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穿耽美生子文的男读者伤不起》 第1章 001 他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灼热的烈火把他的意识烧的没有一丝清醒的地方。他看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疼的厉害,整个人快要爆炸了,只想把身上流转的暴虐火气以最快的速度给发泄出去。 他身边有人在低吟,像是在说什么,他红了眼也听不见,朦朦胧胧中他感到了一丝细腻清凉,他动作急促的抓住了那一抹凉意…… 林锦文是个职场精英,他身材高挑,宽肩窄腰双腿笔直,平日里又穿着相当精致合身的衣服,把自己捯饬出个斯文败类的模样。不,应该是把自己收拾的一眼望去是个仪表堂堂的精英模样。他面容英气俊美,脸庞如若刀削线条分明,眉宇狭长,鼻梁高挺,唯有那唇略显单薄,无端给人几分薄凉的感觉。 因为浑身透露出的精英范,林锦文平日里情绪不怎么外露,做事说话都是不动声色的。那双狭长的双眸中也没什么太多感情,别人见到他都觉得他是在端着的。他待人也不咸不淡,那天生下垂眼角总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微抿的薄唇让他看起来就不好接触。很多时候,林锦文和人的关系不近不远,他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但真有不长眼的人刻意惹了他,他张嘴说话也是能毒死人的。当然必要的时候他也会优雅的脱掉得体的西装褂,挽起衬衫的袖子,动手。 造成林锦文这有着性子是因为他是孤儿,没什么背景,一路走来受了不少苦,吃过亏动过手。进入社会在职场上走的也要比别人要艰难许多,好在他自己能吃苦有魄力也有能力,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职场里混的还算开,前途一片光明。私生活也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除却工作,私人时间林锦文是是相当宅的,完完全全就是老干部的作态,很多人都觉得他心态不像是个年轻人该有的。 林锦文却觉得自己这样很正常,这世上有人在休息期间喜欢应酬有人喜欢蹦迪有人喜欢唱歌有人喜欢吃吃喝喝,而他就喜欢待在家里放松。 再说了,他也不是没有特殊的爱好,业余消遣时间他喜欢看某点升级流的爽文。他还喜欢独自喝点小酒什么的,只是职场上喝酒和私下是不一样的。职场上是为了拉关系,私下是为了享受。每当私人时间,他都会喝着小酒安静的看看小说,就算是真的喝醉了,也就直接在家睡下,不会出去瞎折腾的。 私人喜欢看小说这种消遣爱好这大概和他童年经历有关,他是孤儿没有父母在学校容易被人欺负被排挤。有条件的同学有自己的业余爱好,他们会讨论今天放学去哪里吃了一顿大餐,去打篮球去踢足球明天讨论班级里谁最穷谁穿的衣服最破等等。 他业余时间在做童工,捡破烂。某点升级爽文就是他偶尔捡破烂捡到的,那是他第一次看课外书,很厚的一本,故事内容他都忘了,只记得那本书卖了也就两个馒头的钱。卖的时候他犹豫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卖掉了。 当时的心态很复杂,他是恋恋不舍把书递出去的。以至于等他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后,去某点看小说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而且每当这个时候,林锦文都能平息掉心里各种在现实中遇到的烦闷之事。 而现在林锦文正在被几个人摁着胳膊腿,他身后有个自称是他老子的人,正在狠狠的抽他,他浑身火辣辣的疼。说来现在他这处境和他看小说有很大的关系。 林锦文这些年一直在某点看小说,他就算是点开了不喜欢的小说,也会看那么几章,不一定很喜欢,就好像在弥补童年那个无力的自己,颇有种老子现在有钱了,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的稚气感。这天林锦文窝在房子,有个啤酒肚老总通过关系说要请他吃饭,明里暗里都有点暧昧的意思,他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把电话给挂了,把人给拉黑,只是心情还是很糟糕。 在家喝了几杯酒打算从度娘站排行榜里点开某点消遣消遣尽快平复心情的,只是鼠标无意中点错了,点到了某点旁边的某绿城。 某绿城的网页风格和起点就完全不一样的,进入便是一片绿。林锦文保持着往日看文的习惯,随手在耽美这页面处随手点开一文。结果半章下来他被震的脸都惊了,心里和脑子里都被卧槽俩字刷屏了,因为他点开了一本打破他思想境界的男人生子文。 小说开头半章便是大背景介绍,就是这个国是架空的大周,里面有男人、女人和哥儿。一开始他根本没明白哥儿是什么,直到看到后面说哥儿的地位一般,且可同男子成亲,只是极不易怀孕生子。 林锦文并不是无知的小白,他也是知道有两个男人相爱这种事的。他经济条件不错,人长得也好,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也有女子主动说喜欢他想要进一步接触,前面也提过偶尔还碰到过几次男人暧昧的表示对他有兴趣的。只是他本人因是被遗弃的孤儿,骨子里对感情就是不信任没什么兴趣的,就算是碍于面子去相亲,也都给拒绝了。 他本身对同性相爱这种事无所谓的,反正这种事打扰不到他,他也没必要多做评价。有人写同性相爱的文,他觉得也没什么,但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然有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脑洞。 粗略的一章看下来,林锦文觉得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毒舌了,他觉得总要说点什么才能彻底平静下来。他第一次知道有男人生子这类型的小说,三观被彻底刷新了一次。而最关键的是这书里面的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炮灰,娘亲早逝爹不疼,十足的纨绔一个。第一章就是在这炮灰祖母生辰当天,他和一个丑哥儿被人下药关在一起,两人自然是被捉奸在床了,这炮灰就被他爹给抽死了。 本就有些醉意林锦文,想到自己这孤儿的命和这炮灰的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再想到这文设定的大背景还有那个倒霉的哥儿,林锦文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看到某绿城竟然可以打负分,于是直接注册点了个负二分评论道:“什么样的男人能生孩子,你特么给你林大爷我找个能生孩子的男人来。” 大概是醉了,也许是有点借题发挥,林锦文洋洋洒洒写了很长一段话,然后他就睡下了。 在睡梦中感到浑身燥热的厉害,热的他根本没有什么理智,摸到身边有人,就把人拉住摁在了身下。 待他意识清醒了些后,只见自己身下有一长发额间带红痣的男人,眼睛也带了几许朦胧,身上青青紫紫的,加上两人还处在不可描述的状态。林锦文大惊又心乱的根本没来得及发现房内摆设和什么不对,忙起身。只是他刚刚胡乱的把衣服套上,便有人踹门而入,他们就被一群人捉奸在床,他只来得及用被褥把那人遮挡起来。 几个留着长发穿着古装的人一脸尴尬站在那里,他们目光中有指责、嘲讽、不屑、看笑话等等情绪,林锦文整个人都懵逼了。林锦文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些想看他惊慌失措,给他演戏。 直到一群面色各异的人尴尬离开后,来了个自称是他亲爹的人,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这个所谓的亲爹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道:“来人把林锦文这个畜生压下去,家法伺候。”被人围住的林锦文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接受他这个所谓亲爹的抽打。 至于那个也明显被下了药的哥儿,被他的家人以最快的速度接走了。 而古色古香的庭院和真实的疼痛让林锦文知道这不是有人想要陷害他,更不是在做梦。林锦文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下,只知道他那个亲爹是真想让他死。刚才那一声林锦文让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看的那本生子文小说。 不管现在是不是他想的太多太诡异,也不管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林锦文都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在三百字内,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场景,他都得活着。林锦文首先考虑自救,只是刚挣扎着喊两声自己是被陷害的,是被冤枉的。就被他那个爹命人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抽打的力道就更深了,可见他这个便宜爹对他有多么不待见。 林锦文小时候受过那么多苦和委屈,他打过别人也被人打过,而这次他从身后那个便宜亲爹吭哧的愤怒声中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让林锦文脑袋昏昏沉沉的,隐隐听到他那个便宜爹硬着声音道:“把他抬到祠堂里,不许给他找大夫。” 林锦文狠狠的咬着嘴里的东西,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心,他想自己一定不能死,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死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林锦文开始回想那一章的具体情节。他记得那个文里写着,林锦文被送到祠堂半个时辰后,他亲爹冷静了下来,心里就后悔了。林锦文胸无点墨,纨绔无能,考科举除非回娘胎里重造,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林父没办法托关系让他入了御林军做侍卫,偶尔还能遇到皇帝。林父想到这些那是又惊又俱的在房内来回踱步,但又想让林锦文自生自灭。最后还是被气晕的林老夫人醒来后得知这事劈头盖脸把林父骂了一顿,林父才让大夫给躺在祠堂的林锦文看病,只是那时林锦文的气息已是极弱,没有活下来。 听闻林锦文死了,他爹面色惊恐,直接软倒在地上。后面就是荒唐昏庸的皇帝听闻此事,觉得林家不堪大用。加上有心人恶意的推波助澜,林家就被看他家不顺眼的皇帝给抄家灭族了,唯有林锦文同父异母的弟弟林文眷逃脱掉了。 至于同样被下药和林锦文一起的那个哥儿,只在文章中间留下了短短的一笔,说他姓顾名轻临,双亲早逝,自幼被养在外祖温家。因为出了这等糟心事,在林家覆灭后他因忧思过度溺水身亡了。 至于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林锦文也不知道,因为他只看了开头第一章。不过他觉得忧思过度这四个字,用在那个被人轻薄了的哥儿身上是非常讽刺的一件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章 002 大概是壳子里换了灵魂,求生欲变了忍耐力跟着也变强了,被抽打的皮开肉绽的林锦文最终还是等来了大夫和他那个便宜爹。林锦文觉得自己大概有些失血过多,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发寒,不过林锦文并不担心自己会撑不下去。他曾在幼时和人打架,头部流血昏迷倒地,等他挣扎着醒来因为没钱去医院,在一个小诊所包扎了一番。当时那诊所的医生都怕他撑不住,但他在床上躺了几天,还是挺过来了。就连那诊所医生都说他求生意志很强烈。 在他功成名就时,曾有人问他,儿时受过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想过要放弃。他当时想都没想就说没有,有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有人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最后这些人也只是得体的朝他笑笑,把这些话题岔开。 可是林锦文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他看过一句很是矫情的话,大意是往日吃过的苦都会成为来日的财富。这话不知道对别人有没有用,对他却是很有用的。他曾被人把他一天的口粮一个馒头给扔在了脏水桶里,也遇到过借着补习的名义带他回去吃饭的老师。所以日子再苦再难,他也没有想过放弃没想过去死。当然了,以前受的罪,他铭记在心,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受这份罪。所以在他还算成功时,他过得比较任性。 不管如何,林锦文虽然因伤势过重起了热,但他还是坚持到药煎好喝下才放心的睡去。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小说第一章就死死残残的那么凶残,按照套路里面肯定是有大量悬念的。除却里面有哥儿能生孩子这个设定,这小说和别的也没有太多的区别,既然写出来了肯定是有大作用的。 现在他这么活下来了,他想林家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死去的,毕竟那个便宜爹对他的态度有些奇妙。 这是一种极力想生存者的直觉。 在林锦文喝药沉睡期间,林父林松仁和妻子梅氏在林老夫人房间里,小一辈的都不在,今天这事说起太侮人耳,小辈的人不方便听。 林老夫人看着林松仁和低眉垂眼的梅氏,心里火气还在蹭蹭往上涨,她心里气儿不顺,许久还是没有忍耐下来便张嘴破口大骂道:“混账的东西,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死的不够快,非要在今天让我丢脸,我干脆死了……” 梅氏看着林老夫人嘴里吐沫星子横飞,她垂眸掩下心中的不耐,不动声色的往一旁躲了躲,心里对林老夫人这般上不了台面的行为十分看不上眼。只觉得她这个婆婆大字不识一个,说话做事没有一点京城老太太的模样,也就是胎投的好,生了个好儿子,命好。 至于林松仁则一脸唯唯诺诺的对着林老夫人说不敢,又劝慰梅氏莫伤心。 林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她今天丢人算是丢了个京城,想到外人看笑话的眼神,林老夫人趴在床上嚎嚎大哭起来。林老夫人这一哭,弄得林松仁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站在旁边干着急,嘴里巴巴的说着母亲莫要生气之类的话。梅氏偶尔抬眼小声劝慰了两句,后来便默默不吱声,任由林老夫人喊自己命苦。 说来这林家底蕴很是一般,林家在林老太爷以前是泥腿子出身,祖上一直窝憋在山沟里,所有人加起来大字都不认几个。林老太爷自小便不喜欢干地里的活,他嫌冷怕热的一心愿意读书。林家那时在村里条件一般,但他爹娘愿意供他读书。 林老夫人娘家是做生意的,她年轻时性子便十分泼辣,后来她看中了林老太爷,她父母便托人撮合撮合。 最后倒也成事了。两人一个赚钱养家,一个专心读书,也算美满。 林老太爷考科举那年走运,赶上新帝继位加开了恩科大量收人才。林老太爷长得好,字写得好,学问中偏上,在殿试时皇帝以他长得最顺眼为由赐他为探花,后入了翰林,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林老太爷在翰林院呆了二十多年,没有升职也没有被贬,在翰林一个位置上屁股都没挪过窝。他虽然是个官,但穷,家里都靠林老夫人撑着。 林老太爷性格有些懦弱,前怕虎后怕狼的。他当官后也有过想纳妾的心思,差点被林老夫人拿刀给砍了,他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林老太爷自己官职不高,好在他生了个好儿子就是林松仁,林松仁模样端正相貌堂堂,学问好嘴甜,和他爹一样运气也好,他曾无意中救过皇帝,科举考试时,皇帝就圈了个状元给他,直接让他入了刑部,和林老太爷同朝为官。 林松仁当时的妻子是柳氏,柳氏长得一副好皮囊,是武将出身,柳家男丁常年驻守边关,府上都是女子。当年柳氏嫁给林松仁算是低嫁,柳家看重的就是林松仁家庭简单,容易相处,嫁过去不受委屈。 皇帝昏庸,喜好文臣苛待武将,又喜欢翻脸不认人,今日看你顺眼赐你金银明天说不准就送你上断头台了。林松仁在皇帝跟前还算得脸,官职扶摇而上,把他爹给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林松仁和柳氏感情还算可以,柳氏出身武家,性子看似温婉实则刚烈。林老夫人作为婆婆的,有时也会为难为难她,柳氏从来没有吃过亏就是。 后来柳氏怀孕生下长子林锦文,林锦文三个月时,柳氏误听传闻说她父兄全部在边关战死,性子突然大变,日日摔东西啼哭,宛若疯了。 甚至曾有丫头亲眼看到柳氏要把自己亲生儿子林锦文给掐死,后来林松仁便把林锦文从柳氏身边带走了。待林锦文三个月时,柳氏吊死在自己的院子里了。据说当时把林松仁吓得腿都软了,后来柳氏住的那院子便被封了,这些年没人敢经过那里,都觉得阴森森的。 柳氏病逝后,林松仁为她守孝一年,一年后娶梅氏为妻。这时林松仁已经官至刑部侍郎,梅家虽世代居住京城,但到了这一代已经有些落败了,不过比着根基不深的林家还算是有点底蕴的。梅氏是梅家长房四姑娘,是庶女,便嫁给了林松仁做填房。 林松仁娶梅氏主要是看重她性子婉约,还有就是梅氏毕竟是庶女,嫁进来比较好拿捏,他怕林锦文受委屈。梅氏嫁进来后,他一度还怕梅氏故意做小姿态,结果梅氏对林锦文算是疼爱到骨子里了,林松仁这才放下心。 梅氏嫁入林家一年才有孕,生下了儿子林文眷,两年后又生下女儿林文秀,林松仁这才感到有盼头。 结果没过两年,林松仁便开始头秃,缘由还是在林锦文身上。林松仁对林锦文比较宽松,于是养成了林锦文自幼便不服大人管教的性格,顶撞祖父母和梅氏是常有的事,名声一小便不好。林松仁每次看到他都被气的心肝肺疼。 长大后的林锦文更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整日无所事事打架斗殴的,和他有着好名声的弟弟林文眷简直是天上地下凤凰同野鸡鲜花和野草般的区别。 后来林松仁实在被折磨的没办法了便拉下脸托关系把他塞入御林中,想磨磨他这性子,也好说个亲事。结果林锦文这次更是过分,竟然在自家祖母生辰上公然欺辱别家的哥儿,还被逮个正着。 尤其是这哥儿还是顾家那个孤哥儿,想到这里林松仁的眼睛里不由的冒起火来,他当时是真恨不得把林锦文给抽死的。 被林锦文欺辱的哥儿名叫顾轻临,父母双亡,便养在外祖温家。顾轻临长得丑,十八岁了还没有定亲,只是温家乃是相府,顾轻临又一直养在外祖母身边,很是得宠。 这些年温家为了顾轻临的婚事愁的不行,温老夫人看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顾轻临。倒也有主动去提亲的,但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怀好意,根本就是想攀附温家,结亲也是祸患。 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林家哪有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这些,加上林老夫人哀嚎的哭声,林松仁只觉得脑壳疼的快要裂开了。 而此时温家,顾轻临被软禁在房内,他身上那件凌乱不堪的衣衫早已经换过了,但身体私密之处仍旧疼的锥心,但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看他就像是看一件肮脏的物件。 顾轻临知道有人在陷害他,这次他狠狠栽了个跟头。现在事情已发生,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想到外祖母看着他痛哭晕倒的模样,顾轻临脸上闪过一丝阴沉之色,而后他闭上了那双晶亮的眼眸。 有人想要他的命想让他跌入尘埃,可偏偏,他骨子里最不愿意认的就是命。早晚有天,他会让害他的人偿还今日之辱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章 003 在林锦文因疼痛醒来时,他心底有无数脏话想从嘴里飙出来。只是那个和人对骂对打的是年轻时的林锦文,成年后在职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林锦文已经收敛起这份暴躁了。大多时候他想开口骂娘时,总会深吸几口气变成嘴上抹蜜面上微笑的精英,当然也有克制不住怒骂的。现在这里对他来说是极陌生的领域,所以心里就算有千万头草泥马在来回奔跑,他也只是咧了咧嘴,倒抽那么几口气儿。 房内服侍他的小厮年糕看到林锦文醒了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忙走到门前让人去通禀林松仁去了。 林锦文因为伤是在背部和屁股上,所以他在趴着休养,林锦文现在心中最恨的不是这古代竟然没有止疼针。虽然这皮外伤他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乍然来这么一剂狠得,他有点受不住了。但是他现在最恨的是自己嘴痒手贱的发表那样要一个男人给自己生孩子的评论,现在特么的还‘梦想成真’了。 林锦文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书中描写这哥儿的地位比女子稍低,他把人给欺负了,定然是要负责的。这个林家人会着急的,刚才年糕不是说了吗,都去提亲去了。 他现在要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他记得文章寥寥几笔描述过他这个便宜爹是如何溺爱林锦文的。每次和林文眷、林文秀发生冲突不管是不是他的错,林松仁总是偏向他痛骂林文眷甚至林文秀的,外人都说林松仁是真心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的。但发生这件事后林松仁对他下手是真的狠,能把自己亲生儿子给活生生抽死,这两人得是有多大的仇。 按照通常意义溺爱孩子型的家长来说,林锦文犯下这事后,林松仁更多的应该会是心疼,把罪责主动推到别人头上,主动帮林锦文找借口,例如是那个哥儿勾引他之类的。或者是林锦文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砍头,林松仁表现的也应该是责备自己太过溺爱他了,幡然悔悟痛哭流涕等等,这才符合一个溺爱孩子家长的设定。 当然,林锦文并不认同盲目溺爱孩子的家长。他曾遇到过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心底甚至是有点厌恶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只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最纯善类型家长的。只是他觉得林松仁对林锦文的态度很值得玩味,林松仁对林锦文的感情不像是疼爱,倒像是真心实意的捧杀。 捧杀捧杀,捧在手里杀死。 这生活不是小说,就算这里是小说中虚构出来的地方,但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林家怕也是一个水深的地方。 年糕脸圆圆的,长得眉清目秀,他在林锦文发呆时给他端来了熬好的米粥,一脸不快的嘟囔道:“大少爷,你先喝点粥。小的已经让人去请老爷了。老爷一向心疼大少爷,这次也是气极了才动手的,你给他认个错,老爷就会原谅你了。” 林锦文对年糕这抱怨的话充耳不闻,他向来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有让人喂饭的习惯了,就算是现在因伤姿势有些别扭,他还是准备自己喝粥。年糕本来不同意的,但被林锦文轻飘飘的看那么一眼,年糕心里一紧忙把粥递了过去。 年糕看着喝粥的林锦文,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小声开口嘀咕道:“大少爷,小的听闻老爷和梅夫人替你去求娶顾家那个丑哥儿去了。要是夫人在,她怎么也不能任由你受这样的委屈。顾家那哥儿多丑,哪里有半分能配得上大少爷你。” 林锦文听闻这话垂了下眉并没有吭声,年糕又说了几句林锦文没有了亲生母亲很可怜的话。林锦文慢慢腾腾的把粥喝完后,林松仁才来。林松仁面白留有美须,现在稍微发福了点还有个小啤酒肚,年轻时倒是个风度翩翩的人物。 林松仁倒是还想像以往那样对林锦文挂着和善的笑,但今天他真的有点笑不出来了。在林锦文醒之前,他和梅氏已经接连三次去敲温家的门,前两次人家门都没让他们进,直接一个门房把他们给打发了,他们递上去的礼,门房脸收都没有收。 梅氏早年在家中时因为庶女身份常常看人脸色,她嫁给林松仁做填房时还有很多人看她笑话,但后来后来官职扶摇而上,至刑部侍郎又居刑部尚书,那些人却只有羡慕她的份。就连她的嫡母嫡姐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她的份,她那苦命的姨娘在梅家更是好过了不少。 现在梅氏乍然受到这样的委屈,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烧的慌,十分的挂不住。不过梅氏只是委屈的看了眼林松仁,姿态确实放的更加低了。 到了第三次林松仁和梅氏到底是进了温家的大门,温家是真正的簪缨世家。祖籍在岭南,旁支无数。和刚刚从泥腿子爬上来的林家相比,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 温家当权的是温老太爷,乃是当朝相国,皇帝身边的老红人,门生无数。温老太爷的大儿子温时奕外放在荆州做知府,二儿子温时靖在兵部做侍郎,最小的儿子温时寒是个哥儿,很得温老太爷的喜欢,后来更是嫁给了护国大将军顾淮做了正君。 这温时寒也就是顾轻临的父姆,后来温时寒跟随顾淮去了边关,在顾轻临十岁时,顾淮连同顾家一门男丁全部战死沙场,温时寒为此一病不起,顾家至此也没什么有出息的人了,剩余的走的走散的散。温时寒便把顾轻临托付给温家了,养在了温老夫人膝下。 除此之外,温老太爷膝下还有一嫡女,是嫡子嫡女中最小的,后来被皇帝赐给了大皇子周瑞做皇子妃,温家其他庶女庶哥儿的各有各的归处,但嫁的都非常的好。 皇帝昏庸无能行事又荒淫无度,但是个长命的,就是命里缺子。大皇子周瑞年近三十,最小的皇子是五皇子周康今年才六岁,宫里公主倒是有好多个。大周有这种说法,皇宫里的公主,皇帝自己都认不全。皇帝这些年没立太子,以至于底下的人都有些人心浮动,当然支持大皇子周瑞的人数最多。 林松仁和梅氏前来,温老太爷自然是不在的。接待林松仁的是温时靖,温时靖对林松仁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碍于情面,他能直接让人用棍把林松仁给打走。不过林松仁明白,他既然能踏进这温家的门,证明温家是愿意解决这件事。 而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林锦文和顾轻临成亲。 林松仁和温时靖不好讨论这事,林松仁只好厚着脸皮一脸愧疚的对温时靖表明自己的态度,痛骂自己没有教导好林锦文等等。最后林松仁痛哭流涕的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一顿痛骂后温时靖的脸色到底缓了一分。 比起男人这边,梅氏受到的刁难就狠了。温老夫人被气的在床上躺着,接待梅氏的是顾轻临的二舅母王氏。上次林老夫人过生辰,就是王氏带着温家小辈去做客的。 顾轻临出事后,温老夫人气的要把王氏给休了,若不是温时靖求情,王氏现在就已经在娘家了。就这王氏也被关在小佛堂抄写佛经,要不是今日梅氏前来,温老夫人又起不来,她还不能出佛堂的门呢。 王氏嘴皮子极为利索,又带了几分气性,差点没把梅氏脸皮数落掉地上踩,最后还是温老夫人颤巍巍的出面王氏才作罢。 这事儿到底是林家理亏,梅氏面上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她心里还觉得委屈呢,也就温家权势大,要是换做比林松仁官职低的人家,这事怎么着也得把屎盆子往那哥儿头上扣,保住他们林家的名声。现在倒好,香臭他们林家都得咽下去。 因王氏这态度,梅氏心里对顾轻临没一点好印象。 因为顾轻临现在被林锦文欺辱了,虽然看到的人都和温家林家有点关系,碍于温家的权势也不会多说,但谁也保不准这事不会传出去。现在两家尽快结亲才是,对外只说两人早已经定亲,至少不能传出什么有损颜面的风言风语。 不管知道内情的人怎么想,表面上至少好看些。只是这样一来,一切都得从简。 温家这边温老夫人做主,林家那边梅氏做主,两家算是商议了下直接定下结亲的日子。温老夫人还敲打了梅氏一番,让她不可看轻顾轻临,梅氏自然是答应下来的。 等林松仁同梅氏回府,一路上梅氏嘴里什么都没说,但那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受了委屈。 林松仁回到家不久听闻林锦文醒了,便来了。林锦文名声不好,以前给他相看人家时,也相看过哥,他当时就怒了,说宁愿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娶个哥儿。当天顾轻临来跟随王氏前来府上做客时,林锦文还在说顾轻临人丑呢。 林松仁这几天根本不想见林锦文,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要成亲的事。他下定决心,林锦文敢反对,他就打断林锦文的腿。 想到这里林松仁怒视着林锦文道:“你母亲已经为你求娶顾家哥儿了,庚帖已经换了,下个月初八是吉日。我告诉你,这亲事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还有皇上那里肯定会听到风声,你别忘了去请罪。”这月已过半,下月初八很快就到了,时间有些紧迫。 但两家人心照不宣,这种事宜早不宜晚,哥儿不易有孕,但万一顾轻临怀上了,那又是一场笑话。 林锦文抬了抬眼皮,他的相貌同现代没有什么差别,气质倒是差了很大一截。古代这林锦文自幼就是一副鼻孔子朝天的模样,生生把那十分的好皮囊败坏的只剩两分。 林锦文看着林松仁道:“成亲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弄走。”他说的随意,用手指着年糕也很随意。 年糕脸色一白,满脸惊恐,他扑腾跪在了地上,磕头哭着求林锦文不要赶走他。 林松仁皱了下眉忍耐着心中的火气道:“你又胡闹什么,这小厮不是你用的最顺手的吗?” 林锦文耷拉着眼皮慢声慢气道:“你不是最疼我吗,这点小事都不答应?” 林松仁气结。 温家,温老夫人正抓着顾轻临的手默默垂泪,她说:“以前的种种都不说了,林家那小子是个混的,你嫁给他是委屈了你。不过没关系,他要是胆敢欺负了你,你也不必忍着,给外祖母说,外祖母给你做主。” 顾轻临眼睛动了动,许久点了点头。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发生这种事后,为了温家的名誉,他外祖父他舅舅舅母表哥表姐都想让他直接病故,是温老夫人以死相要挟才保住了他的命。 林锦文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胸无点墨粗鄙不堪,京城的女子小哥儿人人嫌弃、林松仁虽然得皇帝宠信,但林家到底是新贵,家底薄,又有祖母继母压在头上,现在很多人在看他的笑话。 陷害他的人这么做就是想逼死他,他若是死了,那一切好说,若是没死,嫁到这种人家也是受折磨的命。 顾轻临心想,他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温老夫人看着顾轻临,以为他是受了打击,不由的万分悲痛,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喊自己那个命苦的哥儿,更是因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 顾轻临也因此更加不受温家人待见就是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章 004 温家发生的事林锦文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试探林松仁对他的底线。有趣的是,他毫无理由的提出让年糕离开,林松仁觉得他实在是无理取闹问他缘由,他随口扯了个想换人使唤。 林松仁沉思了片刻立刻同意了,说年糕是贴身服侍他的,现在他被人下药年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往他太看重年糕,现在他既然看不上了,日后在挑个好的在身边伺候。 而后林松仁又交代了让他别忘了入宫请罪,以免流言蜚语通过别人传到皇帝耳中,才离开了。 年糕是不愿意离开的,一直在磕头大哭,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头也磕破了。林锦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年糕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心底起毛,他哑着喉咙道:“大少爷,小的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你尽管骂小的就是,求大少爷别撵小的离开。小的自打来林府就伺候大少爷,小的名字还是大少爷恩赐的,小的求大少爷了。” 林锦文收起笑意,一脸和气道:“你没做错什么也没说错什么,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了。”说完这话林锦文猛然抬高声音道:“人呢,都是死的吗?还不把他拉走。” 他话音落下,年糕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看上去异常可怜。不多时便有两个小厮前来,架着年糕离开了。 等房内只剩自己一人时,林锦文把头埋到枕头里后才龇牙咧嘴的倒抽气。屋子里血腥味和背部涂抹的药膏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让他有些泛恶心。 林锦文压下那些味道心里琢磨起自己这屋子里形形色色的牛鬼神蛇,这虽然是一部小说,但人却是活的,原来的林锦文到底有多眼瞎耳聋,才能看不清听不出年糕说的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 林锦文向来都以最大恶意揣测人心的,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授意,年糕怎么敢在他面前说起林家现任女主人的不是,又怎么会口口声声提他亲生母亲在世会如何如何。林锦文每日听着这些话,心情能好才怪。 不过这等挑拨离间的段数在他看来实在是太低了,低的他都懒得和他演戏。年糕临走前还在给他下套,问林锦文他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林锦文如果告诉年糕是他说了不该说的,那就代表林锦文知道他在挑拨离间,至于年糕做错了什么,肯定和那药有关了。 林锦文知道自己突然动了年糕,肯定会有人坐不住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把这样一人留在身边。他在自己家中了药,同一哥儿欢好被人捉奸在床。能给他下药的只能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年糕嫌疑很大。 当然即便在下药这件事上年糕是无辜的,那在林锦文被养成纨绔无能性子的路上,这年糕也功不可没,打发他离开正好。 好在现在这些妖魔鬼怪他还能镇住,让林锦文感到生存威胁最大的是皇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林松仁几次小心翼翼的提到让他入宫请罪,言谈之中对皇帝颇为敬畏。这在林锦文看来是两种信息,一林松仁害怕皇帝,这个是显而易见的,二想必林锦文在皇帝面前还是很得脸的。 小说中提起皇帝只有四个字:荒淫暴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被这样的皇帝看重不算什么值得庆贺的事。这林松仁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结果还不是被皇帝借机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给弄得全家死光光了。 处在这样一个时代,皇帝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对一个这样的存在,林锦文对他自然是敬而远之的。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让他不可能一下子抽身,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这可是关乎他生死的大事,他想活着,首先得平平安安的度过皇帝这一关。 林锦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惦记’起皇帝,皇帝倒是真的惦记着他了。 在林锦文受伤的第三天,伤口刚刚结痂,皇帝便派人宣召他入宫。前来宣旨的是宫里的大内总管王尽安,也是跟随皇帝时间最长的、最得脸的一人。这王尽安人不高又胖乎乎的,脸上常年带笑,看着是个慈悲的,手上倒是没少死人。他手上的权利大,说的话皇帝偶尔还会听上两分,这前朝后宫巴结王尽安的人能从皇宫排到皇城外。 林松仁一见王尽安亲自前来了,就好比看到了刀往他们林家脖子上落,他的脸色变了变。他代替不能起身的林锦文领旨后,拿了银子悄悄递给王尽安,真切实意的喊了声王大人。 这一句王大人让王尽安心里舒坦极了,他那胖嘟嘟的脸颊笑就跟菊花盛开了那般:“林大人客气了,林侍卫伤势如何了?这几日天泛热皇上心火有些旺盛,还等着林侍卫去回话呢。” 林松仁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王尽安这话说的很明白,皇帝知道林锦文受伤的事也就知道林家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心情很糟糕,不过没想拿林家开刀。 林松仁朝王尽安拜了拜表示感谢,道:“王大人稍等,锦文正在收拾仪容,以免君前失礼。皇上那里,还望王大人多多美言。” 王尽安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等林锦文被两个丫头扶着走出来,王尽安一脸惊讶疼惜道:“林侍卫怎么伤的这么重,好在今天抬了轿子来,林侍卫跟我走吧。” 林锦文本来没什么表情,听到王尽安最后一句话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看过无数遍西游记的人,林锦文只觉得这话一出,颇有妖怪对唐僧说,你这和尚跟我走吧,咱们去成亲这意味。 只是这成亲对象如果是眼前这太监,林锦文宁愿单身一辈子。 王尽安眼贼毒,也看过无数人的眼神,绝望的,欣喜的,痛哭的等等。只是林锦文这一眼,他倒是没琢磨透,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望着林锦文微微一笑,朝他摆出个请的姿态。以他现在的地位,这姿态放的颇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章 005 林锦文心里虽有预感这个壳子的主人在皇帝面前得脸,但当他看到王尽安给自己准备的轿子时,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下。这轿子宽又大,里面布置的十分舒适,厚厚柔软的毯子,可供他躺卧。和电视剧里那些当官人坐的那种小巧的轿子不同,这轿子的规格明显不是普通人坐的,这情形让林锦文的心顿时一沉。不过作为一个嚣张跋扈胸无点墨的纨绔,他是没有看出这与众不同的眼力劲的,因此他面上沉静如水。 王尽安亲自给林锦文掀开轿帘子笑眯眯的说道:“皇上心疼林侍卫,这轿子可是皇上特意让咱家准备的。”林锦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个被皇上记挂在心底的得意和张扬,他朝王尽安语气略高兴的说道:“多谢皇上。” 王尽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林锦文随即便一脸得意洋洋的坐上了轿子。 等轿帘子落下,林锦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背上和屁股上的伤害没有好利索,自然是不能躺着的。至于坐着,时间长了,伤口也会裂开的,好在这轿子够宽敞,林锦文也没有委屈自己,直接趴在柔软的毯子上了。这姿势虽然不大好看,但就目前来说这姿势对他来说是最舒适最好的。 林锦文毕竟刚穿到这里三天,人都没见几个,对目前的形势也是有些琢磨不透的。不过就现在情形来看,那个掌握他生死的皇帝暂时还不打算要他这条小命,甚至还有几分重用或者是利用在里面的。 想明白自己暂时死不了,林锦文也就安下心了,应对眼前的情况,他心底浮起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 皇帝荒淫暴虐只是小说中描写的四个字,看小说的人看到这几个字也就一扫而过,轻飘飘的没什么含量。当林锦文见到皇帝时,倒是真切实意的体会到了荒淫这俩字的含义,至于暴虐林锦文想这辈子他都不愿去体会。 按照书中所述,皇帝现在应该是五十多岁,年轻时倒是长得英气勃勃。现在他老人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现在那泛青的脸色一看就不是健康人应该有的,不过皇帝人老心不老。林锦文入殿时,皇帝腿上正坐着一后宫小美人,小美人年纪轻轻,身段妖娆,衣衫单薄。这美人整个人贴在皇帝身上,正伸着软若无骨的手指往皇帝嘴里送葡萄,那娇笑着劝慰皇帝多吃几粒的声音简直比铃铛还悦耳。 这天刚刚过春,说起来也不是正值吃葡萄的季节,但是他老人家是皇帝,就算愿意喝天上的琼浆也得有人想办法给他弄来。 皇帝看到林锦文挥了挥手没让他请安,因嘴里有葡萄,他含糊道:“赐座。” 王尽安这个狗腿子忙亲自给林锦文搬了放置着柔软毯子的凳子前来,林锦文谢恩。正往皇帝口中送葡萄的小美人看到这情景,人趴在皇帝怀中,美眸微转好奇的问道:“皇上,这是何人?” 皇帝抬起那浑浊的眸子看了小美人一眼,还没等小美人反应过来,他一把把人推倒在地上不屑的说道:“这前朝的事也是你这后宫妇人该打听的?滚。” 小美人最近一向得宠在后宫颇为耀武扬威,没想到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不等她脸上的惊讶消失跪下请罪,王尽安便招手让殿内服侍的内监把人给捂着嘴拖下去了。 至始至终林锦文都低眉垂眼的,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等殿内清净了,皇帝语气有些和蔼的说道:“锦文,你这是被林松仁抽出恐惧了,怎么见了朕一动不动的,都没了往日的机灵了。朕早些日子不是告诉过你,在朕面前无需这般拘谨,今日怎么又给忘了。” 林锦文一听皇帝对自己这么亲切,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这人大概是天性比较阴暗,一遇到事就先往最黑暗的地方想。 他一边揣测皇帝这话里的意思,一边慢慢抬头道:“皇上,臣没有。” 好在皇帝也没有在这点小事上为难他,皇帝仔仔细细的把他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林松仁也是个不着调的,竟然这么打你。你现在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一会儿让御医给你把脉瞧瞧。王尽安,朕的私库里不是有个什么百年份的紫参吗,你拿来给锦文。” 林锦文表现的有些坐立不安,他忙道:“皇上,臣这一点小伤,已经无碍了。” 王尽安笑眯眯的道:“林侍卫,你别看这是百年份的紫参,惦记的人多了去了,皇上都没舍得给,皇上这是心疼你呢。” 皇帝一旁点头表示同意。 林锦文忙谢恩,然后彻底静默了。 王尽安离开后,皇帝望着林锦文的头顶冷不丁的问道:“听说你看上了顾家那个小哥儿?” 明明是既定的事实,皇帝用了听说两个字实在是有些微妙。就好像林锦文开口不承认,皇帝能立刻把这件事彻底抹平当做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种事,作为皇帝就算心底再怎么宠信一个人,也不会当面说出来的,毕竟对谁来说豆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即便是事出有因,说出来也只会给当事人难堪而已。 林锦文在皇帝直直的注视下没有时间分析皇帝到底什么意思,他目前要把亲事处理好。书中说,顾轻临没父没母,借居在外祖父家,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他如果当做没发生,在这种社会,他这么做就是把人往死里逼。以往的那个林锦文却是不喜欢顾轻临,还嫌弃过他丑。但现在林锦文不同,同顾轻临合欢的是他。就算是人丑的不能见人,他也是要负责的。 当然如果顾轻临性子可以,他们日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自己也会在能力范围之内护着他。如果顾轻临是那种无理取闹三分的人,那他也只会远着。 想到这里,林锦文抬起头望着皇帝,道:“皇上,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微臣会在那天迎娶顾轻临的。”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犹豫和难堪,他道:“只是微臣和顾轻临虽是被人陷害,到底是微臣连累他名声受损,实在是心底不安。” 他和顾轻临成亲被人捉奸在床是事实,无法改变。这种事对男子来说影响要小些,顶多说他风流,对顾轻临影响是非常大的,以后他会被这件事拿捏一辈子。 现在能压下这事儿的是皇帝,只要皇帝开口说这林锦文和顾轻临成亲是坦荡的,日后就没有人敢拿着这事再说三道四。而且,林锦文也想试探下皇帝对自己的容忍度,这也方便他日后行事。如果事成了,他也算是提前给顾轻临递上个友好的信号,就看那人心底怎么想的了。 皇帝听了这话笑出声,笑的一脸褶子,他道:“没想到你也会心疼人了,朕原本想着你若是喜欢小哥儿,朕给你挑个好的去伺候,也省的你天天见丑颜心底不舒服。现在你既然这么说了,朕总要给你个圆满的。下月初八也快了,这些日子你也不必入宫当值了,等亲事过后在入宫谢恩。” 林锦文忙说了声是。 等王尽安把百年份的紫参拿回来,皇帝便开口让林锦文退下了,并且让王尽安亲自送林锦文回去。王尽安这出宫进宫又出宫的行为,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林锦文则一个不起眼的御林军侍卫突然入了众人的眼中。 更让京城人心浮动的是,在王尽安还没把林锦文送回去,皇帝便派了司礼监的两拨人出宫了,分别给林家和温家下了圣旨,说林松仁为官期间恪守尽职,其长子林锦文乃是钟灵毓秀之辈,顾轻临乃是名将之后,温良孝顺,品行出众,两人成亲,乃是天作之合,命定姻缘。 这圣旨一出,京城世家都沸腾起来了。这皇上赐婚本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京城每年都有几次。关键是这次皇帝赐婚的人不大对头,林家就算再怎么是新贵,林松仁再怎么受宠,皇帝也不该在发生那种事之后给两人赐婚的。 除非……是温家出手了。也是,温老太爷是相国,又是大皇子的老丈人。顾轻临虽不是温家人,到底是在温家长大的,出了这种事温家小辈也跟着受牵连。 现在有皇帝这旨意,谁还敢说温家家教有问题? 顾轻临接到圣旨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转折。司礼监前来温家传旨的太监叫尽忠,是王尽安的干儿子,此时温时靖正在和他寒暄。尽忠突然接到传旨的信息,也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接到过王尽安的传信,此时便说皇帝很是看重温家和林家才有这场喜事的。 温时靖听了尽忠的话,给他拿了份银子。这圣旨提到了林松仁,而这京城人人都知道刑部尚书林松仁对其长子宠爱有加,想必是林松仁求的这道旨意。 而一旁的顾轻临对眼下的情景在心底琢磨起来,他是清楚的,温家根本不可能向皇帝请这道圣旨的,这道圣旨必然是林家请下来的。他心底隐隐觉得,或许这道旨意是京城人人嫌弃的林锦文求取的。 因为当时有人踹门而入时,林锦文第一反应是拿衣服盖在他身上,遮挡住他身上的痕迹。虽然当时已经无事于补,但顾轻临相信人下意识的行为最靠谱。也许林锦文这个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声,里面有其他内情。 顾轻临不是自艾自怜的性子,现在事情已经是最坏了,他和林锦文快要成亲了,他们总要绑在一起的,有些事他可以慢慢去观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章 006 不提温家人因这道突来的圣旨浮起的各种想法和疑惑,但就林家人而言,他们都被这道圣旨给砸蒙了。 林松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在把司礼监的太监送走后,他对着在生辰宴会后便因家门不幸而一病不起’的林老夫人笑的一脸开怀和轻松道:“母亲,皇上都下旨说锦文和顾小哥这亲事是天作之合,是天定的姻缘,这对咱们林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 林松仁笑的开心,林老夫人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一直被丫头用手扶着,整个人似乎还喘的特别厉害,总之人是不舒服的模样,听了这话她有气无力的说:“那又如何?” 一旁的梅氏抬了抬眼皮,想说什么又生生给憋住了。 林松仁笑道:“母亲,皇上这可都开金口了,这亲事就是林家和顾家的缘分,可没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 林老夫人愣了下,而后她眨了眨眼整个人突然有力气了,她推开身旁的丫头,猛然拍了下大腿略带几分高兴的喃喃道:“是了,这个法子好,皇上都开口了,其他人就没话可说的,咱们林家也不用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了。我那可怜的秀姐儿和文眷日后也不用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听到林老夫人这话,林松仁朝梅氏看了一眼,神色略严肃了三分:“这几日秀姐儿和文眷都没怎么去看望他们大哥,这亲事仓促,也该让他们出来多帮帮忙了。”不管如何,林家的兄友弟恭还是要有的。 梅氏忙笑道:“老爷说的是,前两天秀姐儿头疼卧床不便出门,文眷受了点惊吓,好在都喝了两天的药,也是好了。我刚刚还吩咐他们等大少爷回来就去探望大少爷呢。” 一旁的林老夫人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她瞪着林松仁张口道:“你乱发什么脾气?秀姐儿是个女儿家,脸皮本来就薄,出了这种事不躲起来,你难道还要让她望跟前凑合?让她在大街上受人指点?文眷日后是要考科举光宗耀祖的,这明显要沾身上的屎盆子自然是能躲就躲选了。你不去责怪你那好儿子,在这里耍什么横。” 林松仁被林老夫人这一顿说道,脸微微红,一脸羞愧的,嘴上忙说母亲别气之类的话。 梅氏心里虽然觉得林老夫人这话说的太粗鲁不是官家太太该说出来的话,但她知道林老夫人这是为自己两个孩子好,便站在一旁沉默着不吭声。 等林松仁求得原谅离开后,梅氏走到林老夫人旁边,脸色颇有些纠结为难道:“母亲,您看皇上现在就这么给顾家那小哥儿脸面,那等他入了府,我们说话做事是不是要多掂量着些,不能越过他去?” 林老夫人一听梅氏这话,刚平息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冒出来了,她对着梅氏张嘴喷道:“你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别说他是顾家小哥儿,就算他是皇上家的小哥儿,那也是我们林家娶进门的人。该遵守的规矩他还是要遵守的,就算是皇帝赐婚,他也该讲道理不是。你是他婆母,我是他祖母,他还能反上天了,还能吃了你不成?” 梅氏一副做小姿态,满脸谦卑的道:“是,是,是,母亲教训的是。我这一时想多了,幸好有母亲的提点。” 林老夫人平日里最烦看到梅氏这姿态,总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浑身都难受,她斜睨了梅氏一眼,冷哼着转身离开了。 梅氏在她离开后收起脸上的谦卑,她眼底有些不屑,心里嘀咕了几声死老太婆之类的话便去了林文眷所在的院子里。 她去时,林文眷正在看书。林文眷眉间有几分林松仁年轻时的模样,是个俊气的。 梅氏看着他一脸心疼道:“怎么还在读书,不是说让你这两天好好歇着吗?” 林文眷抬起头朗朗道:“母亲,我本就耽搁了几日功课,再不努力日后等回去夫子提问我什么都不会,那便是大大的不孝了?” 林文眷本在国子监读书,每十日休息一天,这次逢林老夫人生辰,他是请假回来了。自打林家出了那等让人蒙羞的事后,他一直窝憋在家里没回国子监。这也是林松仁的意思,这时回去难免招人非议,倒不如等事态稍微平息下来再做打算。就算是避不开,也得给众人一个态度。 梅氏看着林文眷只觉得哪里都好,她道:“算了,也不在这一时,你这些日子一直避着你大哥,娘知道你心里看不惯他。不过刚才皇上给你大哥赐婚的旨意到了,以前的那荒唐事从此就不存在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一会儿等他回来,你和秀姐儿一起去看看他。你爹看重你大哥,你也好好表示下。” 林文眷一听这话,满脸怒气和不屑,他站起身一脸嫌弃道:“母亲大哥做出这般有辱斯文之事,皇上竟然还给他赐婚?实在是太没道理了,简直是笑话。” “不管有没有道理,娘是打心眼里感激皇上,要不是他老人家开口,日后你的亲事怕也要做难了。”梅氏忙开口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事已成定局,面上你得过得去,知道吗?” 林文眷不情愿的嗯了声,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既然母亲这般开口了我去便是,只是妹妹就不要去了。妹妹是女子,名声不易,让她和大哥少接触些,他人也能理解些,对她也好。” 梅氏听了点点头道:“也好,我这些日子正在给秀姐儿相看个得力的婆家,日后能帮衬着你点,让她少参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好。” 林文眷想说什么,但看着梅氏一脸高兴的模样便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林锦文打宫里回来,便看到现在他院落中的林文眷。林文眷看到他,平板的问了句,大哥现在可安好。林锦文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便道了声好。 林文眷道:“既然如此,便好。”说完这话,他转身快步的离开了,就好像林锦文院子里有病毒要传染给他似的。 林锦文望着他逃般的背影,眨了眨眼,林文眷脸上的嫌弃太明显,他想当做没看到也挺难为人的,他年纪大了倒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 他记得书上说,林锦文死后,这林家死的死残的残,唯有这林文眷逃脱了。按照他多年看书的经验,林文眷这妥妥是男主角的命,气运之子,日后想必会经受一番波折后是要一飞冲天的。 大概是他望着林文眷的背影望的有点久,婢女豆蔻走上前轻声道:“大少爷,二少爷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林锦文回过神,他淡淡的望了豆蔻一眼,抬脚离开了,他浑身疼需要休息。豆蔻在林锦文身后咬了咬红唇,默默跟了上去。 躺在床上的林锦文很快把林家最幸运的男儿抛在了脑后,他现在最紧要的是折腾自己的亲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章 007 成亲结婚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一件很累的事。如果双方感情好那累中带的会是甜蜜和欣喜,如果感情一般,累中带的是茫然和无措,如果感情不好,愣是被人生拉硬扯的拧在一起,那累中带的便是烦躁郁闷和无奈。第三种情况对即将迈入新生活的人来说是最糟糕最痛苦的,当然也有处在这种情况下绝地反击的,这种情况倒是可以被称之为欢喜冤家。 林锦文觉得他和顾轻临应该也算是第三种情况,但又不完全是。他们两个都是被人设计的,彼此本来只是陌生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用说什么感情不好之类的话。林锦文在现代是洁身自好的代表,他和顾轻临在一起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人纯情的很,只因来时已经被药物迷失了神智,弄不好还把人给折腾伤了。林锦文现在只希望,顾轻临是个好相处的,两人能平静的相处下去。 林锦文因身上有伤需要养着,这成亲前需要处理的琐碎事宜倒是没怎么劳烦他。再说,即便是让他去办这些事,他也不知道这古人成亲的流程,只能干瞪眼。好在他还知道古人成亲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尤其是对聘礼这一方面相当看重。 林锦文怕林家在聘礼方面过于小气,想到这些愣是拖着还没好透的身体去和林松仁说起了这事儿,只说自己成亲聘礼上不能太没面子。反正他是个混吝的,开口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理所应当。林松仁听了他的话没好气的说:“这聘礼的事哪里是你该操心的。”大概是说完这话觉得自己语气太硬,林松仁又软和几分道:“这亲事是皇上开口承认的,咱们家虽然家底薄,但总不会短缺了这些,我已经让你母亲去准备了。” 林锦文点了点头,这才回房休息,他自然不知道梅氏为了聘礼这事头都快愁秃了。 梅氏身为庶女,成亲时的嫁妆也算丰富,但她的那些嫁妆这些年偶尔拿来赏赐下人收买人心,那大头是一点都没有动的,她那点好东西等着日后给林文眷娶亲用的。 林家家底薄这是事实,从公账上走不出几两银子。林松仁现在虽然是刑部尚书,但俸禄根本没有几两。林老夫人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没什么身家,扣扣索索的活了一辈子。林老太爷过世后更是守着那点钱财不出手,现在梅氏想折腾些能入眼的东西当聘礼都觉得捉襟见肘。 没办法梅氏只好拿着聘礼单子找到林松仁神色哀愁的说道:“老爷,家里能拿出来的东西都给拿出来了,也没什么其他贵重东西。妾身这边再添些私房钱买些贵重物品,只是那顾小哥在温老夫人跟前十分得脸,我怕这些东西入不了温家人的眼。” 林松仁抬眼看了看梅氏,而后他垂眸淡淡道:“咱们家什么情况温家是知晓的,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只要不太差能过得去就是了。锦文是林家第一个成亲的小辈儿,又有皇上的旨意在,他的聘礼如何,下面的文眷总不能越过去的。” 梅氏一听这话差点张口说林锦文怎么能比得上林文眷,林锦文是人人嫌弃之辈,林文眷可是得国子监夫子夸赞的,前途比林锦文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再说了,她是个继母,就算再怎么表现的一碗水端平,她内心还是偏向自己亲生儿子的。 不过这话在她嘴边打了个圈,最后还是直直的咽回去了,在林家,林锦文的娘是个禁忌般的存在,林松仁脾气好,但提起柳氏,他立刻会翻脸的。想到这,梅氏笑道:“老爷说得在理。” 总之这一番折腾,林家最终送到温家的聘礼算是中规中矩,比着那些有底蕴的世家这点聘礼自然是不能入眼的,但比着一般人家也算是可以的。 只是温家却是世家,还是非常有底蕴的世家。 因为成亲的日子选的急促,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这些礼节都略过不少,林锦文和顾轻临更是直接换了个庚帖找高人批了个八字便过去了。而这时林家送的这些聘礼到了温家,在有些人眼中自然是不够看的。 温时靖膝下有一嫡子一嫡女一庶女一庶哥。嫡子名温良,比顾轻临大一岁与林锦文同岁不同月,倒是比林锦文年长一月,嫡女温怡与顾轻临同岁,庶女温芳、庶哥温远又小些。 其中那嫡女温怡向来是看不上顾轻临的,自打顾轻临来到温家,她在温老夫人面前的地位就排到了后面,温老夫人事事紧着顾轻临,她心里早就记恨着了。 温良在国子监读书,同林文眷是同窗。林家来下聘这日,不管温家人心里怎么想,温家除了温老太爷,该在的人都在,温良也是请假回来的。至少表面上来看,温家顾轻临是相当看重的。 温怡在后院得知林家送来的聘礼后嗤笑一声,她长得美艳,一眼望去最是吸引人,前来温家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她望着一旁的温芳和温远笑嘻嘻的道:“果然是落魄户,拿来的聘礼还不如咱们家下人用的好,也就那两对小金猴能入眼。可惜了咱们这顾哥儿,本来是生在蜜罐里的,这去林家日后可怎么生活。” 温芳是小家碧玉型的人,一向看温怡的脸色行事,她听闻这话眯眼笑了下,亲手给温怡倒了杯茶柔声的说道:“姐姐说的是,左右这都是命,咱们除了心里觉得可怜也没别的法子不是,只盼着顾哥儿能过的好吧。” 温远是那种面相比较柔美的哥儿,他面上有些纠结,道:“大姐、二姐快别说了,小心祖母听到了该不高兴了。” 温怡朝他冷哼了声,温芳责怪的看了温远一眼道:“远弟,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咱们三姐弟在这里说说私房话,怎么就能传到祖母耳中了。” 温远脸色白了下,温芳这话明里暗里是在说他会去告状。 温怡冷眼看着他们,然后她漫不经心道:“算了,咱们不提这些了,免得让人听见说咱们温家人没有教养。娘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说罢这话,温怡站起身离开了。 等温怡走后,温芳看着温远嗤笑一声也离开了,温远低着头没有吭声。 而温老夫人在听到林家聘礼带了什么后心里就不痛快,但她不能在顾轻临跟前表露出来。顾轻临自打出了事后便没怎么在人前走动,温老夫人怕他憋出病来,身体一有好转便来看望他,林家送聘礼的今天也不例外。 温老夫人看着一脸平静或者是麻木的顾轻临慈爱的安抚道:“你也别多心,林家底蕴不足,这样也好,你去了他们家不敢拿捏你。你是哥儿,聘礼多少无所谓,关键是嫁妆够丰富就好。外祖母别的没有,棺材本还是有些的,定然不会委屈了你。你亲事急,你大舅母赶不回来,但该给的东西日后肯定少不了,你二舅母前些日子还说给你添些银子傍身的。” 顾轻临长睫微颤,轻声嗯了声,声音低不可闻,若不是房内寂静无声,温老夫人怕也听不清的。 温老夫人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拍了拍顾轻临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不管温老夫人如何下令禁止,温家下人始终私下嘀嘀咕咕的讨论,说这表少爷嫁了个落魄户,可怜温老夫人一直把顾轻临当嫡亲孙子养在身边,生怕受一点委屈,结果日子却过成了这样,可见是个命不好的。 当然,这话也就在温家下人嘴里传了传。不管她们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初八是越来越近。 相比较林家的聘礼,顾轻临的嫁妆倒是丰富了不少,除了银子两千两,各种各样的物件算下来也有三十二抬。 这嫁妆以温家的门楣来说不算多,但知道嫁妆数目的人都觉得温家对顾轻临是极好的,毕竟顾轻临是外姓亲戚。即便是占着个嫡亲表少爷的名头也不是温家人,温家能给他出这么多嫁妆,已经是非常仁义了。 顾轻临的嫁妆是在成亲前一天送到林家的,温老夫人补贴的银子和良田没有算在里面,那些东西温老夫人让顾轻临私下藏起来了。林锦文不是个东西,林家也贫,温老夫人怕顾轻临守不住嫁妆,日后也好有点银子傍身。 梅氏看着顾轻临送来的嫁妆心里有些酸,她成亲时因为身份之故,嫁妆虽多但实用的没几个。而顾轻临这嫁妆,不管后面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打头的那些东西明晃晃的是贵重的。梅氏望着,心底有些计较。 林锦文第一次实在实的看到古人嫁妆,一抬又一抬的,看的他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他突然想,现在的自己除了当侍卫的那点银子似乎没有别的什么挣钱门路。 这古代内宅之人都是以夫为天的,他如果不能挣钱养媳妇,那就等于是个废物不能让人倚靠。想到这里,林锦文皱了下眉,他成亲后得想想如何发家致富的好。 林锦文这一皱眉倒是给皱出了个小事情,温家下人送完嫁妆回去后,如实禀告了温老夫人和王氏林锦文对亲事的态度,只说林锦文对亲事似乎不大满意,至始至终一个笑脸都没有,眉头皱的紧巴巴的。 这事温老夫人吩咐不让传出去,以免顾轻临心底不好受。但是当天晚上,顾轻临没有睡着,守夜的婢女小声嘀咕他不受未来夫婿喜欢这件事时,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顾轻临心里很平静,对这门突来的亲事他认了,至于对林锦文这人,他根本是无所谓的,这人的态度是伤不了他半分的。 三月初八是个好天,春风暖暖,宜嫁娶、上梁。 林锦文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成亲,他头天晚上也是没怎么睡着。第二天怕误了吉时,他也是早早的被人喊起来了。 好在养了这么些时日,他背部的伤已经完全结痂,有的已经长出新肉了,有的还在更换中,但不会耽误成亲。 林锦文在家被人撕扯着洗漱穿衣的,他对古代这些流程不大懂,只好任由人折腾。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吉时也就快到了。 林锦文胸前带着傻帽到家的大红花走出家门,去迎接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章 008 在林锦文前往温家的路上,温家是一片热闹。当然温家一开始并不热闹,甚至是有些冷清的,像温芳、温远还早早的起来对着顾轻临道喜,温怡来的是相对比较迟的。不过有温老夫人坐镇,加上人多嘴杂,几人嘴上只说着恭喜的话,其他多余的话倒是没有开口说出来的。 顾轻临是今日的新人,他坐在铜镜前任由人为他梳洗上妆。顾轻临从起床到现在中途就说了一句话,拒绝让妆娘给他抹粉涂唇。他不是那种身材纤细的小哥儿,皮肤也不是特别白嫩细腻,学着那些精致的小哥儿上妆只会更加不伦不类罢了。 妆娘是有些为难的,这大喜的日子谁不涂抹的欢欢喜喜的,但转念想到这亲事怎么来的,妆娘也就顺着顾轻临的意思了。反正这桩亲事本身就不美满,顾轻临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顾轻临的房内是沉静的是压抑的,根本没有成亲的喜悦和羞涩,这主子不多开口,下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房内真正热闹起来时,是当朝大皇子妃,也是温老太爷的嫡长女温静娴的到来。 温静娴的到来让温家人都震惊了,包括温老夫人在内。温静娴现在毕竟是皇家媳妇,顾轻临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成亲她前来也是极给脸面的,现在顾轻临这种情况下成亲,就算有皇帝圣旨这层遮羞布存在,她派个太监宫女前来道贺一声也是说的过去的。 没人想到她会亲自前来,相比较温怡、温芳等人对能见到温静娴的欣喜,在前厅的温时靖和温良则相互看了眼,心底各有揣测。不过现在不是谈论温静娴为何前来的时机,什么话都要等顾轻临离开后才能开口询问的。 温静娴到了之后同温老夫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便亲自给顾轻临道喜。温静娴长得端庄秀美,又嫁入皇家时间长了,身上自带贵气儿。对于她的道喜,顾轻临敛眉轻应了声。 温静娴笑了笑没有说别的了,而后便自顾自的坐在温老夫人跟前说起了悄悄话。温静娴也用不着和顾轻临多说话,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是一句话不说,这房内的人也都知道她这是前来给顾轻临做脸的。王氏看到这情况,也站出来,开始指挥下人让他们动作都利索点,好等林锦文前来迎亲。 温老夫人没有理会王氏这番行为,她耳朵里听着温静娴说自己一切安好的话,眼睛里却是温静娴精致妆容下仍旧遮挡不住疲倦的容颜,她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什么都不能问。 这皇家媳妇看着风光,但里面的刀光剑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皇帝现在又没有立下太子,大皇子周瑞本就是皇室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周瑞娶了温静娴,这外亲便是权倾朝野的温家,他只能进不能退的。 温老夫人想到这些,心里头酸涩的厉害。温静娴嫁入皇家后,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温老夫人看着她表面风光背地里太过操劳,心里便心酸。相比之下,温时靖当初的选择就很好,顾淮是温时靖自己相中的。 顾淮无父无母,嫡亲又不多,家世一般,温时靖想的很透彻,他觉得是个小哥,生育有些艰难,嫁给顾淮正好。后来顾淮这大将军的称号是自己在边关打来的,温时寒入了顾家便当家做主。谁知顾淮却是个命短的,更不曾想两人感情那么好,一个去了,一个也跟着走了。 现在留下的独子他们温家也没有护周全,让他被人非议,以这种方式匆匆嫁了。 想到这些,温老夫人心底更加悲切。只是这种场合,她不好流露出这情绪,心底盼望着顾轻临能过的好。 好在温老夫人很快没时间想这些了,因为林家迎亲的人到了。 温良作为代表自然是要为难为难林锦文的,温良学问好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但林锦文胸无点墨是出了名的。今天这场合温良也不大敢开口为难林锦文,怕事情更加糟糕,便随口说了几个比较浅显的对子,又让林锦文当场做了首表示姻缘美满的诗,再听到答案后接过红包后就开门放人过去了。 当然,温良不知道的是,他自认为出的那些比较浅显的东西林锦文也是答不上来的,他是个现代人根本不懂这些。幸好林松仁是知道林锦文有几斤几两的,临行前,他特意千交代万叮嘱林文眷看情形不对要开口帮忙,要不然他们林家丢人就丢大发了。 林文眷心里虽然对林锦文万般嫌弃,但这种场合如果一句话都答不上来,那林家就会再次成为京城的笑柄的。于是这厢温良刚刚开口,那厢林文眷应对上来后便悄声说给林锦文听。 这敲门算是顺利的。 门开后,也就到了所谓的吉时了。顾轻临身边没有顾家的亲戚,也没有嫡亲兄弟背他入轿,温良便又去充当哥哥背他出门。 王氏本来是不乐意温良背顾轻临的,但被温老夫人那么冷冷的看了两眼,王氏忙说他们毕竟是表兄弟,顾轻临又是个哥儿,怕林锦文看到了心里不舒服。王氏转眼又笑道,说两家人已经成了亲戚,是她想多了等等,温老夫人这才收起冷眼。 这大周的小哥出嫁是不用盖头的,温良把顾轻临背入轿中,林锦文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看到顾轻临的模样。当然,上次那种混乱场合是不作数的。 那次顾轻临长发覆盖着容颜,林锦文则刚刚清醒还没来得及琢磨透这是什么情况便有人踹门而入了。当时他还真没看清顾轻临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他身材高低和自己不相上下,腿很长,皮肤不算白但也不黑,而眉间那红痣特别的显眼。 一直以来,别人提起顾轻临都说是个样貌极丑陋的小哥儿,林锦文听的多了,心底甚至已经做好了顾轻临长得不能见人的准备。但现在这么一眼望过去,林锦文不由的愣了下。 顾轻临面容刚毅,眉宇狭长略粗,目若星辰,鼻翼挺翘,虽不是俊秀之辈,但站在人群中也是一副相貌堂堂的好容颜。林锦文收回视线,心底隐隐对现下人对小哥的审美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众目睽睽之下,林锦文的失神自然逃不过他人的眼睛。众人看他先是一呆,而后面无表情的垂下眼,这心里得是有多讨厌这即将要娶回去的小哥啊。 林文眷看林锦文这么不给温家人面子,不由的用胳膊肘子怼了怼他的腰低声快速说道:“大哥,吉时到了,该告别了。” 林锦文在林文眷的催促下同温家众人告别,他完全不知道谁是谁,只能朝人群一扫而过,嘴里说着拜别的场面话,然后骑马离开。 林锦文骑上马时,又一次在心底感谢自己当初为了一个客户,硬生生学会了骑马,要不然今天就只能装死了。现在他身上的伤虽然还没有好透,骑马来回颠簸对他来说感觉也十分糟糕。但成亲这事,他到底没找人代替自己来,所以他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幸好京城也就这么大,从温家到林家一路上走的就算再慢,也就差不多两刻钟就到了。 轿子停下后,林家门前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而后周围便响起了众人的恭贺之声。 顾轻临坐在轿子里,轿帘子被掀开时,他深深吸了口气。林家是他噩梦的来源,却又是他以后日日要面对的地方。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要独自面对的。 这时林锦文的脸突然出现在轿子里,顾轻临一愣,心里不由升起几许防备。林锦文把手中红绸的一端递给顾轻临,他看着眼底浮起戒备的人道:“到了,下轿吧。” 顾轻临抿起嘴,手指紧紧的抓着红绸,缓缓从轿子里走出来。四周恭贺的声音停顿了下,随后响起来的便是:“这小哥是个好生养的,果然是天作之合。” 顾轻临垂着眼,身边的红绸动了动,似乎在催促他往前走。顾轻临脚步微顿,随即跟了上去。 入了林家门,便是林家人。 入门后便是一连串的成亲事宜,最后是拜堂。在司仪高喊送入洞房的声音中,这程序总算是走完了。 林锦文送顾轻临回房,新房还是他原来住的地方,最近两天装饰了一番,红灯笼四周挂着,看起来也十分喜庆。 林家的院子比起温家自然小了很多,摆设也没有那么精致。 林锦文把顾轻临送到房内的床上坐下,他随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豆蔻道:“我出门迎客,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吩咐豆蔻。” 顾轻临听了这话手指动了下,温老夫人和王氏给他准备了六个下人,其中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哥儿是贴身服侍的。林锦文这话一出,他自然觉得林锦文是在告诉他,日后他们房内的事由豆蔻这个婢女打理。 这是个下马威,顾轻临这么想,他带来的婢女和小哥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豆蔻则垂眉上前给顾轻临行了个礼。 林锦文说完这话看顾轻临没什么表示便离开了,他心里也能理解顾轻临被迫嫁给自己的无奈,说实话他自身也是有些尴尬的。只是他已经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了,不会那么轻易流露出来。 林锦文走后,顾轻临坐在床上,外面吵吵闹闹的很是热闹,房内很是寂静。 顾轻临心里则在琢磨今晚的洞房夜该怎么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章 011 林锦文同顾轻临回去后,便在房内用了些吃的。顾轻临吃东西的速度不算慢但动作很优雅,一看这习惯就是从小培养出来的。相比较之下林锦文就显得随意多了,不过姿态并不狼狈,反而有几分闲适随性在。 林锦文等顾轻临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筷碗,在豆蔻和玉竹把碗筷收拾下去时,林锦文对顾轻临说道:“我一会儿要入宫,你如果累了,那就多多休息,林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林锦文语气很和善,释放出了绝对的善意。 顾轻临抬眸望着林锦文,他试探性的开口道:“我每逢初一十五才去夫人那里请安,所以想在院子里修个小厨房,这样也方便。还有今天闲着无事,我想整理下嫁妆单子,把东西归置归置,日后有需要也容易寻找。” 林锦文微微一笑,人更显的仪表堂堂,他轻描淡写道:“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是了,一会儿你见见咱这院子里的下人,觉得不合适或者有那奴大欺主的都给撵走便是,咱们再选合适的服侍。至于你的嫁妆,挑个顺眼的房间放置便是了。”言下之意,便是这院子里的事任由顾轻临做主。 顾轻临垂眸,道:“好的。”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下林锦文会不会插手自己的嫁妆,没想到他会直接开口自己掌管这院子。顾轻临摩挲了下手指,心道,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具武装自己。例如他,例如林锦文。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林锦文让他觉得容易相处的多。 如果这是林锦文的本性,这也许是他目前最大的幸运,如果不是,那林锦文就隐藏的太深了,他需要加倍小心。不过他和林锦文总要相处下去的,自己还有时间和机会好好了解情况。 林锦文说完这话便离开了,他是真的要赶着入宫见皇帝。当时皇帝那么随意的提了句,就算皇帝真的忘了,他也不能不当真的。 林锦文入宫时,皇帝正在麒麟殿上朝。他现在作为一个小小的侍卫,是没有机会站在这朝堂上的。在这期间,林锦文朝在御林军所在的南苑溜达了过去。按照现代的话来说,他这行为就是婚假后报个到,顺便见见顶头上司。林锦文其实并不知道御林军在南苑,也不知道南苑在什么地方。不过这也不难,入宫时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套问守门的侍卫。 不过皇宫太大了,他也是兜兜转转才走到的。 御林军现任统领名萧如归,长得英眉凤目,十分俊逸,一眼瞅过去,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能统领御林军。萧如归看到林锦文,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林锦文对这笑很熟悉,因为他脸上常年就挂着这样的笑容,看似温和却十分疏离,总之很假。 萧如归用右手托住林锦文的左胳膊笑眯眯的道:“别行这些虚礼了,皇上一大早就吩咐了,你入宫后直接去南书房候着。你这小子有能耐,不吭不响就在皇上跟前混出头了,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你御林军处的这些兄弟。” 林锦文表现的很纨绔,他一脸得意道:“好说好说。” 感到萧如归扶着他胳膊的手明显重了分,林锦文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道:“统领,那我先去南书房了。” 萧如归维持着脸上的笑,松开他,点了点头。 林锦文转身潇洒的离开,他能感受到萧如归一直在盯着他瞧,不过他无所谓。他心里在琢磨,皇帝想干么。皇帝之所以是皇帝,是因为他高高在上,他所作所为肯定是有意图的,林锦文现在只想知道皇帝想利用他干嘛。 林锦文离开南苑后找了个借口询问了小太监南书房的位置,然后便到了那里去等皇帝。 皇帝今日下朝比较早,林锦文只等了一刻钟的样子,皇帝就出现了。 皇帝一把年龄了,还颇具风骚,手里拿了把折扇,来回敲打着手心。看到林锦文时,皇帝举着扇子挥了几圈道:“不必多礼,坐。” 王尽安这个狗腿子扶着皇帝落座,然后又亲自给皇帝端了热茶才站在一旁。皇帝把手里的折扇放在案几上,抿了口热茶后才望着林锦文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没带着你那夫郎?” 皇帝这语气太亲切,林锦文心中一突,站起身道:“夫郎鄙俗,没见过什么世面,怕唐突了皇上。” 皇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身上的伤可好透了?” 林锦文应了声,皇帝又问,那百年份的紫参可用了。这个林锦文没敢隐瞒,只说紫参太过贵重,家里没敢用,给供在了林家库房里。 皇帝一听这话大手一挥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如果喜欢,朕这里还有千年份的,一会儿让王尽安给你带走。” 王尽安随即狗腿子般道:“林侍卫,这千年份的紫参可不好得,宫里现有的还是戎羟国主上供的,总共也就五支。皇上用了一支补养身体,后宫的柳贵妃年头病重用了一支,前些日子五皇子病了,安昭仪来求,皇上都没给呢。皇上这般看重林侍卫,奴才都看的眼热。” “你这老东西什么宝贝没见过,还惦记朕那点东西,你如果想要,朕也赏给你一支。”皇帝听了王尽安的话,乐了道。 王尽安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轻轻的嘴巴子,他委屈道:“皇上,奴才的东西皇上最清楚,再者说奴才这身体贫贱,哪里能配得上用的上这么好的东西。” 林锦文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心底无数念头来回翻滚,但他面上却是分毫不动,还是一副懵懂茫然之色,然后也道:“皇上,这东西太贵重了,微臣不敢要。” 皇帝道:“无碍,给你你就拿着吧。” 宫里值钱救命的东西,每一个去处都大有深意的。当今五皇子病重都没办法得到的东西,皇帝却轻而易举的给了他,转眼这事就能传遍后宫前朝。 这么有脸面的事,林锦文只觉得糟心,皇帝这是想把他架在火架子上烤啊。而且他不管是真纨绔还是假装的纨绔,都没有拒绝的权利,都不得不接受被烤的命运。 林锦文领旨谢恩,皇帝突然又开口道:“朕听闻你身手不错,也别去御林军处了,以后就跟在朕左右伺候,做个御前侍卫吧。” 林锦文一脸震惊,他道:“皇上,这……这不合适吧。”这官升的太突然也太快了,简直是谜一样的速度。 这自古能在御前走动的应该是御林军统领,而他只是一个普通小侍卫。他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身板,哪里有身手了,再者他又没什么功劳,哪里能升职了,皇帝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真是够了。 “怎么,你不能做?”皇帝睁着浑浊的眼定定的看着林锦文,慢声细气道:“如果你真的不乐意,那就罢了。” 王尽安声音略沉道:“林侍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还不赶快谢恩,别是乐傻了。” 林锦文心底苦笑,脸上却仿佛刚刚明白过来了什么,他又惊又喜道:“微臣谢恩,多谢皇上。”皇帝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王尽安脸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 此时林锦文已经无比确信,皇帝想让他当个活靶子。而且是以权力为诱饵的活靶子,就是不知道皇帝想引谁上钩。 林锦文从皇宫出来时,心情十分沉重。这种被人拿捏的动弹不得的滋味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他成年后就没有再遇到这样的情形了。他在商场游刃有余,但这大周不是他能畅游的地方。这不是法治社会,这是人治社会。 林锦文一路上心底装满了事,心情颇为沉重。 林锦文回到林家,只见三七正站在二道门处来回走动。三七看到他后匆忙的胡乱行了个礼,他一脸焦急口齿却十分伶俐道:“姑爷,少爷刚来林家,很多林家的规矩还不知道,实在是不值得老夫人为这点小事动怒的。” 林锦文心道,他不过是刚走了一会儿,这后院出什么幺蛾子了,怎么就起火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章 012 林锦文赶回自己的院子时,只见地上跪着豆蔻和一个眼生的老婆子,那老婆子正在捂着肚子痛哭,顾轻临身后站着捂着脸的玉竹,旁边是护着他和玉竹的云桃、水苏。 梅氏扶着林老夫人,两人身边除了婢女还有林家几个粗使婆子,看那阵势是要打架。而林老夫人正一手插腰,一手捂着心口怒骂顾轻临,说他刚入林家门,就想仗着自己外家是温家飞上天,对她这个老太婆看不上眼又毫不尊敬,十足的不孝。林老夫人还教育顾轻临道,入了林家的门就是林家的人,就得忘了自己以前大少爷的身份,遵守林家的规矩等等。 林老夫人说话完全没有官夫人的气度,嗓门又大,语速又急又厉害,根本没有别人插嘴的余地,总之气势十足。 梅氏是第一个看到林锦文的,还有他身边的三七,她不动声色的推了推林老夫人,道:“母亲,你看这大家出来的奴才就是不一样,这么快把大少爷请来了,好在大少爷一向孝顺又最听您的话。大少爷这夫郎刚嫁入林家,很多规矩都不懂,您就算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也别为了这点小事和他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体,大少爷该担心了。” 林锦文听着梅氏这里里外外都是圈套的话心中冷笑一声,他没有理会停止了大嗓门的林老夫人,而是直直的走到顾轻临身边。在看到玉竹白净脸颊上的手掌印子时,林锦文轻皱了下眉头看着顾轻临道:“怎么回事?” 他本就因为皇宫里的事脸色有些凝重,此时眉间阴郁无处发泄更显得脸色阴沉的难看。 不知为何,顾轻临直觉林锦文这脸色不是对着自己的。三七这次反应最快,他忙上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顾轻临在林锦文入宫后并没有召见院子里的下人,而是开始整理自己的嫁妆。刚开始整理不久,梅氏和林老夫人便前来了。 当时梅氏说是林老夫人散步消食的,看到这里热闹,就前来看看。 顾轻临规规矩矩的对梅氏和林老夫人请了安,林老夫人看他正在整理嫁妆,觉得只有玉竹这几个人帮忙整理嫁妆人力太过单薄,便让豆蔻和自己身边王婆一同帮忙。 整理嫁妆这种事,顾轻临哪会让旁人插手,便说今日时间不早了,嫁妆又太琐碎,明日再整理。王婆便对着梅氏和林老夫人哭诉,说顾轻临刚刚还在整理,自己一出面就不整理了,明显是有心看轻她。 林老夫人一听便气上心头,恰好玉竹上前收起了嫁妆单子。林老夫人怒气腾腾下让王婆给了玉竹一巴掌,说玉竹看不起自己,明摆着是奴大欺主,不识好歹。 玉竹、三七等人都在温家大宅内长大的人,温家也不太平,内宅里的弯弯道道她们也清楚,但从来没有见过林老夫人这般糊涂粗糙行事的,一时玉竹被抽了个正着。 玉竹是下人,主子就算是随意打了,打错了,她也不好说什么。顾轻临却不是吃亏的角色,他上前便给了王婆一脚,直接把人踢翻了,同时飞快的怒斥她一个下人不焚香沐浴就胆敢随意触碰御赐之物,简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完全是个刁奴。 这一脚下去不得了了,王婆当场就哭的要死要活的,说顾轻临想要杀人。梅氏一脸慌张的呵斥顾轻临,说他在林老夫人面前竟然这么无状,还敢打老夫人身边最得力之人,简直是不把林老夫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老夫人便借机发难,口口声声说顾轻临不孝,要让他跪下请罪等等。 三七抢着把话说完了,梅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悻悻道:“这大家出来的下人嘴皮子就是利索,不过大少爷可不是那种任由你们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住的人。这自古以来,哪有刚入门的新妇就敢这么顶撞祖母的,还有没有规矩?咱们林家虽然比不上温家,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这理儿就算是说到温老夫人跟前,母亲也是站得住的。” 这时,林老夫人看着林锦文恨恨道:“当着我的面就敢打我身边的人,那跟直接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你这才刚进门翅膀就这么硬,以后还不翻了天。” 林锦文看着容颜平静的顾轻临道:“她碰了什么?” 顾轻临睫毛微动,他垂眸轻声道:“碰了皇上当初赐给父亲的古画。” 嗷嗷直嚎的王婆一听这话忙抬头道:“大少爷明鉴,老奴连碰都没有碰过少主君的东西。少主君想要给自己的丫头徇私报仇直接说便是,何必这般污蔑老奴呢。老奴怎么说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老奴做什么都是奉老夫人之命,少主君身为主子何必为难老奴呢。” “放肆。”林锦文冷下脸道:“你的意思是说少主君故意踢你,还是说祖母让你故意随意触碰圣物的?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伺候老夫人,你就是这么伺候老夫人的,自己犯了错推到主子身上,真是好大的脸?自古以来皇上御赐的东西是轻易能给你这种人触碰的吗?若你觉得冤枉了你,那咱们就去皇上面前说道说道。正好我刚刚被皇上恩赐成了御前侍卫,见皇上让他给你伸冤还是比较容易的。再者说,你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平日里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看在祖母面子上礼敬你三分,但你到底是个下人。身为下人,哪个像你一样这般堂而皇之的挑唆祖母和少主君情分的?我看少主君说的一点都不错,你的确是个牙尖嘴利的刁奴,祖母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蒙蔽了。” 说罢这话,林锦文又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这样的心怀鬼胎之人留在你身边就是个祸害,还是尽早处置了比较好。” 林老夫人被林锦文这话气的心口直出不来气,一旁的梅氏从小就见惯了这些内宅的门门道道。她心里清楚林锦文这是在胡搅蛮缠,只要她们认定顾轻临是故意踢林老夫人身边的人,这就是对林老夫人不敬,到哪里都有底气开口。 梅氏正想说什么,只见林锦文突然那么轻松一笑,道:“当然轻临一时护御赐之物心急,惹了祖母生气,理应当罚。” 林老夫人恶声道:“怎么处罚。”那表情愤怒极了,脸上的褶子都起来了,仿佛今日不给她个交代,她便能坐在地上狼哭鬼嚎似的。 林锦文抬眉没心没肺的冷声道:“祖母放心,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我想了,既然祖母和夫人口口声声说轻临教养不好,那我这就派人送他们回温家,等温家□□好了再送来就是了。” 梅氏听了林锦文这无赖般的话顿时哑火了,林老夫人不知事,她却是知道的。今天别说林锦文不把人送回去,今天如果传出顾轻临教养有问题,温老夫人就能直接来林家门口把她们骂的狗血淋头,也敢直接质问他们,养在她身边的顾轻临教养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们一个刚刚起步的小林家,跟世代贵勋之家谈教养,那不是上前赶着被人抽脸吗? 再说了,哪有刚成亲第二天新人就被送回去的,就算有万般矛盾那也得等回门后再提,如果今天就把人送回去,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顾轻临没想到林锦文会这么说,他心底一愣,而后顺势一脸沉重的接话道:“轻临虽孤苦,但自幼养在外祖母身边,祖母和夫人既然觉得我教养不好,那轻临愿意回去问外祖母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夫……夫君也不用派人送,我实在是没脸,这便让人驾车回去便是。” 林锦文嗯了声一脸认真的说道:“轻临回温家之后定要好好和外祖母说说,祖母和夫人只是想帮你整理嫁妆,并不是没脸没皮的想插手你的嫁妆,也不是故意要找人为难你。还望外祖母、外祖父和温家舅舅不要多心。” 林锦文这话仿佛是无形的鞭子,唰唰抽在人脸上。 林老夫人皱眉道:“何必弄成这样,也别让人家为难了,日后让他多注意着点也就是了。”说完这话,林老夫人拍了拍身上没有沾染的土气准备离开。 梅氏到底没有林老夫人脸皮厚,脸色通红。 在林老夫人准备离开时,林锦文又沉声道:“祖母稍等,轻临要是回温家,那势必要带着王婆前去对峙的。既然她是个刁奴,又欺骗祖母,不如就把她打发了吧。” 林老夫人瞬间炸毛,她脸色扭曲道:“林锦文,你这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你今日敢动王婆一下,我……我……” 林锦文微微一笑,十分斯文:“祖母说笑了,王婆就算是个不中用的奴婢,那她也是您身边的人,我是小辈怎么能动她,要动也是祖母您亲自开口。” 林老夫人还想说什么,梅氏轻轻扯了她的袖子,梅氏怕林锦文真的混账起来真把人送回温家,那事情就别想再有缓和的余地了。 林老夫人望着梅氏,瞬间把气都撒在梅氏头上,她指着梅氏冷哼两声道:“都是你在我跟前挑拨,说什么现在不给顾轻临一个下马威,日后拿捏不住人家。现在倒好,你成了好人,我却成了恶人。” 梅氏没想到林老夫人会突然这么开口,她满脸惊讶,脸上的表情都挂不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明明是林老夫人自己想给顾轻临一个下马威,结果却算在她头上了。她什么时候出过这主意了,想到这些,梅氏眼底泛起了泪,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极了。 而林锦文和顾轻临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们表演,反正林锦文已经打定主意,今日如果不处置王婆杀鸡儆猴,他就不罢休。要不然日后他这里,岂不任由人踩上一脚。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林松仁的声音,他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章 013 林松仁的到来让梅氏和林老夫人找到了主心骨,尤其是林老夫人立刻腿脚麻利的蹿到林松仁跟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念叨着自己的不幸。说什么,自己是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出身,被达官贵人家出来的小哥看不起也理所应当等等。 林松仁看着表情悲切到极点的林老夫人,忍不住揉了揉泛疼的脑壳,他看着林锦文没好气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三七这些人说话都是有技巧的,心里就算是再清亮嘴上也不会直白的说出来,那样容易给人抓着把柄。林锦文则不同了,他一脸看笑话的姿态道:“是这样子的,祖母和夫人觉得轻临自己整理嫁妆不合适,想派自己身边的人帮他。我觉得这样也不大合适,王婆年纪大了,又是个爱挑唆事的。祖母和夫人又十分信任她,非说轻临没教养,让我惩罚他。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事关键在温家,轻临长在温老夫人身边,那没教养好也是温家的问题,所以我打算把他送回温家去。我这好好的提议出来,祖母和夫人又不乐意了。” 林松仁听着这话,额头青筋直露,他真是恨不得直接上前抽林锦文一顿。不过看着一旁站着敛眉没什么表情的顾轻临,林松仁深吸了两口气,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咬牙恨声道:“混账东西,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你这是想把我给气死吗?” 林松仁看了梅氏一眼,又瞅了瞅跪在地上不怎么敢吭声的王婆,一脸嫌弃道:“你祖母向来疼爱你,现在不过是一时被这个刁奴给蒙蔽住了。把这刁奴打发了便是,免得以后家宅不宁。” 王婆听罢这话一脸惊慌道:“老爷老奴错了,老爷看在老夫人的份上饶过老奴这次吧。”而后她跪爬向前,抓着林老夫人的裤腿痛哭流涕道:“老夫人,老奴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你说句话啊。” 面对着生气的林松仁,林老夫人脸色讪讪的,她动了动嘴小声道:“这……王婆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要不算了。” 梅氏在一旁软软开口道:“王婆你今日得罪的是少主君,求老爷和老夫人有什么用,你应该求的人是大少爷和少主君。”王婆一听这若有所指的话,便松开林老夫人的裤腿,准备朝顾轻临爬过去。 林锦文眯眼吊儿郎当的说道:“父亲刚才说王婆是刁奴,恶意挑拨主子的关系,怎么到了夫人这嘴里,她就成了得罪少主君才获罪的?夫人如果想为王婆说情,直接开口便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们也得尽尽孝心不是。不过夫人这么说向来也是向着我们的,你这心里也是觉得她是刁奴,所以根本没打算为她求情,倒是我多想了。” 王婆没有抓着机会第一时间哭诉,又听了林锦文这一番话,她不由的拿眼望向梅氏,道:“夫人,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我也是……” “够了。”林松仁高声打算王婆要说的话,他扬声道:“来人,把人拉下去,杖责二十。”说完这话,林松仁朝顾轻临道:“今日这事是下人生了坏心出了纰漏,轻临万万不要放在心上。锦文说话一向不着边际,你别放在心上。日后他若是敢再这般欺负你,你尽管告诉为父。” 一直没吭声的顾轻临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道:“多谢父亲做主,轻临都明白。” 王婆很快被人捂着嘴带下去了,林老夫人看着脸上浮着怒气的林松仁,默默的离开了。 林松仁看了林锦文一眼道:“你跟我去书房。” 林锦文撇了撇嘴,磨磨唧唧跟在林松仁身后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顾轻临和梅氏四目相对。梅氏知道今天自己算是丢了一个大脸。她和顾轻临这梁子也结大了。梅氏心想,这日子还长着呢,一时占了上风并不代表每次都能占上风。她看了顾轻临一眼,尽量维持着面上的风光转身离开了。 在梅氏转身后,顾轻临突然开口道:“玉竹,现在没有闲杂人了,这时间还早,把嫁妆单子拿出来,赶快整理下。” 玉竹清亮亮的回了个是。 梅氏知道这话顾轻临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再回头闹腾太丢她的身份,她应该保持心底平和的,但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顾轻临却觉得心情舒畅极了,这可以说是他出事以后,心情最好的一天。 书房里,林松仁神色有些凝重,他盯着林锦文的眼睛道:“你这两天行事比以往还莽撞,你又不是不知道祖母没什么见识容易被人欺骗,我前些日子打你,是你祖母求得情。你说那话不是拿刀往她心口捅吗?枉的她平日里那么疼你。” 林锦文对林松仁这话里的试探表现的是一脸无趣:“这是我计较吗?今日这事我要是不这么做,那传到温家耳中,我的脸往哪里放?这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是故意招惹顾轻临,就是看中了他孤哥儿的身份,图他嫁妆多。” 林松仁被他这一顿歪理说的也没脾气了,他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今日早朝后,皇上见你都说了什么。我回来的路上听着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的,你好好跟我说说。” 这事是瞒不住的,林锦文便把今日进宫的种种说了出来。说道千年份的紫参,林松仁的脸色就沉下去了,再说到皇帝封了他做御前侍卫,林松仁的脸直接黑了。 等林锦文说完,林松仁用手狠狠拍了下身边的案几,他怒声道:“御前侍卫的事可以不提,但千年紫参你都敢接?那是你该用的东西吗?你让外人怎么说,说你比宫里五皇子身份还贵重?你怎么不用用脑子,这事儿传出去对你有半分好处吗?单说五皇子、安昭仪连同他们背后的安家知道这事,就能视你为眼中钉。” 林锦文看着气急败坏的林松仁,等他发泄完后才道:“父亲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但皇上要升我官职,赐给我紫参,那是看重我,我怎么拒绝?再说了,我这是升官发财,父亲还怎么不高兴了呢。”何况,就算是能拒绝,他也不会拒绝的,这是他保命的一条路。 林松仁看着说出这般单纯可笑之语的林锦文,只觉得他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一瞬间,林松仁想到了京城有关林锦文的评价,什么纨绔子弟,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他现在只觉得这些评价简直是太正确了。 想到这些林松仁心底有些泄气,他颓然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像是老了几岁,他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你没办法拒绝也是应当,不过你要切记,皇上这宠,是恩更毒。你回去歇着去吧。” 林锦文顶着一头的茫然离开了林松仁的视线。 看得出林松仁真的很惧怕皇帝,只是林锦文心底并不相信他的那一番说辞。林松仁如果真的不想把林锦文捧在手心里,不愿意让他有宠爱,那他就不该送林锦文入御林军,随意打发他成个土财主就是了。 何况刚刚在书房,林松仁一开口便是试探的询问他,在顾轻临的事情上为什么表现的和往日不一样。 他拿自己要脸面这借口糊弄过去了,这也说明林松仁心里对他的异样有怀疑,就是不大确认。当然,林松仁肯定不是怀疑他壳子里换人了,而是会怀疑他以前都是装的。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林锦文,所行所言有差别也是理所应当。现在他还有时间布置一切,等林松仁的怀疑成了确认,他的命运就不一定了。所以先找个黄金腿抱着也无可厚非。 林锦文心里装着这些慢腾腾的回到住处,顾轻临在房内。顾轻临说要收拾嫁妆,只是为了故意给梅氏添堵罢了,等梅氏离开,他根本没心思整理这些,只让玉竹下去敷脸去了。 林锦文走到房内,让下人都退下,自己随手关上了门,坐在了顾轻临对面。 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顾轻临。 顾轻临抬眸,不明所以,林锦文随口道:“皇帝赏赐的千年紫参,你收着吧。” 顾轻临看着被随意丢在桌子上的紫参,愣怔了下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锦文微微一笑,如果认识他的人看到他这个笑容就会知道,他已经做好了谈判的姿态:“咱们这院子里的事都归你管,这东西你自然要收着的。现在我们不谈论这些,我们谈谈咱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的事?”顾轻临脸色变得有些锋利,就连那双平静的眸子都凌冽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林锦文假装没看到顾轻临的防备,他继续装大尾巴狼,文质彬彬十分有礼貌的开口:“我们现在是夫妻,未来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拧在一起,上次的事你我心底都清楚,我们是被人陷害的。现在,我想我们至少应该坦白下,我们要防备的是谁。我们林家成员构成比较简单,我想来想去,事儿还是出在你那边,不是吗?” “你就这么肯定?万一是有人看不惯你胡作非为呢?”顾轻临口齿伶俐的反驳道。 两个都想先掌握话语主动权的人都不愿意退缩,视线粘在了一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章 014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毫不退让,渐渐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顾轻临是最先顶不住的,他慢慢的收回了视线,脸色变得平静波澜不起,刚刚那点灵动完全被压制起来。脸皮厚如林锦文也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把手放在嘴上想干咳一声,但又默默的放下了。 人的眼睛是最能表现人情绪的地方,他和顾轻临本是最陌生的,却又有过最亲密的关系。顾轻临是个哥儿,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封建的,林锦文生在花花世界,但他却是片叶不沾身的。两人以那种尴尬的方式在一起,心底都是不自在的。 只是,事情赶在了一起,不自在的情绪被无限压缩,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这种时刻那些不自在又被无限放大了。彼此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相互打量,往日那不可描述的场景不可避免的出现在脑海中,难言的情绪慢慢弥漫在眼中。 最后还是林锦文先打破静默,他错开眼缓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才提议咱们把话敞亮的说,以免再被人设计。” 顾轻临因这话,双手紧了紧,他能被人设计成功,无非是他对温家人防备的还不够深。以后,他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绝境。 不过林锦文的提议也对,大周对小哥虽不若对女子那么苛刻,但在内宅方面他们和女子都处在弱势。他嫁给了林锦文,无论有什么内情,无论他是不是愿意,这都是事实。除非林锦文把他休了,或者他们和离,要不然在外人眼中,他们都是一体的。 未来会是什么样,他们都不知道,但现在他们总归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处,有些话还是要说开的。当然这些前提是林锦文是现在模样的林锦文,而不是以前那个眼高于顶,事事霸道,不分好坏的林锦文。 顾轻临曾见过林锦文同一群纨绔在闹市上骑马而奔,差点撞到人,事后还满脸嚣张得意洋洋。现在的林锦文比起那时太过沉稳了,沉稳的让人觉得有些恍惚。顾轻临在今日这事上,甚至根本没有想过林锦文会开口帮忙,甚至会责备他。他当时已经想好了,如果林锦文太过分的话,他会在一切都浮于表面时,以温家压制林家。 但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林锦文不但帮忙了,还帮的那么理直气壮。顾轻临虽然不相信一个人变化会这么大,但现在他还是要拿出点诚意同林锦文合作的。 想到这里,顾轻临开口道:“那件事温家也没查出什么线索,我在温家只得外祖母疼爱,无意中招了谁的眼也是说不准的。” 林锦文点了点头,顾轻临这话说的很明白,在温家除了温老夫人没有人是真心疼爱的。不过林锦文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就算真的招眼也不至于给他下药把他往别人床上扔,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林锦文除了在床上混乱记忆,并没有其他的记忆,要不然他也可以分析分析,这事和林锦文有多大关系。这些天因为记忆不全的事,他很是小心,好在林锦文本身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以此为借口的。 现在不管顾轻临有没有隐瞒其他,他和顾轻临不算熟悉,这人能说这些,让他心里有个底,也算是可以了。 琢磨着这些,林锦文点了点头随口道:“这样的话,那回门那天,也知道该准备什么回礼了。” 顾轻临瞄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那颗千年份的紫参到底还是被顾轻临收了,玉竹是负责顾轻临嫁妆的,知道这事后,心里是有些欣喜的。顾轻临未出嫁时,温家那些表兄弟对他这门亲事都不看好,尤其是表小姐温怡和温芳,话里话外顾轻临嫁了个落魄户不说,人没出息也罢,还是个还厌恶小哥的,顾轻临嫁过去日子肯定过的不怎么样。玉竹一直担心顾轻临在林家会受人轻视,被人厌弃,现在看到林锦文这么重视顾轻临,她自然是欣喜的。 玉竹的心情完完整整的写在脸上,顾轻临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并没有说其他话,有些事也没必要让下人替他操心。 林老夫人和梅氏在顾轻临这里败北后,回门前他们门前都清净的很。内宅风平浪静,但外面却是流言纷纷。流言的中心人物自然是林锦文,缘由自然在皇帝的突然看重。破例提拔他为御前侍卫,随侍左右不说,千年紫参说给就给了,这得在皇帝眼前有多大脸啊。 这些事林锦文自然和顾轻临说了的,也好让他心中有数。 回门这天,回礼是梅氏准备的。梅氏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准备的回礼虽不算奢侈,但该有的都是有的,数量上比往日还厚了一分。 林锦文想着温老夫人对顾轻临比较看重,便提议把那千年紫参拿去给温老夫人得了。顾轻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道:“就这样吧。” 林家离温家不算远,他们去的不早不晚。到了温家,门前是温良在等他们。温良身上书生味十足,对着林锦文也十分客气。 他把人迎入门后道:“祖父和父亲正在前厅等着呢,刚才还说你们快到了,这不正好到了。” 顾轻临脚步顿了下道:“外祖父今日也在?” 温良点头,笑了笑,露出个尖尖的小虎牙,端的是一副纯良模样:“祖父前些时日忙没有见到锦文贤弟,今日特意推了朝中事务在家里等着你们来呢。” 小哥出嫁后,家中小些的同辈对他夫婿一般称之为兄长,大点的直呼名字或者称为贤弟。温良恰好比林锦文大那么一个月的。 一行人随即便去了前厅,这是林锦文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温老太爷。 温老太爷身为当朝相国,身居高位,他面上不苟言笑十分严肃,尤其是那双眸子锐利十分。头发虽有几许白丝,但精神抖擞,很是威压。 