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贵女》 第一章 芳逝 鲜花盛开的五月。 威远侯的府邸,后院却修葺甚是精致的小院子里,院子里种植着蔷薇,在五月的阳光下怒放着。院子里不似其他院子那般热闹静悄悄地似乎能听见微风拂过鲜花树木的声音。 明慧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被褥凌乱,明慧如玉的肌肤上青紫斑斓,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出。 …… 不知躺了多久,明慧没有开口唤人,自己慢慢坐了起来,拉过丢在一旁的衣物抖着手一件一件自己慢慢穿戴好。 走到菱花镜面,明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在姐姐威远侯府的客房。 为何,为何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何会和自己的姐夫威远侯……? 自己怎么面对自己的夫君?明慧扭头看向被威远侯崔觐丢弃在地上的金簪,眼睛坚决地看着尖锐的簪子。 没有颜面回去见自己的夫君,还不如就这么死了以示明志。 明慧缓缓起身,朝簪子走去,捡起簪子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血滴如鲜红的珊瑚一下就冒了出来。 不对!疼痛让明慧似乎让明慧想到了一些蹊跷。 明慧皱眉,收回了手。 不对劲。 自己的丫头呢?刚自己那般求教,却不见自己的丫头,也不见威远侯的人,客厢房虽然就住了自己一个人,不过伺候在这客厢房的丫头婆子们呢? 姐姐说身体不好,甚是想念自己,想接自己过来小住两日。今日,在姐姐那喝了茶。 回客房没多久就口干喉燥。 口干喉燥?明慧揪紧了金簪。 那茶有问题,在姐姐那喝的茶。那今日是姐姐她下的套? 明慧脸色一白,一股冷意从背脊处升起。 姐姐她怎么会?明慧颤抖着紧握着双手。 “妹妹。”门外的声音响起,“听人说你身子不适,现在感觉怎样?可要请大夫?” 身子不适?这客房动静这么大,云雨过了这么久了才出现,明明就踩着点过来的。 明慧把颤抖着双手缩在衣袖内,转头看向进屋的明玉。 明玉身着红色的襦裙,衣袖裙裾处用金线和银线绣着祥云和花朵图案,头梳着百合髻,头上缀着红宝石的步摇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摇,甚是优雅灵动。 身后跟着丫头绿莹和绿篱。 明慧看着明玉带着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忍不住让后退了一步,明慧缓缓抬头凝视着她的双眼,“姐姐,你给我下药?” 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很是肯定。 明玉与她对视了一眼,拿出帕子捂咯咯一笑,说道,“妹妹你与侯爷以前也是有婚约的,今日了了以前的夙愿,不也是美事一桩。” “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是你亲妹妹啊。”明慧盯着她,痛心说道。 “姐姐?”明玉轻蔑一笑,“我哪来的妹妹,告诉你范明慧,我只有哥哥和弟弟,从来就没有妹妹。” “你,”明慧狠狠地看着她,“你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我,我家侯爷会为我讨个公道的。” “你?妹妹你不过是人家一个妾而已。”明玉扬眉,“范明慧,你今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家侯爷会为了你这么一个玩物而跟威远侯府交恶?” “而且,”明玉扫了她一眼,伸手直直地指向明慧一笑,“今日这一出,你以为你家侯爷不知道?” 柳恒之,他知道这圈套,还让自己来威远侯府?明慧面如土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明慧手微微发抖,咬了咬嘴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啧啧。”明玉轻轻拍手,“范明慧,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不过是柳恒之亲自送来的一件礼物而已。” 明玉微微低头吹了吹指甲,笑道,“范明慧,你太天真了,前途和女人谁更重要?更何况这女人不过是玩物的妾而已?聪明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明慧脸上仅存的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道,“不会,侯爷他待我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明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嗤笑地看向明慧,“待你情深意重?你抬去庆元侯府……,” 顿住微扭头问道,“绿莹,妹妹她去庆元侯多久了?” “回夫人话,六年了。” 明玉摇头看向明慧,“六年前,你不过也是父亲送给当时还是庆元侯世子的礼物而已。” 明慧脚步一软,忙伸手扶住了桌沿,“你说父亲他,……。”突又摇头,“不是这样的,恒之与我情投意合……。” 看着面如土色的明慧,明玉得意地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范明慧如果我是你,早在六年前就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去,呀,瞧我这记性。” 明玉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刚摸过明慧下巴的手指,道,“也难怪,当年的事你也不知道,只当自己是邂逅了文采出众的才子。” 明慧听着她的话,有不详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就要破茧而出。 才子佳人。 明慧似乎全身的力气一下被抽走。 “如果没有父亲和母亲的谋划,妹妹你能在自家后院巧遇庆元侯?”明玉笑意盈盈地看着明慧解释道。 “这不是真的?”明慧摇头,突摇头,否决道,“不会的,父亲母亲不会那么做的。” “哈哈哈。”明玉哈哈大笑,“父亲母亲?那是我的母亲,你的母亲芳菲郡主是父亲当年亲手下的毒,父亲会喜欢你——这个他恨的女人生的女儿?” 父亲恨亲生的娘亲——芳菲郡主? “你不过是父亲送给庆元侯的礼物而已。”明玉轻蔑地暼了她一眼,轻启红唇。 不过是送给庆元侯的物品而已!明慧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心似乎被利剑穿过,一丝腥甜从喉间涌起,她从小到大一直敬重的父亲,虽然不亲近,可那也是自己从小尊敬的父亲啊! “父亲……他为何如此对我?” 明玉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因为柳恒之手里有一颗归元丸,而弟弟需要归元丸。” 只为了弟弟范琦,把自己送给了别人做礼物换取一颗归元丸。 …… “那。”明慧紧握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忍住心口的绞痛,问道,“那晚也是父亲和母亲策划的?” 明玉轻蔑地点了点头,呵呵一笑,“六年前那晚,你们喝的桂花酒里可是参了媚药的。” “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就算侯爷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更大的权势,可你又为了什么?”明慧冷笑着问道,“把自己妹妹和夫君送上了床,你又为了什么?” “我!”明玉亦冷冷地迎上她的眸光,“当初如果不是你外祖母以权势相压。我母亲和父亲就不会被生生拆开。这么多年就算母亲早已被扶正,可你一直占着嫡出女儿的位置生生压我一头。如今你不过是庆元侯送给我家侯爷的玩物而已,能伺候侯爷是你的恩典。” “你。你们……。”明慧伸出左手在嘴角一抹,低头一看手心鲜红的血迹如盛开的芍药,抬头红着眼看向明玉,“你,给我下了毒。” 明玉瞅着她嘴角的血丝,微微一笑,“范明慧,你以为我容得下你?” “哈哈哈哈。”明慧仰天狂笑,突地往前一扑。 “干什么?啊……?”明玉厉声扭头,脸上一痛,下意思把明慧一推。 明慧被推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右手握着一根金闪闪的金簪,血迹整顺着金簪的往下滴。 “夫人。”身旁的丫头绿莹忙一边拿帕子,一边大声喊道,“快请大夫,夫人受伤了。” 明玉伸手在脸上一摸,一手的鲜血,脸上火辣火辣的痛。 “贱人,你竟然敢刺我。”明玉怒视着明慧,朝她走去。 “夫人。”绿影忙拖住明玉,劝道,“夫人治伤要紧。” 这一动一阵一阵的刺痛从脸颊传来,明玉感觉似乎脸上血冒得更多了起来,忙扶着绿莹的手顿住了脚步,阴狠地扫了一眼明慧,扭头吩咐闻声而进的丫头婆子,“给我剁了她的右手指。” 说完,在绿莹和几个婆子簇拥下匆匆离开。 窗棂中泄进来的月光柔和地照射在明慧的身上,胸部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右手的手指也钻心的痛。明慧全然不顾这些,只是轻轻搂着双臂看着那一抹柔和的月色,脸色苍白,眼神含恨。 父亲毒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当自己是礼物送人,自己不顾一切与柳恒之交心,那时自己豆蔻年华与庆元侯柳恒之才子佳人传为佳话,就算后来知悉他早已成亲,自己也排除了万难只愿能与他能白头到老。当年外祖母被自己气得病倒。却不想,自己只不过是送给他的礼物而已,而今又被他当做了礼物送给他人。 自己敬爱的父亲与自己姐妹情深的姐姐和对自己一直慈爱的继母,却是害死自己母亲和残害自己到如今地步的恶人。 鼻尖传来浓浓的烟味。 明慧微微扭头看着窗棂的火焰,再看向门的方向,同样是火焰。 要烧死自己? 杀母之仇,毁自己一生之恨,这都还没算清呢?自己怎么能死?可是,如今她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又能如何? 明慧仰头哈哈哈大笑,“我范明慧以血起誓,诅咒你们今生不得好死,若有来生,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大火越来越大,凄厉的笑声在熊熊大火中响彻了半个威远侯府。 ------题外话------ O(∩_∩)O~新人求关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 重生 人说南江府山川秀丽,江水清澈,人,更是柔美,在整个大安是出了名的。 时值六月,没有炙热的热气,天空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 一个十一二岁左右身着襦裙的俏丽丫头,一只手撑着荷花样式的油纸伞,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纸包在胸前疾步而走。 直走到知府老爷府邸的后院南边的小侧门,低声唤了一声,“刘婶。” 吱嘎一声,小侧门打了开来。 俏丽丫头闪身而进,一边脆声道,“多谢刘婶。” “快去吧,别让小姐等久了。” “嗯。”俏丽丫头应了一声,往里走去。 穿过画廊,石拱门,花园,进了一个小院子,走了进去。院子里树木葱翠,各种盛开的花儿在雨水的洗涤下更加清丽。 “半夏姐姐回来了。”走到廊下,一个小丫头迎上来接过雨伞。 “小姐呢?”半夏把雨伞交给了小丫头,随口问道。 “丁香姐姐在屋里伺候着呢。”小丫头接过了雨伞,伸手打起了帘子。 半夏进了屋,擦拭了一遍身上的溅到雨水,又把鞋子换了一双。 “半夏回来了。”里面的丁香已是听到了声响,迎了出来上来接过豆蔻手里的纸包,拿出一旁备用的小碟子,打开了纸包。 “小姐呢?睡了?”半夏一边换鞋子,一边问道。 “哎。小姐在发呆呢”丁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天小姐怎么了,自三天前午睡梦魇醒来,就这么一声不吭也不爱说话了。” “这可如何是好?回头我去禀了丽姨娘,请一个大夫来看看。”半夏皱眉。她本来性子就急,这两天看着自家小姐不说不动的,今日还特意出府去买小姐爱吃的点心。 “再看吧。”丁香摇头放好了桂花糕,和半夏一起朝里屋走去。 进了里屋,丁香笑呵呵地说道,“小姐,半夏的脚程就是快,你看这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呢。” 粉色的罗帐,粉紫的床幔,放置衣服的柜子,在床的旁边放着一架古琴,桌,案几全是上好的梨花木。 一旁的香炉中冒丝丝香气。明慧坐在窗边,侧着头望着窗外,似乎在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似乎又在看别的什么。 见自家小姐一如这两天的一般毫无反应,丁香也不气馁笑呵呵走了过去,道,“小姐你就吃一口吧,也不忙半夏特意冒雨跑一趟不是吗?” 说完,把装着桂花糕的碟子放在明慧一旁的案几上。 “小姐,你若不吃,这黄妈妈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斥责奴婢们一番。”半夏撅起嘴,说道。 明慧这才转头看向他们两,“黄妈妈最疼的就是你们两,怎么舍得斥责你们。” 说完,捏起一块桂花糕,小小的咬了一口。 “黄妈妈最疼啊,是小姐你。”半夏反驳道。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又在小姐面前编排。” “黄妈妈。”丁香,半夏立马在明慧的身侧站好,低眉顺眼做恭顺样。 黄妈妈走了过来,“小姐前日梦魇了,这几日晚上也睡不踏实,你们两个死蹄子倒好,一天到晚在小姐身边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妈妈,难得他们两个性子直别拘了他们。” “还是小姐好。”丁香调皮一笑。 “小姐别这么惯着他们,以后回了京,可是害了他们。”黄妈妈继续道。 闻言,明慧心头一揪,忙低了头吃桂花糕,掩了一瞬的不适,小口吃了下去,这才抬头,看向黄妈妈问道,“妈妈,父亲回来了没?” “老爷刚回了府,老爷说晚上一起用膳。”黄妈妈柔笑道。 一起用膳,看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 明慧闻言心里冷笑,说道,“妈妈你使个小丫头再走一趟吧,就说我身体有点不适,别过了病气给父亲。” 黄妈妈楞了下,忙伸手探明慧的额头,“我的小祖宗,哪不舒服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明慧伸手握住黄妈妈的手,安慰道,“妈妈我没有不舒。只不过我想起那日的噩梦,心神不宁罢了。” “我的乖小姐。你若是出点什么事情,奴婢可有什么脸去见郡主。”黄妈妈鼻头一酸,余光瞅着半夏丁香两人,霎时拉长了脸,“你们……” “妈妈,慧儿不是没事吗?”明慧打断了她的话,娇声安慰道,“妈妈也累了,先回房歇息吧。” 黄妈妈知道是明慧故意护着两个丫头,便瞪了半夏丁香两人一眼,退了出去。 “谢小姐厚爱。”黄妈妈一走,半夏丁香两人屈膝。 “起来吧。”明慧朝他们点了点头,起身朝床走去,“我躺会。” 半夏丁香忙起身伺候着她躺下,两人蹑手蹑足地走到一旁,半夏退了出去,丁香则拿起花绷子坐在凳子上开始绣花,一边关注着床上的明慧,以便随时照顾着。 熊熊的烈火烧灼无法呼吸的痛苦,毒药绞痛之苦,手指的锥心之痛,似乎就在眼前,而她突然就重生回到了九岁的时候,此时父亲外放在南州府,黄妈妈半夏丁香还在自己的身边。三天里她无论白天黑夜都无法闭上眼睛安睡,似一睡前生的嗜血锥心之痛如影相随。 明慧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粉嫩的床幔。 前生他们害死自己的母亲,如此那般陷害糟蹋自己,他们明明是自己的亲人,怎么可以薄情至如此境地? 耳畔传来豆蔻丁香两人的低声的交谈。 半夏丁香和黄妈妈,上一世,就在几天之后黄妈妈会被杖毙而死,而几年之后半夏丁香两人也被杖毙灭口。 明慧拽紧了被子,眼眸一冷,这一生,一定会护着黄妈妈半夏丁香三个,明慧咬牙,而他们这一生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小姐,老爷和丽姨娘来了。” 明慧刚用了晚膳,守门的小丫头在门口禀报说道。 呵,明慧一笑,自己三天前梦魇重生,这两日一直精神不济,这可是把黄妈妈和丁香半夏急死了,这丽姨娘可是早就得了消息的,每天瞻前顾后的来看自己。 而父亲可是一眼都没来看过自己一次。 今日自己让黄妈妈去找他,说有事,自己拒了一起用膳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会亲自来看自己这个他厌恶的女儿? 明慧暗自嘲了一番,起身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范言志和丽姨娘便走了进来。 “明慧见过父亲。”明慧朝范言志行了一个礼,然后看向丽姨娘,淡声唤了一句,“姨娘。” “都是自家人快好好坐着,别理这些有的没的。”丽姨娘忙伸手扶住了明慧。 “劳烦父亲亲自走一趟,是女儿的不孝。”明慧不着痕迹地别开了丽姨娘的手,恭敬道。 一身蓝色莽纹的范言志看了明慧一眼,眼底涌出一丝厌恶,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使人跟你姨娘要。” 明慧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厌恶,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厌恶自己的,前世虽然父女情分不深,可自己一向都是很尊敬孝顺的,可恭敬孝顺又换来了什么呢?不过是把自己当了礼物送了人,明慧拽紧了手,道,“是,父亲。” 丽姨娘伸手戳了戳身边的范言志,递给他一个眼色。 范言志忙咳一声,“你身体好点了没,要不要请个更好的大夫来瞧瞧。”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已经好了。”明慧恭顺地回道。 “都怪妾身不好,没有好好照顾要七小姐。”丽姨娘拿着帕子拭着眼角,自责道,“妾身辜负了老爷的重托。”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范言志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 “若是七小姐有什么不测,妾身万死难辞其咎。”丽姨娘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明慧低眉顺眼,喝了一口茶,起身,朝范言志屈膝一礼道,“父亲,这个月二十六是母亲的生祭,我想去水月庵住一段时时间,为母亲祈福。” 丽姨娘惊讶地看着明慧,问道,“七小姐你要去庵里住?” “是。” 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庵里?丽姨娘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明慧,转瞬担忧地劝道,“这庵里日子清苦,你是老爷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宝贝女儿,更何况,你几日精神不济,怎么受得了那份清苦。” 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 明慧低眉冷笑,抬头,如水的眼眸看向范言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试探 明慧如水的眼眸看向范言志,眼里泪光盈盈,悲戚说道“父亲,母亲病逝于此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来也不知母亲魂归故里了没?自女儿当年年幼不能担大事不能送母亲灵柩归故里,是女儿的不孝。眼看母亲生祭在前,女儿这几日夜不能寐,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母亲幽怨的脸和听到母亲凄苦的呼声,如此女儿唯有去庵里为母亲祈福……。” “你想去就去吧。”范言志突的脸色一黑出声打断道,手啪的一声把茶杯掷在了桌上。 “谢父亲成全。”明慧低头,敛去眼底的寒意,泪光点点屈膝道谢。 母亲果然是父亲下的手!就这么一试探,父亲就变了脸,如果不是怕母亲灵柩回京,会露出什么破绽,不然怎么可能不派人护送母亲的灵柩回京,而是直接在南州府入殓安葬? 父亲定是怕母亲的灵柩回了京,外祖母和两个舅舅必会看母亲最后一眼,外祖母为人精明,定然会看出破绽。 所以,父亲才会让母亲在此安葬,这样消息回去了,外祖母和两个舅舅也奈何不得,千里迢迢舅舅赶来吊丧母亲也早已入土为安。 当年大舅舅也有心带自己回京。可最终自己却没有跟他一起回京,理由是父亲刚失了妻子,不舍得女儿也离开了自己。 多么可笑的理由,明慧心底嗤笑。 “老爷,明慧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吃得了那份苦。”丽姨娘站在一旁苦心婆口地说道。 “是她自己要去,就让她去吃几天苦好了。”范言志沉着脸起身拍了拍衣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丽姨娘见状,忙起身跟了出去。 “恭送父亲。”明慧起身垂眸送到了门口。 “老爷,真的让明慧这丫头去啊。”进了房,丽姨娘伸手为范言志脱衣服,问道。 “嗯,让她去吧,以后她的事你做主就好,别来烦我。”范言志面沉如水。 “老爷,她是嫡出的小姐,”丽姨娘立马泪水盈盈,“老爷让我掌管家里的事已是不合规矩,若然再让我管束小姐,就更不和规矩了,这明慧去庵里,没得别人会说我虐待她,故意让她去庵里吃那份清苦。” “她一向被她夏氏惯宠着,这三年你也娇宠着她,让她去庵里去吃点苦头好,不然每天娇气的都没得个小姐的样子,整日里的就知道找她姐姐明玉的麻烦。”范言志不悦。 “老爷,说到底明慧是郡主她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们还不得惯着,宠着,若万一亏待了她等回了京,少不得她就得跟她外祖母那边诉苦。”丽姨娘擦着泪,劝说道,“至于明玉,她是姐姐,爱护妹妹是应当的。” “哼。”范言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安排一下,也不需安排太多的人,就让那两个丫头和黄妈妈跟着去,其他送到了庵里就直接回府,别打扰了庵里各位师太的清修。” 说到底,他被外放到南州府还不是因为夏氏芳菲郡主的原因,彼时新皇刚登记,说得好是政局不稳,为了他着想才选了南州府这个富庶的地方外放了来,可现在四年眼看过去了,回京的影子都没见。 说得好是富庶的好地方,可跟京城想必那可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自己父兄都在京城,在京城也有个照应是不? 如果当年不是公主权势相压,他怎么会让心爱的人委屈了当妾?是时候挑个吉日扶正了,他妻子夏氏已逝三年,一般为妻守一年就可以另娶,夏氏是郡主,他三年没有娶妻。家三年未娶为妻夏氏守节,可以博得不少的美名,继而他不在京城,府里他最大,家里内务交给了丽珍。 “是,那妾身明日就安排。”丽姨娘含笑回道,突然皱眉,看着范言志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你说今日七丫头这么一出,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范言志脸色一正,后有安慰地摸着丽姨娘柔软的柔荑,“当年她不过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奶娃娃,懂什么。” 想了下,“找个机会除了她身边的妈妈吧,至于那两个小的,不成气候。” 刚明慧那么一说,自己也以为她是知晓了当年的事情,以此威胁自己,一路被夜风一吹,也就散了,当年明慧不到六岁,懂什么,无疑是黄妈妈这老婆子在她耳边碎嘴了。 “是。”丽姨娘柔声应道。 范言志疼惜愧疚地看着眼前娇柔可人的丽姨娘,伸手搂住了她娇柔的身子,愧疚道,“丽珍,这些年委屈你了。” 丽姨娘温柔地靠在他的胸前,摇头娇柔道,“能伺候老爷是丽珍的福分,丽珍不委屈。” 范言志看着娇柔似水的丽姨娘,心里一热,头一低,含住丽姨娘的朱唇,继而一把抱住她朝一旁的大床走去。 “小姐,为表孝心不必去庵里,在家里吃斋念佛抄经书也是一样的。”黄妈妈一边铺着被子,一边道。 “妈妈,母亲当年来南州府的时候,是怎么病倒的?”明慧由着丁香拆散了头上的发髻,打散了头发,亲手拿过妆台镶着宝石的玉梳,不经意问道。 当年自己只有五岁多,重生来过,那时候的事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母亲逝去了。 “郡主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没过上两个月,上吐下泻就全身出疹子。”黄妈妈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坐在床沿,回忆道,“这南州府的大夫都全请来想看了,所有的大夫都说是郡主水土不服,郡主也吃了不少汤药,却不想却越来越严重,去京城请的太医还没到,郡主就去了。” 想起已去世温婉的郡主,黄妈妈一时心酸,湿了眼角。 丁香和半夏也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明慧握住了玉梳,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问道,“那母亲其实会不会不是水土不服?” 不是水土不服?那便是……?中毒! 黄妈妈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白,走了过去捂住了明慧的嘴,“我的小祖宗,可不能这么乱说。” 一旁的丁香和半夏也惨白着脸,甚是严肃地看着明慧点头。 “小姐,郡主是皇家上了碟的郡主,又是公主教养出来的人,对后宅的阴私自然是通透的。郡主为人虽然温婉,却极是聪慧过人。”黄妈妈语气深长说道。 “妈妈,我明白。”明慧乖巧地点了点头。 母亲对后宅争斗极是通透,那也就是说丽姨娘的手段是谋害不到母亲,更何况母亲身为郡主是流的是皇室的血脉,丽姨娘没有那个胆子对母亲下手。而现在府里丽姨娘掌管着,要是和父亲生分了,说不得自己要吃苦的。黄妈妈说的她很明白。 可是父亲呢? 母亲防着姨娘?那父亲呢? 身为枕边人的父亲真真是心狠。 既是有心爱的表妹,那当年为何不畏惧强权拒婚?明慧眼底冒着愤怒。 “我的好小姐,懂事了。”黄妈妈感概道。 “我家小姐什么时候不懂事了?”半夏反驳道。 “是是,就你们三感情好。”黄妈妈伸手在半夏的额际一点,故意怒道。 “妈妈,这是嫉妒我们呢。”丁香笑嘻嘻地拿过明慧手里的梳子,一边给明慧梳头一边道。 黄妈妈笑呵呵地拍了拍丁香的脑袋,笑呵呵地继续去铺床。 明慧暗舒了一口气,余光看着他们三人,嘴角缓缓弯起。 真好,他们都在,都还在自己的身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 出府 丽姨娘翌日一早便是尽职尽责地安排明慧出门的事。 她虽说是一妾,可在府里是一手遮天,但是她也是极其聪明的人,虽说自己相当于是女主人,可也是相当于,一天没有扶正,那她就是妾,所以该做的面子她是做足十分。 对郡主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这府里如今唯一嫡出的明慧明面上照顾得甚是上心,有好吃的,好看的绫罗绸缎,上好的首饰,第一个便是给明慧送去。 “夫人,这七小姐去庵里,可别在这关键时刻出幺蛾子。”丽姨娘的心腹王妈妈对着忙乎了一早的丽姨娘低声道。 丽姨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手揉了揉太阳穴。 王妈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放在丽姨娘两侧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揉着,“夫人,这几年你做的也够好了,对她好得比对六小姐还好。只等老爷寻了日子扶了正,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一旁的大丫头巧云,递过温度刚好的茶。 丽姨娘半闭着眼眸,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吩咐道,“巧云,你现在就动身,亲自去一趟水月庵。” “小姐,丽姨娘和六小姐来了。” 明慧忙放下手里的绣花绷子,起身。 丽姨娘一进门就拉着明慧上下打量了一番,关怀问道,“东西可都备好了没?有没有什么差的?” “多谢姨娘关怀,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可以出发。”明慧乖巧回道。 “我真不舍得让你去吃那份苦。”丽姨娘疼惜地摸着她的脑袋,“可你这是为了给郡主去祈福,我再舍不得也不能驳了你这份孝心。” “妹妹。”跟在丽姨娘身侧,一身粉紫襦裙的明玉伸出软乎乎的手拉住明慧,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明慧,道,“妹妹没出过几次门,去水月庵若是出了点差错,郡主母亲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不若在家姐姐陪你一起抄经书?” 明慧静静地看着只比自己大三个月的明玉,眉眼和丽姨娘几乎是如出一辙,柔中带着媚色,肌肤胜雪,如今小小年纪已然能看出长大后美人坯子的模样。 明慧垂下眼睑,忧伤说道,“只是去庵里住上一段时间而已,这点苦都不能吃,怎能说是表孝心。明慧这三年来一直锦衣玉食的,而母亲魂不能归故土,明慧心不能安。” “好啦好啦,这是你妹妹的心意,你别闹腾了。”丽姨娘故意板着脸对明玉说道。 “要不,我陪妹妹一起去?”明玉高兴地提议道。 明慧犹豫着点了点头,“只要父亲和姨娘准的话……。”就是这样的姐妹情深,却不知原来笑意盈盈的明玉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妹妹。 丽姨娘驳了她的话,“你妹妹也只是出去一段时间,你若是想她了,娘亲就派人送你去看她便是。” “娘亲就只疼妹妹。”明玉扫了一眼明慧,嘟嘴不高兴。 明慧杏眼清澈看着明玉,没有错过明玉眼底暗藏地嫉妒和阴狠。 “你妹妹比你乖巧,我当然疼了。”丽姨娘伸手在明玉额心一点,转头对明慧温柔道,“马车和人我都安排好了,明日就可以动身了。” “劳姨娘操劳。” “这你孩子哦。”丽姨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出门在外你万事小心,吃的用的别委屈了自己,身体有任何不适或是有人欺你年幼,遣人回来禀告。” “是,姨娘。”明慧应了一声。 丽姨娘又嘱咐了黄妈妈和半夏丁香三人一番,才带了明玉回去。 “丁香,你出去打听下,丽姨娘身边的人今日可有什么动静?”明慧窗边看了一会夕阳,吩咐道。 “小姐,丽姨娘身边的巧云今日一早就出府了,刚回府不久。”丁香出去了半响,很快就回来了,跟明慧轻声禀告道。 明慧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出去了一天?黄妈妈担忧地抬头看向明慧说道,“小姐,离郡主生祭还有好几日呢?不用急着明日就出门。” 想了下,黄妈妈劝道,“小姐有此孝心,不用特意去水月庵,郡主在天有灵会知道的。” 巧云明显是去了水月庵,黄妈妈真担心小姐出门会出什么岔子。 明慧伸手搂住黄妈妈的身子,头轻轻靠在她温暖的怀里,轻声说道,“妈妈,母亲在梦里跟我说,她痛。” 黄妈妈轻轻拍着明慧瘦弱的背,湿了眼角,“真真是母女连心,难怪小姐这几日几乎没合过眼。” 明慧搂紧了黄妈妈,在丽姨娘一人独大的后院里,她做什么都如螳臂挡车,而且也没有时间。 更何况,明慧眼眸冷冽。 水月庵,有个人她要去会一会! 明玉小口地吃完了手里的点心,倚着一旁绣帕子的丽姨娘说道,“娘亲,怎么能让她去水月庵小住,我要出门逛逛都不肯。” “你以为水月庵是好地方?那份清苦可不是谁都能吃的。”丽姨娘手指飞舞,笑道,“三天,不出三天这丫头定会自己求着我去把接回来。” 明玉转眸想了下,撒娇地扑倒在丽姨娘怀里,娇笑连连,“那娘亲让她在庵里多住几天。” “好,让她多住几天。”丽姨娘把帕子搁到一旁,搂住了她,温柔说道,“娘只要你和你哥哥两人好就心满意足了。” 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儿子范瑜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女儿明媚动人,就是性子不稳经不得挑拨。 如果,如果不是郡主横插一脚,她的女儿和儿子怎么会沦为庶出? 丽姨娘一想到这个,心就如同针扎似的痛。 翌日,明慧带了丁香半夏和黄妈妈坐了一辆马车,后面一辆马车拉着他们的日常用品,然后是八个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城外的水月庵驶去。 一行人在晌午饭之前赶到了城南郊山腰上的水月庵。 等马车挺稳了后,一粗使婆子搬了凳子放在明慧的马车旁边。 明慧扶着黄妈妈的手,下了马车。 鼻间传来屡屡佛香味,明慧抬眼望去,远处的山葱葱绿绿连绵起伏,眼前的水月庵掩映在参天的树影下,水月庵三个字飘逸出尘。 清风拂面,佛香扑鼻,明慧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不少。 “贫尼静尘,在此等候施主。”一个尼姑带着两个小尼姑迎了上来,双手合十朝明慧一礼,说道。 “劳烦师太了。”明慧还了一礼,微微抬头清淡勾唇一笑。 静尘,久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 掀翻了饭桌 明慧扑闪着水汪汪的双眸看着站在身前的静尘师太。 二十左右的年纪,肤若凝脂,眉目之间媚态横生,二十左右的年纪,肤若凝脂,眉目之间媚态横生,虽身着素淡的缁衣,却别有一番风情。 “施主的厢房已经备好了,请随贫尼来。”静尘说道。 明慧淡淡一笑,“多谢师太。” 静尘给他们安排了专门接待香客的一个小院子,有三间厢房,都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们只要收拾行李就够了。 明慧住一间,黄妈妈住一间,丁香和半夏两人一间。把行李送到了厢房,除了明慧四人其他人告辞下山回府,静尘交代了明慧等人有事只管找她然后就带了人离开。 “小姐,那尼姑生的好漂亮。”半夏惊着一张嘴,说道。 “什么漂亮,一副狐媚子样子,佛祖面前也不怕亵渎了神灵了,妖妖娆娆的。”黄妈妈啐了一口,没好气说道。 “呀,还是妈妈厉害,这尼姑就是长得甚是妖媚,府里丽姨娘恐怕都要被她比下去了。”半夏恍然,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你啊,小心祸从口出。”丁香冷着一张脸,在半夏背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佛门境地,我们是来祈福的。” 半夏一下跳到明慧背后,做了一个鬼脸,“小姐,丁香她打我。” “你不是会武,打回去就是了。”明慧笑呵呵地把半夏朝丁香推了过去。 丁香一笑,伸手就去揪半夏耳朵。 “啊,黄妈妈救命。”半夏忙捂了耳朵,哭丧着脸朝黄妈妈扑了过去。 “你们两小蹄子,出了府就跟下了山的猴子似的。”黄妈妈瞪了两人一眼,故意怒道,“还不收拾东西,难道还让老婆子我和小姐亲自动手?” “是.”半夏朝丁香吐了吐舌头。 两人一起和黄妈妈一起收拾。 明慧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眼眸一酸,转身出了门,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小姐,这会正午外头太阳挺烈的,别中了暑气。” 明慧转身微微一笑,挽住黄妈妈的胳膊,“让妈妈担忧了,是明慧的不是。” 黄妈妈搂着自己看着长大的明慧,慈爱道,“已经收拾好了,小姐舟车劳顿定累了,快去睡会。” 明慧点了点头,往厢房走去。 黄妈妈伺候着明慧睡,坐在一旁摇着扇子。 待明慧呼吸平稳了,把被子掖了掖被。抚着明慧白皙的脸蛋,红了眼圈。 父亲不慈,亲母不在,外祖家鞭长莫及,在这南州府家里没有一个长辈主持,姨娘当家。 小小年纪,在姨娘手下讨生活。 黄妈妈眼角一湿,微微转身擦拭着眼泪。 床上的突然明慧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搂住黄妈妈,小脸贴在她温软的背上,轻声道,“黄妈妈,会好的。” “我可怜的小姐。”黄妈妈转过身一把搂住明慧,哽咽道,“是妈妈没本事,让小姐受苦了。” 郡主从京城带过来的人被丽姨娘暗地里卖的卖,走的走,几年下来,只留下她,丁香和半夏三人留在小姐身边。 这几年来他们三人战战兢兢,唯恐走错了一步。 “有妈妈,丁香和半夏陪着,明慧很高兴。”明慧伸手帮她擦了眼角的泪,道。 “好,好。”黄妈妈含着泪点了点头,欣慰地抱了抱明慧,复又服侍着她躺下,温柔拍着柔声道,“小姐,歇会吧。” “嗯,妈妈也累了半天了,回房歇息吧。”明慧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眸。 黄妈妈疼惜地看了她良久,才起身去了隔壁自己的厢房。 “好了,你们去吧,小姐这会正眯着眼,你们回房收拾下自个的东西。”黄妈妈朝在她房里收拾的丁香半夏挥手道。 “呼。”出了门,半夏舒了一口气。 “你呀。”丁香只恨她不争气,暼了她一眼,“虽说这不是在府里,可也别让丽姨娘抓了你的错处,发卖了去。” “哼,我是小姐的人,她敢发卖我,我打爆她的头。”半夏挥着拳头,鼓着眼,然后搂了丁香的腰笑嘻嘻的道,“我知道小姐和你们都担忧我呢?我心里有数呢。” 丁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回房吧,我去守着小姐,没得小姐在陌生的地方也睡不着。” “我跟你一起去。” “别,现在我去,晚上你守夜,我们还是警觉点,小姐身边不要离了人。”丁香摇头。 “嗯。”半夏想了下,也并不坚持跟去。 “这位姐姐,这就是我们的晚膳?”半夏指了指桌上的一叠焉了吧唧的青菜和一叠榨菜,一叠花生米四碗米饭,看向送饭的尼姑问道。 “是,请各位施主慢用。”小尼姑眼观鼻鼻观心,眼波都不动一下。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半夏一拍桌子,桌上的筷子就叮叮的翻了翻。 “半夏。”丁香喝了一声半夏,看向明慧和黄妈妈。 黄妈妈恼怒地看着桌上的饭菜,皱着眉头想了下,“丁香,半夏你们出去找找有什么吃的没,我去看看厨房……” “妈妈,不必如此麻烦。”明慧笑笑,说道。 “这些,奴婢们吃倒没关系,可是小姐,这明摆着那静尘师太欺负人。”半夏气呼呼说道,心下有股火,想直接把这桌子给掀了。 “等会再说,看我眼色行事。”明慧瞅着半夏炸毛的模样,心平气和地说道。 “小姐。”半夏惊讶地看向明慧。 明慧笑眯眯地朝三人点了点头,“跟我走。” 丁香半夏黄妈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明慧唱的哪一出,只好跟着明慧往外走。 正值夕阳西下,绚丽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凉风习习,香气萦绕。明慧放松了心,心旷神怡地欣赏着晚霞,一边漫步走着。 走了一会见到一个小尼姑,明慧朝她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小师傅,请问在哪里用膳呢?” “施主有礼,小尼正要去用饭,施主不介意,小尼为施主领路。”小尼姑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端正。 “有劳小师父。” “静尘师太。”进了门,明慧含笑朝坐在主桌上的静尘走了过去。 “咳咳。”静尘正喝汤,听到声音一时不慎呛住了,咳了一会缓过劲来,看着站在面前的明慧,“粗茶淡饭怕怠慢了几位施主,施主还是回房,贫尼每餐必会定时送斋饭过去。” 明慧眼眸平静地看着她。 绿油油的豆角,炸得金黄的豆腐,素炒蘑菇,香菇菜心,芹菜炒豆腐干,松子玉米,南瓜红枣如意盅,还有凉拌黄瓜,凉拌木耳丝,凉拌三丝,外加一银耳红枣汤。 满满当当一桌子,虽都是素菜,但是颜色配着得当,香味四溢,令人看着就胃口大开,明慧再看了一下旁边几个桌子,每个桌上各坐了五六个尼姑,可菜色却跟静尘的大同小异。 嗯,很不错的粗茶淡饭! 明慧朝半夏示意了一下。 心下的怒火嚯嚯地往上冒的半夏往前走了两步,手一伸直接掀翻了静尘面前的桌子。 哗啦啦饭菜撒了一地。 ------题外话------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哗啦啦的声音惊住了正用饭地尼姑们,全顿住了吃饭的动作,抬头惊讶地看向明慧。 静尘亦微诧愕看着明慧。 这丫头?不是说这丫头乖巧,娇生惯养没见过世面容易拿捏吗?自己收了钱准备给点苦头给她吃。 她怎么会想到给她送去的饭是自己故意刁难的?静尘微微扫了一眼站在明慧身后的黄妈妈,心里有了数。 “阿弥陀佛。”静尘低头一念,“罪过罪过。” 想安静了事?明慧朝在座的尼姑微微一笑。乖巧地说道,“小丫头不懂事,惊扰了各位还请恕罪。” 然后明慧才诚恳地看向静尘说道,“信女是在为母亲祈福的,为表诚心,这段时间吃住跟各位师父一起同吃同住。” “我佛慈悲,施主是红尘外之人,和我等了断尘缘的人一起同吃同住,只怕触怒了各位神灵和佛祖。”静尘垂下眼眸。 明慧思索了下,疑惑地看向静尘说道,“有佛偈曰,普眼汝当知,一切诸众生,身心皆如幻,身相属四大,心性归六尘,四大体各离,谁为和合者,如是渐修行,一切悉清静,不动遍法界,无作止任灭,亦无能证者,一切佛世界,犹如虚空华,三世悉平等,毕竟无来去。如此依信女理解的意思是,佛度众生,众生平等,众生既包括我等红尘之外的了了众生,也指的师父你等了断红尘之众生。” 明慧眨了眨天真的眼睛,问道,“难道明慧理解的错了吗?” 静尘嘴角抽搐,一个九岁的小乳娃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起了佛偈,看她的架势和平静无波的表情,似是自己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那自己说一句,她便会拆一句。 明慧静静地和她对视着,眼眸平静无波,无幽深的湖,让人窥不到地。 “施主千金之躯,此事请施主移驾外面详说。”静尘示意明慧说道。 明慧瞅着门口进门刚送饭的小尼姑,微微一笑,“多谢师太给信女特意准备饭菜——如此的厚待明慧不敢当。还请师太见谅。刚半夏不懂事掀了师太的桌,明慧在此借花献佛。” 说完,朝丁香点了点头道,“丁香,给师太摆饭!” “是,小姐。”丁香应了一声,强行接过小尼姑手里的食盒,打了开来,一一摆到了静尘邻边的空桌上。 饭厅里的尼姑们一见摆在桌上的饭菜,吸了一口气,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静尘。 “师太,请慢用。”明慧眉眼弯弯地看向静尘,说道,“我等不劳师太特意照顾了,以后愿与各位师父同甘共苦。” 明慧加重了同甘共苦四个字的声音。 静尘一口气闷在心口,闷闷说道,“既然施主坚持,如此怠慢几位施主了。” “谢师太成全。”明慧弯了弯嘴角,带了丁香三人到了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 “师叔,怎么能这样苛刻香客?” “师叔为何怎么做?” “嗯,这是知府家的小姐呢,说不定师叔是另有所图。” …… 听着尼姑们的低声嘀咕,静尘狠狠地瞪了一眼送饭的小尼姑,转头说道,“嘀嘀咕咕像什么样,晚课时间快到了。” 说完,一甩佛尘气呼呼走了。 明慧勾唇。从吃的刁难自己?想要自己受不了苦,自行回府?水月庵香火鼎盛,斋饭也是出了名的。虽说主持师太是闭关了,可庵里还有其他尼姑在呢?这静尘想要暗里给自己下绊子,自己偏要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了她。 以为自己真是一个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呢! “小姐,要是他们明天继续刁难我们咋办?”半夏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不得不说这水月庵的斋菜真好吃。 静尘那老尼姑明显是受了丽姨娘的指使故意刁难他们主仆四人,今日小姐解决了用饭的问题,明日还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法子刁难他们。 “你小心隔墙有耳。”丁香伸手拍了她一下,环顾了四周一眼。 “丁香,我耳力好着呢。”半夏不悦地看向丁香。 “丁香,明日卯时起来和我一起跟半夏习武。”明慧没有回头,勾唇淡声道。 静尘要刁难尽管放马过来,让她如今日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姐!”半夏一下跑到明慧的前面,有些惊讶地看着明慧,“小姐怎么想要习武?” “嗯,有事可以防身,无事强身。”明慧点了点头道。 丁香和半夏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黄妈妈,黄妈妈劝道,“小姐,习武甚是辛苦。” “嗯嗯,练武真的很辛苦,小姐有半夏保护就够了。”半夏忙点了点头。 “我知道。”明慧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空,哪有什么能够容易呢,前世自己的才女也不是自己付出了辛劳才获得的吗?自己的一手好字,一手好画,以及琴棋的造诣,虽说有名师指点,可哪一个不是自己辛苦练出来的? 倒不是自己要成为什么高手,而且半夏这点功也成不了什么高手,只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够自保,自保不了的时候,也能给自己增添一分胜算。 她不容易重生了一回,琴棋书画,她上一世是才女,样样精通,可精通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算计了去,被当了玩物送了人。 才子佳人? 也只怪自己前世把丽姨娘当成了慈母,在她的教导和故意为之,自己琴棋书画精湛,却性子单纯,才会让他们那般暗算糟蹋。 “小姐,别动。”突的半夏翻身坐了起来,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睛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怎么了?”丁香不解问道。 半夏闭着眼睛仔细聆听了片刻,张开眼眸说道,“好像有蛇?” “有蛇?”丁香惊恐地瞪圆了双眼,和黄妈妈对视了一眼,挡在了明慧身前朝四周看去。 蛇? 明慧也竖起了汗毛,往四周看去。 “来了。”半夏挡在三人面前,说道。 半夏话刚说完,嘶嘶的声音传入三人的耳中,空气如凝结了一般,嘶嘶的声音格外清晰。 三人不由自主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条手臂粗的蛇吐着信子,头顶上的双眼在夜色中冒着森森的绿光,朝他们蜿蜒游爬了过来。 让他们恐惧的是,在它的后面紧跟着两条差不多大小的蛇,眼冒光吐着信子,发着嘶嘶的声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惊险 凝结的空气中三条蛇爬行吐着信子嘶嘶的声音,在空旷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丁香,你护着小姐回房。”黄妈妈盯着几条越来越近的蛇,吓得脸色惨白。 “好,好……。”丁香一张俏脸吓得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声音回道,双腿抖着如同钉在了地上,一丝移动的力气都没有。 明慧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就要跳出胸口来,轻轻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迅速跳动的心,微皱着眉头往四周扫了一眼,见走廊的尽头堆放了几根棍子,于是低声说道,“妈妈,丁香你们去那边的廊上拿两根棍子的来,选长一点的。” 丁香颤抖着和黄妈妈点了点头,软着腿转身准备朝廊下走去。 “你们站在这不动就好。”站在三人前面的半夏突然转头,看到三人惨白的脸,眨了眨眼睛,有些惶恐地伸手摸了摸头,疑惑地问道,“你们不知道我会抓蛇吗?” “你,你真的,真的会抓蛇吗?”丁香颤着声音怀疑反问道。 半夏伸手拍了拍胸脯,点头,“嗯,你们别动,交给我。” 说完转头朝第一条蛇走了过去,伸手掐住了蛇的头部七寸之处,轻轻一扬,蛇便温顺地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再如此抓了剩下的两条,半夏低头查察看了片刻,抬头双目冒着绿光看向明慧惊喜道,“小姐,都好肥啊!。” 见半夏制住了蛇,明慧舒了一口,往后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挥了挥手,“你去处理了吧。” 丁香更是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喘着气。 黄妈妈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半夏,快出去处理了,瞧着渗人。” “小姐,庵里不能杀生,放生了不知道何时又爬回来呢!不若暂时不处理好不好?”半夏咽了咽口水,带着哀求看向明慧。 明慧喝了一口茶,缓了缓,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处理?要怎么处理?” “等回府了,做蛇羹。”半夏舔了舔唇,呵呵一笑。 想了下,忙跟明慧三人解释了以前教她武功的师父极爱蛇羹,自然抓蛇的技术也是了得的,半夏跟着习武的时候也就学会了。 半夏说完了,又低头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突然惊道,“奇怪了,怎么都没有牙齿的。” 明慧闻言,端着茶杯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温顺地缠在半夏身上的蛇,思索了片刻点头道,“那养在你房里吧。” 软坐在地上刚松了一口气的丁香闻言目瞪口呆地惊恐地抬头看向明慧,惊恐表示了自己的反对,“小姐!不可以。” “小姐,我保证它们安静地呆在房里,不会惊扰到小姐。”半夏兴高采烈地许诺。 “那我和妈妈一屋。”丁香见状,只得垂头说道,突的一下跳跃而起,对半夏说道,“等我把我的东西搬去妈妈房了,你再进去。” 说完一阵风朝厢房跑去。 半夏也乐滋滋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幸好我们都没睡,好在半夏这丫头懂得抓蛇,虚惊一场。”黄妈妈惊魂未定,说道,“好像带了雄黄,我去拿些四处撒撒。” 因为水月庵是在半山腰的,现在是夏季,来的时候,黄妈妈带了一些常用的熏香和药。今日刚来,这晚上只点了熏香,没想到这就突就出现了蛇,好在是都还没有睡,不然晚上睡着了还不得吓个半死。 “嗯。”明慧低低应了一声。 没有牙齿的蛇?眼下蛇被半夏不动声色地抓了,他们几人平静无波的,想必明日还会有其他的幺蛾子吧? 明慧仰望着星空,缓缓一笑。蛇啊,还是找个机会还给送来的人去做蛇羹吃吧! 可能是因为庵里有各路神灵的原因,在佛香中明慧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翌日卯时爬了起来和丁香一起跟着半夏学最基本的基本功。练了一个小时后,三人皆是汗水淋漓。 三人洗去一身汗,换了干爽的衣服,一起朝吃饭的地方走去,进了门,明慧跟早已在里面的静尘打了一个招呼。 见三人安然无恙精神饱满,静尘神色僵了僵,点了点算是好回应。 明慧笑了笑,带着半夏三人入座。 用了早饭,尼姑大都会去大殿里念经,明慧也带了黄妈妈丁香半夏三人跟了去。 大殿里香烟萦绕,供奉了几座菩萨,正中央的观音菩萨慈眉善目,尼姑们相继进来,一些早已打坐好了,左手持了佛珠,右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 明慧走去到前面,先奉了三炷香,然后在蒲团上跪了下去,恭敬地叩了一个头,心道,“一求菩萨保护信女母亲能魂有所归。” 念完,头重重地叩了下去。 “二求菩萨能护佑信女此生能报仇雪恨,身边的人今生能平平安安,福乐安康。” 然后又是重重叩了下去。 “最后感谢菩萨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 再是重重地叩了下去。 黄妈妈看着她叩得红红的额头,有些心疼,可这求菩萨最是讲究心诚,而且还是在菩萨面前,动了动嘴角没有说什么跪在一旁的蒲团上。 低声念道,“菩萨有灵,我家小姐幼年失母无所依,往菩萨有灵,保佑小姐一生平平安安。” 丁香也半夏也跪在后面的蒲团上,恭敬地磕头。 “你们两个回去吧,这里有黄妈妈陪着我就可以了。”磕了头,明慧转身低声吩咐丁香和半夏一句。 两人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人,丁香稳重,半夏性子虽说火爆,可也知轻重,但毕竟这一念就是几个时辰的经,对此时仅十一岁的他们来说有些枯燥。两人和黄妈妈就生活得很是谨慎,难得出来一趟,就让他们好好玩玩也无妨,过段几日也不知道回去要面对的是怎样的阴谋。 “是,小姐。”半夏最是受不得这枯燥的念经,当即咧嘴一笑,朝明慧福身一礼,拉着丁香悄悄地退了出去。 …… 跪坐了两个时辰,明慧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扶着黄妈妈起了身,待尼姑们都散了,才扶着黄妈妈的手往饭厅走去。 “小姐,累不累?”黄妈妈扶住了明慧,担忧问道。 “不累。”明慧笑着蹭了蹭黄妈妈肩,没有说话,心情却甚是沉重。 那静尘接来下不知道要使什么诡计来对付自己呢?丽姨娘手倒是神的长,这水月庵都能伸进来。 昨天的饭菜,静尘倒没有想到自己会跟他们一起用饭了吧,苛刻自己,那全庵的尼姑跟着一起吃吧。 昨晚上的蛇,一晚上他们都风平浪静的,想想,静尘应该不会就这么罢手,肯定还有后招。 不过此番丽姨娘很聪明没有安排自己的心腹来盯着自己,而是买通了静尘来折磨自己。 饭厅里坐着不少人,但也不见喧哗,有的只是安静地吃饭或低声交谈声。 明慧一进去就朝丁香和半夏走了过去,黄妈妈则去端饭菜。 “你们两个倒是挺早的。”明慧走了过去。 “小姐。”低头吃着饭的丁香半夏两人惊的一下站了起来。 明慧坐了下来,故意板着脸说道,“坐下继续吃吧,你们小姐我不会抢你们的,这么一惊一乍的。” “小姐……”半夏开口说道。 “是,小姐。”丁香忙拉了拉半夏的衣袖,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抢过了她的话。 半夏看了丁香一眼,丁香微微朝她摇了摇头,半夏撅着嘴低下了头。 明慧看了一眼平静含着笑的丁香,眼眸再看向半夏,半夏咬着唇,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眼睛。 明慧疑惑地看两人一眼,“坐下来,吃吧。” 丁香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半夏坐下。 半夏低头扒饭。 黄妈妈端了饭菜过来,扫了两人一眼,看向明慧,明慧摇了摇头。 黄妈妈皱眉下眉头,也就没有开口询问。 明慧接过黄妈妈递过来的筷子,眼眸关注着两人。 半夏还是埋头一个劲的扒饭。丁香则像是数着米粒,细嚼慢咽的。 明慧眼眸看了眼丁香有些僵硬拿筷子的手,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中间桌子吃饭的静尘,垂眸吃饭。 吃了饭回到房里,明慧平静地看向丁香,半夏,说道,“跪下。” 丁香半夏扑通跪了下去。 ------题外话------ →,→ 胆大贪吃的半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恶毒妖尼 明慧坐在凳子上,没有出声。黄妈妈也一声不出站在明慧的身侧。 过了半响,明慧才开口说道,“知道我为何要你们跪下吗?” 丁香立即回道,“小姐,奴婢错了。” “错在哪?” “一错,有事没有及时给小姐禀告,二错,被人欺了去不该自作主张瞒着小姐,最后让小姐为小的们担忧则为三错。”丁香低头一一回道。 跪在旁边的半夏直言说道,“奴婢是小姐的人被人欺了去,小姐的脸也给人打了。” 黄妈妈说道,“这出门在外,万事皆小心,你们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一举一动每走一步都牵连着小姐以后有事,切不可瞒着小姐。” 明慧看着两人,严肃说道,“出事了,不是想着为了我不给我添麻烦瞒着我,如若你们真遇了险,你们想办法通知了我,我才能第一时间想办法救你们。更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是我贴身丫头,我要的是你们的衷心,自作主张为了我着想而瞒着的事,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你们就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谨遵小姐教诲。” 明慧这才挥手说道,“起来吧。” 等两人起身了,明慧扫了一眼两人垂在身侧的手,道,“你们两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半夏转身抓起丁香的一双手,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了,你看,丁香的一双手。” 丁香一双手被半夏拽着,想挣脱可她的力气哪有练过武的半夏那么大,只得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放在了明慧的面前。 明慧一看,倒吸一口气,心底的怒气一股一股地往上冒。 丁香白嫩的一双手,手心一个个血泡,十根白皙细长的手指也是一个个布满了血泡,有的已经破了,血水已经干了,不见一丝好的地方。 半夏把自己的一双手也摊了开来,好在她练过武,只是通红一片,没有受伤。 黄妈妈一瞧,赶忙找药。 “到底怎么回事?”明慧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 “小姐,晌午我们刚出了大殿,就被静尘叫走了,她说,小姐说要与庵里的师傅一起同吃同住,那干活肯定也得一起,那就让我们做最轻便的活——劈柴,那老尼姑还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劈完了,那剩下的就要小姐一个人劈。” 明慧气结,“让你们劈柴,你们就真劈啊。” 看着明慧愤怒的表情,丁香展颜一笑,“小姐,奴婢不痛,过几天就好了。” “不痛,十指连心呢?”明慧怒道。 “那恶毒的静尘妖尼说劈柴是最轻松的,不然让我们下山去挑水。”半夏怒着脸诉着静尘的恶行。 “我知道了。”明慧沉着脸,点头。 黄妈妈很快在明慧的小柜子里,出了金创药,赶紧拿了出来,“药来了。” 又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半夏见状从一旁桌上拿了剪子,把白布剪成一条一条布条。三人一起给丁香的手包扎了。 “你们两个上午在哪劈柴,半夏你现在带我去。”等包扎好了,明慧起身,吩咐黄妈妈道,“妈妈就留在这,不用跟我们去。” “小姐,还是老奴一起去吧。”黄妈妈不赞同明慧,也跟着起身。他们两个说到底都还是孩子,要是出了事,有自己在也多一个照应。 “不用。”明慧摇头,把黄妈妈按回了凳子,说道,“我自有分寸,妈妈就房里喝杯茶等着。” “万不得我们就回府。”黄妈妈不放心地嘱咐。 “嗯。”明慧点了点头,转身带了丁香和半夏出门。 出了门,明慧朝半夏说道,“去把你房里的蛇带上,记得用东西装上。” “都要带上吗?”半夏问道。 “嗯,是该物归原主了。” “能不能留下一条。”半夏扯住明慧的衣袖央求。 明慧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跟着半夏到了后院,明慧放眼环视一圈。平地上里堆了很多的木头,还有一堆劈好了柴。 边上有个一个不小的屋子,应该是用来堆放晒好的木柴的。明慧抬头看了一下,与厨房也离得不远。 院墙边有几颗茂盛参天的大树,一圆脸,一长脸两小尼姑正倚靠在一颗大树上,就着树荫两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见了明慧三人,长脸尼姑微抬了下眼皮,朝一堆木头撇了撇嘴,“你们来啦,这是你们今天下午要劈的木头。” 明慧斜睨了两人一眼,给了半夏一个眼色,低声道,“把斧头丢过去。” 半夏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把右手装着蛇的布袋换到了左手,一弯腰右手拿起斧头,手一扬,斧头朝两尼姑挥了过去。 “啊。”两尼姑吓得一声尖叫,脚一软坐在地上,抖抖簌簌抱成一团。 斧头掠过两人的头顶,如利剑一般插在树干上,树上哗啦啦掉下一片片叶子,落在两人周围。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斧头的位置,跟两人站着的高度只差那么三四寸。 圆脸尼姑白着一张脸,看向三人,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不是我们想干什么。”明慧施施然走了过去,“你们是静尘的人吧,我倒是想问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站在两人面前,明慧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脸色平静地看着两人,说道,“去请她过来,否则,我烧了这里。” “你敢。”长脸尼姑战栗着迎上明慧的目光。 明慧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看我敢不敢。” 两尼姑对视了一眼,圆脸尼姑连滚带爬跑出了院子。 “贫尼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施主。”静尘走到明慧面前,看向她,道,“贫尼应小施主的要求,不知小施主是否有何高见?” 静尘刚午睡就被圆脸尼姑叫了起来,心情有些不好,于是对着明慧口气甚是挑衅。 “好,好。”明慧也不气,拍了拍手,赞道,“我倒是不知原来水月庵对香客如此周到。” 静尘不屑地看着明慧两人,说道,“昨日小施主说要与我们同吃同住,而水月庵的每个人都是从劈材,挑水种地做起的,贫尼顾念你等几位出自大户人家,而你们三位年纪又小,贫尼顾念着,劈材此等小事,小施主应该不会难倒几位施主。” “那得多谢静尘师太照顾了。”明慧静静地站在的面前,虽个子矮了一个头,却毫不怯弱地与静尘对视着。 明慧与她对视了片刻,转身伸出手指朝堆放的木头一一指了过去,“静尘师太的意思是这些天我们在这里的时候要劈好这些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有劳几位小施主。”静尘双手合十,朝明慧一礼。 “师太,你也知道我们主仆四人中有三人年纪甚小,要是一个不小心,是我们伤了,或是这些个木材烧了。我们伤了倒是无妨,反正皮肉伤吗,养个几天就好了,给水月庵劈材是积福,你说这火要是烧起来。”明慧无所谓地环顾了一周,“这要是烧起来,给水月庵带了损失,万一累积到了各位神灵,这我等可担当不起。” 静尘看着眼前的明慧,身着白色的对襟上衣,白色的裙子,仅只衣袖,领口,裙摆处用黄色的丝线滚着边,绣了一圈栩栩如生的黄色小菊。乌黑的头发在头上扎了双丫髻,耳鬓两边各垂了一缕,发髻上一边带一串白色的珍珠,除了手腕带的一对白色的玉镯子,无其他的饰品。 明明是小女孩平常不过的装扮,眼前的人这么一打扮,淡雅如碧波上悄然绽放的芙蕖,却又带着一股无法让人忽视的气度,如怒放的牡丹一般贵气逼人。 “这个小施主不必担忧,贫尼自有防范。”静尘看向明慧微微一笑。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九岁的小女孩,哪能吃得了这些苦,本想苛刻他们吃的,他们会受不住自己回城,不过却让他们三言两语给解了,想起昨日这小女孩侃侃而谈,想来不过是她身边的妈妈出的主意罢了,这回倒要那妈妈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千金小姐身边的妈妈,虽说是下人,能坚持久一点,可这三个小的可坚持不了多久。 “我家小姐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做这粗活?”见静尘半步不退让,半夏气得脸都红了,气呼呼地说道,“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逼急了一把火烧了。” “你们敢。”圆脸尼姑和长脸尼姑从静尘的身后走出来,这回有了靠山,倒是不怕了,气呼呼地和明慧半夏两人对峙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树上跳下个美少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静尘持了佛珠,念道。 明慧赞赏地看了半夏说道,“半夏不得无礼,放火烧庵此等是触怒神灵的事休得再提。” 话虽是带有斥责两人的味道,可语气却明显的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静尘看着她眼里的赞赏,嘴角抽了下,扭头对圆脸和长脸尼姑说道,“你们两个退下,不得对两位施主无礼。” 扭头对明慧说道,“贫尼教徒无方,冒犯了还请施主见谅。” “师太见外了。”明慧回道。 几句话下来,就明白地告诉了自己,这里她安排了人手看着,不会出现什么失火的情况,而刚才的话也明白地告诉了自己,放火这种事她自有她对付的方子。 自己重生来过之后,自己是不会在亵渎神灵的,也罢,一开始说要在水月庵放火,自己本来不过是吓唬吓唬那小尼姑的,请静尘出来面对而已。 “师太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明慧朝静尘走近了一步,说道,“不过,师太有没有想到你如此一番苦心安排会给水月庵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多谢小施主为水月庵担忧。”静尘一笑。 明慧伸出右手手,伸展着五指,白嫩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圆润而富有光泽,在眼光的照耀下,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温润。 明慧瞅了瞅,抬起头眨巴着大大的杏眼,天真地看向静尘,问道,“师太,你说如果明后天我回了南州府,遇上了南州府的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可怎么说好?是说香油钱不够呢?还是说其他的好?” 静尘脸色一暗,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明慧,水汪汪的眼眸如一潭见不到底的深潭深水,这丫头明显告诉自己,这她一双白嫩的小手受了伤,她就会让南州府的各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知道她在水月庵受的苦。 南州府城外的寺庙庵不多,却也不止水月庵一家,却香火一直甚是鼎盛,还不是水月庵深得高门大户夫人和小姐的喜爱,每年来各高门大户的夫人和小姐添的香油钱可不止一千两千。 若,范家小姐回城添油加醋一宣扬?这不是要断了水月庵的财路吗?为了区区五百两,自断水月庵的财路? 静尘看着明慧,心情甚是复杂,能想到这么一出来应对自己的故意为难她的法子。这哪是九岁的小女孩? 明慧看着静尘沉重的脸,决定再添一把火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静尘的面前,踮起脚在她耳边低低地耳语道,“城北,张秀才。” 说完这五个字,然后退了回去。 勾起唇,甚是平静地看着静尘。 “你,你,怎么会?”静尘一听如同耳边一个惊雷,脸色霎时一白,惊恐地看着明慧,“你怎么会,怎么会……?” 明慧勾着唇角,一副天真无邪地望着她。 静尘拽紧了佛珠,闭了下眼眸,道,“怠慢了各位小施主,还请见谅。” “接下来几日还得劳烦师太费心呢,”明慧带着淡淡的笑,说道,“半夏,把送给师太的礼物呈上。” 半夏一听心里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眉眼弯弯地把手里的布袋双手奉了上去。 静尘看了两人一眼,迟疑着。 “师太,这是小姐精心准备的,还请笑纳。”半夏笑得很纯良,把布包又往静尘送了送。 “如此多谢小施主。”静尘勉强笑着伸手接过,触手冰凉而软绵,静尘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转身把布包递给了圆脸尼姑。 圆脸尼姑伸手接过,感觉冷冷的,在夏日的中午倒是有些凉爽的感觉,突然感到里面有东西蠕动了一下。 圆脸尼姑有些好奇,一低头,吐着信子的蛇从并没有扎的领口冒了出来。 “啊!。”当即吓得一声尖叫,脸色发白,往后一跳,把手里的布包如烫手山芋一般丢了开去。 布包一下丢到静尘身上,滚落在静尘的脚边,两条蛇沿着布包爬了出来,吐着信子就往静尘的脚上爬去。 “啊!”静尘惊悚一叫,突然又快速地用手掩去了尖叫声,脸色如土,颤抖着,可双脚又不敢动。 两尼姑也不敢向前,惊恐地看着静尘,哆嗦道,“师……父,怎么办……?” 闻言,静尘反应了过来,大气不敢出一口,抬头哀求地看向明慧。 明慧却笑眯眯地看着,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 见明慧如此,立时明白明慧此乃彼之道还施彼身报复昨晚自己故意让人放蛇到他们院子的事。正午的太阳有些烈,静尘只觉得如置身如冰窖,冷汗连连。 静尘像是等了一生那么长,可能是阳光太烈的缘故,蛇终于慢慢朝阴凉的地方爬去,静尘一放松,软绵绵地朝地上跌去,两尼姑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静尘也顾不得和明慧说一声,让两弟子扶着回去了。 “小姐,你刚和她说了什么,老尼姑吓得脸都白了。”等静尘几人走了,半夏好奇问道。 明慧笑而不语。 “小姐,静尘师太还会不会想出其他的法子刁难我们?”半夏则又担忧问道。 “不会。”明慧轻声说了一句,语气甚是肯定。 昨日自己不过刚来,就故意刁难他们,自己轻松化解了,不想却变本加厉又是放蛇又是劈柴,刚那么一出,静尘想必心下有计较,不会再出手了。 “谁?出来。”半夏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挡在明慧身前,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明慧看向四周,除了地上堆放的木头和木材外,就只有几颗参天的大树。树影斑斓,偶尔能听见外面清脆的鸟鸣声。 