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承君恩》 第一章 死战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一章死战 境北边疆,一位年轻的将军身着白甲,手持长刀,胯下枣红的战马冲在了阵头。 将军的战马早已伤痕累累,刀口也有了数道豁口,白甲早就被鲜血染得脏污不堪,可他没有退。 他想这一次,景睿已经应允了他,只要打完这场仗,他便可辞去身上的一切职务,功成身退了。 苏慕白想活着回去,再见一见景睿,不是以丞相的身份,也不是以暗卫首领的身份,更不是以凯旋将军的身份,单单作为苏慕白,再见上景睿一面。 对面是乌兹国的敌军,很明显,祈国中了埋伏。 —————— “皇上!境北急报!我国大军遭到乌兹国埋伏突袭,三万大军已剩寥寥五千,请皇上调兵前去支援!” 从境北传来的急报被景睿拿在手上把玩:“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已经是第五份急报了,可景睿却不急不忙,也不派兵前往,只是默默坐在御书房里,看着墙上的一幅画。 那是已经去世的文德皇后。 若是细细的看,眉眼间竟然和苏丞相有几分相似。 文德皇后赵文姬,温柔贤淑,生前是最得圣宠的贵妃,死后追封为皇后,画像被挂在皇帝书房,日日相对。 众人皆知赵文姬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却被那恃宠而骄的苏丞相一剑刺死。 景睿看着墙上的那副画像,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文姬为她所作,此后却再也画不出她的那份灵气劲儿了。 景睿提笔… “报!”外面又来了一个送信的侍卫,急匆匆的踏进御书房,“皇上…” “朕都说了驻守在南疆的大军调过来尚需要些时日,还报什么报!战况吃紧催朕有什么用?有这报来报去的时间不如上战场多杀几个敌军的人头!”景睿紧皱着眉头,恨这鲁莽的侍卫打断了自己的落笔。 侍卫跪在地上,小声说道:“金卫将军苏慕白,于前方战死!” 景睿的笔尖抖了一下,一大滴浓墨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这场君臣之戏,是景睿一手主导的。 苏慕白的死,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压着南疆的大军不放,更是他一手所为。 因为苏慕白这颗棋子,早就脱出了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过头来反咬他的主人一口。 景睿害怕了。坐稳这江山,大部分都是苏慕白替他谋划下来的,如今苏相手上的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有朝一日苏慕白想废了他,也是轻而易举。 更别提苏慕白手下的暗卫了,那群死士可是苏慕白一手培养起来的,除了苏慕白的话,谁的都不听,包括他景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不能允许还有他控制不了的人存在。 “苏慕白为国战死,追封司空,镇国大将军,朕亲自为他扶棺!” “诺!” 景睿把笔轻轻放下,胸口却一阵闷疼,手刚捂上去,就“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落在方才的宣纸上,绽开出一朵朵艳丽的梅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 奈何桥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章奈何桥 阴曹地府,鬼影憧憧。 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哭号让人心生惧意。 妖异的曼殊沙华开满了忘川河畔,落入水中的花瓣顷刻间化为灰烬。 上路的新魂无不哀嚎惨叫,苦求让自己回去再看一眼。 苏慕白身上残破的战甲还没脱下来,肩膀上被敌军削下来的肉仍外翻着,默不作声的走着。 身后的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而后黑无常忍不住开口道:“看你也不像那凶神恶煞的歹人,倒像是为国捐躯的忠将,怎就被判了七世为畜不得好死?该不会是错判了吧?” 白无常也接口说道:“就是就是,要不一会咱俩去问问判官?” “这本就是我罪有应得的,两位鬼差大人不必如此。”苏慕白收回自己游离的目光,缓缓开口。 声音如玉石般温润,听了让人如沐春风。若不是看到他身上刀剑之伤重重累叠,恐怕会以为是哪家养尊处优的翩翩贵公子。 确实是罪有应得啊,这一生,苏慕白不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凡是挡了景睿王道的,全都被他明里暗里清理掉了。 多少个被当朝权势牵连的无辜家庭,多少个只是奉命行事的可怜奴仆,全都死在了这位苏相的铁腕之下。 披上战甲,他便是他的护国将军,为他上阵杀敌; 穿上黑衣,他便是他黑暗中的利爪,为他清理道路。 一切最恶心肮脏的事儿,最铁血无情的事儿,他全都帮景睿做了。 景睿是一个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条人命,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而苏慕白是一个杀人如麻,残忍嗜血,权倾一时的谋臣。 从苏慕白当时被送进东宫,当了太子陪读开始,他这一生,便都搭了进去。 “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上路吧!”黑无常的声音把苏慕白从前世种种之间拉了出来。 苏慕白看了看四周,唯独他没过奈何桥:“两位大人,为何独独我不用喝那孟婆汤?” 听说孟婆汤乃是忘川河水煮熬而成,只要喝下一碗,就能把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 只要喝上一碗,无论是景睿,还是赵文姬,这些人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白无常叹了口气:“唉,这畜生道都是赎前世罪恶之人走的路,不用喝那孟婆汤,需带着每世的记忆接受惩戒。” “这样啊,”苏慕白沉吟片刻,“也好…就有劳二位带我上路了。” —————— 第一世,苏慕白化作皇家猎苑的一头小鹿。半年之后的春日,景睿携皇族子弟来游猎,他追着景睿的马,跑到景睿跟前,被景睿一箭射穿了喉咙。 第二世,苏慕白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飞蛾,只有短短一日的生命,终于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循着灯火拼了命飞上景睿的书案,被景睿随手拿了一本奏章拍得血肉模糊。 第三世,投到了御花园水池中的一只鲤鱼身上,偶尔在景睿路过时伸出脑袋在水面吐出一个泡泡。后来,在一个寒冬的半夜从碎冰里跃出冰面,想要远远再看一眼景睿的寝宫,却只落在冰面上动弹不得,和碎冰融为一体,被刺骨的冰冷活活冻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转生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章转生 黑白无常叹了口气,押解着苏慕白的魂魄赶往下一世。 第四世,投到了一家农户圈养的肥猪身上。每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倒也十分快活。只是临近过年了,少不了头颅挨上一刀。 苏慕白吃着主人家送来的猪食,扭着肥头大耳看了看自己周围一同吃食的同胞们,想着这一世见不到景睿了呢。 十个月后,屠夫来到农户家,挨个提走了已经长肥的猪公们。 这批猪肉肉质不错,被皇城出来采买的人瞧上了,给买回了宫去。 一碗兑了红枣和番薯的糖猪肉皮被送到了景睿的御膳桌上,景睿瞧着这猪皮冻色泽颇为诱人,便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年冬天,也是这般下着大雪,苏慕白那小子才七岁,被送进东宫给他当太子伴读,第一顿饭便吃的是这桌上的猪皮冻,苏慕白可是足足吃了小半碗。 想到这里,景睿勉强把嘴里的半块猪皮冻咽下去:“刘公公,把这道菜撤下去,以后御膳房禁止做这道菜!” 苏慕白的魂魄定定的站在餐桌前,后面的黑无常催道:“走吧,别看了。” 白无常眼角止不住的抽搐,这也太惨了,沦为自己心爱之人的盘中餐,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儿。 第五世,是一只体型小巧的鸟儿。这可是黑白无常实在看不过去,托了关系才让人加塞到这畜生道的上乘。 苏慕白扑拉着翅膀飞到皇宫大内,一步不离的跟着景睿,总是停在他不远处的枝头上。 鸟儿的寿命最长了,说不定这一世能陪着景睿一起老去呢,苏慕白这样想着。 远处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欢快的跑到景睿面前,看到了他身旁枝头上的鸟儿,欣喜的招呼了身后的小太监去拿他的弓箭来。 可惜孩子力道不够,总射不中那枝头的鸟儿。 “父皇,那只鸟儿太可恶了,儿臣居然怎么都射不中它,求父皇帮儿臣射下来!”小皇子委屈巴巴的拉着景睿的衣角。 景睿宠溺的摸了摸小皇子的头,接过他手上小型的弓箭,对着枝头的鸟儿拉开了弓。 苏慕白在枝头停了太久,翅膀和双脚都有些麻木,此时见景睿拿箭,急忙忙的起身,飞在空中的时候打了一个趔趄,被飞来的利箭射穿了一只翅膀,扑腾了两下后就掉落了下来。 景睿的箭法一向是极好的。 心满意足的小皇子提着翅膀受了伤的鸟儿,叫上跟他一起的小太监,偷偷寻了一块空地将那鸟儿活生生烤了吃了。 火光中苏慕白渐渐失去了直觉,恍惚之间仿佛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六世,投的是一只毛色银白的狐狸。 黑白无常都劝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实心眼,你就离那个景睿远一点吧,我们暗中护着你,定能得一世平安。” 这般痴情的男子,黑白无常在地府几千年来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屡次为之动容。 “好。”苏慕白点了点头,嘴角噙着和煦的笑容。 这只狐狸远在南疆,本是离那景睿十万八千里,谁知竟不慎掉入猎户的陷阱,被活捉了去。 猎户见这雪狐毛色上乘,乃是雪狐中最为珍稀的银狐,估计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手脚放得轻,不敢伤了这金贵的小玩意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剥皮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章剥皮 几经辗转,这珍稀的雪狐被关在笼子里,带到了热闹的集市上。 集市上堆积着大大小小各色的笼子,有虎豹这些猛兽——当然都是受了伤挨了饿的,冲不出笼子伤人,也有像紫貂银狐这些珍奇的小东西。 若是哪家达官贵人看上了,就可以带回家去作为宠物,也有看上皮毛当场剥下来做皮草袍子的。 集市上一个富商在这关着银狐的小笼子外看了好一会,价格稍微有些高了,不过为了讨好那位京城来的贵人,咬咬牙只好买下了。 于是这银狐被富商送给了上京下来巡查的官员,这官员又把银狐带回了皇城,作为献给皇上的礼物。 就算躲了这么远,还是要遇见啊。苏慕白把右爪搭在左爪上,恹恹的甩了一下尾巴。 景睿把笼子打开,将小狐狸提了出来,光滑的毛皮甚是趁手,忍不住多摸了两把,那小狐狸竟然低头在他的手心舔了两下,不禁惹得他龙颜大悦。 “哈哈哈,这小东西还怪有趣,爱卿费心了,就留在朕身边吧。” 那位大臣也甚是高兴,看来自己马屁拍对了! 小狐狸跟在景睿身边,与景睿同吃同住,没多少时日,就长得圆圆滚滚,毛皮油亮。 夜里躺在景睿床边时,苏慕白常借着月光看着榻上之人熟悉的睡颜,想着若是他还是苏相时,也能这样同他抵足而眠,无论如何也该值了。 可能是吃得太胖了,小狐狸不怎么爱动,甚少发出动静,景睿竟觉得这小东西和那苏慕白有些像,闷不吭声,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时日久了,景睿忙于朝政,也就把这个小玩物给疏忽了,也不大去逗弄它。 直到有一天,景睿竟带了个女人来他的寝宫,他可是从来不带任何嫔妃来承乾宫过夜的。 这个女人是新封的淑妃李令月,乃是邻国北燕送来的和亲公主,年方十六,性子活泼可爱,模样十分喜人。 小狐狸像往常一样依偎在景睿脚边,慵懒的舔着爪子。 李令月看见这毛茸茸的小东西,忍不住伸手过去挠它的下巴。 谁知道手刚伸过去,小狐狸就把头扭了过去,脑袋偏向一边。 “这东西怕是认人,都不让妾身摸呢!”李令月失落的收回手,神色可怜的跟景睿撒娇。 景睿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的小畜生!”说罢就将脚边卧着的小狐狸提溜起来,放到了李令月膝上。 小狐狸抬头看着景睿,神色复杂。李令月瞧到它眼中的这般神色,不知为何心头一跳。 李令月一双柔荑在光滑的皮毛上轻抚着:“说来妾身刚从北燕过来,竟不知这祈国的冬天如此寒冷,也没带个御寒的物件儿,瞧着着银狐毛色不错,不如皇上将它赏赐给我做个毛领子…” “哈哈哈,难得爱妃喜欢!”景睿爽朗一笑,“来人啊,把这小畜生提出去剥了皮,按照淑妃的意思做成毛领子送到宜春宫!” 左右不过是一件玩物,再稀奇总归是无用的,可这北燕送过来的公主若是怠慢了,两国缔结的盟约怕是不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驾崩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五章驾崩 那人的剥皮手法十分娴熟,一整张皮子剥落下来完完好好,切口整齐。 可怜剥了皮的小狐狸被随意扔在附近的沙丘上,疼痛得痉挛成一团,直到天蒙蒙亮,露水上来那会才将将咽了气。 而另一边得了赏赐的淑妃,却与景睿翻云覆雨,承塌上之欢。 —————— 苏慕白已经再次回到了地府,可方才那种锥心之痛仿佛丝毫没有散去,三魂七魄都牵扯着疼起来。 “唉,你就在奈何桥畔等着吧,等那景睿这世过完了,再送你去度最后一世。”黑无常别无他法,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避开了两人相遇。 在这忘川河畔一站,便是几十年,正好是景睿的一生。 承乾宫。 景睿此时已是老态龙钟,卧在龙床上不停咳嗽,床边太医太监妃嫔皇子们跪了满满一屋。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皇帝快不行了。 “父皇,您把药喝了,您的身子一向硬朗,定会好起来的!”太子跪在床边,端着药汤。 “啪!”景睿抬手便把药碗打翻了,“朕不喝药,朕没病,朕好得很!宣御膳房,朕要吃猪皮冻…” 刘公公听了一愣:“皇上不是不许御膳房做这道菜了吗?” 景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吃这东西,听了刘公公的话,想起来其中缘由后,也就作罢了,改口说道:“那把朕养的那只小狐狸抱来,朕要再看看它。它一向不爱动弹,这会该是趴在门槛上晒太阳舔爪子。”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皇上这是越发糊涂了,变着法儿的为难他们呢,这皇宫大内的哪里有狐狸? 作为在皇帝面前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刘公公一经说便想起来:“哎哟我的皇上,那只小狐狸几十年前便死了,还是您下令剥的皮!” “没用的东西!瞧瞧你们,朕要的东西没一样能找来,就会端着个药碗在朕屋里号丧!朕还没死呢,刘公公,你去,把我御书房的那幅画拿来。”景睿咳得更厉害了,几句话说完,竟咯出一口血来。 皇子嫔妃们看着离去的刘公公身影,心里巴望着他赶紧回来,如今皇帝可是谁也劝不住啊,也只有伺候多年的他才能说上两句话。 文德皇后的画像取来后,景睿左右端详,看了半晌后只说了一句:“不像,实在不像…” 说完后一推刘公公举着画的手,挣扎着就要下床来。 “父皇,您还要找什么?儿臣帮您找,地上凉,切不可随意走动啊。”太子焦急道。 景睿确实走不大利索了,只好又回了床上:“朕在东宫时用的那方砚台还在吗?” 刘公公不知道皇帝要找这玩意儿干什么,也只好着人去旧物阁翻找了出来。 砚台拿来后,景睿抱着这块冰凉的玉石,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神色安详,一会就没了鼻息。 这块青玉砚台是当年苏慕白亲手雕刻送给他的。 黑白无常看完这一幕后,决定再帮苏慕白一个忙——这最后一世就把他送回去,回到景睿的东宫,一切都重新来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黄粱一梦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六章黄粱一梦 聒噪的夏蝉在窗外没完没了的扯嗓子叫着,浣衣的婢女抱着木盆在树荫下偷懒乘凉。 屋子角落里的盘香已经燃了大半,苏慕白撑着额角的手轻动了一下,猛地磕下的下巴差点撞到桌角上。 苏慕白慵懒的睁开眼睛,周围的桌椅板凳和窗外的槐树从模糊开始变得清晰——这里是景睿的东宫。 举起自己的一双手,没有刀枪剑戟的伤痕,也没有磨出来的薄茧,细嫩修长,玉石雕刻一般——这年自己才十七,距景睿登基还有两年。 仿佛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根本没有什么金卫将军,也没有权倾朝野的苏相,他还是太子侍读,景睿也并未与他反目。 前世的种种浮上心头,而在忘川河畔的几十年竟然变得那样遥远而模糊。 可是火烤之痛,剥皮之苦,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纵使回来了,有些事也回不到当初了。 两位无常送他去往生台时,说要送他一份礼物,原来是这样… 苏慕白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在奈何桥看了几十年的生离死别恩怨情仇,前世的种种他早就放下了,两位无常倒是看不开了。 功高震主,这个道理他再明白不过,他和景睿从亲密无间到猜忌怀疑,不过是他自己一步步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景睿是他的心上人,更是天下人君主。他战死沙场,不怪景睿的设计,只怪自己咎由自取,痴心妄想那不该想的人。 活了七世,总该看清自己位置了。不要再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平平稳稳度过这最后一世。 “慕白,慕白!”景睿满头大汗的跑进屋里,“你猜我父皇赏赐了我什么东西?嘿嘿,你肯定没有见过,可是西域带过来的稀罕玩意儿!” 这时的景睿和苏慕白最是要好,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最先想到和他分享。 苏慕白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门口的人谦逊一笑,行礼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于景睿,不过是去了短短半日,于苏慕白,却是和他别了整整几十年。 “哎你这小子平日里见了我可是从来不行礼的,怎的今日吹了什么风竟让我听见一句恭恭敬敬的太子殿下?” 景睿大踏步走进来,想是日头太烈,渴得不行了,拿起桌上的半杯冷茶就往嘴里倒。 “这是我刚刚喝过的…”苏慕白阻拦不及,半杯冷茶已被景睿一饮而尽。 “你怎么今天这般婆婆妈妈?喝你一口水怎么了,也忒小气!”景睿不满的放下茶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奇怪的打量着苏慕白。 瞧着景睿坐下了,苏慕白也重新坐下,岔开话题说道:“方才听太子殿下提到什么新鲜物件,是什么?” “你还叫我太子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没外人的时候你不是一向唤我的表字临远么?” 景睿总觉得苏慕白这小子不大对劲儿,好像一下子与自己生疏了不少,说不上来怎么了,可是自己明明才离开半日啊。 方才想要分给他父皇赏赐之物的欣喜瞬间散了大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抬进去,送你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七章抬进去,送你了! 苏慕白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能喊出这两个字。他已经太久没叫过景睿的表字了,自从他登基后,朝堂之上,君臣之间,只能称呼一句陛下。 他根本想不起上一次这样亲密称呼他是什么时候了。 迟疑了片刻后,在景睿探究的眼神中,苏慕白喉头发苦的叫了一句:“临远。” “这就对了嘛!外面的那些人,在我面前就只会战战兢兢的,明面上怕我,恭恭顺顺的,背地里谁晓得怎么着呢,只有慕白你是真心待我,若你也同他们一般整日太子殿下的叫着,那可真是太无趣了!”景睿得意的一拍手:“把东西抬过来!” 外面等候的小太监听到传唤,三五个一起抬了一个方桌那么大的木箱子来。 “把中间打开!”景睿兴奋的围着木箱子,招呼小强子过来。 小强子之前已经看到过刘公公怎么给陛下开的了,手脚十分麻利的就打开了暗格。 一股甘甜诱人的香气从那暗格中飘了出来。 暗格里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酒桶,桶身上的箍子都是用黄金做成的,上面雕刻着龙纹。想必这西域的使者废了不少心思,想要讨好大祁。 景睿取了两个早就备好了的白玉杯,让人给他和苏慕白一人倒了一杯:“慕白,快尝尝!” 这西域的美酒乃是用最好的葡萄所酿,味道醇美,可也并不十分稀罕,普通老百姓或许没怎么见过,王公贵族还是能经常喝到的。 苏慕白不解,只是依言接过酒杯,那白玉的酒杯在夏天本来应是温润的,可初入手时竟觉得一丝丝的凉意,杯中的美酒送入口中时是冰凉凉的,比平日里喝过的西域酒竟好喝了好几倍! 看着苏慕白瞪大的眼睛,像偷吃松子儿的松鼠般可爱,景睿不禁乐道:“我就说你没喝过吧!这可是那西域使者命专人打造的冰盒,四周都填满了冰块,就留了中间那么一点,刚好放下这小号的酒桶…” 景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每次送好东西给苏慕白的时候他都特别开心。 “这东西委实巧妙,填上冰后,若是在中间放上一碗莲子粥类的,约莫也能解暑。”苏慕白稍微看了一下这冰盒的构造,忽然想起来以前他的相府上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搁置着,原来是这时候景睿送来的。 只是陈年往事已经过去太久,苏相的世界里除了景睿就只有阴谋诡计,这些小事他早就忘记了。 果不其然,苏慕白刚夸完这东西好,景睿就大手一挥:“你们把这玩意儿搬到侍读房中安置好!” 说完后又把酒桶抱到苏慕白桌上:“趁着刚拿出来还是冰的,赶紧把剩下的喝了,这酒跟甜水似的,压根就不醉人,哪比得上我们的女儿红和竹叶青!” 苏慕白也觉得这酒甚是温和,他本就不怎么贪杯,很少喝酒,根本就不知道这西域酒的厉害,喝的多了,到嘴里时觉着没什么,可一旦过了些时辰,那酒劲上来了,根本就不比祈国的烈酒差哪儿去。 再加上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和景睿说什么,只好两人分着这剩下的酒喝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 眼见着日头就要下去了,一小桶酒也见了底。 景睿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拿酒杯的手都不怎么稳了。 “慕白,你知道吗,我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若是将来我得了天下,定会分你一半!”景睿眼睛里上了一层雾,隔了这层雾看苏慕白,觉得更好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我扛不动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八章我扛不动 苏慕白脑门一阵冷汗… 景睿向来最是在乎的他的万里江山,分他一半?就是送给他一角他都不敢要,前世就是因此而丢了性命,听了这话躲还来不及! “强公公,殿下喝醉了,扶殿下回庆安宫歇息吧!”苏慕白伸手将景睿手里的酒杯夺了来,朝旁边的太监吩咐道。 小强子听了赶紧去扶,谁知景睿喝醉了还力气那么大,一把将小强子推开:“我不回去!我今日就要留在侍读的锦华宫,谁敢动我一下试试!” 景睿抱着桌角,两只脚缠在桌腿上,一副我就不走你奈我何的样子。 “罢了,就随他这样,我已经吩咐下人去做醒酒汤了,强公公你去多叫几个人来,等殿下睡着了再把他抬回去。”苏慕白属实无奈,每次景睿喝完酒了都会变成三岁小孩的脾气。 强公公得了吩咐就出去了,景睿“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背影骂到:“你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我的话不听,就听侍读的话,到底谁是你主子?” 想是站起来的太急,头又晕晕乎乎,一个没站稳,就朝前跌去… 苏慕白下意识的伸手去扶,景睿软软的倒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肩膀上。 景睿呼出来的气息温热,喷在苏慕白的脖子处痒痒的。 这喝醉了的景睿脚下使不上力,只好整个人都靠苏慕白支撑着,苏慕白想扶他站稳,却听景睿说道:“你别动。” “好,我不动。”苏慕白哭笑不得,只能作为一个人形支架在这杵着。 景睿伸手一把抱住苏慕白,将头埋在他颈窝里。 “他们都想我死,其实我都知道,我并非母后所出,她面上待我如亲生的一般,实则却暗中培养三弟桓王的势力,她想让父皇废了我,立她亲生儿子为太子…” “还有太后,还有朝臣,他们欺负我母妃已亡,无任何势力支撑,把皇位都押在了三弟身上,他们全都想让我死!” “慕白,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了…”景睿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委屈极了。 这些话苏慕白前世都不曾听景睿说过,他从来不知道,看起来纯良年少无忧无虑的景睿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事儿。 他以为对于那些腥风血雨景睿是全然不知的,所以才一力为他挡了下来。 原来景睿什么都知道。 所以才如此受伤,虽贵为东宫太子,却没有一点安全感。 苏慕白静静的听着,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苏慕白肩膀上湿了一片。 他哭了么?苏慕白不禁一阵心疼。 转念一想,自己可真是贱呢,看到这个人的脸,还是忍不住心中欢喜,看到这个人难过,也抑制不住的有些难过。 苏慕白轻轻的扶着景睿的肩膀,想着安慰他几句。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颈窝里响着轻微的鼾声… 什么?鼾声! 景睿他睡着了???!!! 苏慕白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肩膀上湿了的那块,送到鼻子边闻了闻—— 果然!呵!自己还以为他哭了,本来还心疼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在自己肩膀上睡得这么香… 苏慕白满脑门黑线,朝房顶上喊了一声:“疾风,出来帮忙!” 疾风是他的影子,也就是他培养的暗卫十二金牌杀手的老大,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在暗处保护着他。 随着这声命令,疾风立刻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不过疾风不是从房顶上跳下来的,而是从树上——看来自己又猜错了。 “主上!” 苏慕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命令道:“把殿下扛到床上去,我扛不动!” 感觉到被人拉扯的景睿,紧紧抱住身边的人,嘟嘟囔囔地说道—— “慕白,他们都不要我,你别不要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强公公你不能进去!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九章强公公你不能进去! 听到这句话,苏慕白没由来地心底一软。这个时候,他们谁都还没有变,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 可是以后,又有谁说得准呢。 疾风利索把睡得死死的景睿从苏慕白身上搬下来,像扛沙袋一样把他扛到了床榻上。 这时候外面送醒酒汤的小宫女彩云来了,疾风一个闪身跳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了。 他一直在暗中,除了苏慕白,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苏慕白从彩云手中把药碗接了过来,吩咐到:“把殿下扶正,我喂他喝。” 彩云一边把景睿扶起来,一边想侍读真是对太子殿下太好了,真是体贴周到无微不至,比他们做下人的还要细致。 早就听闻侍读对他们太子殿下感情不一般…不对,这不会是要趁着殿下喝醉了做点什么吧?彩云想着想着就一张脸通红,扶好景睿后急匆匆的往外走——秉持自己一向信奉的少看多做原则。 若是苏慕白知道这小宫女这样想,估计非得郁闷死不可,他现在恨不得离景睿远远的,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才好。 可是接他的小太监还没来,这酒不醒,万一待会吐自己床上怎么办?他可是有洁癖的。 “哎哟!”刚低着头出去的彩云也没看路,不知撞上了个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原来是强公公带人来了。 彩云心里一合计,这主子们定是不希望这会有人打扰,做奴才的啊就是要有眼力劲儿! “强公公,太子殿下这会已经歇下了,想是不敢再挪动了,你们要不明天再来接人?”