就连温时靖在温老太爷跟前也是满脸敬畏的,更不提温家的别谁了。 顾轻临和林锦文上前给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请安,温老太爷也没为难他们,他捋了捋胡须便道:“起来吧。” 顾轻临和林锦文刚刚站起身,温老太爷便开口了,他淡淡道:“轻临,你外祖母这两天一直很想你,你到后院去和她说说话,她心里也会高兴的。” 顾轻临说了声是,然后抬眼望向林锦文,一副以夫为天询问他意见的模样。林锦文眨了下眼,随意的点了点头。 顾轻临离开后,温老太爷端着茶杯一直在打量林锦文,林锦文直直的和他对视着。 温老太爷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轻哼一声道:“狂妄。”他语气很平淡,但那居高临下的意味却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就算是林松仁到了温老太爷跟前,背也得弯的沉沉的,相比较之下,林锦文的表现可不就是狂妄吗? 林锦文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气又有些委屈,这表现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但又碍于温老太爷的威严有所顾忌。 他小声逼逼道:“我怎么就狂妄了,今天是来回门的,又不是来受审讯的。”这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到,温良撇了他一眼,面上不显,心底满是敬畏。敢和温老太爷这么说话的,他目前就见林锦文一人,就连他爹都不敢。 温老太爷道:“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很不满意这亲事?皇上刚把你调到御前当侍卫,你这心态就这么不稳,小心日后犯错。” 这话里明显带的是威胁,林锦文表现出一个没心眼纨绔该有的情绪,他怒气腾腾道:“温相爷这话是在威胁我吗?” 温老太爷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温时靖道:“说道御前,过些日子是太后的忌辰,皇上定然要去祭拜的,这件事需要和萧如归好好谈谈,要确保皇上安危。” 温良看他们在谈论正事,便悄悄扯了扯林锦文的袖子,两人离开了前厅。等人走后,温老太爷和温时靖停止了谈话,温时靖道:“父亲看此子如何?” 温老太爷捋了捋胡须道:“若真是纨绔,性子高傲这般也无可厚非,若非纨绔,此子心机颇深。不管如何,他能入皇上的眼,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你好好查查他的底细,万不可漏一分可疑之处。” 温时靖道:“那大皇子那里……” 温老太爷听到大皇子三个字满脸忍耐,他沉声道:“静娴今日也来了?” 温时靖小心道:“大皇子那里有些心急了。” “你也别替他遮掩了,他何止是心急,简直快把心里话写在脸上了。”温老太爷语气泛怒:“我早就告诉他要沉下心,宫里没有嫡皇子,他占着长字,只要不犯错谁能越过他去?咱们这皇上可不同以往,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他若是被皇上抓住把柄,那可就翻不了身了。结果倒好,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皇上刚有宠信林锦文的苗头,他便让静娴三天两头往温家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温时靖看温老太爷真的有些生气了,忙道:“父亲消消气,大皇子忍了这么多年,心急也是能理解的。好在大皇子颇听父亲劝慰,有父亲在,出不了错的。” 温老太爷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人是我们选的,也只能掂量着走了。一会儿吃饭时,你在试探下林家那小子,也好杀杀他的锐气。” 温时靖道:“是,父亲。” 这厢温良和林锦文在观温家风景,那厢顾轻临到了温老夫人房中。温老夫人房内一屋子人,温老夫人正在和温静娴说话,看到顾轻临后更是一脸喜意。 温老夫人让小辈都退下,然后她招手让顾轻临坐到自己右侧,道:“在林家过的可好?” 顾轻临轻声道:“劳外祖母挂心,我在林家很好。” 温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时王氏快言快语的开口道:“母亲,你看轻临这脸色就知道在林家过的舒心。这他们小两口刚成亲,皇上就这么看重锦文,这可不是天作之合的缘分?” 温静娴一旁文雅笑道:“二嫂这话说的极是,父皇看中的姻缘,可不就是最好的吗。” 王氏看着顾轻临有些好奇的说道:“轻临,舅母可听说锦文在皇上面前颇有脸面,说是你们成亲后,皇上还特意让锦文带你入宫拜见呢,有没有这事?” 顾轻临因王氏这话心底一沉,这话问的倒是有技巧了。他如果说没有,王氏既然敢开口问,那肯定是有消息来源的,他说没有那就是林锦文没有提起这些事。也就从侧面反映,他在林家的地位一般,至少林锦文在防备他。那林锦文是不是如表面一般是个纨绔,就值得有心人心里玩味了。 如果说有,那更糟糕,林锦文只是个小侍卫,一开始也并不得宠。自古以来,哪有侍卫成亲第二天带新妇入宫拜见皇帝的。现在有关林锦文受宠信的流言纷纷,各种猜测都有,所有人都在观望都在盯着林锦文的一举一动,他一个说不好,那可就成了佐证一些流言的证据了。 况且温老夫人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稍微说的有不对的地方,那温老夫人为了温静娴也不会隐瞒众人的。想到这里,顾轻临抿了抿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章 015 顾轻临心中念头飞转,在众人的注视下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他想好对策,略垂了下眼,神色淡淡道:“舅妈说的这些我何曾听闻过。” 这句话如果换成不曾听闻过,那就是一句平平淡淡的话,但何曾听闻这四个字一出,里面却是有隐藏不住的怨气。温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顾轻临的性子她是最为了解的,从来不会主动状告别人。现在他语气里是这样尽力克制也流露出了丝丝怨气,那怕是在林家受了极大的委屈了。 温老夫人神色有些忧心,她皱眉道:“轻临,你这是在林家受什么委屈了吗?你和外祖母实话实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氏和温静娴相互看了眼,王氏收起脸上的笑容,她小心翼翼道:“是啊,轻临,这婚事是皇上恩赐的,你外祖家是咱们温家,可容不得别人欺负你。” 顾轻临没有吭声,温老夫人看向他身后的三七压下声音道:“平日里不都是玉竹在表少爷跟前伺候的吗?今日怎么就换成你了,三七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七扑腾跪在地上,蠕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顾轻临这时开口道:“外祖母别为难三七了,我说便是。”顾轻临轻描淡写的把在林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弱化了林锦文护着他的事实,强化了林锦文说要送他回温家的那些混账话。 温老夫人一听这话,气的佛珠都仍在了地上。她望着三七厉声道:“三七,表少爷说的可是真的?”三七忙点了点头道:“老太太,少爷说的都是真的。” 温老夫人只觉得心口直疼,她道:“好一个林家,竟然敢这么欺辱人,实在是太过分,太不把我们温家看在眼里了。”王氏和温静娴忙上前劝慰温老夫人,让她平和下来。 她们倒是没有怀疑顾轻临的话,林锦文这个纨绔给她们的印象太深了,她们自然也不会想到林锦文会以这样的方式护着顾轻临的。现在她们只会觉得顾轻临不受林锦文待见,不会多想林锦文是不是故意藏拙。最关键的是这种有辱家门的事,林家不可能自己传出来的,再者这也是事实,顾轻临也不怕被人揭穿。 顾轻临望着气的快要说不出话的温老夫人,他又道:“外祖母莫生气,好在父亲是个明事理的,已经为轻临做主了。” 温老夫人听了这话,心中的火气并未消除,她仍旧满脸怒气道:“轻临,外祖母想你了,今日便留下来陪陪外祖母。”回门,新人却被娘家人强制留下了,那就是在狠狠甩夫婿家的脸了。温老夫人今天算是把修来的佛性给丢了,她就是想给林家没脸。 顾轻临抬眸道:“外祖母,我知道你这是心疼我。只是这亲事是皇上赐下的,再者有父亲在,我也不会受委屈的。” 温静娴这时也开口了:“母亲莫气了,轻临说的是,那林锦文是个混吝的,但他父亲是个明事理的,定然不会看着轻临受委屈的。当然,今日正好也让父亲哥哥他们敲打敲打他,以免他日后更加狂妄。” 王氏跟着点头,她道:“母亲,咱们早就打听过林家那混小子的脾气秉性,这也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要我说,林锦文看不住就算了,轻临还是早日有个孩子傍身的好。有了孩子就能在林家站的稳,就能堵着林家众人的嘴,日后这孩子就是靠山。” 温静娴听闻这话,神色有些淡,她身为大皇子妃,这些年却只生了两个女儿。大皇子周瑞心里是想要个嫡长子的但温静娴只生闺女,周瑞心里也着急。周瑞倒是想弄出个庶子,心里又有点怵温家,他和温静娴因为这事也争吵过几次。 王氏是最会看人脸色的,知道温静娴心里不舒服,又忙道:“这孩子是缘分,无论是男是女,有个在身边,那就是福气了。” 温老夫人沉默了下,而后她握着顾轻临的手道:“林家那里你外祖父会敲打他们的,但你二舅母说的也对,你总要有个孩子傍身的。”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拍了拍顾轻临的手道:“林锦文不喜欢小哥,你用点心把人留下,等有了孩子你就不必将就他了。” 温老夫人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考虑的多。从顾轻临目前的处境来看,他和林锦文这几天肯定是各睡各的,小哥身份本就较低。林锦文又这么糊涂,可不就得另想办法把人留住吗。 跪在地上的三七听了这话,头垂的更低了。他和玉竹是自幼跟在顾轻临身边的,但云桃和水苏却是顾轻临成亲前温老夫人挑选的。云桃美艳,水苏纤细,这是为林锦文准备的。当时温老夫人是不同意挑选他们两个的,王氏说但凡林锦文是个贫穷的或者是个有志气的,都可以挑选几个相貌平庸的。但林锦文却是个出了名的混吝的,不喜欢小哥不说,两人的亲事又是那样得来的,日后俩人肯定有矛盾。 云桃和水苏是自家人,林锦文就算是不喜欢顾轻临,但他身边有这样的人可以拿来固宠,等顾轻临生下孩子地位稳定也就是了。再者,云桃和水苏到底是顾轻临身边的奴仆,就算是开了脸被抬了姨娘,还是要在顾轻临手下讨生活的。 温老夫人最后还是同意了,她并不是听信王氏那些话。她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准。现在她可以护着顾轻临,也可以用温家的势力压着林锦文,但等她去世,顾轻临到底是姓顾的,这温家能不能指望上谁也说不准。倒不如从一开始多做些准备,以后顾轻临在林家也容易些。 三七心里一直是明白温老夫人的意思,但现在真正听到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也很茫然。顾轻临垂眸道:“外祖母,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他这话说出来时,语气有些淡。 王氏还想说什么,温静娴朝她无声的摇了摇头,王氏忙把话题岔开了,反正时间还长,有些事温老夫人心底明白就是了,也不着急在这一时。 中午用饭时,温老太爷是不在场的,皇帝把他给召入宫了。用餐时是分开的,好在是家宴,只用了一个帘子隔开了,隐隐的还能看到对面的身影。 林锦文被温良灌了些酒,温良在温时靖的允许下,趁着酒意警告着林锦文,让他对顾轻临看重些,顾轻临虽然不是温家人,但也是温家捧在手心里的人。 林锦文眯着醉醺醺的眼,含糊说道:“我知道,我父亲早就警告我了,就算是看在温家的面子上,我也得把顾轻临给供起来。” 这话听着刺耳,但倒也是事实。温良心底叹了口气,又给林锦文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饭后时间也不早了,林锦文在顾轻临所住的房间里躺了一会儿,醒了醒酒。顾轻临则在温老夫人身边,和她老人家说说话。 时间差不多时,林锦文被顾轻临叫醒了,说是大皇子周瑞来了。 周瑞是前来接温静娴回府的,林锦文在这里,自然是要前去拜见的。 温怡、温芳这些人看到大皇子亲自来迎接温静娴回府,这代表着大皇子心底重视温静娴,她们心底都有些羡慕,也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能做到这般。温静娴被众人注视着,周身做派仍旧沉稳,不过脸上的笑意深了很多。 林锦文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他去给周瑞行礼。周瑞亲自把他扶起来,周瑞人长得浓眉大眼的,很是端正,身上也没有身为皇子的傲气。他很得体的笑道:“锦文不必客气,咱们这都是一家人了,有空你带着轻临到我府上坐坐,也好陪你姨母说说话。” 温静娴看着顾轻临道:“是啊,轻临,闲着没事到我那里去玩,就当是看风景散心了。” 林锦文和顾轻临同时说了声是。 周瑞朝这才众人点了点头,而后便亲自扶着温静娴上了马车离开了温家。 等周瑞的马车离开后,林锦文也顺势提出了离开。温家众人挽留了一番,然后便目送送他们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温时靖回到书房摇了摇头,他想大皇子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皇帝刚刚表现出对林锦文重视,他就巴巴的来了。好在有个亲戚的名头挡在前面,要不然指不定会被人说成什么样的。看来是要让温老太爷好好和大皇子好好谈谈心了,至少要压下他的焦虑。 林锦文和顾轻临回去后,相互说了下今日在温家发生的事,至始至终顾轻临一句都没有提到过温家人对云桃和水苏做出的打算。 林锦文自然不会多想,他就是觉得大皇子挺有趣的,虽然没怎么和他说话,但那一句一家人拉拢意思极为明显。而纵观他学过的这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他觉得大皇子同皇太子这两种人,有时候是一种人,他们的命运都很奇特,好像没几个能顺顺利利登基为帝的。 翌日,林锦文入宫,正式成了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随侍皇帝左右。皇帝上朝时,他就带刀站在麒麟殿外,皇帝退朝,他就跟在皇帝身边。 看似很风光的一工作。 皇帝退朝在南书房召见了一些朝臣后,然后把林锦文叫了进去。皇帝丢给林锦文一个折子笑眯眯的道:“秦南状告刘暌纵容儿子强抢民女,你去查查有没有这事儿。” 林锦文心底纳闷,他不是刑部的官也不是大理寺的,皇帝让他查这事做什么。不过他只是一个小侍卫,皇帝说什么,他都得应下。 临走时,王尽安偷偷提醒了林锦文一句,王尽安说这秦南是刚正不阿的老御史,看不惯的事跳起来就会上奏,刘暌官职不高,在京城也就是个五品官,但他却和林锦文沾亲带故的。 林锦文不解的望着王尽安道:“和我家有亲戚,这样我是不是得避嫌啊。” 王尽安幽幽一笑道:“也不是和林家有亲戚,这刘暌是温相国家温老太太的娘家侄子,据说刘暌颇得大皇子赏识。” 林锦文:“……”所以,他这一去,得罪的可不只是一个刘家了?皇帝这是要试探他的忠心?还是要让他当磨刀石,给大皇子和温家一个难堪? 这突来的操作,要骚断人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章 016 林锦文在王尽安慈善的笑容下带人离开了,等他走后,王尽安迈开小短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皇帝身边去了。书房内皇帝正半躺在御椅上,神色懒洋洋的,听到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有抬道:“走了?” 王尽安忙走上前给皇帝捏肩膀,谄媚笑道:“林侍卫已经带人去了。” 皇帝嗯了声没有吭声了,许久突然幽幽的冒出一句:“你觉得林锦文怎么样?” 王尽安在皇帝面前可不会随意评价一个人,无论是皇子还是侍卫亦或者是宫女太监,他笑眯眯十分真诚道:“皇上看重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皇帝嗤笑一声,说了句老狐狸便不吭声了,王尽安只笑不语。如果和王尽安接触不长,但听他这语气,还以为他这人有多诚恳多老实呢。 被捏舒服的皇帝坐起身了挥开王尽安的手,他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薄凉,他冷声道:“昨个儿服侍朕的那个美人朕很喜欢,起驾去昭阳宫。” 王尽安忙道了声是。 皇帝昨天晚上在贤妃的昭阳宫宠幸了个颜色不错的宫女,这宫女本是贤妃身边得力的。皇帝今早还封这宫女为采女,不过并未让她搬离昭阳宫。王尽安心里明白,皇帝这是故意膈应贤妃的。这贤妃容貌家世本是上乘的,最关键的是她还生育了大皇子周瑞,在后宫也算得意的。 昨天周瑞去温家的事传入皇宫,皇帝便立刻不高兴了。皇帝又不是傻子,周瑞虽然打着接爱妻的名义前去的,但他心底想做什么,皇帝心里还是有点谱的。周瑞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只是人太愚蠢,性子太急。不过周瑞平日里就和温家走的近,皇帝也不好用这个借口训斥,便在后宫里折腾起花样来了。 今日让林锦文去查刘暌之事,除了试探林锦文外,自然还有警告周瑞的意思在里面。 皇帝去昭仪宫时,安昭仪带着五皇子周康正在陪贤妃说话。安昭仪是江南水乡的美人,长得是一副秀秀气气的模样,说话软软糯糯的。她家世一般,命却是极好的。 她入宫后不久皇帝新鲜感便过了,后来她便投靠了贤妃这边,后来靠着皇帝来看望贤妃生下了五皇子周康后,品级更是一跃再跃,从一个小宝林成了二品昭仪,也十分受皇帝喜爱。 后宫很多人因此再看贤妃的笑话,觉得贤妃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竟然让安昭仪平安生下了个儿子。虽然这儿子有些早产,但到底是平安生下了。目前当时皇帝膝下皇子五个,唯有大皇子周瑞和二皇子周安是成了年的,大皇子体格强壮,二皇子刚满二十却是惨的,儿时一场高热接连几天,等热退下,人也有点傻了,至今还未娶妻生子。 余下三皇子周祥十四岁,四皇子周容十二岁,还有就是六岁的五皇子周康。 贤妃对安昭仪生下周康自然也是生气的,觉得安昭仪踩着自己的头往上爬,后宫众妃子觉得安昭仪这人心计手段不可小视。 而安昭仪却很有自知之明,她家世一般,生下儿子后也把贤妃看的极重。不说日日前来昭仪宫,那也是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请安,姿态放的极低,而且事事以贤妃和大皇子为主。更是几次三番暗中出手帮忙,在皇帝面前为贤妃说好话,贤妃心头的气这才暂时放下。 安昭仪也成了贤妃身边得力的助手。 此时昭阳宫众人看到皇帝的身影,都跪下请安。 皇帝坐下,随口让众人起身,然后便把周康招到身边。周康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因为早产的缘故一直被安昭仪精心养着,身体虽有些单薄,好在精神头不错。 皇帝难得慈祥的询问了周康的身体状况,周康奶声奶气的回了,皇帝点了点头便让他回安昭仪身边了。 然后皇帝看着贤妃身边之人笑道:“你已被封为采女,不是这昭阳宫的下人了,怎么还站着伺候人?”这宫里除了病秧子林贵妃,就数贤妃的资历最老。她保养的很好,但眼角还是有了细碎的皱纹,比不得青葱般的小姑娘。 贤妃听罢这话神色稳稳的,那宫人则立刻行礼表明自己的心态道:“皇上,奴……臣妾虽被封,但心中一直视贤妃娘娘为主子。再者臣妾地位低下,侍奉娘娘也是应该的。” 这没有野心又死心塌地不敢得罪贤妃的话让皇帝瞬间意兴阑珊起来,想要宠幸她的心思也淡了下来。王尽安在心底摇了摇头,心道这宫女忠心是忠心,就是太蠢看不清现在的形势。无论她现在怎么讨好贤妃,皇帝在昭阳宫宠幸过她这是事实。这就是一根刺儿,时时扎着贤妃的心。 贤妃现在不会动她,但等皇帝彻底把人给忘了,她离死也就不远了。如果她愿意顺着皇帝的意,拼一下,说不定还能扭转乾坤慢慢的活着。 贤妃抿嘴笑了笑,推了那宫女一把道:“皇上这是心疼了,妹妹快坐下吧。” 那宫女看了贤妃一眼,最后勉强坐在了最末端。 安昭仪这时开口了,她软软道:“皇上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皇上心疼妹妹,臣妾心里都不是滋味了。”对于给自己生下老来子的安昭仪,皇帝还是有几分情面在的。 安昭仪看着皇帝心情好,又趁机半真半假,半酸半抱怨道:“皇上,臣妾是后宫老人了,本来心思应该宽大些的,臣妾一直把五皇子看的比命还重要。只是臣妾听闻皇上把一颗千年紫参赐给了一个小侍卫。皇上这是把这小侍卫看的比五皇子还重了。” 皇帝脸上本来笑意盈盈的,听闻这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然后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安昭仪沉声道:“五皇子乃是朕的儿子,身份自然是尊贵的,朕不给赐紫参,是因为他年幼当不起这些极补的东西。再者说林锦文不同一般人,你拿五皇子和他比身份做什么?” 看着皇帝明显不悦的神色,安昭仪忙跪下请罪,贤妃也站起身劝慰皇帝,说安昭仪是心疼五皇子并非有意冒犯的。周康也忙跪下,一脸稚气的请求皇帝原谅。 皇帝看在周康的面子上冷哼一声,说了句真是扫兴便离开了。 等皇帝离开后贤妃把安昭仪扶起来安抚道:“妹妹辛苦了。” 安昭仪脸上惊惧未消,她轻轻摇了摇头,坐在贤妃身边低声柔柔道:“姐姐,你说皇上对林锦文这态度是不是不大对啊?” 早在皇帝把千年紫参赐下去时,她们就派人查了林锦文的身份,当时也没看出什么,就是一个纨绔。若真要说有什么值得人推敲的,那就是林锦文的母亲柳氏死的有些蹊跷。她们这些处在后宫小心翼翼活着的人,没有阴谋也会多想三分,有疑点能多想九分的。 贤妃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她让房内的人都退下,安昭仪把周康也交给了奶娘抱走。贤妃这才开口道:“妹妹这话什么意思?” 安昭仪犹豫了几分低声道:“姐姐你想,皇上膝下皇子虽有五个,但三个未成年,皇上对皇子是极为看重。就说康儿,他上次把皇上的折子撕了,皇上都没有怪罪。这次妹妹我不过提了提这个小侍卫的事试探了下皇上,皇上就立刻生气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贤妃眯了眯眼道:“本宫也觉得皇上在这件事上表现的确实不一般,他对这个小侍卫也太过看重了,竟然都越过了五皇子。” 安昭仪小心看了贤妃一眼,她声音里带了几许蛊惑道:“贤妃姐姐,大皇子是皇上身边唯一成年身体又强壮的皇子,有些事妹妹觉得还是早点扼杀掉比较好。” 贤妃看了安昭仪一眼,她没有吭声,安昭仪垂下眼不敢再多说什么。 贤妃看着安昭仪突然笑了下,她道:“妹妹不必多心,本宫知道妹妹一心为大皇子着想,不过皇上现在对大皇子心存不满,这件事我们暂时不便出手。” 安昭仪抬起头小心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听说今日那林锦文被皇帝召见了。淑妃娘娘一向嫉恶如仇,倒不如让她先探探头。” 淑妃乃是三皇子周祥的母妃,没什么太深的心眼,为人比较刁蛮任性。周祥的性子很大一部分遗传了她,做事风风火火很是鲁莽又不愿意多思考,人还比较自私,很多不明不白的事他都会当真,特别容易被人当利用。好在皇帝心里明白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蠢的,很多时候都不会和他一般计较就是了。淑妃和周祥一直很得意,觉得自己很受皇帝重视,行事越发张狂起来。 贤妃朝安昭仪微微一笑道:“淑妃妹妹最近喜欢去御花园,今天天气正好,想必御花园里的花更美了。” 安昭仪心领意会的笑了。 皇帝刚从昭仪宫出去,她们是不便亲自去的,但安排一两个小宫女碎碎嘴,刻意说些引人遐思的话,这倒是容易。 皇帝从昭仪宫出来,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在后宫站了一会儿,悻悻的回南书房去了。 回去后,皇帝问王尽安道:“林锦文什么时候回来?” 王尽安看了看漏沙笑道:“皇上莫急,这事是简单的事,想必林侍卫很快就会回来了。”皇帝嗯了声拿起折子道:“刑部最近工作懈怠的很,很多案子都没有及时处理,还有一些陈年旧案搁在在那里。立刻着朕的命令,让林松仁加紧处理。” 王尽安应了声,退下。 两刻钟后,有内监匆匆前来禀告,说是三皇子周祥和入宫复命的林锦文在宫门口打了一架,两人被正在巡防的御林军统领萧如归逮个正着。 皇帝猛然站起身道:“什么?人呢?” 那小内监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萧统领正带人前来面见皇上呢。” “宣进来。”皇帝把茶盏狠狠扔在地上道。 萧如归很快带着周祥和林锦文到了南书房,当然周祥身为皇子,待遇好了很多,只被几个御林军围着。而林锦文则不然,他被两个御林军反向压着胳膊。 萧如归等人刚跪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皇帝冷哼一声道:“你这个混账东西。” 萧如归看皇帝盛怒的脸,本能的为林锦文说句公道话。林锦文事出有因的揍了周祥,皇帝性子阴沉,说发怒就发怒根本不会留情的。林锦文虽然也不受人待见,但在萧如归看来罪不至死。 只是不等他开口皇帝从御案边走过来,上前踢了周祥一脚,力道很大直接把人踢倒在地上。 这一脚把周祥踢懵逼了,他呆呆的望着皇帝,一时间都愣住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如归的嘴瞬间抿紧了,林锦文也是一脸迷茫和震惊,南书房的气氛静默到了极点。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皇帝阴沉着脸打破了沉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章 020 在静默之中,梅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冷下脸望着玉竹道:“你一个小丫头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如果真的怀了身孕,你们家少主君自己难不成会不知道?他本就每月初一十五才来请安,有身子前来说一声我还能摁着他的头前来不成?” 还有一句话梅氏没有说出口,这小哥本身就不容易生产,要不然地位也不会这么不上不下的。京城上下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婚事怎么来的,林家的主子更是都清楚顾轻临和林锦文成亲后虽住在一起,但根本没有在一起。两人房内每日换洗的床单都是干净的。 顾轻临如果真的怀孕了,算算时间也就是成亲前那一次的事儿了。这门亲事虽然有皇帝圣旨这一层遮羞布挡着,如果顾轻临真的有孩子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们林家呢。现在林文眷和林文秀的亲事已经受了点牵连,这事实在是太让梅氏生气了。 玉竹垂头道:“回夫人,奴婢在温家伺候主子时,曾见过温家少奶奶怀孕时的情形,和少主君差不多,少主君前些时日反应并没有这么大,奴婢也没多想,并未找大夫前来把脉,所以一时不能确认。” 梅氏冷哼一声望着林锦文道:“大少爷觉得也是这样吗?” 林锦文还处在一脸懵逼中,神色震惊的毫不掩饰,是个人都能发现他脸上的神情是怪异的,是迷茫的,是惊讶的,甚至是带着探究表情的,但里面唯独没有喜悦。 两人离的很近,顾轻临很轻易的感到林锦文那灼热带着打量的目光,那目光太明显,直直刺向他,打量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目光让顾轻临有股想要逃开的冲动。 不过顾轻临本身就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他忽然抬眼直直的朝林锦文望去,眼带寒霜,里面满是无声的质问,质问林锦文这么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林锦文没被梅氏的问话叫回神,倒是被顾轻临这无声的对视给怼回了神智。林锦文捂嘴咳嗽了两声,用以掩饰自己刚才的无礼和莫名的尴尬。 在他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至少脸上的表情已经镇定下来了,林锦文缓缓开口道:“玉竹,立刻去请大夫为少主君把脉。” 在玉竹和三七等人退下后,他这才看向顾轻临道:“夫人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回去等大夫。”林锦文的语气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顾轻临明显感到他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语气都是飘飘的。 顾轻临敛下眼眸,这时梅氏道:“你们就这么离开了?”林锦文这才恍过神的看向她道:“大夫没有前来把脉,这事也说不准,祖母那里麻烦夫人先瞒着了,等事情确定了,再告知祖母。” 说完这话,林锦文和顾轻临便离开了,留下身后的梅氏在那里气的大出气。她哪里管林老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她担心的是林文眷会因此受到连累。 林锦文脑子现在已经不转动了,在大夫前来为顾轻临把脉时,他还是处在有些懵逼的状态。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受了重击,傻呆在那里,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怎么说呢,他是穿到了一本书里,而这书中小哥是能生子的年代。但林锦文根本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主要是他一直把顾轻临当做同自己一般的男子来看待的,让他完全忘掉了生子的事。 另一部的他则是非常冷静的,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玉竹忧心的告诉大夫,说顾轻临这几日胃口如何,每天吐了几次,为什么呕吐等等。他冷眼旁观着大夫为顾轻临把脉,那大夫眉头紧蹙着,把了左手把右手,一脸纠结的模样。 旁边的玉竹和三七也跟着一脸纠结,相比之下,躺在床上,面容冷峻的顾轻临却是最镇定的那个了。 许久后,大夫放下把脉的手,房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包括看似镇定若常的顾轻临也包括走神走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林锦文。 大夫在众人的视线下,忍不住去捋自己根本没怎么长出来的胡子。这时林锦文缓缓站起身,他沉声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看到这主家开口了,纠结之意漫上了眼底,他道:“林大人,少主君这脉看着像是喜脉,但时有时无的老夫也不是很确定?” 林锦文皱了下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道:“大概是月份浅,把不出来。再者有关少主君呕吐之事,老夫观少主君胃表有些虚热,这也会引起呕吐反应的。” 林锦文听出来了,这大夫不敢确定顾轻临的脉象是不是喜脉,他觉得说不准不敢轻易开口。怕日后万一不是,林家找他麻烦,万一是了,林家也找他麻烦。 林锦文也能理解这大夫的心情,他道:“既然这般,那我入宫请个御医前来吧。” 那大夫听闻自己能出府了,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又听林锦文要去请御医,他便道:“御医们医术高明,想来是能确诊的。”只是这御医一般都需要皇帝恩赐才会给臣子看病的,他看林锦文把话说的这么轻松,想来在皇帝面前是十分有脸面的。 林锦文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三七送大夫离府,林锦文望着顾轻临道:“你刚吐完肯定不舒服,让玉竹给你熬点粥先喝下,一切等御医前来再说。” 顾轻临没有吭声,林锦文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好在他现在是御前侍卫,而御林军的人被萧如归早早的教训过一顿,都知道林锦文现在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了他去。 林锦文拿着令牌入宫后又碰到了恰好要去面见皇帝的萧如归,萧如归和他打了声招呼便不吭声了。比起当日来说这态度显得有些冷淡了,只是林锦文心中有事,并没有多想。 萧如归看着林锦文只觉得满心愁苦,林锦文突然受宠,他本来还想拉近拉近彼此的关系。在宫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尤其是不能得罪小人的。 林锦文在萧如归看来就是个纨绔小人,只不过还没等他和林锦文关系更进一步,他就冷不丁听到了三皇子周祥的嚷嚷。 这几天萧如归面上不显,愁的整夜睡不着觉,头都快秃了。皇帝的性子他最为了解的,皇帝现在仍旧像往常那样重视他,只字不提他当天听到的那些话,但萧如归知道皇帝心里已经记住他了,指不定哪天皇帝突然心情不好,悬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就掉下来了。 至于林锦文,萧如归能提醒别人不得罪他,自己现在也不敢拉拢了。他怕皇帝多想,以为自己因为林锦文的身份而巴结他,但又不能离林锦文太远,因为从皇帝对三皇子和后宫消息方面的处置来看,皇帝是不乐意有人远着林锦文的。 萧如归暂时不明白皇帝想做什么,但林锦文这个人在他心底已经是非常危险的,能不接触那就不要接触的好。接触到了,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只不过距离要恰到好处,不能太亲近也不能太冷淡。 皇帝今日没有处理朝事,此时正在兽房看虎。兽房在皇宫最冷僻之处建着,紧挨着兽房处就是冷宫了。 这老虎是戎羟国进宫的,虎在戎羟国是被看做圣物,他们进贡此物寓意是向大周表示臣服之意。 这老虎本是凶残之物,生的又威猛异常,文武百官都觉得戎羟国送这东西是心怀不轨,都建议皇帝把这老虎给猎杀掉。皇帝本人却看这老虎威风凛凛的很是喜欢,就把它留下了,还专门派人训练养护它。 好在近些年这老虎在兽房除了吃就是狩宫人故意放进去的猎物,也没闹出什么伤人事件。 林锦文和萧如归前去求见时,皇帝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老虎追赶一只刚被放进去的梅花鹿。皇帝身边坐着三位皇子,大皇子周瑞,四皇子周容,和五皇子周康。又因周康年幼,被大皇子抱在怀里。 皇帝兴致浓时,谁也不敢打扰,萧如归和林锦文便站在一旁等皇帝。 倒是王尽安一眼看到了两人,王尽安愣了下然后笑眯眯的低头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皇帝收回视线朝林锦文方向看了眼,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林锦文巴巴的跑到皇帝跟前,还未行礼,皇帝已随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坐,陪朕一起欣赏。” 林锦文坐下,和皇帝距离最近,比几位皇子还近,他背后的目光多如雨,直直的扎在他身上。 皇帝一边看着兽房里的血腥一幕一边大声叫好,林锦文却是没有敢看的。直到老虎把梅花鹿咬死开始享用自己的食物,皇帝才满意的站起身,林锦文也忙起身,不过他脸色蜡白,眼神也是又惊又畏的,一副没什么出息的模样。 皇帝看着他道:“怎么,吓着了?”林锦文吞了吞口水勉强道:“没有。” 皇帝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胆子连康儿都不如,倒和老二有一拼。老二身体底子弱,一吹风就倒,也见不得这些东西。” 林锦文在被皇帝遗忘的三个皇子眼神中干巴巴的笑了下,皇帝也没想让他回答什么,又接着问道:“你今日不是不当值吗?怎么这个时候入宫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林锦文忙把家中的事说了一遍,他犹豫了下道:“皇上,这普通大夫也瞧不准也不敢用药的,卑职就想着这宫里的太医们医术比较高超,应该能诊出来的,卑职就想求个恩典。” 皇帝听了林锦文的话,神色淡了一分,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了,林锦文看的分明,跟着便是心底一沉,他却只做不见,仍旧眼巴巴望着皇帝。 皇帝抚掌笑道:“这是好事,一会儿到太医院挑个御医跟你一去回去,好好给你这夫郎把把脉。” 林锦文也忙点头,皇帝挑眉看着他打趣道:“怎么,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你那夫郎吗?朕看你对这孩子倒是期盼的。” 林锦文腼腆一笑道:“虽说这小哥生下小哥的几率很大,但毕竟是卑职的第一个孩子,期待还是有的。” 皇帝也笑了下道:“这倒也是,这小哥受孕不易,能生个小哥也是好的。” 说完这话,皇帝便让人到太医院传王忠,这王忠可是专门给皇帝看病老御医,寻常人可没这脸面让他请脉的。 林锦文忙谢恩。 林锦文同王忠前去了林家,王忠胡子发白,人很精神。他为顾轻临把脉,时间稍微久了些。不过最后还是满脸笑意的恭喜林锦文说:“尊夫郎的确是有身孕了,只是月份还浅,脉象不大明显,等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寻常大夫也能诊出来了。” 林锦文也是一脸惊喜,他道:“多谢王御医,只是能知道这是个小哥儿还是个小少爷吗?” 王忠笑了,他摇头道:“月份太浅,是看不出的。”林锦文挠了挠头,又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亲自送王忠离开。 等王忠坐轿子离开林家后,林锦文回到住处,他让房内的人都退下,自己坐在床边。床上顾轻临半盖着被子,双手放在被子上面,正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林锦文脸上早已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神色有些凝重,他看着顾轻临轻声道:“这孩子来的不大是时候啊。” 顾轻临恍然中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抬头望向林锦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锦文苦笑了下,他站起身把门关上,再次坐在床边道:“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因为皇上对我的态度。现在,我们能好好的谈一谈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章 022 林锦文离开后便喊了玉竹和三七回去照顾顾轻临,三七和玉竹听到他的话离开的脚步比往常急促了几分。林锦文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心下有些感慨。 说来顾轻临身边有三七和玉竹这样为他着想的人,林松仁跟前也有林老夫人和梅氏,整个林家就他身边什么都没有。换个角度来说,他和顾轻临算是一体的,身边也就只有三七和玉竹这几个人罢了。 现在林家,或者说林松仁他们还不敢对他如何,甚至要捧着他的。但他们处的位置太危险了,有天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林松仁和他们翻脸,他们连逃出林家的力量都没有。因为林家的下人不会听从林锦文的,只会听从林松仁、梅氏甚至是林老夫人的。 想到这些,林锦文觉得有那么点点心虚,因为他刚才还那么铿锵有力的向顾轻临保证,他们一定会找到出路的,现在这出路看起来是一点都没有,四周环境倒是恶劣的很。不过林锦文很快就平息了心底这点没出息的想法,他本身也是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的,那时他也是处在泥垢中,后来也不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吗 虽然这次事情会牵扯到死亡,但总好过刚出场三百字就死翘翘的好吧。林锦文身上就有那么一个特性,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很有韧性无论什么境地都会努力活着。 林锦文也很清楚自己目前最大的优势,那就是皇帝的宠信,外人不着痕迹的拉拢和不明真相人的敬畏和巴结,这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他翻身的机会。如果经过了努力,真有那么一天,他面前还是只有死路一条,他肯定会先安排好顾轻临的。 总不能让他跟着自己陪葬的。 在林锦文思考着自己该走的路时,玉竹正端了刚熬好的莲子粥给顾轻临。顾轻临刚才吐的太厉害了,胃里太空,这么饿着也不舒服,所以能吃点东西是最好的。 这粥只是粥,里面并没有放其他的东西,顾轻临到底是有些饿了,便趁热喝了起来。玉竹看着顾轻临还有些泛白的脸,有些心疼。如果搁在以前,顾轻临吃东西哪会这般小心翼翼的。 等顾轻临把一碗粥喝下,他和玉竹都松了口气。玉竹把碗收拾好,按照以往,她应该离开的,但这次她并没有,而是一脸犹豫不安的望着顾轻临。 顾轻临抬眉道“怎么了” 玉竹低声道“少主君,姑爷他是不是不喜欢孩子”这话其实她身为一个丫头不该问出口的,但她跟在顾轻临身边这么久,实在是担心的很。当初顾轻临在林家出事,她和三七本来要被温老夫人给打死的,是顾轻临开口饶过了她和三七的。当时她就想,自己这条命就是顾轻临的。 今天她其实也不确定顾轻临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看着梅氏那一副狰狞想要找事的模样,她还是把没有确定的猜测说了出去。 玉竹心底是真心盼望着顾轻临能过的好的。 顾轻临垂眸道“没有的事,不用担心。”只是他越是这么说,玉竹越觉得他是在说谎,因为玉竹也明白这个孩子在什么情况下有的。 顾轻临也没有多做解释,有些事别人都以为是那样,你越说她们反而越不信,倒不如让事实告诉她们真相。于是顾轻临道“你去请林锦文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玉竹嗯了声,转身离开。 林锦文听到顾轻临想见他,心底还是有些诧异的。他自然不认为顾轻临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那些事情给消化的差不多甚至想清楚明白了,所以他有点纳闷,顾轻临找他做什么。 顾轻临看到林锦文后道“家里不是备好去温家的礼了吗时间正好,我们这就出门吧。” “去温家”林锦文愣了下,随后他一脸正色道“你现在身体不是不舒服吗好生在家里躺着歇息,我自己去,顺便报喜。你跟着去也是被我连累,这后宅人嘴本就碎。温老夫人,不,外祖母现在心里正难受,正生我的气呢,肯定也不愿意见我。她心情悲痛肯定关注不到你,你免不了被人怠慢,也有人在你耳边说一些不中听的。” 上次在温家,林锦文明显感觉到温老太爷和温时靖对顾轻临的存在表现一般。温良对顾轻临还算担心,但温良到底是男子,顾轻临又是个小哥,该避的嫌温良还是要避讳的。 林锦文虽然对古代一些人踩高捧低的是没怎么见过,但在现代社会,他见多了这样的事。这么说起来,顾轻临在温家生活,也只不过是指望着温老夫人的脸面过活。容易不容易,都是别人一句话一个表情的事情。 “我同你一起去。”顾轻临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是喜事,你我之间又有隔阂,我去温家趁机哭诉一番,也是没有人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我的。” 林锦文一听他这话,便明白了他的打算。林锦文看着顾轻临,突然道“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这性子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把委屈说出来甚至放大的人。” 顾轻临脸上的表情明显愣怔了下,他反问道“你向来厌恶我又嫌弃我的相貌,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他说起这些讽刺之言毫不留情,这话毕竟是林锦文曾亲口所说的。 这个黑锅无论如何林锦文都背定了,他皮厚肉糙面不改色的说道“早知道有天我会娶你当你媳妇,那话我怎么会说出口” 顾轻临看着他不语,心底对林锦文又有了一层新的了解。 最后林锦文同顾轻临一起去的温家,不过在入门时遇到点小插曲。 门房看到两人后,站在门口,脸上陪着笑,只说他们今日来的不凑巧,说是老太爷和温时靖刚刚入宫,温良又去国子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林锦文看温家想用一个小门房把自己拦下耍脸,他顿时便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顾轻临道“你不是说外祖母病了吗外祖父和舅舅就不说了,他们是官得上朝面见皇上。这表哥怎么也不在外祖母身边伺候着,也够不孝的,读书都比亲祖母的病还重要。还好我们来了,还能陪外祖母多说两句话呢。” 门房听了这话只想用棍子糊他一脸,他们家温良少爷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子,为人又孝顺,林锦文这个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人,哪来这么大的脸和温良比。温家在朱雀街上,这周边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但也有人来来往往的行走。 林锦文这声音不高不低的,经过的人也是能听得的。门房知道若是因此传出温良不孝温老夫人,他们家这二夫人能扒了他身上的皮,要他半条命。 至于林锦文门房是不怕得罪的,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表姑爷这话就不对了,小少爷自打老夫人病了之后,一直尽心尽力的在身旁伺候着。表姑爷就不同了,也只能得空前来探望探望。这要说孝心,还是小少爷有孝心。” 林锦文顺势点头怅然道“你这话说的有理,只是我也不姓温,到底是不能一直在外祖母身边照顾着的。但你说,我要改成温姓吧。我爹他这么心疼我,宁愿一头撞死在温家门前那对石狮子跟前,也不愿意的。” 门房被林锦文这莫名的回答惊呆了,他只是说林锦文没孝心,什么时候说要让他改姓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温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时顾轻临看了看四周经过的人,对着门房若有所指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把马车上的东西找人搬下来,我们进去拜见外祖母。” 第一次的,顾轻临觉得林锦文有个厚脸皮心里没点墨水的纨绔子弟的名头也不错,至少这些戳人肺管子的混账话,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出口的。 门房算是见识到林锦文的混吝和奇葩了,忙打开门,让两人进去了。好在,他只奉命为难为难两人,倒是不用拦着不让人进。要不然,他看这林锦文这态度能掀温家的房顶。 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在林锦文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只知道,今天他和顾轻临若是被这门房刁难住,以后这温家是个人都能对他们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了。 林锦文跟着顾轻临朝温老夫人所住的院子走去,温府本身是个九进的院子,内里的景致非常的漂亮,一路上小桥流水,水榭花园的,美景异常。 温老夫人住的院子名为栖息院,在东南,地理位置相当好。 林锦文和顾轻临到了栖息院,进入房内拜见温老夫人,温老夫人正没什么精力的靠在椅子上。王氏在一旁劝慰她,而刘勇的母亲方氏也在。方氏正在抹眼泪,王氏时不时安慰她两声,方氏看到林锦文时,实在没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屋子人本正在说话呢,两人这一进去,就跟在点燃了捻子的鞭炮上浇了盆水似的,彻底给哑火了。满屋子沉静,温老夫人神色恹恹的让顾轻临坐到他身边,压根没理会林锦文。 王氏看着林锦文指了指方氏叹气道“这是刘勇的母亲,你们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说来也是亲戚。刘勇那孩子也真是可怜,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个那样的人。后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气愤之下才做出那样失礼的事,没想到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王氏这一席话让温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她老人家幽幽的那么叹了口气,拍了拍顾轻临的手,顾轻临垂眸不语,任由房内刀光剑影。反正以林锦文那张利嘴,是吃不了亏的。 方氏冷哼一声,脸上是刻意压制的怒气,她望着温老夫人吸着鼻子道“林侍卫在皇上面前得脸,一句话都能要人一条命。我们这些见不到天颜的人,就算是伤心又如何”说罢这话,方氏望着温老夫人眼泪又啪啪的掉落道“老太太在这里,原本我不该说这些的,也不该流泪。只是一想到我那苦命的儿子,明明是那苏婉儿贪慕富贵想想,我这心里实在是忍不住。” 王氏忙劝慰方氏,嘴里一直念叨着都是可怜人。 林锦文望着哭的眼圈都红肿的方氏,一脸同情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事说到底都怨刘勇他没有一个好爹。”方氏被他林锦文这一句话震得抹眼泪的动作都停止了,她愣愣道“你说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章 024 林锦文匆匆赶回自己的院子,只见院子里跪着两个颜色极艳的女子,一个粉衣,一个紫衫,皮肤白皙,身材都是相当好的。云桃和水苏正在和她们说话,那个红衣女子眼尖,看到林锦文后忙娇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喊了声少爷,那声音酥的让人的骨头都脆了。 云桃和水苏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林锦文看了她们一眼道“把人送回祖母那里。” 云桃和水苏没想到他会这么开口,神色有些震惊。地上两个女子更是花容失色,那紫衫女子惊慌过后满是淡定,她道“少爷,可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 林锦文根本没有理会她们,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云桃和水苏相互看了眼,两人眼底也有些震惊。他们以为,林锦文就算再怎么看在温家的面子上,不会留下这两个女子的。但还没想到林锦文一个照面下来,直接把人给打发回去了。云桃和水苏相互看了眼,都有些恍然。 林锦文入屋时,房内只有顾轻临一人,他正在榻上神色悠闲的看书。林锦文看他容颜淡定,略略放下心,他坐在一旁道“没被气着吧” 顾轻临把书合上放在桌子上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夫君即将红袖添香,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看你神色并不是很乐意” 林锦文笑道“你要是不生气,就不会故意让人跪在外面了。” “夫君这是心疼了”顾轻临反问道。 林锦文坦然道“我又不喜欢她们,有什么好心疼的。你也别生气了,我已经告知祖母了,会把她们打发回去的。” 顾轻临有些发愣,他道“送回去”他以为林锦文至少会把人留下,也在心底想好了她们的去处,把她们当粗使丫头来使,远离主院。当初他隐隐记得,皇帝曾赐过美人给有战功的父亲,父亲直接把人往最偏僻的角落一丢,再也没看过一眼。 林锦文摇头道“教你一招,遇到这种事不必害怕,自然是要送回去的。潜在的风险能规避都需要规避掉的,留下她们也是祸害。” 顾轻临点了点头,心情略好了两分。人真的很奇怪,在和林锦文成亲前,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路。林锦文只要不惹到自己,哪怕他风流的把整个怡红院里的姑娘搬到家里,他都不会多言一声的。结果刚才,听到这两个美人的来意,他心底非常的不舒服。 顾轻临自从双亲过世后,对自己的亲事便没有多大的期待。他在双亲都在时,只听他们夸赞自己是绝好,但等他们都不在了,那些闲言碎语猛然砸到头上,他才知道自己这样相貌这样身材的小哥是不受人待见的。 太过粗犷了。 他也曾想过自己未来到底会嫁个怎样的人,也曾想过如果夫婿纳妾他会如何。那时他想的很开,夫婿纳妾之前,他肯定要先站稳脚跟的,有孩子傍身,他什么都不怕。 但现在,他突然不乐意了。并不是他对林锦文有很深的感情,不想他纳妾,他只是觉得有些糟心。他刚刚怀孕,林老夫人便这般作态,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锦文看他神色不好,以为他还在想那两个女子的事,便道“只要你我一直如现在这般,我身边就不会有其他人。” 顾轻临敷衍的应了声,他根本不相信林锦文这话,除了他父亲,他还真没见过有不纳妾的男子。也许林锦文这时这话是真心的,但他不会信的。 顾轻临的怀疑隐藏的很深,但林锦文还是看出来了。他也没想让顾轻临一下子就相信自己这些话,有些事说一次就够了,后面只需要用行动来表示。 顾轻临怀孕的事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了,这也是当初林锦文跑到皇宫去告诉皇帝这件事的目的之一。这种事本身就没办法隐着藏着的,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说开。到时候该出现的牛鬼神蛇也都会出现了。 林锦文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去皇宫当值时,皇帝赐给了他一块金锁,说是给那他那个未出生儿子的。这金锁很重,林锦文第一次看到金子,忍不住偷偷用牙咬了下。 皇帝不经意看到他的动作,一愣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锦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东西收入怀里,尴尬笑道“卑职失态了。” 王尽安一旁打趣道“皇上,以奴才看,林侍卫这是怕您给的东西是假的呢。奴才在宫里伺候皇上这么久了,就数林侍卫性子就耿直,也就林侍卫一个人敢这么想。” 林锦文顿时有些无措,他道“王公公我我可没有,皇上恩赐的东西哪会有假。我就是没见过这么重的金子,有些好奇。” 皇帝呵呵冷笑两声“朕是给臣子赐假东西的皇帝吗你也太小心眼了。你这么喜欢金子,回头朕给你赐点天天让你在家里看。” 林锦文干巴巴的笑了笑,说了句谢皇上。皇帝都被他逗乐了。 下午时分,皇帝本正在考虑到哪个妃子处用膳的,结果有内卫前来禀告,说是负责押送刘勇去岭南的路上时,遇到匪寇,折伤了几个侍卫,刘勇也被杀了,头都被人砍掉了。 皇帝听了这话没了去后宫的心思,他看折子的动作停都没停,他低着头冷笑两声漠然道“刘勇本来也不是个好东西,朕有心饶他一命,这老天却看不过眼,把他给收了。死了就死了吧,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林锦文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手脚冰凉,并不是因为刘勇,刘勇这人既然做了那样的事,那该有属于他的结局。只是第一次的,他清楚的感知到一条人命在皇帝口中是这么的无关紧要。 林锦文正在胡思乱想着这些时,突然听到皇帝道“锦文,你怎么了” 林锦文心中一凛,忙回过神,只见皇帝正皱眉略带几分不满的看着他道“朕正在问你话,你在想什么” 林锦文道“回皇上,卑职在想刘勇的死。”他小心抬眼看了看皇帝道“他就这么死了,感觉怪怪的。” 皇帝怪异的看着他道“他这是罪有应得,再说了,你当初问朕要一些空白的路引,不是为了苏婉儿吗现在刘勇死了,也算是为苏婉儿报仇了,你该高兴才是。” 林锦文抿了抿嘴道“皇上,卑职那路引是给苏婉儿家了。卑职也不是为了给她报仇啊,就是觉得她有这样的容貌,摊上刘勇这么个人,挺可惜的。但卑职就是心里可惜可惜,没想别的。至于,刘勇他的命数皇上不是定了吗,怎么就这么死了。” 林锦文在原文中是个纨绔,但好歹没有杀过人的,这么说也合情合理。路引这个事,其实是个疑点,一个纨绔怎么会同情一个苏婉儿,还特意给她送路引,让她离开。他不解释清楚,皇帝心里永远有根刺儿。 他现在这番带点情色的解释也不一定能完全打消皇帝的疑虑,但是那路引是他必须要有的东西,日后万一有了什么事,这空白的路引可以救命的。 皇帝倒是没有多想,他笑着说了句“你这是有贼心没贼胆。”说罢这话,便把手上的折子放在了一旁。 又拿起一本折子后,皇帝突然开口道“柳言在北境呆的也有好几年了,朕已经下旨让他回京了,到时你们可以见见。”说完这话,皇帝抬头看向林锦文,只见林锦文一脸茫然,那神色决然不假。 王尽安忙道“林侍卫怕是把柳老将军他们给忘了。” 林锦文震惊了“我认识” 皇帝正准备说什么,忽有内监匆匆来禀,说是二皇子周安在碧波亭落水了。 皇帝听了这话,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章 027 皇帝在研究生辰八字时,林锦文忙把满脑子的脏话清除脑袋。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默默分析起现在的形势。 按照书中所写,林家人除了林文眷谁也没逃脱那个被皇帝灭的命运。这样一来,林文秀符合二皇子妃这个事就处处透露出古怪了。要么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要么是林文秀真的符合,只是齐妃让人算的晚了,没等到这一场事故出现,林家就没了。 要是第二种情况,那一切好说,要是第一种情况,那就更值得人玩味了。那这么做的人是为了巴结齐妃还是因为皇帝最近突然对林家的看重,或者更细致点来说,是皇帝对他的看重,又或者说是有人想让林家和齐妃、二皇子闹翻脸毕竟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突然被命运挑中要嫁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林家心中难道没有怨气。 就算林松仁身为臣子比较看重自己的官职地位能容忍这些情绪,那梅氏呢,林文眷呢,甚至是林文秀本人呢如果他们知道是齐妃强求的,那林文秀对二皇子周安这一个傻子会真心实意吗她心中可会乐意 林锦文因这件事脑袋里涌起了无数阴谋,这些阴谋哪个在他看来都是有可能的,他需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 在林锦文思考着这些的时候,皇帝放下了手中薄薄的两张纸,小哥这身份他不喜欢。他这后宫里花有无数,却没有一个小哥,让一个小哥成为皇子正妃他肯定是不乐意的,就算这个皇子已经傻了。 至于符合条件的女子是林松仁的嫡女,林锦文的妹妹,皇帝觉得这事有些头疼。因此心里顿烦齐妃给自己找的这些麻烦事。林松仁这个嫡女,皇帝还是有点印象的。她是个不怎么显眼的女子,才情一般,模样也一般,行为举止也不是那种落落大方的人,反而处处透露出一丝小家子气。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正用着林锦文,根本不想林家和皇家扯上太多关系。有了关系就会有私心,有了私心,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想到这里,皇帝突然看向林锦文道“锦文,你和这个妹妹关系如何” “关系”林锦文想了下诚恳道“皇上,卑职平日就在宫里老老实实上班,她平日就在房内绣花做事,卑职和她不怎么接触。反正她不惹卑职,卑职也不会找她麻烦的。” 皇帝对他话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他嗯了声,用手指点了点御案,神色莫名。林锦文看他这般神色,便站在一旁,神色也带了莫名的委屈。 一旁的王尽安看到了,他朝林锦文露出个和善慈祥的笑。王尽安这胖乎乎的一笑,脸上的肉把眼挤得都没有了,但竟然能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林锦文心想,皇帝身边贴身服侍的,果然连表情练就的都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也是没谁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听着是个细心的,就怕委屈了她。” 林锦文在一旁没有吭声。 皇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道“这事朕和齐妃再商议商议吧,她是周安的母亲,有权利决定这件事的。” 王尽安忙狗腿的谄媚道“那奴才这就让人去未央宫,告知齐妃娘娘准备着,今晚皇上在未央宫用餐。”皇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道“去吧,朕也好看看周安。” 王尽安忙去吩咐人去了,皇帝这时看向林锦文道“说道孩子,你那夫郎如何了可还需要御医前去诊治” 林锦文道“卑职谢皇上关怀,他看着是没什么了。只是吃饭方面不大香甜,如果有事,卑职还会请皇上赐恩的。”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和顾轻临能在一起也是上天恩赐的缘分。”这话音刚落,皇帝就看到林锦文的眉头皱了起来,鼻子还酱了酱,一脸不忿的模样。皇帝蓦然想到两人能成亲的缘由,他干咳了声道“有了孩子是最大的缘分,朕看你也十分看重这孩子,早些回去吧。” 林锦文纠结了一番道“是。” 等林锦文离开后,皇帝看向王尽安神色略冷道“大皇子和贤妃可插手周安的事了” 王尽安忙道“皇上,这事儿齐妃娘娘刚刚提出来不久,知道消息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大皇子和贤妃娘娘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就算林侍卫心地纯善,没有思考那么多说漏了嘴,大皇子和贤妃娘娘也不可能安排的这么快不是” 皇帝听了这话神色有些缓和,他道“朕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朕都会怀疑有人在朕身边安插人了。”王尽安听罢这话真的变了脸,他扑腾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头,把头磕的都肿了,他语气带着哭腔道“皇上,您是了解奴才为人的,你不发的话,奴才可半句都不敢往外传的。” 皇帝看向王尽安踢了他一脚道“起来吧,你的为人朕还是相信的。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你去细致的查查朕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朕现在还没死呢,可不想身边有别人的人盯着。” 王尽安顺着皇帝的力道滚到了一旁,他身材胖乎乎的,这么一滚像是个圆润的动物。在逗乐皇帝后,王尽安跪好神色肃穆,差点就指天发誓了“皇上尽管放心,奴才立刻去排查,但凡发现有可疑之人立刻交入行刑司,定然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幕后之人的消息。” 皇帝坐在皇位上这些年,隔不几年就会清理一遍自己身边的内监和宫女,就如王尽安所说的那样,只要有一点可疑的,都被换掉了,严重的都没了命。 但就算是这样,皇帝还是觉得自己身边有人时时刻刻在盯着他,想不起来时还很平静,一但想起这个事,身上就跟有无数蚂蚁在咬他的肉似的,不舒服的厉害。 皇帝想对自己身边的人大清血的心思,林锦文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今天回去的比较早,打算带顾轻临出来散散心。 顾轻临自打入林家还没出过门呢,就算是碰到了以前的狐朋狗友,那也有话说。顾轻临现在怀孕了,人娇气点也是有的,反正他已经在皇帝面前表露过自己喜欢孩子的事了。 他对顾轻临好,别人顶多觉得他爱屋及乌,并不会多想。 林锦文回院子时正巧碰到了林文眷,林文眷今日沐休,和几个好友约定好去郊外散心的。这事他已告知柳老夫人和梅氏了。 碰到林锦文时,林文眷木木顿顿的喊了声大哥。 林锦文站定,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里还流露出一丝挑衅。林文眷被他这目光看的莫名其妙,他道“大哥可有事” “没事,就是看看你的命怎么那么好。”林锦文态度嚣张语气欠扁不屑的说道。 林文眷板着脸看着他道“大哥此话何意” 林锦文冷哼一声道“今日我在皇宫听到一消息,说你那嫡亲妹妹很有可能成为二皇子妃,你可不就运气好吗身份一下子就是皇亲国戚了” 林文眷听罢这话神色一变,他上前一步抓着林锦文的衣袖道“你说什么” 林锦文推开他满脸不耐烦道“你想做什么还没当上二皇子的小舅子呢,就跟我动手我告诉你,你别忘了,我也是她哥。再说了,除了她合适,还有别人呢,说不定还轮不到她呢,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说完这话林锦文一脸怒气的离开了,林文眷看着他转身匆匆朝林松仁书房处走去。 林锦文在拐角处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然后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梅氏虽然对他不怎么样,他和林文眷、林文秀却没什么深仇大恨。林文眷看不惯他的作风,他也不想和林文眷深交。但就算看在当初林文眷帮他顺利娶到了顾轻临的份上,该开口提醒的事他还是会开口的。反正皇帝也没有说,这事不能提。 他已经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就看林家其他人怎么选择了。 林锦文回到院子时,顾轻临刚撕心裂肺的吐完。林锦文被他那难看的脸色下了一跳,他道“你没事吧” 顾轻临摇了摇头,林锦文看向玉竹道“怎么回事” 玉竹一脸忧心的说道“少爷今天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刚才说想喝鸡汤,结果刚喝了两口就这样了,说是不能闻到那味道,奴婢已经把东西端下去了。” 林锦文“”这怀孕人的口味真特别,那鸡汤昨天顾轻临还非常喜欢喝,多喝了一碗呢,今天就直接不能闻了。 顾轻临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又因为胃里空荡荡的有些发饿,整个人心焦的厉害。 林锦文看顾轻临双手都握了起来,十分克制的模样,他心中一软道“要不,我们出去转转,说不定就能遇到你喜欢的东西了。” 顾轻临听罢这话抬头望向他,脸上有一丝迟疑和喜悦,他道“可以吗” 林锦文点头道“当然可以了。” 玉竹一旁有些担心道“姑爷,少爷刚刚有孕,这出门是不是不大好”她在温家可见过温家姑奶奶们,刚怀孕时连温家都不走动了,直到胎儿做稳之后才上门的。 顾轻临神色有些黯淡,林锦文道“只要身体没事就好,我们就在这四周转转走走,如果真的有什么不适,立刻回来便是。一直憋在家里,心情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玉竹和三七还有些担心,但顾轻临知道林锦文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的,他站起身道“我想出去走走。” 林锦文嗯了声道“玉竹,去备马车。”一会儿这林府上说不定有乱七八糟的争吵,他们正好出去避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章 029 顾轻临看着梅氏这般模样心里浮起一丝烦躁,在他看来梅氏这样的手段很是低乘的。简单有效,但同时也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样也好,比起那些真正玩弄心术的人来说,这样的梅氏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真正难对付的那种人根本不会自己亲自哭哭啼啼的开口说这些败坏继子名誉的话,她能揽下任何好任何好名声,把所有事都推给和自己不相干的下人去做。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会亲自开口维护继子的,只说自己没有做到位,把一切的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偶尔流露出那么点委屈被无关紧要的人发现。鲜明对比之下,她是最无辜最善良的,她以各种名义让自己厌恶的人百口莫辩,彻底翻不了身。 这样做的人需要很大的耐心,前期需要很深的投入,显然梅氏是没有这么冷静的。 顾轻临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说点设么,这时林锦文突然站起身,那么冷哼了一声。顾轻临知道林锦文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开口,他也知道林锦文是为自己好。他毕竟是刚刚嫁入林家的小哥,顶撞名义上的母亲,总会被人说成仗势欺人对主母不敬。 顾轻临以前在温家时,非常注意这些小事的,生怕自己有一分错被人拿捏住被人议论。但最近看到林锦文的作态,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和温家是决然不同的。 在温家,温老夫人虽然疼爱他,但也看重温家的门楣脸面。他若做事太过分,温老夫人也不会护着他的,在林家,林锦文从来不会让他有这些后顾之忧。林锦文总会在自己还没有开口之前,一顿连讥带讽的把事情解决掉,一点不好的名声都不会沾在自己身上。 顾轻临想到这,他看着林锦文那英气非凡的俊脸,眸中神色那么恍惚了下。他想,林锦文是除了自己的双亲外,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人。而现在,这个人是他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林锦文看着梅氏委委屈屈的样子,简直快要被气笑了。眯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夫人这话什么意思父亲惩罚林文眷,那就是他做错事了,夫人心中不满应该去和父亲说,怎么来我这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和林锦文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这般态度是真的生气了。 梅氏自然是不了解他的,她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抽噎道“如果不是大少爷和文眷说些不该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去顶撞老爷。有关弟弟妹妹之事,大少爷应该禀告给老夫人、老爷和我不是吗你说给文眷听,他年轻气盛不懂人心复杂,可不就乱了心吗” 林锦文呵的笑出声,他点头同意道“夫人说的对,这事我的确不该开口。夫人放心,我这就去收回我说的话。”说罢这话,他抬脚便离开了。 梅氏被他这态度弄的一愣,眼泪也不掉了,根本不明白林锦文再说什么。这说过的话,怎么能收回呢不过她直觉林锦文有问题,再者主角走了,她这戏也唱不下去了,便转身跟着离开。 顾轻临还算了解林锦文,根本不是个吃亏的主,仗着自己名声不好,做了很多自己舒坦让别人闹心的事。而且看他刚才那模样,明显是生气了。 顾轻临想到这里,举步跟了上去。 玉竹和三七跟在顾轻临身后,玉竹轻声道“少主君,你现在身子重,根本不需要去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帮不上忙的。你要是担心爷,不如在院子里等着。我和三七在门口候着,爷一回来,你也就知道了。” 玉竹话里的意思顾轻临心里明白,她是让自己不要过去趟浑水。他有很最为正当的理由,他怀孕了。他坐在院子里等着,也是一种贴心的表现,他再说上几句担心的话,以林锦文的性子,定然不会觉得他过分的。 但是顾轻临不愿意这么做,撇开他们成亲前的荒唐事,自打他入了林家,林锦文便一直在小心护着他,没让他受过委屈,也没让他吃过亏。他看得出林锦文在极力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看得出林锦文并不喜欢小哥,但却在尽量接受自己。 他和林锦文都是那件事的受害者,只不过世人对小哥比较苛刻,风言风语都冲着他来。面对着林锦文,他心底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他从来都没有把怨恨撒在林锦文头上。那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林锦文的错。 林锦文在努力,他也需要回应的,要不然早晚会消磨掉彼此间的那点耐心的。何况,他也要让林锦文看到他的好,时时刻刻记得他的付出。 顾轻临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应下玉竹的话。玉竹看他步履匆匆,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劝阻什么了,心里在想着遇到突然情况后,务必要护着顾轻临的。 林锦文从院子里出来,便直奔祠堂而去。祠堂门前是有人守着的,他们看到林锦文这么怒气腾腾的,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锦文直接踢门而入。比较伶俐的那个在林锦文进门后,一溜烟的离开去禀告林松仁去了。 林锦文进去时,只见林文眷正老老实实笔笔直直的跪在林家列祖列宗排位下面,膝盖地下两个蒲团都没有。林锦文看到这画面虽觉得腿有点疼,但这并不妨碍他把林文眷拽起来往门口拖。 林文眷看到林锦文时本来还有些惊讶的,但被他拽着领子后往门口拉时,林文眷忍不住一边挣脱一边开口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父亲让我跪在这里反思,他不开口,我是不会离开的。” 只是林文眷到底是个白面书生,本身也没有多大力气不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他一脸懵呆的被林锦文这么连拽带拉的给拉出了祠堂丢在了门口。 “谁让你离开了等我忙完,你可以进去继续跪着。”林锦文看着他冷笑两声,他十指紧扣握了握手指头。在林文眷挣扎着想站起身时,林锦文蹲下摁着他的肩膀冷笑道“现在,把我给你说过的话吐出来,我要收回去。不吐出来,我就揍你。” 林文眷根本不明白林锦文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又在胡搅蛮缠个什么,便道“大哥,你别太过分,要不然我不客气了。”林文眷现在心里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在听了林锦文那话后,心里就有些着急。二皇子说好听点是反应慢,说难听点那就是傻子。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文秀跳那个火坑,他想找林松仁商议对策,把这件事在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前想个办法给解决掉。 林松仁当时不在书房而是在梅氏院子里,林文眷又找过去,他很急切,把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梅氏和林松仁自然是惊讶的,林文眷道“父亲,母亲,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怎么办” 林松仁青着脸道“皇上金口玉言,我能怎么办” 梅氏在一旁没吭声,林文眷看着林松仁和梅氏是这般态度顿时有些急了,便口不择言说他们两个是不是觉得二皇子妃的名头够响亮,想把林文秀给送进去。 林松仁当场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然后让人把他压到祠堂里,梅氏在一旁苦苦求情都没有用。 林文眷承认自己当时话有些过分了,但心里的火却是无处发泄的。因为林松仁当时是一脸思索的模样,根本不像是着急。 在林文眷想这些时,只见林锦文又那么呵呵了两声,他道“你们一个二个的,谁跟我客气了来来,你想怎么不客气,跟我说说,我成全你。” 顾轻临、梅氏赶到时,林锦文正和林文眷打的热闹。一旁的小厮一开始上前拉架,然后被两人联手揍了一顿,现在脸都肿了。 林文眷被林锦文气的脑袋都糊涂了,第一次不顾脸面斯文的和人打架。不过他到底是个古代的公子哥,和人打架都不知道朝哪里下手,只能胡乱出拳,打中打不中全看天意。 相比之下,他身上被林锦文揍的次数就多了。 “你们在做什么”梅氏看着两人尖叫道。林文眷看到梅氏手顿时一松,林锦文趁机把他踢倒在地上。林文眷红了眼,爬起来又和林锦文厮打在一起了。 梅氏慌忙让人去拉开,不过她身边跟着的都是婢女,没有个有力的。顾轻临对着三七道“你快去拉开二少爷,他身为弟弟,哪能跟兄长动手,实在是太过分了。”打架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去拉开林锦文了,这叫拉偏架。 梅氏看顾轻临眼都不眨就把屎盆子往林文眷头上扣,她气的浑身颤抖,对着身边的婢女几乎是咆哮般的喊道“去,拉开大少爷,二少爷是年幼,被兄长无端教训也在情理。” 正在这时,林松仁和林老夫人相继赶到了。 林松仁恨声道“都给我住手。”林文眷还是有点惧怕林松仁的,一听他的声音,气势跟拳头彻底软了下来,林锦文也趁机收手了。 林老夫人脚步慢些,现在也到了,她看着林文眷这狼狈的模样,往地上一坐便哀嚎一声道“我可怜的孙子啊,你这是遭的什么罪。你好好的书不去读,和同窗的宴会不去赴,你非要和你大哥学这些干嘛啊。” 林松仁双手紧握,他望着林锦文和林文眷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 林锦文没有动,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走,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他望着林文眷道“我们虽然不同母,但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大哥,你竟然敢先出手打我。” 林文眷看着他愣住了,林锦文冷冷道“难道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林文眷怒着脸道“是,可是我动手是被你气的。” “动手就动手,还有理了不成”林锦文高声压过林老夫人的哀嚎朗声讽刺道“你若是心中敬我是你大哥,就不会跑到夫人面前瞎编排我,说我挑拨你和父亲的父子关系,以至于让夫人跑到我那里哭哭啼啼弄得满个林府都知道。” “你们明知道我夫郎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还这般做,万一出了事你们谁负责还有林文眷,夫人口口声声说,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有关妹妹的事。你当着父亲祖母的面说,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成了挑拨离间之人了。你这么对夫人说是和我有多大的仇啊你既然敢满口胡言,我作为大哥的,就有义务教导你指正你。还有,我还是那句话,我曾经给你说什么了,你现在必须给我吐出来,我要收回去,要不然夫人她不满意。” 林锦文这话跟平地炸雷似的突突了一遍,震得林老夫人的哀嚎声都没了。 林文眷愣愣的看着林锦文,他心中一突,终于明白林锦文这么瞎胡折腾他是想做什么了。他现在如果对刚才的话不做反驳,那他就是个满口谎言殴打兄长之辈,他是个读书人,日后要考科举,有这样的生平,仕途之路也就到头了。 但如果他反驳了,那就证明梅氏是故意的,后果就是梅氏借事生非,故意苛待继子,这是一个大把柄。林锦文就是让他们选保全谁。 而且这事就算传不出林家大院,现在闹这么大林文秀也会听到风声的,对梅氏肯定会心生嫌隙的。林锦文这计策简单到了极点,却是一箭三雕。 祠堂前一片静默,本是带了暖意的风吹拂而过,但众人都觉得身上有些泛冷。 林松仁叹了口气道“锦文,这件事我也知晓。你母亲她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只是乍然听到这事儿,一时乱了分寸” “父亲。”林锦文目光沉沉,语气幽森的打断林松仁的话道“我母亲的牌位在里面呢,她在看着呢。”林松仁脸色一白,嘴里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林锦文似笑非笑的继续道“如果父亲和母亲不乐意这事,可以找皇上撒野,可以和皇上哭求、哀诉、争取,事情还没有彻底定下,皇上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这么无端朝别人身上找借口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日后就可以告诉自己,这事是我的错,有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好处了还真敢想,反正我脸上有伤,明天会在皇上跟前当值的。” “锦文,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林松仁的脸色跟苍老了几岁那般,他沉声道“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字撇不开个林,这事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夫人跟前乱嚼舌根,给你一个交代的。” 林锦文没有理会他,他走到顾轻临跟前道“没吓着你和孩子吧” 顾轻临脸色不大好看,他道“肚子有些胀。” 林锦文道“我送你回去,三七,去让人请大夫为少主君把脉。”说完这话,他握着顾轻临的手朝自己院子走去。 林文眷直直的看着他,神色阴沉莫名,林锦文今天好好的教了他一课,他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林锦文讥诮的眼神。 对于林文眷的视线,林锦文根本没放在心上。梅氏是这后宅的女主人,她做的那些事的确膈应人,但他不可能对一个女子动手的,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是顾轻临不行。 他做事向来是打蛇打七寸的,梅氏最在乎的无非就是林文眷。他和林文眷没仇没怨的,林文眷的性子甚至还挺耿直的,不喜欢纨绔无能的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不过也没做过什么落井下石的事。 但是如果时光倒流林锦文还是会这么做的,要不然梅氏永远都看不清一些事。她身在内宅做事太过便利,她总会挑唆着林老夫人来找事,总会弄一些这让让人恶心的事出来的。 林锦文早就厌烦了梅氏和林老夫人这些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性子,现在好了,趁着这个机会,耳根清净了。 林锦文和顾轻临离开后,林松仁让人把林老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然后他狠狠踢了林文眷一脚道“我不是让你跪在里面反省吗现在给我滚回去,什么时候脑袋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林文眷执拗着不进去,他想从林松仁口中听到有关怎么处置梅氏的事。林松仁看到他这态度,直接挥手让小厮把他压进去了。 林文眷苦苦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门关上。 等处理好这些林松仁才看向梅氏,他道“你跟我来。” 梅氏身子抖了抖,林松仁表情很平静,但她觉得很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林松仁这样的表情。 回到后院,林松仁让房内所有下人退下,他望着紧张不安的梅氏缓缓吐出一个字“蠢,你虽是庶出,可也是大家出来的,什么时候变得和母亲一样这般蛮横了” 梅氏急忙抬头,林松仁从来不会说林老夫人的不是,现在竟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气极了。 林松仁望着房内的香炉淡淡道“这事皇上那里是瞒不住的,你如果真为文眷的前途着想,那便闭门日夜抄写佛经吧。这期间你就安心抄写,把林家的对牌什么的都交给锦文的夫郎,让他管理林家内务。” 梅氏一听自己不但被软禁还被剥夺了管家权,她眼泪婆娑的喊了声“老爷” 林松仁头也没抬继续道“顾轻临若是不愿意管,那就把东西交给白姨娘和红姨娘吧。林家内务简单分明,加上母亲在一旁指导着她们,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梅氏还想说什么,林松仁又道“林锦文得宠于皇上,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要看他三分颜面,你如果不想死,就这么办。还有,锦文和文眷已经很让我头疼了,文秀那里务必不能出什么乱子。”说完这话,林松仁直接离开了,留下身后的梅氏软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家里发生这么鸡飞狗跳的事,林文秀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事情到底如何,她是不大清楚的,只是隐隐觉得和自己有关。她性格比较沉闷,平日里也不大喜欢去林老夫人和梅氏那里请安,只呆在自己房内绣花。 现在她绣的是一个荷包,是给林文眷的,不知怎么的林文秀有些心神不宁,尖锐锋利的针尖刺破了她的手指尖。 林文秀皱了皱眉,把指尖含在嘴里,心突然惶惶恐恐不安起来。 这厢林家众人各有仇闷,那厢林锦文握着顾轻临的手握了一路,回到院子里才松开。 玉竹和三七相互看一眼,一个说自己要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缺东西,一个说自己要去缝补衣衫,都溜了。 人走后,林锦文和顾轻临四目相对着,各自错开,都有些莫名的尴尬。林锦文握着顾轻临的手离开,本来只是想给众人一个态度,没想到这一握就没丢。 顾轻临竟然还由着他握了一路没有反抗。 顾轻临有些心不在焉的,林锦文突然握着他的手时,他以为自己会害怕会颤抖,会会想起那难耐的疼痛,那是他在温家时午夜梦醒时都会出现的情绪。 但是并没有,他甚至在失神之下,任由林锦文牵着他的手走了一路。 林锦文不想让自己陷入这场莫名气氛中,他找了个话题道“你怕不怕。” 顾轻临回过神,顺着他的话道“不怕。” 林锦文点头道“这就好,以后也不用怕的。” 顾轻临点了点头。 天到此又给他们两个聊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章 031 确认了林松仁的来意,皇帝的脸色跟冬日里落了太阳的天一样,阴沉沉的。众人不用猜测,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林松仁只做不觉,他一脸为皇帝分忧之色继续开口道“皇上是知晓锦文的,他性子直爽向来藏不住事儿的。在皇宫里听闻这个消息,回去便告知了微臣。微臣之女既然有幸能与二皇子有缘,那是微臣一家的无上荣幸。微臣自知小女家世教养一般,配不上二皇子,但愿为皇上分忧,还望皇上成全微臣的一片赤诚之心。” 林松仁这一番话即表明了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林文秀和二皇子命格相合,又把林家的地位贬低到了尘埃里,无形中把众人所知那个傻里傻气的二皇子捧得高高的。仿佛他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皇子,是真正的皇亲贵勋,而林家是真的高攀了他。 皇帝的脸色这才和缓两分,皇帝看了林锦文一眼,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气道“你呀,说好听点就是性子直,说难听点就是没心眼。朕还没有决定的事你就这么说出去了,也不怕朕怪罪于你” 皇帝这语气不像是生气,但林锦文还是一脸大惊无措,他忙请罪道“皇上,我卑职也不是故意的,卑职只是想着这件事和家里有关,就一时嘴快说出去了。” 皇帝抬了抬手道“罢了,朕知道你性情也没想着怪罪你,起来吧。林卿,朕知你的忠心,也起来吧。”林松仁起身时万分感激一脸愿为皇帝肝脑涂地的模样。 林锦文看着他这模样心里难受的直抽筋,果然这当官的都是戏精,他是,林松仁也是。 皇帝心情好了,脸色也就跟着好看了许多,他甚至还给林松仁赐座。林松仁谢过又谢,这才感激涕零的坐下。 皇帝看着林松仁满脸愁苦的说道“齐妃最近一直在和朕闹腾,朕心里一直有些犹豫不决。林卿对朕一片赤诚,朕心中都明白。今日朕给林卿说句掏心窝的话,周安虽是皇子但毕竟有疾在身,这也是朕为他亲事为难愁闷的原因。” 林松仁忙起身一脸诚恳的说道“二皇子乃是一片稚纯之心,堪比王考。”王考是大周一个有名的孝子,虽愚笨但十分爱读书。他家里有钱,考秀才那年母亲病重,他把家中的绫罗绸缎都烧给母亲烤火了,只说若是母亲有事,要这些贵重东西又有什么用 这事被当时县令听说了,亲自勉励王考,还上书表彰他,王考也成了心纯人善的孝子。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又好看了三分,他笑眯眯的说道“爱卿坐下,不必拘于礼数。”林松仁叩谢之后,才再次坐下,屁股只坐了半边椅子,身子端的笔直,万分恭敬的模样。 林锦文看着他们两个这一番你来我往,只觉得牙疼。他以为自己说话已经很有艺术性了,没想到这古人拍马屁都拍的这么高雅。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只要身份地位够有力,就算是个痴傻之人也能被人吹出花来。最关键的是别人也爱听这花,你看着皇帝对林松仁的称呼不就从冷冰冰的林卿变成了爱卿吗。 皇帝道“爱卿之心,朕已了解,算是解决了朕心中一大难题。”林松仁满嘴不敢不敢。 皇帝又和林松仁说了几句君臣之间的贴心话,然后便让人退下了。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明赐婚,但看那模样这件事是成了的。 林松仁告退后,皇帝看着站成雕像的林锦文道“锦文觉得这亲事如何” 林锦文眨了眨眼道“皇上,这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如何,也该是皇上您和宫里的齐妃娘娘说的算。” 皇帝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算了,你这木鱼疙瘩脑袋想不通也是应该的。”林锦文一脸不明白,一副又不是我和二皇子成亲,我怎么会受委屈的模样。 中午皇帝是在齐妃那里用的午膳,林锦文跟在皇帝身边一上午了,皇帝让他休息去了。这休息自然不是回家,他在御林军休息处有自己的休息房间,离萧如归很近。 林锦文去时,萧如归穿着一身便装,正在那里手持的练武。那力道如何林锦文不知道,只觉得萧如归那耍的威风凛凛,十分好看,一板一眼的很有小说中武林高手的风范。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林锦文直想给他鼓鼓掌,说声好。 萧如归一直是背对着林锦文耍枪的,最后他收枪时画地一圈,冷不丁看到背后有个人站在那里,心中一紧,第一反应是举起朝人刺过去。 枪头在林锦文的脖颈处堪堪停住,林锦文面无表情看似吓呆了,萧如归神色复杂又气又急的,他扔下,他匆忙走到林锦文跟前绷着声音道“你没事吧” 林锦文眨了眨眼,声音恍惚空洞道“没事。” 萧如归那漂亮的凤目微动,上下打量了林锦文一番,发现他的确没什么大碍,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了几分道“林侍卫这时不应该是跟在皇上身边吗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林锦文扬眉慢吞吞道“萧统领,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酸卑职大刀都拿不起一个,真遇到什么刺客的,皇上身边跟着我有什么用,还是得跟着萧统领你这样的人物才行。” 萧如归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了林锦文这回答,他眼皮抽了下皮笑肉不笑道“林侍卫这皇宫的巡卫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虽说不上如铁桶一般,但也算是戒备森严,如果真有刺客,那皇上第一个要我的脑袋。” 林锦文瞅了瞅萧如归点头同意道“那倒也是。” 萧如归的眼皮又抽了一下,他默默吸了口气道“林侍卫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林锦文道“萧统领请。” 等萧如归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时,林锦文也回自己的住处去了。不得不说皇帝对林锦文就是偏爱,别的御林军都是几个人住在一间房子,唯独他例外。身为一个侍卫,单独居住不说,房内布置的还十分奢华舒适。 林锦文躺在柔软的床上,心里在想着萧如归。他觉得萧如归挺有意思的,萧如归刚才那身打扮哪里是有事的模样。如果不是自己刻意没有搭理他的套近乎,萧如归怕是根本不会离开。 萧如归不但有意思而且挺矛盾的,明明不想和自己多接触,但又因为皇帝的态度各种流言不得不和自己保持好关系,他看着也挺无奈的。 不过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活法,萧如归如此,他也是这样。 林锦文休息了一下午,他就躺在床上当咸鱼。他倒是想睡一觉,但在皇宫这个陌生的地方,床上就算布置的再怎么柔软,他也根本睡不着,这里又没什么让人消遣的东西,他就这么睁着眼看着房梁,脑袋里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皇帝派人传他时,林锦文已经想到了要给自己出生后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林锦文跟着传旨的小太监朝皇帝所住的乾坤殿走去,他看着这小太监有些陌生,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小太监十六七岁模样,长得圆圆润润的,他眼睛很好看,一笑就弯了起来,他道“林侍卫眼锐,奴才名元宵,是今天刚刚被王公公提拔上来伺候皇上的。” 林锦文听了这话哦了声,漫不经心的说道“皇上身边最近换了不少人吧,宫女太监我都没几个认识得了。” 元宵笑意不减道“能伺候皇上是奴才们的荣幸。”其他的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林锦文嗯了声点头道“这话倒不假,我也是伺候皇上的。” 元宵乐了,他眼睛又大又好看,笑起来半眯着,很是讨喜,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道“林侍卫这话说的可要折煞奴才了,奴才哪能跟你比。” 林锦文摊了摊手道“有什么不能比的,你呆在皇上身边的日子比我久,好好伺候他,总有出头风光的那天。” “得来。”元宵道“奴才在这里就多谢林侍卫吉言了。” 元宵把人带到乾坤门前便不动了,殿门口的王尽安上前领着林锦文入殿内。 进去后,皇帝指了指御案前红绸盖着的两个托盘道“这是给你的。” 王尽安悄悄推了林锦文一把道“林侍卫,这是皇上赏赐的,你不看看” 林锦文一脸好奇的走过去,掀开最边上的红绸,只见托盘上面是白花花的银子。林锦文第一次实在实的见这么多银子,眼有些花了。 他看着皇帝小心的问道“皇上,这是给我不,给卑职的” 皇帝冷哼一声道“不是给你的那是给谁的拿回家去吧。” 林锦文摸了摸银子,一副没出息的模样道“这也太多了吧,卑职不敢拿。” 皇帝道“这是你应得的,上次刘暌家的案子你办的不错。今日京兆尹来禀,说你昨日在街上救下了周安,就冲着这事,朕也得赏赐你点什么东西。” 周安在大街上被人当做肥客给宰了,又差点被打了,这事自然是瞒不住的。京兆尹今天一大早就吓得脸色灰白禀告了此事,好在周安人没事,皇帝直接把那阎老三给处死了,京兆尹留了一条命,不过这京兆尹的官职他是不能再当了,皇帝随便圈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把人打发去了。 林锦文一脸震惊恍然后忙惶恐道“皇上,卑职没怎么见过二皇子,不知昨天是他,救的有些晚了,也唐突了二皇子,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道“无碍,你出手救下他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日后你只要诚心为朕办事,该有的赏赐朕绝不会亏待你的。” 王尽安正准备开口说些劝慰顺便拍皇帝马屁的话让林锦文吧东西收下时,只见林锦文一脸肃穆道“皇上,卑职对皇上之忠心天地可鉴,卑职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他这语气这动作就差指天发誓了,王尽安心里有些酸,心道银子果然是个好东西,木头都能开窍。 皇帝很满意,他用下巴朝银子示意了下,林锦文上前抱着两个托盘离开了。 等人走后,王尽安走到皇帝跟前道“皇上,您看林侍卫看到银子,高兴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皇帝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两口道“林松仁家境一般,家里银子随便他花,他有多少能花他说起来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朕别的没有,银子还是有的,赏给他点,哄他高兴吧。朕刚才忘了告诉他,朕已经把他妹妹赐给周安当侧妃的事了。” 王尽安忙道“皇上对林侍卫这么关心,林侍卫心里是明白的。等林侍卫回到家中,这点小事他自然就会听说了。”侧妃和正妃一字之差,身份却是天壤之别的。 皇帝哼了一声半眯着眼没有吭声,王尽安看他的表情也不敢说什么了。不知道过久,皇帝突然开口道“柳言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王尽安道“皇上赏赐提了一嘴,说是柳老将军日夜兼程大概在四月中旬能到京城,具体的还要看行程的。” 皇帝睁开眼喃喃道“算算也没多久了,直接明旨告诉众人说柳言要归京了。说来,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忌辰了吧。” 王尽安知道皇帝不想谈论柳家的事,便收起神色郑重道“是的,太后的忌辰在四月初六,礼部尚书刘念刘大人昨天还在上折子询问今年祭拜之事呢,皇上当时批复了依例。” 皇帝哦了声道“朕倒是给忘了,今年太后的忌辰让周瑞和周安替朕前去上香尽孝心,守卫那边让萧如归和林锦文负责。” 王尽安道“是。” 皇帝说罢这话又闭上了眼,神色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又显得格外冷酷。 林锦文抱着银子从皇宫里大摇大摆走出来和柳言要回京的事很快在京城传遍了,周瑞在府中听到此事,气的摔碎了自己最喜欢的九转白玉壶。 周瑞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点背,他好不容易把人安插进皇帝跟前,结果还没用两年就被情出去了。好在那人平日里不显眼,没被怎么怀疑,只是被打发到冷宫去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根本没办法把周安成亲的对象换成自己的人。结果这事还不等他想出办法,皇上却给周安赐了侧妃,这侧妃人选还是林锦文的妹妹。 周瑞弄不清楚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温静娴站在一旁一直等到周瑞火气散了,她才开口道“爷生什么气,二弟他脑袋不清醒,就算是被赐了婚又能如何再者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林家难不成还会帮着二弟林家心里说不定就堵得慌,此时正是个拉拢人的好时机。” 周瑞听了她软软的话脑袋清醒了一点,他上前握着温静娴的手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笑道“是我想岔了,和二弟亲上加亲也是一件喜事。就是那林锦文有点不识抬举,仗着父皇的宠爱,据说又救下了周安,还真当自己是明珠不成” 温静娴垂下眼眸道“爷莫心急,顾轻临现在有身孕,妾不便邀他前来,等过些日子他身子方便了,妾便给他下帖子,到时爷和林锦文好好谈谈,定能招揽的住他。” 周瑞道“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他可不像周安那样脑子不清楚,他可是个正常人,而且。” 温静娴笑了,她道“爷,父亲说你最近心急了,你还真是心急的乱了方寸。他就算是个正常人又如何父皇只要不开口承认,谁敢说他是明珠爷你就在家安稳的等着便是了,父皇那里自然能看得到你。” 周瑞听到等这个字心底便烦躁,他也知道温静娴说的对,只是他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他这个大皇子都快当三十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更何况,柳言回来了,柳言可是一个有力的后盾。 林锦文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不过他回到林家便感到气氛有些古怪。他也没多想,便抱着银子回自己院子里了。 他回去时,顾轻临正在看嫁妆单子,看到他手中的银子愣了下起身道“这是” “皇上给的,你拿着吧。”林锦文把东西放在顾轻临手边。 顾轻临轻笑了下指了指嫁妆单子道“今日净是人给银子了,这是父亲让人送来的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东西都在库房里放着,说是让我明日去整理整理。” 林锦文听了这话想了下道“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顾轻临嗯了声道“皇上今天下午传旨了,把府上的大小姐赐给二皇子做侧妃了。” “侧妃”林锦文愣了,他皱眉道“怎么这样”今天在皇宫里,他看出林松仁是真心愿意把林文秀嫁给二皇子的,他看皇帝那架势也是同意了,怎么临到头是个侧妃。 顾轻临看着林锦文紧皱眉头的脸,他低声道“今天小厨房的火不够了,三七去大厨房帮我熬粥,听到府上的人都在议论,说是大小姐本该被赐为正妃的,都因为你和夫人昨日大闹的缘故,大小姐才会被赐为侧妃。” “我的缘故”林锦文嗤笑了一声,他道“父亲可知府上的流言”他本是好意提醒林文眷这场亲事,结果却被人趁机给摁在了泥潭里,成了遭人恨的存在。 顾轻临道“父亲比你早些回府,想来也是听说了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章 036 顾轻临面对林锦文释放出的善意时偶尔会感到不自在,但他都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顶多也就是耳朵热热的,不至于把那股热度延伸到脸颊之上。只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失控了,什么情绪都控制不住了,就连眼神也是。 顾轻临愣愣的看着林锦文把手指从嘴里抽出,那一刻他慌乱的甚至想要站起身离开这房间。他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什么地方,神色显得格外紧张。他张口想说什么缓和这古怪的气氛,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呆愣呆愣的,没有一丝往日的清明沉静。 林锦文看着被自己一个动作一句话逗弄的不知所措的人,心里只觉得有趣。他拿起桌子上的细巾擦了擦手指乐道“怎么了,脸这么红我说的是这玫瑰糕点甜的很,轻临在想什么” 顾轻临脸上的温度因这话又升高了几分,望着林锦文那双笑意绵绵的眸子,他抿了抿嘴。在尽量克制住心底的羞然,他把桌子上的玫瑰酥推到林锦文跟前,保持语气和往日一样平和道“夫君既然喜欢吃,这里还有许多,多吃些也无妨的。如果不够,我让玉竹再去做。” 玉竹都说他最近的口味偏甜的厉害,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他就不信林锦文能吃下去。 林锦文眨了眨眼,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甜的,尤其是这玫瑰酥放了太多糖,甜的他闻到就觉得腻的慌。顾轻临看出林锦文的迟疑,他起身亲手拿了一块递到林锦文面前轻声劝慰道“夫君吃。”说着这话,他举了举手中的玫瑰酥,意思林锦文快吃。 林锦文抬眼望着顾轻临还没有散去红润的容颜,然后他突然握住顾轻临的手腕,认命般的叹息了一番道“我原本是不爱这些甜东西的,不过既然轻临要喂我,那为夫还是能勉勉强强吃下的,怎么着也不能浪费了轻临你这番心意不是。” 顾轻临到底没有林锦文脸皮厚,为夫二字从林锦文口中一出,他便知道自己输得彻底。顾轻临抽了抽手不打算强迫林锦文了,他道“夫君既然不爱吃,那就算了,我让玉竹做些别的便是。” 说罢这话,他便等林锦文松开手,好把手中的玫瑰酥放回盘中,他认输。 而此时林锦文却从中得了趣,顾轻临愿意后退,保证两人之间相安无事,他却不愿意了。林锦文紧紧握着顾轻临想要挣脱开的手柔声细语道“这可不行,夫郎你亲口投喂的东西,就算是穿人心肠的毒药我也得吃下去。” 而后在顾轻临惊愕的目光中,林锦文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口中递玫瑰酥。这东西很软很甜,林锦文望着顾轻临慢悠悠的吃着,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难吃,但他还是一点一点的吃完了。 到了最后,林锦文还舔了下顾轻临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让顾轻临心中一颤,这次不等他有所反应,林锦文已经松开他的手了。顾轻临这时才发现,被林锦文紧握的地方,有些一丝汗渍,他指尖还有水渍。 他飞快的缩回手放在衣袖中,但皮肤上滚烫的热度却迟迟不消。 林锦文撩拨了下顾轻临,但并没有继续。这古人脸皮本来就薄,顾轻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没有被他的动作吓走。 林锦文望着难得呆呆的顾轻临道“别站着了,快坐下吧。肚子还饿不饿,要不然你再吃点。”顾轻临望着玫瑰酥,他摇头拒绝,心里则想,自己以后怕是再也不想吃这东西了。 林锦文起身把走神走的厉害的顾轻临摁在椅子上,然后他回坐道“你白天腿有没有抽筋我临走时交代玉竹为你熬制些骨头汤,你喝了没有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顾轻临因他的话回过了神,他知道林锦文这是故意岔开话题的,他顺势道“白天没有抽筋,以前也没有这样的事,昨晚来的有些突然。御医不必请了,哪有那般娇气。” 林锦文道“你现在是两个人,吃东西不合胃口就会吐,营养跟不上就容易腿抽筋。孩子月份大了后补不上的话会更难受的。我听人说,这骨头汤是个好东西,你能喝点就喝点,有没有效果不说,关键心里有点安慰。” 他没有成为成功人士时,曾居住在棚户区,那里虽住着各式各样的人,但房租最便宜。他旁边住着一对小夫妻,丈夫在工地上忙活,妻子拉着摊子避开城管卖水果。林锦文记得,没过多久那妻子怀孕了,丈夫十分开心,买了很多骨头,憨笑着让妻子熬汤喝,说是她夜晚腿抽筋了,这东西能补钙,缓和腿抽筋。 其实骨头汤到底补不补钙林锦文并没有认真查过,但他一直记得那对夫妻因孩子的到来相互微笑神采飞扬的模样。那时的林锦文还年轻,心还不是那么坚硬,还有缝隙可钻。 那时他想,有的父母会为刚刚到来的孩子欢喜,有的父母却会把刚刚出生的孩子扔在孤儿院,多年不闻不问,那孩子临死怕都不知道自己父母到底是何人。而他,属于后者。 现在他对顾轻临说起骨头汤的事,也许他心里惦记的并不是骨头汤,而是当年那对夫妻的那些个笑容和情谊。 顾轻临看到林锦文说着话说着话,神色突然有些恍然,他轻皱了下眉头很快又平复下来道“玉竹熬了些,喝着倒不腻人。” 林锦文听罢这话笑了下,并没有在往日种种上多做留恋。他心道缺钙的人在现代能吃钙片,在这古代没有钙片的情况,也只能尽量保证营养均衡了。虽说是药三分毒,但他还是要请御医前来给顾轻临来把把脉。 顾轻临又道“我今日去整理了下母亲的嫁妆,东西很完整和母亲的嫁妆单子完全吻合,父亲保存的很细心。”那些东西完全被封存着,布匹有的都腐烂了,首饰有的都坏掉了,箱子里落满了灰尘,那些嫁妆一直安静的躺在库房的某个角落中,就好像多年来从未被人打开过。 林锦文明白顾轻临的意思,他道“不管他了,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反正咱们这里你当家。”有些事,在未来某天会真相大白的,但绝对不是现在他羽翼不丰的时候。 顾轻临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了。 而后几天,林锦文一直在忙祭拜太后时的安危问题。周瑞吹毛求疵,万事非要做到尽善尽美。萧如归和林锦文也不好多反驳,以免落下个对太后不尊的名头。这期间周瑞大概是受了温老太爷的提点,磨磨唧唧的找到了负责防护工作的萧如归和林锦文,不情不愿的表示,他和周安身为皇子,前去祭拜太后时只需五百御林军随行便是了。 周瑞既然开口了,萧如归和林锦文自然不打算做多余的事,便认同了,把八百人当场减去了三百。周瑞神色颇难看,但还是勉强笑了笑离开了。看得出,周瑞因这件事对他和萧如归的感官很差。 