半夏邹着眉,警觉地扫向四周,最终目光定在最远的一颗大树。 “小丫头,功夫不错,这么快发现了我。”一个月白的身影,从那树上一跃而下。 明慧微微仰头看了下那棵树,树枝浓密,树叶斑斓。想必他是一直在树上,不过?明慧目测了一下距离,也难怪距离有点远,而且她和半夏两个来的时候,那两尼姑就已在这了,一开始他们就有好几个人一直在,看刚才他一跃而下的身手,如果他有心想要藏匿不想他们发现他,故意隐遁了气息,以半夏的武功是难以发现的。 “你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藏匿在水月庵佛门境地?”半夏防备地看着他。 “小姑娘,不必紧张,小生只是爬山累了,找棵树歇歇脚而已。”少年不慌不忙地解释说道。 明慧朝他看去,十三四岁的年纪,肤色白皙如玉,眉如刀裁,一双桃花眼如同氤氲着水雾的秋波一般水光滟潋,鼻子高挺,薄薄的唇仿若上了上好的胭脂一般润泽。乌密的头发用一根蓝色的发带绑在发端,身着月牙白的袍子,腰系蓝色腰带。 简单朴素的衣着却难掩他通身高雅出尘的气质,端的是仿佛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肤白唇红的翩翩美少年。 ------题外话------ →,→ 美男拎出来晃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翩翩少年郎 半夏全身戒备双眼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若是有一丝的不轨之心,就全力以赴迎敌护主。 少年见半夏如此警惕的神色,眼睛看向小大人似的明慧眼眸一弯勾起唇角轻笑出声,说道,“姑娘好胆色啊!” 刚才那一幕,他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好胆色?是说自己要放火呢?还是还蛇给静尘吓到他们?又或者是自己跟静尘说的那耳语? 明慧撇了他一眼,转头对半夏说道,“妈妈怕是等急了,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往庵里走去,转眼就消失在少年的眼前。 “小姐,我们就这样不管他,这么走了?”进了庵里半夏终是有些纳闷,问道。 这人刚刚明目张胆地躲在树上在看了他们一出好戏,偏小姐又就这么一甩袖就走了。 这少年一刺激,半夏暗下决心以后得更加用心练武了。 明慧看着半夏气结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此人无恶意。” 半夏往日在知府里,与之交往的大都是后宅小姐夫人丫头婆子们,因此用到她的拳脚功夫的机会也甚少,今日这少年怕是半夏真正碰上的第一位“行家”了。 明慧微微舒了口气,也好。 这以后的路不知道有多少荆棘。半夏的功夫虽说是母亲特意找人教的,对付后院妇孺还好,若对上道上的人,半夏还是太弱。 回了院子,黄妈妈正着急地等在明慧的房里。 看到两人完好无恙回来,才把半悬的心放了下去。半夏把事情的经过跟黄妈妈和丁香说了一遍。 黄妈妈听完了,思索了片刻,有些担忧地看向明慧说道,“小姐,应该让妈妈跟着去的,可别给自己埋下后患才好。” “妈妈不必担心,以后她不会再为难我们了,我们就安心住下,等母亲的生祭一过,也差不多中元节,我们就过了中元节再回去。”明慧笑眯眯地挽住黄妈妈的肩膀说道。 “好,小姐说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黄妈妈宠溺地拍着明慧的手说道。 没了后患,明慧便按自己早已想好的计划那么做。 早上和丁香两人跟半夏练一一个时辰的武,上午念经参佛,睡了午觉,下午明慧便抄佛经练字。黄妈妈则带着丁香和半夏做女工。晚上吃了饭,四人一边走一边消食回到住的小院子再泡上一壶茶,主仆四人便在月光下品茶,然后睡觉。 这日,明慧如往常一般准时去用早饭。 走了小段路,明慧微顿住脚步扭头,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庵里有些不一样?” 说不一样吧,可又说不上来。 “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丁香点了点头,眼眸朝四周看去。 “嗯,是有些不一样。”半夏也同样点头,眼眸一转,笑嘻嘻说道,“跟过节一样,喜气洋洋的。” 明慧觉得半夏的话真是一语击中,于是放慢了脚步,不就是跟过节一般,一路走来,打扫得格外干净,而,这些尼姑的脸上一个个都洋溢着笑。 “小姐,老奴去打听一下。”黄妈妈走向前说道。 “嗯。”明慧轻点下头。 今日不是过节,那就是庵里的什么特别的日子,他们几个在这里住的,是何特殊的日子打听清楚了,少不得送上一份礼,聊表心意。 须臾,黄妈妈便返了回来,说道,“小姐,是庵主的故友今日来庵里。” “庵主的故友?”明慧想了下,问道,“是谁?” 黄妈妈摇头,“问了几个小尼姑,都说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京城普源寺来的。” 京城普源寺?大安朝第一寺庙,皇家寺庙普源寺? “小姐,要不要让庵主的朋友给公主带一封书信?”黄妈妈提议道。 给外祖母带书信,告知自己这里的状况?明慧心里一动,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轻轻摇了摇头。 外祖母远在京城,遣了心腹来接自己回,父亲只要一句,舍不得亲生嫡女远离身边,就可以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个外祖母也没话说。总不能让年迈的外祖母长途跋涉来接这个外孙女回去吧? 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更重要的是,丽姨娘既然把手伸到了这里,那日过后,静尘再没刁难过他们几人,可是也肯定是派了人盯着自己几人的。 进了大殿,大殿静悄悄早已跪坐了一屋子的尼姑,明慧悄悄地走了进去,突然半夏低呼道,“咦,那不是那天的那个少年?” 半夏一只手半掩着嘴,一只手遥遥直指惊讶地看向主坐的方向。 明慧这才抬起头看去。 大殿的中央打坐着一个身着僧衣的和尚,神情祥和,闭着眼眸,静尘跪在在他的右边,平时的媚色也全然收敛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跪着。 在和尚的左边坐着的不就是那天的翩翩美少年? 依然是月牙白的袍子,今日却是碧玉金冠束发,正襟危坐,神情有些淡漠疏离。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看了过来,一见明慧,突的玩嘴一笑,眉眼弯弯似是给庄严肃穆的大殿立时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明慧见他目光看向自己,便立即收了自己的目光,微微扫了一眼大殿。心下微惊,大殿了除了庵里的尼姑外,还有不少的身着得体的夫人和小姐太太们。如此多年,明慧也记不得谁是谁,见有人跟自己点头示意,明慧也微笑着点头算是回答。 明慧微微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和尚,慈眉善目,依然是闭着眼眸,垂眸仔细思索一下。 想不起来,会是京城哪位高僧。 转念一想,自己后来那么多年在京城,每年也会去普源寺几次,可隐士高僧当然也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能见到的。 当下也就释然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和黄妈妈丁香半夏三人坐定。 高僧结合游历的见闻加上佛偈,讲的很生动而又浅显易懂,一上午眨眼就转瞬而过。 “各位施主,贫尼已经准备好了禅房和斋饭,请各位施主移驾。”到了午饭时分,静尘自早有安排,各府的夫人太太小姐们自有小尼姑带路领下去。 明慧见状,知道庵里今日接待这么多的人,自然会是很忙碌,于是吩咐黄黄妈妈和丁香去端饭回自己小院子吃饭,免得给庵里添乱。 “小姐,请留步。”明慧带着半夏出了大殿,刚下了台阶,身后传来声音。 明慧微顿了下脚步,转身回头。 那白衣少年迎着烈阳缓缓拾阶而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如给他增添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绚丽夺目。 “你,想做什么?”半夏一见那少年,立即护在明慧前面,戒备地瞪着他。 少年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半夏。 半夏被他冷冷的一瞥,心突了一下,咽了咽下口水,依旧站在明慧面前,毫不退让。 “倒是个衷心护主的丫头。”少年眼神柔和看向明慧说道。 “不知公子有何贵干?”明慧没有理会他,不悦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少年含笑一步一步走近明慧,无视半夏,倾身向前,“只是有些好奇,小姐那日对静尘耳语了什么?” 半夏闻言,依然警觉地防着少年,耳朵却尖尖的竖了起来。话说她也好奇,却从明慧嘴里问不出什么。 “高僧来了,许是找公子的。”明慧抬眼看向大殿门口随静尘往外走的高僧,朝他微微一礼,然后看向眼前的少年,正色说道,“至于公子想问的,佛曰不可说。” 城北张秀才嘛?静尘的七寸。 “我们走吧。”也不待少年的反应,带了半夏翩然离去。 少年看着明转身而去的背影,嘴角弯了弯。 不过是八九岁的小女孩,偏生装得跟大人似的正经十足,没一点小女孩的童真,他不过是想逗逗她,可两次她都一本正经的不予理会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的神情,微微勾唇。 听得后面的脚步声,转身迎上高僧,“大师。” 高僧看了眼明慧的背景,笑着道,“佛渡有缘人,有缘自会再相见。” 少年笑着扯开了话,问道,“大师,是否要在南州府驻留几日?” “此女面相极好。”高僧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少年,然后随了静尘大步而去。 少年抬头如点墨的双眸看了一眼明慧远去的背影,转身收敛了柔和的笑容,神情淡漠地跟上了高僧的脚步。 ------题外话------ \(^o^)/~ 大家双节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气倒丽姨娘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在芳菲郡主生祭那日,明慧早早地起了床,沐浴更衣,穿了素白的襦裙,仅用素白的发带缠着双丫髻,全身无一饰物。 准备妥当之后,明慧带着三人朝说好的一偏殿走去。偏殿早已有数十个尼姑在念经。明慧走到前面亲自为芳菲郡主点了长眠灯,然后跪坐在佛祖的面前,前面放着佛经,一字一念。 一天下来,明慧也没觉得累,可能是这几天和半夏练了功的原因,亦或是心坚定的原因。 明慧看了眼母亲的长眠灯,重重地磕了头,然后双手紧握着衣袖离开。 母亲,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会让你魂归故里。 “小姐,府里来人了。”翌日一早,明慧刚洗了一身汗,正梳头呢,黄妈妈走了进来说道。 “来的谁?”明慧挑了一根银簪给身后的丁香,问道。 “是王妈妈。” 王妈妈?丽姨娘倒是等不住了,这母亲的生祭昨天刚过呢,就遣人来,不出意外应该是接自己回“家”吧! 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几天就等不住了?还真是要自己在眼皮底下才放心啊。 等着自己回去跟她搭台唱戏呢,没了自己,她一个人唱独角,多没意思? 明慧瞅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来得可真早,心底冷笑。 想唱戏,有的时间慢慢唱。可让自己回去就回去?哪能如此让她丽姨娘称心如意。而且,算算时间,丽姨娘此时怀有身孕了。 “让她进来吧。”明慧淡声道。 王妈妈穿着蓝色的褙子,下着深蓝的百褶裙,头梳得一丝不乱,一根缀着蓝宝石的簪子挽着头发,手腕上一对翠绿的玉镯,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对着明慧见礼,“见过七小姐。” “妈妈一早就来庵里,真是辛苦了,丁香给妈妈搬个凳子坐。”明慧看了她一眼说道。 丁香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她的身边,退回到了明慧身后站定。 “谢谢七小姐。”王妈妈笑着谢道,挨着凳子坐下。 “不知妈妈这么一大早来庵里,是否府里出了什么事?”一旁的黄妈妈端了一杯泡好的茶给明慧,问道。 “府里一切安好。”王妈妈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恭敬地对着明慧笑道,“七小姐一人住在庵里,虽说是为了先夫人祈福,尽孝道,可七小姐终究年幼,老爷和夫人甚是担忧,故而夫人让老奴今日一早启程来接小姐回府。” “劳妈妈这一大早的还没用早饭吧?”黄妈妈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笑呵呵回道。 在黄妈妈看来,这几天自家小姐知事了不少,什么时候回府,小姐肯定自有自己的想法,小姐想必是会多住上一段时间,这郡主生祭刚过不会急匆匆回府的。 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 “丁香,你与半夏去把早饭端来,今早我们在房里吃,多端一份给王妈妈。”明慧吩咐了丁香一句,起身坐到了首位上。 “是,小姐。”丁香略收拾了下妆台,出门唤了半夏一起去拿饭。 “唉哟,我的小姐。”王妈妈见着情况,明慧是敷衍着自己呢,于是忙微微起身,略带震惊可怜地看向明慧,怜悯说道,“就这么几天,七小姐就整整瘦了一圈去,这一回去,老爷和太太不知道心里得心疼。” 明慧笑笑,“水月庵香火鼎盛,想来是有各路神灵的护佑。我在这里吃得虽然清淡,可精神好了不少。” “七小姐慈善,自然会是各路神灵的护佑。”王妈妈笑着回道。 明慧笑笑没有再说话。 王妈妈含着笑问明慧几人在庵里这几日的生活情况,明慧喝着茶,黄妈妈都一一回了她的话,没一会,半夏和丁香就端了早饭回来。 两人在屋里伺候明慧用,而黄妈妈则陪着王妈妈在自己的房里用了。 “七小姐,你看日头不早了,是否启程回府了?”黄妈妈喝了两杯茶,起身到明慧房里陪着笑问道。 还没等明慧说,王妈妈便又说道,“夫人自七小姐离家就一直念叨,担心着,想亲自来看望七小姐的,可府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要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今日夫人是想亲自来接的,可实在抽不开身。” 明慧笑笑,“劳姨娘如此费心了。” “七小姐,改动身了。”王妈妈看了一眼明慧,再次提醒道。 “昨日母亲生祭已过,我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要在这斋戒半月。”明慧脸色一凛,说道。 “这,七小姐不要为难老奴。”王妈妈脸色一僵,不悦道。 呯的一声,明慧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摔倒了王妈妈的身上,怒道,“我为难你?” 王妈妈被茶水烫得直颤抖,却也不敢造次,扑通跪了下去,“老奴不敢。” “不敢!本小姐是为母祈福多尽些日子的孝道,你说本小姐为难你?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明慧沉声道。 “七小姐息怒,请七小姐责罚。” “佛门境地,你起来自行回去到姨娘那领罚吧。”明慧扫了她一眼,说道。 “谢七小姐。” 王妈妈被她一眼看得心里一哆嗦,随即就回了神,心里暗哼,不过是一个如浮萍的小丫头,回了府还不任由夫人搓圆抽扁?随即打了主意跟着明慧走,磨磨嘴皮子领了这小丫头回去。 “到时辰祈福了,半夏丁香,跟我走吧。”明慧起身吩咐道。走到门口,回头看向面露怒气的王妈妈说道,“丽姨娘要照顾我们兄妹几个,还要打理府里事务,还要照顾父亲,真真是辛苦了。” 王妈妈脚步一顿,差点就要跳起来揪着明慧的衣领骂一顿。 碍于明慧的身份只好生生忍下,等明慧走出了院子,才回头啐了一口黄妈妈,甩了下帕子离开。 回到府里王妈妈小心翼翼地进了丽姨娘的屋。 丽姨娘着王妈妈的脸色便知结果,挥退了其他人,问道,“人没接回来?” “老奴无用,请夫人责罚。”黄妈妈跪着说道。 “起来吧。”丽姨娘轻轻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她是主,你是奴,她不回来,你也不能绑着她回来的不是。” “谢夫人。” “静尘师太可有什么话。” 黄妈妈摇头,看了一眼丽姨娘欲言又止。 丽姨娘斜睨了她一眼,喝了一口茶,“有什么话就说。” 黄妈妈小心地看她一眼,添油加醋说道,“七小姐说,夫人要照顾少爷六小姐七小姐还要打理府里上上下下的事,还要照顾老爷,甚是辛苦,又说先夫人在天有灵怕是担心老爷没有伺候,甚是担忧老爷身体。” “啪”丽姨娘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甩到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沾了一地,眼眸一冷咬牙切齿,“这丫头,她真的。真这么说……?。” 话里明着说是自己照料一大家子辛苦了,可是暗里却暗讽说自己霸占着老爷。 王妈妈缩在一旁,微微点头。 “贱丫头,这贱丫头……居然,居然敢……,”丽姨娘一口气闷在胸口,伸手把一旁的茶杯和茶壶都扫到了地上。 王妈妈低着头,安慰道,“夫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七小姐还不是你捏在手心的一只蚂蚁。” “哼。”丽姨娘轻哼了一声,手里的帕子绞了绞,突然皱眉,眼眸阴狠。“定是那那老刁妇,定是那老刁妇教的。” 明慧一个小丫头,五岁就自己教养,单纯不知世事。 那水月庵的事那老刁妇看出了倪端,肯定也知道自己派人去接明慧,这些话肯定都是她教的。 “啪。”丽姨娘狠狠地一拍桌,突的起身,恨声道,“这老刁妇。” “啊!”下一秒,丽姨娘捂住肚子尖叫一声。 “夫人。”王妈妈赶紧扶住她问道。 丽姨娘紧紧地拽住王妈妈的手臂,惨白着脸,哆嗦着说道,“好痛,肚子,肚子好痛,……” 王妈妈一把抱住了丽姨娘的身子,扭头大声呼道,“巧云,巧玲,快,快请大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娇贵的喜脉 守在外面的巧玲巧云听到里面的声音,马上遣人去请大夫。 然后自己才和巧玲进了房,和王妈妈一起抬了丽姨娘躺到了床上。 丽姨娘咬着牙,小腹处一阵阵绞痛,似有什么东西下坠,额头汗水直滴。 “夫人,忍忍,大夫马上就到。”王妈妈用热毛巾擦拭着丽姨娘额头的冷汗,轻声说道。 丽姨娘忍着绞痛,心里有股不安,握住了王妈妈的手,带着意思害怕看向王妈妈说道,“王妈妈,怕是不好。” “没事的,大夫来了就没事了。”见着丽姨娘的状况,王妈妈心里也有了一丝谱,把毛巾递给了巧玲,安慰说道。 丽姨娘闭着眼眸,痛得直哼哼。 三人紧张而又着急地围在床边,小心伺候着丽姨娘。 院子里的小丫头婆子们听得里头的动静,全小心翼翼静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 过了一炷香,大夫在众人的着急等待中终于到了。 大夫姓王,年过半百却精神抖落,是南州府有名的老大夫,医术颇为精湛,范家从京城来南州府的几年来,有个病痛都是请的王大夫看病。 王大夫看了一眼丽姨娘的脸色,神情不变地伸出手指搭在丽姨娘的手腕上诊脉。 过了半响,才收回了手。 “王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王妈妈待老大夫一诊完脉,急忙问道。 丽姨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着急地看着大夫。 “恭喜夫人,是喜脉。”王大夫躬身回道。 丽姨娘一听有了喜脉,心下一喜,王妈妈和巧云巧玲三人也高兴万分。 欣喜却只是那么一瞬间,看着王大夫凝重的神情丽姨娘的眉头又紧紧地蹙了起来,她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自是知道刚一阵阵的绞痛和下坠意味着什么,于是手撑着床,起身问道,“王大夫,可有不妥?” “夫人你别动得这么急,小心身子。”王妈妈忙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丽姨娘,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紧张地看向大夫。 “夫人今日动了胎气得卧床养着,老夫这就给夫人开方子,三日后我再来。”大夫微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严肃说道,“夫人早年生产伤了根源,此胎颇为娇贵得小心静心将养着,万不可伤神,千万不能动气。” 大夫写了方子,嘱了煎药等注意的事项便告辞。 巧玲接了方子亲自去抓药顺便送王大夫出门。 巧云则出了屋子,遣了人去给老爷送消息,然后又嘱咐了院子里一众人,让他们做事小心谨慎留神,莫吵了丽姨娘。 房里只留了王妈妈陪着丽姨娘。 王妈妈点了安神的熏香,走到床边轻轻揉着丽姨娘的太阳穴,轻声安慰躺在床上的丽姨娘道,“夫人只等放宽心养着,来年定会抱个大胖小子。” 丽姨娘脸色微白,微闭着眼眸,手轻轻抚着腹部。 王妈妈轻轻按摩着,仔细看着丽姨娘的脸色,说道,“夫人,七小姐既然不想回来,不若让她在庵里再待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接她回来心里膈应。” 丽姨娘想了下,幸好今日没能接回来否则自己哪有精力应付她,于是点头赞同了王妈妈的主意,“嗯,暂且先缓缓。” “那要不要老奴再走一趟,让静尘师太……。” 丽姨娘皱眉打断道,“罢了,就让她好生看着,莫节外生枝了。” 自己养胎这段日子那丫头安安静静地呆在水月庵也是好的,远点也好,接回来了免得自己心里添堵。 何况那丫头身边有个王妈妈在,静尘要顾及水月庵的面子,南州府虽说是京城之外,可做得过了也难免会有有心人把这边的消息传到京城去,弄不好自己这几年经营和谋划说不定就会毁于一旦。 一轮弯月悬在天际,如水一般地抚着大地。 范明玉,范瑜高兴地守在丽姨娘床前,陪着父亲范言志和丽姨娘说笑。 丽姨娘看着一双粉雕玉琢的儿女,丽姨娘抚着小腹看向范言志,眼神温柔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 范言志温和地看着娇妻爱女和长子,心下一片柔软。 远在水月庵的明慧坐在院子里轻啜了口茶,把茶杯放到一边,双手放在脑后往后一躺,看着满天闪烁的繁星,满足地舒了口气。 “小姐,仪态教养。”黄妈妈立马说道。 半夏看着明慧悠闲的样子,笑呵呵说道,“妈妈,小姐难得如此放松,就别拘着小姐了。” 说完有样学样,躺到了明慧身旁的躺椅上。 “你这丫头,是你自己想偷懒吧。”黄妈妈佯怒。 半夏吐了吐舌头,“丁香让我来陪着小姐呢,说她一个人收拾就够了。” 黄妈妈瞪了半夏一眼,想了下,对明慧说道,“我进屋看看去。” 明慧拉住黄妈妈手,笑眯眯说道,“丁香会做好的,妈妈也累了一天了,陪明慧看会星星吧。” 说完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黄妈妈。 “好,好。”黄妈妈点头,搬了一个凳子坐到明慧的身边,手轻轻抚着明慧的头。 明慧在黄妈妈的手心蹭了蹭,要求道,“妈妈,今晚陪明慧睡,好不好?” “好,好,今晚陪小姐一起睡。”黄妈妈笑呵呵地答应。 明慧扭头看向半夏,道,“半夏,你和丁香也一起。” “真的?” “嗯。”明慧点了点头。 半夏一下跳了起来,“我去告诉丁香,把被褥准备一下。”说完如一阵风跑进了房。 “小姐,今日看你心神有些不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明慧摇了摇头,仰望着星空,“只不过要回府了,心里有些不舍而已。” 丽姨娘必不会甘心,今日这么打发了王妈妈,明慧估摸着丽姨娘明后天会来接自己回,于是吃了晚饭便让半夏和丁香收拾东西。 然,令明慧意外的,接下来两天依然静悄悄的,不见来人接他们回去。 明慧皱着眉,这丽姨娘怎会如此轻易就罢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明慧如此一想,便吩咐半夏寻个理由回府一趟,悄悄回去打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 半夏回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进了门,喝了一口茶,跟明慧说了回城探的消息。 “丽姨娘有了身孕?”明慧倒不意外。 “是。”半夏喝了一口茶,回道,“说是王妈妈来接小姐那日诊出来的喜脉,听说动了胎气,得静养十天半月。” 不错!这半夏虽然平时性子火爆,可做事却甚是认真。明慧赞赏地点了点头,见她额头的汗水,说道,“快回房去洗洗吧,晚饭在你房里。” “是,小姐。” 动了胎气?明慧含着微笑。 王妈妈来接自己那日诊出的喜脉,定是听了自己这的情况,被气的吧! 原来如此,眼不见为净,所以才没有来接自己回去。 明慧眼眸一眯,想道,这是回去给她贺喜呢?还是在水月庵再过几日逍遥日子呢? 明慧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莞尔一笑,如此好消息,怎么能不回去道喜呢? ------题外话------ 0。0喜脉。明慧叉腰大笑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 回府,第一回合 丽姨娘的喜脉,那肚子里的孩子——范琦,前生范言志最小的儿子。 因为生明玉的时候丽姨娘身体受了伤害,所以在南州府出生的范琦身体一出生就甚是羸弱,因此深得范言志和丽姨娘乃至范家上上下下的疼爱和呵护。 只因当时庆元侯世子手里的归元丸,所以他们给自己下套跟庆元侯巧遇,后又给自己下媚药,毁了自己的清白,而作为身边的贴身丫头半夏和丁香也因此被祖母给灭了口。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外祖母不同意自己进庆元侯府,也是没辙。 然前生自己认为和庆元侯两人是两情相悦,不料却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而已。 同为子女,一个受尽呵护和宠爱,自己弃如草履,当做礼物送人只为了换范琦服用的一颗归元丸。 外面的月色从窗棂中静悄悄地倾泻入房内,明慧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眸如漆黑的夜色,嘴角擒着一丝冷笑。 不回去? 明慧心底冷哼了一声。 自己巴不得丽姨娘如今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才好。 不过胎死腹中,自己下药的话,以丽姨娘这几年的经营,这药还没有下到她腹中,估计自己和黄妈妈丁香半夏三个就会被她先给灭口了。而且她也无法把黄妈妈半夏丁香三人的性命给赌上,再次害了他们。如此,下药等旁门左道她没到最后一步,她不会做, 然,回去扮演贤妻良母母慈女孝的戏码,自己不时在丽姨娘面前晃晃,给她心里添堵还是不错的。 怎么添堵,如何让范琦胎死腹中就回府慢慢琢磨好了。 就算天意不可违,范琦依然如前生那么般体弱,此生自己也不会中计让他们算计了自己去,把自己当了礼物给范琦换药。 明慧前生今生的想了良多,很晚才入睡,第二日就晚起了,黄妈妈也没唤她起来,吩咐了半夏和丁香去端饭。 明慧洗漱后,用了早饭就吩咐丁香去租马车即日回府,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再拾掇一下就好了。 明慧四人回到府里的时候日头刚西斜,晚饭时刻还未到。 明慧让半夏和黄妈妈跟搬行李的人先回自己的院子,自己则带了丁香两人去丽姨娘院子。 进了丽姨娘的院子,小丫头进去禀告,明慧则跟丁香在门口等着。 “夫人,七小姐回来了。”小丫头低声在门口通传。 丽姨娘正喝药,没注意。 王妈妈和巧云两人却听得很清楚,王妈妈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出声,朝巧云微微摇了摇头。巧云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丽姨娘也没有出声。 等丽姨娘喝完了药,王妈妈接过药晚递给了巧云,在巧玲捧着的碟子里捏了块酥糖,递给丽姨娘去苦味,等丽姨娘脸色缓和了些,这才低声说道,“夫人,七小姐回来了,在外头等着呢。是见还是不见?” 丽姨娘正拿着帕子擦拭嘴角,闻言猛然一顿,“那丫头怎么回来了?” “这个……。”王妈妈低头。 “特意去接她回来不回来,今日巴巴的自己跑回来作甚?”丽姨娘把手里的帕子一丢。 这个时候回来,不是给自己添堵吗?丽姨娘怒。 “夫人,昨日半夏回来过。”巧云拿着碗,在一旁突然说道。 “半夏昨日刚回来,他们就回来了,是不是会对夫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丽姨娘愤慨道。 “你这丫头,昨日半夏回来了,怎么没说?”王妈妈皱眉,斥道。 “说是回来给七小姐取东西的。”巧云低头,本来半夏回来不过是小事,而且是给七小姐拿东西,本名正言顺,自己也就没多在意。而且夫人如今身体不好,多一事不如小一事。 “罢了。”丽姨娘靠着大迎枕,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想对自己不利,也得看她有几斤几两,不过身边有个老妈子而已,这府里想要对自己不利,那就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丽姨娘冷笑,就不怕她不出幺蛾子,一出幺蛾子还不死死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姨娘。”明慧带着笑进了屋。 “七小姐回来啦,快给我瞅瞅。你这些日子住在庵里,可清瘦了不少。”丽姨娘含着笑,眼神温柔地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朝王妈妈说道,“瞧着小脸都瘦得没有一个巴掌大了,吩咐下去,今晚让厨房添些七小姐爱吃的菜,好好补补。” “是。”王妈妈应道,笑呵呵说道,“夫人最是疼爱七小姐,自个身子不利索还记挂着七小姐,这些日子可惦记着七小姐了,就怕七小姐在庵里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还好七小姐懂事,今日自己回府了,这样夫人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话说得真是好,明里说丽姨娘对自己甚是担心,甚是关怀,字里行间却说是自己不懂事,跑去庵里去不说,明明有人去接了,却是由着性子,不回来,让生病的丽姨娘为自己挂怀。 明慧轻轻扫了王妈妈一眼,往前走了几步走近床边,眨着杏眼,喜滋滋说道,“刚一进府就听府里的丫头们说姨娘有了身孕,肚子里有了小弟弟呢,恭喜姨娘贺喜姨娘。” “瞧这张小嘴,真甜。”丽姨娘笑嘻嘻地握住明慧的手,拍了怕,道,“回来也不给府里递个信,让人去接你就好,怎么就自己跑回来了?” 闻言,明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几日是明慧任性了,姨娘可别放在心里,昨儿个我让半夏回来取东西,听说姨娘身子不好,病得甚是严重,明慧可着急了,这不就租了马车回来了。”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丽姨娘。 “你这孩子,你想做什么都行,只不过在水月庵多住了几天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明慧啊,你要记住,你是你父亲手里宠爱的宝贝,想怎么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喜欢开心就好。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只管跟姨娘说,姨娘只不会驳了你的意。”丽姨娘温柔说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你也累了,快回房洗洗歇会去,等会就吃晚饭了。” “是,姨娘。”明慧笑着应了,“那明慧走了。” 说完,便带了丁香出门回房。 “死丫头。” 待明慧一出门,脚步声远去了,丽姨娘伸手往旁边一扫,把床边矮柜上的茶盅咣当一声扫到地上。 “夫人,莫气坏了身子,想想肚子里的小少爷。”王妈妈忙帮着顺气。 巧云收拾地上的碎片。巧玲则倒了一杯温的茶给丽姨娘。 听着身后屋里传来的清脆的声音,明慧微顿了下脚步,微微扭头勾唇。 这样就受不了了?才第一回合刚开始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四章 兴师问罪 丽姨娘还不解恨,心里一团团的火往上冒,强忍着不适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一旁,抓起多宝格上的瓷器摆件一顿猛砸。 明白自家主子性子的巧玲和巧云不敢在这个点上上去找气受。只得低头静侯在一旁。 “夫人,夫人。”王妈妈皱着眉头,拉住丽姨娘苦口婆心劝道,“夫人,多想想小少爷,你如此动气不是正中了那丫头的下怀吗?” 丽姨娘顿住了动作,敛眉。 “她这一回来,不就是夫人捏在手心的蚂蚁一般!等夫人身子养好了再好好是收拾得了。”王妈妈见丽姨娘情绪有所缓动,伸手取过丽姨娘手里的瓷瓶,继续劝说道,“眼下她要闹腾要蹦跶让她闹腾蹦跶,她还能翻得出夫人你的五指山吗?” 丽姨娘闻言心里甚是舒畅,一笑,“就你会说话。” “老奴说的可是实话。”王妈妈扶住她慢慢走向床,朝巧云巧玲两人示意了一眼,两人忙唤了小丫头收拾凌乱的房间。 丽姨娘靠着大迎枕,感觉小腹又一股一股的往下坠的感觉,虽说明慧的回来给她添了气,可也明白当下最重要是肚子,于是微闭着眼,深呼吸调节自己的情绪。 “娘亲。”一声娇脆的声音传来,不等外边的丫头通传,身着粉色短襟上衣,月白色百褶裙的明玉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你这丫头,等丫头通传了再进来。”丽姨娘张开眼看着她佯怒,训道。 “娘亲。”明玉撒娇地拱进丽姨娘的怀里,娇嗔道,“明玉特意让他们没进来通传的。” 丽姨娘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虽说你爹爹不在房里,该守的礼可不可废。” “嗯。”明玉在丽姨娘怀里蹭了蹭,点头,眼睛扫了一眼收拾房间的巧玲和巧云几人,说道,“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丽姨娘摸着她的手,说道,“娘亲看到你啊,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哼,娘亲骗我,娘亲最疼的是哥哥和肚子里的弟弟。”明玉皱眉,“就是明慧都比我受宠。” 丽姨娘点了下她鼻尖,“你这丫头。” “哼。”明玉嘟嘴,“不是吗?平日里好吃的好穿的,娘亲不是先巴巴的送给她吗?” 说完,一跺脚,离了屋。 “你看她。”丽姨娘扶额。 平日里自己是多疼了明慧,可那都是面上的,这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能在家里疼十几年然后会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自己不疼她,疼谁? 可她就和明慧较着真。 “夫人,六小姐还小呐,慢慢教。”王妈妈扶着丽姨娘躺了下去,“六小姐会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的。” “她屋里妈妈说的话,这丫头听不见进去,回头辛苦你去劝劝她。” “是,老奴等夫人歇下了就去。”王妈妈笑着应了。 丽姨娘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眸。到底是怀着身子,刚又砸了一通,没多久就入了睡。 巧云紧跟着明玉的脚步出了门,在院子里赶上了明玉,低声说道,“六小姐,刚才七小姐来过了。” “她不是在水月庵吗?不是说不回来吗?”明玉皱眉狐疑问道。 “七小姐自己租马车回的,这不刚从这里离开。”巧云回道。 “你说娘亲是因为她被气着了?”明玉眼眸一转,问道。 “是。”巧云低着头,想了下劝说道,“小姐,你别和夫人怄气,夫人都是为了小姐好。” “我知道了,你回去伺候娘亲吧。”明玉点了点头,朝站一旁自己的丫头绿莹说道,“我们走吧。” 娘亲平时就最是疼爱她,她一回来就给娘亲气受?明玉气呼呼地带着绿莹朝明慧的院子走去。 明慧刚梳洗了一通,这才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明玉就进了门。明慧起身看向迈进门来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明玉笑眯眯地说道,“我本想吃了饭下午去看望姐姐呢,没想到姐姐倒是先来我这了。” 因为一路疾走过来的原因,明玉脸上带着红晕,气呼呼地看着与自己只有几步之隔的明慧,指着她怒道,“你摆什么谱,娘亲派人去接你,你不回来,这几日娘亲身体不好,你倒是自己回来给娘亲气受?你说说,你安的什么心?” “姨娘生病了,我自然要回来看望姨娘的,被姐姐这么一说,好像姨娘多不想见我似的。”明慧挑着眉看向明玉,幽幽一笑,“可姨娘自是最疼我,刚姨娘一见我,心里可别提多高兴了。而且……” 明慧扫了一眼明玉,“而且,平日里姨娘向来夸我乖巧听话懂事,给姨娘气受,可不是我。” “你别太得意,我才是娘亲的亲身女儿。”明玉气得跳脚。明明自己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娘亲平日却最是宠爱明慧,好吃的好穿的,都是先想着她,她这个亲生的女儿都要靠边站。 “这个不用你提醒,也不用姐姐你强调,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姐姐你——范明玉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姨娘的亲生女儿。”明慧淡声说道。 一口一个姨娘生的。 “你。”明玉气得脸都青了,怒目圆睁看向明慧,“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蹄子,我掐死你这个死丫头。” 明玉一说完,挥着双手就朝明慧扑了上去。 还没扑倒明慧面前,半夏单手一把拽住她的双手。 “放手,半夏你这个贱丫头。”明玉怒吼,用力挣脱着可半夏的一只手就如铁箍着一般。 “姐姐,别乱动,半夏这丫头可是学过拳脚功夫的,万一伤着了姐姐,让躺在床上养病的姨娘担心可就罪过了。”明慧凉凉提醒说道。 明玉闻言顿了下,恶狠狠地看着半夏,叫道,“快放手。” 明慧扫了眼向前帮忙的绿莹一眼,说道,“半夏,放手。” 半夏这才放了手,退到了明慧身后。 明玉往后退了两步,绿莹忙扶住了。明玉愤慨地看向明慧说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撕了你。” 明慧微微一笑,“尽管放马过来,不过奉劝姐姐一句,现在闹起来,姨娘可受不住。” 明玉脚步一顿,背部僵了下,带了绿莹摔门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明慧眼眸冷了下去。 上一世明玉不时会给自己找点麻烦,因为丽姨娘对自己一向宠爱有加,比之她这个亲生女儿更加疼爱,所以自己也对这个姐姐也是尊敬的。回了京城,明玉对自己的挑衅才有所收敛,对自己也和颜悦色,姐妹情深了起来。 许是年纪大了明白丽姨娘为娘的一份苦心吧! 我等着?明慧慢慢地收敛脸上的笑意,眼眸一片冰冷,今生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当夜丽姨娘见了红,好在请来王大夫施针控制了滑胎的危险,王大夫此次明着放话,丽姨娘此番至少得卧床安胎静养一个月,否则大罗神仙也没办法。 如此第二天等明慧探望走后,丽姨娘直接关了院门,让人给明慧带了话,说让七小姐只管安心学习,不用挂心她。 明慧知道她这是有意避开自己,不想见自己这张脸呢。明慧明白事情不能着急,每天这么去她眼皮子低下给她添赌,真要落了胎,惹急了丽姨娘,说不定她就这么灭了自己解恨。 明慧也猜测当初母亲为何会来了南州府才遭了他们的毒手,那是因为在京城,范言志和丽姨娘有顾忌。 如今惹急了丽姨娘,丽姨娘要拿捏自己还不时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所以她现在只能等待,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明慧则悠闲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早上没等下人起来,和半夏丁香一起在自己的寝房内练一个时辰的功,余下的时间则练练字,养养花。 明慧如此安静,丽姨娘躺在床上,明玉那日之后也再没有来找明慧的茬,每日里给自己的娘亲请安,陪着丽姨娘聊天说笑。 明慧听得院子里小丫头议论,也只是笑笑,争宠?丽姨娘的宠爱对她来说如同穿心毒药,上辈子一次就够了。 这一辈子,她范明慧自己有自己爱自己,自己宠爱自己,自己珍惜自己,已经足够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中秋节就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五章 离间 中秋的前三天,在大夫的肯定下,丽姨娘宣布静养结束。 这一个多月,明慧虽深居简出,几乎是窝在自己的院子没有没有迈过二门,不过她也趁机暗地打探和试探了一下丽姨娘的实力。 明慧叹气,在南州府这后院的主子就他们几个,下人都是丽姨娘这几年精心挑选和培养的,加上有王妈妈,巧云巧玲这三个心腹在,虽说这一多月来丽姨娘躺了一个多月,府里有条不紊,不见一丝慌乱。 因此在这丽姨娘独大的后院里,她范明慧没有插缝的可能,想要浑水摸鱼那最好的办法只有等着,等着明年回京,京城范家水可是深得很。 前世,他们是明年年底回的京城。 还有一年多,这一年多,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明慧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用左手练着字。 收笔,明慧揉了揉纸丢在一旁,搁下笔,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三天转眼而过。 中秋那晚,明亮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如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老爷,花园已经布置好了,一起去赏月吧。”用了晚饭,喝了两口茶,丽姨娘笑盈盈地说道。 “走吧。”范言志亲自拉着丽姨娘的手往后花园的凉亭走去。 明玉笑眯眯地挽着范言志的另一只手臂,娇笑着。 明慧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 走在明慧身后的范瑜眼眸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明慧的背影,看了一会又抬眼看向前头娇笑盈盈的明玉。 明慧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待,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范瑜,这个哥哥在前世的记忆里就不是很深刻,重生以来,自己深居简出,而他学业忙,重生来居然是第一次见范瑜,这个在这一代排行第四的哥哥是范家这一代儿郎中的佼佼者,将来会甚得父亲和祖母的厚爱。 如果说身体体弱的范琦深得父亲范言志的怜爱,那文采卓然少年有成的范瑜则是范言志的骄傲。 柳恒之还是范瑜的至交好友呢! 前生他们对自己的算计,跟范瑜他没有一点的干系吗?明慧可不信,微微擒笑,这一生要怎么报答范瑜的引狼入室之恩呢?片刻一行人便走到了后花园的凉亭,早有下人把点心和水果,月饼摆好了。 周围挂着精巧的琉璃灯,与空中的银月相辉映,微风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下人给范言志倒了一杯醇香的酒,给丽姨娘明慧明玉范瑜则上了上好的茶,然后伺候在一旁。 “老爷,要不妾身陪你小酌一杯?”丽姨娘看了一眼范言志前面的酒杯,建议道。 他一个大老爷们,他们四个也没人陪他喝一杯,在这团圆佳节,甚是让人觉得孤单。 “姨娘,大夫可是说了,姨娘可得注意着饮食。”明慧笑呵呵地说道,然后端起茶小小喝了一口。 “哪能让你这双身子的人陪我喝酒。”范言志笑着说道,扭头朝身后的丫头吩咐道,“撤了在酒杯,给我上茶。” 丽姨娘心里一阵感动,碍于三个孩子在面前,只能笑着跟范言志对视了一眼。 还真恩爱! 明慧垂眸喝了一小口茶,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范言志倒是没有在意,转头看向范瑜问考问他的功课,范瑜一一回答了。 “不愧为我范家子孙。”范言志终了欣慰地拍了拍范瑜的肩膀。 “父亲过奖了。”范瑜谦着回道。 “老爷,今日是中秋团圆节,你就不要考问他的功课了。”丽姨娘愉悦说道。 “就是就是。”明玉点头,眨巴着眼摇晃着范言志的手臂,“父亲,我们来猜谜吧。” “好好好!”范言志宠爱地摸了摸明玉的头,点头应道。 明玉得意地朝明慧抬了抬下巴,继而一手拉着丽姨娘一手拉着范言志看向范瑜道,“父亲,你快出题,看看是我先还是四哥先猜出来。” 明慧手指摩挲着杯沿,表情平静地看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幕。 前生,前生,也有许多这样的场面,自己怎么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其实是个局外人呢?他们真正融入骨子里的一家子啊! “七妹妹,怎么不说话?”几轮下来,范瑜突然转头看向似乎跟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的明慧,问道。 “怕是不知道答案吧。”明玉哼小声喃了一句。 “小妹才疏学浅,猜不出来。”明慧一笑,委婉拒绝。 范瑜微微扬眉,这才仔细端详起明慧来。平日里她可比明玉的才学不知好了多少去,而,这个妹妹安安静静的似乎有些不一样,难道是自己太长时间没见她了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丽姨娘赶紧问道。 “姨娘。”明慧含笑看了一眼丽姨娘,然后低头看着桌上的月饼,挑出了一个,说道,“姐姐说得对,明慧猜不出来呢!明慧刚才看姨娘晚饭没怎么吃呢,姨娘可别饿着了。这月饼是姨娘喜欢吃的芝麻馅的。” 说完把月饼递给了丽姨娘。 丽姨娘笑着伸手接过,低头咬了一口,一笑,“还是明慧这孩子贴心,挑的这月饼都格外香甜。” 明慧诚挚地看向丽姨娘说道,“姨娘平时待明慧比亲生女儿还亲,明慧当然得孝敬了。” 说完明慧含着笑挑衅地看了一眼明玉。 “娘亲,她定是猜不出来,刚吃饭还好好的呢?一会怎么就不舒服了?”明玉显然不悦自己亲身的娘亲和哥哥把注意力都放在明慧身上,撇了撇嘴,搂住了范言志的脖子,撒娇道,“爹爹,刚才我猜的最多,是不是有奖励?” “明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妹妹。”丽姨娘皱眉不悦地看向明玉说道。 她向来对明玉教导甚是严格,平日里自然就要求明玉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一丝不是来。 “我又没说错。”明玉嘟起嘴。 “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丽姨娘拉长了脸,“你是姐姐,要爱护妹妹。” “娘亲你太偏心了,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女儿。”明玉耷拉着脸,立马从范言志的身上滑了下来,捂住嘴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范言志不悦地扫了一眼明慧,对丽姨娘说道,“我去看看。” “姨娘,你别怪姐姐。”明慧乖巧地安慰着丽姨娘,朝一旁的王妈妈吩咐道,“姨娘身子重,快扶姨娘回去歇息吧。” “四哥,我也告退回房了。”等丽姨娘走了,明慧跟范瑜说了一声起身回房。 范瑜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慧离去的背影。 这七妹妹是故意就着明玉的性子在惹明玉生气呢,明玉这性子,哎。 范瑜叹气,看来该找个时间跟明玉好好谈谈了。 娘亲的苦心,明玉不懂,他可明白着呢。 丁香安静地跟在明慧的后面。月色柔和地抚在明慧的身上,如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辉,明慧嘴角微勾,眼眸含着冷光,慢慢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自己添堵似乎不够,母慈女孝,就自己和丽姨娘两人多单调多无聊! 那就拉上明玉一起吧,三个女人一台戏才够精彩不是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六章 京城来的贵客 明玉回到房里只要能拿得动,都往地上摔去。绿莹绿篱和其他几个丫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着头站在一旁,没人敢上前劝慰。 范言志进了房,见着一地的狼藉,唤了一声,“玉儿。” “爹爹。”明玉一见进房的范言志,满脸的怒火即刻转为无限的委屈,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呜呜哭泣着。 “乖女儿,你这一哭爹爹的心都揪着。”范言志满脸笑容哄着。 “爹爹,不如送她回京吧。”明玉呜咽了一下,嘟起嘴说道。 范言志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温柔地拭去明玉眼角的泪,“跟个小花猫似的。” “爹爹取笑明玉。”明玉直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嘟嘴,“明玉哪是小花猫了。” 范言志掐了掐明玉的脸,“爹爹的小花猫。” “咯咯。”明玉搂住范言志的脖子一阵娇笑,“那爹爹是大花猫。” 两父女笑闹了一阵,明玉很快就在倒在范言志怀里睡了,范言志亲自抱着她放在床上又掖好了被子,嘱咐了绿莹等人轻声收拾房间别吵醒了明玉才离开。 “明玉那丫头睡了?”丽姨娘起身靠在床上,看着进门的范言志起身问道。 “嗯。你忙了一天了,好生歇着。”范言志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把她按回了床上,自行脱了外衣,斟酌了下,说道,“你身子现在重,不如把她送回去。” 每每见到明玉那与自己所爱的丽珍如出一辙的女儿,范言志每次心都软软的,见不得她受不得一点委屈和伤害。 而另外一个女儿明慧,每每一见她心里就说不出的厌恶。 当年他就该按自己的意思一起处理了那对母女眼不见为净,免得现在给自己宝贝女儿添堵闹心。 “老爷,说到底,她可以说我拉拔大的,怎么说我有了身孕就送走她呢?这让京城里的人可怎么想,他们可不管我是否身子操劳不来,他们只看得到一个现实,那就是我有身孕了,容不下郡主的血脉了。吐口唾液都可以淹死我,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送走她。”丽姨娘温婉分析说道。 送她回京城?缝都有没有,当年留了她一命,就是紧紧地把那女人留下的血脉拽在自己的手心,一步一步推入火坑,让她生不如死,还得感谢自己对她的厚爱与宠爱。 让在阴间的夏芳菲也不得安宁。 范言志点了点头,“你心里有算就好,可别逞着累坏了。” 中秋明玉那么一闹,明慧以为依明玉的性子,会过几日找自己的麻烦的,却如同上次一般居然又沉了住气。连接半个月也没有出现在明慧的眼前。 丽姨娘见到明慧的表情也平复了,似乎那天自己从庵里回来摔东西是梦里一般。 明慧感叹,果然心机深沉。 入了九月,阳光就温和了下来,秋风中似乎还带着金秋收获的香味。 这日,明慧正练着字,丽姨娘遣了小丫头唤她,说是京城有贵客来了。 明慧换了衣服,带了丁香前去。 心里有些纳闷,是谁呢?从京城来的?还让自己来见。 居然是他? 明慧刚要进门,朝里一扫,脚步顿住,有些发愣地看着坐在里面的人。 一袭蓝色缎子烫金滚边的锦衣,头戴白玉冠,腰系玉带,腰间垂在着一块滴翠的翡翠,十三四岁的年纪,眉似剑,眼若星,笑容温雅,气度高度。 居然是崔觐?明慧有那么一瞬的闪神。 “小姐。”跟在后面的丁香低唤了一声。 明慧回神,拽紧了衣袖眼观鼻鼻观心走了进去。 “四哥,六姐姐,姨娘。” “七小姐来了。”丽姨娘起身拉了明慧,说道,“这是威远侯世子,途径南州府,你外祖母托他给你带了东西给你。” “见过世子。”明慧微微一礼。 “七小姐好。”崔觐忙起身还礼。 “这是公主托我带给七小姐的礼物。”崔觐朝堆在厅中央的两个大箱子,朝明慧歉意道,“本应在中秋节前送来的,还望七小姐见谅。” 明慧忙回礼,淡声道,“世子言重了。”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南州府?前世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出现过吗? 明慧微微垂眸喝茶。思绪飞快地砖。 前世他没有在南州府出现过!至少自己这个时候是没有见过他。 明慧余光微微扫向语笑嫣然的丽姨娘,难道前世她拦住了崔觐? “快坐,快坐。劳烦世子亲自走一趟,真真辛苦世子了。”丽姨娘笑着说道,“客栈人多杂乱,住什么客栈?世子不嫌我们这简陋就在府里住几日好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范瑜,说道,“小时候,你们也一起玩过,正好可以叙叙旧情。” 离京这几年,以后回去不定是什么时候,回京以后儿子以后的仕途可少不了朋友,这现在如今跟威远侯世子打好了关系,以后儿子也多了一个朋友。 “是啊,你我有好几年未见了。”一旁的范瑜高兴地赞同。他七岁离京,在京城的时候跟崔觐见过几面的,只是不太相熟。 崔觐笑了下,起身说道,“如此叨扰了。” “世子能留下,是我们的福分。那你们陪世子,我去给世子准备厢房。”丽姨娘高兴地起身,带了王妈妈巧云巧玲起身离开,亲自给崔觐布置厢房去了。 “如此,明慧也告辞了,世子请慢用。” “世子,这是南州府的特产,莲藕藕丝,你尝尝。”明玉含羞带怯亲自把碟子端起放到了崔觐的面前。 原来,明玉这个时候就喜欢上了崔觐哦!难怪,那时外祖母要把自己许配给他的时候,明玉可没少说他的不是。 彼时,自己一心扑在柳恒之身上,只当是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只当她是为了自己好。 如今心在外,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 明慧抬眼微微看了一眼崔觐,有那么好吗? 他多年的心愿是自己?自己前生只不过是有点才情,媚不如明玉,雅不如从小长在京城的范家嫡长子的长女明雅,贤惠不如三婶婶家的明月。 对自己多年念念不忘,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为了自己的不甘心,与妹夫勾结,奸污自己的姨妹子。 禽兽不如! 明慧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和仇蔑。 明玉两人说着南州府的风俗,崔觐则说着京城里的趣事,年岁相仿倒也很快就熟稔了,三人笑声阵阵,一派欢乐。 起身。 “世子哥哥,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呢,世子在正好可以热闹热闹。”明玉笑得眉眼弯弯看向崔觐说道。 那几个字生生的如剑一般刺入明慧的心,闻言明慧手一顿,手里的茶杯发出咯噔的一声,里面的茶溅出了些许。 “妹妹,怎么了?有没有烫着?”明玉一脸担忧,忙起身走向明慧拉着她的手察看。 崔觐和范瑜也转头看向她。 “没事。”明慧抽出了自己的手,笑着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被茶水溅湿了裙子,说道,“失礼了。” 说罢,转头让丁香出门喊了几个粗使婆子,然后告辞带让人抬了箱子离开。 “舍妹性子任性,世子莫怪罪。”范瑜等明慧离开了,忙跟崔觐说道。 “是我打扰了才是。”世子一笑回道,眼眸不着痕迹地看向早已离开的身影。 她刚那一眼冷冷的如刀芒,是恨外带轻蔑! 崔觐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微微一笑,看来第一次见面,这七小姐对自己有太多的不满啊? 明慧回了房,让丁香黄妈妈半夏三人收拾着外祖母送来的两箱子礼物,自己则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慧微微扭头看着一脸柔和笑着的黄妈妈,拽紧了手里的银簪子。 明玉的生辰! ------题外话------ 咳,崔觐,出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七章 旧事要重演? 明玉生辰这日,明慧上身身着淡紫的交劲短襟,衣袖用白色的带子打了个蝴蝶结松松地束着,衣领口和衣襟处用银线绣着几朵琼花,下穿着月白色的百褶裙,在裙裾处用金线绣了琼花,手挽着白色的轻纱披帛。 衣裙简单可却绣工栩栩如生,那琼花上的水珠似乎都能滴下来,料子更是上好的雪云锦,衬得明慧如观音座下的玉女一般出尘。 明玉的生辰庆贺安排在后花园,小花园里的秋菊开得正好,加上正好金秋桂子香,也别有一番味道。 明玉只邀请了平日关系还不错的张家小姐张玉真,李家小姐李思以及王家小姐王姝三位小姐。 因为崔觐在的原因,范瑜也请了两位好友李思的哥哥李振,和张玉真的哥哥张轩一起,早早的两位公子和三位小姐带了丫头小厮赴约。 女孩子们齐齐聚在小花园,范瑜和崔觐几人则旁设了一桌,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起谈天说地热热闹闹的。 九月初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很温暖,花园早就布置好了,周围摆放了上好的一品菊花,正逢金秋桂子香,微风中带着淡淡的香味,不远处的荷花池里虽荷花已凋零,荷叶却郁郁葱葱的在九月温暖的阳光下随风摇摆,摇曳多姿。 丽姨娘在不远处的凉亭不远喝茶,看着远处如玉一般的人儿,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明玉明慧和三位娇客围坐成一团,丫头们恭顺地伺候在后面。 明玉一身红色的襦裙,头上的双丫髻绕了两串戴了珍珠镶红宝石的珠串,耳带红宝石耳坠子,手腕上戴了一对翠绿的玉镯,秋阳一照,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三位小姐见到崔觐如此俊秀的人,又得知他是京城来的世子,三人皆含羞带怯,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说话举手投足也格外淑女了起来。 “世子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南州府?”王姝年纪较小,最是忍不住,脸带着红晕,羞涩地偷望了一眼崔觐,问道。 “嗯,有几天了。”明玉笑着回道,端了茶小口喝了一口,带着几许得意说道,“世子哥哥本有急事在身,不宜在此久留的。” 三人皆是心思玲珑之人,当然也就明白这明玉话里的意思是崔觐特意留下给明玉过生辰的。 三人羡慕地看了一眼明玉,又都余光看了一眼崔觐。 “世子哥哥,能不能多留几日,明玉和哥哥带你看看南州府逛逛,这周遭的景致很不错呢。”明玉抬头看向崔觐,说道。 崔觐温雅一笑,说道,“再说。” 明玉甜甜一笑,收回目光对三位小姐说道,“我们也许久不见了,回头若是世子哥哥应了留几日,我给你们下一帖子,一起出去玩。” “真的?”王姝喜悦着看向明玉。 李思也惊喜着看着明玉。 明玉点头,朝明慧得意地暼了一眼。 明慧一笑,伸出手微微抚了一下耳际被微风吹起的发丝。 “明慧,你的衣服好漂亮。”坐在明慧左边的张玉真圆圆的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明慧,说道。 “好看吗?”明慧天真地反问道。 “嗯,很漂亮。”坐在明慧右边的李思点头,“是哪家衣坊哪个师傅做的?明儿我也要我娘去给我做一件。” 明慧双眸清澈看向张玉真,笑眯眯说道,“这是我外祖母托世子带给我的。” “哦。”三人颇为恍然大悟地看了一眼明玉。 大言不惭话里明里暗里说世子是特意给她来过生辰的,不过是顺便的吧?说不好还是故意留着人家的呢? 旁边桌上的崔觐听了明慧的话,抬眼看向明慧,“很漂亮。” “蒙世子夸奖。”明慧微垂着眼眸,含笑回道。 一旁的明玉直看得眼睛冒火。 自己的生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作甚?故意抢自己的风头吗?明玉端着茶杯的手几乎要把茶杯给捏碎。 “姐姐,脸色有些发白,怎么了?有何不适吗?”明慧关切地看着明玉,着急朝一个小丫头挥了挥手,吩咐道,“快去禀了姨娘,说六小姐似乎身体不适。” 小丫头福了福身,转身疾步去了。 “嗯,可能这太阳有些大了,不若妹妹陪我去那边歇会。”明玉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颗树说道。 明慧随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有点距离,关键是离荷花池很近啊。要旧事重演吗? “妹妹。”明玉低声唤了一声。 “明玉还是回房歇会吧、”张玉真提议说道。 “没事,妹妹陪我去树下歇会就好了。”明玉婉转说道,“今日你们都是我的客人,我怎么能撇下你们呢?妹妹,走吧。” 明慧点了点头,乖巧点头,“好,我陪姐姐去歇会。” 说完起身,扶住明玉的手。 “世子哥哥,各位失陪。”明玉起身含羞对崔觐微微一笑说道。 “身体为重,六小姐可别勉强。”崔觐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明玉脸色有些尴尬,微微施了一礼,扶了明慧的手起身,看向半夏和绿莹绿篱说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好好伺候着,别怠慢了客人。” 天意难违吗?明慧一步一步朝荷花池旁走了过去。 不会,这一次黄妈妈没有跟在自己身边,这一次崔觐在,而前生的今日没有出现崔觐这个人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再是前生的那个自己! “不安好心。”没等到了树荫下,明玉收住了脚步,一下甩了明慧的手,怒道。 “姐姐说的又是哪里话?”明慧转身回头无辜地看向明玉,眨巴着杏眼,“妹妹好心陪你,你为何如此这般厌恶我?” “对,我就说厌恶你。”明玉气呼呼地看向明慧,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吧?” 明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甜甜一笑,“原来姐姐喜欢这衣服啊?外祖母给我送了好多套呢,姐姐喜欢,回去我挑几身给姐姐送过去。” “不用你施舍。”明玉气得脸红。 明慧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唤了一声,“姐姐。” “别装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明玉一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来气,喝道。 “是,姐姐。”明慧余光扫到远处丽姨娘往这边走的身影,抬头看向明玉一笑。 “哼,不就是几套衣服吗?”明玉气恨地扫了一眼明慧,咬牙说道。 “不止有衣服哦,还有很多首饰呢。”明慧有些遗憾地看着明玉说道,“如果姐姐是亲姐姐就好了,那外祖母肯定也会送你一份的。” “我才不稀罕。”明玉哼了一声。 “你不稀罕?”明玉微微回了下头,余光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丽姨娘,突然勾唇一笑,轻蔑地看向明玉说道,“姐姐不知道这些都是内务府出来的东西吧,不是姐姐你喜欢,就可以拥有的。” 内务府出的东西,可不是有权有钱就能买得的。 明玉脸色一僵,有些发白。 明慧微微一笑,继续添火,“还有,你不过是一个姨娘生的,你以为你一个姨娘生的女儿,能够受得住这份福气吗?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 闻言,明玉气得双眼通红,怒骂了一句,“死丫头。” “听人说姨娘生的女儿以后也是做姨娘的命啊。”明慧眯着眼看向她,添了一把猛火。 “我掐死你这个死丫头。”明玉怒吼了一声,挥着双手就朝明慧扑去。 “姐姐,你干什么?”明慧惊恐地大声尖叫了一声,微微一偏身体往后退去。 ------题外话------ 明慧:→,→想要旧事重演?斜眼,╭(╯^╰)╮门儿都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八章 一锅粥 “我掐死你这个死丫头。”明玉怒吼了一声,挥着双手直接朝明慧扑了过去。 “姐姐,你干什么?”明慧惊恐地大声尖叫了一声,微微一偏身体往后退去。 明慧的一声尖叫把花圃那边坐着聊天的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姐姐,你不要这样,你要是喜欢妹妹的衣裳,妹妹送你就是了。”明慧带着一丝哭腔害怕地往后退,一边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防备着明玉。 “下贱的死丫头,我撕了你。”明玉怒眉横目,朝明慧扑去。 明慧眼眸一闪,嘴角微微一勾,在明玉的手碰到她身体的时候,护在胸前的手借力使力使劲推了一把明玉,然后迅速收手同时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跌去。 明玉只感觉到刚碰到明慧的身体,就感觉得一股力量推了自己一般,身体不听使唤地朝一旁的荷花池跌去,吓得尖叫,“救命!” 看着被自己推着往后倒的明慧,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明玉尖叫了一声,“范明慧,我要杀了你。”同时挥着双手想要拽住点什么稳住自己的往荷花池的身体,可一切都是徒劳,扑通一声跌入了池里。 “姐姐。”明慧睁大了双眼伸出手想要拉她,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跌去,跌倒的时候也带倒了刚好走到她身后的丽姨娘。 “夫人!。”伴随着明玉落水的尖叫还有几声呼声。 跌倒在地的明慧一回头,霎时脸色一白瞪圆了双眼,立即从爬了起来双腿跪在一旁,眼泪哗哗地伸手,只伸到一半又缩颤抖着收了回来,慌乱道,“姨娘,有没有伤到哪?有没有伤到肚子?有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小弟弟?……” 丽姨娘肚子痛得跟刀绞似的,恨不得一巴掌打了过去,看着疾步朝这边奔的崔觐和范瑜和其他的客人,只得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脸给明慧,咬住牙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王妈妈吓得脸都白了,双手扶住丽姨娘的身子,大声道,“快去请大夫夫,巧云巧玲你们两个一起抬起夫人的双脚。” 好在本来明玉的生辰庆祝就设在这,因此伺候的丫头离得也近,一个机灵的丫头转头就往外跑,巧玲和巧云两人忙听了王妈妈的话,轻轻抬高了丽姨娘的双腿。 “姨娘。”明慧含着泪花,怯生生地指了指荷花池里挣扎的明玉说道,“姐姐她……。” 丽姨娘扭头一看,惊吓地拽住了王妈妈的手,“快,快救明玉。” “你们贱蹄子,还不下去救人。”王妈妈怒喝道。 丫头婆子们乱成一锅粥,一群围着丽姨娘,一群围在池边不知该怎么办?急得团团转,但不会水又不敢跳下去。 “没人会水?”王妈妈也急了一身汗,大声问道。 “奴婢这就去找会水的人来。”一个小丫头提了裙裾往外跑去。 “救,救命啊……。”明玉呼了一声,水又四方八面往她涌来,如同猛兽一般似乎要把她吞噬掉,明玉吓得只能凭着本能挥着手,蹬着脚希望能摆脱这困境。 有个两个丫头找根长竹竿,朝明玉伸了过去试着拉明玉,可明玉却一个劲地挥舞着双手在水里浮浮沉沉,离岸边越来越远。 疾奔而来的范瑜紧张地查看了两眼丽姨娘,唤了一声。 还没等他出口想问,丽姨娘一把抓住他的手,咬住唇扭着头看向荷花池里挣扎的明玉,忍着痛说道,“快救你妹妹。” 范瑜点了点头,转身朝荷花池跳了下去。 范瑜往明玉游去,明玉却挣扎了越来越慢,最终只留下水面上的一串泡泡。 “明玉。”范瑜喊了一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我的玉儿。”丽姨娘落泪,泣道。 “没事的,没事的。”王妈妈搂住她,安慰着,一边观察朝荷花池里的情况。 这时,小丫头气喘吁吁带了几个家丁跑了过来,没等王妈妈吩咐,几个家丁扑通都跳下了水。 “都是我不好,姐姐说喜欢这衣服,我送她就是了,不该惹姐姐生气的。”明慧紧张地看着池面,一边自责道。 丽姨娘横了她一眼,气得心口一阵腥甜, “会没事的。” “这怎么能怪你。” “是明玉自己动手的。” 张玉真李思王姝三人轻言细语安慰着明慧。 当时的状况如何,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明玉自己推明慧自己没站稳才跌入荷花池的。 丽姨娘长吸了一口气把胸口的那口气吞了回去,咬住唇转头继续看向荷花池。 终在众人的着急等待中,范瑜钻出了水面,一只用手圈住了明玉的脖子,一边往荷花池边上游去。 见到范瑜抱着明玉出了荷花池,丽姨娘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心下一放松,眼前一黑头一歪,晕倒在王妈妈的臂弯里,裙裾处一抹血红刺目惊心。 “妈妈,你们先回去,明玉这有我呢。”范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 “是。”王妈妈应了,指挥着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春凳过来,王妈妈和巧云巧玲小心翼翼地抬了丽姨娘到了春凳上面,几个人一起谨慎地抬了丽姨娘往房里走去。 “明玉,明玉。”一身湿漉漉的范瑜轻轻拍打着明玉的脸颊,一边唤道。 明玉全身湿漉漉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姐姐。”明慧有些着急地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明玉软软垂在身侧的手。 “你走开。”一旁的绿莹突然起身恶狠狠地看向明慧伸手突的推了一把明慧。 