彩云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希望自家侍读能够好好把握机会! “那我进去看看。”小强子抬脚就往里走,彩云伸着胳膊拦道:“哎强公公你不能进去…” “为何不能进去?”小强子疑惑道。 “因为…因为…”彩云忸忸怩怩了半晌,“因为感情这种事么…” 小强子看到彩云这般作态,白净的脸的“腾”一下红了。 “好,你的心意我知道了,那我不进去,我陪你在外面等着。”小强子心想,彩云这样漂亮的小宫女,能看上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自己无以为报,那就多陪她一会吧。 彩云听到这话十分高兴,难得有人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像跟她一同促成侍读和殿下的好事,于是欢快的揽着小强子肩膀:“来来来,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等!” 小强子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跟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明日来时把殿下上朝的衣物带上,明日就在锦华宫给殿下更衣洗漱。” ———— 苏慕白端着一碗醒酒汤,喂了半晌那景三岁也没喝下去一口,倒是撒了大半。 “慕白,我不要喝这东西,我热!”景睿委屈巴巴的说道,然后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你热也让我管?”苏慕白没好气的把碗放下来:“我就不该多事,就合该让你头疼着!” “慕白你怎么凶巴巴的…”景睿更加委屈了,衣服扯了半天也没扯开,活结硬是被他拽成了死结,一时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苏慕白。 这真是回来第一天就要给景睿当爹又当妈的,苏慕白没有办法,他一喝醉就这么个德行,醒了就啥都忘了,只得去帮他解衣扣。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外袍和上衣脱了,然后景睿又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腹下三寸高高隆起那地方:“我这里也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废太子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章废太子 苏慕白默默的拿起身后的花瓶,照着景睿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成功的让他晕了过去。 左等右等,还不见庆安宫的小太监来,八成又是偷懒了,苏慕白走到了隔间用来休息的矮塌,和衣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苏慕白就起来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场了,脚踩实地的感觉真好。 洗漱回来时,景睿才刚刚醒过来。 “慕白,我后脑勺有个包,昨晚可是有什么人打我了?”景睿摸着后脑勺鼓起的地方问道。 “没有,殿下昨晚起夜,自己撞门框上了,”苏慕白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庆安宫的人在外面候着,殿下还是尽快起来去上早朝吧,这会该迟了。” 经苏慕白这一说,景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顾不上计较自己是如何用后脑勺去装门框的了,赶紧一骨碌下地,招呼几个小太监过来更衣。 ———— 金銮大殿上。 景睿进来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说话,那些大臣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的笔直笔直。 估计又是那帮朝臣和父皇起了争执,于是景睿往边上挪了挪,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待着,省得父皇有火没处撒,逮着他迟到的事儿出气发泄。 然而还没站定,皇帝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不像是偶然瞟过,倒像是专程在等着他一样。 “太子,你站在朕面前来。”景泰坐在龙椅上,眼睛微闭,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景睿一个哆嗦,内心想着果然又要被当做出气筒了吗? “来,诸位爱卿看看,这就是我大祈国的好太子!”景泰的中指敲击着扶手上的龙头,“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他么?” “陛下,万万不可啊!”皇帝这话一出口,大臣们立马乌压压跪倒一片:“太子乃是国之根本,废立这等大事是要动摇国纲的,望陛下三思!” 抬眼望去,这跪下的竟全都是桓王景煜的人。 景睿这时才觉得事态不对劲,平日里父皇虽对他严厉了些,训斥也从不留颜面,可还从未提过要废了他这种话,定是在自己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了。 “三思?朕已经五思六思了!朕又不止他一个儿子,他的几个弟弟们哪个不比他出色?若不是…”景泰顿了一下,再没言语。 若不是因为婉婉(景泰在东宫时亡故的太子妃),他一眼都不想多见这个儿子。 “陛下,就算太子他再荒诞不经,竟有那龙阳之好,可他除了斗鸡走狗戏弄太傅外,也没做过旁的错事,万不可轻易废黜!”说这话的正是刚才跪下的大臣中的礼部尚书,名为裴元,是桓王的头号走狗。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倒像是真的在为太子说情,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景睿一无是处甚至罪大恶极,不能轻易废黜但是可以织罗明目废黜,陛下您看着办吧。 景睿此时惶恐至极,跪下伏身道:“儿臣不敢,儿臣没有,父皇明鉴啊!” 自己只不过是吃多了酒,在慕白那里歇了一晚,到底是何人吹风告状歪曲事实? “你不敢?旁人来告诉朕你同苏侍读同塌而卧,朕本是不信,亲自派了刘公公去了苏侍读的锦华宫查探,却发现你庆安宫的小强子和那锦华宫的彩云一同紧守着房门,皇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说,朕是废了你,还是杀了苏侍读的好?” 皇上气极,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朝堂之上大臣们的交头接耳。 桓王景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子兄长,又不屑的收回目光,这个软弱天真的蠢才根本没法和自己斗,和自己一同生在皇家是他最大的不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处罚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一章处罚 当年苏家祖上乃是开国功臣,一时风光无比权势滔天。 然而从景家江山的第二代皇帝开始,由于极度忌惮苏家势力,只得一再打压削弱,以至于到了苏慕白父辈一代,他们逐渐没落的苏家,竟被皇家寻了由头定罪,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到了苏慕白这里,整个苏家,竟只剩了他一个独苗。 皇家是不会折了这根独苗的。一是势单力薄掀不起什么风浪,二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若是真的对苏家赶尽杀绝。只怕皇家会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会有失臣心。 景泰这番话也只是虚张声势,他不会仅此就废了景睿的太子之位,也不会真的杀了苏慕白。 毕竟苏慕白若是真的喜欢男人,那皇家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用自己动手斩草除根,根便自己断在这里了。 至于景睿,不过是一时年少,意气用事,想必也是图个新鲜,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的。 “太子行为荒唐,有失皇家体统,此番行为定是当罚!但念其年幼,少不更事,再加上朕也教导失职,思量一番后作如下惩罚——” 景泰看着朝堂上各怀鬼胎的皇子大臣们,开口道:“于今日起,太子景睿,罚俸禄半年,不可踏进锦华宫一步,若是有违——朕就杀了苏侍读!” “还有,诸位爱卿,若是有合适的太子妃人选,还劳烦留意一些,把名单呈上来,十日后朕会亲自给太子选一个知书达礼的正妃。”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本来皇上这声势浩大的准备废太子的,底下的某些大臣甚至连明日呈上去织罗太子罪状的奏章内容都想好了,结果呢,这算是哪门子处罚? 一群大臣面面相觑,原来皇上只不过是重拿轻放做做样子,最后又以亲自为太子择正妃堵住了悠悠众口,也没法再拿太子的断袖之癖说事了。 皇上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将一众皇子大臣耍得团团转。 礼部尚书裴元有些不忿,正欲上前再说些什么,被景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既然皇上都说了自己也有教导失职的责任,那再争辩不相当于当众打皇上的脸吗? “臣等均无异议!” “退朝!” 景睿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一块地板,刚才额头的汗都滚落了下来,比起被废掉太子之位,他更怕父皇一怒之下处死苏慕白。 他从小到大,陪伴他时间最长的,就是苏慕白。若是慕白死了,诺大的东宫,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景煜不紧不慢的走到景睿面前:“大哥还跪着不起来么?父皇和大臣们都走完了。” “是你!是你派了人在东宫盯着我!”景睿站起来两眼发红的盯着他这阴险的三弟,自己从未想过与他为难,若是他真的有那么想要这个位置,自己让给他便是,为何非要兄弟相残牵连无辜?! “看来你还不算太过愚钝嘛!”景煜挑起嘴角,“不过你这点聪明,比起你东宫的那位太子侍读,可是差得远了。苏侍读啊,可不简单。” 景煜一直不相信苏慕白真的就肯安安分分待在东宫当一个小小的侍读,他们苏家满门的冤屈,放在谁身上都无法一笑了之。 虽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景煜总觉得苏慕白的隐忍,是为了更长远计谋。 “本宫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三弟你来说嘴,你若再不好好管教你的人,就别怪我来替你管教了!”景睿对于桓王一再隐忍退让,可他如今竟牵扯到慕白身上,甚至还想挑拨他和慕白的关系,也犯不着再对他好言好语了。 东宫的那些眼线,不能再留着了。 然而景睿这番话对于景煜来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他这个羔羊似的皇兄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妇人之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闲来无事三两觉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二章闲来无事三两觉 景睿回到东宫,一言不发的坐在主殿。 “小强子,把常安和常宁叫过来。”景睿面色阴晴不定。 “诺。” 这两个小太监正是昨夜随强公公一起去了锦华宫的,今早送朝服的也是他俩。 常安和常宁被带了进来,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拖出去!杖八十,逐出东宫,发配到辛者库,”景睿眯着眼睛,“本宫只是不屑于整日同你们玩这些争权夺利把戏,可这不代表本宫不知道你们背后的小动作。” “这只是一个警告,若是以后桓王还敢在我这里安插人手,或是东宫的什么人受了那桓王的收买,只怕就出不了东宫这个门了!” 景睿这几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然而底下的人却全无惧色。 谁都知道,东宫的这位软包太子,从小到大,可是连杀鸡都害怕,踩到只蚂蚁都心疼。杀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下不去手。 常安常宁背后有桓王撑腰,就算是发配到辛者库,不出三天也会被景煜弄出来。 处理完这两个桓王的爪牙后,景睿揉了揉眉心:“小强子,把我们庆安宫冰窖里的冰多拿一些给苏侍读,待会你亲自送过去,他那屋实在是太热了,这大夏天的都没法睡人!” (夏天:这明明是你自己热,这个锅我不背!) ———— 另一边的锦华宫。 苏慕白命人搬了个长椅来,置放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抱着胳膊平躺在上面,一只腿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随手拿了本旧书掩在面上。 “侍读,听说今日陛下发火了,差点要杀了您呢,最后不知怎么又不了了之,只是不让太子到咱们锦华宫来了,庆安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说是被殿下赶出去两个小太监…” 彩云在一旁给苏慕白打着扇,絮絮叨叨的说着。 苏慕白忍不住笑了:“你这小丫头,是谁去让你打听这些的?” 自己前世竟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这么为自己着想的小宫女。看来自己因为景睿,实在是忽略了太多的人。 “侍读不让,奴婢便不能自己去打听么?这可是关系到侍读你身家性命的大事,奴婢好心去替你打听,结果反倒成了奴婢的不是了!”彩云撅着嘴,手上的扇也不好好打了。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打扇了,瞧你一头的汗,进屋去歇着凉快一会,然后去煮茶待客。”苏慕白想着一会这锦华宫该是要有人来了。 彩云忿忿的走了。 苏慕白把盖在脸上的书拿开,阳光穿过槐树顶变成一片斑驳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 人生啊,最惬意的就是闲来无事三两觉,喝喝茶,晒晒太阳——尽管此时的太阳毒辣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可地府却没这样的好东西。 “疾风,你派人把殿下赶出去的那两个小太监办了吧。”苏慕白放下旧书,起身整理刚才躺得皱巴巴的衣衫,仰头朝着树梢上说道。 景睿他终究还是太过心软。 “主上觉得让刚来的老十二去做如何,他手上还未见过人血,正好拿这个简单差事练练手。”疾风从树下空着的大水缸中站起来。 苏慕转了转脖子作出一副活动筋骨的样子,才转过头的吩咐道:“这种事你自己安排就好,不用过问我。” 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裳,彩云的茶水约莫也快煮好了。 “圣旨到!太子侍读苏慕白接旨——”刘公公标志性的尖嗓门响起,倒像是掐着点来的。 彩云简直怀疑她家侍读来了千里眼。 苏慕白淡定的走到前门,撩起衣袍跪下:“臣苏慕白听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 抗旨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三章抗旨 “奉皇上口谕——”刘公公清了清嗓子,“感怀苏侍读幼年失怙,伴太子读书不易,如今太子已年长成才,已无需侍读陪伴,特赐皇城跟前的府邸一座,玉如意一柄,千年老参一支,鹿茸十斤,虎鞭一支,西域美人一对,并于开府之日同太子殿下一同择良配,钦此。” 刘公公说完后,又对苏慕白说道:“杂家瞧着皇上是极为体恤苏侍读的,殿下那边尚且得了罚,侍读这边却是赏赐不少。” 苏慕白听完旨后站起身来,苦笑道:“刘公公,陛下赏赐实在是令臣下诚惶诚恐,臣深蒙圣恩本不该不识抬举,可这西域美女,夫人良配,实在是不能要。” 刘公公神色微变,不悦道:“苏侍读,若是没有缘由,这抗旨不尊可是要杀头的。” “还请刘公公进屋里喝茶,咱们细说,”苏慕白看了看刘公公身后端着托盘赏赐的宫女,还有那两个散发碧眼的西域美人,示意道:“这外头日头正烈,说话不方便。” 刘公公会意,狐疑的跟着苏慕白进了正殿。 进了屋后,两人在茶桌两侧坐下。 彩云将早就备好了的茶水端过来。 端起茶杯,苏慕白趁着袖子遮挡时用茶水在眼角润了润,才放下来:“刘公公,本来有些事,我是从来不跟让人提起的,这…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啊!” 苏慕白神色痛苦挣扎,刘公公看着他不像作伪,遂即追问道:“这到底是何事?” “这是旁人,我定不会吐露实情,可是刘公公你,想必是能够理解我的。”说着,苏慕白又叹了口气,左手握成拳头,恨恨的锤了一记桌子。 这么一说更让人好奇了,左右四下无人,刘公公身子前倾着:“苏侍读但说无妨!” 苏慕白凑到刘公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说完后就神色阴郁懊恼的坐着,仿佛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一样。 听完后刘公公脸色大变:“此话当真?!” “我实在是不忍心耽误别人姑娘,让她们如花似玉的年纪跟了我这个废人,”苏慕白再次苦笑:“天下有哪个大好男儿会拿这等事说笑么?” 刘公公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苏慕白,又惺惺相惜的说道:“这个病,也不是没得治,听说那凤仙楼的头牌,就曾经治好过一个这样的男人,苏侍读不妨去试一试。”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吃了两盏茶,刘公公想好了怎么跟上头说,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刘公公还左右打量了半天彩云,直看得彩云心里发毛才收回来,他在宫里待了许多年,眼睛毒辣老道,一眼就看出来彩云还尚是处子之身。 离开的时候恰好又碰上了庆安宫来送冰块的小强子,刘公公看着他又叹了两口气。 现在他是相信殿下和侍读没什么了,友善的很小强子打了招呼。 景泰看到刘公公带着两个胡姬又回来了,果然如他所料,正准备大发雷霆降罪于苏慕白,刘公公却道:“陛下息怒,且听奴才回禀,此事实在是另有隐情啊!” “那苏侍读,其实并不是断袖,他…他身有隐疾,”刘公公慌忙解释道,“苏侍读他,是不举啊!” “那晚太子殿下去他寝宫,只是得了医治的方子,此事又没有其他人知道,殿下为了侍读的尊严,只好亲自为他治疗观察,没让旁人知道,谁知道竟被人传成这样!” 见皇上神色仍是不信,刘公公又说到:“他那贴身的宫女,可是宫里调教好了的要伺候主子的,就是为了给男主子破身用的,可是陛下您猜怎么着,那宫女彩云到现在竟还是处子之身!” 半日之间,太子侍读苏慕白不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大内。 三日之后,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侍读苏慕白不举了。 ———— 景睿隔三差五的吩咐小强子过来送东西,苏慕白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好让彩云带着小强子把东西一齐收在库房里。 送的不是旁的,清一色全是壮阳类的补品。 这几日他走在哪里遇到的都是略带同情,欲言又止的目光。 难得这天景睿没再让人送什么东西来,苏慕白准备出宫透透气。 出了宫门后,疾风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主上这要是去哪儿,突然出宫是有甚紧急之事么,属下也好有个准备。” 苏慕白一摇折扇:“去凤仙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四章 凤仙楼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四章凤仙楼 青楼妓院永远是夜晚最热闹最繁华的场所,哪怕边塞战火连天,这里依旧歌舞升平。 永安坊间,一整条街都灯火通明。 酒楼,赌场,妓院,江心传来丝竹声的画舫,还有楼下叫卖着胭脂水粉的小贩,都在这华灯初上的夜晚喧嚣着,和那些富家子弟一起描绘着属于京城的繁华。 “公子,瞧瞧我这胭脂,颜色清丽,香气浓郁,给相好的姑娘带一盒吧,我给您七成折扣!”小贩看苏慕白往凤仙楼走去,又是位年轻的公子哥,深知这个年纪的哥儿就图个风雅,是这买这些小玩意儿的最大主顾,所以热情的推销道。 苏慕白没来过这种地方,以为带个礼物是青楼的规矩,又架不住小哥的热情,所以摸了摸兜里的银子,买了一盒蔷薇硝的口脂。 前面就是有名的凤仙楼了,远远的就能听见莺莺燕燕们娇笑的嬉闹声。 待苏慕白走到门口,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一把拉住苏慕白:“瞧着哥儿眼生,怕是我这凤仙楼的头客吧,来来来,进来瞧瞧,好看的姑娘们都在里面呢!” 女人的身体整个挨在苏慕白身上,丰满的胸脯在领口处隐约露出浅浅的沟壑,贴着苏慕白的手臂蹭来蹭去。 近了苏慕白才看清,这浓妆的女子年纪已将近三四十,应是这楼子的老鸨。 冲人的香味刺激得苏慕白直想打喷嚏,禁不住挣开了双手:“有劳大姑娘带路了。” 曼娘瞧着这小公子不自在的样子,掩口娇笑道:“奴家瞧着哥儿这斯斯文文的样子,倒像个正经的读书人,怕还是个雏儿吧?要不要奴家伺候伺候哥儿?” 苏慕白乃是只身前来的,身后也未跟着小厮,仅穿了一身月白的袍子,看起来还有些泛旧,可人却是面如冠玉唇若点朱,不禁心里痒痒,想要把他收入帐内。 进了楼后,来来往往的姑娘都直勾勾的盯着这位白嫩秀气的小郎君,巴望着能和这小公子春宵一刻,便是不要银两也值得。 “不用劳烦大姑娘了,”苏慕白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凤仙楼可有唱小曲唱得好的?” 曼娘接过银票,看了面额之后先是一惊,再看了右下角的官印后,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哟我的公子,二楼雅座请,马上我们凤仙楼新选的花魁柳菁菁就要出来献曲献舞了,待会出价的时候看看哥儿能不能拔得头筹。” 说完曼娘又轻轻贴在苏慕白耳边说了一句:“我们菁菁可还是清白的姑娘,竞的是初夜,想是能配得上哥儿…” ———— 苏慕白前脚刚走,盯着他的各路人就回去跟自己的主子汇报,侍读去了凤仙楼。 东宫。 景睿听后震怒,将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仍不解气,又转头将身后的青枝缠花卉纹梅瓶摔了个稀烂。 “好!好得很!”景睿恨恨地将八角云纹螭龙镜扫在地上,“苏慕白,你当真如此没心没肺么?” 一千两…两千两…五千两…… 大串的数字在小强子头上转悠… 小强子阻拦不及,眼见着架子上值钱的瓷器就要被摔完了,赶紧抱住最大的那个掐丝珐琅彩的落地瓶哭道:“殿下,殿下,不能再砸了,再砸咱东宫就吃不上饭了!” 桓王府。 “王爷,苏侍读他去了凤仙楼。”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床上,不敢抬头看床上的景煜和他床榻上的男人。 府上的奴才都知道,最近苏侍读这茬就是王爷的逆鳞,可打探消息的太监又不能不报不得不提,实在是憋屈的很。 景煜狠狠抵了一下身下的男人,男人不堪忍受的哼了一声。 本想让这碍事的太监滚出去,就为了这么个破事就来打搅他的兴致,可转念一想又说道:“备轿,去凤仙楼!” 说完后又捏着床上男人的下巴,俯视着他说道:“怎么了,林清歌,看看你那下贱的样子,不想起来么?” 林清歌默默的爬起来,低着头跪在床侧。 “你还委屈了不成?呵,你可是罪臣之子,若不是我救了你,你能活到现在?”景煜每次看见他这种默默忍受的嘴脸就十分恼怒,自己难道就真的那么让他难受吗? 于是抬手就是一巴掌,“还不赶紧给本王更衣!” 更完衣后,外头的轿子也备好了,景煜低头看了一眼仍在地上跪着的男人:“起来吧,随我一道过去。” 林清歌诧异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煜,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这是他第一次带他出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五章 苏家私军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五章苏家私军 二楼的雅座是用屏风挡起来的小隔间,内置有桌椅板凳,茶水点心,可三五好友一起做下谈论美人,也可以叫上几个人美嘴甜会才艺的姑娘过来作陪。 苏慕白还未坐定,曼娘就领着两个穿了缕金挑线红纱裙的姑娘走过来,这两个姑娘从外貌到神态,几乎别无二致,竟是一对双生子。 衣衫半露未露,薄纱掩映之下,更显得风情万种,撩拨得人心猿意马。 “公子,这可是我凤仙楼最最宝贝儿的一对姑娘,这身段,这样貌,仅次于待会要出来的菁菁姑娘,这两位姑娘可不轻易出席,若不是她们看中了的…” 曼娘滔滔不绝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慕白脸上的不耐烦。 两位姑娘眉目含春,一个跑过去给苏慕白倒酒,一个到他身后捏肩。 “大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一会还有几位朋友要来,恐怕这地方挤了些,还请大姑娘把这两位美人儿带回去。”苏慕白没有接酒杯,只是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盏轻轻吹了一口。 来这地方的人可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到这里来不都是寻个快活? 曼娘以为是她找的姑娘入不了苏慕白的眼,不悦道:“不说别的,我们凤仙楼可是整个京城名气最大的青楼,这儿顶好的姑娘您都瞧不上…” “行了,待会麻烦大姑娘不要让旁人打搅这一桌。”苏慕白直接不耐烦的打断她,又掏出了一张银票。 “好嘞这位爷,奴家保证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搅!”曼娘一扫方才的不悦,把银票揣进了兜里。 这里的宾客都喜欢玩个行酒令,让输了的姑娘到别的桌敬酒,大家也乐得凑个热闹。 除非有特别交代不愿意掺和的,东家会给在这个雅间外面挂上一缕彩绸,便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了,苏慕白这间便是如此。 没过多久,一个一身短打装扮的中年男子径直走到这桌来,看起来像个武夫,长相憨厚沉稳。 脂粉味呛得他频频咳嗽,脸红脖子粗的,落座后方才好了一些。 “少主,怎么约了这么个地方?”陆雄不解的看着苏慕白。 苏慕白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也不回答他。 过了半晌后,陆雄实在尴尬,又问了一句:“听说前阵日子因为太子的事儿,上头那位震怒,想要对少主您下手了?” 茶杯重重的落在桌面上,苏慕白瞥了他一眼,看着杯中的水纹说道:“你当真以为上头那位给我这个警告是因为太子殿下?你们活动那么频繁,真当别人是眼瞎?” “我看你们是巴不得上头杀了我呢!” 陆雄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不敢?不敢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问你,乾封卷的消息,可是你们散播出去的?”苏慕白揉着眉心,神态疲惫极了,“你坐着回话吧。” 陆雄胆战心惊的坐回来,小声辩解道:“那乾封卷的事儿早就在江湖上流传了多年…” “你还敢狡辩!”苏慕白把手上的扇子砸过去,气的额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虽说有关乾封卷的说法在江湖上流传已久,可毕竟别人也只当个故事传说听听,可如今有了你们这帮老王爷亲信后代们的说辞,那就算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苏仪奎是祈国唯一的一个异姓王,跟随着太祖一起打的天下。 他是一员猛将,立下战功赫赫,在军中呼声甚高,还拥有庞大的私人军队。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天下太平后,祈国已经不需要这么多的军备力量,于是太祖便想着办法要铲除这些军中异己。 苏仪奎为了保护手下良将,抢在了太祖动手之前,将他们遣散各地,编作农户。 太祖再怎么也不可能去对庄稼户动手,只得作罢。 然而这些被编作农户的将士们,却并没有真的就此隐退,而是一边务农,一边操练,并告诉自己的后代,他们真正的主子,不是大祁皇帝,而是苏家。 只要苏家有难,一声令下,他们所有的人都能迅速集合起来,成为一支势不可挡的利箭。 顺德二十七年时,苏慕白的大哥苏慕言在边疆驻守时遇害,苏家军不顾苏老将军(苏父)的命令,擅自集合,想要为大公子讨回公道。 谁知道行动还没开始就败露了,就惹得景泰暴怒,招来苏家满门的祸事。 当时苏慕白尚在襁褓之中,苏老将军下的最后一条命令是尽快疏散众人,切不可再聚众闹事,要尽全力护住苏慕白。 苏老将军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全住了闹事众人。 陆雄不敢吭声,捡起折扇放到桌子上,偷偷打量着苏慕白。 “这次叫你来,只为一件事,苏家军切不可参与到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乾封卷之事中,若让我知道有人不听命令非要掺和,那你们也不用再叫我少主了。” 苏慕白面无表情,陆雄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最近皇帝老爷子盯我盯得紧,这才到这青楼里跟你见上一面,你也不宜久留,估计马上就要有人来了。”