这几天皇帝在乾清殿养病,一直没有上朝。皇帝没有立下太子,又不开口让其他皇子兼朝。他这么不上朝,朝堂只能空闲着,每天那些文武百官前来走一圈,询问下皇帝的身体状况又离开。好在皇帝还没有糊涂到让朝事闲置着,皇帝便发话让温相这些老臣联合处理朝政。要不然等皇帝回到龙椅上,看到的怕是比他还高的折子。 这天皇帝命人召见林锦文,林锦文当时正在和萧如归讨论御林军在广陵宫当如何安排的事。前来的人林锦文也眼熟,是元宵。 元宵传了皇帝的口谕,便起身了。 从萧如归那里离开时,林锦文大大咧咧问道“元宵公公,皇上找我有什么事” 元宵笑道“林大人,皇上只让奴才前来传口谕,其他的奴才一直在殿外伺候,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形。” 林锦文哦了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林锦文和元宵去乾清殿的路上,需要经过东巷,这东巷以南是后宫,以北是朝堂。除了巡逻的侍卫,后宫宫女内监和侍卫在东巷中泾渭分明。 他们经过时,正好有太监从后宫抬了两个人出来,那两人身上盖着白布,手垂落在担架外,手腕之处还有伤痕和血迹。 太监们是认识林锦文和元宵的,忙抬着人侧了侧身让他们经过。 林锦文走过去后小声道“元宵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元宵本来想说自己也不知道的,但他看向林锦文时,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王尽安的提点,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刚才被抬出去的那两个是前些日子伺候皇上的,皇上这一病,后宫里常年生病的柳贵妃娘娘都被惊动了。后宫琐事本由贵妃娘娘主持,只是贵妃娘娘身体弱,不常出现,六宫事务便由贤妃娘娘做主。出了这等事,贤妃娘娘、齐妃娘娘、淑妃娘娘还有安昭仪都被贵妃娘娘给斥责了一番,今日便被贤妃娘娘给处置了。” 林锦文恍然大悟的哦了声,然后一脸纠结道“原来是这样,只是皇上如果突然想起来她们两个来,那贤妃娘娘怎么办会不会被皇上责备。” 元宵笑了笑,若有所指道“皇上最近几天心情不好,心思难猜,奴才也不知道。”林锦文哦了声,他表面还挂着混吝表情,心里却有些沉重。这富贵命,总要有命才能享受得了富贵的。皇帝薄情寡义,后宫之人多嫉妒,贤妃受了柳贵妃的气,可不就拿他人来出气吗。 这些天林锦文在宫里早就把这几个皇子的背景给打听清楚了,刚才元宵提起的几位娘娘除了柳贵妃都是在后宫有皇子傍身的。这四皇子周容的母妃倒不在里面的,周容的母亲本是御前宫女,被皇帝宠幸后生下了周容。 据说当年皇帝嫌周容生母地位低下,有意把周容养在体弱多病的柳贵妃身边,但被柳贵妃因早年夭折过孩子以有心无力给拒绝了。皇帝最后封周容的母亲为美人,周容便养在她自己身边。不过周容的母亲几年前病逝了,死后被追封为柔妃,而未成年的四皇子周容被暂时养在柳贵妃宫里。 据说皇帝之所以没有立下皇后,是因为柳贵妃身体不好,要不然柳贵妃现在就成了柳皇后了。 周容和周祥年龄相差不远,但平日里周容却低调的很,他为人老实,不大愿意和人争夺东西,有时也不出自己的院子,完全不若周祥那般嚣张出名。 在后宫中生存,本就是如履薄冰,说不定今日风光,明日可能连命都没了。这话适用于后宫妇人,也适用他们这些跟在皇帝身边混又名义上受宠的人。 想到自己有天的命也如同刚才那两个被人随意打杀之人那般,林锦文心里跟压了块石头那般,沉的厉害。 林锦文去见皇帝时,皇帝正在听宫人唱曲,他半躺着半眯着眼姿态闲适,随着节奏晃悠着手。看到林锦文时,皇帝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出声。 一曲终了,皇帝坐直了身体让宫人退下,皇帝脸色好了不少,他朝林锦文招了招手“锦文过来。这曲儿是宫里刚排出来的,如何” 林锦文走上前站到皇帝面前,开口勉强道“皇上喜欢的自然是好的。”他对这古代的曲子不感兴趣,也听不懂,觉得还不如现在那些爽快可口的流行歌曲。 皇帝一听他这话就想起林锦文肚子里没墨水的事情了,他摇了摇头,但也不好说出让林锦文多读书的话,便岔开话题道“这两天没怎么见过你人,第一次负责防卫的事感觉怎么样” 林锦文愁苦着脸道“皇上,这防卫的事繁琐又细致,卑职本就是个坐不住的,如果不是萧统领在卑职估计什么都弄不好。” 皇帝摇头道“这是个磨练人的差事,你好好做,做得好,朕重重有赏。” 林锦文一听到有赏赐,脸上浮现出光亮,他忙道“卑职谢过皇上。” 皇帝笑了下又问道“朕听说大皇子最近前往御林处的次数颇多” 林锦文点了点头“大皇子第一次单独做事相当重视,怕做的不好惹皇上生气,所以经常去萧统领这里询问事情进展如何了。” 皇帝听罢这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怕这怕那的。” 林锦文看皇帝嘴上说着这话,脸上却没有半分不满,也知道皇帝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他道“皇上,大皇子无论多大他都是你的儿子,在你面前他心存敬畏,自然想把事情做到最好的。” 皇帝乐了,他道“今日你这嘴倒是不一般了,竟然替周瑞说起话来了。” 林锦文腼腆一笑道“皇上误会了,卑职不是替大皇子说话。卑职是真心这么想的,因为卑职在父亲面前也是这心态,所以颇能体会大皇子的心情。” 皇帝听到林锦文提到林松仁,神色淡了那么一分,他望着懵懂无知的林锦文,突然开口道“锦文对林卿父子情深,朕心底羡慕。” 林锦文愣了下道“皇上,宫里的几位皇子和公主们对你也十分孺慕的。” 皇帝摇了摇头道“你不懂,这不同。” 林锦文垂下脸心道你老突然打这牌是几个意思,他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这时王尽安上前道“皇上,时辰到了,您该吃药了。” 皇帝哦了声,神色恢复以往,他道“朕身体已经好了,告诉王忠这药以后就停了。” 王尽安还想劝慰什么,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王尽安要说的话没敢说出口,他巴巴的看向一旁站着的林锦文。 林锦文犹豫了下道“皇上,这人常说良药苦口,都喝了这么几天了,倒不如趁机把身体彻底调养好。身体好,一切都好。” 皇帝叹息道“难为你都说出良药苦口这四个字了。” 王尽安笑道“皇上,林侍卫说的也是奴才想说的,就是奴才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皇帝嗯了声道“算了,让王忠调调药方,这药朕喝腻了。” 王尽安忙应下,他朝林锦文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一丝感激的笑意。 皇帝没有理会王尽安的小动作,他望着林锦文道“你那夫郎不是有身孕了吗,朕正好要赐几个教导嬷嬷给你妹妹,让她学点规矩。这宫里有几个嬷嬷没有主子了,行事又颇为稳当,经验也足够,你要不要带回去一个给你夫郎用” 林锦文一脸诧异“这家里有服侍的人,还要宫里的嬷嬷做什么” 皇帝看着他一脸不争气的模样道“你怎么是个糊涂的,这小哥生孩子本就不易,你怎么着也得早做准备吧,到时也不至于慌乱。” 林锦文哦了声道“多谢皇上,卑职回去问问顾轻临。” 皇帝神色不乐意了,他道“怎么,朕赐下的人你还得问问顾轻临的意见你在家里就这么点地位这么把人放在心上” 林锦文道“皇上,卑职不是这个意思。顾轻临自打怀孕就吐啊吐的,整天吃的少喝得少的,脾气也大,卑职这不是怕孩子受不住不想惹他生气吗。皇上你刚才也没说要赐个嬷嬷,卑职这不是想着回去和他说说吗,皇上要是恩赐个嬷嬷,卑职一会儿就把人领回家去。” 皇帝一脸难言的望着林锦文,他不是没见过怕屋里人的人,这文武百官中就有。但平日里那些人都是藏着掖着的,面上还是一副自己说一不二的模样,把这话说的坦坦荡荡毫无掩饰的就只有林锦文一人了。 皇帝想到林锦文的祖父,当年有贼心没贼胆,被林老夫人拿着刀吓得妾室都没敢纳一个,他不由道“你在这林家这是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这点。成亲前也不见你多看重顾轻临,这成了亲倒是怕了。算了,朕也懒得跟你说这些了,你下去吧。” 林锦文巴巴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皇帝望着王尽安道“你看看什么样子,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真不知道性格像谁。” 王尽安道“林侍卫心思纯善,顾家小哥自幼没了双亲,又长在温相家,看多了事,手段难免要多些。加上两人刚有了孩子,林侍卫又是个重视子嗣的,难免一时被拿捏住了。” 皇帝道“他这不是纯善,朕也看出来了,他这就是又蠢又好糊弄。脑子就一根筋,什么事就只看表面。朕听闻周瑞最近经常为难他,还以为今天他会告状呢。结果他倒好,还巴巴的给人说起好话来了,虽然那好话说的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王尽安干笑,不敢接皇帝这半是抱怨半是自言自语的话。 林锦文回到家便把皇帝要赐人的事告诉顾轻临了,当然也把自己委婉如何回绝的也说了。 顾轻临听了他的话,似笑非笑道“你这么说就不怕别人说你惧内” 林锦文抬眸望着他幽幽道“这要看是惧谁了,若我惧的是轻临你,就算是被整个大周的人知道了又何妨。” 顾轻临笑了下没吭声,林锦文道“宫里的嬷嬷谁知道是个什么品性,再说了我也不想放一个皇上的眼线在身边。不过皇上有句话说的对,这人生孩子历来就跟过鬼门关一样,咱们还是得早些预备着点。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稳妥。” 顾轻临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便道“外祖父马上就要进京了,你说皇上突然要赐人,是不是和外祖父有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章 037 林锦文沉默了下点头道“也有可能,外祖父他手握重兵,他和舅舅他们多年来一直驻守北境,北境军听从他们的话甚过皇上。外祖父回京,对京城的势力来说是一番震荡。表面上来看,人人都会认为外祖父回京对我最为有利。加上皇上的态度,很难让人不飘飘然。” 说道这里,林锦文望向顾轻临神色严肃道“轻临,俗话说旁观者清,你觉得皇上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 “单看表面算得上是宠信有加了。”轻临两个字被林锦文喊得让人酥酥麻麻的,顾轻临抿了下嘴道“而且看今天的情形,在外人眼里皇上对你不但是宠信,好像还带了愧疚心的补偿,所以对你特别容忍。” “那抛开表面这些呢”林锦文又问道。 顾轻临沉默了下道“我虽不常出门,但觉得皇上性格多疑,不像是会有愧疚心的人。多年来他对你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对你是这番态度,言谈之中很是迷惑人心。你看待这些事向来冷静,千万不要被这些表面现象给迷惑了。皇上终归是皇上,恩宠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林锦文走上前抓住顾轻临的手,面色慎重道“轻临,这就是我想说的。我身在这个旋涡中,很多事也许会被自己忽视掉,甚至会陷入某种表面迷惑之中。若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细致,你万万记得要提醒我。” 顾轻临被他这突然握手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想抽出手,但到底是克制住了这份心情,不过嘴上没忍住“我看你神智清明眼神透亮,不像是能被这些东西迷惑住的人。” 林锦文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这样的,身在权力中心的人,心就容易膨胀。我就算是头脑再怎么清醒,也是不过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被一些表面浮华给迷惑住的。到时候我就靠你了。” 明知道林锦文这话里有夸张的成分在,不过顾轻临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心里还是有股被信任的感觉。就好像林锦文已经做好了面对千军万马的准备,但唯独却把后背留给了自己。 顾轻临嗯了声道“你我在外人眼中本就是一体,提醒你清明也是保障我的安全,我自然不会掉以轻心的。” 林锦文抬眼“外人眼中那在自己人眼中,你我就不是一体了”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这么微微上挑,眸中含笑,定定的看着人时带了一丝说不出的蛊惑。 顾轻临倒是没有被林锦文蛊惑到,他望着两人相握着的手反问道“你想怎么样呢”林锦文这些天的态度,让他有些想法,又有些让他害怕。他心里其实也做好了些准备的,要不然也不会由着林锦文三番五次的这么挑拨自己,但有些事不是想就能想明白想清楚的。 林锦文的态度是一回事,他们面临的问题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顾轻临不是个逃避的人,所以他克制住心底种种情绪,把问题抛给了林锦文。 林锦文也没想到顾轻临会这么问,他眨了眨眼,只听顾轻临又问“你考虑清楚了吗,日后会不会后悔我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有些东西你要是给不起,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我们之间维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也是可以的,都不容易受伤。” 林锦文望着两人相互交握着的手,他沉默了下望向顾轻临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顾轻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们两个算是在错的时间遇上的,但我想试着去了解你,喜欢你。我知道你心里有结,这道坎不容易跨过去,我们可以共同面对。再说了,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改变现在的状态。” 说道后来,林锦文的声音变得又轻又缓。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是个讲究效率的人。他对顾轻临有好感,自然就开始行动。只是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在现代,他可以邀请这个人去吃饭,去看电影。在古代,他只能慢慢的表达出自己的感觉,他怕自己太过孟浪的话,顾轻临会接受不了。 还有一点就是在现代他应该会是先恋爱再结婚。但在这里,他们已经结婚孩子都有了,结局已经有了,只能慢慢的填补中间的空白。 相对着他而言,顾轻临却是没有选择余地的。顾轻临唯有的是自己的那颗心,他可以控制着那颗心不为林锦文跳动。现在,林锦文却想要那颗心。 林锦文松开顾轻临的手,他缓缓抬手抚摸过顾轻临的眉眼、棱角分明的脸颊,最后他的视线停在顾轻临的唇上。 林锦文再次往前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顾轻临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他不由的后退一步,这一步退到了桌子边缘,再也无路可退。 林锦文眼底浮起一丝笑意,他一手扣着顾轻临的后脑勺,一手揽着他的腰,两人间的距离变得亲密无缝。 林锦文垂头,唇缓缓落到了最终的目的地。林锦文没有和人接过吻,但他看多了天马行空的小说,里面难免有些情欲描写。他吻得生涩,但本能之下很快就掌握了技巧,算是无师自通了。 顾轻临的体温比常人高,就连嘴唇的温度也是热的。在彼此呼吸都加重后,林锦文脑袋里突然闪过他刚来这个世界,那荒唐的一天。那时他因药物已经失去了神智,但脑海中隐隐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林锦文和顾轻临在房内谈话时,是不让人里面服侍的,玉竹她们都知道他们这个习惯,今天自然也是如此。 玉竹和云桃正在院子里说悄悄话时,林松仁派人前来说要见林锦文。 玉竹笑道“少爷和少主君在里面呢,我这就去禀告。”一开始玉竹叫顾轻临少爷,称呼林锦文姑爷,这些日子称呼也改变了,也就认同自己是林家的人了。 玉竹每次接近房子都会故意放重脚步,告诉房内的人有事求见,这次也不例外。她走到门前轻敲了下门,门里并没有声响。 玉竹心底一惊,声音略高两分道“少爷、少主君。”这时里面传来林锦文的轻呼声,然后是顾轻临的闷哼声。 玉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心,好在房内很快传来林锦文的声音“进来。” 玉竹走进去时林锦文在桌子旁站着,顾轻临在窗户旁站着似乎正在研究窗户上的细纹。林锦文手摁着桌子撑着自己的身体,那桌子却有些歪了,上面的东西也很是凌乱。 林锦文望着玉竹道“有什么事” 玉竹隐约觉得林锦文的语气很古怪,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她忙道“少爷,老爷请你去书房。” 林锦文哦了声道“我过去看看有什么事,你想吃什么让玉竹给你弄。”顾轻临嗯了声。 直到林锦文出去,玉竹一直都是低眉垂眼的。等人走后,玉竹轻轻吁了口气,她走上前把利索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摆放整齐,然后望向顾轻临道“少主君,你想吃什么” 顾轻临道“现在不用,你给我整理下头发。”玉竹这才发现顾轻临的头发有些凌乱,头上的白玉发簪都快掉落下来了。她忙应了声,暗自责怪自己心粗。 顾轻临坐在铜镜前,玉竹被他梳理头发。玉竹的手很巧,很快就把他的头发整理好了。再给顾轻临整理衣衫时,她抬头不经意的看到了顾轻临脖子上有个很明显的牙印。 玉竹的手顿时僵硬了,目光直直的望着那个地方,脑袋像是被谁敲了一下,懵的厉害。 顾轻临发现玉竹的呆滞走神,他反射性的摸了下脖子处有些泛疼的地方,那是他刚才把林锦文推开后那人给他咬的。 他捂了下便放下手道“很明显”铜镜中看细节看的不大清晰,他不知道痕迹已经印在了脖子上。 顾轻临的吩咐让玉竹反应过来了,她脸上带了欢喜,想到现在还不是入睡时,又想到刚才房内的动静,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匆忙行了个礼道“恭喜少爷、少主君。” 林锦文和顾轻临关系好,她自然是欢喜的。 顾轻临错开眼道“下去吧。” 玉竹忙离开了,临走前她想到内室里的两床被褥,心微微一转道“少主君,床上的被褥有些脏了,奴婢这就拿出去拆洗了,换一床新的来。” 知道玉竹这话里的含义,顾轻临沉默了下,若有若无的嗯了声。玉竹一脸欢喜的走到内室,把被褥给抱了出来。 玉竹离开后,顾轻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眸中神色莫名。这些日子林锦文的改变他看在眼里,他心底不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怕太过主动,会被林锦文嫌弃,不主动又有些不甘心。如果没有一点心动,他根本不会让林锦文这么得寸进尺。 他今天本来也只是想刺激下林锦文,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本来也想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试探着林锦文的,他没想到这人的动作比言语还要快。 想到这里顾轻临不由的抚摸了下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林锦文的气息。他以为自己会抗拒会难以接受的,毕竟当初的给他的只有疼痛和噩梦。但林锦文的吻又温柔又霸道,心底浮起的难堪很快就被其他情绪给代替掉了。 “既然给了,那就不能收回的。”顾轻临轻喃着说道。他本来对这场亲事没有多大期待,现在林锦文给他了希望,他绝对不允许这人收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章 038 林锦文自然不知道顾轻临在房内想些什么,不过这不耽误他心情很好,顾轻临的反应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定下了目标,也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是见过猪怎么跑的。他看得出顾轻临对他已经是在尽量敞开心怀了,不过他真没想到顾轻临会让他吻下去。 其实在垂下头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顾轻临会惊慌失措把他推开的准备。毕竟当初他曾对顾轻临那么粗暴,虽然事情并非他所想,但他到底是做了。林锦文根本没想到顾轻临会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而且唇与唇相交的味道很美好。 林锦文的好心情持续到看见林松仁,林松仁看了他一眼眉眼含春风的模样怪异道“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林锦文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很高兴吗大概是最近跟着萧统领处理一些御林军方面的事情,学到了不少东西,今天又得了皇上的夸赞,所以心情好吧。父亲,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松仁也没多想,他心里记挂着另外一件事,便道“也没什么大事,你妹妹得了圣眼日后要入二皇子府中为侧妃,这也是一件喜事。只是侧妃入府不同正妃,规矩也没有那么多,入府的时间也比较紧迫,算算也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有件事想和你说说,你母亲毕竟是文秀的亲生母亲,也是这林家的主母,到时文秀的嫁妆免不了要她操劳。她也愿意在房内加紧抄写经文,以表虔诚。为父看她是真心悔过了,不如十天半个月后就让她忙文秀的事吧。” 林锦文听了这话,神色淡淡“父亲心里已经有决断了,这话也就是知会我一声的事吧。父亲已经决定了,那我无话可说。反正只要夫人日后对我和顾轻临不过分,不闲着没事找事,我就没什么意见。” 林松仁点头“你放心,她已经认识到错了,想必日后不会再犯的。” “她是夫人,她想怎么样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还不都得受着,要不然就是大不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懂。”林锦文悻悻道“父亲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这两天宫里的事太多太忙,我有些累了。” 林松仁看他这不服气的样子就觉得头疼,他道“你等等。” 林锦文默默的看着他。 林松仁揉了揉脑子眼道“你外祖父很快就归京了,这事皇上又跟你提了吗皇上可曾说过让你去迎” 林锦文撇了撇嘴道“皇上就跟我提那么一次,就再也没有提了。皇上心思那么难猜,谁知道他让不让我去迎。” 林松仁看着他,认真诚恳的说道“锦文,你最近跟在皇上身边时间长,宫里的流言蜚语想必你也听到不少,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当真了。你也知道皇上心思难猜,为父怕你真把那些流言当真,尤其是你外祖父在这个时候回京。他手里有兵权,本就惹眼。想从你这里打你外祖父主意的人太多,你千万不能因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一步错步步错,连累柳家。” 林锦文神色有些受伤,他道“父亲,你都说那些是流言了,我怎么会当真呢。他们就是嫉妒皇上宠信我,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林松仁听了这话,想到林锦文想事情一向不复杂,心里顿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他抿了抿唇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你夫郎有身孕,你回去吧。” 林锦文哦了声,转身离开了。等他走后,林松仁深深的叹了口气。 林锦文一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没有回一次头。 林松仁这话处处为自己着想,却又时时提醒自己那些流言蜚语的事,真是闹心,他和皇帝一样让人觉得闹心。 回到院子里后,三七看到他忙去摆饭菜。饭菜中有一道鸡,一道鱼,其他的都是爽朗可口的小菜,还有熬得浓白的骨头汤,热气腾腾的,烟雾中带香。 顾轻临正坐在桌子前等着他,林锦文把那些不高兴的事埋在心底,他洗了手坐到顾轻临旁边道“以后饭菜做好你就直接吃,不用等我的。” 顾轻临道“我刚才也不太饿。” 林锦文嘴角浮起个清淡的笑,他挑起眉梢笑眯眯道“那轻临现在可饿了可愿意陪为夫一起吃饭” 顾轻临神色不变道“当然。” 玉竹和三七听到这话相互看了眼,玉竹眼里含了笑意,三七眼底有些震惊。玉竹趁着两人开始拿筷子吃东西时无声的扯了下三七的衣角,两人悄悄退下了。 等出了房门离了很远后,三七忍不住道“少爷和少主君他们” 玉竹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少爷和少主君关系好你不高兴啊。”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三七忙道“少爷维护少主君我们都看在眼里,自然希望他们早日能和和美美的。我一直担心少主君有心结,没想到两人关系这么快就缓和了。就是觉得有点突然,很惊讶。哎,不对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玉竹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这么存不住气。”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先前被刺激过了。 玉竹说罢这话收敛起神色道“不管怎么说,你和我是少主君身边贴身伺候的,云桃和水苏暂时看着没问题,但该防备的咱们还得防备着。少爷和少主君的房内,谁都不许靠近。” 三七道“这还用你说。” 古人没什么娱乐项目,吃完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房内点了灯火。林锦文陪着顾轻临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消食,然后便回房了。 林锦文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直到他不经意的往床上看去,他不由的愣了下。只见床上只摆了一床被子,被面还是大红色的,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顾轻临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过去,他抿了抿嘴,这时前来服侍的玉竹忙道“少爷、少主君,床上的被褥脏了,奴婢便做主换了一床。” 顾轻临望着玉竹正想说什么,林锦文突然抓住他的手笑道“你这丫头倒伶俐,这被褥看着就喜庆,我喜欢。” 顾轻临脸皮发热,换被褥是他默认的,玉竹开口不过是为了避免他尴尬。只是此时他望着林锦文眼底的笑意,总觉得这人什么都知道就是没有说破罢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顾轻临只想把林锦文的手给甩开。不过他还没有动作前,林锦文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无声的安抚他。 玉竹和三七把床铺整理好便出去了,林锦文抓着顾轻临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他道“轻临可喜欢” 顾轻临扬眉,神采飞扬,他道“这被子是上好的蚕丝做成的,被褥是锦缎,摸上去舒服,我自然是喜欢的。” 林锦文笑出声,算是服了他这一番解释。 顾轻临第一次见林锦文这般姿态的笑,很肆意很爽快,笑容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鄙视没有不乐意。顾轻临望着他的笑,不知怎么的也笑了。 两人成亲后第一次同被而眠,都有些睡不着。林锦文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他眯了下眼,伸手让顾轻临枕着自己的胳膊,道“我有些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 顾轻临浑身僵硬了下,随后又放软了,他道“你想说什么。” 林锦文道“随意说些什么,比如说轻临小时候的事” 顾轻临愣了下道“我小时候挺平常的,也没什么说的。我小时候虽然是个小哥,父亲膝下也就我一个,当时很多人都劝慰父亲纳妾,让他能生下顾家继承人。不过父亲不愿意,他怕父姆伤心,说不是父姆生的,哪怕百年后只有我一个,他也不会纳妾生子的。父亲和父姆感情很好,所以父亲过世后,父姆才会那般伤心。” 林锦文把人往身边带了带,他笑道“轻临这话是在告诉我日后不要纳妾吗” 顾轻临还真没想到这点,他道“自然不是。” 林锦文乐了,又道“那轻临是同意为夫纳妾了” 顾轻临沉默了,许久后他淡淡道“夫君纳不纳妾本就不在于我,如果夫君执意要纳妾谁也拦不住,如果夫君执意不纳,谁也不能硬把人塞进来。” 林锦文听出顾轻临语气里的冷淡,他道“你说的在理儿,世人本就对女子女子和小哥苛刻。让夫君纳妾纵然会被人称赞宽宏大量,但心里不舒坦的是自己,不让夫君纳就会被人说成善妒,被人指责为泼妇,错误倒没有一点男子的事。好在我已经在皇上面前表过心迹了,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轻临可以放心,欺君之罪我是不会犯下的。” 顾轻临听着林锦文借机表露出的这番心意,他没有说话,心那么微乱了一分。 然后林锦文又让他说说边关的事,顾轻临随意说着自己记忆中的见闻,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不知说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时睡下的。 总之第二天顾轻临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林锦文也已经入宫去了。 林锦文入宫时,皇帝已经起身了,他今日没有上朝,正在书房看折子。 看了几本后,他把折子扔在御案之上,懒懒道“写的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处处却在暗示该立太子的事。” 书房内没有人敢吭声,皇帝望着一旁站着的林锦文道“锦文,你觉得让大皇子监国如何” 林锦文忙笑道“皇上,你是皇上,你乐意让谁监国谁就监国呗,反正卑职听皇上的。” 皇帝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轻巧,让皇子监国哪里那么容易,凡事朕都要考虑到。周瑞在朝堂上也有那么多年了,在朝事上没什么长进,为人又没魄力,周安吧就不说了,下面几个皇子一个成器的都没有,提起他们朕心里就起火。算了,立太子之事也只能等太后忌辰过后再说了。” 林锦文心里有些无语,你什么时候给大皇子他们这几位皇子展示自己才能的余地了,大皇子入朝这么多年也就今年能替你去祭拜太后。 他有时真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在犹豫什么。 皇帝看林锦文有些走神,皱了下眉道“你今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林锦文回过神随口道“皇上,卑职在想,昨天你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什么话”皇帝纳闷道。 “就是给卑职赐个有经验的嬷嬷的事。”林锦文巴巴道“昨天卑职回去询问顾轻临了,他把卑职臭骂了一顿,说皇上你恩赐,那是天大的喜事,当感恩戴德的接受。” 皇帝的嘴抽筋了下,他一脸难言道“你还真去问顾轻临的意见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3 四月十六那天,风和日丽,天气极好。 林锦文站在周瑞身边,连同身后的文武百官一起站在京郊拜别亭前等着柳老将军归京。周瑞为了表示对柳老将军的敬重,率领着文武百官早早的就到了拜别亭。当然,之所以早早的来,也是因为钦天监算好了这个时辰是最适合迎人的。 如果他身边没有站着还带着几许困意的林锦文,周瑞的心情会更好。林锦文跟在他身边的事最终在他和温老太爷商议后决定的,温老太爷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是比较了解皇帝的心情的。 当时温老太爷是这么跟周瑞说的“皇上什么性子大皇子心里也是清楚的。这次事件他虽没有开口责备大皇子,但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让林锦文跟在大皇子身边就是皇上故意的,大皇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周瑞道“即便是故意的,那这样一来,朝堂上岂不是对林锦文身份的猜测更加喧嚣了” 温老太爷笑了,精神抖擞,他淡淡道“即便没有这事,大家对林锦文身份的猜测难道就少了皇上现在考察的是大皇子你,而不是林锦文。就算林锦文真的是皇上的私生子,这身份哪那么容易过明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岂会乐意承认剩下几位皇子的外戚难道都是死的既然这样,你倒不如趁机大大方方的顺着皇上的意,也好让皇上对你知晓你的一片孝心。再者说,柳老将军毕竟是林锦文的亲外祖父,林锦文去迎接也说得过去。” 周瑞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于是才有了林锦文站在自己身边稍微错后点的位置。 只是顶着众人打量的视线,周瑞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他暗搓搓朝林锦文看了好几眼了,看到的就是林锦文睡意朦胧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 周瑞心想这样也好,可以让大家看看真正的皇子有着怎样的气度。想罢这些,周瑞不动声色的瞪了林锦文两眼,更加挺直了自己的脊梁,颇有股傲然独立的风范。 林锦文自然不知道周瑞在想什么,他最近两天睡眠不足,只觉得困得厉害。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加上心有对浴血奋战在最前线战死的敬意,他当场能打起哈欠来。 说到他睡眠不足的缘由和顾轻临有很大的关系,那天他再次把顾轻临噙住后,两人的关系更是有所突破。 他是个行动力相当迅速的人,关系突破了一点还想突破更多,所以在当晚就把顾轻临给压制在床上了。两人虽然没有赤身相对,但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抚摸到了顾轻临的皮肤,最后在亲吻中差不多把人给摸了个遍。如果不是他的手和小顾轻临打招呼时,顾轻临感受到了他的炽热,突然浑身僵硬脸色不可控制的苍白起来,他们当晚的关系也许会在相互帮忙中度过。 为了让顾轻临忘掉脑中的那些,他果断的单方面的用手给顾轻临打了一次招呼。 顾轻临在最后的表情他一直都记得,有些迷茫又有些震惊,让林锦文感觉非常好。只是最后他是独自一人在浴桶里度过的。 而后几天林锦文都在不断的找机会靠近顾轻临,两人有时会胡闹一番,睡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不少,他看得出顾轻临在这个过程中是在极力配合自己的。今天本来是个极好的机会,他醒来的时候,顾轻临躺在他怀里是半醒半睡的模样,自己在他腿上戳了几下他都没反应。 林锦文倒是想趁机做点什么,但时间不对,他最终只能在顾轻临朦胧的眼神中无奈的起身。 想到顾轻临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神,林锦文有种想要转身回去的冲动。怎么说呢,这么多年他都是和自己的右手过。 现在有了自己不讨厌的人,两人又是合法夫妻,彼此都有意在一起。就算是因为某些主观客观原因暂时没办法做到最后一步,换一双手也是好的。 林锦文脑海里正想着这些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时,周围的人突然兴奋起来了,不知谁说了句来了。林锦文抬起头,只见远处有无数暗紫色的旗帜缓缓出现,旗帜的颜色代表了所属军。上面隐隐有两个字,离的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晰,不过林锦文知道,上面写着的是北境两个字。 他们离的远,看着那队伍行走的很慢。但实际上他们行军速度很快的,因为在他们身后是滚滚烟尘。 “终于到了。”周瑞喜道,他在这里等的实在是太久了,心里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只是碍于身份没办法而已。他无聊的时候心里甚至在想,柳老将军今天说不定到不了京城了。 现在人到了,他总算可以松了口气。 又等了一刻钟,柳老将军终于到了拜别亭前。 柳老将军是骑马而来的,跟着他一同回京的是嫡长孙柳俊溪。他的长子柳逸这次本应一同回京的,但临行前戎羟小规模的入侵北境边关抢夺财物。柳逸先带人前去阻击,随后请旨暂时留守北境以威震戎羟之敌,等事情彻底处理好再独自回京面圣,皇上自然是批准了。 至于柳家的女眷家属下人等人则在马车中,被随行回京的北境军护在正中央。 柳老将军浓眉大眼,他常年在边关风吹日晒的,皮肤有些粗糙,周身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出鞘的剑,气势如虹。在北境军中,柳俊溪也是非常出名的,他在战场上十分勇猛,立下战功无数。人人都以为他是个粗鲁野蛮之人。恰恰相反的是,柳俊溪很是白净,面相十分俊俏。乍然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书生呢。 柳俊溪年纪比林锦文稍大,眼神灵动的紧,十分有朝气的模样。他跟着柳老将军翻身下马,然后又把柳老夫人从马车里迎出来,这期间他那双溜溜圆的眼睛就没有停止过,一直四处看着,里面充满了好奇。 在柳老将军下马时,周瑞便上前了,林锦文跟在他身后。 柳老将军多年不在京城,对这京城里的人也不大认识的,周瑞上前拱手道“柳老将军,父皇知将军今日入京,特命我率文武百官前来迎接。” 柳老将军看着周瑞年龄便拱手道“老臣参见大皇子。”说罢这话,他看了眼柳俊溪,柳俊溪忙收起眼中的好奇,拱手马马虎虎道“参见大皇子。” 周瑞忙道“老将军万万不可,将军在北境多年护我大周安宁,应该是我等言谢。父皇正在宫中等候将军,将军请。” 柳老将军顺势收回手,不过他并没有顺着周瑞的话离开,而是望着林锦文一脸犹疑道“这位是”相比较柳老将军的 柳俊溪那好奇的目光也落在了林锦文脸上。 周瑞笑了笑,望着林锦文矜持的为双方介绍道“这是父皇跟前的御前侍卫林锦文,也是林尚书家的大少爷,更是老将军的亲外孙。锦文,父皇让你随我迎老将军入京,这人都到了,你怎么连个招呼也不跟你外祖父打” 林锦文听着这话眼皮一跳,他道“皇上让大皇子和下官迎将军入京,又不是让下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认亲。这认亲的时间以后多的是,皇上现在在宫里等着呢。咱们既然接到人了,还是尽快回宫复命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他这话音一落,场面顿时一静。柳老将军神色一凛,望着林锦文皱了皱眉头。 这时只听柳俊溪噗的笑出声,众目睽睽之下,他望着林锦文露出个爽朗的笑“你这么说话不怕皇上怪罪” 柳老将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朝柳俊溪威严的看过去。只是柳俊溪正在看着林锦文,没看到他那眼神。 “小将军有所不知,锦文性子直,在父皇面前也是如此的。”周瑞好歹没有当场变脸,只是这般笑着解释了一番,然后对着柳老将军道“将军请。”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柳俊溪也不管规矩不规矩直接骑马奔到林锦文身边,他笑嘻嘻道“你既是我姑母的儿子,那理应叫我表哥才是。” 林锦文抬了抬眼皮,默不作声,神色高傲。 柳俊溪不知道是看不出别人脸色,还是天生就是个话痨,林锦文一言不发,他能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等到了宫城,柳老将军他们肯定是先回家换洗一番才会去面君的,林锦文同周瑞等人便送他们到柳宅门口回宫复命去了。 周瑞回宫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说把人接到了。皇帝听了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下了,林锦文则留在了宫里。 皇帝望着林锦文道“见了亲人什么感觉。” 林锦文一脸老实诚恳“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很陌生。” 皇帝笑了道“你们没相处过,自然是不熟悉的。现在好了,都在京城日后多走动走动,慢慢的也就熟悉了。” 林锦文哦了声。 柳老将军同柳俊溪很快就入宫给皇帝请安了。 柳老将军在跪下来的瞬间被皇帝抬手阻止了,皇帝上前亲自扶着他的胳膊真切的说道“老将军不必多礼,这些年你们柳家在北境受苦了。” “为皇上尽忠,乃是老臣的本分,老臣家在人在,如今又得见圣颜,更没有苦了。”柳老将军声音洪亮道。 他这一番话说的皇帝心里甜滋滋的,皇帝这些年一向不待见武将,对柳家常年驻守北境心里本来是有意见的,现在意见少了许多。 皇帝随后赏赐了柳老将军和柳俊溪不少好东西,然后便让他们回去了,打算千言万语等着晚上接风宴时君臣再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短,也没写到一个我想写的剧情,家有病号,情况特殊,就不长长了,下章继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不是晓美女是大美女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风鸣蝉、sunshe、36787082、有匪君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凌15瓶;小影子10瓶;莫九、啦啦啦、小懒,越来越懒。5瓶;云与月2瓶;天啊鲁的红烧鸡翅、墨以止白、d4325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49 林锦文因萧如归的这一番话歪了歪头,表情显得有些疑惑。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萧如归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这笑容把他眼底的肃穆都冲散了。 他道“我知道你目前处境尴尬,也不想承认这些是你做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份恩情我放在心里了,日后定会偿还的。” 林锦文望着萧如归慢吞吞的说“其实我想说的是,救你这事的确是我做的。这恩情你别光在嘴里说记得,嘴里说要还之类的,还要务必放在心里。若有一日我用的到你,希望你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萧如归“” 萧如归望着林锦文的样子,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道“这次你怎么承认的这么爽快,上次秦老御史那事你不是死活都不愿承认是自己有意救他的。我可听说,秦老御史自打见了你之后一直天牢里咒骂你,说你是妄人,小人得志。” 林锦文在萧如归面前也懒得装傻了,他道“你和秦老头能一样吗秦老头迂腐不知变通,但罪不至死。他又不会天天和我见面,当着我的面骂我,我跟他一般计较做什么。你和我都跟在皇上身边,每日都有接触,你既然怀疑到我了,事事都会有疑心。” “既然这样,我干么还瞒着你,何况你刚才也说了,这次没有我你说不准就死了,你一人死也没关系,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全族。这可是个天大的恩情吧,你心里总要感激的。而且,我这人再怎么混蛋,也不至于在一个死了一次的人跟前畏畏缩缩的,该坦荡的还是要坦荡起来的。” 萧如归没想到林锦文把自己夸赞的如此心胸广大,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好,沉默了许久,他道“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让大皇子他们忌惮你” 林锦文听了这话神色连变都没变一下道“我当然害怕了,不过大皇子他们相信你的话,皇上可不一定。大皇子他们现在难道不忌惮我吗可是有什么用,他们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宠信我吗至于你,说句难听的,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你挑拨我也可以挑拨。反正在大皇子他们弄死我之前,我肯定能让皇上弄死你和你全家。” 林锦文说这样的话都说的坦然十分,萧如归彻底没话说了。 最后他望着林锦文道“林大人放心,我萧某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这件事自此烂在我肚子里,任何人都不会从我口中得到一句关于你的事。”这话里意思是包括他的家人在内,他都不会吐露出什么的。 林锦文听得明白,心里却不是完全相信,他半真半假道“你这旗插得这么早也不知道会不会倒,但目前而言,我相信你。还有你也别叫我林大人了,听着太别扭了。” 萧如归笑了,笑的眼睛都弯了,他道“不,不,这样才好。外面不都在传你抢了我的位置吗,我现在回来了,总要有所表示才行吧。” 称呼一个人是最能体现两人关系远近的,就算是表面上的,那也是如此。林大人这称呼不远不近,但放在现在这个关口,在外人眼中,这三个字从萧如归嘴里喊出来,总有股讽刺嘲笑在里面。 以前还是林侍卫,转眼成了客客气气的林大人,要说萧如归心里没什么想法,是个人都不相信吧。 林锦文举起大拇指道“高。”说完这话,他意有所指道“你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日后在宫里还是小心点为好。” 萧如归正色道“这我明白,上次的确是我不小心,那种事本身就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若是被陷害成别的萧如归相信皇帝不会把他如何,但和后宫私通,皇帝怕是宁愿他消失。 现在他就算仍旧是御林军统领,但皇上看到他心里就有一根刺,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把话同林锦文说开的缘由。除了想让林锦文相信自己外,他也有些私心,林锦文在皇上心中地位特殊,他的一句话顶过自己千言万语的保证。 他希望皇帝至少目前不会动他。 林锦文对萧如归这点小心思根本无所谓,他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被让家里人担心。” 萧如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萧如归先让林锦文离开,他随后在走,这样不容易惹人注意。林锦文对谁先谁后也无所谓,萧如归既然这般开口了,他便先离开了。 只是不曾想他刚打开门,便听到柳俊溪讶异的声音“林表弟。” 林锦文抬眼,只见柳俊溪已兴致勃勃地走到他跟前,他摇着一把扇子,脸上带着郎朗笑容,颇具风流才俊的姿态“你也来这里吃酒吗咦,里面是谁,怎么从窗户那里离开了,看背影倒像是个美人啊。” 林锦文看着他道“你有事” 柳俊溪收回视线道“没事啊,这不是碰到了表弟,便过来和你说说话吗表弟这是要离开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林锦文垂眸淡淡道“不用你送,我自己有腿会走,你这无事献什么殷勤。” 柳俊溪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表弟怎么这么冷淡,我也不是无事献殷勤啊,表弟如果愿意把刚才那美人介绍给我,那就完美了。” 林锦文定定的看着他,柳俊溪脸上的表情不变,林锦文垂眸道“外祖父回京也有些日子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宫中忙碌没时间去拜访。等过些日子我沐休,便去拜见外祖父。” 柳俊溪听了这话,刷的一下把扇子合拢上,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道“那好,那表弟别忘了提壶好酒,我这两天把京城里的酒喝了不少,都没滋没味的。” 林锦文撇了撇嘴,然后便离开了。柳俊溪把他送到酒楼门口,倒是没有跟上去了。他望着林锦文离开的背影,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林锦文因为耽搁这么些时辰,回去时已是掌灯时分。他住的院落门口挂着灯笼,里面的昏黄的灯火来回晃悠着。 林锦文望着那烛火,眼睛里不由染了一层笑意。 他回去时,顾轻临正在写字,顾轻临的字和他的人完全不一样,锋芒毕露十分锐利。 看到林锦文,顾轻临把写好的字收起来,道“今日怎么这么晚,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锦文苦着脸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我这刚当上的官今天又被皇上给撸下去了。” 顾轻临看他脸色满满的不高兴,忙让身边服侍的人都下去,然后他轻声道“御林军统领事物繁琐,这个官不当也罢。” 林锦文抬头寻找安慰似的道“你真这么想” 顾轻临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林锦文神色顿时一垮,他道“那怎么办,我从统领之位被撸下去,但现在是副统领。” 到了这个时候顾轻临要是再看不出林锦文是在故意戏弄他,那他就太眼瞎了,他秉着脸没有吭声。林锦文上前挨着他道“怎么生气了” 顾轻临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本来是有些担心你的,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毕竟御林军统领之位是林锦文用尽了心思得来的,如果真的没有了,林锦文心里肯定不好受,那就意味着他的处境一直都这么艰难。 现在知道他还是副统领,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至少付出的辛劳没有白费。 顾轻临没有说出的话林锦文心里完全明白,他望着顾轻临道“你这人真是的,心里有事憋着都不说,让人怎么说好呢。” 顾轻临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你都明白,何必要问出来呢。” 林锦文一时没话说了。 等两人用了晚膳后,林锦文把下人都打发走,他拉着顾轻临到卧室的床上,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这人。 顾轻临听完他说的,神色有些焦急道“萧如归真的不会往外说吗还有柳家表哥他有没有看到萧如归他会不会多想。” 林锦文拍着他的手安抚道“你别多想,一开始决定用假面目对人,心里就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不过被萧如归发现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在他跟前也没掩饰什么。至于表哥,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想外祖父既然把舅舅留守边关,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这个等我们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萧如归当初拿枪指着他,他脸色都没变一下,当时心底就有些不好。按照他那尿性,应该吓得面如土色才对。不过萧如归事后并没有对他如何,他们算是心照不宣吧。 顾轻临那颗心仍旧不安定,他望着神色平静的林锦文道“我知道你处在这个位置,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你务必要小心。” 林锦文笑道“你放心,我有你还有孩子,我就算不想着自己,也要想着你们的。我想好好活着,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顾轻临点了点头,这才把积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缓缓吐出来,他道“这样就好。” 然后顾轻临又说起了林松仁,在柳老将军回京后的这些天,林松仁第一时间就去拜访了。柳家还留他吃了午饭。 这是林锦文在宫里那几天的事,顾轻临本来记得很清楚的,但林锦文回来的当天他忘了说了,今天又想起来了。 不管怎样,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林松仁和柳家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林锦文做事一直在避开林松仁,如果是这样,那他在柳家面前是个怎样的人就得好好考虑一番了。 林锦文琢磨了下这事,道“先别多想,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柳家一趟看看再说。” 顾轻临嗯了声,这件事林锦文心里有数便好。 而后两天宫里一派风平浪静,萧如归很快养好了伤又回到皇帝身边了。在回宫前,萧如归去看了贺帆两次,一次是他从牢里出来后的第一天,一次是他回宫前。对于贺帆,萧如归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贺帆伤势还没有好利索,但萧如归已经安抚过他了,萧如归说只要他一天是这御铃军统领,御林军里就一天有贺帆的位置。 对萧如归这明晃晃的感恩,林锦文也只能在心里撇撇嘴,谁让他现在只能在暗处呢。萧如归对他的感激可不比贺帆小,只可惜没人知道。 林锦文在琢磨自己沐休的日子,他沐休本来是固定的,但皇帝他老人家最近心情很不好,他便没有了沐休。 林锦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往前冲的,他知道皇帝的心情是真的很糟糕。皇宫内外表面平静,但私下里却是波涛汹涌。 有那么些小道流言就在传,萧如归这次被陷害表面看是个谜,但实际上是大皇子周瑞做下的。周瑞本来想安插自己的人,结果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便被林锦文截胡了。 林锦文可是个没有被说透的皇上的私生子,周瑞自然不能由着他当御林军统领,又亲自给萧如归找了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 这事一反一正周瑞半分便宜没挣到,还惹了一身骚。 据说周瑞听到这些话时,把家里的下人发作了一遍,还发卖了几个嘴碎的下人。 当然,这里面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也没人敢当着周瑞的面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做了。 林锦文想周瑞可能真的在自己府上发脾气了,因为他无意中听到皇帝对王尽安说了一句周瑞这人脾气暴躁,眼界太窄,又过于心慈手软,看样子是成不了大事的。 林锦文倒是明白皇帝的心思,当初在周瑞把贺帆找到时,皇帝就很失望。他当时就有种感觉,皇帝想让周瑞把萧如归的罪名坐实了。至于贺帆,在萧如归死后找到了,那就留他性命为萧如归平反,如果是在萧如归死前找到,那就让他成为一个死人,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为萧如归作证。 但周瑞还是把证人带到了皇帝面前,周瑞看不透皇帝根本没有打算重用林锦文,所以匆匆把贺帆带了出来。他成功阻止了林锦文成为新一任御林军统领,却也彻底让皇帝失望了。 可是这一切周瑞心里并不清楚,也许温老太爷清楚,可是现在周瑞根本听不进去温老太爷的话。周瑞等了太多年,他觉得温老太爷一直就在让他等啊等,他等的不耐烦了。 皇帝沉默了几天,继续默认周瑞监国。 这天皇帝在后宫遇到了个能说会唱会跳的美人,心情突然变好了。 皇帝心情变好了,突然有了兴致去考察几位皇子的学问。大皇子和二皇子不说了,都在宫外,皇帝便没有考察他们。 三皇子周祥大大咧咧读书也不行,皇帝去时,他正在逗弄虫子,皇帝看到后差点让人把他拖出去打上三十大板。周祥吓得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五皇子周康身体不好,年龄又小,跟着老师学到半路就睡着了。皇帝怜惜他年幼,也没有忍心责备,只让人给安昭仪传话,让她多注意周康的身体,让他夜晚多睡觉。 相比之下,四皇子周容是最老实最听话的一个。老师布置的东西他都认真的听了,不会的也做了笔记。皇帝拿起周容的字看了看,勉强道“还算不错。” 周容一直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长得不起眼,外家也不起眼。乍然被皇帝这么和善的评价了一番,他脸上眼底都是震惊之色,连谢恩都忘了。 而后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教导几位皇子的老师认真努力教学,临走时他望着快把自己缩成一坨的周祥,又踢了他一脚,说再不好好学,就把他关起来。 周祥吓得忙嗷嗷直叫,说自己再也不敢了,会努力的。 皇帝溜达了一圈便回乾清宫了,当晚皇帝便去了柳贵妃那里。皇帝去时,周容当时正在给柳贵妃请安,皇帝看到他,当着柳贵妃的面把人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番。 这本是一件小事,但随后几天,皇帝总是有意无意召见周容,考察周容学问,这让朝堂内外气氛莫名。 这几天的事林锦文看的分明,皇帝这是在对周瑞失望后,准备磨炼周容呢。也许关键是皇帝根本没办法选,除了大皇子也就周容能被磨炼。 周容虽然不怎么起眼,一开始见了皇帝也战战兢兢的,但他说话做事很是稳妥。有着周瑞在前面做比较,就这一点他就很得皇帝喜欢。 大周朝臣的目光终于从周瑞身上挪到了周容身上,有人甚至已经起了心思,开始盘算起来。周容现在虽年龄不大,可皇上身体还很好,可以对他多加教导几年。他无生母,日后他成了皇帝,宫里没有太后压制着,年龄小些也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出门,暂时写到这里哈,错字回头修改,明天继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yg2个;rache、百花汀、arotai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忆往昔20瓶;梁妄10瓶;燕来6瓶;等闲3瓶;看书而已2瓶;听雨吹风、天啊鲁的红烧鸡翅、春老才觉短、西斜、进击的长白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5 林锦文离开前拿了皇上递过来的令牌,这是让他可以随意出入刑部的东西,算是个宝贝。他拿上令牌后便回自己在御林军处休息的地方了,路途有无数御林军在暗地里打量他。 林锦文觉得这群人真是闲的没事做,他又不眼瞎,这么多人打量着还当他感觉不到吗。 林锦文其实也知道,这御林军这么多人,没几个心里对他这个副统领是服气的。很多人都觉得他这个副统领来路不正,但是碍于皇帝的宠信和林锦文的那张嘴,没人敢当面得罪了他去。不敢得罪这是一回事,但心里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根皇帝宠信他,并不妨碍这些人讨厌他是一个道理。 尤其是当初在萧如归和贺帆出事后林锦文的表现,实在是让人觉得是趁火打劫。御林军中在萧如归和贺帆回归后,隐隐还有个流言,说的是这个副统领本来应该落到贺帆头上的,结果被林锦文给截胡了。 这个流言林锦文听到过一点点,不过这流言很快就被萧如归给强硬的压下去了。当时萧如归以林锦文在皇帝身边的地位和做事没有分寸为由,把讨论这些流言的人还有贺帆都给狠狠臭骂了一顿。萧如归还让贺帆约束好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这事传出去,皇帝责备的绝对不是林锦文,那贺帆就不一定了。 万一因为这事被林锦文在皇帝跟前告了一状,那贺帆可就是真的倒霉了。 贺帆听了萧如归这番话,忙为压下这份流言出了一份力,他可不想死的莫名其妙。不过事后他见到林锦文心里更加厌烦就是了。 好在林锦文根本不在乎,他在萧如归跟前掉了马甲,那是有点无奈,也是萧如归自己眼神利索。他不想让萧如归就那么被人陷害,死的不明不白,也有点想用萧如归的意思。萧如归毕竟掌管御林,在某些时候真的能起很大作用。 现在萧如归和贺帆一个在家养伤一个被皇帝弄进天牢里去了,林锦文倒是成了这宫里能做主的人。众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纠纠结结的想,林锦文会不会趁机把贺帆给弄死,再抢了萧如归的位置。 这些人在想什么,林锦文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昂首挺胸的回自己的住处了。 回到住处林锦文想了下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得罪人是避免不了的,但怎么得罪是很讲究的。他在心里琢磨了一圈,最后便起身准备先去看望看望牢里被关押的那些人。不管怎么样,他总得先弄明白那头虎到底是怎么发狂的。 想到这里林锦文站起身打开门,他门口不远处站着几个人,那几人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冷不丁突然出现,都被吓了一大跳。 林锦文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走过去朝他们勾了勾手道“你们几个跟我去刑部问话。”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打头的那个看着就比较镇定。他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忙上前忙道“是,副统领。” 林锦文朝他瞅了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垂眸道“卑职名王顺,最近一直值夜勤,所以不怎么和副统领打照面。” 林锦文哦了声道“我说呢,也是,这御林军中人这么多,我也不能每个都认识。王顺是吧,你这名字听着就吉庆,咱们这次问话肯定会顺顺利利的。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王顺神色微顿,最后道了句,是。王顺身后的几个人可就没有那么好耐性了,他们望着王顺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说不定能跳起来问王顺到底想做什么。 没办法,这御林军中也是分派别的,萧如归就不说了,虽被人称呼统领,但其实是总统领。总统领下本来有左右统领的,但皇上并未指派。大家称萧如归为统领也就习惯了,他们本来就默认贺帆会成为左右统领之一的,结果左右统领没有,倒是出了林锦文这个副统领。 现在这个不得人喜欢的副统领还想把他们给拉拢过去,这不是故意和贺帆对着干吗 王顺也知道身边这几个兄弟是怎么想的,但他只能在心里苦笑,他总是不能当面拒绝林锦文吧。何况现在他觉得为贺帆洗脱冤屈最重要。 当初兽房里的那些内监宫女都被关到了行刑司,贺帆和那些御林军则被关押到了刑部大牢。 林锦文去刑部时,林松仁正在刑部忙碌着。 林松仁看到林锦文拿着皇帝亲赐的令牌前来时愣了下,林锦文上去则和往常一样喊了声父亲。林松仁脸色一变道“闭嘴,此时不同在家,不可这般轻浮。林副统领前来刑部要提人的话,按照规章走就是了。你我是父子,我当避嫌,会有他人招待你们的。” 王顺等人都觉得林松仁这话说的在理,林锦文则撇了撇嘴小声道“你就是避嫌,你也是我父亲啊。”林松仁面色不改的换了其他人来,王顺等人看向林锦文神色就有些莫名了。 他们在宫里来回巡逻,有关林锦文是皇帝私生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们也是听到了不少。没想到的是林锦文和林松仁之间的父子感情这么深厚,对那些流言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点惊讶。 林松仁换了其他刑部官员后便避开了,林锦文看他走了,脸上也没有刚来时的客气神情,他颐指气使起来“我奉皇上之命前来审问贺帆等人,快带我们过去,顺便把对贺帆等人的审讯记录拿过来我看看。速度要快,耽误了皇上的差事,可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那刑部官员脸色铁青,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下来了,没说一句话把他们带过去,然后又没说一句话甩袖离开了。看他那官员模样,这林锦文要不是和林松仁有关系,他能当场破口大骂。 贺帆是被单独关押的,他面容有些憔悴,看模样像是几天几夜没睡着了,不过身上倒是没有其他用刑的痕迹。 贺帆看到林锦文后,惊讶了一分,随后脸色便有些难看,一副自己要完蛋的模样。 林锦文看他这神态,打趣道“贺侍卫,这地儿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吧。” 王顺身后的人听了这话脸色有些气愤,想要上前说什么,被王顺阻拦了。贺帆没搭理林锦文,他看向王顺道“萧统领怎么样了” “为了你挨了一顿打,还在家里养着呢。”林锦文没让王顺开口,他摊了摊手道“反正你现在是落我手上了,指望萧统领前来是指望不上了。” 贺帆有些难受,这难受不是对着林锦文的,而是对着萧如归的。他伤心的说道“是我连累了统领。” 王顺身边有个叫刘福的,跟在贺帆身边久了,这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小声劝慰道“贺大人你也别担心,统领很快就会回宫的。” 林锦文一听刘福开口,立刻似笑非笑的朝他看了一眼。刘福缩了下脖子,默默退到王顺身后了。 林锦文望着贺帆道“贺侍卫,你既然知道连累了萧统领,那就赶快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皇上那里可还等着结果呢。你要是不开口,那就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贺帆对着林锦文就有点生气,他沉声道“该说的这几天我都已经说过了,林副统领还要我说什么” 林锦文倒是没有生气,他淡淡道“你说过了又不是对着我说的,你再说一遍就是了。我总要比对比对你说的话,看看你有没有说谎吧。” 贺帆脸色极度难看,王顺看了看林锦文又看向贺帆道“大人,皇上今日命副统领查兽房之事,大人心里若是有委屈直说便是。卑职等人也想像副统领一样,早日为大人洗脱身上的冤屈。” 林锦文斜眼看向王顺道“你这人不但名字起的好听,这说起话来也挺顺耳的。” 王顺忙道“谢副统领夸赞,卑职说的都是实话。” 林锦文点了点头,又看向贺帆。 贺帆也许是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也许是听进去王顺的劝告了,他深深吸了几口气道“我在兽房巡防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兽房是皇上最喜欢又是常来之处,我去后一直都小心检查,并无任何疏漏” 根据贺帆所述,兽房里的虎是内监和宫女亲自伺候的,他们这些侍卫则是巡视。贺帆也算是个细心的人,头天夜晚还亲自去兽房四周看了看,尤其是门口之处,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第二天皇上来之前,他虽然没有亲自巡视,但也有其他人前去查看的,当然那些侍卫也被关押起来。 等贺帆说完,林锦文道“你说的我会去查证的,别想着骗我。” 贺帆气结,闭上眼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询问完贺帆,林锦文带着王顺等人离开了贺帆的牢房。这时刑部官员派人把审讯记录拿了过来,林锦文便看了看。 在别人看来,林锦文只是随便翻了翻贺帆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的还算是仔细的。贺帆刚才说的和刑部记录的大差不差的。 林锦文把东西合上,王顺犹豫了一分还是低声道“副统领,贺大人说的咱们要不要记录好,呈报给皇上时也方便。”按照流程,审讯是需要记录的,林锦文却什么都没做。就站在那里听贺帆说话,实在是有些不合理。 林锦文无所谓道“不用了,太费时间。他说的话,我会说给皇上听的。再说了,这刑部不是有记录吗。他如果真隐瞒什么,不对着刑部说,会对着我说我的脸有这么大吗” “既然这样,那现在不是等于白查吗”刘福深受贺帆影响,总觉得林锦文不是好人,此时又不由自主的开口道。 林锦文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是白查又怎么办,这是皇上吩咐的,你敢不查吗”刘福当然不敢,他两次顶撞林锦文,已经用完了身上的勇气了。 刘福不吱声了,王顺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林锦文。 林锦文摸了摸下巴道“既然贺帆说了当天巡视的人也被关押在这里,那我们就过去一趟,听听他们说什么,看看里面有没有贼人。” 王顺等人都沉默了,按标准来说,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听着林锦文的语气,去审问这些人好像是顺道。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让林锦文来查这个案子,能不能为贺帆洗清罪名。 林锦文去了那些侍卫所在的牢房。那些侍卫比起贺帆来说,就比较惨了。林锦文看到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贺帆住的是单间,人也没受刑。这些侍卫几个人呆在一间房子里,似乎在比谁身上的伤势比较重那般。这满屋子的血腥味,林锦文看的是直皱眉头。 别人都以为他是害怕,只有林锦文自己知道,他是不喜欢见血。他自打来到这里,总是动不动就见流血场面,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林锦文这次没问话,他以自己不想看到这些画面为由站在一旁让王顺等人去问。 王顺忙趴在门口,问询他们当天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之类的。 那些人这两天被折磨的有点惨,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跟喘不过来气似的。那些人说的都差不多,根本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林锦文翻动了下刑部的口供,这些人一开始都是被单独关押单独询问的。后来被问询上刑后又单独被问询了一边,发现没什么可疑的才被关押在一起,毕竟刑部大牢的空间也是有限的。 这么看来,这群侍卫也没什么问题,林锦文心想,难道是那群太监和宫女出了问题最关键的是不管谁有问题,这人怎么能确定那老虎一直奔着周容去呢 “事关性命,你们再好好想想,就没有别的事发生吗”刘福有些焦急的说道“你们在仔细想想,有没有漏了什么。” 有个侍卫眼睛都被打肿了,他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是皇上的兽房,平日里都是按例走的,能有什么事发生啊,结果没想到还真出了事,又被我们给遇上了。”说到这里,那人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想到了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巴巴的哭起来。 牢房里的气氛一时很悲惨,王顺和刘福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林锦文望着牢里的那些人突然开口道“那大皇子有没有去过兽房”他这话一出,众人都静默了。 王顺等人自然知道林锦文和大皇子在兽房事故发生后大打出手的事,也知道皇帝最近比较宠信周容,现在周容被毁,大皇子周瑞是得益最高的人。 但这些没有证据,心有所疑的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轻易说出口。没想到林锦文直接问出来了,这心里是有多不待见大皇子呢。 牢房里的人也面面相觑,他们道“当日并没有见到大皇子的身影。” 林锦文点了点头,心想这也是了,周瑞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去。就算真想做这种事,也要借刀杀人的。 林锦文看在刑部问不出什么,便带着口供直接回宫了,临走时他还让刑部官员告诉林松仁,说他离开的事。 林锦文回到皇宫马不停蹄直奔行刑司去了,相比较刑部大牢,行刑司这里就凶残多了。里面的刑罚都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据说很多人在里面被关个十天半个月天,等出来的时候人都会疯掉傻掉,还不如在进来之前就直接死了的好。 行刑司阴森森的,里面管事的太监和宫女都是资格比较老的,心也比较麻木,脸上常年都肃着脸,看上去就比较吓人。这里面每年冤死在里面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也都习惯了。 林锦文来的时候直接让人提了当时喂养那虎的内监,据行刑司的人说,那内监还算是个有种的,没被吓破胆子不说,嘴也比较硬,一直高喊着自己无罪。 行刑司的掌事太监沉沉道“通常这样的人就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是无辜的,一种是知道自己说出去就是死,还不如死撑着不说。” 林锦文哦了声,一脸无辜加好奇道“那你看这人是嘴硬呢还是心虚呢”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掌事太监幽幽道“林副统领要是觉得他嘴硬,那他就是嘴硬,林副统领要是觉得他是心虚,那他就是心虚。” 林锦文不高兴了,他道“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还审他干么,直接把他带到皇上面前交差就行了。看你说的这么肯定,什么两种情况,还以为你心里有谱呢,结果一切都是白谈,什么都没有。” 管事内监“”他脸色本就肃穆,此时更加阴沉。他心想,有你这么问话的吗,我能说他是嘴硬还是心虚吗就算我知道,我敢说吗 他们这些人见过太多秘密了,也处理过太多人。但他们都不会说,有些事明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把秘密永远都烂在肚子里。 从这里出去的人不在少数,没有人会找他们的麻烦,死在这里的人更不在少数,很少有人在意那些人。他们有时也顶多是看谁比较得主子在意,日后有出去的希望,行刑司稍轻点。其他的,就不会多做了。 林锦文坐下后,那管事内监很快把喂虎的内监带出来了。那内监年纪也不小了,自打那老虎被戎羟送来就是他在喂养伺候。现在老虎死了,他也快死了,他身上用了很多刑罚,身上的衣服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根本站不起来了,他趴在地上望着林锦文,眼睛里满是嘲讽和恨意。 管事内监皱了下眉,这人一直呆在行刑司,眼里从来没有这情绪。看样子,这人隐瞒的有事。 林锦文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内监咧嘴笑了笑道“林大人想知道什么”这太监的身体已经很虚了,说一句话吐一口血。 “我就想知道,那虎是怎么回事”林锦文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那内监看了看四周,他虚弱又有些怀念的说“我快要死了,我想吃一碗珍宝饭。我吃完就告诉你一切怎么样” “什么是珍宝饭”林锦文纳闷道“这名字听着这么稀奇,怎么弄” “放肆,竟想享用御膳,简直是罪该该死。”管事太监怒声道,然后他看向林锦文道“林副统领,这人既然不知死活,那老奴这就下去在赏赐他一番,定能从他嘴里得出想要的。” 林锦文这才恍然大悟道“珍宝饭原来是御膳,怪不得名字都取的这么好听。不过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要是想说那就说,不想说那就算了。既然你知道一些事,我这就把你送到皇上面前得了。” 那内监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管事内监则皱眉嫌弃道“林副统领,他现在这样怕是撑不到皇上跟前的” “我不打他,他都撑不到皇上跟前,那你行刑他就撑得住了”林锦文望着管事内监纳闷的说“你要把他给打死了,那我找谁算账” 管事内监一时无法反驳林锦文,张了张嘴又沉默了。 这时,那地上的内监望着林锦文断断续续道“你真是可怜极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四皇子当天曾去过兽房,还拿了个药包想要混在虎大人的食物中,最后他害怕就把药包扔了。但我想着他既然这么喜欢用药,那我就成全他,我就把那药捡回来,给虎大人吃了。不信的话,你去问四皇子有没有这回事。” 说完那内监就咬舌自尽了。 林锦文在他说出四皇子三个字时,心里就被卧槽俩字刷屏了。林锦文当时就反应过来了,要么这是有人想借他的手杀人,要么这里面还藏着其他招数。 他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弄出这个事的人应该是十分了解他的,虽然了解的是表面的他。这内监的话漏洞百出,但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自大自私的性子肯定会去追问四皇子的。 但现在四皇子是最大的受害者,胳膊都没了,人也残废了。他就算不去问四皇子,也得拿着这个事儿去给皇帝复命。 他得对皇帝说我查到了,周容胳膊被毁是自作自受,那不是在等于找死或者找罪受吗 皇帝这人表面上看对他不错,但实际上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几个皇子,从皇帝对周瑞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林锦文现在真心实意的觉得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实在是够厉害的,心思也够阴毒的。 那人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也是相当了解皇帝为人的。他敢肯定皇帝会派自己前来查证这些事,所以就准备了个太监等着自己。 突然来了个一箭双雕,害了周容,还想把他也给弄死。就算弄不死,也会让皇帝对他心有芥蒂的,甚至还可以利用这件事试探他。这样的人藏在众人背后,让人看不清面目,比着周瑞那类人真不算好对付。 最关键的是这内监的话太夸张了,漏洞太多。周容想要做什么事,哪里需要自己出手。而且他去害老虎做什么,那老虎能听从他的话朝着目标奔跑吗 只是这里面的关系不应该是林锦文能想到的,林锦文毕竟是个无脑之辈。 林锦文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些,一面让行刑司的管事内监把这害人的话记录下来,他道“都记录好了,我一会儿拿给皇上看。” 他直觉此事没完,后面肯定还有别的招数在等着他。 林锦文看着那死的透透的内监,想到他眼底的嘲讽和恨意,便假装很随意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怎么入的兽房查清了吗”这人眼底的恨意不假,里面肯定是有故事的。他有点想不通,这人活了这么久,眼里恨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这一死最关键的是,这太监还说他可怜,真是古怪的很。 “他叫福气,林副统领要是想知道他的身份,要去内务府那边去查。”管事内监轻声道。刚才那福气的话说的太吓人了,他可不敢沾惹里面的是非。 林锦文听了管事内监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王顺等人转身离开了。内务府不是他能随便查的地方,这事还得禀告给皇帝知道才能有所行动。 他现在心里对这幕后之人隐隐有点想法,但不是很确切,有些地方还需要细致的琢磨琢磨。只是不管这人是谁,对他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林锦文带着王顺等人拿着那死去内监的供词,回到了乾清宫。 去面见皇帝时,王顺主要要求一同面见皇帝。王顺的话说出来很顺耳,说是那太监死的太过诡异,他想为林锦文作证。 林锦文觉得王顺这人挺有意思的,便同意了。 皇帝一直在等着林锦文,他听闻林锦文折腾了半天终于折腾回来了,便忙让他进来了。 林锦文进入乾清殿后便巴巴的向皇上说起今天自己的收获,从他进入刑部开始,一点一滴详详细细的开始说。 王顺在一旁垂头听着,觉得林锦文虽然把在刑部的艰辛夸大了很多,整体上还是很实诚的。当然了,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对贺帆的小情绪和抱怨在里面,不过皇帝面前林锦文也不敢太扯,这点小情绪和抱怨应该不至于影响皇帝对贺帆为人的判断。 皇帝这几天心里一直不痛快,他儿子不多,就一个成年,周容又是他最近有点想培养的。结果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他心里能高兴才有鬼。 林锦文说的这些和林松仁递上来折子里的内容差不多,但林锦文表情丰富,他听着还算顺耳。但在林锦文说道行刑司那个太监时,皇帝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等林锦文把那太监的话大差不差的说完,皇帝的脸色黑如锅底。他猛然拍了下桌子,林锦文吓得肩膀瑟缩了下,抿嘴巴巴的盯着皇帝不敢吭声了。 “真是岂有此理,把朕的儿子害成这番模样,临死还敢往他身上泼脏水,真是可恶至极。”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皇帝这模样,那太监就算是死了,估计也会被人抽尸。林锦文还真弄不懂那太监到底在想什么,心底有再大的恨,活着难道不比死了强 皇帝说完对那太监的处置,然后指着王尽安道“立刻去内务府查他是什么地方的人。”王尽安领命匆匆去了。 林锦文眨了眨眼,他觉得王尽安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太监既然抱着死去的态度说这话,身份上肯定做了一番处置,轻易不会被人查了去。如果真的被查出什么,那也只能是幕后之人心思太过阴险,想让他九族陪葬。 王尽安去了一刻钟,回来便把那太监的身份资料拿到手了。那太监原名刘忠,是罪臣之后。他祖父当年是史官,皇帝登基时,他曾写过皇帝皇位不正。被皇帝要求改写,他祖父不愿意动笔,结果全族被灭了。 当时刘忠还年幼,懵懵懂懂的便没有被杀,被送到宫里当了个小太监。 刘忠在宫里便入了恭房,一开始很受委屈,是最下等的太监,人人欺辱。皇帝一开始还记得他,毕竟被自己灭九族了,后来皇帝弄出来的事多了,时间久了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至于刘忠后来怎么入了兽房,那上面简单的写了一句,是贤妃把他调过去的。当年贤妃正受宠,调一个太监入兽房也不是什么大事,贤妃自然是可以直接做主的。 内务府已经换了几个总管了,好在有这久远的一笔,要不然查刘忠这个事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最后说不定还会是死无对证。 皇帝死死的盯着贤妃二字,然后狠狠的把东西摔在地上。 林锦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贤妃,好一个贤妃。”皇帝冷哼一声道“这是布置了多久的事这怕不是要对付周容,而是要对付朕吧。大皇子生是被这个恶妇给教导坏了,真是可恶。” “王尽安,传朕旨意,立刻把贤妃软禁在宫中,即日起宫中事宜由齐妃、淑妃偕同柳贵妃主持。”皇帝这话一出,林锦文就知道,贤妃完蛋了。 皇帝现在没有证据仅凭一份资料就把贤妃软禁了,等真的有了证据,怕是直接要杀人的。 贤妃被软禁,这在后宫是一件轰动不小的事,没人知道贤妃到底怎么惹怒了皇帝。王尽安传下圣旨时,安昭仪正在贤妃宫中,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了。 王尽安对安昭仪还算客气,恭恭敬敬的请她带着五皇子离开。 贤妃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了,她惊疑了一下,便对安昭仪稳稳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惹怒了皇上,妹妹不用担心,回去吧。皇上即便是要治罪,也会让我明明白白的。大皇子这几天在养伤,这些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贤妃说这话有两个意思,一她不知道怎么惹怒了皇上,但皇帝那里应该没有她的把柄,所以她让安昭仪不要担心,总之皇帝要治她的罪,也要有确凿的证据,也会让她开口对质的。 同时她又刻意提起了大皇子,是在暗示安昭仪,让她联系周瑞去皇帝那里打听消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安昭仪点了点头,带着周康匆忙离开了。对这些王尽安只装作看不到,皇上毕竟没有直接把贤妃打入冷宫,想来还是有所顾虑的。 周瑞得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入宫前来求见了。 皇帝本来不想见他的,可是周瑞跪在殿门口不起身,皇帝最终还是见他了。 周瑞见了皇帝便跪下诚惶诚恐道“父皇,不知母妃怎么惹父皇生气了,还望父皇恕罪,儿臣愿意带母妃受过。” 如果这事真是贤妃做的,那也是为了周瑞。皇帝现在是看到周瑞就烦的很,他鼻子哼了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身在宫外,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吗” 周瑞垂着脸道“母妃关押,对儿臣来说是天大的事。如果连这点都不清楚,那儿臣岂不是大不孝,还望父皇明察。” 皇帝看着周瑞,突然冷声道“朕让林锦文去查兽房之事,查出是周容有意在兽房放药,这事你怎么看” “什么”周瑞愣了,满脸惊讶“四弟在兽房放药”他后面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这是傻了吗。不过这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那脸上却写满了这句话。 皇帝看周瑞神色不那么做假,心里好受了一点,至少贤妃做了什么,周瑞是不知道的。 周瑞这时也反应过来皇帝这话的意思,他挺直身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道“父皇怀疑这件事和母妃有关” “你是在质问朕吗”皇帝心底刚刚熄了点的火气,因周瑞这一句话又起来了,他怒声道。 周瑞对皇帝发怒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身体一软有弯了下去“儿臣不敢,父皇,儿臣最近做事不够稳妥,母妃一直在约束宫中之人,避免他们惹出什么事端连累儿臣。父皇若是对母妃有所怀疑,那就请查证,还望父皇着人查明,还母妃清白。” 周瑞说前面这话时,还有些小心,说道后面已是信誓旦旦的表情。 看他那模样,是完全相信贤妃是无辜的。 皇帝看着周瑞,周瑞眼睛里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抿着嘴倔强的和他对视着。皇帝闭了闭眼道“这件事朕会查清楚的,你先退下吧。” 周瑞还想说什么,皇帝高声道“够了,退下。” 周瑞不甘心的离开了,临走他恶狠狠的瞪了林锦文一眼。他可听到,皇帝说的是林锦文查这件案子,周瑞心中不由的认定是林锦文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 林锦文被周瑞瞪得一脸无辜,他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明明没有落井下石,黑锅还得背。 周瑞走后,乾清殿又陷入一片静默之中。皇帝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起来,许久后他道“锦文,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锦文老实道“皇上,卑职也不知道。”里面牵扯的人太多,关系又太复杂,年代太久远,他还真不知道。 “朕还以为你会咬定是大皇子干的呢。”皇帝没想到自己会等来林锦文这么一句话,不由的问道。 林锦文忙道“皇上,卑职的确不怎么待见大皇子,前两天还和他打了一架,但卑职做事也是有原则的,不能就这么冤枉大皇子的。” “没看出,你还有这气节。”皇帝挑眉讶然道,林锦文点头把这话当做夸奖。 “那四皇子呢”皇帝想了下又问道。 “四皇子”林锦文愣怔了下,认真想了想道“皇上,卑职又不是傻子,那个什么福气说的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那话一听就是在话说八道。什么喂老虎药,那老虎追人跑,难道是认药的卑职是不信他说的那些话。四皇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已经够可怜的呢,还要被人编排,实在是可恶。皇上,他还说卑职可怜呢,好多人都听到了,卑职怎么就可怜了,卑职看他才可怜呢。” 皇帝看了林锦文一眼,然后他错开眼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说,林锦文也一脸疑惑。周容有没有亲自去过兽房,那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那太监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周容真的去过 皇帝心里也有同样的念头,他想了想朝王尽安招手吩咐道“去查查四皇子出事前,到底有没有去过兽房,此事务必查清楚。” 王尽安忙道了声是。 “等等。”王尽安刚走了两步,皇帝猛然坐直了,他道“你再去问一下黄兽医对研究的怎么样了,要是没有进展,朕要他的脑袋。”皇帝对那老虎可是上心的很,还专门给它找了个兽医照料。 王尽安领命后等了一下,看皇帝实在是没有其他交代了,便领命而去。 王尽安回来时,身边还带了黄兽医。 黄兽医是个白胡子老头,没有御医那么有精神,看着皇帝也是满脸惊惧。 看他准备颤巍巍的行礼时,皇帝不耐烦的道“起来吧,怎么样了” 黄兽医颤声道“那物为何追着四皇子跑,老臣已经解开谜底了。” “为何”皇帝坐直了身体道。 “那物死了几天,身体内外还留有淡淡的香味,老臣想了许久都想不通,今天终于想明白了。”黄兽医说道自己的专业领域,对着皇帝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絮絮叨叨了一通,在林锦文听来其实就是一句话,那老虎吃的食物里被人常年放了药。时间长了,老虎的口味刁钻,只追那些身上有药味的猎物。这就是为什么皇帝想看老虎追梅花鹿,它就只追梅花鹿,皇帝想看老虎吃羚羊,它就只追羚羊。 不是皇帝有威严,而是有人刻意把它养成了这样。按照黄兽医这话,周容身上应该有药味,才引得那虎只追他跑。 “这事你刚刚才想出来”皇帝听了黄兽医的话冷声问道。 黄兽医浑身一抖,扑腾跪了下来,还未说话,泪水先流。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竟然真日出来了。大家,六一快乐 坑,刚发现,把时间订到七月一号发表了,我说怎么这么久还不见新章节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页土城、夏日葵墨、iyg、百花汀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九玖20瓶;扣扣、uiosnciueoj10瓶;若是凉夜已成梦°6瓶;月笼沙、104841305瓶;303326044瓶;燕来3瓶;看书而已2瓶;春老才觉短、听雨吹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6 黄兽医现在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是打这虎被戎羟送来后就被选入宫当兽医的。皇帝喜欢这东西,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开始他恭恭敬敬兢兢业业的伺候着,这虎在别人眼里是头野兽,在他们这群人眼中那就是老祖宗。他们称这虎为大人,生怕它有个什么好歹。 虽然皇帝也不是时常前来兽房,他们的心时刻紧绷着,就怕这虎大人在皇帝来时有什么不好。那时兽房四周氛围极为压抑,还有一些朝臣都抨击着兽房不该建立,太过危险。他们也担心皇上会因此把兽房给裁掉,还好皇帝不是个能听进去别人劝慰的人,兽房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他们这群人伺候那虎大人更加用心了,但这种日子一天两天还好,一个月两个月也还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兽房里平静了下来,那虎大人也比较安稳没有弄出过什么事端,他们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皇帝也不是每日都会前来兽房的,他们总会在皇帝前来时得到消息,该忙碌的忙碌起来。没有得到消息时,他们就清闲起来了。时间久了,人心就变了,就容易生出别的想法。皇帝喜欢看猛虎狩猎,他们这些人总要想法设法让皇帝看的高兴的,不至于让皇帝忘了他们。 他们这群人是靠着这虎大人得到了皇帝的喜欢,自然伺候这东西伺候的比自家老祖宗都精心。狩猎这玩意儿看的多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了,然后伺候那虎大人的福气就想了个办法。福气说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是想看这虎大人狩什么东西它就要狩什么东西的。 做这种事自然是瞒不过黄兽医的,他一开始是不肯的,怕皇帝生气。后来有段时间皇帝把兽房给冷落了,他这个兽医的身份也没那么金贵了,便同意了福气的这一番说话。 只是黄兽医也有自己的说法,福气他们想做什么,他不过问,他只给虎大人看病。简而言之一句话,不管福气做什么,不能危及到虎大人的安危,要不然他翻脸。 后来的事黄兽医的确没参合,不过他也隐隐知道,那福气每次喂养时,都给食物里参了药。当然这并不是毒药,福气是个有耐心的人,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喂养着,直到它见见习惯了含了药味的食物。 兽的鼻子是敏锐的,后来把混了药物的东西喂给那些活着的动物吃,那些动物一奔跑,它就能闻得到。 黄兽医等人也不知道福气哪里来的耐心,伺候这么个老祖宗。他们只知道皇帝对他们兽房很满意,每次前来后都会赏赐他们不少好东西。 福气每次拿的赏赐品最少,他说自己是孤儿,拿再多的东西也没用。黄兽医只觉得福气挺傻的,没有亲人了,在宫里也该多拿点钱财傍身,等日后不伺候人了也好有个退路。福气当时笑了笑,只说不用,让他们拿着。 黄兽医看劝不动他也就不劝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谁也不能代替不是。 日子就这么过着,皇帝年纪大了后更喜欢这兽房,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事,兽房的检查也没有往日那么仔细了,他们每次等皇帝前来心情也十分平静。 黄兽医他们还以为这样的日子一直会过下去的。谁知道这眼看着他都熬出头该卸下这肩头的担子回老家享受生活了,这就出事了,还是出大事了。 当他听闻那虎把四皇子给咬断了胳膊,他整个人吓得差点直接去见阎王。事后皇帝派人把那死去的虎大人送到他这里时,他急的是团团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黄兽医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突然想到了福气前些日子曾有头没尾的感慨过他们现在的日子,还拍着心口说过一些话,就是让他们放心,如果真的出事都推到福气自身头上。 黄兽医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但还是忍不住多想。但这话肯定是不能和皇帝说出来的,他说了那不就等于自己早就知道这些事吗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能从这场事故中逃脱,皇帝那人脾气可不好,一开始没把他弄死,那是他还有用,这事一个弄不好,他就死了。 今天王尽安找到他时,他心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见到皇帝他有些心虚,但该说的话他还是那么说了。只是皇帝最后那冷冰冰的一句问话,让黄兽医简直是心惊的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跪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流眼泪,他不想死,更不想连累家人,只能惊慌失措的哭着喊着道“皇上,老奴伺候虎大人一向是尽心尽力。这些年虎大人有一点不舒服,老奴都恨不得替它受过。它的吃食老奴每日都会检查,可是那药根本不是剧毒之物,虎大人每日又精神抖擞的,老奴实在是没有检查出来。” 黄兽医很可怜,哭的样子可怜,说这话的语气也可怜。他说的这些自己都信了,他不知道福气做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兽医,只负责那虎大人的安危问题,其余的他真的不知道。 可是他信皇帝却是不信的,皇帝现在满心满肺都是被人欺骗的愤怒。他堂堂的一代帝王,威严的坐在龙椅上,接受四海朝拜,人人惧怕。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太监一个兽医连同后宫的妃子玩弄在股掌之间,他甚至在想,周容也许是在替自己受这场劫难。 因为灭刘忠全族的是他而不是周容,福气最恨的人也应该是他。如果有可能,福气想杀的人应该会是他吧。 想到这些,皇帝根本不想听黄兽医的哭声,这哭声都是对他的嘲讽。皇帝朝王尽安冷冷看了眼,王尽安躬了躬身体朝四下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捂着黄兽医的嘴,把他拉下去了。 黄兽医满眼惊恐,他喊着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可是那声音根本传不出来。而众人只听到他呜呜呜呜的喊声,却根本不知道他喊了什么。 林锦文在一旁垂着眼,耳边嗡嗡直响,只觉得自己满耳朵尖锐的哭声。林锦文心里明白,这件事根本还没完。就算是老虎真的追药伤人,那周容怎么接触的药物,谁给他弄得那些这些查下去皇宫里大概要被血洗一遍了。 林锦文自认为算个冷漠的人,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但在这大周生活的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是在走钢丝,而地面之上全部都是利刃,他掉下去的话根本活不了。 皇帝处置了黄兽医后,心口闷的厉害,他浑身都难受的很,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皇帝平复了下呼吸,本能的想把黄兽医的亲族也处置了。正当皇帝想开口时,元宵匆匆进殿来禀告,说是四皇子周容醒了。 这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皇帝听了十分高兴,他站起身道“朕这就过去看看。”王尽安扶着皇帝,元宵退在一边。 元宵没敢说的是,好不容易彻底清醒过来的周容听到自己的胳膊彻底废了,在感受到胳膊处空荡荡的。他整个人宛若疯了,他在房内大哭大闹,几个人都差点摁不住。 这话元宵不敢告诉皇上,因为他知道皇上听了肯定生气。 皇帝前去看望周容,林锦文自然要跟上去的,林锦文还带了王顺等人。王顺这些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在皇帝身边,都是小心翼翼的。再者皇帝心情不好,他们也不敢多说话,怕触霉头。 四皇子受伤后便被送到了柳贵妃宫里,林锦文在宫里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柳贵妃。柳贵妃据说是从江南的美人,入宫后很得宠,扶摇直上,成了宫里唯一的贵妃。只是身体不好,皇上便不让众人打扰她,她因夭折过一个孩子,后来便不易生产了,这些年也没有孩子。 她对皇帝送过来的周容也非常冷淡,所以周容就算是养在柳贵妃名下,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要不是皇上突然对他有了培养之意,说不定他根本不用经这一遭。 柳贵妃保养的极好,是个极美的女子,眉眼间有几分英气。只是神色有些冷,看谁都是淡淡的,就连对着皇帝也是如此,没有太多的感情。 她身体不大好,脸上有些病容,咳嗽几声脸颊会泛起几分红润,这让她看起来有几分脆弱,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林锦文不常在后宫走动,但对柳贵妃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他记得当初和顾轻临成亲后前来皇宫,皇帝赐给他千年份的紫参时,王尽安曾说过。这紫参不多,除了柳贵妃病重用了一支,就连五皇子周康病了皇帝都没舍得赐下。 当时他一方面在感叹皇帝对自己太大方,一方面觉得皇帝对柳贵妃倒是挺看重的。 皇帝一进殿门便听到了周容嗷嗷直叫的声音,他看到柳贵妃后道“人怎么样了” 柳贵妃咳嗽了两声道“高热已退,人醒来了,但心怕是要死了。皇上去看看他吧,别人的话他都听不进去的。” 皇帝点了点头朝偏殿走去,林锦文跟上。不知道是不是林锦文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经过柳贵妃身边时,这位贵人朝他看了一眼。眼神还不那么友好,虽然柳贵妃掩饰的很快,但那股深深的厌恶林锦文确认自己没眼花。 林锦文眨了眨眼,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柳贵妃了。后宫事太多太复杂,人心又太难测。除非跟着皇帝,他根本不会前来后宫走动的。也不知道这柳贵妃对他的厌恶从何而来,真是古了怪了。 林锦文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偏殿内满屋子血腥味,周容被几个内监摁在床上不让他乱弹动,他哭的撕心裂肺的,身上跟沁了水似的,满屋子御医头上直冒汗。看到皇帝几个内监也没敢把周容给放了,他们怕一松手,周容就自残。 周容看到皇帝,哭的更凶残了,他喊道“父皇,儿臣疼,儿臣真的疼。” 声音太过凄厉,就连皇帝都忍不住红了眼圈。周容伤的是右胳膊,他望着皇帝绝望的说“父皇,儿臣日后不能拿笔不能写字什么都不能了。儿臣好恨,儿臣真的好恨啊。” “胡说什么。”皇帝走到周容身边沉下脸道“你是皇子,日后就算是没了这只胳膊,你想说什么有人会成为你的手替你写。你想做什么,有人会当你的胳膊,怎么会什么都不能做。你现在最重要是要把心情平复好,把伤给养好了。朕答应你,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的。” 周容咬了咬唇,想止住哭声,但最终还是没止住,他道“父皇,儿臣不想让父皇失望,儿臣也想忍着,可是儿臣真的忍不了,儿臣实在是太疼了。父皇你杀了儿臣吧。” “不许胡说。”皇帝看了看御医沉着脸道“不能给他止疼吗就让他这样活生生的受着” 御医忙上前查看,可是林锦文知道,这古代的医疗条件也就这样,不可能像现代这样有止疼针。他们能做的有限,周容更多的只能自己忍受着。 林锦文看着因疼痛而脸色扭曲的周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到底周容在现代应该还是一个小学生,可是在这古代,因为皇位之争,他成了一个的牺牲品。 史书上总是说帝王之路,白骨累累,但那也只是一句话而已,文字有时远远不如亲眼所见的一切冰冷残忍。 在御医为周容喂下药后便请皇帝离开了,他们要为周容清洗伤口。那场景不大好看,皇帝在场的话他们下不了手。 皇帝听了这话安抚着周容道“不要害怕,朕就在外面。”周容嘴里被人放了东西,为了防止他因太过疼痛而咬舌,他想说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最终只能闭了闭眼睛,眼泪滚滚而落。 皇帝出去后深深吐了口气,里面的声音太压抑,他不想听,便走到殿外去了,柳贵妃跟在他身边咳嗽了两声后轻声道“四皇子受苦了,还请皇上为四皇子做主吧。” 皇帝看向柳贵妃,道“你对周容一直淡淡的,朕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柳贵妃看着远处道“皇上,四皇子只是一个孩子,受这份罪,也够可怜的了。”也许是为了响应柳贵妃的话,这时传来了周容疼到极点的闷哼声。 那声音很沉很低,但还是能让人听到,皇帝听得心中一颤,身体晃悠了下。许久后,皇帝道“这件事朕会让锦文查清楚的。” 柳贵妃应了声,没有说别的了。林锦文还特意小心的观察了下柳贵妃的神色,发现皇帝再提到自己时,她并没有太多其他的神色。心里不由的有点纳闷,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御医们为周容清洗完伤口后,周容因疼痛昏迷过去了。皇帝便询问御医周容的伤势如何,御医们也不敢隐瞒,只说周容年纪轻,伤的有点重,需要慢慢医治。 皇帝便道“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告诉朕,务必救下四皇子。”御医们自然不敢不答应,都说自己定当竭尽全力等等。 皇帝心情不好,也不想在这个压抑到了极点的地方呆着,便转身离开了。 皇帝这次并没有坐轿辇,而是走回乾清宫的,一路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虚。等回到乾清宫,皇帝出了一身汗,咳嗽了几声,王尽安忙让人去请了御医。 王御医前来给皇帝把脉,只说皇帝心中郁结,需要好生休养。皇帝懒得听他那一套,让他直接开方子抓药。 在王尽安去熬药时,皇帝看着身边伺候着的林锦文道“你今天在宫里也忙一天了,回去吧。” 林锦文道“皇上,卑职回去也没什么事,今晚就守着皇上吧。” “你守着我能有什么用”皇帝道“朕身边人这么多,也用不着你,回去吧。朕心里不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锦文咬了咬唇,行礼离开。 林锦文出宫后直接回家了,看到顾轻临时,他腿都有点软了。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的心一直绷的紧紧的,回到家里放松下来才发现,他其实也是害怕的。 顾轻临看林锦文有些疲惫,忙让人准备了热水,让他先洗洗消消乏。 两人在房内隔着一道屏风说起话来,林锦文在这些事上是不大瞒着顾轻临的,只不过有的地方都是轻轻带过去了。 顾轻临听了林锦文说完宫中发生的事后,轻声道“如果真的查出这件事和大皇子有关,你打算怎么办皇上心里肯定不想处置大皇子的。”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四皇子于皇位无缘,皇子中和皇位最有缘的还是大皇子。皇帝心里肯定也是有一杆秤的,但这事最为难的却成了林锦文。 查不出事情真相,四皇子跟前他过不去,但想要查出来谈何容易。就算现在有苗头指向贤妃,那证据哪能那么轻易的让人找到,何况还有皇帝的态度在那里。 林锦文听到这里笑了下,他躺在热腾腾的水里道“你想多了,这件事根本不用我插手,皇上自己都会平息掉的。你忘了,在皇上跟前,我可是个能捣腾的主。皇上如果心里想要保全大皇子,明天事情就有结论了。” 这是现实,皇帝也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那幕后之人真的是贤妃吗”顾轻临忍不住开口问道“又或者是温家也出手了” 林锦文用水抹了把脸,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日后你和温家打交道还是小心些。我把大皇子得罪的太狠,他如果真的想找事,温家也护不住你的。” “你可会向大皇子低头”顾轻临又问道。 林锦文心底因见到周容而残留的压抑顿时没了,他道“怎么可能。我现在就算是跪在大皇子跟前给他求饶,他都不会放过我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求饶低头的问题。自打皇上那样对我,我就是大皇子心中的刺儿,他不把我,他能安心吗” 他说完这些,顾轻临笑了,笑的很开怀。 林锦文这才反应过来,顾轻临大概是看出他心情不好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便拐弯抹角的逗了他一下。 想到这里林锦文也低低笑了,不管怎么样,顾轻临这个办法成功了。他终究还是林锦文,就算是心里再怎么同情周容,他也只能先顾着自己。 周容能不能从这件事中走出来,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此时林锦文身上的疲惫仿佛都被热水泡没了,他道“那现在能不能麻烦夫郎帮我拿件干衣服进来,为夫进来的时候忘记拿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正盯着自己亲手拿进来的干衣。