还没等明慧回过神来,指责明慧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小姐怎么会掉到池子里去?” 明慧稳住了身体,眼神一冽,啪的一声扬手给了绿莹一个耳光,“你身为姐姐的贴身大丫头,要知礼懂进退,你居然做出如此对主子可是大不敬的行为,今日看在姐姐出事你着急慌乱的份上不计较了,下次可不会轻饶。” “绿莹,住嘴。”范瑜抬头扫了一眼绿莹,继续拍着明玉的脸轻轻叫着。 崔觐见此,弯腰伸出手指在明玉的鼻间探了探,皱眉,没有呼吸了。抬头正色看向范瑜说道,“来不及等大夫来了,你伸手压六小姐的胸口必须把水也压出来。” “嗯。”范瑜点了点头,忙伸出手在明玉的胸口一下一下往下压。 “哇……”明玉吐了几口水出来,可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范瑜伸手探了探鼻息,脸色微微一松,伸手抱起明玉,朝崔觐说道,“世子见谅。” 然又扭头朝明慧说道,“七妹妹你留下招呼招呼世子等。” “嗯。”明慧点头,说道,“四哥快去吧。” 范瑜这才抱了明玉快步离开,绿莹绿篱跟了上去。 一个跌倒,一个落水,张小姐等很识趣地告辞。 明慧让人一一送他们出府,转眼间,刚还热热闹闹的后花园,只剩下明慧与崔觐两人以及各自的丫头和小厮。 “怠慢世子,还请见谅。”明慧微微一笑。 “七小姐客气了。”崔觐缓缓一笑,突然眼眸一转,看向明慧问道,“七小姐有没有话带给公主殿下?” “不用。”明慧摇头。 说自己不好吗?外祖母年纪大了,凭的增添外祖母的担忧。 崔觐温雅一笑,“也是,七小姐懂得用一箭双雕之计,必定是心思剔透玲珑之人。” 明明自己出手的只有推明玉的那一下,他看出来了?明慧暗想,随即莞尔一笑,说道,“明慧不明白世子说的意思。” 崔觐温和地看着明慧笑笑,说道,“七小姐定担心姨娘和六小姐的状况,不必在顾忌我,尽管去吧。” “那,告辞了。”明慧起身微微一礼,带了半夏和丁香两人离开。 崔觐端着茶杯,双眸看向明慧离开的背影,手指一下一下在桌上扣着。 范家七小姐,似乎看起来不简单啊! 公主似是有意把外甥女七小姐许给自己,范家女贵,家里也有意跟范家结亲,此番离京,说是顺路给七小姐捎公主带的礼物,不如是公主和家里让自己亲自来见见她。 公主给外甥女的礼物,一句话自有专人相送,用得着自己顺路捎吗? 崔觐低头缓缓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啜了一口,唇齿留香。 ------题外话------ ↖(^ω^)↗ 首推了,收藏过三百双更!握拳!干巴爹 亲,收藏吧,小西会加油更的!╭(╯3╰)╮ 明慧:斜眼,摸下巴,一个落水一个跌倒了!虐死那对母女和苦逼的范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九章 扭转命运 明慧带了半夏前往丽姨娘住的院子走去。 明慧到的时候,大夫气喘吁吁刚赶到,在门口等得团团转的巧玲见大夫到了,跟明慧行了一礼,顾不上招呼她直接拉了大夫急匆匆往丽姨娘的内室走去。 明慧没有跟进去,带了半夏去了前厅。 昏迷中的丽姨娘面如土色躺在床上,双脚搁在一个枕头上,大夫一见这状况,快步走了过去,执起丽姨的手腕把脉。 片刻之后,起身眉头紧锁着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取了银针出来,刷刷朝丽姨娘的小腹,腿一路扎了几十根。 扎了针,然后又起身执笔迅速写了一个药方,递给巧玲说道,“快去抓药煎了来。” 巧玲自是接了方子应了迅速转身出了房吩咐了一个得力做事利落的人赶紧去抓药。 “大夫,夫人她的情况如何?是不是很严重?”王妈妈这才惶恐着急低声问道。 大夫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了一句,“老夫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 王妈妈赫得跄踉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突的朝大夫跪了下去,磕头哀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夫人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大夫走到床边,依次拔针,边责备说道,“老夫早就说过,夫人身子弱,得小心养着。今日这一摔……哎。” 说罢,重重叹了一口气。 “大夫,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绿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夫该做的都做了,等会药抓回来了想办法给她喝下去。”老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收拾好了就对绿莹说道,“带路。” “请。” 王妈妈忙起身送人。 “大夫,姨娘她……?”听得声响,明慧起身在院子里拦了大夫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 明慧看了一眼王妈妈,对她说道,“王妈妈莫要着急,姨娘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王妈妈一见她,脸色一阴,微低头说道,“七小姐请回房吧,夫人这儿杂乱得很,顾不上七小姐。” 明慧看向一脸着急的绿莹,道,“那我去看看姐姐。” 明慧和大夫随着绿莹一路急匆匆进了明玉的里屋。 “王大夫,快请。”坐在床边的范瑜忙起了身,说道。 大夫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伸手搭在明玉的手腕间。 明慧站着看着床上的明玉。 脸色苍白,眼睛紧闭。 大夫给明玉诊了脉,给她施了几针,开了方子,抬头看向范瑜说道,“小姐只是有些受凉,无大碍。” “大夫,那舍妹什么时候能醒?”范瑜松了一口气,问道。 “小姐有些受惊,到了时间自然就会醒的,公子无须担忧。”大夫回道。 “那我娘亲的状况如何?”范瑜又急问道。 大夫叹了一口,摇头,“比较凶险。” 范瑜心沉了下去,皱眉想了下,朝大夫一礼,说道,“还请王大夫在府里留上几日,待我娘好点了再走。” 父亲在衙门还没有赶回来,家里如今他最大,自是他做主。 老大夫抚了抚胡子想了下,点了点头。 范瑜安排了人带大夫去厢房休息又派了人去大夫家通传,才转头看向明慧唤了一声,“七妹妹。” “四哥。” “七妹妹不用担心,忙了一天了,回房歇息吧。”范瑜扯出一丝笑,道。 “嗯,我明日再来看望姐姐和姨娘。”明慧点头。 转身,明慧嘴角擒着一丝冷笑。 上一世,这一日落水的是自己。是黄妈妈跳下水去了半条命救了自己,救了自己一条命的黄妈妈却被父亲一个照顾主子不周打板子,板子了没打完黄妈妈就咽了气。 明慧握紧了拳,这一次她扭转了命运,落水的不是自己而是明玉。 范言志急匆匆地从衙门赶了回来,送信的人也没说清楚,只说丽姨娘跌倒了,一进屋看到昏迷中脸色白得跟纸一般的丽姨娘,心下大怒。 一屋子伺候的人全跪在屋里,没人敢出声,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伺候的,养着你们干什么?都拉出去杖毙了。”范言志怒吼。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老爷恕罪。” “老爷不管我们的事。” …… “巧玲你来说,夫人怎么会跌倒?”范言志黑着脸,沉声怒道。 “是,是……。”巧玲哆嗦了一下,说道,“是小姐。” “七丫头?”范言志一巴掌拍在桌上,“来人,去把那丫头绑了带过来。” “老爷,当时世子爷在呢!”王妈妈急忙说道,“且当时的情况世子爷和其他几位小姐和少爷都在场。” 当时世子爷和其他的几位小姐少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六小姐推了七小姐,七小姐一时没站稳才会往后退带倒了夫人。 “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来。”范言志皱眉说道。 王妈妈搓了搓手,如实把当时的情况也叙说了一遍。 虽然当时在场的人多可明玉和明慧两姐妹却是离众人是有段距离,没人知道明慧和明玉两人说了什么,因此也就不知道明玉为何会出手推明慧。 范言志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朝他们挥了挥手,“起来吧。” 当夜,受了凉受了惊的明玉发了高烧,急得院子里的人人仰马翻,昏迷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晌午过后才悠悠醒了过来,环视了屋子一圈,怔了很久才迷茫地看向绿莹和绿篱问道,“这是哪儿啊。” “小姐烧糊涂了,自个的屋子都不认识了。”绿莹见明玉醒了,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的热度,松了一口,“好在退烧了。” “小姐是醒了,夫人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绿篱担忧说了一句。 “我娘亲她……如何了?”明玉抬头问道。 绿莹扫了一眼绿篱,安慰了明玉几句。 明玉一听得身边丽姨娘跌倒昏迷不醒的时,撑着身子就要下床刚一坐起来就捂着头晃着。 “小姐,你要去也得先吃点东西有了力气再去啊,你这样子过去不是让人担心吗?”绿莹忙扶住她劝慰道。 明玉喝了粥,这才扶着绿莹去了丽姨娘那,一见床上的丽姨娘捂住嘴眼泪哗啦啦大哭了一场。 也不听他人的劝说,拖着病怏怏的身体亲自看顾着丽姨娘。 崔觐则在晌午时分跟范瑜告了别,直接出城离开了南州府。 明慧写了几个大字,突然顿住手,吩咐伺候在身后的丁香说道,“这两日你注意着丽姨娘那边的动静。” 想起刚去探视丽姨娘,明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阴沉沉的盯着自己但又让人无法窥探到底。 她隐隐有些不安。 落水,高烧,听说大哭了一场又亲自照顾着丽姨娘,累,不该是这样的,而如此阴沉的眼神,不该是明玉该有的,明玉性子经不得挑,脸上藏不住心事的。 但刚才的明玉却眼神阴沉得可怕,却脸上无波。 风平浪静地又过了一日,丽姨娘依旧昏迷着。 明慧躺在榻上,看着慢慢笼罩的暮色。 砰地一声,明慧转头。 “小姐,大事不好了。”丁香白着脸,慌慌张张进门说道。 ------题外话------ 【强推】《重生窈窕庶女》 找到过继侯门的亲爹,才知道他已另娶贵女,本是嫡出却成了庶女。 错信骨肉亲情,孪生弟弟被害,她更沦为二妹的陪嫁贱妾。 以为夫君真爱,却在利益面前,亲手把她送到别人床榻上! 当柳钉扎满了手指,她于棺材中得知了所有真相,原来,全部都是谎言! 重生醒来,亲人还在,尚未寄人篱下,命运正走到转折点,这一次她要讨回属于她的一切。 亲爹伪善?让他跪下来求她认祖归宗! 后母恶狠?让她尝尝下堂妻的滋味! 妹妹娇纵?让她知道庶女有毒! 这一世,她携前世医理重生,保母护弟,谁欺亲人,她必千倍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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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下,虎毒不食子呢!随即摇头道,“老爷不会答应的,到底小姐是老爷嫡出亲生的骨血。” 亲生的骨肉?范言志对丽姨娘可谓是至情至性了,可为了她毒杀郡主母亲呢? 明慧心底嗤笑,神情自然如常,看不出异样,低头喝了一口茶看着三人脸色严肃凝重一副大敌临前的神态,笑了笑,说道,“说不定是丁香打听错了呢。” “小姐,王妈妈来了。”明慧话刚说完,门口传来小丫头禀告的声音。 “她来干什么。”半夏猛地抬头,警惕说道。 明慧这才淡淡地对门外的丫头说道,“就说我累了,有事明日再来。” “王妈妈说老爷有急事请小姐过去。”门口的小丫头膈着门回道。 明慧眼神冷冽地看了一眼窗外随风肆意摇摆的树枝,皱了下眉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见过七小姐。”王妈妈进了门,朝明慧行礼道。 “起来吧。”明慧扫了她一眼,说道,“这夜深露重的,你不在姨娘房里好好伺候姨娘,有什么紧急的事用得着你亲自走一趟。” “回七小姐的话,是老爷有事跟小姐说,老爷说晚上天黑,拍摔了小姐特意让老奴来接小姐的。”王妈妈带着笑,毕恭毕敬回道。 “那妈妈等会,我换身衣裳。”明慧起身让丁香在屋里招待着王妈妈,带了半夏和黄妈妈进了里屋。 进了里屋,明慧正色看向黄妈妈说道,“妈妈,你稍后整理下我们有多少银钱。如果……。” 明慧微微顿了一下,“如果我今晚出了什么事,你去东昌府找沈大人告状伸冤。” “小姐。”黄妈妈心里一阵苦涩。 “我没事的,去东昌府一去一回坐马车也就几天的时间。”明慧安慰是说道。 如果范言志他不顾父女之情要自己的命,自己不介意闹大。 “是,小姐!”黄妈妈脸色一正,点头应了。 明慧这才看向伺候自己更衣的半夏,轻声说道,“半夏,遇事要谨慎耐得住性子,不要急躁。” “奴婢谨记小姐教诲。”半夏低头。 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明慧带了丁香随王妈妈离开。 暮色慢慢笼罩着大地,夜色灰芒,天上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没有几颗。 “父亲。”进了屋,明慧朝坐在椅子上的范言志行礼。 “起来吧。”范言志抬头。 “妹妹,你救救我娘亲。”一旁的明玉却泪眼婆娑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明慧的双手哀求道。 “姐姐说得什么话呢?”明慧抽出了自己双手,笑道,“姐姐莫不是急糊涂了,姨娘是病了,姐姐该求大夫。” “妹妹,真的,只有你能救姨娘。”明玉眼泪汪汪点头,扭头看向范言志说道,“不信,你问父亲。” “父亲,姐姐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明慧疑惑地看向范言志问道。 范言志瞧着明玉哭得一脸的泪水,一阵心疼,看向明慧点头,“你姨娘的病,如今只有你能救。” 明慧狐疑看向范言志,问道,“父亲莫不是也糊涂了,女儿能救姨娘从何说起?” 范言志言简意赅,直接说道,“王大夫有个古方,这药引是凤凰血,如今只有你能救你姨娘了。” “父亲的意思是要我每日放血救姨娘?”明慧点头状似恍然大悟,问道,“那一天要放多少血,要多久?” “两碗,七七四十九日。” 明慧仰起头,继续问道,“每日两碗血,七七四十九日,父亲这是要我的命呢?” “自有大夫照顾你,你不用担心。”范言志哄道。 不用担心?能救丽姨娘搭上她这个女儿是不算什么。明慧心底冷笑,面色一正摇头说道,“让女儿的命换一个姨娘的命,父亲就不怕天下人嗤笑唾骂?” “什么姨娘,她是将要做你母亲的人。”范言志在桌上猛地一拍。 明慧眼光一冷直视着范言志,“我不答应。” 范言志怒道,“你这个不孝的忤逆女,父亲的话也不听,你给我跪下。” ------题外话------ 强推《妻主本狂野》 当假正经真霸气特工女兵穿越成众人眼中钉的郡主,面对那些想她死的人,那些以前得罪过的人,还有后宅那些各怀鬼胎又爱宅斗争宠的男人们…她邪恶一笑,蜕变旧颜。 皇上想杀她?看他太闲找几个男宠陪他玩玩,到时候不许哭着来求她! 政敌弹劾她?派人告诉那谁的夫人去捉奸,她男人在某妓院里找小三! 男人想爬床?先做五百个俯卧撑外加负重长跑一万米! 她,君不知,可是垂帘听政的大长公主唯一的掌上明珠,世间都说她是百年福星,她偏要反其道而行,在家驯郡马,在朝斗政敌,染指后宫,教皇帝房中术,于战场上,当众调戏美男… 君不知唱着小曲,乐呵道:“祸乱天下任我行,我不荒淫谁荒淫?” ps;很赞的文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一章 关柴房 明慧轻笑出声,与范言志对视着,“明慧没有错,为何要跪?” “你还顶嘴。”范言志气得伸手指着明慧,“逆女,跪下。” “老爷息怒。”站在明慧身后的丁香却往前走了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道,“老爷,小姐体弱怎能受得那放血之苦。” 说罢,咚咚的磕得直响。 “丁香,起来。”明慧淡声喝道。 “老爷。” “丁香,起来,否则不用跟着我了。”明慧缓缓道。 “逆女,冥顽不灵。”范言志气得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盅就朝明慧掷去。 明慧往旁一躲,直视着范言志说道,“明慧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范府嫡出的小姐,怎么能放血以身犯险救一个下贱的姨娘?明慧何错之有?” “你还狡辩,你这个不孝女,她是要将成为你母亲的人。”范言志气得冒火。这不孝女居然敢指责自己宠妾,不顾父女之情。 “我的母亲只有一人,那就是芳菲郡主。”明慧看着范言志一字一顿,说道。 “妹妹,你救救娘亲,把我的血换给你都行。”明玉哭着看向明慧。 明慧看了明玉一眼没理会她,倔强地看向范言志。 “来人,把这个不孝女关入柴房严加看管让她好好反省。没我的许可,谁都不许见。”范言志脸色阴沉道。 外头走进来四个粗壮婆子,直接走向明慧。 “老爷,放过小姐吧。”丁香哀求道。 明慧心里一寒,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狠狠地盯着范言志。 “小姐,小姐。”丁香额头血丝都磕了出来,见着被婆子架着往外走的明慧,赶忙起身扑了上去。 “快放开小姐。”丁香揪住明慧右手的婆子,伸手去掰那婆子的手,那手却跟铁拳似的,丁香低头一咬。 “啊哟。”那婆子一吃痛,伸手狠狠推了一把丁香。 丁香被推得跄踉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哭着呼喊道,“小姐。” 明慧回头看着丁香一笑,说道,“丁香,回房去吧。” 说完嘴角擒着笑,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双眸在明玉的身上微停了下,转头任由婆子拽了出去。 看着被拉走的明慧,丁香抹了脸上的泪起身跟范言志告辞,转身出门快步朝明慧的院子跑去。 等屋子安静下来后,范言志这才缓和了脸色,温和看向明玉,道,“乖女儿别哭了,你娘亲会没事的。” “父亲,妹妹她……。”明玉抹了脸上的泪,说道。 “你只管等在娘亲身边等着她醒来。”范言志爱怜地点了她鼻子,说道。 “嗯。”明玉伸手搂住了范言志的脖子点头,一双泪水未干的眼眸闪着刻骨的恨。 “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呢?”黄妈妈一见一身狼狈进门的丁香,看了眼她的身后,问道。 “妈妈,小姐被关起来了。”丁香哭着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砰的一声,黄妈妈手里的茶壶掉到了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去救小姐。”半夏红着眼睛起身就要往外走。 “半夏。”黄妈妈回神,一把拉住半夏,看向丁香说道,“丁香,你去整理一下行李,衣服什么的不用管,把刚才整理的现银都带上,还有常用的药多准备一些。” “嗯。”丁香点头。 “半夏,你悄悄去柴房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黄妈妈转头看向半夏,说道,“记得小姐刚开跟你说的话,谨慎小心些,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莫轻易动手。” “妈妈,我们是按小姐吩咐的去东昌府吗?”半夏点头,问道。 “你们先去吧。” “是。”半夏和丁香点了点头。 一个赶紧地收拾东西,一个赶紧地往外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半夏急匆匆赶了回来。 “那边情况怎么样?”黄妈妈问道。 “有四个婆子守着。”半夏回道。 “妈妈,东昌府一去一来好几天呢,这小姐身体娇贵,受不住的。”丁香皱着眉头说道。 “妈妈,不若我们先救了小姐出来再说。”半夏提议说道。 黄妈妈想了片刻,脸色凝重地看向两人说道,“丁香担心的有道理,东昌府一去一来好几天,几天以后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我们不能让小姐冒这个险,所以我们等夜深一点再说。” 黄妈妈说完了,又吩咐了半夏一句,“半夏,等会你先去把院子其他人给弄晕了。” “嗯。”半夏忙应了。 黄妈妈和丁香半夏三人立即跟了上去。 借着院子里灯笼,四人出了院子,黄妈妈谨慎地拉上了院子的门。三人选了偏僻的小路,轻手轻脚地朝柴房而去。 柴房门口挂着两盏灯,四个婆子正精神奕奕地一边聊天一边嗑着瓜子吃着花生。 “怎么办?”半夏看了一眼问道。 黄妈妈也紧张地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我和丁香两人看能不能引开一两个,你抓紧时间。” 说完朝丁香点了点头,两人分开朝柴房的左右两边走了过去。 “砰”地一声紧接着传来两声女子的叫声,在黑夜里听得有点毛骨悚然,四个婆子停住了动作,对视了一眼,凑近脑袋商量了一下,两婆子取了一盏灯,去附近查看。 半夏瞅着机会,在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一周,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蹑手蹑脚猫着腰朝剩下的两人走了过去。 柴房内只有一点点昏暗的光从唯一的小窗户泄进来,明慧双手抱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着柴房那唯一的小窗户。 嘴角擒着笑意,一双眼睛在昏暗的柴房内闪闪发亮。 关了自己,任你们宰割吗?放自己的血救丽姨娘,也得看她受不受得起? 东昌府往返几日,也就半条命,只要黄妈妈狠下心扔下自己在府里不管,去东昌府找沈大人,东昌府沈家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为一个下贱的姨娘,逼迫嫡出的女儿以身犯险,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那范言志这辈子都会因此而抬不起头,而丽姨娘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妾,别想扶正做妻。 夜风从窗口和门缝中吹了进来,明慧抖了下,抚了下耳际的发丝,搂紧了自己。 ------题外话------ O(∩_∩)O~过三百了,双更奉上! 亲,收藏吧~ 半夏加油!一定要把你家小姐就出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二章 人仰马翻 半夏悄悄地走到一婆子的身后,举起手里的棍子,对着她的后颈就劈了过去。 嘣的一声,那婆子就直挺挺躺倒了地上。 “李家的,你怎么了……?”另外那婆子絮絮叨叨的说着,突见她倒在了地上,吓了一跳。 半夏握紧手里的棍子,没等她反应过来,朝她的一棍子横了过去。 干净而利索。 呯的一声,那婆子的一声闷哼倒了下去。 半夏扔掉了手里的棍子,把横插在门上的长木条抽了出来,猛的推开了门,唤道,“小姐。” “半夏。”明慧站了起来,见进来的半夏心里有一丝了然。 “小姐,你还好吧?”半夏上下查看着明慧。 “嗯。”明慧点了点头,撇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婆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快步离了屋子。 两人刚离了柴房,走了两步,远远的看到有人提了灯往这边走来。 明慧忙拉了半夏躲在了路旁的灌木后。 半夏定睛一看是刚那两离开的婆子,低声说道,“怎么办,他们很快就知道的?” 明慧抿着唇想了下,低声说道,“抄小路去后门。” 见两婆子从眼前走了过去,明慧拉了半夏起身往后门地方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得后面婆子的喊声。 两婆子远远的看到地上倒的两人,疾步走了过去再看柴房的门是开的,里面空无一人。 “来人啦,快来人,七小姐不见了。”一个婆子扯了嗓子就喊一边四周查看,另一个婆子则急速朝主屋奔去。 “反了,反了,这逆女。”范言志得了消息当即脸就气黑了,叫了自己的亲随进来吩咐,道,“给我看好了前后门,搜。” “是。” “王妈妈,巧云巧玲娘亲这有我,你们也带人去找找,先去去妹妹的院子看看,说不定妹妹是回去了。”一旁的明玉想了想,吩咐道。 王妈妈巧玲巧云进了院子,心下有些狐疑,这院子门没关,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也漆黑黑的没有一点灯光。 王妈妈立即和巧云巧玲疾步走了进去,点了灯一看,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伸手触碰了一下桌上的茶壶,冷的,即刻吩咐了粗壮婆子去下人房去查看了一番,消息令她们大吃一惊。除了几个粗使丫头婆子昏睡在房里之外,别说明慧,黄妈妈丁香和半夏三人人全不见踪影。 “巧玲,快去把消息禀了老爷和六小姐。”王妈妈皱眉吩咐道。 “他们三个也不见了?”明玉得了消息立即赶到了明慧的院子,问道。 “回小姐的话,是的。”黄妈妈回道。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昏睡着。” 明玉沉了脸,即刻下令,“再给我仔细查查七小姐房里少了什么,一根针都别放过。” “小姐。”明慧和丁香走了两步,两个黑影从树后蹦了出来。 “妈妈,丁香。”明慧看清楚两人,一笑朝两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走。” 四人谨慎地朝后门走去,眼看后门就在眼前,突的远远的传来一阵喧哗声。 明慧几人立刻顿住脚步猫着腰躲在暗处,噤了声。 明慧看着灯火通明的后门,想了想,说道,“回去,我们退回去。”四人远远地看着柴房那边的方向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众人正举着火把以柴房为中心往四周搜寻。 明慧咬着唇,思索了片刻,说道,“回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姐,没发现。”绿莹绿篱带着人把明慧屋里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禀告明玉道。巧玲和巧云两人也走到了明玉的面前,回道,“六小姐,没有任何异常。” “七妹妹房里的银钱也没任何异常?”明玉四周扫了一遍,问道。 绿莹和绿篱对视了一眼,绿莹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在七小姐房里没有发现现银。” “奴婢也没有。”巧云也回道。 明玉转眸想了想,说道,“你们再去丁香半夏和黄妈妈的房里看看,有什么线索没。” “是,小姐。” 过了半响,一行人依旧空手而归,一点线索也没有。 “小姐,他们怎么办?”巧玲指着被拖出来放在院子里昏迷中粗使丫头婆子,问道。 “用冷水泼醒,绑了带走。”明玉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说道。 王妈妈点了点头,立即让人提了水朝地上的人泼了过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绑得严严实实。 明玉环视了一眼院子,眸光一冷,带着人离开。 看着明玉一行人绑了一行人匆匆离了院子,等他们走远了,躲在院子外头树影里的明慧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先回房。” 说完朝四周环顾了一遍,确定无人之后,才起身,快步带了三人快步进了院子。 把院子的大门掩好,几人借着院子里的灯进了屋,也不敢点灯,明慧想了想,去了丁香和半夏的房。 也没让黄妈妈回房,四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 果然很快远远的传来了喧哗声。 “放心,他们刚已经找过这院子了,暂时不会再来的,很安全的。”黑暗中,明慧轻声说道。 “我们不怕,就算是死,奴婢也会护着小姐的。”半夏握着拳头说道,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着愤怒的火焰。 明慧低声说道,“此番如此父亲必会发怒,如果你们害怕了,我立即给了卖身契,放你们自由。” “老奴/奴婢誓死跟随小姐。”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拖下去每日打二十板子,明日一早都发卖了。”明玉进屋之前,扫了一眼被绑的人,吩咐了一声,转身进屋。 “搜,我看他们还能钻了地不成?”范言志听得明玉说了明慧院子的情形,脸色愈加黑了,恨声道。 “父亲,别气坏了身子。”明玉伸手帮着范言志顺气,柔声道。 “乖女儿。”范言志心里一软低头笑着伸手摸着她的头。 这一晚上,范府的灯火亮如白昼,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除了昏迷未醒来的丽姨娘没人眯下眼。 可众人忙得人仰马翻搜寻了一晚上的几人就是不见踪影。似乎那四人突然就如同飞了天入了地一般凭空不见了。 ------题外话------ →,→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求收藏~动力啊动力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三章 心狠手辣 府里翻了底朝天,也不见明慧四人的身影,范言志一晚上没睡,黑着脸一肚子怒火。 明玉亲自陪着范言志吃了早饭,然后才看向范言志说道,“父亲,妹妹房里的现银都不见了,想必妹妹可能是带了现银离了家呢!这会应该是出城没多远呢。” 带走了银钱?难道那忤逆女想离家不成?范言志揉着眉心,脸色沉了下去。 明玉哭丧着脸说道,“父亲,现在妹妹不见了咋办,没有妹妹在,娘亲不是……。” “爹爹一定把你妹妹找回来。”范言志看着她柔和一笑,说道。 “爹爹找到妹妹跟她说,明玉以后把好吃的好穿的都让给妹妹,只要妹妹救娘亲。” 范言志低头笑着说道,“明玉,你好好照顾你母亲。” “是的,父亲。”明玉低头点头应道,偶后抬头,泪水满面抽噎说道,“明玉只是,只是担心娘亲。明玉只恨自己的血无法做娘亲的药引,就算是要了明玉的命救娘亲的命,明玉也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范言志伸手搂住明玉,轻轻抚着她的头说道,“放心,你娘亲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真的吗?娘亲真的没事?”明玉仰起头,泪水涟涟看着范言志。 范言志含笑点头,说道,“嗯,爹爹保证。” “呜呜。”明玉哇的一声伸手搂住范言志的脖子大哭,“都是明玉的错,都是明玉的不好。” “明玉乖啊,不是明玉的错。”范言志搂住她安慰地拍着她的背,“明玉只要乖乖地,娘亲一定会没事的。” “呜呜……。”明玉哇的哭得更加大声和委屈,手臂搂住范言志的脖子,流着泪的眼底却阴芒一闪。 范明慧,这一次定让你生不如死。 范言志轻言细语哄了好一会,才哄得她停住。 等明玉走了,范言志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冥思了片刻眼睛直冒着怒火和狠绝,眼前闪现昏迷在床奄奄一息的丽姨娘,唤了近身的心腹小厮进来,沉声道,“吩咐下去,严守城门。还有多派些人手暗地里在城里城外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不孝的丫头给找出来。” 心腹小厮应了,转身出门忙去安排。 天刚亮,明慧让半夏和丁香去房里把能吃的都搜了过来,好在房里有些点心。 明慧琢磨着,经过昨晚一夜在府里的搜寻,今日估计会再有人来自己的房里查寻一番的。 于此拿了点心,明慧带了三人去了粗使丫头住的房里。 四人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里,晌午刚过一会,就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和脚步声。 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明慧四人也不敢大意。 “眼下我们也没法出去,先吃点东西,睡觉吧,等天黑了再看情况。”明慧说道。 黄妈妈三人点了点头,吃了些点心。 过了正午,明慧小睡了一会就起身了,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门外。 门外满地的秋阳,温暖而宁静,可门里的明慧却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寒冬,冷到极致。 突然,明慧眼睛定定地看着门外那小哇地上,绿油油的,似乎是——半夏! 明慧转头朝丁香招了招手。 “小姐?”丁香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明慧走了出去,指着那小洼地问道,“丁香,那是不是半夏?” 丁香看了两眼,点头。 明慧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那一小簇绿油油的半夏。 “小姐,怎么了?”丁香疑惑也走了过去,说道,“想必是小丫头种的,平日里磕碰了可以消肿止痛。” “挖出来。”明慧勾唇,说道,“磨了,把汁留下。” 丁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转身去在房里寻了把小锄头,没多会就挖了出来。 去了叶和须,丁香在房里找了一个碗,用水洗了,去皮磨了去渣。然后把磨出来的汁端给明慧道,“小姐,好了。” 明慧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刚盖了碗底,聊胜于无吗? 夜幕降临,吃了些点心,明慧吩咐半夏道,“半夏你拳脚好,去后门查看一下。记得小心些。” 半夏应了,出门。 过了约半个时辰,半夏终于在几人的翘盼中回来了。 “小姐,后院两个门都加派了人守着,除了守夜的婆子还有巡逻的家丁也多了两倍。”半夏一脸凝重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明慧点了点头。 起身走出了门。 黑漆漆的夜色如一张无形的黑布笼罩着大地,明慧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黄妈妈跟着明慧走了出去,站在明慧身后唤了一声,“小姐。” “黄妈妈,这九月的天,怎么就这么冷啊。”明慧幽幽说道。 自家小姐这是心里冷啊!黄妈妈看着她瘦弱的身子,说道,“入了秋,自然夜里有些冷了。” 明慧没有再出声,黄妈妈站了一会,摸着黑去了明慧的主屋里摸了一件衣裳给明慧披在了身上。 明慧站了一会,进了屋,屋里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 似乎是一个死结,这院子虽说眼下是安全的,可也不能长留。时间长了,总会露破绽的。 明慧让丁香给四人每人找一套粗布衣服,三个小的粗布衣服就在他们呆的房里很快就找到,黄妈妈的则去隔壁的粗使婆子房里找了一套。 明慧看了眼丁香找出来的衣服点了点头让她先放着,然后看向半夏说道,“现刚亥时,半夏你去趟厨房,把这个倒入姨娘的药罐子里。”明慧指着桌上的碗说道,神情冷冽。 想要自己的命,也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厨房肯定时刻熬着丽姨娘的药,此刻夜深人静,厨房人正少。 半夏得了命,端了碗出门。 一路躲了两拨巡夜的,弯腰贴近厨房,见里面只有一个丫头在里头埋头收拾,半夏眼眸一转,借着灯光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头,朝远处的挂在廊上的灯射去,呯的一声,灯笼掉到了地上,随着灯油的溢出火苗逐渐加大。 厨房里的丫头听得响声,出门一看吓了一跳,忙转身回厨房端了盆水走了过去。 半夏趁机进了厨房,把碗里的半夏汁倒入了煨在火炉边的药罐里。听得外面那丫头回来的脚步声,半夏翻身从半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题外话------ (*^__^*)…… 明慧其实素善良的孩纸! 咳,看到善良就想到善男,呜,虐得我心肝肺那个痛啊。不知有木有亲也在追剧的。 ~(_)~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四章 一不做二不休 夜色越来越深。 “我们今晚必须得离开这里。”黑暗中,明慧低声说道。 这要是被父亲范言志找到了他们,黄妈妈三人必死无疑,而自己少不得也要去了半条命。 “等再晚点,我们分开走。半夏,你有会武,和小姐一起。”黄妈妈安排说道,“寅时在后巷子第二个路口会和。等到了寅时一刻,不管有没有等到,小姐你带着半夏先走。” “嗯。”明慧点头,看向丁香说道,“丁香,你把银钱分成四份。” 四个人一起目标太明显,分散开来胜算要大。 丁香应了,把现银分成四份,四个人身上一人带一份。 明慧收好了银钱,这才看向黄妈妈问道,“妈妈,你是不是有好的法子脱困?” 半夏懂武,后门的几个婆子还是容易收拾的。 黄妈妈瞅了眼刚从茅房回来的半夏,点了点头,笑道,“小姐尽管放心就是了,老奴会带着丁香和你们会合的。” 到了丑时二刻,四人分成两拨从院子里相继走了出来。 明慧和半夏两人蹑手蹑脚地朝后门走去,一路上四周静悄悄的,明慧有些忐忑,跟在她身后的半夏则脸上带着一丝担惊受怕,隐隐的带着几许雀跃和兴奋。 刚出了院子不久就遇到了一波巡夜的,明慧忙拉了半夏低头退到一旁让路,巡夜领头人远远地提着灯笼远远地看了明慧和丁香一眼,粗布的灰色裙子,是府里最下等的丫头穿的衣衫。 领头的人看了两眼,带了人从明慧和半夏身前走了过去 明慧长吁了口气,朝脸色紧张的半夏一笑,“走吧。” 半夏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小姐,吓死了。” 明慧轻松一笑,耸肩说道,“放轻松,大不了被发现了,不就是放几碗血。” 半夏看着比自己还小的明慧,暗下决心,一定不能露出破绽被抓包。 而后又是遇到几波巡夜的人,好在都是无惊无险的没有在意身着粗使粗布的明慧和半夏。 明慧心里很庆幸,好在四人没有一起走,否则单就是一大三小四个人就能引起他们的怀疑。 经过后院长长的小径,远远的能看到小门那忽隐忽现的灯,隐约可以看到三个婆子正低声交谈着,隐隐的还能听到旁边小屋守门婆子的鼾声。 明慧和半夏找了两根棍子,走了过去。 两人干净利索地敲晕了三人,开了后门,拔腿就往后巷子第二个路口跑去。而范府西边专门供倒夜香的小门前。黄妈妈和丁香两人则提着的夜香桶,排在队伍里,低垂着脑袋,没有相互交头接耳,也没有大声喧哗。和其他人一起等守门的婆子开门。 陆陆续续的又有了人来,渐渐有了些交谈声。 “刘婆子怎么还不开门。” 有人打了个哈欠,接话道,“嗯,早点开门,回去还能小睡个回笼觉。” “作死的婆子,不会是昨晚喝多了吧!” …… 在众人的喧嚷中,小门旁的小屋门吱嘎一声拉开来,满脸怒容的刘婆子啐骂道,“一群下贱货,闹哄哄的,这会收夜香的还没来呢?再嚷嚷,老娘把屎瓶子扣你们头上。” 说完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气,继续骂道,“每日地都没个清净,这会开了门,你们又能怎样?倒在后巷子吗?一个个就知道偷懒……” 刘婆子絮絮叨叨的骂声中,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丫头笑着说道,“刘妈妈,车子来呢,您老快些开了门,回头好好歇着。” “我这操劳的命哦,每日一大早的给你们开门,还嫌老婆子开得晚了……。”刘婆子絮絮叨叨开了门,退到一旁吆喝道,“动作快点,小心点别弄脏了地……。” 黄妈妈和丁香跟着前面的人脚步,往外走去。 “你你两个,等一下。”脚还没迈出去,刘婆子指着黄妈妈和丁香两人道。 丁香心里咯噔了一下,收回了脚步,退到一旁。 “刘妈妈,怎么了?”丁香垂眸问道。 刘婆子借着细微的灯光,端详了两人两眼,道,“你们有点面生啊?” 黄妈妈扭头朝丁香示意了一下,带着笑意低眉顺眼回道,“老姐姐真真好眼力,这不这两日府里忙得人仰马翻的,我们只临时顶上两日。回头寻了空,打了好酒和老姐姐唠嗑唠嗑。” “这几天确是忙了些,快去吧。”刘婆子脸色缓了些,朝两人挥了挥手说道。 黄妈妈和丁香出了小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先。”黄妈妈想了下,拉着丁香退到一旁,让后面的人先走。 “妈妈,怎么办?”两人把木桶放到了地上,半夏环顾着四周,耳语问道。 “等会。”黄妈妈瞅了一眼,看向对面的府邸,对面是范言志手下秦大人的府邸,相对的小门紧闭着,马车刚到,他们府里应该是还没开门,等他们府里的人出来人一多,他们就可以趁机溜。 黄妈妈刚如此盘算着,那紧闭着的小门吱的一声打开,一行人排着队从里面鱼贯而出。 明慧紧贴着墙壁,大口大口呼吸着,一股冷意传来,明慧伸手一摸,背上全是汗水。 “小姐,丁香和黄妈妈会不会有事?”半夏呼着气,担忧道,“不若我去看看他们,好在有个照应。” “不用。”明慧摇头,“他们会来的。”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终在寅时一刻明慧和半夏准备离开巷子口的时候,看到了丁香和黄妈妈两人匆匆走来的身影。 明慧心里一喜,迎了上去,“总算是出来了。” 黄妈妈点了点头,抹了一把头上汗水,查看着明慧问道,“老奴这颗心总算可以放心了。” “可不是。”半夏也抚着心口叹道。 “半夏丁香你们两个陪着小姐在城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或去水月庵也行。”黄妈妈拧着眉说道,“我去东昌府找沈大人,你们在我回来之前务必好好照顾小姐。” “不,我们一起。”明慧抬头看着有了一丝光亮的天际,摇头,严肃说道。 “还是老奴走一趟东昌府便是了。”黄妈妈顿了下,道。 “我们不去东昌府。”明慧看着三人一笑,“我们去京城。” 清官难断家务事,沈大人能保自己一时的平安,可是沈大人走了呢? 在丽姨娘一手遮天的南州府范府,自己太被动,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这样手脚被束住的事情。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回京城。 明慧回头看向范府的方向,目光清冷,加了料的药,丽姨娘也快要喝了吧! ------题外话------ 隆重推荐好友的文《重生之天价寡妇》 简介: 柒無霜觉得老天在玩她,死不瞑目也就算了,死后居然让她穿越成十二岁的小寡妇? 被姨娘算计和欺凌算什么?她可不是温室中的娇花!就算被世人唾骂,她也敢逆着天的活着! 十二岁成功说服爹爹学习从商,十五岁名满京都却被逼再嫁,十六岁又成了寡妇不说,还怀了别的男人的种… 原以为“声名狼藉”可以做个新潮的单亲妈妈,偏还有人缠着她不放… 如果你爱重生,喜欢虐文,想看女强,那么就不要错过此文哦! 强推好友的文《重生之天价寡妇》,我们都是新人,一起码字,如果支持我,也请收藏她,期待上架的那天,万更的到来! 小西:==明慧逃出了家,这还没出城呢,别忘了你爹是知府。 明慧: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五章 潇洒出城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明慧说道,说完转身。 “小姐,出城在那边。”半夏伸手拉住明慧,伸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明慧摇头,“我们先去西城。从那边出城。” 西城是老百姓聚居的地方,她那父亲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混去西城区,那边盘查相对松懈一些。 四人抄巷子小路往城西走去。虽天未大亮,但早已有很多的人起来劳作,很多人家的窗户都透出一点点的光亮。 东边透着慢慢泛白。 路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了忙碌的身影,明慧却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丁香和半夏。 朝四周看了一眼,进了一旁的巷子。 黄妈妈三人对视了一眼,忙跟了上去。 明慧在墙上摸了一把,然后手往半夏白皙的脸上抹了上去。如玉一般的脸霎时变得灰扑扑的。 明慧点了点头,再如法炮制把半夏另一边的脸蛋也涂抹了一番。转头问道,“能看出来吗?” 丁香摇头,“认不出,若非看着小姐抹的,奴婢真看认不出是半夏。” 明慧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妈妈,丁香你们也给自己抹了,记得手和脖子也抹一遍。” 说完便再次在墙上摸了一把,朝自己的脸上和手上抹去。 找了个摊子吃了早饭,明慧让黄妈妈去成衣店买了三套男装,找了地方和丁香半夏三人一起换了男装,然后在城西租了一辆马车朝城门而去。 明慧四人朝着城门而去。 而范府却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早上黄妈妈如往常一般,细心地给昏迷的丽姨娘喂药,因为丽姨娘昏迷着,所以药只能用一点一点地送进丽姨娘的口里,每回喂进去的药就只有少许,大都顺着嘴角流到了脖颈。 于是王大夫让每日三次的药一日喂五六次以保证药效。 刚喂了几口,昏迷的丽姨娘突然眉头紧蹙,眼睛依旧紧闭着。头很不安地扭动着。 “夫人,夫人。”王妈妈瞧着以为是丽姨娘要醒的样子,惊喜轻声忽道。 丽姨娘却没有醒来的迹象,额头冷汗大颗大颗冒了出来。 “夫人,夫人。”王妈妈见状,忙把手里的碗搁置到了一旁,着急唤道。 丽姨娘确实头更加不安地左右扭着,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头上的汗水冒得愈加凶。 “巧玲,巧云快请大夫来。”王妈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巧玲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疾步出门去请王大夫。 巧云则绞了热乎的帕子给丽姨娘擦拭,王妈妈搓着丽姨娘冰凉的手,道,“这可怎么办呢?夫人似乎更加严重了。” “血,血。”巧云起身想换帕子,刚一转身却见着被褥角上的一缕血丝,惊恐低呼。 闻言,王妈妈掀开被子一看,只见鲜红的血在被褥上蔓延,和丽姨娘身着的白色亵裤,触目惊心。 “痛。”此时昏迷中的丽姨娘痛呼了一声,惊扰幽幽睁开了眼睛,带着迷茫虚弱地低喃了一声,“好痛。” 丽姨娘虽然醒来了,可脸色却青白青白的甚是渗人,王妈妈心沉了下去,焦虑地看向巧云吩咐道,“快去请老爷过来,你亲自去。” 巧云忙应了。 王妈妈握住丽姨娘的手,说道,“夫人,醒了就好,巧玲去请王大夫了,马上就到。” “嗯。”丽姨娘清醒了些,虚弱地点了点头,咬着唇忍着小腹传来的剧痛。 在厢房歇息的明玉听得声响,一脸着急地进了房,一见丽姨娘的脸色,奔了过去,“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抬头犀利地看向王妈妈,“娘亲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吗?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到?” “巧玲已经去请大夫了,马上就到。……”王妈妈回道。 说话间巧玲和王大夫急匆匆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一脸着急的范言志。 好在王大夫因为丽姨娘和明玉的缘故,这几日就住在府里就近照顾着。 王大夫一见丽姨娘的状况,忙拿了银针出来,一针一针,扎了几十根银针在丽姨娘的身上。 然后才诊脉。 眉头一皱,脸色凝重地端起旁边的药,闻了闻。 王妈妈心里一突,问道,“王大夫,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药多了一味半夏。”王大夫严肃着把手里的碗放了回去。 “半夏?”明玉抬头,蹙眉。 王大夫点头,“半夏主治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外用能消肿止痛。可加在夫人里的确实生半夏,生半夏药性强烈,夫人只怕……。” 王大夫摇头。 “什么,有人在药里下毒?”范言志怒气冲天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有人在眼皮子底下下毒,你怎么管家的?”范言志一脚踹在王妈妈的心窝口。 “老奴死罪。”王妈妈忍住心口的剧痛,跪倒。 “奴婢该死。”巧玲巧云也跪了下去。 “父亲。”明玉拉住了盛怒中的范言志说道,“爹爹,娘亲的病要紧,等娘亲好了再责罚他们不迟。” “王大夫,内人她情况如何?”范言志看向王大夫问道。 王大夫拔了丽姨娘身上的针,朝范言志摇头,“老夫尽力了。” “求求你救救我娘亲。”明玉泪眼看向王大夫,哀求道。 “王大夫,一定要救内人。一定救救她。”范言志说道。 王大夫点了点头,“老夫自当会尽力救夫人的,可如今夫人本身体就弱,这日前跌了一跤,这药里有参了半夏,夫人这情形实在是甚为凶险……” “王大夫,不管什么的代价不管什么药,你只管说。”范言志打断了王大夫的话,朝王大夫拱手语气诚恳眼里带着哀求和坚持。 “老夫尽力而为。”王大夫忙还礼。 “给我查,彻底查!”范言志愤怒地吩咐王妈妈道。 …… 府里鸡飞狗跳的时候,明慧几人坐着的马车缓缓朝城门的方向靠近。 “停下,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下来检查。”马车一到城门口就被拦了,帘子被人掀起。 明慧示意了一下黄妈妈三人,四人低垂着眼眸先后下了马车。 ------题外话------ →,→ 丽姨娘肚子的范琦是要肿么办呢? 胎死腹中?还是保着?小西纠结ing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六章 追兵 一见下来了三个黑不溜秋的少年和一个黝黑的婆子,四人从上到下都灰扑扑的,守城的士兵眼睛看向在城门口徘徊的人,那人摇头。 “走吧。”守城的士兵这才朝明慧摆手。 明慧低着头含笑,上了马车。 初秋早晨的阳光甚为柔和,路边野花带着露水在微风中迎风摇曳着。 出了城门,四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我们避走东昌府。”明慧抿着嘴巴,低声说道。 如此她下加一味药在丽姨娘的药里面,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她那父亲范言志必是恨极了自己的,也一定猜出自己离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回京。 而自己决定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料想到离家可能会带来的后果,逐出家族,闺誉受损等。她都想到了,可也不在乎,如果不逃,那自己则成为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只有活着,她才能报仇。 黄妈妈三人点头。 出城走了一里,黄妈妈按明慧的吩咐让马夫停下了车,说道,“大兄弟,我们打算要去东昌府,大叔可否送我们一程?” 明慧故挑了一个老实憨厚的车夫,只说出城,城外很多耕作的人有很多亲戚在城里,城里富庶人家也有庄子在城外,于此这一早租车出城实属常见,因此车夫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和多问。 “大嫂子这是要带着三个孩子要去东昌府?”车夫搓了搓手,回头看向黄妈妈说道,“这要去东昌府,可得要四五天的路程呢?” 黄妈妈点头,说道,“不知大兄弟可否方便送我们一程?” 明慧看着车夫有些为难的神情,说道,“大叔,如果送我们过去,我们会多付些路费,如果不方便,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车夫看着脸色黑乎乎的四人,黄妈妈唯一的一个大人,三个半大的孩子,瘦弱得似乎风一吹就能倒,到底有些不忍心,可这去这么远的地方,他又放心不下家里,早知道就不接这生意了。 车夫搓着双手,憨厚地看向黄妈妈歉意说道,“大嫂子一人带着三个半大的孩子上路确有些凶险,可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这出这么远的门不说一声就走一个来回这么长的时间,这……。” 明慧想了下,说道,“大叔,不知道这马车值多少钱?” “二两银子多点。”车夫有些不解,还是老实回答了明慧的话。 明慧笑着提议说道,“大叔,不若这样,我们付双倍的价格买下你的马车,不知道大叔可愿意?” 车夫涨红了脸,说道,“小公子,这可使不得。你们租了我的车,没能送你们去地方,本来就是我的不是。怎么还能收你们双倍的价呢?” 黄妈妈说道,“大兄弟无须如此,我们买了你的马车,你回去还得重新挑选马车。应该的。” “使不得,使不得。”车夫推脱道,一只手轻轻抚着马儿。 明慧看在眼里,便知道这车夫是有些舍不得这马儿,不是钱的问题,是感情使然,相处久了,对马儿也有了感情,但是让赶车送一程,似乎也是强人所难。 于是一笑,说道,“如此不为难大叔了,我们走吧,回头到了下一个村或小镇,我们再看吧。” 黄妈妈点了点头,朝车夫歉意告辞,带了明慧三人离开。 车夫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想了下,牵着马儿赶了上去,说道,“大嫂子,我送你们一程,此地离下一个小镇不远,最迟明日晌午我可以赶回来。” 黄妈妈闻言一喜,忙谢道,“多谢大兄弟。” 车夫嘿嘿一笑,“回头到了小镇,我给大嫂子挑一辆好使的马车。” “多谢,多谢。” 等明慧四人上了马车,车夫鞭子一扬,马车朝着东昌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厢丽姨娘院子里跪了一群人,范言志怒视着院子里跪的人,问道,“昨晚上谁值夜。” “是奴婢。”一个蓝衣粗布丫头哆嗦着回道。 “拖下去杖毙了。”范言志扫了她一眼。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蓝衣丫头磕头求饶道,“奴婢没有偷懒,没有偷懒,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奴婢做的。” 磕了几下,那丫头额头就冒出了血。 “昨晚可有任何异样?或有别的什么出入厨房?”明玉从房里走了出来,问道。 蓝衣丫头想了会,摇头,说道,“入夜后没有人出入厨房,不过……。” 蓝衣丫头把那灯掉地的事情说了一遍。 厨房人多,可都是丽姨娘信得过的人,这煎药也有专门的负责,入了夜也有人当值。 范言志闻言,走过去一脚踹了晕了那丫头,扫了一眼院子里跪着的众人,说道,“来人……。” “父亲。”明玉伸出手挽了范言志的手臂,轻言细语说道,“这次有人在娘亲的药里下毒,他们是难逃罪责,可他们都是娘亲信得过的人,父亲不若饶了他们的命,也当是给娘亲肚子的弟弟积福。” 明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正色说道,“还不谢过老爷。” “谢老爷不杀之恩。”众人跪倒谢恩,异口同声说道,“谢六小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记着,等夫人醒来了再罚你们。都下去吧。”明玉挥手。 “老爷,六小姐,这是在七小姐院子里找到了这剩下的半夏叶子,院子里的有个地方的土也是新动过了。”王妈妈递给明玉了一小撮焉了叶子,禀告道。 刚说完,巧云和巧玲前后带了两个婆子回来,两婆子事无巨细地把凌晨发生的事禀明了。 范明慧!明玉揪紧了手,指甲深深掐入了手心。 这个逆女!范言志气得半死。 范言志嘱咐了明玉好好照顾丽姨娘,憋着怒火回了书房,脸色阴沉对着心腹吩咐道,“城里的搜寻别放松,派人往京城的方向搜,安排人快马加鞭去京城,京城本家的宅子和公主府给我守死了。” “小姐,我们不去东昌府?”半夏咬了一口干娘,狐疑问道,“不是说去东昌府的吗?” “你傻啊。”丁香暼了半夏一眼,解释道,“当初小姐说去东昌府,是为了避开追的人。” “小姐,喝口水吧。”黄妈妈笑着把水壶递给了明慧。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 四人上路这几天虽然辛苦了些,好在也一路平安,没出什么意外。 明慧看着被晒得有些黑了半夏,笑笑。 半夏眨巴着眼睛,突然凝神,过了片刻说道,“小姐,貌似有人追来了。” 明慧蹙眉。 半夏和丁香赶忙收拾东西,刚收拾好就听得马蹄声已经很近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明慧拉着三人朝路边的草丛奔去。 刚跑了两步,马蹄声已近在耳边了,来不及躲了。 明慧四人紧张地转身,只见一群黑衣人骑着马如箭一般地奔驰了过来。 ------题外话------ 明慧:╭(╯^╰)╮绝对不能让范琦胎死腹中,那样太便宜了他们了! 小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七章 心惊 眼看就要近在眼前。 马背上的黑衣人,一个个面容冷峻,明慧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对,就是杀意。 死亡的味道。 半夏全身戒备着挡在前面。 明慧冷冽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心底沉到了谷底,也冷到了谷底。 出乎四人意外的是,骑马的黑衣人没有停下来,直接无视四人越过他们继续朝前狂奔。 不是追他们的?明慧四人面面相觑,虚惊一场。 “还以为是追我们的呢。”半夏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里去京城千里迢迢,还是雇镖师吧,逃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如果在路上有个万一就得不偿失了。”黄妈妈心有余悸说道。 “我也赞成黄妈妈的想法。”丁香举手说道。 “不。”明慧摇头,“雇镖师是安全,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样去雇镖师还不如我们四个一如既往的走自己的路。”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亲身的至亲都可以要自己的命,更何况他人。 明慧见黄妈妈还要劝说的样子,忙拉住她的手笑眯眯说道,“妈妈,横竖是死,不是还赚了这么多天吗?” “你这孩子。”黄妈妈见明慧如此说,也不好再说,转身抹了一把泪,吃干粮。 “刚他们走那么急,我猜应该是追赶什么人,所以我们稍微吃慢点,还有半夏,等会马车赶慢点。” “嗯嗯。”半夏吞了嘴里的干粮,说道,“那万一赶不到下一个小镇就天黑了咋办?” 开始那车夫送他们的那一程,还教会了半夏赶马车,也提了赶长路要注意的事情和应该备好的物品和干粮,又给他们在那小镇子挑了一匹好马。所以,这几天下来就是半夏赶车,一张俏脸晒成了蜜色,整一个俊俏的小哥。走的也是官路,除了今日这么一出,还是很安全的。 “那就露宿野外呗。”明慧无所谓耸了耸肩。见黄妈妈和丁香两人一脸的灰色,明慧又道,“还有极柱不要叫我小姐了。” 三人点头应了。吃饱喝足,歇了会,继续赶路。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车子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怎么了?”丁香探头问道。 “似乎前面出事了。”半夏拉着缰绳,回头说道,脸色却从未有过的严肃。 明慧倾身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环顾了一眼,四周群山峻岭,唯有这条官路从中穿过,前后都不见人影,前后眼睛所望之处,只有这一辆马车,甚至…… 明慧秀眉一蹙。甚至空气似乎是窒息了一般,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日头 这是继续往前走呢,还是退回去去东昌府。 她们是一路走来的路上并无意外,所以血腥味从前面飘过来的。 明慧默了片刻,说道,“继续往前走吧。” “少爷,还是往回走的好,安全为上,要是碰上山贼可不好,他们可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黄妈妈说道。 “不会是山贼。”明慧摇头,“虽然这是山贼拦路抢劫的好地方,可是此地离东昌府不远,沈大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有脑子的山贼都不会选在沈家的眼皮底下顶着风拦路抢劫。” “少爷,会不会刚那一群黑衣人?”半夏看向明慧猜疑着。 明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接过丁香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往回走天黑之前是赶不到东昌府了,往前走或许能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小镇。” 她也猜到是那群人了,这会静悄悄的。但这是官路,路过的人也不止她们。 半夏一边赶车,一边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状况,好在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血腥味却是越来越浓了。 “妈呀!”半夏低呼了一声,猛的停住了马车。 明慧听得她的低呼,探头望了过去。 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被砍成了两半,落在官路上,旁边的一小块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人,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的横躺着的人,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命中要害的,血还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流出来。看得出来这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明慧看着这一幕,地上有那一群黑衣人,估计是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另外的是七八个青衣男子,同样身中要害,躺在地上。 黄妈妈和丁香心惊胆颤地看着这一幕。 “不会是都死了吧?”半夏惊着一双大眼看着,低喃。 明慧眼神平静,没有回答半夏的话。 那看成两半的马车精致而华丽,明显是富贵之人的,而开始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看得出来一个个都很精干。 这明显是仇杀或精心策划的谋杀。 可是,明慧转头扫了一眼,地上并没有衣着华丽的人,难道逃了? 明慧收回了目光,吩咐道,“走吧。” 仇杀或谋杀,都与自己无关。 这刚走片刻,血腥味还浓浓地萦绕在鼻端,马车又猛地突然停住。 坐在马车内的明慧三人全往前扑去,“哎哟”。 “半夏,好端端的你突然停车作甚?”丁香揉了揉撞痛的额头,扶了明慧起来,对着半夏的背影怒道。 然后又扶了黄妈妈起来。 “摔着哪没?”黄妈妈拉住明慧端详问道。 “我没事。”明慧摇头,看了眼黄妈妈和丁香撞得红通通的额头,对丁香道,“把药找出来,你和妈妈都好好抹一抹。” “是。”丁香应了,转身找药。 “小,少爷。”半夏手指着前面低呼。 “怎么了?”明慧爬到了她的身旁,随着她的手指看去。 一个血人挡在马车的前面,右胳膊中了一剑,血汩汩往外冒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左手则捂住心口受伤的地方,腹部也是中一剑,血如泉水一般往外冒。腿上也中了两剑。发丝披散,看不出面容,额迹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整张脸全是血。一袭月白的袍子被染成了红色。 那人颤巍巍一步一步朝他们挪来。 ------题外话------ 明慧:虚惊一场,幸好杀的不是我! 小西:==太冷血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八章 见死不救 明慧闭了闭眼,低声道,“半夏,走。” “少爷。”半夏眼眶都红了。 丁香和黄妈妈听得声响探头一看,两人一脸怜悯和不忍,“少爷,我们可以带他一程到下个镇子。” “走!”明慧声音沉了下去。 她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他那么重的伤,没准就一个结果——死。而且从刚才那血腥的场面来看,救他,没准她们四个会把自己命也搭上。 如果是平常的一般人见到这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人都会生出怜悯之心,伸手相助的,不会如此如她这般冷漠见死不救。可她经历那么多的,自己亲人都可以出卖,可以下毒手,她还如前世那般温婉的话,就妄活了两世了。 见明慧一脸的冷漠和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三人一愣,不过也再没有开口。半夏看了那人一眼,拉起了缰绳,准备走人。 就在这一瞬间,那人突然跄踉了两步扑向明慧,双手紧紧拽住明慧的衣角,喷出两口血倒在明慧身上直接昏了过去。 明慧被他喷得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当即都冷了脸气愤说道,“半夏,把他丢开。” “是。”半夏丁香看着这少年扑在明慧身上,也气了,说完两人下了马车一左一右拉着昏迷不省人事的少年往一旁拖。 可少年虽然昏迷了,一双手却紧紧地拽着明慧的衣袂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浮木一般怎么都不放开。 明慧低头,一根一根手指试图掰开,努力了半天也是徒劳。 “妈妈,拿剪子。”明慧愤然地松开了手,扭头看黄妈妈。 “没剪子。”丁香微微抬头看向明慧摇头回道。赶路带着剪子,绣花吗? “罢了,把他抬上马车吧。”明慧只好让一步,眼神如刀子一般飞向那昏迷的人,心里腹谤着看来这人还是都要昏迷了还如此有眼色,知道抓住自己。这刚入秋不久,衣服穿得很单薄,总不能自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吧? 黄妈妈忙下了马车和半夏丁香一起三人费力把人抬到了马车上。把他平放好了,半夏这才出了马车赶车继续往前走。 马车内明慧冷冷地看着他一双拽住自己衣角的手,恨不得一刀剁了。黄妈妈和丁香则找了带的药,快速给他上药包扎。两人忙乎好了一阵,额头汗水都流了出来才勉强帮他那几处伤口包扎好了,可血却是没能止住,依然从包扎的布里点点渗透出来。 看着他一脸的血,黄妈妈和丁香又打湿了帕子,给他擦脸。擦干了他脸上的血,一张苍白俊秀绝美的脸现了出来。 “他,他不是那少年吗?”丁香愣了下,惊讶道。 明慧把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脸,也很是诧愕,居然是水月庵遇到的那翩翩少年。 “怎么会是他呢。”黄妈妈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在水月庵见过此人一面。 明慧看着他,也没有想到会再一次碰上他,还是在如此的情况之下。 他应该是京城人士吧,上次水月庵他是跟高僧一起的,明慧又认真想了想,确定自己前世是没见过,是不认识他的。 看他的气度应该是高门公子。 又或不是京城的公子,而是……?此地离东昌府不远,是东昌府上京的毕竟之路,难道他不是京城人士而是东昌府勋贵人家的公子?因为那群黑衣人很大可能是从东昌府追过来的。如果此时返回东昌府说不定就是另外一场厮杀。所以不能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 “少爷,我先出去了。”丁香收拾了一下,说道。这少年在车内显得有些狭窄了。 明慧点了点头,丁香便爬了出去坐在了半夏的身旁。 “少爷,这少年伤得不轻啊。”黄妈妈挪了挪少年的身体让他躺得舒服点。 “能捡回一条命也就不错了。”明慧眼前闪过那血腥的场面,低头看着紧紧地拽着自己衣袂的那双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怎么会有如此执拗的人,昏迷了还拽着自己的衣袂不放!明慧又试着试图想掰开,依然是徒劳。 明慧懊恼地瞪了一眼昏迷的少年,不得不放弃,坐在少年的身边,由着他拽着。 “妈妈,你对当日的高僧可有印象?在京城有没有见过?”明慧看向黄妈妈问道。 自己离京的时候年幼,可黄妈妈却不一样,可能跟着母亲见过也不一定。 黄妈妈想了会,摇头缅怀叹道,“若是郡主在可能会认识。” 明慧见她神情有些悲戚,忙扯开了话题,说道,“这公子这伤势,可别发烧才好。” 黄妈妈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皱眉说道,“作孽啊,这小公子年纪这么小,他们怎么那么狠心下如此重的手。” 昏迷的少年眉头皱紧蹙着,长长的睫毛如羽毛一般,脸色惨白得如纸片一般几竟透明,唇也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抿得紧紧的,只有上下微微起伏的胸部显示着他还活着。 仇杀?还是谋害?明慧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低喃了一句,“下一个小镇,必须得放下他。” 黄妈妈轻轻叹了口气点头,“带他一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刚那场面是黄妈妈见过的最血腥最惨烈的状况,见到他满身是血的时候,是怜悯了,可这少年带着终究是祸害,所以小姐才坚决不带他。 这些天来,自家小姐十岁不足的稚龄,处事沉稳而周到。黄妈妈既欣慰有心疼不已。 昏迷的少年终还是没在抵达歇脚的小镇子,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看着他额头布满的汗水,刚还一张苍白透白的脸现在烧得红红的,明慧真觉得自己是乌鸦嘴,一语击中。 黄妈妈打湿了干净的帕子润润他的嘴唇,然后不停地帮他擦拭着脸和脖子希望能帮他降温,可这少年的温度没有退下去,马车上带的水很快就用光了。 “少爷,这越来越烫了。” 明慧恨不得直接把他丢下马车,脸色臭臭地伸出手,在他额头一探,触手滚烫一片。 ------题外话------ 明慧:→,→捡了个赖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九章 见死不救(二) 明慧又看了下黄妈妈那,已经没有水了,这少年烧得如此厉害,明慧心下一计较,问道,“妈妈,我们带了退烧的药没?” “只带了几味清热解毒的药草。”