苏慕白已经从屏风的空隙处看到了桓王的身影。 景煜咋咋呼呼带了一众小厮,身边围满了环肥燕瘦,正风风火火的朝二楼过来。 陆雄走后,苏慕白严肃的神色一变,将腿翘在了桌子上,俨然一副京城纨绔的样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六章 竞价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六章竞价 一楼的台子已经搭好了,柱子上都裹了上好的绸缎,中央铺了厚厚的毯子,撒了白的粉的红的各色花瓣。 楼上的雅间也已经快坐满了,不少公子哥已经撤了前面遮挡的屏风,站在扶栏处往下张望着,等着柳菁菁姑娘出场。 景煜带着林清歌落座,隔了中间的场子,正正处于苏慕白对面。 林清歌相貌清秀俊逸,三千青丝只用了一根古色古香的木簪子挽起,大部分都随意的披散着,眼角垂下一颗泪痣,凭添了几分妖孽,精致的面庞雌雄莫辨。 姑娘们见了这么俊俏的哥儿,让女儿身的自己见了都忍不住嫉妒,更是热情似火的往他身边贴。 他从未接触过这么多的女人,顶多平日里见到几个小宫女,却也不是这样的,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巴巴的望着景煜。 这些姑娘手还没碰到这位白嫩公子哥儿的衣角,景煜就眼神阴鸷的朝她们看了过去:“你们谁敢碰他一下,我就剁了谁的手。” 那眼神比剑刃还要锋利几分,几个姑娘吓得寒蝉若噤,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安安分分的立在一旁。 古筝的声音缓缓响起,四个角落各置了一张,光是这四个弹古筝的婢女,就长得俏丽可人身姿曼妙,她们的主子柳菁菁就更引人遐想了。 花脸云鬟坐玉楼,十三弦里一时愁。 平缓清愁的调子下,男人们都急不可耐的喊着:“菁菁姑娘呢,菁菁姑娘怎么还不出来?” 这时琴声却陡然变得急促,如硕大雨点落下,一段雪白的绸布从后面扔出来铺在地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纤细小巧的身影。 柳菁菁一身白衣胜雪,以足点墨,踏在那铺开的绸子上,身子柔若无骨,如一片飘零的落叶,在轻轻打着璇儿。 面上遮了白纱,更显得一双眼睛灵巧动人,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位误落尘世的仙子身上,鲜有人看到她脚下的白稠,看似凌乱没有章法的步子,却是每一步都计算好了的。 一曲舞罢,四个婢女各牵一角,将地上的白稠高高挂起,竟是一副京城山水画。 这时柳菁菁才摘下面纱,浅浅一笑,朝众人福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这时全场的气氛都已经调动了起来,呼声是整晚最高的时刻:“让菁菁姑娘再出来!我们还没看够!” “好了好了,各位爷,”曼娘扭着丰硕的臀部满脸带笑的出来,“这菁菁姑娘可不是随便看的,若是哪位爷喜欢,出得起价,自是可以带回房中好好的看!” “我出五百两!”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绿绸短褂的山羊胡咬了咬牙,凤仙楼前面的花魁初夜不过才三百多两,已经是最高的记录了。 怎料他话音未落,胖乎乎的老员外就喊道:“我出五百五十两!” 剩余的人也不甘落后,不一会就喊到了七百两。 曼娘笑得合不拢嘴:“七百两,七百两了啊各位,可还有更高的价,若是没有…” 这时候雅间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一千两。” 声音不大,却引起了一片哗然。 在座的都是皇城根儿上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一千两谁都拿得出来,可就为了买个青楼女子的初夜,这还真没人舍得。 叫价的正是苏慕白,此时他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摇着扇,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屏风后面的柳菁菁忍不住探头偷偷瞧了他一眼。 这些小动作自然是全都落入了桓王的眼里。 景煜想着这个柳菁菁肯定是有问题,还有她画的画,更像是什么暗语,说不定跟乾封卷有点关系… “去,替本王叫两千两!”景煜踢了一脚身边的小厮,他可不相信苏慕白来这单单就是为了治什么狗屁不举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我家公子出两千两!”小厮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林清歌默默的站在景煜身后,打量着屏风后面那道隐隐约约的倩影。 苏慕白一收折扇,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五千两。” 凤仙楼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个人吭声,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看着这两位一唱一和的公子哥,心里想着他俩八成是有世仇。 —————— 东宫。 景睿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苏慕白和景煜在凤仙楼为了花魁初夜竞价,他听了消息后额上青筋鼓起:“来人!本宫也要去凤仙楼!” 马车备好后,景睿又咬牙切齿的说:“小强子,你去老十九那里走一趟,让他给我到凤仙楼送银子过来,有多少拿多少!” 花魁是吗?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七章 姑娘生猛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七章姑娘生猛 苏慕白同景煜僵持不下,又对峙了几个回合后,价格已经被苏慕白叫到了一万两。 思来想去,景煜总觉得自己被坑了,这苏慕白故意跟他抬价,莫不是有别的意图? 景煜烦躁的踱着步子,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喊住了正要替他加价的小厮:“不加了!” 与其被动的猜来猜去,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只要这正主落到自己手上,管他什么阴谋诡计,也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看了一眼正恭顺的立在一旁的林清歌,景煜温柔的抚上他的脸:“随本王过来。” 等了许久没听见另一边继续叫价,苏慕白还颇有些郁闷,他是瞧着景煜兴头很高,才乐得同他叫价叫着玩儿,谁知道到这儿居然没动静了。 柳菁菁已经被带下去梳洗,在屋子里安置好了,这会苏慕白和景煜总算叫定了价,曼娘赶紧过来给苏慕白递了柳姑娘的花簪,请他去叩门。 苏慕白拿了花簪在门口徘徊了好久,这进去吧不知道说什么,出去吧估计桓王更该疑神疑鬼了,指不定又要给他找出什么事儿来。 犹豫了半晌后,苏慕白终于下定决心,就先同这柳姑娘讨论讨论刚才那幅画,等景煜走了他再出去。 忐忑非常的推开了门,却见房中无人。 正疑惑时,从后背绕过来一双修长白嫩的手,还有贴过来的身体。 青楼女子连花魁都如此奔放么!不是说上等的姑娘都是先谈论诗词的吗! 只是这骨架怎么有点大,而且胸前硬邦邦的,一马平川… 然而不等苏慕白作其他的反应,那双手又绕上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扼紧,只要他一呼救,就能捏断他的咽喉。 背后的人没有用全力,苏慕白估摸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要了他的命。 自己只好被那人挟持着行走,到了床边的椅子上,顺从的按照那人的意思坐下。 那人掏出绳子来,把他和椅子绑在了一起,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团破布。 随后那人才走到前面来,苏慕白瞧了他好一会,才猛然想起,他正是方才景煜带着的那个男子。 林清歌穿了一身和那柳菁菁一样的一身白衣,身量和菁菁姑娘也相仿,想来是趁人不注意扮成菁菁姑娘溜进来的。 这林清歌也不说话,只是站在苏慕白面前手足并用的比划着。 苏慕白寻思着,要杀要剐也不动手,把他绑了在他面前跳大神是要闹哪样? 见苏慕白一脸茫然,林清歌又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副纸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乾封卷在哪里。 苏慕白看着纸上的字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个哑巴。 “呃唔唔唔唔唔唔…”苏慕白含混不清的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你倒是把破布拿出来再让我回话啊! 此刻挂在屋外树梢上的疾风,听到屋里用喉咙发出来如呜咽一般的声音,想着主上真是勇猛啊,哪里有一点不举的样子。 可是听了一会又觉得这声音不对劲儿,怎么有点像自家主上的声音?这……难道是……柳菁菁姑娘还真是生猛! 这么一想,疾风更是涨红了脸,拿了两片嫩树叶子揉成一团把耳朵堵了起来,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啊。 外头的景睿满脸怒色的闯进了凤仙楼,刚进门口,就将满脸堆笑贴过来的曼娘一把推开:“说,柳菁菁在哪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八章 不忍直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八章不忍直视 众人看着这位怒气冲冲的爷,不像是来寻欢的,倒像是来捉奸的。 来这凤仙楼捉奸的人常有,可大都是那泼辣的妇人,却从未见过男人来捉奸的! 一时间姑娘们和公子贵人们全都抻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曼娘看到景睿身后跟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就知道了这位定是皇家的人,哪里敢开罪了他,也不敢拦着。 想着这位莫不是瞧上了菁菁,那可就不好办了,毕竟这姑娘已经送到别人房里了。 “哥儿,要不我找其他的姑娘再给您瞧瞧,这我们菁菁正在房里陪着客人呢,这个时候闯进去不太好吧…” 曼娘左右为难,想着这该死的丫头自己勾搭了皇家的人居然还不跟她说,看她回头怎么收拾她! “人在房里?”景睿眉头一皱,看来自己已经来晚了,这么说,跟她一同在房里的,不是苏慕白就是景煜了。 “可不是嘛,这都进去好一阵儿了,这菁菁先前也没说和哥儿您的交情,这我们也不知道,回头我定给您找个更好的!”曼娘看景睿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真怕这年轻气盛的,一着急把她楼子给拆了。 “这不是姑娘的事儿,本…我问你,进菁菁姑娘屋里的,可是一位十分年轻俊俏的公子哥儿?”景睿四处张望着,苏慕白和他那好三弟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曼娘并不认识刚才那两位竞价的公子,又都是头客没顾上问个名儿,“哥儿您说得到底是哪位?” 景睿不想再同曼娘纠缠,直接一个跃身踏着木栏杆飞上了三楼,稳稳的落在了那间房门口。 站定,抬脚,踹门,一气呵成。 屋内苏慕白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捆绑?这玩得还挺花! 不对劲…这房中还有一个男人… 三…三…个人? 不忍直视!有辱斯文!败坏纲常! 苏慕白看着进来的人,一时间五味杂陈,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嘴被堵住了,不然如此尴尬的场面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哎哟喂,我的天爷啊,这,这哪来的血啊!”紧随其后爬了三层楼梯气喘吁吁的曼娘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一滩血,另一只手捂着嘴尖叫起来。 听到动静的景煜也赶来了,看到事情败漏先是神色一凛,待瞧见屋内林清歌伏在地上,肩部的刀口一直不停的淌血时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林清歌倒挺会办事儿的。 既是自己都受了伤,那就不是刺客了,是来救人的。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景煜佯装惊叹的踏进门来,“这…这这这凤仙楼有刺客!” 此时景睿已经明白过来,前去解了苏慕白的绑:“慕白你没事吧?” 拿出嘴中破布后,苏慕白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桓王,这地上的男子,是你的人吧?” 房中也没旁的人,众人都眼光便都落在了林清歌的身上。 方才众人都瞧见景煜带着这个男子一同前来的,自是不能否认,而且景煜本来也没想着否认,于是从容坦然的点了点头。 林清歌瞧见景煜点头,才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若不是方才他及时的扎了自己一刀,又将那纸团吞了下去,估计现在桓王会直接找人将他拿下拖到院子里打死,来撇清自己的关系。 景睿怒道:“三弟你纵容你的人绑了我的侍读,这是何意?” “大哥休要血口喷人,没看见我府上的人都伤成这样了么,如何能绑了你家侍读?我看大哥是看我不顺眼,就连着我的人也一同打压了去。”景煜不依不饶。 景睿也不吃他这套,指着林清歌问道:“那他好端端的为何要跑到柳姑娘的房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九章 敢怒不敢言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九章敢怒不敢言 “这是我府上的哑奴,生来就不会说话,约莫他是听了动静想要过来救人,却被你们诬赖!可怜他有口难言,辩解不得…” 景煜温柔的扶起受伤的林清歌,满脸的替他打抱不平。 景睿知道苏慕白平白无故不会有刚才的那一问,既是问了,那这事儿肯定和他的好三弟脱不了干系。 可众人并未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仅凭苏慕白的话怕是没什么说服力,若是多说倒像是他们真真冤枉了那受了伤的小哑巴似的。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景睿面色阴沉,又转向苏慕白道:“你到这烟花之地来作甚么?” 苏慕白甩了甩被绑麻了的双手,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来这个地方不是很正常么…” 景睿一时气结,上前拉着苏慕白不由分说的就往外拖:“跟我回东宫!” 这景睿从小就练过武,修长有力略有薄茧的手掌像铁钳一般扣着苏慕白的手腕,苏慕白左右挣脱不下,只好用另一只袖子把脸挡着,任由他在一片妓子的惊呼中开出条路把他拖将出去。 这时被敲晕在后院的菁菁姑娘也被人发现了,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景煜见人都散去,狠狠甩了林清歌一巴掌:“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不是说了若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赶紧将人杀了么?磨磨蹭蹭,若是把本王牵扯出来,你十条贱命也不够赔!” 林清歌捂着左肩的伤口站起来,低着头比划着:“请王爷责罚。” “算了,你赶紧去包扎一下,别在我面前晃着碍眼!”景煜又看了一眼那伤口,觉着自己肩膀上怎么也隐隐的有些疼。 挂在树梢上的疾风,看见苏慕白被景睿连拖带拽的扯了出来,有点懵,怎么看都像是主上他事儿办到一半被捉奸在床的样子… 难不成主上和殿下真的——是那啥啥关系?那主上岂不是真的断袖了! 断袖还逛什么青楼,不该是去隔壁的青书坊找男倌么? 来不及疾风多想,外头又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景睿面前,刘公公从上头走了下来。 刘公公耷拉着眼皮,低着头尖声尖气的说道:“殿下还是快同苏侍读一道去御书房一趟吧,方才在路上碰到十九王爷,已经奉召折回去了,陛下方才震怒,殿下还是别磨蹭了!” “这都亥时了,父皇突然宣召我们作甚么?难不成是哪个多事的跑去告状了?”景睿不情不愿的松开苏慕白,稍稍整理了下衣衫。 “殿下去了便知道了,奴才还要去传唤三王爷,就先行一步了。”刘公公行色匆匆的离开,往凤仙楼走去。 走到半路刘公公又回头道:“恕奴才多嘴,殿下还是和苏侍读分开些走吧,免得陛下看了生气。” 闻言景睿不悦的对苏慕白说道:“我先乘刘公公带来的马车回去,你在这稍作片刻,待会就同他们一起上三弟的马车吧。” 此时的御书房已经跪了满满一屋子的王公大臣。 “饭桶!废物!庸才!朕平日里养着你们供着你们,到了用人的时候,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北楚带了五万大军压境,此时已经攻陷了三座城池,朕的好皇子们却还在逛窑子!” “都给我滚!争权夺位你们拿手得很,提到带兵打仗个个都成了鹌鹑!” 景泰将桌子上的茶水书卷一扫而尽,滚烫的茶水迸溅到前面跪着的几个皇子大臣身上,却是躲也不敢躲。 众人内心皆是敢怒不敢言,皇上怕武将手握兵权威胁到他的帝位,将那能征善战的苏家打杀得只剩一棵独苗,朝堂上大半都是文臣,此时又抱怨起无人可用。 他们这些只会动笔杆子的人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上前阵把敌军给骂死?还是躲在后方把敌军给写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章 各怀鬼胎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章各怀鬼胎 马车内苏慕白与景煜对坐着,一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桓王,臣不知道哪里冒犯了您,还请明说,这般拙劣的手段,再使出来怕是要惹人笑话了。”苏慕白抱着胳膊斜靠在车窗上,也没点恭敬的样子。 无论怎样两个人注定是要敌对的,犯不上客客气气的。 景煜看着苏慕白这副没脸没皮明知故问的样子就来气,更生气方才没能杀了他,这会还得听着他的冷嘲热讽。 “常安常宁怎么死的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景煜狠狠的瞪过去,“我那太子哥哥可下不了这样的狠手,除了你还能有谁?” 果然,这桓王还不算笨。 “王爷就这么沉不住气么。”苏慕白把眼睛阖上,懒得再同他逗趣,不如想想景泰那老皇帝到底又要抽什么风吧。 景煜正想发作,苏慕白却闭上眼睛转向一边,顿时气得大叫:“停车!我要换一辆,就是骑马也行!” 外头的刘公公听到动静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王爷还是安安分分坐着吧,眼见就要到景仁宫了,离御书房也没几步路了。” 刘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得力人,景煜也不好发作,只得憋屈的把抬起的屁股又放回坐垫上。 几日前的辛者库。 常安常宁被辛者库管事的安置在房内好生养着伤,好吃好喝的供着,巴望着他们回到桓王身边后替自己美言几句,也好换个好差事。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低着头莽莽撞撞的走过来,撞到了那管事,捂着脑门说道:“哎哟,对不住啊公公,我是早上新来的小福子,这会还没找到差事…” 管事正幻想着自己即将被调离的光明未来,也懒得同这冒冒失失的小太监计较,责骂两句后说道:“去把这屋子里的夜香倒了吧,里边儿那两位可不好得罪!” 师洋一压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麻利的进了屋。 他是暗卫十二金牌杀手中的最末位,虽是最后加入,年龄又最小,但无疑是天赋最高的。 训练时间最短,反应和速度却是一流的,敏锐的洞察力更是比他的师兄们强上太多。 进了屋后,常安常宁对这露出虎牙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毫无防备,甚至连一声临死前的叫声都没发出来,脖子已经被极细的钢丝勒断。 师洋舔去了虎口染上的一滴鲜红,提了两个恭桶不动声色的出了门,甚至贴心的关好了窗户。 宫墙外有个紫衣男子等着他。 师洋灵活的跃过宫墙,满脸委屈的朝那男子跑去,一把抱住:“七哥,我杀人了,我害怕,呜呜呜…” 边说边哭,鼻涕眼泪都糊在了段涯的身上。 段涯抬手摸着师洋的脑袋:“七哥知道,所以七哥来接你了,这是你第一次做任务,你完成的很好。” 师洋擦干眼泪:“七哥向来是最疼我的,就是完成得不好也有七哥帮我,我才不怕呢。” 瞧着这孩子气的老十二,段涯无奈的弹了一记他的脑门。 看来五年前的那个雨夜,自己将这小东西带回来是正确的。 当时本该连他一起杀了,可是看见他满脸血污绝望的跪在满是尸体的院子里,段涯生了恻隐之心。 师洋这孩子长得喜人,年纪小,又成了孤儿,引入暗卫必将有一番作为。 从桓王府过来接人的小太监只接到两具尚带余温的尸体。 从这个时候起,景煜就把苏慕白列入非杀不可的名单了。 太子心软,单他一个成不了气候,若是有了苏慕白这头披着羊羔皮的恶狼,帮他理清道路,斗起来就麻烦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往前行驶着,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即将在这小小的御书房聚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一章 不想回去的战场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一章不想回去的战场 从妓院出来的各位大爷们整整齐齐的在御书房跪了一排。 “说,谁起的头?”景泰压抑着怒气,看着底下仍眉来眼去的太子、老三和老十九。 苏慕白老老实实的把膝盖往前挪了挪,回答道:“是臣带的头。” “身为朝廷正七品官员,带头去那烟花之地胡作非为,若是被人认出来,朝纲的风气就要被你败坏完了!”景泰向来反对大臣们去那种地方,倡导夫妻和睦,才能安邦定国。 “回禀陛下,臣恐苏家无后,去治病了。”苏慕白一本正经道,想不通一个没有实权七品芝麻官是怎么能带坏朝纲的,估计景泰也是寻不到由头骂他了。 景泰两撇胡子一抖,又指着景煜骂道:“那你呢,你也不举么?朕可记着你桓王府给朕生了整整六个皇孙!” “回父皇,儿臣是担心苏侍读的病情,平日里宫里也遇不见,所以想着去探望探望来着…”景煜扯起谎也是张口就来。 景睿正想跟老十九景欻交代什么,正张口说了两个字,就被当头棒喝:“太子!” “你说说,你去凤仙楼是做什么了?”景泰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啊…回父皇,儿臣关心三弟,怕他找不到回来的路,去凤仙楼接他。”景睿眼神乱瞟着,总算憋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理由。 按照顺序,苏慕白最先去,景煜紧随其后,景睿最后到的,这说法倒勉强合了时间,只是说出来也没一个人会信,桓王本人听了也是翻白眼。 苏慕白低着头在憋笑,敬佩他景睿是条汉子,如此对着皇帝睁眼说瞎话,除了他还真没人做的出来,就算做出来了,恐怕脑袋也在脖子上待不稳了。 这几个里头没一个好枣儿,景泰情知问不出来什么,于是挑了年仅十二岁的景欻下手:“老十九,你给父皇说说,你这大半夜的往青楼跑是做什么?” 景睿拼命的朝老十九是眼色,然而景欻并不瞧他,一脸天真的仰头回答道:“给太子哥哥送银子!” 完了完了,这小白眼狼,景睿想着平日里白疼他了,遇到事儿就不靠谱。 景泰气得肝疼,就老十九这一句话,他都能猜到前头那几个八成是为了哪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砸银子。 “荒唐!你们可知道,这回朝是怎么亡的?就是被一个唱小曲儿的戏子拖垮的!如今北楚大军压境,你们几个倒好,跑到青楼妓院快活!是不是等我大祁亡了,好同那妓子一同唱小曲儿去?” 景泰拍着桌子,底下的群臣皆以头抢地:“陛下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苏慕白这会才听皇上终于把话说到正题上来,原来是北楚来犯。 这场战争,前世是他率领着众将士去边疆平了的,这是他经历的第一场战役,大获全胜,北楚被打得找不着北,同大祁订下了永不来犯的盟约。 虽说他从未习武,那是甚至马骑得都不太好,但是自小熟读兵书,又是苏家后人,极大的鼓舞了军心。 苏家就是军中之神,将士们都坚信,只要有苏家人坐镇,定会逢战必胜。 然而此时苏慕白却跪在角落里一声不吭,重活一世,他最不想回去的,就是战场。 为景睿夺得天下的战场,曾丧生于此的战场。 景泰捏着眉心跌坐在椅子上,头痛万分的说道:“嘴上说着罪该万死,哪个不是贪生怕死,没一个有用的能带兵上前阵的!” “就到这里,朕乏了,若是明日早朝还定不出个人来带兵,你们就全都给朕滚到战场上去,也不用回来了!” 众人再三请罪后纷纷散去,景泰走到几位皇子面前:“太子和桓王留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二章 蔷薇硝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二章蔷薇硝 夜色甚好,苏慕白没有乘车,顺着御花园的小路,慢慢走回去。 算着日子,离殿下大婚的日子也不远了。 苏慕白轻笑了一下,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景睿早早的娶妻生子,自己和他的纠缠越少越好。 不抱期望,就不会再失望了。 怀里有一个圆圆的小东西挺硌人,掏出了瞧了瞧,原来是方才买的蔷薇硝。 看来自己注定是没有女人缘啊,连盒口脂都送不出去。 拿在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想着花了银子买的扔了也怪可惜,就朝身后叫到:“疾风。” 疾风从前面靠着的假山折回来:“属下在。” “送你了。”苏慕白随手一扔,疾风下意识的一个闪身就接住了。 当再次隐匿身形后,疾风才看清了手上的东西。 口脂? 口脂! 主上送他这个作甚么? 莫不是主上真的不喜欢女人,又被太子殿下即将到来的大婚伤了心,转而瞧上了自己? 疾风一脸惊恐的抽出佩剑,就着月光在铮亮的剑身上打量着自己面庞。 英俊!这张脸太英俊了! 自己的命早就给了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若是要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委身于主上…还是有些艰难… 若是主上逼迫自己怎么办? 到了东宫后,疾风躺在屋顶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纠结到扣坏了锦华宫的五片琉璃瓦。 苏慕白累了一天,躺倒在锦帘华被的大床上,想着前世自己手下的人为了自己卖命,自己却对他们甚少关心。 若是下属有了中意的姑娘,送她些小玩意儿总是好的。 疾风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从屋顶上爬起来,把那盒口脂送到了彩云房中,放到了桌子上,以此来向主上表达自己的拒绝之意。 第二天一大早,彩云涂了重重的口脂,甚至还在两腮上了两坨意味不明的红晕。 这丫头哼着小曲端着早茶过来,想着强公公最近总给她带些小玩意儿,居然还买了这么好的口脂送她… 苏慕白抬头瞧见彩云,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看来疾风和彩云是两情相悦啊,一个迫不及待的送出去了,一个十分招摇的用上了,甚好,甚好。 用完早膳,强公公又跑到这锦华宫来了。 往日来的时候他都是带了种种赏赐,可今日却两手空空。 “强公公今日来又所为何事啊?”苏慕白拿着剪子悠闲地侍弄着花草。 小强子弯着腰把手一伸:“借钱。” 苏慕白一愣:“殿下即将大婚,难道大内没有拨些银两用于筹备么?找我借什么钱?” “并未,陛下停了我们太子爷半年的俸禄,如今殿下主持着偌大的东宫已是揭不开锅了,”小强子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殿下说侍读肯花上一万两银子撒在凤仙楼,必定也是有钱借给他的。” “多少?”苏慕白问道。 小强子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百两?” 小强子摇头。 “五千两?” 小强子继续摇头。 “不会是五万两吧?” 小强子摊开双手,点了点头。 苏慕白无奈,只得唤了彩云过来,把钱取了来。 小强子瞧着彩云诡异的妆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看得彩云春心荡漾。 拿了银钱回到庆安宫,小强子又禁不住嘴,吞吐再三说道:“昨日苏侍读在凤仙楼旁边的铺子买的那盒蔷薇硝,送给了那小宫女彩云…” “什么?!”景睿咬牙切齿,这些小狐狸精,真是无处不在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三章 帝王之家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三章帝王之家 为着彩云的事儿,景睿在庆安宫发着脾气不肯吃饭,几次想要去锦华宫都被小强子拦住了。 毕竟被皇帝下了禁止去锦华宫的命令,他一冲动,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苏慕白。 他想不通,过去的苏侍读,从来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对自己唯命是从,为什么这段时间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逛青楼也就算了,竟然还花心思买东西送给一个小小的宫女? 怎么就不见买东西送给他呢? 苏慕白曾经说过,这天下,他只认景睿这一个主,愿意辅佐他一辈子,伴他左右,终生不娶妻生子。 