林锦文眨了眨眼,只装没看到。 他听到顾轻临在屏风另一头干咳了几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林锦文没等多久,便看到顾轻临的身影入了眼中。 这人手中什么都没有,林锦文笑了,他朝顾轻临招了招手,觉得这人真的实在是太符合他的胃口了。林锦文想世界真的是很奇妙,隔着千山万水和无尽的时空,他在一本书中故事里找到了与自己最契合的人。 当天夜晚,京城下起了雨,本来开始炎热的天气,因为这场突来的雨又清凉了几分。林锦文听到雨声便睁开了眼,他们房内的烛火都是燃烧到自然灭的,他醒来时烛火已经快燃尽了。他下床换了一根蜡烛,又把被密雨敲打着的窗户关上了。 再次回到床上时,顾轻临往他身上挨了挨,含含糊糊道“怎么了” 林锦文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低声道“没什么,你睡吧。”顾轻临嗯了声,又睡过去了。他本就爱睡,今天又陪林锦文胡闹了一通,实在是太困了。 林锦文看着顾轻临,只觉得这人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好看,尤其是在某种时候隐忍到极点的时刻,更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锦文想,这是属于他的人,他要陪着顾轻临走完这一辈子的。所以,他得好好的。 林锦文起身时,雨还在下,甚至比一开始更大了些,顾轻临还在沉沉的睡着。说来顾轻临是比较嫌热的,但因身体之故又不能时常用冰,这凉凉爽爽的雨天让他感到十分舒适,比往日睡得沉些。 林锦文轻手轻脚的起来,然后自己把衣服穿好,洗漱一番临走时吩咐玉竹和三七他们仔细着点,不要打扰到顾轻临休息。 玉竹和三七自然是应下了。 林锦文冒着雨入宫时,皇帝已经起身了,让他惊讶的是萧如归也来了。 他的那一丝惊讶没有逃过皇帝和在场众人的眼,皇帝等人都以为他是怕萧如归来了会分了他的宠爱,皇帝还望着他叹口气摇了摇头。 林锦文听到皇帝的叹息声,才回过神慢腾腾的行礼。皇帝道“萧如归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你们两个齐心办事,朕要放心的多。” 林锦文和萧如归忙各自表示自己定当把差事办好之类的。 阴雨天皇帝精神头一般,便让王尽安去朝堂上传了声,说是不上朝了,有事让他们递折子。自打昨天发现贤妃和福气有莫名的关系,皇帝今天本来是打算临朝的。 皇帝临朝意味着周瑞监国的日子彻底没了,就算此时天公不作美,朝堂上下也是皇帝说的算。 皇帝吩咐完王尽安,就想睡个回笼觉,林锦文和萧如归便退下了。 他们出门时,看到贤妃身边的宫女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求元宵,让她面见皇上。 萧如归和林锦文看了一眼,立刻离开了。 朝御林军休息处走时,林锦文斜眼小声道“你伤没好透吧,怎么就来了” 萧如归看了他一眼“我不来,什么事不都得你去做怎么,你嫌自己没把这后宫前朝的人都给得罪了” “原来是这样。”林锦文哼哼道。萧如归屁股上的伤还在泛疼,他也懒得和林锦文多说什么了,忍耐着朝前走去。 两人这番交流在外人看来是极为针锋相对的,就好像林锦文对萧如归不屑,萧如归懒得搭理林锦文。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不由的在猜测,萧如归的伤没好就跑来宫里,是不是也怕林锦文取代他的位置 当然,林锦文和萧如归根本不在意别人如何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对他们来说,能在外人眼中保持着两人是不和的,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回到住处,萧如归把林锦文叫到了自己房内。他告诉林锦文,皇宫里发生了一点事。这些事皇帝本来等着林锦文入宫时处理的,结果他先来了一步,皇帝就把事情交给他处置了。 周容身边的人全部被抓了,名义上他们联合兽房,给周容下药,故意让那畜生伤及周容性命。那些人被抓后,皇帝直接让内务府换了一批人去周容身边伺候。 这点林锦文早就想到了,那老虎能闻着药味伤人。周容肯定喝下了那药,所以他越跑药味越明显老虎跟的越紧。能让周容毫不在意喝下东西的人,只能是身边服侍的。这件事皇帝根本不想细查,所以直接釜底抽薪,把周容身边的人全部给换掉了。 现在周容已经这样了,换过去的人即便有什么小心思,也不会想要他的命。 然后还有一件事便是,王尽安查出,有人真的见过周容去过兽房,走的还是偏门。是个冷宫的两个小宫女无意中看到的。周容当时神色比较古怪,所以她们记得比较清楚,两人甚至还能清清楚楚的说出周容当时穿了什么衣服。 她们也不知道周容去兽房做了什么,只知道周容好像没有在兽房久呆,便离开了。 林锦文听到这话,紧紧的皱了皱眉头,他道“那就奇怪了,周容去兽房做什么” “肯定是有人引着他去的。”萧如归道“就是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引着他去了兽房,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皇上已经命我去查封兽房,查封之事,我会仔细观察下的。” “能让周容心甘情愿上钩的事肯定不是普通事。”林锦文抿嘴道“这幕后之人做事,一环跟着一环,他想算计的人怕不止是周容一个。” “现在四皇子都这样了,他还能算计谁”萧如归声音有些冷道“我可听说了,宫里的贤妃娘娘在自己的宫里跪了一夜了,说是要面见皇上,她冤枉。算算,这可跪了有几个小时了,皇上现在不去见她,过不了多久也会去的。” 林锦文看向萧如归好奇道“你这个他指的是谁” 萧如归脸色一沉道“除了大皇子还能是谁现在整个宫里,还有谁能比他更得意。” 林锦文撇嘴道“我看未必,大皇子那人你也有所了解,他脑子没这么复杂,肯定不会想出这样的计策。做这事的另有其人,至于宫里有没有人比大皇子更得意的。当然有了,你眼前不就一个。” “你”萧如归愣了下,随后他敛眉道“若是说你的话,倒是比大皇子更得意。可是他想怎么算计你拿四皇子受伤算计你这完全没有根据,不符合情理啊。” 林锦文心跳的很快很急促,他仿佛终于抓住了那抹怪异之处。在萧如归忧心的目光下,他突然笑了道“没关系,大概是想找我背黑锅吧。” “你确定没事”萧如归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安。 林锦文点了点头“我在宫里向来洁身自好,想把脏水忘我身上泼不大容易。四皇子刚出事,我小心点行事没问题的。” 萧如归道“你心里明白就好。” 他沉默了下又道“你说这事和大皇子没关系,做这事的另有其人,那你说的这人可是温相” 林锦文没有吭声,目光沉沉。萧如归看他那模样也不想知道了,他本来想说那顾轻临可知道这些。转念想到这毕竟是人家夫夫的事,他身为旁人有些时候实在不便多开口,于是便没有问出声了。 林锦文从萧如归房内出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处。他躺在床上,心想,自己得瞅个时间去见见柳老将军了。 这年头,什么都没有权势让人安心。 萧如归分析的没错,贤妃的贴身宫女一直在乾清宫殿外跪着求王尽安、元宵等人为他通禀一声,求皇上见贤妃一面。 但王尽安和元宵这个时候都不敢去触霉头帮她通禀,便以皇上睡下了为借口打发了那宫女。那宫女便跪在殿外,等着皇帝出现。 只是今天到底是个阴郁天,皇帝一直没有出现。 一个时辰后,安昭仪带着周康来了。安昭仪只说周康想念皇帝了,皇帝若是睡了,便让周康在门口磕个头,也算是尽孝心了。 王尽安哪敢让身体不好的周康在雨里面跪下,忙把人迎了进去。 后来周康自然是见到了皇帝,说了些想念的话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外面。皇帝问他为何走神。 周康歪着头一脸萌萌哒的表情,童声童气的说道“父皇,外面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阿青一直在雨里跪着,身上都湿透了,她是惹父皇生气了吗” 周康这话说完,皇帝锋利的目光便射向了安昭仪。安昭仪吓得忙跪在了地上道“皇上,康儿童言无忌,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都把人带来了,还说什么童言无忌。” 周康看安昭仪跪下了,他也忙跪下道“父皇,可是儿臣说了什么惹父皇生气父皇要怪就怪儿臣吧,还望父皇不要怪罪母妃。” 皇帝看了看周康又看着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安的安昭仪,他也知道这些年安昭仪一直在贤妃手底下讨生活。但他对安昭仪借周康的嘴来替贤妃求情,还是非常的生气。 不过看在周康的面子上,皇帝并没有太过责备安昭仪,罚了她半年的俸禄。 安昭仪自然是接受了这惩罚,她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最后还是忍着害怕小心开口道“皇上,贤妃姐姐在雨里都跪几个时辰了,不管贤妃姐姐做错了什么,皇上总要给听听贤妃姐姐怎么说才是。贤妃姐姐是女子,如果真的心里没有委屈,哪会跪上那么几个时辰。” 安昭仪说完这话便垂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皇帝哼了声“你们倒是姐妹情深。” 安昭仪害怕的抖了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皇帝最后还是起身让人摆驾去了贤妃那里,安昭仪在他走后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周康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道“母妃,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呢” 安昭仪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康儿你还小不懂,有些事等你再长大了点就会明白的。” 周康哦了声低下头,他小声道“其实我都知道的。” 安昭仪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便道“什么” 周康绷着嘴摇了摇头道“母妃,父皇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安昭仪说了声好,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安昭仪带着周康离开时,乾清殿只有元宵了,王尽安跟着皇帝去了贤妃那里。安昭仪抱着周康离开时,元宵给她们行了个礼。周康趴在她怀里一直望着乾清殿的大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康在安昭仪怀里睡着了。 这厢安昭仪离开,那厢皇帝去了贤妃那里。这时的贤妃可以说是非常狼狈了,她脸上没有化妆,本来就比往日憔悴不少,加上被雨淋了这么长时间,脸可以说是惨白惨白的,可以说是十分凄惨了 她被皇帝怀疑和周容受伤的事有关,这事周瑞知道,她肯定也就知道的。 贤妃看到皇帝后,眼睛闭了下,她把头磕在地上软弱的说道“皇上,四皇子受伤的事和臣妾没有关系。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审问臣妾宫里的所有人。” 贤妃风光了这么多年,很少有这样服软的时候。 皇帝在伞下,她在伞外。 皇帝静静的看着她,道“那福气是怎么回事” “福气”贤妃一脸不明白皇帝说的是谁的模样。 皇帝道“就是兽房那个太监,就是他弄出的这一切。朕已经查明了,福气是多年前被你调入兽房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臣妾冤枉。”贤妃忙哭诉道“臣妾这些年掌管后宫,来回调往的太监不在少数,跟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还请皇上明察。” “你掌管后宫事宜是真,来回调人也是真,可是这个福气不同一般人。朕当初灭过他九族,朕也可以说是他的灭族仇人。那你调遣人时定能发现这些,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把有着这样一个身份的人调到兽房呢。” 贤妃被皇帝这话问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后她苦笑了下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无话可辩解。臣妾今日跪在这里求见皇上,不知是想让皇上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臣妾还有一句话想说,臣妾绝对没有想要害四皇子,更没有想过害皇上,臣妾愿意以死证明清白。” 贤妃说完这话,伸手把头上发发簪拔了出来,直直的朝自己喉咙处刺去。 皇帝吓了一跳,王尽安是反应最快的,他以最快的速度上前,左手抓住了贤妃的要刺入喉咙的手,右手放在了贤妃脖子处。 贤妃大概是真的存了想死的念头,这一簪子用了很大的力气,把王尽安的手掌都刺破了,也把她的脖颈划伤了一点。 “我的娘娘,你这是做什么。”王尽安疼的倒抽气“皇上只是问了自己心底的疑惑,皇上若是不信任娘娘,哪会这么问出来。娘娘就算和皇上置气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皇帝气急了,忙让人把贤妃和王尽安分开。王尽安疼的龇牙咧嘴的,被人扶到一旁去了。 贤妃这时大哭特哭起来,她道“皇上,臣妾只想求皇上做主,查明事情真相。臣妾身为大皇子的母妃,不想让大皇子因此受臣妾的牵连,还望皇上明鉴。” 皇帝铁青着脸道“你身为宫妃,岂能自戕在朕面前,简直是岂有此理。”说完这句话,皇帝甩袖离开了。 贤妃还在雨里哭,王尽安手里还插着簪子呢,咧着嘴跟在皇帝身后一起离开了。 贤妃等人走后抬起了头,神色仍旧悲戚。她身边的宫女忙上前把她扶起来,那宫女看着她脖颈处留下的血心疼道“娘娘,你这是何必呢。” 贤妃这毕竟是真跪,淋雨淋的久了,有些头晕眼花,她道“本宫了解皇上,他心疑本宫,无论本宫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本宫不这样,怕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你一会儿去请个御医给本宫把脉。顺便给大皇子和温相传信,让他们最近低调些,不要惹皇上生气。” 这御医要是能直接请来,证明皇上已经撤了软禁她的命令,要是需要通禀皇帝后才能请来,证明皇帝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如果等不到御医,那就是皇帝根本不想管她的死活,她也就不用有什么盼头了。 那宫女忙应了声,把贤妃扶回房间后,她便让人去请御医去了。 贤妃宫里要请御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这里,当时林锦文和萧如归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是元宵。王尽安受伤,皇帝特意恩赐他回去休养去了。 皇帝听了贤妃那里传来的请求,许久后他闷闷道“去吧。” 宫人退下,萧如归和林锦文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眼神也没有交流一下。不过两人心中同时想,这贤妃手段挺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其实还有很多想写的,但是有事要出门,就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有匪君子2个;月笼沙、白衣、arotai、叶秋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季冬60瓶;阿沙、九玖40瓶;星星上的花、彼采艾兮10瓶;我来个句号9瓶;和面机3瓶;36050734、进击的长白山、听雨吹风、墨白kiki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8 顾轻临对林锦文有时流露出来的痞子般的行径早就熟悉了,也能接的住,有时甚至能反制过去。但在这人手掌隔着衣服触碰到自己肚子时,他仍旧忍不住瑟缩了下。明明隔着衣服,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林锦文温热指尖划过皮肤时的颤栗感。 林锦文把手放在顾轻临身上许久,然后他兴致勃勃的抬头说道“你知道吗,我常听人说,这孩子在肚子里也是有感觉的。身为父母常常和他说话,等他生下来,他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顾轻临半眯了下眼道“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我从未听过。” 林锦文笑道“那从今往后,我们可以在晚上抽空和他说说话,日后生下来肯定要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伶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分,一语双关道“没那么聪明伶俐也没关系,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顾轻临望着林锦文那张俊脸,他们所处的环境并不好,有时离朝堂甚远的顾轻临都觉得心惊胆战的,但林锦文脸上从来没有沮丧的表情。 他无论面对怎样的境遇都是那么从容,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恰当解决问题的方法。现在他微苦着脸,语气幽幽的说了这样一句话,顾轻临的心猛然空了下。 那感觉非常不好受,整个人仿佛都跟着空荡起来。 顾轻临垂下眼望着自己的肚子,林锦文也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感受却不是很明显。这孩子一天天在他肚子里长大,他是最清楚这孩子变化的。 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自然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只是顾轻临现在并不想在林锦文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他挑了下眉道“你是想用这种方法逃避刚才隐瞒我的事情吗” 林锦文眨了眨眼,俊美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哭笑不得道“这都被你发现了”他知道顾轻临这是想让他开心才这么岔开话题的,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到有点累了。每天挖空心思的和人争斗,每日都要防备着一些人,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收拾收拾东西带着顾轻临隐居山林中。从此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再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再也不用操心这操心那。 可是林锦文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别说现在的皇帝不会答应,就算是现在皇帝容忍他们了,未来登基的那位肯定也容不下他们的。 好在林锦文这种心思也只是一闪而过,即便是没有顾轻临这么打岔的说话,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只是顾轻临开口了,他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 林锦文望着顾轻临的眼睛,突然很郑重的说道“能和你成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只是有点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还让你背负罪名,让人非议。” 顾轻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道“以前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现在能互通心意,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而且,我遇到你,也是一种幸运。”顾轻临最后那话很轻,但他知道自己有几分真心。 如果他碰到的不是林锦文,在那样的情况下成亲,他大概会被夫家嫌弃的彻底吧。就算是他不在意,能忍得住,但扑面而来的嘲讽、鄙视也会时时都在的。 林锦文永远都不知道,当他接到皇帝赐婚圣旨时,心底那份无法言表的喜悦之情。他以为自己这杯都会顶着与人苟合的名声任由人指指点点。他以为自己死后应该是无颜见父亲父姆的,可是他等来的是皇帝赐婚的圣旨。 就算无数人心里有话想说,他们也只能憋着,眼睁睁的看着。当面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能说,背地里的议论他无所谓,反正他听不到。 林锦文知道顾轻临意会错了,但他并不在意。顾轻临说的对,他们能互通心意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林锦文看顾轻临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想起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忙去打开道“看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你有没有胃口吃” 顾轻临原本没觉得饿,但在林锦文打开油纸时,他瞬间感到饿极了,尤其是那小辣鱼,他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顾轻临坐过去,眼睛盯着那小黄鱼,眸子里亮晶晶的。林锦文看他这难得一见的模样笑了,只觉得等待投喂的顾轻临跟他所在那个年代的幼儿园小宝宝一样,乖巧极了。 他道“小黄鱼有点辣,吃多了容易上火,不过偶尔吃一些倒是无妨。”他说着,亲手喂了顾轻临一个小黄鱼。 顾轻临吃的很满足。 一包小黄鱼不多也不少,顾轻临吃完后,嘴巴都是红红的。他不由的舔过嘴唇,颇由意犹未尽的感觉。 林锦文看着他的动作,准备拿八宝鸭的动作一顿,然后他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嘴上沾了东西。” 顾轻临反射性的准备找细巾擦嘴,林锦文上前握着他的手俯身压低声音道“别动,我给你攒攒。”说罢这话,他缓缓低头,把自己温柔的印在了顾轻临身上 等一通胡闹后,桌子上的八宝鸭已经凉了,顾轻临也没有吃得胃口了。林锦文没办法,让人玉竹拿到小厨房热了热,自己慢腾腾的吃了。 玉竹和三七等人对林锦文和顾轻临的瞎胡闹已经习惯了,王婆还有点惊讶。更让她震惊的是,顾轻临和林锦文没有分房。 她怕林锦文年轻不知分寸,有意提醒,又觉得自己刚来就这般说话,不知会不会让林锦文觉得自己仗着柳老将军的名头行事,神色间颇为犹豫。 玉竹看出王婆在想什么,她笑道“王婆婆莫急,少爷有分寸的。”她以前也担心过,这话是顾轻临告诉她的。 她不相信林锦文,但绝对相信顾轻临。 王婆听了玉竹的话松了口气,道“我伺候人时间这么长了,在边关也没见过几个妻子夫郎有身子后,丈夫不分房不分床的。少爷和少主君感情好,也让人羡慕。” 玉竹笑的眯起了眼,她道“王婆婆你在边关肯定见过不少事,和我们说说吧。我们在京城只听到捷报,都不知道边关到底是什么情形呢。” 她这一番话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云桃和三七也跟着起哄道“王婆婆你就跟我们讲讲吧。” 王婆笑了道“那好,你们愿意听,我就跟你们唠唠嗑。”然后王婆便说起了边关的琐事,打仗的事太过凄惨,她都是一笔带过的,但偶尔形容那么两下,还是引得几人惊呼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王婆含笑的声音还在响起“咱们的柳小将军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在边关那可是一等一的人物。他骑马走过,两边都是些女子和小哥扔下的手帕,只可惜柳小将军一心在战场,没心思顾及儿女之情。柳老将军都犯愁,不知道柳小将军到底要找个什么模样的。” “咱们京城的小哥闺秀这么多,柳小将军又是英勇之辈,想来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姻缘。”玉竹笑着说道。 王婆道“希望吧,我刚说道哪里了哦,说道戎羟那些贼人想来夜袭咱们北境军,结果全部被抓了,这里面就凶险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婆的声音越来越低,院子里也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而主房内林锦文和顾轻临相拥而眠,顾轻临明明是极为怕热的人,但不知为何每晚他都要挨着林锦文才能入睡。 第二天,林锦文入宫后不久,顾轻临也起身了。在他刚刚吃完早膳,便有温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来了,说是温老夫人想他了。 顾轻临一听这话,便让王婆跟着一起去了温家。 到了温家,温老夫人看到他很是高兴,眼泪都掉出来了两滴,她半是喜庆半是埋怨道“你这孩子,这么些日子也不回来看看,怕是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 顾轻临忙道“外祖母,我心里自然是惦记着你的,只是最近天太热,我胃口不好,怕来了让外祖母担心。好在现在已满三月,胃口好了不少。” 温老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你看我老了,都记不住事了。你坐胎三月,也是稳妥了。” 顾轻临嗯了声,点了点头。 温老夫人道“最近家里在为温怡相看人家,她那丫头向来心气儿高,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物能入的了他的眼,你二舅母最近愁的都睡不着觉了。” 顾轻临听得出温老夫人说这话时语气里隐藏不住的喜悦,他垂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舅母定能为她挑选出个最满意的。” 温老夫人听出他语气淡淡的,便没有在这事再开口了。 顾轻临既然来了,中午自然是留下用膳了。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自然是不在的,她们这些内宅之人坐了一桌,倒也喜庆。 王氏还是牙尖嘴利的,倒是温怡和以往很不同,时常有些走神,偶尔脸色还有些泛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用了午饭,温老夫人有些乏了,想要午睡一会儿。顾轻临本来想离开的,温老夫人已经让人给他收拾好了原来的房间,顾轻临便没有直接离开,也准备回自己原本的住处歇歇。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浮云亭时,顾轻临听到了温芳的声音,她说“你知道吧,上次在大街上救下大姐的可是那位从北境归来的柳小将军。” 温远的声音随即软软的响起来“二姐,这话不要说了,母亲听到了怕是要不高兴的。” “这有什么,我也只是说过给你听了,你不说母亲那里怎么会知道”温芳说这话还是一贯的有些不讲道理,她总是这般,事情还没有发生,先给别人按上罪名,仿佛隔墙有耳这四个根本不存在似的。 温远小声反驳道“二姐,你知道我不会说的。” 温芳哼了声道“你不说最好,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大姐亲事自然有母亲操心的。上次大皇子妃回来时,母亲还特意询问了大皇子妃呢。” 从这语气中不难听出温芳的羡慕。 顾轻临从听到第一句话时,就皱起了眉头。温家家大业大,规矩也甚多,温芳和温远按说不应该这里聊天的,也不知道是谁想让他听到这一番话。 只是不管是谁,顾轻临心里都有些烦躁。他已经尽量不在乎温家了,可是这些人总是不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再来一章,o ̄︶ ̄o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琉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hay20瓶;流琉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59 在温芳和温远两人还在说着什么时,顾轻临看了看身边的王婆等人,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也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些话那般。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顾轻临平静的说道“这里是温家,刚才的事只当做没听到。若是传出去败坏了表妹表弟他们的名声,没人能护得住你们。” 王婆等人明白顾轻临这话的意思,毕竟高声阔谈这件事的是温芳和温远两个温家的主子,不管他俩为什么会谈论这个,他们只做不知就是了。 几人忙应下,顾轻临看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道“我有些困了,想一个人睡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王婆几人听闻这话便出去了。 等人走后,顾轻临坐在房内的椅子上,他望着房内的摆设,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这里的东西和他出嫁前一模一样,可是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 窗户边摆放的花草是王氏送的,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是温老夫人恩赐的。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极了,时至今日他还记得自己刚入温家时的情形。 那时他刚失去双亲,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温老夫人搂着他痛哭,从此他成了温家的一份子,成了温老夫人的手中宝。 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在温家活的小心翼翼,规规矩矩的,生怕招人厌烦。可就算是这样有人还视他为眼中沙,不除掉就难受的厉害。 想着这些,顾轻临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很具有讽刺意味的笑容。林家比着温家差太远,他在林家所住的院子不及他现在所处地方的半分奢华,但他喜欢自己住的那个地方。 那里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在那里他根本不用担惊受怕。有那么一瞬间,顾轻临突然想什么都不用顾忌,直接离开温家回去。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在脑海里停留了半分变被他压下去了,既然有人想让他听到这些,他自然要好好回敬一下的。 顾轻临心情放松下来,眉间的那分羞怒也就散了。他站起身走入内室躺在床上,现在他最重要的是保持个好心情。林锦文曾告诉过他,怀了孩子的人如果每天都有好心情,那孩子生下来就长得好看,如果每天心情都很糟糕,等孩子生下来就是个苦瓜脸。 顾轻临并不知道苦瓜脸为何物,但既然和苦有关,自然不是什么好词。所以,他要保持好心情。 顾轻临在床上躺着,他并没有睡着,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细听之下里面有温芳的声音,温芳向来跟在温怡身后做屁股虫的,她在温怡想必也是在的。说来挺有趣的,她们在顾轻临未成亲时,可是很少来他这里的。 顾轻临缓缓坐起身,神色平静。 屋外,玉竹和三七没有动,王婆第一时间把温怡温芳拦住,她不卑不亢道“老奴知道两位小姐同少主君感情好,想要探望少主君,可是实在是不巧,少主君午睡了。等少主君醒来,老奴定会第一时间去通禀的。” 温怡没有吭声,端着秀美的容貌站在那里,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一旁的温芳则撇嘴道“那可真不巧了,以前表哥可没有这么爱好,我还以为表哥不想见我们呢。” 王婆对温芳这话脸皮都没有动一下,不慌不忙的道“表小姐未成亲自然不知道,这怀孕之人向来容易困倦的。原本这话我身为奴婢的不该多讲,但到底不忍心表小姐误会少主君,想来还是说出来的好。” 温芳闹了个大红脸,彻底说不出话了。王婆这话说的却是没有半分错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知道怀孕之人是什么表现呢。 话若是再往下接,倒是给自己找难看了。 温怡看了眼温芳,脸上仍带了身为相府嫡女贵气和矜持,她垂眸道“既然表哥人已睡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表哥醒来,麻烦婆婆告诉表哥我们来过了。” “这是自然。”王婆道。 温怡和温远准备离开时,顾轻临有些含糊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谁在外面吵闹” 三七和玉竹相互看了眼忙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去伺候顾轻临起身。王婆则道“少主君已醒,两位表小姐请入内。” 温芳脸色明显不好看,她觉得顾轻临就是故意的,但温怡没有表示什么,她也只能跟着温怡进去等顾轻临出现。 温芳猜的倒是不错,这事顾轻临的确是故意的。故意在她们想走的时候出声,又故意在房内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出现。 顾轻临出来看到温怡和温芳后道“让两位表妹久等了。” 温怡抬眸道“我们突然前来,还望没有打扰到表哥的好。” 顾轻临对温怡对自己能有这番态度还是有些惊讶的,温怡身为相府的嫡孙女,她本身又具备才情,目光向来傲气。可以说很少有什么人能入她的眼,她也很少有这般矜持说话的时候。 顾轻临其实并不讨厌温怡,温怡看不上什么人都是直接表现出来的。就比如温怡不喜欢他,便很少主动找他说话。但在公众场合,温怡是相当顾全温家颜面的。 刚才听了温芳和温远的一番话,顾轻临自然知道温怡现在来他这里的想法,他只是有些没想到柳俊溪对温怡的影响这么大,竟然能让温怡做出这般姿态。 只是温怡心中的想法怕是注定要落空的,但不说温家什么态度,就说柳家怕也不会同意和温家联姻的。柳家在皇上心中本就是一根刺,大皇子现在已经是这般权势了,皇帝怎么能容忍他联姻掌握边关军权。 那样的话,等于在逼着皇帝拿刀指向柳家。 顾轻临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却半分不显,他道“两位表妹前来可是有事” 温芳没有吭声,目光看向温怡。温怡神色镇定道“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多日未见表哥,听闻表哥今日来了,所以便来看看。” 顾轻临点了点头,哦了声。 温怡其实也有点后悔了,她前来见顾轻临的确是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更多的是临时起意。但她也知道自己和顾轻临关系并不好,又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 好在顾轻临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心里就算是有些奇怪自己的举动,也不会想到别处的。 想到这里,温怡起身道“既然已经见过表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轻临起身道“那让玉竹送你们出去。” 温芳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她知道顾轻临和温怡之间有隔阂,还以为顾轻临会趁机羞辱一番温怡呢,没想到顾轻临什么都没问,就这么淡然的让她们离开了。不过这些念头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敢表现出来。 她的亲事捏在王氏手中,她还要巴着温怡呢。别人可以给温怡难堪,她是不能的。 温怡和温芳离开后,顾轻临道“时间差不多了,去打听下外祖母醒来了没有,若是醒来了,咱们过去请安。” 玉竹忙退下了,论打探小道消息,玉竹算是个小能手。 温老夫人年纪大了,睡眠也浅,这时已经醒来了。顾轻临得到消息后,便带人过去了。 温老夫人看到他,眼睛亮了下,招了招手道“我刚才还在说呢,你月份大了,回来不了几趟的。你生产时天怕是要冷下来了,我这里有件白狐披风,颜色纯正,那毛是又细又软。到时你穿正合适,能挡冷风。” 顾轻临忙道“外祖母,这东西你留着吧,我用不着这些的。” 温老夫人道“拿着吧,我压箱底的东西这些年给出去不少,也没几件好东西了。这白狐披风我又穿不着,留着也没用,就给你了。” 林家到底底蕴单薄了些,顾轻临这几次回来的穿戴实在是太平常了,他身上的衣衫远布料远不及他在温家时的穿戴。 这话温老夫人没有说出口,顾轻临心里却是明白的。 顾轻临望着温老夫人的眼睛,他道“多谢外祖母。”说到这里,他皱了下眉神色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老夫人挑眉道“怎么了这是” 顾轻临抬眼低声道“外祖母,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温老夫人看他这般神色,知道事情不一般,便让房内的人都退下了。人都离开后,顾轻临轻轻把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以往他若是听到些什么内宅阴私根本不会开口的,因为不想他身份尴尬,不能也不该管太多温家的事。但受到林锦文那张嘴的影响,把所看所见堂而皇之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顾轻临低声说完,道“外祖母恕罪,这话原本我离的有些远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到底事关表妹的名声,若是被他人听到了,怕是要连累表妹名誉受损的。” 顾轻临并没有说出温芳和温远的名字,他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事他不会参合的。 温老夫人听他说完,拍了拍他的手道“好孩子,这事儿外祖母知道了。” 顾轻临低低嗯了声道“外祖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祖孙二人说完这话一时有些沉默,这时门外传来王氏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外面伺候着,可是母亲睡了” 温老夫人扬声道“没睡了,进来吧。” 下人掀开帘子,王氏一脸笑意的走进来。顾轻临本来想给王氏行礼呢,一抬头望见王氏身后的人,他不由的一愣,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人不是别谁,正是本应该在宫里执勤的林锦文。 顾轻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的眨了眨眼。 林锦文道“皇上命我送二皇子出宫,准许我今日不入宫了。我回家后得知你在这里,便来接你回去。” 王氏对着温老夫人笑开了脸道“母亲,你看这两人感情可真好,惹的我都羡慕了。” 温老夫人神色淡淡道“感情好是好事啊。” 林锦文没在意她们说了什么,上前给温老夫人请了安。 他这刚来也不能立刻说走,便坐在一旁和温老夫人唠唠嗑。王氏还特意问询了当日在兽房的事,林锦文自然挑选自己英勇的事迹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 他把自己夸赞的王氏都感到脸红了,但人家自己自在,她也没好意思打断。等林锦文把自己吹捧完,王氏笑道“据说那猛兽是萧统领和柳小将军一同给灭的。” 一听萧如归的名字林锦文脸色顿时不那么好看,他这也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和萧如归之间有矛盾的事实。林锦文一脸勉强道“我开始是护着皇上跑的,萧统领算是后来到的。他倒是运道好,抢了头功。” 王氏笑了笑道“说的也是。” 温老夫人这时开口道“这哪里是运道的问题,那猛兽多凶猛,要是没有个真本事,怕是也制服不了的。” 林锦文是什么人,眼贼毒心贼亮的一号人物。在刚才王氏开口提到萧如归和柳小将军时,他心里念头就飞转起起来。王氏若单独问起当日场景,想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怕绝对不会有后面那句话的。 虽然王氏说的是萧如归和柳小将军,甚至这柳小将军更像是不经意提起的,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此时又听温老夫人这话,林锦文立刻不服气的嚷嚷道“这也不全是萧如归的功劳啊,前面还是表哥把它给压制住了,萧统领才有机会把它给斩杀了。” 温老夫人身边的顾轻临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 王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点头称赞道“柳小将军年少有为,又这般英勇,皇上肯定看在眼里。” 林锦文眨了眨眼,心里好像明白了王氏到底想说什么了。只是他面上不显,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年少有为,他上过战场自然要比普通人厉害些。” 他和柳俊溪的关系在明面上也一般,说出这样好不讲理的话也在情理。 王氏笑了笑,没有接话了。 众人到了现在也没什么话说的了,气氛有些干巴巴之际,顾轻临站起身道“外祖母,舅母,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温老夫人让人把那件白狐披风拿了出来,林锦文看那披风看的眼睛都直了,只觉得这东西特别漂亮。对他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王氏嘴角一抿乐道“这披风母亲可喜欢的很,我求过几次母亲都舍不得跟我呢,母亲心里还是疼爱轻临的多。” 她虽说着这话,语气却戏谑,让人知道她并不是这么在意。温老夫人笑骂道“我倒是想给你穿,你敢穿吗” 王氏忙道“母亲说的是,我要是在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肯定敢穿。” 房内这才想起了笑声。 唯独顾轻临和林锦文没怎么笑,顾轻临在温家时一贯不爱笑,林锦文则是心里有事,也根本不想笑。 开怀过后,王氏道“母亲,那我送他们出去。”温老夫人嗯了声,点了点头道“去吧。” 王氏送林锦文和顾轻临离开,是十分给脸的行为了。一路上王氏还在对着顾轻临说常回来看看温老夫人之类的话,顾轻临自然是说好的。 王氏把人送出二道门时,又道“你是身子重的人,身边怎么就这两三个人云桃和水苏怎么不在跟前伺候” 顾轻临听王氏这话飞快的看了眼林锦文,王氏也看了看林锦文,只见林锦文一脸莫名其妙的回望着他们。 顾轻临淡淡道“舅母知道我一向喜静,不爱太多人在身边。舅母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了。” 说罢这话,顾轻临拉着林锦文离开了。 王氏看着他们,隐隐还听到林锦文问顾轻临他最近好像没怎么见过云桃和水苏之类的话。王氏听了这话在心底嗤笑一声,当初云桃和水苏都是她挑的,她本以为顾轻临笼络不住林锦文的心,这两人可就有大用处了。 没想到顾轻临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么久了,云桃和水苏也没派上用场。她今天随口提了提,把林锦文的兴致给勾了起来,她就不相信到嘴的美色林锦文不为所动。 从温家出来后,顾轻临和林锦文坐在马车里都没有说话。林锦文抓着他的手把玩着,而后他在顾轻临耳边低语道“回去跟为夫好好说你这是怎么得罪咱这舅母了,当面就挑拨咱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马车来回晃动,林锦文又挨得极近,林锦文的唇有意无意撞在顾轻临的耳朵上。顾轻临感觉有些麻麻痒痒的,他浑身瑟缩了下,呼吸略重两分道“夫君怎么不说是自己得罪了她呢。” 林锦文歪头认真想了下道“说的好像有道理,我的确比你容易得罪人。” 顾轻临望着他的样子,神色不动,眼眸中却染了一丝笑意。 回到了家里,身边服侍的人都退下后,林锦文望着顾轻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轻临把在温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他道“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外祖父吧,柳家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英雄,就算真的是要联姻,也不该被人这般算计。” 林锦文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想起岳父岳姆他们了” 顾轻临点了点头,以往在温家,他连想念双亲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温家是温家,不是顾家。温家没有理由为顾家的悲伤事难过,甚至为了温老夫人的心情,他们尽量都不提及顾家。 可是他姓顾,他双亲也是边境的英雄,是流血战死在沙场的人。对着同样从边境归来的柳家,顾轻临心里总有股复杂的感觉。想到柳老将军,莫名就会想到穿着铠甲的父亲。这样为国撒血的人是不该被人算计的。 林锦文把他揽在怀里道“岳父岳姆变成天上的星星了,最明亮的那两个就是,你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了。” 顾轻临因这话浑身僵了下,围绕在心底的悲伤也跟着没了。 林锦文看到他哭笑不得的神色,脸上的神色更加郑重,他说“你别不相信,我说是真的。你只要幸福,他们就放心了。” 顾轻临抬眼望向林锦文,他道“那他们现在是可以放心了。” “那你现在是很幸福了”林锦文把人逼迫到墙边,紧贴着问道。 顾轻临只觉得热的厉害,他忙点了点头。 林锦文也没想折腾他,到此便把人给放了。 等两人重回桌前时,顾轻临道“这件事你怎么想的”现在他忽然也想通了,刚才林锦文肯定是故意说那些话的。除了缓解他心里的难过,还应该有让他静下心好好思考的意思在里面。 林锦文在说话前为两人倒了杯温茶,他回来没看到顾轻临就去了温家。到了温家也没喝上一口水,现在真有点口渴了。 喝完一杯茶后,林锦文望着顾轻临道“我其实就是有点好奇,这本身是比较私密的事。里面隐藏的深意就更可怕了。和温家联姻,那就是柳家公开站队在找死。这样的事,你说它怎么就让你给听见了呢” 顾轻临道“温家我是了解的,这些事下人私下里都不敢多言,温芳和温远在我回去的路上故意那么说,肯定有问题。” “那为什么非让你听到呢”林锦文托着下巴继续问道。 顾轻临望着他“你是柳家的外孙,这件事让我知道就等于让你知道,你肯定会提醒柳家的。” 林锦文摇了摇头“可是众所周知,我和柳家关系不怎么样。外祖父回京这么久了,我至今还未登门拜访,柳俊溪一直以来更是在用热脸贴我冷屁股。再说了,以我的目前的头脑,不应该能联想这么多的。如果不是我想到的这些,那在温家眼中就是你想到的。也就是说,温相他们会认为你对温家心有怨恨,偷偷向柳家告密,故意阻拦这件事。” 顾轻临皱了下眉,他道“可是不通啊,温家若说是在试探我,也不该这样难道,他们在试探你” 想到有这个可能,顾轻临脸色都变了,他道“可是为什么呢” 林锦文安抚般的握着他的手道“你想不通吧。” 顾轻临有些急了,他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林锦文道“四皇子受伤的事看似这么过去了,大家都知道里面是疑点重重,心里都泛着嘀咕。现在宫里对这件事有三种看法,第一是大皇子这一派做的,第二四皇子去过兽房,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流言说,四皇子是自导自演,本来想借机陷害大皇子,没想到把自己害了。” 说到这里,林锦文不吭声了。 “不是说有三种看法吗那最后一种呢”顾轻临心里有股极不好的感觉,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第三种就比较诡异了。”林锦文抿了下嘴神色有些肃穆“有一部分人认为四皇子受伤这事里面有极大的阴谋,有人刻意制造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 “什么”顾轻临猛然站起身,他道“有人怀疑是你”看到林锦文点头后,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简直是可笑,我看他们是想利用这件事针对你除掉你吧。” 林锦文没有吭声,他静静的望着顾轻临。说来,他今天能从宫里早早的回来,也是因为宫里隐隐有这些流言的关系。皇帝自然是不信的,林锦文是什么样的人,皇帝自认为自己眼不瞎,看的最清楚。 再说了,皇帝心里十分清楚明白,林锦文就算想做这些事,他也没有能力做出来。但皇帝相信,别人不信,流言多了时间长了,听到的人也就信以为真了。而这样似乎是最合理的,里面涉及不了大皇子也涉及不了四皇子,都是他这个被人议论的私生子心比天高的错。 顾轻临来回走了两圈道“我明白了,所以温家今天就想出这么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如果我们去告诉了外祖父这事儿,他们就会怀疑你并非表面表现出的那样。如果我们不说,他们稍漏口风,就能让你背这个黑锅,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锦文看顾轻临根本没有坐下来的念头,他站起身上前把人摁下来道“你别着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怎么能不是大事呢”顾轻临道“流言蜚语本就是最可怕的东西,现在他们会这么想,就会引人针对你。等他们借别人的手把你也除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就算皇上知道你是冤枉的,也晚了。” 林锦文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模样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所以不要慌张好不好” 顾轻临尽量平息下心中的慌乱,他道“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林锦文道“我已经让萧如归去帮忙查了,看看针对我的那份流言到底怎么出来的。不过我心里也有一点想法了,这后宫最没脑子,最容易被人当枪使的是三皇子。这流言里面保住准有他在那里瞎参合。” “所以你想怎么做呢”顾轻临轻声道“大皇子他始终会针对你的,除非他” 顾轻临的话未说完,便被林锦文捂住了嘴。 林锦文低声道“别说出来了。” 顾轻临缓缓点了点头,等林锦文把手松开后,顾轻临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望着林锦文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周瑞如果登基为帝,那林锦文是必死的。周瑞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他容不下林锦文的。 这一切的起源都在皇帝一念之间,如果当初皇帝不这么宠信林锦文,如果皇帝没有想过借林锦文的手除掉刘家,也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自从林锦文是皇帝私生子这流言传出后,林锦文又不愿意倒向周瑞,事情已是死结。王氏今天故意那么说话,也有想让他们夫妻二人分心的意思存在吧。温家不希望顾轻临同林锦文一条心,夫妻若是不同心,就能通过他做很多事,内宅的阴私手段有时更让人心惊胆寒。 林锦文看顾轻临又陷入沉思中了,他不由的叹了口气道“你别想这么多了,事情还没到这一地步呢。”他心里最近装满了事,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轻临开口。 今天顾轻临在温家听到的事,未必有这么多阴谋,但这是个好时机,所以林锦文开口透露了点自己的心思。有些事不能一下子都说出来,何况有些东西他也需要慢慢确定,当然也不能事到临头才让顾轻临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样的话,等一切结束,他和顾轻临之间心里也会有芥蒂的。所以适当透露自己心里的想法,是非常有必要的事。再者顾轻临聪明,有些事他稍微提一下,顾轻临就会想明白他要做什么的。他也相信顾轻临会支持自己的。 顾轻临望着林锦文动了动嘴,他想说现在怎么能不多想。大皇子身后有他自己的外家,还有温家,还有外家的姻亲,温家的姻亲,朝堂上无数支持者。 这样庞大的关系岂能是林锦文想推倒就能推倒的。除非皇帝彻底厌恶大皇子,但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帝都没有想过废弃大皇子,林锦文又能做什么呢。 即便是林锦文真的能把大皇子弄倒,那他怎么保证做皇帝的人会放过他们想到这里时,顾轻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五皇子,心里同时还想到了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顾轻临心里琢磨着这些,只是看到林锦文那双沉静的眼眸,他突然间什么都不想问了。这些问题在他和林锦文决定要交心时都想过,只不过这些日子太过安逸,林锦文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过急迫,有时他甚至会忘了他们的处境。 现在林锦文被人一步一步的逼迫着,他们要面临的事情也就多了很多,也就急切了些。顾轻临心想,不是早先就想过了吗,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够一直在一起,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于是顾轻临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无论这人想做什么,他都会帮忙呢,哪怕最后结果是最坏的,他也认了。 林锦文嗯了声,他道“我知道,我也明白。不过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们只要心里有数慢慢等着就是了。反正皇上现在身体还健壮,下面几个皇子翻不出什么水花的。所以,暂时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顾轻临道“我不会冲动的。不过外祖父那里我们还是要给他提个醒的,这事得提前防备着,万一温家真的找人提亲,或者里面有什么阴谋,到时就不好办了。” 林锦文乐了,他道“你还挂念着这事呢我们是不好直接跟外祖父接触,但萧如归可以啊,他可是欠着我一份天大的人情的。我想暂时没有人会想得到,萧如归会帮我的忙吧。” 顾轻临沉默了下道“我倒是把萧统领给忘了,这样最好,要不然少不得要冒险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尽量安排好的,所以对我要有信心,我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轻易冒险的。只要你能相信我,我什么都能做得到。”林锦文趁机又安抚着他道。 顾轻临道“我相信你。” 林锦文没在说别的了,他和顾轻临相拥着。如果他心里琢磨的事是真的话,扳倒大皇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他只能靠时间来印证这件事。 这件事现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大好告诉顾轻临就是了。 第二天林锦文起床时差点起晚了,主要是当晚顾轻临有些热情。热情的他差点招架不住,要不是在紧要关头想起了顾轻临身体情况特殊,他说不定直接把人给摁在身下了。 结果他被撩拨的睡不着觉,顾轻临倒是睡得很沉。 林锦文半夜咬牙切齿的看着身边的人,到底没舍得把人弄起来,最后还是自己静静的把火气给灭了。 等他有了困意,都是下半夜了。林锦文没怎么睡好,入宫的一路上都在打着哈欠。 在皇帝跟前当差时,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皇帝对着他也算脾气好,没有直接把他给轰出去。 后来皇帝下朝后,实在是看不上眼了,便让他去休息去了。 林锦文倒也没有客气,抽空还把有关温家的事告诉了萧如归,让他抽空告诉柳俊溪。 萧如归听到柳俊溪的名字就有点不自在,不过林锦文难得开口,他也不好推辞,便应承了下来。 至于柳老太爷和柳俊溪接到消息后想怎么做,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林锦文能做的都做了,能帮的也都帮了。 随后几天柳家接到消息一直没什么动静,林锦文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和理会。林锦文现在最兴奋的一件是顾轻临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 会动的第一下自然是顾轻临感受到的,等他告诉林锦文时孩子已经平静下来了。林锦文很想看看孩子怎么动的,几乎半柱香的时间眼睛都在盯着顾轻临的肚子。可是这孩子比较懒,只动了那么一下,再也没有动过。 顾轻临看他这模样,便道“哪有你这样盯着的,说不定把他吓着了,他不敢动了呢” 林锦文想想也有道理,这才把眼放到别处,还一直叮嘱着顾轻临,如果孩子再动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顾轻临被他模样弄得有些苦笑不得,甚至还在心里和肚子里的孩子商量起来,让他动一下给林锦文看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商量的方式不对,那孩子到底没有动一下。 林锦文倒也没有特别的失望,孩子越往后越活泼,动的次数也就越多,这种常识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在顾轻临感受生命存在的瞬间,他想同那人一起感受下罢了。 而后几天,也许是放弃对林锦文这种混账人的试探了,温家开始大肆举办诗宴。 温家举办的宴会,京城人士自然是挤破头的想去参加。最关键的是,这是周容出事后,京城举办的第一场比较隆重的宴会。 何况接到温家帖子的人家,大部分家里都是有待嫁闺秀或者待娶儿郎的,温家的这挑人的心思大家自然也就明白了。当然家中有青年才俊的柳家,也接到了帖子。 温家举办宴会的声势很浩大,皇帝在后宫都听到了一嘴。在听到柳俊溪也接到帖子时,皇帝沉默了,神色有些不高兴。 这天温老太爷来同皇帝商议疏通幽河河道之事时,皇帝便有点不那么友好的问道“听说你家里最近很热闹”他儿子受伤人都毁了,温家还举办宴会,真是让人不高兴。 温老太爷虽听出了皇帝语气不好,但他脸色不变道“皇上,老臣这儿孙都大了,总要给他们找个归宿,让他们过自己的日子。” 皇帝心里不顺但对温老太爷的实诚还是很满意的,再说了,他也真不能为了周容不让人家有喜事。于是皇帝那么感慨的说道“朕这后宫还有好几位年龄适当的公主呢,只可惜这朝堂上能入眼的才俊不多,现在你又跑到朕前头挑选,那剩下的不都是些歪瓜裂枣了。” 温老太爷忙直起身子诚惶诚恐道“皇上,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所配之人,自然是有名望之辈,常人岂能同公主们相比。” 皇帝因温老太爷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你这话说的也不错。” 温老太爷顿了下看了看皇帝,没有多说话。 皇帝自个从想象中回过神后看向温老太爷道“你把折子留下,疏通河道乃是大事,等朕细看之后再说。” 温老太爷是个知趣的,知道皇帝这是有其他事要忙,便起身道“老臣告退。” 皇帝嗯了声让他离开了,等人走后,皇帝突然让王尽安去宣林锦文前来。 王尽安不想和林锦文打交道,出了大殿的门,便以自己肚子疼为由,让元宵去了。 元宵没有多想,巴巴的去宣旨去了。 林锦文正在狐假虎威的安排御林军巡防之事,突然被皇帝叫过去,人有点懵。他便问道“元公公,皇上怎么突然想着宣我了,没人告我状吧” 元宵道“皇上宣副统领前,温相在里面和皇上商议国事,奴才在殿外伺候,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温相”林锦文眨了眨眼道“还好,我们是亲戚,他应该不会告我状。” 元宵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林锦文到了乾清殿,还没有行礼,便被皇帝阻止了。 他刚刚走上前,皇帝突然问他“锦文,你觉得柳俊溪如何他这些年一直边关为国杀敌,终身大事都没有解决。朕突然觉得这是天意,你看朕这后宫里还有好几位公主呢,倒不如选一个给柳俊溪做妻子。” “啊”林锦文震惊了,他脸皮一抽道“皇上想招柳俊溪做驸马这,这不大好吧。” “为何不好朕倒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事了,难道在你眼里,朕的公主还配不上他柳俊溪”皇帝听了林锦文的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回头修改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过尔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顾深深深深深8瓶;小蟹5瓶;阳台君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0 林锦文被皇帝问的难得愣住了,对有些人来说当驸马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但对有些人来说,那就等于说彻底被折断了双翼被束缚在京城之中,他会不开心。大周尚公主的人除了得到一个驸马的身份,平日里是不能参与任何朝事,也不能担任任何官职。 林锦文虽然和柳俊溪接触时间不长,但也算了解他的性子。别看柳俊溪对着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做事却是粗中有细,是个相当敏锐的人。柳俊溪在边关那么久,喜欢不喜欢自由另说,只说让他从此告别战场,当个驸马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憋屈也能把他给憋屈死。 这世上有人适合成为驸马,夫妻能和和美美过一辈子,有人成了驸马却注定是怨偶。 林锦文这一瞬间心里有无数个借口能说出来柳俊溪为什么不能成为驸马,例如什么柳俊溪在边关杀了不少人,手上沾了鲜血,浑身煞气太重,当驸马容易吓到公主。又或者是柳俊溪这样粗犷的人除了会打仗没有一点书生意气,为人又不体贴,让他成了驸马那不是让公主难受吗 但是这些随口捏来的话在对上皇帝疑惑的目光时,都被压制在喉咙中了。在这里,别人怀疑他试探他并非真纨绔真傻都无所谓,但皇帝却是不能的。 皇帝若是怀疑了他,不等别人出手,他就完蛋了。 现在皇帝是铁了心的想让柳俊溪成为驸马了,皇帝这样做的好处多多。一来名声上也好,柳家功劳大,皇帝把公主都嫁过去了,柳家难道不该感恩吗二来,柳俊溪成了驸马,这辈子便是被京城困住了。 他就说温家透露了这层意思后怎么可能没有留后手,这不在这里等着呢。自己不往前凑了,却让皇帝给惦记上了。温家这么大肆举办宴会的目的怕就是让皇帝想到柳俊溪吧,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这些念头在林锦文心中飞转,但他脸上还是维持着一开始的表情,没有多出来一丝其他的。面对皇帝望向他的眼神,林锦文抿嘴略带几分小心眼的神色说道“皇上,那柳俊溪当了驸马,那岂不能和皇上是亲戚了。卑职这一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那他日后给公主吹耳边风,公主再给你告状的话,那卑职是不是要倒霉了” 一旁的王尽安听罢这话无声的撇了撇嘴,他想林锦文这真是多虑了。据他所指,皇帝对后宫的公主平淡的很。虽然不会让人亏待她们,但除非有必要,平日里皇帝根本不多过问公主的事。亲事方面,皇帝今个儿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公主的婚事这么上心。 皇帝神色有些无奈,他道“你脑袋里就想着这些” 林锦文懵懵的啊了声,一脸我不想这些该想什么的表情。 皇帝摇了摇头道“你想太多了,什么吹耳边风,平常让你多读书,你偏不读,到了说话的时候连个好听的词儿都说不出来。不过你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朕当然是信你的。” 林锦文哦了声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柳俊溪有什么好的,上次顾轻临在温相爷家还听到他们提起了柳俊溪呢,现在皇上又看重他了。你看他也不年轻了,人长得也就那样,奇怪的是他怎么就没成亲呢,也不知道在边关有没有相好的。” 他小声抱怨的起劲儿,声音不是很大,就连王尽安都没有听得很清楚。皇帝也只听到了零星的几个关键词,隐隐听到的东西总是能引起别人的好奇心。皇帝不由的拿眼斜视着林锦文道“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林锦文看皇帝问自己话了,脸上略带几分八卦道“皇上,卑职刚才突然在想,柳俊溪比卑职大上了那么些岁数了,他怎么就没成亲呢这柳老将军,也就是卑职外祖父和舅舅舅母他们就不着急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或者他在边关有相好的,只是身份太低微,被外祖父他们乱打鸳鸯了,从此得了情伤跟个和尚一样吃斋念佛不想成亲了” “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什么叫做有相好的,这么粗鄙的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就算他真有个地位低的相好的,当个通房和妾带在身边也就是了,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的事。”皇帝扯着脸道。 林锦文缩了缩脖子,道“不是皇上你让卑职说的吗,卑职话本看多了,想的就多。既然不是这样,那除了不举之外,卑职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 皇帝瞪大了眼“不举”疑惑般的重复完这俩字,他随手拿了本折子扔在了林锦文头上“你胡说什么呢,朕问的不是这个。朕问的是你刚才说什么温相,温相怎么了” “温相爷”林锦文也有点茫然“温相爷没怎么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朕是问你,温相爷和柳俊溪是怎么回事。”皇帝一字一句的问道,他平日里还是相当喜欢林锦文的,说话做事都算让他满意。但有时皇帝还真厌恶林锦文这蠢劲儿,总觉得自己和他说话不在一个点上。 每当这个时候,皇帝都想让林锦文去多读点书,多长点见识,多会看人眼色。同时心中避免不了的会恼怒林松仁把一个好好的人教成这模样,很是惹他生气。 一旁的王尽安知道皇帝看似生气了,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气。这也就是搁在林锦文身上,若是换个人今天敢给皇帝这么说话,那皇帝绝不会问第二遍的。 想到这里,王尽安望了望林锦文,心里有些感慨,林锦文这人倒是挺妙的,出现的时机也好。皇帝现在没有年轻时的雷厉风行了,做事手段对人态度都软和了几分,身边出现了林锦文这个活宝般的人物,皇帝可不就觉得欢喜吗。 当然,皇帝欢喜归欢喜,利用归利用,这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有时王尽安觉得林锦文也挺可怜的,皇帝对他的宠信,那都是糖里面裹着刀子,偏偏这人还不知情。 反过来想吧,人蠢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临死时都是个糊涂鬼。 王尽安在这边发散思维时,林锦文在那边一脸恍然大悟的明白了皇帝要问什么。他心里自然是跟明镜似的,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表现,皇帝心里一个不痛快就会想到了林松仁。 但他就是故意的。 他这人心眼向来不大,顾轻临上次动了胎气的事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他差点被虎吃的话虽然是从别人口中传出去被顾轻临听到的,但源头还是在林松仁。 在林家除了他就林松仁知道事情知道的最清楚,林松仁不说给别人听,其他人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传出来 林锦文不想知道林松仁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他就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事是他就行了。 林锦文对着皇帝沉沉的目光道“哦,皇上问的是这个。温相爷和柳俊溪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轻临不是去探望温老夫人了,当时” 林锦文说起八卦时连说带比划,目光又晶晶亮的,表情很是生动。在诉说的事件里,林锦文自然把顾轻临和自己摘出去了。话里特意加重了温老太爷看上了柳俊溪的事,又极力缩小了柳俊溪在里面的存在感。 等说完,林锦文还感慨了句“温相爷跟在皇上身边久了,想的东西都和皇上差不多呢。” 皇帝冷哼一声,语气有些酸道“朕哪里比得上温相爷。”如果不是温老太爷突然弄出个什么宴会,他可没想到让柳俊溪当驸马。 林锦文可不管皇帝在想什么,他一脸正色道“皇上你别妄自菲薄啊,温相爷就算是想的再多,他也得听皇上你的。” 皇帝望着林锦文那清亮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心塞,这话的意思还不是再说他比不过温相。他心中很堵很塞,便面无表情的收回眼神道“朕身边不用你伺候了,把萧如归叫来。” 林锦文哦了声,应下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皇帝张嘴深深叹了口气。 林锦文找到萧如归时,萧如归正在和贺帆说话。贺帆在周容被伤的事情平息下来后便又回御林处了,不过地位下降了很多。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御林军,王顺跟在了林锦文身边,职责上要比贺帆风光。 看到林锦文,贺帆脸色就臭臭的,萧如归轻声道“别得罪他。” 贺帆应了声小声道“统领放心,我知道的。” 林锦文走过来后,贺帆垂着头给他行了个礼。林锦文讶异的道“贺侍卫也在和萧统领说话不过现在本官要和萧统领说话了,贺侍卫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萧如归立刻接了一句道“贺帆,你带人去四周加紧巡防,不可有任何纰漏。” 贺帆硬邦邦的帅出了一句道“是统领,卑职立刻就去。” 等贺帆离开四周也没别人了,林锦文撇嘴小声道“我在这边做恶霸,你在一旁收买人心,这买卖再这样做下去,怕是要赔本了。” 按照现在有句话就是,赔的要把裤子都脱掉了。不过这古人一向古板,太直白的话林锦文也不大好说出口,显得不太斯文。 萧如归神色不变,他飞声道“我也可以明面上做恶霸,让你收买人心,只是你不愿意收买罢了。这事到底是谁真正占便宜,也说不准的。” 对于萧如归意有所指的话,林锦文只做不知,他挥了挥手一脸无奈道“那贺帆就认定你了,我既然入不了人家的眼,那就做不出倒贴的举动。算了算了,谁让咱们萧大统领比较得人心呢。” 萧如归总觉得林锦文说话有点不对头,例如倒贴什么的,不过他也懒得和林锦文计较这些了,他道“你来不是为了在这里耍嘴皮子的吧” 林锦文道“自然不是,我让你给柳俊溪传得信,你应该传到了吧。我告诉你,刚才温相爷不知道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现在眼巴巴的要给柳俊溪赐婚呢。” “赐婚”萧如归神色一顿,轻声道“赐的是温家小姐吗” 林锦文一脸啧啧道“比那更惨,皇上想赐个公主给他。我已经在皇上面前尽量帮他周旋了,就是不知道皇上这铁了的心柳俊溪怎么能融掉。” 林锦文说完这话没等到萧如归的声音,他不由的抬眼,只见萧如归正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锦文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问你话呢,你别告诉我这件事你没给他说,这样你可就把人给害死了。” 萧如归回过神忙道“我告诉过他了,皇上既然叫我,那我过去了。”他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林锦文看着他飞快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他觉得萧如归有点不大对头,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想不通的事林锦文也懒得想的,反正他相信萧如归的为人,在大是大非上这人肯定能稳的住。 林锦文没有立刻回住处,他找了个阴凉地,喊了王顺抱过来个冰镇的西瓜过来切开啃了。这西瓜是皇帝奖赏给他的,个头又大又圆,里面还甜。他抱回家了不少,留在宫里一部分。 这大热天的把西瓜泡在冰水里半天几个时辰的,捞出来吃的时候嗓子里都是冷气儿,直顺道肚子里,浑身都舒坦。 不过这太冰凉的东西林锦文也没多吃,吃了两块便都让王顺带回去了。 王顺情商还是有的,除了这大半个,又偷偷拿上了那么一个,把西瓜一切,分给了跟在他身边的那群人。东西不多,人人尝上一口也就是没了。 至于多拿的那个会不会被林锦文发现王顺也没多想,反正真的出事了萧如归会帮他们的。谁让这天实在是太热了呢,萧如归也这么干过。 大多数人是不大承林锦文这份人情的,都觉得王顺够意思,这东西吃的也过瘾。王顺吃着西瓜,默默朝林锦文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林锦文住的地方是放了冰的,这整个御林也就他有这个待遇。没办法,就他脸皮厚也敢说,热的受不了了就跟皇帝开口,自己也想要点冰,哪怕是出银子买都行。 皇帝最了解他,听了那话便讽刺的说“每次见了朕都想法设法的扣点银子回去,你舍得拿出来买冰” 林锦文巴着脸就那么望着皇帝,皇帝把他挖苦了一通,最后还是吩咐了内务府,每天给他送上两盆冰。这待遇比后宫一些妃子都要好,在别人羡慕眼神中,林锦文接受的那是一个坦然。 屋子里虽然不如现代社会有空调,但四周有冰冒凉气,也算舒服。 林锦文躺在凉席上,心里在想柳家那摊子破事。 他早就说过了,皇帝心多,他一开始出声反对柳俊溪和公主的婚事,就算是后面圆回来了,皇帝心里怕是也有些不痛快。 现在他肯定召见柳老将军和柳俊溪了,只是皇帝不管是惯性多疑还是真心多疑,都不想让他在跟前,所以借机换了萧如归前去。心里估计也有那么点,怕自己走漏出消息被柳老将军听到想出应对之策,倒不如这样趁热打铁,杀柳家一个措手不及。 林锦文认真想了想,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在皇上面前给柳俊溪找不成亲的理由了,只要碰上一点,皇上心里就会浮想联翩,到时就好说了。 何况柳家接到消息肯定就会做准备的,现在对象从温家小姐换成了公主,那办法应该还是现成的。 如果这样柳俊溪若还逃不过去,那就是命运了,他们抗争不过去,那就是没办法的事了。 不过林锦文也能想象得出柳家在接到消息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一来是温家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二来也有为了他的意思。柳老将军这种人精,回京前都能找到完美借口把自己儿子留在边关,就算他不能肯定林锦文真纨绔还是装的,也能想清楚林锦文现在的处境。 所以柳老将军大概是在玩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动的战术。这样也算是最大称呼保护他了,要不然他们在温家有所动作之前,随便散出一个柳俊溪命格硬不易早娶之类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他和柳家之间的默契。 这厢林锦文在琢磨柳家的事,那厢皇帝已经把柳老太爷和柳俊召进宫了。萧如归站在皇帝跟前,英眉凤目无什么表情。柳俊溪拿眼瞅了他一下,又收回了视线。毕竟他们在兽房有点接触,要是再见面生疏的仿佛不认识也说不过去。 柳老太爷自打出席过皇帝举行的接风洗尘宴会后,就在家里以旧伤发作了为由闭门不出。前去上门拜见的武将更是一个都不见,礼也没有收下一分。 柳俊溪除了上次被皇帝宣入宫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猛兽表演,便是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满京城乱跑,倒也没有惹出过什么乱子传入皇上耳中。总而言之,整个柳家都十分低调,如果不是柳老将军手里掌握北境十万军权,怕是早就被人遗忘了。 皇帝在柳老将军回京时,就想把兵符给收回来,但他也知道,北境十万大军的军心在柳家。他收回兵符也没用,柳老头一声号令,比他的圣旨还管用。 所以皇帝也没有和柳老将军撕破脸,一副完全不在意兵符的意思。柳老将军也装糊涂把这事给含糊过去了,毕竟他儿子柳逸还在北境,有了兵符行事会更加方便。 皇帝看着柳老将军又看了看柳俊溪一脸感慨道“朕自打老将军回京,心里便一直想给柳家一个封赏。老将军现在已是定远大将军,朕想着以老将军的功劳,封个异姓王什么的也是可行的。” 对着满身战功的柳老将军,皇帝嘴上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没有直呼他的名讳,称呼了一声老将军。 皇帝这话音刚落,柳老将军和柳俊溪便同时起身跪在地上诚恳的给推迟了。现在被封王,那就等于离找死不远了。毕竟在边关打仗的,功绩无数。现在柳家被封王府,那日后再有功劳,就无封可封了。 皇帝心里清楚柳老将军不会接受的,他连忙让人起来,柳老将军不起身,只说“皇上若不收回成命,老臣就长跪不起。” 皇帝一脸为难加真诚道“老将军为国为朕理应有这份荣耀,你这是何必呢。” 柳老将军坚持自己的想法,最终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老将军快快起来,这事朕从此以后就不提了。” 等柳老将军和柳俊溪坐下后,皇帝道“老将军不肯接受朕的封赏,朕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倒不如这样,朕给柳俊溪指一门婚事如何” 皇帝说完这话不等柳老将军开口,又继续道“老将军,朕膝下有几位适龄的公主,心中都很仰慕俊溪,哪个公主都是朕的心头宝,也不知道该挑选哪个指给你这好孙儿。要不然就让俊溪自己挑一个满意的,朕即可拟旨赐婚。” 皇帝说这话已经是极为给脸面了,这自古以来只有公主对着人挑的份,哪有人敢挑公主最重要的是,还对着几个公主挑挑拣拣的。 这不是天大的脸面是什么。 皇帝说完这话笑意盈盈的望着柳俊溪,刚才柳老将军已经反驳了他封王的提议,现在他们在不答应赐婚,那就是太不给他这个皇帝脸面了。 既然不给脸面,那他可是要翻脸的。 只见柳老将军和柳俊溪听了皇帝的话,脸上都有些错愕和震惊。祖孙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都有些为难,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萧如归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心想,如果不是自己告诉过柳俊溪,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婚事。今天乍然看到他这表情,肯定也会被骗过去的。这样一来,柳俊溪的确是个会表演的人。 想到这里,萧如归垂下眼眸,收敛起眼中的一切情绪。 大殿之内有些静默,皇帝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话音,这柳家祖孙二人不反驳也不同意的,表情又这么奇怪,皇帝不由道“老将军心里怎么想的,倒是给朕个话儿啊。” 柳老将军站起身勉强道“皇上天恩,老臣本该万分感激,只是只是老臣这孙子怕是,怕是担不起皇上这份恩典,他命中注定成不了亲。还请皇上收回美意。” 说完这话柳老将军又掀衣跪下了,柳俊溪也跟着跪下了。 皇帝脸色沉了下,随后他笑了,只不过眼神有些冰冷,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叫命里成不了亲难道是有什么道士给柳俊溪批命了不成就算是这样,也不用害怕。朕生来就不信那些,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朕乃是真龙天子,命格贵重。朕的公主自然也是这天下尊贵无比之人,难道还压不住那点命格” “皇上,并非是这样”柳老将军有些着急了,他忙开口,说道半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也没说出下面的话。 皇帝皱着眉头望着他们不吭声,浑身上下却写满了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这事没完。 一旁的柳俊溪看到这情况,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叩拜道“皇上,并非是祖父推脱,而是微臣的问题。微臣自幼在边关为国杀敌,年岁已这般大却并非成亲,家人也从不催促,皇上难道就不奇怪吗” 望着柳俊溪那张脸和游弋的眼神,皇帝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林锦文那一番嘀嘀咕咕。什么年岁这么大了还不成亲,家人却不催促,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棒打鸳鸯的爱恨情仇,以至于心伤。 还有皇帝动了动嘴,蹦出了两个字。 他这话说的有些含糊,柳俊溪没能听清楚,不由的纳闷道“皇上” 皇帝拿着诡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柳俊溪一番,开口道“柳卿经常上战场,难道是刀剑无眼不小心伤到了根本” 一开始柳俊溪根本没反应过来皇帝到底在说什么,直到皇帝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不远处萧如归的视线也瞅向了他,柳俊溪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脸色腾地一下红了,整个人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也不管在皇上面前失礼不失礼了,直接跳了起来咬牙切齿道“皇上,微臣身体很好并无他碍,只是天生不喜欢女子和小哥罢了,不知是何人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皇帝脑袋里在想着柳俊溪的话,不喜欢女子和小哥是什么意思,又听到他后面的问话,不由的道“锦文” 这两个字一出口,皇帝也回过神了,看到柳俊溪愤怒的模样,他忙又补救道“锦文也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看柳卿一直推脱亲事,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以为柳卿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道这里,皇帝也说不下去了。他恍然明白了,不喜欢女子和小哥,那不就是喜欢男子吗这好像也是挺不好开口的事。 皇帝定定的望着柳俊溪,许久后他疑惑道“柳卿不喜女子倒也罢了,这小哥和男子几乎不差什么,柳卿怎么就只喜欢男子不喜欢小哥呢” 柳俊溪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道“皇上,这小哥大多身材纤细,整日哭哭啼啼的,微臣看到就觉得心中厌烦。微臣见过太多生死,也不喜欢孩子,这辈子就想找个合适的结契,一辈子就两个人那么过下去。” “够了,皇上面前还不嫌丢人是吧。”在柳俊溪这铿锵有力的话说完,柳老将军实在没忍住,开口把他给训斥了一番。 柳俊溪绷着嘴不吭声了,柳老将军看向皇帝,脸上神情还难受的紧,他道“皇上,他这毛病也就是当初给准备婚事时老臣才知道的,为此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后来想想总不能为了这个去祸害人,也就任由他了。”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柳老将军和柳俊溪都这么说了,皇帝不信也得信了。他想想也有可能,就好比自己,就只喜欢女子不喜欢小哥。小哥再怎么貌美,他也不喜欢,他这后宫佳丽三千,就没一个是小哥的。 关键是最让皇帝在意的是柳俊溪信誓旦旦的表明,自己这辈子要结契而过。这男子结契之事,皇帝也是听过的,常发生在边关罢了,没想到这给他碰上一个活生生的。 说来这世上有小哥有女子,不喜欢女子,娶个小哥也能留有后代,这般公然说自己喜欢男子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受人鄙视的。 但是转念又想,柳俊溪不娶妻生子,那柳家就没了后人,这对皇帝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比让他成为驸马还令人高兴。 想到这里,皇帝似笑非笑道“柳卿该不会看不上朕的公主,故意这般说的吧。” 萧如归听到这话也望向柳俊溪,他眼中浮动着别的情绪,有震惊还有别的,只不过很快又收敛进去了。他低垂着头,无人得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柳俊溪那双灵动的眼睛有些受伤,他道“皇上,微臣岂敢拿这种事欺君。若是微臣真的奉命娶了公主,才是最大的欺君呢。” 皇帝叹了口气道“柳卿之意朕心中明白,朕只是觉得柳卿这般人才,若因此受他人异样目光,可惜了。” 柳俊溪道“皇上不用异样眼光看微臣,家中之人不用异样阳光看微臣,旁人的目光微臣又何惧。何况微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微臣喜欢的定是那种如日如月,恍若天上星辰的。” 他这话说的有点狂还有点傲,皇帝嘴角抽了下,愣是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君臣谈话到此也算告于段落了,气氛也有点尴尬。皇帝干咳了两声,又叮嘱一番让柳老将军注意身体,又赏赐了他一些补品,然后才打发他们离开。 柳老将军虽然早就知道柳俊溪的性子,但大概还是觉得今天在皇帝面前这么坦诚,实在是太丢脸了,皇帝一开口他便第一时间离开了。柳俊溪迟疑了下还是没有直接离开,皇帝挑眉道“柳卿有事” 柳俊溪垂眉道“皇上,微臣这些年一直在战场见过很多英勇之士。回京后听闻御林军乃是京中虎师,微臣不才,想趁着今日好时机去观摩一番。” “哦,这样啊。”皇帝带了些许补偿之心大手一挥道“御林军萧如归最熟悉,让他带着你去瞧瞧吧。朕这御林军可不比你在北境带的人那么勇猛。若有什么不足之处,你就告诉萧如归,让他整改。你正好也趁机帮朕把这群眼高手低的都调教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柳俊溪微微一笑道“皇上放心,微臣定会竭尽全力。” 皇帝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了。 柳俊溪和萧如归离开后,王尽安走到皇帝跟前暗搓搓道“皇上,这柳小将军会不会拿林副统领出气啊。”按照规矩来说,柳俊溪是不该提出那样要求的。毕竟他是臣,还是武将,没有道理要去观看御林,那话音儿明显是冲着林锦文去的。 皇帝也知道,不过看着柳俊溪那模样他还是同意了,此时听了王尽安的话,他不知怎么的有点心虚,便道“这里是皇宫不是宫外,柳俊溪有分寸,不会在宫里做什么过分的事。再说了,朕不是把萧如归也派过去看着了吗,他不会胡闹的。” 最关键的是,他突口而出说人家那啥,总是有点伤尊严的,怎么也要让柳俊溪发泄出来的。 皇帝懒得想这些烦心事,便道“王尽安你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你觉得刚才柳俊溪说的话有几分真” 皇帝虽然问出口了,但心里明白,柳俊溪既然把话说出口了,那这就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王尽安垂头小心笑道“皇上,这人心隔肚皮,奴才可不知道柳小将军这话是真是假。只是奴才想着,这世上的人没有不喜欢子嗣的。这话要是搁在奴才身上,奴才可是万万说不出假的来。” 皇帝知道王尽安这话的意思,他是个太监,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的。皇帝望向他道“王尽安,你可后悔入宫了” 王尽安忙道“皇上,奴才这辈子能伺候在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这福气别人想都想不来,羡慕都羡慕的不行,奴才怎么会后悔呢。想跟奴才抢的人多了去,奴才可不会让着他们。” 皇帝听这话听得舒坦,便道“你心里能这么想,朕留你在身边就不多余。” 王尽安忙狗腿的给皇帝倒了茶奉上去。 那边柳俊溪跟着萧如归朝御林军处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柳俊溪笑的时候,像是个活泼的青年,跟太阳一样耀眼的很。他这么沉着脸不笑的时候,活泼少年没了,人有点冷峻,浑身上下那股气势有点像柳老将军。 柳俊溪和萧如归来到御林训练处,其他人都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萧如归很快的把皇帝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柳小将军难得有空,你们如果想要请教,让柳小将军帮你们指出不足之处,那就尽管上前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作,柳俊溪挑了下眉道“没有人敢” 这话就有点拉仇恨了,贺帆第一个跳出来道“我来。” 贺帆伸手不错,和柳俊溪对打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被柳俊溪抓着脖子摁在了地上。一旁的萧如归看的很清楚,一开始柳俊溪是在让着贺帆,后来柳俊溪变了招数,人也变得狠厉起来,是种不要命的打法。 这也能理解,贺帆是御林军处理生死之事在少数,柳俊溪常年在战场,战场刀剑无眼,不是生就是死。 贺帆在那一瞬间有些退缩,然后再也应付不来了。 柳俊溪松开了手,脸上狠厉之色尽消,贺帆趴在地上干咳起来。他眼中还残留一丝恐惧,有那么一瞬间,贺帆以为自己要死在柳俊溪手中了。 柳俊溪拍了拍手道“还有谁” 众人相互看了看,又上来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王顺也和柳俊溪打了一场。他支持的时间比其他人长,比贺帆要短,算是不错的了。 松了筋骨,柳俊溪看没有人上来了,便道“你们副统领呢” 众人沉默没有吭声,眼睛却都盯着一个远处一个房间的门。 柳俊溪咧嘴一笑,慢慢走过去把门直接推开道“林副统领可在” 林锦文顶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走出来,看到柳俊溪后,他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 柳俊溪双手握在一起,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他微微一笑道“我想请教一下林副统领的腿脚功夫,不知林副统领意下如何。” 林锦文看柳俊溪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便眨了眨眼道“你想和我打架” 柳俊溪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林锦文哦了声神色平静的默默走到了训练场,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柳俊溪应该在皇上那里商议婚事,怎么有空来这了,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而且和自己有关。 他走到训练场也没想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抬头望了望四周,被柳俊溪收拾过的人都有点狼狈,一眼就能看得出。众人都在看着他们,似乎都想看到柳俊溪和林锦文对打的场景。又或者是想单方面的看林锦文的笑话。 林锦文望着身边的柳俊溪,他一步一步走到萧如归身后,然后猛然转身道“你这不是明白的想欺负我吗,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打我跟打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区别你这叫故意找事,有本事你和我们统领打,他手脚利索,我是比不过的。” 柳俊溪第一次见到光明正大这么说话不要脸的林锦文,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林锦文趁机道“柳小将军要和萧统领较量,那你们就继续吧,我有事禀告皇上,就先告辞了。”说完他直接溜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这时萧如归走上前道“要不,我陪柳小将军过几招” 柳俊溪眼眸微厉,他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两人对打时,林锦文一路小跑跑到了乾清殿,王尽安看到他时忙道“林副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成这样” 林锦文满脸郁闷道“哎,你别提了,刚才柳俊溪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在训练场上同我比划,那模样吓死我了。皇上可在,我要进去面见皇上。” 王尽安干巴巴一笑道“皇上在呢,林副统领快进去吧。” 林锦文看他那笑,就觉得这事有鬼,肯定和皇上脱不了干系。 他走近乾清殿,皇帝正在看折子,头也没抬道“在殿内都能听到你刚才瞎嚷嚷,怎么了。” 林锦文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帝抬头道“你就这么跑了” “皇上,卑职又不傻,不跑难道要站在那里挨打啊”林锦文眼睛都不再眨的说道“柳俊溪是上过战场的人,卑职见了他腿就软。他刚才那脸色,明显是要打卑职一顿,卑职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住。他一个拳头下来,卑职说不定就没命了。” 皇帝等林锦文说完,突然道“那当时在兽房,你怎么没有先跑,还一直护着朕” 林锦文被问的一脸茫然,他道“你是皇上啊,平日里对卑职那么看重,卑职心里敬重你,当然要护着你的。” 皇帝一听林锦文这话,心更加虚了,他错开眼干咳一声道“你不是说柳俊溪再跟萧如归比试吗,你既然这么怕他,那就先回去吧,免得一会儿再碰着。” 林锦文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听了皇帝的话忙兴高采烈的应了声就离开了。 林锦文腿脚不快,出宫后不久便被柳俊溪给追上了。 在南街上柳俊溪把他的轿帘子给掀开,笑眯眯的道“表弟,你跑什么” 林锦文吓了一跳,道“你想做什么”柳俊溪朝他笑了笑。 宫内,这事很快就被王尽安派过去跟着的人传回来了。王尽安忙禀告给了皇帝,说是柳俊溪和林锦文在南街小巷子里打了一架。 还好林松仁刚好从那里经过,被林锦文眼尖的看到了,这场架才没有继续打下去。 而认出柳俊溪和林锦文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这是怎么了,这表兄表弟的怎么就突然打起来。 皇帝听了叹气道“林锦文没受伤就好,其他的随他们去吧。” 王尽安沉默了不吭声。 林松仁对两人打架的事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柳俊溪也没有说什么,被拉开之后就沉着脸离开了。 回到家里,林锦文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柳俊溪打的浑身疼。 林松仁被他嚷嚷的脑壳疼,忙让他回自己院子里休息去,又给他请了个大夫前来看伤。 林锦文回到院子里,只说自己受伤了,吓了顾轻临一大跳。 等房内服侍的人都退下后,顾轻临忙道“怎么回事” 林锦文收起脸上疼痛的表情,把自己和柳俊溪当街干了一架的事说了。当然,柳俊溪也不是真的把他打了,大多数只是做做样子。但有那么一拳两拳还是落在了身上,对林锦文这个常年打架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伤。 打架的过程,柳俊溪大概是怕他有所误会,飞快的把在宫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林锦文又忙把这事说给了顾轻临听,免得他担心。说完,他有些郁闷道“我就想不通了,不就是拒个婚吗,至于这样说吗这拒的倒是干净了,日后想改口可就难了。” 顾轻临的心思则没有放在这一方面,他闷闷道“可是皇上为什么要那么说那么做”很明显皇帝怎么可能说漏嘴,倒有点像是故意的。这种事关尊严的事,柳俊溪若是不表现出生气才怪。 林锦文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里刚被柳俊溪打了一下,他道“结果不就这样了皇上他这是不想我和柳家走的太近。现在好了,我们这都公开打了一架,日后关系只会更差了。” 柳俊溪不傻,也明白皇帝的心思,自然要顺着皇帝的意思来。 “说到底,皇上还是在防着你,他宠你信你都是假的。”顾轻临淡淡道。 “无所谓了。”林锦文随口道,反正他也没想过要皇帝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长,中间懒得分章节了,就这样吧。先更上,回头修改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钺之礼、和面机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若兮66瓶;慢慢腾30瓶;3142782420瓶;燕切10瓶;月笼沙5瓶;看书而已、君叶凉2瓶;迷途、听雨吹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4 林老夫人离开后,林松仁的目光就那么淡淡的落在了梅氏身上。 梅氏安静的站在那里,站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林松仁一句话。她心里装着事,脑袋里也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便不由的抬起头望向林松仁。 不曾想这一望就和林松仁的目光对上了。林松仁的目光和神态都很平静,但不知为何,梅氏对这样的目光感到有些心惊。 她勉强一笑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梅氏生来最大的优势是性子温婉,人走的是柔情蜜意善解人意路线。 平日里都是清清雅雅的,如果真的受了委屈,才会梨花带雨哭哭啼啼出声。 梅氏一直以为林松仁是喜欢她这模样的,但上次事情发生后,梅氏的泪水涟涟在林松仁面前根本没用。 林松仁甚至没有怎么查证就定下了她的罪,那一刻她心里十分惶恐,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根本没有看透过林松仁。 她弄不清这个男子到底想做什么,应该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她认定的林松仁,也许只是这人特意给她的感觉罢了。 林松仁看着梅氏,许久后,他慢慢的收回目光,淡声徐徐开口道“母亲未进京前不过是山野妇人,她不懂京城内宅妇人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容易被人利用。这次母亲听信旁人之言差点犯下大错,日后母亲若是上香你也跟着去了,好生提点着些也是好的。” 梅氏听了林松仁这不轻不重的话,脸色一僵,小声道“老爷说的是,妾身知道了。” 林松仁听罢这话半闭上双眼说了句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梅氏顺势接话离开了。 梅氏走后,林松仁睁开眼,他缓缓躺在床上,眉眼间满是复杂之色。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长长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是不想看眼前的一切,还是真的想去休息了。 而那边梅氏在偏室内,神色晦暗不明。刚才林松仁说的是林老夫人信了旁人之言,他们都知道这个旁人指的是梅氏的母亲。 梅氏是庶出,她的母亲自然是梅家的主母。 梅氏知道林松仁这么说话自然是有些生气了,她只是一时分不清林松仁是在生梅家的气,还是在生她的气,只是为了她的颜面而没有直接说出口。 梅家主母怎么那么巧合能遇到林老夫人,那自然是她在梅家抱怨过林锦文的缘故。梅夫人虽然对她们这些庶女庶子不怎么待见,可是在关系梅家的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心计的。 梅氏知道梅家一开始就是站在大皇子这边的,在林锦文和顾轻临成亲后,林家也成了大皇子的臂膀,梅家和林家算是有了共同的目标。 林锦文是皇帝私生子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就跟一个刺一样卡在大皇子和支持他那些人的喉咙里。能除掉自然是最好的,不能除掉那也不能让他被皇帝承认。 至于这次梅夫人遇到林老夫人的事,是梅家那边递了信儿,梅氏从中撮合的。她知道林老夫人喜欢上香,随意提几句哪个寺庙里的香火最旺,哪个僧人说的话最准。 而后的事不用她再怎么开口,林老夫人自然会去的,碰上同在那里上香的梅夫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梅氏自从上次被幽禁一段日子,心里知道林松仁看重林锦文。所以她放低了姿态,很多事都不在表面上参合。林老夫人去上香回来后心思重重的想要找顾轻临麻烦,她没有多问还给拦住了一下,说是时机不成熟。 恰好这话刚说两天,林松仁便被气病了。结果林老夫人开口就把林锦文那个疯子给惹毛了,要让皇帝灭人九族的话都说出来了。林老夫人被吓住了,梅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场面极为尴尬。 好在林松仁醒来了,这事也就遮过不提。 梅氏弄不清林松仁的态度,也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林老夫人和林松仁刚才的对话有古怪。 以前林松仁在林锦文身世上表现出的是极为镇定的,林老夫人根本是懒得提柳氏,但刚才林松仁说的那句这孩子他姓林,总让梅氏觉得含义非常。 想到这些梅氏本能的想把这事说给林文眷听,让他避着点林锦文,免得被连累。不过转念想了想,梅氏又暂时摁下了这年头。 这事不能让林文眷出头的,在林锦文身世之谜没有彻底揭开时,林锦文和林文眷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林文眷不但不能避着林锦文,还要一切都不知道,这事需要别人出头。 梅氏认真想了想,然后取出纸张细细写了几行字,打算让信得过的丫头把信尽快送到了梅家。梅氏觉得大皇子那一脉人应该比较想知道这个消息吧。 梅氏做完这些事轻轻吁了口气,她朝林松仁所在的房间看了看,最后慢慢收回了目光,脸上缓缓涌起一丝自嘲。 梅氏至今还记得她得知自己要给林松仁当填房的心情,梅家主母对他们这些庶女庶子并不怎么上心。她以为自己会成为某个达官贵人的妾室,没想到能成为一个小官的正室。 虽然是填房,但还是正室,未来她的儿女都是嫡子嫡女。 他们成亲时,林松仁朝她微微一笑的样子,梅氏至今还记得。林松仁面相白净为人温柔,又步步高升,成亲后她心里自然是喜欢的。这些年她把林松仁看的很重,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夫婿。 柔情温和也许都是假的,林松仁眼里怕是只有林锦文那个儿子吧。想到这里梅氏冷笑了下,她也有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别人不心疼,她自己会心疼。 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自然是不知的。不过林松仁从柳家回去后没多久就晕倒,林家请了大夫去把脉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 至此京城有心人都已打听到林松仁被柳家拒之门外,回家晕倒是被气的事。他们把这些事加油添醋的往外传了一番。一夜之间,京城流言纷纷,林锦文在众人眼中的形象,自然更加糊涂混账了。 对于这些,林锦文根本没在意。顾轻临自打听了他那分析后,便是大半夜都没睡着。 孩子在顾轻临肚子里,他是最心乱的。在某些时候,言语上的安抚总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好的是,后来顾轻临自己想明白了。 他望着同样没睡着的林锦文,轻轻握住了他的修长白皙的手道“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林锦文把他揽在怀里,道“我会护着你的。” 顾轻临半眯着眼道“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什么我都不怕。” 林锦文嗯了声,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天亮时分,林锦文起床时,顾轻临还在沉睡。他睡得不够安稳,眉头还在轻轻皱着。 在林锦文看向他时,他的肚子猛然动了下,顾轻临的眉头随即紧紧皱起来了。林锦文忙把手放在他肚子上低声道“不许动了,让你父姆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他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是这孩子只是伸了个懒腰,已经继续睡着了,总之过了好大一会儿他都没有动。 林锦文松了口气,这才把手轻轻拿离。 等林锦文收拾一番离开后,一直闭着眼维持着一个动作的顾轻临缓缓睁开了眼。他嘴角噙了一抹轻笑,然后把头往林锦文所在地方挪了挪,低声含含糊糊说了句傻。 在感受着林锦文的气息,他缓缓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许是被林锦文刚才那傻气动作那傻气的话给安抚了,他这次睡着的很快,眉宇间的痕迹都被抚平了。 林锦文到了宫里时,皇帝今天没上朝,人也不在乾清殿,当然王尽安也不在。乾清殿门前站着的是元宵,林锦文看到他道“皇上可是在御书房” 说来林锦文每天入宫就能见到皇帝,两人来回表演一番。今天他表情都做到位了,看表演的人却不在,乍然这样,他还真有点不大习惯呢。 元宵笑眯眯道“林副统领,昨晚上皇上歇在了后宫,现在还没有回御书房呢。” 林锦文拉长声音哦了声,淑妃近来给皇帝送了个美人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本来他想以皇帝这性子,这美人新鲜个几天也就不新鲜了,没想到这美人倒是挺能留住人的。 元宵垂眸不吭声,林锦文道“皇上不在,那我先回御林军处了。皇上来了,麻烦元公公替我禀告一声。” 元宵忙道“林副统领放心。” 林锦文听罢这话就离开了,到了御林军处,其他人都在进行训练。萧如归在指挥训练,不知道是不是林锦文的错觉,他总觉得萧如归面色有些阴沉,出手也有些狠。被他点到名的人站到训练台上不超过五分钟就被踢下来了。 林锦文看到王顺站在一边,便朝他招了招手,王顺走了过来喊了声林副统领。 林锦文朝训练台处抬了抬下巴,道“那是怎么回事啊,萧统领今天心情不好吗” “没有。”王顺憨厚一笑道“统领不是和往日一样吗” 林锦文纳闷道“我怎么就感觉不一样呢,萧统领浑身充满了怨气啊。” 王顺低眉垂眼没有吭声,林锦文朝他看了看,打了个哈欠道“算了,反正他揍的也不是我。我昨天没睡好,就先进里面躺一下,有事叫我。” 王顺应了声。 等林锦文离开后,和王顺关系好的刘福等人走了上前,刘福用胳膊戳了戳他道“王顺,副统领刚才说什么了我怎么看着好像和萧统领有关。” 王顺平和道“副统领刚才说萧统领是不是心情不好,今天对属下出手有点重。” 刘福嗤笑一声道“挑拨离间,这典型的是在挑拨离间。咱们统领哪次出手时不是这样,咱们兄弟谁没在统领手下挨过副统领这是故意这么说想让咱们兄弟对统领心生怨气吧。就他那点心眼在咱们跟前都不够看,别说是在统领跟前了。” 刘福说完这话,其他人都随声附和了一番。 