黄妈妈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少年的脖颈,一边说道。 “半夏,停一下车。”明慧扭头,喊了一声。 “怎么了,少爷?”丁香掀开了车帘,探头问道。 “他烧得厉害,车里的水用完了。”明慧说道,“半夏你到附近打点水来,丁香你去找些柴火来,得给他熬点药。” 好在他们带了一个小罐子,平时烧水泡茶用,若没赶上投宿的地方则准备露宿野外煮汤烧水用。 明慧被拽着,没法动,留在马车上陪着少年。黄妈妈半夏和丁香则下了马车,找了个地方烧火熬药。 明慧看着他不安地扭动着头,嘴唇也烧得快要干裂了。拿起黄妈妈搁在一旁的帕子,细心地给他擦拭着脸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继而看着他拽着自己衣角的双手,低头拿了帕子细细擦去他手背上干了的血迹,低声喃了一声,“我这是招惹谁了啊。” 忙乎了半响,药熬好了。 黄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吹了吹,上了马车,说道,“药熬好了。” “公子,来喝药了。”黄妈妈一只手扶起少年,一手端着药往他嘴里喂去。 少年脑袋垂在黄妈妈手臂上,嘴唇紧闭着,黄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入了脖颈。 黄妈妈忙端正了药说道,“你可别让我们几个白忙乎了一场,快张嘴喝了这药。” 明慧见了,环视了车内一遍,找不到可以撬开他嘴的东西,伸手一拨把自己头顶固定头发长长的银簪子给拔了下来。 弯着身子,悉心用银簪慢慢把他的嘴给撬开了,明慧把簪子横在他牙上,然后又帮着黄妈妈把药慢慢地给灌了进去。等药灌完了,明慧这才把簪子取了出来,和黄妈妈扶住他躺好。 两人均是出了一身薄薄的细汗。 灌好药,丁香和半夏也烧了一壶开水,收拾了好东西。 药吃了,温度也不见下来,明慧也没辙,只得让黄妈妈给他用凉水擦擦拭着,每隔上一小会用干净的帕子给他润润唇。 如此一忙乎,结果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没有赶到歇脚的小镇。 明慧倾身探出头,前后眺望了一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明慧吩咐了半夏一声,找个地方休息。 半夏把马车赶到了一块背风稍平整的地方,下了马车。丁香和黄妈妈也跟着下了马车。虽说是第一次露宿野外,可毕竟也是早有准备的,所以要用的东西都很齐全。 于是黄妈妈,丁香,半夏三人找了干柴,烧火的烧火,准备晚饭的准备晚饭,一丝不紊,没有一点慌乱。 马车外不远的柴火的火焰跳跃,天空着的月色也散着柔和的光芒,树林里远远地传来几声鸟叫声。马车内的明慧却有些无奈地看着昏迷的少年。 就这么一直被揪着也不是办法,明慧想了想,起身,把衣服干脆给脱了,因是秋天穿得也不多,这一脱可就是里衣和外衣都要脱的,所以白天在官路上她才这么做,虽说当时官路上是没人的,可万一突然有人来了,可不得了。 于是明慧转过身,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套备用的青色布衣,看了几眼昏迷的少年,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这才转过身背对着他,迅速地除去了被是少年拽在手里的衣服,然后利索换上了青色的衣服。 明慧却不知道的是,躺着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眸。 少年有些迷茫地环顾了一下马车顶,眼眸带着迷雾看着眼前瘦小却白皙如玉的背脊,优雅的脖颈,突的一笑,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潋滟晴光,仅就一瞬间又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明慧换了衣服,转身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少年,下了马车。 吃了晚饭,黄妈妈和丁香又给少年灌了一次药。 明慧也没有回马车和少年呆一起,虽是身着男装,那少年也昏迷着,明慧也不想跟他呆在一个马车上。 于是跟黄妈妈半夏丁香三人围在火堆旁,聊了会,黄妈妈三人困顿了不行很快就睡了。 明慧没有任何睡意左手撑在膝盖,歪着脑袋靠在手臂上,看着一团团跳跃的火焰,不时添根木柴进去。 “小娃娃,心思太重了可不好哦。”静悄悄的黑暗中,明慧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吓了明慧一跳,忙转头警惕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胡子头发发白的老人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双眼却灼灼发亮甚为精神。 不声不响地走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明慧敛神,一言不发警惕地看着他。 “小娃娃,定力不错!”老人夸赞了一句,笑呵呵地走到明慧身边坐了下来,摘下系在腰间的小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明慧双眸平静地直视着他,说道,“老人家,半夜突然出声会吓死人的。” “我看小姑娘你就挺镇定的吗?一点都没见吓着了的样子。”老人家双眼精光闪闪打量着明慧,乐呵呵说道。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是我女儿身?”明慧倒也不否认,直接承认了,想来这老头子能请无声息地走近自己这身手想必是不错的。 “女娃娃甚合我心意。”老头没有直接回答明慧的问题,却是扭头看向马车之处,“我帮你救那车上的娃儿,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救那少年跟他做交易? 果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吗?明慧看了一眼马车,淡声道,“老人家找错人了,他与我无亲无故毫不相干,我只是捎带他一程,仅此而已。” 老头见明慧全身戒备脸上却是无波的神情,笑了,抛出了一句令明慧震惊的话来,“小丫头,我宋一羽对那小子可没兴趣。” 明慧诧愕地扭头看向他,宋一羽?号称见死不救的神医宋一羽?那个给了柳恒之归元丸的宋一羽? ------题外话------ 明慧:怒,还不让本小姐回京,小心跟神医跑了闯江湖去!╭(╯^╰)╮ 小西:~(_)~亲,文慢热点,可素一步一步,以后你都用得上的。~ 明慧:嗯哼,快些铺垫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章 神医宋一羽 明慧惊愕地看着眼前胡子头发花白精瘦的老人,他就是神医见死不救?传闻中那个医术独步天下,行踪飘忽不定的宋一羽,脾气怪癖的神医? 因为他的一颗归元丸,那些人不惜陷害牺牲自己。前生不知柳恒之是如何入了他的眼,得了归元丸的。 明慧惊愕了一瞬间,随即回神,冷淡地反问,“你是见死不救宋神医?” 明慧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无怪乎她不信,只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宋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现今突然一个糟老头子跑出来来跟她说自己是宋神医,还说要自己答应他一个要求,明慧想一般人是都不会相信的。 “想不到小女娃娃也听过我的名字啊。”宋一羽呵呵地笑,对明慧的怀疑直接无视了,仰头喝了一口酒。 明慧丢了一根柴进火,扫了一眼旁边的马车,说道,“神医名讳名动天下,我当然是听过的。” “小丫头啊,有没有吃的?我可是饿死了。”宋一羽喝了一口酒,摸着肚子不好意思说道。 “没有。”明慧拒绝得干净利落。 “小丫头,你就忍心让我这行将木就的老头子黑灯瞎火的去打野味吗?”宋一羽惨兮兮望向明慧说道。 “没有就是没有。”明慧神情依旧冷淡不见一丝融动,冷清说道。 “真没同情心。”宋一羽倒也不见生气,脸上的笑容还加深了几分。 明慧看着跳跃的火焰,低低说道,“同情心值几个钱?” 他们明日一早就得赶路,干粮剩下无几,指望一早他们几个去打野味?不如留着存粮去小镇补给来得快,而且马车里还有一个伤势不轻的他们须得明日赶早启程早一点请大夫。 而且,他能神不知鬼不觉走到自己身后,那就他的身手定是不错的。明慧闪过一丝迟疑,别是打着神医的号来追杀那少年的才好,就那么一瞬,明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他真是追杀少年的,没必要跟自己闲情聊天,直接动手来得好些。 “嗯,够冷静,够无情。”宋一羽哈哈一笑,抚着花白的胡子点头愉悦道,“小丫头真真甚得我心。” 明慧看了一眼睡着一旁的黄妈妈三人,低声说道,“小声些。” 宋一羽随着明慧的眼光看了一眼睡着的三人,然后眼神又看向马车,说道,“丫头啊,那小子的伤很重啊,一般的大夫是救不了他的。” 说罢,遗憾地摇头,“可惜了那般俊美的容貌。” 明慧脸色一凝,说道,“老人家怎么知道他伤势严重?没人救得了?” 救不就救得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什么时候跟着他们的?他们中途只因煎药停下过一次,难道那时候就跟随着他们了?而那时少年是一直在马车里没有现身的。是不是在少年进马车前,他就见过少年?那…… 宋一羽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看向明慧,道,“女娃娃,我可以救他,但是你得答应做我徒弟。” “他能不能活不干我事。”明慧冷冷地丢出一句话,她才不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给搭进去。别怪她多疑,他说是神医就是神医? “甚好,甚好。”宋一羽抚着胡子,笑呵呵地目光闪闪很是满意地看着明慧。 他宋一羽一生走南闯北几十年,难得遇到一个秉性合他心意的。 如修罗场一般的血腥场面,小小年纪波澜不惊没有害怕也不见惊慌,碰上那少年,更是没心没肺没有一丝同情心。然,后来煎药等处理都有条不紊。 做他宋一羽的徒儿,要冷静,要理智,还要无情。 因为同情心,只会他宋一羽的名声带来无尽的算计和阴谋。 这年纪小小的女娃娃,有临危不乱的气度,有冷静理智的头脑,以及无情的心性。 深得他意啊! “那少年身体底子不错可以撑几天,回头我再来寻你。”宋一羽仰头喝了口酒,朝明慧挥了挥手,然后起身提了酒葫芦,一步一步朝林子深处走去。 明慧伸手恰了自己一下,痛的,不是做梦,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明慧眨巴着眼睛狐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他真是宋一羽? 想了一阵明慧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然后起身朝马车走了过去,掀开帘子爬了进去,摸了下他的额头,依然是滚烫一片。 明慧就着月色和火堆的光,湿了帕子,低头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心,低声说道,“你可别死了,让我白忙一场。” “我,不会死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眸。 明慧愣了下,回神问道,“你醒了?” “嗯。”少年无力点了点头。 明慧赶忙下了马车,从煨在火堆旁的罐子里倒了一碗药,回了马车,扶住他起来说道,“不烫,快喝吧。” 少年一口一口很快就喝完了。 明慧舒了一口气,这可比昏迷灌药省事省力多了。 明慧把碗搁在了一旁,扶了少年躺好,说道,“睡吧。” 少年看着她慢慢地抬手,刚抬了一半又力不从心垂了下去,虚弱地对明慧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你,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那双灿若桃花的眼睛。 借着月色明慧看着他如画一般的容貌,心里突然冒出刚才那老头说的一句话,真可惜了这容貌啊! 明慧微叹气帮他盖好了被子,轻轻下了马车。 翌日一早,洗漱了一番,草草吃了早餐,明慧几人上了马车朝前奔驰而去。 终在晌午时分午饭之前,赶到了小镇子,投了客栈,明慧刚梳洗了一番,小二就带了大夫来了。 “大夫,他的伤势如何?”等大夫诊脉完了,明慧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就准备提了药箱走。 “大夫,真的没药可救了吗?”明慧伸手拦住大夫,问道。 “哎。”大夫叹了一口,终是转身重新放下了药箱,打开了开来,拿出几个瓶瓶罐罐重新给习远包扎了伤口。 换完了药,拿了客栈房里的笔墨纸砚,刷刷写了几张,递给明慧说道,“这个三碗水煎成半碗,一日四次。也就能让他拖上几日。” 明慧接过药方心里涌起一股暗流,那老头没有给他诊脉,却一语成谶,那老头真是宋神医? ------题外话------ 明慧:→。→让那小子死了就好,非得整个神医出来! 小西:(⊙o⊙)他死了,肿么引出神医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一章 神医出手 “半夏你去买药,顺便打听下镇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请来。”明慧这会是骑马难下了。 把他丢在客栈吧,客栈老板肯定是不干、 原以为到了这小镇,请了大夫,等他自己醒来了。她们也就可以自行离去了。 可如今这个状况,明慧估摸着客栈老板都要赶人了。 还不如当初就把他丢在荒郊野外呢,来得轻松。 明慧真想抽自己几巴掌,没事捡个包袱做什么,自己也还是一身的麻烦。 “是。”半夏应了一身,转身出了房叮叮下了楼,跟小二和掌柜的打听去了。 黄妈妈也一脸难色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丁香也一言不发地伺候在一旁。 一开始她们见到少年伤重一身的血,是同情心泛滥,却没有想到后果会是这样。 明慧见两人凝重的脸色,罢了罢手笑道,“无事,大不了我们赔上一副棺材的钱,而且。” 明慧顿了一下,“而且,那么危险的时刻他都能挺过来,拦住我们的马车,没那么容易死的。” “老奴下去跟掌柜的说下等会煎药的事宜。”黄妈妈听得明慧如此说一说,心也放下了一些,说道。 “奴婢去收拾下行李,准备午饭,”丁香也说道。 “嗯,去吧,”明慧点头。 没多大会儿,半夏就买了药回来了,还拉了几个大夫。 明慧让半夏去找黄妈妈煎药。自己则等着大夫的诊脉。 诊了脉搏,新请来的大夫也是摇头,看了前面大夫的方子点了点头,直接跟明慧告了辞走了。 给他喂了药,吃了中午饭,黄妈妈和丁香上街补给路上所需的物品半夏则留在客栈照顾明慧。 “少爷,你说他真的会死吗?”半夏趴在桌子上,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向明慧,问道。 “可能吧。”明慧回道。 “少爷。”见明慧敷衍似的的回答,半夏嗔了一句,又问道,“你说他是江湖中人吧。” “可能吧。” “见他的穿着像是勋贵人家的公子。”半夏歪着脑袋推测说道,“可那日那般厮杀,又像是江湖中人。” “等他醒了,你问他不就得了。”明慧回道, “少爷这是打趣奴婢呢,这公子如今这个样子能醒来吗?”半夏努嘴、 “当然可以的。”明慧一笑,心里暗道昨晚不就醒来过。 “这公子伤势如此之重,哎这不知在这里要拖上几天了。”半夏叹了一口气。 明慧赞同地点了点头。 上路他身体受不了,扔下他又没地方扔,这还真是个烫手山芋。 明慧冷血琢磨着要不要加他加上一刀。 黄昏的时候,那少年醒了一会,喝了药,因为身体虚弱,也没能说上几句话,只是张着一双妖孽的眼睛如狗狗似的看着明慧,似乎知道明慧想要丢下他的想法一般。 明慧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似乎自己是什么恶人一般吗,自己明明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少年睡睡醒醒,都有一会清醒的时候,也让黄妈妈不用那么辛苦灌药了。 …… 第二天晚上,明慧刚眯上眼睛,窗口一阵风吹来,一声有点熟悉和陌生的声音传来,“小丫头。” 明慧翻身一下坐了起来,摸索着起来点亮了灯。 那晚的老头坐在窗户上,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笑容可掬地看着明慧。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来?”宋一羽笑呵呵说道。 明慧丢了一个明知故问的眼色给他,没有说话。 不是他自己说的回头找自己的吗?虽然这回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对于他的神出鬼没见过了一次之后,就没有惊讶了。 宋一羽见明慧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心道,他这个徒儿可真不可爱,没一点孩子的样子。摸了摸鼻子翻身下了窗户。把酒葫芦系在了腰际,说道,“小丫头,走吧,这少年一直这么病歪着,也耽搁你们的路程不是?” 明慧伸手指了指对面,说道,“在对面的房里,里面有人,有啥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 宋一羽笑着看着明慧说道,“我给那婆子下药了,丫头还是你跟着来吧。” 给黄妈妈下药了?明慧双眼圆睁,带着怒看向宋一羽。 “放心,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罢了。”宋一羽摸了摸胡子解释了一句。 他这徒儿这性子真心难以琢磨,不就是一个伺候她的老婆子吗,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 不过他就喜欢她这冷清无情的性子。 闻言,明慧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拎了灯,说道,“请吧。” 别说快点治愈了他,就是先让他清醒了,也好有个了结。 进了房间,明慧一看,黄妈妈果然倒在一旁的榻上睡得香甜。 宋一羽直接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习远的手腕上,过了片刻眉头紧锁,说道,“徒儿,这少年除了明面的伤势外,这内伤也不轻啊。”说罢摘下随身带的布袋,从里面取出一白色的小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然后扶住少年起来,掐住他的脸颊把药丸丢进他的嘴里然后轻轻一抬下巴,药丸顺着喉咙就咽了下去。 然后把他放平躺好了,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伸展了开来,伸手取了一根针,朝少年的身上扎了下去,一边说道,“此乃膻中穴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 扭头取了一根针继续扎入了他的腹部,说道,“这是鸠尾穴位于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经属:任脉……。” 一根根扎入各个穴道一边讲解,讲解甚是详细也不管明慧是否能听懂。 明慧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 “好了。”过了半响,宋一羽收开始收针,把开始的那个小瓷瓶给了明慧说道,“每日用给他服用一丸,平日煎服的药照常给他服,七日后我再来给他针灸。” “七日后?”明慧扬眉没有伸手接他的手里的药瓶,说道,“不如老前辈领他走了好照顾他,我们这要急着赶路呢,路上颠簸也照顾不好。” “徒儿,要么就见死不救,既然出手了就要负责救人救到底,这小子呢你就带着走吧,反正他命大着呢,死不了,你们尽管赶路不用顾着他的伤势。”宋一羽一把收手里的药塞给了明慧,拿起布袋直接从窗户翻身走了。 留下一脸无奈的明慧。 ------题外话------ ==还有差不多一章,就回京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二章 生辰离别 宋一羽每隔上七日真的会出现给少年下针诊治,不过每次出现都神秘兮兮,除了明慧后来加上那少年,黄妈妈三人是不知道的。每次宋一羽也不管明慧是否听不听都会把诊治的过程应当注意的都会述说了一遍,大有倾囊相授之意。 而那少年伤势慢慢好转之后,诊治则由七天一次改成半月一次,少年也没有提出来离开,甚至连姓名都没有跟明慧他们提起,明慧则也没有问,她自己的名也只说是姓明名辉。 多了一个病人,加上天气也越来越冷,明慧干脆就重雇了两父子及他们的一辆马车。 转眼入了十二月。这日天阴沉沉的,随着天色渐晚天空慢慢飘起了雪花。 在客栈安定了下来的明慧抱着暖手的炉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飘洒飞舞的雪花,嘴角淡淡笑着。 “少爷,外头冷着呢,小心别着了凉。”丁香沏了热气腾腾的茶,倒了一杯放到了明慧面前的桌上,走到窗边伸手关好了窗户。 明慧放下了暖手炉,捧起杯子低头吹了吹,喝了一小口,一股暖流从明慧的胃里舒展至全身,明慧舒服地呼了一口,随意问道,“黄妈妈和半夏呢?” “他们下楼去准备晚饭去了。”丁香笑呵呵回道。 明慧点了点头,想也没有继续追问,低头又小小喝了一口。 砰砰的两声敲门声,丁香走了过去打开了门,一见门口站着的少年,笑盈盈往里迎,“今日公子可好些了没?” “嗯,已经好了。”他含着笑走了进去,走至明慧的对面坐下。 “公子真是吉人天相呢,这一开始大夫都说公子救不活了,这一路颠簸,居然好了,”丁香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道。 他伸手接过茶动手却没有喝只是放在桌上,透过丝丝的热气看向对面的明慧,一笑道,“全靠你家公子一路尽心照顾。” 丁香看着明慧一脸的淡漠,笑着回道,“我家公子当然是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明慧瞥了一眼丁香笑着说道,“夸自个也不是这么夸的。” “公子找我有事吗?”明慧看向他开门见山问道,一路因为他伤重,加上白天赶路,晚上投宿其实两人说白了也多少什么交集,主要是明慧话少,性子淡漠,而他也是差不多躺了一个多月才能起床,可能吃药的原因路上白天他清醒的时刻也不多。 他看着明慧,点了点头,喝了口茶,说道,“我……。” 这刚一开口,半夏就推开门端着一个盘子笑嘻嘻走了进来,一见少年坐在明慧的对面,说道,“公子也在啊,正好吃饭了。” 身后的黄妈妈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菜热气腾腾的,香味立时散发了开来。 明慧看着半夏放在眼里的碗,里面的面条软软地泡在汤里,两个煎得黄黄的荷包蛋盖在上面,翠绿的青菜,碎碎的香菇丝和木耳丝,滴翠的葱花洒在上面,让人食欲大开。 黄妈妈半夏丁香三人站成了一排,笑盈盈地福身,“祝少爷生辰快乐,一生平安康乐。” “今日是我……?”明慧愣了下,心里一软抬头看向带着甜丝丝笑的三人,“快起来。” “就是委屈少爷了,奴婢们只能给少爷做碗长寿面。”黄妈妈内疚。 “改明儿我们再过个补过一个热闹的就是了。”明慧轻笑。这一路忙着赶路呢,她也都忘记了,这十二月初六是自己的生辰呢。 “今日是小弟的生辰啊。”少年眼眸一亮,说道。 “是啊,可惜这赶路我自己都给忘记了。”明慧拿起一旁的筷子,说道,“妈妈下的面条可好吃了,你试试。” 说完低头,喝了一口汤。 “嗯,好吃。”少年也低头喝了一口赞道。 小小简陋的房间,香味四溢,温情满满。 等明慧放了筷子,对面的人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说道,“进客栈的时候,我看后院的景致不错呢,这会天还没黑全,小弟我们一起去走走消消食?” 明慧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呢,于是点了点头,接过丁香递过来的斗篷披在了身上,跟他出去。 走到后院,少年顿住脚步,站在廊下转身回头,朝明慧伸手,“今日你过生日呢,我也没个准备,这个送你,希望别嫌弃。” 说罢,摊开手掌。一块黑色的玉躺在他的手里,白皙的手,墨色的玉,黑白分明,却格外的赏心悦目。 明慧一看,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极品,明慧摇头,“太贵重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别装了,他们三个不明白,你还装傻。”明慧撇了他一眼,说道,“而且,你也明知道我是女儿身,怎能接受你送的玉。” 他笑容缓了开来,说道,“怎么不能接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甚好啊。” 明慧看了他两眼,随即仰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以身相许?公子这是要看上老头?可是,老头是男人啊?” 他愣了下,轻笑出声收回手里的玉,说道,“你这小丫头。”说完还伸手朝明慧的头拍去。 明慧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见她如此,他敛神转身看向廊外飘洒的雪花,轻声说道,“叨扰多日,我也该告辞了。” “嗯。”明慧点了点头,他离开是早晚的事,而且平日里的一举一动散着优雅高贵的气质,明显的养尊处优惯了的少爷公子。 “小小年纪的,多笑笑。”他扭头看着明慧面色淡定如无波湖水的脸,说道,手动了下有股想要捏她脸的冲动,想到刚开明慧那疏离的闪躲,没有伸出去。 明慧仰头看着雪花,把手神出了廊外。 “若在京城要是遇到了麻烦事,可去京城的长公主府找夏家二公子夏承毓,他是我好友。” 二表哥?明慧顿了下,带着疑惑转头看向他,“长公主府?” “嗯。”少年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随身的玉佩递给明慧,“给他看这个,定会出手相助的。” 明慧微微一笑,接过玉佩,“好。” 二表哥的至交好友,看来他的身份也不低吗?说来,前生就是因为才情出众的原因,宴会都参加得少,除了范家的兄弟姐妹,夏家的几位表亲,其他的人真的见得少。如今想来,因为自己的清高才会把柳恒之那鱼目当成了珍珠。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仰头看着雪花。 一个脸色有点苍白,却俊美毓秀全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清雅的气质,旁边的明慧身着青色的锦袍,身披白色的斗篷,肤色白皙如玉,眉目如画,站在他的旁边竟也丝毫不逊色,自有一番清俊出尘之姿。 暮色渐浓。 少年负手在背的双手,握了松,松了握,如此几番,突的转身面对明慧说道,“徐习远,我叫徐习远。有缘京城再见。” 明慧心底一惊,面上却不显,扭头迎上他的目光一笑,“有缘再见。” ------题外话------ ——电脑装一天。 下章抵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三章 计上心来 徐习远,当朝六皇子,他外祖家是沈家,难怪他会出现在那路上呢。算来他们还是表亲呢,可惜前世的自己只听过他的各种传闻,却不想这一世他却这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明慧笑笑,跟了他回房。 第二日,对于徐习远的不见踪影,明慧跟三人只是简单地说了下,黄妈妈三人自然也没有多问。因为昨天黄昏时分他和明慧出去了一会,那自然是跟明慧说了缘由的。 四人热气腾腾地吃了一顿早餐就启程朝京城而去,因为只有两三天的路程,四人情绪也高涨了不少。 …… “到了,马上就到京城了。”半夏掀开车帘往外探了探,然后扭头笑呵呵说道。 明慧顺着她掀开的车帘,朝远处看去。 高高恢弘的城墙,在冬阳暖暖给人一种厚重巍峨之感。远远的还能看到城墙之上守卫的闪闪发亮的盔甲和刀剑。 远处山上白雪皑皑,寒风冷冽,进出京城的人却络绎不绝,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 明慧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差不多三个月的赶路,他们终于赶到了京城。 明慧嘴角微微翘起,深呼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进了城,马车放缓了速度,慢慢朝京城范府驶去。 本明慧是想直接去公主府,先找了公主外祖母再说,但是仔细一想,还是先去范府。 她是范家女,此番离家出走已是大逆不道之举,若是到了京城直接去了公主府,他们还不得怎么编排自己呢。怎么说自己还是在范府生活的,要做的还是得做全不是吗? 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都好说,她可不想这一世范家人都还见到,就得罪了个遍。 马车缓缓停顿了下来,明慧扶着丁香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巍峨庄严的范家大门,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庄严肃穆,暗红的大门紧闭着,门上一左一右两个金色的环扣。 明慧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青色袍子和白色的斗篷,抬头就要往里走去,刚走了一步,突的顿住了脚步。神情严肃地看向在门口徘徊的几个身影,眼眸再看向大门不远处的地方几个摆摊的小贩。 明慧握紧了拳头,她那父亲范言志做得可真绝。 其他人她是眼生,可是那身着灰色棉袄的人可是有见过几次的,那人是范言志身边的人啊。 明慧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思索了下,转身朝黄妈妈三人低声说道,“回马车,去公主府。” 好在那两父子的马车刚掉了个头,还没走,明慧也顾不得那么多,扶着黄妈妈的手重又回了马车。 “大叔,不好意思麻烦你再送一程,似乎走错了。”丁香笑盈盈地对着车夫说道,“车钱是不会少了大叔的。” “好咧。”车夫倒也爽快,笑容满面地答应了。过年了,能多赚点当然是好的。 因为路上有化雪的水,有些滑,马车走得慢,从范府到公主府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这回明慧没有急着下马车,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片刻,计上心来异常冷静地说道,“先去客栈吧。” 客栈安顿下来,差不多也就天黑了。 “要不,老奴先去公主府传个信?”黄妈妈脸色严肃提议说道。 明慧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摇曳的灯火。她千里迢迢赶到了京城,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 明慧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她的父亲这是堵了自己的后路,在自己上门归家的时候就抓了自己呢?然后呢?绑回南州府?想来自己所做的,绑回南州府算是轻的了。 丽姨娘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明慧这回可真是猜着了范言志的心事,丽姨娘那番折腾,他可是给手下下了死命了,一定要在明慧归家前抓住她。 “这么远我们都能走过来了,还怕没办法吗?”明慧朝三人一笑,说道。 他范言志到底是人在南州府,派来的人也只是守在公主府和范府。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这离家的事呢?这父亲千里迢迢就送了人过来,她还不顺着梯子而下吗?不过怎么这梯子怎么顺,把逆境转为顺境得好好想想,还得让范言志派来的人说不出话来。 黄妈妈听了明慧的话眉头还是没有展开,依旧皱得紧紧的,这老爷真真是太寒心了,小姐是他的亲身女儿呢! 丁香也一张俏脸愁着。 只有半夏听得明慧如此一说,立即笑嘻嘻的点头,说道,“大不了,我们用拳头。” 说完还握住了拳头晃了晃。 明慧看她一脸的轻松,倒也感染了不少。 三人心思重重,半夏却是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洗漱了,明慧让丁香用蓝色的缎带束住了头发,隐隐听得外面喧哗声远远的传来,支起了窗户,外面喧哗声更加清晰一股寒风吹来,明慧不由得抖了下,看了眼,他们住的是二楼,这下面是客栈的后院呢,地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雪,也有客人和客栈的小二匆匆行走的身影。 明慧关了窗,转身。 “一大早,怎么这般热闹?”丁香瞧着明慧的动作,把梳子收好,好奇说道。 “听小二说啊,皇帝今日要去去天坛祭天呢,这不大家一清早的都早早地出了门,一睹龙颜呢。”半夏端了早餐,进了门,脆生生说道。 “祭天?”丁香问道。 “是啊,听说前一阵子遇到不测的六皇子前几天安然无恙回了宫,皇上龙心大悦呢。今年风调雨顺,皇上这不祭天以谢天恩,求上天庇佑我大安风调雨顺国泰明安,……” 半夏一边摆放饭菜碗筷,一边噼里啪啦说着从小二那听来的消息。 皇上去祭天?,这皇帝出行祭天,说不定公主外祖母也会陪同去呢?就是范府的人也会出来凑热闹也说不定。这满城还不得人潮汹涌,挤个水泄不通啊? 说不定范言志派来的人也会猜到她可能会去,那人多,那…… 明慧笑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男装,想了计上心来,有了主意,低头吃得尤其欢快。 吃了饭,明慧带了半夏黄妈妈丁香三人下楼出门去也。 ------题外话------ 小西:╮(╯▽╰)╭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慧乃自求多福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四章 出其不意 在每年的年末宣文帝都会亲自去神坛祭天,感谢上苍的恩惠亦是求得来年能丰收。今年十二月初十,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日,本来宣文帝还担心着下落不明六皇子徐习远,可前几天消失不见了几个月的徐习远突然有了消息完好无恙地回了京城,于是宣文帝便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初十去神坛祭天。 初十这日老百姓们早早地出了门,等在皇帝的龙辇所经的街道之处,希望能一睹龙颜。当然这沿途所经之处早就京兆府尹派了官兵清除街道隐患。 刚下过雪的京城格外的寒冷,可这寒冷也挡不住老百姓的热情。 明慧带了黄妈妈半夏丁香下楼出门。 “客官,这是要出去一睹天颜呢?”小二笑呵呵的很是热情。 “嗯。”半夏点了点头,笑道,“你看我们是初到京城贵地,谁知就遇到此等好事呢?” “呵呵,客官若是要一睹龙颜呢。”小二笑嘻嘻地一脸骄傲,“这出了客栈,往右一直向前走,过了第三个路口的时候有个酒楼,这酒楼可是正对龙辇经过的路呢。不过两位公子这会去,可能是没有好的位置了,这好几天前就有人在那里预定位置的。” 明慧见着小二一眼,利索机灵的样子,朝半夏使了一个眼色。 半夏立即掏出了些碎银子递给了小二说道,“多谢小二哥指点。” 小二也不推却,收了碎银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低声朝明慧半夏两人说道,“客官,那醉香楼的小二小虎子是小的兄弟,几位去了找了他就说是小林介绍的,他自然会是懂的。” “多谢小二哥。” “客官慢走!”小二弯着腰送了明慧几人到客栈门口。 路上被人挤了水泄不通,没一会,四人就被挤散了,明慧和半夏一起,明慧抬头看着明晃晃的都是脑袋也不知道黄妈妈和丁香被挤去哪了? 于是和半夏商量了下,去醉香楼,出门的时候听得那小二的话,明慧看着人多就说了如果散了就去醉香楼会合。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醉香楼,找了小虎子,那小二收了钱倒是实诚,这小虎子还真的就领了两人往楼上走。 明慧一边走一边看着这茶楼,布置淡雅,却是低调中透着富贵,那桌凳全是金丝楠木打造的,墙上挂的字画也能看得出来出自名家之手,各行走伺候的小二都是轻手轻脚训练有素。 茶香萦绕,给人一种清新舒服的感觉。 “小公子小心楼梯。”小虎子在前头带路,上了楼梯,小心周到提醒说道。 上了楼梯,小虎子领着两人走到二楼大厅的一个空置的位置上说道,“请坐,请问两位要喝什么茶?” “来一壶碧螺春。”半夏说道。 “请两位稍等。” 小虎子完了弯腰,退了下去,不一会就端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过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又退了下去。 明慧点了点头,这位置虽说是有点偏僻,可也挨着窗户,窗户正对着大街,视野极好。 “半夏,你去跟小二打听一下有没有范府和公主府的消息。”明慧低声吩咐了半夏。 她本来打算来个出其不意跟范府的人来个巧遇。 半夏点了点头,下楼而去。 “公子,说是公主前几日玉体不好,其他的打听不到。”半夏过了一会,返了回来,说道。 “嗯。”明慧应了一声,见机行事吧。转头看向半夏,目光却定在半夏的身后楼梯处缓缓上楼梯的人身上。 “柳世子这边请。”领路的小二极尽的客气。 柳世子!明慧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眸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一袭云纹紫色的长袍,外罩黑色的毛裘斗篷,头带碧玉冠,眉如墨,眸如星,挺拔的身姿,潇洒英俊的柳恒之就这么闯入了明慧的眼中。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只能装下你明慧一个人!” “明慧,你真真是我的解语花。” “此生此世,我柳恒之必不会负你。” …… 前生那些甜言蜜语一字不漏地在耳边响了起来,可所有的这一切转眼又成了那水中花镜中月,然后是被崔觐强暴时的愤怒绝望,最后是得知所有真相的心碎。 明慧又却是身如置身于那炙热的大火之中,无处可逃,连呼吸也变得稀薄起来。 …… 许是明慧的眼光太过直接,柳恒之眼眸看了过来,扫了一眼明慧,眉目含笑跟着小二往一旁的雅间走了过去。 “少爷。”半夏看的明慧茶杯里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紧张地伸手。 明慧却死死地拽着茶杯,半夏不敢再用力,怕更多的茶水溅到了明慧的手上。 “少爷,你怎么了?”半夏看着明慧被烫得红红的手,急得都要哭了,看着明慧眼睛怔怔地锁在楼梯的方向,半夏看了一眼,忙走了一步,挡住了明慧的视线,唤道,“少爷,你怎么了?” 明慧猛然回神,看着一脸着急担忧的半夏,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闪了神。” 半夏夺了她手里的茶杯,看着她被烫了手,急道,“我去找小二拿药。” “公子,可有伤着?这是上好的烫伤药,公子先抹。”半夏刚说完,早就有眼尖的小二见了,拿了药小快步走了过来。 “多谢。”半夏谢了小二,接过药轻轻给明慧烫红了手抹了上去。 明慧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拳。 范言志,丽姨娘,明玉,崔觐,柳恒之,明慧每次见到他们似乎又经历了那么一次,置身于火海,断指的痛。 曾经有多甜蜜多恩爱,现在她就有多痛,多恨! “来了,来了,皇上来了。”人声喧哗了起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明慧也跪了下去。 禁卫军前面开路,远远地能看到黄色的龙辇慢慢驶来,明慧眼睛看向龙辇后面的各马车,和护在马车旁边骑马的人。 她想,如果外祖母来了,那舅舅和表哥们肯定会骑马跟随的。 …… 龙辇愈来愈近来,眼看就要到了醉香楼的前面。 “有刺客。护驾。”一声惊叫传来。 路旁的老百姓听了尖叫连连,慌乱逃命。 大厅的人也跟着乱了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惶恐往楼下奔去。 明慧拉了半夏的手,往一旁闪。 “啊!。”不知是谁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 明慧的身子往外倒去,一旁的人眼见一个小孩子跌过来,直接又推了一把。 “啊!”明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跌出了二楼,往下面摔去。让她惊慌的是下面正好是龙辇,而更加惊恐的是三只箭破空而来。 ------题外话------ 明慧:(#‵′)后娘,不带这么折腾我的!~ 小西:╮(╯_╰)╭,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闺女你亲娘不在,爹不疼,得给你找个大靠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五章 命悬一线 半夏眼疾手快,伸出手想抓住明慧,却只扯住了她绑头发的发带,眼睁睁地看着明慧往楼下摔去。 明慧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直接往下掉去,入眼的是明黄的颜色,明慧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冲撞了天颜,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护驾护驾!”一声声叫喊声更加清晰地传入耳。 而此同时,噗噗噗的三声,三只箭破空而来直接朝坐在龙辇上的皇帝射来,上,左,右直逼宣文帝的命门。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三支箭是直逼宣文帝的命门的,而侍卫也都护在周围和刺杀的人厮杀,这箭是射得出其不意,而龙辇内只有宣文帝和内侍何成,想要躲过这三支箭,却是因为力度和速度,宣文帝都是避无可避,何成往宣文帝身前一挡以身救主。 却让人惊讶的是,突然从有人从天而降,硬生生挡了两支箭。 哧哧的两下,明慧很清晰地听到箭刺入肉的声音,明慧有那么一瞬看的恍惚,是谁中箭了,如此清晰的声音。却还没在缓过劲的时候,身子重重地摔在龙辇的踏板之间,好痛。明慧嘴角的血迹溢了出来。明慧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喷的吐了出去。 所有都只是一瞬之间,宣文帝也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以身突然挡了两支箭。 避开了剩下的那支箭,何成还是紧紧地护着宣文帝。 等周边的侍卫做好了防备,何成才探头看去,“陛下。” “看看是谁。”宣文帝沉着脸,犀利的眼眸含着风暴。 明慧愣愣地看着深深插入自己胸口的两支箭,这才感觉到剧痛传来,明慧仰起头看向龙辇内,看着那身着明黄的龙袍,一脸威严,眼神犀利的宣文帝。 “表……”嘴巴动了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宣文帝一见仰头的明慧一下就昏了过去,倒下去的小脸却暴露无遗,清秀的小脸,那眼眉,生生和另外一张脸重合到了一起。 “何成,把她抱进来。”宣文帝朝何成道。 “陛下。”何成有些为难。 “快。”宣文帝眼睛直直地看着明慧,越看越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何成这才应了抱了明慧入内。 “你去把他们打发了,唤李太医来。” 何成又转身出去打发了围上来的人,唤了李太医进来,然后抬头。 醉香楼二楼半夏心急如焚想直接跳下去,可实在是人太多,她想往前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人往后挤去。一时急得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何成抬头看了眼,见到一脸着急的半夏,招了个人耳语了几句这才转身进了龙辇。 李太医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太医,也是宣文帝的心腹,出宫自然是随行在侧的。 李太医仔细查看了明慧的眼,诊脉,然后又看了中了箭的位置,躬身说道,“回陛下,两支箭一只中在右边肺腑的地方,一支在左边心口的位置,这具体的情况还得好好检查才能知道。” “嗯。”宣文帝点了点头,“先稳住了伤势。” “是,陛下。” 李太医一丝不紊地从药箱里拿出各种所需的药来。 “何公公。” 何成跟宣文帝说了一声,出了片刻又进来,朝宣文帝说道,“陛下,外面有一女扮男装的少女,说是这位姑娘的丫头。” “嗯。说什么了?”宣文帝问道。 “那丫头想进来看看她家小姐。”何成小心说道。 “让她进来吧。”宣文帝罢手。 这丫头说到底也是救了自己一命,看这情况是,这伤可不轻,说不定就是一命。 “奴婢见过皇上。”半夏低头爬了进来,朝宣文帝行跪,道。 “免礼。” 半夏谢了这才微微抬头看向明慧,见明慧胸部一左一右的两支箭,眼泪刷刷就往下掉,扑了过去,哽咽唤道,“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半夏颤抖地伸出手,抚向明慧中箭地方,却又退缩了回来,转头一下跪倒在李太医面前猛磕头,“大夫,奴婢给您磕头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半夏转而又跪向宣文帝,哭求道,“皇上,皇上,救救我家小姐,就算是看在已故的夫人芳菲郡主的面上,求求您救救小街” 宣文帝闻言,眼眸急聚,看向半夏说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芳菲郡主是……?” 半夏愣了愣,哭着回道,“回陛下,奴婢刚说芳菲郡主是我家小姐的母亲。” “胡说,范家七小姐不是随父在任上吗?”宣文帝怒视着半夏。 半夏吓得一哆嗦,磕头,“奴辈没有说谎,小姐就是范家七小姐,是郡主的亲身骨肉……。” 突又想起什么似的,爬到了明慧身边,伸手轻轻从在明慧的脖颈上取下了一块黄色的玉来,双手举起,“请皇上明鉴。” 宣文帝看了一眼何成,何成从半夏手里拿了玉佩,呈到了宣文帝面前。 宣文帝一瞧,心一沉,面上却是不显。 这真的是芳菲郡主的玉佩,玉佩上有芳菲二字。 他先前以为只是面相相像而已,却不想真的确却是芳菲的女儿,难怪长得如此相像了,可是……。 宣文帝眼眸犀利地扫向明慧身上的男装和半夏身上的男装,不是应该在南州府吗?怎么会女扮男装出现在京城? 宣文帝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半夏被这窒息的气氛吓得又抖索了下,跪着说道,“小姐和奴婢三人昨日才抵的京,今日奴婢听了客栈小二说祭天事宜,小姐才带了奴婢们出来的。……” 昨日抵京,客栈?宣文帝一下抓住了半夏话里的关键,扫了明慧和半夏两人一眼,朝何成说道,“找个妥当的地方先安置了他们三个。” “那小姐呢?”半夏一下反应了过来,问道。 “放肆。”何成喝了一声。 “罢了,带下去吧。”宣文帝摆手。 何成忙拉了半夏出去,吩咐了一个心腹的人带了半夏离开。 侍卫很快控制了局面,宣文帝直接带了明慧回宫去了自己的宫殿——承乾宫。 偏殿内,地龙烧得很旺,李太医和另外一个皇帝的心腹之人金太医两人一起给明慧诊了脉和查看了伤势之后,两人商议了一会,才给等着宣文帝回话。 “怎样?那丫头的伤势?”宣文帝问道。 “回陛下的话,小姐的一支箭肺部,一支箭在心口,要是拨出来的话,实在是凶险的很。”李太医据实回道。 “有几分把握?” “三分。”李太医回道。 “朕要那个孩子安全无恙活下来,否则你们就提头来见。” “微臣遵旨。”李太医金太医跪倒叩拜。 十二月的天两人的满头的汗水,那孩子的伤势可说是命悬一线,这…… 他们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啊! ------题外话------ 明慧:╮(╯_╰)╭后妈,直接让我死了,再重生吧! 小西:~\(≧▽≦)/~闺女,那是皇帝也,如此大的靠山,不付出点,肿么得到天下最大boss的宠爱哇! 求收藏啊,收藏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六章 拔箭 金太医和李太医两人退回了内殿,两人很细心地又检查了一次明慧的伤,脉搏等,一一都详细而又尽心地检查了。 又把可能要用的药都仔细检查了,两人又从新细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准备动手拔箭。 “那孩子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回京城了?”宣文帝面沉如水,出声问道。 “奴才不敢妄言。”站在宣文帝身后的何成回道。 宣文帝抬脚往里走去。 何成小心开口劝阻道,“皇上,里面有李太医和金太医两位太医在,又有皇上的天恩护佑,范七小姐会挺过来的。” 宣文帝却一步都没停,直接走了进去。 “参见皇上。” “平身。”宣文帝走了过去,看着明慧愈加苍白的脸色,说道,“这脸色怎么越发苍白了。” “微臣这就准备拔箭。”李太医禀了宣文帝。 宣文帝点了点头。 李太医朝金太医点了点头,金太医取了一根银针,扎在明慧的人中处。 “呃。”明慧痛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愣了半刻,扭头朝坐在一旁的宣文帝望去。 “皇……。”明慧刚吐了一个字,就痛得冷汗直冒。 李太医忙道,“姑娘,你伤了肺腑,切忌说话。” 剧痛传来,明慧这才想起先前自己的中箭的事来,这会呼一口气都痛得针扎似的。 明慧睁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又看向宣文帝。 宣文帝随着她的眼眸看了一眼,知道明慧想问的随行下人的情况,点头说道,“他们都好好的。” 明慧这才放下了心。 李太医拿了叠好的白布,一边往明慧嘴送去,一边解释道,“姑娘,请含住这个,等会拔箭姑娘会很痛的。” 明慧眨了下眼睛,慢慢张开了嘴,刚要咬住,突又扭头避开,“会……会不,……会,……?” 明慧执拗地看着李太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浮在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胸口的痛又那么的明显。一阵一阵的腥甜直往嗓子外冒。 李太医额头冒汗。 “孩子,放心,有朕在,就算是阎王也会退避三分。”宣文帝走了过去,含着笑温和地安慰明慧。 明慧弯了弯,又紧蹙了眉头,痛得嘴角都歪了。 缓缓提起手,看了一眼李太医,手无力地朝腰间摸去。 “姑娘是要找什么吗?”李太医问道。 明慧微微眨了下眼睛。 一旁伺候的宫女想了下,从把明慧换下来的东西中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问道,“姑娘,是找这个吗?” 明慧看了眼,点头然后又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看了两眼荷包,狐疑看向明慧问道,“是要打开吗?” 明慧艰难地再次点头。荷包里有师父给自己的药丸,或许可以用得上,她重生了一次,惜命得很。 宫女打开了荷包,把里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李太医和金太医对视了一眼,金太医向前伸手拣一个小瓷瓶,打了开来。 淡雅的药香味从瓷瓶飘散开来,金太医低头闻了闻,脸色闪过一丝惊愕,复又低头闻一闻。 金太医然后递给了李太医,李太医一闻过了之后,惊讶地看了一眼明慧,然后惊喜朝宣文帝禀告道,“皇上,有此药,姑娘的伤势就多了三分把握。” 宣文帝点头。 也没有多问,只让两位太医赶紧动手,这伤势拖延一分便是多一分危险。 金太医赶紧从那瓷瓶里倒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出来,吩咐宫女道,“用温水化了,给姑娘服下。” 宫女忙应了,迅速倒了温水,把药丸化了用汤勺一口一口喂了明慧服下。 李太医等明慧服下了药,这才让她咬住白布。 “姑娘,忍着点。”李太医和蔼地朝明慧鼓励一笑。 明慧点了点头。 李太医金太医对视了一眼,两人用火烤过了小匕首,然后一左一右在中箭的地方划了几下,然后两人一对视,伸手握住了箭不约而同把箭一口气拔了出来。 一颗颗豆大的冷汗从明慧的额头滚了下来,明慧觉得两股钻心刺骨的痛散发开来。 明慧呼了一口气,颤抖了两下,痛得晕了过去。 两位太医迅速而利索地上药然后包扎,一丝都不敢分心。 半响两人才抹着汗水收了手。 宣文帝见两人停了手,亲自拿了宫女手里的帕子,坐在床沿亲手拭去明慧额头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 “陛下,姑娘的箭已拔出来了,只要这两天不发烧,就没有危险了。”李太医低着声音禀告道。 “这两日你们轮流看着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微臣遵旨。”两位太医应道。 宣文帝擦了明慧脸上的汗水,余光扫了一眼搁在一旁的两个小瓷瓶,问道,“那药丸有什么特异之处?” 让两位太医院最好两位的太医如此惊愕。 “回皇上的话,微臣没有认错的话,是玉雪丸。”金太医回道,归元丸和玉雪丸都出自宋神医之手,如今市面上归元丸是千金难求,这玉雪丸更只是传说而已啊! 没想到这小姑娘身上便带了一瓶。 宣文帝自也是有所耳闻的,深深地看了明慧片刻,问道,“她的伤可有后患?” 李太医深思了下,斟酌回道,“只要好好休养一两年,姑娘的身体会复原的。” 宣文帝扫了一眼房里的人,“关于这孩子的事,不许外传半句。” “微臣/奴婢遵旨。”房里的人全部跪了下来。 宣文帝转身又看了看明慧,这才起身带了何成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今日有关那孩子的事情,不得声张。”宣文帝沉着脸,严肃吩咐道,“吩咐下去打扫了芳菲殿,等她醒来伤势稳妥了,再搬过去养伤。” “是,皇上。”何成应道。 “还有,她的身份也先不要声张。”宣文帝脚步微顿,又吩咐一句。 这宫里步步惊心,里面的人都是成了精的,现在就不知有多少人在殿外转悠,皇上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多少人打主意,如果再加上玉雪丸,那孩子还不得让人生吞了。 “是,皇上。”何成应道,“皇上,想来那安排丫头的人也快回来了。” 派去的人是心腹之人,因为当时那丫头和范家小姐出现得太突兀又身着男装,他也就特意吩咐了心腹之人打听一二。 宣文帝点了点头,朝何成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奴才遵旨。”何成躬身应了,退了出去。 ------题外话------ 小西:~o(_)o~,闺女,乃受苦了! 明慧:(#‵′),让仁家死吧,仁家要二次重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七章 芳菲殿的娇客 派去安置黄妈妈三人的是何成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小顺子,为人很是机灵。安置好了三人,却也没从黄妈妈三人口里套出多少话来,因着黄妈妈知道这牵涉到皇帝,而自家小姐伤势不论,少不得多说一句就会带来灭门之祸,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上。这一路走来,自家小姐凡事自有自己的主张,刚回京城又受伤,黄妈妈想明慧必会有自己的想法。想着怎么说还是等明慧清醒了再说,于是黄妈妈嘱咐了丁香和半夏不得随便透露南州府那边的事。 于是,小顺子也磨破了嘴皮也没有打听出多少话来。安顿好了后,小顺子则匆匆回了宫,详尽地跟何成禀告了。 “陛下,范七小姐的妈妈和丫头都安排妥当了。”听了小顺子的话,何成立马给宣文帝禀告。 何成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宣文帝继续回道,“范七小姐是私自离的家。” 私自离家回京?宣文帝想了片刻,说道,“你派人去南州府走一趟,看发生了何事。这丫头的事情还是别张扬出去了。恩,至于姑姑那等丫头伤好点了,再说吧。” “是。” 翌日早上明慧就清醒了片刻,宫女服侍吃了药又睡了过去,如此每日都会醒来一会,大半的时间还是昏睡着。 直到三天后,两位太医宣布她脱离的危险,宣文帝也松了口气。又养了两日,才安排明慧搬出了承乾宫的偏殿搬去芳菲殿养伤。因为肺腑伤了,太医则让明慧少开口为好,因此宣文帝也暂没有过问明慧的事,只让她好好养伤。 明慧这前脚刚踏进芳菲殿,这后宫就炸开了锅。 有女子挡箭以身救皇帝,是在京城都传开了的,当时事出突然,在场的人都只目睹了那少女长发飘飘从楼上一跃而下挡箭的瞬间倩影,后来少女被皇帝直接带回了承乾宫,太医和伺候的宫女太监能近身的都是皇帝的死忠,一句话都套不出来的,加上如今都入住了芳菲殿。 后宫的就炸开锅。 芳菲殿啊,才乃皇宫里布置最为精致巧妙,奢侈华丽华的宫殿,奇珍异宝,奇花异草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与皇帝的宫殿承乾宫离得最近,历来都是皇帝最为宠贵的妃子住的宫殿。 宣文帝自登基以来,这芳菲殿就一直空闲着,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主人。后宫里的人可都眼馋这宫殿呢。可十多年来一直没有人入住芳菲殿。 资格老一点的人以前猜测宣文帝是把芳菲给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是深厚的芳菲郡主留着的,正好名字也与芳菲郡主相配。芳菲郡主自小和宣文帝一起长大,宣文帝对芳菲郡主这位表妹可是极为疼爱的。可惜红颜薄命芳菲郡主随着夫君外放而芳逝。 留着就留着呗,总比后宫谁住进去的强。 于此,大家都明争暗斗希望能入主芳菲殿,可十多年来,徒劳一场,别说入主芳菲殿,就是进去参观一下这传说中的宠宫,都没有一丝机会。 如今,芳菲殿有了主人,此主人还是皇帝的救命恩人,这后宫如给平静的湖面抛下了一大颗石头,各位贵人主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不约而同的,大家都齐齐汇集到了皇后的凤寰宫。 皇后李氏翘着艳丽而长长的护甲,接过一旁宫女红丝递过来的茶盅,轻轻吹了一口,余光扫了一眼下面的莺莺燕燕,微微颔首抿了一口。 坐在下面的美人,或清秀,或明丽,或冷艳,或含羞带怯,或端庄大方,或楚楚动人,或小家碧玉,如春天绽放的百花一般各有千秋皆是人间绝色。 “娘娘,臣妾听闻今日芳菲殿有了小主子呢,不知是真是假?”憋不住话的林美人,语笑嫣然,婉声说道。 皇后娘娘扫了她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知谁教了她这番话。 不是暗讽自己这个后宫主人的实权吗?皇后暗憋了口气,这刺杀的当夜她就去了过承乾宫的,可门都没进去。 本来吧,她是想把那女子接回自己宫里养伤的,这女子住在皇帝的寝宫,也不是个办法,等养好伤,皇上要是喜欢,自己下玉蝶就是了,这后宫美人也不多她一个。皇上是明君,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会做出宠妃祸国的事情来。 可也不知道那人何方美人,竟能让皇上让她入主芳菲殿。 “殿下日理万机,这芳菲殿离得承乾宫近,那姑娘伤势颇重方便陛下探望。”皇后笑得甚是善解人意。 张嫔巧笑俏兮接口,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等不知能不能借着娘娘的风,去看看芳菲殿的小主子呢?” “姑娘死里逃生,得静养。”皇后弹了弹小指上艳丽的护甲,看了看,抬眼扫视了一番殿里的各色美人,说道,“你们谁要是想给姑娘送点补身的灵药,你们自个儿交给金太医和李太医两位就是了,等姑娘身体好了,自然会与妹妹们见面的。” 皇后一说完,这众美人都愣了愣,均自个暗道,皇后娘娘那晚不是没有进得去承乾宫的吗?难道这消息有错? 愣了片刻,众美人明斥暗讽地闲聊了半响,便相继告辞离开了凤寰宫。 等众人退了,皇后脸色才沉了下去。 “娘娘,要不要奴婢再去打听打听?”红丝轻轻揉着皇后的肩,轻声说道。 “不用。”皇后半闭着眼眸,说道,“她们一个个比本宫还急呢。不就一个美人而已,陛下心里有数的。” 少年夫妻一路走来,这么多年了,她对皇帝还是有些了解的。 皇帝没有公开那姑娘的身份,也用的是自己的死忠伺候着,想来应该是有其他的原因。 至于什么原因,既然皇帝不说,自己虽说是后宫之主,可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她还不至于犯傻到去触皇上的怒。 至于后宫其他的那些急得跳脚的人,爱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去吧。 “本宫不急,自有人忍不住上去撞枪口的。”皇后微微一笑,舒服地半眯上了眼睛享受着红丝的按摩。 ------题外话------ ╮(╯_╰)╭小西不是后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八章 不速之客 有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李太医和金太医的看护,每日的补品如流水一般进芳菲殿,再加上宋一羽的玉雪丸,明慧的伤没有其他的突发情况,一点一点恢复得很让人放心。 不过明慧的伤到底是伤了根本,只能躺在床上养着,没动一下,走一步都痛彻心扉,得了太医的永许每天宫女搀扶着在房里慢慢小走一会,其他时间就在床上养着。 皇上每天都会来看芳菲殿陪明慧说会话,当然是宣文帝说,明慧听,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却说得也不多,大都是用笔写。 因为伤,明慧怕外祖母担心因此特意让宣文帝先瞒着公主外祖母,怕公主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住。至于范府,当然也得瞒了,不然范府晓得了,这公主府也是必定会听到风声的。 这日,用了午膳。宣文帝含着笑走进了芳菲殿。 看着明慧脸色没有刚开始那般苍白了,心里也放心了不小。 说了会话,宣文帝如常一般起身回去批阅折子。 明慧示意一旁的宫女把早已写好的信呈给了皇上,低头写到,“麻烦皇帝表舅派人把这信交给跟我一起来京的妈妈。” “明慧啊,跟皇帝舅舅不用说麻烦。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无须此般生疏。”宣文帝示意何成接了宫女手里的信,伸手摸了摸明慧的头。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他们让御膳房做。”宣文帝日行一善嘱咐。 “嗯。”明慧眉开眼笑地点头。 宣文帝又是嘱咐了一番,这才带了何成往外走。 “这般懂事乖巧的孩子,真令人心疼。”回了承乾宫,宣文帝感叹道。 “跟郡主一般的是个聪明伶俐。”何成回道,“可惜七小姐伤了肺,小小年纪也能那般静下心来,每日的那般安宁静巧。” 宣文帝听了心里也是大为的欢喜,一开始明慧不如平常的孩子那般好动好奇,每日的坐在床上,就摆弄着棋盘。开始宣文帝还打算去公主府公主身边讨个婢女来伺候明慧,也当是给明慧解闷。因为宫里的人伺候得虽然很是周到,可明慧却不能多说话,一说话就会牵动伤,这好歹要养伤一两年,宣文帝想着自己可以给明慧恩宠,却也没时间多多陪她,这宫女吗规规矩矩的太过呆板,尤其他派过去伺候的人都是死忠,懂分寸得很。 可如此,他就担心独自她一人在这宫里难免孤单。 而公主身边的人倒是个好选择,懂礼知进退,比宫里的人又多了一份热络。 可明慧给婉拒了。 这外祖母身边的人一来,自然就会知道自己受伤的事。 宣文帝也就依了她,见她喜欢下棋,就从珍宝库里挑了一副黑白玉打造的棋送了过去。 明慧见了自然是十分欢喜,她前世就棋艺出众,很多男儿郎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伺候明慧的两个宫女,一个叫春桃,笑容甜美,笑呵呵的,另外一个开始没有名字,一张脸冷冰冰的,明慧看得出来这宫女的身手很是了得,是皇帝表舅舅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来到明慧这,明慧想着丁香和半夏两人的名字,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冰片。 明慧偶尔也拉着他们两个和自己对弈一番,可大多数时间是自己跟自己下。 不过太医有过交代,每日都可劳心,于是每日明慧也就只能下两个时辰的棋,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春桃和冰片两人每日都严格地看着她,尤其是冰片,冷着一张脸,半分情面都不会讲。 转眼就翻过了年。 明慧有伤在身,要静养,因此芳菲殿也安安静静的跟往常一般。明慧也给住在外面的黄妈妈和丁香半夏送了赏赐过去。 他们三个明慧没让他们回范府也没让他们去公主府,而是让让他们用余下的银钱,买了个小院子,然后按明慧的吩咐,在年前盘了两个铺面,一个是首饰铺子,一间小酒馆。怎么做明慧都在信里写得很清楚。 只等过了年选了个吉日就开张。 全权是交给了他们三人负责,黄妈妈三人做事,明慧很放心,而且,虽说没有跟宣文帝提过,但是明慧也明白,自己做什么事情呢,皇帝表舅是清楚的。 于是明慧就安心在宫里养伤。 身体要好,钱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她伤好了,肯定是要回范府的,虽说宣文帝给她的赏赐很多,可凡事靠别人的恩赐,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 明慧在芳菲殿是过得舒适安心。可后宫的各位美人却是各怀心思,本来大家都观望着这过年了,宣文帝在宴会上让芳菲殿的娇客露上一面,可令她们失望的是,依然不见伊人的芳影。 如皇后所预料的,终有人憋不住了,在正月初八那日,宫里正得宠的婉贵人打扮得甚是隆重,带了贴心的宫女去探望芳菲殿的娇客——明慧。 这日也是巧了,以往的人都被宣文帝的人给挡了回去。而这日,明慧见阳光正好,还带着初春的暖气,就让冰片扶她走到了外面,坐在在美人榻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自己跟自己下着棋玩儿。 冰片则是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连呼吸都很微弱,几乎连明慧都以为是自己的一人。 静悄悄的,只有明慧不时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的声音。 “大胆的奴才,敢挡婉贵人的路?” 明慧这棋下得正津津有味呢,外面远远地传来一声娇喝声。 明慧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也没在意,落下。 “放肆,还不让路。” 明慧扭头,看了眼冰片,冰片招了个宫女说道,“去看下是怎么回事。” 宫女很快返回,回道,“是婉贵人。” “婉贵人?”明慧抬头,“让她进来吧。” 这枪打出头鸟,自己住在这宫殿里,会招来嫉妒,可是现在自己还得在这里修养,这里有最好的药,有太医,而且自己伤未好,皇帝表舅舅是不会让自己离宫的。 这宫里虽好,可也太多的是非。虽有皇帝舅舅的庇护,可自己好歹也要养上这么长的时间。 公主府是个好去处,可是外祖母年纪大了,这自己去公主府,恐是呆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范府接回去的。这范府的老太太她的亲祖母可是丽姨娘的亲姑姑,是她疑心也好,是她太凉薄也罢了。 在她伤没有痊愈的时候,她不想回范府。 明慧表情平静地看着婉贵人娉婷袅袅走了过来。 柳眉,水汪汪的大眼,樱唇,吹弹可破的皮肤,水蛇腰,嘴角含笑眉目含情,果然是尤物。 见到美人榻上的明慧,婉贵人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走到了明慧的面前。 明慧依旧坐在美人榻上,微微仰头毫不客气地和她对视着。 “放肆,见了贵人还不行礼。”婉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见明慧坐在那一动不动,不忿地怒视着明慧。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仗着皇帝的宠爱就敢如此放肆。 明慧扫了那宫女一眼,扬眉。 ------题外话------ 明慧:→,→婉贵人,嘿嘿(奸笑ing)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不得无礼。”婉贵人柔声喝住。转眼看向明慧笑道,“本宫管教无方,还请姑娘见谅。” 见明慧只不过一个小孩子,也就没放在心里,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柔笑着伸出手就要拉明慧的手,明慧微微一动避开了她的触碰。 婉贵人尴尬地收回手,眼眸闪过一丝懊恼,笑道,“不知道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本宫今日是特意来看姑娘的。” 明慧依旧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婉贵人僵笑了下,只得自个说了下去,扫了一眼明慧眼前的棋盘,棋盘里的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当即笑道,“姑娘,这是下棋呢?不若本宫陪你下一盘?” 见着明慧依旧那副瘫脸,一点表情都不给一个,别说吐半个字了。 婉贵人身后的贴身宫女脸都气绿了,“娘娘跟你说话呢,你不见礼就罢了,还一言不发,冒犯娘娘?” 明慧暗笑,她不是不说话,她这一说话实在是痛啊。冒犯娘娘?明慧扬眉,冒犯吗? 明慧慢慢起身,看着婉贵人,琢磨着怎么甩一个巴掌给婉贵人呢。 “啪”的一声冰片比她更快甩了婉贵人一巴掌,婉贵人脸上立马显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在她白雪一般的脸上格外触目惊心。 “你,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本宫。”婉贵人捂着脸,阴阴地看向冰片,眼里全是狠戾,全然不见刚才温婉知书达理的模样。 “找死。”婉贵人身后的贴身宫女挽起袖子架势就朝冰片扑来。 冰片伸手一挥。 砰地一声,那宫女直接往后滚出了好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你们。”