看来只是和那些虚伪嘴脸一样的么? 都是骗人的! 景睿的紧握着拳头,他能容忍天下人欺他骗他,唯独不能容忍苏慕白的欺骗! 既然如此,自己还顾忌什么,直接去锦华宫把那小宫女乱棍打出去便是! 正准备甩开小强子自己过去,刘公公就来了。 北楚犯边,朝堂人无猛将可用,景泰决定披甲上阵,御驾亲征,特命太子监国,婚期延后。 “刘公公,父皇已经离宫了?”景睿拉住刘公公问道。 “陛下在退朝后便召集军队,准备前往境北…哎哎,殿下,您这是要到哪儿去啊?”还不等刘公公把话说完,景睿就风风火火的赶往锦华宫了。 皇帝老子都走了,整个皇宫就他景睿最大,谁还拦得住他。 锦华宫内。 苏慕白正心情甚好的逗弄着廊檐上挂着的鸟笼里的鹦鹉,耐心的教着它开口说话。 这次自己并未主动请缨,皇帝决定御驾亲征,或许自己从此就再也不用上战场了吧。 景睿进来便看见苏慕白在神色悠闲的逗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了个石子儿就朝鸟笼扔去。 鹦鹉被吓得毛高高炸起,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叫着:“坏蛋!坏蛋!” “你这是又抽的什么风?陛下命你监国,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苏慕白不知道景睿又是发得哪门子火,最近这位太子爷可是火气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少拿父皇来压我了!”景睿负着手到处张望,“你那贴身宫女彩云呢?快把她叫出来!” 景睿提到彩云的时候恨的牙痒痒,平时瞧着这姑娘呆头呆脑的,没想到勾人的本事倒是有一套。 “殿下即将娶太子妃了,还是少拈花惹草的好,你庆安宫的宫女还不够你祸害么,竟跑到我这里要人,”苏慕白无奈的把鸟笼子扶稳,“再说了,那彩云已经和别的男子情投意合了,殿下也不好横插一脚吧?” 景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苏慕白:“别的男子,是谁?” “你这样瞧我作甚么…又不是我!”苏慕白语塞的翻了一下白眼。 “当真?”景睿一脸狐疑。 “当真!”苏慕白一脸肯定。 僵持了三秒后,景睿相信了。 于是景睿方才的怒火瞬间冰释,欢快的跑向前去一把抱住苏慕白:“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苏慕白身体一僵,抬起的手悬在空中半晌,才推开景睿:“殿下,此时皇上离宫,各位大臣皆虎视眈眈,桓王那边也是暗潮汹涌,东宫的处境无比凶险,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你在担心我?”景睿高兴的扶着苏慕白的肩膀,双眼炯炯。 “我自然是担心殿下的。” 话音刚落,景睿的眼睛更亮了。 苏慕白看着景睿这么好哄,心境如孩童般无遮无掩,都有点想不起来他做皇帝时的谋略深沉了。 可他毕竟是景睿啊… 万兽之王,纵使幼时乖巧无害,可总有长大的一天,总有露出凶猛兽性的一天,若是过度亲近,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生在帝王之家,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苏慕白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把握和景睿的距离才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四章 又被绑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四章又被绑了 苏慕白自从回到东宫,处处小心谨慎,只求一个平安顺当,可他现在已经被贴上了太子党的标签,不是自己想不参与这夺储之争就能全身而退的。 近来景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苏慕白也乐得清闲,准备到这皇城根逛逛,沾沾民间的烟火气。 只是这几日疾风行为言语总是颠三倒四奇奇怪怪的,还动不动就满面通红,苏慕白想着是不是天天睡屋顶给冻病了? 想着便把疾风唤道跟前来,伸出手往他额头上探去。 谁知道手刚申出去,还没碰到疾风,这男人就“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了几大步:“主上,我…我…”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苏慕白收回手,“我又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主子,就给你放一日假,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出去走走。” 苏慕白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一直盯着疾风,疾风感觉自己的贞操好像已经岌岌可危了… 内心上演完了无数个小剧场后,疾风打了个激灵,忙应了声:“是!” 看到疾风这反应迟缓的样子,果然是病的不轻,苏慕白叹了口气,拿了出宫令牌就走了。 京城的繁华令无数文人骚客趋之若鹜,除此之外,还有想要来这里做做生意养家糊口的小商小贩,还有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结识些达官贵人的落魄书生。 繁华之处,往往也会有破败的一面。 在京城的某一角,就有着完全不同的光景。 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流民,被几个坊丁拿了木棍打的抱头鼠窜。 “混账东西!你们可知道这是何地?这里是王城,是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在此聚众闹事?” 一个走路一摇三晃的坊丁拿着棍子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背上狠狠敲了一记,老人闷哼一声,紧紧搂着怀里年幼的孙子。 他们都是江北来的流民,近日聚集在这皇城跟上,人越来越多。 于是武侯下令,将这些贱民全都赶出去。 可是这些流民如何也不肯走,众坊丁只好一同将他们强行驱赶到城南区贫民居。 这群流民中,有几个瘦骨伶仃的孩子,靠着身形瘦小和头脑机灵,从坊丁的眼皮子底下溜到了城中区。 此时这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刚从恶犬口中抢下了半个肉包子,一同分了吃了,蹲在街边上,一直盯着皇宫出处。 稍微大些的那个说道:“朝廷的这些狗官,食君禄不奉君事,如今我们被逼到如此境地,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等一会瞧到哪个狗官从这里出来,我们就直接把他绑了,看朝廷管不管!” “垣哥儿,这样能行得通吗?咱们几个,估计还没挨到那狗官的边儿,就得被人拖走打死吧?”方头方脑的一个男童有些迟疑。 为首的那个又低声说道:“你们几个凑过来,等会我们就这样…” 此时独自出宫,在街边上吃了一碗馄饨面左右闲逛的苏慕白,已经成为了几个孩子盯上了的猎物。 孩子们见苏慕白走到人少处,按照先前计划好了,先是让跑得最快的那个去抢了苏慕白的腰间玉佩,想引他去没人的巷子。 苏慕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只感觉一个人影过来在他腰间摸了一把,懵懵的站在原地。 另一个孩子恨铁不成钢的走到他面前指着已经跑得快没影的同伴说道:“刚刚他抢了大人您的东西,往那个方向去了…” 见苏慕白还愣愣的没动,这孩子干脆拉起苏慕白的手:“走,我带你去!” 苏慕白也不挣扎,就随着他拉着走。 当被孩子拉到一个死胡同时,苏慕白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是又有人想绑他啊。 只是想不通有哪个仇家会用如此蠢笨的手段找了几个毛头小子来对付他。 站在这空巷子里也不跑,他倒要看看,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麻袋兜头罩下来。 几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抬着麻袋,寻了一间久无人居的院子,把苏慕白从墙头扔了进去,然后挨个从墙头跳了下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五章 不吃拉倒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五章不吃拉倒 此刻苏慕白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根旧柱子上。 他平静的扫视着这几个孩子:“是谁派你们来的?这般年纪,不好好用功读书,却帮着鸡鸣狗盗之辈胡作非为,你们可对得起父母兄弟?” 为首的那个孩子冷冷说道:“读书?我的父母兄弟都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饿死了。” 这个孩子原本也是读过书的,名叫容垣,随着父母一同从江北一路走到京城,等到了这人人向往的上京,一大家子里还活着的就只剩他一个了。 “你这狗官!无数人饿死在这皇城根上,你倒是十分悠闲的吃着馄饨面!”其中一个孩子狠狠踹了他一脚。 这下苏慕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看来不是仇家? 容垣命令道:“不得打人,把这狗官先饿上三天三夜,我们走,拿着这块玉佩换银子买吃的去!” “哎哎哎,慢着,几位等等,你们把我扔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那个…领头的小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谈,捆着我能解决什么事儿。” “狗官,同你没什么可说的!” 几个孩子头也不回的翻墙走了。 苏慕白急了,这要是仇家总该有所求,一旦有所求他就有办法脱身。 可遇上几个啥也不说就把他撂在这的毛头小子,真要把他饿死在了这里怎么办? 疾风啊,你在哪里啊! 景睿啊,为啥今天没派人跟踪我啊! 还有刚才那碗馄饨面,早知道就多吃两口,不该剩下那么多,好了,现在啥也没的吃了,浪费粮食遭报应了… 天已经黑透了,苏慕白试图喊了几声,然而这里荒凉偏僻,并没有什么人能听见。 还不如省点力气,也能饿得慢一点。 景睿刚看完底下呈上来的奏章,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找苏慕白下两盘棋。 然而翻遍了整个皇宫大内都没找到苏慕白的影子。 问了宫门的侍卫,说是苏侍读一大早就出了宫。 难不成又去了青楼?可也不至于大清早就去吧? “来人,把整个京城的青楼都给我翻个遍,不,是把整个京城都找个遍!”景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苏慕白从来没有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过一整天,平日里跟踪他的那个小太监也回乡省亲了。 上京这么大,想要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又不好过度扰民,只能粗略搜索一番,想要仔细搜罗,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搜不完。 这一搜不要紧,苏慕白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京城一下子多了数百流民。 好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跟他上报,真把他这个太子当死的吗? 景睿坐在桌案前,看着蜡油一点一点流进盏里,猛地一拍桌案:“宣户部尚书进宫!” 户部尚书睡的正香,大门被两个小太监拍得砰砰作响,赶紧一推身边的女人,胡乱的去找裤子。 待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家,旁边躺的正是自己那母老虎夫人时,才松了一口气,穿了鞋披了外衣去开门。 更夫已经在敲第五次了,苏慕白迷迷糊糊的醒来,听着远处的梆子声和肚子的咕咕声欲哭无泪。 手脚都有些发麻,被绑着丝毫动弹不得,额角凌乱的发丝显得异常狼狈,嘴角由于干渴而发裂起皮,刚张口便撕了一道血口子。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几个孩子的声音:“走,我们去看看他死了没…” 容垣将手上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扔到苏慕白身上:“把它吃了,外面到处都是官兵,约莫是找你的,你可别饿死了,不然就没有价值了。” 苏慕白看清了扔在自己身上的一坨东西——是一个冒着热气的白馒头。 呵,这嘴硬心软的小子,不是说要将他饿上三天三夜吗? 只是这会他也不需要这馒头了,天亮了疾风也该找过来了,便说道:“你们吃了吧,我不饿。” 容垣瞪了苏慕白一眼:“随便。” 话音刚落,地上的馒头就被其余几个孩子捡起来抢着吃下了肚。 他们想着,像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从来没有饿过,瞧不上这白馒头,可知这一个白馒头放在江北可以救多少人的性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六章 回宫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六章回宫 户部尚书杨河清被内监一路带到东宫,冷风已经把他浆糊似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些。 细细的想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除了偷偷在外头养了两房小妾,也没做旁的恶事啊,那两房小妾的家人也是受了他不少照拂,也不存在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罪名。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老臣惶恐。”杨河清实在想不通,只能先把姿态放低了,小心总不会出错。 景睿若放在平日,定是不等杨河清膝盖弯下就去扶了,毕竟他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几十年老臣了,可此刻景睿就冷眼瞧着他稳稳当当的跪了下去。 “杨大人,你可知,这京城脚下四处流散的难民,都来自何处啊?!” 景睿此时已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直接命人将这杨河清的官帽官袍给当场扒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清情况。 “回禀殿下,流民来自江北,江北年初大旱,到了秋季,颗粒无收,许多在江北待不下去了的百姓都拖家带口的南上,来了上京及金陵一带…” 提到这事儿杨河清就放心了,这种事情他再清楚不过,问哪儿哪儿都不会出错。 听到杨河清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景睿更是恼怒:“既然你知道此事,为何迟迟不报?” 杨河清疑惑道:“老臣在三个月以前都已经将此事上报了啊,想是边关战事吃紧,没能顾上这件事…” 三个月前?那时候战事还没起来吧? 内阁负责整理群臣奏章,每日送给上面过目…对了,内阁的张大人可是桓王的人! 景煜已经肆无忌惮到可以随意扣押奏折的地步了么? 看来自己是冤枉了这尚书大人了,景睿赶紧将杨河清扶了起来:“给杨大人赐座!” 内阁那边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急需解决的还是流民的事儿。 和杨大人商议完应付之策,景睿揉了揉眉心问道:“苏侍读还没找到吗?” ———— 小破屋里的几个孩子见外面的官兵越来越多,都不敢再出去,一同守着苏慕白这个重要的人质。 能随意出入皇宫的官员,想必能换不少粮食物件吧,带回江北的话,那些即将饿死街边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他们看苏慕白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块闪闪发光的人形金子。 这时候屋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若不是现在太安静,根本就不会被人听到。 苏慕白轻扯了一下嘴角,来得可真晚。 茅草被利剑划开,一个矫健的身影稳稳落在地上。 “属下来迟,主上赎罪!”疾风用剑尖挑开苏慕白身上的麻绳后,双手握剑单膝跪下。 苏慕白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疾风瞥了一眼屋子里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孩子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询问动作。 容垣警戒的站起来,把其他几个比他小的孩子全都护在身后。 “有什么冲我来,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不管阿华阿胖他们的事!” 容垣明知这个动作无用,却还是一脸坚定的挡在前面,刻意拔高的音量却由于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倘若疾风要灭口,就是神魔也挡不住路,何况他一个瘦弱的孩童。 “罢了,他们只是几个无辜的孩童,且与朝堂之争无关…你且先藏身吧,这动静怕是官兵要进来了。”苏慕白看着容垣的眼神,像极了当初护在王府一众老奴仆面前的自己。 不同的是,景泰还是把他们杀了,把自己送进了危机四伏的东宫。 果不其然,苏慕白话音刚落,外面的官兵就听见人声破门而入。 领头的正是御前侍卫唐宁羽,他是认得苏慕白的。 “侍读彻夜未归,是和这群孩子在这过家家么?”唐宁羽受景睿之命找了一夜的人,顶着俩青黑眼圈和搅成一团浆糊的脑袋看着屋子里的众人。 很明显,苏慕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周围只有几个骨瘦如柴的孩童,怎么看也不像身陷险境的样子。 苏慕白无奈的捡起地上的麻绳,举起双手露出被绑得斑驳淤青的胳膊:“唐大人,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过家家?” 唐宁羽这会才仔细打量了苏慕白的样子——确实有点狼狈。 心里又忍不住有些鄙视,这苏侍读从幼时就弱不禁风不能习武,没想到竟然无用到被几个孩子绑了。 “这绳索是何人所解?”唐宁羽狐疑的看着断成一截截的麻绳,总不能是自己挣开的吧,还有别的人来过? 一个孩子赶紧抢着说道:“是刚才…” “是刚才这几个好孩子良心发现诚心悔过想要主动认错才把我给放了。”苏慕白赶紧打断那孩子的回话,若是把疾风说出来,那这整个屋子里就都不能留活口了。 容垣是个聪明的,赶紧拉着那孩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附和道:“确实如此,还请各位大人从轻发落。” “既然如此,苏侍读就跟我们一同回宫吧,殿下已是发过好几回火了,”唐宁羽朝后抬了一下手,众侍卫把长刀都收了起来,“这几个小鬼就扔给衙门吧。” 衙门那地方,普通百姓进去了,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 苏慕白瞧着面如死灰的容垣说道:“你们不是想跟朝廷讨个说法吗,跟我一起进宫吧,我带你们见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容垣讶异的抬头,不敢置信苏慕白不仅不怪罪他们,反而还要帮他们。 唐宁羽见苏慕白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带着这一群人一同回宫。 景睿正拟好如何安置京城内流民的草案,苏慕白就被唐宁羽带了回来。 这时候天已大亮,景睿一刻也未曾休息,两眼通红布满血丝,就像一根紧绷着的弦,在见到苏慕白的那一刻,才松了下来。 景睿大步跨上前去,抓着苏慕白的胳膊左右检查着:“慕白,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受伤?” 身上的酸痛在放松下来后更加明显起来,苏慕白咧着干裂的嘴唇笑到:“殿下不必担心,我没事…” 只是这话未说完,苏慕白就软软倒下。 景睿慌乱的扶住他,只觉得自己臂弯里这幅硌人的骨头架子轻的仿佛要随时离去一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七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七章世间安得双全法 李太医躬着身子说道:“殿下不必担忧,侍读只是气血两虚,腹中亏空,才致使忽然昏厥,只要臣开上一张调理的方子,早晚各服一剂,就无大碍了。” “有劳李太医了。” “殿下客气了,这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侍读好生休养即可,臣告退了。” 这时景睿才稍稍放下了心,又转身咬牙切齿的盯着随苏慕白一同进宫的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去,把这几个孩子安置一下,让御膳房做上一桌好菜好肉招待着!” 众人退去,景睿用手捏着棉花套子沾了香油给苏慕白润着开裂的嘴角,唐宁羽看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也赶紧告退了。 躺在软榻上的苏慕白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想要起身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景睿担忧的神色,习惯性的舔了一下嘴角,温热的舌尖却触到了景睿冰凉的指尖。 景睿仿佛被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慕白,你醒了?” “嗯。”这一声带着刚醒来的独特鼻音,听了就像小猫爪子在心里轻轻挠过一样,就只想着事事都依他的。 “你一定饿了吧?”景睿扶着苏慕白坐起来,又朝小强子招了招手:“传早膳!” 宫女端来了两碗糯米莲子粥,四碟精致可口的小菜,景睿又小心翼翼的扶着苏慕白到桌子旁坐下。 “殿下也太小心了些,我的身子哪有那么娇贵!”苏慕白想挣脱景睿自己走,却被景睿不容抗拒的扶了过来。 苏慕白无奈的笑笑,只好由着他来。 两个人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下安安静静的吃一顿早饭了啊。 那一世相对而坐,推杯换盏之中,只有着无穷的相互猜疑和算计,苏慕白算计着景睿的心,景睿却算计着苏慕白的命。 比皇宫更险恶的地方,是东宫。 能够从坐主东宫顺利爬上皇位的人,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慕白,你身体一向不好,对吃食又是甚为挑嘴,今日便留在我庆安宫,我吩咐御膳房都做你爱吃的送过来,盯着你吃完这三餐才能放你回去!” 景睿想起方才苏慕白突然倒下口唇泛白的样子,现在还有些后怕。 现在的苏慕白虽然在他眼前,却又仿佛隔得很远,似乎自己一松手,这个人就要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一样。 瞧着景睿担心的样子,苏慕白也不好拒绝,随即应承了下来。 用罢早膳又同景睿下了两盘棋,谈论起江北大旱之事。 现如今国库充足,拨些银两粮食自是没有问题。 可过程中难免会遭到层层盘剥,只怕最后落到百姓手中的粮钱就所剩无几了。 放眼朝野,已经有了不少朝廷要员成了桓王一党,太后那边的人怕是也有隐隐倾向桓王之势,更是无法信赖。 算来算去,也就户部尚书杨河清全是中立一派,群让他亲自押送物资去江北再稳妥不过了。 很快一日便过去了,苏慕白刚用完晚膳准备回锦华宫,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说那几个江北孩子中有一个怎么都不肯吃东西,也不与人说话。 这个孩子不说话,别的孩子也都不说话了,现下也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们几个。 想着是苏慕白带过来的,所以没有办法,只好来请苏慕白过去一趟了。 苏慕白放下碗筷,想着定是容垣那孩子整的幺蛾子了,他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景睿正想再留苏慕白下上两盘棋,听后眉头一皱:“我同你一道去。” 此时容垣正一脸严肃的站在客室正中,若有人问话,来来去去也就只回一句话:“说好了要带我见贵人的,现下贵人在哪里?” 若旁人再问,容垣就不再言语了。 苏慕白踏进屋内,问道:“你这是又闹的什么脾气,是送来的东西不够吃吗?” 容垣见苏慕白总算是来了,一背手倨傲的反问道:“江北数万饥民将要饿死,我怎能心安理得的在此大鱼大肉?你要带我见的贵人呢?” 听了这半大孩子严肃的话,景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故作深沉的说道:“愚钝之言!若是自己都吃不饱,谁还能管天下人如何?” “阁下又是哪位?若是我一人挨饿可使天下人温饱,我宁愿只我一人饿死,”容垣不屑的看着景睿:“若是我大祁当权者也都如你这般想,那我大祁的百姓可都遭了秧了!” 苏慕白尴尬的扯了扯容垣打着补丁的袖子:“那个,这位就是当朝太子殿下,我要带你见的那位贵人…” 景睿却浑不在意的大笑起来:“好!很好!若我大祁的百姓都像你这样,那我大祁便可千秋万代了!” “本宫已经让人押送物资去江北了,也派了人马护送千里迢迢赶到京城的流民折回故乡,明儿你们几个便同他们一道回去吧!” 容垣想了一会,实在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最后只仰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景睿说道:“您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 是啊,景睿确实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负了苏慕白一人。 回去的路上,苏慕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他是景睿,一边是天下百姓,一边是深爱之人,自己又会如何选择?如何又能做到两全? 不等苏慕白想出个结果来,景睿忽地站住,盯着苏慕白腰间急急的问道:“我送你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苏慕白这才猛地想起来,那玉佩这会不知道在哪个当铺里躺着呢! “呃,临远你瞧,这今晚的月亮,多圆!”苏慕白仰头看天。 碰巧这会正一片乌云飘过,将月亮挡了个严严实实。 “今晚哪有月亮…”景睿刚抬头又转过来不悦的说道:“你别打岔!我问你玉佩呢?” 就在苏慕白忍不住要交代时,后面却有一个人影追上来。 是容垣。 他跑上前来,将手心里一直握着的小东西放到苏慕白手上:“这个还给你,还有,多谢!” 苏慕白疑惑道:“你不是把…” “我没有,”容垣低头看了一眼那玉佩,“这玉佩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这块玉佩拿到手上时,明显比普通的玉佩更加光滑温润,定是被人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过。 除了故人遗物,也就只有爱人所赠,才会如此对待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八章 沉沦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八章沉沦 “很重要的人?”景睿一挑眉毛,捉住苏慕白那只握着玉佩的手腕。 苏慕白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没缩动:“尔为君,某为臣,太子殿下之于臣自然是很重要的人。” 景睿愤愤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与我之间,难道只有君臣之礼吗?” 话已至此,苏慕白另一只藏在袖下的手一直轻微颤抖着。 好一个君臣之礼啊,可自己如今又能怎么办,此间种种都使他靠近不得,又远离不得,原本这一世只想亦臣亦友的陪在景睿身边… 见苏慕白沉默不语,景睿深黑的眸子里染上了星星怒火:“你说话啊!” 苏慕白吃痛,被迫抬起头看着景睿,半晌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是,我同太子殿下,只有君臣之礼!” 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景睿又急又怒,用另一只手放在苏慕白腰下力气霸道的往前一带,看着那张恪守“君臣之礼”的脸:“我不是说过,没人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然而还不等苏慕白回答,口中的话便被堵住了。 景睿似乎从来没有与人有过这般亲密的动作,虽是他主动,但也只是停留在两唇相对,紧紧贴在一起,下一步他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他只想着,离苏慕白近一点,再近一点,他已经受不了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一种很恐慌的感觉,觉得苏慕白离他越来越远,他怎么也抓不住。 苏慕白瞪大了眼睛,本来想挣脱,身体却本能的变得轻飘飘的,像脚踩在棉花上,大脑一片空白,潜意识里不仅不想挣脱,甚至还想靠的更近。 景睿温热的胸膛与他紧密的靠在一起,衣衫上散发着深沉内敛的檀香,还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猛烈起伏的心跳。 苏慕白不禁沉醉了。 这是他用尽气力想要靠近的男人啊,现在就离自己这么近,能够真切触摸到他的体温,让自己怎么能抗拒。