玉帛狠狠将桌面上一切能拿到的东西全部都摔在地上,他这些天总是这样,搞得老宅的佣人们都敢不把易碎品放在容易被人拿到的地方。烛台和座机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巨响可算是让他暴怒的心情平复下一些,吃下站在沙发后面战战兢兢的老保姆递来的水和药丸,邵玉帛不断抖动的身体逐渐停止发颤,他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握着拐杖的双手骨节发白:“继续说。” 沙发对面站着他的所有心腹,此刻列成一排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率先搭腔。 最后还是平常最得邵玉帛倚重的那个助理开了口:“能走的消息都已经走过了,朱士林虽然之前因为邵氏的财产纠纷被带走调查,但并没有被收押,照理说不应该在看守所。警方那边大概是被特意叮嘱过,这一次口风非常严,什么重要的消息都不肯朝外透露,实在是找不到朱士林在哪里。” 另一个助手也小心翼翼的传达着坏消息:“公关公司说您在朱律师这件事上的恶意隐瞒违反了合作合约,他们必须暂时中止和我们的一切合作以及接下去的工作计划,后续具体要怎么解决,还需要您去亲自和他们洽谈。” “残障协会那边把A市已经召集好的人全都解散了,说原本讲好的情况没有现在那么复杂,没有足够保障的话,他们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 “电视台那边也……” “廖河东上午联系说……” 邵玉帛沉默地听着他们说话,探身捡起刚刚被自己扫到地上的新报纸,翻过面来,自己的照片赫然就被印成这册报纸的头版头条。 哦,又或者,应该加上一个之一。 报社用于吸睛的号外向来夸张,这一次也是同样的敢写,头版短短的十二个字将邵玉帛雪上加霜的境况概括得淋漓尽致。邵玉帛那张博得了无数同情的苍老照片被剪切成圆形,和邵父与邵衍的照片并列在一起,版面上还有邵家人物关系的树状解释图,“兄弟”那一框解释,在他看来真是讽刺的可以。 是A省日报,邵玉帛记得自己刚刚接手邵氏集团的时候还和他们有过合作呢。那次派来负责采访的主编真是上道又有内涵啊,全程都在不着痕迹地用语言艺术拍马屁,一举一动极为小心,客气到近乎谨慎。 那时候的邵玉帛还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正巴不得多营交一些日后用得上的各行各业的朋友,两人一个无心拿乔,一个有意讨好,临走前那主编还点头哈腰地说了些什么“没想到这次居然有机会采访到这样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之类的话。哪知道一转眼,没过多长时间吧?这家合作过的报社用文字挖苦起人来就再不念丁点旧情了。 邵玉帛盯着彩照上自家大哥写满了自信沉稳的笑容,眼睛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发出阴沉的笑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话说的含糊,但最近几天骂人都是这一句,助手们耳朵早已经听出茧了,立刻分辨出他的情绪,一个个恢复成噤若寒蝉的模样。 被训狗一样骂了顿,一群正装年轻人从书房里出来,沉默无言地走在邵家老宅寂静的长廊上。 “妈的!!!”忽然有人爆发般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到激动迅速转变起来。这人驻足了一会儿,掉头朝书房走,一边走还一边扯开自己精心打好的领带,嘴上骂骂咧咧,“什么狗屎工作!骂骂骂骂骂,成天骂儿子一样骂老子!老子大不了他妈的不干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苕样!连他妈站都站不稳了,残废一个,丧家之犬……” 走廊尽头的书房被踢得哐哐响,原本走作一排的同事们目瞪口呆片刻,互相对视,有几个年轻人也意动地跟了上去。 邵玉帛想象过的那个最坏的可能终于变成了现实,传票在不久之前被递送到了邵家老宅。 他对这些流程什么都不懂,寻常都是交给朱士林解决的,现在朱士林找不到人,助手也辞职了大半,走之前还和他大吵一架……邵玉帛这才是真的慌了手脚。他试图找到什么人帮自己一把,但哪怕是邵氏集团,现在都没人肯为他转接电话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邵文清和廖和英从市区的房子里搬回来了,家里稍微有了点人气儿,才不至于让邵玉帛被强大的压力变成神经病。 一段时间不见比从前还要苍老的父亲让邵文清看在眼中很不是滋味,大概是没有脸面和他们相处,妻儿搬回来之后,邵玉帛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邵玉帛倒了对谁都没好处,廖和英只好放下之前的矛盾,回去和娘家人求助。 坐在许久未回的廖家的沙发上,廖和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大嫂和弟媳的问候从遣词到腔调都带着莫名的阴阳怪气,兄弟姐妹冷漠到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当初邵玉帛接手了邵氏的时候,她是多么风光!靠着邵家源源不断给予的资金,大哥和弟弟们步步高升,一路亨通,那时候对着她,简直说话都带上笑的。父母也很以生了她这样旺家的女儿为荣,大嫂和弟妹们更是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她的一份,哪像是现在—— ——“我出门打牌的时候到处都在说这事儿,小姑,你可不能瞒我们,那个遗嘱到底是真是假啊?” “我记得当初公正的时候女婿还回来找爸爸帮忙了吧?” “天,不是说有签名吗?要真是假的,那签名是怎么弄到的?那时候邵老爷子还重病在医院呢!” “不会是强迫老人吧……啧啧啧,这种事情可做不得……” 大哥和弟弟们一脸沉静地坐在旁边,好像半点没听出来自家的老婆在用话挤兑廖和英一般。廖和英委屈得简直要哭出来,但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朝这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娘家人”们低头示弱。 廖父也在女儿面前拿起了架子,回来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把廖和英叫去书房。 她一离开客厅里就沸腾了,廖家的媳妇们斜瞥着她的背影,等到人彻底不见后,顿时大快人心地朝地上唾:“呸!她也有今天!” “啧啧啧,想当初是多么风光啊,在我们面前……哎哟,那个谱摆的。找她出门逛个街,什么‘国产牌子我不穿的’。” “就给他哥走了个关系,成天把自己当成恩人了,我们家小龙好心带他儿子出去玩一回,回来被打的哦……我真是想到都要流眼泪了。” “遗嘱要真是假的,那简直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保佑她可别再回来了!” “行了!”男人们想的显然是更深远的影响,虽然现在关系已经铺好,上升的形势趋向稳定,但没了邵家资金的支持,他们想要再往高处走无疑会绕很多弯路。兄弟们有些埋怨廖和英夫妇没处理好遗嘱这样严重的问题,但也不愿意听到家里的女人们这样幸灾乐祸一件会危及自己的坏事。 媳妇们被喝闭了口,眼神相对,想到大\小姑子从前的风光和跋扈,都忍不住捂着嘴交换起无声的笑来。 廖父朝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的廖和英摇了摇头,廖和英几乎要给她父亲跪下了,立时就捂着嘴刷拉拉掉下了眼泪:“爸!!!” “不是不帮你。”廖父叹息道,“最近一段时间家里都在为你这个事情操心,我和你大哥他们能托的关系全部都托了,但没那么简单。” 廖和英哭的抽搐起来:“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吗?” “公正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带走调查了,连爸认识的几个大人物都不敢出面招惹,上头肯定插手了。你啊,多大人了还不明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和玉帛真是叫我不知道怎么说……当初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现在邵干戈他们得势,可不得下手往死里整你们吗?” 廖和英哪里想过世上会有这样荒诞的咸鱼翻身的事儿,听到父亲的话后连哭声都变了腔调:“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我也不会啊……就是那个赵琴……以前在大院里的时候我就讨厌她……她什么事情都压我一头……您说她爸是领导……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赢了一回……” 哪里会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除了能应验在自己身上外,竟也能应验在对手身上? “没办法了。”廖父严肃地盯着女儿,微微启齿,抛出了一个不亚于惊天巨雷的解决方案,“趁着情况更坏之前,收拾收拾东西离婚吧,说不定还能在财产清算之前留下一点东西。” 廖和英恍惚地回到家,下车门的时候脚软成了面条,靠着邵家佣人的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她踏进家门,入目就是正满脸焦急在原地踱步的儿子的身影。看到母亲回来,邵文清飞扑上前:“怎么样了!?” 廖和英扯开一个勉强的微笑,抬手摸了摸儿子这些天逐渐加深的黑眼圈。 邵文清充满期冀的表情逐渐僵硬,盯着母亲,眼泪就这样慢慢淌了下来。 “不要哭,不要哭……”廖和英抛开包,拖着哭腔抱住儿子,一边轻抚他的后背,一边跟着掉眼泪。 邵文清把头埋在母亲的肩窝中,脑袋里像被一团乱絮塞满,整个世界都在昏沉旋转:“……真的没办法了吗?” 廖和英只有哽咽:“会过去的,妈不会让你受苦的。我们还有外公家,还有房子和钱,外公舅舅他们以后会给你安排好工作,我们可以东山再起……” 邵文清很少和父母这样亲近,家庭的重担似乎将成年人埋藏极深的对于感情的依赖也激发了出来。 母亲久违的怀抱和她谈到的他们从前未曾拥有的一切,让邵文清绝望的心又逐渐开始复苏。他们也许会从这个大得吓人的宅子里搬出去,换一个稍微小些的屋子,然后告别无限量的信用卡、豪车和每季换新的珠宝名牌。但情况又似乎并不如他从前想的那么糟糕。 至少一家人还在一起,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邵玉帛安静地从阴影处离开,放慢脚步,拄着拐杖也走到寂静无声。 他心中充涌着难言的情绪,家人这个词,从没有一次在他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痕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七章 猴子般干瘪的臭孩子就像抽条的柳枝一样迅速长开了。 邵衍拎着从家里带来的炖汤推开病房门时,邵母正躺在床上喝护工给她调制的热过的鲜榨果汁。 病房浅色温馨的装潢让人看起来心情舒畅,太阳极好,阳光温和地洒落窗内,为所照耀到的一切物体镀上金辉。 邵母倚在床上看电视,背后垫着恰恰好能托住脊椎防止久坐疲劳的垫子。沐浴在阳光中的她精神看起来好极了,面色红润目光有神,皮肤都似乎比起从前要显得白嫩了一些,长发乌黑蓬松,连之前偶能见到的白头发现在都难觅踪迹了。 邵衍依稀记得从前听人闲聊说起过宫妃们生产的事情,前期的步步惊心且不必提,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里挣扎出来后可是要躺上月余时间不能下床的。非但不能下床,还不能碰水,不能见风,禁忌太多,他也只记下这典型的几个。 御膳监的管事太监们那时候还凑在一块揶揄,说送膳时曾经见过产后休养的宫妃,那邋遢的程度简直不用提。偌大一处寝殿,踏进去后就是一股久不透风的闷臭,血腥味、肉烂掉的怪味、药味和捂出来的汗臭统统揉在一块扑面而来,这不算,那些宫妃们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试图拿香到刺鼻的头油来掩盖这股馊骚。亲娘啊,那满头秀发碰不得水,早已经被油成了一缕一缕,微微动作便开始大块僵硬摇摆。妃子们面无人色,脸唇青紫,眼中透出死气沉沉的情绪……从那种殿里出来,得撑着柱子吐上半个时辰,当天的饭都吃不下了。 邵母这月子却坐的,却和他想象中一点不同。 护工正抱着小孩喂奶,屋里暖和,抱他的毯子也就薄,小孩发开的面团般白净圆润的脸蛋亮的好似会发光,将邵衍的视线一下子就吸引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小孩长开之后确实比刚生下来时漂亮的多,遗传了邵母五成样貌,大眼睛小嘴巴嘴角还自然上翘。就是鼻子长的像邵父,那么小时就能看出鼻梁日后挺拔的雏形了,这也让眉眼看上去都透着机灵的小孩凭空多了两分憨傻,瞪大几乎全是黑眼仁的乌油油的眼睛看着人时,总叫被看的对象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吃奶时特别认真,鼓着脸一下一下吮个不停,大约是感觉到屋里进了人,立刻停住动作朝门口看了过来。 邵衍对上他的视线。 “呀……”小孩蹬着腿无意识地朝他流口水。 “衍少又来了啊。”护工一面颠着孩子,一面笑眯眯地和邵衍问好。 邵衍扫过正看着自己的小胖子,抬手将提着的保温壶搁在床头上:“上午炖了点黄豆猪蹄和瘦肉粥,给我妈送过来改善一下伙食。” 护工看着立刻探身去够保温壶的邵母,眼中忍不住浮上满满的羡慕。女人这辈子怎么能活的那么舒服呢?邵母的人生在她们看来惬意到足够引人生妒。在这种场所工作,有钱人她们见的太多了,手头宽裕家庭还美满的人生赢家更是不少,但被宠成邵母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 住在这个收费奇葩的生产中心最昂贵的套房里,一天下来除了吃饭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其余所有的事情都无需亲自动手,将近五十岁的小老太太保养到仿佛才三十出头,整个人都在诠释着容光焕发的味道。有钱人家的家庭和睦起来竟然也能做到这个程度,丈夫每天不落地来医院报到也就罢了,连儿子都一副母亲在医院里受尽委屈的模样天天亲手弄吃的送过来加餐! 天地良心!邵母这个级别的套房三餐绝对是营养师亲手调配的好么?鸡鸭鱼肉荤素搭配,口味比起星级酒店都不见得差到哪里去好么? 保温盖打开,她们麻木地嗅着那股随着保温桶中的热气一并蒸腾开的咸香味,只能无奈地划掉刚才在心中咆哮的话。 算了,同人不同命,看多之后也没那么无法接受了。 黄豆猪蹄炖到胶稠,邵衍一出手,品质自然不会是盖的。小块的猪蹄肉隐没在发白的汤汁中,油已经被撇干净,黄豆融合了肉香,一粒粒脱去豆衣,稍碰一下便整粒酥化开。 猪蹄颤颤巍巍的,肥而不腻。邵衍给邵母舀了一碗汤让她先慢慢喝,谁知道她一碰到猪蹄就不肯停口,连吃了好几块之后才分神去碰汤。 病房里的几个护工拼命掩饰后才没露出馋样,抱在她们怀里的小孩收回了放在邵衍身上的视线,喝奶喝的更用力了。 邵母来之前看的节目里正在放邵家添丁的消息,自己作为主角之一登上银屏的感觉还是颇为奇妙的。新闻上说对邵家这一喜讯社会公众恭喜声一片,尤其在邵父和邵玉帛的较量终于分出高下的这个当口,老来子的出现无疑更加明确地区别了两家人天差地别的生活。但新闻上说的显然不止是恭喜那么简单,民间也有人把邵父这一辈的矛盾套放在了邵衍身上。邵母听到那个主播玩笑般传达出的另一股声音,说大家族里诸事复杂,很难说邵衍和他这个年纪相差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会不会重蹈父叔那一辈的覆辙。 