婉贵人被这一幕惊吓住了,小脸又苍白了几分,蓄满泪水的双眸在明慧和冰片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然后捂着脸,脚一跺转身往外跑了出去。 那丫头被摔得愣愣的,赶紧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明慧这才看向冰片,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取过搁在一旁的笔和纸,写道,“冰片,你不怕吗?” 这可是宫里,冒犯主子可不是小罪,别说她掌了婉贵人一巴掌,这可是大罪。 虽说自己也想甩巴掌来着,一来实在是那前来挑衅的婉贵人可恶,二来杀鸡儆猴,如其他人也如此效仿,那她还不如出宫去外面养伤,三来想看看表舅的态度。 “奴婢的任务是保护姑娘。”冰片不吭不卑,冷脸上不见一丝慌张和害怕,头微微低垂,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明慧又写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的。” “谢姑娘关心。”冰片回道,“陛下令奴婢保护姑娘,刚若是让姑娘动手了,姑娘必会牵动伤口,那奴婢必是万死难辞其咎。” 明慧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而是坐下继续刚才未完的棋局。 冰片可是来自己身边没几天的功夫,就知道自己刚抬手的意思,看来冰片察言观色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还有刚那一手,直接把人甩出了几步远,想来应该红丝不是她全部的实力,想必是因为婉贵人的面子保留了几分颜面的。 明慧余光瞅了一眼悄无声息如周遭花草树木一般存在的冰片,这样的人儿要是自己的人就好了,不知道皇帝表舅舍不舍得割爱? 婉贵人捂着脸,泪眼婆娑前脚刚一跑出芳菲殿,她的惨状就如风一般迅速传向后宫各个殿阁的各位美人主子。 婉贵人一路跑向承乾宫,哭得梨花带雨。 “皇上,婉贵人求见。”何成得了消息,回禀了宣文帝。 宣文帝正埋头批奏呢,也想休息会,于是放下手里的笔,揉着眉心说道,“准了。”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婉贵人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上,哭诉着说道。 何成给宣文帝上了一杯刚沏好的茶,然后退到了一旁。 “起来说。”宣文帝喝了口茶,说道。 婉贵人摇了摇头抬起脑袋看向宣文帝,哭道,“皇上,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白皙的脸上一把巴掌印清晰可见,宣文帝一见也愣了下,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宣文帝最是不喜后宫各美人的尔虞我诈,好在皇后打理后宫也是井井有条,后宫的女人也还都本分,不会做得太过分。 这婉贵人平日里虽然会使些个小性子,可还是挺解风情的,近来几个月挺受宠的。 “皇上,臣妾好心去探望皇上的救命恩人,也顺便和她说说话,这后宫,她一个人住着不是挺孤单的吗?”婉贵人哽咽说道。 宣文帝一听她提到了明慧,眼眸一下就阴沉了下去,却也没有打断她,让她继续说。 婉贵人瞧着宣文帝脸色没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泪哗哗哭诉道,“臣妾一番好意去探望她,她竟然藐视臣妾,不予理会臣妾,不喜欢臣妾直接跟臣妾说就是了,皇上最是理解臣妾的性子,哪是那般死缠烂打的人?” 偷偷看了一眼宣文帝,继续流着泪,说道,“可她不予理会臣妾就算了,竟然还指使宫女掌了臣妾一巴掌,臣妾是皇上的人,她如此这般不是打皇上的脸面吗?” 泣述得声情并茂潸然泪下,婉贵人顿了顿仰起头,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流,楚楚可怜地看向宣文帝,“皇上,求您给臣妾做主,她仗着是皇上的恩人和皇上对她的宠爱,如此这般藐视臣妾,藐视皇权,求皇上做主!” 说完,低垂着头露出优美的脖颈,低低抽泣着。 “你去了芳菲殿?”宣文帝目光射向婉贵人。 婉贵人柔柔地点了点头,“求皇上做主。” “她指使宫女打了你?” “是的,皇上。她还指使她的宫女把臣妾的人甩到了地上。”婉贵人不忘把宫女受的罪也一并说了。 “好!好!”宣文帝眼睛深邃地看向婉贵人。 ------题外话------ →,→婉凉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章 鲜血淋漓的一吻 “皇上,请给臣妾做主。”婉贵人悲声婉道。 宣文帝定定看了她一会,说道,“何成,婉贵人举止不端,即刻弃贵人封号,打入冷宫,永不得出冷宫一步。” 那孩子性子乖巧,如不是她挑衅在先,那孩子会动手?好在没动手,不然牵动了伤口,还不得受罪一番。 婉贵人闻言差点就瘫倒在地,抬着头愣愣地看着宣文帝,眼里的泪如戏法一般倏然而至,呆愣了半响,苦求道,“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臣妾是真心去探望那姑娘的……。” “拖下去。”宣文帝愠怒道。 “奴才遵旨。”何成赶忙唤几个太监进来,指挥他们把婉贵人拖了出去。 何成看着宣文帝一脸的愠怒,忙说道,“皇上,奴才这就走一趟芳菲殿,去瞧瞧姑娘有没有受委屈。” 何成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见了宣文帝笑呵呵说道,“姑娘好着呢,冰片没有让她动手,刚下了一盘棋,这会正歇着呢。” 宣文帝批奏折的手微顿了下,听了何成的话没有表示继续批阅奏折。 婉贵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瞬间传遍后宫,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得了消息也打消了去打探芳菲殿娇客的想法。 皇后得了消息,对于婉贵人的下场,这正插花的手微微顿了下,然后依旧摆弄花。 一枝枝剪得很优雅而漂亮。 “娘娘,皇上此举不是把那姑娘放在这后宫的浪尖上吗?”红丝一旁轻声问道。 “陛下真心护的人,别说是浪尖上,就是刀尖上也是安然无恙的。”皇后摇头,“等等看吧,皇上如此上心她,真要纳入后宫,迟早会跟本宫说的。” 这婉贵人一事,皇上这是杀鸡儆猴呢,是要后宫的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这婉贵人的下场就够震住后宫蠢蠢欲动的人。皇上的心思深沉,难以捉摸,可这么年的夫妻,她对皇上的心思还是能够猜透一二的。 宣文帝如此一番,再没有人去芳菲殿探视的想法,只能暗地里聊天的时候捏酸吃醋地说上几句,不过没有人再去探宣文帝的底线。说到底这后宫,他们是好还是过得不好,靠的全是宣文帝的宠爱,宣文帝的宠爱能让她们上天,同时也能在宠上天的时候一夕之间让她们跌落到地狱。 婉贵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宣文帝这是杀鸡儆猴给她们看呢。当然也就再没有人去撞枪口,去打扰芳菲殿里的娇客。 后宫没有人再如婉贵人一般去撞枪口,可皇宫里还是有别的人对芳菲殿的娇客好奇心不低,如皇子和公主们。 春阳暖暖,二月的桃花极致的灿烂。 徐习远趴在芳菲殿的墙头上,看着院子坐在院子中央的小身影,眯了眯眼从墙上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正阖着眼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明慧一下睁开了眼睛,扭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怎么,怎么会是……?”徐习远一下惊在原地,诧愕地指着明慧,瞅着明慧身边的春桃,忙咽下了嘴里的“你”字。 明慧莞尔,点了点头。 徐习远回神,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地笑,“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啊,舍命相救。” 明慧蹙眉。这是误打误撞好不,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很惜命。 “见过六皇子。”春桃福身见礼。 “免礼。”徐习远摆手,四周看去,“原来芳菲殿长这个样子啊,跟其他宫殿也差不多吗?” “殿下,请回吧,姑娘身体未愈,得静养。”春桃朝徐习远福了个宫礼,说道。 “你这是赶本皇子?”徐习远扬眉不怒自威,眼眸却是看向明慧,脸上带着玩味不恭的笑。 明慧与他对视着,眼前的徐习远紫衣,玉冠,依然如往常一般俊美逼人,却张扬而肆意。 这才是真实的徐习远,宣文帝最宠爱的皇子。那个与自己一起进京那个笑容温暖,知礼而带着淡淡疏离的徐习远似乎只是一个梦而已。 “六皇子请回吧。”明慧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说道。 明慧庆幸冰片不在身边,否则刚徐习远刚从墙上的那一跳,冰片可说不定就出手了。婉贵人是表舅舅的妃子,可是徐习远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最宠爱的儿子,这后宫妃嫔和自己的儿子不是不一样的。 徐习远看着明慧,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因为伤势的原因,脸上有些苍白,依旧是清冷疏离的神情,却多了几分柔弱,令人怜爱。 “你也赶我走!”徐习远勾了勾唇,做了他上次辞别就想做的事,在春桃的目瞪口呆中,突然倾身向前,低头。 明慧只觉得唇上一热,然后腰上一紧,被搂入了个温暖的怀抱,明慧愣愣地睁着大眼,入眼的是开得妖娆的桃花。 柔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徐习远眼眸含笑。 她被徐习远给强吻了?明慧回神,想往后退,腰上的手臂确如铁箍一般。 明慧蹙眉,启唇,狠狠咬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散发开来。 “狠心的女人。”徐习远松开了明慧,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 “啪”的一声明慧不顾伤势,仰起手,徐习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禽兽!”明慧怒视着他,另外一只手抓起一旁的砚台丢了过去。 徐习远抓着她手,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墨汁。 “姑娘,你没事吧?”春桃看着明慧的脸色,着急扶住明慧。 明慧蹙着眉,一股腥甜味从胸口外冒,鲜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没事吧?”见明慧脸色越来越苍白,徐习远闪过一丝惊慌,问道。 “怕是牵动了伤口。”春桃解释了一句,赶紧唤了宫女去请太医。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徐习远心里一紧,问道。 “你怎么照顾姑娘的。”听得声响的冰片,从内殿走了出来,一见情况,怒着看向春桃。 “把他丢出去。”明慧狠狠地看了眼徐习远,扭头朝冰片吩咐道。 ------题外话------ 小西:真的二货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一章 华丽归家(一) “把他丢出去。”明慧狠狠地看了眼徐习远,扭头朝冰片吩咐道。 “殿下。”冰片走到徐习远面前。 徐习远无视了冰片,紧紧地看着明慧,“你要不要紧?” 春桃搀扶着明慧,眼看冰片就要动手,说道,“殿下请回,姑娘自奴婢们照顾。” 徐习远看了眼凛然的冰片,又瞅了眼明慧,这才转身,一出芳菲殿,就巧遇了五皇子徐习徽。 徐习徽看了一眼徐习远衣服上的墨汁,目光定在他唇上,惊笑道,“六弟,你这是怎么样了?” 徐习远哼了一声,叫了一声,“五哥。” “啧啧。”徐习徽余光瞥了眼芳菲殿的大门,摇头,“这里面到底住的什么人,连六弟都敢动手。” 徐习远扫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六弟,你去哪?”徐习徽忙跟了上去,一边问道。 徐习远懒得理会他。 两人走了一会,御花园一角碰到了正和皇后一起与众妃嫔赏花的宣文帝。 “参见父皇。”两人顿住脚步,忙行礼。 宣文帝见了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自然是欢喜的,眼光扫到他身上的墨汁,问道,“小六,你这是……?” “六皇儿,发生了何事?”皇后关爱问道。 “启禀父皇母后,六弟此番是被芳菲殿的主人弄的。”徐习徽抢在徐习远的前面回道,“还有,六弟的嘴也破了。” 芳菲殿?皇后收起了到了嘴边的话,其他妃嫔本还想表达一番自己对六皇子的关爱的,全都噤了声,竖起了耳朵。 宣文帝微挑了下眉头,“小六,你去芳菲殿作甚了?” 徐习远抬头,“儿臣去探病。” 肿的唇,还有血迹在上面,众人脸色各异。 “探病?探病闹成这样?看来是朕宠得你无法无天了?你那府邸也建得差不多了,你今日就搬出宫去,有什么差的自己去内务府领取。”宣文帝说完甩袖走了。 “儿臣遵旨。” “恭送皇上。” 众人心里暗道,这到底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啊,表面是生了他的气,可实则却是也是为了他好。这府邸还没有建好,如此一来,这六皇子自己的府邸的后续就是全权交给了他本人。 “太医已给七小姐瞧过了,说没什么大碍,七小姐服了药,刚歇下。” “嗯。”宣文帝微点了下头。 何成看了眼宣文帝,说道,“陛下,六殿下那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看看?” “不用。”宣文帝摇头。微微一笑,好好的绕一段路过御花园,那小子还不是被“罚”得心甘情愿? 在身体好些了的时候,明慧跟宣文帝提了要回家的想法,宣文帝把太医拖了出来让明慧放弃了想法,只得安心在芳菲殿养身体。 明慧谨遵着太医的吩咐,一点也不敢松懈,养了差不多一年,太医终于欣慰地说,痊愈了八九分。 在生辰这日,明慧让人挖出了春天的时候自己亲手酿的桃花酒,当然那时候她是没有亲自动手,只是一旁指挥督促。 明慧亲手给宣文帝倒了一杯。 前世的时候,柳恒之好美酒,所以在嫁给他的那几年,她亲自学了酿酒。这养病的时候,一开始不能说话,见着芳菲殿花儿开得很好,就动了酿酒的心思来,自己不能喝,就埋在了芳菲殿院子里。 “好酒。”宣文帝喝了一口,赞道。 明慧笑呵呵地给他添满,说道,“表舅舅,这是明慧亲手酿的,还有好几坛,我都埋在了院子里,回头我告诉何公公位置,表舅舅您要是想喝了,就让何公公挖一坛子出来。” “哦,你亲手酿的?”宣文帝笑着,又喝了一口。 “明慧养病的时候,胡乱找的事情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表舅舅您的口味。”明慧解释说道。 “喜欢,喜欢。”宣文帝宠爱地看着明慧点头。 “那再喝一杯。”明慧笑眯眯添酒。 一顿饭两舅甥吃得甚是温情和乐。 两人撤回花厅,春桃上了茶,退到了一旁。 宣文帝看着明慧说道,“你父亲他们过几日就回京了。” 明慧起身朝宣文帝深深一礼,“谢谢表舅舅这一年对明慧的照顾和宠爱。” “真的不要表舅舅出手吗?”宣文帝皱眉问道。 “嗯。”明慧垂眸点头。死?死太轻松了,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戳骨扬灰。 宣文帝喝了口茶,说道,“若有任何不好的事,尽管跟表舅舅说,知道吗?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你有表舅舅,还有外祖一家,知道吗?” “表舅舅放心,明慧不会让人欺了去的。”明慧抬头看向宣文帝,笑着道。 “你这丫头。”宣文帝看了一眼明慧身后的冰片说道,“冰片这丫头你在身边,这样表舅舅也放心些。” “谢表舅舅。”明慧喜悦地起身朝宣文帝行礼道谢。她还准备开口跟宣文帝要人呢。 宣文帝坐了会,就起身离开。 看着宣文帝离去的背影,明慧鼻头一酸。表舅舅,这一年对她的宠爱真是比亲生女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对那般无情和冷血。 明慧明白除了自己误打误撞挡了箭之外,还有郡主母亲和外祖母的原因。她知道以宣文帝的手段,南州府的事宣文帝是一查就知道,查清楚了按着没有动,后来又依了明慧的意思。一是自己是范家的女儿,二来,说到底也是朝臣的家务事。这凤凰血呢,虽有那么一说,可到底自己一点血都没出就离家出走了。 承乾宫,虽然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是温暖如春,宣文帝半眯着眼靠在凳子上。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何成低声提醒。 “何成啊,那天你亲自跟那孩子走一趟吧。”宣文帝说道。 “能送范七小姐回去,是奴才的福分。” 宣文帝从一旁抽出一副画来,慢慢展开,桃树下,美人如玉,笑容灿烂胜过那开得正艳的桃花。 宣文帝微微叹息,当初错了吗?不该送他们去南州府吗? 当时局势未稳,怕有心人士因为自己和表妹亲厚的关系而给范言志下绊子,才外放了范言志,一来可以远离京城的是非,二来外放几年回京也可以重用他。 可没有想到,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京城范府喜气洋洋,二爷范言志外放几年了,总算在一家人的期盼中,要回京了,范府老夫人早一个月前就吩咐了人把院子打扫了一遍又一遍。 人说父母爱幼子,可范老夫人却对二儿子宠爱有加,特别喜欢这个儿子。 这一别就是好几年,老夫人自然是特别惦记,好在终是要回来了,老夫人连喝口水都是甜的。消息说初十这日会抵京,老夫人早早的就起来了,吩咐了人侯在大门口。 在众人的翘盼中,八辆马车缓缓驶来,为首的两辆马车华丽而精致。 ------题外话------ 深切求收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二章 华丽归家(二) 马车一停稳,等在范府门口的梁管家亲自带了丫头小厮们迎了上去,“二老爷一路辛苦了。” “梁伯。”范言志含笑朝梁伯颔首,转身亲自扶了于丽珍下马车。 “二老爷,二夫人,快请进去吧,老太太等了一早上了。”粱管家朝两人行礼说道。 范言志嘱咐了几句,于丽珍留下了巧玲小心看着人搬行礼。带了巧云带着儿子女儿跟范言志进了大门,换了软轿朝老老夫人的荣安堂而去。 “二老爷回来了。”一见软轿远远地朝院子走来,丫头笑着奔去里屋给老夫人报信。 范言志一进屋,见着坐在上方眼睛都红了的范老夫人,一下跪了下去,“母亲,儿子不孝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 “我儿。” 见了好几年位见自己最为疼爱的二儿子,范老夫人湿了眼眶,起身亲手扶起了范言志,喃道,“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母亲,二叔回来了就要高升了,可是好事呢,您啊高兴才是。” 一旁的大夫人冯氏笑着说道。 “嗯,好事好事。”范老夫人笑着用帕子点了点眼角,范言志亲自扶她坐下,于丽珍这才笑盈盈地走了过去,行礼,“儿媳丽珍见过母亲,” “好好。”老夫人见着自家亲侄女,又是自己的媳妇,自然也是是欢喜的。 二儿子这几年一直为郡主守着,不肯娶妻,老夫人这一直忧心着。好在范言志去年年底一封家书说在南州府已摆了酒把丽姨娘于丽珍扶了正,范老夫人当然是赞同的,这本来就是她的内侄女,比其他世家小姐当然要亲厚几分。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这于丽珍刚给大嫂行了礼,见过了弟妹,还没来得及让儿女见礼,外面一丫头就急匆匆走了进来禀告。 宫里怎么会突然来人? 范老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范家是几百年的世家,可这等没有一点预兆的事也让她心里着实没底。 “快快准备接旨。”范老夫人愣了片刻回神,起身挥手,复看向报信的丫头又问了一句,“可是宫里的谁?” “是何公公。” 何公公?那可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范老夫人让众人快速回房接旨。 忙乎了一会,众人换了端庄隆重的衣服到了前院,前院正厅早已铺了厚厚的地毯,焚了香。 众人前脚刚到,两辆软轿就落在众人的面前,第二辆软轿旁跟着一个青色衣裳的丫头。在此后面跟着两个嬷嬷,四个宫女,后面还跟着一行公公,各人手里都没得空闲,不是手里捧着大大的盒子,就是两人一起抬着箱子。 这是? 赏赐吗?众人一瞧,心里各自都暗爽。 只有范老夫人心里发杵,这范家三个儿子可是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若是有赏赐,大儿子和三儿子肯定会早听到了风声的。 “恭迎何公公。”范老夫人领了众人,迎道。这何成吗本来是宫里的太监,可何成可是皇帝的近身内侍,自不比一般伺候的人,就是宫里的娘娘贵人也得给他几分脸。 “见过范老夫人。”何成行礼。 范老夫人虚扶一把,笑着伸手,“不敢当,何公公里面请。” “老夫人稍等。”何成微微一笑,转身回头朝跟在后面的软轿旁的冰片点了点头。 一直跟在软轿旁边的冰片伸手掀开了帘子,“姑娘,请下轿。” 明慧这才伸出手扶着冰片的手,下了软轿。头发简单地梳了个双丫髻,发髻上个别了几朵翡翠雕刻而成的花朵,花儿翠绿欲滴,栩栩如生,耳畔两侧各垂了一缕发丝,用白色的丝带缠绕着,耳垂上是莹润的东珠,身穿着粉红的短襦袄子,下着同色的袄群,外罩月白的大貂毛斗篷,小巧的瓜子脸白里透着红,双眸清澈,笑盈盈地迎向众人的目光。 除刚到的范言志几人脸色突变之外,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明慧扫了一眼,眼眸在于丽珍和明玉范言志三人身上微顿了顿,无视他们阴沉的目光,含笑径直朝范老太太走了过去,福身见礼,“孙女明慧见过祖母。” “七,……七丫头。”范老夫人见着明眸皓齿的明慧,一下没回过神来。 “是,祖母。”明慧仰起头,笑得很甜。 范老夫人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扫了一眼人群里的范言志夫妇。 “老夫人。”何成举着手里的圣旨,往前走了一步。 “公公,里面请。”范老太太咽下心里的不解和疑惑,亲自迎了何成往正厅里走。 众人进了正厅跪在红地毯上迎接圣旨。 何成扫了一眼,咳了一声,说道,“奉天承云,皇帝诏曰:芳菲郡主亲女范氏明慧,兰心蕙质,聪慧机智,深得朕心,今特封为明慧郡主,钦此。” 另还赏赐了两名嬷嬷和六名宫女,以及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慧诚心诚恳地磕了三个头,她以为表舅舅只是让何公公送她回来而已,没有想到却封了自己为郡主。 何成笑呵呵地把圣旨,金册,玉印都交到了明慧手里,“恭喜郡主。” 明慧红着眼接了。 何成含笑,转头朝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恭喜。” “公公辛苦了,老身备了粗茶,请。”范老夫人笑着请了何成上座喝茶, “老夫人太客气了。”何成客套了一句。 老太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心里一团疑惑,又不好开口问,只得笑着说道,“皇恩浩荡,皇上如此厚爱七丫头,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何成轻轻用茶盖拢了拢茶叶,喝了一口,拿捏着兰花指,笑着看了一眼明慧,“老夫人谦虚了,郡主仁厚,当日郡主英勇以身为陛下挡箭,小小年纪如此大义,陛下对郡主可是宠爱有加呢!” 范老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挡箭?那是去年的事了? ------题外话------ O(∩_∩)O今天万圣节,祝各位亲节日快乐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三章 范老夫人发怒 范老夫人心惊又怒,那传得沸沸扬扬芳菲殿里的娇客是七丫头?这都过去一年了。 “这,这,……”范老夫人犹带着一丝疑惑,别说是范言志于丽珍范明玉范瑜四人一脸的惊愕,范家其他人也是皆惊呆地看向明慧。 明慧微垂着眼睑,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脸色平静,没有一丝倨傲,也不见羞涩。 范明玉瞪了一眼明慧,心道没有想到这丫头真是命大,中了两箭救了今皇上一命不说,居然还能活了过来。 明慧眸光扫到站在人后抱住襁褓的王妈妈,目光一顿,是范琦?那般折腾居然都能保住了命! 只是…… 因为包着襁褓明慧看不到范琦,连带着脸都瞧不见,明慧有些好奇,如此折腾出来的范琦,跟前世想比,会更加体弱吗? 王妈妈似是感觉到了明慧的目光,微微抬头,见王妈妈看了过来,明慧勾唇朝她微微一笑。 王妈妈打了个冷颤,不觉把手里的襁褓抱紧了些。 明慧笑了笑收回了目光,继续垂眸做乖巧贤淑样。 何成笑着看了看明慧,跟范老夫人解释道,“当时郡主伤势颇为严重,皇上怕老夫人受惊担忧,故特此让郡主在宫里静养,陛下今个儿除了让杂家传旨之外,还让杂家跟老夫人赔罪来着,让郡主在宫里留了一年,想必老夫人和家人定是急坏了。” 范老夫人自是不敢接受宣文帝的歉意,忙起身朝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皇恩浩荡。”。 颇为严重?只怕是九死一生吧,当时的情况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深居范家后院的范老夫人自然也是耳闻了不少。 何成又是笑呵呵地跟范老太太寒暄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公公请慢走。”范老太太起身,眼神示意了一下梁管家,管家忙把早已准备的封赏恭敬地递给何成。 何成也不推脱,伸手接了,留下了宣文帝给明慧的赏赐以及一年来明慧在宫里的行李,何成领了其他人告辞,“老夫人请留步。” 范老夫人领了众人送到正厅门口,嘱咐了梁管家送人。 等何成等人远走不见了身影,范老夫人这才沉下了脸,一甩袖子转身往里走。 明慧敛了笑,和众人一起跟着转身回了正厅。 范老太太一脸的无波,眼神也看不出任何波澜,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范老夫人怒气正盛。 众人也不敢出声,正厅里静悄悄地似乎能听到针落的声音。 伺候的下人低头垂眸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默了半响,范言志一步往前走了过去低垂着脑袋,打破了沉默说道,“母亲,请息怒。儿子知错了。” 范老夫人喝了口茶,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没有出声。 “母亲,都是儿媳的错。”于丽珍往前走了一步,跪在了范老夫人的面前。 一见于丽珍那柔弱的模样,范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怒气。 刚才她是见到几年未见的儿子,可还没等说几句话,这宫里传旨的就来了。这孙女都来了京城一年了,他们居然连个信都没有传回京城?整整一年啊?不是一个月,不是两个月,想到刚才自己在何成面前的窘样,范老夫人觉得自己活了一辈子了还没有如此窘迫过。 更甚的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未见了,不是一个丫头婆子不见了,是范家嫡出的小姐,而且还是郡主的亲生女儿,一年的时间,这范家上下不见一丝的动作,皇上只怕是看得清楚明白着,虽话里明着说是怕自己担心,年纪大了受不住,暗里怕是早已给范府上下扣了个薄情寡义,欺世灭女的帽子了。 天威难测啊!想到这,老太太就一股怒火升起。 “母亲,请息怒。”范言志也跪了下去,劝慰道。 “错了?我是老了,不是不中用了,你们倒是说说哪里错了?”范老太太砰的一声,把手里的滚烫的茶杯直接朝两人摔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吓了众人一跳。 茶杯摔到跪在的范言志夫妇两人面前,范老太太还是藏了私心的,手法很准,偏了偏茶杯径直摔在于丽珍的面前。虽正厅里刚迎了圣旨,这铺的地毯还没有退,所以茶杯只是在地毯上滚溜了几圈,没有摔破,可这滚烫的茶四溅,湿了地毯,也溅在了于丽珍的身上。 虽然穿了厚厚的袄子,于丽珍也被烫的深吸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出声,只得咬着牙硬生生忍住那钻心的灼痛。 “母亲。”范言志嗫嚅,不知道怎么说,这明慧是离家出走,自己当初派了不少人来京等着,可是他的人在京城等了好几个月也不见人。他只当是她在路上出了意外,他就只当没有生这个女儿,所以也就没有给京城传消息,本想这次回京了自己再好好说的。 可当初明慧离家是有缘由的。而那些要如何跟母亲说呢?这范家几百年的根基,对儿女的教养可是一等一的严格和好的。 当时,丽珍的身份……。范言志蹙眉。 明慧看着范言志于丽珍两人,眸色含着冷笑。 她当初要皇帝表舅隐瞒了自己在宫里的事,也想看看范言志会不会寻找自己,会不会传信给老太太。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就这样任自己如此消失了一年之久。 这真真是几百年的好世家,如果这消息要是传扬出去,那范家的脸面,呵!明慧心里冷笑。 看他们怎么自圆其说。 不过…… 明慧扫了一眼正厅里的人,众主子自是不必说,伺候的下人和表舅舅赏赐给自己的嬷嬷和宫女毕恭毕敬地站在正厅里。 微微抬眸看向坐在正位上的范老夫人,明慧勾起一丝冷笑,祖母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题外话------ 小西:→,→范琦,很顽强的。 明慧:奸笑ing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四章 范二老爷的说辞 大夫人冯氏笑着走到了范老太太身边,亲手重新倒了一杯茶,说道,“母亲,您啊,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体,还有二叔和二弟妹刚进家门呢,舟车劳顿的还没歇口气呢,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这冯氏是范家长子范新志的妻子,掌管范府的中馈已有了多年,深得老太太的信任。育有两子一女儿子,大儿子范缜排行老大,是长子嫡孙,女儿明雅排行第二,二子范钦排行第五,大老爷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明婷,排行第八。 “大嫂说的是,母亲别气坏了自个身体。”三夫人马氏婉笑轻言细语说道,走到范老夫人的另一旁,轻轻扶背帮范老夫人顺气。 马氏是三老爷范仲志的妻子,育有两子,大儿子范瑞排行第三,二儿子范忻排行第九。另有一个庶出的女儿明月,排行第十,因马氏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所以明月是养在马氏的身边。 这马氏吧,向来是跟冯氏两人是面和心不合,冯氏是掌家的主妇,虽然面上做得是尽善尽美,可总会有顾不到的,这马氏虽说话不多,一副贤淑的模样,可马氏向来低了冯氏一马,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是这老太太在,身体也健朗得很,这分家的事是不会提的,如今这二房的人一回来,马氏心里就有几分窃喜,这自己吗这多年来不过是挠挠痒动摇不了冯氏的地位,可这于丽珍可是老太太的内侄女! 马氏瞥了眼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于丽珍,这顺气的手加了加了几分力道。 若是平时这个时刻,正是孩子们上学的时辰,可此时正临近年关,教书的先生们都放假了,除了上朝的大老爷范新志和三老爷范仲志,其他人都在。本来这今日是欢欢喜喜迎接二老爷回京的,可宫里来的何成给了一棒子,直把范老夫人打蒙了。 被冯氏和马氏一说,范老太太心口的闷怒稍降了些,可还是依旧怒视着范言志和于丽珍。 尤其是于丽珍,范老夫人心底怒火那个旺啊,“虽说不是你亲生的,可她也是我范家嫡出的孙女!你是怎么管理后院的,七丫头这孩子活生生一年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想着你是明白事理的,能好好管理后院,让老二能安心在外面奔波,看来是我想错了?” 范老太太这一番话说来,于丽珍顾不得被烫得生痛的膝盖,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是儿媳错了,是儿媳错了。” 这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干脆于丽珍也不争辩了,要是说了明慧是离家出走,那老太太估计是要暴怒了。好端端的孙女被逼得离家出走。 她也觉得冤死了,为了小儿子范琦,她可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家里的事都甩给了明玉和王妈妈他们掌着,这生产的时候差点又去了一条命,拼死生了下来,可是那儿子身体弱得一点点差错都出不得。 “母亲息怒。”范言志伸手扶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于丽珍,说道,“儿子不是故意瞒着母亲的,去年丽珍怀着琦儿的时候,身体太弱,儿子就自作主张把七丫头送回京城,不料回京那日碰上皇上遇刺,七丫头跟儿子派的人冲散了,儿子怕母亲担心,所以才把消息瞒了下来。这一年来,儿子也派了不少人寻她,可没有一点消息。” 范言志顿了下,“儿子是万万没有想到,七丫头救了皇上,还受了伤被带去了皇宫。这一年来儿子和丽珍可是心急如焚。” 范老太太眯着眼,没有出声。 心急如焚?找了自己一年?这还是自己错了,没有送消息回范府!瞅着俩人一唱一和,明慧不禁带了一丝讽笑,这番说辞,也不枉老夫人如此费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下人和表舅赐给自己的嬷嬷和宫女训斥两人了,说到底祖母还是为了范言志和范家的颜面好。 明慧看向脸色无波的范老夫人,心里却是明白的,这祖母从小就极其宠爱自己的父亲范言志,可是说是只要范言志想的,老太太就会满足,除了娶芳菲郡主这婚事上面一事除外,其他的事可说是百依百顺。 所以,明慧很明白,这老夫人就算有怀疑不相信范言志说的这一套,也不会怪罪范言志的。 明慧眼眸扫了一眼范言志怀里的于丽珍。 不会怪罪范言志,可于丽珍可就未必了。虽说是内侄女,可这内侄女哪比得上自己宠爱的儿子呢?那差的可不是一点。 一直垂眸的明玉和范瑜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跪了下去,明玉仰起头泪汪汪地看向和范瑜一起,说道,“祖母,不要生气了,明玉/瑜儿愿意替父亲,母亲受罚。” “明玉?瑜儿?”范老太太看着两人的脸,道。 “嗯。” “快起来,来祖母这。”范老夫人朝两人伸手。 两人点头爬了起来,走到了老夫人面前。 范老夫人看了看玉树临风的范瑜,然后又看向泪汪汪的明玉,有些感慨,这当年喜欢于丽珍这娘家内侄女是因为这内侄女有两分长得像自己,而面前的明玉则是有了七分像自己,老夫人瞧着心里很是欢喜。 见此,明慧往前走了两步,自责说道,“祖母,都是孙女不孝,就算是有皇帝表舅太忙忘记了给府里传消息,孙女也应该送个信回来的。” 明慧轻飘飘地把范言志的话给挡了回去。这番话说来,一是皇上忙也不至于吩咐人给范府递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那很有可能是皇上故意隐瞒,二来,也告诉了他们,皇上让自己在皇宫内院静养了一年,可见其对自己的宠爱。这,范言志远离京城不知道,可范府在场的其他人可是对芳菲殿的娇客的传闻听说的可不止一二,当时婉贵人可是直接被打入了冷宫的。 ------题外话------ 萌妹纸们,求收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五章 提示 范老太太眼眸看向明慧,然后又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冰片,朝明慧招了招手,说道,“七丫头,过来,到祖母跟前来。” 明慧乖巧走了过去,甜脆脆唤了一声,“祖母。” “我的小心肝哟。”范老太太一把抱住了明慧。 “祖母不用担心,孙女都好了。”明慧轻轻拍着范老太太的背。 范老太太这才放开了明慧,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咨询及打量了一番,问道,“有没有要忌口的?太医可说什么了?……” “老太太,郡主这是得了李太医和金太医的首肯,皇上才放郡主回来的,而且皇上让李太医和金太医每隔半个月给郡主请平安脉的。” 冰片冷着脸,一板一眼回了范老太太的话。 范老夫人看着冰片一张冷索索的脸,心里很不喜欢,年纪大了总喜欢笑着的表情,这冰片的脸蛋就跟死人脸似的,老夫人就觉得晦气,心里虽然不喜欢,可毕竟是年老成精的人了,脸上是半点都不显。 “这就好,有太医看顾着,我们也放心。”范老夫人慈爱笑着抚着明慧的手背。 “谢祖母关心。”明慧笑得很甜。 “小丫头,祖母不关心你,关心谁。”范老夫人笑着点了下明慧的额头。 “祖母,不要生父亲和姨娘的气了,父亲忙公务很是辛苦,姨娘要打理庶务,还要照顾父亲,四哥,六姐姐和我。也很辛苦的,都是明慧的不是,应该求皇帝表舅舅送个信回来的。” 说完,明慧脑袋垂得低低的,一副自我检讨的模样。 明慧虽是重创了一次,可是这一年在芳菲殿里静养,没有烦心的的事,也没有操心的事,只是定期给黄妈妈三人去封信说说有关铺子的事情而已,这有最好的两位太医看着她,吃的当然也是非常精致,各种珍贵的补药,那是只要她能吃的,宣文帝是毫不犹豫地送进芳菲殿,所以一年来身体调养得很好,脸色如二月盛开的桃花一般红润。 如此这般低垂着脑袋的模样,让人是大为不忍心责备。 “母亲,您看明慧这孩子生的跟郡主一般善良乖巧,真真令人喜欢。”大夫人冯氏笑呵呵拉了明慧的手,朝范老夫人说道,“这孩子大病初愈,看在她一片孝心的面上,您啊就别生气了。” “大嫂说得对,母亲您看,这孩子还真是长得也跟郡主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瞧瞧这通身的气派,难怪皇上如此喜欢呢?”马氏也退了一步拉了明慧的另一只手,笑着说道。 马氏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于丽珍一股怒火往上冲,气得手都抖了。 “是啊,祖母莫生气了。”明玉一脸娇笑着挽住范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祖母,几年没见明玉和四哥了呢!还有弟弟,祖母还是第一次见弟弟呢!” 明玉一说完,朝手里抱着范琦的王妈妈点了点头。 “老夫人,这少少爷睡得可乖了。”王妈妈带着笑,抱了小孩走了上去。 “我的乖孙哦。”范老夫人伸手接过襁褓,低头笑着。 范琦闭着眼睛睡得沉,范老夫人抱着小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范言志和于丽珍两人,轻哼了一声,“起来吧,看在我乖孙的份上。” “谢母亲。”范言志和于丽珍两人道了谢,范言志扶了于丽珍起身。 “咦,祖母,弟弟的脸色有些不好呢?是不是天冷路上感了风寒啊?”明慧含着笑,眼眸看向范老夫人臂弯中的、的范琦,担忧说道。 这一年,虽然自己的正牌师父宋一羽没有出现过,可是这一年她在李太医金太医耳熏目染之下,加上明慧自己有心学,所以这一年她也学了不少。 就那么一眼,范琦脸色苍白得跟透明似的,这还隐隐地带着青色,唇也没一点血色,明慧很是肯定,这范琦的身体不好,可不是前世的范琦体弱那般简单。范琦今生的身体比之前世是有过之而不及。明慧对当初出走前的临门一脚,下的半夏看来是有点用的了。 没有让他胎死腹中,看来也不差那么点了,明慧看了一眼明玉,笑得很是甜美。 死,太简单了!对他们他们这些人面兽心,死亡太便宜他们了,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七丫头说得有理也,琦儿有八个月了吧,怎的脸色这么苍白呢?如此瘦弱,这抱在手上轻飘飘的没个重量。”范老夫人点了点头,顺了明慧的话说道。 “母亲,这琦儿人小,这一路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一回来啊,好好补补就好了。”冯氏说着宽慰的话。 “正是,正是。你啊,得吩咐了下去,给我的乖孙好好补补。”范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儿。 “大嫂说得极是,你看着小脸瘦得还没有巴掌大了。”马氏也不甘落后,笑眯眯地看着襁褓里的小范琦,附和着冯氏。 于丽珍眼眸里带着紧张,朝范老夫人福身一礼,轻柔说道,“丽珍替琦儿谢过母亲的厚爱。” 明玉笑着说道,“祖母这么喜欢弟弟,那明玉每天都带着弟弟来探望祖母,祖母到时候可别嫌我们闹。” “你这鬼丫头。”范老夫人瞅了眼明玉,笑着骂道,“祖母啊,就喜欢你们热热闹闹的。” 明慧含着笑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幕,没有再开口,这日子还长着呢,今日她只是在如此一提,让老夫人心里有个印象就够了。 “母亲,您累了吧。”于丽珍笑着说道,“这孩子估计快要醒来了,还是让奶娘抱去喂奶吧。” “我还没老到孩子都抱不动的年纪。”范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佯怒,不过还是把襁褓递了过去给她,说道,“让他们好好照顾着。” “是,母亲。”于丽珍接过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王妈妈。 “老大家的,等会吃了中午饭,你就吩咐了人先带他们安置吧,这晚上等老大和老三回来了,一家人再团团圆圆吃个饭。”范老夫人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扫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宫女和厅里的赏赐,还有明慧一年来宫里的随身用品,看向明慧说道,“七丫头六丫头,你们的院子大伯母早让人收拾了,去看看还有什么缺和不喜欢的,跟你们大伯母直接说。” “谢祖母关心。”明慧微微一笑,抬眸眉眼弯弯看向冯氏道,“不知明慧是否住在慧园?” “慧园?”范老夫人愣了下,看向明慧说道,“你大伯母可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二姐姐临近的院子,你们姐妹年纪相近,也好有个伴。而且慧园那院子可是封了好几年了,平日就只有粗使丫头打扫打扫而已。” “不碍事。”明慧笑呵呵看向冯氏,“就是要劳烦大伯母派几个人给使使了。”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要多少尽管和大伯母提。”冯氏一笑,说道。 “如此多谢大伯母了。”明慧笑眯眯地福身道谢。 用了饭范老夫人留下了范言志夫妇,把其他人都给打发了。 明慧笑着回头,目光一一从明玉,范言志夫妇身上一一掠过,笑了笑,转身往前走。 丽姨娘,范言志,范明玉,柳恒之,崔觐,这一生你们一个个都别想逃过! ------题外话------ ~o(_)o~,昨天网络突然故障了,小西弄了一晚上也没弄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六章 盛怒 等众人都了,范老夫人领了两人去了正厅旁的暖阁,朝秦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秦妈妈上了茶,带了丫头婆子退了出去,并亲自守在了门口。 范老夫人端着茶喝了一口,蹙着眉头看向两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范言志和于氏对视了一眼,于丽珍低头垂眸走到范老夫人的身边,伸手轻轻揉着肩,说道,“母亲,这明慧的事情刚不是说过了吗?您啊就不要担心了,丽珍帮你揉揉,我们可是好几年都没有见到您老人家了,这几年老爷和丽珍可牵挂您了。” 范老夫人这些心也有软了,却还是崩着脸,“别给我灌迷汤,刚那一番话,我没有追究可是顾忌老二的前途,你们两的面子以及范家的门楣,才放过你们的。” 那么多下人在,还有皇上赏赐的宫女也在,她也就顺了这个机会让真相传了出去,如此一来,这老二一直寻着明慧,只苦于明慧在宫里,找不到而已。 范老夫人瞥了一眼还装糊涂打算忽悠真相的范言志,带着一丝怒意,“我只是老了可没有老糊涂,你到底也在官场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意气用事?” “母亲。”范言志嗫嚅了一声。 范老夫人真想直接把手里滚烫的茶盅丢过去,到底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还是舍不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说吧。” 范言志抬头看了眼范老夫人,把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糊涂。”范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盅重重地丢在了桌上,怒视着范言志,“你怎的如此糊涂,先别说这凤凰血是否真实,当时这丽珍还是一个姨娘,你就如此逼迫唯一嫡出的亲生女儿放血救一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母亲,当时丽珍情况太过凶险,儿子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想那么多。”范言志低头。 “没有想那么多?”范老夫人气急瞪了他一眼,扭头愤怒地瞅着于丽珍,“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向来稳妥,做事能顾全面,这事怎么就能由着他。” “媳妇错了。”于丽珍头垂得低低的,心里却有苦说不出,这事发生的时候,她昏迷着,后来醒了又保胎,他们又有意瞒着她这件事,于是等知道了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她是真的很冤。 “母亲。” 范老夫人扫了范言志一眼,气得手都抖了起来,怒斥道,“如今事已经是这样了,你们可打点了知情的人,一个字都不得透露出去。” “是,母亲。”两人忙应了。 范老夫人怒不可斥,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才说道,“你们好好想想,皇上为何会封了七丫头在宫里的消息,这七丫头在宫里的事,这一年,别说是京城,这宫里的贵人可是都不知道七丫头的身份的,如今看来也只能说七丫头是走散那么说了。” 君心难测啊,这七丫头救了皇上,皇上明知她的身份却让她在宫里静养了一年,除了皇帝的心腹,就是皇后娘娘也不知道七丫头的身份,今日却让何成公公亲自送了回来,还封了郡主,这皇上如此大张旗鼓到底意欲为何呢? 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为七丫头出头,那老二就不会如此无惊无险地还能回京述职了,估计早就入了牢房了,这七丫头说到底还是皇上的表外甥侄女呢,如此被逼迫,皇上不该如此放过老二啊,以她的了解,这皇帝迁怒整个范家都不为过。 思前想后,范老夫人有些想不通。 “母亲,都是孩儿不孝。”见着范老夫人愁眉不展,范言志内疚说道。 范老太太看着他英俊的脸,因为赶路的原因一身的风尘仆仆,加上这圣旨一到,刚下了马车就没消停,只得说道,“希望是我多心了,你们先回吧。” “儿子/儿媳告退。” “秦妈妈,你说是不是我多心了?”范老夫人撑着额头,靠在大迎枕上,阖眼低声说道。 秦妈妈愣了下,给老夫人换了杯热的茶,说道,“老夫人,皇上虽说是郡主的表舅舅,可郡主到底是姓范呢?如今这二老爷一家也回来了,老夫人您啊就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话说得很好,这明慧虽是宣文帝的表外甥女,封了郡主,可这到底是范家的人。 “嗯。”范老夫人嗯了一声,没有再出声,似是睡了,又似乎是沉思着。 皇帝的圣旨对范家来说是个意外,是惊愕,而与此同时,宣文帝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一样的圣旨,虽是明慧人不在,可宣文帝是以此昭告天下,亲封了明慧郡主,还有去年挡箭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位列群臣的范家大老爷范新志和三老爷范仲志也是惊愕异常,这一年传得沸沸扬扬的人居然是自家的亲侄女,一年没声没响的,突然就封了郡主。 两人沉思着也没有出声,只等回府再商议。 这厢群臣疑惑的同时,芳菲殿的娇客是范府的七小姐,被封为郡主这一消息也飞快地在后宫传了开来。 “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范家的七小姐啊。”正处理冬至,过年等一系列事情的皇后,得了消息顿下了手里的事,嗤笑了一声。 “娘娘,这范家七小姐不是芳菲郡主的亲生女儿吗?”红丝开口问道。 “可不是。”皇后一笑,眉头却是轻蹙着,“真不懂,瞒了这后宫的莺莺燕燕,这公主府和范府可是她的家和外祖家呢,陛下却也是瞒着。” “娘娘,这公主府和范府的人知道了,这后宫还能瞒住吗?”红丝笑着说道。 “也是。”皇后轻轻点头,低头,继续这前面停下的事,过了会,轻声道,“等过些日子,找个机会让那丫头进攻一趟吧。” “是,娘娘。” 皇后又想了下,摇头,“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 过了年,宫里有宴请官员家眷的宴会,到时再见吧! ------题外话------ %_%好冷。 小西的文也冷,求收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七章 一家团圆 这宣文帝投下一颗石子下去,众人虽是有些疑惑,不过得知了这新封的郡主是刺杀事件传得沸沸扬扬的姑娘,又是芳菲郡主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这群臣也都心里有了底。 于此这浸淫官场的群臣还是马上能把事情分析了个透彻。 这恐怕宣文帝是真心宠爱着姑娘,不然皇上也不会掩藏了她一年之久,想必是为了让她身体着想,不想让人打扰她的消息, 不过,范府和公主府居然也能如此悄无声的,实在是令人不解,群臣也百思不得其解。 而范府后院也是热火朝天的,尤其是明慧指定住的院子慧园,冯氏很快就指派了一行人过来帮明慧。 明慧踏进慧园,心里有些激动,慧园的一草一木都母亲对自己的爱。这是母亲为她精心准备的院子,前生,他们回京没有多久,这院子就被重新修葺了一番,成了范明玉住的地方。 “郡主。”冰片轻声唤了一声。 明慧回神,吩咐道,“嗯,先收拾一番,今日暂住下,以后再慢慢收拾。” “是,郡主,” 没有住人了,可平时还是有粗使丫头定期来打扫的,所以收拾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这厢刚收拾了主屋。冯氏又打发人送来了新的被褥,新的布料和摆设。 领头的婆子朝明慧一礼,说道,“郡主,大夫人说,这都是刚从库房取的,若是不够或是郡主不喜欢,或是有其他的要求,郡主只管吩咐就是。” “辛苦妈妈了。”明慧点头让冰片赏了银钱给她们。 众人欢喜地接了,也就兴高采烈地帮着明慧收拾屋子。 日落时分的时候,老夫人那边派了人过来请明慧过去用晚饭,明慧嘱咐了一番齐嬷嬷和苏嬷嬷,带了冰片前往范老夫人的院子荣安堂。 入了黄昏,天际虽犹有一抹夕阳,可温度早已下去了,一口气呼出就是一层的白色细雾。 明慧一到,门口的小丫头机灵地回屋里禀告,一个小丫头则笑盈盈地为明慧打门帘。 屋里温暖如春,其他人早就到了,一屋子的人围着老夫人正说得高兴呢,这听得明慧一来,都扭头看向进门的明慧。 明慧也不惊不慌地解下了身上的斗篷递给一旁的丫头,走了过去,朝范老夫人一礼,“孙女来迟了,还望祖母恕罪。” “起来,起来,快过来坐。”范老夫人虚扶了一把。 “谢祖母。”明慧起身,抬头见到和父亲坐在一起的两人,知道是大伯范新志和叔叔范仲志,走了过去跟他们见了礼,然后才回范老夫人处。 “冷吧,这日头下得早,天气也够冷的。”冯氏伸手拉了明慧,问道,“可收拾好了?有什么缺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使人跟我说。” 马氏则笑呵呵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明慧若是不嫌弃婶婶那边简陋,就去婶婶那边挤挤吧,过两天等收拾妥当了,再搬进去也不迟。” 范老夫人看着两个儿媳暗里交锋,也懒得出口,只是目光轻轻瞥了一眼明慧。 “大伯母,三婶婶就只疼七妹妹呢,明玉今日也才刚到家呢?”明玉努起小嘴,苦着一张小脸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你看,她们都不疼我只疼七妹妹。” 鼓着腮帮子,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你是姐姐,凡是要让着妹妹。”于丽珍嗔着点了下明玉的额头。 “祖母,你看,母亲也不疼我了。”明玉这下可是 “哈哈哈,她们不疼你祖母疼。”范老夫人一把搂住了明玉,哈哈笑道。 “祖母。”明玉脆生生唤了一声,搂住了范老夫人。 “母亲,三婶婶,你们都别抢了,这七妹妹和六妹妹就去我那挤挤吧,这我们都好些年没见了,正好一起说些悄悄话。”明雅婉声说道。 明慧抬头看向她去,明雅对着明慧笑笑,又看向明玉,“不知,六妹妹和七妹妹可愿意?” 明慧看着雅致动人的明雅,心里不觉赞道,这明雅不愧是范府的长房长女,这教养自是不必说,容貌秀美,举止雍容尔雅。前生,她出嫁前,尊敬长辈,兄长,爱护弟妹,谦恭有礼,前生明慧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惜两人在家的时候交往的并不多,后来出嫁了,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加少了。 “多谢二姐姐,慧园那边的已经收拾好了,今晚就可以住人了。”明慧婉拒。 明雅一笑,站起身拉住了明慧坐到自己旁边的凳子上,“七妹妹,你我姐妹可不要见外,这不就是住几天吗?就要过年,也图个热闹是不?” 看了明慧一眼,明玉笑着看向明雅说道,“二姐姐才见外了呢?这以后啊我们可是会经常去闹你的,你可别把我们往外赶才好。” “好了。你们姐妹也别你来我往的推来推去了。”范老夫人开口说道,“老大家的,你上点心就是了。” “是,母亲。”冯氏应道。 “老夫人,可以开饭了。” “母亲,您慢点。”老夫人起身领了众人朝饭厅走去。 饭厅设了两桌,范老夫人和儿媳,孙女们一起一桌,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和几个儿子一起一桌。几年来,这是自范言志一家外放去南州府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全家团圆饭。 范老夫人看着儿孙满堂,心里极是高兴,笑容满面地朝冯氏马氏于氏三位儿媳挥手说道,“都坐,都坐,今日不用你们伺候我这老婆子。” “谢母亲。”三人福身,入座。 丫头们,上酒,倒茶,布菜。 那范言志三兄弟是也是多年未见了,兄弟三人就喝起了小酒,高谈阔论了起来,这小辈也是相处得很是融洽。 而,范老夫人这边却是吃得很是优雅得体,就没那么放肆了。 “对了,明慧啊,你这大病刚痊愈,可有什么忌口的没有啊?”于丽珍体贴地给明慧夹了一筷子菜,突问道。 “呀,是啊,明慧这受了那么重的伤,这虽是修养了一年,可还有什么不能吃的没?”马氏开口说道。 “瞧我这糊涂的,都忘记问你了。”冯氏自拍了一下脑门,有些懊恼道。 明慧垂眸一笑,抬头乖巧地朝他们一笑说道,“明慧都好了,这有什么不能吃的。” 站在身后的冰片福身一礼,冷冰冰说道,“请各位夫人放心,奴婢会很小心照顾好郡主的。” 冰片这冷冰冰的脸孔再配上这冷冰冰的语气,桌上有一瞬间的冷场。 好在,就那么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热乎。 明慧低头吃菜。 心里有些暗爽,冰片就好,这么一出,他们也不会再把自己推出去当出头鸟了,枪打出头鸟啊! 自己谋划了一年,可不是回来给他们当抢使的! ------题外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范家后院以后有得热闹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八章 先声夺人 “冰片,这范府怎么样?”回了房,明慧任冰片打散了头发,状似无心问道。 “表面合了,背地里各有心思。”冰片把头饰放到了妆台上,用玉梳给明慧整理头发。 明慧会心一笑,冰片确实是个妙人,这今天刚来范府,和范府的人也就见过了那么两面,就直接看透了表面,直接看到了本质。 大伯母冯氏和三婶婶马氏向来心和面不和,这二房范言志回京,给范府本来平衡的局面加入了新的血液,这啊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明慧收拾了一番,爬上了床,看着帐幔发了一会愣就阖眼入睡了。 似乎,隐约之间能闻到母亲身上那股温柔的气味,似乎觉得母亲似乎还在身边一般。 这慧园可是母亲在世的时候,为自己准备的屋子,虽说不是很豪华,可是却是母亲精心为自己准备的。 铺了地龙,院子里植了四季的花草,母亲尽心尽力为自己准备了好几年,可当时年纪小,没有入住,后来又去了南州府,所以这院子也就一直空置着。 翌日老夫人传晚饭,未到掌灯时分明慧早早地收拾了一番,带了丁香和冰片去给范老夫人请安。 “郡主来了。” 进了屋子,却见大伯母带着明雅和明婷和范言志一家早就到了。 明玉和明雅两人也凑合着和范老夫人说笑着,明婷安静地带着笑坐在一旁。 “见过祖母,大伯母,父亲。”明慧见礼,然后看向于丽珍一笑,“姨娘。” 于丽珍一听姨娘这个称呼,气恼地横了一眼明慧,却还是笑呵呵地迎上她,“你这孩子,身体不好,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些虚礼。” “给祖母尽孝,是应该的。”明慧笑着回了一句。 范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目光看向明慧说道,“你姨娘已经扶了正已经上了族谱的,你也别姨娘姨娘的了,虽说当日你是在皇宫养伤不知道,你父亲在南州府也是宴请了亲朋好友的,这京城呢,过些日子再择日宴请下亲戚朋友,至于家里头吗?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太多讲究,正好今日都在,也不用择日了,等会吃了午饭,老二媳妇你就敬茶吧。” “是,母亲。”于丽珍忙福身谢道。 “来人,备好茶。” 丫头听了马上下去沏了茶。 吃了饭,一家人聚在一起,丫头端了热气腾腾的茶上来。 明慧微微看了一眼,这茶,还有于丽珍的婢女巧玲和巧云,两人手里备好的礼物,这看来是早已准备的好吗,这哪是什么撞日! “母亲,喝茶。”于丽珍笑盈盈地跪在地上敬茶给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笑着点头,“好,好,赏。”大丫头吉祥端了一个盘子出来,范老夫人从里面拿起一个丰厚的红包,和一对碧绿的镯子递给于丽珍说道,“乖。” “谢母亲。”于丽珍喜悦接了。 然后又依次给范新志夫妇和范仲志夫妇都敬了茶,后又给了明雅等小辈礼物。 倒也乐呵。 “明慧,你也给你母亲敬茶吧。”范老夫人笑容不变。 一旁的丫头给明慧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明慧扫了屋里的人一眼。 冯氏和马氏都笑呵呵的,可眼里却是闪烁着看戏的光芒,明玉虽然脸色平静带着笑,眼眸里却是闪着得意的光。 于丽珍端正地坐着,带着娴熟委婉的笑。 明慧看着她,嘴角带着笑。 于丽珍也确是一个心思剔透的的人,虽是继室不能穿正红,可是这鹅黄描金折花锦缎对襟袄子,下着绿色的月华裙,淡雅而不失端庄,头上钗环叮当,全身散着正妻的气势。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明慧,一脸柔和和慈爱。 明慧笑着接了茶,嗯,入手还是蛮烫的。 双手端了茶,一步一步朝于丽珍走了过去,到了她的面前,也不下跪,抬头眉眼弯弯看向她,说道,“恭喜姨娘。” 顿了下,噙着笑,双眸直视着她。 于丽珍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的,伸手一把扶住明慧,说道,“你可是郡主了,这一跪,我可承受不起。” 说罢就要接明慧手里的茶。 “姨娘,这茶,你真要喝吗?”明慧笑着往前倾了倾,靠近于丽珍轻声说道。 于丽珍一愣,明慧霎时把手里的茶给松了开来。 冰片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明慧往后一退。 哐当,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呵。”于丽珍被烫得往后退了一步,脸都白了,这还没开口呢,那边冰片就冷冷的甩了个刀一般的眼神过来。 “大胆,敢冒犯郡主!”冰片冷冷地看向于丽珍,喝道。 “下贱的丫头,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明玉站了起来骂道,伸手就要朝冰片挥巴掌。 明慧一把捏住她的手臂,说道,“六姐姐。” “一个贱婢,敢对主子大声喧哗,妹妹你还要护着她妈?”明玉看着明慧,“妹妹你仗着自己是郡主了,眼里就没有祖母,大伯,大伯母,父亲,三叔和三婶了吗?” 别说是于丽珍,冰片连娘娘都敢甩巴掌呢!明慧挑了挑眉,斟酌着要不要告诉明玉一声,敢情是把冰片当是自己身边一般的丫头呢? 目无尊长!这眼药,上得可真好!明慧带着笑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回了一句,“六姐姐说的是,这屋里还有祖母在呢。” 是啊,祖母都没开口呢,她范明玉就着急先声夺人? “妹妹的意思是要维护这丫头了?”明玉怒。 “姐姐误会我了。”明慧带着一丝委屈地看着明玉,捏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劲。 手肘处一痛,明玉忍着痛看着明慧,严肃说道,“妹妹,维护一个贱婢不算,还有这是你对姐姐的态度吗?” 说罢,另一只手微扬朝明慧一挥。 冰片冷着脸,不肖地扫了一眼明玉一把抓住明玉的手,卡擦一声就卸了她的胳膊。 “啊。”明玉一声惨叫,痛得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哭着看向明慧,“看你养的什么贱婢,顶撞主子,粗鄙无礼,还敢打主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明玉被卸的胳膊垂着,也不敢动,咽了咽泪,红着眼愤慨看了一眼明慧,然后扭头泪流满面扑到了范老夫人怀里大哭,“祖母,这贱婢敢冒犯主子,还伤了明玉,祖母,您要给做主啊!” ------题外话------ ╮(╯_╰)╭冰片这孩纸就是有暴力倾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九章 教训 屋里的人都惊诧地看着冰片。 范老夫人也惊得不轻,一个婢女在自己的眼皮下卸了自己孙女的胳膊,这,这……范老夫人这气啊就往上冒。 这奴婢虽不是皇上赏下来几个人里面的,可范老夫人也没有敢大意,眼眸深沉地看着明慧和冰片两人。 “姨娘,若是不想喝明慧的茶,尽管明说就是了,何必如此还浪费了祖母的好茶。”明慧抬头气呼呼地看向于丽珍。 呃。于丽珍烫的地方正好是昨日被老夫人烫过的旧地方,丝丝的生痛。 可是这是自己伸手了,在旁人看来似乎就是自己故意没有接住刁难她呢!可明明就是那丫头自己放手的,而此时又一脸无辜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于丽珍脸都白了。 于丽珍扯了一抹笑,“明慧……” “我明白姨娘的意思了。”明慧却打断了她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会让姨娘难做的,而且,在我的心里母亲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过世的芳菲郡主。” 于丽珍气得一口血快要喷出来。 “你这个不孝女,她是上了族谱的,就是你的母亲。”范言志却是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朝明慧走去。 冰片站在明慧身旁,冷冰冰地看着他。 范言志见到冰片冷冰冰的眼光,冷冷的如毒蛇的眼睛一般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饶是官场浸淫了数年的范言志也心里发杵,顿住了脚步,没再往明慧靠近。 “父亲,这是姨娘的意思,是她不肯接我的茶。”明慧仰起头,带着眼里含着泪光,看向范老夫人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祖母。” “二哥,看你把这孩子吓得。”马氏一把拉住明慧,摸着明慧的脑袋说道。 “二叔这回我也站在明慧侄女这边。”冯氏也立马表了态。 两人当着老夫人也只是如此说说,没说其他的话,这范言志是老夫人的儿子,这她们两个做儿媳的,可不敢当着婆母的面说二叔和兄长的不是。 这有没有错,教训当然是得老夫人亲自来。 范老夫人见着明慧如此可怜的表情,也沉下了脸,对着范言志说道,“这孩子是个恭顺懂礼的,有什么不好的,你尽管好好教就是了,没得如此凶巴巴的作甚。” 说罢,伸手了拉了明慧到面前,说道,“有什么委屈,祖母自会给你做主。” “谢祖母。”明慧乖巧回道。 “祖母,父亲。”明玉痛得泪汪汪,哽咽着喊道。 她才是受害人好不,她范明慧好端端的,没烫着,没伤着怎么都只关心她,怎么就没人看到自己吗?自己的胳膊还垂晃着呢。 “明玉,痛不痛?”范言志被明玉一唤,注意力立马转到了明玉身上,看着她晃荡荡的胳膊,心疼得不行,扭头喝道,“快去请大夫。” “明玉不痛。”明玉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范言志说道,“父亲,你看看母亲怎么样了?” “我没事,明玉,这手臂会不会留下后患?”于丽珍忍着痛,伸手又不敢去触碰,突的转身一下扑到范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母亲,你让郡主救救明玉,她不想认儿媳就不认就是了,想怎么样儿媳都依她,可是明玉她是无辜的,明玉是她姐姐啊,郡主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于丽珍如此一说,在座的人都立马换了眼神看向明慧。 尤其是冯氏和马氏的目光,深究地看向明慧,毕竟刚才的那一瞬间,明慧离于丽珍最近,是否两人有什么,他们其他人离得远是不清楚的,他们都对后院的各种手段都是深有体会的。 明慧眼神极为清澈地看着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听得了这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看了一眼明玉,然后眼光又移向明慧,似乎在深思于丽珍说的话。 对于这一切的变故,下人都噤了声。 年幼的明月带着一丝惊恐睁着大眼看着。明婷都没有太多的反应,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明雅看了眼明月,忙唤了人把明月抱了去了正厅旁的小暖阁。 不错!明慧想为于丽珍这以退为进的苦肉计喝彩。 “明慧啊,家和万事兴。”范老夫人朝着明慧轻轻说了一句,“没得为了一个不懂礼的奴婢伤了家人的和气。” “祖母教训的是。”明慧垂眸,“孙女即刻就遣她回宫。” 说完,回头看下冰片,“你回去吧。” “郡主。”冰片依旧冷冰冰的表情,眼眸却带了一丝不舍地看着明慧,福身,“郡主多多保重。” 说完,转身。 众人脸色一白。 “不可。”冯氏脸色一白,立即回神伸手挡了冰片,笑呵呵地看向明慧说道,“七侄女,也没有必要赶她回去吧。是吧?” “大伯母,冰片这丫头不知礼数,我范府几百年的勋贵世家,怎么能容得下以下犯上的奴婢!”明慧坚决地看向冯氏说道。 冯氏动了动嘴角,没说话。眼眸却是看向范老夫人。 这丫头是宫里出来的人,来到这范府就不知礼数了?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这皇家调教出来的人,会不懂礼数?那这天下还有谁家调教出来的人懂礼数了? 范老夫人也是一口气闷在心口,当时赏赐下来的宫女可没有这丫头的名字,而且宫里的宫女哪个不是脸带笑容,懂礼知进退的,哪跟眼前这丫头脸跟千年寒冰似的,眼如刀子似的?虽是跟着明慧那丫头一起进来的,只以为是明慧身边一般的丫头而已了。 范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罢了,你自己好好调教就是。” 明慧低头,一副为难样。 这冰片可是贵妃都敢甩耳光,对皇子都敢出手的人。她可是很喜欢这样的冰片。 范老夫人见明慧如此,目光看向了冰片,说道,“你即已是范府的奴婢,这以后就该遵守范府的规矩,没得丢了范府的脸面。” “奴婢是奉旨保护郡主,只是郡主的人,谁若有对郡主一丝的不利,奴婢都会出手,任何人都如此。”冰片微微垂眸,硬邦邦地回了范老夫人一句。 呃,范老夫人被噎得脸色都青了。 ------题外话------ 明慧:想以退为进,后路已堵,退无可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章 先天不足之症 跪在地上的于丽珍,站了起来扯着一丝笑对着明慧说道,“是我的错,郡主你就消消气吧、” 说完朝明玉使了一个眼色、 明玉气急,却也不得不当下朝明慧赔礼道歉,“七妹妹,都是姐姐不好。姐姐错了,姐姐没有弄清楚状况就乱对你发火。” “七妹妹,二婶婶和六妹妹都如此说了,你就别怄气了呗。”明雅拉了明慧的手,笑盈盈说道,“我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可好了,七妹妹可是赏脸去看看?” “去吧,去吧。”范老夫人乐呵呵嘱咐道,“你们几个姐妹去说说悄悄话,不过可是别冻着了。” 明雅一笑,拉了明慧和明婷告退。 被明雅拉着往外走的明慧微垂眸心里冷笑,前生自己被设计利用的时候,祖母她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等明慧走了,范老夫人顺势打发了马氏和冯氏回去。 等人一走完了,明玉这才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哭得极是委屈,“祖母,你看看她的态度,她就这么逼我和母亲跟她低头认错。” 