刘福看着没有怎么开口的王顺,拿眼瞅了瞅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王顺,你不会就被副统领那几个西瓜给收买了吧咱们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他长,你不会就这么出卖咱们兄弟吧。”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都看向王顺。 王顺皱眉望着刘福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刘福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不是我才敢开口这么说的,要你真是,以副统领那小心眼的模样,自己亲表哥都能瞎编排,我们能在他跟前得好果子吃” 其他人也都安下心来,和王顺开起玩笑来。有的甚至还说,王顺跟在林锦文身边,算是替他们打探消息了。 几人正说的开怀,他们身后传来贺帆的声音“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王顺等人心一惊,回头望过去,只见萧如归和贺帆站在不远处正静静的望着他们。 王顺和刘福等人忙行礼喊了声统领,萧如归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在王顺身上稍微停留两分道“怎么回事” 王顺和刘福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王顺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只说了林锦文对他说的话,隐去了后面他们调笑林锦文的事情。 刘福趁机道“王顺说的一点也没错,卑职们都没看出来统领心情不好,没想到副统领倒是看出来了,想来是卑职们的眼力劲不够。” 刘福这半真实半讽刺的话说的极顺口,贺帆皱了下眉道“胡言乱语些什么,脑袋不想要了还不滚过去多训练训练身手” 刘福等人一向比较听贺帆的话,他话音刚落,几个人就起身溜了。王顺走的不紧不慢,在几人中并不大显眼。 等身边没什么人了后,贺帆看向萧如归道“统领,林副统领这话什么意思要不要我找人去教训他一下” 萧如归看了他一眼道“你找人去教训他我早就告诉过你,别轻易惹他。你今天敢派人去动他,他就算是找到真凶,以他那性子也能把这事算在你头上。到时你说皇上是信他还是信你再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我可不替你求情挨板子。” 贺帆被萧如归这话说的半点脾气都没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咱们就任由他这么嚣张这御林军中总有那么几个人眼皮子浅的,听了这话怕是要多想的。” 萧如归眯了眯眼,清逸的脸颊越发淡然,他凤目微眯望向林锦文所在的房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贺帆常年敢在萧如归身边,自认为对他的表情是非常了解的。至少在他看来,萧如归这般动作就是代表他生气了。 他大概是想不到,当然任谁也想不到,萧如归只是在他们面前演演戏,私下里对林锦文还是相当和善的。 萧如归既然把这话说出来了,还是瞅了个机会直接去了林锦文那里。包括贺帆在内的人都以为他去找茬去了,没人知道萧如归进入房内看到林锦文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谢谢两个字。 林锦文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一脸懒散的挥了挥手。 萧如归看着林锦文那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神色,他沉默了下,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林锦文。 他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他这两天的确是有些心中窝火,今天在众人面前出手也重了几分。林锦文对王顺说的那话是说给他听的,意思他明白,林锦文让他收敛点。 他所处的位置本来就被人惦记着,若是被一直盯着他的人发现了不妥之初,找出他的弱点,那往后的事情可由不得他做主了。 萧如归是个敞亮的人,在王顺开口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了这点提醒,林锦文在御林军众人心中的形象又多了一个,挑拨离间,想让众人跟着他而不是萧如归。 有时萧如归会想,林锦文真是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任何事都瞒不住他那双眼睛。 林锦文心里本来一直在琢磨其他事,结果被萧如归这么一直盯着,他也琢磨不下去了,便抬眼一脸嫌弃道“你这是怎么了,就算要感谢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那般,林锦文的身体还不由的抖了抖。 萧如归知道他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没在意,只是收回了目光。 林锦文又把自己软在椅子上,他懒懒道“没办法,这世上除了顾轻临,谁多看我两眼,我都觉得难受。” 萧如归没想到林锦文会说这个,他愣怔了下道“你很喜欢他” 林锦文点了点头“自然喜欢。” “可是为什么”萧如归有些疑惑“你们一开始怎么就喜欢了呢。” 林锦文笑了,他拿眼斜向萧如归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人若是看对了眼,就会喜欢上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是没办法用词语形容的。总而言之,就是不见时心里惦记着,见了心里又特别高兴。就像是一根线连在心里,时刻能牵动着自己的那颗心。很微妙的感觉,需要亲身体会的。” 他话音刚落,萧如归猛地站起身道“外面人多眼杂,我先出去了。” 林锦文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萧如归从林锦文房内出来后,直接回自己的住处了。其他人看到他的神色和身上冷冽的气势,都没敢上前,贺帆也不敢。 萧如归关上门把自己摔在椅子上,他仰头望着雕刻精美的房梁,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柳俊溪的面容。柳俊溪自打那次在宫里打消了皇帝想要指婚的念头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眼前了。 人人都说柳俊溪是被林锦文这话给伤到了,所以不想出门,萧如归却知道不是的。柳俊溪那样厚脸皮的人怎么会被流言所伤,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和林锦文没关系。 也许是觉得无聊了,不想出现了吧。想到这个,萧如归就有种想要狠狠发泄心中那股郁闷之气的冲动。 所以今天他稍微有些失态了,好在林锦文及时提醒了他。 在皇宫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他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这本是不应该的。萧如归心想,他在房间里默默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变成了往日那个萧如归。 在林锦文看来,萧如归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对话都是点到为止的。萧如归会因此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不用看也知道。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等他出宫后会让人前去柳家,给柳俊溪带口信说说萧大统领走神的事。他觉得事情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那萧如归的心情很快就可以得到彻底平复了。 这些都是小事,让林锦文在意的是皇上。 他入宫也有这么长时间了,皇帝还没有召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后宫温柔乡里没起身。不知道这美人是用了什么手段把皇上留在了床上。 林锦文的感觉也没错,皇帝召见他时,已经是下午了。 林锦文到了乾清殿看到皇帝容光满面的,精神头很不错的样子。皇帝表情也很欣喜,似乎处处在表明自己年轻了不少。 从皇帝的表情来看,皇帝对那个刚受宠的美人应该是满意的。 林锦文对此却觉得不容乐观,皇帝这样突然精神抖擞起来,除了被人用药,他想不出别的手段来。而且吧,这古代乱七八糟的药很多,但都有很大的副作用,用多了可是会要命的。 这话林锦文只能在心里琢磨,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他若是说出口,皇帝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感激而是怀疑。 皇帝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情况后,看向林锦文道“锦文,有关那些流言的事,朕派人查清楚了。”说到这话,皇帝心里也有点恼怒。不过这份恼怒在自己今天精神头不错的情况下,消散了不少。 流言是他让人散布出去的,但发展成现在这情形,在里面添油加醋的还有周瑞和周祥。有他们两个,自然也就包含了宫里的贤妃和淑妃等人。 贤妃的手段要隐秘些,查证的时候稍微有些困难,淑妃手段粗暴,比较容易被查出来了。 要是往日,皇帝早就气了,但今早他听了芳美人的一番话,觉得这事也不易太过大惊小怪。这芳美人就是淑妃用来固宠的,皇帝很是喜欢,一夜之间便是美人地位了。 皇帝想到芳美人,心情就舒爽了不少。他看着林锦文道“这事怨朕了。” 听着皇帝开口,林锦文也明白皇帝的意思了。在皇帝口中,这流言的起因从皇帝身边内侍口中传出去的,那内侍是听到了林锦文当时和皇帝的谈话,林锦文说到了不举什么的。 后来柳俊溪入宫又拒绝婚事,皇帝又说了他是不是伤到了根本。 内侍把这话给当做笑话说出去了,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周瑞和周祥本来就看不惯林锦文,忙让贤妃和淑妃帮忙推动流言。宫外的温家也出了点手,后面的情况就不受控制的变成了这样。 皇帝掩去了自己、周瑞和周祥等人在里面出的力,把事情都推在了莫须有的小太监身上后,他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 林锦文一脸木然,他僵硬着脸道“皇上,卑职当时说的是就算是不举这一开始说话的人怎么能这样。皇上,事情起因既然是这太监弄出来的,那卑职请求皇上把那太监交给卑职,卑职好好抽他一顿才能消心头之恨。” 皇帝身边的王尽安不由都绷紧了,一开始说流言的可是他。皇帝面不改色道“你放心,那太监朕昨晚就把他杖毙了,算是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林锦文在皇帝眼中是十分好哄的,听罢这话,他怅然道“既然皇上都已经帮卑职出气了,那也没办法了。” 皇帝看林锦文接受的这么顺畅,一点也没有多考虑后果,心里一时有些复杂,毕竟流言还会继续,受伤的还是他林锦文。 皇帝便道“朕私库里有南海送来的夜明珠,非常漂亮,一会儿让王尽安给你拿一颗。” “夜明珠”林锦文眼睛亮了,他道“很大吗有几个” 皇帝动了动嘴,道“自然大了,南海送来十颗。朕这些年赏赐出去三颗,这次便给你一两颗吧。” 林锦文满脸写着两个太少,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谢过了皇帝。 王尽安在一旁看的牙疼,这夜明珠后宫里惦记的人多了,皇帝一个都没舍得,现在给了林锦文俩,他还嫌少。 关键是皇帝还不生气,林锦文真是够有福气的。 当天,林锦文带着皇帝给的两颗皇帝补偿的夜明珠回家了。顾轻临挺喜欢这东西,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 林锦文笑道“喜欢的话,以后我多给你找来些,让你房间四周都弄上这个。” 顾轻临弯起眼角道“房内都弄上这个,那夜晚不就跟白天一样了,那还怎么睡” “就是因为有夜晚才要用到这个的。”林锦文一本正经道“你不觉得有了这个,夜晚看美人就看的更清楚了。” 顾轻临愣了下,才恍然自己被林锦文给调戏了。 他看向林锦文,林锦文正定定的看着他,手里还拿了一颗夜明珠,仿佛在说,这是给他准备的。顾轻临的耳朵再次热了起来,有时他真的想不通,林锦文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到底怎么学会说出这般让人脸红心跳话的。 顾轻临错开眼,他淡淡道“我觉得手头上的人有些不够用,过两天准备多买几个回来。你身边要不要添两个小厮” 林锦文知道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便顺着他的话道“咱们家的事你做主,你愿意买几个人服侍就买几个,这些事不用和我商量的。” 顾轻临怀了个男孩的流言是在温家举行完宴会后传开的。当时顾轻临腹中胎儿已有六个月了,他以身体笨重没有去参加宴会,梅氏却带着林文眷和林文秀前去了。 然后就有和林家关系不错刑部侍郎的妇人安氏,说什么曾远远见过一次顾轻临,看那胎像应该是个男孩。 安氏说完这话还眉开眼笑的恭喜梅氏,说柳家马上就有金孙了。在场其他人也纷纷恭喜梅氏,梅氏干笑应承着,最后笑的脸都要僵了。 而后顾轻临身怀男胎的事便彻底传开了。传到后来,都传出了什么有远处的得道高僧游历至京城,曾开口说京城将有皇孙降世。 这消息一出,京城世家都沸腾起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顾轻临的肚子。他们都在不停的打探,都想知道顾轻临怀的是不是个男胎。惹得一向以斯文出名的林松仁,痛斥了不少人。 而处在暴风雨中的林锦文和顾轻临也许是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许是想的太开无所畏惧。事到临头,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恍然、害怕。 流言传的越来越厉时,终于通过芳美人的嘴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听了这话沉默了,他盯着芳美人。芳美人被他那渗人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忙跪下请罪,皇帝最终一声不吭甩袖离开了芳美人的宫殿。 芳美人跪在地上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许久后她笑了,眉目冷凝。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新,夜晚会修文,错字语句情节什么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面机、绯若兮2个;ay198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海英20瓶;夜5瓶;ay19864瓶;君叶凉3瓶;和面机、haha2瓶;丞、求更呀、揉碎了星星、源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5 皇帝从芳美人那里离开后,一路上都是阴沉着脸。王尽安看着他这模样也是不敢说话,踏着小碎步紧紧的跟在皇帝身侧。 皇帝走过几道门,回到乾清殿后沉着脸便问道“林锦文人呢” 王尽安忙把元宵喊了过来,他不在乾清殿时,都是元宵在的。 元宵到了后,王尽安一副训斥他的模样道“元宵,林副统领何在皇上找他呢。” 元宵也是聪明的,要不然也不会站在这乾清殿,他看到皇帝这模样就知道他心情不好。皇帝心情不好,就意味着要发脾气,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受气,忙道“回皇上,刚才二皇子入宫了,林副统领陪着他去了后宫齐妃娘娘那里。奴才这就去把人寻回来。” 元宵这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不过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等着皇帝下一步的吩咐。 皇帝听罢这话脸色勉强好了那么半分,他心里清楚元宵的意思。这周安特别喜欢林锦文,每日入宫都要来这乾清殿一趟,他多余的言语不会说,就站在殿门口,眼巴巴的望着里面。 皇帝这些日子见周安的次数要比去年多了好几次,但皇帝并不十分开心。因为他知道周安来乾清殿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来找林锦文的。 最让皇帝不乐意的是林锦文每次见了周安脸上神色都不算高兴,周安很少和谁这么亲近的。 皇帝因此每次都吩咐林锦文多陪陪周安,每次林锦文嘴上都说的好听,眼睛深处都有些不耐烦,然后每次都很敷衍的把人送到地方就溜回来了。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林锦文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即便是这么想,皇帝心里还是不舒服,觉得林锦文对周安太过不放在心上。 此时听了元宵这话,皇帝冷着声音道“林锦文走了多久” 元宵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发问,心里愣了下,面上却反应极快,他道“回皇上,算算有半个时辰了。” 皇帝没想到会有这么长时间,他诧异的挑起了眉梢道“竟然有这么久” 元宵忙道“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意兴阑珊道“把人找回来。” 元宵从地上爬起来便匆匆离开了。 “这是改性子了”元宵走后,皇帝随口说了句。 王尽安瞅了瞅他的神色,圆敦敦的身体朝前凑了两分,笑道“林副统领自打在皇上跟前伺候一直得皇上喜欢,这些日子皇上没怎么顾得上他,想来林副统领闲着没事就同二皇子一处玩耍去了。” 王尽安这话看似说的平常,里面暗含的意思却是非常。他这完全就是在说,林锦文最近不受宠,所以现在和二皇子开始培养感情,曲线救国来了。 毕竟这几个皇子中,就二皇子心思单纯,又深得皇帝怜惜。林锦文和周安关系好,那比什么都强。 皇帝又不傻,自然明白王尽安这话里的意思,他眉间阴郁又多了一分,徐徐挑眉道“他有这个脑子” 在皇帝眼里,林锦文就是脑袋一根筋,眼中只有一条线的人。要是他心里能想这些,那他在皇帝眼中的形象可就大不一样了。 王尽安看着皇帝怀疑的神色慢声说道“皇上,这宫里宫外谁不希望得到皇上你的宠信。这宫里淑妃娘娘这些日子不也想开了吗” 淑妃是后宫最能被人利用的妃嫔,这些年若不是皇帝护着她,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皇帝听了王尽安的话,加上刚刚听到的流言,他的双眸不由微微眯了一分。 怀疑这种子一旦在皇帝心中种下,没有及时被拔出的话,皇帝心里就会越来越容易多想,越来越怀疑些什么。 林锦文跟着元宵回乾清殿时,已是两刻钟过去了。 林锦文给皇帝请安时,皇帝就那么阴阴的看着他。林锦文直觉不好,狭长的双眸来回转悠着,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皇帝沉着气道“锦文你在忙什么呢,这么久才来见朕。” 林锦文抿了抿嘴小声道“皇上,卑职在陪二皇子玩呢。” “你陪周安你有这耐心”皇帝想也不想的就戳破了他的谎言,他道“你今天为什么会陪周安玩,你实话实说,朕便不会怪罪于你。” “啊”林锦文一脸懵,他动了动唇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 皇帝望向元宵冷声道“你说,林副统领和二皇子在做什么你在哪里把人找到的。”皇帝想,林锦文如果真想哄周安,肯定不会在齐妃宫里的。 周安是呆傻了些,齐妃可不是,他有点小聪明也不会在齐妃眼皮子底下耍出来。 元宵神色一绷,道“回皇上,林副统领和二皇子在冷宫处斗斗虫。” “斗虫”皇帝有些郁闷,他听过斗鸡还真没听过斗虫的。 林锦文忙道“皇上,这是二皇子非拉着卑职斗的,不信你问问二皇子身边的小碗就知道了。” “你不过是陪二皇子斗个虫而已,你慌什么”皇帝疑惑的看着林锦文问道。 林锦文当即抿紧嘴不吭声了。 皇帝又望向元宵,元宵正准备说什么,门外传来内侍的禀告,说是三皇子求见。 皇帝皱了下眉道“周祥他怎么来了,让他进来。” 林锦文多日不见周祥,只觉得他人又胖了一圈,人还是风风火火的。林锦文总觉得给他个风火轮踩,他能飞上天不下来。 周祥神色有些得意,他给皇帝请安后,道“父皇,儿臣今日要状告林副统领在宫中聚众赌博,还行骗。” “什么”皇帝觉得自己耳朵似乎出了问题,他望着周祥道“你再说一遍。” 林锦文的脸色变了一番,周祥冷哼一声道“是这样的父皇,儿臣今日偶然看到二哥和林副统领在冷宫墙角边榕树下玩,身边还聚集了一帮冷宫的宫女太监” 周安喜欢和树说话,这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 今天周安前来寻林锦文,皇帝没在,林锦文就准备和往常一样把他送到齐妃那里。结果周安不知抽什么风,非不去齐妃那里,而是把他带到了冷宫墙角边的那颗百年榕树下。 周安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两个小虫。 然后把虫放在地上,他和小碗一人拿一个小棍各自指挥它们打架。 林锦文这么大的人了,自然觉得没意思,他想把周安赶快送到齐妃那里完事。周安不动,他没办法也蹲了下去。 不多时他身边蹲了不少人,有太监和宫女,也有侍卫。 没办法这冷宫四周都比较偏僻,以前还有个兽房,现在兽房也没了。这里阴气森森的,没什么娱乐不说也没什么人。 众人闲的慌,每当周安和小碗来这里,他们就当个观众。 周安和小碗用树杈子指挥着小虫来回打架,两人玩的很是兴致勃勃,其他人在一旁呼喊加油。尤其是小碗,被人围着都忘了周安的身份了。 林锦文一旁看的只觉得没趣,谁知道周安在自己的虫输了后,从兜里掏出块银子给了小碗。 周安做这些时,眼睛亮晶晶的,很是纯净,小碗兴高采烈的把银子接了过去放在了兜里。 林锦文却一下子找到玩这个精髓,他把小碗挤开,自己主动上前要求和周安玩。 小碗被林锦文推开后,脸色又青又红的。他习惯了和周安玩这些,从周安手里骗好东西,刚才加上人众多一时激动忘了林锦文也在了。 现在算是被人捏住了明晃晃的把柄,便只好让位。 林锦文便和周安玩了起来,周安心思纯净只顾着只的虫,被林锦文暗中戳了几下也当做没看到。玩了两圈林锦文觉得光赢周安的银子不够,又强烈要求其他人跟风买谁输谁赢。 直到元宵找到他们时,林锦文已经赢下不少银子了。 “最关键的是,林副统领还强买强卖,明明是他输了,还愣是强迫二哥说自己输了。别人不压银子,他还不乐意。父皇,这事你一定要为二哥做主。”周祥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 周祥说完这些,乾清殿陷入了极为沉默之境。皇帝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瞅向林锦文,然后的目光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移向周祥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祥愣了下尴尬一笑道“父皇这儿臣就是无意中看到一个被林副统领欺负的宫人在哭,他那银子是刚发下来的月利,准备拿回家给母亲看病用的,结果就被林副统领给抢走了。儿臣气不过,又深觉得皇宫之内不能助长这股歪风,特来向父皇禀明详情,求父皇为他们做主的。父皇你若不信,可以找那些人问询问询,儿臣可不敢欺瞒父皇。”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好心,事情也知道的够清楚明白的。” 周祥闭嘴不言,他这不是厌恶林锦文吗。得到消息知道他和周安去了冷宫那偏僻之地,就立刻派人跟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到当时那场景,他可不就跑过来告状来了。 皇帝看周祥不吭声了,又把目光放到林锦文身上,林锦文整个人缩在那里,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字,你看不见我。 皇帝都被他这表情都给气笑了,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听了王尽安的话,就林锦文这脑子这手段,一个呆傻之人的银子都敢骗。 还借周安的东风呢,他是个愿意借东风的人吗东风送到他跟前,他都不会用,只会戏弄东风。王尽安和他还真是高看林锦文了。 虽然林锦文这心虚的表情就让皇帝认定周祥的话不假了,皇帝还是把小碗给叫过来问清楚情况,小碗来时周安也跟来了。 皇帝看了周安一眼,心里又气又恼,他从小碗嘴里又把那群聚众的人都喊了过来。 这些人有生之年都想过见到皇帝一飞冲天,但今天见到了,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其中小碗心中这想法最为强烈。 所以在皇帝一问他话时,他也没敢隐瞒,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小碗的确骗了周安一些银子,不过数额不算大,贵重的物品到底没敢碰过。而且在第一次和周安玩这游戏时,他就禀告过齐妃。 齐妃当时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哄得周安高兴,银子的事他可以看着办。 不得不说小碗也的确有点聪明,他和周安斗虫,十次九次赢,让周安一次。九次之中捞五次六次银子,剩余三、四次还会把银子还给周安的。 当然,别人跟风赌注下他赢下的银子却是不会归还的。 小碗自然隐瞒了这些,把齐妃知道自己这是在周安高兴这件事说的清楚明白。加上小碗求饶时,周安在一旁嘟着脸,护着他说要玩之类,皇帝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最终看在周安的面子上,放过了小碗,只警告他日后再敢欺瞒周安,会扒了他的皮。 小碗吓得面色如土,缩在周安腿边不敢吭声了。 皇帝处置了小碗,本来想处置其他人的。那群人跟个受惊的鹌鹑似的都缩着头,满脸惊恐害怕。皇帝还未吭声,一眼过去望见了鹌鹑头头林锦文,心里最想惩罚的还是他。 于是皇帝便道“其余人都拉出去杖刑三十,以后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 一群人没想到还有活命的机会,都是满脸高兴的向皇帝磕头谢恩。 等人被拉下去后,皇帝沉着脸盯着林锦文。 林锦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正好和皇帝对视上了,他慌忙又垂下头,一副不敢言的模样。 皇帝鼻子里的气息浓了两分,他道“你们都退下吧,朕和锦文单独说说话。” 殿内的之人包括服侍的宫人听了这话都退下了,唯有周安站在那里,还想拉着林锦文一起离开。 小碗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和林锦文扯上关系,便好生哄劝着周安离开了。 小碗是周安最熟悉的一个人,很多时候小碗说的话比皇帝还管用,这也是皇帝对小碗网开一面的缘由。 不过皇帝到底是对小碗有了意见,事情传到齐妃耳中后,齐妃便在周安身边又多放了几个人。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皇帝最有意见的是林锦文,空荡荡的大殿中,皇帝就那么打量着他。这目光把看的林锦文浑身不舒服,跟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扭扭身体,把那股麻痒给扭走。 许久后皇帝开口说话了,他道“周安的银子你都好意思骗朕是让你去陪周安的,你倒好,是周安赔你吧,赔钱的赔。” 林锦文听了这话深觉得是污蔑,他脖子耿了下小声道“皇上,卑职那也不是骗,卑职都是赢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出来,朕都替你丢脸。你说,朕什么好东西没赏赐过你,你缺那点银子吗”皇帝抽着嘴角道。 林锦文抿着嘴道“皇上,这赢来的和缺不缺没关系,赢来的不就是卑职的吗” 皇帝懒得和他在这件事上瞎扯皮,便道“一会儿去领十大板,朕帮你改了这毛病。” 林锦文急了,直起身子道“皇上” “要不然二十。”皇帝斜了他一眼,这一眼很是沉重,把林锦文直起来的背又给压下去了。 皇帝看他终于老实下来了,哼了声道“以后还敢吗” 林锦文巴巴挨训道“不敢了,皇上。” 皇帝看着他,深深吐了口气突然开口道“宫里宫外最近流言纷纷,是怎么回事” 林锦文抬头茫然的看着皇帝。 皇帝双眸一暗,淡淡道“怎么,朕在宫里都听说了,你没听说有关你那未出世孩子的事,人人不都再说,你夫郎这一胎是男胎吗”皇帝自然不好说,这一胎是皇孙,只好这么说了句。 谁想林锦文一听这话,脸色倒是松快起来,他道“皇上说的是这事啊,卑职听说了。” “他们就是嫉妒卑职在皇上跟前有脸面,故意这么说的。”林锦文忙大义凛然愤愤然道“传这些流言的人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人残害卑职这孩子。同时可以挑拨父亲和皇上之间的君臣关系,也挑拨卑职和父亲之间的父子关系,让天下之人皆以为皇上失德。这等用心实在是可恶至极,望皇上当严查。” 皇帝当真有些震惊了,要不是看到林锦文偷偷松了口气,他指不定真以为林锦文见识高了。 只是现在,皇帝道“这是你想出来的” 林锦文自然的点了点头,皇帝高深莫测道“朕面前可由不得人撒谎,实话实说了,这事儿朕就不多做追究了。” 林锦文吞了吞口水,眨眼心虚道“是顾轻临教卑职这么说的。” 皇帝愣了,他本以为是林松仁教林锦文这话的,没想到是顾轻临。 林锦文看了看皇帝的神色继续吭哧道“皇上,顾轻临说千万不要让卑职因为这点流言被人算计了父子关系。我爹就是父亲他也说这些事不要让卑职放在心上。父亲他一向疼爱卑职,卑职信他,他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欺瞒卑职的。还请皇上也千万不要为了这点流言就不相信父亲,为难父亲。” “原来如此。”皇帝神色莫名道“你把这些都告诉了朕,就不怕朕惩罚你” 林锦文脸色一苦,忙道“皇上,顾轻临为了让卑职说好这几句话,还特意纠正了卑职好几次语气和神态呢。不过顾轻临也说了,如果皇上你慧眼识珠一眼看破了卑职在说谎,那就实话实说。皇上你宽宏大量,肯定不会因此生气的。顾轻临还说了,在皇上这里,没有什么比真心实意更重要了。” 皇帝被林锦文这话说的心中一愣,他沉默了许久道“你这夫郎倒是会说话。” 林锦文点了点头,眉开眼笑道“卑职也觉得顾轻临说话甚是好听。” 皇帝看着他这般,来了兴致道“顾轻临有孕这么几个月了,你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伺候。这宫里美人最多,朕挑两个好的去服侍你如何” “不行,不行。”林锦文想也没想便挥动着手拒绝了,他道“皇上,顾轻临说了,我们感情现在刚刚好,暂时容不下其他人的。他是个小哥,怀孕不易,怎么着也要等他生完孩子再说。为了这个卑职都和祖母吵了一架了,把她给的人也退了。皇上要给卑职也不愿意要,卑职现在可不愿惹顾轻临生气。” 皇帝一听这话,就知道林锦文这是被顾轻临给拿捏住了。这原本是人人都不看好的一段姻缘,顾轻临本应该是被夫家厌弃的存在。 没想到这人倒是个有能力的,不骄不躁的情况下竟然把劣势慢慢的转变成了优势,还成功把林锦文给拿在了手里。 想到这些皇帝心里又有些糟心,心里对林松仁有些嫌弃。他可是知道,林锦文在和顾轻临成亲前行事说话是荒唐了些,但人却连个通房都没有。 现在好了,一成亲就被人捏住了,关键是他自己还没有这个知觉,一直沾沾自喜的。 皇帝现在是不想看到林锦文这傻气的模样,便让他退下了。 只是林锦文刚利索的走到殿门口,皇帝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来“十大板别忘了。” 林锦文浑身一僵,抿着脸出去了。 林锦文这十大板挨得不算重,毕竟人人都知道他小心眼,爱记仇,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也不敢狠狠的打他。 就这样,林锦文在殿门外那是鬼哭狼嚎的,跟有谁用刀在杀他一样。 那声音太过凄惨尖锐,把皇帝都引出去了。 十板子过后,林锦文趴在行刑的凳子上不动,哀嚎声不断。 皇帝触眉道“这板子挨得这么轻,都没有出血,你嚎什么呢。” 林锦文期期艾艾有气无力道“皇上,这板子打在谁身上谁知道疼,这不出血卑职都快没命了,要真出血了,卑职还不得去见阎王啊。” 皇帝对怂成这样的林锦文也实在是没着,加上他那声音嗷嗷的太刺耳,便让人把他送回去了。 送林锦文离开的也不是旁谁,正好是前去给皇帝通禀工作的萧如归。 让萧如归亲自送人出宫,这可是天大的脸面。但林锦文和他面上不怎么和,让他送自己出宫,就比较难受了,至少面上比较难受。 萧如归亲自赶了马车送林锦文回林家,萧如归倒是挺佩服林锦文的。有关皇孙流言纷纷起时,萧如归真的为林锦文捏了一把汗。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那可是要死人的。萧如归想,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小心再小心的处置,生怕给人留下把柄。 结果林锦文是逮着机会就做了处置,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除了打了他十大板,恩宠不变。 从这点来看,萧如归不得不佩服林锦文是个人才。 一路上马车内和马车外的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快行使到朱雀街了。周安和小碗赶了上来把车拦住了,小碗其实并不想见林锦文,但周安固执,非要前来,小碗没办法只好赶车过来了。 马车内的林锦文一听周安要见他,立刻嚷嚷道“二皇子,你还是别见我了。今天要不是你拉着我去看虫,我怎么会有这么一遭罪受以后你入宫就老老实实的给齐妃娘娘去请安,千万别做这种事了。” 周安听不懂,小碗不高兴了道“林副统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事怎么说也不能怨二皇子吧。” “得,板子不打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他不高兴,林锦文更不高兴“可现在挨打的是我,你在一旁倒是说起风凉话了。” 小碗还想说什么,林锦文在马车里哼唧起来。 萧如归望着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的周安,便对着小碗道“臣送二皇子回府吧。” 林锦文在里面道“皇上不是让你送我回林家吗” 萧如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静静的望着小碗。 小碗白了林锦文的马车一眼,然后扶着周安入了车内。萧如归径直改变了路线,先送周安回府了。 送周安回去等于绕了一个大圈,萧如归在离开二皇子府后轻声道“二皇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今日对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林锦文趴在马车里有气无力道“你以为我维持有头无脑的傻逼人设很容易吗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得从其他人嘴里清楚。皇上近来因为流言之事,本来就对我不满,何况二皇子刚刚算是害了我。我现在要是不但不怼他还要是巴着他对他好,那不就等于找死吗” 皇帝肯定在看着他呢,小碗也会把他对周安的态度告诉齐妃。他不能因为周安什么都不知道,就对着他心软露出真面目。 周安是皇子,他可是个处在流言中却一直没什么身份的林家大少爷,地位不一样,能比较吗 萧如归问过之后就有点后悔了,有些话如果不是关系极为亲近之辈,问出来就显得有些过分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林锦文会这么直白的回答。虽然林锦文一开始的话让人有些糊涂,人设傻逼之类的,反正听起来不像是个好词儿。 这时林锦文的声音又响起了“还有,你以为我和二皇子斗虫的事这么简单,那三皇子就这么凑巧看到我们了,他是有眼线还是有人给他通禀的小碗这人呢,既然敢骗二皇子,那他真的是一心一意对二皇子的吗如果不是,那他是谁的人,安插在二皇子身边是为了什么” 萧如归听着这话,心中一凛,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自认为也够小心的,但和林锦文比起来,自己想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些。 林锦文似乎随时都在防备着什么,而他心里对情势虽然有一定的了解,但对人的防备心里却没有这么严重。 也因此他上次狠狠栽了个跟头,如果不是林锦文,他说不定就折在里面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在这方面还是比不上林锦文。 这人就好像是天生的阴谋家,随便一件简简单单的事在他眼里都变得极为复杂。萧如归想着这些,人也变得有些沉默。 而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了,萧如归把人送到林家后,被林锦文要求直接送回院子里。他现在下马车走路形象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萧如归默默同意了,回到院子里,顾轻临正在看书。 看到萧如归赶着马车过来时,他愣了下,然后便看到了从马车里龇牙咧嘴哭丧着脸走出来的林锦文。 顾轻临猛然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扶着林锦文道“怎么了这是” 林锦文撇嘴道“别提了,被皇上打了十大板。” 顾轻临一听就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流言纷纷,林锦文嘴上说着不着急,但一直在琢磨着对策。这种事不好弄,最主要的是皇帝的态度。 现在从林锦文的神态和语气中可以看出,这事暂时是解决了。 但顾轻临心下并没有多放松,这些事都被他放在了心底。他知道总有那么一天,他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林锦文这时指了指萧如归,告诉他顾轻临他是谁。 顾轻临朝萧如归轻声道“多谢萧统领了。” 萧如归摇了摇头,他看着顾轻临和林锦文之间的相处模式,敛下眼眸。正准备离开之际,有门房前来禀告,说是柳小将军来了。 萧如归听到柳小将军四个字,整个人一愣。 林锦文还没有进房内,听到柳俊溪来了,他整个人挑了下眉,对着顾轻临道“既然是表哥来了,那夫郎让人备茶吧。” 这人来的这么急促,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顾轻临并没有多想,挥手招来了个丫头让她去备茶。 这丫头林锦文没怎么见过,长相也十分普通,憨憨的很老实的模样,站在那里根本不怎么起眼。如果不是顾轻临动作,林锦文也不怎么注意到旁边还有这么一人。 顾轻临看林锦文一直盯着那丫头瞧,他眉头轻皱了下道“夫君看什么呢” 林锦文哦了声收回目光道“没看什么,就觉得这丫头眼生的很,是刚来的” 顾轻临淡淡道“前两天不是告诉过夫君,我买了几个下人吗这丫头原名如喜,我给改了名字叫地锦。小厮没有合适的,不过我让王婆挑选着呢,粗使丫头倒是有两个,夫君要不要见见” 林锦文道“不用了,改日吧。” 顾轻临应了声,神色平静下来。 这时柳俊溪已经走了过来,他面色虚浮,走路踉踉跄跄的,离萧如归还有几步时,腿突然有些泛软,整个人朝地上摔去。 萧如归皱了下眉,还是上前把人给接住了。 柳俊溪抓着他的胳膊站好身体,很快又退开了,他朝萧如归拱手郑重道“多谢萧统领,我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刚才差点出了大丑。” 他神色很自然,说话语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萧如归就有那么种感觉,柳俊溪这是在向他解释为什么几天不出现。 想到柳俊溪说的理由,卧病在床,萧如归不由的朝柳俊溪看去。 这一看之下发现,柳俊溪的脸色的确不如往日见的那般精神,人也消瘦了不少。 萧如归垂下眼眸,语气淡淡道“柳小将军客气了,既然有病在身,那便应该在家好好养伤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回头会修改错字什么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yg2个;风筝流、喵月儿、蒜头点点、大爱墨香并已经和我结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苏不酥yo22瓶;喵二泡9瓶;颜烟7瓶;君叶凉4瓶;z要好好的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69 林锦文反手握住顾轻临的手,他望着顾轻临,沉吟了一番,不断在心底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这时顾轻临又说话了“你在我面前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是为了我吗” 林锦文知道顾轻临心思向来通透,内宅很多事他都没有管理过,都是顾轻临在处置这些琐事的。内宅的事其实是最难处理的,但顾轻临从来没有没有让他在这些事上多费心神。 当然朝堂上的事林锦文也从来不隐瞒顾轻临,两人在一起时的关系那么复杂,现在心之所以能这么靠近,跟彼此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也因此林锦文的情绪变化,顾轻临是最敏感的,这里也有林锦文不想隐瞒他的缘故。 此时面对顾轻临这番问话,林锦文先是看了看他的肚子,然后轻叹道“现在京城局势越发紧张了,宫里情况不明,宫外满处都是敌人,我怕日后护不住你。” 顾轻临道“那夫君打算做什么呢” 听出他平静语气里的隐忍,林锦文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原本想着找个借口先把你们送出京躲躲,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你们在回来的。” “原本”顾轻临抓住最重要的字眼问道。 林锦文点头道“这本是在宫里的想法,我手头上有皇上空白的路引凭证,你们出京找个地方落脚也容易。但是现在回到家里,想给你说起这事时,我突然又后悔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想事情想的多,又喜欢朝最坏的方向想。我刚才开口时突然想到这京城里的人不值得信任,可你到底在眼皮子底下,我能时常看到你,能知道你的安危。若是送你出京,万一护送你的人起了歹心,万一日后我们没办法再相见,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的。” 顾轻临语气平淡道“你即便不改心思,我也不会离开的。” 说罢这话他望向自己的肚子略带几分不舍道“我都想过了,如果最终京城局势最终不如我们期盼,那这个孩子我就求外祖母把他送人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外祖母肯定是能护得住的。” “我不想每日心惊胆战等着盼着你在京城的消息,在外颠沛流离的生活想想都让人害怕。何况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离开目标这么大,就算是找到村落度日,若是遇到了心肠歹毒之人,那我怎么办” 林锦文听这顾轻临这番平静的话听的心都揪起来了,心尖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在刺,他把人拥在怀里,感受着顾轻临身体的温度,又顺势吻了吻顾轻临的耳垂,低声呢喃道“所以说,我后悔了。” 顾轻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神色安宁。 许久后林锦文把他推开些,亲自扶着他入了座,然后笑道“你看事情还没到那一地步,咱们两个倒是在这里多愁善感起来了。” 林锦文就是这一点好,心态相当平稳。即便是现在在讨论这种事关生死的事,即便是他真的失态了,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 顾轻临抬眸道“多愁善感也是夫君先开始的。” 林锦文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两眼道“你说的可是认真的我即便是这么想了,可也没有想那么长远。轻临你可是把咱们这没出生孩子的未来都想好了。” 论嘴上功夫,林锦文从来没输过。 顾轻临面色顿时一热,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说道“我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心里到底是舍不得了。一想到这孩子没有双亲,自幼寄居在别人家无人疼爱” “别说了。”顾轻临难得感性,说那话时眼圈都红了。别人在林锦文面前哭成河,他内心一点波澜都不会起。 顾轻临只是红了眼圈,他都受不了。 林锦文郑重的向他保证道“放心吧,不会的。” 顾轻临垂下眼眸嗯了声,他刚才说那话一开始是用了点心思,想彻底把林锦文心中的想法赶走,还有就是自己心里真的那么想的。 但第一次对着林锦文说出来,他心里闷的发疼,实在是难受的很。 不过顾轻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看向林锦文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焦虑” 林锦文心里肯定是有事的,这事还相当的重大,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迫。 林锦文坐在顾轻临身边,他道“皇上年纪大了,膝下几个皇子都是这般结局,皇上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怀疑,暂时也不会拿大皇子怎么样,大皇子现在实在是太有优势了。” 顾轻临没有吭声,周瑞有优势这种事他们早就知道,他知道林锦文说的根本不是这些。 林锦文说完那话后也沉默了,许久他感慨一句道“人人都是冲着那个位置来的。” 顾轻临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点的,身为皇子本就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有可能成为人中之龙,那就算是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就例如淑妃,如果一直没有什么希望,她心里大概有些羡慕也不会有所动作。可是当希望越来越大时,心底的就膨胀起来了,最终被人利用,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何况,并不只是皇子,就连朝中之臣也避免不了这些争夺的,要不然哪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和从龙之功之说。 站对了位置,便是一步登天,站错了位置,运气好的说不准就是被新皇惦记,几代不能为官,运气不好的,被新皇折辱,株连亲友。 而他们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林锦文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选周瑞。 顾轻临想到的这些,林锦文自然也想到了,他玩笑道“如果当初脾气软点,现在的处境说不定就没这么糟糕了。” 顾轻临道“可当初你脾气再怎么软,也没办法的。你当初若是站在了大皇子身边,今日人在哪里都说不准的。再说了,就算重新让夫君选择,夫君大概也不会选大皇子的。” 顾轻临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又极为坦然。 林锦文听得心中一动,随即他笑了,为了顾轻临这份信任,也为了顾轻临这份坦然。 说来顾轻临这话倒是不假,当初两人刚成婚,皇帝便用刘家犯事试探林锦文。 那时林锦文是皇上私生子的事还未被传出,他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刚得皇帝青眼罢了。 而那时的大皇子高高在上,只让温家通过顾轻临告诉林锦文,放过刘暌,却根本没有为林锦文考虑一分。 林锦文其实不愿意高调行事的,但夹在皇帝和大皇子中间的滋味本来就不好受。加上刘家做事实在是太过分。 林锦文到底是看不惯这种作态,心思一转之间还是选择抱紧皇帝的大腿,把大皇子这一脉给得罪了个彻底。 好在皇帝终究是皇帝,皇子只是皇子。虽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天上地下。大皇子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在皇帝跟前有脸面的林锦文也没吃过亏。 当然,这里面大多是林锦文自身的功劳,他在夹缝中硬生生的为自己趟出了一条路。 如果根本没有他是皇上私生子的流言、大皇子周瑞为人没有这么小心眼对他充满了算计、皇上没有想把他当一把刀,不断的磨炼大皇子的性子。林锦文甚至不愿意做官,就那么同顾轻临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俩字。 林锦文想罢这些,把目光定定放到顾轻临身上,他道“轻临现在对宫中局势也已明朗,那你觉得我当如何做” 顾轻临回望着林锦文,他道“夫君心中不是早就有想法了吗” 林锦文难得执拗道“那你说说看。” 关于这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顾轻临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顾轻临也从来没有问过。有时林锦文也会想,顾轻临是不是太相信他了。 今天林锦文突然很想知道顾轻临心底的真正想法。 顾轻临看林锦文是认真的,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轻声道“夫君心里肯定不愿意让大皇子上位的,以前还可以挑选一番,但现在宫里只剩下五皇子,夫君大抵也是没得挑了。皇上年迈,五皇子现在还年幼,若他登基为帝,到能独自亲政时,也要有个几年时间。这几年中,夫君完全可以找到退路,不再接触朝堂这一摊浑水。” 说道这里,顾轻临停顿了一下,又道“即便到时新皇亲政后对夫君有所忌惮,但我相信以夫君的能力,定能全身而退的。” 顾轻临觉得支持五皇子上位,是目前最低调最好的办法了。在皇帝眼中,林锦文是个头脑简单之辈,他说话做事冲动不说,人缘还不好。 皇帝对他充满了利用,但看在他那么蠢的份上,至今没有流露出想让他死的意思。但林锦文本人身边却有萧如归这个御林军的统领,还有柳老将军。 萧如归和柳家的处境是一样的,周瑞继位,他们下场都不会多好。 若真的支持五皇子周康,也是能和大皇子有一搏的。 类似的话萧如归上次也说过一些,只不过两人关系没这么亲密无间,又处在深宫之中,萧如归只是隐晦的提了提。 那时林锦文拦住了他,告诉他目前形势不明,不动为上策。 现在顾轻临这一番话却说得十分直白,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其实顾轻临说这话便没有吭声了,这世上有很多恩爱的夫妻,在交谈时都会给彼此留一线余地。身为妻子、夫郎,一般都不会表现的特别聪慧,因为很多丈夫都不喜欢,会衬托的自己很无用,藏拙成了内宅许多人的习惯和手段。 就连自己的父姆,在父亲面前有时也会藏拙的。 何况这些涉及的是朝堂是政事。 顾轻临虽然很了解林锦文的为人,但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会想林锦文会不会因为这个和他生分。不过在开口后,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相信林锦文不会变成那样的,如果变了,那就是他看走了眼。 其实在一开始两人成亲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对林锦文说出这些话。说来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和林锦文的关系已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把人改变成另一番模样。 林锦文自然不会因为这事和顾轻临生分的,他甚至很喜欢顾轻临能说出自己心底所想的。不仅仅是两人相处的日常,还有这方面的事。 现在听了顾轻临的分析,林锦文心底很是开心,他望着顾轻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把两人的眉头紧紧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顾轻临听到林锦文轻声叹了口气,他又道“安昭仪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他听林锦文说起宫中事宜时,就觉得这个安昭仪其实挺不简单的,算是个隐忍又聪明的人。 在贤妃被皇帝怀疑时,她没有退缩,仍旧如同往日一样同贤妃来往。就凭这份心智,就和常人不同。 若说安昭仪没有一点心思,顾轻临也是不相信的。这次皇帝因为淑妃的事病了,安昭仪第一时间带了五皇子前去探望。 除了有打探消息的目的,肯定也是想让皇帝记起五皇子目前的处境。五皇子可是现在宫里除了大皇子之外,唯一安好的皇子了。 以往安昭仪都十分低调的,这次却主动同林锦文和萧如归打招呼,周康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别的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能在贤妃手中安然度过那么多年,靠的肯定不只是巴结贤妃最多的应当是自己那份隐忍的心计。 就像林锦文说的那样,皇位面前有哪个人是不动心。只要有机回,都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都想爬到最高处的。 林锦文道“别多想了,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这些事我都能搞定的。” 顾轻临轻轻应了声。 而在林锦文和顾轻临柔情蜜意时,宫里的气氛却是非常的压抑。 首先是皇帝这里,周瑞前来求见了。 皇帝听闻周瑞来时,以为他是想为贤妃求情。他本来因为芳美人的事心里对温家有了隔阂和防备,根本不打算立刻见周瑞的。 但最终皇帝晾了周瑞一会儿,还是开口见他了。 未曾想周瑞跪在地上后真切实意的说道“父皇,芳美人之事,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想挑拨我和三弟之间的兄弟情分,挑拨母妃同淑妃娘娘之间的姐妹情分,还望父皇明察。” 皇帝听了这话冷冷一笑,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周瑞跟前,朝他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在了周瑞肩头,他疼的龇牙咧嘴的,脸色都扭曲了。 周瑞的眼神里有着委屈更有不甘,今天前来给皇帝请罪,是温老太爷让他来的。按照他的本意来说,现在宫里没人能和他作对了,他根本不想来。 但后来温老太爷给他分析了各种局势,他现在赢面就算是再大,也顶不过皇帝一句话。周瑞按耐住自己的兴奋,仔细想了想觉得温老太爷说的对,他便来了。 结果和皇帝刚说了一句话,就被狠狠踢了一脚。周瑞从这一脚的力度能感受到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事已至此,周瑞还是想在皇帝面前演好一个儿子的本分。他忙爬起来跪好,正准备说什么时,皇帝开口了。 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朕膝下这几个皇子,你非要一一除掉才肯罢休是吧。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周瑞神色大惊,他对皇帝还是相当敬畏的,听了这话眼泪都出来了,他道“父皇,儿臣不敢。”说完这话,他朝皇帝狠狠磕了个头,这一招也是温老太爷教给他的。 周瑞痛哭流涕道“父皇,儿臣知道淑妃娘娘被芳美人连累后,朝堂内外都会觉得这是儿臣做下的。但儿臣实在是冤枉,儿臣发誓儿臣没有这么做过。儿臣就是怕父皇心中有所误会,才亲自入宫求父皇详查此事。父皇你想,儿臣是你的长子,又深受你的宠爱,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周瑞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声,真诚极了。 皇帝表情一直很阴冷,他是失望极了。他道“朕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想当皇上。” “父皇。”周瑞简直是惊叫出声,他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此时心底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害怕。他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颤抖着说“儿臣不敢。” 皇帝淡淡道“周容、周祥的事情里,哪点没有你这个大皇子的影子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母妃是贤妃,替朕处理六宫事宜,你背后又有温相,权势滔天,你又是朕的长子,你的确有这个条件当皇帝。” 跪在地上痛哭的周瑞听了这话,一时分不清皇帝突然这么平淡是什么意思,哭声也随之一顿。反应过来后,周瑞本打算继续哭的,皇帝嗤笑的冷哼了一声。 周瑞抬眼望向皇帝,皇帝看着他道“一直以来,朕本来就有意在百年之后把这江山递到你手上。” 周瑞听了这话面色十分震惊,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 皇帝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你是朕的长子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朕不把江山给你,那给谁” 周瑞吸了吸鼻子,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出来。 皇帝眼底的失望更浓了,他道“你想问朕既然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立你为太子吧” 周瑞抿嘴没有吭声。 皇帝恨声道“朕倒是想光明正大的立你为太子,可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让朕怎么安心立你为太子” “你心眼小,人又自大不说,自从娶了温家女,处处都听温老头的,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这样的你,朕怎么放心把皇位给你等你继位,温老头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架空了。”皇帝说落周瑞时毫不留情,他道“温老头这些年做官很是平庸,几乎不怎么参合政事,他手下学子遍地,朕也不好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对他出手。” “本以为你冷着你,你自己能看清事情真相,不至于被人拿捏在手。可是你倒好,一个皇子,被臣子拿捏的连纳妾都不敢,直到现在膝下也就两个女儿。朕在你跟前说的话,连温老头放的屁都不如,朕怎么有你这么丢脸的儿子又怎么放心把皇位传给你”皇帝说道这里,完全表现出了对周瑞的不满和失望。 周瑞瑟缩了下,脸色有些羞愧。 皇帝这次是想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也不管周瑞的面子,继续那么阴冷的嘲讽道“你没有御臣子的能力,若是能狠辣一些也就罢了,可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或者说是不敢做。” “朕以前也曾提点过你温家权势太过,可你倒好,转眼就告知了温老头。那温老头第二天就在朝堂上请辞,弄得朕好个没脸。” “这也罢了,朕还是没放弃你。正好锦文出事,朕便突然想让锦文来磨磨性子。结果你倒好,越发令朕失望了。监国的时候周容出事,现在又是周祥。” 话说到此处,皇帝也算是敞开心扉了,但周瑞却一脸不信,他看着皇帝不由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父皇若真的这么想,那为什么事事都怀疑是儿臣做的,却不怀疑是林锦文呢” 事已至此,周瑞干脆心一横快速道“人人都在传林锦文是父皇的私生子,那他听了这些流言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儿臣不相信没有野心的人,要不然林锦文也不会成为御林军副统领,他分明是别有居心。” 皇帝被周瑞的话气乐了,他道“你的意思是林锦文想仗着他是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逼宫谋反是吧。” 周瑞梗着脖子不说话。 皇帝道“就凭你这没脑子的话,朕不立你为太子就是最正确的。林锦文即便是副统领,他也不掌权,朕还有萧如归。即便是没有萧如归,别人难道不会盯着他吗朕膝下有五个皇子在玉蝶之上,如何就临到他林锦文了” 周瑞的重点永远与众不同,他道“父皇没有否认林锦文的身份,那就是承认了” 这话等于是在逼迫皇帝承认自己失德,皇帝突然很疲惫,他也曾用心教导过周瑞,人虽然不算聪明,但也好学,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本以为自己敞开心怀说出心里话,周瑞会愧疚会感激,后面父子情深。彼此要谈论的话题更是可以顺理成章下去了,结果呢,周瑞的表现则是让他更加失望了。 想到这里,皇帝浑身写满了累这个字,他挥了挥手道“算了,你既然没犯错,就回去吧。” 周瑞那混沌的脑子难得感受到危机感,他巴巴的跪在地上,脸上因为开始的哭泣和流鼻涕,加上这无辜无奈到了极点的眼神,看起来是既狼狈又可怜。 周瑞喊了声父皇。 皇帝看向他,道“你真的觉得淑妃是无辜的。” 周瑞迟疑了下点了点头道“儿臣真的这么认为,母妃和安昭仪也是如此,她们肯定都是被人陷害了。” 皇帝闭眼嗯了声道“这件事朕会查清楚的,你先退下吧。” 周瑞看皇帝实在是不想吭声了,便站起身,临走,他看向皇帝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儿臣能去探望母妃吗” 皇帝深吸了口气道“朕又没有废除贤妃,你自然是能去的。” 周瑞没想到皇帝真的同意了自己的求情,一时间都有些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不好,先更上,回头修,o ̄︶ ̄o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路的扇贝男友、一页土城、魊觉、29740320、大爱墨香并已经和我结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若兮22瓶;塚下歌10瓶;君子9瓶;燕切8瓶;枫雨、林总日进斗金5瓶;君叶凉2瓶;听雨吹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0 周瑞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向皇帝行了个礼,然后才离开了。 周瑞离开后,皇帝颓然倒在了椅子上。王尽安走到皇帝身边轻声道“皇上,你别生气了,大皇子性子耿直,说话都是无心的。” 皇帝抬头看向王尽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王尽安被他那眼睛盯得浑身发毛,只觉得皇帝看他的眼神非常的冰冷。 王尽安一时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本能想张口说什么的,结果皇帝慢吞吞的收回视线道“王尽安,你跟在朕身边有些年头了吧。” 王尽安忙道“皇上,奴才打皇上还未登基时便跟在身边了,算算年头也有” “那你应该知道朕的脾气。”皇帝心里其实根本不想听王尽安说往昔,在王尽安开始回忆时,他便出言把王尽安的话打断了。 王尽安一听皇帝这番问话,心里顿时有些紧。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皇帝脾气的。但皇帝说出这话,总让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朕心眼不大,周瑞这点和朕很像。”皇帝淡淡说着自己的缺点,说到后面神色又气又恼,最终更是无奈的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朕年纪大了,但朕的眼不瞎耳朵也不聋,自然容不得身边有异心之人。” 王尽安听着这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慌张却异常诚恳的说“皇上明察,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二心。” “是吗”皇帝轻笑出生,他定定的望着王尽安道“既然你没有二心,那你告诉朕,周瑞怎么知道朕事事怀疑他” 周瑞刚才气急,可是亲口质问皇帝,为什么事事怀疑他,而不怀疑林锦文。 王尽安被皇帝问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自救,便愣在了那里。 皇帝冷哼一声,他道“锦文性子急躁,心里藏不住话,很多事朕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没有和他说过。朕因这两次事故发生牵连到周容和周祥而怀疑是周瑞做下的事,只和你随口说了两句,你当时可是诚惶诚恐的不发表意见。怎么转眼周瑞就知道的这么清楚了嗯” 王尽安被皇帝这一声嗯,嗯的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是吓得。 皇帝望着他道“朕身边的人那么多,也清理过几次,朕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往日你明着暗着说林锦文的不是,朕心里想着你大概是看他受宠心里有些不服气,并未多想过。今日若不是周瑞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朕怕还是被你蒙在鼓里吧。” “皇上”王尽安真的慌了,皇帝这话说的很平静,但他已感觉到锋利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就等着饮他的血呢。 皇帝认定了这件事就不想听王尽安的狡辩,他道“说吧,什么时候和大皇子勾搭上的,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王尽安爬到皇帝跟前,拽着皇帝的裤脚哭道“皇上,老奴真的没有和大皇子勾结,只是有时会透露一点消息给大皇子。” 皇帝定定的看着他,王尽安抹了抹眼泪继续说。按照王尽安的话来说,除了齐妃一心扑在周安身上,后宫里有皇子的妃子都找过他打探消息,每个人打探的消息都不同。 像是淑妃打探最多的是皇帝最近喜欢什么样的美人,要拷问皇子们什么地方的学问,这样可以让周祥临时抱佛脚,不至于到时输的太难看。 安昭仪打探的是皇上最近心情如何,和贤妃娘娘的关系如何,对大皇子是否看重。安昭仪打探这些是为了更好的为贤妃娘娘解决问题。 贤妃打探的东西最多最广泛,一开始是皇帝在衣食住行方面有什么喜好、周瑞有没有惹皇上生气,慢慢的变成了皇帝对大皇子怎么看待,偶尔还会让王尽安帮忙在皇帝跟前帮周瑞说上几句好话,让皇帝饶过他。 王尽安说道这里拿眼偷偷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正望着他,四目相对,王尽安那圆润的脸颊抖动了下,忙垂下了眼睛。 皇帝淡淡道“贤妃就没有向你打听朕有没有立太子的事。” 王尽安忙道“皇上这些事从不和奴才说,贤妃娘娘就算是前来打听,奴才也不敢揣摩皇上你的心思啊。只是贤妃娘娘倒也没有打听过这些,当初贤妃娘娘大抵是为了安抚奴才,也曾亲口说过,大皇子是长子,皇上对他抱有很深的期望,这些让奴才掉脑袋的事她不会打听的。也是因为这些,奴才就挑着一些能说的告诉了贤妃娘娘。” 皇帝沉默了下,淡淡道“贤妃倒是难得清醒的。” 王尽安吞了吞口水,他现在也分不清皇帝这话说的是真的还是在讽刺。王尽安现在只想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的都不求了。 他心想,皇帝问啥,他就老老实实的说啥,绝对不会隐瞒的。至于皇帝没有开口问的,他就不说了,免得惹皇帝更加生气。 王尽安刚刚这么想,皇帝又徐徐开口问道“就只有后宫这么几个人向你打探消息温相就没有问过你什么” 王尽安浑身一僵,忙道“皇上英明,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温相爷关心大皇子,自然是问过奴才一些事的。” “都问了什么” “回皇上,温相爷这些年其实都没有问过奴才什么,直到直到林副统领出现,宫里宫外流言纷纷,温相爷才找了奴才两次,让奴才打听着点,林副统领是不是皇上打听林副统领的身世。”王尽安本想说打听林锦文是不是皇上你的私生子,话到嘴边后又生生变了个说法。 皇帝挑眉哦了声,王尽安低声道“皇上,这些都是流言,奴才不敢骗温相爷。”这话说的很明白,他没有向温老太爷肯定林锦文是皇帝私生子。 这也是了,皇帝自己都没有承认过,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提前替皇帝说出口。但同时也说明了,林锦文在皇宫里的一切举动,他都告诉了温老太爷。 温老太爷也是了解这些的,只让王尽安时刻替他打听着林锦文在宫里的动向,偶尔在皇帝面前给林锦文上点眼色,并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对于这些事皇帝心里想的清楚,他脸色阴郁冷冷道“当初周容在朕身边的事,难道就没有人向你打听朕有没有想立周容的意思朕不相信以周瑞那性子,就那么沉得住气。” 王尽安神色大变,他心里清楚,周容胳膊被毁的事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当时事情看着和贤妃有关,可到底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加上贤妃要以死证明清白。 皇帝没有证据下自然不好处置贤妃,这事真相到底如何也就没有被清楚,但皇帝心里对大皇子对贤妃甚至对温老太爷却是一直存有疑惑的,总觉得周容的事是他们做下的,只是没有证据。 现在,皇帝这话明显是在怀疑王尽安对周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例如皇帝要立周容为太子,惹的周瑞狗急跳墙对周容出手了。 别说周瑞真的没有同他打听过皇帝宠,就算是真的有,刺客王尽安也不敢说,只能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这事,“皇上,事关四皇子,奴才岂敢随口胡言贤妃娘娘他们的确是没有向奴才打探过这些,而且大皇子更是从来没有向奴才打探过消息。” 话到此处王尽安其实也有些疑惑的,周瑞还真的没有和他直接接触过。 皇帝没有吭声,他从周瑞最近的行事风格来看,倒是能猜出周瑞的几分心思。 周瑞对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太监心里还是相当敬畏的,他顶多给王尽安一些小恩小惠,但宁愿自己培养新人也不愿前来打听消息。 在周瑞看来,王尽安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绝对不会背叛皇帝的。他心眼小,他怕问王尽安太多有关皇帝的事,王尽安会把他给卖了。 想到最贴切的缘由,皇帝那么嗤笑一声。 王尽安到底是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人,他此时也镇定下来了。 心里飞快的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后,他又道“皇上,奴才除了这些就没有说过其他的了。皇上前些日子派人前去荆州查芳美人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奴才自然是不敢多言一句的。” 皇帝命人前去荆州细查芳美人的事,当时只有王尽安和林锦文在场,事情如果真的传出去了,那开口的不是王尽安就是林锦文。 此时皇帝对林锦文的信任要比王尽安足,他便淡淡道“林锦文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在朕跟前他相当诚实。他做过的事,自己会坦然承认。哪怕这事儿是做错了,哪怕会惹朕生气,他都会承认。但他没做过的事,有人想赖在他身上,那他可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主。到时,他在皇宫在朝堂嚷嚷着找污蔑他的凶手都是正常的。真到了那时,可别怪朕没给你这个大总管脸面。” 王尽安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眼睛都挤的没有缝隙了。他哭喊着道“皇上,奴才知道自己心太大越了界,皇上嫌弃奴才也是在情理之中,但这事奴才真的没有说出去过。那芳美人是想害皇上的人,奴才心里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这事说出去让他人阻止皇上查证呢。” 王尽安这两年的确有找个靠山的意思,毕竟皇帝年迈要是哪天死了,他还没想着一起去陪葬的。但身为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他这些年得罪过不少人,他怕皇帝死后自己没有善终。 王尽安在皇帝身边看的分明,皇帝心里一直想重用周瑞。只是一方面又不想放开权利,另一方面周瑞也实在是有点不争气,所以皇帝一直没有明确态度。 但只要周瑞不出谋逆的大错,这帝位最终还是会落在周瑞身上的。皇帝这人残暴归残暴,对自己膝下几个儿子是相当看重的,难得存了那么几分温情。 当然,周瑞背后势力足够大也是理由之一。没有让人臣服理由的情况下去动动周瑞,皇帝怕压不住那些朝臣。 不过周瑞这么蠢性子这么急躁,皇帝也是在最近发现的。如果十几年前周瑞是这番表现,皇帝根本不会让他娶温家女,更不会让他羽翼丰满起来的。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时间皇帝的心情相当复杂,说来说去还是周瑞和下面几个皇子年龄差别太大了。要是稍微有那么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周瑞大概早就表现出这番蠢样了,自己也不用如现在这么纠结了。 皇帝这么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以王尽安倒的茶太烫为由,赏了他二十大板。 王尽安对于皇帝的处罚,那是感激涕零。皇帝如果年轻个十岁,他这次怕是都没命了。也好在皇帝现在懒得和他计较,他也只是透露点消息,没有真正加害过几个皇子。 行刑的内监一看受罚的是王尽安,手都有些软了,他害怕自己打了王尽安,等这人好了回头找自己麻烦。 王尽安自己倒是挺知趣的,在人战战兢兢被打了一板子之后,便咬牙朝身后之人恨声道“用力,狠狠打。” 元宵当时在场,他蹲下身子焦急的问王尽安这是何必呢。 王尽安自然知道皇帝饶他一命也有想看他怎么圆自己挨打的事,便道“皇上心情不好,谁往前凑谁倒霉,今儿个是我,明个儿就轮到你了。让他们用力打,要不然这关在皇帝跟前过不去。” 这样一来,王尽安挨打的事传出去了,众人也只会觉得皇帝是心情不好。尤其是周瑞这一派的,肯定会认为周瑞惹了皇帝,皇帝把怒火发在了王尽安身上,而不是怀疑皇帝知道了些什么。 而且经此教训,王尽安日后不但不能随意透露皇帝的心思,也会和温老太爷这些人周旋,让皇帝清楚他们心底的想法。为了确认王尽安没有其他心思,皇帝肯定会派人监视他的。 这就是被抓住把柄的下场,当然,比死要好受多了。 知道皇帝在看着这场刑罚,行刑的人也只能用劲儿了。几板子下去,王尽安胖嘟嘟的身体就受不住了,在那里哭的不成声,可怜极了。 元宵看的是一脸不忍,好在十板子过后,皇帝发话了。让剩下的十板子先记着,等王尽安身体好了后再继续。 王尽安颤抖着朝皇帝行礼,然后被人扶下去了。 这一顿打过后,王尽安总要休息个十天八天的才能回来伺候皇帝的,皇帝便指了元宵在自己身边伺候。 这自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元宵心里也很高兴,不过面上也敢表露出来。他心里清楚,王尽安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 所以在当值之后,他立刻带了上好的药材和银子去孝敬王尽安这个干爹了。 王尽安对元宵的态度还是相当赞同的,便随意指点了他几句。 元宵对此感激的不行。 皇宫里的人事变化自然是瞒不住其他人的,在众人纷纷打探王尽安出了什么事时,第二天入宫执勤的林锦文当着皇帝面就表达了自己的震惊,“皇上,怎么不见王公公” 皇帝当时正在喝茶,闻言随口道“他昨天伺候的不精致,挨了两板子,今天病的不能起身了。” 林锦文哦了声,仿佛真的只是问了下。 这茶是元宵泡的,皇帝喝了两口觉得手艺比着王尽安的到底是差了一分火候。想到王尽安,皇帝叹了口气,把茶放在了桌子上。 元宵看到皇帝那般失望随意的模样,神色一怔,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若是王尽安在场,肯定会舔着脸问皇帝,这茶能不能赏给自己,能喝到皇帝的龙茶,那是天大的福分等等。 皇帝抬眼望向林锦文,想到了温老太爷很早就在打探他在宫里的行为,不由的软下语气道“怎么,这么关心王尽安,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啊。”林锦文皱眉道“何况习惯了王公公在皇上你跟前伺候,猛然换了一个人有点不习惯。” 皇帝心想,这倒是和自己的感觉很像,没有王尽安在耳边絮絮叨叨,他也有点不习惯。 林锦文这时又问了,他好奇道“那王公公怎么惹皇上生气了” 皇帝沉默了下,道“烫着朕了。” 林锦文听罢这话朝元宵看过去,狐假虎威道“皇上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刚亲自伺候皇上,精致着点,免得和王公公一个下场。” 元宵忙道“多谢林副统领提点,奴才会精心伺候皇上的。” 皇帝笑了,道“他又没伺候过朕,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元宵从刚才的对话就知道王尽安还会回来,还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又道“奴才谢皇上夸赞,这也是王总管的功劳。他知道奴才要来伺候皇上,特意忍着伤痛提点了奴才很久。不然奴才第一天伺候皇上,怕是要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皇帝冷哼“又是个会说话的。” 元宵立刻站直了身体不吭声了。 林锦文就比较耿直了,他说“皇上你这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卑职也没觉得元公公说话好听,倒是觉得王公公说话挺好听的。但现在王公公不是受伤了吗,他也不能伺候你,只能等他伤好了再让他来。” 皇帝抬眼望向林锦文,只觉得王尽安和林锦文这么一对比,简直是不能看。 王尽安是瞅个机会就说林锦文的坏话,想让皇帝对他印象更差。林锦文呢,直接当着元宵的面说王尽安好,蠢得也不怕把元宵给得罪了。 林锦文被皇帝看的一脸莫名其妙,正当皇帝想说什么时,门外小太监前来禀告,说是齐妃娘娘前来求见。 皇帝皱了下眉,齐妃自打周安出事后一心扑在周安身上,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皇帝想了想,让齐妃进来了。 齐妃进殿后,眼圈是红的,原来昨晚周安在府上又发热了。齐妃得到消息已经派御医前去了,但她心里还是一直挂念周安。 说来也不过是最近天开始转凉,周安昨晚睡着后不知怎么就着凉了。齐妃略显老态的脸上满是泪,她抹了抹眼泪最后总结道“说到底还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精心。” 齐妃这话里的意思众人都明白,如果下人真的一心一意的伺候,那夜晚为周安多盖几次被子也不至于让人凉着了。 只是下人伺候的不细致周安也不会告状,谁也不知道他那府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 皇帝没有吭声,齐妃几乎是有些哀求的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妾在宫里到底没办法亲自照料二皇子,臣妾这心里实在是不安。皇上已赐下侧妃几个月,不如便让那林家小姐早日入二皇子府,也好了却臣妾的一桩心事。” 有了林文秀在二皇子府,齐妃在时常召见她入宫,那些想作怪的下人也不敢轻易作践人的。 皇帝听罢这话朝林锦文望去“你那妹妹规矩学的如何了” 齐妃也满含期盼的望着林锦文。 林锦文一脸问号,老实道“皇上,自打上次卑职和夫人吵了一架,就没去过她那里,也就不知道家里的情形。不过皇上不用担心,这事父亲肯定知道的清楚,要不,把父亲召来问问” 能把和继母不和说的如此正大光明的也只有林锦文了,皇帝对着他实在是有些头疼,便道“朕实在是对你期望太高了。” 不过皇帝还是把林松仁给召见过来了。 子女的亲事,到底是要当父亲的做主,而不是当哥哥的。 林松仁到了乾清殿,听到皇帝的问话,便垂眸轻声道“皇上、齐妃娘娘请安心,微臣之女最是懂规矩,入了府自然能把二皇子照顾好的。” 齐妃点了点头,满脸欢喜。 皇帝沉吟了下,道“如此,那齐妃你便选个吉日,让林侧妃入府吧。” 齐妃对着皇帝诚恳的行了个大礼,略带几分欢喜道“臣妾谢过皇上。” 林松仁也跟着道“微臣遵旨。” 林锦文站在一旁,神色如同以往。 一个侧字,身份千差万别。不知道消息传到林家后,几人欢喜几人忧。 齐妃惦记着周安,起身后立刻回宫准备去挑选日子了。看她那急迫的模样,肯定会挑最近的吉日的。 侧妃入府没有正妃入府那么多规矩,皇子也不用亲自前去迎娶,到了吉日吉时直接入府也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有网络,先更,错字什么以后修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喵月儿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he、喵月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sao15瓶;时时而时、何以jzkg10瓶;我夜观天象6瓶;媗绚、秘密5瓶;柒月、听雨吹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3 对于这些事,顾轻临一直以为林锦文是不知道的。但就刚才,顾轻临知道,这人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在意罢了。 这点顾轻临倒是想的不错,林锦文对这些真的是不在意。 他是个现代人,本来对嫁妆这些琐事根本没想那么多。两人成亲前,他耳边听到的最多有关顾轻临的事,就是他的身世。 人人都在说顾轻临可怜,自幼失去了双亲,好在温家大义,收留了他。 两人成亲后,听到最多的是温家对顾轻临的抚养之情,还有他一个小哥出嫁,温家给了多少抬嫁妆,对顾轻临如何看重等等。 当时林锦文是没有想太多的,他觉得不管怎么说,温家到底是把顾轻临给养大了。要不然身为一个小哥的顾轻临,在这个处处受限制的年代,生存怕是都成问题。 直到林松仁把柳氏的嫁妆还给他时,他才突然想到顾轻临的嫁妆问题。顾轻临的确是独自一人在温家长大,但他的父姆温时寒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的,让人嫉妒的红了眼。 温时靖和顾淮成亲后,顾淮没有纳过妾,家里肯定也是存了点家底的。最关键的是顾淮是战死沙场而不是逃兵。 皇帝对武将即便是再怎么不喜欢,表面上还是得过得去。 按照道理来说,那顾家的家产应该都是顾轻临的。温时寒的嫁妆加上顾淮的恩赏,数目应该不算小的。 不过林锦文虽然想到了这些,他也没有吭声。 一来不管里面有着怎样的故事,他都不想提起来让顾轻临难受,二来,顾轻临想怎么处理他都会支持的,所以也没必要提。 很多时候,林锦文的温柔和聪明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马车行至街道中央时,忽然停了下。 这马车外面坐着的是三七,他道“你们怎么回事”车内的林锦文松开顾轻临的手,推开车门叫嚣道“怎么了这是” 三七道“少爷,前面这人差点撞我们马车上。” 林锦文听罢这话抬眼看去,只见马车前不远处有个老翁正抱着一个孩子。这老翁满脸焦急,孩子脸色通红双眼紧闭嘴里还在无意识的呕吐,情况十分危急的模样。 林家的马车离他们很近,好在碰到之前有个面相朴实之辈抓住了老翁,街上没有伤亡。 那老翁看到林锦文后脸色神色是又急又怕,他颤颤抖抖的说道“大人恕罪,小的孙子病重,想要到对面平安堂看大夫,差点冲撞大人,请大人原谅。” 以林锦文那的名声,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不愿意的,只见他眉头一皱,双目竖起,看着就是很凶狠的模样。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顾轻临在里面开口了,他语气平和道“他也是着急孩子,你也马上就是有孩子的人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算是为孩子积点福气。” 林锦文面上犹豫了三分,最后一脸勉强的说“那好吧。” 说完他就把车门合上了,三七朝老翁看了看,让他先抱着孩子离开。老翁很是感激,一直朝马车处拜谢。 那个朴实的民众看到这情形,担心老翁,便亲自把老翁扶到对面的平安堂,四周围观的人也都散了,这件事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而马车之内,顾轻临紧紧抓着林锦文的手。他脸色有些难看,眼眸里的情绪是庆幸,更多的却是防备。 林锦文看着他这模样,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他,顾轻临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 而后一路马车很平稳的朝林家行使过去,中途再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顾轻临和林锦文回到自己院子里时,顾轻临把林锦文拉到房内,林锦文则在进屋之前还让玉竹去煮碗面。 顾轻临把他拉入房内后急切的问道“刚刚的事是有人故意的吗” 如果刚才马车真的撞上了人,那马肯定会受惊,到时坐在马车上的他虽然知道有林老将军派人护着他,但一想到那个画面,顾轻临还是忍不住心惊。 他今天前去温家不是没有考虑过目前的形势,他去温家除了温怡定亲的事最重要的是想打探打探消息。 他最大的底气是柳老将军派人在四周护着他,要不然他也不敢去。 只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点后悔了。 林锦文一看顾轻临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道“如果是巧合,那我们没事那老翁和孩子也没耽搁看病,这是双喜之事。如果不是巧合,今天肯定也只是试探,不过那背后之人肯定不敢动手。因为他知道咱们身边有人护着,他如果不想露馅,自然得忍着。” 林锦文安慰人的话永远都是用最实在的分析来的,并不是那种苍白的,没事之类的话。顾轻临心底轻松了几分,但他还是开口道“以后我便安心在家养胎,不再去温家走动了。” 林锦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过,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你握的太紧了。” 顾轻临一愣,不由的垂头望下去,只见他正死死的握着林锦文的手。 他情急之下很是用力,骨节泛白,而林锦文的手被他握的缩在了一起,五根手指的指尖都在充血泛红。 顾轻临忙松开手,他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林锦文抓了抓手指,让麻木感尽快消失,他颇为无辜的说道“我刚发现就提醒你了,这也不怨你。” “怎么不怨我,都是我太心急了。”顾轻临没想让林锦文帮自己回避错误,他十分耿直的说道。 林锦文淡定的摇了摇头,“自然不怨你的,要怨都怨他。” 说罢这话他指了指顾轻临的肚子,顾轻临微微一愣。 林锦文继续摇头叹息道“你心里眼里都是他,可不把他爹给忽视了吗这不怨他还能怨谁人常说子女是来争宠的,我看这话对极了。他就是来争宠的,同我争你的宠。” 林锦文这语气委屈极了,顾轻临明知道他在睁着眼瞎胡说,心里还是有些着急,他道“你胡说什么呢,他怎么会同你争宠。就算是争,他也是同我争。” 林锦文眼底的笑意随着顾轻临这话浮了上来,又漫出眼角,延伸到了脸颊之上。 他低声道“你不用争的。” 言下之意便是我最宠的人是你,顾轻临的脸热了起来。 林锦文又道“现在心情好了吧。” 顾轻临这才恍过神,林锦文是故意在逗趣他,让他忘了那些紧张又不开心的事。 他点了点头道“现在已经好了,下次还要这样。” 林锦文这次真的惊讶了,他上上下下把顾轻临打量了一番,在这人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后,林锦文终于开口了“你这是在撒娇吗” 顾轻临顶着红透了的脸颊,淡定的说道“没有。” 林锦文点头同意道“你说没有便没有吧,反正我知道有就行了。” 顾轻临一时间实在是没找到反驳他的词语,恰好这时,玉竹煮好了面,顾轻临转眼道“我先去吃点东西。” 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向着他的,顾轻临这话刚说完,他的肚子就跟着响了两下。 顾轻临望向林锦文,仿佛在说,你看我说的是真话。 林锦文对着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孩子也无奈了,他酸溜溜的说道“那快点吃,别饿着他了。” 翌日,林锦文去宫里时特意抽了个空闲时间找到了萧如归。 萧如归自然是知道他的来意,直接开口道“柳俊溪说了,人是京郊普通人家,真的是带孩子去看病的。是不是故意的暂时没有结论,他一直在派人盯着。” 林锦文点了点头,顾轻临想的没错,无论那老翁和孩子有没有问题,那个老实的民众却是柳老将军安排下的。 这也是林锦文敢让顾轻临单独出门的缘由,没有人护着,他怎么可能放顾轻临离开。只是他昨天到底是担心,还是找了个借口提早告假离宫了。 萧如归看着沉思中的林锦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说来昨天林锦文找离宫的借口,那也是相当直白的。 他要提早离宫,皇帝自然要问询原因的,林锦文直言直语“顾轻临今天要去温家探望他外祖母,他肚子都那么大了,还来回溜达,卑职不放心,要亲自接他回家才能安心。” 皇帝第一反应是斥责他“什么他外祖母,也是你的外祖母。这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锦文道“皇上,顾轻临和他和外祖母感情好,我这不是怕他一激动哭来哭去的伤心,万一卑职那宝贝孩子提前跑出来了怎么办。” 这说法太新鲜,一时见多识广的皇帝都愣住了。 最后似乎也实在是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皇帝默默指了指殿门口,让林锦文滚了。 等林锦文走后,皇帝直摇头,说他是个混账东西,满嘴胡话。 萧如归也是跟着大开眼界。 萧如归回想这些时,林锦文也把事情琢磨了一番,他道“这事我知道了,表哥费心了,麻烦萧统领帮我道一声谢。” 萧如归本能的想说有谢意你自己去说便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他又没有说出口。有些事说的太透明好像就有点太矫情了。 皇帝今天心情不错,至少脸上的笑意不少。 萧如归和林锦文都在跟前,皇帝看着折子看着折子突然开口道“锦文,你这么担心顾轻临有没有想过给他请个好点的稳婆这京城能熟练给小哥接生的人不多吧。” 萧如归心中一紧,他直觉皇帝问这话里面肯定是有问题。不过他仍旧沉稳的站在那里,脸皮和身姿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林锦文则是想也没想道“有啊,王婆。” 他说完这话就没有开口了,殿内顿时一片沉静。 皇帝拿着折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林锦文继续开口,他忍不住抬起眼看向林锦文,只见林锦文正呆呆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开口解惑的模样。 皇帝面无表情道“王婆是谁” 林锦文脸上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还是开口了“皇上,王婆就是王婆,卑职外祖父送来的人,说是在边关给小哥接生的,手特别稳。” 皇帝笑了,他道“说到柳老将军了,他自打归京你都没有上门去拜访过吧,你也不怕他老人家生气。” 林锦文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郁闷了,他道“皇上,这可不能怨卑职。卑职当初可是想去拜访的,顾轻临把礼都准备好了。可是柳俊溪太过分了,竟然打卑职,还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是卑职传出去的。皇上,这事你是知道的,卑职根本没说过那话。卑职的父亲还为此痛骂了卑职一通,说是林家和柳家因此结仇反正这么一折腾,卑职就没上门了,卑职可不想被人打出来。” 皇帝想到当初的流言,他干咳了两声,道“就为了这点小事王婆可是人家送来的,你就不怕她到时起了歹心顾轻临也没劝着点你。” “皇上顾轻临一开始是劝卑职登门,说毕竟是外祖父是长辈,但后来他听到卑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说不出话了,想来也是知道外祖父他们没理,就不好意思再提这事了。”林锦文兴致勃勃道,似乎很满意顾轻临的选择。 皇帝倒是觉得顾轻临应该是被气的没话说了吧。 还没等他想说点别的,林锦文又继续说道“再说王婆,顾轻临说她手艺好,相信她。卑职也想了,她是给顾轻临接生的又不是给外祖父接生,能有什么心思。” 林锦文这超前的话一出,满殿寂静,连皇帝的手都软了,折子掉落在桌子上。 皇帝昨天看林锦文对顾轻临这么上心,便让人查了下顾轻临最近的情形。这一查之后他就有点疑心了,林锦文和柳家闹腾的这么狠,为什么很相信那个王婆。 他多疑之下自然要问询答案的,刚才他突然开口自然是有试探林锦文的心思,毕竟人在惊讶之下的反应是有迹可循的,没想到林锦文这一开口,如同雷响彻在耳边。 “皇上,你怎么了,什么雷”皇帝听了林锦文的问话,才知道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望着满脸求知欲的林锦文,皇帝艰难的扯了扯脸皮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锦文你这话十分难得而已。” 给小哥接生能扯到柳老将军身上,观点可不就是难得的很吗 随后皇帝便没有问其他的了,他拿起折子看,林锦文用眼瞄了瞄,看到的是有人用小心翼翼的请辞,有意让皇帝立太子安稳天下。 写折子的人林锦文感觉很陌生,应该是个不起眼的小官。 皇帝以往看到这样的折子,不说会勃然大怒,也会直接把折子扔在一旁。 但这次,他把折子拿在手里许久都没有放下。 看了很久好,皇帝把折子合上放在了眼前,手指在御案之上来回敲了几下,然后他把折子扔在地上淡淡道“让温相他们商量个章程来。” 一旁的元宵愣了下,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皇帝又道“算了,这事过两天再说吧。” 元宵顿时不敢动了。 皇帝这一番态度表明,他是真的有意立太子。 而人选就是大皇子周瑞。 萧如归忍住了朝林锦文看过去的冲动,林锦文则十分平静的站在那里。 朝堂内外,周瑞现在优势最为明显,赢面最大。只不过这个时候提出来让皇帝立太子,有点逼迫的意思存在了。 皇帝有点不高兴态度有点冷淡,那都是属于正常情况。 皇帝心情有点不好,吩咐完这个就让他们都退下了,看得出他想一个人静静。 萧如归和林锦文自然是一同离开的,在无人之处,萧如归沉声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林锦文淡淡道“人常说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慌什么。” “你好像一点都不慌。”萧如归真的有些好奇了“你一点准备都不做,就打算这样一直按兵不动” 林锦文听了他的话,脸色很是郑重,他道“现在不可妄动,你也是,等能动的时候我自然会动的。这种事可不是一般小事,被人抓住把柄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萧如归自然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看不透林锦文到底在想什么。即便是真的要扶持五皇子,那总要提前做点什么的,哪怕是给后宫安昭仪一点暗示也好。 可是林锦文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姿态相当闲适。 林锦文自然知道萧如归心底的疑惑,他语重心长道“这世间的事千变万化,你永远都不知道前方等待你的是什么。有些时候好事说不定到时就成了坏事,坏事就成了好事,谁说的准呢。所以,咱们要淡定一些。” 萧如归“”明知道这是歪理,但听着竟然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萧如归也没想着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相信林锦文不会连自己的命都不看在眼里。何况就算真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他肯定也会把顾轻临的命放在心里的。 萧如归同林锦文慢慢腾腾的走着,他道“很多事也许我没你看的透彻,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不方便说” 林锦文道“我心里琢磨了一点,但不好说。” 萧如归没有吭声了,林锦文向来没把握的事夸大其词,有把握的事又相当谨慎。他口中的这一点,肯定不只是一点。 不好说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不好说,要么是事情没有证据不好说。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萧如归想林锦文肯定是在做什么准备了。 在王尽安伤势好了又站在皇帝跟前时,有关皇帝要立太子的事终于开始在宫里流传出来了。 王尽安生怕皇帝再次误会他,得知情况后立刻禀明了这事。 皇帝显得很平静,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事朕知道了。” 王尽安看皇帝是这态度,也不敢多言了。 这时皇帝又开口了,他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去告诉贤妃她们朕的心思。” 王尽安被这话吓得噗一下跪了下来,他道“皇上,奴才真的不敢了。”板子打在屁股上的滋味,他是真的尝试了,也受够了。 皇帝这才悠悠抬头,他道“怎么,朕不让你说的时候你非要说,朕让你开口了你又不敢了,朕的话怎么就那么不中用” 王尽安被皇帝怼的一声不敢吭,等皇帝不说话了,他小心求证道“那奴才就照旨行事” 皇帝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王尽安出了大殿,第一件事不是去给贤妃传话,而是把元宵带到一旁阴阳怪气的讽刺了一番“皇上要立太子的事你知道吧。” 元宵点了点头,王尽安冷笑一声,眼神冷的厉害,他道“这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我这还没教会你呢,你都能给我玩这个了” 元宵忙道“干爹,我哪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事是皇上不让我开口的,皇上这些日子一直派人在盯着你,我要真的给你开口了,那岂不是在告诉皇上,在我这你的话比他中用你刚才进去服侍皇上时,我怕这消息惊着你,特意给你使了眼色的。” 想到元宵那一通小心翼翼的挤眉弄眼,王尽安沉默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他也是被师傅教会的,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哪有不想往上爬当人中人的太监。 他望着元宵慢声道“你心里什么想法我都知道,不过你给我记清楚了,你若是想踩着我上位,那干爹我倒下去之前总能弄死你的。凡事仔细着点自己的皮,看看有没有脑袋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元宵只道“干爹,我知道,我也不敢。” 王尽安这才慢慢悠悠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元宵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贤妃从王尽安嘴里得知皇帝真的有意立周瑞为太子时,简直是大喜。 她再三确认消息后,特意赏了王尽安不少好东西。 王尽安也是笑眯眯的恭喜着。 等王尽安离开后,贤妃直说是老天保佑。 这种时候,她难得失态。 不过贤妃到底是耐住了性子,把这件事摁在了心里,直到周瑞再一次入宫。 周瑞入宫自然也是因为听到了风声,他想找贤妃确认下。 贤妃看他那期待又不敢期待的模样,最终还是朝他透露出了点风声。 周瑞简直是欣喜极了,他在贤妃跟前来回走了几步,脸上笑意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贤妃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道“你看你一点稳妥的样子都没有,让人看了笑话。你父皇虽然有这心思,但看到你这模样说不定就要改主意了。这事你只当做不知,在你父皇面前认认真真干出几件漂亮的事来才是当紧的。” 周瑞立刻站直了身体道“母妃说的是,儿臣定当稳重,让父皇刮目相看。” 贤妃这才满意了,她道“这事儿你跟温相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周瑞听到温相两个字,脸色有些为难,他道“母妃,温相前天还在儿臣跟前说,现在时机不对,万不可找人上折子立太子的。现在父皇有心要立我,温相知道又该唠叨了。” 贤妃听了这话道“现在时机的确不够好。” 周瑞道“母妃,你说什么是好时机,要儿臣说,你和温相就是有点前怕虎后怕狼,这种事哪能等,越等变数就越大。” 贤妃眉头轻皱了下,她道“你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而这时有关芳美人的事终于从荆州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皇帝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ラアン、iyg、ssiq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彳亍的踟蹰、喵二泡10瓶;君子、aseven、284514455瓶;源源、看书而已2瓶;ssiq、顶锅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79 林锦文回宫见皇帝的路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轻临突然早产绝对出乎他的意料,但三七既然能平平安安的从府上出来,证明应该没有人害他。也许早产根本就是个例外,他早就查过,小哥受孕不易,生产时艰难,很多人都挺不到足月的。 虽然这么想还不足以让他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但林锦文到底可以认真思考着该怎么去办这件事了。 他要让皇帝找个御医前去他家,但皇帝对这个孩子的态度暧昧,是个小哥的话大家都暂时会没话说的,这万一是个儿子的话,怕是很多人心里都不自在。 他想想个万全之策,让皇帝找的这个御医是向着他们家的。 林锦文心里第一人选便是王忠,他手高。最关键的是王忠上次被关天牢,那可是被他随口救出来的。当时萧如归没和王忠提起过这件事,还告诉过自己原因,是不想让外人因此想太多。 但现在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需要王忠。 不过有些话他得让萧如归提前提醒下王忠,要不然他怕王忠对皇帝太忠心。有些事说漏了嘴,那可是会害死人的。 这么做当然有一定的风险,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等日后再来补救。 尽量把一切都琢磨到位后,林锦文朝着皇帝的乾清殿就跑过去了。 皇帝因为周瑞的事,过的都很糟心,人又不想去后宫找人解闷,便一直呆在乾清殿。 林锦文去的时候,萧如归和王尽安两人都在外面。王尽安看到林锦文急冲冲的跑过来,那模样像是要往里冲,他上前便把人拦了道“林副统领,皇上正在里面同温相、温侍郎说话呢。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林副统领要是有事,一会儿咱家给你去通报一声。” “你快点给我让开。”林锦文脸上是又焦急又不耐烦,他道“我告诉你,我夫郎早产了,我现在要让皇上派御医去。你要是在这里耽误我,顾轻临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 说完林锦文使着劲把拦着他的王尽安给推到一边了,他很用力,王尽安踉踉跄跄的,差点被推到滚下台阶,还是萧如归一把把人给抓住了,才免了这场灾祸。 林锦文临推门进殿之前朝萧如归看了一眼,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王忠。 萧如归从来没见过林锦文脸色这么难看过,虽然他极力掩饰了,但眼底的暴虐气息是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掩盖掉的。 林锦文对着王尽安说的话,那其实都是对着他说的。听到顾轻临早产,萧如归心里浮起了各种阴谋,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需要先找到王忠。 王尽安在皇帝跟前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呢。人常说,打狗看主人,林锦文根本什么都不在乎,竟然敢这么对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锦文这可以说是在闯殿门,按照律法规定,那可以当场被格杀的。 王尽安站好,脸色通红,此时他心里恨死林锦文了。他死死抓着萧如归的胳膊尖着嗓子恨恨的说道“萧统领,快带人前去护驾。” 王尽安心里很透彻,无论皇帝如何对林锦文,那他们得有自己的态度。皇帝能当场责备林锦文更好,那就意味着他可以报仇,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该幻想的还是要幻想一下的。 皇帝不责备林锦文,他们如果没有任何表示的话,那日后肯定会被皇帝在心底惦记着的。皇帝肯定会想他们没用,这宫里是听林锦文的还是听皇帝的 萧如归心里想通林锦文的意思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忙把王尽安给扶好,自己则招呼四周的侍卫道“你们跟我来。” 萧如归带着侍卫连同王尽安匆匆朝乾清殿内跑去。 乾清殿内,皇帝本来正在和温老太爷、温时靖说周瑞的事。 本来这事在皇帝眼里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这温家女的名声被毁了,一死了之是最简单也最能维护温家和周瑞名声的。 但周瑞不乐意,皇帝对他也就不抱什么期望了。 皇帝也是了解温老太爷的,温老太爷这人做官这么多年,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他也是了解。 皇帝把人召来,彼此沉默了很大一会儿。皇帝才十分嫌弃的对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说出了周瑞心里的想法。皇帝之所以没有在周瑞离开就把人召来说这事,就是想给温家一个态度,他还没放弃周瑞。 说完之后,皇帝不等两人有所表示就那么冷冷笑了道“你们温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庶女敢算计当场皇子,就这么嚣张” 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自然是请罪的,皇帝想要护着自己的儿子,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一个女子身上,这也符合皇帝的自私残忍的性子。 皇帝说完这话,道“温相,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温老太爷道“大皇子抬爱,有心纳温芳为侧妃,这是给老臣脸面,但老臣不能却不能不顾及大皇子的脸。温芳也没有这个荣幸,她这几日在京城有些水土不服,准备回老宅休养几天。” 温老太爷在事情发生后,已经让人把温芳看管起来了。按照他的本意那是直接让温芳病逝的,但温时靖心里有些不忍。 这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说不定还有想让自己的女儿同妹妹争宠的心思。 