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苏慕白顺势往前倾了倾,微凉的舌尖冲破束缚往前探去,攫取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景睿轻哼了一声,似乎没有料到苏慕白的动作,呼吸更加粗重起来。 是夜风吹得人醉了么,天旋地转之间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本想就这样沉沦下去,可是苏慕白胸口忽然没由来的一阵闷疼。 战场上最后那柄要了他命的长枪,仿佛再一次的从他胸口贯穿而过。 再进一步,就是地狱。 苏慕白猛地推开景睿,扶着身旁的假山剧烈的喘息着,惊慌失措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 那种痛他绝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景睿可以随时抽身而去,三宫六院做主天下,可是他苏慕白不行,他一旦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怎么了?”景睿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将手撑在苏慕白身后的假山,逼近了直视着他:“慕白,现在你还能问心无愧的说于我只有君臣之礼么?” 苏慕白退无可退,只得无奈的回答:“局势未稳,殿下应该趁此机会多多笼络朝臣,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是…” “你是怕我坐不稳这东宫?你且看吧,有朝一日,我定要昭告天下,你是我景睿的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景睿狠狠的捏了苏慕白的下巴,“还有,私下里你叫一声太子殿下,我便用这种方法堵上一次!” 若他们之间真的隔了一道鸿沟,那他景睿就一点点的把这条沟给填平了! 前段时间景睿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想要替苏老王爷平反,也正是由于他着手此事,才屡次遭到景泰的不悦与厌烦。 他知道这是皇家欠他们苏家的,等到此事办妥,到那时苏慕白定不会再躲着他了。 本想着到那时再说,可景睿心头总萦绕着一种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的担忧,索性先把话放在这里,反正早晚有一日他都会做到的。 ———— 锦华宫这几日又热闹了起来。 整日里都能瞧见进进出出的奴仆,把东西从庆安宫抬到锦华宫。 大到屋内摆放的四季山水画屏风,小到太子殿下平日里惯用的白玉棋盘,甚至连殿下心爱的名筝蕉窗夜雨都被抬了过来。 这景睿白日里便整日赖在锦华宫,一盘棋直下到了深夜才肯走,让人怀疑再过三五日怕是连他平日里睡觉的床都要搬来。 每当景睿过来,彩云便想方设法拉着小强子走开,让屋里就剩太子和侍读两个人。 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这样的光景没过几日便被打破了了。 江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赈灾粮食里全是死老鼠和死蟑螂,好粥好面总被一抢而空,饥民们乱成一团,每天都有许多饿死的老幼妇孺。 杨河清一大把年纪,折腾了几日已经是累病了。 皇仓里拨出去粮食怎么可能有坏的? 就是用头发丝想也能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 怪不得这段日子都不见景煜出头,原来是偷偷憋了个大的。 景睿身边无人可用,地方官员他又不熟,现在陛下御驾亲征远在边疆,作为太子他必须留下坐镇,更不可能亲自前往。 苏慕白看着走来走去不停踱着步子的景睿,思虑片刻后开口道:“让我去吧。” “你?”景睿停下步子,“你怎么能行,江北路途遥远,你身子薄弱,又不曾习武,路上要是有个好歹…” “我可以在江湖上花重金雇一个厉害的打手,乔装打扮随我一同前往,若是带着官兵必然更加惹眼,不如少些人马,去的也快。” 苏慕白本就想离开几日,这些天他心里总是乱如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索性去外面待些时日,说不定还能想通一些事。 而且让别的人去,苏慕白也不放心。这事儿要是办砸了,就会给景睿留下一个监国不力的把柄,在皇帝面前不好交代,他太子的地位也就不稳了。 “我还是不放心…”景睿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可他现在就是不想让苏慕白离开他的视线。 “我一定尽快把事情办好,相信我。”苏慕白以为景睿怕他处理不好,坚定的保证道。 尽快?慕白也是舍不得他,想要赶紧办完事尽快赶回来的吧… 想到这里,景睿笑了起来:“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九章 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九章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景睿离去后,苏慕白才将疾风叫了出来。 “明日我便启程去江北,你留下来,暗中保护太子。”这段时间东宫定然也不会太平。 山雨欲来风满楼。 江北那边的动静定会牵一发而动全局,若是行差踏错,这边处于观望中的朝臣恐怕就会顺时而动,倒向桓王一边。到时候景睿可就危险了。 “可是,主上…”疾风从来到暗卫就从未远离过苏慕白半步,十二金牌杀手中他的实力一直稳坐首位。 “没什么可是的,再说了,你来暗卫的时间太久了,你的剑法可能有些人已经能看出来了,此次随我前往需要露面,还是让老七和小十二随我去吧。” 苏慕白做此决定也是考量了许久,疾风对皇宫最为熟悉,让他在暗中保护景睿再好不过了。 老七行事稳妥,滴水不漏,小十二又是几乎没露过面的,年纪又小,跟着一块不会惹人怀疑,选这两人正合适。 沉思片刻后,苏慕白又问道:“最近暗卫不怎么忙吧,我抽走两个得力人手会不会造成麻烦?” 疾风摇了摇头:“不麻烦!自从主上上回交代了灭人满门的活计不接,伤及老幼妇孺的活计不接,私下不许随意接活与人结仇,我们暗卫的生意是越来越惨淡了,梅花卫如今都瞧不起我们,欺负上头来了!” 以前这梅花卫年年都被暗卫压制着,在杀手组织中只能排了第二,却又苦于既抢不过也打不过,只得忍气吞声,听说是暗卫的生意都绕道走。 听出疾风话头里的不满,苏慕白只是随意一笑:“暂时我不需要那么多钱了,若是有钱没命花,岂不可笑?” 苏慕白的话倒让疾风有些意外,现在的主上好像和过去不大一样了,有点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意味。 但只要是苏慕白的决定,无论是什么样的疾风都会执行到底。 既然苏慕白让他保护景睿,他自然也会像护着苏慕白一样尽心护着他。 看到景睿与苏慕白的关系打得火热,近来更是“如胶似漆”,想来自己的贞洁暂时是能够得以保全了,疾风心里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天还未亮,苏慕白就便装出宫了。 景睿想赶过来送他,还替他置了宽敞舒适的马车,可当景睿来时苏慕白已经在宫外备好了快马。 他最不习惯这种离别的场景了,总觉得只要没有告别的离开,就总会重聚。 等一切整装待发,苏慕白牵着自己的马,看着马厩前一紫一红的两个影子眼角直抽。 实在看不懂他下属的品味,大男人穿这么花哨作甚么?况且本是低调出行,还整这么招眼的颜色。 又或许平日里都是夜晚会面,看他们一身黑子看习惯了,猛地一身大红紫看得有些不适应。 “你们不觉得自己穿得有些招摇吗?”苏慕白有意让他们临行前换身低调些的行头。 段涯摸了摸小十二的头,满眼宠溺的说道:“红色喜庆。” 师洋仰起头看着他七哥:“紫色贵气!” 苏慕白:“…” 罢了,看来他们兄弟感情倒是不错,苏慕白也甚欣慰,便娴熟的跨上马背:“如此便不再耽搁了,尽快赶路吧。” 曾驰骋沙场的苏慕白,对这马匹的习性再熟悉不过,哪还需要那慢腾腾的马车。 只是现下的身子还未经常锻炼,实在是虚得很,在马背上摇晃了半日便有些脑袋发虚,腿胯酸麻。 出城已有三十余里,前面就是一片肥美的临水草地,正合适稍作休整。 “老七,十二,就把马觅在这里吧,我们去寻些吃食。”苏慕白翻身下马,揉了揉发酸的双腿。 这片草地背靠灌木丛,横穿而过的溪水十分清澈,远远的便能瞧见里面成片穿梭跳跃的鱼儿,溅起清亮的水花。 苏慕白随手折了一截树枝,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磨尖了,就朝溪边走去。 以前打仗的时候经常会缺军粮,打点野味还是能信手拈来的。 寻了一个稳当的地方站着,一只脚踏在溪流中央突出来的一块石头上,调整身形后,算着鱼儿水下的位置,尖尖的树枝便猛地刺了下去。 “噫!这鱼儿真肥,老七你们去前面的林子里拾些干柴过来,一会烤上几条!”苏慕白转过头,脸上沾了水渍和几片反光的鱼鳞,洋洋得意的举着棍子。 若是此时告诉旁人这位是杀伐果断的暗卫首领,定是没人肯相信的。 老七和十二得了令转身进了林子,苏慕白把仍活蹦乱跳的鱼儿扔到草案上,继续进行着他的捕鱼大业。 不一会岸边上就又多了好几条被扔过来的肥鱼,算着该差不多了,苏慕白提起浸湿的袍角拧了拧。 风吹过的时候浑身凉飕飕的,约莫是快要入冬了吧。 正欲转身上岸,林子里却迅速的闪过几个黑影,朝苏慕白袭来。 来者三五人,皆持着明晃晃的长刀,在烈日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苏慕白心知情况不妙,这溪水又浅藏不住人,赶紧吹了一声口哨把马儿唤来,扯住缰绳借踏在石头上的力道飞身上马,狠狠的一夹马肚子:“驾!” 来人自是穷追不舍,看起来轻功极佳,跑起来竟丝毫不逊色于这西域的快马。 前方就是密林小道,于苏慕白更加不利,可现在若是掉头又会直接撞到敌人的刀口上,只得硬着头皮骑马钻了进去。 在这密林中几个刀客更是如鱼得水,利用盘根错节的大树,直接就追上前来。 其中一个轻功最好的,已经堵到了苏慕白前面。 这人越过几处低矮的灌木,直接倒挂在前方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将刀借势朝着已经冲过来的苏慕白直直砍去。 这刀法不像是受人雇佣的刺客之辈,更不像是朝廷大内的高手,苏慕白想不通这又是何方人马。 然不等他想通,凌厉的刀口便已到了面前。 道路狭窄,马儿根本来不及掉头,受惊后抬起前蹄惊恐的嘶鸣着。 “噗嗤”一声—— 血溅起老高,染红了路边枯萎的秋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章 晚秋之雨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章晚秋之雨 滚烫的热血从马颈处喷薄而出,苏慕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瞬间四五把锃亮的长刀横在了苏慕白脖子前。 “你们主子是谁?”苏慕白斜眼瞧着刀口,距离自己的动脉仅有两寸,却也不像是想杀了他的样子。 “少废话!”领头的黑衣人拿着尚在滴血的刀背敲了一记苏慕白的肩膀:“把乾封卷交出来,我们定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又是乾封卷。 苏慕白叹了口气:“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诸位何必当真?” “你是苏家唯一的后人,那乾封卷定是在你的手上,不然朝廷怎么会留你性命?若是不想受折磨就赶紧交出来!” 黑衣人的刀又往前近了两寸,冰凉的刀身贴着苏慕白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一阵轻微的风吹过,几根极细的线绕在周围的树枝上把这块地方围了起来。 线尾处绑了一个小巧的金铃铛,风一吹,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铃音特殊且经久不息。 可这美妙的声音却让在场的黑衣人不寒而栗。 是暗卫的金铃。 金铃一响,便无一活口。 曾有人路过时听到声响,一时好奇循着声响去看,到场时只看见整齐一堆尸体摞在一起,血不停的从尸堆里流出来。 黑衣人听到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逃。 若是他们早知道苏家后人与这暗卫有关,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犯。 没有人敢惹一头黑暗中长成的怪物。 一道红影一闪而过,五颗头颅应声落下。 师洋手中的子午鸳鸯钺饮足了血,闪着妖冶的红光。 苏慕白起身轻轻弹去身上的落叶,神色淡然道:“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吧。” 一包化尸粉,五具仍带着热气的尸身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段涯收起金线,皱眉说道:“主上,方才我们在林中被人缠住,同他们一样的打扮,胸口有虎头,是天刀堂的人,已经解决掉了。” 关于乾封卷的事真是藏也藏不住啊。 就算让手下的人封了口,却也挡不住众人对这旷世宝藏热情,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为之眼红。 相传谁要是得到了乾封卷找到苏仪奎老爷子和太祖一起打天下时留下的秘宝,就能颠覆时局,掌控天下。 有人认为秘宝是可敌国的财富,也有人认为是可以掌控人心的秘法,众说纷纭,反正谁也没见过。 苏慕白头疼不已,苏家被抄家灭门时自己还尚在襁褓之中,其后的几年苏家老奴都相继被景泰逼死,这乾封卷他压根儿就没见过。 人们总是对真实的东西视而不见,却对虚无缥缈的东西深信不疑。 “近日一定要小心防范,恐怕消息也不止他天刀堂一家知道…”苏慕白架起了火堆,悠闲的烤着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可惜了那匹好马。 再看那头,师洋收起鸳鸯钺,咬着下唇憋住眼泪的看着化为虚无的尸体:“七哥,他们都死了…” 段涯无奈的把小哭包拉过来:“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切记,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心软。” 师洋仍咬着嘴唇,眼泪花花的点了点头,和方才杀人不眨眼的小十二判若两人。 苏慕白无奈的举着焦香流油的树杈子:“你们还吃不吃鱼?” 补充完体力,三个人还是得赶路。 只是马死了一匹,段涯只得暂时和师洋共乘一骑。 一路上又有七八个门派找上门来,全都尽数消失在了化尸粉之下。 这般动静,恐怕朝廷那边也要察觉到了。 风餐露宿已有两日,苏慕白准备找个附近的镇子歇下脚。 毕竟老七和十二挤在一匹马上总热得面颈通红,行动起来也有诸多不便,常常莫名其妙的就拉住缰绳原地调整一下姿势,实在是太耽误时间。 寻了一家门面大些的客栈,让小厮把马牵到他们马厩,几人就一同进了店内。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来两壶烧刀子,二斤牛肉,来几个特色小菜。”苏慕白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取下头上的斗笠,晚秋的雨真是冻到了骨子里。 师洋方才整个被段涯护得严严实实,这会下了马身上竟没有淋到一滴雨。 “七哥,你背后全湿了!”师洋惊呼。 他们身体素质一向是过硬的,淋点小雨本就没什么,可不知怎地瞧见小十二这担忧的模样,段涯就故意咳嗽了两声。 这一咳倒好,还没等段涯顺过气来,师洋的泪珠子又在眼眶里转圈圈了。 “怎么又要哭,我,我不碍事的!”段涯慌忙停止了咳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 “你们再不过来牛肉可就没了。”苏慕白夹了一筷子上好的卤牛肉送进嘴里,又灌了一口烈酒,瞬间全身都暖和了。 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两人一个哭一个哄的相处模式,想着若是暗卫没落了,也还可以做帮人带孩子的奶妈行当。 三人吃了饭后安顿下来,不顾掌柜诧异的目光只要了一间房。 老七和十二早就习惯了睡房顶树杈房梁之类的,真给他们一间房一张床倒是睡不惯的。 太舒服的环境会让人熟睡,而杀手熟睡的下场便是不知道在哪次睡梦中便死在仇家的刀下。 若不是这场雨,当天夜里便能到江北了,如此又耽搁了一天,苏慕白不禁有些心忧。 前几日已暗中传信让陆雄在苏家军中挑了些离江北近的,先让他们过去扮成平民打探情况,可下着雨送信的信鸽也没法过来。 深夜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是大内来的人,不过自然是有来无回。 苏慕白情不自禁想,若是他真有这富可敌国的财富,此时还何必为了区区一块江北之地的饥荒头疼? 第二日不等店家开张,苏慕白就动身出发了。 近午时便到了江北郡,这里的情况远比苏慕白想象的还要糟糕。 饿殍满地,浮尸遍野,处处充满了恶臭。 不远处有只秃鹰正在啄着饿死婴儿的内脏,婴儿的母亲倒在一旁伸手去够自己的孩子,还没爬过去便咽了气。 饿死母亲的手里还攥着一角发黑发硬的馒头,已经根本不能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一章 来信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一章来信 苏慕白强忍着恶臭,瞧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无人来管了,官府的人见了也是捂着鼻子绕道。 护城河的水发着腐烂的气息,里面的尸体泡得发涨。 活着的人皆面有红斑,神智错乱。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饥荒了。 恐怕是瘟疫。 难怪杨尚书病倒了,恐怕不是累病的,而是受到传染了。 按照之前约好的地方和陆雄见了面,苏慕白焦急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雄苦着一张脸:“那些捣乱的百姓确实是桓王的人,投放死老鼠和哄抢粮食的正是他们,前几日我们来的时候边将他们从人群里揪出来了。” “可是,近来饿死的人太多了,地里埋的、河里泡的到处都是,久旱未雨,仅有的水源都被腐尸浸染了,百姓们喝了些脏水生病,又以一传十…” 看来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杨大人在何处?”苏慕白皱眉。 “被吕太守安排在行馆了,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出来了。” 苏慕白抬脚便走,忽地又想起一事:“老陆,帮我找一个人。” 那个眼神明亮而倔强,叫容垣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若是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有点可惜了。 交代完这边,就径直去了吕太守那边,共同商量对策。 景睿已经向这边交代过朝廷会有人过来,苏慕白所要住的行馆也收拾好了。 一切收拾停当后,吕太守递给了苏慕白几个信封:“这是前几日太子殿下送来的信,是给侍读的。” 苏慕白把信收进袖中:“吕大人认为此次瘟疫的源头为何?” “腐尸,恶水。” 看来吕太守也是调查过的,如此交涉起来就方便了。 “在下倒有几点拙见,”苏慕白顾不得休息,拉住吕太守说道:“即刻起,命人将所有的尸体抬到一处集中焚烧,此一;将染病之人与常人分开,不得一同居住,此二;所有的水皆用细沙滤过,煮沸后方可饮用,此三。” 苏慕白曾于古书上见过一次关于瘟疫的记载,深知其传染性及危害性,若不及时控制,恐怕会危及更多百姓。 吕太守听了这话也是幽幽一叹气:“此计说来容易,可百姓无知,皆认为此次旱灾瘟疫皆是天罚,甚至有些愚蠢农夫活祭年轻女子以求河神保佑…” “明天我去说服他们。”苏慕白知其难行,但不得不行。 两人又完善了一番对策细节,吕太守方才离去。 苏慕白从袖口里掏出信封——共有三封信。 每封信内容都大致相同:“慕白亲启:朝中安稳,无需挂心。多日未晤,系念殊殷。祝好盼归。景临远书。” 虽寥寥数语,苏慕白却反复读了几遍,才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叠好装进信封,压在了枕头下。 接下来几日苏慕白无一刻清闲,每日于江北各地奔走,劝说众人焚烧逝者尸体,隔离已染上瘟疫者。 常常因遭致百姓的误会而被一群拿着铁锹锄头的灾民追赶打骂。 被追赶的苏慕白一边躲避着他们攻击,一边仍声嘶力竭的喊着:“逝者已矣,难道你们要为了已经死去的亲人,就不顾活着的人了吗?祖宗之制不可违,人命便可违了吗?!” “把染了病的人带走,并不是不管他们了,太子殿下请了各地的名医,一定会治好他们的!” “你们要相信大祁,相信太子殿下!” 除此之外,苏慕白还每日都与医者一同照料已经染上了瘟疫的百姓,时日一久,有些通情达理的百姓已经慢慢对他放下了戒心。 就算如此竭力遏制,由于瘟疫而产生的恐惧仍在扩散,药不得方,每日都有灾民在相继死去。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发生了几起暴乱,好在规模不大,都被一一镇压了下来。 一直没有容垣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到处都是乱民,根本无从找起。 得了瘟疫躺在大棚里的众人里也没见着那小子的面孔,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每逢乱世,人命轻贱。 这几日见惯了生离死别,苏慕白竟无可抑止的思念起景睿来。 在每个深夜,他都试图努力的忘记那些惨痛的过往,可每每想起,还是痛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被褥。 这世间最残忍的惩罚,就是记得。 景睿的信前段时间还每日都送来,不知为何从前日起,就断了消息。 最后一封还提及了入冬将寒,嘱咐苏慕白多加两件衣裳,从那封信后便没了。 想是东宫事忙吧。 枕头下堆了厚厚一叠信封,早些日子送来的那些已经由于反复翻看,折痕处都快断了。 又过了些许日子,仍是没有来信,苏慕白忍不住写了封回信询问,也没个回音。 自己的信难道被人截了? 该不会是发生了宫变… 可这里完全没有得到消息啊! 若是景煜发动宫变,又命人封锁了消息,故意不让他知道赶回去怎么办? 不行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苏慕白越想越心惊,紧接着给疾风发了一封密函,询问景睿的情况。 寒风猛烈的吹着行馆的窗户,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响,苏慕白起身去将窗户关了。 外头像是下雪了,有一粒小小的冰晶落到苏慕白脸上,瞬间就融了去,了无痕迹。 疾风很快就来了回信。 驿站的马行至此处将信放在了门口的竹筒里,苏慕白闻声开门,皑皑白雪里只留下极深的马蹄印。 苏慕白取出信件焦急的打开。 看清来信内容后苏慕白怔住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信,确实是疾风的字,没错。 拿着颤抖的信纸又重头到尾读了一次,整整重复了十遍后,苏慕白大笑数声,胸口一闷,仰面向后倒去,整个人埋在雪地里。 要怪只能怪自己不清醒,活了这么多世竟还在痴心妄想! 御花园假山的那次亲近就像个笑话一般讽刺。 可真是活该。 陛下御驾亲征获胜,同北楚结永世之好,邀北楚国君入大祁做客,两国联姻。太子殿下三日后大婚,迎娶北楚嫡公主为太子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二章 试药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二章试药 大雪整整下了三日。 苏慕白病倒了。 当小十二把他从雪堆里拉起来的时候,苏慕白周身温度烫的吓人,而后便一病不起。 起初以为只是染了风寒,没想到皮肤上竟然生出暗红的斑点来。 是和外面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染了瘟疫的众人一模一样的症状。 棚子里的人都在痛苦哀嚎中相继死去,那些名医均对此束手无策。 挣扎着披了衣裳,苏慕白迷迷糊糊的往外走。 外头段涯正端了一碗药汤往里走:“主上,你要到哪儿去?” “咳,咳咳,我去草棚瞧瞧…”苏慕白耸着肩咳嗽着,显得身量越发单薄了。 段涯赶紧把碗放下,扶着苏慕白躺回床上:“主上还是赶紧把药喝了,他们死不死与我们何干?” 苏慕白嘴角扯动了几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顺从的接过药碗。 白瓷碗边上的手,已经爬上了点点红斑。 “我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苏慕白打量着自己的双手,“你们还是离我远些吧,等我死了,暗卫你们是走是留,就去问疾风的意思吧。” 老七和十二听了也不回答,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仿佛没听到一般。 ———— 东宫到处都挂满了红绸,一片喜庆。 打了胜仗,又碰上皇家办喜事,京城比以往更热闹了。 就是大雪纷飞,也挡不住老百姓出行的热情。 北楚嫡公主的嫁妆摆满了永安坊一整条街,道路被凑热闹的百姓堵的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景睿一身的大红喜袍更衬得他英姿勃发,面色俊朗。 那北楚的公主也是美若天仙,两人站在一起赏心悦目,般配极了。 两人共牵一段红绸,宛如一对璧人,真真是天生良配。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从来都不近女色,原来是一直在等他的真命天女啊。 王孙满座,宾客尽欢。 景睿的面颊已经染上了绯色,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走走,让冷肃的夜风将酒气吹散一些。 ———— 到了夜间,苏慕白身上的红斑已经是又痒又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黑暗中老七和十二听着他翻身的动静,默不作声。 夜里子时,行馆的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苏慕白听到动静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用火折子点了蜡。 “有人吗?”门口传来焦急的声音,听起来大概是个年轻男子,“路遇急事,可否借宿一晚?” 段涯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头看了一眼:“主上,不是中原人,牵了匹马,还带了个孩子,想是雪太大无法行路了。” “让他们进来吧。”苏慕白本不想多事,可外头太冷,若是不放人进来,那孩子怕是要活活冻死。 段涯把门打开,转身跳上了房梁。 “多谢!”年轻男子携裹着冷冽的风雪进来,腋下夹了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孩子,向苏慕白走去。 “不要过来!”苏慕白伸手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又咳嗽起来。 男子一愣,隔着远处打量了一番苏慕白,想了一会才开口道:“阁下可是染上了疠疾?” 说完又把腋下的孩子放下来,让他躺在椅子上,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这孩子我是在雪地里捡到的,也是同你一般的症状。” “你是郎中?”苏慕白疑惑道,“你不怕传染?” 男子摇了摇头:“我不是郎中,只是无名游侠而已,对医术略懂一二,也曾染过此病,痊愈后便不会再染上了。” 苏慕白的眼睛亮起来:“此病能治好?” 若是这人此话当真,那江北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难!”男子叹了口气,“像阁下这种症状较轻的好治,像我捡到的这个孩子这样的,就不好说了。” 这会苏慕白有了些气力,走过去看椅子上的孩子。 带他看清这孩子的容貌后,忍不住惊呼道:“容垣!” 此时容垣双目紧闭,脸颊凹陷,全身都布满了可怖的红斑。 “你认识他?” 苏慕白点了点头,将容垣从椅子上接过安置在了床侧,盖上厚厚的棉被。 男子称来自北楚,姓顾,到中原寻一位朋友,途径此地却被大雪拦路,拾了这个孩子。 说是北楚也曾发生过此种瘟疫,他误打误撞之下用青蒿配合着其他的几味药,竟给治好了。 “顾少侠,这大雪天气,哪里去寻青蒿?”苏慕白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随身带着的还有一些上回剩下的药,不过,”顾明朗顿了顿,“只够治一个人。” 还不等苏慕白说话,顾明朗又接道:“若是能治好这一个人,取此人之血入药,即可救更多的人。” “好,”苏慕白不假思索,“用我的身体。” 顾明朗挑眉,原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后他会拒绝,毕竟他大可以选别人来试药,这里是官家行馆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住在这里的人可都十分金贵惜命,能做到如此地步并不容易。 在顾明朗的调理下,苏慕白的身体果然有了起色,红斑褪去,脸色逐渐恢复如常。 取了他的血,先后给容垣和杨尚书入了药,见到果然有成效后,又分给草棚里的百姓。 百姓们得知此病有救,眼见着杨大人都站了起来,全都燃起了生的希望,草棚里的哀嚎声渐渐平息。 几日后。 顾明朗看着正在准备往碗里放血的苏慕白,皱眉道:“你不能再失血了,不然你这条命我算白救了!” 草棚里的百姓见今日的药还不来,纷纷叫骂道:“这丧良心的狗官,只管治好了自己,我们的性命便不顾了吗?快给我们药!” “给我们药!无良狗官!” 从草棚转了一圈回来的顾明朗怒道:“果然,你们中原人就是传言一般说的自私!狭隘!恶毒!” 他们漠北的牧民就爽朗多了。 看着跺脚的顾明朗,苏慕白轻笑:“他们只不过是被病痛折磨怕了,也不必如此形容。” “你这种人是怎么在中原活下来的?若是他们要把你生吃了怕是你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顾明朗仍在生气,又转向一旁的容垣,“臭小子,你说是不是?” 容垣认真的点点头:“苏大人是好官。” “我明日便要走了,懒得管你们!”