范老夫人一脸阴沉,没有出声,只有于丽珍低声哄着明玉。 “老夫人,田大夫来了。”在明玉的哭诉中,老夫人的大丫头如意领了大夫走了进来。 “有劳田大夫了。” “老夫人客气了。”田大夫朝老夫人拱了拱手,走向明玉。 左看看,右看看,略带着为难地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接手老夫只懂皮毛,小姐的胳膊还是找跌打师父来的好,老夫若是一个不小心,吃亏的还是小姐,若老夫人信得过老夫,老夫倒是可以推荐一位大夫。” “多谢田大夫。”老夫人谢了一句,这范府主子向来有个伤风头痛的请的一向是田大夫,这医术吗,不说数一数二,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气的,如此深得老夫人的信任。 范老夫人让如意送了田大夫出去,顺便请人继续去请田大夫推荐的大夫。 “祖母。明玉的手臂是不是会废了啊?”等大夫一走明玉哇的一声一下哭得非常伤心,这大夫都瞧不好,可真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这真若有有什么后患,那她以后怎么嫁人?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范老夫人笑着说道,“没事的,接回去就没事的。” “真的吗?”明玉抽噎着仰起满脸泪水的脸。 “当然了,有祖母在不会让你出事的。”于丽珍心疼地摸了摸明玉的脑袋,轻柔说道。 “祖母最好了。”明玉破涕而笑。 “乖。”范老夫人慈笑着抚着她没有受伤的小手。 “祖母,明玉以后不会这样冲动了,会对七妹妹好的。我是姐姐,她是妹妹,我会让着她的,疼她的。”明玉说道。 “好,好,真是我的乖孙女。”范老夫人宽慰地点了点头。 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看了下明玉的状况,抬起她的被卸的手臂,晃了几下,咔嚓一声,明玉痛得唇都快咬破了。 “好了。”大夫放开了明玉的手,跟老夫人禀道。 明玉有些不敢相信动了动,笑着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真的好了也,祖母。” “大夫,这接下来可是要注意什么?”范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大夫问道。 “只要不做太激烈的动作,是无妨的。”大夫回道。 “有劳大夫。”范老夫人朝如意使了一个眼色,如意便恭敬地送大夫出去。 范老夫人看了一眼范言志夫妇,说道,“你们下去吧,明玉就先留在我这了。” “是,母亲。”范言志于丽珍福身退了出去。 对于明玉胳膊好的事,明慧没有意外,这算是给她一个小教训了。 过了几日,明慧想了想,问道,“冰片,算日子,今天李太医会过来是吧?” 虽说自己的身体复原了八九分,可皇帝表舅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在出宫的时候就提过,这李太医每隔半月会去范府来给自己请平安脉。 “是,郡主。” 明慧思索了下,起身,“该去给祖母请安了,齐嬷嬷等会李太医来了,你让人带李太医去祖母那找我。” 明慧吩咐了一声齐嬷嬷,就带了冰片去范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 到了老夫人院子,听得里面传出的笑声,明慧会心一笑,走了进去。 三个儿媳,五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用了早饭,除了要打理庶务的冯氏走了,其他人都留下来陪范老夫人说话。 明慧和他们一起围着老夫人坐在暖坑上,说说笑笑也极是温情。 “老夫人,郡主院子的齐嬷嬷来了,说给郡主请脉的李太医到了。”丫头进门禀道。 范老夫人愣了下,看向明慧,问道,“七丫头,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吗?” “回祖母的话,是好了,就是表舅舅不放心。”明慧含着笑回道。 “请太医进来。”范老夫人吩咐丫头道。 “老夫人,郡主。”李太医进了屋,朝范老夫人和明慧一礼。 “不敢当。”范老夫人忙起身微微回礼,这李太医可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太医,一向专职负责宣文帝的龙体,在京城,别说是各勋贵世家,皇亲贵胄,就算是后宫的娘娘都难以请到李太医诊治的。 如今竟亲自到范家给明慧请脉,范老夫人和在座的人自然心里是很清楚,这当然是宣文帝的意思。 李太医跟老夫人寒暄了两句,便给明慧诊脉。 诊完了脉,李太医如往常一般嘱咐明慧一些注意的事项。 明慧点着头,等李太医说完了,这才笑盈盈说道,“是否能请李太医帮个忙呢?” “郡主,请讲。” “烦请太医给祖母他们也看看?” 李太医看了一眼明慧,心里便也明白了,这郡主是知道今日自己会过来的,却不在自己院子里等候,而让人带了他来老夫人的地方,想来应该是故意如此,便点了点头,“郡主无需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当下,范老夫人等人一听,心里立即高兴了起来,尤其是于丽珍眼里燃起一股希望,低头含着泪光,低头看向抱在手里的范琦。 虽然是一屋子的人,可身体都是极好的,李太医也就只给范老夫人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 临到后面到了抱着范琦的于丽珍,明慧含着笑。 范老夫人见李太医这手还没搭在范琦的手腕上,就只看看范琦的脸一眼,脸色就有微变。虽是细微的变化,可范老夫人是却还是捕捉到了,等李太医这刚为范琦诊完脉,范老夫人就出声问道,“李太医,我这小孙子,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于丽珍也是紧张地看着李太医。 李太医蹙眉,想着应该怎么回答。 “李太医,还请直言。”范老夫人瞥了眼于丽珍紧张的脸色,心里多少有了底。 “老夫人。”李太医这才朝范老夫人说道,“令孙是先天不足之症。” 先天不足之症?范老夫人心一沉,看向李太医问道,“李太医,有多严重?” ------题外话------ ~o(_)o~有朋友跟说小西真是后妈,瓦家的明慧上无长兄下没弟弟扶持,孤零零一个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一章 算计 李太医看向范老夫人,斟酌了下,回道,“小公子先天体弱,需小心养着,入口的必须温补,平日里情绪也须得生平气和,不能太过刺激,不能受大起大落,高兴或忧心的事都会让小公子的身体受创,如此小心着,应是可以长大成人的。” 于丽珍眼里燃起的希望瞬间全被浇灭,带着一丝不甘,于丽珍问道,“李太医,犬子现在是年纪太小的缘故,长大了呢?长大了就会健壮起来的吧?” 抬眸看了眼那脸色过分苍白的范琦,李太医缓缓摇了摇头, 于丽珍刷的一下面色如土,伤心低头看向范琦。 她拼死拼活生下的儿子,却如此羸弱,连大笑大哭都不能,这几个月来若是不小心吹点风都能病个昏天暗地,所以几个月来一直战战兢兢照顾着不敢丝毫大意。她原本以为京城里的大夫医术精湛些,好好调养,就是费些时间和心力,这范琦是可以痊愈健康起来的。 如此听李太医话里的意思却是恐怕这一辈子,范琦都会是如此了。 “二嫂,别担心,这孩子还小呢,慢慢调养会好的。”马氏走了过去,伸手抱过于丽珍手里的范琦,说道,“二嫂还没看呢,今日我们这可都是借了七侄女的风,难得李太医出手。” 马氏伸手接过了孩子,也就推着于丽珍给李太医诊下脉。 于丽珍不甘不愿地伸了手。 李太医面色不变地诊了脉,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写了个方子递给于丽珍说道,“夫人的身体损了根元,切不可劳心劳力。” 范老夫人闻言,扫了一眼房里的明慧众人孙女,扭头说道,“如意,小姐们也乏了,去厨房做些精致的点心来。”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明雅知道,这老夫人是有话问李太医呢这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他们姐妹又不好问,所以当即起身说道,“祖母,我们姐们去偏厅也说些悄悄话,没得吵了祖母。” “好。”范老夫人点头。 明雅莞尔一笑,朝长辈和李太医微微行了一礼,“那,明雅和妹妹们就先告辞了。” 明慧等也微微行了一个礼,跟着明慧去了偏厅。 等人走了,范老夫人微蹙着眉头看向李太医说道,“还请明言。” “夫人生产小公子母体损伤极大,只怕以后是难以受孕。”李太医见范老夫人把明慧等人都故意支了出去,也就明说了。 范老夫人看了一眼于丽珍,面上却是不显,笑着道,“辛苦了,李太医。” 李太医笑着告辞。 虽有齐嬷嬷相送,范老夫人另派了身边的大丫头如意送李太医出去。 这下马氏自然是很识相地没有出声,低头垂眸地侯着范老夫人开口。 于丽珍听得自己不能再孕育的消息,这心就是一直沉的,虽她是育有了范瑜范明玉范琦三个子女,可明玉是女儿,范琦又是羸弱是个药罐,如此一来这范言志这一房就仅范瑜一个儿子傍身。 范老夫人扫了马氏和于丽珍两人一眼,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忙起身告辞。 这厢暖阁内,明玉不悦地看向明慧,等丫头上了糕点退下之后,明玉这才带着一丝怒意看着明慧,问道,“七妹妹,你故意的吧?” “妹妹不懂六姐姐指的是什么?”明慧眨着眼睛,望向明玉疑惑问道。 明玉被噎得怒火直冒,可也只能笑着回道,“我的意思是七妹妹是不是故意让太医给我们诊脉的。” “我当然是故意的啊。李太医一向只负责皇帝表舅的龙体,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妹妹今日还真是故意让李太医给大家都瞧瞧的。”明慧眨了眨着眼有些不解地看向明玉,问道,“六姐姐觉得不妥吗?” 她就是光明正大地算计了。 可是让李太医给大家诊脉,是为了家人着想,是孝敬长辈,友爱姐妹,谁能说什么? “我……。”明玉倒没有想到明慧会直接承认,当下便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讪笑了一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谢谢妹妹如此体贴。” 明玉顿了下,起身朝明雅一礼,对着在座的明雅和明慧明婷明月说道,“明玉刚回京城吗,对京城的还不太了解,以后还请二姐姐和各位妹妹多多指点一二。” “一笔写不出两个范字来。”明雅拉着明玉,婉笑着轻声说道,“说这些可是生分了。” “二姐姐说的对极了,我们都是自家姐们。”明婷附和着。 五岁的明月年纪小还不太懂得几位姐姐说的什么,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明慧瞧着她圆呼呼的脸蛋上都沾了桂花屑,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笑着道,“明月,慢点吃。” 明月仰起头看着明慧,眨巴了两下把嘴里的桂花糕咽了下去,笑得眉眼都弯了,“谢谢七姐姐。” 明慧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笑了。 虽是庶出,可是三婶也是真心疼爱这丫头的,从小到大都是亲自一点一点教养。 说了一会,问了丫头,说是两位夫人都已经回了,明慧几位也就去了正厅,几人见着范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也没再留,全都告辞回去了。 明慧回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书房练字。 明慧嘴角含着笑,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 如今,老夫人知道了范琦的身体。至于于丽珍吗?范老夫人故意只开了她们姐妹几个,回想起前世她有了范琦后就再没有孩子,再有这一世在南州府的情况,那于丽珍必定是再也不能孕育孩子了。 二房这边,将来仅范瑜一个支撑门户。 明慧收笔,也不等冰片伺候,自己把写好的一张挪到一边,换了一张新的宣纸,低头仔细镇好,勾了勾唇莞尔一笑继续。 筏子已经做好坑已挖好,接下来,就等着祖母的动作了。 ------题外话------ 00更好了,奔去淘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二章 美人来 用了晚饭,范老夫人让人请了范言志夫妇过去。 “母亲。”范言志和于丽珍朝范老夫人行礼。 “起来吧。”范老夫人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秦妈妈在旁边正是准备沏茶。 “秦妈妈,我来吧。”于丽珍朝秦妈妈笑了笑,拿过秦妈妈手里的茶壶和茶叶,准备亲自给范老夫人沏茶。 “母亲,丽珍可是好几年没有给您泡过茶了。”于丽珍温婉笑着,微微颔首,倒水,放茶叶,过水……一番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在氤氲的热气之中,动作优雅而动人。 泡好茶,于丽珍端给了范老夫人说道,“母亲,请喝茶。” 然后又给范言志泡了一杯,递了过去,“老爷,喝茶。” 范老夫人拢了拢茶叶,低头喝了一口,点头感慨说道,“嗯,还是你这孩子泡的茶对我口味。” “母亲,您可别折杀了儿媳。”于丽珍轻轻地揉着范老夫人的肩,说道,“母亲身边秦妈妈泡茶的功夫可是一流。” 这一句说得站在旁边的秦妈妈脸上的笑也加了几分。 “你这张嘴就是甜。”范老夫人伸手拍了拍给自己揉肩的于丽珍的手,笑呵呵说道。 “母亲您这是不是抹杀了我吗?”于丽珍轻笑着回道。 范老夫人笑了笑,跟两人说了几句家常,就直接入了找他们来的主题。 “过些日子就过年了,虽你们是刚回京,可是这上上下下要打理的事也多。”范老夫人示意了一下让于丽珍坐下,放下茶杯说道,“琦儿的身体也那般羸弱,还要打理庶务,还有瑜儿,六丫头,七丫头,这繁琐的事情可不少,丽珍你身子弱,我这有两个婢女,为人老实做事利索,你们看看若是满意今日就领回去在屋里伺候吧。” 说完朝如意点了点头。 如意出去片刻,就领了两个人进门。 “嫣红/蓝柳见过老夫人,见过二老爷,见过二夫人。”两人进了门,给三人磕头行礼。 蓝柳身着绿色的袄子,同色的月华裙,云黛如丝,低眉顺眼,极为温婉,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如剥了壳的鸡蛋白一般柔嫩。 嫣红则是身着秋香色的袄子和裙,眉眼微微上挑,柔媚中带着春,身段凹凸有致。 “今日就领她们两回去,京城不比在南州府身边多个伺候的人也是好的,若是不喜欢,回头我再寻几个伶俐可人的来。”范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对着范言志和于丽珍说道。 于丽珍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伤心痛苦和恨意,起身朝范老夫人福身一礼,“母亲的人自然是好的,谢谢母亲。” “嗯。那就好。”范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先开了脸,在屋里伺候着,等有了身子再抬为姨娘。” “是,母亲。”于丽珍应道。 至始至终,范言志都没有出声,除了嫣红和蓝柳出现的惊艳之色外,脸色一直都淡淡的。 又说了一会话,于丽珍和范言志便起身告辞,带了两美人回去。 回了落霞院,于丽珍吩咐了巧玲和巧云两人带人把两人安排了下去。 等人退下了,范言志轻轻唤了一声,“丽珍。” 于丽珍握了下拳头,然后又放松了开来,转身眼眸如水一般望向范言志笑着说道,“老爷,你喜欢哪个就去哪个,我想的是蓝柳的年纪若大一点,今晚先让她伺候可好?”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范言志微叹。 “丽珍明白的,有老爷的疼爱,丽珍已是十分感激了。”于丽珍含着笑点头,眼眸里不见一丝不满和嫉妒,有的只是温情脉脉,“老爷也知道我的身体在生了琦儿后一直不太利索,加上琦儿身体也不好,我正想着给老爷抬几个机灵的丫头,可我刚回京,这身边的人实在是离不开,本想等过了年慢慢物色的。” 于丽珍顿了顿,起身扶着范言志往外走,“母亲这也是为我着想呢,你啊,就去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范言志嘱咐了一句。 “嗯。”于丽珍笑着点了点头。 等范言志出了屋子脚步声远去了,于丽珍这才扶着桌沿坐了下去,眼泪就落了下来。 红着眼,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地上摔去,举着,高高地终究是没有摔出去,全身地力气如抽取了一般,把茶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不过回来几天的时间,这老夫人就往老爷的房里塞人,长者赐不可辞,她这是一句话都不能说,还得笑呵呵地安排,要欢喜着亲手把送上她夫君的床榻。 就是摔个杯子都不行,范府耳目众多,这真若是摔了,不到一刻钟就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 想着在南州府那几年轻松惬意的日子,于丽珍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痛。 “夫人,老爷的心都在夫人身上呢,那不是两个玩意而已。”王妈妈小心劝慰着于丽珍。 于丽珍微不可察地点头,“妈妈,我知道的。” 可她就是难受。 都是自己身体不好,还有琦儿的身体也太弱了。 想到此,于丽珍突的出声问道,“妈妈,你说今日那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把琦儿的病情让老夫人知道。” 王妈妈心下一惊,想了片刻,“小少爷的情况,郡主怎么会知道。”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于丽珍说道。 眼眸含恨,若不是自己怀孕的时候被下了那半夏,琦儿也未必如此羸弱。 都是她,都是那死丫头。于丽珍咬牙。 得知范言志夫妇领了两个美人回了落霞院,明慧含笑,没有想到祖母的动作这么快,她原想也怎么着也得过了年。 想了片刻明慧便转移了注意,寻思着找个时间跟老夫人说下去一趟外祖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三章 公主旧事 这明慧还没跟范老夫人开口呢,第二日公主府就来了人,来接明慧过去,公主派来的人是身边一等一的嬷嬷曾嬷嬷,公主还遣了自己的马车过来接外孙女明慧。 别说是曾嬷嬷亲自来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范老夫人也是得答应的。 公主的派来的人怎么说的,明慧没有去多加理会,只要结果就行了,反正自己也刚回来,收拾了一下,就带了冰片辞别了范老夫人去公主府。 明慧心里有些忐忑。 前生外祖母对自己向来是宠爱有加的,后来因为柳恒之的事,才与自己断了联系。 明慧含着笑坐在软轿里,交握在双膝的手却是紧紧地揪紧了衣袖。 公主府很大,矗立在门口的大狮子宏伟而霸气,驸马爷夏老爷子已过世多年,公主与驸马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夏秩继承了夏家的爵位镇国公,是国公爷,其夫人李氏,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夏祈毓已娶妻王氏,育有一子一女。 公主的次子夏瑞,妻子姚氏,育有两子一女。 镇国公府与公主府只一墙之隔,不过夏秩与夏瑞都很是孝顺,两人和妻儿承欢在公主膝下。 明慧一下软轿就被丫头迎进了屋里,屋里烧着暖和的地龙,明慧把斗篷交给了一旁的丫头,又换了一个红色比甲的丫头迎着明慧往里走。 进了厅里,明慧一见坐在中央的公主红着眼眶跪了下去,“明慧见过外祖母。” 这腿还没跪下去,人就被公主拉起了身。 “乖,乖。”公主身着暗红的绞金丝袄,下着藏青的月华裙,额头带着一缀着红宝石的抹额,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仅插了一嵌绿宝石的宝金凤簪。 话说安阳公主可是大安朝最为传奇的女子,公主并不是皇室血脉,本姓齐,为将门之后。五十多年前柳成河一役齐将军大败北辰,齐家却上下一门全英勇捐躯,仅余年仅十五岁的齐瑶,消息传开大安举国悲恸,举国几百万的军队为其披麻戴孝。齐瑶孤身从边疆送家人的灵柩回京,却袷逢宣文帝的祖父永隆帝突然驾崩,康王和梁王发动宫变,还是太子的先帝爷身陷宫廷,临京城十五岁的齐瑶率军解了京城之危。 现有齐家安邦之功,又有救驾之恩,齐瑶被封为安阳公主,此后齐家在京城渐渐忘记,别说是齐家的旧事,齐瑶这名字早已不被世人所记得,此再无齐瑶有的只有安阳公主。 后在宣文帝还未即位的时候,储位之争之争尤为惨烈,深居后院的安阳公主再次力挽狂澜,稳定了局势。 其中的曲折,经历两次宫变是以莫说是明慧,知情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我苦命的孙女。”公主一把搂住明慧,泪光闪闪。 “外祖母。”明慧伸手搂着公主外婆的腰就呜呜直哭,那眼泪就哗哗的跟珠子似的直往下掉。 公主拭了拭眼角,拿着帕子亲自给明慧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道,“乖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明慧点了点头,可这眼里的泪依旧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母亲。明慧这以后就不会离开京城了,您啊想什么见都可以见到了。” 明慧见着坐在右边身着紫色襦裙的贵妇走了过来,见着她脸上的笑容,眉眼之间都带着和气。 明慧赶紧福身,“二舅母。” 又转身看向在座的另外一位的比较严肃的蓝色褙子的妇人,福身,“明慧见过大舅母。” “乖,起来。”李氏点了点头起身拉起明慧,眼眸带着一丝笑。 明慧又朝坐在外祖母旁边身着绯色交颈袄裙明眸皓齿的表姐夏柔福身一礼,“柔姐姐。” “妹妹。”夏柔眉眼弯弯,还了一礼。 然后是小人儿夏姝眉眼弯弯,朝明慧一礼,“明慧姐姐。” “姝妹妹。” 姚氏拉了明慧,说道,“你这孩子,没得来京城一年多了,也不给我们通个气,前儿个你外祖母听闻消息可吓得不轻。” “是明慧不孝。”明慧低头认错。 “你别吓她。”公主拉着明慧回了座位,拉着手,问道,“可好了没?会不会有留下后患?……” 一点一点从明慧的伤势问起,直到生活起居就算是每日吃的什么菜色喝的什么汤也都一一问得很是详细。 明慧含着笑一一仔细地回答了。 一起用了午饭,明慧见公主有些乏还是舍不得让自己退下,于是说有几年没到公主府了,要出去转转。 公主这才把明慧交给了姚氏夏柔,却是说道,“外面天冷,别依她的性子在外头转久了。” “是,母亲。”姚氏拉着明慧的手告辞离开。 “你大舅母要打理庶务,不是不喜欢你,你大舅母人是严肃,可是这几天啊,对你的事可上心了。”刚李氏只小坐了一会就离开,姚氏怕明慧心里有梗,所以一边走一边轻声解释道。 “明慧明白的。”明慧笑着点头。 两个舅舅因年纪比母亲大了很多,所以对母亲这个小妹妹自是很是疼爱,两个舅母跟母亲的感情也极是好的,这个明慧是很清楚的。 大舅母虽然人严肃了,可对她很好的。 “你明白就好,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才那么点大,虽说以前是常来玩,可不知你是不是还记得不?”姚氏边走边轻声跟明慧介绍着。 熟悉的回廊楼阁,一草一木都与前生那般一模一样,明慧含着笑听着,不时也加上一两句话。 “婶婶,听雪阁里的梅花开得不错,先歇歇。”走了一会,夏柔笑着提议道。 “今日听说你要来,你的柔姐姐和姝妹妹可高兴了,想来啊,这听雪阁是备好了好吃的等着了。”姚氏笑着对明慧说道,抬脚走了进去。 明慧抬头一看,院子里的梅花,红的,白的,黄的,开得很是灿烂,清雅中带着幽香。 “好,你们姐妹说悄悄话。”姚氏查看了吃的和喝的,又嘱咐了丫头婆子一番才离开。 虽说是几年没见,当初离开的时候也都年纪小,可到底是嫡亲的表姐妹,没一会就活络了起来。 三人围坐在暖坑上,说着话很温馨。 明慧瞧着他们两个,夏柔身着绯色的袄缎襦裙,五官和大舅母很像,却没大舅母那般严肃多了几分柔和。夏姝身着粉蓝的袄裙,甜美而温婉。 说了一会话,夏姝就提议去院子里折梅花。 明慧跟着两人刚一出了门走到院子里,三个身影跃入眼帘。紫色团纹的锦缎袍子,白色的狐狸貂裘,眉目俊美如画,身材修长。只那么一眼,明慧瞅着中间的徐习远,就立马转身。 ------题外话------ ╮(╯_╰)╭话说有亲说为嘛不让皇帝办了范言志夫妇,明慧想自己亲自报仇,皇帝直接办了,达不到明慧想要的效果。而且皇帝对明慧的好,一是救过他的命,二是还有其他原因的,皇帝对明慧的好掺有几分算计在里面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四章 礼物 一见徐习远那张招摇的脸,明慧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转身突然就往回走。 这徐习远绝对是自己的克星,每次见到他自己准没好事,明慧下意识就不想跟他打照面。 “妹妹,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呢?”夏承毓月白风清,笑呵呵地朝她们三人走了过来。 “我们这不在房里坐着怪闷的,这不刚想到院子里折几支梅花赏玩呢,没想到二哥你们就来了。”夏柔回道,朝徐习远行了个礼,“见过六殿下。” “见过六殿下,二哥,五哥。”夏姝见礼。 “明慧见过六殿下,二表哥,五表哥。”明慧收住要往回走的脚,朝三人屈膝见礼。 “明慧妹妹。”夏承毓和夏铭毓两人带着笑,笑容如明慧记忆中的一样,亲近而温暖。 好在三人也没有待多久,寒暄了几句,夏承毓就带了弟弟和徐习远离开,从始至终,徐习远都是带着笑,一句多余的话都未曾说,似乎并不认识明慧一般。明慧隐隐觉得有些不一样。可又不知道徐习远意欲为何。 夏姝看了一眼徐习远消失的背影,调皮地看向明慧问道,“传闻六殿下当日被明慧妹妹丢出了芳菲殿,可真有此事?” 说完,双眸亮晶晶地看着明慧。 明慧一怔,伸手轻轻掐了一下夏姝的脸蛋,佯怒笑道,“让你皮,回头让二舅母教训你一顿。” “姐姐,是不是真的吗?”夏姝不以为意继续追问。 “是真的也是假的。”明慧对着她笑了笑,拉着一旁同样好奇的夏柔朝梅林里走了去,夏姝怒了努嘴,忙跟了上去。 三姐妹折了心仪的梅花,回房里说了会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夏柔让丫头捧了折的梅花,然后三人这才一起去公主那用饭。 进了屋子,公主正和夏承毓,夏祈毓,徐习远说得乐呵。 明慧见着笑得开花的徐习远,没来由的眉头微微蹙了下,公主拉住明慧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夏姝调皮地锲而不舍地当着两当事人继续问,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势。 “是啊。”徐习远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委屈看向公主说道,“姑祖母,当时明慧可凶着了,我千辛万苦地爬墙进去不就是好心去探望她吗?她倒好使了丫头把我丢出了屋子。” “你这小子都是被你父皇宠得无法无天了,都敢爬墙了?”公主佯怒徐习远说道,“丢你是小事了,我看啊,就得好好打一顿板子。这将来你父皇得给你指个厉害的媳妇震住你。” 明慧带着笑,有些发愣。 上一世,徐习远放言自己的王妃得和自己心心相印情意相通的女子,后年纪大了宣文帝为其指婚,他却是在金銮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抗旨拒婚坚持己见,不知后来他可有找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 “姑祖母。”徐习远咳了两声,做惶恐状,“姑祖母您可别跟父皇这么说。” “哈哈哈,也有你这小子怕的。”公主指着徐习远哈哈一笑。 说了一会话,夏承毓和夏祈毓徐习远告辞去了外院,明慧则和夏柔等人陪着外祖母吃了晚饭又说了会话,等外祖母有了困意才跟了丫头去大舅母给她准备的院子。 翌日,明慧穿了粉色的锦缎交颈短袄,葱绿色的比甲小袄,袖口和领口缀着白色的狐狸毛,袖口微往上翻了两寸,下着葱绿的月华裙,裙裾绣着一簇一簇的海棠花,典雅中透着一丝俏皮。 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两朵缀着珍珠的珠花,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俏生生如同抽了穗的玉兰花一般优雅动人。 出了门刚走过抄手游廊,明慧顿住了脚步。抬着头看向那个站在远处明显等着自己的徐习远,冬天的阳光似是给他镀了一层淡色的光辉,暖暖的不太真实的样子。 明慧叹气,想着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来公主府了呢?这会有出现在这,还不是特意在去外祖母院子的半路等着自己的啊! 明慧邹眉,这丫的敢情当公主府是自己家呢? “参见六殿下。” “早。”徐习远噙着笑,说道。 见着他带的小厮站得远远的,明慧朝冰片示意了一下。 等冰片走远了,徐习远这才说道,“早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当日就该一起回京。” 哼,这是怪自己当日没有表明身份?明慧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当日他自己不是也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吗?虽最后离开的时候跟自己说了自己的徐习远。 徐习远见明慧不说话,敛神看向明慧真诚说道,“上次的事,抱歉。” “六殿下言重了。”明慧回道。 见着如此一本正经的明慧,徐习远眼眸如水一笑,道,“想来当初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甚好。” 明慧被他看得哆嗦了一下,说道,“六殿下,明人不说暗话,如此这般早在这里堵明慧,就要跟明慧讨论这个?” 徐习远摇头,抬手把拿在手里的一个锦盒给明慧递了过去,“给你。” “这是什么?”明慧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抬头看向他问道。 “礼物。”徐习远笑着解释道,“前两天不是你生辰,在宫里你又不见我,我也不好去打扰你们一家团圆,也不好翻墙去范府见你吧?” 翻墙去范府?这他还是为自己的闺誉着想了?明慧扬眉,伸手接了过来,“让六殿下破费了。” “不打开看看?” “不了,外祖母该起来了。”明慧摇头。 徐习远眼眸划过失望,还是说了一句,“外观虽是有些简单了,可还是有用的。冰片那丫头应该懂得其中的奥妙。” 明慧屈膝,“那,明慧先告辞了。” 徐习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微叹。 到了晚上明慧才想起那个锦盒来,想着徐习远后来说的那话,让冰片把锦盒取了出来,伸手打开,见着锦盒了一个简单的金镯,镯子上镶嵌了一颗娇艳欲滴的红宝石和一颗翠绿的绿宝石,两颗宝石都很小,小小的镶嵌在镯子上,不招摇也不突兀,镯子雕刻的纹路也简单,是常见的祥云图案。 明慧眨眼看了一番,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出来,只好看向冰片,“这个有什么玄机吗?” 冰片接过看了看,转身对着一面的墙壁,伸手在红宝石上一按。 咻的几声,一排闪着银光的针插入了墙上。 ------题外话------ O(∩_∩)O~收藏也~萌妹纸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五章 豆蔻 明慧微惊,看了看墙上的银针,然后又转头看向冰片手里拿著的镯子,喃道,“这镯子……”。 冰片难得地弯了弯嘴角,眼眸也带着一丝笑,说道,“郡主,这镯子内有玄机,郡主以后随身带着防身。” 这镯子看着简单,可是做起来却是极其复杂。 冰片低头跟明慧仔细说了用法,随着冰片的讲解,明慧眼眸越来越亮。 “郡主你试试。”冰片演示完了,把镯子递给明慧。 明慧接过镯子,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按下了红宝石,咻的几声,银光一闪,银针无不插入墙壁上。 明慧眉眼弯弯,把镯子套在了左手上,左看右看很是喜欢。 这是保命的东西啊,虽然身边有冰片这样的高手护,可难免有万一,有了这个镯子就是又多一份保障。 心里对徐习远的那些不悦,也退了几分,想来那次遇刺徐习远应该也是吸取了教训,还不忘给她这个救命恩人也送来保命的镯子。 明慧笑眯眯的有些爱不释手,玩弄了半天才抬头看向冰片说道,“嗯,这个倒是真是防身的好东西。” 不过?明慧微蹙了下眉头,这几根针到底是太弱了,若是能……明慧勾唇看向冰片,问道,“这里面的针取出来的吧?” 冰片点了点头,把钉在墙上的银针取下来跟明慧演示了一番怎么装进去和取出来。 明慧眼眸灼灼发亮,笑眯眯地点头。回头把银针一一都淬上毒,这样就更加安全了。 至于毒吗?毒还不好弄,她师父不是宋一羽吗?神医神医,当然那制毒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嗯,等会回范府看来得顺路去一趟芝兰堂打听一下师父的消息了。 起初师父说,不管自己是上天入地去哪儿都能找到自己的,可这都一年多了,也未见他露面,难道那人是打着神医宋一羽幌子的骗子?明慧有这么想过,但是想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当时她一个小丫头,何必如此打着神医的幌子靠近自己?当日李太医可是说了自己的伤全靠了那玉雪丸,否则自己的命可真是玄。 如此一想,明慧其实也狐疑那人其实是暗中保护徐习远的,是与不是,去芝兰堂走一趟就知道了。 明慧在公主府住没住上几天,过了冬至范府就派了人过来接她回府,明慧没等公主发话,打发了人先回了范府,说小年前一天回范府。 这么紧巴巴的催着自己回范府,明慧不认为是范府会有人念着自己,惦着自己,还不是人怕自己住久了,那边没人理会的,怕落了范府的脸面,说嫡孙女在外祖家住了数天,连问都没人问。 临走的前一晚,公主是拉着明慧说了好久的话,眼里是浓浓的不舍,她一生虽是荣华,可是早年丧父丧母,出嫁之后好在是夫妻和睦,感情深厚,可是驸马又比她先去了,再是女儿,对于最小的女儿留下的血脉,自然是多了几分疼爱。 “外祖母,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明慧窝在公主的膝盖上,鼻子有些发酸,软软说道。 “好。”公主抚着她的头发,朝伺候一旁的珍珠点了点头。珍珠转身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带了一个身着绿色比甲的丫头进来。 “奴婢豆蔻见过公主,郡主。” 公主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那丫头对明慧说道,“我看你身边就冰片一个丫头,看着性子太冷,你虽是说还有两个从南州府带来的丫头,京城到底是人多规矩也多,这丫头是我身边的人,性子不说,她对这京城的各勋贵还是熟悉一二的,你带回去在身边伺候着吧。” “谢外祖母。”明慧心里一暖起身屈膝。 “起来。”公主扶住了她下弯的身子,拿出早已备好的卖身契递给她,道,“这是她的卖身契。” 明慧伸手接过,鼻子发酸。 “回去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尽管使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你外祖母我多年不出门,可是你还有大舅母二舅母,有什么事,她们到底比你年长,你莫一个人撑。” “嗯。”明慧点了点头。 “豆蔻,你跟了郡主,以后就是郡主的人。”公主神情凛然看向豆蔻,说道。 “豆蔻一定好好伺候郡主。”豆蔻恭顺说道。 明慧瞧着她十五六岁的年纪,肌肤胜雪,眉眼之间带着婉约乖巧的气质,嘴角含笑,是个俏丽甜美的丫头。 明慧很是感谢公主外祖母,她身边的人,冰片是宫里出来的,可是性子过冷,一张脸是万年冰,她想冰片应该是皇帝表舅的暗卫,给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的,半夏和丁香虽是来京一年有余了,可是这一年来一要打理两个铺子,二来没有机会接触勋贵,所以她身边还真是缺豆蔻这样的人。 公主留了明慧说了一会话,这才依依不舍让明慧回去歇息。 翌日明慧拜别了外祖母和舅母等人,坐着马车回范府,马车驶出了公主所在的街,明慧这才让冰片吩咐车夫先去芝兰堂。 下了马车,明慧带着冰片跨进芝兰堂的们,药香扑鼻而来,入目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柜子,流川的客人,忙碌的伙计,明慧扫了一眼,朝打着算盘的掌柜走了过去。 “姑娘,要买什么药?”余光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明慧,掌柜的顿住了手里的动作,笑着问道。 “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我有事找贵店的主事。”明慧拿出当初宋一羽的信物,一块黑不拉几的木牌,递了过去。 掌柜的脸色一正,拿过木牌看了一下,走出来伸手,“姑娘,请随我来。” 明慧思虑了一下,带着冰片跟了上去 掌柜的带了明慧从后门进了后院,然后又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来到一个幽静的院子。 掌柜的让人上了热茶,躬身说道,“还请姑娘稍等。” 说完便离开了房。 等了不到片刻明慧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吱嘎一声,门应声而开,明慧抬头看去,一个飘然出尘如芝兰玉树一般的年轻公子映入眼帘。 ------题外话------ ^_^美男一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六章 美人师兄 进门的年轻公子身着白色锦缎的袍子,墨发如云般柔润,一根碧绿的玉簪束住又黑又亮的发丝,五官精致,眸如点漆般清亮,行动之间长袍宽袖飘然若仙,不染凡尘。 一见到屋里的明慧,年轻公子有一瞬间的一愣,随即抬脚进门,唇边溢出笑意,越发的俊逸若仙。 他是谁?芝兰堂主事之人?明慧带着狐疑看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对面。 没等明慧开口,他眉开眼笑地唤了一声,“小师妹?”虽是带着疑问,语气却甚是肯定。 小师妹?明慧疑惑地看着他。 “那臭老头子没跟你提过我的事?”他微蹙了下眉头,不悦说道,“哼,要我照顾人,还不跟小师妹说清楚。” 明慧眨了下眼,有些不确定问道,“你的师父是神医宋一羽?” “呵呵,是啊。”他抿嘴一笑,“不过我对医术没什么兴趣,跟老头子学的是诗词歌赋。” 他微顿了下,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说道,“啊,对了,还没跟小师妹介绍呢,我跟老头子习了八年,姓风名挽临。” 不是师父还懂得诗词歌赋那般文雅的东西,让明慧惊愕的是风挽临这三个字。 明慧诧愕地瞪大了眼珠。 眼前的人肌肤如玉,温润的眼眸,身姿修长潇洒,真真如谪仙一般的人儿。 风挽临,他居然是风挽临。 前生那个惊才惊艳的探花郎——风挽临?明慧还是有些不相信,喃喃问道,“凤州,风挽临?” 风挽临微微闪过一丝惊讶,“小师妹怎的知道我是凤州人士?” 真的是他!可是他怎么会是芝兰堂主事了? 前世,惊才惊艳英俊潇洒如谪仙一般的风挽临,自己虽深居侯府后院,也经常听到丫头婆子们提起他的传闻。那般有才,连自己都有那么一股想要见他一面对弈一盘的想法,可终究是缘分太浅。至死,她也未曾亲眼见过那传闻中的风挽临。 未曾想到,今生,居然因为神医宋一羽,两人如此这般见面,还这么早就能见面了,在他还没有高中扬名天下的时候! “那个,”明慧立即回神,脑袋转了下,说道,“似乎听师父提过。” 先让老头子挡一下吧。 “我就说嘛,老头子怎么会不跟你提我呢。”风挽临笑着自己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指握在青白色的杯沿,莹润的指甲,白皙修长的手指,似乎那青白色的茶杯也多了几分风韵起来。 “师父他老人家好吗?”明慧笑问。 “嗯,应该是很好的。”风挽临喝了口茶,回道。 应该?明慧一怔。 “师父在年初三月就离开京城了。”风挽临见明慧如此笑着解释,起身说道,“老头子有留东西给你,你随我来。” 明慧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出了门,过了院子,往里走,是一个更加幽静的院子,院子的种植了一丛竹子,在这寒冷的天里,也傲然独立在寒风中。 明慧跟着他进了一间屋子,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书,心里暗道,不愧是惊世之才。 风挽临拿起书案上的一个匣子递给明慧,“这是老头子让我转交给你的。”然后又从一旁书架上的一本书里抽出一封信,“这是老头子留给你的信。” 明慧接过信,展开看了。 原来师父知道自己在皇宫里,说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就不勇闯深宫了,然后告诉了她若有何医学上的不解,就尽管请教她师兄风挽临,有何需要的,也直接找他便是了。 明慧看完了,嘴角抽了抽,这师父明摆着就是收自己入了门,却是打算当甩手掌柜把自己丢给了师兄风挽临。 明慧笑笑把信递给了风挽临。 风挽临楞了下,伸手接过。 “请教不敢当。”风挽临耸肩,“不过师兄会倾力帮助你的。” “多谢师兄。”明慧屈膝。 “小师妹何必客气。”风挽临一笑,看向明慧问道,“不知小师妹名讳是?” 望着他如谪仙一般风雅的笑容,明慧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范明慧,师兄有事可以去范府找我,虽是人威力小,可真有事我也可以出一份力。” 风挽临拱手,“有事定会麻烦小师妹。” 范府明慧,炙手可热的明慧郡主啊。风挽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明慧,老头子这回倒是收了一个不错的徒弟。 难怪老头子当日说给自己找了一个聪慧伶俐的小师妹,可过了不久,就包袱款款离开了京城,说小师妹会来找自己的,交代了自己一番就走了。当初小师妹是在宫里养伤啊。 宫廷内院,看来老头子也有不敢闯的地方啊!风挽临抿嘴一笑如春花绽放般清新,如雪上莲花盛开一般高洁。 明慧有些看得恍然了,无关情爱,无关男女,只因为这世界如此高雅的笑容。 明慧不由得想起与之齐名的徐习远。 徐习远之美在尘世,是君临天下的气势高贵不可瞻仰,风挽临之美在于出尘,高雅不容亵渎。 “这个匣子里装的是医书,师父有交代这每个月让你过来取一次书。”风挽临指了指匣子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师兄,这药草吧,还是眼见才为实,以后可要经常麻烦师兄了。” 微顿了下,问道,“不知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师父行踪向来是不定的。”风挽临摇头,突的莞尔,“不过我想不会太久的。” 老头子好不容易寻了个继承衣钵的徒儿,想来会不时回来查看她的进展的。 明慧见他如此说,也没有再问了,开始打算要些毒药的,看来得制毒了。 明慧跟他说了会话,告辞离开去了丁香三人住的地方。 主仆四人一年多未见,一见面黄妈妈丁香半夏三人泪流满面,虽是一直都有明慧的消息,如今亲眼见到明慧完好无恙,三人的心这才放下了下去。 黄妈妈把两个铺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下,然后才说道,“对了,小姐,你让打听的曹安之有眉目了,不日将抵京。” “嗯。”明慧赞许地看了三人一眼,“先打听他来京住在哪,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去会会他。” 因有了豆蔻,明慧打消了带半夏和丁香回范府的计划,嘱咐了三人几句关于过年的事项,见日头渐高明慧这才动身回范府。 ------题外话------ (﹃)美人师兄是好人,是好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章 新年 因范言志一家的回京,新年里,范府气氛比往年多了几分热闹和喜庆,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新年的气氛很浓烈,天气也异常好,每天都是冬阳满地,隐隐的似乎还能闻到春天的气息。走亲访友拜年好不热闹。 如往,初三清晨,明慧带了豆蔻去范老夫人那请安。 还没进门,就听得屋里明玉清脆的笑声,明慧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会才抬步走了进去,笑盈盈地看向依偎着范老夫人坐着的明玉说道,“老远就听得六姐姐的笑声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让妹妹也沾些喜气。” 坐在暖坑上的范老夫人,于丽珍,明玉,扭头看向她,明玉清脆的笑声戛然而止。 明慧见着他们都突然收敛的笑容,好似她如同一个外来侵略者一般,一笑朝他们走了过去行礼请安。 站了起来,这才努嘴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是不是有好东西偷偷给了姐姐,不让我瞧见呢?” 范老夫人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清了下嗓子,指着明慧的脑袋笑骂道,“祖母就那么点老本,可是养老的棺材本,你们一个个还惦记着!” “祖母会长命百岁,我们都会照顾您的,好东西都会孝敬您的。”明玉依偎着范老夫人说得言辞恳切。 “那祖母可是等着你的好东西来孝敬。”范老夫人戏谑地说道。 “祖母。”范明玉脸一红往范老夫人怀里拱,“您取笑孙女。” “这丫头哪有什么好东西孝敬”于丽珍温婉笑着,戳了一下明玉,“还不是拿着你祖母老人家赏的东西借花献佛?” 范明玉扬起头,说道,“怎么会没有?等明玉以后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祖母您。” “哈哈哈。”范老夫人哈哈哈大笑,说道,“好,好,祖母就等着你快点长大,到时候可别是舍不得你说的好东西。” 这长大成人了,就出嫁是别人家的媳妇别人家的人了,这老夫人说得极为隐晦。 明玉娇羞得脸一红,微微垂下了头。 明慧含着笑看着明玉,嗯,不得不说前生还是今生,范明玉这嘴真是跟抹了蜜似的,讨好笼络范老夫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等二姐范明雅及了笄之后嫁人,前生自己与范老夫人不亲近,范家剩下的孙女就她范明玉,范明婷,自己和明月,明婷是庶出,明月也是庶出而且年幼,自己性子清高和范老夫人并不亲近,于是等二姐姐明雅出嫁之后,范明玉就是范老夫人的掌上明珠。 明慧如此想,前生,在他们陷害利用自己的时候,老成精的范老夫人会不知道他们的动作吗? 知道了还是保持缄默,然后在自己被捉奸在场的时候,立刻以雷霆手段杖毙了半夏和丁香。如此,范老夫人前生是为了孙子范琦身体着想?还为了承欢膝下的范明玉?还是两者皆有? 还有大夫人冯氏,她是掌中馈的,她一无所知吗?明慧想想都不会相信,这冯氏一无所知,这范府的后院,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过一个主持中馈的主妇? 还有婶婶马氏呢? 若如此,明慧只觉得心都凉飕飕的,这就是有几百年传承世家的范家?冯氏和马氏见死不救是隔了一房,而且当事人自己认面慈心毒的于丽珍为母,以为她是真待自己如亲生女一般,而他们是大伯母和婶婶,不好插手二房的事,可是祖母呢?自己可是她的亲孙女啊?她作为长辈怎能如此让人在眼皮下践踏自己? “什么好东西,也说与我们来听听。”冯氏和马氏带着各自的女儿笑着进了们。 行礼请安,之后,马氏笑着说道,“母亲,可是明玉丫头孝敬您什么好东西了,远远地院子里就听到您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刚才这丫头说以后长大了拿珍宝来孝敬我这老婆子。”范老夫人心情极好,说了一番。 “祖母,祖母,等明月长大了也孝敬您。”五岁的明月呼哧一下从马氏的膝盖滑了下去,朝范老夫人福身行礼,奶声奶气说道。 红润的圆脸,玉雪可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逗得屋里的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明玉起身看着大家都笑得开怀,也咯咯笑眯了眼。 “乖,都是我的乖孙女。”范老夫人笑得脸上都开了花,搂住了明月。 明慧望着天真无邪的明月,清澈的眼睛,也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都压了下去。 说笑了一会,范老夫人把明月递给了一旁的马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抬头看向冯氏问道,“大儿媳,过几天就是宫里的宫宴了,你可都是准备好了?” 宫宴?明慧瞥了一眼脸上飞着红霞的明玉,心里立即明白刚被自己打断的话题肯定是跟宫宴相关了。 可是为何自己一来,他们就结束了话题呢?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吗? 明慧微垂下眼睑。 前生这个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明玉都没有参加宫宴的。 “回母亲的话,都准备好了。”冯氏笑着回道。 马氏含笑喝茶。 范府不是皇亲贵胄,也不是勋侯人家,却是几百年的世家,有几百年渊源的世家可不是刚晋升的新贵可比拟的,因此在京城亦是炙手可热的勋贵。 “可要万事小心,一言一行都不可以掉以轻心。”范老夫人说道,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明眸皓齿的明玉,“过几月六丫头就满十二了,这次把六丫头也带上。” 于丽珍是刚扶正没多长时间,没有诰命在身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宫宴的。 “是,母亲。”冯氏点头应道。 “六丫头都十二了?”马氏放下茶,笑呵呵感慨道,“我记得七侄女只比六侄女小三个月的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两人都是大姑娘了。” 明慧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心里却是暗笑。 范老夫人这不是明摆着不让自己去宫宴吗?在座的人,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三婶婶倒好,就这个点上当着众人的面点自己的名如此提了出来,虽没有明着问为何,可不是一个意思吗? ------题外话------ 友情推朋友的文,《重生之公主千岁》,首推萌妹纸们多多捧场喔~ 幼弟意外受伤,一觉醒来成了被人厌弃的痴傻太子, 父皇多疑,群臣力策之下,为护亲子母后被逼自缢而亡, 母族被打压,舅舅被夺权,外公被放逐, 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结发十年的夫君恨她入骨, 为了摆脱她,那人不惜引狼入室。 大殿之上,秦菁一身描金凤袍迎风而立,摄政公主的头衔成了最大的讽刺, 四面楚歌的境遇之下,她自知回天乏力, 为了保全亲弟性命,她一纸诏书,亲手废弃傻弟皇位,拱手于人, 面对她颈边疯狂涌出的血,那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却神情冰冷的告诉她—— “你有今日的下场全是自找,与我无关!” 血凤涅槃,长公主浴血归来,凤唳九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 范老夫人的算盘 范老夫人脸色沉了沉,瞟了眼马氏说道,“七丫头当然是必须要去的,但她到底是在宫里住过那么长时间,这宫里的规矩自然是都懂的。而这六丫头该注意的地方可多了去,这皇宫说错一个字走错一步路可是会丢脑袋的。” 范老夫人有些气恼地看了一眼马氏,故意当众就这么说出来,这不是说自己厚此薄彼吗?还真以为自己不清楚她心里那点小九九? 马氏见范老夫人动了怒,也就呵呵一笑,附和着说道,“是呢,这七侄女可是在宫里住了一年,这不,这去宫里啊还是七侄女轻车熟路。” 说完笑盈盈地看向明慧。 其他人也是看向明慧,皇宫啊,天下最尊贵和勋贵的地方,莫说是在宫里住上一年,在座的终其一生出入皇宫内廷的机会能有多少次? 不是要阻自己去宫宴,只是无视自己?明慧飞快地看了眼范老夫人,然后谦顺地看向马氏莞尔一笑,“三婶婶可是太抬举侄女了。” “妹妹,说来听听嘛?你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有听你提过这一年的生活是怎么过的?皇宫真如戏文里那般说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吗?”明玉双眸带着好奇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淡笑,一笔带过,“我伤不轻,哪有精力去宫里走动。” “是吗?”明玉反问了一句,一副不信的神情,说道,“听说姐姐是住在皇宫里最为精巧的芳菲殿呢?姐姐是不想跟我们说呢!” 明慧眼眸闪过一丝暗芒,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淡淡的,嘴角的笑却是加深了几分,“六姐姐对皇宫如此好奇,过几天你亲眼一见戏文中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皇宫不是更加印象深刻吗?” 范老夫人见到两人一来一往暗藏玄机的话,不悦地蹙了蹙眉头,看向明玉说道,“六丫头几天留在我这里学规矩,别入了宫冲撞了贵人。” “是,祖母。”明玉甜甜一笑,点头应道。 屋里的人见着明玉如此,冯氏和马氏都望了一眼明慧,却见她眼眸含笑,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态,似乎老太太刚说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两人心里一阵暗叹,真是沉稳的孩子。 于丽珍一脸含笑给范老夫人添了茶,轻言细语说道,“母亲,对明玉太过宠爱了不好,她们姐妹几个都要去呢,我看啊,都在老太太这里学点规矩吧,这姐妹一起也热闹是不?” “嗯,这个主意倒是好。”范老夫人点头,浅啜了一口茶,又道,“就怕他们几个怕我这太过安静和沉闷才好。” “母亲,您啊,过年这走亲访友的人可不少,这几个丫头的事啊,还用您操心吗?”马氏笑着指向明慧,“二明雅和明婷自是不必说,大嫂一向教导都甚是严格,这七侄女呢?就更加不用说了,先别说在宫里住了一年,这她身边不是有两个皇上赏的嬷嬷,自不必您操心了,至明月这丫头吗?还太小,慢慢来不急。” 范老夫人心里一宽,这媳妇终于说了一句让她高兴的话。除去明月年纪太小,其他四个丫头,她担心的当然是明玉这丫头了。七丫头吗?自然是不用她担心。 听得他们的话,平若最是安静的明婷都带着一丝希冀抬眼看向了明慧,等待着明慧的回答。 明慧扫了众人一眼,微微垂眸,说道,“三婶婶说的对,明慧谢过祖母厚爱,但是明慧不敢叨扰祖母。” 心里却是冷笑,范老夫人这算盘可是打得叮当响。还有三婶马氏,这话可说得真是讨巧。 苏嬷嬷,齐嬷嬷!他们的目标是苏嬷嬷和齐嬷嬷吧? 也是两个嬷嬷这教养着自己一个人可是有点过了,这都进了范府的人,教一个是教,多几个人不是一样教,这有了宫里嬷嬷教养,那她们姐妹几个这身价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亲事也就要高上几分。 这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本很难请,这皇上赏来的两位嬷嬷,别说其他的,就凭当日何成亲自送自己回来的,他们还能瞧不出皇帝对自己的重视?如此,他们定能猜出苏嬷嬷和齐嬷嬷必然不是普通的嬷嬷。 哼,就算是自己答应了,苏嬷嬷和齐嬷嬷可不一定能答应呢? 范老夫人没有想到明慧就如此明着婉拒了自己,虽自己是有心打那两个嬷嬷的主意,可也不好再开口。 一时气氛有些僵持。 “七妹妹,若是闷,可以去雅园找我说话。”明雅笑着打趣说道,“六妹妹也是。” “二姐姐,我也要去。”明月抬起头举手脆生生说道。 “是,哪能忘记了小明月呢!”明雅笑着点了点明月的鼻子,轻笑道。 “还有八姐姐。”明月扯着明婷的衣袖补充说道。 “嗯,明月乖,我们一起找二姐姐玩。”明婷从善如流。 范老夫人伸手指着她们笑着对其他人笑着说道,“瞧瞧,她们倒是姐妹情深。” 屋里一阵笑声传出。 “郡主。”一回到慧园,豆蔻沉默了片刻,最终见着明慧该干嘛就干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老夫人太偏心了。” “哪里偏心了?”明慧一派轻松,不解问道。 “郡主。”豆蔻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忍了忍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上上下下一大家都各自打着小算盘,算计着。 豆蔻忍不住心酸,郡主真苦。 明慧一笑,摇头说道,“豆蔻,你问问冰片,她是习武之人对人体的经脉自是了解的,她很清楚这人心啊本来就是偏着长的。” 哪怕他们是只有一分替自己打算,前生自己就不会那般境地。 “郡主。” 明慧看着豆蔻一脸的忧色,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冷冷的冰片,摇头去了书房。 明慧坐在棋盘前,继续自己未完的棋局,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跟自己下。 走了几步,把手里的棋子放了下去,抬头望向窗外那傲然挺立梅枝,许是春天的临近了,喷红吐翠的绽放得格外灿烂。 皇宫内院,真如表面那般富丽堂皇就好了。她,其实不想去,可又不能不去。除去徐习远,这回不知要碰到多少熟人? ------题外话------ 强力推荐朋友的文,《重生之公主千岁》在首页编推喔。新文需要鼓励哦,萌妹纸们使劲去戳吧。 明慧:(#‵′)掀桌,娘死,爹不疼,祖母都不是个省心的。~o(_)o~,抹泪真 苦逼。一家子全没一个好的。 小西:……娃啊,你不是早布局了,别冲动。功亏一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见皇后 宫宴当天的天气相当的好。 早早的冰片豆蔻几个丫头就忙着给明慧梳妆打扮,既不能太过艳丽抢了宫中娘娘公主的光,又要体面端庄不能失了范家的面子。 豆蔻为其选了一套粉蓝色的宫装,粉蓝色纹着白色樱花图案的交颈裙衫,衣领口一寸之处用粉色的银绞丝镶边,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了祥云花开的吉祥图案,裙裾绣着一朵朵浅绿的雏菊,增添了几分活泼。腰系粉色的软绞纱,另腰际垂了香荷包和玉佩,手上戴了一对惊艳剔透的白玉镯,头上仅带了几朵淡红色缀着宝石的宫花,耳上一对粉色的珍珠耳坠子,整个人端庄中带着一分俏皮,既不是很出挑也不失面子,披上绯色的斗篷,明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范老夫人院子,大家都已到了,老夫人正嘱咐着冯氏和马氏两人。 明慧看了一眼,明雅一身淡紫,把周身淡雅的气质又衬托了几分,明玉则是一身绯色很是明媚,明婷则淡黄色衬出了几分清丽。明月还年幼,自是还不会去参加宫宴。 明慧看了她们一眼便朝老夫人和冯氏马氏行礼,老夫人看了一眼明慧是没有多说什么,说了两句就打发冯氏和马氏两人带了明慧几人出发去赴宴。 入了宫门,有内侍和宫女等着,然后换了软轿,软轿直接去宴会的地方——华音宫,明慧一行人刚下马车,一绿衣宫女朝明慧一礼说道,“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明慧想了下,跟冯氏和马氏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去华音宫,自己则跟绿衣宫女去见皇后。 进凤寰宫的时候领路的绿衣宫女提点了一句,除了皇后本人还有贤妃和静妃两人也在,于是进了殿中,明慧朝主位上的皇后行礼跪拜,“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静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平身免礼。”皇后李氏带着笑微微抬手。 “谢娘娘。”明慧起身微微颔首立着,眼光偷偷打量着坐在中央的皇后李氏,只见她身着凤服,梳了一个灵蛇髻,别了一支流光溢彩缀着红宝石的凤簪,髻上插着用步摇,步摇的穗子是用细小的珊瑚串联而成,珊瑚虽小却是颗颗珠圆而娇艳欲滴,发髻另带了几朵点翠珠花,珠花似是绽放的花蕊一般,精致漂亮,手上带着一对翠绿的镯子,肤色白皙细嫩,平时是保养得极好的,此刻脸上带着笑容,和气而可亲。 右边的贤妃貌美绝佳,静妃则贤淑温柔,温婉如水。 “娘娘,这郡主真是一位玉做的人儿一般呢,难怪陛下如此藏着掖着。”坐在皇后右边的贤妃,打量了明慧一番笑着对皇后说道,“这不是怕臣妾们跟陛下抢人呢。” 贤妃此言一出,皇后李氏微微含笑,明慧点头说道,“来,到本宫面前来。” 明慧看了一眼貌美如花,体态风流的贤妃,明慧依言朝皇后走了过去,盈盈一礼,“臣女谢娘娘厚爱。” 皇后三人看着站在面前的明慧,穿着打扮不是很出挑,肤白如玉,温润乖巧,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杏眼,灼灼生辉清澈却又带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到底,迎着三人的打量,却丝毫不减怯意,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容,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清贵典雅的气质和淡淡的傲气。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三人心里赞叹。 “自不必如此多礼。”皇后亲切地拉了明慧的手,笑呵呵地说关切问道,“你身边的人可是用得习惯?” “谢娘娘的话,明慧都很习惯。”明慧乖巧回道。 “若是有不好的,尽管跟本宫说,本宫给你挑好的送去。”皇后笑着拍着明慧的手,说道。 “臣女惶恐,谢娘娘厚爱。”明慧回道。 心里却是叮的一声防备了起来,上次表舅赏赐的人难道没有经过皇后的手?只是表舅精挑细选过的? 这皇后突然的提这个是何意?明慧谨慎地飞快地看了一眼皇后,面上却依然是带着乖巧的笑容。 明慧可不认为皇后如表面一般柔和亲切,她贵为皇后能稳坐后位掌管后宫那么多年,可是亲切和气就能掌控的,自是有她的手段。 “呵呵,这小模样,越看越招人喜欢。”贤妃拉了明慧过去,伸手捏了捏明慧水灵灵的脸蛋,笑着说道。 “明慧谢娘娘美言。”明慧垂着脑袋羞答答回道。 贤妃见明慧羞答答的褪去了身上带着的那层淡淡的疏离,多了一份女儿家的娇憨,更加令人怜爱。 明慧带着笑,低眉顺眼地回着回答着贤妃和静妃关心的问题,一板一眼地回答得很是中规中矩。 没过一会,有宫女来禀事,明慧瞅着机会告辞。 长长的回廊,红色的圆柱,屋下挂着喜庆的宫灯,看着从另一边走来的徐习远,明慧忙停住脚步,行礼,“见过六殿下。” 身着宝蓝暗纹的徐习远看着明慧,勾唇一笑,“你怎么在这?” “去见了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和静妃娘娘。” “嗯。”徐习远嗯了一声,不见惊色。 嗯?明慧微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人是故意等着和自己来个巧遇呢,“娘娘只是传我我问几句话而已。” 知道她被皇后宣召,也知道皇后如此大张旗鼓自是不会为难她。徐习远展颜,“在宫里小心点!” 明慧莞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龙潭虎穴呢!” “比龙潭虎穴还凶险。”徐习远看着她明媚的笑,嘀咕了一声。 “什么?”明慧抬头。 “没什么。”徐习远笑着摇头,眼眸却是看向明慧手腕,莹润如玉的腕间带着白玉镯,衬得肌肤更加晶莹。 没有带他送的镯子,徐习远心往下沉了沉,脸上的笑褪了下去。 随着他的眸光,明慧把手缩入了衣袖之中,见着脸色突然不好的徐习远,明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禁不住想着,这人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瞅着不时来往的宫女和内侍,明慧带着笑,赶紧岔话题,“六殿下,可是要去华音宫?一起同路如何?”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重生之公主千岁》。 再次立于皇城之巅,这个昔日里的天之骄女已然换了副心肠, 这一世,为了保全母亲的性命和弟弟的皇位,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杀皇子,灭宠妃,胆敢算计她的妹妹她让她生不如死, 后宫风云战场杀戮,她两手血腥傲立人间, 就算她的命数是天定的劫,那她也要逆天改命,扭转乾坤, 血凤涅槃,长公主浴血归来,凤唳九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 刁难 明慧关注四周来往内侍和宫女的眼神,徐习远自然是瞧得清清楚楚,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自己拉开距离划开界限的样子有些好笑,平若见她都是清清淡淡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这一刻却突然又带了少女特有的活泼俏皮,忍不住扑哧一声伸出指头在她额际一点,“想不到你还会顾忌这些有的没的?当初丢我的那股狠劲去哪了?” 明慧眨了眨乌溜溜的杏眼,秀眉一扬伸手拨开了他的手,“六殿下想再来一次?” 暖暖的阳光从回廊处倾斜而入,洒在明慧的身上,裙衫上的暗纹樱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动人,金色的阳光衬得眼前的明慧有些恍惚,让徐习远突然有一股错觉,面前的少女如披了一层纱,如幻如梦的有些不真实。庵里那个初次见面的少女,鲜活而灵动,然后是救了伤重的他结伴回京,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却觉得她不到十岁就独自带着妈妈和丫头千里迢迢上京有些疑惑,一路日夜相伴,更是见她小小年纪事事安排得甚是妥当,多少不禁好奇,谁家这个年纪的女儿不是娇养着?她却是餐风露宿,心思缜密一路风尘跟个大人似的,然身为皇子的他,更懂得亲情的凉薄,因此也没有多在意。 “六殿下?”明慧见他愣愣有些发愣,唤了一声。 “嗯?”徐习远回神,摇头一笑,“再来一次就免了。” “那走吧。” 虽是正月,春天还未到,华音宫里的花园,廊台回转之处却是繁花锦簇,早有不少的大臣家眷早已是到了,在楼台,花园小径正和相熟的人打着招呼。 明慧带着笑,看着这些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面孔,认识的确实不多,却有一个很熟悉的人跃入明慧的眼帘。明慧不觉脚步微微缓了下来。 孟婷婷,上一世柳恒之的正妻,晋阳侯家嫡次女的孟婷婷。 前世记忆中的孟婷婷管理后院很有手段,饶是柳恒之一个接一个抬回家的美人多了去,这后院孟婷婷也是打理得有条不紊。 在侯府里六年,明慧很清楚,孟婷婷待自己是极其照顾的。 明慧眼眸平静地看向她心里有些感慨,眼前的孟婷婷身着淡绿色的裙衫,衣衫上绣了白色的玉兰花,清雅素丽,如云的黑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戴了碧绿通透的玉簪,翡翠钗环,粉面桃腮,亭亭玉立如二月初绽的桃花一般灿烂艳丽。 阳光下的孟婷婷笑容明媚如夏花一般粲然,明慧有些闪神,没有想到孟婷婷也有如此明朗的笑容,与之记忆中那个终年都是带着淡笑打理后院,抚育儿女,看着有一股出家之人的寡然和无欲无求的女子截然相反。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孟婷婷扭头迎上明慧的目光,展颜点头一笑,又转头跟旁边的分说话去了。 “认识她?”徐习远随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孟婷婷,问道。 明慧摇头,默言没有出声。 “六皇兄!” 明慧抬眸看去,只见几步之远的地方,几个盛装的女孩和几个个英俊的男子伫立着,都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和徐习远。 “五皇兄,七皇妹。”徐习远唤了一声,朝他们走了过去。 “六皇兄,这位是?”身着红色宫装的七公主依宝,看了一眼明慧,朝徐习远问道。 明慧微微微微看了两人一眼,红色宫装的依宝公主,貌美如花,如绽放的牡丹花一般,徐习徽长相俊美,五官菱角分明,两人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胄气势,噙了一丝笑,屈膝行礼,“明慧见过五殿下,七公主。” “免礼。”徐习徽眼眸眯了眯,看着明慧反问了一句,“明慧郡主?” “是。”明慧微微颔首回道。 徐习徽见着她乖巧懂礼,端庄大方的样子,转眸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徐习远,不禁扬了扬眉。 徐习远一笑,扭头把面前的人跟明慧介绍了一番。一一相互都见了礼。 “你就是明慧郡主?”七公主依宝挑着眉,看向明慧,语气有些不善。 “是。”明慧淡笑回道。 “百闻不如一见啊。”依宝嫣然一笑。 “公主谬赞。”明慧依旧云淡风轻。 依宝眼眸闪过一丝恼怒。 依宝公主是皇后所出最小的女儿,自小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跟她亲近的人都知道,这娇养的公主因为皇帝对明慧的宠爱,而嫉妒明慧。 旁边的依晴自然是很是了解依宝的心事,所以一笑,看向明慧好奇问道,“明慧郡主,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呢,没想你就来了,你是不是武功很厉害啊?是不是跟侍卫一般可以飞来飞去的?” 说完忽闪着大眼看着明慧。 明慧见她一身秋香色的宫装,五官精致,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于是明慧淡淡一笑,摇头,“依晴郡主说笑了。” “如此,你是不懂武功了?”依晴郡主依旧不依不饶,语气一转,“你不懂武功,那你怎么救的皇伯伯?” 这都是一年多的事情了,这些人也真是能扯。 其实别怪他们好奇,这当时情况危急又事出突然,然后又封锁了那么久,而今这明慧的身份一揭开,一小小年纪的小女孩如此敢于跳楼救驾,让人实在是匪夷所思。