不过温时靖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他现在就是想留温芳一命。最终他和温老太爷各退一步,决定让温芳远离京城回祖籍老宅。那里离京远,这事也传不过去去,日后在那里给她找个朴实人家嫁了也就是了。 温芳是不是无辜的,温时靖已经不想追究了。温老夫人曾问过他,哪有被毁了清白的女子,在醒来时还会那么淡定,把缘由以最快的速度说出来,然后才会寻死。 最后还没死成,正好被自己的丫头给救下来。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温时靖知道温芳是有点虚荣喜欢拔尖,这事很大程度上来说真的是温芳自己做下的。他也不想查了,就这么把人远远的打发走就算了。 温老夫人和温老太爷知道温时靖没有其他心思,也不想因为一个庶女,弄得父子母子关系太过僵硬,这才有了这个决定。 至于温静娴对温时靖心里有隔阂的事,温时靖知道温静娴日后总要靠着他和温时奕的。隔阂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会慢慢被消除的。 皇帝听了温老太爷这话嗤笑了下,温老太爷和温时靖在官场久了,脸皮也厚,被皇帝嘲讽都没怎么变脸。 皇帝道“既然她乐意自己回去,那这事你们就跟周瑞自己说去吧。朕现在是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满肚子火气。” 温老太爷自然是应下的。 皇帝看温老太爷和温时靖的姿态放的这么低,也不想多说难听话了。不过该趁机占便宜的他还是要占便宜的,于是皇帝又道“温时奕在荆州也有五年了吧,朕记得他这几年在吏部的评绩都是优,朕决定把他调回京,你们一家也可以团聚。” 在皇帝处置了淑妃后,温老太爷就知道有关芳美人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了。 这事和他们温家没有关系,至少表面没有关系。 不过他也知道皇帝心里肯定不舒服,又加上周瑞和温家闹腾的这一出丑事,皇帝趁机对他们温家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也好,如果皇帝真的安耐着性子不动,那温老太爷夜里恐怕是会睡不着的。 皇帝这刚说了对温时奕的处置,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还没有表态呢,殿门外就传来了嚷嚷声。 皇帝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那声音最高的好像是林锦文的声音。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狠了,他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林锦文这每天一到时辰都跟个兔子一样飞快的往家跑,现在早就出宫了,怎么会出现在殿门前呢。 皇帝刚想扬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然后林锦文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撞了进来,温老太爷和温时靖相互看了眼。跟在林锦文身后的是带着侍卫的萧如归和王尽安。 一群人看到皇帝后都跪在了地上,王尽安连滚带爬的最先开口,他高声道“皇上,林副统领非要闯进来,奴才和萧统领这是拦都没有拦住啊。” “怎么回事啊”皇帝看到这情形也有些怒了,他是宠信林锦文不假,但林锦文也太恃宠而骄了吧,哪能就闯殿门呢。 林锦文则是连看都看温老太爷和温时靖一眼,他一下跑到皇帝跟前,还抓住了皇帝的手。 这其实是个相当危险的位置,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萧如归能当场把人给杀了。 皇帝也被林锦文吓了一跳,忍不住想把他的手给甩开。 林锦文在他有所动作前一脸哭相的开口道“皇上快救命,顾轻临早产了,生死不明,皇上快派个御医救救他和孩子吧。” “什么”皇帝听罢这话刷的站起身,他道“顾轻临早产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锦文吸了吸鼻子,他焦急的说道“皇上,先别管怎么回事了,我也不知道啊,皇上先派御医去救人吧。” 的确很是急迫,都用我字了,这在平常那可是要被训斥无礼的。 皇帝挑了下眉,看了看旁边没什么表情的温家父子,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他拍了拍林锦文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你别慌,朕立刻让人传王忠去陪你去一趟。有王忠在,你那夫郎和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听了皇帝的保证,林锦文慌乱的点了点头。 他把皇帝的手抓的实在是太紧了,皇帝都感到疼了。他道“你先松开朕。” 林锦文哭丧着脸道“皇上,我害怕,这现在腿都软了,松不开。” “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皇帝无语了,他道“你软的是腿又不是手,松开。” 林锦文被他最后两个字呵斥的反射性的松开了。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手,都红了。他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王尽安道“立刻去传王忠,让他带好东西同锦文出宫一趟。” 看了看林锦文那苍白焦急的脸色,他又望着地上跪着的萧如归道“萧如归,锦文现在人慌乱的不行,紧张兮兮的,你亲自送他回去。” 王尽安和萧如归都应了声,林锦文则道“皇上,我和他们一起去找王御医。” 皇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林锦文抓着王尽安匆匆离开了。他这也算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萧如归则是同往日一样,行礼后带着众多侍卫告退了。 等殿内恢复清净了,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转眼看到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还站在一旁,他明显的愣了下道“温相、温侍郎,你们也退下吧。” 语气比着一开始,那是难得的好。 温老太爷和温时靖安安分分的行礼告退。 等出了殿门,温时靖朝温老太爷看了一眼,温老太爷面容平静,他垂眸淡淡道“回去再说。” 皇帝对林锦文的宠信他今天算是又长见识了,就连林锦文闯殿门,近身说话皇帝都没有追究。说来,这两件事就算在周瑞等几个皇子身上都不可能出现。 这个林锦文,温老太爷最先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后来看皇帝那态度又没把人看在眼里了,但今日这一见,他觉得还是得重视下去。 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皇帝在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跟前的表现,林锦文心知肚明,不过他现在根本没空想这些,他现在一心只记挂在家的顾轻临。 见到王忠后,王尽安刚把皇帝的意思传到位,他便拽着人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皇宫。 在宫外,林锦文同三七做一辆马车,萧如归护着王忠入轿辇。 在王忠进轿子时,萧如归低声飞快的在他耳边道“当初王大人入狱,若不是林副统领在皇上面前开口说芳美人做什么事,王大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皇上怕是会一直恼着王大人的。” 王忠一脸错愕的盯着萧如归,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没有耳背,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萧如归和林锦文不是闹翻了吗两人有仇的事可是朝内朝外都知道的,这萧如归怎么还帮林锦文说起话来了 这时,萧如归又在他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然后用帘子遮挡住了王忠所有的神色和目光。 一路上林锦文都是心急如焚的,不过他还是问了三七一个问题,“轻临出事,你怎么没让人去宫里通知我。” 三七在马车前都快哭出来了,他道“少爷,我求过宫门前的守卫,他们说职责所在不能离开宫门去帮我通传。” 林锦文哦了声,声音很是平静。 到了林府,林府的大门在敞开着,林松仁站在门口,看到林锦文,他皱眉语气责备道“三七不是早就去请你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锦文收起所有的表情,脸上只有焦急道“父亲,别说这些了,我求皇上带来了王御医,轻临怎么样了。” 林松仁道“你祖母和母亲在呢,你快去看看吧。” 林锦文一听这话飞快的朝自己院子跑去,留下林松仁去迎王忠和萧如归。 林松仁猜到王忠会来,但没想到萧如归也会跟着来。 萧如归也知道他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林副统领当时乱了分寸,皇上名我送他回府。” 林松仁点了点头道“那多谢萧统领了,王御医,这边请。” 王忠看了看萧如归,脸色有些复杂,林松仁以为皇帝这是让萧如归趁机亲眼看看顾轻临生下的是个什么孩子,于是便道“萧统领也请。” 萧如归默默的跟在了王忠身边,王忠拿过自己的医药箱子,快步走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身为医者,救人要紧。 林锦文回到院子里时,顾轻临已经躺在临时产房了。林老夫人和梅氏都在外面站着,里面有王婆和玉竹。云桃、水苏和地锦也都在,端水的端水,拿细巾的拿细巾。 地锦看到林锦文,眼睛一亮,本是不起眼憨憨的容颜都有了几分精神,她大着嗓门朝里面喊了句“少主君,少爷回来了。” 里面顿时传来一道闷哼之声,这是顾轻临疼到忍无可忍的声音。林锦文听得心疼极了,他想都没想,抬脚便准备进去。 不过他刚走两步,便被水苏拦住了,水苏道“少爷,你不能进去。” “让开。”林锦文满脸不耐道。 水苏被吓了一跳,不由的让开了。 林锦文准备进去时,林老夫人开口了,她道“你站住。这产房是你可以进去的吗这对你不利,对他也不利,你站在外面等着。” 林锦文对这些话嗤之以鼻,在现代陪着媳妇进产房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如何。 顾轻临的声音随即在里面响起,他断断续续道“夫君你就在外面等着,孩子定会平安的。” 林锦文立刻走到窗户跟前,他道“你放心,王御医来了,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顾轻临在里面嗯了声。 这时,萧如归、王忠和林松仁也赶到了。王忠用热水洗净了手,匆匆走了进去,林松仁则站在了梅氏身边。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王忠命人去熬了药。因为是早产,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孩子一直没有出来,这无论是对顾轻临还是对孩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用药催催是有必要的。 林锦文站在窗口来回走动着,他有很多话想和顾轻临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敢说太多。因为林松仁他们都在盯着他,为了顾轻临和孩子以后的平安,他也不能表现的太失态。 顾轻临理解林锦文,他在里面咬着细巾,浑身疼的都是汗水,却至始至终没有再吭一声。 催产的药熬好之后,王婆让顾轻临喝下,王忠给顾轻临把了把脉,许久后点了点头,孩子还算安稳。 顾轻临看着王忠的动作,微微松了口气,孩子没事,一切都好说。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没有,剧烈的疼痛袭来,汗水顺着额头滴在眼睛里,顾轻临只觉得眼睛涩涩的。 王婆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她道“少主君,快生出来了,你再使把劲儿。” 顾轻临点了点头,刚才林锦文没有回来时,他的心浮浮沉沉的没个根。现在他知道林锦文就在外面,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心安定下来了。 林锦文站在窗边,房内不断有热水端进去,有血水端出来,他看的是心惊肉跳的,只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他就那么站着,浑身都僵硬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终于传来一道响亮的哭声。 林锦文猛然转头看向产房,两刻钟后王忠从里面走了出来,林锦文忙走过去询问情况。王忠望着林锦文动了动嘴道“恭喜林副统领,是个儿子。” 林锦文心中一紧,脸上却像是欢喜傻了,他喃喃道“真的我能进去看看吗” 王忠一脸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林松仁等人。 林松仁看王忠脸色不对,忙道“王御医,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王忠迟疑着,脸上是各种纠结犹豫,最后他还是开口了道“林大人,这孩子是个是个暗双。” “暗双”林松仁这次惊了,一旁的林老夫人皱眉道“什么是暗双不是说是个儿子吗,怎么又成了暗双了。” 梅氏生在世家,梅家虽然有些凋落了,对暗双还是有点了解的,她也是又惊又讶的。说来这暗双也是小哥的一种,却更不讨人喜欢。 林老夫人还想问什么,梅氏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多问了。 而一旁的萧如归听到王忠的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望着神色复杂的林松仁道“既然孩子平安,林夫郎又无碍,那我便回宫复命了。” 王忠也忙道“后续调养的药方我已经开好了,告退告退。” 林松仁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萧如归和王忠便离开了。 其他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各自离开了。 房内,林锦文走进去时,满鼻子的血腥味,他看都没看王婆抱着的孩子,一把抓着顾轻临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没事吧。” 顾轻临朝他露出个虚弱的笑道“我没事,我还没收拾一下,你怎么就进来了” 林锦文望着他,突然把头埋在了他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了,更的有点晚,回头修文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ラアン、喵月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哇咔咔、江北、冬菇煮番茄、iyg、酒妹10瓶;与之9瓶;竹喧8瓶;破烂、匣子中的希望、君子、月笼沙、aseven5瓶;难捱、原来在、春老才觉短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4 林早早满月这天,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雪下得不算大,天气倒是因此比往日更冷了些。 林锦文这天倒是想再次没脸没皮的让人来参加林早早的满月,不过他想的很美,这次却没有那么热闹了。说起来也是,看热闹这种事一次也就够了,再被坑第二次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最重要的是朝堂内外都在准备皇帝立太子的事宜,大家都在等待确认这个消息,根本没人关心林锦文这个儿子过满月的事。 在外人看来林早早这个满月过的是十分凄惨的,毕竟就连柳家都没有派人前来,温家也没有派人前来,不过比着柳家的冷漠无情,温家却是温老夫人和温家二房的名义送来了不错的礼。 林松仁对着这冷冷清清的满月,心情十分复杂。林老夫人说话就不那么客套了,她觉得这整个京城怕是没有一家的满月办的同他们这么没人烟。 好在林锦文自己没什么朋友,林松仁为官这么多年,人缘还是有点的。不至于让这场喜事一个前来道贺的人都没有。 林早早更是从头睡到尾,中途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林松仁等人的心思,林锦文根本不在意,他觉得林早早这样也好。虽然是早产,又赶上天寒地冻的,这能吃能睡的,总比病病殃殃的要好。 众人在林家这顿饭吃的是很不是滋味,时间一过,告辞的人纷纷起身,很快就只剩下林家自己人了。 林锦文在人离开后,自己也跑回院子里去看林早早去了。 今天本来是林早早的主场,但玉竹只把他抱过来在众人眼前晃悠了一圈,不等别人看清楚他的模样,就被林锦文以天冷为由抱回去了。 现在外人都没有了,林锦文不想和林松仁他们大眼瞪小眼,他自然是选择回去了。 也许是父子连心,林锦文回去时,林早早已经醒了,顾轻临正在喂他喝羊奶。 林锦文在现代时,曾听人说过,这孩子出生分为两类,一类是起来报仇的,天天哭日日哼,总是不让大人消停,一类是前来报恩的,跟个小天使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几乎不怎么闹腾,大人白天晚上都能睡个好觉。 林锦文先前没见过别人的孩子如何,也不知道这话真假,但自打有了林早早,他敢肯定,自己的孩子就是来报恩的,是个小天使。 顾轻临喂完孩子,便准备让王婆把孩子抱回偏殿。林锦文走上前掀开小薄被子看了看林早早,林早早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正好奇的转着眼珠四处瞅着什么呢。 林锦文当年住在棚户区时,听那些老年人唠嗑,曾听过,说孩子刚出生时其实是看不到人的,他们的视力是慢慢慢慢发展起来的。 时间越长,能看的距离越长。 想到这个可能,他对着孩子笑了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头也没抬的吩咐道“王婆,这天冷,小少爷的身体虚,万万不可让他着了凉。” 孩子早产,感到冬天,万一着了凉,那大人孩子都受罪。 王婆笑了,她道“少爷说的是。” 林锦文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他回来都会这么叮嘱一句。 王婆自认为也见过不少夫妻、夫夫,里面也有体贴的,但林锦文可以说是里面最为体贴的一个。 王婆抱着孩子退下后,林锦文坐在顾轻临身边,他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轻临道“感觉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好,身上早就不出虚汗了,伤口早已经愈合,现在就是浑身气味难闻的很,洗个澡大概是最舒服的。” 林锦文对他这试探性谈条件的话根本是想都没想就反驳了,他道“你答应过我的,要满四十二天才行,要不然就是言而不信。再说了,你身上哪有什么味,都是你自己在多想。” “你的鼻子都闻习惯了,自然闻不出来的。”顾轻临幽幽道,对于林锦文在这一方面的执拗,他算是感觉到了。 林锦文笑了笑,就是不吭声了。 顾轻临也没办法,他明里暗里提过几次,林锦文就是不接这话,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臭了。 不过按照林锦文那话来说就是,还好这是冬天,哪有那么夸张的说法,如果是夏天,他才会更受罪。 林锦文当时说这话时,心里只是庆幸。这古代可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冬天吧,房内还有地龙可烧,也不会冷着。 夏天的话,那只能放冰了。 但冰这东西释放出的凉气,对月子里的人伤害是很大的。 还好,林早早出生在冬天。 顾轻临看林锦文神色平静,他道“宫里如何了。” 林锦文嗯了声淡淡道“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不出意料,所有的事在皇上生辰那天就会尘埃落定了。” 说完这话,他朝顾轻临看去道“你呀,就是心里想得太多,人太透彻,压力太大。” 林锦文之所以这么说,还指的是因为林早早出生的事。 顾轻临早产的事,他事后自然是要查的,但查来查去并没有查出什么可疑之处。后来还是王婆对着他说了一句话,说他白天入宫后,顾轻临除了散步,就会胡思乱想。有时白天午睡时,都会莫名的惊醒。 肚子也疼过好几次,找过几次大夫,大夫每次都说要让他静心。但心情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顾轻临心里好像压了很多事,但他都没有说出来过,那些事情压在他心里。越积越多,慢慢的就成了心病。 顾轻临早产,除了身为小哥的体质特殊外,心里缘故也是有的。 也是那时,林锦文才明白,很多事顾轻临没有说出来没有问过他,不代表这人心里不知道,他只是不说罢了。 明白这些的林锦文只觉得心里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他有时甚至会想,顾轻临要是蠢笨一些,也许活的就比较轻松了。 这些日子林锦文一直想找机会,把自己心里所想都告诉顾轻临。只是顾轻临身体一直没有养好,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曾说过,夫夫之间要坦诚相对,现在好像是他有所欺瞒。 今天话赶到了这里了,趁机说清楚也好。 于是林锦文定定的望着顾轻临道“宫里的安排,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你别太担心” “别说了。”顾轻临忽然起身用食指挡在他嘴上,他道“我相信你。” 林锦文看着他,只见顾轻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很危险,所以不用完完全全的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不会因为你不说就怀疑你,我相信你的为人。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这就可以了。” 林锦文心中一暖,他道“顾轻临,我” 顾轻临打断他要说的感激之语,挑眉道“不用谢,我们是夫夫,自当彼此信任。”这样的顾轻临,神采飞扬,容颜英气又俊毅。 林锦文失笑,他道“你什么话都替我说了,那我不就没话说了” 顾轻临只笑不语。 在林锦文和顾轻临互剖心思时,周瑞接到了一封信,是温家送来的。 信的字迹非常秀气,不像是温家那些大老粗写的,周瑞心思微微一动,他打开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温芳有孕在身,命危。 周瑞看到信后大喜,他先是入了宫。在宫里把温芳有孕的事告诉了贤妃,让她稳住温静娴,自己则决定亲自去一趟温家。 当时安昭仪也在,听闻这事,她愣了下,然后尴尬的站起身,一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事的模样。 周瑞对安昭仪这姿态皱了下眉,在他看来,以贤妃和安昭仪的关系,不至于连这点事都不能听的。 贤妃看周瑞主意已定,心情很复杂,她让安昭仪先回去,再三确认了周瑞的心意后,她意兴阑珊道“温静娴我可以帮你安抚,这件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周瑞谢过贤妃,然后出宫之后便去了温家。 周瑞到了温家,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想让温芳入大皇子府为侧妃。 温老太爷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可见这事对他的打击。 温时靖则轻声道“大皇子,温芳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过两天就准备离京了。大皇子的美意,怕她不能接受了。” “她怀了我的孩子,你们打算把她送到哪里去”周瑞道“再者,这事虽然是在温家发生的,也算是我连累了温家的名声。现在我纳了温芳为侧妃,也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什么”温时靖这次也震惊了,一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模样,周瑞纳闷了,他把信拿出来道“你们看看这个,肯定是温芳让人传信给我的。” 温时靖结果那信看了眼,他紧紧抓着信,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 周瑞以为他说的是温芳不可能怀孕,于是道“温芳怀没怀孕,找个大夫前来把把脉就是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看向温老太爷道“温相,这事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温芳到底也是温家人,身份地位自然比不过静娴,但他若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我总不能让孩子流落他处的,父皇也不会同意的,所以还是找人先把脉吧。” 周瑞的意思很明显,有孩子,人他就留下,没有,人随便温家处置。 温老太爷和温时靖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知道周瑞这是已经拿定主意了。 温老太爷看了温时靖一眼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请个大夫吧。” 温时靖低声应了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眸又垂了下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夫很快请来了,是温家熟悉的大夫,周瑞也没隐瞒,直接让他去看看温芳是不是怀孕了。温芳还在病中,大夫是隔着帘子给她请了脉的。 大夫眉头皱的很深,许久后对着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说了句不确定是不是有孕了。这大夫也没敢说谎,最后说大概是月份浅,一时不能确定。 温芳身边的丫头这时跪在地上说温芳真的是有孕了,因为她的小日子已经过了,只是她人现在已经病成这样,如果不好好养着,日后怕是保不住孩子的。 温老太爷和温时靖至此终于相信,温芳是真的想要入大皇子府。 这些日子她病着,大概就是在等这一天。 温老太爷看了看周瑞,他道“大皇子,温芳能得你青睐,是她的福气。大皇子既然愿意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那也是我们温家的福气。” 温老太爷这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周瑞一时还有点不能接受,他本来还以为要在这事上多费口舌呢。 现在温老太爷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势道“既然这样,那我在此谢过温相了。温相放心,静娴是我的嫡妻,谁都越不过去的。” 温老太爷感激的笑了笑,甚至还同温时靖亲自送周瑞出了温府。 等周瑞离开后,温时靖同温老太爷回到书房,温时靖对着温老太爷跪下,面色沉静道“父亲,此事孩儿真的不知道。” 那天事出后,温老夫人第一件事便是给温芳灌了药,以防万一。后来温芳病了,他也只认为是伤到了身体,加上天冷,谁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温老太爷面色沉沉道“你起来吧,这事同你无关。”温芳有这心思,即便是灌了药,她也能用手呕出来。 温时靖站起身,他道“父亲,我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温芳和她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一直被人看管的很牢,根本不可能自己传出去信给周瑞。 这里面肯定有人在帮着温芳。 温老太爷明白温时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然后让温时靖离开了。 等温时靖走后,温老太爷在书房里深深叹了口气。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就该留温时奕在京中。 今天如果是温时奕,温芳这事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波折。温时靖比着温时奕,有时太过重私情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温芳入大皇子府,温静娴同温时靖之间必然是有裂痕的。 他们温家现在有他镇着,也许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等他离开人世,温家定然是要一分为二的。大皇子身边的两个温家女,也不会同心的。 想到这里,温老太爷只觉得满心愁苦。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近一年他们温家都在走霉运,什么稀奇事都能碰到。 温老太爷在胡思乱想时,温时靖把王氏和温怡叫到了跟前。 王氏看温时靖脸色有些不对,忙笑着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在朝里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温时靖看着温怡回答她的话道“在朝堂上没有遇到什么难事,但在家里遇到一桩。温芳有孕了,大皇子要封她为侧妃。” “什么”王氏一开始心里还在惊疑温时靖这么望着温怡做什么,一听到这话,她彻底惊了,她道“怎么会这样。” 温老夫人让喂的药,她可是亲眼看着温芳喝下去的。 当时温芳相当主动,她还以为这人是对周瑞十分厌恶呢,还觉得她至少有几分气节。怎么这才没几天,温芳就有身孕了。 如果这时她还猜不透温芳是在骗她,那她就是傻子。 王氏想通这些,恨不得立刻上前把温芳给撕成碎片。 温时靖没有理会王氏,他看着温怡道“为什么这么做” 温怡心里是有点怕温时靖的,尤其是这么平静的温时靖。她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温时靖闭了闭眼,他平静的说道“你也不用否认,大皇子拿出的信,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笔迹。温怡,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王氏一旁这才明白温时靖这话的意思,她看了看温怡又看了看温时靖,干巴巴的说道“老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温怡是去看过温芳不假,但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温时靖道“你是嫌温家还不够乱吗” 温怡摇了摇头,她眼中含泪道“父亲,我没这个意思。温芳是做错了些事,但你们把她送回老宅,那和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她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那就由着她吧。” 顾轻临早就说过,温怡这人是嫡小姐,性子傲,虽然看不起那些庶子庶女的,但心眼不算坏。温芳巴着她这么多年,温芳被关了起来时,她没有去看过她。现在人要走了,她总是要去看看的。 温怡 温芳见了她第一句话就承认,是自己设计了大皇子,她愿意入大皇子府。 温怡当时只觉得她疯了,温芳说自己没有。温芳说,她这一辈子都在王氏的威严下小心翼翼的活着,她不敢和温怡比吃比穿,也不敢和温怡比嫁得好。 现在同温怡定亲的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子,一个无所事事之辈,王氏怎么可能给她找一门好亲事比过温怡呢,家里靠不住,她自然要为自己打算的。 温芳说着这些话,眼里一点光亮都没有。 温怡当时都被惊到了,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芳说温怡不能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什么,但她不甘心,她总要争取自己的未来的。她不后悔这么做,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温芳最后开口求了温怡,她说自己知道温静娴不会让她安全回到老宅的,温芳求温怡让她通知周瑞,自己怀孕了。如果温怡不帮忙,她也不会怪罪温怡的。 但她还是希望温怡开口。 温怡从温芳院子里出来时,人是浑浑噩噩的。 她最后到底把这消息让人传给了周瑞。 信是她自己写的,也许就是想让温时靖知道是她做的,然后可以受到应有的责罚。 温时靖听了温怡的话,他冷笑了下道“你真的以为温芳入了大皇子府就能安然无恙吗大皇子妃是什么样的脾气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最恨温芳的就是她,她入了大皇子府,和羊入了虎口有什么区别大皇子妃折磨人的手段,你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吧。” 温怡缩了缩肩膀没有吭声。王氏在一旁面色有些焦急,她既气温怡不懂事,又怕温时靖真的责备她。 温时靖说完这话他整个人像是没有了力气,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能为温芳做的都已经做了,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由着她吧。” 温怡看着神色疲惫的温时靖,她轻声道“父亲,把温芳送走,就能平息大皇子妃的怒火吗如果有天,大皇子妃成了皇后,那她会把这件事忘掉,还真心实意的对你对我和母亲吗自打温芳做下这事,大皇子妃心里怕是已经恨上父亲和母亲了。以往你对她帮助再大,她也不会记得的。” 王氏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忙呵斥她道“温怡,你胡说什么呢,大皇子妃是你能编排的人吗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你还想不想活了” 温怡吸了吸鼻子,她道“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让父亲支持温芳,温芳心高气傲,日后飞上枝头怕也只会嫉恨我,我只是心里这么想的。毕竟,父亲膝下还有哥哥。” 温时靖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说完这话,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本来都已经做好打算了,等大皇子我便请旨外放,到时离京城远了,有些事也就淡了。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温怡在温时靖甩袖离开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王氏气的胸口泛疼,她刚才一直在忍着,现在则终于可以恨声道“你帮温芳那个白眼狼做什么她真的得了宠,好处都是她姨娘的,我和你都得被她压着,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温怡望着气急败坏的王氏,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温芳入大皇子府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林锦文听到这事嗤笑一声,顾轻临倒是没有多惊讶。他对温芳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人心气高,又能忍,很会利用人,有了目标能打破僵局走出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同林锦文一样表情的还有宫里的皇上,皇帝嗤笑后,还直接替周瑞把温芳封为了他的侧妃,然后他就再也不想理会这堆烂摊子事了。 温芳入大皇子府时,很低调,一顶轿子就抬了进去。 顾轻临原本还想打探打探这里面的消息,但被林锦文阻止了,林锦文说,他们现在忙林早早还没时间,干么要为毫不相干的人操心。 顾轻临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不再关注这件事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天越来越冷,年味越来越浓。 而皇帝的生辰在众人期盼之下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作者大概也许可能会休息,毕竟日六了一个月,实在是太累了,月初日万也日不起来了。当然,如果今天休息的好,明天会继续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九玖17瓶;小蘑菇想开花7瓶;君子、橙子是酸的5瓶;燕来、青流奏争4瓶;源源2瓶;听雨吹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88 周瑞的话一出口,不只贤妃觉得他脑子有病,在场的人尤其是支持周瑞这一派的人都觉得他是不是要疯了,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形势明显对他是相当不利的,不管安昭仪和周康是不是无辜的,现在他难道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咬定安昭仪周康在陷害他吗 贤妃刚才那破罐子破摔的话几乎已经是把问题摊在太阳底下说了,她给周康的东西即便是今日没问题,以前可就不敢保证,周康的身体说不定已经在她往日的动作下垮掉了。 现在周瑞一心应该想着怎么成为太子,日后成为皇帝,又或者赶紧帮贤妃圆话,才不至于让贤妃遭罪。 周瑞倒好,不想着怎么为贤妃脱罪,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承认的,贤妃残害皇子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这可是要死人的大罪。 周瑞反而还在说什么周康是不知情的,话里话外难道不是在指责贤妃做事太过阴毒,从而要完全坐实了贤妃的罪名吗 如果是这样日后即便周瑞真的登基为帝了,那贤妃的境地会如何,世人可会容忍她这么狠毒的人成为太后 到时皇帝即便不下旨处置贤妃,文武百官大概也会逼迫新帝逼死自己的母亲吧。这样一来,那新帝在史书上又将会被人如何评价 这简直是一道无解之题。 在众人沉默无语时,温老太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最近一直觉得周瑞做事比较愚蠢,行事比较荒唐,但没想到更蠢更荒唐更存不住气的是贤妃。 即便是她真的用药害了周康,那岂能在这种场合开口说出来别人做了这种事,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她倒好,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脑子有问题了,还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想置周瑞于何地,想置她自己于何地 难道要杀干净不听他们话的人,一想到贤妃那话带来的后续问题,温老太爷只觉得头都疼了。和贤妃成为亲家,推周瑞继承皇位,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最艰难的一件事了。 不比谋反推翻容易。 气氛怪异之下,秦南趁机开口了,他其实也没想到会从贤妃口中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震的他着实发呆了好一会儿,他才高声道“皇上,既然贤妃娘娘已承认自己的罪名,还请皇上降罪。” 有着一个残害皇子的母亲,周瑞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又低了下去。 林锦文看着贤妃,他总觉得贤妃现在后悔死了。刚才她那么开口,估计是没有想到安昭仪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一直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连吃饭喝水都要看自己脸色的小麻雀,眼看着就要踩着自己的头飞上枝头成凤凰了,贤妃当时说那话恐怕也是气昏了头吧。 也是安昭仪在贤妃面前一直是巴结的是伏小的,这周康更是一个小娃娃,谁能想两人会在最后给她和周瑞来这么一下子。 尤其是周康,说出来的话那是直戳人的心肺,让人感到钻心钻肺的疼。 贤妃生气之下说出话也在情理之中,人和人的承受力是不一样罢了,不过不值得人同情就是了。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责任的,无论是谁都逃脱不了。 贤妃自然明白说错话了,但事情到了现在这情况,她承认自己刚才那话是在说谎不但晚了还有推卸责任的嫌疑。 贤妃很快镇定下心神,她望了望皇帝又看了看安昭仪。 她闭了闭眼而后猛然睁开,脸上带着失望和决然,她轻声一字一句的道“安昭仪,本宫刚才那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自己的儿子还是要自己心疼的,你给五皇子吃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再这么坚持下去,五皇子的命怕都要折在你手上了。” 安昭仪抬起头,神色震惊的望着贤妃,她脸上还有泪,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目光麻木的从贤妃脸上划过,落在了周康身上。 王忠正在给周康紧急扎针,周康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让人不敢细看。 安昭仪心里有些茫然,她想怎么会这样呢。 她这些年在贤妃跟前小心翼翼的,她以为自己是渔翁,没想到贤妃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的确给周康喂了点药,是很普通的药物,只要御医救治及时,周康定然是性命无忧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下的药和贤妃下的药起了冲撞,因此差点危及到了周康的性命。她那药就像是个引子,把周康体内的毒引发了。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让御医给周康把脉,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也是她敢把周康放到贤妃那里吃东西的缘由。 现在想想,她真是天真。贤妃没有想过要一下子要周康的性命,她下的毒是一点一点的,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发现 更何况,她心里还有所仪仗,靠着这个仪仗她以为贤妃不会动手的。 王忠这时开口道“皇上,五皇子的毒微臣一时解不了。微臣需要细细研究五皇子到底重了什么样的毒,但五皇子太过年幼,没有解药怕是要遭罪的。” 安昭仪听了这话哀嚎了一声,她爬到周康身边,哭着求着皇帝道“皇上,你救救康儿吧。”此时安昭仪心里想的很明白,这时承认不承认自己下了药都无所谓了。 周康现在的情况不是她那点药引起,她拿出解药也没用,她现在要死死的把罪责定在贤妃身上。 想到这里,安昭仪压下心底的愤恨,她回头望向贤妃神色变得麻木又带着无尽的怨恨,她眼眸中含着泪水,语气幽幽的说“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是我害了自己的儿子,是我的错。” 众人听到安昭仪这话,都知道她气疯了,要不然皇帝跟前也不会一口一个我字。不过也能理解,她是母亲,儿子在自己面前变成这样,她自然是心疼的。 到了现在,皇帝只觉得这是一场可笑的闹剧,给他的感觉是荒诞和无力。 他相信贤妃说的那些话,她肯定对周康出手了,但同时,他也相信,安昭仪私下里并不是现在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也很有野心,她也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帝,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锋芒,把自己藏在贤妃身后,让人以为她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贤妃。 皇帝想也许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女子表面上没什么表现,心里是在暗自欣喜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东西,总是能看到不一样的。 皇帝冷冷的看着无声流泪的安昭仪,他想如果周康要成为皇帝,安昭仪势必要给他陪葬的。这样的女子聪明又心狠,留下也是祸害。 贤妃朗声道“秦御史口口声声说大皇子有本宫这样的母妃,不配为太子。那现在五皇子有安昭仪这样的母妃,可配为太子可配成为未来的皇上五皇子的身体变成这样,那可多亏了他有个好母亲。” 温老太爷望着盛气凌人的贤妃,心情有点复杂。说到底贤妃和周瑞还是有些不同的,周瑞遇到一点难事就容易慌乱退缩不知所措,然后就会做更多错事。 贤妃却是不一样的,她做错了事,会看场合。能找借口避开的就避开,就像现在这种情况,避不开了,那就拉更多的人下水。 皇帝现在想做什么大家现在心里都明白了,贤妃这么一开口明白的告诉大家,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安昭仪也不是。 两位皇子的母亲都是这样,那两个皇子都不配为君。 甚至五皇子中毒了,身体现在能不能撑住还是问题,而周瑞可是个已经成年的皇子。 秦南这人肚子里颇有货,他在大是大非上都能找到典故来说话,要不然这事皇帝也不会让他来开场。但是现在猛然听到贤妃这般质问,他一时哑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在秦南琢磨着该怎么说话时,皇帝开口了,他先是让王忠把周康带下去好好医治。萧如归身边跟着贺帆,贺帆本来想上前去把周康抱走的。 萧如归先他一步走了过去,贺帆看到萧如归脸色很沉很难看,他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王忠和抱着周康的萧如归很快退下了,皇帝转眼定定的望着贤妃道“贤妃这是在把自己的过错往别人身上推吗安昭仪可曾谋害过皇子周康可曾对兄弟有过不孝之举” 贤妃没有吭声,周瑞的脸很难看,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着。他望着贤妃,眼神复杂,似乎在责备贤妃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没有这事,也就没有现在的僵局了。 皇帝继续冷声道“贤妃,你是知道朕这脾气的。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周康中了什么毒你说出来,把解药拿来,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贤妃被皇帝这眼神看的浑身一冷,她自然是了解皇帝脾气的,她是这后宫最老的老人了,皇帝的性子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可是她害怕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股不屑,她刚才那话说的是有些容易让人捉住把柄,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温时靖可是在兵部,官职虽为侍郎,但能做的是可比兵部尚书多得多。 皇帝看着贤妃表情来回变化,最终化作沉默,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说也罢,周康的身体就算是虚弱了些,朕一样可以让御医把他治好,只是多受点苦的事。但贤妃你谋害皇子,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朕决不轻饶。” 说完这话,他阴沉着声音道“来人,把贤妃拿下。” 在贺帆想要动作时,温老太爷终于开口了,他站起身沉声道“皇上,此事还有诸多嫌疑,贤妃娘娘刚才只是被小人欺骗,一时气急才开口胡言,请皇上明察。” 温老太爷这话一落音,场上半数以上的官员都跟着站起身,开口求皇帝明察。 这简直是裸的威胁了,他们站在那里仿佛是在告诉皇帝,如果现在惩治贤妃和周瑞,那他们就罢朝,让皇帝另择贤明,到时朝堂之上无人可用,朝堂之下无官可提拔。 顾轻临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出闹剧,到了现在,他终于看到了隐藏在温家背后周瑞的权势和支持者。让他感到怪异的是,这么多人都起身了,林松仁却直直的坐在那里没有动。 顾轻临心里隐隐浮出一个念头,他不由的望向林锦文。 林锦文神色很淡,眉眼间并没有什么表情,极为冷漠。仿佛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又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顾轻临迷迷糊糊的想,这也许才是林锦文的真面目。往日在他面前的林锦文,只是收敛起了自己的漠然,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和善罢了。 感觉到了顾轻临的视线,林锦文微微转头,在和顾轻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脸上的冰冷突然全部消散,人也变得温和起来。 这时场面太寂静,他们是不能说话的。 林锦文在桌子下握紧了顾轻临的手,他的眼睛含了笑意,在无声的说,不要担心。 顾轻临并没有担心,他只是觉得刚才的林锦文离他很遥远,现在这人从远处落了下来,落在了他身边。 顾轻临握了握林锦文的手,用行动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担心。 林松仁自然知道有人在打量他,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神色镇定。 林文眷看到林松仁的模样,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 皇帝并没有在意林家这些人,他望着温老太爷和他身后站着的那些高高低低的人群,他淡声道“怎么,温相这是在威胁朕” 温老太爷诚恳的说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求皇上找到贤妃娘娘谋害皇子的证据,以安民心。” 皇帝没有说话,这时萧如归无声无息的回来了,他朝皇帝禀告,说王忠正在查周康到底中了什么毒,正在竭尽全力为他医治。 皇帝点头表示知道了,萧如归顿了顿略带几分迟疑的说道“皇上,微臣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宫城之内的巡防人员有变动,为了以防万一,微臣已命人悉数拿下了。” 皇帝挑了下眉,然后他笑了,他望着温老太爷和周瑞道“温爱卿和周瑞你们是打算逼宫吗” 周瑞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失神,听闻这话他第一反应是惊讶,他道“父皇,儿臣没有儿臣不敢。” 皇帝看向温老太爷道“温爱卿,你真得觉得朕一点准备都没有逼宫谋逆这种事朕难道一点考虑都没有” 皇帝向来把御林军看成自己的私军,这是完全为自己服务的,宫城之内,御林军里的人这么多,他可不一定保证每个人都是向着他的,这事他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今日萧如归亲自在宫门检查,除了对这次寿宴重视之外,最重要的是让他在时辰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关闭宫门,以防不测。没想到御林军中还真有人混了进来,幸好萧如归发现的及时。 温老太爷神色仍旧不变,皇帝没有理会他,而是看了看周瑞,眼中讥诮之意相当明显。 皇帝正准备说话时,兵部尚书齐勇突然站起身,他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禀。” 皇帝皱了下眉,齐勇站出来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按照他的计划,这里应该没有齐勇什么事的。 齐勇掀衣跪在地上朗声道“微臣要状告兵部侍郎温时靖以兵部的名义,擅自调遣东山羽林军入京护驾。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温家偕同大皇子怕是有谋逆之嫌。” 齐勇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老好人,他在兵部什么都不管,都是温时靖在处理兵部事物。此时他这么郎声开口,哪有平日半分糊涂劲,端的是清清朗朗精明十足。 温老太爷的脸皮动了下,温时靖则起身沉着脸道“你这是诬陷。”他的确送信去了东山,但根本没有动用兵部调令,他送的是私信。 齐勇这是在诬陷他们,但齐勇敢这么说,怕是做好了圈等着往他们头上套。最关键的是东山羽林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齐勇突然开口难道已经把东山羽林给拿下了,他哪有这么大的权势 温时靖现在心里想的是,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有人想当黄雀。 但观皇帝脸色,惊疑之色难掩,想来也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那齐勇是受谁的指使 齐勇根本没有看温时靖,而是望着皇帝从怀里拿出一件物品道“皇上,微臣已把温侍郎的调令拦截下来了,请皇上过目。微臣发现的不够及时,但已命人阻止东山羽林入宫城了,还望皇上宽心。” 皇帝收起脸上的震惊,东西很快就被呈上来了,皇帝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笔迹的确是温时靖的,内容的确是调东山羽林立刻入京。 皇帝把调令扔在地上,温老太爷和温时靖根本没想过这事会被发现,温老太爷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受控制了。 皇帝看着齐勇,很想问问齐勇是怎么阻止东山羽林的,他虽是兵部尚书,但远处的将士没有他的兵符和旨意是不会随意出动的。 齐勇当初也是从边境回来一步一步爬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的,齐勇太低调了,皇帝乍然都想不出他当初是跟着谁了。 皇帝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吩咐道“大皇子既然想要谋反,那就在天牢里呆着好好反应一下吧。” 说完这话,皇帝看向众人道“朕本有意在今日立大皇子周瑞为太子,未曾想周瑞实在是不堪大用,实在是不堪为太子。” 说到这里,皇帝停顿了下,按道理来说,他接下来的话应该是要立周康为太子的。这是他今日的目的,但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皇帝犹豫纠结时,齐妃起身跪了下来,她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齐妃动身时,贤妃、安昭仪和周瑞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脸上。 皇帝望着齐妃苍老的脸颊,恍恍惚惚想起来了,齐勇当时好像是镇国公麾下的一名小兵。镇国公乃是齐妃的娘家,在镇国公府渐渐落败,二皇子跟着呆傻之后。 跟随镇国公的那些人都变得悄无声息起来了,多年来皇帝都忘了他们是跟随过谁了。 只见齐妃一脸决然,她道“臣妾今日想求皇上做主,当初人人都说二皇子是高烧不退成了痴傻之人,但臣妾想说,乃是有人故意要害二皇子,二皇子才变成这模样的。” 皇帝望着齐妃,此时他和温老太爷的感觉是一样的,这宫里的局势好像不受他控制了。 齐妃则转头周瑞一字一句道“要害二皇子的就是大皇子。” “你胡说。”周瑞脸上带着慌乱,他道“二弟他明明是自己高热不退,人给烧糊涂的,怎么就赖在我身上了” “那是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齐妃此时恶狠狠的盯着他继续道“当年大皇子和安昭仪在御花园私会,被二皇子看到了,所以大皇子便想要杀人灭口。可怜二皇子当年还年幼,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大皇子和安昭仪你们却做贼心虚,所以便想要杀了二皇子。” 齐妃这话一出,皇帝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了。 贤妃则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望向安昭仪,此时安昭仪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跪在地上脸色泛青。温老太爷本来笔直的身躯突然弯了下来,他突然明白了最近为什么总有股无力之感了。 原来,这背后之人不是安昭仪不是五皇子更不是那个嚣张跋扈到惹人嫌的林锦文,而是那个一直被人忽略的二皇子周安。 谁能想得到呢,周安以呆傻为名义,在他们背后死死的盯着他们瞧。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安的眼皮子底下。 贤妃则突然想到了一直以来周瑞都对周安十分不放心,总觉得周安是故意装傻,找了各种机会前去试探,还曾命人把周安推入水中。 她一直想不透周瑞为什么对周安有这么大的敌意,她在试探过周安真的是呆傻后,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现在她想明白了,怪不得周瑞总若有若无的在自己身边帮安昭仪和周康说话。现在想来,当初安昭仪踩着她生下周康,她心里是极气的,周瑞在她跟前可是为安昭仪开脱过不少次。 周瑞说周康年岁太小,不堪为敌,安昭仪又是一副奉她为主的模样,她也就放下心了。 结果,现在贤妃自然是恨死周瑞和安昭仪了。如果周瑞早把此事告诉她,她绝对不会留下周安性命的。 结果周瑞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没有告诉过她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么所有疑问下章解释,本来想先解释清楚在揭露的,但大家貌似等不及了,那调整下顺序明天好好解释解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iyg、可爱多真好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啦啦啦花蝴蝶10瓶;苏苏家的小宝贝9瓶;泡泡、南川5瓶;1步单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277600208群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0 被众人盯着瞧,后知后觉的林锦文抬起了双眸,在和众人对视片刻后,他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瞅着齐镇国公道“你这老头说的是我吗” 他这毫无礼节的话一出,一下子打破了现场的沉静。最有反应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顾轻临,他几乎是失态的站起身怒视着齐镇国公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呢” 另一个人是皇帝,他像以前一样本能的开口道“锦文,对着老臣怎么能这么说话”这话听着像是训斥,但语气里却是一点责备都没有。 众人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都无语了,顾轻临还好,林锦文是他夫婿,眼看就要成为别人刀下亡魂了,他着急愤怒都可以理解。 但皇帝这是在闹哪一出呢,众目睽睽之下表演父子情深,还是想更一步证实林锦文就是那个被他宠信的心比天高之辈 一时间众人心底的情绪都有些微妙,对林锦文是既羡慕又同情。 羡慕他受皇帝宠信,同情他这个时候还是受皇帝宠信。 皇帝也发现了这情况,他的心情更复杂。说来,他本来就在算计林锦文,在心里彻底放弃周瑞成为太子时更是如此。 他不想让人察觉自己想立下周康的心思,便故意恩宠林锦文,转移了众人的视线,也有让林锦文拉仇恨值背黑锅的意思存在。结果众人的视线是转移了,周康也不能立。 说来林锦文现在这处境,温老太爷最能理解。因为他和齐镇国公,或者说齐镇国公背后的周安想的是一样的。 周瑞要成为太子成为皇帝,那肯定要清清白白的。那有关四皇子在兽房被废,三皇子被母妃牵连这些有疑点的事总要推到别人听头上的。 再也没有比林锦文更合适的了,因为他身份敏感,圣宠过旺,眼睛又长在头顶,惯会得罪人。他身边没有可靠的亲朋好友,没有人会替他开口求情。 到时他成了替罪羊,周瑞一身清白的成为帝王。就算有人知道事情真相,但也只能写在野史之中。 等若干年后,林锦文仍旧是想以私生子身份妄图想登上帝位搅动大周宫廷风云的乱臣贼子,周瑞仍旧是堂堂正正的帝王,野史中的那点笔墨根本无从考究。 当然了看在顾轻临的份上,他们温家对林锦文也想了两种处置的方法,一种就是直接把人给弄死一了百了,把顾轻临送走远离京城。 另一种就是林锦文表面是死,私下里放他和顾轻临都离开京城最好是打发到边境贫困之地,让他们一家团聚,日后子子孙孙都不能回京。 温老太爷这些日子一直在这两种选择中犹豫不决,按照他的性子,自然是第一种选择最好,可以一劳永逸。但顾轻临毕竟是他的亲外孙,温老夫人这些日子嘴上不说,心火上头夜夜睡不着也是事实。 温老太爷本来还秉着鸵鸟心态的,想着等事情到了那一地步再说。当然不过不管最终林锦文命运是哪种,他一开始在朝堂上肯定要替周瑞背起这个黑锅的。 谁知道他千想万想却没想到,决定林锦文命运的根本不是他们大皇子这一派,而是突然蹦出来的二皇子这一派。 温老太爷现在心累的简直不想说话了,万全的准备都比不过周瑞做下的这一件被人捏住了把柄的蠢事。 自打周瑞和安昭仪的事被齐妃当众说出来,温老太爷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他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周瑞对他们温家不信任是一回事,但事事隐瞒把他们温家当做傻子一样团团耍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贤妃强词夺理般为周瑞辩解时,温老太爷应该同样如此的。 这样虽然不能打消皇帝的疑虑,总能让皇帝想起以往,想到周瑞的好。明知道该这么做才是对的,温老太爷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也许在齐妃站出身的那一刻他们温家就输了,输了个彻底。 现在齐镇国公对着林锦文发难,自然是打着把林锦文弄死的旗号。周安可不像周瑞那般蠢,林锦文的身世既然敏感既然让人怀疑,倒不如趁机把他给踩死,以免出现意外。 心里稍微有点城府的人都能想通周安心里的想法,但就像贤妃指出那些事是周安和齐妃做下的那般,齐妃这些人完全可以把这些事泼在林锦文身上。 反正都没有确实的证据,都是口说无凭。 众人心里幽幽想着这些时,被这一连串事情反转的晕头转向的林文眷回过了神,他脸上满是震惊恍恍惚惚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松仁,又看向气势如虹势在必得的齐镇国公,最终他的眼珠子定在林锦文脸上,他嘴唇动了动道“不不可能,他那么愚蠢,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林文眷向来看不上林锦文这个没脑子没学识的纨绔,心里对他是感情复杂,只是这么蠢不可及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齐镇国公这话说的给闹笑话一样,林文眷怎么可能不惊讶,心里话也就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 林文眷的声音不大不小,在满堂寂静中却格外的清晰。最先有反应的却是梅氏,她狠狠捏了一下林文眷的胳膊,低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呢。” 林锦文是死是活,梅氏根本不在意。她现在就知道一件事,二皇子不是个傻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被封为太子,甚至会成为未来的皇帝。 林文秀嫁给他成为侧妃,并不是一场笑话,而是福气。 想到林文秀会成为太子侧妃又会成为宫中宠妃,梅氏的手都兴奋的颤抖了。本来在大皇子和安昭仪的丑事被揭露出来时,她心底一片冰凉,因为梅家站的就是大皇子这边。 她以为梅家会跟着大皇子一起完蛋,梅家没了,她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结果事情却转变成现在这模样了。梅家就算完了,她却不会有事,身份甚至会更上一层楼。 她自然是开心的。 林文眷此时这么开口,在别人听来那就是在替林锦文辩解,梅氏自然是不想他多说话的。 万一被周安嫉恨,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再者,梅氏心里也有些幸灾乐祸,林松仁向来宠爱林锦文,一直以来都把林文眷给比过去了。现在看林松仁那模样应该是完全把林锦文给放弃了。 林松仁都不在意林锦文的生死了,林文眷着什么急。 齐镇国公对林文眷这打破平静的话倒是赞了一声“你说的好,他就是太蠢了,所以才会犯下这等滔天大错。” 然后齐镇国公洋洋洒洒的开始了自己的言论,无非是,林锦文突然受皇帝恩宠,又听信那些有关自己是私生子的流言。 心里自认为是明珠遗落,更是有心登高,明知二皇子需要八字相合之人,还故意从中阻拦,刻意想要二皇子送命。 陷害了萧如归,主动要求成为御林军副统领。更是利用自己身为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联合温家他们在兽房弄出了霍乱之事,害了四皇子周容,还故意在皇帝面前媚言,陷害朝臣等等。 总而言之,朝堂上最近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包括秦南坐牢、四皇子受伤、皇帝中毒等等事件,都是他一人或者联合温家做下的。 齐镇国公为了说明此事为真,他特意讲解了一番。每次朝堂上发生什么重大事故时,顾轻临都会去温家。 顾轻临回去做什么,明显是替林锦文和温家交换消息。甚至他还暗示了一点,顾轻临和林锦文能成亲,也是温家的阴谋。 为什么温家要支持林锦文,齐镇国公自言自语也说的很清楚。林锦文自知自己能力小,私生子身份又上不了台面,没什么追随者,所以想借顾轻临的关系让温家帮助他。 温家觉得他容易被控制,又深知贤妃娘娘和周瑞之间的秘密,索性便打算扶持他这个蠢货上位,日后便可以成为傀儡皇帝,更容易操控。 至于为什么林锦文这么蠢要越过几个皇子当皇帝,那是因为他脑子有问题,人又爱威风。从他成为御林军副统领之后做得事说的话完全可以看出,他就是那样的人。 齐镇国公这么一脸正色理所当然的在胡说八道,里面种种不合理都被他忽略过了,但拼凑出来的东西听着却是分外的合情合理又惊心动魄。 如果心不定容易受蛊惑之人,听了他这一番慷慨激昂之词,内心怕是早就认同了他这话。 就连跪在地上等候皇帝处置的周瑞都忍不住一脸怀疑,这温家是不是真的要支持林锦文,所以才三番五次的让他沉住气,感情温家是别有用心 周瑞经过一番折腾,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他在想什么,脸上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温老太爷此时只想回到十几年前他想把温静娴嫁给周瑞的时候,然后一巴掌把那时的自己给拍醒了。这么蠢的人,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又或者是根本一直很蠢,只是没有人被人逼迫过也就没有露出马脚。现在人家出手了,他头上除了一个蠢字就没别的了。 齐镇国公明显是在拼命的把温家绑在林锦文身上,然后一同弄死。日后他们便可以说,林锦文是没脑子是异想天开想以私生子身份成为皇帝,但他身后有温家帮忙出主意。 温家这时倒是和林锦文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等林锦文的这些罪名成立,温家也免不了被株连九族。这一场事故之后,温家日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至于里面为什么没有和温家关系密切大皇子的事,一来林锦文和大皇子根本不对付,两人不可能合作,二来大皇子现在自身难保,齐镇国公根本不需要这么牵强附会让他和林锦文扯上关系。 皇帝那是什么性子,周瑞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皇帝那关他就过不去。从另一方面来说,温家还算里面的受害者,二皇子是想干干净净做个明君的,他登基后自然不能以温家是大皇子外家为借口弄死他们。 温家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虽然名声坏了,但总归在那里碍眼在那里膈应人。 现在二皇子他们只需要借机把温家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全部诛杀,那日后朝堂之上便可以彻底安稳下来了,周安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一时间温老太爷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模样,他还不如真的在暗地里支持林锦文呢。 把林锦文从一个私生子推上太子之位甚至推上皇帝之位,都比他们尽心尽力扶持在这种时候还怀疑他们温家忠心的周瑞容易。 就算是结局仍旧像现在一样糟糕,也不会让他这么糟心糟肺的难受。 温老太爷心里的想法无人得知,林锦文在齐镇国公表述完他的观点后,他一脸不爽的撇嘴嘲讽道“怎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自己想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却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吃别人脑子里的想法长这么大的僵尸吗” 林锦文讽刺起人来向来是毫不客气的,关键是他说的词儿有时还特别新鲜,比喻更是难得的生动形象。 就像是现在,明明很紧张的时刻,他这一番话却深深缓解了顾轻临急促的心跳和发冷的身体。同时,齐镇国公第一次见到死到临头还这般嚣张的人,他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齐镇国公不想和他耍嘴皮子,他也耍不过没脸没皮的林锦文。他转身面相皇帝沉声道“皇上,林锦文连同温家妄图混淆皇家血脉,谗害皇子谗害忠良,不知悔改,请皇上下旨降罪。” 齐镇国公说完这话,他身后那些支持二皇子的人都跟着嚷嚷让皇帝处置林锦文。 跟随温老太爷那些支持大皇子的人心里则又酸又疼的厉害,这番强硬的话本来应该是他们说的,现在他们倒是成了围观甚至日后被清理出局的对象。 他们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从这个旋涡中爬出来,哪怕是丢官也比丢命强。 皇帝望着满堂的人,阁楼很大,很寂静,外面的风声雪落屋檐之声纷纷起。如果现在事情是按照他想的那样,周康被立为太子,林锦文处在这种境地,他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旨。 现在他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这些人等于是在逼迫他,过了今日怕是要直接架空他的权势。皇帝甚至想开口把齐镇国公拿下,但他知道情势不由人。 周安和镇国公她们隐忍了十多年,一招出手,这宫里怕是有不少人被他收买了。当初萧如归被陷害,他以为是周瑞做的,现在一切明了了,应该是周安做的。 所以御林军处有周安的人,是能接替萧如归成为御林军统领的。那人隐藏的很深,至今没有人被人抓住把柄。 皇帝想到这些,对周安能有这份心计也有点佩服。当然,如果这份心计不是用在他身上那就更好了。 在皇帝失神沉默不语期间,齐靖国公又带着众人喊了三声让皇帝下旨处置林锦文和温家。 皇帝默默的看着他们,温老太爷也回过神了。现在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在皇帝面前争取争取的,这个罪名他们温家是不会承认的。 温老太爷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只听林锦文突然冷笑出声,他弹了弹手指,神色轻蔑道“怎么,身边不过是有一个装疯卖傻十几年的二皇子,就以为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能把一切掌握在手中高枕无忧的前来逼迫皇上进行谋逆吗” 除了顾轻临,在座的其他人从来没有在林锦文脸上看到过这样懒散又不屑的表情,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 众人惊异的刹那,萧如归最先动。 他从腰间拔出剑,毫不犹豫直直的刺入了身边贺帆的胸口中,然后把他踢翻在地上,立刻有御林军把贺帆压跪在地上。 贺帆根本没料到萧如归会来这么一出,他被刺到时还一脸震惊和不相信。 其他人也惊呆了,就连皇帝都猛然僵在了那里。 被人压制住时,贺帆嘴角流了一口血迹,他望着萧如归满眼哀伤道“统领,为什么” 萧如归看着剑上的血珠,面无表情的把剑插入剑鞘,他淡淡道“为什么你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贺帆简直惊呆了,他咳嗽了几声道“统领,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 “误会”萧如归笑了,俊逸好看的容颜上布满了寒霜,他道“当初是你引我入御花园的,也是我在被人陷害时,你就不知所踪了。你们设计的很好,白采女死的那么壮烈,又有人证和物证。我拿不出证据,又无你这个人证。御林军统领同后宫嫔妃有染,皇上怎么可能容得下我。我一死,后宫的那些人肯定按捺不住,都想要争夺这个御林军统领之位。皇上最厌烦这样的争夺,而到时家底清白又受我重视的你就可以顺势成为统领,你们以后就可以完全掌控御林军。” “一切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但你们没有想到,中途会突然杀出林锦文。”萧如归说道这里,眼中神色很是复杂“他在皇帝跟前提出了要求,不但让其他人想不到,更是完完全全的打破了你们的计划。” “众所周知,林锦文做事向来喜欢随心所欲又不按理出牌,你们不怕他这个人,但你们却怕他会无意中戳破你们的阴谋。当然你们也可以杀了他,可是林锦文受皇上宠信,你们人在暗处又到了紧要时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失踪几天的你就被找到了,我也从天牢里被放了出来。比起林锦文,我继续做这个统领更好吧。” “为了让我相信,你甚至弄伤了自己还废了一条胳膊。”萧如归说道这里,面色越发的严肃,他淡淡“你了解我的性子,我拿你当兄弟,看到你受伤也拼命就我,只会更加相信你。” “为了让我不怀疑,你甚至主动要求去了兽房。可是就那么巧合,你去了兽房不久,兽房就出乱子了。人人都在拿那大虫吃特定的人说事,可却忽略了兽房的铁门,那铁门是被谁弄坏的可是你们不怕,你们知道,大虫吃人的事最终会指向贤妃,贤妃为了自保也会尽量抹平这件事的,到时兽房之乱只会让贤妃留下嫌疑而不了了之。” “当然为了让你相信我是信任你的,在皇上要杀你时,我站出来开口帮你,因此挨了几十棍。”说道这里萧如归轻笑了下“怎么样,我演的不比你差吧。” 贺帆没有吭声,他脸上却还是震惊的表情。 萧如归又恍然大悟般的开口道“哦,对了,我刚才抱着五皇子出去的时候,已经把你安置的人全部拿下了。现在你说你们这场逼宫还有什么仰仗” 听到这话贺帆的脸色终于变了。 萧如归嘴角讥诮之意相当明显,他道“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从我因为你得救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后来林锦文又告诉过我,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事就是巧合。而你不觉得你自己的巧合太多了吗” 萧如归看着他脸色麻木,他曾经也把贺帆当做兄弟看待的,可是这人却狠狠捅了他一刀。他其实并不想怀疑贺帆的,可是在天牢,他受的那些刑罚让他清楚明白了一件事。 有人想要他死。 这个人也许是皇帝,但也许是别人。 回来之后,他看似仍旧信任贺帆,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有关林锦文的一句话。甚至有意无意在贺帆面前故意和林锦文闹腾,有时还会带着他在皇帝那里告林锦文的状。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贺帆相信,林锦文是蠢的,他萧如归是信林锦文想抢夺他位置的。 贺帆和背后之人联系的并不多,他一直以为贺帆背后的人是大皇子又或者是安昭仪等其他人,但从来没有想过是周安。 周安是这背后之人,也是刚才随着众人的话才揭露出来的。怪不得林锦文一直以来都不让他和周康走那么近,不要公开去支持周康。 他总觉得里面有古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他那时还怀疑过贺帆是周康和安昭仪的人,他想要找贺帆报仇,林锦文这么做是怕他提早露馅。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如果不是林锦文,他怕是掉里面给淹死了。 想到这里萧如归的心情还是很复杂,林锦文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二皇子的事,直到昨天宴会前才突然冷不丁的开口了。 他当时震惊的简直是没办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今天宴会前,林锦文还特意提醒他说,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测的那般,自己千万要第一时间制住贺帆。 事情发展的出他意料又在林锦文意料之中,好在贺帆没有动作之前,他抓住空隙亲手把人处置了。 想到这些,萧如归收起所有情绪敛剑站立在一旁。 君前是不能带剑的,宴会时,他腰间插得是木剑,可是在带五皇子出去时,他已经把木剑换成了真剑。 林锦文笑眯眯的望着齐镇国公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你你这是想要谋逆”齐镇国公一点也不惊喜一点也不意外,他很慌张好不好。他只是给林锦文按了个罪名,没想到他会真这么干。 再说贺帆在萧如归身边这么久,他们还真没得到消息说两人关系这么亲密,简直是让人太惊慌了。 林锦文望着四周的人,包括有些错愕的林松仁,包括惊呆了的周瑞,甚至还有愣在那里的皇帝。 他挑了挑眉眉眼带着冷意道“还真以为这世上只有二皇子这么一个聪明人呢。”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下歪了歪头笑眯眯的道“说道二皇子,这么精彩的故事他竟然不在,实在是可惜的很。” 齐妃和齐镇国公包括他们身后的人这时才发现,周安一直没有出现。 按照原定计划,周安也会来参加皇帝寿辰的,等他们说出周瑞和安昭仪的关系后,请立周安为太子时,他再走进来,可以给人展现出自己的风貌。 当他们没看到周安时,还以为他不想这个时候出场。此时听林锦文这么一提,他们心下只觉得坏了。 林锦文心思这么狡诈,周安怕是落在他手里了。 这么一想,齐妃立刻就慌了,她厉声道“你把二皇子怎么样了” 林锦文就等着这一句话出来,他抬眸望向齐妃笑了下,然后又看向皇帝如同往日一样,腼腆一笑道“皇上,二皇子在哪里,卑职是不知道的。” “皇上,齐镇国公联合自己旧属,想要逼宫谋反,他和宫中齐妃谗害忠良谗害皇子,更借呆傻的二皇子名义招揽人才,想要二皇子继承大统后成为他控制之下的傀儡,其用心着实险恶,望皇上下旨降罪。” 开口说这话的是柳老将军,他面容沉静,双眸锋利,看人时仿佛有刀子划过。 众人这时才发现,一直没有开口的柳老将军也是支持林锦文的。 柳老将军仿佛并不在意别人的打量,他继续道“镇国公纠集旧部想要谋反之事,老臣早已察觉,已在宫城之外把他们全部拿下了,皇上不必担忧。” 而这才是裸的威胁,因为柳老将军手里是实权。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把柳逸从北境调回京中了。 齐镇国公的脸色都青了,他当初也是有实权在手的,由于皇帝猜忌心重,他被打压了很久,兵权遗落,镇国公府也没落下来,齐妃在后宫在朝堂没有援。 他在宫外纠集的旧部只是打算和宫里里应外合。 谁曾想,宫里贺帆失手被擒,宫外的将士被柳老将军这么一网打尽了。 皇帝定定的看着林锦文,他知道周安在林锦文手中生死不明,宫里有萧如归护着林锦文,宫外有柳老将军的将士等着命令。 而他的几个儿子,一个和自己嫔妃私通,一个没有任何根基母妃又有陷害皇帝之命,一个胳膊已断前程已毁,最后一个身世肮脏。 最终的赢家却是林锦文,这人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却没有人敢再说他蠢笨。 想到这里皇帝笑了几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以为自己算计了林锦文,没想到这人却是稳坐钓鱼台的。 他今日不开口,周安是死,其他人说不定也是个死。 皇帝笑过之后,把萧如归递上来的锦盒打开,他看着众人沉声道“朕今日决定立三皇子为太子。” 正缩着头的周祥听到这话,猛然抬起了头,眼睛瞪的极大,脖子伸的老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帝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开口道“林锦文乃是宫中柳贵妃产下之子,当年宫里贤妃齐妃等人一手遮天,朕怕他出生后所有闪失,便把他送出宫交由林松仁养着,对外便说他早夭,等着他成年之后再入玉蝶。今日他已顺利娶妻生子,宫里又发生这么多事,朕便把他认回来,改日写入玉蝶之中。从此林锦文便改名为周锦文,是朕膝下的三皇子,也是这大周的太子。” 阁中朝臣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秦南这老御史一时更是接受不了。 林锦文若真是皇帝的私生子,那就是皇上德行有亏,那林锦文这种身份就更不能成为太子。 秦南不由的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皇帝抬手红着眼珠子道“秦御史,你难道没听清楚朕再说什么吗他是柳贵妃当年产下之子,并非是私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钺之礼、作死的倾世奇趴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iyg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人是用来虐的、无聊啊、蒜头点点、arotai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月儿20瓶;本人不在服务区17瓶;时时而时、入梦、x小小10瓶;1236瓶;靳楠、橙橙橙、夏打盹儿5瓶;黄角角、rangり释放、无聊啊、难捱、庄谛、青流奏争、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091 皇帝说完这话,满堂寂静。 这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太乱太让人不知所措,众人无语沉默的次数相对而言也很多。皇帝这话在众人耳中自然满是漏洞的。 宫里的柳贵妃当年生下孩子早夭,那是事实,但林锦文一直活得好好的。按照年岁,林锦文可要比那个早夭的孩子大的,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不过皇帝要是铁了心了立林锦文为太子,那无论他们提出什么疑点,皇帝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关于年龄有差,皇帝完全可以硬着头说林锦文就是当年贵妃早夭的孩子,至于林家那个真正的孩子,早已经不在了。 皇帝现在只需要给林锦文一个光明正大的皇子身份,而不是他德行有亏之下的私生子,那一切都好办。贵妃之子早夭,那可是能在宫中查证的事。 想当年前朝皇帝早逝,宫中无子,大臣们还不是跑到民间大街上找到了前朝皇帝遗留在民间的私生子,最终拥护他成了皇帝。 说是私生子,谁知道是不是皇家血脉,史书上对此也颇有争议。林锦文现在这处境可比那前朝皇帝私生子要好的多,至少皇帝已经开口承认他的身份了。 秦南为人古板,但他到底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今日开口指责周瑞不配为太子。 他顺着皇帝的意开口,以为最终会花落五皇子头上,谁知道二皇子半路出来了不说,五皇子不但不能成为太子,还成了皇帝身上一个巨大且洗不清的污点。 他正想着今日这事怕是落在二皇子头上了,结果黄雀后面还有林锦文这个猎手。 这事情接二连三的出来,从刚才林锦文那话,和柳老将军的那番威胁的话中可以看出,皇帝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宣布林锦文成为太子之事的吧。 但秦南想到往日皇帝对林锦文毫无下限的宠信,心里不由的怀疑,皇帝心里是不是心里早就熟知一切,他想要推举林锦文上位,才折腾出这么些事的。 同秦南有一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谁让皇帝当初实在是太宠信林锦文。一开始三皇子周祥揍了林锦文,被打被骂的是周祥。 等林锦文因为兽房之乱自己差点葬身猛兽之口而揍了大皇子周瑞,皇帝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还安抚林锦文让他好生休养。 明明生下的是个暗双,非要说是个儿子,皇帝还真让御医改口了。 这样的宠信,哪朝哪代有他们合情合理的怀疑,皇帝心里根本就是看重林锦文的。正好现在宫里明面上的皇子都有污点,林锦文可不就顺着台阶走到最后了。 对于秦南这些人异想天开的想法,皇帝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心里怕是会吐血的。 皇帝望着众人道“众位卿家不用过于操心此事真伪,皇家血脉不容玷污,朕早已经进行过滴血验亲,锦文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皇帝这般开口后,众人更没有话说了。林锦文肯定是皇帝的血脉,问题就存在他是贵妃之子还是柳氏之子。 这两种身份是截然不同的,若真是贵妃之子,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若是柳氏之子,那他的身份就有点羞于人口了。 秦南心里倒是还想说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是历经过一次生死的人,自然知道有些话说得太真太深,那就等于在逼迫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同臣子之妻有染。 皇帝怎么可能乐意承认这事儿,最关键的是林锦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容许自己身份有异的。 齐妃的嘴动了动,她是有话要说的,但她对上林锦文那似笑非笑却森冷无比的眼神后,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周安在林锦文手中,她说错话,周安怕是会没命的。 林锦文看着齐妃抿紧了嘴,他轻轻笑了下,对于聪明懂进退的人,他的心情是相当好的。 而此时被人注视着的另一个主角林松仁则是在沉默。 林锦文看向他,错开眼徐徐开口道“其实我这些天一直很担心早早,毕竟我们今天都入宫了,万一有人对他不利拿他来威胁我,那我总要顾忌三分的。” 林松仁浑身一抖,他知道林锦文这是在威胁他。提到林早早,就让他想到了林家,林家有他的母亲,还有林家亲族。 如果今日的事不能令林锦文满意,那等待林家的怕是灭门之灾。 林松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在林锦文手上,当然他还可以不顺着皇帝的话开口,那等待他的定然是萧如归的剑。 他看了看身边神魂不安又惊恐无比的林文眷,又看了看梅氏,最后他惨烈的笑了下道“皇上说的是。” 林松仁说着这话时,他垂下了头,为了今天,他算计好了所有突发的意外,唯独没有算计到林锦文的心思竟然隐藏的这么深沉。他和萧如归交好,和柳家更是至亲。 皇帝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发展到现在。 这时王忠派人前来禀告皇帝,说五皇子周康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控制住了,日后需要细细调理才能保住身体稳健。 皇帝听到这话冷笑出声,他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安昭仪和一脸慌张心疼的周瑞,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在泛疼。 因为周康,他成了大周这么多皇帝中的一个笑话。他甚至还打算立周康为太子,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寒着嗓子道“告诉王忠不必进行医治了。” “皇上。”安昭仪惊叫了一声,她脸上还有五指印,她爬向皇帝哭着求着道“皇上,求你开开恩,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皇上,你放过他吧。” 周瑞也想向皇帝开口求情,对上皇帝那冷冰冷的视线时,他喉咙里的话没有吐出来。在眼睁睁的看到安昭仪被皇帝踢飞摔在地上之后,周瑞的脑子一懵,什么害怕、慌张都没有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望着皇帝满脸怨恨的说道“这都是你的错。” 贤妃望向周瑞想让他不要再开口刺激皇帝了,周瑞却宛如疯了,他站起身指着皇帝眼泪啪啪落,脸色苍白又狰狞道“你看看皇位谁不想得到,我是大皇子,可这多年来我还只是大皇子。你从来不给我希望,你就故意看着我们争看着我们斗,现在好了,我们这些生在宫里的皇子都有罪名,皇位你可以给你自己最心疼的私生子了,这些你满意了吧。” “你”皇帝被周瑞这一番指责气的血往脸上跑,他脸通红又狼狈,指着周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锦文呵了一声,他挑眉闲闲道“大皇子这话就不对了吧,于公皇上是一国之君,你是大皇子,皇上不立太子你就该安安稳稳的行事,让皇上看到你的能力而不是愚蠢。于私皇上是你的父亲,你应该敬仰他而不是为了权势睡他的嫔妃,给他带绿帽子,还杀他的儿子。” “这些事别说是在皇家,就是在普通人家都让人接受不了吧,难道这些事也是别人拿着你的手强迫你去做的你三十岁了,不是三岁,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不感到可笑吗”林锦文倒不是想替皇帝说话,只是他懂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周瑞现在一无所有,再加上他这么疯疯癫癫狼狈不堪的模样,别人下意思的会把他犯下的错缩小,替他找借口,就会觉得他挺可怜的。 这样一来,众人就会觉得他林锦文做事太过阴毒。以后不管如何,他现在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皇帝望着林锦文冷然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林锦文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总能抓住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人刚刚想要转变软化的态度可以立刻变得坚硬起来。 周瑞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同旁人有什么关系。 皇帝想到这里猛然坐下,冷然开口道“贤妃和安昭仪窥视帝意,勾结外臣,参与朝政,德行有亏,即日起打入冷宫等候发落。齐妃勾结镇国公府等人妄图谋逆,乃是死罪。齐妃暂且打入冷宫,立刻查封镇国公府。今日所有与之有关之人,查证之后再做处置。” 皇帝这话一出,便有宫人忙上前把贤妃、齐妃、安昭仪给抓住了。 安昭仪心里挂念周康,眼泪汪汪的望着皇帝,明知无望,却还想求皇帝一个恩典。 只是安昭仪刚喊了一个皇字,便被人捂住了嘴。 萧如归带头拿下了支持周瑞和支持周安的所有人,然后他并没有直接把人带走,而是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什么。 至于贺帆,被人押下去了,以后还需要他的口供呢。 他离开时想对萧如归说些什么,但萧如归并没有看他。 在贺帆选择背叛他时,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情谊了。 现在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的结果,人没什么可看的,哪怕他们曾经是很好的兄弟,现在也不过是对立关系。 今日是他跟着林锦文赢了,所以他安稳的站在这里。如果今日是贺帆跟着周安应了,那被押下去的就是他了。 林锦文有一句话说的对,个人选择问题,没有对错彼此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把朝堂上这些参合几位皇子争夺的大臣都拿下后,朝堂上的位置几乎要空出大半。工部侍郎是个老头,他被抓着的人突然高呼了句“皇上微臣冤枉。” 他打破现场的平静后陆陆续续有人跟着这么喊了起来,然后大半人共同呼喊自己冤枉,很有气势的模样。 皇帝看的十分心惊,他眯了眯眼,都把这些人抓起来是不可能的。但他刚开口,就有人给他唱反调,这些人怕是想要以朝中无人可用逼迫他放人。 皇帝今晚上被逼迫的次数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他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不过在他准备开口时,皇帝沉吟了下望向林锦文道“你觉得当如何处理” 林锦文抬头望着群臣,他道“你们嚷嚷什么,是非曲折皇上自然会查清楚。别以为这朝堂上没了你们就运转不了了。这朝堂上就算没有一个人,皇上还在,大周也还在。” 看到有些人还想开口,林锦文冷下眼“别给脸不要脸,皇上今日过后封印到十五,到时从各地选调官员前来京中任职便是。地方官员若是有缺口,往年那些进士多的去,给他们加恩,没有人不愿意当官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没有进士,皇上还可以加开科举选拔人才。所以让你们配合调查一下又没有直接要你们掉脑袋,你们不乐意个什么劲儿” 林锦文开口说话永远都不那么斯文,被他点到的人心头起火。不过这样一来,刚才想要闹腾的群臣都哑火了。 林锦文什么性子说来他们还真没摸到边角,反正以前的蠢啊没脑子啊都是表象,就怕他是个不容人的,那有些人可就惨了。 若是往常皇帝还会是一副看笑话觉得他说话太直太蠢,可是现在,皇帝心情复杂。 皇帝因此嗤笑了声淡淡道“来人,把工部侍郎单独关押,明日午门斩首。” 林锦文看向皇帝,知道皇帝这是在杀鸡儆猴。 说完这处置,皇帝闭上了眼,他道“时辰不早了,其他人都退下吧。” 该说的都说了,该抓的也都抓了,闲人都应该离开,留下点空间给他们这群身在局中的人。 没有参合任何一派争夺的人也不少,他们相互看了看都默默离开了。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惜命,也有不要命想要名誉的,但这种时候他们心里清楚,无论说什么林锦文的皇子身份他们都阻止不了了写在皇家玉碟之上,皇帝不会也没办法听他们的。 这些人匆匆忙忙的走出宫门,只见皇城之外,有人骑马等待,雪落肩头,染白了眉眼,四周将士迎雪而立,纹丝不动。 看到有人打开了宫门,骑马之人扬声道“什么人” 四周将士拔剑之声微响,有官员忙道“我等是奉皇命出宫的官员。”生死一瞬之间,有人又弱弱的开口道“皇上已立三皇子锦文为太子,即日便会昭告大周。” 骑马之人这才动了下,他挥手打了打自己肩头的雪花,道“既如此,我等当入宫面见皇上。” 他翻身下马之际,宫墙上的烛火之下,有那么年迈的老臣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惶惶然然中想到这人竟然是柳俊溪。 在那种紧张的情形下,柳俊溪何时出宫的他们竟然不知道。 众人心中一紧,在众多将士的注视下,匆匆回到了家。今天皇宫里太惊险了,他们差点没回来。 就算回来了,这个年,怕是要不好过了。 皇宫之内,等那些所谓的闲人都离开后,皇帝看向林锦文道“周安呢” 林锦文和他对视着,不亢不卑,但笑不语。 皇帝呵呵两声点了点头,招手让王尽安去拿了皇家玉碟,然后亲自在上面填写了林锦文的名字,不应该是周锦文。 周锦文,夫郎顾轻临,其嫡长子林早早,应该是周早早暂不入玉碟。 有了这份代表身份的玉碟林锦文皇子的身份才算是真正得到确认。 皇帝又道“周安呢。” “被打晕又喂了迷药,在皇上你寝宫的床下面躺着呢。”林锦文看着玉碟上的名字随口说道。 皇帝“” 他看了眼萧如归,萧如归站在林锦文身边没有动。 皇帝笑了下,他明白自己现在看着还是皇帝,但宫里被萧如归的御林军控制着,他吩咐不动萧如归的。 吩咐不动的人他自然不吩咐了,他看了看王尽安,王尽安一脸苦笑,带着王顺几人朝皇帝寝宫走去。 在王尽安把周安带回来之前,柳俊溪带人入了皇宫。他身后的那些人满脸风霜,很快就替代了御林军拿住了齐镇国公。 做完这一切,柳俊溪给皇帝恭恭敬敬请安。 皇帝望着他道“北境军入京了朕和沿途官员都没有递折子入京,果然不愧是在边境经营了数十年的柳家。” 柳俊溪自然知道皇帝这是在挑拨柳家和林锦文的关系,他道“皇上,北境军此时仍旧在北境,这些不过是前来给皇帝贺寿送祥瑞之辈。此事微臣的祖父早已上奏,皇上当时还批复公文,沿途官员自然不用上折子禀告的。” 北境军有十万人,明面上送祥瑞之人不过数百,后面的几千人是为了怕泄露踪迹,陆陆续续以各种名义入京的。 皇帝想到自己看到的折子,心里不停的泛冷笑。折子是柳逸早早送来的,里面说边关有祥瑞,愿以百人护佑着入京以祝贺他的寿辰。 他当时还在想,柳逸这是想趁机打探京城的消息,竟然还扯出了祥瑞之事。没想到祥瑞根本就是幌子,人在这里等着他呢。 镇国公府被皇帝当年打压的早就没落了,在京城只能虚张声势,根本不足为惧。就算是他能纠集一些人,也比不过常年在边关上战场的北境军。 历经过生死的北境将士,一人比两人、三人甚至五人十人还是可以的的。 在周安被带回来时,柳俊溪留下了几个皇子还有林松仁、温老太爷和柳老将军等人,把其他人都送去天牢顺便领旨查抄镇国公府。 宫里的一切交给了萧如归。这样才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周安今日的打扮很华丽,他带着最好看的发冠,穿着华丽的衣衫,不过因为在床底下呆的久了,头发有些乱,衣衫有些起褶皱。 他眼中不再有憨憨傻傻纯净之色,人从远处走来,端的是君子无双,人如美玉。 皇帝望着周安,他的神色清明,人直如松。看惯了他呆呆傻傻模样的皇帝心里有些复杂,如果周安一直是这般模样,那他怎么会容忍周瑞这么久呢。 他早就可以立周安为太子了,也就没有林锦文什么事了。 不过皇帝知道自己这想法根本不成立,他当时那么打压镇国公府,齐妃如果当时真把此事捅出来,他肯定以为齐妃是想借机绊倒贤妃和周瑞。 就算事后查明真相,他厌弃了周瑞,也会厌弃把丑事挑开的周安的。 周安并没有看皇帝,而是直接望着林锦文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他不装傻时的声音很好听,清清脆脆的,但眼神里面却阴寒的很。 林锦文也没有吝啬,直言相告道道“从齐妃娘娘给你算下的命定之人的生辰八字和林文秀是一样的,我就开始好奇了,于是就怀疑你了。” 周安皱了下眉,他根本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周瑞都没有怀疑此事,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会从中得到更多利益。 林锦文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林锦文在想什么,林锦文一直想的是那本他看了一页的书。 那时齐妃以林文秀的八字同周安相符合为由,要求皇帝赐婚,他就非常的奇怪。因为在书中第一章,林家就被灭门了,除了林文眷没有其他人活着。 齐妃如果真的心疼儿子,想要给他找个八字相符的女子,那肯定是早早就在相看,也应该早早的定下,而不是等到周安二十岁还没有动作。 可就是那么奇怪,他和顾轻临顺顺利利成亲后,皇帝开始宠信他,林文秀就和周安突然就有缘分了,齐妃还非林文秀不要。 那时他心底隐隐就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周安和林松仁是不是背地里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因为原本的林锦文死了,他出现后,林家没有被灭门,顺利和温家结亲不说,他还成了皇帝跟前的香饽饽。 周安娶林文秀,一方面是大概是想彼此合作有个纽带,用以安林松仁的心,加固彼此的联系,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机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是个纨绔,甚至看看能不能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林锦文当时只是这么想了想并没有深度怀疑,不过后面的事就非常有趣了。 在林锦文是皇帝私生子的流言纷纷起时,作为把他疼入骨子里的林松仁只口头上安抚了他,说他不是,让他不要相信,而一点其他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加上林锦文开篇就被林松仁红着眼给抽死了,他很难想象林松仁是真心疼爱林锦文的。 至于皇帝对他一方面是利用,但也还是真有补偿的心在里面。 林锦文想,假设他真的是皇帝的私生子,那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的林松仁真的会因为他和顾轻临成亲就支持周瑞吗 后来的事更证明了林锦文的猜想,无论他是得罪了温家,还是得罪了大皇子。林松仁表面上都一副为他好的模样,可是却从来不让他亲自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去道歉。 甚至在柳俊溪和林锦文闹出不和调和的矛盾时,林松仁一人去柳家道歉,只说林锦文不懂事,却间接坐实了是林锦文说出柳俊溪不举的流言。 林松仁自己前去受了欺辱,回去就会和他说。 按照原来林锦文的性子,林松仁越是受委屈,他和周瑞、温家甚至柳家就离的越远。 周瑞那小心眼就会越嫉恨林锦文,加上私生子风波和他做事风格,日后周瑞登基,他怎么可能有命。 林松仁嘴上说担心他被周瑞嫉恨,行动上却一直把他排除在外。 让周瑞私下里以为他狂傲不堪,嫉恨不断的加重。 那林锦文就会想,他和林松仁这得有多大的仇恨,这人才这么不停的想给他拉仇恨值,最关键的是林松仁在用他为谁拉仇恨值。因为几个皇子年龄的关系,怀疑对象很容易被缩小的。 兽房之乱周容被毁,周瑞是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但其他皇子也是受益者,至少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最关键的是指向贤妃的证据太明显了,林锦文是个阴谋者,遇到这样的事总是忍不住怀疑下的。 最巧合的是林松仁当天也因公务繁忙没有前去兽房没有参与,可是他知道自己受伤了。林锦文当时心里就有所怀疑,不过还是顺着林松仁的话说了下去。 让他很生气的是兽房之乱后,原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顾轻临从林老夫人口中得了他差点葬身猛兽之口的事。 当时他院子里的人都在瞒着顾轻临,林老夫人却知道了。 梅氏那些日子没有回过娘家,林老夫人只能是从林松仁口中听到这些的。林松仁如果真为他想根本不会把这事说出来,毕竟当时顾轻临可是怀着孕。 可他明明知道林老夫人和他们不对付,还是告诉了林老夫人。林老夫人是个藏不住事的,加上旁人稍微一挑拨,就对着顾轻临说了出来。 如果顾轻临不是特别相信他,当时乍然听到此时怕是会直接受惊动胎气,甚至更严重的会直接流掉孩子的。 从这点可以分析出林松仁不想让顾轻临生下这个孩子。但他不能背负这个名头,只好让林老夫人和梅氏这些内宅之人背负了。 后来林松仁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还晕倒了。可是当时林老夫人非要顾轻临跪着抄写佛经,那模样根本就是冲着顾轻临肚子里孩子来的。 他在说出要把碰了顾轻临的人做成人彘,要灭了她家的九族后,事情刚刚僵持起来,林松仁就醒了。 醒来的那么巧,缓和他和老夫人之间的表面矛盾。林锦文当时就在想,如果林老夫人真敢动顾轻临,他肯定就不管不顾和林家撕破脸面的。 也就当时他就更加确定林松仁和周安是有联系的。因为皇孙的事他成了活靶子,周瑞的眼睛只会盯着他,隐藏在背后的周安就更方便布置东西了。 为什么不是周祥,因为林锦文在皇宫里试探过周祥。周祥真的只是容易被人当做前锋,而不是像自己那样在扮猪吃老虎。 何况周安在还特意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前都没出现过,突然就出现了。周安懵懂无知,林锦文只能陪他演戏。林锦文本身并不是一个对呆傻之人有看法的人,但按照本性,他得看不上周安,不耐烦他,甚至还要欺负他不知事。 还好,他根本就不愿意对着周安太久,不耐烦表现的淋漓皆知。 在怀疑过周安根本不傻后,他细细的研究过周安的一切。周安的母妃齐妃,还有已经没落低调到几乎没人注意的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再怎么低调,那里也住着曾经掌握兵权的人。 林锦文自打怀疑了周安后,对一切都更加小心了。周安这种人你稍微不慎就会被他抓住把柄的。兽房之乱周安借机出去入了皇帝眼的周容,他觉得周安肯定还有别的动作。 在又一次针对周瑞的事情出现后,林锦文得知此事和温时奕扯上了关系,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内情。温时奕的折子有没有被拦截,只有温时奕自己知道。 所以在芳美人的事情上,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林锦文就一个观点,温家到底有多蠢,非要耗时耗力弄出个这么被容易查到的芳美人。如果真想在皇帝身边安插人,弄一个没有家世的岂不是更容易 在萧如归奉命去调查温时奕折子事件时,却遭受了人的伏击,除了温家派去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想搅动里面的水,故意借萧如归的口,让皇帝对周瑞更加失望。 萧如归也的确如他们所想,回京时才会在皇帝面前说那些刺客太过平凡。萧如归一直认为是周瑞和温家动的手,他想帮周康才有了那番话。 然后林锦文把话给他在皇帝面前截断了,以免萧如归被皇帝训斥。 而后的事众所周知,皇帝虽然明面上维护了周瑞,心里对他根本是一点期望都没有了。三皇子周祥则因为淑妃的牵连,在宫内更艰难。 至此皇宫里只剩下周康,还有暗地里的周安。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都是林锦文的猜测,周安也许是真的傻,也许他真的不是皇帝私生子,可是林锦文不在乎。 他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拥立周康,他至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好好活着。 从他是私生子流言传出来,他就别无选择。 “你为什么会从那时开始怀疑我”周安是真的很想知道,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无缝,把所有人都利用上了,他藏在暗处看周瑞笑,还等着看他哭。 因为只要有周瑞和安昭仪这把柄,周康必然是登不上那个位置的,他甚至还想好了所有的退路,他做过的所有一切事都会扔到林锦文头上。 他计划的那么好,推动的事情那么顺利,结果他弄出来的这一切竟然败给了林锦文。和林家定亲根本不会让人起意,林锦文到底凭借什么怀疑他的。 