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心思多,就那么一句话,邵母就给放在心里了,虽然没表现在脸上,但胸口确实沉甸甸堵得慌。 她开始有些后悔再要一个孩子的决定了,人心总是有偏向的,相比起才出现没多久的新生儿,她心中自然是更加向着邵衍一些的。 碰到好吃的东西她就无暇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猪蹄汤之后是熬煮到香气扑鼻的瘦肉粥。粥的米香味已经被完全烹煮出来了,在保温壶里稍微放置了一会,上方就结起一层厚厚的米油来。粥底大约是鱼汤,里面还能吃到剁成蓉的细细的鱼肉,鱼汤的鲜香和调过味的瘦肉整合在一起,热腾腾送进口中,越嚼越馋。 要不是护工算好了分量上前来阻止,邵母估计能把一大罐子的汤和稀饭全给塞进肚子里去。 小孩被放进婴儿床里,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病床桌上还没盖上的保温盒。 邵衍一过去他就挪开了视线。 低着头,邵衍用挑剔的目光在这个发酵粉放的有些多的弟弟身上扫视。生下来的时候还没那么严重,养了一段时间后,这孩子胖的越发离谱了。脸长得像窝瓜,小巧的下巴被肥肉撑到若隐若现,脖子更是无处寻觅,胳膊和腿长得像刚上市的鲜藕,一节一节的全是肉。 浓密的胎发软绵绵搭在他脑袋上,邵衍看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撩拨。 小孩的目光就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嘴里啊啊叫着,手舞足蹈。 胎发果然软软的又滑滑的,邵衍改撩为摸,态度变得稍好了一些,看着小孩的眼神也没那么挑剔了,探身去抓着小孩的手脚到处乱摸起来,奇怪的接触逗到小婴儿咯咯乱笑。 邵母侧头目光柔软地看着他们,阳光下嬉闹的兄弟俩美好的像是一场梦,邵衍的动作里有一种珍视的温柔,对这个年纪足够做自己儿子的小弟弟,无疑是相当呵护的。 护工在一旁说笑:“这是血脉亲情?宝宝可不喜欢被人乱碰。” “上午带他去体检,被护士多摸了两下脸还不高兴呢,啊啊叫发脾气。” “啊呀,还吃哥哥手指,口水都流出来了!” 邵母蜷紧的心舒展开来,恰好看到小孩抓着邵衍的手指含进嘴里的举动,忍不住为这温馨的一幕露出笑容。真好啊,温柔的哥哥和亲昵哥哥的弟弟,能一直这样和睦下去,她就别无所求了。 邵衍眯着眼睛在小孩牙床上摸了一圈,牙没长出来,看不出牙口好不好。抽出手指在弟弟的衣服上蹭了蹭,邵衍又拿一张湿纸巾仔细擦拭。 牙口摸不出来,根骨却十分不错,虽然小,但多少能看出比寻常孩子灵活的姿态了。这感情好,邵衍正担心自己的心法和功夫后继无人呢,对上小孩仍旧仍旧盯着自己纯澈目光,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快点长大吧。邵衍心中道,等到了三岁的时候,我就能教你跳桩子和蹲马步了。 电话打来家里,是廖河东来邀请邵衍和严岱川去参加股东例会。 他们俩手上现在各掌握着邵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是超级大股东,整合在一起自然更不必说了。只是邵氏的那点东西,两个人着实都没放在眼里。 邵衍是手头上的事情早已经忙不过来了,对企业管理也确实没什么兴趣,严岱川现在经营的任何一条线路市值都比邵氏集团要可观。两个人都不想管,严岱川又觉得集团里现在走酒店路线没什么不好,便说自己派个专业的管理直接去邵氏替自己解决日常问题就好。 廖河东挂断电话之后心中在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唏嘘。 他几乎是抱着把董事长位置拱手相让的准备打去这个电话的,但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两个掌握了邵氏足足百分之四十股份的大股东压根没把这个令他患得患失的大产业放在眼里。御门席和御门樽现在随便哪一块招牌祭出来,都能把笼罩在邵氏身上的光芒抢到半点不生,严岱川的各种产业更是规模一个比一个吓人,邵氏这种程度的公司在他们看来,恐怕也就是比鸡肋稍好些的存在吧? 他不禁想到了同样姓邵的另一家人,两相一比较,实在是让他无法不感叹世事无常。 他从邵老爷子在世起就和邵家人斗,斗到现在……斗到现在,也已经是半条腿迈入棺材的年纪。从前他虽然讨厌邵玉帛一家讨厌到恨不能他们消失,但现在真的等来了对方差不多的结局,廖河东却没办法让自己如同从前所想象的那样开怀舒畅。 他静默良久,给助理打电话吩咐让他们做好过些天接待严岱川派来的代理人的准备,想了想,还是加上一句:“下午让人买点果篮和花什么的送到人民医院去,看一下邵先生他们的经济状况,如果实在紧张,就帮邵文清把医药费垫付掉好了。” 助理愣了一下,赶忙拍马屁说他心胸宽宏不计前嫌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肯伸手拉邵玉帛一把云云。 廖河东笑了笑,他也说不好促使自己做出这种举动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遗嘱伪造证据确凿,这场盛大的闹剧用举国瞩目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八章 赵韦伯托了好多关系才要来了邵衍一家的住址,一路上B市,心情也越来越忐忑。尤其在听到出租车司机对他给出的这一地址大加推崇的一番阔论之后,走在四合院区空旷的马路上时都恨不能贴着墙根,生怕撞上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赵韦伯提着礼物再三确认门牌号,跟他一并来的几个徒弟看什么都大惊小怪,还摸着门口新修葺的立柱连声问:“这上面镶的是什么?铜吗?门口还摆两座石狮子……上次师父你那酒店开业的时候不是说想要摆两尊狮子吗?我去市场上看了一下,价格可不便宜呢,看着还没这个大气,这得多少钱啊……” 赵韦伯哪里有心情搭理他们?被出来开门的佟叔吓了一跳。 他赶忙报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特意亮了一下提来的礼物。 然而佟叔却并没有立刻让他进屋,而是默不作声地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一整圈。 赵韦伯浑身难受,心中有种未被尊敬的难堪,但看到佟叔满脸刀疤,又觉得这估计不是个好惹的人,只能默默咽下怒气强装微笑。 从邵家人搬到这里来起佟叔就没听说过邵母还有李玉珂之外的娘家人,面前这个赵韦伯笑容谄媚,眼神泛着算计和小精明,姿态也透出猥琐,除了和邵母同姓之外,实在找不出一丝一毫看上去和邵母相似的地方。 看人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的佟叔只需一眼就分辨出了这不是什么好客人,于是硬邦邦丢下句“稍等”后,又重新把大门关了起来。 “……”本以为能进去的赵韦伯盯着快要触到自己鼻尖的门板,表情扭曲了一瞬。 邵母听到来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都木了一下,要不是对方再一次出现,邵母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弟了。 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心宽的人,一件事情少有能在心头记挂太久的,赵韦伯当初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倒捅了家里一把刀子去投奔邵玉帛,邵母为此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和儿子,从那之后,就打定了主意要和这人彻底断绝关系。 下了这个决定后她就相当认真的去贯彻,从此再不跟赵韦伯见面,连电话都没打过一次,平时看到和他有关的新闻消息时就转开眼……久而久之,别说来往了,就连对对方固有的记忆都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小弟在邵衍怀里显得格外安静,屋里的众人在听到邵父的话后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片刻之后,李玉珂第一个回过神来,柳眉倒竖拍桌而起:“这不要脸的白眼狼还敢出来?!他X的,我还没去找他,他反倒自己撞上门来了!” 严颐试图让妻子冷静,但成效显然不好。 邵父倒不把赵韦伯这种小角色看在眼里,事实上从生活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之后他就再没关注过这些故人的境况了。这人唯一令他忌惮的地方是和邵母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邵母心思太单纯,又容易感性,虽说当年被这个“弟弟”狠狠伤了一把,但时间过去那么久后,谁知道她还能否记得从前的痛苦呢? 牵扯到邵母的感情,过去的事情邵父就打算让它过去算了。报复什么的,对现在的他来讲没什么实质性的成就感。后来偶有听闻赵韦伯在弟弟那边混的不怎么如意,邵父就更不把这人当一回事了。 他仔细盯紧了邵母,好在没从她表情中分析出伤心,就开口道:“不想见的话,让佟叔把他打发走就好了。” 邵母眼神放空了一瞬,摇摇头道:“用不着,那么多年没见了……让他进来吧。” 赵韦伯便亦步亦趋跟在了佟叔的身后。长廊曲折幽深,他的目光落在大门进来后每一个擦身而过的风景处,对姐姐姐夫一家的经济状况显然又刷出了新的认知。 捏着礼袋提柄的手紧了紧,赵韦伯想要压下心中的苦水,但后悔就如同见缝就钻的空气,极快地充盈进了他的毛孔中。 赵韦伯过的确实不好,过得好他就不会厚着脸皮到这里自讨没趣了。 从离开邵氏之后赵韦伯就一直在家待业,梦想被邵玉帛当做博弈的赌注输掉,他那样决绝的做好了和两个姐姐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最后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因为这个原因,他和邵玉帛之间也出现了隔阂。赵韦伯一开始还曾经期待邵玉帛能在斗法中胜过邵氏的那群股东重新重用自己,但时间就这样带走他的无奈,打磨他的抱负,直到邵玉帛落马的那一天,赵韦伯彻底明白他所期待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来。 御门席小有声名的时候,他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回来找邵衍一家寻求帮助,自尊和脸面最终没有允许他那样做。现在的赵韦伯想到从前那个死要面子的自己简直恨不能穿越回去猛扇一通耳光,但那时的他确实相当坚持,为了不在人前示弱,他把邵玉帛为拉拢他给出的新酒店的股份卖给了廖河东,然后用这笔钱去邻省开了一家酒店。 可邵老爷子亲传弟子的名号越来越不好用,邵玉帛一直在扯他的后腿,和御门席一次又一次的发生矛盾。发生矛盾就发生矛盾吧,还一次都没有赢过,把邵家美食的这块招牌都给搞臭了,连带着赵韦伯这个亲传弟子都越发不招人待见。赵韦伯原本打算等生意经营好了之后把还在邵家工作的徒弟们给叫回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推算,那一天无疑还很遥远。 邵氏的那些美食餐厅前段时间全部关闭了,廖河东放话说邵氏要放弃美食路线专心经营酒店行业。赵韦伯的徒弟们全部失业,从邵家退下来之后到处找工作,可在哪里都做不了很长时间。 走邵家餐厅那种高端路线的饭店终究不多,刨除掉御门席,其他的早已经有了积攒起来的骨干成员。习惯了在厨房里说一不二的徒弟们吃不下伏低做小的委屈,时常和同事发生争吵,每次一有矛盾就被人用师辈的事情讽刺,说赵韦伯为钱六亲不认,教出来的徒弟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端餐厅一个个试过,他们又无法适应中端餐厅每天如同弓弦般绷紧的工作强度,再因为尊严饿死都不肯接触低端餐厅,徒弟们只好去赵韦伯酒店里帮忙。 生活的无奈让赵韦伯学会成熟。 他推开门之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带出几分讨好——反正对现在的他来说,面子和自尊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另一只脚还未踏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打。 赵韦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就听到自己多年没有再来往的大姐李玉珂尖着嗓子叫骂:“狗东西!你还敢找上门?!你不要脸了吗?我告诉你!那点小心思揣好了,别露出来让我看到!X的,当初就想这样打你一顿,赵家养你养到那么大,还不如拿饭去喂狗!!!” 赵韦伯慌乱逃窜,猛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跟来的徒弟们,见他们脸上皆是愕然的表情。 李玉珂打了个过瘾,撩了把长发,冷哼一声回去坐下:“又爬回来找我们干什么?!” 赵韦伯在徒弟们面前丢了这样大一个人,简直羞愤欲死,但着实又没有发怒的底气,只好按耐下心中的不甘上前说好话。 李玉珂一点不打算给他留面子,要不是看着小时候还有点交情,赵韦伯现在绝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她是个记仇的人,当初这人做的恶心事她现在想起来都要吐,一顿打之后心情多少好了一些,李玉珂冷冰冰地落着脸色,只顾去关心妹妹的反应。 赵韦伯看向邵母,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驻了脚步,几年过去了,她比起记忆中的模样甚至还年轻了一些。她皮肤白净细润,发丝乌黑蓬松,生了第二个孩子,身材却并未因此发福臃肿。 邵母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李玉珂揍人,末了对上赵韦伯的眼神,淡淡问:“你说过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赵韦伯见她丁点没有思念自己的意思,哪里还敢拿乔,背后有徒弟也顾不上了,嚎哭着扑了上去:“姐!!!!!” 李玉珂一脚把他倒踹了出去。 赵韦伯的徒弟们很尴尬,赵家人的恩怨他们了解的并不那么清楚,曾经还因为自己师父能和御门席扯上关系跟着感到骄傲。按说跟着上门做客即便得不到贵宾级待遇,基本的礼遇也应该是有的,可现在一群人只是齐刷刷站在大门口,师父被踹翻在地上,他们则连座位都没人安排一个。 赵韦伯被搀扶站起,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带徒弟来的决定了。他清楚自家两个姐姐的性格,邵母是个容易感动心软的人,这阵容原本是为她准备的,外头的消息可从没说过邵家和严家两家人是住在一块的,早知道李玉珂也在,他应该请人把邵母给单独约出去才对! 他试图使眼色让徒弟们出去,年轻人们转身的时候却又被李玉珂给叫住了。 李玉珂哪里看不出赵韦伯心里那点小算盘,不就是吃定自己二姐的心软吗?想用苦肉计垃圾招又不想在徒弟们面前丢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赵韦伯见势不妙,想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过时不候,心中一横,直接就跪了下来。 邵母跳了一下,想要起身,被李玉珂按住,缓缓又软回了沙发里。 严岱川抱着小弟站在僻静处,邵衍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赵韦伯:“你妈又在耍人。” 