加上宣文帝格外的宠爱,这当然是有不少眼红嫉妒。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如此的好运。 “明慧不懂,还望郡主赐教。” “不懂武功,却能在千钧一发救了皇伯伯,难道……?”依晴环顾了一眼四周,却是伸手掩嘴,脸色突然一变带着一丝惶色看向明慧。 这刁难没有说出的话,自然在在场的人听来,里面可就是大有文章了。 徐习远眼眸闪过一丝怒色,明慧微微伸手拉了下徐习远,清淡一笑说道,“依晴郡主,慎言。” “放肆。”依宝喝道,盛气凌人地看向明慧。 依宝话一落,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舍妹不懂事,还请殿下,公主恕罪。” 说完扬着一张娇媚的小脸,伸手拉着明慧,“七妹妹快赔罪,公主和殿下大人有大量,不会怪罪你出言不逊的。” 明慧冷冷地看了一眼依宝等人,眼眸冷冽地看向跪在地上朝自己伸过手来的明玉。 ------题外话------ ╮(╯▽╰)╭肿么收拾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姐呢! 谢谢虎窝里的幸福送的钻石,和纯色天空,水晶童心,钻石,496462444送的的鲜花,╭(╯3╰)╮抱住,啃~ 抱住每个看文萌妹子。\(^o^)/~小西会加油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 回击 明慧冷冷地看了一眼依宝等人,眼眸冷冽地看向跪在地上朝自己伸过手来的明玉。 嘴角微微弯起,“六姐姐,你这是何意?” 明慧问得很是不解和疑惑。 这范明玉如此飞扑,早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却都是皇亲贵胄和官家家眷,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高门大户中从来不缺乏各种争斗,众人都静心静气地围观这一出好戏。 “七妹妹。”范明玉仰起头,眼里泪水打转一脸担心地看着明慧,伸手揪着明慧的手,“七妹妹,莫任性,只要你好好认错,殿下和公主不会怪罪你的。” 说完扭头看向依宝公主等人,“殿下,公主,舍妹年幼不懂事,要罚就饭罚我吧,臣女替舍妹认罪领罚。” 说完又诚诚恳恳磕了一个头。 明玉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真情流露,在众人看来是真心真意为妹妹揽罪求情的姐姐,话里字字都是发自肺腑为明慧着想。 明慧轻笑了一声,挣脱了揪住自己的手,眼眸看向依宝和徐习徽,“六殿下,依宝公主,难道你们也和家姐一般认为明慧错了?” 说完也不待两人回答,继续说道,“明慧说了几句话,在场的人都是有听到的,明慧试问是哪一句有冒犯之意呢?” 明慧轻轻扫了一眼眼前的人,目光定在依晴郡主那张精致的脸上,问道,“难道是那句,郡主慎言?” “大胆,依晴郡主乃是皇叔的掌上明珠,哪轮到你来大放其词。”依宝忿然。 明慧不怒反笑,看了一眼依宝盛气凌人的脸,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眸凛冽地扫了一眼依晴,“郡主质疑我,那郡主的意思是不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要懂武才能出手?明慧是多管闲事不该出手?” 明慧眼眸扫向依宝和徐习徽,“六殿下和公主,难道也认为郡主所言是正确吗?在那生死之际,我范明慧不该救表舅舅?” 此言一出,莫说是关注这边动静的众人,就是依宝徐习徽等人都脸色刷的一下都变了。 依晴郡主脸色刷的一下没了血色,唇都禁不住抖动着,“你,你,你胡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明慧似是微微一惊,看向依晴说道,“明慧资质愚钝,还请郡主明言。” 一副诚心诚意求教的神情。 “我,我的意思是……”依晴白着一张脸,吱唔了几个字,扭头求助地看向依宝。 依宝也是一张粉脸气得通红。照着明慧的意思那就是当初不该救,那……她的父皇就是该死。众目睽睽之下,这话若是传到父皇的耳里,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依宝看着双目灼灼看向自己的和依晴的明慧,思绪飞快地转着。 “哈哈哈,明慧郡主,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初次见面莫要如此斤斤计较。”徐习徽哈哈哈一笑。 “不过是开个玩笑?”明慧眉心一挑,眼眸环视了一下四周,反问了一句。 “五哥。”徐习远微微一笑,看向徐习徽,“我倒是不知,原来七皇妹,五哥,依晴平日里是如此这般开玩笑的。” “哈哈哈,明慧郡主你心善,莫和她们一般计较了。”徐习徽笑着说道。 依宝瞅了两眼明慧和徐习远,嗔了一句,“五哥,你看六哥和别人一起欺负本宫。” 说完一跺脚,转身咚咚咚地跑了,见状依晴也照样画葫芦瞪了一眼明慧,跟了上去。 “这两丫头。”徐习徽讪讪说了一句。 明慧扫了他一眼,低头看向跪在地上无人理会的范明玉说道,“六姐姐,姐妹和乐是好事,但是要帮忙也得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说,别好心帮了倒忙。而且还得看我需不需要。” 字字句句说一副为自己着想的脸面,却字字句句又把自己往错上推,这自己还没犯错呢,何苦她来如此辛苦演一把姐妹情深的戏,若是真犯了错,被她如此苦心的推波助澜,自己还不得被她好心往绝处推! 说完,朝徐习徽和徐习远微微点了点头,便不理会地上的范明玉往前走去。 范明玉手指扣在地上,眼眸里的泪花转了转,脆声说道,“七妹妹,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他们是天子骄子,姐姐也是一番好心,担心七妹妹你啊?” 说完泪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眼巴巴地看向明慧的背影。 明慧听得微微一笑,脚步一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明雅和明婷离得远,匆匆赶了过来见着明慧离开的背影和跪在地上一脸潸然泪下的明玉,明雅和明婷赶忙走了过去,扶了明玉起来。 “六妹妹,没事吧?” “没事。”明玉一笑,摇头。 “明婷,你去跟母亲和三婶婶说一声,我带六妹妹去整理一下。” 明雅说完招了宫女过来,扶了明玉朝供休息的偏殿走去。 频频关注这边动静的人,见人都散了也就没有再继续注意着,继续如先前那边和身边的人说笑着。 明慧走了几步,见着站在亭子里的孟婷婷对着自己笑,见明慧眼睛看了过去,还不忘伸出了大拇指晃了晃。 明慧一笑,走了过去。 “郡主。”孟婷婷笑着行了一礼。 “孟小姐。”明慧忙伸手拖住了她,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拉住她的手说道,“孟家姐姐若是不见我,叫我一声明慧就好。” “明慧。”孟婷婷从善如流。 明慧对她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历经两世,明慧再见到这活泼可爱,明眸善昧的少女孟婷婷,却是觉得柳恒之那伪君子实在是配不上这玲珑的女子。 “听闻了不少你的传闻,我想今日能见你一面,没有想到还真能见到你。”孟婷婷笑着说道。 “不过都是人云亦云罢了。”明慧笑着挥了挥手。 孟婷婷望了一眼远处又被名媛包围着的依宝公主依晴郡主,看向明慧说道,“你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谢孟姐姐提点。”明慧嘴角泛着笑。 望了一眼亭阁里和孟婷婷说笑的明慧,徐习徽噙着一丝笑,扭头看向徐习远问道,“六弟,你什么时候和她那般好了?” ------题外话------ 明慧:╭(╯^╰)╮徐习远是故意的吧,在本郡主身后摇旗呐喊也可以哇。 小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才女 徐习远勾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谁?” “六弟心里不是明白着我指的是谁吗?明知故问。”徐习徽丝毫不退缩。 “秘密,不告诉你。”徐习远挑了挑眉,伸手拍拍徐习徽的肩,留给他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也走了。 “切。”徐习徽轻哼了一声,瞟了眼远处的范明慧,追着徐习远的脚步而去。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静妃娘娘驾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静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院子里的众人忙跪地迎接。 “众爱卿平身免礼。”宣文帝脸带微笑,说道,“今日,君臣同乐,不要管这些虚礼。” “谢皇上。”众人道了谢,这才一个一个从爬了起来,跟着宣文帝和几位娘娘往大殿里走去。 明慧和孟婷婷两人也分开,各自找到了家人一起往里走去。 秀色可餐,精致而香味四溢的吃食,余音绕梁的丝竹声乐,赏心悦目的舞蹈,君臣和乐融融。 而宴会的高潮则是由各家千金和公子带来带来的才艺表演,各家小姐和公子皆才艺出众,如百花齐放。 “依晴有一请求,还望皇伯伯答应。”依晴郡主跳完了一段精美绝伦的舞蹈后,起身袅袅婷婷朝正位上的宣文帝一礼,说道。 “说。”宣文帝看着她笑着说道。 “依晴可是说了,可皇伯伯不许偏心。” “嗯,说说看。”宣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依晴笑得开怀。 “范家女儿向来是多才多艺。”依晴甜甜地笑着,说道,“明雅小姐和明婷小姐才艺不凡,依晴不知是否有幸能见识一番明慧郡主和明玉小姐的才情呢?” 突然听得她提到自己的名字,明慧抬眼向她看去。 明慧秀眉一簇,眉目之间散发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心里暗道,死性不改! 这下众人的目光一下刷的看向了明慧和明玉。 “依晴堂妹,你这是为了出口气吗?”宣文帝倒还没有开口,徐习远看向依晴问道,带着淡笑眼里却是带着冷意。 “六哥。”依宝瞥了一眼明慧,望向徐习远一笑,说道,“六哥,先看看明慧郡主和明玉小姐她们自己怎么说。” 天真无邪的样子一点似乎都没听懂徐习远话里的意思。 “皇伯伯您可是答应了侄女,不偏心的哦。”依晴笑靥如花。 明慧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眼眸轻轻地撇过依宝和依晴。 依宝不屑地扫了一眼明慧,心里哼道,小地方来的人,不过就是侥幸救了父皇一命,还敢拿乔。 哼,父皇是天下之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就算是一命抵命也是应该的。 明慧对上对面孟婷婷担忧的目光,笑着对她微微颔首刚要起身,却不想坐在她旁边的明玉却是先行站了起来,步步生莲走到了大殿之中,行礼说道,“皇上,臣女略懂音律,然臣女的妹妹明慧郡主自小身体虚弱,明玉愿替妹妹和自己表演一曲,还望皇上和各位娘娘海涵恩准。” “姐妹情深,准。”宣文帝点头应允。 “谢皇上恩典。”明玉一礼,起身,走到琴前,坐定微微颔首,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开始抚琴。 琴声委婉连绵,缓缓流淌在殿中。 明慧不由得抬头看向明玉,一年未见,没有想到她的琴艺竟是进步如此神速。 等明玉抚完了琴,众人还沉浸在那如泣如诉婉转缠绵的琴声之中。 “不愧是范家之女,才女,才女。”宣文帝大声赞了一句,转头对着皇后笑道,“皇后觉得呢?” “嗯。”皇后轻轻点了点头,“小小年纪有如此技艺确实不凡,才女二字当之无愧。” “谢皇上,娘娘美言。”明玉微微一笑,躬身跪拜。 明慧看着笑得嫣然的明玉,抬眸见着柳恒之一双眸子灼然发亮定定地看着明玉,嘴角微微勾起。 等明玉回到了位置坐下,明慧瞥了她一眼,唇角泛笑,起身,款款走至殿中,行礼,说道,“皇上,明慧自知是才情浅薄,然而依晴郡主是盛情难却,明慧不敢推,如此献丑了。” 宣文帝含笑点了点头,“好。” 明慧含着淡然的笑,起身也走到了琴弦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声音清脆低吟,是把好琴。 众人一见明慧也是选了琴,在底下悄声嘀咕。 “刚范六小姐的琴技可以说是一绝了,怎的郡主也选了琴?” “嗯,范六小姐小小年纪有如此精湛的琴技,真的是可说首屈一指。” “刚在外面,看两人似乎不和。” “是吗?” “嗯,我可是看得很清楚。” 明慧抬眸扫了一眼窃窃低语的众人,莞尔一笑,坐定,宁神静心,叮咚一声抬手勾起琴弦, 明慧琴艺前生是下了苦功的,自然欣赏的水平也不是一般的高,一首曲好与不好,是有没有灵魂。 明玉刚才曲子是好,弹奏的技艺也是精湛,可惜,可惜的是少了那一抹灵魂在里面,在真正懂的人看来就如同没有上色的绸缎一般,过于单调了。 琴声清扬如风,嘀咕声渐渐地没落了下去,众人忍不住倾耳聆听,只觉得眼前出现蓝天碧海的情景来,海水如上好的蓝色绸缎一般平滑,天空辽阔远远与天际连成一线,海水辽阔,天高云淡,只愿自已能化为飞鸟展翅高飞。 明慧神情微微一凛,指下勾抹,曲调突变,碧海蓝天的场景突然不见,曲调高扬,如置身于铁马金戈中,策马飞扬,让人听了不觉神情激荡,激情飞扬,热血沸腾。 明慧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人,勾唇,手指用力一勾。 众人如置身于战场之中,可这战争还没有击鼓,只听得“咚”,弦断,琴声嘎然而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恶女之名 咚的一声,众人皆是有点茫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呀,明慧有没有伤到?快传太医。”坐在上位的宣文帝首先回过神来,见着明慧指头的血迹,急忙道。 “谢皇上关心,只是割破了一点皮,无碍。”明慧不慌不忙地起身,婉拒。 “小伤可不能忽视。”皇后露出担忧的表情,“红丝,你带郡主去偏殿处理一下伤口。” “是,娘娘。”红丝走向前,扶住明慧,“郡主,请。” “谢皇上,娘娘厚爱。”明慧屈膝一礼,扶住红丝的手往外走,身后皇后眼眸深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往外走的背影。 坐在下面的徐习远看到皇后如此的目光,眼眸有些担忧地低头抿了一口酒。 断了弦的琴,自是有人赶紧地撤了下去,重新换了新的好琴,宴会继续,没有因为明慧琴弦突然中断的演奏而有所变化。 止了血,包扎好了手指头明慧才返回了宴会。 明慧朝看过来的冯氏和马氏点了点头一笑,说道,“没事,太医说只是破了皮。” 明玉看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屑却是问道,“妹妹,要不要紧?手指头以后还能弹琴的吧?”语气里透着担忧和害怕,脸上焦急地看着明慧,眼眸里冰凉一片,最好只这辈子都弹不了琴了。 明慧扫了一眼邻桌的人好奇的目光,甜甜一笑,“让六姐姐担心了,没事没有伤到经脉。” 明雅也看了过来,对着明慧低声说道,“刚可是吓了我一跳,生怕惊扰圣驾罚你一顿呢。” “谢二姐姐关心。”明慧低声回了一句。 说了两句,见着明慧真的无碍,大家也没有再注意明慧,宴会直到日跌之时才散场。 告辞了帝后,明慧一家跟着宫女往外走去。 刚出了大殿冯氏和马氏两人和熟稔的告别,一声清脆的声音唤来,“明慧。” 明慧顿住了脚步,只见孟婷婷带着丫头侯在不远处的红色廊柱旁朝自己挥手,明慧看了一眼冯氏和马氏走了过去,“孟姐姐。” “我这就回去了,回头我下帖子给你,你可以要过来玩。”孟婷婷轻快说道。 “一定。”明慧点头许诺。 “你的琴弹得真好。”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 两人转头,孟婷婷欣喜一笑,高兴唤道,“宁宁!”转头看向明慧介绍说道,“明慧,来认识一下,这是姜宁。” 姜宁!姜太傅的孙女,满满腹经纶的姜宁,前世自己和她认识的,不过没有深交过,最亲近不过有天与她在外祖母家的湖心亭,下过一盘棋,犹记得那日阳光明媚,清风拂面,湖面波光粼粼,水气氤氲如画境一般幽美。 明慧含着笑看向走来的姜宁,身着湖蓝折海棠的袄子,淡蓝色的月华裙,发髻插着一根莹润的白玉簪,另只别了两朵宫花,花蕊里各缀着一颗泛着粉色光芒的珍珠。 简单中带着低调的奢华。 貌美如花,却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她身上的那股浓浓的书卷味和眉目之间散发的孤傲之气。 “见过郡主。” “姜小姐多礼了。” “别郡主,小姐的,多别扭。”孟婷婷粲然一笑,“明慧就随我唤她一声宁宁或姜姐姐,宁宁直接叫她明慧好了。” 说完,瞅了两人一眼,“你们没意见吧。” “当然不,姜姐姐。”明慧笑着唤了一句。 三人说了一会,孟婷婷抬头望了一眼朝这边频频玩过来的冯氏,笑着对明慧说道,“你回吧,你大伯母似乎在找你了。” “那孟姐姐姜姐姐改天见。”明慧转身跟了明雅等人上了软轿离开。 回了范府,一行人先去范老夫人那回了话,然后才各自回房歇息。 却不料,宫宴后京城刮起了关于明慧和明玉两人的传闻来。 说明玉的那个琴艺啊实在是高超,连皇上都赞口不绝,当时就封了才女,不愧是范家之女。 相反明慧则是传之为不敬姐姐的恶女,恶劣到因为姐姐的直言而卸了姐姐范明玉的胳膊泄愤,有言之,有大夫两位可以作证,明玉真的是被卸了胳膊。 更是有人提了当日宫宴的情况说来,说范明玉为了妹妹着想,特意替她在圣前表演,而作为妹妹非但不领情,还自荐在殿前表演也选了和姐姐一样的琴艺表演,这不是要跟姐姐意欲一较高下吗? 当日的情形可说是剑弩拔张,姐姐有心妹妹解忧,妹妹却把姐姐的好心当驴肝肺,令人松了一口气的是,范明慧弹到中间就弦断了,这不,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不站在她这边。 传得是绘声绘色,范明玉的才女之名名满京城,而明慧的恶女之名也是传得人尽皆知。 范府很快就闻得了风声,明慧院子里的人尽所能的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事,生怕一个不慎惹恼了自家郡主。 而令她们意外的是自家主子却是没有任何的波动,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一分,一如既往的抱着书苦啃两耳不管窗外事,最后连日日带着甜笑的豆蔻也看不下去了,夺下了明慧手里从风挽临那搬回来的医书,“郡主,你就这样任凭他们传?” 明慧抬头轻飘飘地瞟了豆蔻一眼,伸手把书给夺了回来,低头,“让他们传去吧,不就是恶女之名吗?过些日子自然就淡了下去了。” 豆蔻看着眼前的主子风轻云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眼睛一转,回公主求助? “你先出去吧,这点小事不要麻烦外祖母。”明慧翻了一页,低声说道,“对了。让他们平日怎么样,现在就怎样吧。” 豆蔻看了明慧一眼,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听得豆蔻离去的脚步声,明慧微微弯起了嘴角。 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这不还暗中特意推了一把,而且这事范府自会有人出面查,自会有人因此而受罚。 ------题外话------ 明慧:仁家那里恶了,(#‵′) 小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盘查 最后范老夫人也有了耳闻,范老夫人一听到这个传言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去,让人请了冯氏和马氏,于丽珍三人来。 “见过母亲。”三人基本是前后脚而到,行礼。 范老夫人轻嗯了一声,“起来吧。” 三人见范老夫人脸色沉重明显的心情不好,立马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噤声安静也没敢坐站在一旁等着范老夫人的发话。 老夫人脸色凝重,眼眸扫了一眼三人,定在冯氏的身上,“大儿媳,你把那天宫宴再详细说一篇,要事无巨细。” 冯氏望了一眼范老夫人微微低头,把那天从进宫开始直至出宫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 范老夫人听了也没有任何表示,等她说完了只说了一句,“三儿媳,你有没有任何要补充的?” 马氏也不敢起什么异心,稍微想了片刻,补充了几个细节。 “母亲,出了什么事吗?”于丽珍小心问道。 “你们一个个都把我这老婆子当废物一般,外面把六丫头和七丫头传得血雨腥风的,居然还问我出了什么事?”范老夫人不悦地看着三人,叱呵道。 传闻?范老夫人为何心情不好,三人立时心里有了一个谱。 想到外面的传闻,于丽珍心里乐了,不过此时也不敢有在不悦的范老夫人面前露出一点声色来,只是劝慰着范老夫人说道,“人云亦云的传闻罢了,母亲您不必放在心上。何况这六丫头在殿下面前给范家争了气呢,连皇上都亲口赞誉明玉是才女。” “不放在心上?无风不起浪。”范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斥责说道,“眼皮子如此浅,外面对六丫头七丫头一个褒一个贬,说得好是一个是才女一个是恶女,两个女儿如此的传闻还不知别人是怎么编排我们范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有心人只道是范家两女斗得你死我活的,连圣驾面前都敢比个高下。” “范府几百年来尊老爱幼,兄恭弟敬,姐妹和睦。”范老夫人眼睛锐利地看向三人说道,“当日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们心里都是有数清楚得很,那这传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三人神情一凛,老夫人言下之意传闻是范府自己人传出去的。当日虽是人多,但是当日伺候在身边的都是各自的贴身心腹,他们这些当主子的当然是不会的,但是这下人呢?三人的脸色又严肃了几分,高门大户最是忌讳这种碎嘴主子私隐的下人。 于丽珍想了下,猜测着说道,“会不会是七丫头……?” “你脑袋浆糊了?”范老夫人怒不可遏狠狠地扫了一眼于丽珍,“别说胳膊不是她卸的,就算是她亲自卸的,她会自己把这样不利的消息传扬出去?” 传出去就是不敬家姐的名声,这恶女的一贴上,那以后她怎么说亲找婆家? “母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于丽珍脸色白了白,说道。 她本意是是七丫头身边的丫头传出去的,这她们各自的人都是跟了多年的心腹,只有七丫头身边的人,哎,那丫头是皇宫出来的人,于丽珍把舌尖的话吞了回去。 “好了,你们都回吧,这件事我来处理。”范老夫人挥手。 “是,母亲。”三人行礼退了出去。 范老夫人亲自吩咐了身边得力的秦妈妈带人处理,虽说范老夫人已有好些年放手不管府里的事,可是这府里的最有威慑力的还是范老夫人。 秦妈妈带人以风驰电掣之势,没出几天就得出了结论,话不是当日在场的下人传出去的,而最终查到传言最开始是从那日宫宴开始流传开来的。 范老夫人听得了秦妈妈查出的结果,考虑了不久便让人请了明雅,明婷,明玉和明慧四姐妹来。 范老夫人眼眸看向如花似玉的四姐妹,明雅雅致动人,明婷温婉柔顺,明玉娇媚俏丽,明慧清丽秀美,四人各有秋千,各有特色。 而,范老夫人瞧着四人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四人中明慧最是吸引目光。带着三分淡雅,二分柔美,二分高贵,一分少女独有的娇媚,再加上还有他们三个姐姐都缺少的一分沉稳,虽容貌不是最出众,却是有自己的光彩和韵味,让人无法移开眼眸。 “先坐吧。”范老夫人朝四人摆手。 “是,祖母。”四人行了礼,依次坐定。 “祖母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呢?”待丫头上了茶,明玉笑呵呵问道。 “怎么嫌弃我这老婆子,没事就不能找你们来说说话?”范老夫人笑骂。 “祖母。”明玉撒娇,“我们当然是非常乐意陪祖母的,你们说是不是?” 明慧三人不可置否地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今日找你们来是有话问你们的。”范老夫人正色看向四人说道。 “祖母,您要问什么事?”明玉也坐正了身子。 “嗯,这些天外面有关于七丫头和六丫头的传言。”范老夫人为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你们四人把那日在宫里的情况说说,都遇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是,祖母。” 明雅首当其冲交代了一遍,很明显的明雅做事很小心谨慎,说话也圆滑,颇有大家风范,接下来三姐妹也依次把那日的情况都述说了一遍。 待四人说完了,范老夫人瞧着四人说道,“你们身为范家的女儿,要时刻谨记着上要孝敬长辈,下要爱护弟妹,要恪守女戒闺训,姐妹之间要友爱和乐。” “谨记祖母教诲,” “明玉,你跪下。”范老夫人脸色一沉,正色说道。 范明玉见着范老夫人沉着的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仰头看向范老夫人唤了一声,“祖母。” “明玉你身为姐姐,因为你的一言不慎让你妹妹明慧因此背上了恶女的名声。”范老夫人蹙眉,看向明玉说道,“你可知错?” 范明玉闻言回忆了一番,低着头说道,“祖母,明玉不是故意的,当日因有人撞了一下我胳膊,我才说了一句,而且我当时只说了因为妹妹的原因胳膊受过伤一句而已。” 不是故意的?明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题外话------ 友情推荐好友的文《重生窈窕庶女》 找到过继侯门的亲爹,才知道他已另娶贵女,本是嫡出却成了庶女。 错信骨肉亲情,孪生弟弟被害,她更沦为二妹的陪嫁贱妾。 以为夫君真爱,却在利益面前,亲手把她送到别人床榻上! 当柳钉扎满了手指,她于棺材中得知了所有真相,原来,全部都是谎言! 重生醒来,亲人还在,尚未寄人篱下,命运正走到转折点。 她步步为赢,从默默无闻的村姑小娘子,到名满天下的医学圣手,她就是要翻转侯门,玩弄那些伤害她的人之命!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顶撞 “我跟你们交代过要慎言,要慎言。”范老夫人严肃地扫了明慧明雅明婷三人一眼,眼眸看向明玉,“出门在外,你们年纪小经历的事情不多难免会有失言,因此在你们几个离家之前,我就滔滔不绝跟你们说过有关的事宜,可还是出了这样的岔子。” “祖母,是明玉的错。”范明玉低着头,低声认错。 “祖母,是明雅没有照顾好妹妹,明雅即为长姐就有义务和责任看顾好妹妹,如今六妹妹言失,明雅也有责任,请祖母责罚明雅。”明雅亭亭起身,跪了下去。 这下明慧和明婷也不敢坐着了,年纪本就是比明雅和明玉小,经由明雅如此一说,两人也只得站了起来,低头立在一边。 “现如今事已至此,希望你们四人能记住教训,明月年幼,你们姐妹将来要友爱敬顺。”范老夫人看着四人说道,“你们要谨记这世间事难行,故要敏,言易出,故要谨。”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四人齐声回道。 “嗯。”范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说道,“既是犯了错,就要受罚。”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四人,说道,“明玉你禁足三个月,罚抄闺训三个月每日十遍。” “是,祖母。”明玉点头。 “明雅你是身为长姐,没有看顾好妹妹,同样禁足三月,罚抄闺训三个月每日十遍。” “是,祖母。” 范老夫人眼眸看向明慧,“七丫头,你可知错?” 明慧莞尔,抬头眼眸清澈地望向范老夫人,“孙女不知,敢问祖母孙女何错之有?” 范老夫人脸一沉,看向明慧说道,“姐姐有意为你解围,你不领情为一错,在圣驾众目睽睽之下与姐姐一较高下,不管场合,不计后果如此任性意气用事,此为二错。” 明慧觉得可笑之极,敛去了笑容扭头看向范明玉,“敢问六姐姐,当时我遇到了难题?又或者我向你你求救了?” 范明玉脸色一白,咬牙摇头,“七妹妹,姐姐当时觉得李太医定期过府给你来请脉,姐姐想你的伤势大约是没有痊愈的,所以姐姐我为了你着想才替你演奏的。” 嗯,不错,还懂得充分分析,把太医给抬出来,明慧忍不住点了点头,片刻沉下脸,正色望向她,说道,“你也说是你想了,妹妹我都没有开口,你就自己一意孤行自行出头?就算是当时依晴郡主故意刁难我,可是我都没有出口,你怎么知道我就伤重到要姐姐你替我吧?而且……” 明慧瞥了一眼脸色不虞的范老夫人,看向明雅说道,“我就算是伤重,还有皇上为我做主了,就算我真要找人替我解围,还有自小居于京城的二姐姐和八妹妹在呢!” 明慧忍不住斜睨了一眼明玉,自作多情,她有说过要她解围吗?她就算是要自己真的陷入了境地,遇到了困难,也不会向她范明玉求助! 是她范明玉自己想要出风头。 闻言,范老夫人眼底闪着深究看向明玉,明雅和明婷也蹙了蹙眉头。 是啊,这明慧真若是有遇到了什么,会向刚回京的范明玉求助吗? “七妹妹,我真的只是想为你着想而已。”范明玉泪花在眼里打转,转而看向范老夫人,“祖母,是七妹妹误会我了。” 范老夫人咳了一声,皱眉,“七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祖母,明慧不认为自己有错。”明慧坦荡地迎上范老夫人的目光,“明慧在殿前表演,不是为了与姐姐一较高下,明慧自己明明可以演奏,不敢欺君。” 欺君!范老夫人脸色一黑,随即恢复了神色,“那你的意思你姐姐多管闲事了?” “明慧没有这么说过。”明慧眼眸清澈地望向范老夫人,“此事乃是姐姐妄自推测我的心意。” “你怎么能罔顾你姐姐的一片好心?”范老夫人气道。 好心?明慧忍不住一笑,“姐姐是不是好心还有待商妥,祖母若没有什么话吩咐了的话,明慧告辞了。” 说完屈膝一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见明慧在自己面前如此骄横,范老夫人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明慧离去的背影,“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范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忙抚住了头,身体晃了晃往后倒去。 “祖母。”明雅赶紧起身扶住了范老夫人,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说道,“祖母,息怒,七妹妹还小不懂事呢。” 范老夫人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不上来,这些年来,谁不是奉承自己,顺着恭维着自己,如今到老来,这孙女居然敢公然叛逆顶撞?“还小。明婷比她还小呢,恭顺懂礼乖巧不过。” 一旁的秦妈妈忙带着一丝笑,轻声劝慰道,“明婷小姐这不是一直有老夫人您教导吗?郡主她刚回来不久,老夫人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范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稍霁,朝明雅人摆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等三人离开了,秦妈妈向前给范老夫人重新沏了茶,然后轻轻用美人锤敲着范老夫人的腿,轻轻说道,“老夫人,您可别为了郡主犯气,这郡主以前是在南州府,如今的二夫人到底是跟她隔了一层,没有亲生母亲教导,后又在宫里养了一年的伤,有皇帝宠着,难免有些娇气,您啊别气,这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教就是了。” “七丫头以后的婚事,恐是范家插不上手了,依照皇上的态度,肯定会为其指婚的,为了范家几百年的基业,她们几姐妹须得一条心。”范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微叹了口气,“哎,你走一趟七丫头的院子,把我床头紫檀盒子里给她送去。” 当初被逼着离家出走,那丫头心里到底是有怨恨的。 “是,老夫人。”秦妈妈应允了一声,起身唤了吉祥如意两人进来伺候着,然后才取了紫檀盒去慧园。 “郡主,秦妈妈来了。” 明慧惊讶地抬头,微愣了片刻,“让她进来。” 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就打发了秦妈妈过来,这祖母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题外话------ 明慧:这是送的神马呢?→,→ 推好友的文,《重生之公主千岁》 再次立于皇城之巅,这个昔日里的天之骄女已然换了副心肠, 这一世,为了保全母亲的性命和弟弟的皇位,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杀皇子,灭宠妃,胆敢算计她的妹妹她让她生不如死, 后宫风云战场杀戮,她两手血腥傲立人间, 就算她的命数是天定的劫,那她也要逆天改命,扭转乾坤, 血凤涅槃,长公主浴血归来,凤唳九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踏青 “老奴给郡主请安。”秦妈妈进了门,给明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明慧忙让她起来并让豆蔻看坐。 “多谢郡主的好意。”秦妈妈婉拒,把手里捧着的匣子给明慧递了过去,“老奴是照老夫人的吩咐给郡主送东西来的。” 明慧示意豆蔻接了匣子,“没得使个丫头唤一声我就是了,麻烦妈妈还亲自跑一趟。” “郡主身子金贵,哪能让那些个没小蹄子跑来扰了郡主的清净,而且这是老夫人交代的让老奴亲自走一趟。”秦妈妈说道,“东西送到了,老夫人那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那老奴就先告辞了。” 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这话说得明褒暗贬,明慧微微一笑,“妈妈慢走。” 等秦妈妈走了,明慧这才看向豆蔻说道,“打开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豆蔻打开了匣子,眼眸闪着不解把匣子递给了明慧,“郡主,这……。” 明慧接过一看,好笑地看着匣子里放着的静心经。 看来到底是在后院生存了这么多年了,祖母倒是看得很精明。静心经,以祖母的精明南州府发生的事肯定是了解的,这是要自己吞下那些委屈吗? 明慧莞尔,她的委屈怎么能一个静心经可以抹去的,更何况,可不是委屈那般简单,前生可都是血的仇恨。 明慧把静心经随便丢到了一旁,继续钻研自己的医书。因为明雅明玉的禁足,接二连三下到范府的帖子,范老夫人直接让冯氏全给推拒了。 三个月转眼即逝,解了禁足的明玉在范老夫人讨好和撒娇说着天气好闷了这么长的日子眼下樱红柳绿,正是踏青赏花的好时令,她们姐妹要出门踏青,冯氏也心疼女儿被禁足了这么多天,瞅着天气静好,也赞同和老夫人说道让她们姐妹几个一起结伴出门赏花去,当然,明月年幼是只能呆在家里。 大安朝民风开放,闺阁女子可以春天结伴出门赏花踏青,夏可出门赏荷,秋赏月,冬观雪赏梅。 不会被人诰话说是抛头露面,反倒是风雅之事。 莫说是闺阁之秀喜欢赏个花来个扶风风雅之事,也有不少的当家夫人也是趁着有时间也会出门走走,闻闻这春天的气息。 范老夫人也没有为难直接应允了。 四人选了京城贵胄喜欢去的地方——紫云江之畔的半月亭,临江半月亭临江而建,几人到的时候,早有不少别家的小姐和夫人少爷到了,放眼望去,岸边杨柳婀娜多姿,各种花儿争相开放,水波荡漾,波光澜澜,江面上一群鸭子自由地嬉戏游玩,远远地能看到江面上的船坞。鼻息间的空气清新,还夹带着青草和花儿的味道,明慧眺望了一下,嘴角也微微上翘了些。 “呀,那不是威远侯崔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吗?”明玉眼尖一下就见到了几步之远的威远侯家的二小姐崔秀云和三小姐崔秀芝,说道。 许是听到了明玉的声音,崔秀云和崔秀芝转头一看,两人喜盈盈地走了过来,双方见了礼。 崔秀云和崔秀芝两人和明雅明婷倒还算是熟悉,于是笑着看明雅问道,“明雅,你们也来踏青赏花吗?” “嗯。”明雅点头,雅致一笑,“你们也是吗?就你们两个?” 崔秀云开朗一笑,“早知道你们也来,我们就下帖子约好一起来好了。” “这不,没有约,也不是碰到了一起吗?”明雅抿嘴一笑。 “难得如此有缘在外面都能碰上,我们一起如何?”崔秀芝提议说道。 明慧微微蹙眉,因为崔觐,实在是对崔秀芝崔秀云没什么好感,也不想花心思去和他们联络什么闺阁之情,膈应得很。 却不料身旁的明玉却是伸出一双柔荑一只手握住崔秀云一只手握着崔秀芝,嫣然一笑,“如此甚好,一起人多才热闹。” 转头看向明雅,“二姐姐,你说是不是?” 明雅虽然心里有些不悦明玉如此自作主张,这她们姐妹四个,她居然自主就答应了,但是碍于崔家姐妹在场,明雅也不好拒绝抹了明玉的面子,看了一眼平静的明慧和安静的明婷,明雅只得笑着点头,“好啊,相逢不如巧遇,难得我们有缘。” “就你们四个吗?”崔秀芝眨眼往四人后面望了望,问道。 “没,大哥陪我们一起来的,其他人今日都得的上学没空,他等会就过来。”明雅笑着说道。 “我哥哥也要等会才来,不如我们先去前面看看,一边等他们吧?”崔秀云踮起脚望了一眼,说道。 “好,左右这里没有多大,让小丫头在这里侯着就是了。”明雅想了下,赞同说道。 崔觐!明慧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恨,望了一眼和崔秀芝和崔秀云的明玉,是巧合吗?还是明玉故意为之? 明慧不由得蹙了蹙眉。这禁足的人还能打听到威远侯的消息,这可不一般? 各留了两个小丫头等范缜和崔觐。 明玉笑语言谈间很合崔秀芝和崔秀云的胃口,三人很有相见恨晚之意。 春风拂面,花开锦绣,蜂蝶萦绕,一行人慢步朝前走。崔秀芝突然雀跃地挥手,“哥哥,这边。” 明慧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崔觐和范缜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款款而来。 崔觐一袭天青色的锦衣,玉冠术法,腰系着玉腰带,腰际随着一块翠翠绿的翡翠。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而身边的范缜虽也是样貌出众,英俊潇洒。 “见过世子。” “见过范少爷。” 崔觐走到他们面前,眼眸看向明慧,“郡主。” “嗯。”明慧眼色都没给一个,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风度翩翩,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狼而已。 明慧有股要把崔觐推入江中或踹几脚的冲动。明慧紧握了手忍下这股冲动。 崔觐狐疑地看向明慧,敏锐地捕捉到明慧身上散发出来的隔离和不悦,不,不是不悦,是讨厌。 怎么会讨厌自己呢?崔觐收回目光,心里很是不解,他们不过是在千前年在南州府有过一面之缘,细细想来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啊? 什么时候自己令她如此厌恶了? 明玉一边和崔秀芝崔秀云说着话,一边偷偷地看向崔觐,却见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明慧。 明玉拽紧了手,眼眸刀一样地飞向明慧。 “六姐姐怎么了?”明慧突然抬眸看向盯着自己的明玉。 “没事,看你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不舒服?”明玉摇头,眸色透着担忧,“若是不舒服,早些回去歇息的好,这看着春光灿烂很好,可万一吹了江边的风,着凉了可不好。” ------题外话------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陌上花落汤鸡 “六姐姐真贴心。”明慧莞尔。 这,范明玉对崔觐可真是用情很深啊。 “郡主,不舒服吗?现在日头有些烈了,要不要回马车歇会?”一直关注着动静的崔觐立马走了两步,殷切地看向明慧提议说道。 明慧瞥了一眼沉下脸的范明玉,淡笑回道,“谢世子好意,我还不至于如此虚弱连太阳都晒不了。” “七姐姐,我们去那边走走。”一直安静甚少出声的明婷,突然伸手挽住明慧的手臂,指了指那随风飞扬的柳树。 “好。”明慧瞧了下,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这还没有抬步,就传来一声娇脆的声音。 “明玉表妹。”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众人抬眸看去。 得,又遇到熟人了,于家的于清儿和其兄长于浩,范老夫人是他们两兄妹的姑祖母,这两家是表亲了,与范明玉更是亲厚,是正儿八经的表哥和表姐。 “浩表哥表哥,清儿表姐。”范明玉一见,心里一喜迎了上去。 “嗯,远远的见着像是你们,就过来看看。”于清儿解释说道,然后携了兄长于浩,走到明慧和崔觐面前,行礼,“见过世子,见过郡主。” “哟,想不到名动京城的郡主也来了啊?”于清儿行了礼,站直了身姿眼眸直直地看向明慧,带着笑语气很是不善说道。 怎么?自己还不能来了?于清儿仗着自己是于家的表姐,前世经常和于浩膈应着自己,自己没少被她冷嘲暗讽,自己尊她是表姐,不与她计较。 可,现在……明慧眉心微微一挑,却是平静地看向波光粼粼的江面,笑着说道,“如此春光大好的天气,不出来走走,岂不辜负老天爷的一番美意?” “哼,我若是你就该呆在家里不敢出门了。”于清儿嘀咕了一声。 “余小姐,说起来还得叫你一声表姐呢,你,”明慧笑呵呵地看向她,问道,“敢问你刚才的话是何意呢?” 于清儿身着淡黄色的春衫,柳叶眉,眸如星,与范明玉于丽珍一般有着娇媚的容貌,因比范明玉年长,容貌已长开,亭亭玉立,眸光流转如春花一般美艳。 “我说,我若是你啊,就该躲在家里,哪里还敢于你一般如此大咧咧地出来。”于清儿看着一脸笑呵呵明慧,扬起下巴说道。 “于家表妹,七妹妹今日是和我们一起出来踏青的,你这话是何意?”明雅脸色一正,不悦地看向于清儿问道。 “明雅姐姐,你知道清儿一向心直口快。”于清儿眼眸看向明雅,说道,“清儿话也没有说错。” “还请余小姐赐教,此言何解?”明慧直直地望向她,眼眸微沉。 于清儿被明慧的眼眸看得一阵心虚,可是立马又鼓起了勇气,说道,“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这个郡主是徒有虚名,其实不过是一个粗俗的恶女而已。” “恶女?”明慧挑眉。 “清儿姐姐,你莫说了。”明玉咬牙。 “明玉表妹,你怕什么?”于清儿鄙视地看向明慧。“你别不承认,是你把明玉妹妹的胳膊给卸了,明玉是你姐姐呢,你还堂堂御封的郡主呢?郡主眼里就可以没有尊卑长幼吗?随便可以打姐姐吗?” “你看到我打她了?”现今看来,前世她估计没少和范明玉合谋一唱一和,一暗一明给自己下绊子,明慧轻笑了一声,眼眸看向明玉,“还是你明玉表妹亲口跟你说了,我打了她?” “我,我……。”于清儿心虚,看了一眼明玉说道,“你敢做怎么就不敢当,别不敢承认。” “呵呵。”明慧清扬一笑,缓缓朝于清儿走了过去,突的目光一凛,森然冷冽地望向于清儿,“我是恶女又怎样?不是恶女又怎样?你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我,难道你就是名媛淑女了?” “你,你仗势欺人。”于清儿被明慧的冷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还是不够安全,又往自家哥哥于浩旁边移了移。 “我就是仗势欺人了,你又能怎样?”明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 “你……?”于清儿气结,“你见缝插针,当初就是故意救的圣驾吧?就是想博得皇上的宠爱。” 明慧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我就是仗势欺人,我就是恶女一个,你想不想试试?” “你敢?”于清儿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看我敢不敢?”明慧松开了紧挽着自己的明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挑眉一步一步朝于清儿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于清儿胆怯地指着明慧唤道。 “舍妹不懂事,还望郡主海涵,不要介意……”于浩看着嘴角带着笑眼眸却冷如寒冰的明慧说道。 明慧冷厉地扫了他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脚狠狠地踹向于清儿。 “哥哥,救我……”于清儿这话还没说完,明慧一脚踹了过来,于清儿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扑通一声滚入了江里,江面溅起了白花花的水花。 于浩只见眼前一闪伸手一抓,却还是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明慧踹得打着滚儿,掉入了江里成了落汤鸡。 “你,竟然敢把清儿踹入了江里?”于浩怒目圆瞪,伸手指着明慧叱道。 “哼。”明慧给了一旁意欲过来帮忙的冰片一个眼色,依样画葫芦,伸出右腿一扫,一脚把于浩直接踹到了江里,“别说她,你,我也敢踹。” 范缜和明雅见着如此彪悍的明慧,膛目结舌,一时惊呆了没有反应过来。 “七妹妹。”范明玉伸手掩住嘴惊呼,呆呆地看着落在江里的清儿和于浩。 崔秀芝和崔秀云两人相互搀着,目定口呆看着这一幕,崔觐最先反应了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慧,拉了一把范缜指挥人救人。 明慧抚了抚袖口的云纹,站在江面居高临下神情威严地看着抱着于清儿往岸边游的于浩,声音冷清,“踹你们一脚算是轻饶了你们,本郡主是皇上亲口御赐的郡主,你们难道是对皇帝的旨意有质疑吗?” ------题外话------ 明慧:(⊙o⊙)!甚好,让本郡主恶女一条路走到黑吧! 小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煽风点火 明慧神情威严,说的话一字一顿说得极其缓慢却甚是清晰,因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不少游客都围了过来。 听得明慧的这番话,围观的基本都是世家公子和小姐,自然从这话里听出了明慧的言外之意。 这质疑皇上的旨意,那就是怀疑皇上的判定和决策。 于浩会凫水用手圈住了尖叫喊着的于清儿往岸边游去,听得岸上明慧的那通话,抬头只见岸上的明慧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和妹妹于清儿,裙裾和衣摆随着威风轻轻摇摆,脸上却带着萧杀之意,于浩直接变了脸色。 忙着指挥人的范缜和崔觐扭头看向明慧,尤其是范缜听得蹙了蹙眉头,扭头继续指挥了人把于浩和于清儿拉了上来。 “七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范明玉脸色有些发白,走到明慧身边低声劝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明慧眼色都不甩她一个,冷冷地看着湿漉漉如落汤鸡的两兄妹,不忘再“踩”上几脚好意提了两个建议,“于家小姐,于家公子当众驳斥我骄纵还不如建议令尊上个折子让皇帝表舅废了我这郡主封号,再者让令堂去皇后娘娘那告上一状也不错。” 于浩听得本欲吐出来的一口江水直接吞了下去,咳咳的直咳嗽。 “踹得好,踹得好。” 明慧听得这声音,就蹙了蹙眉头,徐习远他怎么也在? 转头看去,见他紫色锦衣,正分花踏叶拍着掌走来,和他一起的一袭白衣如谪仙般出尘的风挽临。 围观的人见到如此出萃拔类的两人,皆惊叹了一声。 徐习远贵气逼人,丰神俊朗,风挽临翩翩若仙,卓然出尘。同样的出色,却没有因为身边的人而失去自己的风采,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见到风挽临,明慧嘴角一笑,眼眸也柔和了下来。 “哪用得着于大人费心,不如于公子现场写下状子,反正我也要进宫请安的,顺便带去好了。”徐习远笑得温和,出声提了一个更好更捷径的建议。 明慧忍禁不俊,这人是煽风点火呢。 吐着江水的于清儿闻言,吓得一个激灵一口水噎在嗓子口,直接晕了过去。于浩赶忙趁机跟徐习远告了罪,抱住于清儿灰溜溜地带着下人回府。 围观的人见于家兄妹走了,明慧这边因徐习远的到来,也不好继续围观,三三两两都离开了。 跟徐习远见了礼,徐习远把风挽临介绍了给他们,双方都见了礼,这才说笑了起来。 “郡主,你太轻率了。”崔觐走近明慧,与之并排走着低声说道。 “怎么?”明慧顿住脚步,毫无表情地看向崔觐,“难道世子觉得就如此让阿猫阿狗都爬到我头上踩上几脚,忍着才是上策?” 可于清儿她算老几?也敢在自己面前质嗷?于清儿和于浩两人如此,踹他们一脚算是好的了。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恶女吗?那就踹了她还让她没话可说。如此也给那些个传自己是恶女,质疑自己救驾是故意为之,有所图。 有胆,他们跟皇上质疑去。 历经两世她懂得隐忍,但是她善棋,更加懂得布局。 “我不是这个意思。”崔觐见着明慧不悦,忙解释说道,“他们是你的表哥,表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范老夫人好歹是你祖母。” “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劳世子挂心。”明慧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冷冷地,不留一丝回绝的余地。 崔觐虽是好心劝说她,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句,“是我多心了。” 明慧没有理会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看向朝明雅和范缜说道,“大哥哥,二姐姐,明慧先行回去了。” 说完直接带了豆蔻和冰片往回走。 “你看着她们,我去送郡主上马车。”崔觐飞快回神,朝范缜说。 却不想徐习远一笑先开了口,“无需崔世子特意走一趟了,我正好也准备回了,顺路送送明慧。” “麻烦六殿下了。”范缜拱手。 “客气。”徐习远笑了下,和风挽临追上明慧而去。 “世子。”明玉咬牙嘀咕了一声,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明慧的背影,转头轻声柔和地安慰着被吓坏了崔秀芝和崔秀云。 “为何如此厌恶我?”崔觐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嗫嚅了一句。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明慧有些好奇。 徐习远是皇子,风挽临如今还是白身。 “几年前在凤州和风兄有过数面之缘。”徐习远一句话带过。 明慧看了看徐习远又看了看风挽临,虽有好奇,也有没有再开口继续追问,也是,两人都是人中龙凤,这早就相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小师妹你心肠太软了,你就该踹一脚,在撒一把毒药毒哑她或毁了她的容。”风挽临勾着一丝温雅的笑。 还大家闺秀呢,如此骄纵。 “师兄,你太毒了。”明慧扭头看着这出尘如仙的风挽临,“你可别是如此,若是让芝兰堂的客人知道了,恐是没几个人来抓药了。” “爱来不来。”风挽临无所谓地耸肩,带着宠溺看着明慧说道,“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小师妹若不好出手,尽管知会师兄,师兄替你出气。” “嗯。”明慧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风挽临看了眼日头,朝明慧抱歉一笑,“师妹,我有事可能来不及送你回府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嗯。”明慧点了点头目送他匆匆离开。 “你们师兄妹倒是感情深。”一直被两人忽视的徐习远带着酸味说道。 明慧不可置否地微微一笑,朝他一礼告辞上了马车。 “你到这里来有何事?”一路尾随明慧的徐习远下了马车,四周瞅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明慧的身侧,问道。 见他跟随自己而来明慧也没有生气,抬眸望了一眼梧桐巷子,高深莫测地扭头朝徐习远一笑,“来见一个人。” “谁?” 这梧桐巷,最是文人雅士居的地方,徐习远当然也不陌生。是何人令她特意走一趟来见? 明慧嘴角泛着甜甜的笑,淡声吐了三个字,“曹安之。” ------题外话------ ╮(╯▽╰)╭其实其实风挽临就是护短的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 疑惑 明慧嘴角泛着甜甜的笑,淡声吐了三个字,“曹安之。” 徐习远看着身着青色男装的她,没有那时一起同路那般瘦弱,眉毛特意画粗了些,唇红齿白很有这个年纪男孩的清俊。 曹安之? 徐习远想了下,似乎是这几月来新晋的文人,不少的有名的名士也是大加称赞和推崇,倒是在京城有了几分名气。 不过京城从来都是人才辈出名士辈出的地方,徐习远心中不免好奇,这个曹安之是什么来头,让明慧不惜乔装来见他? “听得风闻说,这曹安之来京城不过几个月而已,却是才华横溢很得很多有才之士的眼,今日正好过来会会。”明慧倒是不以为意,扭头看着徐习远眼眸一转,说道,“嗯,表舅说,六殿下的文采甚是出众,我也不班门弄斧了,当你小厮如何?” 徐习远嘴角一抽,本来她都已经准备好一切了,这会自己跟了来,倒是要退居自己身后当起小厮来了! 不过……徐习远同意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小厮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们两个不用跟来了,那边有个茶馆,你们去喝杯茶等着。”明慧转身跟豆蔻和冰片说了一句,朝徐习远点头伸手,“小的前面给爷带路。” 抬步即朝巷子里走去。 徐习远朝跟着自己的小厮示意了一下,跟上了明慧的脚步。 这巷子住的都是文人墨客,白天也是极其清净,偶尔还能听到巷子两旁的房子里传来的读书声。 明慧一边走,一边暗暗打量,确实是个好地方,安静干净。 走了一会,明慧停下了脚步,在一院子前停了下来,看了下门牌号,抬手轻轻叩门。 “请问是哪位?”门吱嘎一声,从里打开,一个穿着蓝衣的小厮走了出来,礼貌问道。 “我家公子慕名而来,请小哥通报一声曹公子,就说徐习远来拜访。”明慧微微一笑,说道。 “请两位稍等。”那小厮望了一眼徐习远,拱手说道。 “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听着这声音和口气,明慧便知必是曹安之亲自来迎了,往后退了两步到了徐习远的身后。 “叨扰曹公子了。”徐习远拱手。 明慧抬眸看去,眼前的曹安之长相俊朗,身上透着一股子的儒雅,一袭蓝色的儒衫。 “里面请。”曹安之带着微笑邀请徐习远入内。 徐习远瞥了眼明慧,走了进去。 精致小巧的四合院,院子里栽种着两颗桃树,此时桃花已凋零,树上尤能看到小小的桃子,隔着桃树种了丹桂树,还有腊梅,另台阶上摆了几盆开得正艳的芍药。 从这院子格局便能看出住在里面的人也是个极风雅的人。 进了屋,案几,方桌,椅子很简单的,墙上挂着一副细雨听风图。 “请坐。”曹安之请徐习远上了上座。 “不请自来,还望曹公子海涵。”徐习远坐了下去。 “六殿下言重了,殿下能来,鄙舍实乃蓬荜生辉。”曹安之起身行了一礼,说道。 徐习远倒也不惊他直接点出了自己的身份,刚明慧报了他的名号,就没有想过要瞒。 小厮端了茶来,曹安之伸手接朝小厮挥手,“下去吧,我来。” 曹安之把茶盘里的茶杯和茶壶一一摆了出来,微微颔首勾着笑,亲自给徐习远沏起茶来,氤氲的水雾,修长白皙的手指,行云如水娴熟的沏茶技艺。 站在徐习远身后的明慧,眼眸平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也不得不赞了一句,这动作真是够韵味。 “粗茶,怠慢殿下了。”抬头看向徐习远说道,“请。” 两人一人捧着一杯茶,从经史子集到时下局势,从杂谈地理志到大安的各方名胜古迹,两人兴致盎然相谈甚欢,最好移步去了书房,两人对弈了起来。 明慧也听得津津有味,棋局站在徐习远的身旁侯着。 于清儿和于浩灰溜溜的回了府,见两人湿漉漉的,于家当家主母陈氏吓了一跳,虽是四月落入江里这水也是够凉,于是又是姜汤又是处置跟去的下人,一番折腾。听得于浩的一番解释,陈氏脸色一变,当即就换了行头拽了于清儿和于浩两人连忙赶向范府。 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明慧观看着两人的棋艺没有出一声,只在瞅着从窗棂泄进的阳光,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打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箴言,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回了。” “呀,是该回了。”徐习远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看着棋盘大有可惜之意起身,跟曹安之告辞,“看来只得下回再跟曹公子对弈一局了。” “曹某,随时静待殿下。” 说完送了两人出门。 “怎样?”徐习远瞥着身旁的明慧,问道。 “嗯?”明慧不解。 “你不是来察看他的才华和为人吗?”徐习远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色,“我可是卖力帮你试探了,人怎么样,你心里有底了吧?” 他天南地北地跟曹安之扯,后又拉着下棋,原来是为了自己,明慧一笑,点头。 “确实是有些几分才情。”徐习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明慧疑惑地顿住了脚。 “嗯,没什么。”徐习远想了下,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看着明慧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想来会他呢。” 这京城有才的名人可多了去了。 “以后有机会,告诉你。”明慧看着他一笑,说道。 “没心没肺的丫头。”徐习远伸手弹了下她额头。 好歹他也尽力帮忙了,她还一句都不透。 明慧一笑,说道,“你也知道我母亲只我一个女儿,以后我少不得要靠四哥呢。” 徐习远思索了一番,眸光流转望向明慧点头,“我明白了。” 伸手,抚了抚明慧的脑袋,“其他的我帮你安排。” “多谢殿下。”明慧诚心一笑。 她本想自己安排,可终是门路没他那么多。 “回吧,很晚了。” 回府刚下了马车,明慧瞥了眼停在府门口的马车,嘴角一笑让豆蔻去一趟荣安堂,自己则回慧园。 刚进了院子,范老夫人身边的秦妈妈就笑着迎了上来,“郡主,可算是回来了。” ------题外话------ 明慧:(奸笑ing)曹安之,哈哈哈哈 小西:~(_)~收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四章 良策 明慧微微点了点头,扶着冰片的手进了屋子。 秦妈妈带了笑跟了进去。 明慧喝了一口茶,揉着眉心问道,“妈妈怎么会在这?可是祖母出了什么事?”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老夫人好着呢,没什么事,是于舅夫人带了少爷和小姐过来拜访。老夫人想着郡主还没见过舅夫人,就让老奴来郡主这边走一趟,都来了,就认个亲。”秦妈妈笑得很是温和。 这个说的可是事实,那过年于丽珍一家回娘家的时候,明慧去了公主府拜年,于家来这边给老夫人拜年的时候,明慧还在公主府没回,错开了。 所以,这秦妈妈说的也是事实。 “我还以为祖母出了什么事呢。”明慧状似松了一口气,一笑笑容里透着疲惫。 秦妈妈瞧着明慧脸上的倦容,又见站在她身旁的冰片眼刀子直往自己身上飞,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夫人也就是让老奴来瞧瞧,说若是郡主累了就不用走一趟了,这反正在京城不比在地方离得近,什么时候都能见上。” 明慧顺势而下,送客,“那如此劳妈妈白跑一趟了。” 她不过是说的场面话,郡主还真是顺杆而下了,秦妈妈脸色变了变,却也只能告辞。 于夫人一行三人是于丽珍在垂花门口亲自迎到范老夫人的荣安堂的。听得于夫人说了事情原委,直说是冒犯了郡主让于清儿给妹妹来陪个不是。 范老夫人和于丽珍都安慰着说不过是小孩子开个玩笑有了口角,怎么还用得着特意走一趟? 范老夫人让秦妈妈去了慧园等着,只等明慧回来了就让去荣安堂去一趟认认亲。所以豆蔻来回话的时候,范老夫人也没有见让人打发了,直笑着让陈氏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小孩子闹闹罢了。 秦妈妈回去的时候,范老夫人和陈氏一家三人,于丽珍说得开快,一屋子笑得很是乐呵,尤其是于清儿咯咯的笑声格外清脆和欢快。 范老夫人见着秦妈妈一人回了,这明慧却是没有跟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舅夫人见谅,郡主本想来的,可身子是在是太乏。”秦妈妈带着笑说道,“郡主还说即是自家人,以后见的机会很多,还望舅夫人不要见怪。” “哼”于清儿立马就脸跨了下来,哼了一声。 “郡主说的是,一家人哪那么见外,郡主千金之躯还是身体重要。”陈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这孩子七灾八祸的,就是让人操心。”范老夫人面露忧色,“如意,去我库房拿几支好的参送去补补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了一会,范老夫人脸露倦色,陈氏和于丽珍很有眼色地带人告退。 等陈氏等人出了房门,范老夫人脸上的笑一下就收敛了下去,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老夫人,老奴瞧着郡主脸色苍白,确是倦得很。”秦妈妈见机走了过去揉肩。 “那死丫头是仗着自己是郡主,拿大呢!”范老夫人眯着眼,脸色阴沉阴沉的。 这丫头! 使了身边得力的妈妈去她院子特意等着请她过来,她居然就如此拿大,出去踏青有什么好累好乏的,出门马车,身边有丫头伺候着。这不是当着几个晚辈的面给了自己一巴掌吗? 秦妈妈也识趣地不再开口。 于丽珍安排人带了于浩去前院找下了课的少爷玩,这才和和陈氏一路说说笑笑带着于清儿去了落霞院。 使了丫头伺候着于清儿在暖阁里吃瓜果,于丽珍和陈氏去了里间说家常。 这陈氏和冯氏马氏的关系都是一般般,可是于丽珍到底是小姑子,自然是感情要亲厚。 “嫂嫂,喝茶。”进了屋子,于丽珍笑呵呵地说道。 陈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带着忧色微叹了口气,“哎,到底是受了受皇恩圣眷的。” “谁说不是。”于丽珍淡声赞同,瞧着陈氏的脸色温婉一笑,安慰说道,“大嫂也不必烦心了,七丫头到底是年幼,你别见怪。” 陈氏看了一眼于丽珍,低头看着茶杯里翠绿的茶叶。 心里却是有些鄙视于丽珍的。于丽珍本事庶出,但是于家当初就于丽珍和如今的于大人两个孩子,所以于丽珍虽是庶出,但也是养在已过世的于老夫人的膝下,一律吃的,用的,喝的,教养都是按照嫡女来的。可却和范言志近水楼台,情愫暗生,最后范言志却是娶妻了芳菲郡主。当初于丽珍要死要活的,她这个做嫂子也跟着受了不少的罪。 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后来还是跟了范言志。几年下来,居然还扶正当了正妻。 陈氏暗叹,这命啊。 陈氏虽是不喜于丽珍,可是如今这于丽珍是范言志的妻子,这将来与自家老爷相互帮衬的可多了去。 陈氏如此心思,于丽珍却是不知道,自来,她跟这个嫂子就不亲厚,但是在家当小姑子还可以给点脸色给陈氏看,如今自是不跟在家未出阁那般任性了,这出嫁的人,娘家就是是依靠,依仗。 “姑奶奶,明玉丫头快十二了吧?”陈氏带着笑,说道。 “嗯。”于丽珍抚了抚衣袖,点头,“这丫头可真不省心。” “也是时候说亲了。”陈氏脸上带着笑,“这两三年转眼即逝,现在开始慢慢挑,也是来得及。” 陈氏环顾了一下房间,“对了,郡主也快十二了吧?” “是啊,比明玉仅小上三个月。”于丽珍看着陈氏算计的眼眸,朝巧玲巧云示意了一下,两人会意陈氏带的丫头见状也躬身一起退了出去,并体贴地拉上了们。 等人退出去了,于丽珍这才看向陈氏低声说道,“嫂子,我也不跟你见外,那丫头可是给了我不少的绊子。” 揪着帕子,咬牙切齿,“如不是她,我的瑜儿,怎么如此,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你说的什么话呢,你我不是一家人?你我不帮衬着,难道我还跟冯氏和马氏好去?”陈氏说得诚恳,不以为意把手里端着茶放在了几上。 心里却是对于丽珍不屑,这不才几岁的丫头,也好意思说出来。她听了都觉得臊。 于丽珍却突然一笑,眨眼,陈氏也觉得眼前一亮。 两人对视一笑,心下都有了良策。 ------题外话------ 明慧:(⊙o⊙)何良策? 小西: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五章 暗涌 陈氏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女儿被那丫头踹人了江里,还被人笑话,还不得传得是沸沸扬扬,自己还拉下脸来赔罪,这还端着郡主的架子不见,一想到这个陈氏怒火攻心,如今这良策一出,以后管她是郡主还是什么,还不得任由自己搓圆揉扁! 陈氏和于丽珍低头眼光闪烁谋划了很久,又笑呵呵地约好端阳节一起出游看赛龙舟,才起身带了于清儿让人去叫于浩,跟老太太告辞回家。 陈氏笑容满面一扫来的时候恹恹的神情,连走路都带着风。 端阳节前日,陈氏又带了于清儿兄妹来了范府一趟,给范老夫人送过节的礼物,本想见上明慧一面,可惜明慧也去了公主府送礼去了。 陈氏也没了上回那般脸色难看了,笑容满面的陪着范老夫人说笑。 明慧下午从公主府回范府的时候,陈氏和一双儿女已经离开回去了,去老夫人那请了安,说了几句话,便回了慧园。 梳洗了一番,换了家常服之后,明慧躺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睛,听得苏嬷嬷说,于家的人来过了,微微一怔。 这于家上次次在自己这吃了闭门羹后,今日又来了? “有什么异样吗?” “于夫人在荣安堂陪老夫人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然后就去了落霞院,中午饭也是在落霞院用的,余小姐从荣安堂离开后,去了明玉小姐那呆上了半个时辰,然后一起去了明雅小姐,中午饭是在明雅小姐那和明婷小姐一起用的,于少爷则是在外院,和几个少爷一起。” “嗯,我知道了。”明慧点了点头,“妈妈,你下去吧,我躺会。” 苏嬷嬷拿了一薄毯子盖在了明慧身上,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明慧伸手覆在额头,一只手伸手手指在美人榻上轻轻敲打着。 一直在落霞院?一个伪善,一个心狠毒辣,两人一起这么久,会不会有那么多话说? 是夜,于丽珍陪着范老夫人低声说着话,“母亲,那清儿和浩儿两人真真是如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呢。” “有什么话直说吧。”范老夫人张开了半阖的眼,看了一眼于丽珍说道。 “母亲真是火眼金睛,儿媳这么一点心思您啊一眼就看出来了。”于丽珍讨好着范老夫人说道,轻轻捶打着范老夫人的双腿,“明天便是端阳节了,过几日是琦儿的周岁,我想啊请个戏班子过来乐呵乐呵。” “嗯,”范老夫人笑着点头应允,“这琦儿出生,满月和百日都在南州府离得远,如今天气也好,正巧又是端阳节,是该乐呵乐呵。” 范老夫人扭头吩咐了如意一声,“去请大夫人过来。” “谢母亲。” 于丽珍笑呵呵地回了落霞院。 “母亲,您回来了。”坐在灯下飞针走线绣花的明玉放下秀绷子,起身迎道。 “等多久了?”于丽珍按住她坐了回去,“有什么话明日找我就是了,何苦眼巴巴在娘这里侯着?” “我想娘了吗!”明玉依偎着于丽珍咯咯一笑。 “娘亲,今日舅母说了什么话吗?”笑闹了一阵,明玉这才问道。 于丽珍伸手抚了抚明玉散落在耳际的一缕发丝,说道,“能有什么,还不是家常话。” “娘,京城范府不比在南州府人少简单。”明玉正色地看着于丽珍,“明玉长大了可以为你分忧了。” 于丽珍看了会明玉愈加娇俏的眉眼,语气深长说道,“娘亲做什么都是为你和你哥哥着想,为你们铺路。你也清楚你弟弟身体羸弱,以后还要依仗你们两个,只有你们两个好,才能照顾好你弟弟。” “女儿明白。”明玉点了点头,眉头微微一蹙,脸上有犹豫和不忍,最终是笑着说道,“娘亲放心,我和四哥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于丽珍欣慰地一笑,拍着她说道,“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嗯。”明玉点头,起身准备走突然又回头看向于丽珍问道,“父亲呢?” “你父亲最近心情不好呢,跟以前的同僚有约,定是要很晚才回来的就歇在外院了。”于丽珍笑了下,“娘亲只要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范言志回来述职,都已经是五月了,这还没有动静,她心里也着急,娘家的大哥又帮不上什么忙,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几个月范言志很少留宿在她的房里,大多是留宿在秋水居,秋水居那两个狐媚子也是更加的妖娆勾人了。 她也只能忍着,打理好后院的事,不让范言志回来还烦心呢。 “母亲,你不必把她们两放在心上,她们不过是伺候人的下贱胚子罢了。”明玉劝解了一句,“娘亲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于丽珍见女儿如此贴心,欣慰地点了点头。 却还是不由得叹气。不放在心上?她们是老夫人赏的,她就算是动还得给老夫人几分面子。 明玉出了落霞院,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抬眸望向离落霞院不远处的秋水居,透着点点的灯光。 “绿篱,你让人注意着秋水居的动静。” “是,小姐。”绿篱低声应了。 明玉伫立了一会,才转身往自己的玉园走去。 明慧以为端阳节于丽珍会出什么幺蛾子,却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丝的动静。