顾明朗抱着剑倚在门框,不想再说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三章 不忠不孝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三章不忠不孝 初冬的风,带着些许新雪的味道,凉意扑面而来,吹得景睿酒醒了大半。 不知道慕白现在怎么样了,寄出去的信全被拦了下来,可父皇答应了他不会对他动手的,按说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狠狠的呼出一口酒气,心境翻涌不定,盼他回来,又怕他回来,因为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在大婚的前三天—— 景泰气急败坏的把一叠书信砸在景睿脸上:“孽畜!你不愿娶北楚公主就是因为他?!” 信件散落一地,全是前些天他一字一句写下来的。 景睿默默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好!好得很!你愿意跪就一直跪着!什么时候跪清醒了,什么时候给我滚去成亲!” “谁也不许给太子送饭加衣,就让他在院子里跪着,谁敢管他就不用要脑袋了!” 景泰显然气的不轻,转身命人关上了景阳宫的宫门。 雪花轻盈的飘落下来,不一会景睿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霜色。 寒气从青石板窜上膝盖,直冷到了骨子里。 散落的信纸一点一点被落下的白雪覆盖,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痕迹。 来来往往的宫人从景睿身侧走过,皆是目不斜视,旁若无物,不敢多管。 夜幕一点点降下来,地上的雪已有了半尺厚。 景睿依旧纹丝未动,远远看去如一座雪雕一般。 饶是他习过武的,此时也扛不大住了,撑在地面的手掌已经皲裂淌血,裂开一道道口子。 刀子一般的风割在脸上,嘴唇冻得乌紫,却仍紧咬着上下打颤的牙齿。 可他若现在起来了,就没脸再见慕白了。 刘公公路过时叹了口气,端着陛下常用的紫砂手炉进了景阳宫。 “陛下,太子还跪着呐,外头风大雪大的…” “太后那边的炉子送过去了没?天儿冷,老人家受不得冻。”景泰直接打断了刘公公。 “是,奴才回头让人给再添上两个。”刘公公看出来景泰铁了心不想理会太子,便不再多言。 第二日景泰起身去上早朝,只冷冷扫了一眼在雪地里跪了一夜的儿子。 待到景泰回来时,才沉声说道:“你随朕进来。” 景睿扶着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景阳宫。 “我问你,昨夜你可想好了,北楚公主,你娶还是不娶?” “父皇,我与那公主素不相识…” “跪下!”景泰暴喝,“为人王者,天由你来撑,地由你来覆,如今你却为了一个男子自甘堕落至此,执迷不悟!” “来人啊,将太子上衣褪了,廷杖五十!” “今日朕便要把你打清醒了!” 说罢又扫视了一圈战战兢兢的宫人:“怎么?都不敢动手?” 这好歹也是太子,名义上未来的国君,纵使再不受宠,也没人敢动手啊。 “取廷杖来,朕亲自动手!” 景睿倔强的跪下,背对着皇帝,褪去上身衣物,袒露出精壮的后背。 看到他这幅样子景泰更加来气,这般无用,太不像自己生的儿子了! 十几个儿子里,只有老三最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做事向来进退有度,于朝廷诸事也颇为上心。 可偏偏太子是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手上的廷棍便毫不迟疑的挥了下去。 “啪、啪”廷棍随着风声打在景睿的背上与皮肉相击发出响亮的声音。 十几棍子下去,便皮开肉绽,青紫一片,红肿的印子和斑驳的血迹交错,烂熟的皮肉粘在不停挥下的棍子上。 景睿抽搐气闭牙关紧咬,愣是一声没吭。 “身为我朝太子,竟弃大祁于不顾拒绝和亲,是为不忠!” 加重了力道的廷棍应声而落。 “身为人子,竟有断袖之癖,是为不孝!” “不忠不孝,你有何脸面去见你亡故母妃的牌位!” 为了生下他这个孽障,婉婉活活拖死在床上,一点点咽了气,可生出来的却是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枉费自己花这么多心思栽培为他谋划! “说,你知错了没?”景泰手上的廷棍往下滴着血,景睿背后的地面已是鲜红一片,衣物皆被鲜血浸染,整个后背找不到一块好皮肉。 “儿臣无错!”景睿高声应道。 他不懂,娶北楚公主和忠孝有何关系?难道大祁的安稳就要靠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吗? 景泰一时气结,唤来身边的宫人:“给朕拟旨,太子侍读勾结敌国,在江北引起百姓骚乱,就地处…” “父皇!”景睿惊慌失措的转过身跪走到景泰脚下,拉着明黄的袍角,“我娶!我娶北楚公主!” “慕白他是无辜的!一直以来都是儿臣对侍读心怀不轨,他从未有半点逾越!” 景泰扯出一抹冷笑:“来人,给太子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让宫里的裁缝来给太子量身,赶做喜服!” 在雪地里冻了一夜,又生生挨了几十廷杖,景睿再也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什么都不重要了,慕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 此刻景睿站在外头,不知何去何从,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喝了些许酒后更是发烧燎火的难受着。 可酒是个好东西啊,能得半刻糊涂便是极大的解脱。 脚下的雪嘎吱作响,景睿走了几步,看见不远处的假山旁立了一个影子。 是慕白回来了吗? 景睿惊喜的跑过去,喊了一声:“慕白!” 那人影却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你躲着我干什么?是在怪我吗?”景睿带着一身酒气扑过去,抓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急切的挣脱胳膊,嘴里发出啊啊呀呀含混不清的音节。 “是你?”景睿看清了此人容貌后赶紧撒了手,往四周看去,“你这小哑巴在这里干什么?桓王呢?” 林清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景睿黑底红面的金丝勾线长靴。 景睿双脚挪动不得,便觉有异,然不等他追问,假山后便走出两个人影。 景煜整理了一番衣衫,却仍紧揽着怀中的女人。 那怀中的一抹大红喜裙,正是北楚公主、准太子妃顾小怜。 此时顾小怜哭的一脸梨花带雨,伏在景煜胸前,好不委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四章 归期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四章归期 景睿脸色发青,再怎么说今日也是他和顾小怜大喜的日子,景煜这般作为实在是羞辱上门来了。 “桓王!你不要太过分!”景睿一把拉住顾小怜张把她扯过来,这若是让往来宾客看见,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可景煜却不撒手,将顾小怜护在身后。 “大哥,你之前百般不愿,怜儿纵使是一国公主,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天下哪个女子不渴望丈夫的宠爱?” “可你呢,同父皇僵持了这么久,最后却为了一个男子的性命,要娶怜儿,平白糟践别人这么好的姑娘!” “怜儿公主心思纯良,天真烂漫,从她来我们大祁开始,我便深受怜儿姑娘吸引,愿舍弃一切与她携手一生,却只恨自己不是太子!” “原本想着若是怜儿能同兄长相敬如宾,我便只能祝福你们,可让我知道怜儿在你这蒙受如此委屈,我怎能袖手旁观!” 景煜一番话说得深情款款,直教不知情的旁人听了想要落泪,巴望着能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 可他自己心里是明明白白,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若是能娶了顾小怜,就等同于得到了北楚的势力支撑,于夺储之争大有裨益。 这套回话景睿自然也是不信的,他避而不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顾小怜:“我问你,你可是真心喜欢我三弟?你可了解他的为人?” 顾小怜怯生生的抓着景煜的衣角,从他背后探出半张脸回答道:“三殿下真心待我,我亦真心付于三殿下,太子殿下虽好,却不是我的良人。” “若你现下做了决定,还望你来日不要后悔。”景睿神色认真,一改方才的醉酒之态。 不等顾小怜作答,景煜抢着说道:“我指天为誓,定不负怜儿,不会做出任何让她觉得后悔的事,若有违此誓,定天打雷…” 顾小怜忙拉下景煜举起的手打断他:“我信你!” “好,我成全你们。”景睿眯着眼睛,嘴角轻轻勾起,似醉未醉,不知是怒极反笑还是真的不在意。 喜宴仍在继续,只是敬了一半酒的新郎官换了一个人。 有喝醉了的大臣指着景煜大着舌头问道:“太…太子殿下…你怎么长…长得跟桓王一样…唔…”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尚清醒的官员拿了一块酥饼塞在嘴里堵住了话头:“哎哟喂,你看错了,来来来,多吃点糕饼!” 皇家的事儿,特别是丑事,自然是不希望听到朝臣妄加议论的。 大家仍一团和气,这酒席无论如何都得喝下去。 景泰气得浑身抖如糠筛,在景阳宫砸碎了两台琉璃盏,直扬言要废了太子。 小强子急得直打转:“太子爷,您怎么能这般糊涂啊!纵使发现桓王与那公主有私情,左右也没人看见,把公主拉回来洞了房,这怎么着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完事儿了么,怎么非得…” “小强子啊,去,把蕉窗夜雨抬过来,夜色不错,美月美酒怎么可无乐应景?”景睿完全跟没事人似的,甚至还有些愉悦? “哎哟我的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大发雷霆,气得要废太子,怎么还有心思抚筝啊!”小强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是咬牙又是跺脚仿佛他才是太子。 “父皇哪年不得说几次要废了我?今年都说了五六遭了罢,本宫不还是好好的?怕什么,快去取筝来!” 小强子无奈的摇摇头,领命走了。 虽众人明面上不说,但这废柴脓包太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他与那位不举的侍读简直就是各个阶层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有些养男倌的楼子都把太子和侍读之间的种种,写成曲折离奇的戏本子传唱开来,风靡一时。 只是这本说好的太子妃,却变成了桓王妃,且不说桓王其他条件如何,单是那两位侧妃四五房小妾,北楚王就是极为不满的。 北楚王只有一位王后,育有两儿一女,平日里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怎舍得他们受苦? 奈何自家女儿铁了心,太子不嫁,非要嫁给他桓王,北楚王也没有办法。 景泰自知此事是大祁理亏,怠慢了人家公主,只得打圆场说儿女过得好便好,不若在大祁再多留几日。 一是多陪陪刚嫁的公主,二是也好让北楚的太子也在大祁挑一位公主娶回去,两家亲上加亲,仍是和和气气。 北楚王别无他法,架不住景泰热情相邀,只得答应再在祁国小住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自己那野马似的儿子又跑到哪去了。 ———— 江北的瘟疫逐渐平息,加上这场冬雪下来,估计明年的收成应该不错,此前太子已下令减免江北三年赋税,百姓们不用担心来年生计了。 苏慕白身子逐渐痊愈,严重的那些也大多数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接下来好生休养便无碍了。 那位顾大侠每日都说要走,可雪总不停,竟又耽搁了几日。 今日天儿终于放晴,阳光撒在雪上金灿灿的,只是北风仍呼啸着,并未暖和多少。 那匹青色骏马不情不愿的被顾明朗牵了出来,它知道这样整天在马棚里吃草的舒服日子结束了。 “借你们中原一句俗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苏公子不必相送了,我们后会有期!”顾明朗学着中原侠士一抱拳,爽朗一笑,旋身上马。 “路上小心。”苏慕白也学着样子回抱一拳。 苏慕白携容垣站在门口,望着马蹄印越来越长。 北风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顾明朗一身蓝袍,胯下石青的骏马,倒真有几分大侠的样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喊道:“慕白!其实你是我在中原的第一位朋友!” 冷冽的寒风立马就把话音给吹散了。 苏慕白没听清,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外头风大,你回去吧!”顾明朗远远的挥了挥手上的马鞭,脸上犹带着笑意,转而甩了响亮的一鞭子,马儿飞快的撒开了蹄子,消失在雪地尽头。 回到行馆,苏慕白便开始收拾东西。 事态平息,如此折腾一番,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五章 皇家夜宴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五章皇家夜宴 归路总比来路短。 新雪初融,马蹄染上泥土斑斑,三匹快马一路北去,赶往上京。 皇家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文武百官皆肃然立于天坛下,静默无声。 景泰立于高台之上,手持一炷香高举过头顶,唱道:“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 远远瞧见,苏慕白也不便再过去,只得朝着天坛的方向拱手而拜。 祭天大典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 远处见景睿与景煜等皇子皇媳一同走来,其中一华服女子是以往都未见过的,想必就是景睿新娶的太子妃吧。 本想掉头就走,躲了过去,没想到景睿却已经瞧见了他,兴奋的大踏步走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慕白!你回来怎么不着人通报?” 苏慕白不动声色的抽回胳膊低头行礼道:“太子新婚繁忙,臣下不敢叨扰。” 景睿却不恼,背着手半弯身子将脑袋硬凑过去,笑眯眯的说:“你在吃醋!” 这时景煜也走了过来,故意停下来咳了两声:“大哥还敢跟侍读在这里拉拉扯扯?真不怕哪位朝臣看见参上一本么,正好最近父皇有意另立储君…” 苏慕白皱眉,另立储君?是又出了什么事么? 景煜旁边的华服女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慎言。” 夫君?苏慕白的脑子更乱了。 “此地不宜多话,晚上皇宫设宴,届时你一定要来,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讲。”景睿瞧见苏慕白平安归来,一时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整个人神采飞扬。 等会景泰还要找他叙话,若让刘公公瞧见他再写拉着慕白,估计皇帝他老人家又要变着法折腾人了。 苏慕白风尘仆仆赶回来也还未作休整,亦是匆匆别过,就回了锦华宫。 他满脑袋的问号已经等不及晚宴的时候再问景睿了。 刚回到锦华宫,彩云就像只花蝴蝶似的扑了过来,朝院子里欢快的喊道:“侍读回来啦!” 苏慕白忙拉住准备转身去煮茶的彩云:“你过来,给我讲讲,我离开后这皇宫里都发生了何事?” 彩云一听苏慕白问,换脸似的变了一副哭兮兮的样子:“侍读走后,太子殿下每天都要来锦华宫小坐几个时辰,也不说话也不用膳…” “还常常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唉声叹气,说苏侍读走了整个东宫就冷清了…” “打住!”苏慕白听彩云喋喋不休的说了半晌,没一句有用的,不禁急道:“捡重点的说!” “是,”彩云擦了擦眼泪,又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那北楚王与陛下一同回京,说是联络两国感情,我看就是来塞女儿的!” “侍读你是没瞧见那北楚公主我见犹怜的样子,陛下当即就把那公主许配给了太子殿下,北楚王也甚是满意…” “哼,不就是一国公主吗,仗着自己身份尊贵…” “咱们家太子才不稀罕他们公主,说大祁又不是靠女人国泰民安的,把陛下给气的啊…” 彩云东一耙西一耙说得乱七八糟。苏慕白一个头两个大,要么是没用的话,要么自己已经知道了。 “罢了,你去煮茶吧。”苏慕白无奈的挥了挥手,径直走进了书房。 彩云领命又欢欢喜喜的去了。 苏慕白回宫时疾风便跟在了暗处一路相随,是时候把他叫出来问问了。 把疾风召了出来,苏慕白想了想说道:“我走的这段时间有何事发生?说简略些。” 疾风眨了眨眼睛,慎重的组织了一番语言后回答道:“桓王把太子殿下绿了。” “等会,北楚的那个公主嫁给桓王了?”苏慕白寻思着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是。”疾风的回答仍是十分精简。 疯了疯了!景睿他一定是疯了! 这太子妃又不是个物件,说让便让? 怪不得景煜方才说陛下又想废太子。 自己不在,景睿连女人都能被人抢走,若是再不回来,怕是这东宫就要易主了。 苏慕白心绪起伏不定,气景睿被人欺负上头,可气愤之余,又忍不住滋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欢喜。 彩云送茶进来,疾风隐去身形。 用了茶水点心,小憩片刻,天边就擦黑了。 这时候晚宴快开始了吧,苏慕白起身粗略梳洗一番,换上官服,赶往保和殿。 北楚王也来参加了宴会,此次宴会极为盛大,各官员都携家属女眷到场,一时间好不热闹。 景泰设此宴会主要目的有二,一是为了给北楚的太子在大祁挑一位合意的太子妃,毕竟公主们和王公大臣们的官家小姐都在这了;二是试探一下各位大臣的口风,关于令立储君一事有何看法。 苏慕白来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本就是个芝麻小官,太子又不得宠,自是没什么人跟他打招呼。 官场上多得是趋炎附势之辈。 只有几个同苏老王爷昔日关系不错的大臣路过时问候两句,也不曾多言,毕竟他们大多是站在桓王一方的。 景睿还未过来,苏慕白百无聊赖的吃着果盘里的花生,眼角却瞟见北楚王身侧的一抹蓝色身影。 那蓝袍男子正背对着他,瞧着这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毕竟经常有素不相识的人却产生已经见过这种错觉,北楚的太子他可从来没见过。 想到这里他又低下头来继续剥花生壳,喝果子酒。 果子酒喝了两三壶了,有了些便意,苏慕白便起身去往后院。 途中经过那北楚王身侧,不经意又瞥了一眼那北楚太子。 顾明朗?! 苏慕白一个激灵,再去看时,那人已把脸转了过去。 摇了摇头,肯定是果子酒上了头,眼花看错了人,苏慕白抬脚继续往前走。 从茅房出来时,苏慕白一掀帘子夸出来,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啊,抱歉,失礼失礼!”外头的人赶紧赔罪,话语话音都不是中原的腔调。 苏慕白这下看得清清楚楚,似笑非笑的问道:“顾少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六章 醋意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六章醋意 待顾明朗看清眼前之人,瞬间浑身汗毛一竖:“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少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苏慕白捉狭的看着顾明朗,“似乎不应该再叫顾少侠了,该叫一声北楚太子爷?” “别介啊,苏兄这说得是哪里话!”顾明朗勾上苏慕白的肩膀就往外走,“我们不是在朝堂之上认识的,便不以官职相称!” 这位“大侠”倒是十分热络,再度见到苏慕白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这祁国实在是无聊,每个人的肚子里都装了九拐十八个弯儿,顾明朗瞧了他们就难受,还是同这位江北认识的小兄弟打交道爽快。 “哎,说起来苏兄你在这宫里当得什么官儿啊?”顾明朗上下打量着苏慕白的服饰,他对大祁的官服不太熟悉也认不出来。 苏慕白被他胳膊压得肩膀生疼,想把他胳膊从肩上挪开,然而还不等他动作,顾明朗又猛地跳开,抱着一双胳膊一身鸡皮疙瘩的瞪着他。 “苏…苏兄,你这般年纪又在宫里当值,又面白无须的,该不会是那什么,你们大祁这边的太监吧?”顾明朗想到苏慕白可能是“不完整”的男人,瞬间自己裆部也觉得疼。 苏慕白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双手搭上顾明朗肩膀,正在他疑惑间,猛地一抬膝盖:“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成太监!” “嗷!!!!”顾明朗惨叫一声捂着裆部蹲下,俊逸的五官皱成一团。 “小爷我是太子侍读!”苏慕白愤愤然的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我,”顾明朗忍着痛直起腰身追上来,又一把勾住苏慕白的颈子,“我不是那意思,哎我就是好奇,你要真是太监我也不会歧视你的,真的!” “你还说?!”苏慕白举起手比了一个剪切的动作。 “嘿嘿嘿,不说了不说了!”顾明朗豪气的拍了拍苏慕白的后背,力道之重差点没把他五脏六腑给拍出来,“走走,请你喝酒去!” 苏慕白翻了个白眼:“你请我喝酒?这可是我们大祁的夜宴!” “哎我这脑袋,给忘了,来日再请!哈哈!”顾明朗不甚在意,拉着苏慕白往前厅走去。 两人在走廊上正值说笑之际,前面有一个黑乎乎人影站到廊中,正正对着二人,拦了去路。 是脸色阴沉的景睿。 苏慕白猛地一抬头看清前面的人冷飕飕的眼神,瞬间感觉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太…太子殿下?天黑路暗的,你站在这里作甚么?”苏慕白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拿开了顾明朗搭在他背上的爪子。 “你是忘记我上次同你说的话了么,私底下,叫我什么?”景睿极为不悦,眼神如刀子一般剜在顾明朗的那条胳膊上。 “这不是有旁人么。”苏慕白朝着顾明朗一抬下巴。 景睿仍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过来!” 过去做什么?这还有旁的人,难道景睿要同上次一样… 苏慕白想到这里赶紧摇了摇头。 这下景睿气得更厉害了,额上青筋都凸了起来:“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过不过来!” 被晾在一旁的顾明朗瞧着奇怪的两个人,最后忍不住说道:“你们祁国的太子都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么?怪不得我妹妹不愿意嫁给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景睿又不好发作,毕竟关系到两国情谊,只好对苏慕白发难:“你什么时候跟他们北楚的太子这么熟悉热络了?” 景睿语气满满的醋意,可听在苏慕白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本来他同顾明朗就没什么,自己也从来不是他景睿的什么物件,更没到任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地步。 “太子殿下这番话问得实在是好,顾兄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江北瘟疫横行时,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一遭。”苏慕白眼神不再躲闪,而是直直的看着景睿的双眼。 “你问我和顾兄的关系,那你和北楚公主拜堂之前可曾过问我了?” “当然,这是太子殿下的私事,我没资格去管,那我交什么朋友,又与太子殿下何干!” “顾兄,我们走。” 苏慕白拉着顾明朗径直绕过景睿,往前厅走去。 景睿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嘴张张合合几次却是一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江北的瘟疫,更不知道慕白染了瘟疫,慕白什么都没跟他说。 大婚的事虽说是被逼无奈,可他到底是与别的女子拜了堂,他不知如何解释。 慕白帮自己做了太多的事,可在慕白需要他时,他却一次都不在。 听他一口一个亲密的顾兄叫着,景睿心中的火气焚烧到呼吸不顺,然这股无名火却无处可发,只重重一拳打在廊侧的柱子上,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重处又裂了开来。 可他浑然不觉般,面色如常的往回走。 习惯了一身黑衣的他,没人会看见那些血迹,不敢让人瞧见的伤口是不配喊疼的。 顾明朗回头看了好几次景睿,实在憋不住戳了戳苏慕白:“你们那位太子怎么神神叨叨的,还有你,你一个陪太子念书的,他大婚同你交代什么?” “哎还有啊,他那样瞧着我干什么?我救了你的命他不应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吗?怎么不道谢就算了,搞的好像我还得罪了他似的!” “哎,你怎么不理人?” 苏慕白斜了他一眼,悠悠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这个好!你快讲,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顾明朗一脸兴奋,他们中原人写的传奇画本都可有意思了,很受北楚牧民的欢迎。 “从前呐,”苏慕白清了清嗓子,“有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个放羊的,他每日都要对着村民喊‘狼来啦、狼来啦’…” 顾明朗无趣的耷拉着脸:“这个故事我听过,最后狼真的来了把那个孩子吃了。” “嗯,那你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做人不能撒谎呗!”顾明朗也翻了个白眼。 苏慕白竖起手指摇了摇:“错!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话多的人死的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七章 我带你走吧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七章我带你走吧 景泰远远瞧见顾明朗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招呼道:“顾世子可找到心仪的女子了?” 顾明朗朝女眷们看了一圈,官家小姐们纷纷捏着帕子掩口轻笑,看完后摇了摇头:“还未找到。” 儿女情长什么的,太影响他顾大侠行走江湖了。 况且他向来觉得这女人生来就麻烦极了,像他妹妹顾小怜,打不得骂不得,说重了便淌眼泪珠子,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有时候没惹到她她也要生气,常害得父王罚他和明远。 所以说啊,这女人嘛,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同兄弟喝酒划拳才是正道。 “哈哈哈,无妨!顾世子且慢慢挑,若是看上哪家,朕替你做媒便是!”景泰仍是和颜悦色,和寻常和蔼的长辈无甚两样。 “谢陛下!”顾明朗说了这话就赶紧开溜,拉着苏慕白去喝酒。 两人嫌这里人多嘈杂,提了两坛子好酒走向了湖心亭。 随后而来的景睿的目光犹紧紧跟随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就听得上头不紧不慢的传来一句:“太子,过来。” 景睿只好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恭恭敬敬行礼:“父皇。” “坐吧。”景泰抬手,一改方才的慈祥神态,身侧已经坐下了各位皇子和几位得力的大臣。 另一边的北楚王与各位官员打得火热,豪爽的北方汉子拎着大碗喝酒,好不畅快,这边却是静肃无声,心里各自盘算着。 “朕教子无方,几个儿子没一个中用的,朕常常为我大祁的未来担忧,他们几个都在这儿了,不知诸位爱卿怎么看?瞧瞧哪个是能担得大任的?” 这话景泰没在朝堂上说,只是借此次晚宴开口,想来自己心里也是没拿准主意的。 老丞相见一时无人作答,率先说道:“太子殿下虽为人宽厚,却德行有失,至今仍无所出,不合礼法,反观桓王,与太子同岁,却是年少有为,有着满腔的宏图大志不得报。” 景泰含笑点了点头:“其余爱卿怎么看?” 这老狐狸的小女儿是桓王侧妃,他不帮景煜说话才奇怪。 “臣下认为许丞相所言极是,桓王确实有陛下当年风范,广召贤士,在桓王府开设文人馆,能博取众长选贤用能,是天生的帝王之才。”太常寺连忙附和。 此话虽有些冒进,有失妥当,但众人皆知他是桓王的人,开口这样说也在情理之中。 可景泰听后却有些不悦。 开设文人馆?广纳贤才?帝王之相? 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桓王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自己还尚且活着呢! 可生气之余景泰又忍不住心疼这个儿子,景煜明明比景睿更加出色,却由于母妃身份低贱,不够资格继承大统,也难怪他愤愤难平。 自己就算有心让桓王继位,若没有朝臣的支持,也是极为困难的。 待桓王一伙的人说完后,景泰更加摇摆不定了。 