小弟对眼前的一幕非常感兴趣,看到目不转睛。严岱川闻言只是耸了耸肩,他对自己母亲的睚眦必报并不觉得哪里不好,赵韦伯当初背叛的人要是他,情况一定会比他现在糟糕的多,至少两条腿是否还能正常运作估计难讲。 邵母看着痛哭流涕的弟弟,越看越觉得陌生。其实他们确实已经很陌生了,只是邵母对他的印象还一直维持成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能把原本熟悉的一切的人和事都变得面目全非。现在的赵韦伯看年纪反倒更像是她的兄长,苍老的面容也掩饰不住那种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凝练出的精算。 家里人都说她傻,只有邵母自己清楚,她心中对什么人,从来都是有着一杆秤的。 就好像现在跪在面前恨不能负荆请罪的赵韦伯,他的出现也不过是终于令自己打消一个从以前就压在心头的执念。 赵韦伯回去的一路上垂头丧气,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家二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在赵家住了几十年,他太清楚邵母这人有多心软了,因为从来被人善意对待所以性格也温和过头,有时候跟别人说句重话回来都得不安自责好久。赵韦伯从前拿她当傻子,从来看不上她这讨厌的性格,现在却无比希望她能恢复成那个模样。 至少不会在他满怀希望上门求助又跪地忏悔之后冷冰冰的重复他们已经断绝关系的事实。 他知道徒弟们都在偷偷打量自己,也知道他们现在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当着他们的面跪地嚎哭是赵韦伯这辈子做过的最丢人也最出格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借此让邵母心软的,没想到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将自己变成笑柄了。 佟叔依旧如同来时那样安静的在前面带路,出去时他们走的是另外一处长廊。长廊环绕过宅子的一处庭院,赵韦伯盯着庭院里与自己错身花丛假山,心思复杂难明,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邵母的声音:“等一下!” 他脚步一顿,心中如同亮起了灯盏,一下子整个世界都白昼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九章 神隐了那么久的邵家人终于难得齐聚回A市,市里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顿时活跃的不行,安定下来没几天,邵衍和邵父收到的各种邀请已经堆积成山。 邵家的餐厅全部停业之后,御门席在A市彻底一家独大了,御门樽出于各种考虑在这边也开设了一处分店,这在周边经济发展一般的小型城市里可是独一份!因此周边省份许多嫌去一二线城市太远的客户都被吸引了过来。这些外地客户非但带动了A市的经济,还扩大了A市的知名度,让A市彻底摆脱了小透明的头衔。光是近段时间,就连谈下了四个招商引资的项目! 这叫什么?财神爷啊! 好处总不能心安理得地白拿,受益方稍微会做人的都会投桃报李一番,更别提市委里那群踩着万千人精子爬上来的终极人精子了。邵父的生意在哪里都没受过刁难,但A市这里真的是他所有经营城市中最顺心的一个。不论是御门席和御门樽,后头都好像有专人随时随地注意着市场变化给他们大开绿灯。各种大的政策倾向都不必说了,御门席在这里分店最多,餐饮业,总少不了遇上那些同行们多多少都碰到过的细节上的糟心事。只要在A市,小混混或者吃霸王餐什么,别的餐厅不好将,但凡发生在御门席里,绝对是要被扭送回去大做一番心灵教育的。 邵衍喝了两口酒就有些受不住,中途离开会场到外头吹冷风,从门里看进去,邵父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聊天说话。邵小弟落地虽然已经有一年多,但现在的他在听到那些外人对他“宝刀未老”的称赞时还是显得十分自得。 邵衍想到家里那个时时刻刻黏着自己的弟弟,眉目里染上几分不愿遮掩的温柔,忽然便听到不远处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我看邵衍他还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呢。” “邵总的年纪又不大,老来子都受宠,邵衍他弟弟的年纪掐的太不妙了,邵总哪天真的那什么……邵衍恐怕都已经四五十了吧?他弟弟却在最好的年纪,青春年轻……” “刚才我去敬酒的时候谈到他弟弟他还笑了一下呢,你们说邵衍这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知道啊?他爸和他叔闹成这样,他就没想过自己和自己的弟弟也会有这样一天?” 邵衍回想着那个会在自己洗完澡之后赖在床上啃自己脚趾头的胖倭瓜撇嘴。这些人的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所以从看出了邵父邵母完全没发现自己教育孩子的方法有多失败之后邵衍就把教导小弟的责任包揽到了自己身上——平时当然无需他亲手照顾,邵衍负责恐吓和训斥就好了。邵小弟的性格非常独特,对动辄黑脸的邵衍打心眼里亲近,对恨不得把自己捧在嘴里含着的爹妈却颇为爱答不理。 他直接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姿态嚣张,一点都看不出有要避讳的想法,直把那些背后说闲话的大嘴巴给吓死。邵衍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让这些人整场宴会下来面色都是青白的。 邵小弟估计也旺家,从他落生以来,御门席和御门樽这两家公司越发机遇不断。 曾经在B市注册的完全不走心的总公司现在已经吸纳了相当多的员工,比起相同的连锁餐厅在人数上当然有点不够看,但公司里基本上都是精英成员。从年初到年末,御门樽期间又有好几家分店开业,原本还够用的员工又开始忙不过来了,有几个管理层成天就在邵父耳朵边上念叨着要招人。 尤其某些有关厂区的管理,没点能耐的人来真的不行。御门席夏天的时候接下了一个大单,必须开设一条特殊的生产线生产用于外交的产品,这种偏线管理起来甚至比主要产品更加困难,稍有不慎,对御门樽造成的影响绝对相当剧烈。但邵父仍旧为自己能接下这样的订单感到高兴,这种性质的产品肯定不用期待能赚多少钱,但对御门席和御门樽打开更大更远阔的市场却无疑很有帮助。民间那些猜测小弟和邵衍以后会和他们的父辈那样斗到你死我活的声音让邵父听着也危机感顿生,他想了很多办法来阻止这场八字还没一撇的家庭矛盾,最后终于找到了解决手段。 兄弟之所以阋墙,不过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那么他努力留下更多的利益就好,多到让两个孩子不论怎么瓜分都无法心生不足的程度。 这目标很遥远,但他倾力追逐,终有一天是会实现的。 邵衍酒量差,邵父喝得多,父子俩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相互搀扶着上下车,邵衍却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如影随形。 他转头去看,四下都是从宴会厅里出来的人,站的或近或远和他们挥手道别。 邵衍将目光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找不出恶意,又觉得自己估计是看错了。 酒后走山路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邵衍头昏脑涨,肚子里烧得慌,在卫生间里大吐了一场身上才舒服些。 严岱川给他递水漱口,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你碰酒干嘛?” “你喝醉回来的时候我可没嫌弃过你。”邵衍打了个嗝,被严岱川搀起来刷牙洗脸,还没出卫生间门就挂在人家身上了。 脖子发痒,严岱川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抬手去摸邵衍的脑袋:“去睡觉。” 邵衍在他身上蹭蹭:“要。” 严岱川手上一顿,感觉到邵衍由磨蹭变成啃人的动作,眼神逐渐变深。 邵衍要的那个房间没装修好,现在住的这个特别坑爹,桌椅板凳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邵母扶着邵父路过的时候直接惊了:“什么声音!?” 咯——吱——咯——吱—— 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全是咯吱咯吱轻微令人牙酸的声音,邵父暗自在心中骂了句坑爹,诱哄诱骗搬出老宅年久失修的借口才把老婆哄开了。 “呃……呃……啊!” 邵衍整个人八爪鱼般攀在严岱川身上,绷长了细白的颈项,兴致浓时,一口咬在了严岱川肩膀上。 严岱川像是受到了某种莫名的鼓励,整个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沸腾了,他把邵衍翻过来使劲顶弄,嘴在邵衍的耳后和脖子上乱啃,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邵衍的头发长长了! 后颈久违的柔软蜷曲的新发重见天日,胎发般结成干净的绺状,正是好久之前就令他垂涎的模样! 这个癖好很令人羞耻,严岱川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邵衍后颈的头发只要留长就容易敏感,平常蹭到衣领子都觉得麻\酥酥,他自己感到不方便,恰好这时代也没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于是通常留出一些就会定时去剪。 严岱川上一次见到这头发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次估计是回到A市搬家连应酬实在太忙,老宅位置又不如其他住处那么方便的缘故,邵衍才没有急于去理发店。 严岱川用一根手指轻轻地缠绕那些头发,撩拨开,它们又细又滑,质感就像是最上等的绸缎……邵小弟出生以后严岱川也总摸他头发,可是老觉得摸起来在什么地方略逊了邵衍一筹,正版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邵衍快把自己整个人撅到他身上了,怎么样都嫌不够,正想开口让严岱川更快一些,后颈一热,腰便软了下来。 严岱川终于得偿所愿,天知道他从前幻想了这一刻多久!鼻尖在缠密的发丝中梭动,他忍不住用舌头来代替手指,身上更是热得一塌糊涂。 以至于让他在听到邵衍“不要”的哭腔时还以为耳朵出错了。 邵衍什么时候在床上说过不要! 他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到抱在怀里的人确实不对劲,没像从前那样出声催促自己不说,整个人还温水般化成一滩,身上腰腹臀腿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严岱川吓到了,慌忙把邵衍翻过来,下头一缠磨,就看到对方眼睛里水波荡漾,好像下一秒就要爽晕过去了。 “……”邵衍那阵哆嗦好久都没有消下去,严岱川迟疑地摸了他脖子一把,第二波战栗又席上来了。 严岱川盯着嗯嗯啊啊想打他死活抽不出力气的邵衍,短暂的错愕之后心头击下一浪疯狂的喜悦。 老天有眼!!终于让他找到了对付邵衍的方法!! 这头发一辈子别剪,说不准他后半夜就能睡上觉了!! 邵衍这段时间精力充沛,心情极好,出入各处场所,总能听到旁人奉承他容光焕发的声音。 去完理发店之后还是留下了那绺要命的头发,邵衍骂归骂,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nbs...-->>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章 “冷冷冷冷冷——” “啊啊啊好挤好挤好挤好挤——” “疼死了啊啊——” 被扒到只剩下最后一层布料的眼镜男小混混眼泪掉个不停,听从邵衍的吩咐把躺在地上被绑起来的弟兄丢到车后备箱里。大伙都被脱的很干净,衣服被乱七八糟丢开老远,秋季的寒风一吹,鸡皮疙瘩掉落满地。 越野车的后备箱虽然宽敞,但塞进去几个人还是相当勉强的,脸上坐下屁股,众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强行塞进三十六码鞋里的四十三码脚,皮肤硌在后备箱粗糙的垫子上疼极了,完全是种非人的折磨。 后备箱里不堪其辱的小混混忍不住痛哭起来:“老大……老大,塞不下了!塞不下了!” “啧!就你屁话多。”邵衍从车顶跳下来,抬脚踹了他一下,成功把一团肥肉塞进小角落,抬了抬下巴示意干活的眼镜男,“我看还能再塞两个,把地上这两个抬进去。” “老……老大……”眼镜男瑟瑟发抖,简直要给他跪了,“那……那个是我们北哥,抬……抬不得!这不还有一辆空车吗?让他坐那辆车行不行?” 邵衍一掌拍去,把他打到原地旋了三个圈:“我让你们单独呆一块?干嘛?找救兵还是通风报信?” 眼镜男泪汪汪去搬自家大哥,看到自家大哥肿到有自己两个大的脸颊时,又硬生生忍住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呜咽的欲望。他转过头,从越野车落下的车窗处可以看出后座挤满了被脱了个精光后五花大绑住的兄弟,这里头大多数人还没从刚才挨揍的眩晕中挣脱出来,投给眼镜男的视线如同刚被糟蹋过的黄花大闺女,充满了对世界的质疑和对生命的绝望。 “……”眼镜男重重的颤抖了一下,给后备箱里被塞成一团正在蠕动的兄弟们递了个抱歉的眼神,同时把车盖按了下来。 他脑海中还在回荡刚才白花花一堆肉体正在蠕动的画面,坐上驾驶室之后后脑勺就被狠拍了一把。那力道大到让他整个人如同遭遇急刹车那样全身朝前倾滑,然后砰地一声——脸部重重地摔在方向盘上。 眼镜男简直想要诅咒一切,为什么这个人这么阴魂不散!太得理不饶人了!明明打过架了居然还不肯走! 坑爹啊! 出来之前眼镜男确实听中介说起客户重点强调了这次动手的对象力气很大,为此他们还特意跟踪了邵衍半个多月才动手。为了防止他力气太大不好抓,他们甚至在明知道邵衍没有带保镖的情况下出动了那么多人和两辆车,甚至还有枪! 完全没有一点点轻敌好不好!!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坑爹的中介和坑爹的客户啊?!这叫力气大吗?这只叫力气大吗?! 光是力气大能大到一个人把将近十个个壮汉打成狗?!混江湖那么多年,眼镜男已经许久没有重温现在这种任人宰割的挫败感了,嗡鸣还在耳边,他看邵衍没有下车的打算,只好战战兢兢地弓着腰看他:“老……老大……” “开车。”邵衍拿枪拍了拍他的脸,眼镜男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视线直勾勾随着乌黑的枪身移动,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去去去去去去哪里?” “原来打算去哪里,现在就去哪里。”邵衍见他不动,抬手做了个要打人的姿势,恐吓道:“动作快点!别找打啊!” 眼镜男吸着鼻涕赶忙把车发动了起来,后座被挤的几乎是叠着坐的一群裸男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就见邵衍收回枪开始摆弄自己腿上的一堆手机,还转头问他们:“你们老大的电话是哪一个?” 众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各自眼神中的惊恐,又想到自家老大早已经被眼前这个哥斯拉塞进后备箱,顿时防线崩溃,失去了抵抗的力量,齐刷刷指向里头手机壳最骚包的一部水果机。 邵衍把手机递给后座中的一个人:“有你们客户的电话没?