林锦文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凭借一本书的开篇林家除了林文眷都死绝了。现在想想林文眷能活着逃出去,说不定这二皇子还是在里面出了力的。 从二皇子对林松仁这么重用来看,他大概也没想到林松仁把林锦文给抽死,自家竟然面临着灭门之灾。 如果真是周安救下了林文眷,他这么做可不一定是为了成全彼此的君臣之情,说不定是为了在某些时候给皇帝一个痛击。 想到这里,林锦文抬眸朝周安笑了下语调轻快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那么聪明,那自己就好好猜猜呗。” 周安的脸色扭曲了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淡淡道“那好,我换一个问题。我做这一切的依据是因为我知道大哥和安昭仪的私事,这是个把柄我和母妃盯了许久才盯到的。我心里清楚父皇知道这事后,大哥和周康肯定是没办法成为太子。可你也是依据这些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周康身世有问题的呢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才是。” 林锦文听罢这话,再次微笑“你猜啊。” 周安“” 按照林锦文的想法,此时周安心里应该有无数草泥马踏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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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自尽,就算对外说她病逝了,但她在这关头自尽,那所有的矛盾都会指向林锦文的。相信贵妃只是贵妃的那些人,心里许会猜测贵妃并非是林锦文的生母,所以被林锦文逼死了,以免身份泄露。 怀疑柳贵妃就是当年柳氏的人,会认为林锦文不想让自己私生子身份外泄,所以才痛下狠手。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林锦文都是首当其冲被人指责的对象。 更甚者,现在有关几位皇子的处置皇帝都没有下旨,朝堂上的朝臣有一部分又被抓了起来还未被判刑。万一他们的亲友联合起来说林锦文这太子之位来路不正,那林锦文的处境岂不是非常的艰难了 顾轻临越想脸色越难看,柳贵妃这么做简直是让林锦文处在最为不利境地了。 看着面露怒火的顾轻临,夏安忙道“除了贵妃宫中的人知道,并未有他人知晓此事。” 这时林锦文站起身拍了拍顾轻临的手道“别想太多。”然后他抬眸看向夏安道“贵妃死前可曾说过什么” 夏安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贵妃死时,奴才并未在跟前服侍着,并不清楚贵妃有没有遗言。事关重大,奴才只好前来禀告太子殿下了。” 皇帝病重的事在宫里隐隐流传开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眼皮是最活泛的,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先禀告林锦文的,皇帝现在可没办反做主的。 林锦文嗯了声,吩咐道“你去通知一下萧统领,让他带人去一趟,顺便让他派人去通知柳老将军这事。” 夏安听了这话立刻转身离开了,林锦文则抬眸看向身边的顾轻临道“我们去贵妃宫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轻临有些担忧的望着他道“贵妃娘娘的事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锦文说的很平静,他抓着顾轻临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道“咱们这一路走过来,哪次是顺利的再说,她不在乎我,肯定在乎外祖他们的。” 言下之意,柳贵妃就算是为了柳家也会留有其他退路的,就算是没有林锦文也不怕。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脑子。 其实柳贵妃会自尽林锦文心里隐隐是有感觉得,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让她早点假死离开皇宫。柳老将军心意已决,愿意放弃朝中权利让柳贵妃假死出宫,一家团聚。 这是柳老将军自己的想法,但柳老将军是有儿子的,就算儿子柳逸也同意这么做,柳逸的妻子呢,他妻子的娘家人呢,里面会不会有争吵。 而且柳贵妃假死后势必不能呆在京城的,甚至是呆在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从柳氏成为柳贵妃,是从一个小官之妻成了宫中贵妃。人们大多不会记得柳氏是谁的,就算是有人觉得柳贵妃眼熟也很难轻易去怀疑什么,因为柳贵妃入宫时的身世是被包装的毫无问题的。 但从柳贵妃到柳老将军的干闺女,这里面问题就大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宫里贵妃去世了,柳老将军突然出现了一个干女儿。 就算隔一段时间她才出现,那柳贵妃的样貌多多少少会被人注意到的。到时便是说不出的麻烦,柳贵妃这些年隐匿在后宫,的确不常出现在众人眼前。 关键现在她有一个做太子的儿子,是众人聚焦的中心点。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谁也数不清。 林锦文和柳贵妃接触的时间不长,她怎么入宫的他并没有刻意去打听。但这种事用屁股想也能想的出来的,无非是一个豪取强夺一个软弱献妻。 至于柳贵妃对他的态度,林锦文并不怎么感到意外。他本就是个孤儿,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孩子的出生都受人期待的,也不是所有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他又并非是柳贵妃的儿子,面对柳贵妃时他还是能做到相当平静的。没有期待就没有痛苦,这话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适用的。 更何况在皇帝宣布他为柳贵妃早夭之子时,对他本是很不待见的柳贵妃并没有出言反驳。那时对他厌恶至极的柳贵妃完全可以不承认的,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变相的帮忙了。 也因为这种种事,林锦文愿意看在柳家的份上,给柳贵妃该有的体面。她想成为太后,只要不在后宫为难顾轻临,那她就是太后,她想假死离开,就算是后续处理起来有些麻烦,林锦文也愿意由着她。 对于一些麻烦,林锦文从来没看在眼里。他既然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就不怕那些麻烦的。 只是不说古代,就算是搁在现在,这世上总是对女子过于苛刻的。柳贵妃是为了柳家才在这后宫忍耐这么久的,现在柳家要为她放弃大好的前程。 她心里是在意的是感激的理智上怕是不愿意接受的。林锦文是太子是皇帝势必要仰仗柳家的,她出手动了皇帝,从某一方面来说林锦文是可以提早登基为帝的。 她选择这个时候自尽,心里大概是没什么盼头了。柳家也回京了,日后前途一片光明,她的忍耐也没用了。 林锦文能想到这些,但他到底是个人不是个神,心里有感觉却没料到柳贵妃出手这么利索。 刚刚干掉了皇帝立刻又干掉了自己。 林锦文还有个感觉,柳贵妃不会轻易放过林松仁的。现在京城正是松散的时候,她现在是太子的母妃,能动了皇帝也能动身在牢狱之中的林松仁。 林锦文和顾轻临到了柳贵妃宫中时,萧如归已经到了,御林军在殿门口守着,贵妃宫里的下人全部跪在堂口哭哭啼啼的。 看到林锦文后他们倒是想开口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林锦文并未给他们一个眼神,他看了看顾轻临。 顾轻临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去询问情况,林锦文的意思很明显,这种后宫里的事日后需要顾轻临自己来处理的。 林锦文同萧如归一起进去时,只见柳贵妃安静的躺在贵妃椅上,嘴角有一抹淡淡的血丝,容颜平静。临死前应该没有受到多大的罪,就像林锦文想的那样,这死在她看来是一种解脱吧。 萧如归四处看了看,柳贵妃什么都没留下。 林锦文道“走吧。” 萧如归有些迟疑纠结道“那柳贵妃”他和柳俊溪的关系不一般,柳贵妃的身世他也是知道些的。 林锦文敛下眼眸道“我先去面见皇上,告诉他这事,看看皇上怎么说吧。” 萧如归应了声,同林锦文一起离开了。 他们离开时,顾轻临正在问话,林锦文并没有惊扰他。 顾轻临早晚一天会成为这后宫里最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后宫也没有个能主事的,他以太子妃的身份做一些事正好。 林锦文和萧如归出柳贵妃宫门时,柳老将军和柳俊溪在殿门口站着。 柳俊溪有些沉默,眼中没了往日的灵动,柳老将军眼圈微红,林锦文顿了下道“外祖父怎么不进去。” 柳老将军沉默了下摇了摇头道“她是宫里的贵妃,老臣身为臣子是不该去见的。”他明白柳贵妃突然自尽的意思,她不想让柳家为了她背负风险,更不想让柳家多年用鲜血换来的功劳就此一笔勾销。 她不想成为柳家的污点。 柳贵妃只能是柳贵妃,而不是林家柳氏,更不是柳家芸娘。他们贸然进去,毁了她的一番心思,也会给林锦文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林锦文道“宫里最近出了很多事,外祖父出宫又折返也是关心皇上的病情。再者宫里事多,御林军人手暂时不够,外祖父同表哥暂时协御林军处置一些事,稳定朝局和后宫也在情理之中。此时宫里宫外正值人心涣散,需要外祖父你这个老将军镇着,一时哪有这么多规矩。” 柳老将军知道林锦文这是让他见柳贵妃最后一面,他垂眸,许久后道“多谢太子殿下。” 在柳俊溪的扶持下,柳老将军迈过殿门,林锦文同萧如归离开。 林锦文去见皇帝时,王尽安正在给他喂药。 皇帝满脸怒气,闭嘴不愿意喝,王尽安正在小声劝说。 看到林锦文时,皇帝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林锦文也没在意,他掀起衣摆坐在一旁望着皇帝道“贵妃死了,自尽。” 王尽安一听这话,手一软,手中的药掉落在了地上,碎了,淌了一地。王尽安忙跪下请罪,林锦文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看向皇帝。 皇帝眼中闪过震惊,而后是冷意、恨意和不屑。他仿佛在说,自己现在这模样完全拜柳贵妃所赐,她死了就死了。 林锦文继续接着说道“想来贵妃也是不愿意在这皇宫呆着的,既然皇上没有什么表示,那我便让人送她出宫,一把火烧了吧。” 皇帝一听这话,死死的盯着林锦文,他无声的说道,你敢。 他那眼神很阴鸷,林锦文却是不怕他的,他从来没有怕过皇帝。皇帝看林锦文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这时林锦文又道“皇上既然不愿意,那我便以皇上的口吻告诉众人,贵妃娘娘是因为听闻皇上病重,一时心痛引发旧疾而亡。贵妃娘娘是我的生母,生前没有享过什么福,死后当有荣光,就册封她为皇后吧。” 林锦文这么说一来是把柳贵妃从陷害皇帝的事情中摘了出去,二来柳贵妃死了,总要有个封号的。 他并不是为柳贵妃着想,他和柳贵妃之间现在就像是陌生人,谁也不欠谁的。他这么做除了想给柳家一份安慰,最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柳贵妃有了皇后之称,就算是死后被封的,他这个太子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皇帝定定的看着林锦文,最后他闭了闭眼睛。地上跪着的王尽安脸色苍白,他是知道的。当初立下林锦文为太子后,皇帝曾在锦盒中留下一道秘旨。 皇帝说自己死后,贵妃是要给他陪葬的。现在贵妃早一步仙逝,又害了皇帝,皇帝对她是爱恨交加吧。 林锦文说完这些,站起身对王尽安说了句好好服侍皇上便离开了。这话他本可以不和皇帝说,直接做的,但林锦文觉得该维持的面子还是要维持的。 皇帝现在不能言不能写,他不同意林锦文也只当他同意的。 皇帝病重,宫中贵妃受惊引发旧疾病故之事很快传遍了皇宫,又传遍京城和各地。柳贵妃病逝的消息在众人的操纵下比皇帝病重的事传播的要快。 这两件事一出自然有人怀疑的,不过林锦文在宫里,宫外有柳老将军镇着,一时间并没有人吆喝出什么反对的声音。 林锦文心里清楚,这不是认命就是在憋着大招呢。 还好,他并不惧怕。 顾轻临这几日在忙碌柳贵妃病逝之事。 皇帝不能上朝了,林锦文在守了七天后,柳贵妃棺木停在宫里七日,便被送去了皇陵,她的葬礼很是隆重。 但只有柳家人知道,棺木中只有柳贵妃未曾未穿过干净极了的衣冠。她本就不愿入皇宫,死后也不愿入皇陵百年之后同皇帝合葬的。 柳贵妃真正的尸身,已经被柳家带走埋了。 柳贵妃的葬礼处置完后,林锦文便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出现在朝堂上。 大周一百多年传下来的龙椅他自然是不能做的,不过站在最高处面相众人是他的权利。 林锦文出现时,众人面面相觑,林锦文那么轻轻冷笑道“怎么,不认识孤了”太子并非皇子,有着属于自己的专属称呼。 孤、本宫都可以。 柳老将军是第一个响应的,他说参见太子殿下,萧如归随后,其他人站了一会儿也开口了。 林锦文道“皇上病重,孤暂替皇上上朝,由于皇上病前未曾封相,你们若是有折子,直接先递到孤这里,孤看完会送到父皇那里让他过目的。” 林锦文说完这话,下面朝臣道了句是。 秦南这老御史到了此刻终于忍耐不住了,一脸道“你既被封为太子殿下,当呼皇上为父皇,岂可这般一句一个皇上,实在是” 想也没想的直接打断秦南后面的话,林锦文道“秦御史说的对,只是孤在父皇身边多年不知自己身份,都习惯了这称呼,一时倒是没改过来。想来父皇每每听到孤同他人一样这般称呼,心里肯定是难过的。” 对着林松仁他能喊出父亲,对着皇帝他就能喊出父皇二字。如果这样能称得上把柄,那他就把这把柄给消灭掉。 秦南一哽,看着这么痛快承认自己错误的林锦文,他面色有点不大好看。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又沉声道“太子殿下,称呼这事太子殿下容易改愿意改,乃是大周之幸事。只是最近宫中接连出现祸患,先有皇上突然病重不能起身,后有贵妃娘娘染疾病亡。臣觉得这乃是天降不详之兆,还望太子能以身自省。” 秦南这话一出,全场窃窃私语起来。 说来他们这些人心里也是有想法的,还准备找个机会联合起来说道说道此事呢,这秦南冷不丁的就开口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上前敬佩秦南戳窟窿的勇气,还是该站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可爱多真好吃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阿水8个;可爱多真好吃4个;戬香之恋、2825、sainnxhhajjsbxha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678795920瓶;20899950、离山小师叔、aseven、食べない、sainnxhhajjsbxhau、重华、包子10瓶;iyg、月笼沙5瓶;左岩、谢一、清和月4瓶;何人为我吹箫、z要好好的、皮皮洛2瓶;难捱、ngei1233、游客登录、进击的长白山、靳楠、小圆圈、上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4 顾轻临知道林锦文的去向后,心中一暖。 临走时,他想了想道“玉竹,把我那件白狐披风拿来。”那白狐披风还是当初温老夫人送给他的,当时他和林锦文给温家人的感觉是为了孩子才勉强在一起的。 温老夫人知道他生产日在冷天,林老夫人和梅氏对他不待见,温老夫人怕孩子出生后他受苦,便把这压箱底的白狐皮风送给他了。 玉竹给他披上,顾轻临摸着柔软温暖的披风,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不过很快,他就松开了手。 在玉竹给顾轻临整理好衣衫后,他道“走吧。” 他这次是要出宫去看温老夫人的,在温家被查封后,温家人都被皇帝下入大牢了。不过有林锦文的面子在,加上温老太爷很会审时度势,他们在里面应该不会受很大苦的。 顾轻临是东宫正君,按照规矩他是不应该轻易出宫去大牢见这些人的。不过他心里明白,林锦文昨天当着他的面提起了温家的事,也是想让他去看看。 毕竟经过这一劫,他和温家的那些人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林锦文不经意间的温柔,总是能直撞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想到林锦文,顾轻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以往的那些黑暗的过往,那些无助的时刻,都在这些不经意温暖的瞬间一点一点帮他驱赶走黑暗和彷徨。 他一开始以为林锦文是噩梦之源,未曾想这人却是拯救他的绳索。 他有林锦文,有林早早,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人生因此而明亮,生活因此而幸福。 他是幸运的。 顾轻临出东宫时,萧如归带着御林军在东门门外等着。 在萧如归准备行礼时,顾轻临道“萧统领不必多礼,你这是” “是太子殿下不放心,特意吩咐我等护送殿下出宫的。”萧如归直起身时这么说道。 顾轻临听闻这话很想笑一下,不知为何他却没有笑出来。心虽有所感,但真的听到萧如归这么说了,他心里则是又酸又甜。 身边能有为他想到一切做到如此的林锦文,他顾轻临这辈子何止是能用幸运二字可以形容的。 林锦文担心他,想要在各方面都护着他,顾轻临当然不会拒绝这番好意的。 顾轻临坐着轿辇离开了皇宫,这是他入宫为皇帝庆祝生辰后第一次出宫。当时他还是一个战战兢兢不知前路在哪里是否光明之辈,现在他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前往刑部的路上御林军提前都进行清理了,就算是这样,站在远处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认识顾轻临的人会好奇他怎么抓住林锦文那颗七窍玲珑心的,不认识的却是想以他为榜样,想从最底层一跃成为人上人。 顾轻临知道会有很多人看他,但他并没有太多好奇心。 他只想尽快见见温家人,然后回宫去见林锦文去抱抱林早早。 提前清理过的道路很顺畅,顾轻临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刑部。他在萧如归等人的护拥下走了进去,此时刑部侍郎陈言暂代刑部尚书一职。 陈言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他的差事做得好,让林锦文和顾轻临都满意的话,他头上那个暂代二字就完全可以拿掉了。 陈言是个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开口,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是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林锦文这一边的。 陈言知道现在朝堂上很多人还对林锦文这个太子有所怀疑,不相信他。可陈言觉得越是这种时候,他应该越早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他才能让林锦文注意到他,他才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他想抓住机遇,也懂得抓住时机,所以这次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 问询了顾轻临想要见谁后,陈言亲自带着顾轻临前去了关押温家女眷的地方。然后陈言把钥匙交给了江海,便同那些牢房里的衙役一同离开了。 萧如归命一半御林军站在进入牢房的门口守着,他则同顾轻临带着玉竹江海等人朝里面走了进去。 陈言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在温家被抓之后,他一直在等皇帝的态度。 皇帝病了后,宫里一切林锦文说的算,他心里就有些小算盘,不知道对温家是不是要特别关照一番,顾轻临是温家养大的。 但同样的,温家帮的是大皇子,不是林锦文这个私生这个被藏起来的三皇子。 有时新的掌权者对这一方面的事还是非常嫉恨的。 后来林锦文和顾轻临没有特别叮嘱过让刑部开恩,林锦文更是没有主动提起过温家,陈言心里便有想法了。 他没有对温家人如何,甚至让他们比其他牢犯过的轻松许多,也吩咐过牢房的衙役不要对温家人进行打骂,吃喝上不要为难,但也没有对他们特别关照,让他们过着舒适的生活。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晾着,不过顾轻临成为东宫正君这事,是普天同庆的,牢房里的人也是知道的。今日陈言早就知道顾轻临要前来探望温家这些人,他嘴巴很近,病没有提前通知温家的任何一个人。 温家和林锦文的那些恩恩怨怨,今天一过,大家就知道温家的结局了。 顾轻临走到牢房尽头时,看到了端庄坐在地上的温老夫人。她旁边是肖氏,她就是温时奕的夫人,也是温老夫人的大媳妇。 温老夫人是第一个发现顾轻临的人,她眼睛蓦然睁大了,人也跟着哆哆嗦嗦的。 肖氏看到她这模样忙把人扶了起来。 说来,肖氏还是在顾轻临刚入温家时见过他呢。那时温老夫人疼爱顾轻临,她也是把人捧着的。只是后来她随温时奕去了荆州,也就把顾轻临这一号人物给忘了。 后来周瑞和温芳的丑事被发现,皇帝把温时奕从荆州调回京城,当时温时奕还想着要留在京城不去外地了呢。 结果他们还未到京城就被抓了,被抓进来后才知道皇帝生辰那夜的刀光剑影,也知道大皇子完蛋了,温家跟着受了牵连。 上位的也不是其他皇子,而是突然蹦跶出来的林锦文。这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 肖氏当时也慌乱了一阵子,在想到顾轻临后她强行镇定了下来,还安慰过温老夫人说道“母亲不必过忧,大皇子是温家的女婿,咱们就算是看在小姑子的份上也应该帮他这个忙。这事咱们温家的确做错了,但好在咱们温家一没有谋反,只是有些贪念罢了,二轻临到底是从温家养大的。温家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又向来疼爱他。他得太子欢喜,想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温家就这么倒了的。” 温老夫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她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气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时,她一直明里暗里暗示着顾轻临。等周瑞登基,会饶他一命的,却绝口不提林锦文半分。 现在也不知道顾轻临对温家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何况,有些话说得轻巧,贪恋权势,所以想要推举自己喜欢的皇子登上帝位。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是结党营私,这也是大罪。碰到小心眼的上位者,完全可以拿这份罪证对他们温家抄家灭族。 如果说她有些对不住顾轻临拿不准他的态度,那温老夫人对林锦文直接是看不透了。 毕竟林锦文在他面前的嚣张跋扈不懂人情世故全部是装出来,她完全不知道林锦文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温家能不能躲过这一关。 温老太爷等人和她们关押的不在一个地方,要不然她还可以和温老太爷商量商量,也好过这么一直吊着心。 最关键的是,温老夫人心里一直惦记着温静娴。 她们温家人在一起,可是温静娴却同周瑞在一起,此时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轻临没有出现,林锦文也没有出现,温老夫人极力想镇定自己却越发的心慌了。 肖氏不断的安慰着温老夫人,让她放宽心。 肖氏心里清楚,这温家顾轻临能看上眼的也就温老夫人了。如果温老夫人出了什么事,那他们温家说不定就真的就完了。 相比较肖氏的淡然,王氏则是心慌的不行。她接连受到惊吓,这些日子根本睡不着。她怕顾轻临知道她做了什么,怕顾轻临会找她算账。 现在顾轻临真的出现了,肖氏扶着温老夫人站了起来,王氏只想捂着头躲在人群中,不让顾轻临看到她。 温怡看着王氏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站起身扶着王氏的胳膊,只觉得王氏整个人都是冷的。 温怡望着顾轻临,心情真的是非常复杂,又酸又涩又难受。她曾因为顾轻临得到温老夫人的青睐,抢了她在温老夫人心中的地位而对他有所怨恨,也曾因为顾轻临嫁给林锦文这个人厌狗嫌的纨绔,她心里是有过幸灾乐祸的。 她最羡慕的人是温静娴,身为大皇子妃,就算是温老太爷都给她两分颜面,周瑞这个大皇子,在温静娴跟前也是相当儒雅可亲的。 她倒是没有想过同温静娴一样嫁入皇家,她只希望自己未来能嫁给一个同周瑞一般体贴的人。 结果现实让人觉得可笑,她看中的男儿,因为种种原因彼此没缘分。而一切尘埃落定时,过的最好的却是她看不上眼的顾轻临。 顾轻临曾是她眼中尘土,现在她只能仰望着他依靠着他求取性命。 很讽刺的事实,温怡觉得很可笑,却又不能笑。 “把门打开。”看着温老夫人,顾轻临轻声道。 江海上前一步把牢门打开,顾轻临走了进去,玉竹和江海同东宫的一些内监护在他身边。 温老夫人看着朝他走来的顾轻临,神色复杂极了。 现在的顾轻临姿态悠闲,就如同一个在野外闲庭散步的世家子弟,一点也没有当初在温家时的小心翼翼。 身份地位到底是不一样了,温老夫人在心里有些酸涩的想着。 温老夫人吸了吸鼻子,她在肖氏的搀扶下,颤抖着身躯给顾轻临行礼道“殿下。” 顾轻临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下,江海在第一时间把温老夫人给扶住了。 看到温老夫人站直了身体,顾轻临声音略带几分冷淡道“外祖母这是在怪罪我吗” “殿下这话言重了。”温老夫人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道“你现在身份贵重已不是当年什么都没有的孩子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罪人,见了殿下自当请罪。” 顾轻临听到这话轻笑了下,他闭了闭眼睛淡淡道“外祖母这么说,心里对我还是有埋怨了。可是外祖母,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纳德27瓶;款款10瓶;游客登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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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临说完,他望着林锦文道“谢谢你。”他想谢谢林锦文为他费的那些心思,更煽情的话他不会说,只能把所有感情都隐藏在这三个字中。 林锦文了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这人啊霸道惯了,是看不得自己夫郎受委屈的。” 他向来不喜欢考验人性,他遇到一件事时会想很多,王氏会做出的举动他想了很多,好的坏的他都考虑到了。 如果王氏没有这么做,萧如归也不会出手的。不过在和萧如归说起这件事时,他心里有很大把握王氏会这么做。 她性格如此,最关键的是她有温怡和温良,她希望两人能过的好。哪怕手段对着旁人狠毒些,对着子女也是最宽容的。 顾轻临被林锦文这话说的心头一颤,他真的喜欢林锦文对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林锦文只觉得顾轻临特别好哄的一个人,随便被人三言两语就给哄住了,也就是遇到了他,要不然这性子是会吃亏的。 顾轻临可不知道林锦文在想什么,他道“早早怎么样,他没惹皇上生气吧。”他不像林锦文那样,喊皇帝喊父皇都那么轻松惬意。 对着皇帝,他心情是复杂的。父皇两个字他实在是有点叫不出口,所以还是称呼皇上,反正他也不常见皇帝,用不着请安。 称呼这问题,只要林锦文不反对就可以了。 林锦文无所谓道“早早那么小那么可爱,他怎么会惹皇上生气皇上真生气的话,那是他心眼小,和早早有什么关系。” 林锦文说的这么坦然,这么有道理,顾轻临想了下心里很快就接受这个说法了。 林锦文又道“你想他了就去看看,也好安心。” 顾轻临笑了下,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林早早了。 顾轻临说了句那好便准备去看望林早早,不过在他出门的时候,林锦文抓住了他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顾轻临知道宫里有很多事等着林锦文去处理,如果可能林锦文甚至一天一夜不合眼都处理不完。但他到底是舍不得把人就这么推走了,便心安理得的让林锦文握着自己的手去看望林早早。 事情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处理了这事还有别的事。做太子做皇帝是最辛苦的,可是林锦文愿意从这份辛苦中挤出时间陪他。 顾轻临心里是欢喜的。 在顾轻临和林锦文去看望林早早时,萧如归送柳俊溪出宫。 他这个送是光明正大的,外人完全可以脑补成是林锦文让他送柳俊溪出宫的,这么一来还可以顺便脑补一出两个宠臣在皇帝面前争风的大戏。 柳俊溪对柳氏并不是很熟悉,但他在边关时,常常听柳老将军和自己父亲提起这个姑姑。心里对她也是有一分敬仰的,现在柳氏这么离开了,柳老将军很是伤心。 他虽然不像柳老将军那般伤心至极,但也觉得很难受。 现在见了萧如归,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萧如归望着柳俊溪的侧脸,他能感受到这人的低落。至少眉宇之间的那股神采飞扬被眼中的阴霾遮挡了,萧如归心里有些闷闷的,他低声道“我今晚把宫里的事情交接一些,明日便去寻你。” 萧如归明白柳俊溪在皇帝面前特意把他提出来的缘由,这在被人看来能让御林军统领亲自陪同回祖地,那是柳家人有面子。 萧如归心里却知道,柳俊溪只想让他正大光明的出现,只让他陪着。 柳俊溪听了这话抬起眼,他望着萧如归俊逸的眉眼,突口道“你今晚出宫,那我去找你吧。” 萧如归愣了下,柳俊溪正准备让他不要在意,自己是胡乱开口的,只听萧如归缓声道“好。” 柳俊溪定在了那里,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把眼前这人死死的固在怀里,让他呆在自己视线之内,哪里都不能去。 只可惜,现在他们处在皇宫,很多事只能忍着。 柳俊溪错开眼,他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你把宫里的事情交接好就出宫吧,我我等你。” 萧如归又说了个好字。 柳俊溪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才转身离开。 等柳俊溪的背影消失在眼眸中后,萧如归才转身离开。 他在考虑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该怎么安排御林军。 除了贺帆带领的那点人,御林军并没有太大的变动。经过了林锦文上位这一系列的事,御林军对他更加的敬畏了。 王顺这批早跟在林锦文身边又没有拉过后腿的人现在也都有了实权,王顺现在是一心向着林锦文的。没有人不希望做一番事业,王顺的心情萧如归也能理解。 宫里现在看似平静其实也并不算十分平静,萧如归离开期间自然是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其实今天在柳俊溪上交兵符的刹那,他也在考虑自己的未来。他当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把统领的位置让出来,让林锦文安排人。 他自己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站在这个位置上,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时就会有人逼着林锦文对他动手。 柳俊溪和林锦文之间肯定会因此他而有裂痕,但他真的有点不甘心。这个位置是他拼了命得来的,他也差点死在这个位置上。他真的不想放弃,更何况林锦文现在还是非常满意他的。 萧如归这么想着,很快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摇出了脑海,他觉得自己不该想这么多,他相信林锦文不会亏待人的。 翌日,在萧如归离开皇宫的第一天,林锦文再次临朝。 这次他没等文武百官开口,便提及了有关对温家处置的问题。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形来看,温家犯下的罪其实还没有林松仁犯下的大。温家等人只是想要支持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大皇子周瑞是温家的女婿,他们理应支持他。 林松仁则是伙同周安设计陷害几个皇子,最后甚至想要连同镇国公谋反,这实在是罪大恶极的很。 但温家的罪和林家的罪名都要看林锦文的心思,林锦文若是想要把温家趁机彻底给灭了,把他们说成想同大皇子一起谋反也是可以的。 毕竟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大家只是猜测,找不到确实的证据证明和周瑞没关系。 有不少人在观望林锦文的态度,他们都知道,对温家的处置名义上是皇上的意思,其实还是林锦文的意思。 林锦文倒也没有含糊,对温家处置的相当利索,涉及到这次事件之中的温老太爷、温时奕、温时靖等人全部被革职。 鉴于温老太爷主动承认罪状,温家财物充公,罚其银十万,免其家人为奴为仆的结局。 林锦文也没有让温家人同林家那般流放外地,只说让他们举家回归祖籍,未经传唤不得离开。 这处置看起来比林家要轻,至少温家的主子什么的没有人被流放,也就不用担心路途遥远而死亡。也不用担心,温老太爷那些学生什么的对此有所不满。 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人还活着,他们哪里还有话说。 但仔细想想,这却确是一种难言的折磨,尤其是对温家这种簪缨之家来说。温家男儿没有官职,回祖籍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犯了事儿的。 对他们什么态度还很难说,他们家中的财物已被皇帝收回,人回祖籍又不能离开,那就意味着温家男儿不能出来做官。 林锦文那话当然还可以被当做有皇帝传唤就可以离开,可是林锦文会传唤他们吗 想通了这些的众人,心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林锦文对温家这一手还真够狠的。也不知道温家怎么得罪他了,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吧。 林锦文心里在想什么朝堂上没有人知道,这事传到了顾轻临耳中,他有些恍然,他知道林锦文给温家的这份惩罚,是故意,是为了他。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019 林锦文对温家的处置朝堂上没有人说什么,没有察觉里面隐藏了特别深意的朝臣觉得林锦文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温老太爷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了,口碑还是有点的,要不是在周瑞这件事跌了个大跟头,主动把温家给赔了进去,就算是林锦文成功上位,短时间内怕也轻易奈何不了这个老相国的。 现在他犯下这么大的事,林锦文没有对他抄家灭族,而是让他们回归原籍。日子过得可能比以往会辛苦些,但好在一家人的命还在,一家人还能团聚。 而这里面有那么些多心的朝臣,甚至觉得可以从这件事中看出林锦文是个比较心软的。做事有些优柔寡断,比较重感情,林锦文做这个皇帝,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比较轻松。 至于那些察觉到有深意的朝臣,看着站在高位面色不改的林锦文,各自不由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皮。他们想的是,这林锦文虽然养在宫外,但到底是皇帝的种。 做事不像虽然不像皇帝那么荒淫,但手腕一样的残忍,最关键的是皇帝的残暴人人都知道,都会尽量小心避开,林锦文不同,从表面上你根本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想着这写的大臣,心绷的紧紧的,他们觉得自己日后还是少糊弄少惹林锦文的好。万一把人给真的惹火了,他们脑袋为什么落地恐怕都不知道。 各人心底有各种想法,不过面上却达成了难得的和谐,文武百官都没有开口为温家求情。 温家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在众人心底算是掀篇了。 而今堂上,大家的注意力也不是在温家人身上,他们主要想反对的是林锦文立顾轻临为天子正君的事。 太子正君,未来的皇后,这是权势的象征,就这么落在顾轻临这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要相貌没相貌的人身上了。 很多人心里非常的不高兴,尤其是那些有条件的簪缨之家。 明知道争夺皇位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温家这样的大树拥立错了人,还不是落得一家被驱赶出京城的结局 可即使是这般,还是有人想把家中女子送到宫中,让她得到帝王的宠爱,成为人上之人。 众人这个时候都是憋了一口气的,都想让林锦文在这件事上三思而后行。 最关键的是大周自建国以来,还没有小哥成为太子正君掌管东宫呢。 众人心里这么想着,都不由的拿目光瞅向秦南这老御史。毕竟上次就是他开口提起了林锦文不被老天庇佑的事,虽然那次被林锦文狠狠用事实驳回了,但这次朝臣都有准备,只要秦南开个头,他们就能顺着话往下接。 众人的力量是强大的,到时即便是身为太子的林锦文,也不得不退一步的。 不过让他们纳闷的是秦南根本没有打算开口说话,他老人家老神自在的站在那里,眼睛还在神游跟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一样。 望着他的朝臣们都纳闷了,这秦南不是想来喜欢开口向皇帝提建议吗,这次怎么突然就不出声了,难不成上次被太子打击的说不出话了 林锦文站在高处,众人的眼神他看的清楚分明,他望着老僧入定般存在的秦南,眼底笑意一闪而逝。他抬起双眉慢声疑惑道“各位大人,你们望着秦御史做什么难不成是有事不好开口,所以想让秦御史替你们说” 他这话说的很慢,跟天空里落下的细雨一样,不轻不重的,但众人不知为何,总觉得敲打在人身上沉重的很。 好在林锦文自己开口说这话了,众人觉得有了开口的机会。 有那么想接替秦南成为朝堂上另一道耿直人设风景线的年轻御史张宽站出了身,他道“太子殿下,臣有话要禀。” 林锦文笑了下,神色和蔼,张宽心里想好了说词,只听林锦文淡淡道“不必说了,孤知道你要说什么” “啊”张宽本来是在等着林锦文一个说字,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么一句话,他有些呆愣。 林锦文眼底浮起一丝寒意“你身为御史,是不是想说顾轻临身为小哥不该被封为东宫正君” 张宽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这自古哪有小哥成为皇后的。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在林锦文开口问的时候,他道“微臣并非此意,只是太子殿下此时身在孝期,身为人子,贵妃病逝,太子殿下实在是不易大肆封赏。” “你说的对,身在孝期,的确不该做这样的事。”林锦文看似脾气很好的说“不过这立顾轻临为太子正君的事是父皇的意思。父皇为父为皇,他的话就是圣旨,我身为人子身为太子,于公于私都要听他的话。” 朝臣一听这话就知道林锦文这是想耍无赖了,这明明是他的意思,哪里是皇帝的意思。林锦文这招倒是好的很,什么事都能拉着皇帝扯虎皮。 张宽这时想到了秦南一举成名的事,那时秦南也是个刚刚入朝堂的小官,就敢于指责皇帝荒唐,皇帝是很生气,但还是把他留下了。 现在秦南老了,脾气也软了,张宽觉得这朝堂之上总要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的,他完全可以代替秦南成为另一个硬头御史。 这是火中取栗,如果真的能把栗子取出来,那也是他的本事。 于是张宽直直的看向林锦文郎朗道“太子殿下,众所周知,皇上现在病重,身不能起口不能言,他如何能下得了这番旨意。” “张御史这话是在诅咒父皇呢,还是在编排孤假传圣旨呢”林锦文语气略冷道。 张宽张嘴想说什么,不过林锦文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林锦文道“孤身为这宫中唯一没有犯过错的皇子,又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在张御史嘴里就成了这样假传圣旨之辈吗” “张御史身为朝中重臣,说话竟然这么不过脑子吗现在父皇遭病,正是朝局不稳之时,你今日这话传了出去,别人是不是会觉得你张御史在说我这个太子之位也是假传圣旨得来的你身为御史,本是有监察之责,可你倒好,这般是非不辨。既然如此,你这个御史也不用做了,回去多读读书,也好明白事理。” 林锦文这般轻飘飘的把张宽给处置了。 张宽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差别太大了。而且,林锦文这简直是在颠倒黑白的陷害他,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林锦文嘴角抿起,他冷下脸冷声呵斥“不过你今日既然提出了这事,那孤也明白的告诉你。父皇即便不册封顾轻临,他也会是掌管东宫的主子。孤偏爱他是一,最关键的是母妃现在已故,她肯定也希望孤带人祭拜她时,身边有正君。再者,顾轻临是孤患难夫郎,他又为孤添下一子。他如何不能成为东宫正君又或者在你们心里,希望寿辰之乱再出现一次” 寿辰之乱,也就是皇帝生辰那天几位皇子来回争夺太子之位的乱事。 很荒唐又让人觉得分外可笑,如果不是林锦文做事周全,方方面面都想到了,那寿辰之乱肯定是要见血的。 这大帽子压在头上,这罪名就有点大了。 文武百官忙道“微臣不敢。” 林锦文硬声道“不敢就好,别让孤发现有人在这件事上心怀不轨。” 朝堂众人自然应了声是。 在这么一打岔之后,众人再次面对林锦文时,心情都有些复杂。他们明明是在说顾轻临的事情,怎么就扯到了寿辰之乱了,还被林锦文压着认命了一番。 在众人想着这些时,张宽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早知道他也不站出来了。 只是事已至此,看得出林锦文是真的要把他赶出朝堂,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张宽有点不甘心,心一横道“太子殿下,王御医当年不是亲口所说,那孩子是暗双吗” 林锦文刚才提起顾轻临为他生下一子,就是为了让人想到林早早暗双之事。他想趁机帮林早早澄清这名声,张宽这话正合他的心意。 林锦文脸上浮起一丝淡笑道“早早乃是孤之子,孤当感激王御医在当时出手之功,要不然孤今日如何能安稳站在这朝堂之上” 林锦文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当然也有那么些老狐狸早就想到了这些,只是听闻林锦文承认了,他们都有些心惊林锦文的心思竟然这么深沉。 他如何拉拢的王忠,又是怎么拉拢的,他们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宽在林锦文说完这话,知道自己彻底没救了,他神色颓然,一脸茫然。 张宽想像林锦文求情,让他放过自己。 林锦文看得出张宽的想法,他抬手打断张宽要开口的话,他根本没有想过饶恕张宽。说他想要杀鸡儆猴也好,说他想要立威也罢。 总之,张宽这个官是当不成了。 如果这么轻而易举的饶过了张宽,那日后人人都觉得他这个太子好欺负,怕是人人都想爬到他头上来。那他这个太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肯定会有人说张宽这是倒霉撞到了风口,可林锦文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人,大周这么大,他能做到尽量的公平,但做不到对人人都公平。 这时,有内监前来禀告,说是东宫内监江海有急事求见。 说到东宫,林锦文心中一紧,第一反应是顾轻临和林早早出了什么事。 召江海进殿,林锦文道“出什么事了” 江海跪在地上道“回太子殿下,王御医让人传消息到东宫,说是五皇子不好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11 二皇子府发生的一切,林锦文是不知道的。他没有那么小心眼,对着一个手下败将还时时刻刻让人监视着。 周安是被皇帝开口软禁的,现在他就算是有翅膀也逃不出去,如果不是周康突然病逝,林锦文根本想不起他们这些人来。 安昭仪和周康接连死后,宫里没有人知道两人被埋在什么地方。众人对此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人觉得安昭仪肯定是被扔出宫了,毕竟她可是给皇帝带了绿帽子,周康也是如此。 身为私通之子,还妄想登上帝位,死有余辜。 众人心里各种想法但是没有人一个人敢去问的,他们知道安昭仪和周康没有被送到皇陵就是了。其余的事,他们也管不着的。 大多数人因此都认为安昭仪和周康被扔在乱坟岗了。也有人说,林锦文让人把他们掩埋了,只不过没有立墓碑。 这个说法被很多人嘲讽了。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 这天,林文秀入宫去见顾轻临时,从轿子掀开的一角中看到了宫门前的朱雀街上跪着温老太爷等温家人。 温老太爷被贬,现在已经是布衣之身,身上的绫罗绸缎已变成了寻常布衣。宫门前人来人往,有温老太爷熟悉的同僚,还有他曾经的学生。 那些人大部分都会直接离开,有一部分想落井下石但因在宫门怕传到林锦文耳中之辈,愣是忍住没有开口,但脸上嘲讽之色,嘴上的啧啧之声却还是能清楚的传入人耳中的。 也有曾经以温老太爷为榜样之人,看到他们如今这般落魄,心里忍不住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忙的。 面对着这些人温老夫人等内宅之辈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她们以前那般高高在上,如今被人唾弃被人同情,一时让人难以接受也是能理解的。 比着她们,温老太爷的脸色却是相当平静的,唾弃他们的人他当做没看到,前来关心他们的人他也能平和的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他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相国了,乃是一介草民,跪在这里也不过是想要谢皇上和太子的恩情,他们温家做错了事,皇上和太子能饶过他们的命,是完全值得让他们温家人心生感激的。 温老太爷最后还让他们这些朝臣早早入宫,不要为了他们耽误了时间,他们很快就要启程离开京城了。 也有人说要相送,被温老太爷直接拒绝了。 这时不管是什么样的朝臣,看到温老太爷这番模样,心里总是有些想法的。 不过时间也的确到了,他们去禀告事情总不好迟到的。 在朝臣离开之时,宫门之内走出了宫人。 温老太爷的眼睛微微亮了下,看到是玉竹时,他眼底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不过到底没有完全变成漆黑,还有那么点微光。 玉竹走到温老太爷身边时,她抹了抹眼泪,眼圈红红的在温老太爷面前福了福身体。 温老太爷忙说“不敢。” 玉竹则泣声道“玉竹是跟着殿下入温家的,若没有当日的恩情,殿下恐怕早已经没命了。如今各位爷虽然没有了官职,可还是殿下的长辈,也是玉竹的长辈,这礼自然是要行的。” 温老太爷神色微微一顿,只听玉竹继续说道“今日殿下知道大家要离京,心中悲痛难言,心中实在是不忍亲自面见大家,受这离别之苦。殿下没有其他能帮得上忙的,买了些旧物,凑了些银钱,还望大家能多多保证身体。” 说完这话,玉竹挥手招来了宫里的宫女,递上来一包银子。 温老太爷伸手颤巍巍的接过银子,深吸了两口气低声道“多谢殿下。”说罢这话,他抱着银子朝东宫的方向拜了拜。 玉竹错开了身,把人再次给扶了起来。 温老太爷望着玉竹道“望太子和殿下保重身体。” 玉竹含泪点了点头。 她看着温老太爷带着温家之人消失后,才抹了抹眼泪转身回了宫。这件事发生在宫门口,很快就传了出去,不少人觉得顾轻临这个东宫正君是个相当有情有义之人。 温家犯了事,得罪了林锦文,他本可以不认这层关系。可是他没有,甚至在关键之时还主动送了银子给温家,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这事一出,顾轻临的名声好上了不少,他太子正君的位置比着以往更是牢稳了几许。当然,也有人觉得顾轻临自己不出现,只让一个身边的丫头前来送银子就代表了他本人的态度,温家日后怕是不能起复了。 至于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玉竹带人回到东宫时,宫门口的事已经传开了。这一路上打探她的视线不在少数,玉竹一直表现的很沉稳,直到入了东宫,她眼中哪里还有泪水。 她去见顾轻临时,顾轻临和林锦文正在和林早早说话。 林早早嘴里吐着泡沫,偶尔啊啊那么应和两声。这是林早早不想睡觉时的常态,不过他还小,玩一会儿就会觉得困了。 顾轻临每天都要陪林早早很长一段时间,事实亲力亲为。林锦文手头上的事再怎么多,他每天也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望林早早。 王婆是见过很多当爹的人,疼爱儿子的也不在少数,但很少有人能像林锦文这般陪护孩子。王婆因此还曾玩笑的对玉竹等人说道,见惯了林锦文这样的男子,日后挑选夫婿的眼光怕都是要高上几分的。 虽然当时玉竹等人都有些羞涩,不让王婆继续开口说这些,但她们心里也都清楚的很,王婆说的倒是事实。 不过玉竹等人是打心眼里为顾轻临高兴,心里也有羡慕,但对林锦文并没有其他想法。 她们很了解顾轻临,看似很好说话,却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一个人。 顾轻临看到玉竹,知道事情办妥了,他神色平静并没有为此多说什么。 林早早又啊啊了几声,然后开始眯起眼,不多时便睡着了。 等他睡熟了,林锦文和顾轻临才直起身,顾轻临轻声道“把小殿下抱回房内去。” 王婆上前把林早早给抱了回去。 林早早因为早产的缘故,林锦文和顾轻临对他的冷热相当细心。林早早从出生到现在历经一个寒冷的冬天没怎么生病,也是他们十分用心的结果。 林早早现在白嫩的可爱,因为身上长了肉,摸上去舒服极了。 林早早睡着了,顾轻临和林锦文便离开了。 他们身后跟着一串子的宫人,离两人的距离有点远。 林锦文看着顾轻临沉默的样子,笑道“怎么,不高兴” 顾轻临抬眸望向他道“他们这般算计,你不生气吗” 林锦文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世上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拼尽全力。温家现在没什么依仗,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他们有这样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说来温老太爷带人跪在宫门口的事传入宫里时,顾轻临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温家的罪名已定,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也未尝不可。 如今却这般大张旗鼓的跪在宫门前,无非是想要逼迫顾轻临出现,同时再次在大家心底加深太子正君是他们温家亲外孙的印象。 顾轻临如果亲自出现送他们离京,那对温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关键的是温老太爷熟知见面三分情这话,温家现在落魄到如今这番境地,在宫门前有人会不屑会嘲讽的。 顾轻临出现看到了,心自然就会软的。就算是一时的心软,那对温家来说也够了。 可是顾轻临没有出现,只是让玉竹给温家拿了些银钱,数额比他当年在温家所有的花费要多些。和温家设想的要差别很大,但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现在林锦文虽然这么说了,顾轻临心里仍然有些不是滋味。也许温老太爷就是天生的阴谋家,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算计,想着绝地重生,也算是够沉得住气的人了。 林锦文捏了捏他的手心笑道“温相这种人做事哪只能看表面,他想让你出现,让你记得温家是一,大概还想借机巩固你的名声,让你这个太子正君的位置坐的更安稳。” 温老太爷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了,得意时迈得开腿,失意时豁得开脸。 顾轻临听了这话,心情更复杂了。 林锦文握着他的手朝前走很是随意的说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就当是他们还你的恩情吧。毕竟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温家会不会被灭九族还说不定呢。” 温老太爷今日这番行为,算是在无声的示好。不过即便是这样,林锦文也不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的,顾轻临也不会。 害了人的没有把惩罚受完,他们是不可能被人轻易原谅的。哪怕那些后人与这些是无关,那也不行。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完全的公平,不迁怒。 温家是这样,顾轻临是这样,林锦文更是如此。 不过不管如何,顾轻临被林锦文这番话给安慰住了。 顾轻临还想和林锦文说些什么时,三七前来禀告,说是林文秀到了。 林锦文则道“皇上身体不适,我去看看他,你去见她吧。”他和林文秀在林家时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现在更是没话可说。 林文秀的来意他也清楚,这种事让顾轻临出面就是了。 顾轻临点头嗯了声。 林锦文带着元宵等人直接离开了,顾轻临等他出了殿门后,才转身去见林文秀。 林文秀这些日子并没有受什么罪,只是她心里有事,脸色比以往疲惫了很多。见到顾轻临,她表情有些拘谨的行了个礼。 顾轻临让人给她搬了个把椅子,然后便没有吭声了。 林文秀来之前,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无论如何都要替周安争取一下的。可是真的到了顾轻临面前,她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轻临其实也不知道该和林文秀说什么,他只知道,如果林文秀开口为周安求情,他肯定是不答应的。因为他心里清楚,今日赢的人是周安,那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在林文秀面前。 周安不会让他去见林文秀,去求她开口放过他们,周安设计好了一切,林锦文是替他背黑锅的人,他根本不会让林锦文活着的。 而顾轻临现在愿意见林文秀,是因为她没有害过自己,也是因为当初在皇帝寿辰之上,齐镇国公把一切都推到林锦文头上时,林文眷起身说的那句不可能。 这些事林锦文和他事后虽然没有再提起过,但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林家在林松仁死了之后,林锦文借机免去了林文眷的刑罚。只是对于林老夫人和梅氏,林锦文没有赦免她们。 不过没有刑罚可以任意走动的林文眷,在她们流放途中是能护着她们的。 这是林锦文的仁慈也是惩罚。饶过了她们的死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文眷为她们受苦受累。 林文秀沉默了下低声道“殿下,昨日二皇子说要放我回府。” 顾轻临眉毛动了下,他道“太子说过,林家犯下的罪祸不及其后人,你若是回去,那也好,你哥哥还在等着你。” 林文秀笑了下,道“哥哥是要去岭南护着祖母和母亲的,我跟着去只会连累他为我操心。再者说,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二皇子,哪能在他受难之时离开。” 顾轻临没有接这话。 林文秀垂下眼继续道“再者说,母妃如今身在冷宫,二皇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总要有人替他收拾一番的。”说罢这话,她站起身恭敬地朝顾轻临拜了拜道“我自幼不爱说话,不得母亲喜欢,哥哥向来疼爱我。此时他怕是还在等着我回家的消息,还望殿下帮忙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这辈子有他这个哥哥很开心。” 顾轻临讶然的望着说这话的林文秀,看得出她一开始并不是想说这些,不知为何最后又改口了。不过他也顺着话道“这话你可以和他当面说的。” 林文眷现在身上没有罪名,去见她也是可行的。两兄妹之间历经了这些,见一面说说话也好。 林文秀摇了摇头,她道“还是不见了吧,免得徒增伤心。” 顾轻临看她神色坚毅,他微微垂下目光。 在他记忆中林文秀一直是个不爱吭声有些怯懦之辈,后来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人开始慢慢的有所变化,她这样的神色还是很少见的。 林文秀没在意顾轻临的失神,她道“多谢殿下今日肯见我这个罪妇。”她其实是想说说周安现在的状况,他没了右臂,日后也没有了登位的机会。 可是这些可怜的话对着顾轻临她说不出口,要说可怜,顾轻临也是个可怜的人,然后她站起身离开了。 顾轻临让玉竹送她出了东宫。 顾轻临曾无数次感谢老天爷让他遇到了林锦文,这次也是。林文秀就没有他这般幸运了。 林文秀也是个相当聪慧的女子,她被林松仁利用以为自己要嫁给个傻子,但她并没有认命,也没有嫌弃周安。 她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只可惜周安的心在朝堂,在皇位。现在林文秀又被周安牵连,她完全可以离周安而去,可是她没有。 在知道事情没有回旋余地时,她也只是借机在他跟前提到了林文眷。 林文眷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在有些时候还帮过他和林锦文,林文秀这是想让他们对林文眷网开一面。 顾轻临没想到林文秀会这么冷静,他想过林文秀会如同温老夫人王氏那般指责说,他们明知道里面有陷阱,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这个火坑。 甚至借机瞎胡闹腾,让林锦文放过周安。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不觉得这是火坑,这是在受苦。在知道结局无法改变时,也没有自艾自怜,对于这样的人,顾轻临心里还是很佩服的。 想到这些,顾轻临扬声喊了江海进来。 江海走入殿内后,他道“林文眷她们还没离京吧,你去告诉林文眷,让临走时见见林侧妃。” 江海应下。 这厢顾轻临在处理这些事,那厢林锦文在乾清殿遇到了三皇子周祥和四皇子周容,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们为四皇子周祥和五皇子周容。 周祥看到林锦文浑身就是一抖,眼神也发虚的厉害。 相比之下周容就淡然阴沉的多,许是他现在已经这模样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周容断了一条胳膊,人也消瘦了几分,衣服穿在身上十分宽大。周容以前是个相当不起眼之辈,人很斯文,现在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郁。 周祥同周容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皇帝半眯着眼看着他们。 林锦文看到他时挑了挑眉道“四四弟、五弟今日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见父皇了” 在皇帝寿辰那日,林锦文被皇帝亲口承认是三皇子,又被皇帝当场松口封为太子。周祥自打那时就开始避着林锦文走。 林锦文前来看皇帝的时刻,周祥绝对不会出现。 至于周容,林锦文觉得他这人这时出现很有意思。 周容在皇帝寿辰当晚出乎意料的斩断了周安的胳膊,让周安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废人。许是周安犯下的罪太大,事后皇帝只是让周容闭门思过,并没有追究他动手之罪。 现在他突然出现,时机有点微妙。 周祥听到林锦文的问话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颤抖道“太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只能你这个时辰来看父皇,我们就不行你这样也太霸道了吧。” 林锦文垂眼轻飘飘的看了周祥一眼,周祥恨不得自己缩成个团,但往日的蠢笨支撑着他即便是浑身颤抖也没动一下。 林锦文哼笑道“四弟这话说的,你的双腿又没断人也好好的,想什么时候来看望父皇自然都是可以的。” 周祥听了他这话,只觉得这是在威胁,他的双腿不由的发凉发寒,似乎要远离自己了。他直着脖子想说什么,最后又咽回肚子里了。 他朝周容看了一眼,周容挺直了背脊,他道“太子,今日我来见父皇是想提前去封地。” “去封地”林锦文一脸讶然道“什么封地” 周祥这时头脑一热,又嚷嚷开了,他道“父皇当初封四弟” “嗯”林锦文拉长声音出了声气儿。 周祥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道“父皇当初封五弟为肃王,封地在边南肥沃之地,父皇可说了,到时就封四五弟为边南王,太子殿下该不会不想承认吧。” “边南王。”林锦文念叨着这三个字,他对着周祥微微一笑道“四弟说的有道理,这边南王孤还真没打算承认。” 说罢这话,他朝皇帝看过去慢声道“父皇现在还是这打算吗” 皇帝动了动眼睛,满眼火气。 林锦文摊手道“你看父皇也是不同意的。” 周祥这时心里的怒气抵过了对林锦文的惧怕,他脸红脖子粗的道“太子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肃王这称号是父皇亲自封赐的,边南也是父皇给的,是为了弥补四弟受的苦和罪,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管用了。你是不是觉得父皇不能给我们做主了,就想在这宫里一手遮天” 林锦文冷笑了两声,他直直的望着周祥一字一句温声道“孤就一手遮天了,你当如何” 周祥没想到林锦文会这么痛快的承认,他啊了一声哑火了。 眼睛和脸上都带了委屈,最后整个人都堆在那里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12 周祥是个蠢笨的,他性子直,不喜欢思考,遇到事情只会一股脑的往前冲,是个当炮灰的料。但相对而言,他其实是相当怂的一个人。 他是亲眼见到林锦文从一个私生子一步一步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些阴谋诡计摆在他眼前,他都不敢相信。他知道自己和淑妃是被人冤枉的,可是他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他当初那是一门心思的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周瑞身上,连周康都没有怀疑过更不用提周安了。要不是林锦文在最后站出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淑妃成了周安手中的棋子呢。 周祥事后想了想这些事,只觉得脖子发凉。他想如果皇帝看重的是他,估计他早就被人给弄死了。因此,他对能把事情解决的如此完美的林锦文是又敬又畏又羡慕的。 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周祥最不愿意见的就是林锦文,总觉得自己会被林锦文连心带肝的都看透。对着林锦文进行这番质问,那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所以当林锦文用那种漫不经心语气和他说话时,他心里是特别害怕的。 当初林锦文就是用这种语气,把周安的阴谋说的一清二楚,让周安从一个幕后摆弄人心之辈还没有站到人前就输了个彻底。 在知道事情真相时,周容愤怒之下还趁机斩断了周安的一条胳膊。周祥一直觉得这都在林锦文的算计之中,他想当个清清白白的太子,所以一切坏事都是别人在动手。 刚才他那么大声嚷嚷着和林锦文说话,说不定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些,周祥突然什么都不想求了,他只想赶快溜走。 荣华富贵这东西,也得有命才能享受不是。 看着周祥越缩人显得越圆润,林锦文缓缓收回视线,他望向周容徐声道“五弟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去封地了” 林锦文的目光和神色都很平静,但周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极为危险的东西给盯上了。想到刚才林锦文那铿锵有力毫无回旋余地的话,在这还不是很冷的天气里,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周容勉强笑了下道“也不是突然就想去的,自打我这胳膊断了之后,我就想着四处走走。父皇既然给了我封地,我也提前去看看。” 林锦文拉长声音哦了声道“五弟这心情我是能理解,但这行为我就不能接受了。” 一旁的周祥偷偷瞄了他两眼,大大的眼睛溜溜的转动着,心想你不是不同意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假慈悲呢。 不过也许是危机感临头了,他这话只在心里嘀咕着,半分都没敢从嘴里跑出来。 周容勉强镇定道“太子这话何意” 林锦文很是和善的给他解释道“一来主要是父皇当时的旨意有歧义,父皇当时说的是把那个什么边南封赏给四皇子,可是现在四皇子是他。” 林锦文伸手很是随意的指了指周祥。 周祥先是茫然,而后心念一转大喜“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把边南给我。”周容阴郁的看了周祥一眼,只觉得他是个再蠢不过的人。 林锦文动了下嘴角,一脸你想的美“四弟真会开玩笑,父皇后面可还说了,这边南之地是给周容。这四皇子和周容现在是不同的,这圣旨也就显得格外矛盾了。五弟你看,我这刚提这矛盾的地方,你这四哥都不愿意了,更不用说那些外人了。” 周祥在林锦文和周容的注视下,瑟缩了下脖子小声道“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啊。”再说了,这种好事要是落到谁头上,谁自然是喜欢的。 他这表现只能算是人之常情吧。 周容望着林锦文面无表情道“那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这事怕是无法解决了。” 林锦文一脸无辜道“五弟怎么这么自暴自弃,父皇要是把圣旨改下,说把边南之地封给五皇子周容这事不就解决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容脸上的神色再也端不住了,他声音略冷道“太子这话说的轻巧,可是父皇现在如何能做主。” 说罢这话他朝皇帝看去,周祥也跟着看去。 被人忽视着当面讨论着,现在终于入了众人眼的皇帝气的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身体受限制,皇帝现在能跳起来把他们统统都骂一顿。 林锦文望着他们道“五弟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知道父皇会一直这么躺在床上你身为人子也不盼望着父皇能早日康复,枉费当年父皇那么心疼你。” 皇帝冷冷盯着他们,他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但被林锦文用这么讽刺的语气给指出来,他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周容望着皇帝那冰冷的视线,他苦笑了下道“这什么话什么事都让太子殿下说了,父皇既然不能护着我们了,那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锦文这时已经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了,他冷声“这是什么话都让孤说了,还是什么话都让五弟你给说了。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当日父皇说的是让你成年之后可入边南为王。现在四弟还没有成年出宫建府,怎么就轮到五弟你要出京建国了” 周容脸上的表情裂了,他又气又恼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在说什么,我只是要去自己的封地,哪里就是去建国太子殿下如果想要给我按个罪名,那就直接来吧,何必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孤给你头上乱扣帽子”林锦文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有没有这个心思你心里最清楚,父皇当初可怜你年幼遭罪才想着补偿你,他封你为肃王,又怕你日后自暴自弃,所以给了你边南封地。父皇对的你这些恩赐,是用你那条断了的胳膊换来的。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呢准备在父皇他老人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离开,为了这个目的,你还在这里表演给父皇表演你的无奈和伤痛” 周容被林锦文这么一刺激,心里的话不由的说了出来,他道“我也想着留下,我也愿意留在京城,可是我留下,太子殿下会放过我们这些兄弟吗” 林锦文眉梢微动了下沉声“别拿你的私心和野心当借口,我放不放过你们取决于你们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周瑞是父皇想要废除的,他和安昭仪私通的事不是我摁着他的头做下的。父皇就算安好也不会放过他。周安想要谋逆,如果当日他成功了,你们这群人当天就该死在宴会之上。尤其是你,他废了你的胳膊,为了以防你报复,自然是早点让你见阎王爷才是。” “至于周祥,是个蠢的,留下当个吉祥物正好。周安是这么想的,孤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孤有一点和他不一样。这人蠢可以蠢点,但是要蠢的无知透顶,处处挑战孤的底线,那就可以早日投胎了。四弟,你说孤说的对吗” 望着林锦文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周祥僵硬着嘴角小声哼哼道“对对对。”这话他听明白了,林锦文是真得在威胁他。 林锦文对周祥的表现很满意,他又望着脸色阴沉的周容道“至于你,这就是孤要说的第二个方面了。你要去封地的事,即便父皇他现在人好好的,你也想都不要想。先不说封王封地已经有违祖制,单说你能瞅着机会报复了周安废了他一条胳膊,你这样离开,孤怕是要日日夜夜担心你在封地上隐忍不发最后来个招兵买马杀回京城呢。这样睡不着觉的日子,孤怎么可能愿意过。” 林锦文的话说的十分锋利,像是一把尖刀,把人心底那点想法都给一点一点的剖了出来。周容的脸色铁青,林锦文恍若不知的继续讽刺道“到了封地自己成王,等势力大了就可以不听朝廷的,这样的美事你还真敢想。周祥,周容他这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才同意让他当枪使” 周祥冷不丁被点名,他吓了一跳突口道“他说可以带着我和母妃一同前去封地,我们不用过着像京城一样心惊胆战不知何时会被你弄死的日子。” 林锦文冷哼一声淡淡道“说你蠢你还真是不聪明,他就算能带着你,那他以什么理由带着你母妃父皇他人只是病了,可没有死。你母妃在冷宫里,没有父皇发话,谁敢放他出来” 周祥来回眨了眨眼,最后他怒视着周容道“你是在骗我”最近他有点被周康的死给刺激到了,加上很多传言都在说林锦文准备对他们这些皇子出手。 所以在周容找到他,说他们两人最好能尽快离开京城,要不然等到林锦文对他们出手,那他们就死定了的时候,周祥便有点心动。 周容还说,林锦文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们就先去见皇帝,在皇帝跟前哭一哭赌一赌,只要林锦文能放他们出京,到了边南,那一切都好说了。 如果有可能,他们说不定还能把淑妃给一同带走。 周祥心里害怕林锦文,又不爱用脑子思考事情,听了这话可不就立刻同意了。 周容对周祥这来回变化的态度已经有点免疫了,他道“我骗你什么你有什么好骗的。”他是真的想去边南,在他看来边南是属于他的地方,至于对周祥也的确有两分利用的意思。 因为周容知道自从在皇帝寿辰他斩断了周安的胳膊后,自己的心态就有点变了。林锦文当时望着他的眼神是惊讶和意外的,周容心里为此一直哽着。 在周康死后,他认真的想过,林锦文这么聪明的人,日后登基为帝肯定不会让他出京去边南的。 他想着现在林锦文是太子,权势到底不比皇帝。 加上他现在还未成年,本质上来说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林锦文若是稍微有一点点那么自大,觉得他在什么地方都不会脱离控制,心气在稍微那么糕点,会因此准许他的请求也说不定。 只是有些话他不便开口说出来,由周祥这个莽撞之人说最好。 不过现在周容知道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林锦文,他是皇帝也好太子也罢,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意外发生的。想想也是,边南那般肥沃,他还有那么多年的时间,若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到时就是一场战乱。 本就是心存侥幸的事,这种侥幸就如同他当初突然被皇帝看重,又如同他在最后能亲手为自己报仇,都是纯属侥幸,现在失败了也就失败了。 他认命了。 想到这些,周容望着林锦文道“太子殿下心思缜密,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太子请便吧。” 周祥本来正要找他的事,听了这话心头泛虚,他抿了抿嘴不自然的说道“这,这怎么还牵扯到要杀要剐了。” 林锦文根本没有理会两人,他望着皇帝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摇头道“父皇,你看你留下的这些烂摊子,不该封的你偏要封,封的人心都变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孤,你这皇宫怕是不知道要被血洗几遍呢。” 皇帝被林锦文这自夸的语气气的干瞪眼,最后干脆闭上了眼不再看他了。 林锦文转头,他走到周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后做点让人开心的事,要是这个皇子不想当了,提前告诉孤,孤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周祥差点被他这两掌拍在地上。 林锦文收回手,喊了人进来,他很自然的吩咐道“四皇子和五皇子前来探望父皇,他们惹父皇不高兴了,把他们送回去看管起来。没有父皇的旨意,不得随意出现。” 侍卫很快压着周祥和周容出去了,远远的还能听到周祥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秋后算账,还是我们以后不用死了” 周容恶狠狠的道“闭嘴。” 等人彻底远离了,林锦文转头看向皇帝道“今日的事情父皇都看到了,儿臣这自幼装疯卖傻,现在长大了留下了个毛病,受不了被人算计。五弟今日算计儿臣,儿臣这次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可以不和他计较。被封边南王的事,儿臣觉得还是算了吧。他这肃王是父皇心疼他封下的,现在他已经为自己报了仇,现在就收回他的肃王名号和边南封地吧。” 这边南封地林锦文本来就没想过给周容,就算是周容今日成年了也不成。他本来想着等自己登基了在做这件事,没想到周容倒是给他了这么好的机会。 周容既然这么不满足,那么这个王爷的称呼也一起不要了吧。 皇帝睁开眼,神色复杂的望着林锦文。他觉得自己真是眼瞎,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林锦文这么会说话呢。 这次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计较,那以后呢,等他死了,是不是就该计较了。 不过皇帝也只是看了林锦文一眼,而后又闭上了眼。这几个儿子,在他寿辰那天就给他狠狠上了一课,各人有各人的心思,都犯下了罪。 如果他还能言还能动,开口的惩罚也许更重,现在他现在不想管也管不着。林锦文这人说话不讨人喜欢,但是有一件事他说的是对的。 如果林锦文当时没有站出来,这个皇宫怕是要被血染一遍的。 周安设计了这么久,到了那种时候可以理所当然的杀掉所有阻碍他的人。皇帝不得不承认,从这一方面来说,周安还是很像他的。 不过林锦文也不遑多让,只是他的手段不像周安那么血腥那么暴力,但同样让人无力招架。 皇帝这时颇为意兴阑珊,他心想,就这样吧,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都成这模样了,也没几天好活了,这些事都和他无关。 有时间他还不如多看看早早呢。 想到早早,皇帝又睁开了眼,说来他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早早了。 林锦文知道皇帝生气,可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皇帝生气他也没办法,为了避免把人给气晕气吐血,林锦文还是决定离开了。 他给皇帝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皇帝瞪大了双眼,眸中火光似乎能把他的背影给烧了。 皇帝想说,你自己走把早早带来。可是他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王尽安看到了,有些担忧的走上前安慰道“皇上,你别气坏了身体,太子殿下下次来看您的时候,奴才就算是死也会说让他带着小殿下的。” 林锦文从皇帝这里回到东宫,很快就拟好了圣旨,废除了周容肃王之位,收回了他应该得到的边南之地。 而林锦文这一番事做下来,朝堂人都闻到了风声。而在众人开口之前,林锦文便拿祖制堵住了众人的嘴。太宗时期被废除的封王封地,现在若是这么做,就等于对先人不敬。这现在的皇帝,总是大不过太宗的。 林锦文这话说的很是有理,但众人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在他们看来,林锦文才是那个没把祖制看在眼里的人。 现在他口口声声的说祖制如何,总让人感觉有点荒唐。 林锦文这边废了周容,那厢还从翰林院上挑选了个学问极好、人极为顽固、对君王极为忠心的老学究做周祥的老师,林锦文还特意吩咐了,让周祥好好学学他是如何忠君的。 周祥要是敢不学,那就等着瞧。 老学究从来没有教导过皇子,这门差事他自然是满意的,至于周祥,林锦文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意愿。 而在此期间,林文眷离开京城时,去二皇子府见了林文秀。 有顾轻临的吩咐,林文眷倒是进了二皇子府。不过林文秀并没有出来见他,只给他带了句话,让他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林老夫人和梅氏。 林文眷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林文秀出现,最后时间实在是晚的不行了,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林文眷走后,周安望着神色平静的林文秀道“你不后悔” 林文秀看着他笑了下“有什么好后悔的。” 周安嗯了声,没有说话,许久后他道“我这辈子最喜欢牡丹花,不过装傻了一辈子也没得到过几朵。若是我死了,每逢忌日你送一朵给我。” 林文秀道“好。” 周安没有再吭声了,他隐隐有感觉,林锦文收拾了周容,很快就临到齐家了。齐家犯下的是死罪,逃不了一个死字。 他们头上担这个谋反的罪名,林锦文处理他们是光明正大的事,没有人会非议什么的。 至于他自己,林锦文肯定会在登基之时处理他的。 那样可以威慑朝臣。 周安想的也不算错,在柳老将军同柳俊溪从祖宅回来后,林锦文就开始着手情理齐家。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皇帝能开口说话了。 所以处理齐家的人变成了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想来想去还是让一切都从皇帝口中结束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16 林锦文成为皇帝后,面临着先皇遗留下的各种烂摊子。先皇好喜乐,大周四周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各方都是漏洞。 不过林锦文心里清楚的很,再怎么有漏洞,只要四境安稳,那其他的事根本就不是事儿。大周内部出了问题,他都有能力解决,如果是外敌攻入了大周境地,那就等于是把天给捅出个窟窿。 这是林锦文绝对不允许的,他从老皇帝手中接过这个大周,原本是什么模样,等到他卸下这个担子时,这个大周必须只能多不能少的。 不过林锦文心中的想法并没有表露出半分,对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他都是同样看待的。就算是这样,有的文臣心里也有些酸涩。毕竟以前先皇在位时,朝堂上都是文臣的天下,武将除了有战乱发生,要不然哪里有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过他们酸归酸,心里却是有自知之明的,林锦文能成为皇帝,可全是柳老将军和萧如归的功劳,他们可以算是武将的。 文臣都是拉后腿的,林锦文没有找他们秋后算账已经算是宽容之辈了。 在举行了登基大典后,大周各地官员都上折子祝贺新皇。当然也有那么些官员趁机表明自己所管辖之地的物品比较乏匮,暂时无力为新皇送上什么值钱的贺礼。所以只送上些当地的土特产,希望新皇不要嫌弃之类的。 这类人,要么是所管之地真的没什么可送的,要么就是借机表达对新皇的不满。林锦文觉得前者居多,后者少之又少。 也有趁机上折子表明,因为新皇登基,他们当地出现了祥瑞。这是天佑大周的启示,更是苍天对林锦文能成为皇帝而降下的喜兆,他们想以最快的速度把祥瑞送到京城,希望得到皇帝的准许。 这类人,除了本身具备溜须拍马的潜质,更多的是想借机试探下新皇对他们这些人会是什么态度,对祥瑞这种事是喜欢还是厌恶。然后从更深层次的了解新皇的喜好,以便日后能把握住新皇的心理状态,以便得到他们想要的未来。 更多的人则是不动声色,对新皇即位表现的中规中矩,送来的贺礼不算出挑也不差劲。他们表现的十分稳妥,在他们看来,新皇实在是太年轻了,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完全没必要急切的打探什么,免得暴露自己的野心。 时间久了,新皇是什么性子,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来林锦文心思再怎么深沉,人再怎么聪明,他到底只是一个人。而大周是个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人有很多,聪明的更不在少数。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就算是心怀大周之辈,也会不自觉的对他进行各种分析,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对于这些朝臣在想什么,林锦文心知肚明,对于这些折子,林锦文都亲自看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开口说。 也因此,消息传出去之后,在众人眼中,林锦文行事稳当的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太过老成了。成了偌大国家的主宰者,他仍旧是不骄不躁,不急不切的。 不过林锦文很快就打破了他们的想象,新皇行事稳妥很快变成了行事任性。这种变脸不易被人琢磨出的事林锦文经常做,但朝臣们还是很不习惯。 林锦文登基为帝的第二天,他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说实在的,这龙椅坐着还真不那么舒服,它很宽大,四不着边的,人坐在上面四周没个支撑点,皇帝又不能姿态不雅,要端正的坐在那里,时间短了还好,时间长了有点像是在受罪。 不过人人都愿意受这份罪就是了。 林锦文在朝堂上宣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顾轻临为后,不过皇后这个说法林锦文不大喜欢,自古以来皇后都是形容女子的。 顾轻临是个小哥并非是女子,所以林锦文觉得皇后这两个字和他不大符合。这大周皇室还未曾出过小哥成为后宫之主的,林锦文想了又想,觉得君后二字倒是挺合适的。 这道圣旨是林锦文亲笔所书,又被盖上了玉玺,如今在麒麟殿被宣告而出,就已经成了事实。 立后事宜,林锦文要求礼部尽快办好。 当初他和顾轻临的亲事人人都不看好,京城之人他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他是个人人看不上眼的纨绔,现在他要让所有人都羡慕顾轻临。 他要这天下人都知道,这后宫的主事者是顾轻临,想要巴结皇帝,就需要先巴结顾轻临。 立后典礼这种事,礼部办过无数次,流程他们都清楚的很。现在最为难的是户部,最近宫里出了太多的事,每件事都要花费银子,户部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今年的税收还没有开始征收,是没办法往皇帝私库里拨太多银子的。 户部尚书刚说了下眼前的情况,林锦文抬起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朕查阅过往年父皇办理各种事宜所费的银子,每次户部出银子都爽快的很,怎么临到朕这里,这户部就没银子了” 户部尚书还想说什么,林锦文抬手打断他道“户部给朕私库的银子是供宫里所有人花销的,户部这银子要是不想出也没关系,朕总是能找到银子的。这方面朕觉得父皇就做的不错,没有怎么增加民众赋税,这大周这么大,总有那么几个贪官,家里随便抄抄也就能充盈国库和私库了。” 老皇帝在位期间,的确是这方面做的不够好那方面做的也不够细致,但户部每年往他私库里拨银子十分及时,从来没有说过要拖欠之类的。 因为户部要是办理的不及时,老皇帝就会找人开刀。这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上没几个人是完全干净的,这大鱼更是一抓一个准。 当然也有人建议让老皇帝下旨增收赋税,老皇帝当时就愤怒了,把折子摔在这人头上,让那个提这个建议的官员彻底消失在朝堂上了。 要不是老皇帝还有这么点节操,大周现在恐怕是满目疮痍,不能入眼了,随便用个手指头就能把它给戳个窟窿。 林锦文这话很明显,如果户部不往他那小私库里充值,那可他也会学老皇帝,拉出来几个典型抄抄家,抄点银子花。 林锦文并没有想过顾轻临的立后大典要用多少银子,要有多么奢侈。他作为皇帝只要有对顾轻临好的那份心,典礼只是个形式而已。 只是他的确很想趁着这种时候敲打下户部,别以为他年轻就好欺负。 户部是掌管全国税收的地方,户部所有官员的心都要时时刻刻的提起来,要不然就会养出很多蛀虫的。反正如果他真的因为银子抄了谁的家,那最招人恨的还是户部。 那些人会想,户部的银子如果都用在正点上,皇帝哪里还有心思因为银子抄家。 当然了,林锦文并没有想过要从户部拿走多少银子充私库,但必须该有的,他还是要有的。日后真的出了什么大灾大难,他完全可以从私库里拿银子出来的。 林锦文往往都是这般,遇到一件事心思九转弯,会想很多也会借机敲打很多人。 户部尚书听了林锦文这话,到底是没敢多说话了。 林锦文把他脸上的神色看的分明,他没有理会这老头子,又说,让户部尽快准备送往边疆的饷银,现在天已经开始逐渐变暖,事情就会开始多起来,而边境的饷银在林锦文看来是绝对不能拖欠的。 那都是将士用命和血换得银子,谁都不能贪也不能耽误。 户部尚书因林锦文这番吩咐,整个人愁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而后林锦文又让元宵宣布了另一份圣旨,放了当初同齐镇国公一起支持周安的那些人,把他们都贬为了庶民。至于同温家一起支持周瑞的人,有能力的林锦文留用了,没有能力也是直接贬为庶人了。 说来这些人还是老皇帝特意留给他收买人心的。 皇帝当时能开口时,只斩杀了齐镇国公府中人,这些人都被关押在天牢里。林锦文当时就明白,老皇帝这是准备让这些人留给他处置。 到时谁不说一句新皇仁慈。 从开始的强硬到现在的仁慈,林锦文转换的很是自然,朝臣的心情却很是复杂。 林锦文说完这件事,也不想继续打击众人了,他站起身留下了柳俊溪,然后让元宵宣布退朝。 文武百官安静的退离大殿,柳俊溪恭敬的站在那里。柳老将军自从祖籍回归后,人就因病请假了。 林锦文走了下来,柳俊溪错后一步跟在他身后。皇帝跟前,就连皇后也得错后半步的。不过林锦文时常抓着顾轻临的手,两人同行,这个规矩跟没有一样。 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走到了御书房后,林锦文让所有人都退下,然后他望向柳俊溪。 柳俊溪准备跪下时,林锦文道“不必多礼,这里只有你我,无碍。” 柳俊溪也挺上道,听了这话就顺势站起身了不说,还朝林锦文嘿嘿那么笑了笑。 除了顾轻临,林锦文对任何人的笑都没什么感觉,他朝前耸了耸自己的下巴道“你那脸是怎么回事看那印子是外祖父下的手吧。” 柳俊溪那双向来神采飞扬灵动无比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紧张道“皇上都这么久了,还能看出来” 林锦文眨了眨眼,他长长的哦了声点头道“没有,朕随口胡乱猜测的。” 这在林锦文看来是非常明显的事,柳俊溪把萧如归带回祖籍,虽然用了护送柳老将军的名义,但那明显是要带人见祖宗。 柳老将军这一路上心里肯定是各种怀疑,以柳俊溪这头脑,肯定会在祭拜了柳氏后和柳老将军摊牌。不管怎么样,这一巴掌柳俊溪是少不了的。 不过也就柳老将军心里早有准备,加上萧如归也在,要不然怕是要对柳俊溪用家法了。 柳俊溪听了林锦文这话,他把手放下无奈道“皇上”他喊了这么一声,后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那么看着林锦文。 好在林锦文也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顺势道“外祖父他人没事吧。” 这话一语双关,是在问柳老将军对柳氏之事可曾放下,也是在问他病情没什么事吧。 柳俊溪道“皇上知道的,祖父他这就是心病,不过他老人家心里透彻着呢,什么事都想得开,只是现在不好入宫,怕见了萧如归尴尬。” 柳老将军在回祖籍的那段日子,曾和柳俊溪说过,万事不要在林锦文面前有所隐瞒。林锦文太聪明,在他面前隐瞒就等于在失去他的信任。 别看林锦文平日里很好相处的样子,这种人防备心是很重的,也很难相信一个人的。如果他不信任了,再想寻求他的信任,那比登天还难。 所以柳俊溪说这话时,完全没做什么修饰。 林锦文点了点头,他道“外祖父的心情朕倒是能理解,他人没事就好,朕今日想问的是你。” 柳俊溪心中微微一动,他抬头望向林锦文,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 林锦文则十分平静的问道“你日后打算做什么是想留在这京城逍遥自在一辈子,还是想回到边境继续流血洒汗” 柳俊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把五指死死的团在一起,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声道“皇上,你是知道的,微臣微臣自幼在边境长大,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是可是微臣还是想去边境。上次微臣交上兵符,心里是万分舍不得的,不过微臣都听皇上的。” 林锦文道“你这是跟朕玩心理战呢,朕既然问你了,就没想别的。朕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思,萧如归知道吗” 柳俊溪沉默了下道“微臣没有说,但微臣知道他知道。” 林锦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淡淡道“你是朕的表兄又是朕最信任之辈,萧如归是朕的左膀右臂,他在朕可以安然把后背交给他。你如果去边关,那萧如归是同你一起前去,还是留在京城呢这件事你和萧如归好好商量商量该如何选择,朕不参合你们之间的私事。” “皇上,不用商量了,微臣去边关,他留下。”柳俊溪忙道“他习惯了京城,在京城里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他堂堂一个御林军统领哪能跟着微臣去边关呢。” 林锦文挑眉道“你要是这么说,朕心里有底了。不过你即便是去边关,朕也不会安排你到西境的,朕决定让你入北境。” “啊”柳俊溪没想到林锦文会这么说,整个人都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还有几章正文,大家想看的我尽量写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顾西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奚刖、喵月儿、舒音、浅措、arotai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迢迢60瓶;楼若姚姚姚30瓶;奚刖、33830218、caicai41720瓶;罗生萌天魔19瓶;不知名的小伏同学10瓶;兔子的窝边草6瓶;青衣、夏打盹儿、落雪5瓶;异界龙骑士、我夜观天象4瓶;靳楠、大鱼3瓶;源源、刺猬2瓶;难捱、要抱抱要举高高、戬香之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17 柳俊溪呆愣了一会儿,缓缓回过神,在此期间林锦文一直望着他,神色平静。 柳俊溪回过神后脸色有些复杂,他道“皇上是想让我们这些边境军进行换防”边境军进行换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他们这些边境将士的不信任。 害怕他们在一个地方统领的时间的太久,太过深入人心。 柳俊溪知道柳家没有这份心思,他相信林锦文也是信任他们柳家的,可是林锦文这突然提出换防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林锦文等柳俊溪彻底回过神了才开口,在这些涉及双方利益的事情方面他也没有想过要彻底瞒着柳俊溪,他道“朕自然是相信外祖父和你的,但是对旁人这份信任朕心里总是要打点折扣的。西境之地,戎羟之国,现在被你们打得至少十年之内不敢大规模前去侵犯。而北境,当初是顾将军拼死防住的。现在已有多年,北境的刘将军脾气是个温和的,性子也是个能忍的,所以现在这北境的局势要比西境艰难的多。” “朕刚刚登基,自认为这皇位来的正,但朕以这种身份登基,肯定要被人议论,京城之外的传闻肯定不好听。四方小国听了这些加上朕年幼登基,怕都会蠢蠢欲动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柿子吗,大家都喜欢挑软的捏,朕如今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软柿子。” “这大周东边是海,暂时无需担心,南境有天然毒林屏障,一般不熟悉路的人也越不过赖,唯有西境和北境让人担忧。朕身边除了柳家暂时没有其他信的过的人,只能先让你去北境镇着了。” 林锦文这番话说完,柳俊溪的心情更复杂了,他扯了扯嘴角道“皇上,这北境刘将军的性子你都摸清了”他这登基也没几天,怎么就摸这么清楚了 林锦文淡定一笑,一副天下尽在我手的淡然,“朕是皇上,了解手下这些人是什么性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柳俊溪对他这表现简直说不出话来,如果生在现在,他就应该知道,林锦文这个笑完全就是人称装逼的笑。 不过还好的是林锦文不大喜欢装逼,装了那么一下下就收回了表情,他道“好了,不说笑了。刘将军这性子从往年北境送上来的折子和朝臣对北境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西境若是出一点战乱,往往是消息刚刚传回京城,柳老将军等人就把战乱给平息掉了。对于西境,皇帝一般是听到消息开始担忧睡不着觉,第二天早早的把这事拿到朝堂上让文武百官讨论如何处置,还没讨论完,西境的喜报就会传入京城。 北境则不同,北境出了事故,往往是先送信入京,北境军则是默默等待,尽量不出兵,等到京城圣旨到达,刘将军才会决定是战还是和。 相比之下,北境军伤亡最少,边境民众死伤最多,西境军则是伤亡最多,民众死伤最少的。 柳俊溪道“皇上让臣去哪里,臣就去哪里,就怕刘将军不乐意。”突然被调离,刘将军肯定以为自己被新皇清算了。 “他有什么不乐意的,这边境军又不是谁家的私军。刘将军在边境这么多年了,也该享享清福了,朕会召他回京,封他爵位的。”林锦文淡淡道。 柳俊溪道“臣不懂这些,臣领命便是。” 林锦文点了点头,他道“你心里先有个底,朕这里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柳俊溪行礼退离开。 他走后,林锦文在书房批阅了一会儿折子。最近朝中大臣还是很有意思的,上的折子里都是在说鸡皮蒜毛的事,没有一件需要劳心劳肺操心的。 林锦文看了一个时辰,把手头上的折子合上便决定不再看了。 他这个皇帝,大概做不到那种勤政到可以废寝忘食的地步,他现在只想去后宫见见顾轻临和林早早。 顾轻临现在正在挑选日后自己住的宫殿,立后的典礼还未举行,但顾轻临心里知道他的意思,这些都是可以提前准备准备的。 如果不是怕众人反弹的太过厉害,林锦文真想让顾轻临抱着林早早同他住在一起,这样也省的他每日往后宫去了。 不过这种事林锦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这有些事他可以去挑战,有些事就没必要了。他倒不是怕了,他只是担心顾轻临会被人非议被人为难。 再者说,他这个后宫以后只有顾轻临一人,往后宫多走两步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会看别的谁。 林锦文从御书房出来时,看到了门前的萧如归。 萧如归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见他,冷不丁看到林锦文出来了,他慌了下前去请安。 他那表情一看就是写满了心事,林锦文在他跪下前道“萧统领不必多礼。” 然后他走上前,同以前那样和萧如归走在一起,身后的宫人知道两人有话要说,都错后了几步,离两人有些距离,至少听不到两人的谈话。 “朕让柳俊溪去北境的事你知道了”走了几步,林锦文开口了。 萧如归道“是。” “那你怎么想的”林锦文有些好奇了,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私事,萧如归应该和柳俊溪好好谈谈,把一切都掰扯清楚才是,跑到他这里做什么。 萧如归抬了抬眼,这时有南雁归来,绕着皇宫在飞旋。 萧如归的眼神亮了下,他便把心里话老实的说了出来“他是武将之后,总是要建功立业的,臣不能因为私事把他困在京城。微臣也不能随他入边关,除了不想让人质疑他之外,也不想把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林锦文哦了声点了点头。 萧如归看他是这态度,忍不住道“皇上就不觉得微臣这想法挺自私的吗”他是个暗双,就算是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到底还是个小哥。 在他的记忆中,双亲一直给他灌输的念头就是,当上了御林军的统领就不要被发现身份连累到全族,更甚者他的母亲还时常后悔为了挽留住父亲的心,隐瞒了他是暗双的事实。 在他们看来,他早就该隐姓埋名成亲了。有时萧如归面对着家人这番态度时,心里也会有所茫然,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请辞御林军统领之位。 可他到底是不甘心。 只是对着柳俊溪,这份不甘心又带了一丝茫然。如果他的身份没有被隐瞒,哪怕是以暗双的身份嫁给了柳俊溪,他应该是要陪着柳俊溪入边境的。 现在他们的关系这么不上不下的,他也可以放弃御林军统领的身份同柳俊溪一起入边境。但两人关系这么亲密,边境人多口杂,柳俊溪注定要被人盯着的。人是会好奇的,他们肯定会纳闷,一个御林军统领为什么会放弃大好的前程入边境,万一被人看出破绽,那他就会连累到柳俊溪的。 “柳俊溪觉得你这想法自私吗”林锦文反问道。 萧如归摇了摇头,他道“没有。”柳俊溪根本没有想过让他放弃统领之位,就如同他没想过让柳俊溪留在京城当个闲散之人一样。 林锦文摊了摊手,他道“那不就得了,你们彼此都不觉得自私,旁人又能说得了什么。男儿都想建立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这件事搁在现在有点像是一道选择题,你是为了爱情放弃事业呢,还是要为了事业放弃爱情呢。不过柳俊溪和萧如归比较好的是,彼此都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也愿意退让一步。这样做起选择来,也就不用那么纠结为难了。 萧如归因林锦文这话笑了下,他其实是知道这些的,但就是想听林锦文说出来。在他眼中,林锦文是皇帝,说出的话是金口玉言,会让他感到更加安心。 林锦文道“不过朕可提醒你,边境是危险之地,刀剑无眼,人难免会受伤的。到时听到消息,你可别责备自己。” 萧如归道“微臣多谢皇上提点。” 林锦文看他心已安下,然后便让他退下了。林锦文想的很开,他是去见顾轻临,两人甜甜蜜蜜的说说话,身边没必要有这么大一个灯泡。 萧如归和柳俊溪其实也谈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柳俊溪说了这么一句话,早晚有天,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世人眼前而不用担心什么。 现在他们还年轻,还可以花费些时间拼属于自己的前程。 情这东西,不应该是阻止他们追求目标的障碍,而是驱使他们不断前行的力量。 林锦文回到了东宫,顾轻临看宫殿的图纸看的有些累了,人在趴在案几上睡着了。林锦文没有让人通禀的习惯,也就没有惊醒顾轻临。 他挥手让人退下时,看了看顾轻临选的住所,不是宫里最豪华的,却是离前朝最近的一处。对这个结果林锦文早就想到了,不过当真看到顾轻临这么选择了,他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 顾轻临睡得很香甜,林锦文没有打扰他,而是拿过了笔和纸在一旁准备为顾轻临画一幅画。只是可惜,他实在是没有画画的天赋,很快就成了一坨。 林锦文自然是不满意的,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他自己不会画,这宫里有会画的画师。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每年都让画师帮他们画一幅画,珍藏起来,等老了还能拿出来细细欣赏一番。 顾轻临是心莫名一惊,人突然就醒来的。 他睁开眼还未坐起身,就看到了一旁正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的林锦文。 顾轻临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望着林锦文,这一刻,他只觉得林锦文脸上有引人的光芒,炫目的让人心跳加速。 林锦文放下笔时,才发现顾轻临醒了,正痴痴的看着他。 林锦文乐了道“怎么了” 顾轻临坐起身摇了摇头,林锦文走上前给他揉了揉肩膀道“刚才看你睡得正熟,就没有把你抱回床上,现在胳膊麻了吧。” 顾轻临抓住林锦文的手,他声音还有些含糊“没有麻。”不过即使是这样说了,他也没有松开手。 林锦文任由他握着,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明明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但人就好像再从后面拥抱着顾轻临一样。彼此气氛融洽,很是温馨。 没过多久顾轻临松开了手,他怕林锦文坚持用这个姿势时间太长会感觉累。对于这份体贴,林锦文接受了。 顾轻临站起身无意中看到了纸上写的东西。 上面写的是顾轻临和林锦文的名字,两人名字下面是林早早。 说来林锦文已经改姓了,他是周姓,可是他还习惯叫自己为林锦文,这名字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猛然改口还真有点改不过来。 林锦文看着顾轻临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张纸,他笑了下道“几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情书。” 说完这话,他又忍不住说道“要真是写情书,这张纸怕是写不完的。” “俗话说纸短情长,写不完也没关系的。”顾轻临喃喃道,声音很低很小,不过林锦文却听得分明。 他忍不住笑了,说起来他还真没为谁写过情书。 学生时期他一心扑在学业上,没有时间和精力恋爱,他没有中二时期,更不用说写情书了。入了社会,他心心念念都在职场上,没有心情恋爱。 如果不是来到这个地方,没有遇到顾轻临,林锦文想自己应该会是孤老终生吧。 林锦文笑了,顾轻临也跟着笑了,神色有些羞然。 林锦文抓着他的手低语道“情若是深,命都觉得短,更何况是一张纸。” 顾轻临只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到过最动听的情话。 两人相互望着傻乐了一会儿后,顾轻临错开眼找了个话题道“我今天接到了大皇子府传来的消息,说是温芳想要见我。” 林锦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温芳是谁,顾轻临语气有些怅然道“温芳让人递话来,说是有事想当面和我说。” 林锦文道“你想见就去见,我多派人些护着你就是了。” 顾轻临摇了摇头道“她要说的事情我能猜的出来,无非是当初之事。她的孩子丢了,人却奈何不了温怡,大概是想借着我的手为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报仇。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见了,没什么意思。” 林锦文对此很无所谓,他淡淡道“这都是人自己的选择,种因得果,谁也改变不了的。” 说道温芳,林锦文想到了周瑞和周安。 在老皇帝死了之后,周瑞通过各种渠道向他诉说了想要入宫送皇帝最后一程的意思,周安也在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头都磕破了,只希望能见老皇帝最后一面。 不过林锦文到底没有放周瑞出来,也没有让周安入宫。 老皇帝的旨意写的很清楚,周瑞囚于大皇子府,至死不能出宫,周安被贬为庶民,其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宫。 林锦文有时甚至觉得老皇帝这是故意的,断了他们最后一点念想,连死都不想再看到他们。 不过林锦文知道,周瑞偷偷让人买了祭纸在宫里烧了,他大概是终于想到了老皇帝对他的期望对他的好,人哭的悲痛欲绝。 周安在老皇帝入了皇陵后,也偷偷的在山脚下烧了纸。 皇陵四周有守卫,周安身为一介布衣,是不能入皇陵祭拜的。 老皇帝在临终前,剥夺了这两个人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林锦文很快就没有想这些了,就如同他说的那般,种因得果,这是谁都避不开的。 他抽回自己的神思,望着顾轻临轻声道“再过些日子,我以天代月为皇上守孝的日子就到了,到时朝臣应该会上书建议选秀了。” 皇帝可以以天代月守孝这事林锦文还是挺满意的,他当了老皇帝的儿子,成了这大周的皇帝。不过让他真的守三年不吃肉,他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受不了。 当然,这个吃肉不同于其他肉食,他还年轻,是不能忽视的。 顾轻临神色不变,他道“那皇上心里怎么想的呢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林锦文再次笑出声,他觉得自己喜欢死顾轻临这般坦然说出自己占有欲话的神态了,他尽量用平和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夫郎不同意的,我哪里会去做。我只好告诉这些人,朕刚刚登基,心中思念父皇甚深,虽然孝期已过,但还是决定三年不选秀。” 