看到陛下神色松动,年迈的民部尚书杨河清从座位上走下来,端端正正的朝景泰磕下一头:“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这番举动把景泰吓了一跳:“杨爱卿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老许把女儿嫁给桓王,无非是看中了桓王的野心,想祝他一臂之力,好长久的稳坐这丞相之位!” “其他众臣暗中接受桓王贿赂,自是为桓王说话,太子仁厚,纵使日后登基,也不会拿这些墙头草怎么样!” “此次陛下亲征,留太子监国,殿下事事亲力亲为,且平时里对各位大臣都极为宽厚,得知江北灾情连夜请老臣一同来商议对策…” “还有苏侍读,更是青年出才俊,江北瘟疫,侍读与病者同吃同住,更是染上瘟疫险些丧命,就是老臣这把老骨头也是侍读给从阎王殿捞回来的!” “太子理政有方,侍读辅佐得力,实乃我大祁之福,百姓之福啊!” “这样好的两个人却被外界传得如此不堪,还请陛下明鉴!切不可亲奸佞远贤臣啊!” 杨河清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地上石子尖锐,已隐隐有了血迹。 几位文臣清流也纷纷跟着杨尚书跪下,口呼陛下明察。 此情此景着实把景泰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景睿竟然不动声色的拉拢到这帮一向秉持中立的老臣了,看来自己确实是轻看了太子。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朕不过随口一说,太子怎可随意废立,哈哈,爱卿们吃酒,吃酒,朕自罚一杯!”景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方才的风云变幻就在这杯酒中化解消失了。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察众臣百态,抬手风云覆掌无痕。 景煜瞧着还是没能扳倒他大哥,黑着脸寻了由头告辞退下了。 杨河清起身路过景睿身侧时,低语一句:“太子近来不可再同侍读走得过密,还是,还是早早开枝散叶的好。” 若是他有了孩子,这边形势必将好上许多。 景睿只觉得舌苔发苦,说不出话,进是错,退亦是错。 他和苏慕白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他总是拼了命的去填,不知为何,却将这人推得越来越远。 自己真的错了么? 他不懂。 抬眼望苍天,苍天亦无语。 湖心亭风光别致,两人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顾明朗摇摇晃晃的抽出佩剑,跳上栏杆,指着远处圆月,神志不清的喊道:“呔!贼人哪里逃!” 苏慕白连忙把他一把拉下来,生怕他一个不稳就掉进湖中,这么冷的天,就是会水,也得被冻个半死,他可是切身体会过碎冰覆身而死的感觉。 “你说你身为一国太子,你要什么没有,怎么偏偏就想当什么大侠呢?”苏慕白撑着脑袋,十分不解。 “太子有什么好?我和我阿弟明远都不想要这个位子,他性喜山水,想要做个无名隐士,我性喜江湖,想要当个威风凛凛的大侠!”顾明朗提到大侠两个字就两眼放光,喜不自胜。 “当大侠有什么好啊?打打杀杀的。”苏慕白仍是不解。 “劫富济贫!惩奸除恶!快意恩仇!豪饮烈酒!” 顾明朗抱着他的破剑,背倚长栏,眼睛里有万丈光芒,繁星点点。 “你在这里并不开心,不如,我带你走吧?”顾明朗神色难得认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八章 鬼混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八章鬼混 看顾明朗神色不似作伪,苏慕白愣了一下。 “去哪里?” “去北楚,或者别的地方,嗯,总之哪里都行。”顾明朗以为苏慕白答应了他,高兴的咧出一口大白牙。 “哈哈哈,顾兄太会说笑了。”苏慕白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明朗生活在光里,可他却生活在阴暗中,深陷泥沼。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顾明朗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可不出片刻,顾明朗又挑起话头:“当大侠是我的梦想,慕白你呢,你想做什么?” 苏慕白轻笑:“一日三餐,一餐两人,别无他求。” “啊,就这么简单啊!人只要活着,找个人陪自己一天吃三顿饭还不容易?”顾明朗对这个回答大失所望,就像别人无法理解他的侠士情节一样。 晚宴散去,景睿远远的看着湖心亭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手指卷曲成拳,却始终没有走过去。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有什么立场去把那个人拉回到自己身边。 “大哥,你说,你家侍读,可真有本事呢,这位北楚太子,可是连你我都不爱搭理的,却同一个小小的侍读相谈甚欢…”景煜自他背后走来,将手搭在景睿肩上,仿佛兄弟感情极好一样。 景睿目光明灭的不定的看着苏慕白的身影,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三弟你喜欢顾小怜么?” 这话问的景煜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想不到大哥如此年纪了竟还这般幼稚,你我身在皇宫,有何资格谈喜不喜欢?” “我的太子哥哥,你还是少想一些这等无趣之事,多留意留意你养在身边的那个侍读是不是个白眼狼崽子吧!” 景煜拍了拍景睿的肩膀,携新婚王妃朝宫门走去,林清歌一直守着马车在宫门外无声的候着。 此次皇家晚宴过后,杨河清便隔三差五的请景睿参加一些文人志士的茶会诗会,为他引荐一些能者贤才。 如此一来,他压根就没空去想和苏慕白的事了,本来就不敢见他,这下忙起来正好躲过了种种尴尬。 顾明朗却是日日都来拉着苏慕白出去鬼混,美其名曰想要苏侍读带他领略上京风华,实则是陪着他在大街小巷胡吃海混,到处充冤大头。 头一天出来,顾大侠就秉持着日行一善的信条,治好了京城墙根的赵瞎子的眼病,然后被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拿着破瓢破盆追着打。 赵瞎子根本就没瞎,在皇城根装瞎装了十年,收了几十个小要饭的当徒弟,日进斗金好不快活。 正吃完徒弟孝敬过来的烧鸭,盘着腿晒太阳剔牙,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硬拉着治病。 这下倒好,饭碗被人砸了,赵瞎子不瞎了,找谁要钱去? 还有卖身葬父的方姑娘,草席子里裹着的山羊胡老爹,本就已经硬邦邦的了,愣是被顾大侠一番长针短针的给扎活了!甚至整个人一蹦三丈高,比生前还要硬朗。 方姑娘“感动”得痛哭流涕,拉着顾明朗和苏慕白死活不松,除非两个人花银子把她买下来。 最后不得已苏慕白掏了不少银两姑娘才撒了手。 这就是所谓的行侠仗义? 苏慕白悔不该听信这混小子的胡话,陪着他胡闹了几日。 “哎,慕白,你别生气,回头我让我爹赔你银钱便是!”顾明朗追在越走越快的苏慕白后头。 “你爱管闲事自己管去,别让我给你擦屁股!”苏慕白想起来前几日因为这人偷了何员外的鸡被几条大狗追得满巷子跑他就来气。 “我保证!我保证我听你的在不乱来了,你别回去啊,那宫墙里也忒没意思!”顾明朗双手合十作揖,讨好的看着苏慕白。 苏慕白咬着牙:“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走走,前面有一家饭馆,我补上回欠你的那顿酒!”顾明朗知道他没生气,又嬉皮笑脸的搭上去。 两人正走着,身后响起一阵唢呐锣鼓喇叭声,吹吹打打的过来了一队送亲队伍。 行人纷纷站到两边让路,等着送亲的人马过去。 “慕白,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顾明朗站在路边侧着耳朵。 苏慕白拉着他:“这喇叭震天响你从哪儿听到有人在哭?怕不是听错了吧。” “没错!就是这马车里的新娘子在哭!定是哪家强娶豪夺,姑娘不愿嫁他所以才哭的这般伤心!” “喝!”顾明朗脚一跺,剑一拔,苏慕白看着手上抓着的撕破的半块布料,知道又没拉住,恨不得把姓顾的大卸八块。 新娘子是王家年近三十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好不容易才有个穷酸秀才愿意娶她。 结果新娘子被人众目睽睽从马车中扯了出来,马背上的新郎官被那蓝袍公子一脚踢翻在地,当场揍了个鼻青脸肿。 气的那秀才当场就同王家解了婚约,让人把聘礼从王家抬回去了。 聘礼没了,姑娘也被退了,王家自然是不依不饶,叫骂声传出几里地,姑娘哭的眼睛都肿了。 王家人拉着顾明朗,要么娶了他家麻子姑娘,要么赔十倍的聘礼。 这事儿顾明朗自然是不敢跟他爹说,依北楚王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这码子事,定要把他腿双双打折! 顾明朗只好哭丧着求苏慕白再帮他一回。 “早知道被你救一回要惹出这许多麻烦,我宁愿死在了那江北!”苏慕白双手颤抖的递出银票,又不情不愿的往回扯了一扯。 那点属于侍读的微薄俸禄早就被他祸祸完了,暗卫的收益也不好,眼见着只有出的没有进的,就要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凭什么两国的太子都要跟他一个小小的侍读借钱!他是得罪了财神么? “嘿嘿!我就知道你把我当兄弟!”顾明朗用力扯过银票,响亮的在银票上亲了一口。 处理完了王家的事儿,苏慕白脸一板,手一伸:“还钱!” 顾明朗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握住,将苏慕白的手压下来:“别跟兄弟这么见外嘛,谈钱什么的太伤感情了!走,我们去个好地方,回来我就还你!” 一炷香后,苏慕白指着眼前门帘上的四个大字“兴盛赌坊”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九章 谁还想打架?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九章谁还想打架? 顾明朗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大爷似的问了一句:“你们这里什么最简单赢钱最快?” 他这一嗓门声音洪亮,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来,听完他的话后全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瞧着这两位公子都面生得很,这京城第一赌坊的坊主一眼就看出来他俩是头一回来。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又脑袋缺根筋的公子哥,口袋里的钱是最好哄的了,坊主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二位公子,想玩些什么啊?要说最简单的,就属这摇骰子买大小…” 坊主摇头晃脑的介绍着,顾明朗看着叫的最热烈的买大小那一块,兴冲冲的跑过去:“就是它了!” “你以前玩过这个?”苏慕白一脸好奇,他们北楚牧民也喜欢赌博么? “没有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妹夫告诉我的!”顾明朗得意洋洋,仿佛来赌坊十分光荣。 顾明朗看也不看,直接掏出一把碎银子,“哐”得一声扔在桌面上:“我买大!” “你哪来的钱?”苏慕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的碎银子,想着该不是他又偷了哪家员外的鸡去换的吧! “刚才拿着你的银票去王家,讨价还价找给我的!”顾明朗又得意的拍拍胸脯。 “……” 苏慕白看着自己的银子就这样被扔在了桌案上,心疼的问道:“你买大靠谱吗?” “这不是写着嘛,大,小,买大的当然是赢得多,买小就赢得少,你怎么这么笨!”顾明朗一脸鄙视的看着苏慕白。 还不等苏慕白回话,庄家就揭开了盖子,三个一,小。 买大这边的散碎银子铜板全都被一杆子拨到了小的一边,顾明朗目瞪口呆:“是这样玩的么!” 苏慕白拿折扇在这二百五的后脑勺狠狠敲了一记:“你什么都不会还敢把钱全压上了!” 顾明朗捂着头小声辩解:“我怎么知道是这样的,都怪你们中原人太狡诈了…” “还有么?”苏慕白又敲了一下。 “哎哟你别打我了,真没有了!”顾明朗赶紧跳开。 苏慕白看向四周:“有谁愿意借在下几两银子,赢了便还。” 众人纷纷摇头。 没办法,苏慕白又取下腰间的那块佩玉,在手上掂了几下,心中默默给景睿赔了个不是。 上局是三个一,庄家又重新盖上拿在手中摇起,苏慕白赶紧闭上眼睛,听骰子在碗里滚动的声音。 他天生听觉灵敏,这点曾助他在战场上无数次躲过背后的偷袭,没想到现在却用到这赌博上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随着骰子落定,苏慕白毫不犹豫的把玉佩放在了“大”上。 顾明朗不服气的叫道:“上回买大输了,这回应该买小!” 苏慕白懒得理他,淡淡的说道:“开吧。” 庄家揭盖,大。 哗啦啦一大堆雪白的银子都被拨到了苏慕白这边。 接下来每一场,只要苏慕白押哪边,众人全都跟着他压哪边,没一次输的。 七八场下来,坊主的脑袋已经开始突突直跳,叫了几个大汉过来:“你们暗中盯着那个白衣服的,看他是不是在耍诈!” 又过了几场,那几个大汉摇摇头:“这位公子并未耍诈。” 他们在赌场常驻,一眼便能看出来。 随着过来买大小的人越来越多,整个赌场的人全都跑了过来,一起跟着苏慕白下注,他们兴盛赌坊的库银都快不够了。 “这位公子,不知道您到底是哪路神仙,我们这庙小供不起,若是哪里得罪了您小人给赔个不是,还请尊神移步!” 坊主走到苏慕白面前客客气气的一拱手,可身后却站了一溜膀大腰圆的壮汉。 顾明朗正看得过瘾,直连连叫好,却瞧到这个阵仗,顿时气道:“你们这破赌坊,只许人输不许人赢么?怎么,想打架不成?” 几个壮汉往前走上一步,顾明朗“唰”的一声抽出佩剑,也是不让。 其余人怕遭牵连全都默不作声的走了,敢在这家赌坊闹事,这两位瘦弱的公子哥怕是要被打断手脚扔出去了。 这家赌坊的幕后老板,可不简单,江湖人称不老剑客,稳坐十年武林盟主之位,与那暗卫首领玉面修罗一明一暗,并作头一号不能惹的人物。 众人前脚刚踏出门,就听见身后“砰砰”几声闷响,不由得惊诧,这么快就被人扔出来了? 回头看去,身后叠罗汉似的堆了几条壮汉,正是那赌坊的打手。 顾明朗帅气的挽了个剑花,拨了拨额前垂下的发丝,一脚踏在最上头那壮汉的肚子上:“还有谁想跟小爷我比划比划?” 坊主惊慌失措:“快!快去请那位大人过来!” 心惊胆战的哄着这二位大爷,待另一边来了消息后,坊主赔笑道:“今日之事是我兴盛坊的不对,我家主人想见见二位,定了醉霄楼的四楼雅间,望二位赏个脸。” 醉霄楼苏慕白去过,还是前年景睿带他去的,不过他也只去过这三楼,掌柜的说这三楼已经是接待最尊贵客人的地方了,四楼不开。 苏慕白不禁对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起了好奇之心。 两人来到醉霄楼后,便有一个早早在此候着的小厮带领他们上楼。 四楼燃了上好的熏香,门口两个俏丽的婢女捧着果盘。 “鄙人沈修,冒昧请二位前来,失礼得很。” 说话的人三十上下,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容貌说不了上乘,却是颇有气度,谈吐不凡。 如此一来顾明朗提着剑准备过来打架的气势也收敛了一些:“在下姓顾,这位,姓苏。” “久仰大名,恭候多时!”沈修看顾明朗的眼神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直让顾明朗心里发毛。 “你认得我?” “不错!我派人打听过了,前几日治好了老瞎子,救活了方老头的侠医可正是小兄弟你?”沈修话音甚至有些颤抖。 顾明朗忍不住有些心虚,他和苏慕白都知道,那老瞎子不瞎,方老头也根本没死,露出来一截脚还是热乎的。 但侠医二字实在是叫得顾明朗有些飘飘然,忽略了苏慕白拉着他摇头的动作,一口应道:“正是区区不才在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章 杯酒释恩仇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十章杯酒释恩仇 沈修大喜过望,抚着寸余的美须:“顾神医快快请坐,鄙人有一事相求!” 苏慕白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沈修这个人他也是略有耳闻的,估计又要被这个到处充大头的傻大个子坑了,不知道现在跟他划清界限还来得及么… “呃,顾兄,我方才想起家里还有些事,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谈!” 苏慕白转身要走,却被顾明朗一把拉住。 “别人都这么热情的邀请咱们了,你怎能辜负人家的心意?吃了饭再走!”顾明朗以为苏慕白脸皮薄不好意思白吃别人的饭,忙把他一把按在椅子上。 三人坐定,沈修才抬眼正视着苏慕白道:“鄙人诚心诚意请二位前来,这位兄台行事却不肯光明磊落,怕是不合江湖规矩吧?” “沈盟主此言何意?”苏慕白有些没弄明白。 “阿桑阿叶!”沈修朝一抬手,候着的两位清秀小童便朝苏慕白身后暗处袭去。 疾风第一次被人识破位置,在双双夹击下被逼了出来。 气氛瞬间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阿桑阿叶两人与疾风持剑对峙着。 疾风的功夫虽不敢称天下第一,却也在武林之中处于上上乘,却被这人的贴身小童逼的拔剑,可见沈修不老剑客之称并非浪得虚名。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知道我生平最讨厌遮遮掩掩的蛇鼠之辈!”沈修全然是看在顾明朗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对疾风出掌,而是把事情挑明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沈盟主好气魄!”苏慕白抚掌,“在下苏慕白,是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废柴,可偏偏身处凶险东宫,若不在暗处设人防身,只怕如今站在沈盟主面前的就只剩了一副白骨。” 说罢,苏慕白无奈的摆了摆手:“疾风,把剑收了吧,我们暗卫擅长的是暗杀,明着来可打不过这位真豪杰!” 一番话,已经是把自己的家底交代了大半,苏慕白还从未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坦诚过。 “哈哈哈!没想到传说中的玉面修罗竟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公子!” 沈修喜欢爽快人,看苏慕白姿态爽快利落,方才的不悦早就烟消云散,两位小童也收剑重新站到沈修身后。 顾明朗下巴都快砸在了脚面上,这两人一来二去的,句句透露出自己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事实! 而自己,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啊啊啊! 杯酒释恩仇,一顿酒菜下来,三个人已经几乎快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饭后步入正题,沈修之所以请顾明朗吃酒,完全是为了他庄上的夫人。 沈夫人身患怪病,医师断言其活不过三十五岁。 沈修为了给夫人治病,买下各地的铺面酒楼,只为搜罗天下名医。 结果十年过去了,铺面酒楼都越来越红火,隐隐成为整个大祁的商业巨头,夫人的病,却还是没得治。 前几日听说京城来了一位北楚的侠医,大破江北瘟疫,可生死人肉白骨,沈修高兴的连夜从别处赶来,得知这位侠医就在自家赌坊时,更是激动不已。 “顾老弟,若是你能看好我家夫人的病,莫说这家赌坊,就是这大江南北所有的铺面,我大可以全都送你!” 沈修活了三十多岁,名利双收,却也什么都看淡了,只求和自家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明朗却忍不住有些发虚,就他那半吊子的医术,误打误撞之下救了些人,可正儿八经的治病,他可真不行啊。 可之前已经夸下海口,此时若说自己没真本事,只怕沈修要把他切碎了喂狗。 沈夫人就住在京城外不远处的无涯山庄,这个庄子景色极美,是沈修买下来送给夫人的礼物。 事已至此,顾明朗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顺便生拉硬拽来了苏慕白。 庄子种满了各色花树,路过时便有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是个女子都忍不住为之心动,可这每棵树,都是一个能杀人于无形的机关暗器。 沈盟主将夫人保护得很好。 几人沿着花径一路往上,花开最盛处有一个小小的阁楼。 阁楼的门窗户扇关得严严实实,门口守了众多的丫鬟小童。 阁楼内香气袭人,拨过了一重又一重的纱帘,才隐隐约约听见里头咳嗽的声音。 “还请顾神医替夫人把脉问诊。”沈修神态虔诚,掀开了最后一重帘子。 铺满花瓣的床上躺了个极为瘦弱的美人儿,脸色近乎透明的苍白,身段柔若无骨,如瀑的青丝散落在床侧,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 纵使这美人再美,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男人。 “沈…沈郎,别折腾了,我的病,没,没得治了…”床上的美人眉头微蹙,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停顿了四五次才说完整,说罢便累得好似有千斤重的大石压在胸口。 “阿裳你不要说话,好好躺着,我一定会找人看好你的病的,我不许你有事!”沈修紧紧握着床上男子的手,眼神柔和而坚定。 顾明朗怔怔的看着床上的男子,一是没想到这夫人竟是男身,二是这种症状他再熟悉不过了,北楚王后,他的生母,就是染了这哮症离世了。 “这屋里是不是有熏香?快,快灭了去!”顾明朗急促的催道。 沈修不解:“夫人夜间无法安睡,特点了安神的熏香,是医师开了方子的,有什么不妥吗?” “何止不妥!还有这屋里的花,全都弄出去,把阁楼近处的花树全砍了,改种成大白菜!”这男子的哮症已如此严重了,本就呼吸不畅,还弄些浓郁的香气,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本着对顾明朗医术的信任,沈修才没有发火:“这些都是我从各地花了高价买过来的名花,样样都是夫人心头之爱,怎能说砍就砍?” “是这些花树重要还是这位…沈夫人的性命重要?!”顾明朗又指着紧闭的窗户道:“将这些窗子全都打开,正对着的这扇不用!不相干的人别站在这里,全都出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一章 有何不可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十一章有何不可 这无涯山庄背靠温泉,庄子里四季如春,哪怕外面寒冬飘雪,这里却花香依旧,实乃一块福地。 沈修心下纵有万般不舍,可为了夫人的身子,也只得狠下心命令道:“闲杂人等一律出去!给我去外面把花树都砍了!” 屋内通了风,令人昏昏欲睡的安神香淡去,云裳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轻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些。 “夫人可有了胃口?我命人去做你爱吃的冰糖莲子粥。”沈修小心翼翼的将云裳扶起坐好,细致的替他整理着发鬓和衣衫。 顾明朗拦道:“都这样了还敢吃甜腻之物?尊夫人此病重在调养,屋内常通风,不可有花粉灰尘等,饮食宜清淡,忌甜腻荤腥…” 沈夫人的病说重也不重,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确实活不过几年了,可调理得当的话,根本就无需医治。 如此交代一番,顾明朗也随着苏慕白一同出了门,把空间留给沈修夫夫两人。 “多撒点水,对,端到台子上往下泼,不要让花粉飞进阁楼里。”顾明朗看着一排排的花树接连倒下,指挥着忙成一团婢女小童。 阿桑阿叶阴森森的站在顾明朗背后,幽幽的说道:“你知道我们山庄的花为什么这般红么?” 顾明朗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为何?” “这树下埋着的,都是自称神医却没能治好我家夫人病的医师,是他们的血,将花滋养得这般红。” 阿桑阿叶说完后人又不见了。 顾明朗打了个寒噤,拉着苏慕白道:“我们溜吧,这庄子有点吓人…” “走?你可能破了这山下的机关阵法?”苏慕白来时记了步子,可这会看了那些木桩子才明白,记了也没用,这阵法是活的,会不断移动的。 “那怎么办?万一沈夫人的病没好,我们岂不是也要做花肥了?” 这二傻子现在倒反应出来不对劲了,早大包大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 “听说这庄子背后有温泉水,既然只能等死,不如死前享受一番,要和我一起去泡个澡么?”苏慕白一脸轻松,等死二字说得好像吃饭喝茶一样轻巧。 顾明朗看着苏慕白“从容赴死”样子,不禁在内心感慨,这才是大侠该有的风范!自己这么贪生怕死还怎么当大侠? “苏兄等等我!”顾明朗赶紧拔腿追上去。 后山的温泉池雾气袅袅,只是简单修葺了一番,保留了大部分的原貌,背后的山石朦朦胧胧,罩上了一层轻纱,池底圆润的鹅卵石静静的躺在那里。 苏慕白扯去外袍叠好置于岸上,只穿了一条亵裤潜身入了温泉水中。 “你这么盯着我作甚么?”苏慕白见顾明朗脱了上衣也不下水,就在岸上怔愣的看着自己。 “你说,这男人和男人,也能结为夫妻?”顾明朗想起来刚才沈修同那病美男亲密的样子,总觉得不对劲,可细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有何不可?”苏慕白反问。 顾明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蹲在岸上思索着,自顾自说道:“女人的身子香香软软的,虽性子麻烦些,可晚上抱着睡觉舒服,可这大男人有什么好?全身上下硬邦邦的,臭烘烘的,一张床上躺了两个就嫌挤!” 想了一会,顾明朗又瞧着苏慕白道:“除非像你这样的,你爱干净,长得也好看,和那女子也差不了多少,同沈夫人一样柔柔弱弱的…” 不等顾明朗继续说下去,苏慕白从池底捡了一块石头朝顾明朗近处的水面狠狠砸去,水花四起,顾明朗一个不稳就一头栽进了水里。 待顾明朗喝了几口洗澡水扑腾着站起来时,苏慕白已经从水里走了出来,抖开衣袍穿上,湿哒哒的长发仍滴着水。 顾明朗回头看去,氤氲的雾气显得苏慕白更加唇红齿白,面庞如玉,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童一般。 心脏的位置突然剧烈的突了一下,顾明朗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忽然有点明白沈修看着那男子时的感觉了。 “话多的人死的早!”苏慕白冷冷扫了他一眼就甩着袖子踏步离去了。 独留顾明朗怔怔的站在水中,恍惚了半晌,才伸手抹了一把眉眼上的水珠子。 黄昏时分,沈夫人所住阁楼附近的花树都被处理干净,只剩下一茬茬大大小小的桩子,混着湿润的泥土散发着清幽的气息。 沈夫人比平日里多吃了小半碗饭,整个人精神多了,都能站起来走上几步,喘得也没有之前那么急促了。 月上树梢头,沈修大喜,拉着顾明朗和苏慕白两人好生感谢。 沈修拿了三个大碗出来,挨个满上:“我们三人相识不易,日后也难有交集,不若趁此机会结拜兄弟,若二位有事,尽管找我沈某!” 苏慕白完全就是个来打酱油的,但现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景的端起大碗,咕噜噜灌了下去。 按年龄排行,沈修最大,顾明朗第二,苏慕白老三。 可这时只是简单喝酒的三个人,却不曾料到,他们的这碗结拜酒,在日后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喝罢了酒,顾明朗便急于回去,沈修亲自送了他们两人下山。 直出了无涯山庄,沈修走远,顾明朗才拍着胸脯说道:“终于出来了,一想到那满山的花树都是活人骨血喂出来的,我这心里就瘆得慌。” “你当真那树底下就埋了活人?只不过是那两个童子心疼夫人的花,故意说了吓你罢了!”苏慕白讽刺道。 “你不早说!啊!早知道我就在那山庄多住几日,多沾沾沈盟主的侠气,说不定我也能成为他那样的大侠了!”顾明朗气恼的垂丧着头。 此时皇宫已是开了宵禁,正门是进不去了。 大街上的客栈也都关了门,这个时候去敲门,八成会被掌柜的当成盗贼。 路上无比空旷,两个人游魂似的转了一圈,还是决定翻墙回宫里。 苏慕白带着顾明朗绕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宫墙处,这里原先是冷宫,也没有守卫,他和景睿小时候就经常从这里偷偷翻墙溜出宫去玩儿。 两个人刚从墙头一齐跃下,就被墙后的人影吓了一跳。 “这便是你们北楚的为客之道?”景睿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一身黑袍几乎揉进夜色里辨认不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二章 他是我东宫的人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十二章他是我东宫的人 这次景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苏慕白拖到身后:“北楚太子,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我大祁!” “苏慕白,是我东宫的人!”景睿充满敌意的看着顾明朗。 他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什么狗屁立场,什么狗屁邦交! 他只知道,这几日苏慕白都跟着这个人出去鬼混,回来的一日比一日晚。 每个晚上,他都站在路边,看着锦华宫那边,等到锦华宫点了灯又灭了灯才回去睡。 天晓得他有多害怕,怕万一哪一天慕白就不回来了,怕他见了更好的人,就不稀罕回来了。 若说之前顾明朗还看不懂景睿同苏慕白之间是为何,那他去了一趟无涯山庄是彻底明白了。 景睿看他的眼神,是草原上公狼对着其它同伴宣誓自己对母狼主权的赤裸裸挑衅! “大殿下,慕白他不是个物件,你可曾问过他的意思,了解过他的想法,你怎么知道,他是情愿跟我出去鬼混,还是更愿意待在这东宫?”顾明朗看着景睿自以为是的样子,心下就很不爽。 顾明朗记得,慕白身后的那个疾风被沈修逼出来的曾说过,这东宫,是会吃人的地方,他只能处处小心防身,才不至于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自然是愿意留在东宫!”景睿斩钉截铁。 “哦?那大殿下又为何深夜等在此地?”