打一个。” 这群人简直是汉奸最佳代表,完全没有任何负隅顽抗的打算就按章照做了,拨通电话那人对上邵衍露给自己的那个赞赏的微笑,使尽浑身的力量才勉强克制住喉咙里惊恐的叫声。 手机开的免提,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是个清朗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喂?” 小混混在邵衍威胁的目光中好歹稳住了声调:“……是我们,北哥的人。” “事办妥了?人呢?” “……在路上。” “没出什么意外吧?” 车里人缩成一团,差点想要呼救,让人还不等他们克制住这种渴望,电话那头的客户就像走了个过场般开始吩咐下一个要求,显然对自己要求的事情相当有自信:“路上小心点,别被人看到,多绕几圈再过来。邵衍不是普通人,消息走漏了会很麻烦。” 小混混咽了口唾沫:“……放心吧。” “尾款一会儿给你们打过去。”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不屑和他们交流,腔调带着莫名的高傲,自说自话完之后就毫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 留下车里一群人对他们注定无法拿到的那笔尾款心如刀割,邵衍则仔细分辨这那个听来有些熟悉的男声。 崇山路位于这座城市的富人区,周围建满了观光别墅群落,但因为城市开发不够好的关系,路上并看不到什么人,许多房子也显然是荒废的,环境可以说是相当的僻静。 小别墅的大门被人拉开,越野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进去,负责开门的佣人显然很不爽,一边收遥控一边嘴上骂骂咧咧—— ——“一群小混混,没礼貌,没家教,没素质,没文化……烦死了,怎么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车都不会开……哎哟你干什么!你停到里面去!你小心不要轧到花!很贵的!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一章 天没亮,邵父和邵母在梦中被卤肉的香味给弄醒,睡眼惺忪地对视一眼。 邵母披了件衣服爬起身,看时间果然才六点多,便打着哈欠踱步到窗边。 老宅的清晨一派静谧,天只蒙蒙亮,在遥远的另一端浮现出青芒。山里的空气清新湿润,一眼望去,空旷的草坪尽头全是郁郁葱葱的深绿色的丛林。 她推开窗,被夹着湿意的冷风拂到脸上,整个人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精神也清醒了一些。 这么早,窗外已经能听到两个孩子锻炼的声音了。 邵衍晨练的习惯保持了很多年,邵父邵母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早起,邵小弟长大一点之后他又开始带着弟弟一块锻炼。开始他们只是跑步打打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老宅里专业的设备变得越来越多。前不久邵衍还让人在后院打了好长一排由矮到高的木桩子,伫在空旷平坦的草坪里,颇有一种隐世高手的味道。 天还没亮,楼下的画面看着也并不明晰,邵母只能看到自家小儿子穿着他哥哥特地为他定做的那套宽大的练功袍单脚站在一个木桩子上。邵母瞪大眼睛,心中又惊又怕,朝楼下高声嚷嚷:“衍衍!!!你把你弟弟抱下来!!太危险了!!!”那根用于立足的木桩子也就比小孩的脚丫稍微大一圈,怎么能随便站在这种地方! 邵衍皱着眉头扫了楼上一眼,只当做没听到,看到小弟展开的双手开始微微颤动,表情越发严肃了:“邵小泽!胳膊抬高一点!背给我挺直!” 邵泽的名字让家里人头疼了很长时间,邵妈妈口味太平庸,想到的都是浩轩啊俊杰之类的名字,邵父则掉书袋,搬出词典来找了一大堆晦涩生僻的字眼,眼看着小弟过了周岁已经开始学着说话了,邵衍最终拍板定下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孩子还太小,家里人称呼他的时候中间就总要多夹个宠溺的字进去。 邵父和邵母都很不服气,但就连小弟这个当事人都显然对邵衍取的名字更喜欢一些,旁人用生僻名或者俊杰之类的字眼喊他,他巍然不动理都不理,邵衍在旁边一喊他邵小泽,丁点大的孩子立马就挪动着小胳膊小腿屁颠屁颠爬过来了。 同样的历史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邵衍这个名字是已经过世的邵老爷子看不下去后才帮着起的,邵父和邵母又一次错失给孩子命名的美好机会,愤愤不平很久之后才满心不愿地承认了自己水平有问题。 邵小泽抿紧了嘴,汗水从头顶顺着鬓角缓缓滑落了下来。他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站在桩子上做金鸡独立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找到了平衡的圆规,中间宽,两头小。 他的脚也小小的,支撑大大的身体实在有些勉强。邵小泽晃来晃去,时不时偷眼去瞄哥哥的反应,双手抖的厉害,指尖都开始发颤了。 邵衍在他身边打拳,拳风呼啸,招招精悍。他充满力度的动作和下蹲时标准的马步让邵小泽看到目不转睛,眼中的光芒也掺满了崇拜和迷恋。 “好了。”邵衍收势运气,用余光观察到弟弟在自己打拳的过程中并没有偷奸耍滑,便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难得不叫他自己跳下桩,而是伸手将他抱下了地。 哥哥一触即离的拥抱让小弟的脊梁一下就绷直了,他双腿打颤,但还是坚持站直了身体,下一刻就听到母亲大惊小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邵母只披了一件厚外套就跑下了楼,出来后看到迎面站立的两个儿子时脚步一顿,等看到小弟身后那个比他个头还要高一些的木桩子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衍衍啊,你怎么能带弟弟玩这么危险的东西?早上锻炼你们可以去跑山路嘛,再不行教他打拳也好啊,这个木桩那么高,万一摔下来……” 邵衍皱眉盯着母亲,小弟在背后瞪大了眼,高声叫道:“我才不会摔下来!” “摔了就摔了,刚开始学习摔摔打打肯定难免,他是男孩子,怎么能照养姑娘的标准来教?”邵衍倒觉得邵母这样看儿子们跌破点小伤口就大惊小怪的态度非常奇怪,男孩子哪里有小的时候没受过伤的?他儿时逃荒的经历不适用于任何人身上,可在宫里那么些年,着实也接触过不少的小孩子。几个王爷家的世子根本是从小按照精英教育养大的,右相家大公子从记事起没睡足过三个时辰,就连皇帝那样的身份,从小也没少过被帝师折腾。不付出努力,哪有凭空就成了人才的? 邵母听了他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有拽着披在肩上的衣服干着急。邵小泽这个当事人比她还冷静,似乎一点都没发现大哥和母亲刚才因为自己的教育发生了一顿争执似的,看邵衍朝邵母点了点头后朝着主屋走,自己仰头有样学样地朝母亲点点脑袋,也拔腿快步跟了上去。 邵母叹息一声。 餐厅里弥漫着卤肉的香味,邵家的佣人们小心翼翼把灶台上的炖锅离开火。厨师找到个大勺子,揭开锅盖的瞬间被裹满浓香的水汽扑在脸上,他低头一看,满锅都是浓亮粘稠切成小块的五花肉。五花肉被切到只有小拇指大小,粒粒肥瘦均匀,皮也非常厚。长久的熬煮让肉块的油脂层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浑浊感,浸泡在深色的汤汁中,看上去简直诱人极了。 早晨时候大伙都没吃饭,厨房里的几个帮佣盯着锅里的肉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炖肉里放的是邵衍调好的香料,佣人们只要负责把肉切成小块丢进去就好,熬了小半夜之后,这锅汤的色泽和香气都趋近完美,让人在嗅到的瞬间就丧失一切抵抗力。 手工面下锅,煮熟,捞出,装碗,冲入清透的面汤,然后一碗一勺,将卤肉连汤带水地盖在面条上。 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端出来,邵家人早已经衣着整洁地坐在了餐桌上。 严岱川带邵小泽去换了暖和的衣服,顺带洗了个澡,看着魏阿姨给他系上围兜兜,丁点大的小孩抓着自己的叉子坐在儿童椅上一本正经地等开饭。 严岱川忍不住道:“让魏奶奶喂你吃好不好?”邵小泽太小,拿不稳筷子,吃东西又没数,老是要被热腾腾的饭菜汤水烫到。严岱川小的时候跟他一样独立,所以深知这样的生活有多辛苦。他把邵小泽当做儿子来看,要是没有邵衍,估计也是不折不扣的严父一枚。只是现在家里已经有一个比他还要严格的邵衍了,严岱川再凶也做不到他那样,有时候看到邵小泽那么辛苦,还会偷摸出主意帮他糊弄邵衍。只是邵小泽显然不太记好。 就像现在,严岱川问出这样的话后,邵衍也不过只是一边喝水一边淡淡瞥过来一眼。邵小泽的反应却比他大得多,倏地一下就挺直脊背,摇头摇到好像要把脑袋摇下来似的:“不要!!!!” 严岱川叹了一声,肋下又被邵衍撞了撞,捂着侧腰只有苦笑。 卤肉面的香气简直是毁灭性的的,粗细均匀的面条安静地卧在汤碗中。家里给卤肉给的大方,最上面一层几乎全都是半透明的颤悠悠的肉块,翠绿的葱花和白色的被切成小块的腌笋细细掺杂其中,拨开肉块挑出下面的面条,严岱川想了想,还是放下来先吃了一块卤肉。 这卤肉在男人的吃法里算是切的很小了,又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大小,肉块的滋味才被浸润的如此恰到好处。肥肉的部位几乎一送进口里就化开了,用舌头抿动,片刻就消失无踪,厚厚的猪皮却质感惊人,虽然被炖成了如此绵软的模样,咀嚼起来却仍旧带着特有的黏牙的厚实感。 瘦肉的每一寸纤维都吃饱汤汁,香味伴随吞咽,连鼻腔呼出来的气息都带上了香。明明是纯肉,吃起来却半点不会让人觉得油腻。厚厚的卤肉汤汁和面汤结合起来,就连无味的面条都被激发成了另外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 邵小泽抓着自己胖乎乎的,顶端还带着高达头像的儿童叉吃的一丝不苟,偶尔汤汁从嘴角流了出来,就放下叉子仔仔细细用手心擦干净,再舔掉。 他从很早之前就被训练着自己独立吃饭,非但如此,邵衍还要求他独立穿衣、独立洗漱,若不是控制水温和擦干身体对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有点困难,邵衍估计会要求他连洗澡都全凭自己解决。 所以他吃饭的动作还是很娴熟的,也不像从前那样会把汤汁洒落在身上了,只是胃口实在太好,用的碗简直比他自己的脸还要大。 邵衍用余光盯着他,发现邵小泽汤碗里冒尖的肉一下子就被吃到不剩多少,回想起早上站桩时掌下摸到的圆滚滚的青蛙肚……这孩子好像真挺胖,胳膊腿上全是肉不说,面颊上鼓出来的两团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颊囊里塞满了干粮的仓鼠。好在他下巴尖眼睛也大,五官看上去不至于被肉挤成一团,但照这样吃…… 邵衍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减点食量,又怕影响他长身体,脑中回荡着原主房间里放在书桌上那张对着镜头笑成包子样的照片,真担心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几天不见就长成那个样子。 天终于完全亮开,早晨七点,邵父喝过一杯清茶坐那看当天的报纸,邵衍炒的茶叶越发适口,落肚之后他整个人都舒坦了两分。 邵母坐在他旁边,又开始满怀担忧地注意厨房方向,从里头传出邵衍说话的声音:“这是茴香,味道不一样的,知道了吗?!” 她坐立不安了起来,吃过饭都没有休息一下呢,小孩这样连轴转学习也太可怜了。邵母捅了捅丈夫,邵父却不敢和自己说一不二的大儿子作对,只当做没看到里头发生的一切。 邵母拍了他一把,只好蹑手蹑脚摸到厨房门口朝里看。 邵衍正摆出一堆香料教导弟弟辨认,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用小碗承装,铺的满桌子都是。小孩穿了双鞋套被直接放在桌面上,正一本正经地蹲在那边听他哥哥授课,摊手接过哥哥递过来的茴香时,还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咀嚼。显然不好吃,眉毛皱了起来。 邵衍很赞赏他这样有体验意识,想要做好饭菜,必须对自己用到的香料有着足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二章 机舱门打开,邵衍首次踏足海外,落地后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去看周围。 空旷的停机坪,空乘,来往匆忙的游客……他忍住心中的失望撇了撇嘴,“跟国内没什么不一样嘛。”全家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他还特地从上飞机就开始睡,一直睡到落地后才敢睁眼,图的就是这个?! 严岱川翻出厚厚的外套给他披上,一手牵着小弟一手环着他的肩膀:“N市是国际都市,虽然在国外,可全世界的国际都市都长得差不多,哪有什么特别的?” 邵衍在国内的时候对国外特别向往,国内的许多纸媒网媒又都对海外的风景人文大加推崇,邵衍为学习海外美食翻看了不少类似的游记,于是这次为了御门席首次出国公干,心中简直报了两百分的期待值。现在却大失所望,掉得连渣都不剩。 邵父追上来,从背包里掏出帽子和墨镜递给邵衍,顺带也塞给严岱川一套:“戴起来戴起来,虽然在国外,你们两个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要是被认出来就糟糕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啊。”邵衍手上接过,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别提有多后悔了。在这个时代呆了那么多年,慢慢明白到许多自己观念里的误区后,邵衍才晓得自己从前因为无知做出了多少蠢事。邵父的用词半点没夸张,他现在在国内出行确实相当不方便:因为前期有关书法和厨艺的活动曝光太多,他的面孔现在早已为人熟知,又长成这个模样,走在人群里即便不被认出都要叫人回头多看上两眼。于是那些本该只有明星才能享受到的走路上被认出来围追堵截要签名疯狂奔跑几条街的待遇他统统享受了个遍,连王非木有时候都玩笑说比起话题度邵衍胜过高向影视里几个当红炸子鸡许多。 邵衍有一段时间简直不胜其扰,连出门应酬时上下车都会被偷拍到,偶尔和哪个异性对上眼神或者多说了几句话,隔天毫无根据乱七八糟的绯闻就传起来了。于是他逐渐练就了一身相当了不得的本事,比如凭借直觉来判断自己呆的地方是否安全,又或者最短的时间在陌生的地方找到一处绝对安全隐蔽的藏身之所等等等等。邵家不得不专门为此打点关系,上头管理部门发下话来,类似的情况才好了一些。可是上头管得住媒体的嘴,却管不住普通人的好奇心。名气已经打出来了,邵衍被认出来的情况也没因为媒体的收敛变好多少,周围的路人一波一波涌上来围追堵截,即便邵衍会飞檐走壁,有的时候也还是要发憷的。 他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减少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次数了,只希望长时间的低调能抹消掉从前积攒下来的存在感,让三分钟热度的广大群众们忘记世界上还有他这么个人。 国内认识他的人很多没错,但这里毕竟是国外,就他所知的情况看来,文化和国内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呢。邵衍可没想象过自己红出海外什么的,王非木公司里有几个当家台柱,在国内阵仗比他厉害多了,听说出了国照样和新人一样被不屑一顾。 