这是个相当好的借口,群臣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三年之后,他皇位已彻底稳当,这选不选秀当然是他说的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出门,先更新,回头修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煙煙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浅措、舒音、2429986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黄鸡20瓶;玉書、煙煙、icheei37、纳德、看书而已10瓶;八步蛇、青衣、顏貳5瓶;靳楠3瓶;源源、广羽2瓶;安宁、难捱、小小方、戬香之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18 顾轻临受封为君后那天的天是极好的,这是今年皇宫里的第二件大喜事,完全冲淡了老皇帝死后的压抑和悲痛,天都很趁景。 人都是健忘的,老皇帝在皇宫里统治时的威严很快就被人遗忘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想法设法的讨新皇喜欢,新皇最在意的人是顾轻临。 他成为君后自然是所有人都关注的事,当然也有人心生羡慕的。顾轻临以一个小哥的身份成了后宫之主,成了皇帝之后大周最为尊贵的人,很多人都在琢磨林锦文到底喜欢他什么,也有人暗搓搓的在物色人选,准备三年之后送入皇宫,为家族谋取利益。 因为顾轻临小哥的身份,大周小哥的地位都因此提高了不少。至少再有人看不起小哥时,那些小哥可以反驳说宫里的君后都是小哥身份,看不起小哥是不是意味着也看不起君后。 这些事都是受顾轻临身份无形中被影响到了,顾轻临并不知道,林锦文心里倒是清楚的很。就如同现代那首描写杨贵妃的诗。 因为杨贵妃在宫中受尽宠爱,家族因她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很多人恨不得家中生个女儿能同杨贵妃那般得宠。 顾轻临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他现在的心完全放在了封后大典之上。 他跪在地上听着圣旨,圣旨是林锦文亲笔所写,上面列举了顾轻临的种种美好的品性品德,字眼是种种美好,听得众人心底羡慕极了。 顾轻临稳稳的跪在那里,神色安然,在封后的圣旨被内监念完之后,他叩拜接过这道圣旨。圣旨很轻,拿在手里没什么分量,可是顾轻临却觉得沉甸甸的。 因为里面含了林锦文对他的情义,所以这道旨意才会显得格外珍贵。 顾轻临拿着圣旨站起身时,四周的人都跪在参拜顾轻临。 等声音落下,顾轻临抬手让所有人起身,然后对着恭喜他的众人赏赐了一番。 赏赐比平日里都厚重那么一分,因为里面包含了林早早百天的赏银。 林早早过百天时那时宫里事颇多,皇帝又病着,也有人提出给林早早大办这个百天宴会,让病中的老皇帝也高兴高兴,说不定老皇帝就好了。 不过这个提议被林锦文给拒绝了,当时正值多事之秋,他和顾轻临决定不给早早大办这个百日,免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早早身上。 再说了,任何喜事牵扯到病重的老皇帝身上都不能说是好事。毕竟这种事是说不好的,老皇帝高兴起来,他老人家的病好了还可以说是早早的功劳,万一一个激动人没了,那在世人眼中这就是早早的罪过了。 林早早的百天过的是默默无闻,现在顾轻临趁着这个机会,算是给他补上了。 顾轻临接完圣旨,便去了他日后要住的地方坤华殿。 大周历代皇帝所居住的地方是乾清殿,顾轻临挑选的住所并不是叫坤华。不过林锦文觉得它原本的名字和乾清殿不大对称,愣生生的给改成的坤华殿。 乾坤乾坤,一个乾字打头一个坤在前,最合适不过。这三个字是林锦文亲自题写的,代表了他对顾轻临的喜爱。 坤华殿早就被内务府的人给重新装饰过了,里面摆放的一草一木都是精致的。最关键的是,林锦文把私库里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精致又不适合赏赐给人的大件物品都送了过来。 当然,林锦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送来的东西摆放在殿内完全没有暴发户的感觉,总之整个坤华殿精致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众人对此议论纷纷,都觉得林锦文这么做不大好。对着一个宫殿之主便这样,那再多来几个,别说皇帝私库,就连大周户部都顶不住。 林锦文听到这番话只那么笑了下,他道“放心,朕后宫的花费绝对不会比父皇先祖他们多。” 众人听了这话,在内心里盘算了下,心想,皇上这话要是真的,那他们还真的同情同情未来要入宫的主子。 这好东西都给了君后,那些人可捞不到什么了。 而林锦文的意思则是,他所有的东西都只会给顾轻临,顾轻临再怎么花销又怎么能比得上老皇帝等人的三宫六院呢。 后来,世人彻底体会到林锦文这番话的含义后,对顾轻临的羡慕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林锦文这么一个帝王,一辈子身边只有顾轻临一个君后。这世上比顾轻临品性更高洁的小哥有,还有美貌堪称绝色的女子,但林锦文从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 顾轻临被他宠了一辈子,两人感情深的可以写成个话本。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的事,现在还没有发生。 现在的顾轻临到了坤华殿,林锦文正在殿内逗弄林早早。 等顾轻临到了,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回来了” 顾轻临穿得很精致,衣服是御秀坊连夜赶制出来的,是独属于小哥的,金丝银线勾勒着精致的凤凰,仿若真的那般。 华丽无比。 林锦文望着顾轻临,顾轻临走到他跟前,轻轻喊了声皇上。 林锦文挑眉道“怎么” 顾轻临摇了摇头,他道“没什么,就是很想叫皇上一声。” 他说这话时,林锦文把林早早举起来坐在自己的右肩上,他在现代社会经常看到有父亲这么做,如今他成了父亲,也想让林早早享受享受这样的待遇。 其他人对林锦文这突来的动作都很揪心,害怕他一个抓不稳把林早早给摔下来。但碍于林锦文的身份,他们的焦急只能浮在脸上,却不敢说出一句话什么的。 王婆偷偷瞄了一眼顾轻临,看他神色十分平静时,她心情很复杂。林早早从出生就是她在带着,说句大逆的话,她心里早就把林早早看成了自己的孙子。 对这种危险的事,她自然是担心的,只是林锦文和顾轻临都不担心,她没立场也没那个勇气说别的。 林锦文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人在想什么,他把林早早安置好,轻飘飘的对着顾轻临道“既然想喊就别喊皇上了,喊名字就是了。” 顾轻临抿了下嘴,他倒是真想喊,不过他到底没有那么任性下去,便道“臣在外人面前哪能直呼皇上的名字。” 林锦文乐了,顾轻临和他说话都用上心机了。 这不能在外人面前直呼,那就是外人都没了的时候就可以这自然是可以的,当然,也只有顾轻临可以。 知道林锦文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顾轻临脸色动都没动一下。这时,坐在林锦文肩头的林早早弹了两下腿,小脚还蹬踩到了他的脸。 大概是感到稀奇,林早早笑了两声,在林锦文脸上又蹬踩了几下,踩得林锦文鼻子都变形了。 王婆脸色变了变,她道“皇上,小殿下没轻没重的别伤着皇上,老奴把他抱回去喂点吃的吧。” 她这么说是怕林早早会惹林锦文生气,林早早太小可不懂皇上二字代表的含义。 “无碍的,他这么大点能把朕怎么样。”林锦文平静的说“再说了,我们是父子,父子之间哪会因为这点事就不亲了。” 说罢这话,林锦文双手抱过林早早,让他做到了自己脖子里,然后抱着他往殿内走,顾轻临随后跟了上去。 林早早在林锦文脖子里是非常享受的,他大概觉得自己是最高的人,脸上表情很是好奇。 不过林锦文很快就把林早早给放下来了,只要是这古人的头发太长,林早早坐在他脖子里一直拽他的头发。 顾轻临把人接过去自己抱着后道“你也太宠着他了吧。” 林锦文不在意的说“这有句话说的好,能宠就能打。我现在能宠着他,等他犯了错我就能好好的教育他。” 顾轻临懂这个道理,不过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通俗的话,很是新鲜。 林锦文在顾轻临抱着不怎么老实的林早早坐下时,漫不经心的道“你身边有个地锦的丫头,打发了吧。” 他这话一出,顾轻临愣了下,随着他们走入殿内的王婆玉竹等人也都愣住了。 林锦文淡淡道“跟在你和早早身边的人,心思玲珑些单纯些的好,心存妄想的就不要留在身边了。” 一句妄想顾轻临就明白了什么。 林锦文对他太好了,宫里宫外有人怕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身边的人不好接触也不容易背叛,就会有人打起其他人的心思。 顾轻临想的也不差,今日在顾轻临东宫受封时,林锦文便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身为帝王也是可以去的,不过林锦文想这是独属于顾轻临的时刻,他去了无论是怀着什么目的,都会抢了这人的风头。 在顾轻临这里,他身边除了元宵不爱带其他人,地锦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出现的。 地锦说有件事她憋在心里很久了,只想说出来。 然后就提了当初她受顾轻临指示在故意在温芳经过的路上说一些飞上枝头的话地锦刚开口说两句,林锦文便让她住嘴了。 林锦文望着地锦说了一句“这些朕都知道。” 然后就让人把她带下去了。 林锦文并没有为地锦的这番行为有什么想法,他也懒得问地锦到底为什么这么说。他在乎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除了这些人,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宫里不同宫外,宫外就那么一个院子,撑死也就几个院子,下人心里想一些不该想的,敲打一下他们也许就改了。但宫里不一样,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富贵乱人眼,万一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就是致命的。你和早早的安全是第一位,遇到这样的人和事都不能手软。”林锦文说这话说的很平静,但语气里却散发着浓浓的冷酷。 顾轻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置的。” 王婆玉竹等人也忙跪下表明自己的忠心。 林锦文没有看他们,顾轻临道“你们都起来吧,把皇上刚才说的话都放在心上。” 众人说了声是,然后顾轻临让他们都退下了。 等人都走后,顾轻临走到林锦文身边,把林早早放在他怀里道“你这么好有人起心思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听到了还是会不高兴。” 林锦文把胡乱弹蹄的林早早圈在怀里,他满眼笑意道“你如果为这种事生气就划不来了吧,这天下的美人就算是如过江之鲤鱼,我看也不会看一眼的,这弱水三千,我也只取其中一瓢。” 顾轻临道“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林锦文道“这是自然。”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带上了深情的笑。 林早早也舞着双手,啊啊的叫喊了两声。 当晚,坤华殿的寝殿中,窃窃私语声不断,红烛燃到了天明。 顾轻临起身时,林锦文已经上朝去了。 顾轻临坐起身时,发现了手腕处绑了一根红绳,绳子中央是一个小小的袋子。 顾轻临轻轻把袋口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两束粗黑的头发。两束头发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又用细细的红绳绑在了一起,已然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顾轻临望着那两束头发,心里酸酸的。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双亲已故,没有这份忧虑,可是林锦文不同。 他是皇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但他仍旧把两人的头发紧紧束在一起了。 顾轻临心里很难受,但他脸上却浮上了笑意,他小心的把两束头发放回原处,然后紧紧握在手中。 他知道,未来两人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晚了,么么哒 后面是各种番外时间,因为是从配角写主角,可能会长也可能会短,尽量把大家想看到的都写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村7个;梦梦2个;浅措、幽幽子墨、ラアン、戬香之恋、sunshe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楼若姚姚姚10瓶;今晚不出门8瓶;夏打盹儿5瓶;步娇咯、清和月、林敏3瓶;源源、安琪拉、幽幽子墨2瓶;难捱、啦啦啦啦啦啦、游客登录、靳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10 林锦文虽然这么说,但众人还想再劝说一番的。毕竟皇帝离京入边关,时日又不定,京城局势再怎么安稳,他们这些做臣子得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几年林锦文把大周治理的还是非常不错的,各方面发展势头都很好。 朝堂上林锦文并没有直接对老皇帝留下的人动手,不过因为几个皇子留下的烂摊子,朝堂上总有些空位置的。 也因此有部分官员是林锦文亲手提拔上来的,对他都十分忠心。林锦文提拔的这些人中,有家世极好的,也有十分贫穷的,不过品性都很好。 按照林锦文提拔人才的心里,那就是品性第一学问第二。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摸不透林锦文的心思。 一开始有人以为林锦文想大力培养寒门子弟,不过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林锦文又看重不少世家子弟,弄的朝臣都无话可说了。 再后来也有一些品性学问极佳之辈,林锦文却没看上。最后朝臣在心里默默得出个结论,林锦文选人看心情。 不过即使是这样,林锦文选的人很少有选走眼的。加上这几年,林锦文打发了不少不知趣的,还有一些主动请辞的。现如今朝堂上林锦文可以是说一不二的。 但也因此,众人担心他去边关会遇到凶险。 于是这些人又着重陈述了边关有多么凶险,如何刀剑无眼,皇帝不在京城会有怎样的坏处等等各种厉害关系。 但林锦文已经打定主意不准备做出任何改变了。 这几年,众人也算是了解林锦文这性子的,知道他下定的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现在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早做准备,尽量把事情安排妥当,让林锦文在边关不缺粮草不缺人。 不过也有那种自认为自己不是忠于皇帝而是忠于大周忠于百姓之辈,他们见阻止无效,便当场直白的询问林锦文,若是他执意以身犯险,万一在边关受伤,那国将如何。 林锦文倒也没有因此生气,他淡淡道“这件事朕出京之前定会安排妥当的。” 这些人还想说些什么,似乎很想让林锦文当场开口说些什么。 林锦文则似笑非笑颇为薄凉道“这北境出事刚传回京城,朕又不是先知,什么都知道,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想到,有些事朕总要考虑考虑清楚的。你们现在这么逼迫朕做决定,怎么给朕的感觉是在诅咒朕,见不得朕在边关安好呢。” 群臣听了林锦文这话,脸上都有些激动,尤其是刚才说话比较刚硬之辈,他们连忙跪下来请罪。他们自然不是见不得林锦文好,他们只是想心里提前准备,好以防万一。 林锦文已经把他们脸皮放在地上使劲摩擦了一遍,也没想着太过分。毕竟国难当头,现在首要的还是驱赶走北胡,收回朗州三城,还北境安宁。 这种事耽搁一天,受苦的还是边境民众。 林锦文手腕强硬说一不二,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林锦文让户部和兵部先弄粮草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境送。同时下令,如果有人敢打动一下这批粮草,便是死罪,株连九族的那种。 朝臣都了解林锦文的性子,他这人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那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 在事关国运方面,他说话时,杀气就很大。 吩咐完这些,林锦文让朝臣都退下,留下了柳老将军和柳逸。 人都走了之后,他道“外祖父、舅舅,等朕离京之后,朝中就有劳你们了。” 柳老将军和柳逸忙应承下来,表示自己绝对会护守京城的。 林锦文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眼已经平静下来的萧如归道“萧统领好好准备一番,战场上刀剑无请,到时可别因疏忽受了伤。” 萧如归应下。 林锦文特意留下柳老将军和柳逸也是想让他们和萧如归说说话,毕竟以萧如归的身份不易结识朝中手握兵权的重臣,加上他和柳俊溪在明面上的敌对关系,实在是不方便前去柳家。 于是林锦文在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在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柳老将军和柳逸看向萧如归的目光很是复杂。 萧如归望着他们,然后突然掀开衣摆跪下道“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带他回京的。” 柳老将军眼圈红了下,他把萧如归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好。” 柳逸和萧如归接触时间不长,他回京时,柳俊溪和萧如归的关系已经跟铁打的一样了。他是又气又急,但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把两人分开,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对着一脸决然的萧如归,柳逸心里是各种滋味。 而后萧如归亲自把柳老将军和柳逸送出了宫,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处时,浑身都僵硬的厉害,他靠着门颓然滑做在地上。 今年三月他刚送军饷入北境,那时还和柳俊溪在北境风岗之上聊天喝酒。那时柳俊溪还仗着酒意,揽着他的肩说一些人生规划。 柳俊溪当时说,等再过一段日子,边关安宁了,皇帝肯定会宣他回京封赏的,那时他会留在京城两个月。 他当时说,那好,我在京城等你。 柳俊溪笑了,眼睛里仿佛有星辰落下。 别人都以为柳俊溪是故意醉酒折腾他这个京城来的统领,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不过是想拥抱一下。 那时柳俊溪还是神采飞扬的,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转眼这人就遇刺生死不明呢 想到柳俊溪有死的这个可能性,萧如归整个人都颤抖的厉害。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想说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他整个人包括心都是在发抖。最后萧如归面无表情的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希望疼痛能让他清醒过来。 他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声的说,萧如归,柳俊溪还在北境等着你,你现在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这厢萧如归失魂落魄,那厢林锦文往坤华殿走去的脚步慢了很多。他在朝堂做决定做的很顺畅很自然,但到了此时心底却有些发虚。 林锦文想,的确应该虚,他都不知道该和顾轻临怎么开口说这些事。 顾轻临是这个大周的君后,但他眼里只有林锦文和林早早。 现在林锦文要去边关,那就等于把他的命带走了一半,他呆在京城自然是日夜担心的。当然,林锦文不去也行,他完全可以安稳的坐在朝堂上,每天等前线送来的那些滞后消息。 他这个皇帝不认输,愿意支持北境军,他的态度放在那里,那朗州三城绝对可以收回来,只是时间长短、死伤多少的问题。 林锦文知道顾轻临把他看的很重,比自己都重,这也是他揪心的缘由。 不过他不是个逃避问题的人,心里万般想法,还是朝坤华殿走了过去。不过步子慢了点,但还是走到了。 出乎林锦文意料的是,坤华殿很安静。 他走到寝宫时,只见顾轻临正在里面安静的整理东西。 林锦文看着床上摆放的衣衫,小到袜子,大到棉服,都是他的。 林锦文喉咙一哽,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轻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抬起头望着林锦文平静的说道“你要御驾亲征的事我听说了,我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时间太匆促,免得来不及。” 林锦文愣在那里,他想过顾轻临的反应,甚至想过他不愿自己前去,可唯独没有想过顾轻临会这么平静。 林锦文抿了抿嘴,顾轻临站起身,抬起食指轻轻放在他嘴唇上喃喃道“别说,我都懂,你走之后,我会帮你好看这个皇宫,看好早早的。” 林锦文突然感到有点心疼,心疼这样的顾轻临。 顾轻临上前一步靠在他身上,低声道“不过,你答应我一件事,早点回来。”他原本想说不要受伤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说了句回来。 林锦文紧紧把人拥在怀里,他道“顾轻临。”言语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一切都在这一声称呼之中。 顾轻临死死的扣着他的背,极为轻声的嗯了声作为回应。 成了皇帝,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权势,就要承担着别人没办法承担的责任。 柳俊溪清醒过来时,听闻北境军战败退守至尧关已三天了。云胡要尧关前叫阵了三天,北境军闭门不出。 众人都知道,破了尧关,那千里之内便无阻挡之地。 柳俊溪脸色铁青,他人还很虚弱,但并没有追究消息泄露是谁的责任。他在醒来后第一时间便穿上铁甲,骑马在军营溜达了一圈。 北境将士看到柳俊溪醒来后,低迷的气势终于高涨了些许。 柳俊溪回到中军帐后,嘴里吐了口血,脸色灰白的厉害,明眼人一看就是中毒之兆。 不过中军帐中,只有一个白胡子军医梅老头,倒是没有其他人看到他这样,要不然北境军的气势只怕更低落。 梅老头看到柳俊溪这样,忍不住道“你就这样折腾吧,你中的可是云胡特有的毒,到时毒素攻心,谁都救不了你。” 柳俊溪摸了摸嘴道“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在本将夺回朗州三地之前帮本将稳住伤势。” 他的伤口在心口处,离心口一寸之地,伤口不深,主要是毒够狠。此时他浑身疼的厉害,像是有无数刀刃插在身上搅动着。柳俊溪疼的想要昏过去,可是他不能。 梅老头一脸见鬼的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夺回朗州三城就以你现在这身体情况,你是痴心妄想呢。” “它们是在我手上丢的,我自然要把它们拿回来的,要不然我就是对不住我柳家的名声,对不住圣上,对不住三城中的百姓。”柳俊溪沉声道,他眸中神色极为锋利,如同噙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说完这话,他朝梅老头拜了拜道“这件事麻烦梅大夫你了。” “你你你自己找死,与旁人何干。我告诉你,你现在多动一分,毒素就不容易控制一分,你要是安安静静的我还有三分把握,你要是这么折腾下去,神仙难救。” 柳俊溪笑了下,他道“你放心,我可是答应过你日后要带你去皇宫长长见识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京城来的太医了。” 梅老头皱着眉头道“你确定皇上听到这消息不会把你大卸八块,反而会派太医前来” 柳俊溪微微一笑道“既然答应你我绝不会食言,你就等着吧。” 柳俊溪坚持以最快的速度重整北境军,带伤上战场,梅老头一边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一边只好给他用药行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柳俊溪在战场上能行动自如。 云胡将士在尧关大门紧闭的第四天叫阵,尧关的大门打开了,柳俊溪率先骑马而出,身后是数万北境军。 北境军出尧关,同云胡将士厮杀在一起。 云胡将士并没有恋战,更多了的想要试探北境军的深浅,和北境军稍稍交手,便鸣鼓收兵收兵了,彼此各有伤亡。 对这种情况,柳俊溪狠狠皱起了眉头,他有感觉,云胡目前似乎就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活着,如果确认他死了,云胡的将士绝对会攻打尧关的。 他望着靖州之地,心情很是沉重。 而后两天,云胡和大周都没有出兵,各自在关内休整。 在退居尧关的第七天,柳俊溪带领北境军主动出关,准备前去收复靖州。 柳俊溪感到自己有些发热,也许是伤势的缘故,也许是毒素的缘故,他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一切都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北境军气势很足,一心想要收复从自己手中失去的靖州等地。 最后云胡退守至靖州,关闭了靖州城门,北境军在靖州城前十里处安寨扎营。 第八天,柳俊溪带人继续攻城,只是这天云胡将士却是边打边退,等引北境军到了靖州城前,却看到云胡将士把靖州手无寸铁的民众驱赶到最前线。 他们手持着刀剑,站在那些哀声痛哭的百姓身后,逼迫着他们前行。 这些人若是不动,那些云胡人便会拿刀剑砍向这些人。云胡人不在乎这些大周民众的生死,他们只想逼北境军撤退。 北境军如果想要攻打靖州,那就先要杀掉那些民众。如果不想这些人死,就要被逼着一步一步后退。 “艹,这群野蛮子也太过狠毒了吧。”北境军中,有人吐了口唾沫道,其他人对此也心惊的很,他们到底没办法对自己人动手的。 在北境将士的议论声中,柳俊溪手心里满是汗。 只要他喊一声攻城,他们绝对可以攻过去,可是死的却是眼前这些无辜的人。 柳俊溪觉得自己的嘴很干,喉咙里渴的厉害,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柳俊溪望着靖州的城墙,他心想,收回靖州、银安和朗州三城后,自己可以以死谢罪,但他真的很想在临死前见见萧如归,那个他放在心尖上一辈子的人。 也许是太过思念了,也许是自己中毒过深出现了幻觉,柳俊溪好像真的听到了萧如归的声音了。 “将军,皇上御驾亲征了。”正在这时,有人扯了扯柳俊溪的衣袖激动的喊道。 柳俊溪茫然了下,回过头,只见北境军身后有人骑马而来,他大声吼道“皇上亲至,北境寸土不能丢。” 在这人身后,还有无数人骑马而来,其中里面有一人身着明黄色衣衫,十分显眼。 柳俊溪猛然回过头,看向那群被逼迫着前行此时又一脸懵的民众,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道“皇上亲自带兵前来救你们了,杀回去。” “杀回去。”北境军齐声吆喝道,气势如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周度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9705612个;sunshe、浅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饼干、周度10瓶;断袖添香8瓶;yan6瓶;酸奶、顏貳、灯芯、大鱼5瓶;芣苡3瓶;戬香之恋、要抱抱要举高高、予怀君、靳楠、难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221 后来的战况就不一般了,皇帝亲临边关督战,这无论对北境军还是靖州那些被云胡之人威逼着上前线的老百姓都是极大的鼓舞。这证明皇帝不但没有抛弃他们,还亲自来救他们了。 那一刻,随着北境军的吆喝声,那些恐惧害怕都消失了,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再也不惧怕背后的刀剑,转身和云胡的将士拼了。 不过北境军很快就骑马上前了,只要这些人乱了起来,不再逼迫他们,云胡的这些将士他们北境军根本不怕。 皇帝明黄色的衣衫从远至近,北境军随便一眼就能看到。萧如归以喊完那话便以最快的速度骑马跑到柳俊溪身边,盔甲之中他看不到柳俊溪的伤势到底如何了,但他能看得出柳俊溪的脸色并不好。 萧如归只是定定的望了柳俊溪一眼,并没有多说话。 柳俊溪无声的喊了声萧如归。 四周厮杀之声在靖州城门前,云胡的将士很快就支持不住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靖州本来就是他们抢夺出来的,城内的东西被损坏他们不在乎,就算是人被他们的马匹践踏而死,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抢夺东西,根本没想过要对靖州这些大周百姓如何。如果大周不把靖州收回,那靖州的百姓就会成为最底层之辈。 云胡在靖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从他们来到他们走不过短短几日,靖州的百姓却是换了一种生活,换了一个天地。 现在北境军重入靖州,许多人在街道两旁当时就哭了。 在林锦文骑马踏入靖州城时,很多人都在那里哭着喊着万岁。如果能当主子,没有人愿意当奴才,尤其是云胡这样没有教化的野蛮人根本不把他们的命看在眼里。 有百姓想冲上前和林锦文说说话,不过很快被护着他的御林军给挡住了。 走到城中央时,林锦文抬了抬手,四周一片寂静。 对于皇帝,百姓是无比敬畏的。 林锦文看了四周的靖州百姓,道“这几天你们受罪了。”一句很平常的话,但在这个时候却越发让人心里难受。 他这么一句话,在老百姓看来,皇帝心中是惦记着他们的。 很多老百姓再次失声痛哭,这里面幸运的家在人在,不幸的家破人亡。他们哭泣,也只因为他们曾受的那份罪。 一片哭声中,有人沉声悲痛道“此事并非皇上之错,错在北境军,是他们没有守护好我大周的领土,是他们放云胡这群野蛮之人入关。还望皇上看看靖州、银安和朗州的百姓,望皇上惩治北境军。” 说这话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的很普通,面相也很普通。 这话在这种场合说的极为煽情,群众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所有愤怒的情绪都对着北境军,他们愤恨、怒骂,都要求林锦文惩治北境军。 林锦文身边柳俊溪浑身僵硬了下,他翻身下马想要请罪。大概是下马的动作太过急促和剧烈,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靖州百姓的眼睛都盯着柳俊溪,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萧如归也跟着翻身下马,不过在这种场合他的理智还稍微存在,他没有跟着跪下,甚至当众为柳俊溪说情。 刚刚胜利的北境军被指责的有些低落。 林锦文抬眸望向说话的人,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林锦文开口说话,四周人的哭泣都止住了,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臣乃是靖州知州张若林。”那人回到。 林锦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张若林是吧,北境军收回了靖州,你觉得银安和朗州当不当收回” 张若林大义凛然道“自然要收回的。” 林锦文道“既然这样,你刚才说这番话是何意”张若林一脸急切的想开口说什么,林锦文打断他要说的话“朕这次亲临北境,第一便要收回失地驱赶云胡。这也是朕亲自前来的主要目的。第二,朕自然会追究此事的责任。但是朕刚到北境,还来不及调查一切,张大人现在就要朕治北境军的罪。张大人手里可有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有,你呈上来的东西,朕难道就不需要查证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朕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张若林愣了下,林锦文直视着云胡离开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张大人的心思朕明白,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因为多耽误一天,受罪的是银安和朗州的老百姓。这次北境三城失守,是谁的责任朕一定会查清楚的,但是在此之前,朕还要亲自收回银安和朗州,朕绝对要让云胡付出代价。” 最后那两句话,他说得十分激昂。柳俊溪跪在地上立刻接口道“臣定当跟随皇上,让云胡付出代价。” 北境军的那点低落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了。 林锦文顺势让柳俊溪起身,然后又让张若林跟在自己身边,打马离开了。 现在收回了靖州,对于银安和朗州林锦文并不担心。他今日前来之率领了五千人,大部队都在后面呢。 林锦文是怕柳俊溪撑不住,干脆先行带这些人前来支援。北境军当时只听到皇帝亲临,根本没有仔细看情况,就在气势上把云胡给压倒了。 到了临时住的地方,柳俊溪给皇帝请罪。 林锦文把他扶起来,感觉到他的手中的体温有些高,他脸色一变道“萧如归,派人请御医前来,带他去房内休息。” 柳俊溪抓了抓林锦文的手道“皇上,不可”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林锦文冷笑了下道“放心吧,朕在这里呢。”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柳俊溪病倒了,有他这个皇帝在,北境军的天也塌不了。 柳俊溪想明白这些,眼底浮起一丝笑,眼前一黑,人便晕倒过去了。 不过他这次很安心,因为他知道接住自己的是萧如归,只是他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因为他还没有好好的和萧如归说上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萧如归看着这模样的他会心疼。 柳俊溪想说不要伤心,他会没事的,可是昏迷中的他连动一动嘴皮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任由萧如归抱着,整个人的思绪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柳俊溪这次是毒发,按照梅老头的话那就是,他能撑到这时已经是老天爷给脸了。梅老头和柳俊溪打诨习惯了,一时间心疼加愤怒,忘了眼前之人不是柳俊溪,而是皇帝。 他的脸色变了下。 好在林锦文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道“梅大夫,你对柳将军的伤势比较熟悉,你同朕带来的御医一起为他进行诊治,务必要把人给救回来。” 梅老头本想说,救不回来呢。不过看到林锦文那神色,他到底没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北境军听闻柳俊溪病情加重的消息,将士们的士气的确不是很好。不过林锦文很快就传下了命令,要收回银安、朗州,也要为柳俊溪报仇。 北境军一听这话觉得也有道理,不管如何,他们总要先收回从他们手中丢掉的城池,替柳俊溪教训云胡那些野蛮之人才是。 当晚,林锦文带来的其他人马才赶到,他们到的时候,林锦文正在同北境军一起吃东西。林锦文在宫里是吃惯了美食的,现在却面不改色的吃着边关最普通的粗粮。 对于林锦文来说,这粗粮没什么不好,他儿时没有吃的东西时,还曾在垃圾桶里捡过别人扔下去的半个馒头。 当时馒头都脏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吃的很香。现在的粗粮,至少是干净的。 萧如归一直没有出现,他在柳俊溪房内。 柳俊溪身上的高热一直不退,就算是退了,半个时辰内也会继续起高热,梅老头和御医都没有办法,这样的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可是时间长了,人不死也热傻了。 柳俊溪中的毒他们都没见过,要有解药才能救人,他们现在能做的是行针压制毒素,不够这终究不是办法,等毒素压不下去的时候,就是柳俊溪人死的时候。 刺伤柳俊溪的人被关押着,是柳俊溪身边的副将,十分得柳俊溪欣赏的人。 他受尽了刑罚,可是对于柳俊溪身上的毒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萧如归知道后前去见林锦文,他希望自己能亲自审讯这人,想从他口中得到解药的下落。 林锦文沉着脸道“他既然不肯说,你就算是去求他他也不会说的,朕觉得这事和云胡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则呢就那么巧,云胡就敢攻上来,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朕是不信的。让御医他们尽量想办法,朕会让云胡他们亲自送解药前来的。” 萧如归望着林锦文的脸色,他眸子起了一丝狠意。谁伤了柳俊溪,他都要那人用命来还。 第二天,北境军的将军柳俊溪不在,北境军由胡少威将领领着开始收复银安。萧如归同北境军一起同云胡厮杀。 他大概是杀红了眼,惹得他身边的北境军以为他是想抢功劳在风头上压过柳俊溪 林锦文并没有亲自下去杀敌,他站在战鼓前,亲自击鼓。 大周的鼓声传下去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是皇帝在击鼓,心中憋得那口气都朝云胡的将士发了出去。 在银安的云胡人还抵抗了一番,不过到了朗州,云胡直接把城池弃了,把里面贵重的东西抢走,没怎么和北境军面对面的厮杀。 到了这个时候,北境军已收回了三城。所有人都很兴奋,林锦文表情很淡。 古代科技不够发达,人讲究的是那股气。 这也是他出现的原因,皇帝站在城墙上,哪怕是只出现那么一下,都能鼓舞人心。更何况,他这个皇帝不但出现了,还亲自上了战场,亲自敲鼓。 当然,也有云胡目光短浅,并没有想把那三城当做自己国家的城池来发展,他们只是想从中得到一些好处。他们只把这地方看做云胡暂时的寄居地,等从大周拿了好处后,他们会把被他们抢夺干净的三城还给大周的。 他们以前的祖先都是这么干的,小打小闹的争夺,大周都会给他们点好处以换取两境的平安,云胡的草原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大周是软绵绵的老虎,只要不拔他的牙,就不会有危险,这个牙就是尧关。 不入尧关,代表没有长驱直入的意思,大周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自打柳俊溪来了之后,他们这么干的机会就没了,对这人他们都厌恶的很。这次柳俊溪受伤,他们得到了绝好的机会,一连拿下三城,肯定能从大周收刮一批财物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现在大周皇帝不同以往,他亲自出现在北境不说,而且脾气这么火爆,东西没有不说,还直接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收复了朗州后,林锦文命令胡少威和萧如归继续攻打。 林锦文表示,云胡趁乱攻打了大周三城,大周也要拿下他们三城才是。抢了东西送回来,不送回来我们就去抢回来。 一报还一报正好。 萧如归是同意的,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累,做什么事情都特别的有精神。 而后几天,柳俊溪体内的毒终于被压制下去了,他身上的高热终于退了一些,林锦文一直在前线。他跟着北境军,站在他们中央,看着他们攻打云胡城池。 那天,柳俊溪也来到了战场,他没有下城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下面的人很多,他觉得每个人都是萧如归,他害怕这些人倒下,但又只能看着。 这天,大周攻下了云胡的第一座城池,阿雅门。而后不久,云胡就匆匆派了使者前来,表示愿意投降,成为大周附属国。 林锦文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当着使臣的面下令把城内所有的云胡人集中起来,然后派人开始四处吆喝让云胡送解药前来,不送就一个一个杀掉这里所有的云胡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感冒了,一觉睡醒半夜了,今天头晕眼花写的有点粗,明天修文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喵月儿、c如我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he、灵魂循环、浅措、流水无情、苏木秋的秋、哼哼爱决大、着迷、星空、皆珠、36970561、23022988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万俟文瑾50瓶;总是文荒的风20瓶;iyg18瓶;小人、应是天仙狂醉、tanang、风信子8910瓶;落雪、王小娘、萱、小尘尘5瓶;予怀君、林敏、x、刺猬2瓶;小小方、靳楠、云影、queen、难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23 萧如归很快就取来了柳俊溪的血,林锦文看到后朝他点了点头,萧如归十分粗鲁的掰开被压制着的三人的嘴巴,依次把血强硬的灌了下去。 因为林锦文就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北胡的使臣万般不愿意也不敢把这血吐出来。公主是不愿意的,她性子极烈,但硬是被萧如归给捏着鼻子灌下去了。 那个王子也是不愿意喝的,不过他没有挣扎,眼睛里有着微弱的光芒,那是不认命的倔强。旁人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在云胡是什么处境,又是什么性子。 林锦文还在一边懒洋洋的说道“柳将军中毒,这血里都是毒,你们喝点感受一下这毒是什么滋味也好。不过柳将军没有你们的运气好,中了毒立刻就有解药可以服用。只是你们最好祈祷这解药有用,不然朕会让你们在城门前亲眼看看这血是怎么染红这城门的。” 血被喂下后,三人被丢在地上。林锦文招来了御医刘恩和梅老头来,让他们为三人把脉。刘恩是王忠辞官离开太医院后接替他的人,梅老头和刘恩细致谨慎的把着脉,尤其是梅老头,他是柳俊溪遇到后特意招到军营的,平日里和柳俊溪说话没大没小的习惯了。 林锦文到了边关之后,出于对皇帝的敬畏,他没敢胡言乱语过,但心里觉得林锦文还是个脾气相当好的皇帝。结果这想法瞬间被打破了,现在看着林锦文笑眯眯的模样,梅老头只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做事万万不敢托大拿乔的。 细细把过脉后,刘恩和梅老头相互看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禀告给林锦文,表示三人脉象已变,是中毒的征兆。 林锦文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刚中毒就喂解药看不出效果,等过上一个时辰再喂他们吃下解药。” 林锦文很闲适,就在那里看着,偶然还同萧如归说上聊上那么几句,说说这云胡的城池同大周的有什么区别。 他们聊得起兴,地上的三人就很难受了,尤其是北胡使臣,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嗓子眼都在泛疼。但他没有开口让林锦文给他解药,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开了口,林锦文也不会给的。 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林锦文把地上的人都给忘了,最后还是在萧如归的提醒才恍然想起那般,他随口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把解药给他们喂下。” 一句话道明了他的漫不经心,也说明了他是真的没把北胡看在眼里。 给三人喂上解药,又等了半个时辰,再经过刘恩和梅老头把脉确定解药有效后,林锦文这才点了点头对萧如归道“把解药给他送过去。” 而后他又看向刘恩和梅老头道“你们在一旁候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朕。” 两人应下,跟在匆忙离开的萧如归身后。 吩咐完这些,林锦文这才终于把目光真真切切的放到了北胡使臣三人身上。这使臣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那公主和王子被林锦文好不讲情面的一手给镇住了,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 林锦文看了他们许久,目光波澜不惊的,看的北胡使臣心惊胆战的。 直到刘恩派人前来禀告说,解药起效了,林锦文才收回那沉甸甸的目光。然后他起身,半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等林锦文的背影消失不见后,云胡使臣脸上略带几分茫然道“这大周的皇帝是什么意思我这能离开了吗” “皇上没什么意思,你们现在不能离开。”林锦文的贴身护卫王顺道“什么时候柳将军身体上的毒完全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云胡使臣也是个聪明的,听到你们两个字,他心中明白了王顺的意思。这他们送来的公主和王子,这大周的帝王根本没有看上,也不打算带他们回京城。 想通这些,云胡使臣心里有些着急,他看向自己带来的王子和公主。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两个不就是没用了吗 他们知道大周皇帝宫里只有一位后君,有人说皇帝情深,才只有这么一位后君,这种说法让人既羡慕又嫉妒,相信的人不少不相信的人也很多;也有人说大周皇帝怕后君,不敢选秀,这个说法最不令人信服,大周皇帝这样的人能从无名之辈登上帝位,这心机手段哪是一个后君能勉强的了的;还有一种说法,也是最令人信服的说法,大周皇帝眼界高,一般美人根本看不上。 这次云胡把大周皇帝给彻底惹怒了,云胡国主想来想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把这一位公主和王子送来了。 最关键的是,这公主和王子选的都很妙。 据他们云胡了解,大周人比较含蓄,对内宅中人要求相当高,不能裸露身体的任何部位。他们云胡人本身比较开放,送来的这位公主长得美艳性格颇为胆大,但又不是那种风流之辈,在云胡很受国主喜欢。 把她送来给林锦文,也是想着这大周皇帝没见过这样的人,肯定会觉得新鲜。若是这公主能入这大周皇帝的眼,凭借这公主的手段,肯定能得到皇帝的喜爱,那对云胡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 至于送来的这个王子,是个小哥,本来在宫里不是十分受宠,时常受人欺负。 不过因为大周皇帝的后君是小哥出生,据说性子十分安静,云胡国主想着,自己这个儿子不受他待见,长得好看性子又倔强,倒不如送去给林锦文。 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大周皇帝喜欢安静的,说不定也喜欢这种烈性的,有征服感。 反正不管林锦文看上哪一个,对他们云胡来说都是好事。当然,他们没有想过林锦文一个都看不上,毕竟是精挑细选下来的。 最关键的是,云胡国主想的明白,身为有权有势的皇帝,身边有着不同的美人慢慢欣赏着才是,哪能一辈子吊死在一颗树上的。 结果,谁能想到,林锦文真的没看上眼。 想到这里,这云胡的使臣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心里念头飞转,心想,这事得慢慢来才是。还好,他们还有点时间,说不定林锦文就改变主意了呢。 柳俊溪在喝下解药之后,萧如归把这位公主和王子的事讲给他听的。 柳俊溪听罢这话笑了下道“皇上的心都在君后身上,他们这美人计怕是不顶用的。” 萧如归嗯了声,别人怎么想林锦文和顾轻临的他心知肚明,但他跟在林锦文身边这么些年,却是知道林锦文心中眼中只有顾轻临一个人。 旁人,就算再美,在林锦文眼中也是平常。 林锦文这个皇帝还有个毛病,护短。 这云胡,一不该伤了柳俊溪夺取大周三座城池,更不该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城内百姓。 二,云胡不该送美人前来,林锦文最讨厌的就是美人计。大周皇宫里也有心野的宫人,不过往往都是还没爬上床,便被林锦文发现,直接打发出宫了。 按照林锦文的话来说,这些潜在会惹顾轻临心里不高兴的人,早早的打发了就是了。如果警告之后还有过分的,那就要给这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看着萧如归明显陷入了沉思,柳俊溪轻轻干咳两声。 萧如归立刻抬起头,一脸忧心的望着他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柳俊溪摇头“除了胸口有些闷,别的都还好。” “胸口闷你等下,我让御医和梅大夫进来给你把把脉。”萧如归忙道。 柳俊溪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离开,他一本正经道“你别慌,你只要看着我心里想着我,我胸口就不会闷了。” 萧如归愣了下,这才恍然明白柳俊溪这话里的意思,他错开眼闷闷道“以后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柳俊溪说“好。” 两人其实很想说些私话的,可是刘恩和梅老头就在营帐之外候着,很多话他们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沉默之际,两人又说起了公事,萧如归突然提到那个刺伤柳俊溪的副将。提起这个人时,他语气很不好,恨不得冲到这人被关押之处,把他给弄死了。 柳俊溪成现在这模样,北境三城丢失民众被害,北境军夺城之时的伤亡,京城有柳俊溪和北境军流言纷纷都是这人引起的。萧如归只想问一问,北胡到底给了这人什么好处,柳俊溪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才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柳俊溪想起刺伤自己的副将,他沉默了下道“黄笑跟随我多年,没想到我阴沟里翻船被他刺一剑。你知道吗,在收回靖州时,我想我可以以死谢罪,可是我在死前最想见你一面。” 这些日子萧如归本来就没怎么睡好,眼中血丝弥漫,现在听闻这话,更是直接红了眼眶。他咬了咬唇,忍下心中的暴怒道“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这都不能成为他叛国的理由。” 柳俊溪道“这是自然,就算我能理解他的苦衷,皇上也不会容忍他的。在皇上眼中,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无论他有什么理由,都是死罪。” 萧如归听了这话,想了想林锦文那性子,黄笑的结局的确会如柳俊溪所言。皇帝是个有情有义有仁德的好皇帝,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容忍朝臣勾结外敌背叛。 黄笑有缘由,皇帝会杀了他,不连累他的九族,他就该偷着笑了。 “我们不提他了。”柳俊溪道。 在黄笑朝他刺上那么一剑时,生死兄弟的情分就断了,现在也就没必要为他烦恼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六千字,不过今天有事了,没写成,下章长长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临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皮皮2个;sunshe、浅措、喵月儿、36970561、君唯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顾西79瓶;绯若兮50瓶;kii40瓶;星满天、木易相逢20瓶;应是天仙狂醉、池胤、南北10瓶;慕寒女朋友8瓶;青衣、小黄鸭、今晚不出门、hester、17025700、多多5瓶;幽幽子墨、源源、大鱼2瓶;queen、影子、da、ei、靳楠、难捱、小小方、可爱的大阳阳、云影、韶華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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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这些,宫里人都知道顾轻临是林锦文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去。 说实话,柳俊溪偶然回京,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都觉得林锦文实在是长情的很,而萧如归几乎日日跟在林锦文身边,他心里怕也是羡慕顾轻临的。 就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萧如归。 萧如归当时那么淡淡一笑道“君后遇到皇上是幸福的,可是我遇到你也是幸福的,因为有你在身边,我用不着羡慕别人的。” 柳俊溪当时被萧如归这话说的,心都软成一团了。 后来柳俊溪发现,萧如归这些话在林锦文那里简直是随口捻来。柳俊溪深觉得萧如归这直白又动听的话是在林锦文的潜移默化之下学到的,可他很喜欢听。 “你在想什么。”萧如归问道。 柳俊溪回过神,他笑道“没什么。” 萧如归哦了声,把熬制好的药弄出来放在碗里,端给柳俊溪道“趁热喝。” 柳俊溪没有说别的,伸手稳稳的把药接过来,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下。药是滚烫的,更是苦涩不堪的,可是柳俊溪却觉得这药的味道是极好的。 味道很好,因为里面带有萧如归的心意。 看着柳俊溪把药喝下去,萧如归嘴角翘了下,然后他很快收敛起来垂下眼眸轻声道“那个王子名叫云瓦,身世很可怜人很聪明,他如果入不了大周,母妃大概就会被云胡国主给赐死你会帮他吗” 柳俊溪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他认真道“同情一个人,在某方面说就是在对这个人心软,就是在他面前做出了退让,日后很容易成为我们之间的矛盾根源。我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这种事应该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吧,你看皇上什么时候对这样的人心软过” 萧如归缓缓抬起头,眼中神色明亮,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没有压下,他声音轻快道“你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因为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感情是自私的,除了我,我决不允许你对别人心软,在别人面前退让。” 作者有话要说家有病号,昨晚熬夜,今天困死,先更一点,明天补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可爱多真好吃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爱多真好吃2个;sunshe、奈何、arotai、36970561、浅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有匪君子38瓶;应是天仙狂醉20瓶;载九19瓶;浅措、30331417、寒雁10瓶;时光、顏貳5瓶;不眠3瓶;步娇咯、刺猬2瓶;戬香之恋、靳楠、难捱、山水青青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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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皇宫里万千宠爱皆一身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个皇子,身份是令人羡慕的,也是令人敬畏的。林锦文很疼爱林早早,很早之前,林锦文就会把林早早抱在怀里批改奏折。 对林早早来说,他没有被这独一份的宠爱给宠的长歪完全是林锦文和顾轻临细心教导的结果。 可是对于孩子来说,他再怎么懂事再怎么会讲道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是容易寂寞的。尤其是他的身份特殊,林锦文不可能时时刻刻的陪着他,即便是后宫唯一的主人顾轻临也不可能。 林早早需要自己分辨是非对错。 这样的事对林早早来说的确是有点残忍,可是他需要早日长大,早点独立,日后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这样一来,林早早虽然很早就开始明辨是非,但心里还是有点寂寞的。王婆是林早早的奶娘,从接生到入宫后都是王婆在照料他。 林早早以前很是依赖王婆,不过在他四岁多的时候王婆不再服侍他,而是跟在了顾轻临身边。那时他非常的不高兴,不过他还是天天能见到王婆,只是夜晚不能见到她了而已,这种不高兴也很快就消失了。 林早早身边的宫人除了王婆其他人都没变,在林早早六岁之前,他那时最害怕的人是柳俊溪,因为每次柳俊溪入宫都会趁着林锦文不注意捏捏他的脸颊。 把他捏的脸都变形了,他为此还偷偷去给林锦文告过状,不过换来的是林锦文也捏了捏他的脸颊,还说什么很可爱。 偶然一次林早早终于彻底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那天他问林锦文,为什么别人都有弟弟,他没有,他也想要一个弟弟,那样就可以陪着他玩了。 当时林锦文脸色都没变一下,也没有敷衍他,而是笑眯眯的很认真的询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个弟弟。 他绷着脸用力点了点头,林锦文笑了,摸着他的头问如果是弟弟的话他们要如何疼爱他关心他,还要好好保护他。 林早早被林锦文这一番询问问的心情激动极了,他用小小的肉肉的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睁着圆圆的大眼奶声奶气的表示“父皇,儿臣会保护弟弟的,绝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那就好。”林锦文一脸笑意的点头,然后他非常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怎么就突然提起想要有个弟弟了,你身边的人谁有个弟弟吗让你这么羡慕。” “云珀有弟弟。”年幼的林早早脆生脆气的说“她弟弟可讨人喜欢了,她说有个弟弟就不会感到寂寞了。”说完这话,林早早脸色变了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林锦文道“父皇,云珀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我现在告诉你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有弟弟了” 云珀是林早早的贴身婢女,长得眉清目秀,家世清白,呆在林早早身边有几个年头了,是从一个小宫女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对林早早十分忠心,她是王婆之后林早早最喜欢的人了。 林锦文朝林早早微微一笑,他道“这皇宫里最不缺乏的就是秘密,你这点小事算得上是什么秘密呢” 林早早当时还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歪了歪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林锦文没有说什么,可是当晚,林早早身边没有了云珀。 问其他人,没有人敢说云珀去了哪里,看着那些宫人脸上惊恐的表情,林早早突然就明白了,能让宫人这么害怕的只有他的父皇林锦文。 六岁的林早早已经不像四五岁时那么容易被敷衍了,他找到林锦文哭着闹着要找云珀。林锦文第一次对着他冷下了脸,然后把他扔给了刚从边关回来的柳俊溪。 在宫外,柳俊溪带他见到了云珀,她刚刚被赶出宫就被人追杀,柳俊溪救了他。 从诚恐诚惶的云珀口中他知道了云珀她被一些人收买了,所以特意在他耳边提起这些的。林锦文和顾轻临最疼爱林早早,他随口一言,他们都会放在心上。 顾轻临是个小哥,生产不易,据皇宫里隐隐透露的消息,顾轻临想再要个孩子,可是林锦文不同意,他觉得有林早早一个就好了,所以顾轻临喝得有御医开的药。 如果能说动林早早想要个弟弟,那顾轻临说不定会动心。 小哥有孕不易,养着更不易,最关键的是即便孩子生下来,在林早早跟前挑拨一番说皇帝君后有了小儿子就不疼爱林早早了,他们父子关系肯定紧张。 小孩子的心最单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云珀怕林锦文发现,还故意说这事不能说出去。林早早的确是个很沉稳的皇子,可他到底是个孩子,对父亲有种本能的信任,所以在林锦文面前是藏不住话的。 林锦文本身是多疑的,林早早随口的一句话他就能想的非常多。 那时云珀满含眼泪还说了句“大皇子,你身边的人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为你好的,谁都不清楚,你要自己分辨的。” 因为云珀的这些话,柳俊溪放了她,还把她招供的那个大臣禀告给了皇帝,至于那臣子的结局,不用想众人也知道的。 那几天林早早没有回宫,柳俊溪带着他见了很多人和事,有些人生活的很好却蛮横不讲理仗势欺人,有些人很贫困想要活的好,却被命运捉弄,被人欺辱着。 这是他在宫里看不到的场景。 还有那些从边境回来的将士,有的眼睛受了伤有的腿受了伤,柳俊溪说,大周百姓包括他的安稳生活都是这些人用鲜血换来的。 柳俊溪最后告诉他,他是宫里唯一的皇子,享受了多大的荣耀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凡事要多多思考。 那几天是林早早过的最乱的几天,也是他见了人世百态的一天。 后来林早早回到皇宫,他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可疑,他疑神疑鬼谁都不信任。 他问林锦文,自己该怎么办,他不敢相信人了。 林锦文当时道“你是未来的皇帝,可以有疑心,但不要轻易下结论。时刻要有提防之心,但不能看谁都是贼,这个度是你自己把控的。朕和你父后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的,也没办法教你一辈子。当然这些你暂时可以不接受,但你心里要有底。” 林早早当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心里堵的慌。 四个月后,北境出现祸乱,林锦文御驾亲征,宫里剩下他还顾轻临。 林锦文走后,林老将军把林锦文提前写下的圣旨给他看,林锦文在圣旨上说,自己万一在边境出现什么事故,便立林早早为帝,命顾轻临听政,直到林早早十六岁才能亲政。 柳老将军当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皇子,这圣旨原本不该给你看的,可如今皇上不在,你虽年幼,但当知这宫里你是唯一的主子,当为皇上稳住这个朝堂,为君后撑起这片天。” 林早早只觉得柳老将军的手很沉重。 也就那短短的一个多月,顾轻临几乎每夜都没怎么睡好过,可是他从来没有在林早早面前表现出来,只让他安心。 林早早也是那时才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希望林锦文活着的。 林锦文名义上那些皇家兄弟,虽然早已被清除,但总有一些余孽在活动着的。好在林锦文收复北境很顺利,可那一个多月真的是林早早过的最慢的一个月。 林锦文回宫的那天,顾轻临在坤华殿抱着林锦文哭了,很失礼,但林锦文很心疼。顾轻临无声无息的眼泪还有无法克制的情绪在那一刻完全被宣泄出来,林锦文说了一句话,他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后来我长大就想明白了,父皇那么聪明的人,我身边有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动声色就是等着我去摔个跟头,自己就知道了疼了。”林早早望着光秃秃的梅枝淡淡的说道,神情淡然。 沈舟望着他,眼皮跳动了下,他错开眼道“人人都说太子任性,没想到里面是有缘由的。” 林早早弯了弯眼角,他道“全天下知道我任性无非是偷偷前去北境的事,后来想想没有父皇的默许我怎么可能出的了宫,还走的那么顺利。军队纪律严明,突然多出个人怕早就被当成奸细抓了。” 那时他在战场第一次见打仗的场景,在战场上他整个人都懵了,是一直在他身边的柳俊溪吼醒了他,他终于明白了柳俊溪当年那话里的意思。别人的安稳都是将士用血和命换来的,他想去边关,林锦文便让他去了,林锦文也想让他亲自感受一番。 让他知道什么是身为皇帝的责任和重担。 身为太子是不能任性的,身为皇帝金口玉言不能轻易给一个人定罪,因为一旦开口会死很多人,当然事实摆在眼前时也不能不敢开口,那样代表的是软弱和无能。 这个度是自己把控的。 “太子这个身份当真是辛苦,太子怕是最不能容忍欺骗吧。”沈舟道。 林早早嗯了声,眉眼不变,他道“这世上没有人喜欢被欺骗的。” 沈舟抬眸,这才发现,林早早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可是眼睛却是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温度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半夜两点,脑袋昏昏沉沉,困的不行了,去睡了,回头修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abejoy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村、幽幽子墨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时时而时30瓶;情啊情20瓶;却道天凉5瓶;幽幽子墨2瓶;戬香之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1132 林早早门前发生的事自然是最受人瞩目的,也是最快能引起白家众人关注的。在沈舟和沈言赶来之后不久,白家的主子都赶了过来。 双喜和那宫女两人对众人的到来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跪的直直的,完全没有吆喝一声。白家的主子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上前问一声什么。 那个端茶的婢女一开始脸上表情是无辜的,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的脸色是苍白的,表情是又惊又恐的,人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白庄主眼睛茫然的看了看那婢女又看了看其他人,圆润的脸上满是迷茫。太子贴身宫人在自家门前扇自己耳光,那明摆着自家下人做错了事。 想到这些,白庄主吞了吞口水,他望了望那婢女又望着地上的双喜,忍不住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么就生气了” 双喜和那宫女自然是不会回话的,白庄主向四周瞅了又瞅,在看到沈言时,他的眼睛微微一亮,走上前一脸诚恳道“沈沈公子,您比较熟悉太子脾气秉性,不知是不是白家这丫头粗苯惹怒了殿下,沈公子能否帮忙去询问一声,草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沈言眨了眨那双秀气的双眼,抿着嘴没有应白庄主这话。 说来,沈言在东宫这么久一开始林早早的双眼未好,宫人都小心翼翼的比平日里更加谨慎,说话做事都十分细致。又有皇帝和君后在,为林早早换药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加上林早早也不是那种随意拿无辜人出气的人,沈言还真没怎么见过林早早发过脾气。 后来,林早早双眼能看到东西时,沈言因为心里有事,人病的厉害,每天不是在喝药就是在昏昏沉沉中。 林早早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东宫也不是没人做过错事的宫人。那些人被抓着把柄后,林早早自然会处罚他们的,东宫里的宫人对林早早这个太子是又敬又畏的。 每当这时,沈言总觉得林早早的表情是漫不经心的,也是离自己最遥远的。当年沈家没有出现变故前,他和沈舟也是被家中双亲捧在手心里的。 因为皇帝身边这些年只有君后这一个小哥的缘故,大周小哥的地位一时间还是很高的。沈家两兄弟也时常参加一些宴会,也遇到过人人称赞的贵气公子。 他们的双亲也曾为了他们的亲事烦恼过,但一夜之间沈家的天变了。他们从人人看重的沈家小哥成了为了活命不得不放下身份做苦力的小哥。 沈言见到温和的林早早,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身为太子,脾气秉性却比他当初见到的那些公子都要好,一念之差下,他没有说出救命之恩的真相,任由林早早误会。 可是对着林早早,沈言内心深处是有些畏惧的,更何况自己还做错了事。沈言知道林早早对人再怎么温和,他还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表现的再怎么儒雅,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不过因顾及着沈言的身体,怕他受到刺激承受不住,林早早从来没有让他见到过血腥之事到是真的。 现在这情况,心急的白庄主明显是让他去说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看出沈言纠结的沈舟,他上前一步道“白老爷,现在不是求情的事,太子殿下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先把原因找到再说。” 沈舟这算是变相的阻止沈言参合这起事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言若是贸然开口,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众人都知道沈言是林早早的救命恩人,如果沈言开口林早早不发作了那还好,可如果他开口,林早早视而不见,那场面就会有些尴尬了。 别人会说沈言这个救命恩人在林早早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有人会觉得林早早太过绝情,也会有人想沈言仗着自己的身份管的太宽。 那时无论对林早早还是沈言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事。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什么都不要轻易开口的好。 沈舟年长沈言两岁,考虑事情要比沈言考虑的多就是了。沈言听了这话,也忙朝白庄主点了点头。白庄主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苦笑着接受了。 好在这个时候林早早出现了,双喜眼尖看到人后,立刻叩头诚惶诚恐道“奴才有罪不该随意放外人入太子内室中,殿下恕罪。” 那宫女忙怯生泣泣道“太子殿下,是奴婢的错,太子殿下恕罪。”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才林早早口渴,双喜去烧茶,这白家婢女以沈家兄弟的名义给林早早送来了茶水,这宫女犹豫了片刻把人放进去了。 林早早看到这情形一言不发,等双喜端茶而来时,他就那么看了眼双喜,眉眼间泛冷泛的厉害,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让人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双喜把白家的婢女赶了出来,自己则带着小宫女跪在门前请罪。林早早即便是隐姓埋名,但他还是太子,要是谁都能借助他人的名义随意出入他的寝卧之中,那危险可想而知。 知道了事情缘由,白庄主看着自家的婢女一副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的模样。那婢女这时听出了里面的厉害关系,忙跪在一旁不吭声了。 白庄主虽然不想看到她,但这个时候林早早没有发话,他也不能随便做主的。于是只对着林早早请罪,说自己管教不严,让下人钻了空隙,希望林早早能恕罪等等。 林早早对白庄主这番态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他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他道“白庄主,我来时便觉得你这院子里的风景和物件摆设即便是在京城之中也堪称一绝,这是你请的名家帮忙修整的吗” “这”白庄主面露难色,这了几声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早早看到这情形挑眉笑道“白庄主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怕太子怪罪。”这时在一旁等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的白金银开口了。他性子比较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比较直接,“这院子是家父当初请山下的温先生帮忙设计的,他是温家人。” “温先生”林早早念叨着这几个字,悠然笑了,他幽幽道“是不是当初父皇下令没有他的旨意便不能出岭南的温家” 白金银点头道“是的。” 白庄主对白金银这直白的话已经没什么想表达的了,不过他还是上前补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草民这世家皆是白丁,这温家当初入岭南之后,草民便请了他们入这山庄,想让他们帮忙教化下这不成器的儿女,并无他意。” “白庄主只请了温家的人”林早早很是随意的问道“父皇临走时曾提起他在未曾入宫时,林家有一兄弟也在岭南。当时父皇说林家罪不及后人,但因其祖父母亲被流放到了岭南,他人一直在岭南照顾他们,这人现在如何了” 林早早说的这人是林文眷。 白庄主没想到他会提起林文眷,这对温家有所青睐,是因为温家的名声还有皇帝对他们的态度,温家被困在岭南不得随意出入,可是他们家族上没有过重的罪名。 林文眷就不同了,他自己是没罪,可是母亲祖母都被流放了,加上皇帝入宫前在林家颇为受苦楚,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皇帝那么霉头去帮衬林文眷。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帮衬,那个温家的温良就时常帮衬着林文眷的。他们当年在京城关系一度挺要好的,都在岭南这旮旯之地,平日里各有郁闷,也时常一起喝点小酒,关系倒是更好了。 白庄主一时拿不准林早早问这话的意思,他便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林早早听了这话轻声道“原来是这样,既然都是父皇的故人,那就麻烦白庄主把人请来,我想要见上一面。” 白庄主自然答应的,林早早这时看了眼双喜淡淡道“今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日后再出现什么纰漏,孤可就不答应了。” 一个孤字出口,满场寂静。 这时的林早早表情其实同刚才没什么不同,但就是给人一种深深的距离感。他仿佛是水中月,看似伸手能触及,却根本没办法被常人触碰到。 沈舟望着他,眸中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很快他垂下眼眸,用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所有的神情。 林早早说完这话便让白家的人都退下了,白庄主溜得飞快,白金银次之,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珍珠行了个礼才慢慢离开。 等人都走后,林早早看向沈家兄弟,沈言的脸色很苍白,眼底神色复杂又莫名,沈舟神色倒是很平静。 林早早望着沈舟道“沈公子,沈言脸色不大好,你带他回去休息吧。” 沈舟恭敬的应了声,带着沈言离开了。 林早早在两人离开后,自己则朝房内走去。进去之后,他静静的坐在前厅,许久后,他道“双喜,把孤要的东西准备好。” 双喜看向林早早的神色,他是最了解林早早的人,知道林早早这么说意味着要做什么。他迟疑了下道“太子,您就打算离开了” 林早早这次倒是没有怪罪双喜多嘴,他平静道“父皇以前时常教导孤,孤是大周未来的皇帝,肆意做任何事都会有人赞同,可孤要自己心里有杆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要想清楚。孤从京城到岭南的事只要有心人打探还是能打探到的,西境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了。” 这话有点答非所问,不过双喜已经看到了林早早的态度,便没有再说别的了。 半个时辰后,白家人带着温良和林文眷前来求见。 温良和林文眷和岭南当地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如果林锦文在这里,就知道当年名震京城的两位公子现在身上的傲气已经被磨灭干净了,剩下的只有平淡和随和。 温良和林文眷给林早早请安时,林早早阻止了他们,并让人给他们搬了两把椅子。 在两人坐下后,林早早一直盯着他们瞧却并没有说话。 林文眷和温良则盯着地面,神色平静。只是从紧握着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们心里其实是紧张的。 他们期待着林早早能问些什么,又似乎害怕他开口问些什么。这些年,他们过得是最普通的生活,也算是最苦的。 温良如此,林文眷也是如此。 温良的苦在于王氏,温家人都知道王氏对顾轻临做了一些事惹怒了秋后算账的林锦文,林锦文让他们呆在岭南,从高高在上的相国府落败到比普通人还低的人家,温家人自然是各种有怨的。 王氏在里面是最难做的,其实按照温家大房的意思,王氏既然得罪了林锦文,那就让她消失的好,用以平息林锦文的怒气。 可是这个想法被温时靖和温老太爷给否决了。 温时靖否决是因为王氏是他的接发妻子,她做下的事就等于是自己做下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么对王氏,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实在非君子所为。 温老太爷反对则是因为他看的比较长远,林锦文这么做明显的是想让他们温家不好过,让王氏也不好过。他们可以让一个人消失,可这么做后,温家怕再也没有起复的机会了。 所以王氏并没有死,还被好好的养在院子里,只是平日里闲言碎语和温老夫人的责骂没有少听罢了,有点活着受罪的意思。 人明明有个好前程,但一直生活在被抱怨被埋怨的环境中,时间长了心里怕是会抱怨的,尤其是来自最亲最近人的埋怨。 王氏是聪明的,她心里明白这些,可是她也不敢去死。因为她知道,罪没有受够,林锦文就不会放过温良他们。 为了孩子,她怎么都得活着,活着受罪,或者等待那一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生机。 为此,温老太爷被贬之后,还特意交代自己的门生要好好支持新皇等等,就是为了给温家留一线生机。 而林文眷也算是为父母所做的一切在受罪。 他明明被林锦文赦免了罪行,可是却不能离开岭南,他要照看母亲和祖母,也没有机会在去京城看望林文秀,从某方面来说算是被生生断了前程和兄妹之情的。 梅氏和林老夫人曾也不愿意拖累林文眷的,可她们身为流放之人,本就是罪人,没有允许是不能故意了结生命的。当然,他们不敢也没那个勇气气自尽就是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熬着,人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耗着,不知道什么是头也不知道什么是尾。 不过温良和林文眷一样,心里还是有微弱期望的。林文眷,他是和林锦文离的最近的人,也琢磨出这人的一点脾气。 身为书生谁都不想一辈子呆在乡野中,有一点能改变命运的希望,他都会紧紧伸手抓住的。温良自然也是如此,要不然他也不会用心心思帮白家,白家小到不冲撞贵人的物件摆设,大到子女的学习,他都很用心。 就是想着,白家这山庄到底是在皇帝跟前挂了名号的,万一哪天林锦文亲临岭南,来到白家,看到这些,总是能想起温家一点好的。 想到这些,温良和林文眷都抬眸看向了林早早。 林早早微微一笑,很有林锦文笑起来时的模样,不知道为何两人对这笑容有点心底起毛,林早早道“孤临行前父皇曾说这岭南有他的故人,说若是有缘见到了便让孤给两位带句话。这京城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京城了,如果闲来无事,两位可以去京城走动一番。” 林早早特意在两位这个字眼上重声说了句,相信他们都明白什么意思。 林锦文对温良和林文眷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他这人向来是有仇报仇,不牵连无辜的。 温良和林文眷相互看了眼,忙跪下说道谢皇上。 林早早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两块玉佩,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凭借这玉佩可以入宫面圣的。 林早早把林锦文的意思带到之后,也没有和两人多说什么,便让他们退下了。在林早早眼里,温良和林文眷是陌生人,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往事他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在温良和林文眷离开,房内只剩下林早早一人时,他把当初送出去的玉佩拿了出来,细细看了一会儿后,头也不抬的轻声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双喜道“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他捧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来。 林早早淡声吩咐道“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把沈舟叫来。” 沈舟前来见林早早时,林早早正在闭着眼吹笛子。 他这笛子是上好的白玉做成的,吹出来的声音清脆悦耳。林早早却吹的很随性,想起哪个调子便吹奏哪个调子。 沈舟看着他微微有些发愣,他觉得此时林早早肆意的模样和当初那个山洞中无助的少年混合在了一起。不过他失神也只是片刻的事,很快他就恢复了神智。 在沈舟的注视下,林早早收声把笛子放在桌子上,笛子旁边是那个红色的锦盒。 林早早望着回过神想要行礼的沈舟道“不必多礼,坐吧。” 沈舟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不过他最终他还是顺着林早早的话坐下了。 他的言行举止林早早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他那么笑了下,神色平静。 沈舟望着他那神色,不知为何心里蓦然有丝泛疼,像是有谁拿针那么轻轻扎了下那般。不是很明显的感觉,却疼的厉害。 沈舟是个小哥,被双亲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模样,想到深处也会脸红,心里期盼着这辈子能遇到像皇帝那样的男子,一辈子守着他一个人。那时他的心思那般明显,他的双亲还笑着说道,这世上如皇帝对待君后那般的男子能有几个。 沈家老爷子当时还说,人生在世,不要过多的妄想。他们沈家找不到那样的男子,但绝对不会让他们两兄弟受委屈就是了。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何尝不是美事。 而自打家门被灭后,他把这些都埋在了心里,每天应对奶娘家那些让人糟心的人和照顾沈言都让他心身疲惫。 救下林早早是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那时他的喉咙受伤了,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拿些许炭火故意烫伤的。因为奶娘家那个恶霸有次喝醉了酒,说他长得不怎么秀气,那嗓子却是好听的很,日后可以在跟前给他唱个曲儿。 沈舟嗓子被烫伤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开口说话,倒也熄了那恶霸的心思。 后来遇到林早早,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不说话的日子。其实在他喉咙处的伤好了之后,他每天都会偷偷的练习重新开口说话,想着有朝一日能说给林早早听的,只是当时嗓音真的很难听,他也就不说了。 再后来,他刺伤了人,同沈言逃向京城。其实有一件事他到底是说谎了,他路途的确是病了,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便让沈言拿着玉佩去京中求救。 那时他想,那个眼睛受伤不能视物的人真是太子,肯定是个相当温柔的人。他若真的会死,肯定会照顾沈言的。 不过他命硬,挺了过来。当太子救命恩人出现在京中入住东宫的事传遍天下时,他听到后,第一反应也是生气,随后紧跟着就是茫然。 他甚至想去宫里问沈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心里也为沈言找了许多借口,也许是沈言当初身体不好到了宫里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这些人就病倒了,太子误会了。 也许是有别的原因。 可是他心底清楚,最大的原因是沈言自己隐瞒了这些。 沈舟当时看着京城的方向看了很久,他没有太子的信物,连宫里的大门都走不进去。 最终他流落到岭南成了白家的仆人。 东宫最得意的小哥在寻找自己亲生哥哥的事很快句传遍了大周,沈舟自然也听到了,可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去京城去认亲。 考虑到沈言身体是一,最关键的是他自己的原因。 沈舟是了解自己的,他最大的弱点不是沈言占据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他心软不想争取和林早早相认,也不是他觉得沈言身体病弱,他需要把林早早让给沈言。而根本在于,他人是自卑的。 当时得到消息,他完全可以通过柳家再次入宫和林早早相见,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总要得到个结果才好。 后来有关东宫小哥的事再也没有确切的消息,那些传言都是别人杜撰出来的,沈舟心里隐隐有感,也许沈言的身份在林早早跟前暴露了。 想想也是,当初皇帝能从一介私生子的身份成了最终的赢家,林早早是皇帝和君后唯一的孩子,据说还是皇帝亲自教导成才的,又是未来的皇帝,曾上过战场,杀过敌。 这点小破绽,时间长了自然能瞧出的。 沈言在家里出事时,根本没有为什么费过心思。即便是在奶娘家,他身体弱的厉害,凡事都有他这个当哥哥的咬牙撑着。那个时候,沈舟也可以去京城的,相信他和林早早能让沈言清楚的认识到这些,顺势把实情说出来。 可是沈舟没有,根源不在沈言替代了他的身份,而是在他自己。 他曾想过那么做,可是他永远都没有任何动作。即便是林早早带着沈言来到了这里,言语中不断的试探着他,他还是一退再退,漏洞百出的话中是他坚决不愿承认的表现。 不是没有心动,不是不想和林早早在一起,那段懵懂的时光,他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公子无双。 林早早双目失明,本是最痛苦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迁怒别人。 他学识丰富,为人温雅,脾气又相当的好,会逗人开心,说让人欢喜的话。沈舟心里不是没有起过涟漪,当林早早的身份被昭告天下后,他第一反应却还是退缩。 这样的人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沈舟也许会试一试,夫夫双方举案齐眉,做不到像皇帝和君后那般人人皆知,也可以让他人羡慕。 可是林早早是太子,能做到当今皇帝的几分谁也不知道。而他是一个手染过血的小哥,奶娘家那个恶霸,他后来特意打听过,被他刺伤后没过多久就死掉了。 他即便是真的和林早早在一起,他做过的事定然是要被摊在太阳底下的,即便是那恶霸罪有应得,但想要把他拉下水的人总会翻找到他做下的这些事,让他往日的所作所为都摊开,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 沈舟太了解自己了,他在无数个夜深人静之时剖开自己的心,把一切都看的分明。他羡慕过宫里君后,这大周的小哥没有人不羡慕君后的。 沈舟却知道,自己做不到如同君后全心全意相信皇帝那般相信林早早。 林早早日后会立其他妃子吗他能有几分心会分到自己头上后宫佳丽多了,林早早可会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 他在儿时曾听过一种说法,说当初皇帝在争夺皇帝时,根本没有和君后提起这些事,直到先皇雪夜寿宴那天,皇帝才露出自己的心思,君后当时也是非常惊讶的。这么多年来,君后嘴上不说心里为此一直有个疙瘩,皇帝用了一辈子来和君后解释什么叫做心意不变。 沈舟也曾站在君后的立场上想这些,他想如果是林早早因为某件事隐瞒了自己,那他心里肯定会过不去的。 他总会想东想西,慢慢的消耗着当初那点救命恩情。皇宫、帝王,本就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的人和物,他心中肯定会因为林早早的身份而时刻不安。 就如同他的父亲,无论再怎么喜欢自己的结发妻子,身边难免会有几个美人红袖添香。 当恩情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掉,那他和林早早之间还剩下什么何况林早早的身份注定不能时刻陪着他,关心着他。 林早早需要大量的精力处理朝事,要操劳大周生计,他的猜疑多心在皇宫那样冰冷的地方,只会慢慢消磨掉两人的感情罢了。 沈舟觉得自己要是脑子混沌些,不想那么多,愿意放手一搏该有多好。可他偏偏想的这么多,把心肺都掏出来一点一点的研究着。 他的性子不适合在皇宫生活,更不适合林早早,他成为不了林早早的帮手,只会拖累这人。他自卑,根本不会也不敢相信林早早后宫将来只有他一人。 有这种想法,只会在相处中不断的索取,不能听到一丝流言蜚语,会让两个人因此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想到心里存放已久的心思,沈舟收回了望着林早早的视线,他目光幽幽的望着地面。 林早早一直看着沈舟,他觉得沈舟就像是绷紧的弓箭,随时都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松掉或者断掉。 林早早把笛子旁边的锦盒朝沈舟的方向推了下,锦盒贴在桌子上发出了吱吱的声响。这声响像是一个信号,让沈舟的心不由的收缩起来。 “这是给你的。”林早早说道。 沈舟抬起头,林早早把锦盒打开,里面装满了东西。 林早早把东西拿出来道“这些是银票、这些是地契、这些是房契。银票就不说了,什么地方都能用。房契有西境的,有京城的,地契京城附近有一些、西境都有一些,还有几个庄子。沈家的事,父皇已查清楚了,沈家也被重新打理干净了,家具什么的都给换了新的,和以前不怎么像,住着算是换个心情吧。” 沈舟听明白了林早早这话里的意思,他不由的抬眼盯着林早早的眼睛。 林早早也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轻声道“我这个太子的命还是值这些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沈舟抿了抿嘴,他站起身掀开衣摆跪下道“太子殿下,沈家遭逢大难,只剩下草民兄弟二人。沈家没有男子,草民身为小哥怕是守不住沈家的家业,还望太子” “你起来。”林早早坐在那里说道“这件事我也和父皇商议过了。父皇日后会下旨,晓瑜四方,因沈家小哥救太子有功,认你为子,日后亲事自由,可招赘入府,延续沈家香火,祭拜沈家列祖列宗。” 沈舟没想到林早早会为自己想这么多,他抿着嘴无言的望着眼前这锦袍宽袖之人。 林早早笑了下,眸中神色微暖,他道“我以前不是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我回到家中,定然要认你为兄弟的,现在这话还是算数的。” 沈舟动了动嘴唇,最后他朝林早早深深拜了一拜道“草民多谢太子殿下。” 他原本以为林早早还会逼问他什么的,未曾想自己把他想的太低了。这也是了,林早早是太子,怎么能想不清楚这里面的一切内情。 他任由太子救命恩人住在东宫之事发酵人却不出现,直到沈言病重迫不得已才出现,也就沈言相信他那方借口。 林早早怕是早就想明白了他的心思,不出现只是他自己不想出现。 沈舟心里在想什么,林早早都看的分明,那番试探沈舟表明了心意,林早早便不再逼迫。 沈舟抬起头后,他站起身道“阿言身体不好,我打算带他回西境养身体,那里他比较熟悉,想来心情会好一些。” 林早早点头道“那也好,我会让御林军护送你们回去的,沈言的身体情况需要常年吃药。那里面有御医开的药方,你们回去照样准备着就是了。” 说完这话,他把那锦盒拿起来递给了沈舟。 沈舟伸手再次感谢林早早,这一句感谢,里面包含了他所有的心情。他心情很复杂,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难过但却又真心感激他的成全。沈舟想,他日后再也碰到像林早早这样的男子了。 在他接过锦盒时,两人的指尖无意中碰触了下,很快就分开了。就像两人的相遇,短暂的厉害。 沈舟抱着锦盒离开后,林早早站在房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双喜悄悄走到他跟前站着,双喜知道,这锦盒原本有两种命运的。 一种是现在这情形,一种是永远都不出会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早早低声道“我不是父皇,他也不是父后。” 沈舟捧着锦盒回房时,他把锦盒放在了桌子上,自己颓然坐在那里望着锦盒。 心里有些空荡,他知道自己接过了这些东西,就意味着日后同林早早真的成了陌路。心里是有些空荡的,可是却也不后悔。 怅然若失却是有的,他曾在林早早手心里写过无数个字。刚才,在明了双方都做出了选择后,在他跪下时,林早早避嫌没有亲自扶起他。 彼此连最后一点接触都没有了。 沈言同沈舟住的很近,在沈舟回来时,沈言便前来了,他知道林早早叫沈舟的事。 到了房内看着桌子上的锦盒,那锦盒材质一看就非凡品,沈言讶异了下道“哥,这是太子给的吗” 沈舟望着他点了点头,他把锦盒打开道“阿言,等过些日子,我们便回西境吧。” 沈言走上前看到锦盒里面的东西,他眸子微微瑟缩了下,里面浮起一丝担心和惊恐,他颤声道“哥,太子他什么都知道了吗” 沈言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在狠狠的捏着,他无助的望向沈舟,唇色发白。 沈舟定定的望着他道“阿言,我刚才就已经说过,太子他不是蠢人。”相反,林早早还是相当果断的。 沈言即便是再怎么喜欢他,病的再重,林早早不喜欢也不会让他入主东宫的。 要不然,沈言在东宫这么久,林早早心稍微软一些,绝对是会给他一个名分的。可是林早早没有,也许顾及着沈言的身体没有说什么,但路已经给封死了。 即便事后有人议论起这起事,皇帝认下沈家小哥为义子的事完全可以压盖过这些非议的。 沈言望着说这话的沈舟,恍然不知所措。 刚才他们在看到林早早门前那一幕后回到住处,沈言当时望着沈舟幽幽道“哥,如果当初我们就认识太子了,那我们总督府的人是不是就不敢对我们家的人下手了” 沈舟望着还没有从刚才场景中回过神的沈言,他道“阿言,你觉得刚才的事如何” 沈言望向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舟抬起头淡淡道“你在宫里这么久,真的觉得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他身边的人会让一个下人随意进出住所他是什么身份,如今的太子,未来的皇上。身边你看到的守卫重重,看不到的只多不少,如果什么人都能凭借救命恩人四个人到他身边,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沈言声音有些颤抖,他道“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子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沈舟眯了眯眼,他道“太子是什么身份,白家的小姐做派比你我见过的世家小姐可弱他们也许没有想过别的,只想用姻亲关系给自己找个靠山。可是太子现在来了,就住在这御风山庄,这白家人若是没有别的想法,你相信吗” “刚才太子不是也说了吗,这白家的一草一木都是精致无比的,下人的规矩都堪比京城里的世家,那婢女怎么就想不开去给太子奉茶她不知道太子身边有宫女有侍卫吗,就不怕被当做刺客打杀了没有人的指使,谁相信” “太子身边的人那做态那话都是说给白家人听得。”尤其是白珍珠,白珍珠在林早早刚出现时,便落落大方的表现了一回。 按说那种场合不该她开口的,可是她偏偏开口了,还说的大大方方毫不扭捏。 这要是搁在寻常人眼中,肯定会觉得这女子沉得住气,可是她忘了,林早早是什么人,这京城里端庄大气的女子又有多少。 林早早刚才那番表现,不过是在用最平常的手段警告白家,那巴掌扇在双喜和贴身宫女脸上,等于扇在整个白家脸上。要不是白金银插诨打科,这事会发展到什么情形怕是谁都说不准。 至于白庄主的无辜,他能撑起这御风山庄,又在皇帝眼前挂上了名号,哪里就是单纯无知的人了。只是普通人在一个太子跟前玩心眼,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皇帝玲珑心思,太子自然也是如此的。寻常人一句话,他们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事,牵连到多少人。 沈言听了沈舟这话,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许久后,他低声问道“哥,那太子知道我隐瞒他的事吗” 沈舟看着惶惶不安的沈言,他可以出声安慰他的,可是他没有,他道“我不是太子,我也不知道的。” “许是不知道的吧,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沈言没有听到答案,在一旁自言自语着。 这期间沈舟一直沉默着,直到后来沈言问道“哥,你喜欢他吗”这个问题一开始沈舟也问过,现在沈言问了。 沈舟心道,怎么会不喜欢呢,一个眼睛看不到里面一点神采都没有的人却活的那么自信,脸上永远都挂着温和的笑意,如同山顶上初生的太阳,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沈舟没有回答,沈言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吸了吸鼻子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些难看,他道“哥,如果不是我,你就可以告诉太子事情真相了” “我说过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这和你没关系。”沈舟打断他的话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说这个,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我清楚这个事实,而不是想把人让给你。如果太子因为这些机缘巧合喜欢你,无论我是不是他的救命恩人都无关紧要,他只会喜欢你。” 沈言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沈舟是这样的想法。 兄弟之间的谈话被双喜的到来打断,沈言在房内一直猜测林早早要和沈舟说什么。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事情真的到来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林早早借着那锦盒告诉他自己知道了真相,给他留了情面却也让他更加后悔。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做这一念之差的事,事情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 当晚,白家举行的宴会林早早以多天赶路为由没有参加,沈家兄弟也没有参加。 第二天,沈舟带着沈言同那些护送他们的御林军准备离开御风山庄,临行前,他们拜别了白庄主。 白庄主极力挽留他们,被拒绝后,白庄主着急道“怎么着也要等太子一起离开吧。” 沈舟望向林早早住的地方,他摇头道“不等了。”因为那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怕是昨晚就悄悄离开了。 白庄主挽留不曾又不敢随意打扰林早早,便看着沈家由御林军护送着兄弟离开。 直到早膳的点过了许久,还不见林早早的身影,白庄主忍不住派人前去敲门。 门敲了许久未曾有人应答,白庄主推门而入,已是人去楼空,里面干净的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白庄主看到这情形,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昨晚林早早特意让人交代了不要责备那个婢女了,她也是无意的,白庄主知道林早早对他那点小心思已经放下了。 他以为自己还能和林早早多见几面,谁知道人就这么走了。 不过既然今晚要特意吩咐了,那婢女的命总是要好好留着的。 林早早从京城赶往岭南很快,从岭南回京城更快。 去的时候他到底要顾及沈言的身体,回程时,他一路疾行的。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是等沈家兄弟离开岭南地界,他才一路策马回京的。 回到宫里,他换了件衣衫就去见林锦文和顾轻临。不出所料,林锦文和顾轻临正在御花园喝茶。 林早早去的时候,御花园服侍的人都离的远远的,林锦文和顾轻临不知道在说什么,相视一笑的样子既轻松又温馨。 林早早看到这场景,心情莫名,他自幼看着林锦文和顾轻临这么相处着长大的,可是他同沈舟之间却做不到这样清闲。 林锦文是皇帝,吃的是最精致的,用的是最好的,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不过眼角还是有几道皱纹的。 他浑身气质仍旧淡漠,坐在那里气势强大。顾轻临人还是同从前一样面容坚毅,周身气质沉静。 看到林早早,林锦文朝他招了招手,林早早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行礼后,林锦文看着他了然道“岭南的事了结了” 林早早恭敬的站在那里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林锦文那双眼有多毒,当初沈言入宫没有多久,他就看出毛病了,只是他可以教林早早如何做事却没想过插手他的感情。 这种需要林早早自己发现自己做决定的。 顾轻临看林早早脸色有些疲惫,他道“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还站着做什么不累吗,坐下说话。” 顾轻临这话说的是越来越有林锦文的风范了,在某些时候很是直白。 林早早依言坐下。 林锦文和顾轻临相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林早早在喝了一杯林锦文亲手倒的茶之后,他忍不住抬眼望向顾轻临道“父后,儿臣有句唐突的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既然知道唐突还开口”顾轻临还没有吭声,林锦文在一旁已经不悦的出声了。 顾轻临拉了拉林锦文的手,然后看向林早早沉声道“你问就是了。” 林早早沉默了下道“当初父皇和父后那么艰难,声明那般不好,父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顾轻临这些年过的舒心,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往事了,乍然听到这个,他还呆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了,笑道“我当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你外祖他们过世的早,他们一直想让我活着。所以在我看来,除了死,什么事我都可以慢慢图谋的。” 他年少失去双亲,而后被外祖家收养,又被人陷害嫁给林锦文这个纨绔,顾轻临望着被自己抓着的人,现在他被林锦文宠的都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了。 林锦文对着顾轻临悠悠一笑,顾轻临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他道“我们之间也是有防备,有误会的,可我愿意相信他,他也愿意相信我。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没有背弃这份信任,这就够了。” 林锦文望着还有些走神的林早早,他道“这他人的人生鸡汤灌给你喝也没什么用,你生来站在最高处,看到的风景和别人看到的不同,你需要担负的责任也不同。感情这种事,有时可能就是你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不过你还年轻,慢慢走着,总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少时懵懂喜欢了一个人,心有悸动,无论结果如何,想到那份喜欢,都觉得是美好的。” 林早早知道林锦文这是怕他放不下,他摇了摇头道“父皇,这些儿臣明白,儿臣总不能逼迫一个人为儿臣留在不属于他的宫里。” 沈舟的顾虑他看的分明,这人即便是因他留下了,呆在皇宫里也不会快乐的。沈舟想的太多,以前那点朦胧的喜欢不能支撑他一辈子。 他和沈舟之间也许就像是林锦文说的那样,少年的喜欢,只是朦朦胧胧的,但只要想起那份喜欢,心里就是高兴的。 他去岭南只是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现在他给了沈舟想要的东西,也就是彻底放下了这段往事。 “柳俊溪同萧如归回京了,没有大肆宣扬,你去郊外迎接他们一下吧。”林锦文看林早早频频走神,忍不住开口吩咐他去办事。 林早早对柳俊溪和萧如归心里是相当敬重的,听闻这话忙站起身。 等他走后,顾轻临轻轻叹了口气道“早早一直呆在我们身边看着,打心眼里也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林锦文抿了口茶道“感情这种事谁都没办法说的,不过人生处处有惊喜,谁都没办法预测他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尤其是在这种皇权高于一切的年代,林锦文能守着本性,除了骨子里喜欢顾轻临外,自幼一夫一妻制度的观念也是刻在了心上,流淌在血液中。 林早早是个聪明克制的人,他有权有势,又没有乱用这份权势来强求别人。在他这个年龄,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该做什么,该放弃什么。 在林锦文看来,这样的林早早已经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家里病号需要来回去医院做各种检查,只有我一个拿了驾照不会开车的人陪同,每天辗转在公交车上都快要疯掉了。每天我都会抽时间写点的,不过写的不多,今天赶在一起写完了。 大家的评论作者都看了,都抚摸一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海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暮日2个;雨村、我叫小墨墨、怎么才能戒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楼若姚姚姚147瓶;提着砍刀追作者20瓶;翻墨未遮山18瓶;为了桔子15瓶;蛮小龟、有暗香盈袖。、舞流年、蹦哒蹦哒10瓶;一页土城8瓶;燕来5瓶;303326043瓶;难捱、大揪、月笼沙、闲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