顾明朗扯着嘴角讥笑道。 景睿方才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他实在无法反驳。 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景睿转身对苏慕白说道:“慕白,你且先回去,我同这位太子,有话要讲。” 一阵萧肃的风掠过,卷起来地上枯黑的腐叶,两个人同时拔出了佩剑。 看来两个人都是早就有意打上一架了。 顾明朗身形矫若游龙,剑锋所至之处,落叶皆被沿着脉络整整齐齐从中劈开,剑尖直指景睿。 “雕虫小技!”景睿不屑的别过他的剑身,手中的剑却是朝他防御薄弱的腰部刺去。 “景睿,你不配爱他!”顾明朗一边躲过,一边挥剑步步紧逼:“我愿意为他放弃北楚的王位,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平民百姓,和他在漠北的大草原上欢度一生!” “你呢,你愿意为他做什么?或者说,你能够为他做什么?你只能给他带来灾难。”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不应该在你这肮脏的东宫断送掉自己的一生,他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顾明朗越说越气,手上的剑法也更加刁钻凌厉。 “你才跟他认识几天?你凭什么说了解他!” “我和慕白认识了整整十年!” “他不会跟你去北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东宫是很脏,但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他染上一点尘泥!”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慕白的人只能是他景睿!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剑影舞得密不透风,可景睿身上有伤,此时用力过猛,伤口已尽数崩开。 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黏糊糊的血液把破开的皮肉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抬肩时牵动衣衫,吃痛后手上的剑慢了半拍,对方的剑没入了他肋下三寸。 顾明朗没料到他没能躲过去,惊吓之余赶紧撒了手。 但景睿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一点一点的抽出剑身,回扔给顾明朗:“你给我记住,我能为慕白所做到的程度,不是你简简单单一句放弃王位就能抵得上的!” “那就走着瞧!”顾明朗接过佩剑,此时才隐隐的觉得这位大祁太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脓包。 回到庆安宫,景睿支开了其它宫人,才让小强子帮他把衣衫褪下来上药。 “这衣服找没人的地方烧了吧,千万别让侍读知道我受伤了!”辛辣的药粉倒在伤口处,景睿额角冷汗直流。 小强子一边上药一边抹着眼泪:“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总是什么都不说,侍读他如何领你的情!” “我从来都不是想要他承我的情,感激我,我要的是,他对我这个人…”景睿披上外袍站了起来,“罢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这世间的情爱之事,怎是他一个小太监能明了的。 几日后,就是北楚王一行人启程回国的日子了。 不知为何,这些天顾明朗一次也没再出现。 倒是沈修,派人送了信来,说顾明朗又去了几趟无涯山庄,帮沈夫人调理了身子,只是顾神医不要他那形形色色的铺子,说是非要送的话就送给苏慕白好了。 于是沈修就将名下的大半铺子转给了苏慕白,隔日就会有人送房契地契那些东西过来。 苏慕白不禁感慨这顾老二也忒大方,价值连城的东西说送就送,到头来却是他这个打酱油的捞了个大便宜。 这下可真是把之前欠他的连本带暴利的还回来了。 正在锦华宫打着算盘数着钱的苏慕白,还不知道此时金銮殿上快炸锅了。 北楚太子提出了一个震惊朝野的要求。 他顾明朗不娶公主,也不要官家贵女,单单提出,要太子侍读苏慕白。 此前景泰应承过顾明朗,只要是他瞧上的人,就亲自为他做媒,这下可好,顾明朗瞧上谁不好,偏偏瞧上苏慕白! 可恨的是北楚王居然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乐呵呵的,说若是他家朗儿真瞧上一个男子,也没什么不妥,就当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 景睿也是根本没想到顾明朗居然会把此事直接在要走到前一天在朝堂上提出来,直恨得牙痒痒。 “如此,朕也很难决定,毕竟我朝从未开过将男官送往邻国和亲的先例,”景泰焦躁的踱着步子,“不若问过苏爱卿的意思,经我朝商议后,到明日再做决断。” “一切只看陛下的意思,想来苏侍读他是愿意跟我走的,他现在发上戴的簪子,正是我亡母留下来给未来儿媳的信物。”顾明朗眉目含笑,成竹在胸。 簪子?景睿忽然想起,前几日看见慕白,他发冠上簪的并不是平时的那支青玉簪,而是一只古色古香的雕木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三章 我害怕你跟他走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十三章我害怕你跟他走了 经彩云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把金銮殿之事描述一遍之后,苏慕白整张脸都黑了。 这木簪子还是当时在无涯山庄泡完温泉后问顾明朗随手借的,想不到这都会被他拿来作文章! “疾风!把你的剑借给我!我这次定要把顾明朗给剁了!”平时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也就算了,居然把玩笑开到了朝堂上,他当真是吃太饱了撑的么! “主上,属下的剑太沉了,恐怕您拿不动…”疾风的剑是专人特制的,可不比那些公子哥用来佩着好看的。 苏慕白想了想觉得也是,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徒手去撕了那个姓顾的,于是阴着一张脸就往外走,气势汹汹。 只是前脚刚踏出锦华宫的门槛,迎面就撞上了顾明朗那边来捎信儿的。 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苏慕白愤愤然的展开手上的字条—— “慕白,我并不是真的要带你走,只是借此机会,想还你一个自由身,你本是林中鸟空中月,是不该被困住的,若是你们祁国皇帝愿意放人了,从此之后,天高海阔任你游。” 难得正经的口气,竟让苏慕白觉得这白纸黑字有千斤之重。 活了这么几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在意他的感受,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甚至不惜大费周章的也要把他从泥沼里拉出来。 顾老二啊顾老二,你可知道入身容易脱身难么。 刚把字条叠起来放好,景睿又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你头上的簪子,可是顾太子送你的?”景睿劈头盖脸就问了这么一句。 “不错,可是…” 不等苏慕白说完,景睿就一剑挑开苏慕白的发冠,簪子朝空中飞去。 苏慕白一头柔软的乌黑发丝披散开来,如上好的绸缎一般落在肩上,可他顾不得整理。 因为景睿的剑紧接着又朝着那簪子劈去想将其斩成两截。 随着剑挥下,景睿看见去接簪子的苏慕白,却已经来不及了,收不住剑势了。 木簪子被苏慕白握在手里,胳膊上被划出长长一条口子,血顺着手上的簪子往下滴去。 苏慕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总隐隐觉得,万一这真的是别人亡母的遗物呢? “对不起!慕白快让我看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伤得重不重?”景睿又气有心疼,抓起苏慕白的胳膊:“怎么伤成这样了,都怪我!” 苏慕白似乎才感受到疼痛一样,“嘶”了一声。 “可是就为了这么一根破簪子你至于么,你要是喜欢我让人买一车送给你!”景睿着急的想要撕下袍角给苏慕白包扎。 “不用了,多谢殿下美意。”苏慕白用另一只手冷冷的推开了景睿,回了锦华宫,让人关上宫门。 在他眼里,权力,地位,金钱,永远都比人的心意重要么? 总有些东西,任你有滔天权势泼天富贵,你也换不来。 可惜景睿偏偏看不明白,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以为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是集权贵于一身的皇家得不到的。 看着紧紧闭上的宫门,捂着肋下的伤口——刚刚正好被苏慕白推了一掌,嘴里喃喃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慕白,我只是怕你真的跟他走了。” “我害怕。” 景睿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那种慕白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又来了。 夜间苏慕白把那张字条翻来覆去的看,如何也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对景睿抱有期望,自己是该沉沦还是逃离。 自己与东宫,与大祁王室,与景睿千丝万缕的牵绊,真的能断得干干净净么? 还不等苏慕白想清楚,锦华宫的宫门就扣扣响起。 原本以为是景睿,准备置之不理,可外面却传来刘公公尖声细气的嗓音:“苏侍读,可睡了?陛下让杂家传侍读过去一趟。” 景泰终是按捺不住了。 召集群臣商议一番后,还是准备在苏慕白这边下手。 “贤侄啊!”景泰难得对苏慕白和颜悦色。 苏慕白先父是王爷,如此叫倒也不算毫无根据,只是景泰从未叫过这二字,此时听来未免有些讽刺。 “陛下万安。”苏慕白仍一丝不苟的行了大礼。 “你父亲一时糊涂走得早,丢下了你,朕是从来都把你同睿儿一样对待,从未亏过你的吃穿用度,睿儿更是待你情同手足…”老皇帝眼泪一抹,装模作样的开始了感情牌。 苏慕白不卑不亢道:“陛下深夜宣臣过来,恐怕不是为了跟臣说这些吧?” 景泰见苏慕白一点也不吃软,也就停下来那副作态,正色道:“贤侄可知道乾封卷的下落?” 竟又是为了这个东西。 苏慕白如实的摇了摇头。 “放肆!你可知道欺君罔上是死罪一条,诛九族上下!”景泰脸色突变,出声暴喝。 “臣满门只剩一人,哪里还有九族给陛下来诛?”苏慕白不惧反笑。 “你勾结邻国,伙同江湖侠士,想要藉此谋反,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景泰把一份密报扔在桌案上。 里面描述的是苏慕白、顾明朗同沈修三人在无涯山庄秘密结交的情况。 “如若你没有许诺他们乾封卷的消息,沈修怎肯把这么多铺子都转让给你,北楚那边又如何能够单单只要你一个男子!还是说,此事太子也有参与?”景泰不依不饶,句句听起来都有理有据。 甚至苏慕白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谋反了,可他只是笑的越来越放肆。 “你想走可以,只要你把乾封卷交出来,你是去是留是生是死朕都不再过问,苏家过去的账,朕也能一笔勾销。” 景泰留苏慕白性命,本就是怀疑乾封卷在他手上,这件事更是印了证他的猜想。 “臣,真的不知。”苏慕白边笑边摇头。 “好,”景泰只能来硬的了,“若你还是不愿意说,朕只好让禁军的铁骑踏平了无涯山庄,今夜就扣下北楚王一行人,无非是多打几年的仗!” “若这些侍读都能不在乎,那么景睿呢?我那个傻儿子还一心想着为你苏家翻案,可没想到,竟然养了个白眼狼哈哈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四章 再也不想撒手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十四章再也不想撒手了 此时无涯山庄底下已经围满了御林军。 景泰早就做好了打算,无论苏慕白交待与否,沈修其人,都不能再留了。 此人虽是武林盟主,与朝廷无甚关系,可近两年来他的号召力越来越广,一手打开的商路更是遍布整个大祁,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将后患无穷。 这些年来一直寻不到他的错处,更是找不到其藏身之地,可现下却是送上门来了。 听闻沈修与苏家后人连成一线,出于对乾封卷的眼红,江湖上有心的门派嫉妒不已,于是投奔了朝廷想置沈修于死地。 有内奸引路,御林军到无涯山下极为顺利,就等着一声令下攻上山去。 ———— 苏慕白听了老皇帝的话后愣了片刻,错愕的抬头问道:“太子殿下他,要为苏家翻案?” “不然,你以为为何朝野上下,都疏远他景睿?还不是怕受到牵连!桓王就比他聪明许多。”景泰不紧不慢,冷眼瞧着再也笑不出来的苏慕白。 “我说,”苏慕白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乾封卷,确实不在我手上。不过,我知道在谁那里。” “谁?!”景泰神色紧张。 “我的长兄,苏慕言。” 夜色如水,围在北楚王一行人住着的使国馆的士兵们悄无声息的撤去。 一身冷汗的苏慕白回到锦华宫,片刻也不歇息,先是写了给陆雄的密信,让他去淮郡把长兄尸骨移去别地。 写完后苏慕白揉了揉眉心:“疾风,立马召集暗卫全部人手!” “即刻起赶往无涯山庄,务必将沈大哥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若是办不到,暗卫也不必存在了!” 苏慕白从未下过如此狠话,疾风神色一凛:“属下遵命!” 他太了解景泰那只老狐狸了,两国交战于他无利,自是能避则避,顾明朗暂时是安全的。 可沈修不同,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他,就是被朝廷杀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为他鸣不平,那些个门派最会明哲保身了。 还有就是他长兄,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么最直接的线索就是他的坟冢,其次才是他身前所识之人。 可怜他长兄死后还不得安宁,事已至此,苏慕白别无他法,只得把尸骨另作安置。 处理完这些,天也将亮了。 北楚的车马在城门处停住,顾明朗一直回头张望着。 苏慕白看了一眼天色,命道:“备马,我要去城门。” 躲在暗处的小强子看见后急匆匆的回到庆安宫:“殿下!苏侍读他,真的要走了!” 昨夜景睿也是彻夜未眠,在长廊下站了一宿,此时身上染了露水的袍子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他想,自己或许从来都是自私的,想要把慕白禁锢在身边,却从没问过他的意思,若是他真的想走呢? 景睿淡淡的答道:“知道了。” “殿下?您不去拦他吗?”小强子焦急的催促道。 “我拦,他便不走了么?”景睿反问。 这一次,他想让苏慕白自己选择。 已经到了开城门的时间,守卫们一齐将笨重的城门缓缓推开。 顾明朗将扭酸了的脖子转过来,心道,那个人不会来了吧。 即使用这种方法,他还是输了么? 正准备打马出城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苏慕白衣衫猎猎,策马疾奔,正朝着城门的方向过来。 顾明朗惊喜的转过头去。 “你的东西,还给你!”苏慕白将手上的簪子扔过去,“路上小心,我要回去了。” 接过空中飞来的簪子,顾明朗怅然若失的问道:“你就没别的话要同我讲了吗?我这一走可就…” “从前啊,有一个放羊的孩子——”苏慕白答非所问,笑眯眯的讲道。 “好了,我不说了,你快回去吧!”顾明朗无奈的摆摆手。 如果一只鸟儿不愿意走,你就是把笼子敲碎了也没用。 顾明朗瞧见簪子上缠了一缕细细的布条,取下来后,上头书有一行小字:心往自由,处处皆自由。 尘土随着飞奔的马蹄扬起,顾明朗心境似乎开阔了不少。 庆安宫内景睿面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任谁说话也不听,早膳凉了好几道了,小强子喊了好几声也不应,魔怔了一般。 “殿下,早朝还去吗?”小强子忐忑不安的又问了一句。 景睿仍是不理,整个人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睛还时不时的眨一下,真教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尊石雕。 他脑子一片空白,不敢多想,他怕只要自己一想,就会反悔,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把那个人拦下来,拖回东宫藏起来,哪怕会被记恨一辈子。 算着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开了,景睿生锈一般的张了张嘴,艰涩的问道:“他们走了没?” 小强子没有说话,只站在门口憋笑。 “殿下问的是谁?” 来人一身月白的袍子,靴面上绣了几只墨绿的兰花,闲适的背着手站在门口,笑意盈盈。 景睿不可置信抬头看去,揉揉酸涩的眼睛,反复确认后,才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向前去,将面前的人死死抱住,语无伦次的念叨:“你没有走,你还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想撒手了,不管用什么手段。 苏慕白听见景睿话里浓浓的鼻音,心下一软,没舍得推开他,任由一双有力的大手扣在自己后背。 “咳咳,殿下,您该去上早朝了…”小强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景睿一脸兴奋的接过朝服的外袍,边走边穿,回头说道:“等我回来偷偷溜去你锦华宫找你下棋!” 天色大亮,去无涯山庄的御林军已经回来了。 同时他们带回来的还有一具焦黑的尸体,瞧着骨架是三十上下,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是武林盟主的标志。 无涯山庄处处都是机关暗器,常人根本无法入山半步,御林军为此折损了不少兵力,最后不得不一把火烧上山去。 在一片光秃秃的焦土之上爬到山庄,抬了这具尸体回来。 景泰下旨,将这具尸体悬于城楼之上,昭告天下,与朝廷作对的下场,便是这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五章 风云四起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十五章风云四起 当无涯山庄的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时,沈修就知道,他逃不掉了。 云裳从望月楼掩着口鼻跑了下来,烟雾已经蔓延到山顶了。 “沈郎,你别管我了,他们要抓的人是你,你快跑吧!”云裳强忍着咳嗽,连蹙着眉头的样子都美极了。 烟雾飘渺,更显得云裳美得不真切,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沈修痴痴的望着他,想来自己这一辈子,也是值了。 和阿裳认识的这十年,已经是他从老天那里偷来的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沈修温柔的去给云裳批上外衣,整理领子的时候却一记手刀,将他敲的晕了过去。 “阿桑阿叶!带着夫人从后山的密道出去!”此时呛人的黑烟已经越来越浓,就是不等火烧过来,阿裳的身子也是撑不住的。 “那您怎么办?”阿叶急切的问道。 “还不快走!以我的功力还能出不了这区区无涯山?”沈修厉声训斥道。 眼见着沈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已经出气不顺,阿桑一把拉过阿叶:“听沈盟主的话,我们快走吧!” 后山的密道长有数十里,出口直接连通了城外官路,只要一出去,就是再也难寻踪迹了。 而沈修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死。 若他也逃了,那些御林军定会找到密道追过来,到时候他们都得死。 而他在这里,或者被烧死,或者被杀死,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只要他等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去追阿裳了。 昔日人间仙境一般的无涯山庄,此刻在一片火海里化作荒芜,机关暗器被烧坏的声音噼啪作响,飞上来的火星子点燃了山顶的各处阁楼,山后的温泉水都沸腾了。 沈修正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眼前却突然有几道人影掠过。 同时已经攻到半山腰上的御林军全都悄无声息的倒下了,被横七竖八的扔到暗器丛里。 一名昏死的御林军被扔到沈修脚下,疾风催道:“沈盟主快快和这人换了衣服,我们带你出去!” 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不老剑客,却多了一对恩爱的普通夫夫。 另一边去淮郡的陆雄,来信说是苏慕言的尸骨已经不在原先的坟冢里了。 朝廷官兵和江湖人士已经把这座空坟挖了个底朝天,甚至牵连了周遭的其他坟墓。 众人皆认为乾封卷一定和苏慕言的尸骨有关,不然怎么会被人偷走了? 就在陆雄赶过去的前一天,一位一身大红衣衫的男子,醉醺醺的在苏慕言的坟头喝了一整天的酒,喝完后就摇摇晃晃的开始刨坟,最后扛着一副骨头架子走了。 谁也查不到这位男子的身份,只知道他常年披头散发,光着脚,一身大红衣裳,手上提着一罐子永远也喝不完的酒,每逢十五月圆就会坐在坟山嚎啕大哭,从不曾和任何人说过话。 各方势力争端不断,眨眼已是小半年过去了。 景泰忙于查乾封卷之事,近期甚至迷恋上了让方士炼不老仙丹,也没空理会他的几个儿子,卷入夺储之事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苏慕白在暗中提点帮忙,景睿的羽翼也逐渐丰满,已经能够与桓王的势力分庭抗礼。 朝野上下皆蓄势待发,连老百姓都能感觉到,这大祁八成是要变天了。 五月的荷塘已经有了许多花苞亭亭玉立,苏慕白如同往常一样靠在木栏上朝水里扔细小的面团喂着鱼。 景睿从后面走来,捏了捏苏慕白的手心:“天儿都这么暖和了,你手怎么还这么凉?” 苏慕白抽回手拍了拍手上的鱼食,立马引来了一群的鱼儿:“听说桓王妃前些天落胎了。” “是啊,恐怕接下来又要生出不少事来。”景睿捏了捏空落落的手,这小半年来苏慕白总是这样不咸不淡,从来不拒绝他亲密的举动,却也不容忍他更进一步了。 顾小怜本性纯良,刚到桓王府时,侧妃和旁的那些女人们都以为她是装傻,还不敢轻举妄动。 时日一久,她们才发现,这北楚公主是真傻,于是纷纷忍不住的露出来獠牙来。 桓王侧妃是许丞相的小女许红菱,虽是庶女身份却颇得父亲亲睐,因此在丞相府嚣张跋扈惯了的她在桓王府也是一样的做派,景煜也对她诸多容忍。 许红菱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女人的鲜血,顾小怜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小产后的顾小怜虚弱疲惫的躺在床上,许红菱提了上好的补品来看她。 “大妃好生休息,别起来了,”许红菱亲热的按住顾小怜撑在床头的手,“别怪妹妹我说句不该说的,可我怕不说姐姐就是被人害死做了鬼都不知道找谁讨命。” 顾小怜茫然的看着许红菱。 “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笨,这日日都能跟在王爷身边,能寻着机会对姐姐下手,可不就那一个人么!” 许红菱瞧四下无人,才捏着帕子一跺脚:“我们府上的那个小哑巴!” “他和王爷的关系,可不一般呐…” 顾小怜瞳孔猛得一缩,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她一向觉得这个小哑巴有问题,衣着既不是小太监的服饰,也不是外头买来的奴衣裳样子。 可下人们对他的态度又不像主子。 曾也问过几次景煜这小哑巴的身份,可都被景煜岔开了话。 “桂香,我这几日的安胎药是谁给煎的?”顾小怜挣扎起身,急切的抓住一侧小丫鬟的胳膊。 “回大妃,是王爷让小林子煎的。” “去,去把这个贱奴提过来审问!”顾小怜想到自己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颤抖着手指着林清歌住处的方向。 正在扇着炉子给顾小怜熬补药的林清歌被几个大力的昆仑奴拖过来,药罐子也被踢翻在地。 顾小怜命人关上门来,昆仑奴揪着林清歌的头发让他跪下,林清歌一脸的不解与愤怒,就是不愿意屈膝。 昆仑奴拿了碗口粗的一截断木挥在了林清歌的膝盖弯,迫使他跪倒在地上。 “我平日里与你们无冤无仇,这个王府里的人再不待见我,处处为难,我都忍了,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又有什么错!”顾小怜看着面部因痛苦而扭曲的林清歌,丝毫不觉得怜惜。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许红菱最后那句阴阳怪气的话。 “来人啊,把他这张脸给我划了!我看他还拿什么勾引王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上架感言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上架感言 承君写到这里也有七万字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上架入V。 一面我很高兴看到承君的成长,里面每个角色都一直陪伴着我,另一面就是可能会失去一部分小可爱了。 可能有人会想,你们作者为什么非要收费不可,真的有那么缺钱嘛? 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缺,我是真的缺。 写文是我的爱好,可我也得吃饭呀。 看完一本书,大概要花十来块钱,对于我来说,十来块钱是什么呢? 我就记得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山上捡柴,很远很远的山路,她背着一大捆柴下了山,加上我手上提着那一点,一起卖给了路边的居民,总共卖了七块钱。 我特别开心。 可那七块钱,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丢了,奶奶反复的把包着钱的布条翻看了很久。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一个老人家是怎么哭着回家的,因为她答应了要给我买新的头花和发夹,她还背着脸不敢让我看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供着我读了初中,又读了高中,终于把我送进了大学。 眼看着,我这个暑假就要工作了,可我一个来自农村的姑娘,没有人脉,没有父母帮忙,我只能靠自己,我真的特别害怕特别迷茫。 每一个睡不着的晚上我都会无数次想到那七块钱和奶奶手上的冻疮,我现在已经不缺那七块钱了,我早就不缺了,可七块钱对于我来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大学这几年,我马不停蹄的做着兼职,白天发传单,晚上带家教,有空就做做淘宝刷单,还有就是写文,我压榨我所有的时间,在有了一部分小小的存款后仍然对每一毛钱都斤斤计较。 或许是穷怕了吧哈哈哈。 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卖惨博得同情什么的,因为我已经不需要啦,最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也勉强算是能自食其力啦! 只是想对那些因为要收费离开的小可爱说声抱歉,我也是没有办法的,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希望未来有一天,我们所有人的爱好都能纯纯粹粹,不和金钱挂钩,也希望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因钱而感到为难。 感激留下来的各位,承君不是我一个人的作品,而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成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承君。 因为承君,就是为了你们而生的啊。 在每一个承君陪着你们夜晚,你们也在陪伴着我。 让我们一起加油吧?(ˊvˋ*)? 留与不留,妖妖都始终如一的爱着并祝福你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叮咚!你的小可爱发来新书通知!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叮咚!你的小可爱发来新书通知! 这本文是我刚来书耽的第一本文,也是感情最深的一本。 中途写过一本现耽,成绩还不错,但是我最爱的还是古耽啊! 所以!! 古耽!!!我又来了!!! (然而疫情期间失业,稿费急速下滑,所有存款还完了助学贷款,快要饿死的作者已经山穷水尽了) 新文《暴戾将军的小美人》,求大家多多支持! 以下是文案,追妻火葬场系列~ 顾知礼在自己野心最大的时候,碰到了最容易相信别人的小傻子朝歌。 他给他糖吃,保护他,把他带出深渊,却又设计了重重陷进给他跳。 小傻子以为顾将军是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人,他倾尽一切去报答,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 直到顾知礼捏着他的脖子残忍地说:“知道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么?你只知自己体质特殊,却不知活人祭鼎,是心甘情愿才最有效。” 小傻子被折磨得流干了泪,淌尽了血,眼睛也瞎了一只只剩了最后一口气,顾知礼才真的慌了。 他愿意剜骨取血,强行续命之术,引来天劫折去半生寿命来救那个小傻子。 可是,小傻子已经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