全家人这次出来是为了给即将开业的海外第一家御门席助阵,御门席面向的客户层早已脱离了需要炒作的范畴,能低调平安地到场,被不屑一顾也没什么。 小弟牵着严岱川的手,视线有些憧憬地落在邵衍身上。他穿着一件厚厚的迷彩羽绒外套,外套实在是太蓬松了,将他短短的小脖子整个埋了起来,仿佛直接从领口盛开出了脑袋,让他白胖细腻的脸蛋走动时一颠一颠地颤抖,看上去可爱极了。 邵衍喜欢他,也喜欢粘人,就是不爱亲近小孩。小弟实在是太矮了,挂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有依赖人的满足感,所以邵衍很少抱他,牵手这样亲昵的举动偶有几次,不过同样也不多。 小弟努力让自己的速度能跟得上众人,李玉珂在后头问他:“宝宝,累不累?要不要抱一下?” 邵衍的视线微微瞥了过来,小弟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几乎要是跑起来的速度:“不要!” 严岱川给小弟戴上厚厚的手套,自己也将帽子给装备了起来,邵衍被他催促,有点不耐烦地照做,嘴上嘲讽一家人:“自我意识过剩。” 但很快,他那个“在国外没人关注我们”的笃定观念就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被爆闪的灯光晃到眼睛的时候邵衍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后背被推了一把,邵父邵母和严家爸妈紧跟着贴近,大伙埋下头,牵着小弟,被围在外头的一圈保镖护着走。 好大一堆带着不同标志的摄像机和话筒的媒体跟着流水般后退,大多数都是C国人面孔,有少数不同人种的,张嘴就是一口邵衍听不懂的话。邵衍就听明白他们在重复“哈喽!哈喽!先生!”,剩下的一大串叽里轱辘,统统搞不懂。 他也就表现的越发高深莫测起来,只是对着靠近的镜头微笑,碰上用C国话问他御门席和御门樽经营状况的记者,就看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 小弟被牵着手茫然朝外走,严岱川又担心周围太拥挤会把他挤伤,走出几步后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原本位置不起眼的小孩这一下立刻成为了众人的目光焦点,小弟听到有人用尖锐的声音大喊:“这是邵泽先生吗?!?是邵衍的亲弟弟吗?” “抱着他的人是邵衍的表哥!?为什么不是邵衍?他们兄弟感情不好吗?” “请问你哥哥平时和你亲密吗?!!” 小弟第一次面对这种阵仗,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一直以来在哥哥身边学习,他早已练就了一身邵衍亲传的面不改色的本事,此时只是面色苍白地朝着对他问问题的记者看。视线扫到一双双兴奋到几近狰狞的眼睛,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些人的不怀好意,后脑被人按了一下,他把脸埋在严岱川肩上,不肯再看了。 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 和邵家那群上门的客人一样讨厌,总是私下问他邵衍对他好不好,兄弟感情如何,邵衍喜不喜欢他,有没有和父母为了他吵架…… 都是坏人! 一家人上车之后才舒了口气,邵衍见弟弟趴在严岱川的肩上不肯说话,担心他受惊,少见温和地问候了他几声,还伸手从严岱川怀里将他接过。 邵父道:“失策了,早知道那么多人,应该提前或者延后让人单独带他来的。他现在这个年纪接触媒体太早了一点,” 小弟换到邵衍的怀里,立刻八爪鱼般整个人攀了上去,好像要拼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亲密时机一般,紧紧地搂住邵衍的脖颈。 邵衍给他抱成了乌龟,小弟热乎乎的脸蛋贴在脖子上,鼻子发出抽泣的声音,手掌还在扒拉邵衍的后背,看上去可怜极了。 邵衍托住他的屁股:“你怎么了?” 小弟沉默地摇摇头,抱得更紧了一些。他这性格也不知是像谁,小小年纪就沉默寡言的,严岱川估计他是刚才被吓坏了,便拍拍他后背朝邵衍道:“估计是人太多了,又没怎么出过门。你抱着他吧。” 邵衍低头朝他道:“不许哭啊,哭了眼泪不要蹭到我身上。” 小弟默默地朝他身上又贴近一些:“嗯。” 御门席的新店在N市购物区的人流最密集最繁华的位置,田小田带着师弟们早半个月就来到了这里,从商铺装潢带食材采购,在海外开一家C国餐厅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小弟得寸进尺,不肯呆在酒店,一直赖在邵衍的怀里要抱。小孩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挺沉了,至少邵母是绝对抱不满他十分钟的,只是对邵衍来说这样的负重并不值一提,被吓到的孩子确实可怜,邵衍也就难得决定宠爱他一次。 餐厅又是顶楼,邵父似乎一直对顶层有着某种执念。御门席在小弟落地后到现在在国内又开了三家分店,选择的也统统都是当地最大商厦的顶层位置。田方笠已经初露老态,一辈子掌勺的男人脊背比起从前弓缩许多,他也觉得自己应该筹谋着退休了,现在正在逐渐移交A市御门席的许多管理权,恰好田小田被邵衍委派到海外,他就跟着一并出来了,只说自己能照顾到儿子,还顺带颐养天年。 田小田蓄了胡子,很短的胡茬,有种海派人洋气的味道,看着也比从前沉稳许多。这些年邵衍一直将他和几个天分最好的徒弟带在身边指导,田小田学东西真的很快,又够刻苦,渐渐的已经开始代替御门席出席一些半大不小的活动了。国内有几间餐厅为了挖走他现在已经开出天价,邵衍偶有听闻,问他对未来的打算,田小田只说自己不缺钱。 他和他父亲都不是那种嗜钱如命的人,邵父对下属待遇优厚,田小田没有拜师之前,田家的日子过得已经相当不错。 别墅豪车,该有的都有了,田小田只想跟着他师父多学点东西,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开班授课,召一大群弟子。 陶喜面颊红扑扑地给进店的一群人倒茶。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邀请了当地很多御门樽老客,给媒体报社的邀请函也已经发出去,现在回复说确定要来的人占了九成。”田小田跟着他父亲学习,这些年锅台之外的技能也娴熟了许多,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田小田去逗小弟,小弟根本不理他,紧紧地箍着自家哥哥的脖颈。 他便笑了起来:“这么大还黏哥哥啊?我在外头还常听说师父你家里兄弟不和,什么争风吃醋互耍手段父母偏心的谣言八卦都有,说的跟亲眼看到的似的。你说那些人要是看到你抱小泽,会不会吓得眼珠子掉下来?还是会说你在危机公关,装模作样?” 小弟的身体僵了僵,忽然转头大喊:“讨厌!!!” 田小田愣了一下,看他一脸要哭的表情,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开口。 家里人这下可算明白过他在不高兴什么了,邵母叹息一声,邵父也颇有些无可奈何。说实话从小儿子落生那天开始夫妇俩就想到他们兄弟日后肯定会面对种种质疑,邵家现在毕竟家大业大,又有邵父兄弟的不良记录在前,外头的闲言碎语肯定是堵不住的。在小弟有明确的是非观和价值观之前邵父甚至叮嘱家里人要少带他出门,可有些东西不是仔细筛滤就能堵住的,邵家每日登门那么多客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到底把有些不好的东西传到了小孩的耳朵里。 就像田小田转述的那些传闻,有几个邵父自己听了都觉得生气,更别提本就单纯的小孩了。所以他才会对哥哥又憧憬又畏惧吧?一边是天性和感情上亲近的欲望,另一边,悠悠之口又令他对家人的和睦心生顾虑。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三章 邵衍抱臂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田小田颠锅弄勺,自己并不动手,只是口头发号施令。 “哎哎哎那个胡椒!胡椒!” 胡椒什么?田小田手上捧着胡椒盒子细细地撒,看到邵衍朝自己指手画脚,迟疑了一瞬,又再撒了半勺。 “胡椒!胡椒!”邵衍一下子从门框上弹起,大喘气道:“胡椒多了!多了!” 田小田原本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闻言脸上的面具顿时层层崩裂,吓得抄起汤勺赶忙舀掉刚才撒料那块位置的汤头,一边舀一边委屈地朝邵衍嚷嚷:“师父你太过分了!” “明明是你手艺不到家。”邵衍进厨房悠哉地取下田小田手里的锅铲,对上厨房里其他徒弟们隐晦的视线和田小田控诉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拿勺子搅拌了一下浓汤,舀出一小碟尝尝。 宴会没有请不吃猪肉的客人,汤便放肆地炖了,用猪骨、扇骨猪蹄和鸡爪下锅,底部要垫上一层精编的,最新鲜的手工竹网,以免各种粘稠的食材炖到后期糊锅影响口味。外国有些人怪癖挺多,什么不吃猪蹄不吃鸡爪不吃内脏不吃整条鱼的,邵衍才不稀得惯他们臭毛病,反正一会儿吃的东西上去用了什么原材料统统写明白,爱吃吃不吃拉倒,他就没见过御门席饭桌上有剩菜的。 这样稠厚的汤,自然不会用作开胃,从国内空运来的N市年糕已经洗净切片码放在旁边。年糕产自国内沿海某以米制品出名的城市,品质相当优良,选材就经过了重重筛滤,只能是当年产的上好粳米,蒸熟之后完全手工的千锤百炼,从制成到送来御门席前后不超过半天时间,通常当天就会被各家店消耗干净。 最新鲜的年糕哪怕不经过任何处理,纯粹隔水蒸热之后都是香气扑鼻的。现在被切成薄厚均匀的小片,色如白玉,摸上去又软又有弹性,简直诱人极了。 这道年糕汤在国内的御门席里是一道特别受欢迎的主食,地位和资历最老的陆鲜拉面比起来都要难分高下了,邵衍亲自调配的汤头浓香扑鼻,单独喝显得油腻,但和清爽粘糯的年糕搭配起来,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是御门席在C国之外的第一家店,开业当天的菜单的制定着实让田小田父子俩伤了好久的脑筋。面对的客户群不同,老外们除了过敏外还有太多的禁忌,光是有些人看不得鱼头这一点就够叫人糟心的了,再加上一些内脏啊发酵食品之类的明明稍经烹调就会大放异彩的美食都要被排除,田小田亲身挣扎了一顿,总算能理解为什么C国餐厅在海外如此不易发展了。 但问题到了邵衍这,立马被粗暴痛快地解决。 禁忌?禁忌什么?开餐馆又不是做医院,该上的就都上!不吃的干脆别进门。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素食主义呢,难不成还为他们专门不开荤? 邵衍让他们把每道菜的主要材料印在菜单后面,点餐的时候直接询问每个顾客的过敏源加以推荐就好。御门席就是御门席,开在C国都有那么多外国人慕名来吃,没道理走出国门之后反倒委曲求全地改变。底线这东西都是不断退让的,从不上猪蹄到调料换成番茄酱,还不如一开始就寸步不让,反倒更容易留下省心的客人。 为了表明立场,宴会这桌菜邵衍制定的格外严苛,里头没有出现一道为外国人广为熟知的“C国代表菜”,光是全须全尾的东西就上了两道——一道蒸石斑,一道卤水鹅。 卤水鹅是御门席的名菜了,口味已经无需赘述,整道菜尤其是那个连着部分脖颈的卤水鹅头,上哪一桌都只有被众人哄抢的份儿。这菜的精髓在卤汁,厚实软糯的鹅皮浸满了卤汁的鲜甜,轻轻一唆满口都是浓香,有些好这口味道的客人连最后嚼烂的骨头都舍不得朝外吐。外头那群人立场能坚定到看到这道菜还不动摇?邵衍还不信这个邪了! 石斑鱼改刀装盘,淋上邵衍调好的酱汁腌渍片刻,脑袋那一点不动,直接就推进了蒸屉里。 热腾腾的水汽朝外冒,田小田盯着蒸屉的门忍不住喃喃道:“师父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啊……” 邵衍没理他。 “您说您把鱼头去了又能怎么样?又不影响菜的口味,到时候再把人给吓到了……” “我不乐意!”邵衍抬着下巴道,“见不得就别吃,看都不能看就别来了,哪儿下凡的天仙让我给他那么大脸啊?今天见不得鱼头,明天看不下猪血,后天瞥一下鸡爪又吓晕过去,你说我们卖什么?御门席改成炖肉馆得了。” 在这方面上邵衍的态度真是强硬的可以,田小田说不过他,只好叹息一声接着打下手。餐馆开在国外,口味不能改变,但有些地方却还是需要做些变化的。好比西方有不少人无法接受同桌共食,这种出于个人卫生和安全方面的考虑田小田觉得是合理的,所以菜单比起国内,单人单份选择多了很多,公筷也打开席就布置在桌面上。 御门席的酒盅酒瓶锅碗瓢盆统统是专门订做的,浮着金黄色纹饰的小炖盅斜斜倚着盖,海参从锅里捞出来,表面澄透晶莹,像一汪凝练成型的果冻,短短的肉须甚至还会随着勺子的抖动而颤抖。黑褐色的海参和雪白的碗壁碰撞起来,再浇盖上一层勾过芡的厚厚的浓汤。 火方切丝,纤细如发,微微撒动,就像脱离了重力一样浮在汤顶。 邵衍负手在那看自己徒弟切鹅,卤鹅的卤汁是从国内带出来的,从第一家御门席开业开始沿用至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汤。每日新鹅新料的滋润让汤色越发润滑,不要说御门席这样讲究的做法,就是给寻常人一碗来炖肉,那香味也绝不是普通星级餐厅的味道能比的。 这么多年,垂涎御门席各种密料的人不知凡几,为了达成目的简直各出奇招。混进御门席帮工做服务员、收买徒弟、私下里和邵父或者邵衍套交情……邵衍打开始就没想过防范,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就像这个卤水鹅的老汤,他非但不保密,还拿出来卖。御门席的老顾客都知道御门席大方,照顾多了生意混到脸熟后结账时想买点卤汤回去基本上都是能如愿的。这卤汤价格收的高,但绝对物超所值,带回家炖点肉沫或者卤点鸡腿鸡爪,连家里最不爱吃饭的孩子都能甩开腮帮子配下三碗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这卤汤里除了盐之外回去后再不能添任何东西,哪怕多放点鸡精,最后出来的味道都会串的乱七八糟。 不少餐厅为了弄点这个卤汤回去简直是煞费苦心,来吃好几餐饭一次买走一小碗,回去后不论如何研究都尝不出里头放了多少东西。也有人想过用运出来的汤复制御门席的卤鹅,但买回去的汤随便炖炖就干了,后续总要添新水新料的。这卤味水一冲就淡,料一放就坏,好像离开御门席之后就失了灵气似的。久而久之有心人那点念头就淡了,去御门席吃顿饭可不便宜,顿顿弄卤汤回来,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御门席的卤鹅有两种,一种卤水鹅,装盘时湿漉漉水汪汪,抿一下骨肉分离,骨头缝里都带着奇香。 另一种就复杂多了,鹅肉入卤之前需要用火熏烤先迫出里头的一点油脂,也把皮烤到发干。入卤后炖到通透,再取出来,滤汤,用回炉烘烤第二遍。第二遍烘烤之后短暂回到卤汤里再过一遍水,最后一次烘火也很需拿捏分寸,要把表皮烘到没有水分,但口感还必须柔软。最后斩断装盘的时候已经无需再浸一勺卤汁了,卤的鲜美早已经被几度烘烤紧紧地锁在了鹅肉里。 这种卤鹅叫做老鹅,吃起来口感比水鹅要稍硬一些,但越嚼越有味,颇像邵衍从前做的辣兔腿。不过这厚厚的鹅皮吃上去可比兔肉滋润的多,再加上饱含了卤汁精华,每嚼一口都是味蕾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卤鹅斩的差不多,另一端开了旺火预备做别的菜了,邵衍看了看表,便朝田小田点头:“上吧。” 外头赴宴的人群已经闹开了。 菜单摆在桌面上,邵衍特别过分,还硬是弄了本册子,要上的菜从原材料到图片全部贴了个一清二白,上头码放在盘子里瞪大眼死不瞑目的鱼和鹅立刻让很多人大呼受不了。 来的都是御门樽的客人,里头那些嗜酒不好吃的,肯定是不会千里迢迢赶到C国去光顾御门席一顿。也有去御门席吃过饭的客人,当初在C国的时候就没敢点这些连脚带头的东西,此时一看配料表,顿时晕厥状。 看不得这些的占半数,另外一半的人又觉得他们实在是矫情,有人嚷嚷着请邵父去后厨说一声千万别把猪蹄汤蒸鱼那些东西端上来,这下沉默的一部分可不干了,顿时开始据理力争。 “上帝啊!我们怎么能吃它们的头!!” “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求你了别让我看到猪的脚,我一定会昏过去的!我现在就想呕吐了!” “得了吧你为什么不干脆连肉都戒掉?你不是在减肥吗?又不吃肉,为什么要因为猪蹄呕吐?” “我不能看到这些!” “那只是汤!” “可是里面有猪蹄!!上帝啊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还有!还有这些死不瞑目的鱼……” 有女宾指着菜单上装盘的清蒸鱼和连着脖颈卤好的鹅肉,一副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的表情,崩溃大吼。 能吃这些东西的人自然不愿意放弃美味,双方你来我往,算是没争出胜负来。邵父在一旁很尴尬,安抚他们并解释到时候桌上也有其他不带头尾的菜,让他们吃那些就好,可有异议的人就是不干! 他们不吃!也不能看!看了会呕吐的! 颠来倒去就是那么几句公主病的话,说的一桌人都胃口大失,邵父也懒得搭理这些人了,笑眯眯跑去别处寒暄。没争出个子丑寅卯的宾客们委屈的不行,纷纷给菜单拍照发布动态—— ——于是几大洲最红火的某社交软件上顿时出现了大批吐槽御门席菜色的人。 “天哪!”这些账户po上拍摄清晰的菜品图片,顺便将菜色旁边对原材料的注解一并发布出去,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后悔来到这个地方了!!” 外头一时间闹的翻天覆地,各种针对C国菜的吐槽顿时火热了起来。 “他们特别爱吃内脏,天哪,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们还爱吃内脏了。我曾经吃过Y国的羊肚,嗅到味道的时候简直恨不能吐出来!Y国人还只吃一个羊肚,可C国人连羊肠都吃!” “不止羊,还有猪、牛、和各种恶心的家禽,他们连鸡的心脏都吃!还有血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四章 又到清晨,邵家人起的特别早,小弟起床跟邵衍跑过三圈,站了二十分钟的桩,灵活从高处跃下。 他落地的姿势比起刚开始站桩的时候好得多,小腿也不见抽搐发抖,个头高了些,只是仍然胖。 邵母端着一盘草莓松塔倚在门柱边看向兄弟俩,清浅的晨光洒在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上。 她咬下一口香甜多汁的草莓,配合上奶香浓郁酥脆可口的松塔,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我儿子真白啊。” 兄弟俩肤色都随她,天生雪白通透。邵衍个高细长,五官分明,再加上一身白皮肤,精致出挑的模样放到哪里都鹤立鸡群。小弟则不然……又或者说他更像是他哥从前的模样。 邵母琢磨不通,这孩子明明运动量不小啊,每天下厨练字习武打拳的,除了晚上中午两顿睡和吃饭时间外基本上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怎么还是那么肉呢? 邵衍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弟弟,忽然探手掐了他脸颊一把,松软中带着弹性的细腻触感。 “又胖了。” 小弟迟疑片刻,低头盯着自己挺直腰后越发明显的青蛙肚,目光焦点转移到脚尖,一语不发。 “明早开始每天多跑一圈,站桩延长十分钟。” 邵衍撂下话转身就走,他也搞不明白这孩子怎么长肉长的那么快。大概是在娘胎里呆得太好,小弟吸收起营养来比普通体质的小朋友要厉害很多。他从出生后不久开始展现成为胖子的天赋,到会走动之前毫不夸张地形容那简直就是一团肉球。等到和邵衍一块开始了运动之后体型才眼见漂亮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弹,现在好像连运动也不管什么用了。 小弟委屈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他摊开手心看自己的手,爪爪到胳膊一截真的全是肉。每天跑步三圈已经是很辛苦的运动量了,现在又加了一圈……可那是哥哥吩咐的话…… 邵母端着松塔跑过来,摸摸他因为垂头丧气连头发都蔫耷下来的小脑袋,将盘子送过去一点:“跑步累了吧?吃一点?” 小弟迟疑了两秒,松塔真漂亮啊,圆圆胖胖的酥皮顶上挤了一团鲜奶油,草莓带着香气窝在上头,光是多看两眼就叫人忍不住嘴馋。 然后他瞬间反应过来,抖着头使劲儿摇了摇。 “吃吧吃吧啊。”邵母看他那口不对心的样子,只觉得小孩子可怜极了,自己动手在盘子里挑拣,挑出一个草莓最红最大的,直接喂到了邵小泽嘴边。 邵小泽半推半就,目光落在草莓上,犹豫道:“我长胖了……” “你那么点大的孩子有什么胖不胖的,想吃什么就使劲儿吃,长大就瘦了。” 小弟还是不肯接。 邵母一咬牙,道:“那这样,一会儿我们早饭少吃点。” 邵小泽眨了眨眼睛。 早饭吃瘦肉蔬菜粥,辅水晶小笼包。粥里肉粒浓香,和爽脆的蔬菜搭配在一起,合着浓稠绵软香气扑鼻的粥,味道简直好到令人无法抗拒。小笼包的皮和纸那样薄,柔软又有弹性,轻轻咬破一个小口,混合了肉汁的浓汤就从里面潺潺冒了出来。 小弟一不小心又吃多了,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刚刚和母亲说过的话来。 顿时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邵父收起报纸,看向提着小书包从楼上下来的邵母:“你说小泽他是不爱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啊?” 邵母愣了一下,还在翻动手上的小书包。浅蓝色的卡通图样双肩包还是崭新的,里头放着铅笔盒和薄薄的两本练习手册,邵家好些年没出现这样的书包了。 她不太明白丈夫的意思:“什么不爱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邵父叹息:“我平常问他话,十句话里八句半不回答,就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家里也没谁是这个性格啊。平常听他开口也看不出结巴障碍什么的……” 邵母拍他一下:“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结巴障碍,你才结巴障碍呢!” “唉唉唉你别动手动脚,我是那个意思吗?你自己去看看谁小孩是他这样的?四五岁,话最多的时候了!” 邵母白了他一眼:“不爱说话又不是哑巴,你操心这个干嘛?” 邵父瞥了她提着的书包一眼,目光闪过忧虑:“不是说要上幼儿园吗?幼儿园里小朋友那么多,他这样不爱说话,会被人排挤的吧?” 邵母愣了愣,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厨房里开着火,邵衍指挥小弟切香肠。香肠就成年人小指那么长,通体泛着肉粉色,是邵衍自己调馅料去灌的。小弟盘膝坐在台子上,面前放了块砧板,自己用水果刀将香肠底部切十字,动作相当娴熟。 平底锅烧热,下香肠,和滚烫锅面短暂的接触让肠衣缩起。切开的十字朝外翻卷开,小章鱼的形状。 小弟熟练地爬起身把砧板搬开,然后找到锅铲翻炒起锅里滋滋作响的食材来。 邵衍靠在后方的橱柜上看他动作,老宅有两个灶台,用天然气的这个方位朝下陷落,并不会烫到站在高处的邵小泽。从开始辨认香料之后邵衍就试着教他做饭,小弟挺有天赋也挺有创造力,关键是记性好,邵衍教过一遍之后就会念着窍门煎鸡蛋。于是现在要去幼儿园,邵衍就让他自己做便当,这种大工程对小弟来说尚有些困难,昨天思量了一天,小孩说自己带香肠和白饭去吃就好。 邵小泽盯着锅里颜色逐渐加深的章鱼肠,油烟被吸入机器里,留下的香味还弥散在四周。他有点艰难地用小胖手拧开椒盐调料的罐子,朝锅里头洒下一些,然后让哥哥帮忙关火。 真材实料的肉肠汁水四溢,在锅里噼里啪啦地响出声音,小弟端着盘子嗅了嗅,非常满意,虽然早上喝粥喝的有点撑,但还是夹了个煎的最漂亮的塞进嘴里。 肠衣弹脆,肠肉鲜嫩,咸淡恰到好处。 邵衍走到他身边垂头看了一眼,淡淡道不错。 小弟浑身就颤抖了起来。 家里的佣人们都在为他上幼儿园做准备,包括邵衍在内,家里人都是有些担心的。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小弟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接触过外界,他不太会说话,也没交过什么同龄的朋友,对外人带回家的小孩表现的也很不屑一顾。家里人一直怀疑他是不是社交能力上有什么障碍。 邵衍看着因为得到自己肯定于是越发卖力去盛饭的小孩,忽然道:“邵小泽,从今天开始你要上幼儿园了。” 小弟背影一僵,亢奋的情绪好像减弱了许多,缓缓回过头来睁大眼睛一语不发地看着哥哥。 邵衍道:“多交朋友。” 小弟捧着饭盒蹲下来,用非常发愁的姿态靠在自己的双膝上,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小声说:“不要……” “要交朋友。” “不想……” “不想还是不能?”邵衍啧了一声,“你都没有朋友。” 小弟把饭盒放到一边,大着胆子凑到哥哥身边探身揽住他脖颈贴了上去,声音闷闷的从背后传来:“不要和他们玩。” 邵衍抱住他,把他从台子上抱了下来:“没有朋友,你平常干什么?” 小弟慢吞吞地回答:“我要跑步、站桩、扎马步、练字、学英语、打拳……”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多自己要学的东西,趴在邵衍的肩膀上不肯下来,邵衍只好抱着他出了厨房,让阿姨去整理弄到一半的那盒便当。 邵父和邵母还在外头讨论小弟是不是个性孤僻的事,看到邵衍抱着弟弟出来,有些意外,听邵衍转述了小儿子不愿意交朋友的观点后,越发忧愁了。 这小孩一直以来都那么逆来顺受,感觉好像也没什么脾气,家里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哥安排的学习课程几乎占据了他睡觉吃饭之外所有的休息时间,这孩子傻乎乎的,也从来没表达过什么不满,家里其他人让他去休息他还老大不高兴,除了在他哥面前之外,更是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认真算来,确实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啊。既不活泼也不多言的,这样特立独行,真的能找到好朋友吗? 邵母叹息一声,试图拿书包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效果显然不太好,小弟抱着邵衍脖颈的力气反倒更大了。 从得知自己要每天离开家去上学开始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的邵小泽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在看到书包之后眼睛慢慢变红。 他把脸安静地埋在邵衍的肩膀上,还是感觉到脖子那里的湿意,邵衍才意识到这小孩居然哭了。 破天荒啊,从会走路开始这孩子基本上就没怎么哭过,训练再苦再累也没见掉过眼泪,去上个幼儿园居然哭了? 这下连邵衍都开始慌了手脚,全家人七手八脚地把小弟给扒拉出来,小弟不肯走,趴在邵衍的怀里听他两句哄劝,哭的越发厉害,也不出声,就红着眼睛大颗大颗地朝下掉眼泪。 白白嫩嫩的脸皱成一团,小弟抓着哥哥的衣服小声呜咽:“不想去上学……” “要去。”知道提早培养社交能力对现代的孩子有多重要的邵衍严肃地把他这句话直接堵回去,“可以哭,但是幼儿园要去。” “不要去……”小弟崩溃地抱住他,“要在家里!” “在家里下午要练字和蹲马步。”邵衍道,“去了幼儿园,练字每天就缩到半个小时,马步早上蹲十分钟就好。” 小弟不为所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目光呆滞地盯着邵衍衣领上的图案,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邵衍没了辙,一旁的邵父忽然道:“你哥哥以前可喜欢去幼儿园了。” 邵母愣了一下,心说你就胡扯吧,这兄弟俩像起来简直是一模一样,邵衍从前上幼儿园时那个鸡飞狗跳的阵仗她到现在都记着呢。母子俩也不知道他扯这个话题究竟是想表达什么,便见小弟忽然浑身一震,目光炯炯地看向大哥。 邵母脑袋里的神经倏地绷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击掌附和:“对啊!你哥哥比你还小的时候也去上幼儿园,他可喜欢交朋友了,每天都带小朋友回家吃饭玩游戏。” “真的吗?”邵小弟收了眼泪,抽抽噎噎地问邵衍。 邵衍不知道,但也能看出父母在胡扯,对上小弟信任的目光,毫不愧疚地点了点头。 小弟就这样单纯地被激励了,坐在幼儿园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环境里,抱着小书包安静地盯着和老师说话的爸妈和哥哥。 周围很吵闹,小孩尖着嗓子说笑追打的声音非常刺耳,被他有选择性地筛选了出去,只专注辨认着从大哥嘴里出来的话。 “那就麻烦老师多照顾……”“好,他个性比较安静……”“多让他和人交流……” “喂!你是谁啊?!”安静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邵小泽和四下的一切显然十分不搭,玩闹的小孩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合群的人,扑上来和他说话。 小弟长得白,穿着入时精致,眉眼又长得漂亮,虽然胖了点,但因为年纪小,这个缺点反倒变成优点了。 男孩女孩们围在桌边,小弟皱了皱眉头,目光扫过他们,沉着脸并不说话。 面对邵衍之外的人,他的气质真是小孩子里遍寻不到的冷淡。淡淡扫到身上的目光让靠近的小孩们对他有些忌惮,虽然好奇,但趋利避害的天性还是让他们轰然散开了。 邵母想到小孩子平常打打闹闹,又记起小弟在家里和邵衍学了一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五章 一家人站在红绸后面微笑着任由记者拍照。 镁光灯闪烁如白昼,御门樽大门口剪彩相关的设备前围绕了整整半圈的记者,场内众星云集,大佬遍地,都是来给邵家人道贺的,却半点也抢不去御门樽的风头。 这块木质招牌在几年间遍布几大洲,几乎在所有发达国家和发展的不错的国家都留下了踪迹,以C国天然果酿的清新名号,用与此截然不同的浑厚风格,便如此顺理成章地占据了大笔高端酒水市场的销售份额。 邵家如今闷声发大财,身份地位早非从前能比,记者们现在能逮到他们一家的机会着实不多,好容易能碰上一次,积年累月的问题全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严岱川这个不姓邵的人站在邵家人当中无疑也吸引来一些目光,邵家和严家有亲戚关系早已众所周知,但这些年来严岱川除了严家的生意外还总兼顾着邵家的问题,这让许多人看来立场就变得微妙许多。 开始有人猜测严岱川是图谋邵家的产业,然后再将严家的生意朝着美食方面发展,刚提出来就被群嘲了一番。严家名下现在哪一个子公司拎出来都够单打,餐饮业虽然有利润,但对他来说诱惑绝不像普通人看来那么大。更何况他插足邵家又能抢走什么呢?明眼人都知道邵家御门席和御门樽两条线的根都在邵衍那里,从掌勺徒弟到酒水秘方,严岱川要真是图谋不轨,邵衍随时拍拍屁股走人另起炉灶,任凭留下再大的产业,那也是拳头里的沙——抓住不住的。 御门席和御门樽的成功之路,绝无仅有,不可复制。 这条最阴险的揣度站不住脚,后续乱七八糟的猜测便如同脱了轨的列车般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各种离谱奇葩的谣传创造力直逼坊间流传的邵衍厨艺的来历,那真是家国恩怨爱恨交织,狗血乱泼跌宕曲折。诸如严岱川其实是邵父的私生子、邵家创业之前用未上市的公司股份和严家换取启动资金之类的已经是相当具备逻辑的了。 邵衍如今如今也二十七八的年纪,家里发达以来从不见出现什么正式女友,严岱川则更甚,三十好几的人了,明明是钻石王老五,却仍旧迟迟不结婚。这对到了适婚年龄的兄弟论条件简直找不出缺漏的好——年轻英俊、四肢健全、没听说有什么不良嗜好、在外界和各自熟悉的圈子里风评也相当不错,再加上财力雄厚发展稳定,连商界一些素来眼高于顶的富家千金都多次在公开场合吐露过欣赏的口风。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愣是能做到一点消息也没有。 差不多家境的富人圈里,有些年轻人孩子都比邵衍的弟弟要大了。富人身边的诱惑那么多,他俩是真的不着急,还是另有隐情? 邵衍从来没想过隐瞒自己和严岱川之间的关系。他行事向来坦荡,虽然不会碎嘴到把自己和严岱川的关系传达给每一个朋友,但平常该和严岱川同住同居同起同睡,正常家人该怎么相处,从来不曾含糊。邵衍有时候主动要亲热连门都记不起来锁,邵父一开始就是这样发现他俩的关系的,严家父母打一开始就知道,到现在家里没表态的,只剩下生了小儿子之后活得越发不走心的邵母了。 两个人平常工作都忙,呆在一块的机会并不多,但总会有偶尔那么几回被人拍下亲密同行的照片,久而久之,有关两个人的风言风语就慢慢多了起来。 什么邵衍和严岱川居然是一对的传闻,大部分人都抱着玩笑的心态听进来又讲出去,真正相信的人委实没有几个。一是因为两个人表兄弟的身份,二则由于他俩的身价斐然。有钱人要玩儿也不能吃窝边草吧?包个小明星小男孩什么的不是方便的多?邵家和严家不可能坐视自家的男丁搅在一起的,真有感情,又怎么能接受另一个人终将和异性结婚生子的未来? 邵家的严家的长辈们相处可融洽啦,邵衍和严岱川要真是搞在一起的断袖,那两家其他人私下里早该打翻天了,明面上的亲戚肯定也没得做。 只是两个俊男关系暧昧这种赏心悦目的事情平日里总能拉扯来不少关注,纵然觉得这一猜测太过荒诞,记者们的采访稿里还是把有关此类的疑问给列了出来。 邵小弟板着脸,用和邵衍平常面对他时如出一辙的表情,挺胸收腹地站在母亲面前。上小学的小弟个头跟柳条儿般抽开,体型也确实匀称许多,看上去不像小时候那么胖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到为什么母亲从前会告诉他“长大之后自然会瘦”了,自上幼儿园开始,他每天在外头的两餐饭就从没吃到饱过! 学校里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就算请来掌勺的是XX饭店XX酒楼的厨师也是一样。小弟味觉天生就灵敏,辨认香料的本领那是连邵衍都夸奖过不少回的。在食堂的大锅菜里他总能吃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比如肉菜拼命掩盖却仍旧残留的骚臭、蔬菜反复清洗却挥之不去的土腥……他每天倒是自己会带些菜,可从幼儿园到小学,他带来的东西特别好吃的传闻早已经遍布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身后跟着一大串对他死心塌地的吃货,小弟的肚肠,还没有硬到让人眼睁睁吞着口水看他吃东西的程度。 邵衍叮嘱过让他在学校里不要吃零食,小弟就真的不吃零食了,减少了食物的摄入,再加上每年逐渐递增的运动量。 瘦下来的小孩,除了和邵父一样挺拔的鼻子外,其他部位看上去倒真的跟邵衍有几分相似。尤其他身上现在还穿着为了出席活动特意定做的正装,白衬衫黑外套配红色的领结,收腰的设计让他的形体看上去纤细又挺拔,配合着小孩白净的脸上严肃的神情,邵泽的存在,也是谋杀了摄像师们不少镜头的。 年纪渐大,小弟逐渐也跟着家人开始出席一些大场面了,只是仍旧不爱说话。他一径沉默地听,对各种和家业相关的采访都表现的不太关心,却猛然听到了一个让他瞪大眼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记者,在一堆人问过邵衍和严岱川的婚姻问题后,唐突地追问了一句:“严先生和邵先生不结婚真的是因为不着急?外界常有人拍摄到您二位出双入对的照片,现在都在猜测两位实际上是情侣关系,请问邵先生和严先生是否对此有所听闻?又怎么看待呢?” 台上和底下的人都愣了一下,就像是一个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降临立刻那样,采访的重点立刻向着这个方向偏移。 接下去的问题于是都围绕着他们私下的生活开始进行:“严先生和邵先生会介意外界对两位的关系做出这样的猜测吗?” “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留下后代呢?” “严先生三十多了,就算自己不着急,严老先生和严老夫人也应该着急了吧?” 严岱川朝着他们笑了笑:“我妈不着急。” 李玉珂夫妇不在现场,便有人将话风转到了邵衍一家身上:“邵老先生和邵老夫人呢?” 邵父转头看了严岱川一眼,刚想开口回答,便听到老婆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我们也不太着急。” 哪有有钱人不着急抱孙子的,两家人如出一辙的态度让人觉得越发不对了,立刻就有追问:“为什么呢?是不喜欢孩子?可是您前些年又分明高龄产下第二个孩子……” 焦点落在邵泽身上,站在母亲面前的小弟立刻就万众瞩目起来,他不见丝毫怯意,仍旧目光炯炯地直视前方,只是脑袋里的神经已经纠结地搭在一处了。 刚才那些人问的是什么?哥哥和川哥两个人被猜测成情侣关系?怎么会有人去提这样荒诞的问题? 他的世界观还有些没能修补好的漏洞,但依稀也是接受过恋爱只能男女搭配这一观念的灌输的。邵衍和严岱川虽然出双入对,但从来没有对家人直接公开过关系,在家里时虽然住在同一个房间,平常举止也十分亲密,但小弟确确实实,一丁点没有朝着这方面想过。 邵母笑着拍打小弟的肩膀:“邵衍他在小泽身上已经够操心了,说起来这小子都是他一手带大的,我这个当亲妈的和他比起来就跟外婆一样业余。他们两兄弟年纪差距那么大,当父子都够了。既然这样,我再催他多生一个有什么意思?” 这逻辑如此奇葩,众人盯着邵母笑眯眯的脸,硬是找不出能拿来反驳的话。便有人坏心眼地来逗弄小弟:“平常在家里,两个哥哥亲不亲密啊?” 邵泽只是表情冷漠地盯着他。 邵家小公子个性严肃冷硬的传闻从这时起便出现了端倪。 家里的其他人是很意外的,尤其以严岱川为甚。邵母早期分明是非常渴望要孙子的,月子里的时候抱着小弟,嘴上还说如果邵衍在给她生个孙辈,那她这辈子就真的了无遗憾了。月子里不能受惊吓,家里人那时也一直让着她,严岱川有时候听到了自己默默心塞还要帮忙搪塞安慰,嘴上不说,心中却记得非常清楚。 他回忆了一下,才猛然发现,好像真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邵母就没再对邵衍讲过类似的话了。 严岱川心头一跳,转头向邵母看去,正对上邵母一并投来的目光。她笑眯眯地看向邵衍,严岱川却分明和她视线相对了几秒。 他开始隐约感到不妙。 采访环节结束之后,一家人回到后场休息,邵衍和严岱川窝在一个沙发里,小弟被母亲牵着进来,看到两人黏在一处,快步上前挤坐在了他们俩当中。 邵衍被挤得一扑,少见他如此胆大妄为,眼神相当错愕,嘴上严肃地训斥:“成何体统!” 小弟不说话,身子一软,趴在了他的腿上。 毛茸茸的头发摩擦着裤子,小孩虽然不开腔,但熟悉的家人都能看出他想表达的委屈。邵衍不惯孩子,拍拍小弟的后脑勺还想让他起来坐端正,手刚伸出去就被严岱川给拉住了:“估计是采访的时候被灯光吓到了,让他趴一下吧,小泽也难得这样。” 小弟磨磨蹭蹭,伸手抱住邵衍的腰,把整个上身都挪到了邵衍的腿上,脸埋在哥哥的衣服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邵衍拍他屁股:“举止有度,不像话。” 严岱川心里有事,但比他稀罕孩子,凑上来一手揽着邵衍的肩膀一手摸小弟的头发:“真的被吓到了?胆儿那么小?那一会儿回去之后就好了,你哥做了一个黑森林,不带酒底的,特好吃,我给藏起来了,到时候拿来给你压惊。” 小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邵衍却分明感受到他箍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越来越用力。然后突然的,小弟弹跳了起来,抱着邵衍的脖子,板着脸将严岱川搭在邵衍肩膀上的手给掰下去了。 邵衍:“……” 严岱川:“……” 屋内众人:“……” 邵衍问:“你干什么?” “哥……”小弟眼里的泪光以可见的速度凝聚了起来:“你在跟川哥谈恋爱吗?” 众人都一脸受惊的表情,邵父迅速地扫了老婆一眼,邵母表情没什么变化,上前去拉小孩:“你这问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他们说哥和川哥在谈恋爱!”小弟很委屈。 “没礼貌,还掰别人手。”邵母柔柔地打了小弟的胳膊一下,卡着他的胳肢窝试图将他从邵衍和严岱川当中抱出来,“你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六章 邵母发现丈夫最近有点奇怪。 她把吃到一半的榴莲酥放回盘子里,忽然转过头去,邵父手上的报纸倏地抖了抖,原本探出来朝她窥视的目光迅速不见了。 狐疑地皱了皱眉头,邵母背过身,立刻又觉察到不对劲,再次回首,刚好撞上邵父来不及缩回去的头。 夫妇俩对视,邵父尴尬极了。 他答应了严岱川要帮忙试探老婆,自然不能放空话不干活。可是真到了面对妻子的时候,邵父又不知道自己这个话题该从何说起。 他到现在都不太相信老婆能那么敏锐地察觉到两个小辈之间的关系。万一严岱川猜错了,他这边问问题的时候却不小心漏了口风,那到时候得知了消息邵母急火攻心出了什么事情,邵父真是会怨恨自己一辈子的。 邵母的心脏不太好,虽然面色红润有光泽,但那都是被邵衍积年累月的补品养出来的,稍微受点压力到现在还是要心绞痛。 她那么疼邵衍,成天大儿子长大儿子短的,拼尽全力生下来的老来子也在她这也不如老大稀罕。在一块过了几十年的日子,邵父自问自己已经把老婆看得透透的了,邵衍在她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一生骄傲般的存在。她这样传统的女人,乍然听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竟然在感情上如此离经叛道,真的不会把自己给气死吗? 老婆怀孕时误会自己的那一场让邵父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也是为了这个,他一直试图明面上逃避邵衍和严岱川的亲密。邵父总想着拖一拖,等过两年再把这事儿告诉老婆,拖着拖着,还是婴胎的小儿子都上了小学。 邵父叹息,确实不能再拖了,一直拦着,这样对邵衍和严岱川实在太不公平。 邵母见邵父眉头紧锁,有些担忧地凑了上来,把榴莲酥朝着丈夫的方向推:“你怎么了?生意上出问题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邵父不爱闻榴莲的味道,头朝后仰了仰,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我没事。” “你吃一个。”邵母抓了个金黄酥脆的小点心直接递到丈夫的嘴边,“这是小泽跟衍衍学的,有点真传,味道挺不错的。” 邵父拗不过她,只好张嘴咬了一口。酥脆的饼皮微甜,带着榴莲浓重的香味涌入口中,嘣咬时能听到咀嚼的味道,不错。邵泽从小跟邵衍学做菜,现在长大了些,经常会在家里下厨弄点东西。他习惯搞烤箱,于是小点心就做的格外好,像是这个榴莲酥,口味上至少能吃出邵衍五分的水准。 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五分已经不低了。 邵母有些担忧地扶着他的肩膀,还在等待回答。 邵父覆上她的手背捏了捏,打心底溢出几声无奈的叹息——造化弄人,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一辈子不用和老婆提起这事儿。 他酝酿了一下措辞,缓慢开口:“我在想衍衍的事。” 牵扯到大儿子,邵母的表情立马就认真起来:“什么?” “衍衍年纪不小了啊,还一直单身。” 邵母被他握着的手掌朝外缩了缩,声音听不出哪里哪里不对,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忽然又想起这个了?” “孩子长大了嘛。” 邵母将手抽走:“小孩子的事情,长辈们就不要管太多了。” “你都不着急?”邵父这下也觉得自家老婆的态度有些不对了,跟邵衍生活有关的事情按理说她不会表现的如此漫不经心才对。 “我急什么?”邵母咔嚓咔嚓地吃自己的点心,动作慢条斯理的,“衍衍长得帅个子高条件又好,你还发愁他在外面不受欢迎啊?” 邵父迟疑了一下,分辨不清老婆现在是不是话里有话,于是干笑两声,索性换了个说法:“在外面受欢迎有什么用?他又不搭理人家。成天就泡在公司和厨房里,跟他那群朋友徒弟混在一起,要不就跟小川呆在一块。猴年马月才能给家里带个媳妇回来?” 邵母没吭声。 邵父瞥她道:“嘿,一说起来我就想到上次酒庄开业的时候那些记者问的话了,什么川儿和衍衍是一对……哈哈哈,这样看来倒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川儿也三十来岁了吧,一样是不娶老婆,我上次在外头应酬的时候,还听对方公司的老总说,现在有个银行女行长在倒追川儿。说是家境好又年轻漂亮,三十岁不到,长得跟明星似的,成天跟着出席各种活动为了跟川儿偶遇。” 他说这话原本只是为了将严岱川在这段关系里的位置定位到非主动一方上,没想到邵母的反应却出奇大,眼睛一下子睁圆了看过来:“女行长?小川?真的假的??” 邵父盯着她看了两眼,而后才招手让佣人给自己两人倒杯茶,缓缓道:“骗你干嘛?那女行长在B市工作,大银行,父母开公司的,好像在做外贸。跟川儿家肯定不能比,跟咱们家也有点差距,但娶老婆嘛,这种条件的刚刚好。说是长得像洛金玲,洛金玲你知道是谁嘛?” 茶沏上来了,邵母仿佛在出神,端起来猛喝了一口,被烫到后惊叫着站了起来。 佣人吓傻了,抓着托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又匆忙上来搀扶她。 这真是…… 邵父跟着站起来去看究竟,就见邵母眼泪汪汪,嘴里被烫的一片红。邵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责备了她两句太不小心,自己要问什么也都忘了。 但邵母的反应确实是很不对劲,他佯装看报纸,把这事情琢磨到了晚上,想来想去,还是把口风透给了李玉珂一家。 李玉珂跟他的反应简直一样一样,还不等邵父话音落地就从沙发里弹了起来:“不可能!” 严颐斜瞥她。 就听李玉珂爆豆般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阿琴智商哪里有那么高!?” 邵父尴尬地看着她,对视了一会儿李玉珂才反应过来,她咳嗽一声,转开视线重新坐回丈夫身边:“那个……我是说,我是说阿琴她这个人比较单纯……哎呀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啦,不可能的!要是她真的知道了,就算不去跟妹夫说也会来跟我说的,她从来不瞒我任何东西!阿琴能憋得住话才怪了,她那个性子……以前就为这个吃了不少亏,怕是一辈子改不过来。” 邵父道:“但她太平静了。” 李玉珂像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嘴里轻轻哎呀了一声。 邵父回忆着早上谈话时老婆的反应,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照理说我在她面前讲起两个孩子的事情,她就算一点不疑心,肯定也要有点表现的。但是她的态度太理智了,我明明刻意把她朝着那个方面引导,但她一直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李玉珂脸色清清白白转换了一下,拍了把桌子站起身来:“罗里吧嗦磨磨唧唧的干什么!直接去问她不行吗?!” 她说着跨过严颐就朝外走,邵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到她要干什么后,立马瞪大眼睛追了上去:“不行啊!!!” 邵母正在房间里看邵泽写的数学作业,戴着老花镜,脊背挺得笔直。书房门忽然被推开,她抬起头来,一面推着眼镜,一面看向来人。 灯光下的老太太看上去精致又优雅,眼神还一如几十年前般纯澈,让原本琢磨好要说什么李玉珂顿时就语塞了。 “姐。”邵母小声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李玉珂讪讪地走了进来,邵父随后追上,见她没有发问,半是遗憾半是安心地松了口气。 邵母面带疑惑地看着两个人,邵父结巴了起来:“姐……姐她说……啊,说你嘴巴烫到了,来看你一眼。” “对对对对对对对!”李玉珂连忙附和。 邵母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啊……没事了,就是脱了点皮,吃了消炎药又敷了东西,医生说让我别喝水,明天早上就好了。” 李玉珂盯着笑眯眯的妹妹,表情严肃了起来,心一横,预备快刀斩乱麻。 邵父察觉到了什么,想要阻拦,但却慢下一步,听她开口简洁利索地问:“川儿和衍衍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 邵母好像是愣了一下,她松开手里正在看的作业本,目光从李玉珂脸上移开,落在丈夫身上:“川儿和衍衍的什么事啊?” 猜猜猜猜猜猜猜错了!!!!!! 邵父的表情一寸寸僵硬了下来,然后是手脚,随后遍布整个身体。 “姐?”邵母一脸无辜地看向李玉珂。 “啊哈哈哈哈哈!!!”李玉珂迅速反应过来,靠在书架上捂着嘴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就是……那个……啊,就是川儿月底和衍衍一块出差的事情,怕你担心,一直都没告诉你哈哈哈哈……” 邵母推了下眼镜,不为所动,表情仍旧无辜而冷静。 李玉珂就这样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关上门出去了,等到落锁的声音响起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我就说没有吧。” 邵父被她一并拽了出来,此时靠在楼层的护栏上,盯着书房门的目光还有些恍惚:“……太鲁莽了……” “我后来不是转移话题了吗?!” “那么生硬……” “滚滚滚滚滚!”李玉珂恼羞成怒了,挥挥手转身就走,“你管吧,我不搀和了,要求那么高,跟你这样磨磨唧唧的,猴年马月才能把事情办好。” 邵母坐在安静的书房里,台灯的亮度很暖,洒在木桌上泛起朦朦的光。她目光落在手上的作业本上片刻,心浮气躁,实在看不下去。 放下书,摘掉眼镜,邵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想到刚才进来的丈夫姐姐,心中又是怀疑又是犹豫。 他们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是那件事情吗?还是就像大姐说的那样,是月底他们要一块出差的消息?说实话现在家里的氛围她也是怪搞不懂的,人生中头一次学着保守秘密,涉及到邵衍,似乎也不像想象中那样难以做到。 邵母独自发了会儿呆,到底坐不住,起身出去拉了个佣人问:“衍衍在家吗?” “六点多的时候就回来了,没见出去,应该是在家的。” 她道了句谢,摘下眼镜整理了一下头发,预备还是先去找儿子说一下。甭管怎么样,得先给两个当事人通一下气。 邵父恍惚着站在楼梯口那里,被柱子挡住身体,邵母没看到他。看见邵母出来的时候他本想打个招呼,但刚才的会面实在是太尴尬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把含在口里的那声招呼给吐出来。 他看邵母拉着佣人问了孩子在不在家,得到回答后就朝着邵衍房间的方向走去,于是叹了一声,转身预备下楼。 脚刚迈出去一步就顿住了。 邵父忽然想起,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回来的严岱川好像也和他打招呼了!!! 两个小孩都在家!!! 邵母在书房,所以他俩在哪儿呢? 房间!!!!! 卧槽!!!邵父拔腿就追,双眼瞪得溜圆。他在这上面吃了好几次亏了,每次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邵衍和严岱川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习惯干什么都不爱锁门…… 万一!!!! 那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方式,实在是所有选择里最糟糕的了!!! 邵母敲了敲门,手刚扶在门把手上,不经意一回头,就看到丈夫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 她吓得心跳骤停,浑身僵硬,下意识贴着门靠了上去,恰好将门柄给按了下来,扑上来的邵父收势不及,也跟着趴在了门上。 房门被撞开,夫妇俩齐齐扑空摔下,邵父下意识用手护住老婆的后脑,等跌倒在地毯上之后,又相互茫然地对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十七章 下课铃声响起之后,邵泽提着自己的单肩包从座位里滑出来,冷着脸朝大门走,却忽然被身后的女声喊住:“邵泽!” 邵泽眉头微皱,转头看过来,便瞧见角落里围坐一堆的女孩们正推推搡搡地指着自己说话。他从幼儿园起就做人群焦点,现在上了中学,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于是也并不意外地看着女孩们在短暂的窃笑后将站在包围圈内的一个姑娘推了出来。 齐刘海,短发,小脸,白净的皮肤,小鹿般水蒙蒙的眼神。 小女孩显然对他十分迷恋,被多看了两眼,从脖颈到面颊便红成一片。她额角甚至渗出细汗,双眼紧张地不停眨动,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近前才拿出一个粉色的信封来。 “邵泽……”女孩的声音娇嫩而细弱,“我我我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周围因此寂静了片刻,班内的男同学们看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轰然散开。 邵泽并不说话,只安静地盯着她,目光冷静而锐利,仿佛要穿透皮肉看到对方的心脏一般。收情书这种业务他已经进行的很熟练了,只是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接受任何一个追求者的告白。 邵泽天生不爱热闹,又跟着邵衍学了心法,没参到大哥的随心所欲,反倒越长大越变得不易接近。送情书的女孩子垂着头半天没得到回答,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又以为邵泽困扰自己的存在,委屈到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 忽然便听到一句淡淡的男声:“谢谢。” 手心的信封被抽出去,邵泽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带着少年人中性的清朗味道,听在耳中让人仿佛饮下一口浮着碎冰的冷饮:“信收下了,你年纪还小,不要早恋,好好学习。” 他说罢这话,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姑娘愣愣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听到了拒绝的回复,心跳却越发失序。 “啊啊啊好帅啊!刚才他低头看你了,睫毛真的好长!”一群女孩子围了上来,推推搡搡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将告白的姑娘围在中间。 “他怎么那么白啊?天哪我看到他好像在看言情小说,他比前段时间那个《霸道校草爱上我》里的霸校草还帅啊!” “性格还那么酷!”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 “牲口!”体育委员俯身拾起自己桌角的篮球,一边拍一边朝着大门跑,朝身边跟上的兄弟道,“这个邵泽简直不是人啊,从开学到现在,这都第几次了?!” “咱们班的隔壁班的,上头几个年级的学姐……几十个肯定是有了。这他妈才开学一个半月啊,要不要人活了!” “瞎眼了吗?放着我们这样的汉子孤单寂寞……听说咱们班的李安妮和魏珍花还因为他打了一架,真的假的?” “啧啧啧,这有什么好造假的?魏珍花周一告白,李安妮周四又去了,早上还朝邵泽课桌里塞蛋糕,你说人家能干嘛?” “呸!”走廊上有人听明白他们的话,朝地上酸溜溜地唾了一口,恨声骂道,“不就是一张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真就不止凭那张脸。”邵泽体能惊人,篮球足球各种运动统统玩转,打架一把手,学习又好,能文能武的,平常私底下跟他们交流的都很融洽。班里的男生们虽然偶尔会嫉妒邵泽女人缘好,但说良心话,多少对他的出色有些崇拜。于是平常自己吐槽一下也就罢了,听到陌生人这样贬损对方,那是决计不干的,顿时停下脚步搭着那人肩膀就道,“小白脸,说人家坏话之前先掂量一下你自己的斤两。邵泽个头比你高长得比你帅一看就比你有钱学习还比你好,要吐口水也轮不到你这种人来。” 本以为找到同盟军的路人顿时吓到双股战战,特优班一群男孩子们看着没劲儿,相互对视几眼,嘻嘻哈哈又走了。 中二期的小弟一路冷着脸任人围观,快到校门口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无奈地停了下来。 韩罗飞风一样跑近。他这人实在奇怪,校服不好好穿,书包也不好好提,像是那种在普通学校里遍地可循的坏学生,用各种离经叛道的举止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邵泽觉得他特别幼稚。从小到大就没成熟过哪怕一次,偏偏还觉得自己这样特酷,老是嘲笑邵泽规律和循规蹈矩。 “书呆子!”韩罗飞不客气地喊了一声,不知道跟谁学的礼貌,上来就要用拳头捶邵泽的肩膀。 邵泽皱眉,微微错步躲了过去,身形轻灵,同时绕到韩罗飞身后踹了他一脚。他哥说了,在外头碰上不长眼的,想打就打。 “嘴巴放干净点。” 邵泽脑子聪明,加上每天都有外语和家教课,从小学起有些科目在考试中就没扣过分。韩罗飞心一直那么野,也不知道是跟谁过不去,就是不愿意好好经营自己的未来。四年级的时候邵泽就见过他抽烟,上课时睡觉打闹老师已经管不住了,每周能来学校上课的天数也是屈指可数,成天在外头打架闹是非,要不是靠着家里有钱,恐怕早被开除了不知道多少遍。 被这种人鄙视邵泽相当的不服气,邵泽还看不起他呢! 韩罗飞被直接踹趴,无奈天生嘴贱,趴在地上摆来动去,看到邵泽手里的粉色信封,龇牙咧嘴地说:“又收情书了啊?” 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拍掉衣服上的灰,犹豫了一下,没敢再伸拳头去捶邵泽的肩膀,于是上前试图勾肩搭背。 邵泽嫌恶地躲开他:“你身上脏死了,离我远点。” “……”韩罗飞简直想呕血,这就是从小到大身边长辈老师人人交口称赞的那个有礼貌懂事又聪明的十全小孩? 邵泽把信封塞进书包里,韩罗飞吊儿郎当走在他身边,一步三晃道:“也就你还那么墨迹了,那些女生给我这种东西,我根本收都不收。丢垃圾桶不就好了?还带回家,你想干嘛?登记一下自己后宫册上记了多少人啊?” 邵泽没理他,把信封仔细地夹进两本书的缝隙里。他哥说了,对女孩子要体贴尊重些,人家写信那么耗费功夫,出于礼貌,他也不应该像韩罗飞那样对待一份心血。 韩罗飞见他不理自己,啧了一声,又要捣乱,便见邵泽忽然抬头看向自己,冷冰冰的一个目光瞬间将他镇老实了。 两家来接孩子的豪华轿车停在校区门口,韩罗飞看到自家的车标,脚步立刻顿住,匆匆和邵泽告了个别,骂句脏话后转身就跑,助跑跳跃,攀上不远处的一处围墙,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邵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车走去,司机下来为他开门,韩家的司机也从驾驶座钻了出来,苦着脸望着自家小公子消失的方向。 他转过脸来:“邵小先生好。” 邵泽对他点点头。 韩家的司机问:“邵小先生和我家少爷是朋友吧?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放学之后一般都在哪里活动?” “我不知道。”邵泽冷淡地回答了一声,又强调,“我和他不是朋友。” 韩家司机笑得特别无奈。 家里,邵妈妈一边调咖啡一边长吁短叹,邵父探头看她动作,老婆在国外跟人学做拉花咖啡,坐趟飞机回国就全给忘了,现在用糖浆画的图看起来跟闹鬼似的。 邵父问:“你干嘛叹气,忘记了就别画了,要我说,还不如就把糖浆全部掉进去搅合均匀就喝呢。搞得再漂亮,还不是给人喝的?” “我哪是在为这个啊。”邵母觉得没劲儿,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边哎呀哎呀地大喘气,一边趴在桌面上发愁,“我在想小泽呢,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了?我昨天看他写字,多念叨了两句,看他好像特别不耐烦。” 邵父愣了愣,掐指一算,才迟一步反应过来:“算算日子,好像是要到青春期了。” “怎么办啊?”邵母眉毛都耷拉下来了,她前段时间赶时髦,和一群新认识的法国老太太去漂白了头发。现在一头蓬松白卷发,看气质优雅端庄,却做出这样小孩子气的动作,实在是非常可爱。 邵父忍不住笑着摸摸她的头:“青春期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衍衍小时候那场就不严重,顶多就爱玩了一点,”邵母反倒更加发愁了,“小泽现在是干脆不想搭理人了。你记得昌河集团董事长的小女儿吗?” 邵父点点头。 “她女儿就是青春期的时候学坏的。”邵母鸡崽儿一般大的胆子都快被自己给吓死了,“我上次和她吃饭的时候听她说的,她女儿那时候也就咱们小泽这么大,青春期的时候真难管教啊!说是怎么说都不听,稍微严格一点就在家里摔锅砸碗的,后来认识了一群坏朋友,天天泡吧喝酒夜不归宿,现在成天飙车滥交,整个人都废了。” “你瞎想什么啊?”邵父觉得能把自己吓唬成这样老婆也是够可以的,“她闺女不听话跟教育也有问题,咱们家儿子才不是那种人呢。” 他说着,见邵泽从家门口进来,双眼顿时一亮,连连朝儿子招手:“小泽你过来过来过来一下!” 邵泽觉得自家爹妈特别幼稚,他停下脚步并不上去,语气平静无波:“干嘛?” 这孩子…… 邵父被他的冷淡噎了一下,对上儿子白白净净却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觉得妻子刚才的瞎担心似乎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他顿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儿砸,你去上学一整天,有没有想家想爸爸妈妈啊?” “……”邵泽摇摇头,迈开脚步就要走。 “等等等等等等!!”邵父喊住他,觉得问题大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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