听得范老夫人说过几天会给范琦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周岁宴,明慧心里就咯噔一下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嘱咐了苏嬷嬷和齐嬷嬷两人,这几天要格外注意,守好慧园,不要让陌生的东西进来,也莫让慧园的东西流了出去。 这院子除了两个嬷嬷,冰片和豆蔻,六个宫女之外,其他的粗使婆子和丫头还有十几个是大伯母冯氏按例分配下来的,这十几个人不是知根知底的,也不知谁是谁的人,一个不小心弄了自己的贴身之物出去,或是从外面弄了什么不洁之物进来,虽有恶女之名,可清誉贵比黄金,一个不慎命都送上,莫怪她谨慎。 苏嬷嬷和齐嬷嬷听了,自是把下面的丫头婆子敲打了一番。好在慧园明慧的屋里,就她们两个嬷嬷和冰片豆蔻四人进出,其他丫头婆子都不准进的,就算是那几个宫女明慧也没有让她们进来。 慧园的人高度紧张,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生怕有一丝做的不好之处。 趁着这端阳节的余兴,这周岁宴范老夫人放了话,这周岁宴得办得热热闹闹的,冯氏也不敢有任何的过错,邀请的也是和范府相交甚熟的人家。 “郡主,巧玲姑娘来了。”周岁宴那日一早,明慧刚梳洗了穿戴妥当了准备先去老夫人那请安,苏嬷嬷进门禀说道。 巧玲?明慧眉心一挑,“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只说是奉了二夫人的命来的。”苏嬷嬷回道。 “嗯,让她进来吧。” “奴婢见过郡主。”巧玲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 “起来。”明慧转身回头,“姨娘有什么事吗?” “奴婢的是奉了二夫人的话,请郡主屈尊纡贵去落霞院一趟。” 就为了自己去一趟?明慧抚了抚衣袖,问道,“姨娘是不是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 “只请了我一个人吗?” “请郡主见谅,奴婢只是传话而已,其他的不知情。”巧玲颔首回道。 “你先回去回话吧,我稍后便到。” “是。”巧玲屈膝一礼,“奴婢告辞了。” “郡主。”豆蔻蹙着眉头面露担忧。 “无事,我们去会会看她这唱的是哪一出。”说完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往外走去。 到了落霞院早有丫头侯着明慧,也不用禀告直接领了明慧进了正厅。 明慧进门,见着明玉明雅明婷就连着明月也在,愣了下,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姨娘。” “二姐姐,六姐姐。” “呀,明慧来了啊。”于丽珍见着她,笑容满面地拉着坐了下来,说道,“这今日是你们小弟弟的生辰,请的人虽不多,也是还不少,今日那些闺阁千金还得靠你们几个帮忙着招呼,我啊前些日子给你们姐妹每人绣了一个香囊,本想端阳节送你们的,却不想事多耽误了,前天刚绣好了,今天趁了你们小弟弟这好日子,让人一大早特意让你们过来一趟,就是把这香囊送你们。” 她话刚一落,巧玲就用盘子端了绣好的香囊走了过来。 “多谢二婶婶。”明婷和明雅两人笑着谢了一句。 “谢谢二伯母。”明月也有模有样地起身福了一礼。 “你们二婶二伯母我啊,手艺可是很粗俗,你们可莫嫌弃。”于丽珍笑了笑,“这荷包里我特意加了放了时令的金银花等干花,你们随身带着驱蚊提神。” 于丽珍身着秋香色百蝶绕牡丹的衣衫,下着水红色的月华裙,头梳了一个百合髻,点翠珠冠,如意足金簪,流苏发钗,耳著一对鲜红欲滴的宝石耳坠,富贵逼人,加上于丽珍容貌娇媚,如此一装扮更是明艳动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笑也都带了院子里花香似的,甜。 “有劳二婶如此费心。”明雅莞尔一笑,看着盘子里的香囊,赞道,“二婶的女红真真好,这花跟活的一样。” 嗯,五个荷包,芍药富贵,梅花卓然,荷花亭亭玉立,兰花出尘,海棠灿烂。 这于丽珍的女红是真真很是了得的,这个在前世明慧就很了解,前世于丽珍捧着自己,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着她转,这于丽珍的针线活,明慧前世就可是见识过的,还耳熏目染得了的两份真传。 “你喜欢就好,若是不喜欢,尽管跟我说,喜欢什么样的花样,我给你们绣。”于丽珍笑吟吟地看着她们几个,一副慈爱小辈的神情。 说罢很亲切地亲手挑了一个亲手给明雅系了。 给明慧挑的是绣着兰花的香囊,三朵傲然出尘的兰花,那花间的蕊清晰可见,似乎能闻到兰花的幽香。 明慧伸手摩挲着香囊上的花朵,展颜一笑谢道,“多谢姨娘。” “这花儿淡雅,蕙心兰质,还衬得你的名儿。”于丽珍笑得贤惠,接着给明婷和明月都一一系好了香囊,退了一步抬眸看着姐妹排成一排,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一起走吧。”于丽珍笑着站了起来,带头引着她们姐妹几个带着丫头婆子浩浩荡荡地去范老夫人的院子请安。 因为怕客人早到,范老夫人也就是和他们叨唠了几句就全打发了跟着于丽珍出去,并是嘱咐了几句好好接待客人,别出什么岔子。 明慧慢慢地走在后面,豆蔻很见眼色地快走了两步走到明慧身边,低头看向系在明慧腰际的香囊,说道,“郡主,这香囊。” 豆蔻这担心这二夫人在香囊里动手脚,对自家郡主不利。她是公主精心培养的人,虽是半路给了郡主,这后宅的腌制事,她年纪虽小,可是清楚的,不然公主也不会独独选了她来伺候郡主。 “我心里有数。”这五姐妹各有一个,于丽珍还好心好意亲手给她们佩戴在腰间,自己怎么好不给她这份面子,虽然于丽珍的面子本来不值一个铜板。 豆蔻的心思,明慧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明慧朝她摇头,脸上的笑容清浅如雨后当空的阳光。 ------题外话------ ^_^,明日下午两点左右文就要上架了,感谢大家陪着小西走了这么长的时间,真心谢谢大家一路相伴。╭(╯3╰)╮ 今日两章合成一章奉上,希望各位亲看得欢快~。 明日万更喔! ps推朋友好文《重生之公主千岁》。公主很彪悍,作者很小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六章 那一团绿云 如果这小伎俩自己都解决不了,估计师父会先把自己逐出师门吧,明慧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于丽珍,笑容加深了几分。 于丽珍刚带他们到了外面接待客人的厅室,已有不少的客人到了,冯氏和马氏两人正陪着客人说笑。冯氏吩咐了明慧姐妹几个招呼着各家的小姐说话,玩乐。 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那次宫宴认识的孟婷婷也跟着晋阳侯夫人一起到了,可那次太傅的孙女姜宁却是没有来。 明玉如花蝴蝶一般在各位闺秀中穿梭。 见到明慧孟婷婷很是是高兴,拉着她的手也给她介绍了几位相熟的闺阁小姐,然后就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两人说起了悄悄话来。明慧见着如花蝴蝶一般的明玉,感觉不少打量自己的眼神,也没有要凑上去的心思,静下心来和孟婷婷说说笑笑。 言谈之间就到了很快就到了开席的时间,正要开席,外面传来话说是六皇子到了,于丽珍这眼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范家几位英俊儿郎,有崔觐和柳恒之两位世子,如今加上六皇子,各家小姐目光闪烁,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发髻,绢花,捏着帕子一个比一个坐得更加端庄了起来。 在众人的翘盼之中,宴席开始。 这宴会的菜式都是冯氏和于丽珍两人亲自定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还有各种花样糕点,新鲜瓜果,满满当当的。 “感谢各位小姐赏脸能来。”于丽珍手里捧着一个酒坛子笑呵呵地走到了小姐们的桌间,身后还跟着巧玲巧云等六个丫头,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酒坛。 “明雅你们姐妹几个好是要好好招呼这些个娇客,且莫怠慢了。”于丽珍笑吟吟说道。 “二婶,放心,我们会好好招呼的。”明雅笑着应了。 “这是我特意从清风醉定来的几坛桃花酿和桂花酿,请各位小姐尝尝。”说完,亲自打开了手里端着的酒,放到了桌上。 顿时花厅里酒香四溢。 “清风醉的酒哇!”有人惊叹了一句。 “嗯。”于丽珍笑着点头,“这不给各位特意定的,可是预定了好些天才定到呢。” 这清风醉,在京城开业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这生意很是红火,这生活红火这出生富贵的小姐自是不会羡慕,而是这清风醉的酒,醇厚,酒香是几里之外都能闻到。 有男人们喜欢的女儿红,竹叶青,状元红,更是有特意为夫人和小姐酿造的口感甘甜,不易醉人的桃花酿和桂花酿,杏花酿等各种清淡的花儿酒和各种果子酒,据说还能养颜美容。 可惜的是,这清风醉自开业来就每日只售酒一百坛,售完了一百坛,不管是何人都没法从里面再买上一坛。 你说吧,这开门做生意的,谁会嫌钱少啊,还限额,却不想如此的规矩,这清风醉的生意嫩是好得让人眼馋,一年多下来,真要喝上一壶清风醉的酒,还得提前预定。 当然,价格也不低,一坛酒,一百两,没得商量。 明慧也是噙着笑,倒是没有想到会在家喝到自己铺里的酒。 “你们慢慢吃啊,别客气。”于丽珍寒暄了几句,带了人离开。 明慧冷冷一笑,还真是下了本了,连清风醉的酒都舍得拿来给她喝了。 香囊里淡淡的有一股绞股兰的香味,虽是很淡,虽她习医的时间不长,这绞骨兰还真是…… 也亏得于丽珍能如此费心陷害自己了。 掩唇,明慧把酒都倒入了放在袖里的手帕上。心里可惜了一番,这么好的酒白白让自己给糟蹋了。 没一会,冯氏身边的大丫头走了进来,把明慧几人身边的贴身丫头都给叫了出去,说外面缺人手。 明慧朝豆蔻轻轻点头,让她放心去,这冰片吗,老夫人有话,说是别那张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千两的讨账冰人脸别冲撞了客人,吩咐明慧这宴客可别带在身边,明慧笑笑,就留了冰片在慧园坐镇,只带了豆蔻在身边。 这豆蔻出去不到一刻钟,一个丫头上菜不小心就把汤色洒到了明慧的裙裾之上。 明慧瞧着,勾了勾唇,跟人说了一声,起身回房去换衣服。 跟了一个小丫头红儿,明慧见着她低眉顺眼的也还算是顺眼,就带着她往慧园走去。 明慧往前走了一会,停了下来站了一会,继续往前走过了花园的石拱门,走到花园的石桌旁,转身对着红儿说道,“我在这里坐坐,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郡主累了吗?奴婢扶你去那边的院子歇会吧。”红儿低着头,说道。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先去给我倒水。”明慧抚着眉心说道。 红儿犹豫了片刻,说道,“这里阳光大,郡主若是累了可以去那边汀兰水榭去等奴婢。” “嗯。”明慧点头。 红儿这才转身匆匆离开去给明慧倒水。 明慧摇头淡笑,难为忙碌之间为自己打点,真真要白费他们一番心思了。 端了水来的红儿却不见明慧,把手里的杯子往石桌上一放,环顾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没人,走了两步,想了下急匆匆朝抄了小路去了慧园,不久又满头大汗朝不远处的汀兰水榭跑了过去。 宴席在明慧走后不久就散了,吃了宴席,范老夫人带头头领了众宾客去了戏台。 这戏台早已搭好,有武生和花旦正在台上铿锵铿锵着在戏台上面试唱着,戏班是于丽珍自掏腰包亲自请的京城最有名望的庆生班。 范老夫人和相熟的夫人们坐在前面,相互推脱了一番,便是点了两场戏,然后冯氏等各夫人也点两场热闹又兆头好的戏。 很快的锣鼓喧天,依依呀呀唱了起来。 看了一会,明婷环顾了一下,低声跟坐在旁边的明雅说道,“咦,怎么七姐姐去换衣服去了那么久?” “嗯?”明雅望了一眼,确实是不见明慧的身影,眼眸里闪过一丝狐疑伸手招了自己的丫头香蝉,低声吩咐道,“香蝉,你去一趟慧园,看郡主是不是不舒服。” “是。”香蝉屈膝应了一声,转身从侧门往慧园而去。 却不想走了不到半刻,脸色沉重地返回,在明雅耳边低语了说道,“小姐我在外面碰到了红儿,我让她在外面的厢房等着,郡主好像出事了。” “什么?七妹妹出了什么事情?”明雅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后面的明玉听得香蝉的话,惊呼了一句。 引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看了过来。 “二姐姐,七妹妹怎么了?”明玉却是不管不顾地焦急问道。 明雅压下心里的不悦,笑道,“没什么,似乎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 “二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也跟了明雅一起起身。 听得动静的范老夫人回头望了一眼,朝冯氏递了一个眼色。 冯氏忙点头跟身边的各位夫人说了一声,也起了身。 于丽珍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和喜悦,说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出了偏门,冯氏朝明雅问道,“这么多客人在呢,你们两也不看场合,咋呼咋呼的像什么样子。” “母亲,先跟我来。”明雅朝冯氏摇了摇头,领了几人朝香蝉说的厢房走去,走的时候跟冯氏说了事情的经过。 冯氏听得也是脸色沉重了起来。 这宴客人多,她是当家主母,七丫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万死难辞其咎。冯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心下也是飞快地飞转了起来。 “红儿,你不是伺候郡主回去换衣服了吗?怎么郡主呢?”冯氏进了偏房,怒问。 “大夫人。”红儿抖索着身子,额头都是汗水不知是跑的还是吓的。 “还不说来。”冯氏沉下脸,说道。 “奴婢陪郡主回去换衣服,到了花园郡主说不舒服想要喝水,谁知奴婢取了水来,郡主却是不见了。”红儿絮絮叨叨地说道。 “郡主不见了不去慧园找郡主,你跑来这里作甚?” “奴婢,奴婢……”红儿吓得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大嫂,先问清楚再说,这丫头恐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于丽珍轻声说道。 冯氏脸色缓了缓,“说吧。” “别害怕,大夫人最是体恤下人,你快说清楚。”于丽珍柔和地看向红儿。 “奴婢见郡主不在花园里,就去了慧园,慧园的人说郡主没有回去,于是奴婢又折回了花园,找了一遍,也没发现郡主,郡主是喝了酒的,奴婢担心,担心,所以才匆匆来禀夫人。”红儿害怕地看了一眼冯氏,磕头,“奴婢没有尽忠职守,请大夫人责罚。” 冯氏看着趴在地上的红儿,心口却是没有放松一分,这喝醉酒不见的郡主传扬了出去,这注重孙女教养的范老夫人必定是会把这事怪在自己的头上,吩咐道,“李妈妈,你多带几个人在花园四处找找,看郡主是不是醉了酒在哪个亭子里休息。” “是。” “大伯母,母亲,我还是担心七妹妹,我和二姐姐也去找找看。”明玉蹙着眉头,担忧说道。 “嗯,去吧。”冯氏点头。 “大嫂辛苦你了。”见着明雅等人走了,于丽珍带着一丝笑,说道。 “你我妯娌,就是自家人,说这些见外的做什么。”冯氏笑着揉了揉眉心。 “大嫂你可别谦虚,弟妹我刚回京,很多事还得依仗大嫂,别的不说,就说这各家的夫人小姐,我这还得认不全。”于丽珍一边说,一边亲手拿起搁在一旁的茶壶和茶盅,给冯氏倒了一杯茶,“这今日琦儿的周岁宴可是真亏你,那边有弟妹和母亲在,大嫂就在这歇口气吧。” “你啊。”冯氏笑了下,接过了茶,轻轻抿了一口。 “啊啊啊!”一杯茶只喝了一半不到,一声惊呼远远出来,盖过了戏台那边的锣鼓声和花旦的唱声。 听得这一声尖叫惊呼,冯氏心一沉,手里的茶盅咯噔了一下。和于丽珍对视了一眼,两人忙起身朝呼声传来之处走去。 疾步匆匆走到花园,冯氏和于丽珍两人脚步匆匆赶到尖叫传来的地方——汀兰水榭,只见明雅明玉两人黑着脸脸色沉重地站在一起守在汀兰水榭的大门口,一干丫头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全然不见李妈妈。 冯氏咯噔了一下,心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同样的,戏台前的范老夫人和看戏的人都听到了那声惊恐的尖叫。 听得这声叫喊,多年过问内宅庶务的范老夫人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她掌了后宅很多年,自然是明白这高门大户中宴客人多的时候总会很多突发的状况。 眼眸微微扫了眼,见着不在席的明慧明玉明雅三姐妹,还有大儿媳冯氏和二儿媳也不在场,范老夫人心里的不安愈加扩大了起来。 然,看到这么多的宾客在场,她也只好笑着敷衍着说是哪个缺心眼的下人犯了事,客套着说下人管教不当,让大家见笑的话来打圆场。 不过在场的夫人面上都是笑着打圆场,可是她们也大都是浸淫内宅多年的人心里也都清楚,也压下了猜测带着笑容继续看戏。 范老夫人压下想要亲自去查看的想法,这么多的宾客在,她得压住这边的场面,真出了什么岔子,大儿媳冯氏掌事有多年了,是个知轻重懂得怎么处理。 一见冯氏于丽珍,明雅似是松了一口气立即迎了过来,“母亲。” “怎么了?”冯氏往汀兰水榭里面望了一眼,问明雅。 范府的后院大,后花园自然也不小,早年的先祖就在这花园建了一个小院子——汀兰水榭,临水而建,倒是很配名字,就只供人逛园子累了休息的地方,里面却很是简简单单的,不过院子里也种植了不少的花,春有桃,夏有竹是很好的纳凉的处所,秋有菊,夏有腊梅,此刻这院子里的竹子悄悄探出了院墙滴翠正随着五月的风微微飘扬。 “女儿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明雅摇头,开始听得里面的叫声,李妈妈带了人进去看了眼,即刻沉下了脸亲自带着人堵在门口,并吩咐人把那尖叫的丫头给拖了下去,同时让人去请冯氏来处理,她和明玉也没有进去看,见着李妈妈如此慎重的样子,她估计是事情很严重。 明雅隐隐地有了猜测,也就没有进去一看究竟的想法她和明玉都是未出阁的闺女,若是真如她所想这没有长辈在场自是不好进去的,没得会污了两姐妹的闺誉。所以她就拉住了意欲往里闯的明玉在这里亲自堵在院子门口免得有人听得响动闯了来,有她和明玉也可以把人挡了回去,二来也是为了等着母亲等人的到来。 “母亲,大伯母。”明玉双手紧握,咬了咬牙,“七妹妹她……” “乱说的什么话。”冯氏沉下脸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没得是小丫头大惊小怪,你七妹妹没准是在哪里歇息呢。” 话虽是如此说,冯氏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是七丫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这宴客来的人多,她也没顾上那么多,只想在自己家他们姐妹几个相互帮衬相互帮助,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这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范老夫人那先别说,好端端的就会先给范家的女儿带来不少的风言风语,这她自己大房这边就有两个,明雅和明婷,而且这风言风语恐怕到时候可还不止给女儿带来影响,恐怕是自己的儿子的亲事也会受到影响。 明玉忙低了头,嘴角却是泛着一丝冷笑。 “大嫂,先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于丽珍拉一把冯氏,说道。 “嗯。”冯氏轻嗯了一声,敛了敛神带了人朝里走去。 人刚走到了院子里,远远地就从正屋里传来的声音,女子低低的哭泣声,呜呜咽咽的在这五月大好的天气里格外的令人心烦。 越是走近还能隐约听得里面有细微的鼾声。 冯氏一听心猛地一沉,这汀兰水榭本就是给游园子的人准备的,园子大,所以准备了汀兰水榭做个落脚点,累了可以歇息会,也可以小睡一会,所以这正屋里多的大多是供人歇脚的美人榻什么的,这…… 冯氏心一慌,脚步一顿有些不稳打了一个踉跄, 跟在后面的明雅伸手忙扶住了冯氏,“母亲,小心。”扶住冯氏的手也不禁有些微微的发抖。 “没事的。”冯氏拍了拍明雅的手,像是安慰明雅也像是安慰着自己。 明玉和于丽珍两人走在后面,明玉也是搀扶着于丽珍,两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眼眸之间确实带着一丝的喜悦。 “大夫人,二夫人,二小姐,六小姐。”李妈妈堵在正屋的门口,见着冯氏他们过来,行礼。 “里面都是是谁。”冯氏阴沉着脸,问道。 “于家表少爷,和……”李妈妈有些犹豫地望了一眼于丽珍,不知道这是说还是不说的好。 “支支吾吾说不清了?”冯氏扫了一眼李妈妈,气得一脚自己就先踢开了门。 “浩儿,你……。”冯氏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火一下子就往外冒,自她当家的这些年,虽是姻亲,可是她和于家这几年的陈氏走得不亲近,因为范老夫人年纪大了没管事了,这于家当家的陈氏也是观颜察色的人,见得冯氏不太和自己亲近也就是过年过节陪范老夫人这位姑姑说说话,平时一般都是只带了女儿于清儿来的,或是自己一个人带了下人过来串串。 所以冯氏与陈氏不是很亲厚,也就是维持着面上的亲戚关系而已。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梨花木的圆桌和案几,配套的梨花木的椅子凳子,圆桌上海摆放着棋盘,上等青花瓷的一套茶具。 窗户大开着,温柔的风拂过窗幔吹了进来,西斜的阳光倾斜而进。 屋里弥漫着熏香的味道,香味中还带着一股酒香,冯氏扭头看了眼墙角的鎏金熏香炉子正丝丝往外冒着香味。 屋里供人休息的床榻上此刻上面躺着一个人,此人正是于浩,衣衫倒是很整齐,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红,想必是喝酒的缘故,只有衣角微微卷着,发丝有些微的凌乱仰卧在床榻之上睡得正是香甜。床榻的一角还有一个人捂住被子,只露了一个乌溜溜的头顶出来,呜呜呜的正低低的呜咽着,让人看不到脸,那低低的呜咽声显而易见是个女子无疑。 冯氏被那女子的呜咽声哭得心烦意乱,于是寒声喝了一句,“哭什么哭,给我闭嘴。” 被子里人抖了下,似是被冯氏的怒喝给吓住了没有再发出声音来,只是在被子下的身子还是哆嗦着一耸一耸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一个表少爷喝醉了酒,不好好的跟下人去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厢房歇息,跑到这花园里来,还和女人一起被抓包在床。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如果这床上的女子真是七丫头,那……冯氏心愈加沉重,也很是恼怒。 “去看看是谁。”冯氏朝李妈妈点了点头,吩咐说道。 “是,大夫人。”李妈妈得了令,走到床榻边伸手就去扯那被子,可蒙着被子的人死命揪着被子,一个劲地往床的里面推去。 这好端端跟被人抓了个现行,还敢不冒头吗?冯氏蹙眉眼眸闪过不耐。 “大嫂。”于丽珍向前一步,低声劝慰着冯氏说道,“大嫂切莫焦急,此等事,不可逼迫,若逼急了这大好的日子见了红,可是不吉利。” 冯氏闻言,看了一眼于丽珍,朝李妈妈摇了摇头。 李妈妈放开了手里的被子退到了冯氏的身后。 “这……这个不是七妹妹的香囊吗?”扶着于丽珍的明玉眼尖地看到了垂落在床脚的香囊,走了过去,拾了起来走到于丽珍的面前,“母亲,你看看是不是今早七妹妹佩戴的香囊?” 说完又从自己的腰际拿起自己的香囊做了一个对比,语气有些不好还带着一丝颤抖,“真的是七妹妹的香囊也!” “明玉,你可别乱说。”于丽珍脸色一白,走了过去拿起那香囊仔细一瞅,转头脸如死灰一般看向冯氏,拿着香囊是手开始微微颤抖。 冯氏这下心都沉到谷底了,这好好的七丫头出了事。不管是巧合还是陷害,这事得老夫人来做主了,她虽是范府的当家主母,可到底她是大房,七丫头是二房的,隔了一层,怎么处理还得范老夫人来处理。 明雅朝香囊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于丽珍和明玉,总觉得心里有些怀疑,扭头扫了一眼房里的人,还好,这屋里的人都是心腹,传不到外面去,但是,明雅目光在明玉身上一顿,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来。上次的事有了责罚,这六妹妹应该能吸取教训了。 而此等丑闻若是传了出去,这六妹妹自己也会惹得一身腥,所以,她必不会跟上次那般说话不经大脑了。如此一想,明雅的不安和怀疑也压了下去。 “哟,这是在干吗呢?”身后传来一声脆声,“这前面的戏大家都不看了,都跑这里来赏花吹风了,嗯这院子倒是好,正好我也走累了,进去休息下。” “夫人,还是奴婢带你去厢房休息吧。”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歇会好了。” “夫人……” 外面传来吵闹声。 “去把她请进来。”冯氏听得这声音,刷的脸色往下了几分,吩咐李妈妈道。 陈氏很快就被人请了进来,见着房里的架势,一瞧床上自己的儿子,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起来,望向向冯氏说道,“大表嫂,你们这是何意呢?” “何意?”冯氏斜睨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于浩和被子里簌簌发抖的人,“我也想问表少爷,这是何意呢?” 好好的来范家做客,做到人家床榻上来了吗?这是世家公子应有的风度和礼仪吗? 冯氏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 这外面的宾客那么多,坏的可就是范家的名声。 “不就是睡了一个丫头吗?”陈氏不以为意地一笑,“回头我跟姑姑讨了这个丫头,总归是范家出来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了她,这去于家当少爷的屋里人总比这在范府当个下人强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冯氏被气得一口气闷在了胸口,“我范府清清白白的人家,你少爷喝了酒犯了混就随便睡个丫头,这若是传到外面去,这范府还怎么有脸面在京城混下去。” “哟,嫂子,你可别吓我。”陈氏一笑,打着哈哈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这府里少了一个丫头,这谁注意?这外头的人吃饱了撑着了,没事来唠叨一个丫头的事?” 两人正是你来我往的说得正是起劲呢,这明玉却是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被被子包裹的人,大哭,“七妹妹,你别怕,祖母,父亲和母亲会给你做主的。” “七妹妹……”陈氏突然顿住了话,脸色一正,伸出手指头指向明玉和那团被子,“那,那里面的是……是,是郡主?” 冯氏脸色白了白,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陈氏脸色一转,黑了黑,怒不可斥地转身挥着拳头就往于浩身上打去,“作孽啊,你这个孽子,好端端的你喝酒作甚?喝混了不会找你表哥表弟引你找个地方去歇息啊?自己摸到了这里,坏了郡主的名节……” 床榻上的于浩睡死了一般,任凭她捶打也不见一丝动静,陈氏一副怒其不争,捶着,“孽子啊,作孽啊。” 陈氏气得用力打了几下,见他没有反应走到了冯氏面前扶住桌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哭喊,“大表嫂,你说这可是怎么办啊?我这个孽子,怎么办啊……?” 冯氏绷着一张脸没有出声,由着她哭喊。 “嫂子,大嫂。”于丽珍正着脸色,朝两人说道,“这,还是先商量怎么办吧?这七丫头也都怪我,客人多没有顾上她们姐妹。” 说完顿了下,提议说道,“这事瞒不了母亲,还是让人去把她请过来吧。” 冯氏半闭了下眼睛,只得招了李妈妈过来说道,“悄悄地去把老夫人请过来,你亲自去。” “是,夫人。”李妈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冯氏看着这乱成一团的房,这心里的火气一揪一揪的,这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掌着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周岁宴,出了这等事……以范老夫人那挑剔的性子,这小的是一顿责罚,大了…… 冯氏拽紧了帕子,咬牙。 “母亲,你先坐会。”明雅也知道事情重大,一进屋看了这情况就让贴身的丫头香蝉把不相关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各自心腹之人,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劝着母亲能冷静下来做事,不然这一个不好就会传扬出去,这前面戏台前的夫人哪一个不是人精,想必开始那一声尖叫早也是传到了那边去了,好在那边还有祖母和三婶婶坐镇,有什么也有人震着。 冯氏顺着明雅的手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脑袋一抽一抽的痛。 明雅只能扶住冯氏的肩,给予自己的力量。 “七妹妹,七妹妹。”明玉伏在于丽珍的怀里呜呜凄惨无比,“母亲,都是我害了七妹妹,我应该陪着七妹妹回房换衣服的,不该让一个小丫头陪着她回房的,今日的客人这么多,我该多多照看妹妹的。” 于丽珍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安慰说道,“没事,没事,你父亲,祖母和我会好好为你七妹妹做主的,断不会让你七妹妹吃了亏的。” 说罢起身走到陈氏的面前,说道,“大嫂,这七丫头可是十二岁不到,大侄子就如此践踏,你可得给个说法,要负责,否则就算是告上衙门,我们也要一个说法。” 陈氏自知理亏,也是陪着笑,“当然,哪能让郡主吃了这样的亏呢?这郡主金枝玉叶的,回家我会让他老子抽他一顿,跪祠堂。” “哼。”于丽珍板着脸哼了一声。 “姑奶奶,亲家大嫂,有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扇门。”陈氏抹了一把眼泪,眯着眼陪笑着说道,“这是我家小子坏了郡主的名声,当然得负责到底了,这两家本来就亲厚,这和郡主若是能定亲,这还不是亲上加亲了吗?” 陈氏说着就心花怒放了起来。那丫头如今圣意正宠,进了自家的门,那老爷还不升官,至于儿子,以后还不是官途顺畅? 冯氏黑着脸,看着两人一个来一个去,就差交换庚帖拍板定亲了,心里这个气啊。虽说着明慧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可那也是亲侄女啊。 这陈氏为人咋样,她是心里有滴的,这于家内侄怎么样,更清楚,冯氏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就怀疑这是两人合计好了的,可是见着这于丽珍一脸的不饶和陈氏的讨好,也不见得是作假,心里虽有疑惑可也按了下去,于今之计是把这事给圆了下来,别传扬了出去,否则这吃亏的可是范府。这宴客是在范府,这爬上床榻的也是范家的小姐,别人可是不管那么多,而且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女儿家吃亏,传了出去,女儿家的脸面就更加没了,这不得还要影响范家余下的几个闺女。 可是,这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陈氏是什么样的人,冯氏心里也是有个谱的,虽是可惜了这玲珑剔透的侄女,可是可惜归可惜,心里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法子来,一个处理不慎就会坏了范家名声。 “咦?你不是说这人都在前面看戏吗?你看这院子里可是不少的人呢?”明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还能听得往里走的脚步声。 冯氏一听,心急忙得起身,扭头往外喝道,“不是让你们守着门口,不让闲杂人等进来的吗?” “呵,爷到了这范府倒成了闲杂人等,哪要什么样的人才不是闲杂人等呢?”明朗的笑声传来。 声音里没见怒气,冯氏等人却是听得了其中的戏谑和威严。 这宴客的人不多却也是不少,邀请的都是勋贵的人家,这声音听着年轻像是年轻公子,难道是谁家的少爷这瞧着戏不好看也到花园里来赏花图个清静了不成?听得动静走到这里来了? 冯氏心下微惊,忙走了出去,见着院子里如闲庭阔步慢慢而走的徐习远,身旁是笑靥如花的明慧,冯氏见着明慧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难掩脸上的惊愕,却一瞬又恢复了正常,深吸一口气,屈膝行礼,“臣妇见过六殿下。” 听得冯氏的声音,于丽珍陈氏和明雅明玉四人也忙颔首走了出来,行礼。 “免礼。”徐习远摆手说道。 “七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明玉起身,眼眸一见徐习远身边的人,鹅黄襦裙,裙裾随风飘逸,白玉簪挽发,整个人飘逸而灵动,不是明慧是谁?当下就惊愕非常,首当其冲第一个叫出了声来。 “六姐姐可是真会说笑。”明慧莞尔,“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应该在哪里吗?” 明玉被问得一个语塞,讪笑说道,“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姐姐的意思是……。” “那姐姐是哪个意思呢?”明慧追问。 “看你这孩子,你姐姐不是担心你吗?你回房换个衣服也换了那么久,这不大家都担心出来寻你了。”于丽珍柔笑着说道。 “哦,是吗?”明慧扬眉,扫了他们一眼。 “嗯。”明雅点了点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朝着明慧点头,“这红儿说你不见了,可吓坏了大家。” 于丽珍眼眸闪过一阵阵的疑惑和不甘,还有阴毒,怎么会?七丫头在外面,那里面的女子是谁? 可是这个当口,于丽珍还不至于傻到把这个疑问给讲了出来。 陈氏也是大大地惊慌了一把,这本来和自己儿子困在床榻上的七丫头居然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眼前,那儿子是被人给设计了? 冯氏见着明慧安然无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疑惑这里面的女子是谁?心里想了一阵,想必是府里哪个不省心的丫头。 “七侄女,以后可是要使个人先通报一声,免得大家担心。”冯氏眼眸看向明慧,嘱咐了一句。 “是。大伯母。” “大夫人,二夫人,二小姐,六小姐还有这个是……”徐习远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一个个都认了出来,然后目光定在陈氏的身上,带着疑虑问道,“这位夫人瞧着眼生。” 徐习远脸上的笑容如隔着云端的花一般,陈氏于丽珍等人看来比那当空五月的阳光要绚丽,还要刺眼。 “回六殿下,这是祖母娘家的侄媳妇,也是姨娘的娘家大嫂。”明慧为其解释道。 “哦。”徐习远点了点头,眼眸环顾了一下汀兰水榭,勾唇,“好个雅致的院子,没有想到范府这花园里这景致可真是别树一格,在这里夏天茗香纳凉,冬天扫雪煮茶可真当是人生美事。” 一边说一边看着周遭的景致,边抬步往里走。 “六殿下若是喜欢,以后尽管吩咐使来吩咐一声,臣妇自当让人备好茶。”冯氏笑着说道。 “嗯。”徐习远摸着下巴嗯了一声,眼眸却是看向明慧问道,“要不要进去歇息坐会?这还没到夏天不能茗香纳凉,这满眼都是绿树花草,这风也不错,进去喝杯茶小憩会也是不错的。” 徐习远脸上带着清浅的笑,眉目疏朗,饶是有了心仪之人的明玉也芳心撞了一下。 “不可……。”这明慧还没有回话,陈氏忍不住一声低呼。 “嗯?”徐习远深邃的眼眸扫了一眼于丽珍,看向冯氏说道,“难道大夫人刚说的不算数?这做主的是于夫人你吗?” 这当家的主人都没有吭声,她一个客人吭什么气? 冯氏横了一眼陈氏,陪着笑说道,“六殿下,刚臣妇刚说的当然是算数的,不过,事出突然,还没有准备好,怕是污了您的眼。” “是啊,是啊。”陈氏忙不可迭地点了点头附和着。 “本宫可不是那般挑剔的人,反正明慧妹妹也累了,进去歇歇好了。”徐习远笑着摇头,抬步走了进去。 冯氏着急但是也不敢伸手挡。 明雅扶着冯氏,低声耳语说道,“母亲,莫急,殿下是光明磊落的人,若一再阻拦免得会落个不好的印象,不如让他进去,也是未尝不可的。” 冯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好在那床上的女人不是七丫头,不是范家的女儿,明婷是在戏台那边,看样子应该是哪个被迷了心的丫头,如此一来大不了折损一个丫头了事。这腌制的事宫闱里还少吗? 这六殿下恐也不是那般好事之人。 于丽珍一脸的阴晴不定,也知道当下不是自己强出头的时候,陈氏则是黑着脸,没有出声了,明玉则是气恨着暗自咬牙。 “原来这里有这么好的一出戏啊。”徐习远进了门,扫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于浩,和旁边那哆嗦的那团被子。一笑,“好像是于家大公子,大公子倒是会享受挑一个如此风光霁月的好地方。” 语气格外的调侃。 低头在明慧耳边耳语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明慧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好看吗?” 徐习远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冯氏一众人,目光幽幽定在陈氏的面上,“难怪于夫人刚刚阻拦本宫进来。” “臣妇不敢。”陈氏普通跪了下去。 “起来吧。”徐习远扫了她一眼,丢了一句话。 “这不是我的香囊吗?怎么会在这里?”明慧看向桌上的香囊向前走了一步,拿了起来,很是不解和疑惑,“怎么会?” “七侄女,你的香囊怎么会在这里?大伯母也是很不解。”冯氏看向明慧问道。 当初明慧不见,然后又见着这香囊掉在床榻边的地上,于是他们都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床上被团里的女子就是她,没有想到,她好端端的安然无恙,那床榻上的人是谁? 冯氏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 明慧手握着香囊,解释说道,“我在花园里等红儿的时候碰到了赏花的嫣红姑娘,姑娘说着香囊不错,我想着姑娘伺候父亲有这么长时间了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这平日里和她也怎么打照面,见她夸我的香囊,所以我就借花献佛,把香囊赏给她了,然后我见红儿还没回来嫣红姑娘好心就让丫头送我回了慧园去了。” 伺候范言志的嫣红姑娘!于丽珍脸都青了,陈氏更是气得一口血往嗓子眼冒。 明玉紧蹙着眉,扶住了脸色发青的于丽珍,眼眸不善地望向明慧说道,“姐姐这说的,红儿可是说了去了慧园找你的,没见你回去的。” 明慧一笑,淡淡说道,“姐姐这是说我说谎呢?我有何要瞒着的,这园子这么大,我和红儿错开了道不是正常吗?” “七妹妹说得是有理的。”明雅也分析说道,“七妹妹是喝了酒的当然走得慢,红儿没见着七妹妹心里着急想必是抄了小径和七妹妹错开了。” “嫣红姑娘。”陈氏回过了神来,几步迈到了床榻边,见着自家睡得正是香甜的儿子于浩,恨不得一把丢出去了才好解气,但是当下最是紧急的是,这床上的女人是不是嫣红姑娘,外甥和姑父的通房睡到了一张床上,陈氏想着就是胸口一阵腥甜。 以后谁家的好姑娘会嫁给如此色胆包天,借酒犯浑的儿子? 陈氏想着一把夺过一旁的茶盅,朝自己儿子的脸上泼去。然后一把揪住那被子猛地一扯,“你这贱蹄子。” 嫣红自那一声尖叫就吓得清醒了过来,这门被挡了,屋子里逃无可逃,只能抱着被子蒙住了头,这不管是谁,她都是范家二爷的人,在宴席的当天和人抓住在一张床上,她都不会有好结果。 开始听得他们因那香囊以为自己是郡主,只想他们能快点走人,自己也来个将错就错好了,没有想到郡主本尊却来了,还带了一个六皇子。 她恨不得钻个洞把自己埋了才好。 嫣红刷白的一张脸,爬下床,跪在地上直磕头,“大夫人,二夫人,饶命,奴婢没有做,奴婢没有什么都没有做。” 一张妩媚的脸白的跟纸一般,身子微微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萧索,泪流满面地磕着头。 睡眠中的于浩被一杯茶泼了个机灵,睁开了眼,见着房里的人,眼眸得意地看了一眼明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目光投向了陈氏,“母亲,儿子不是故意的。” 陈氏一巴掌挥了过去,“孽子,醉了酒不会找你表哥表弟啊?这下你将来要怎么做人?怎么对得起你的姑父?” 陈氏腿一软,抱住他哭得哭天喊地。 “儿子不是故意的,姑父要打要罚,儿子都认。” “孽子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陈氏在他腰际拧了一把,在他耳边快速低语说道,“闭嘴,别开口。” “母亲。”于浩被拧得一阵肉痛,这眼泪真是滚了下来,极其听话地闭了嘴,不再开口,任由陈氏抱着哭。 “发生什么事了?”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见着站在门口一脸威严和怒气的范老夫人都忙屈膝见礼。 范老夫人扫了眼,朝徐习远走了过去,“老身见过六殿下。” “老夫人这使不得。”徐习远虚扶了老夫人一把。 范老夫人也没跟他客气,眼眸锐利地环顾了房里的情况,她这一得了李妈妈的话,嘱咐了马氏几句让她招呼了客人,便带了秦妈妈和李妈妈离开到了挺香水榭,还没进院子远远地就听到汀兰水榭的闹声。见着这房里的情况,她是多少有了个谱。 心里这个气就不住地往外冒,眼眸瞪向冯氏,“吵吵闹闹的,不知轻重。” 冯氏自是委屈,但也只能低头认错不能反驳。 “这都怎么回事?”范老夫人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可这事情还是要了解的。 “老夫人,救命。”嫣红到底是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对老夫人是有几分仰慕之情的,这下哭得极其凄惨,一下抱住范老夫人的腿,“老夫人您要为嫣红做主,嫣红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做对不起二老爷的事。” 泪水簌簌而下,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姑姑,这贱蹄子不安于室,勾引浩儿啊。”陈氏不甘示弱抱住了范老夫人哭喊。 于浩惊愕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嫣红,这下明白了自己母亲不让自己开口说话的原因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站在徐习远身旁亭亭玉立带着一丝笑意的明慧,又看向范老夫人,“姑祖母,孙儿只是喝醉了酒,小憩了一会,不知道这里有人的。” 这……于浩和嫣红两人被当众堵在了床榻上,一个口口声声说没有做什么,一个说不知道有人。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妩媚动人。这话说出去,谁信?还有她儿子范言志,虽嫣红连妾都不算,只是一个通房,这送人都不当回事,可是这于浩是范言志大舅子的儿子,这姑父和外甥……此等丑事,居然发生在自家的院子里,这还不得被人唾弃死。 范老夫人仿佛能清楚看到自己儿子范言志那头上的那团绿云,范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黑黑的还带着绿。 “祖母。”明雅和明慧一人一左一右扶住了范老夫人,扶着她稳当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题外话------ ~(_)~首次v,小西甚是惶恐,谢谢捧场的亲们。 噗有亲说把于渣渣送上床,不过将来她的下场会很惨的。 ps,推文《重生窈窕庶女》,每日万字更勤快的小蜜蜂,欢迎亲们去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七章 左右为难 来的路上去请她的李妈妈可是把事情经过都详说了。本来她还不信,这会亲眼所见,恨不得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范老夫人一口气闷在胸口,可是经历风雨的她知道,这个档口自己还不能倒下,若倒下了,这事牵涉到范言志的通房和自己娘家的侄孙,外面宾客满堂,一个不好,别说是范言志和于浩两人,就是范府和于府都禁不起这场风雨。 这大安朝虽民风开放,这官场和商场,送美婢是经常有的事,可还没到长辈晚辈不分的地步,还不到如此姑父和外甥共用一个女人通房的地步,那是不伦,在看重孝道的大安朝可是容不下如此的不伦事。 表面看来是一个女人而已,这若是被御史知道了,那一张张铁嘴铜牙,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们都能掘地三尺能挖出个草根儿说个子丑寅卯来,这被他们闻得了风声,就等于是抓住了范言志的把柄。 这范言志的官途估计是到了头。 这冯氏是范家主母,可也是范言志的大嫂,这二房里此等妾室通房的话是没有多少的话语权,所以还得自己来做这个主,她不能气倒。 范老夫人硬生生撑着一口气拽紧了椅子的扶手,闭了闭眼,睁开了眼眸起身朝徐习远一礼说道,“让六殿下见笑了,还望六殿下海涵,改日老身挑个好日子请六殿下过府喝杯粗茶。” 显而易见的逐客,先把这尊佛给请走再说。 范老夫人是很有眼色的李妈妈也跟她说了这六殿下和郡主一起逛园子逛到了汀兰水榭。 “老夫人有礼了,还请老夫人自便,我也逛得有些累了,日头也早了,是该回王府了。”出了此等事,谁还有那个闲心和闲工夫招待客人,徐习远心里也是明白的,说完了眼眸不经意扫了一眼于浩和嫣红姑娘,抿嘴一笑赞叹了一声,“老夫人,这范府的教导真真是不凡啊,如此厚待晚辈。” 呃,众人听得脸都快成锅底了,这于浩的脸更是清转白,白转青,然后转红,跟彩虹似的色彩斑斓换一个遍,这范老夫人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明慧低头嘴角缓缓溢出了一丝笑容。 范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看向明慧,脸上带着一丝倦色说道,“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要大妨,可你与六殿下到底是表亲也没那么多讲究,七丫头,你替祖母送送殿下。” 范老夫人这是敲打两人呢,虽是有表亲这一层,可到底是男女有别。 听得老夫人话里有话,徐习远也不气不恼,笑得疏朗,没等明慧开口说话就接了范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的是,这论规矩和教导,放眼京城哪家能比得上有几百年传承的范家啊。” 声音低沉像如同千年老琴弦上的曲调一般醇厚动听。 范老夫人脸色一僵,嘴角动了动,说道,“六殿下谬赞了。” “老夫人多保重,告辞。” “恭送殿下,殿下慢走。”范老夫人带了众人行礼恭送。 “殿下,请。”明慧含着笑朝徐习远一伸手。 待明慧和徐习远出了院子,范老夫人这才沉下脸,抬眸看向冯氏和于丽珍说道,“你们两个去前面招呼客人吧,你们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是今日的主角范琦的亲生母亲,这满堂的宾客离得太久怕是让人生疑。” “是,母亲。”冯氏想了下,应道。 “母亲,你脸色不好儿媳不放心,还是让儿媳留下伺候您吧。”于丽珍摇头,满脸的担忧,说道。 “我身边有的是人伺候,不用你留下,你好生去招呼外面的客人去。”范老夫人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就说我和她两娘两有些话说,有些累了,就不出去送客了,好生招呼了他们,等散了,到时候再说与老二来一趟我院子。” “是母亲。”于丽珍不好再反驳,只得应了。 “母亲,明雅留下吧,这样我们也放心。”冯氏对着范老夫人说道,她也有些不放心老夫人,这一天应客,陪客,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就有些不济,这么一气,若是晕了可不好,于是冯氏想着让明雅留下照应着,好歹范老夫人若是精神不好有个什么事,总还有个主心骨在,而明雅做事稳妥心思细腻,向来深受老夫人的宠爱。 “好,让二丫头送我回去。”范老夫人点了点头让明雅留了下来,转头对着秦妈妈吩咐道,“你让人打了水来让他们两人净面,侄儿媳,你与侄孙子跟我一起去荣安堂坐坐。” “是,老夫人。”秦妈妈退了出去唤人打水,也此时明玉和冯氏于丽珍也离开了院子回戏台前去。 陈氏嘴角动了动,见着范老夫人脸色阴沉的样子,有些心悸没敢说话了,她本欲是想跟着于丽珍等离开,然后趁机溜了,可老夫人特意放了话。陈氏只得歇了心里打的主意,恹恹拉了儿子跟老夫人去荣安堂。 “那个香囊是你的?”徐习远步伐缓慢,扭头看向身边的明慧问道。 “嗯。”明慧点头。 “那……本来是有人陷害你?”徐习远眼眸闪过一丝利芒,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很是肯定。 “显而易见是的。”明慧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承认了下来,耸了耸肩,“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她也没有想到这出乎意外的嫣红姑娘搅了进来,这出戏真真是令人震撼了一把。 “那个香囊是不是有问题?还是你早就知道那个香囊有问题的,”徐习远猛地顿住脚步,拽住明慧的手臂,眼眸上下打量着明慧。 “痛。”明慧皱眉,微微抽了一口气。 “抱歉。”徐习远松了松手劲,眼眸透着明显的担忧,继续追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明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你难道忘我是神医宋一羽的徒弟,对那些个香啊什么相冲相克的,很了解的。” 徐习远这才想了起来,“我倒是忘记这茬了。” 说完有些讪讪地松开了明慧的手,脸色微微窘红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下却是涌起一股怒意来,这范府真真是胆大包了天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御封的郡主。 “我会没事的。”明慧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怒火,微微一笑,说道,“你可莫要跟我外祖母泄露半个字。” “为何?姑祖母若是知道了你的处境,虽是不能把你接出范府,但是至少是能给你助力不是吗?”徐习远面露不解,反问道。 把明慧接出范府,可毕竟她是范府的血脉,范家的长辈都在,这是不切实际,她没有理由离了范府去外祖家,这范府也是不会依的。但是至少有了公主的仗势,范府的人也不敢如此薄待她,不会如此猖狂地算计陷害她不是吗? 如此,她的日子也会好过。 明慧摇头,“外祖母年纪大了,不要让她担心,这些事情我能应付,能处理好。” 他怎么能懂,自己前生的血和恨。如若是为了过一份安分的日子,她当初就不会拒绝皇帝表舅的意思,让皇帝表舅出手收拾了范言志夫妇。 可是皇帝表舅出手了又能怎样?皇帝表舅宠自己是一回事,这范言志是朝廷命官,这些年在南州府的政绩是很不错的,不说是栋梁之才,可也是难得的人才,皇帝表舅因为自己而斩杀了他们两人吗?明慧心里很清楚,不会,皇帝表舅是不会下狠手的,在是自己的表舅之前,他首先是皇上,是大安朝的君王,他断不会因为自己而失了范言志那样的人才的。 所以她才拒绝了表舅,自己回来范府。 “怎么了?”徐习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问道。 这样的表情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那些结伴上京的日子里,就能经常看到她脸上的如此落寞和孤绝的神情。如一望无际湛蓝的天空中那一抹极淡的白云,随时就要随风而散,如遗落在世间的一缕孤魂一般,随时就会魂飞魄散。 如今再一次见着这神情,徐习远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揪痛了起来。 “没事,太阳有些晃眼。”明慧回神,给了一个微笑给他。 见着很快就要走完了园子里的路,戏台那边的锣鼓声越来越清晰起来,徐习远对着明慧说道,“你小心些呢,别给人欺了去,若是有什么危险,使个人去我府里找我。” “好。”明慧一口应得很是干脆。 徐习远见她应得如此爽快,倒是有些怀疑了,扬眉,“我是说真的,你可是别敷衍我。” 明慧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她都应了,他如此磨叽,心里有些好笑,岔开了话题,“对了,六殿下,我想这我父亲应该没有给你下帖子吧,你堂堂六皇子怎么会参加一个小孩子的周岁宴了?” “哼。”徐习远冷哼了一声,“我来,是给了范府莫大的恩典。” 扑哧,明慧忍禁不住笑了一声,屈膝行了一礼,“那,多谢殿下恩典。” 徐习远伸手拍了下她头。 明慧仰头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皆轻笑出声,这一刻,风轻,日暖。 “殿下,郡主。” 明慧闻着这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褪了下去,眉头蹙了蹙扭头,转身真的见柳恒之一袭白衣,英俊潇洒带着阳光朝两人走来。 同行的还有崔觐和范瑜,崔觐一身天青色锦袍,玉带束腰,玉簪束发,英姿勃发意气风发。 三人走到徐习远和明慧面前,朝徐习远见礼。 似是感觉到明慧情绪的异样,徐习远看了一眼明慧,微不可察地扫了两人一眼,“柳世子,崔世子,范四公子。” “六殿下,郡主真是好兴致,这园子看着可真是美。”崔觐微笑着说道。 “是啊,范瑜,你改天得领我们逛逛。”柳恒之点头赞道, “乐意至极,两位世子哪天有空,说声就是了。”范瑜应允。 “那可说定了哦。”柳恒之笑着在范瑜肩一拍,眼睛朝远处眺望了一番,对着明慧和徐习远说道,“难怪郡主和六殿下你们都没看戏呢,这戏依依呀呀的总是那几出,哪有这园子的景致赏心悦目。” “世子谬赞了,听闻侯府的后花园是美轮美奂,这哪能相比,恐是怕浊了世子的眼。”明慧含笑,回道,庆元侯府里的后花园那才是真的美轮美奂,美景,人更是美。 明慧尖锐的话,柳恒之自是听得出来的,可又是想不起来自己哪是得罪了她,虽是花园,可是也有范瑜的陪伴也没有什么冒犯之处,皱着眉头正要开口。 却不想一行人远远地走了过来,柳恒之一见眼眸一亮眸光直直落在冯氏和于丽珍后面娇媚的明玉身上,五月阳光下范明玉娇俏如五月的蔷薇一般,柳恒之理了理衣冠带着笑往前迎了过去,行礼,“见过大夫人,二夫人,六小姐。” 冯氏顿住了脚步,客套说道,“怠慢几位贵客了。” 范明玉微微颔首,美目在崔觐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微微颔首露了优雅的脖颈,让人看着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屈膝盈盈端庄见礼,“见过柳世子,崔世子。” 明慧站在旁边看着柳恒之眼里闪烁的光芒,勾了一丝笑瞥了一眼范明玉。 “怠慢了各位了,还请见谅。”冯氏客气了几句,就领了人往外带。 徐习远倒也没有客套几句,和冯氏说了一两句,然后朝明慧说了两句便直接告辞离开。 崔觐和柳恒之虽是有心,却见冯氏说着客套的话,面上却是一丝不苟,只得随身返回戏台,继续看戏。 在戏台前左顾右盼的孟婷婷见到明慧一来,双眼立即就发光了起来,拉着明慧坐在了身边,埋怨了几声说怎么很久都不见她。然后又开始跟明慧说这些日子来自己的见闻。 临走告辞的时候还不忘跟明慧咬耳朵说晚点下帖子请她和姜宁去庄子看荷花游玩玩,明慧笑着应了。 终在日跌时分宾客尽散, 等客人都告辞回了,冯氏这才嘱咐了人收拾,然后又让人去请范言志去范老夫人的荣安堂。 马氏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心里也是知道事情恐是不小,这中途冯氏于丽珍离了席,然后又让人来请了范老夫人去,所以心里也有个数,嘱咐了人把明月抱了回去,别跟上次那般突然的惊了明月。 然后跟了冯氏等人的脚步去荣安堂。 进了荣安堂的院子,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丫头都不见一个,只有如意和吉祥守在门口。 进了门,见老夫人闭着眼拨着手里的佛珠,秦妈妈站在范老夫人的身后,明雅也站在后面揉捏着范老夫人的肩,不时低声说两句。 陈氏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于浩也是脸色发黑地坐着,屋子的中央跪着嫣红。 范言志是陪了一天的宾客,这酒也喝了不少,这刚下休息下就被人请到了荣安堂,一进屋,见着里面的状况,目光在嫣红的身上顿了顿,然后抬眸看向范老夫人,“母亲。” “嗯,你来了。”范老夫人这才睁开了眼眸,看向自己最为疼爱和骄傲的儿子。 “老夫人,老爷,饶命。”这会嫣红都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惨白着一张脸,只顾着一个劲地磕头,白嫩的额头磕得已是血肉模糊了。 “大儿媳,你把事情跟老二说下吧。”范老夫人眉头都不抬一下,这事她都说不出口。本想瞒着他,可是事情太大了,如果以后万一让人知道了,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这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冯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把事情简单说了。 范言志一听,脸当场跟黑炭一般黑,怒不可斥地一脚踹向嫣红,“贱人。” 却见嫣红一双泪水涟涟的双眼望向自己,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比之平时的妩媚多了一份柔弱之美,想着这几个月来她和蓝柳两人的温柔软香,这踹出去的脚有些发软。 因为述职回京这都五月了,这么一拖,一年眼下就要过去了,自己这几个月来没了刚回京的那股喜悦和豪情,替换的是心烦和意冷。 这于丽珍自己与之青梅竹马,这失意对于丽珍是说不出口的,而且她还有一个羸弱的儿子范琦需要照看,还要打理家务,更者,他是男人,于丽珍陪着他一路一方风顺意气风发,自是也不想她见着自己这失意时的样子。 于是这几个月来,倒是嫣红和蓝柳对自己崇拜仰慕,两人尽心尽力眼里都是自己,温柔相待,倒是让自己的心平复了不少。想着往日的柔情,和眼前嫣红楚楚可怜的眼眸,范言志心下一荡,脚下的力度收了七成。 “老爷,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和表少爷苟且。”嫣红仰起头,哀求着看向范言志,声音婉转而悲切。 “嫂子,你今日带她回去吧。”范言志虽有不舍,转头狠心说道。 “老夫人,奴婢自小在您的身边长大,奴婢是什么样的为人,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吗?”嫣红满目泪水地转向范老夫人哀求说道,“您从小就待奴婢极好的,教导奴婢如何做人处事,您教导的那些嫣红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范老夫人眼眸动了动,终究是狠下心来没有开口表态。 “老爷,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嫣红苦求,眼眸如死灰一般没了一丝光彩,脸上也尽是绝望望向范言志。 范言志心里有一丝动容,但也没有理会,这嫣红是好,也不见得眼皮子如此之浅去勾引表少爷,可是如此失德有了污名的人怎么还能留在自己的房里,怎么能留在范府? 嫣红凄惨一笑,留在范府可能念及旧情还一分活路,这若是跟了于家的人回去,那是必死无疑。 绝望无比地朝范言志勾起一丝妩媚无比的笑,突然爬了起来朝一旁的柱子直接撞了上去。 砰地一声把屋里的众人惊了一跳,事出突然都没有想到这丫头如此烈性,大家只来得及看得嫣红软软下坠的身子。 “嫣红姑娘。”靠得最近的明慧一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嫣红如红花般往下倒的身子,不着痕迹地搭在她的手腕一探,眉头扬了扬,收了手,说道,“你何苦如此想不通寻死呢?虽说范家向来最是看中清誉,这祖母最是菩萨心肠,你若是不愿意跟于家表哥回家,祖母定是不会逼你的,范府这么大,还差你一口饭吗?还有父亲,好歹你也是伺候一场的,怎么也有主仆情谊在的,你如此一撞,不是要以死相逼吗?” 嫣红姑娘紧闭的眼眸,眼角的泪水还未干,额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明慧见她昏死了过去知她是一心求死,只好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您就看在嫣红姑娘是从小在您的身边长大的份上,先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一个贱丫头而已,死了就死了呗。”陈氏瞥了一眼,哼了一声,“死了干净。” 如此狐媚,若跟着回了于家她定是杖毙了。 “于夫人这话可是说的不对。”明慧蹙眉,“范家虽是严谨治家,但是对下人向来宽厚,这若是见死不救,这若是传扬了出去,还不是让世人笑话我范府这几百年传承的清誉吗?更何况,这嫣红可不是一般的下人,是伺候父亲的人,这要是要世人笑话我父亲寡淡凉薄吗?更何况,嫣红是在自家后花园游园子累了小憩一下而已,只是不知于家表哥如何在没有人相陪的情况怎么就去了汀兰水榭呢?这事情是究竟如何,还有待深究?” “郡主你的意思是我强迫了她这个贱蹄子?”于浩听得这话里的意思,破口而出问明慧说道。 明慧莞尔,摇头,“本郡主没有这么说哦。” “你……”于浩怒目,陈氏瞪了一眼于浩,于浩闭了嘴。 这明慧一句句说得句句是理,范老夫人却是听得眉头跳了跳,伸手拍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盅拍在桌上,挥手,“去请个大夫来。” 明慧丢了于浩一个能耐我何的眼神,垂眸不再出声。 于丽珍看着那奄奄一息柔弱至极的嫣红,比之平时更加多了一份媚,手里的帕子紧了紧,暗道,怎么就没能一头撞死。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给了秦妈妈一个眼色,秦妈妈唤了如意和吉祥进来把嫣红挪到了榻上。 大夫很快就请了来,蹙着眉头给嫣红诊了脉。 给嫣红头上的伤上了药,并包扎好,这才朝坐在正位上的范老夫人一礼,说道,“请老夫人安心,姑娘的伤势无大碍,可姑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有受惊之象,得小心安胎。” 有了身孕?这大夫的一句话好比给河里投下一颗巨石,激起万般浪花。 “两个月的身孕?”范老夫人惊讶地看向大夫。 “是。”大夫点头,起身写了一个安胎的方子给领他进门的吉祥。 “送大夫出去吧。”范老夫人说道。 “等一下。”冯氏往前走了一步,拿出那从汀兰水榭一直放在身边的香囊,递给了大夫问道,“麻烦大夫看看,这里面的香料可有不妥?” 说罢扫了一眼还处于惊愕中的于丽珍。 太巧合了!她仔细一分析,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巧合了,而这香囊本应是明慧手里的,却到了嫣红的手里。 这嫣红生得是娇媚,可却是老夫人教出来的人这性子冯氏还是了解的,有些小心思可还不至于做出此等龌蹉的事来,否则当初老夫人也不会把她赏给范言志。 所以……冯氏毫不痕迹地看了一眼于丽珍和陈氏两人一眼,这事没准就是他们两个合谋的,本是陷害七丫头的,可没想到给嫣红给撞上了。 大夫拆开了香囊,把里面的香料都倒了出来,一一仔细查看了又闻了,查了些许之后,才跟冯氏回话说道,“这香料都是防虫防蚊的普通香料,不过……” “不过什么?”明玉抢言,“你可不要乱说。” “老身不敢,若是小姐不信,可是多请几个大夫回来验看。”大夫回道。 “六丫头,你别插嘴。让大夫先把话说完。”冯氏蹙着眉头扫了一眼明玉,看向大夫说道,“大夫请说吧,有何不妥?” “这香料有一味绞股兰,这平若是用来安神的香料,不过若是饮了酒然后再闻得此香,就会昏迷。顾,一般都不会用胶骨兰用来做香料的。”大夫解释说道。 “郡主,你好狠的心,奴婢与郡主无冤无仇的,郡主何苦如此设下毒计陷害我。”嫣红悠悠醒来正好听得大夫后面的那番话,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眼眸死灰一般看向明慧。 双眸之中透着透骨的恨意。 “嫣红姑娘,你可是误会我了,这个香囊是今早姨娘送与我的,我见你喜欢才送与你的。”明慧忙摇头解释说道,“你若是不信,二姐姐,六姐姐,八妹妹和明月都有的,而且你我无冤无仇我害你作甚?” 明慧说完带着失措看明雅和明玉两人,唤了一声,“二姐姐,六姐姐。” 这明婷和明月都不在,但是有她们两个作证也就是够了。 “你七妹妹说的是不是真的?”冯氏横了一眼低头垂眸的于丽珍,看向明雅问道。 “是的。”明雅点头承认,低头把系在腰际的香囊解了下来,递给了冯氏说道,“今日早上二婶唤我们过去给我们的,这不今日一天都没有回房,这香囊都一直系在身上呢。” 冯氏拽过香囊,和明慧的那个对比了一下,上面的针线走法和用线可以看出来的确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里面有胶骨兰?明雅可是她的心肝,冯氏立时紧张地拉过明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我无事。”明雅安慰地握住冯氏的手紧了紧,摇头说道。 冯氏这才放下了心,放开了明雅,转头看向于丽珍问道,“二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家里这一辈的女儿就她们姐妹几个,她们的祖母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在宴客的日子,给他们带上这样的香囊?你这不是要把我们范家的女儿都往绝路上逼,断她们姐妹几个的活路吗?” 冯氏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一字字都戳向于丽珍的心窝。 说她是要把范家的这一辈女儿都毁了,这话可真真是很咄咄逼人,可是旁人挑不出刺来,这冯氏字字都是从范家出发,为范家着想。 于丽珍当下脸色惨白,从嫣红有了身孕的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当即反驳说道,“大嫂,你莫要把这么大的罪名往我身上扣,我怎么就是要毁她们姐妹几个了?不就是送了她们一个礼物吗?我这个做婶娘和伯母的表示一点心意还不成吗?” 说完拉了明玉到身边,潸然泪下,“明玉她也有,她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大嫂,大嫂你怎么那般说我?” 说完,泪如雨下好不委屈。 这也是确实若是真有心害她们姐妹,怎么能把明玉也搭上?再歹毒怎么能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往绝路上推?冯氏被说得词穷,于是也是讪笑,“可是这香囊出自二弟妹你的手,这可是无可置否的。” 冯氏闻言,谢道,“多谢大夫,有劳大夫了。” 又明雅刚给的香囊递给了大夫说道,“麻烦大夫再验一下。” “大嫂,你这是何意呢?”于丽珍看向冯氏问道。语气中带着质问。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这各种香和药本来就不少相冲相撞的,这若一个不好会害了人的。”冯氏含沙射影说道,“既然那香囊里面的香料有问题,那明雅的当然也得检验一下,我看明玉的最好也是验一下的好。” 大夫仔细验了,说没事,其他两个香囊里都没有绞股兰,冯氏这才吩咐吉祥一句,送大夫出门。 “二弟妹,你是不是应该对此解释一番。”冯氏沉了脸,看向于丽珍。 于丽珍摇头,“大嫂说的什么意思,弟妹不知道。” “大伯母,容明玉说一句,母亲真心只是聊表心意而已。”明玉眨眼,看了看明慧和嫣红,好奇问道,“怎么我和二姐姐,八妹妹和明月都没事,独独就七妹妹你佩的香囊就出事了呢?这一日来,我与之你们都是同吃,一起待客的。” 不等明慧回答,就继续回忆着说道,“嗯,刚才大夫说要喝了酒才能致人昏迷,可是我记得宴席上,七妹妹和我们一样都是喝了酒的。怎么,这七妹妹喝了酒反倒没事,给了逛园子的嫣红姑娘倒出了事了?” 明玉说完疑惑地看向明慧。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这喝了酒的明慧安然无恙,而刚转手嫣红就出了事,很显然,这中间的矛头显而易见地指向了明慧。 明慧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明玉,笑了下,迎向众人的目光,说道,“六姐姐没有时刻跟在我的身边,怎么会知道我没事?听六姐姐这话的意思是,我没有出事倒是很失望的样子。” 明玉没有想到明慧如此大胆地反咬一口,脸色微变,一口咬定,“你说有事就有事啊?不过是想推脱罢了。” “我范明慧做得正,行得端,没什么要瞒着的,当时是嫣红姑娘的丫头送我回慧园的。”明慧轻笑,眼眸看了一眼于丽珍,望向明玉说道,“既然六妹妹不相信,既然父亲和祖母,大伯母都在这里,不如把慧园的人和嫣红姑娘的丫头都叫了来,让他们做个证,我回慧园的情况如何。我看啊还有不如从最开始的查,去请了那置买香料的下人来问问,也请了和姨娘一起做这香囊的下人来问清楚不就得了?再查不出来,这置卖绞股兰的药铺总是能查出来的,不过是费些时间和银两罢了,还有……” 明慧眼眸看向于浩问道,“于少爷是不是记恨上次我踹了你,所以想借机报复于我呢?” “我哪有?”于浩脸一僵,反驳道。 “没有?”明慧笑眯眯地眼眸一沉,锐利地看向他,“你是不是心存余恨,所以与人合谋,想要陷害我毁我清白?” “不,不是……我没有。”于浩吱唔说道。 “不是,那是你把姨娘给我们备的香囊做了手脚,然后趁机让我身败名裂是不是?”明慧阴沉着脸,步步紧逼。 “没有,我没有给你的香囊做手脚。” “那是不是你看上了嫣红姑娘,趁着今天人多侵犯她?是不是?”明慧伸手指向嫣红。 “我怎么会看上她,是姑姑……。”于浩被追问得开始口不择言。 “浩儿。”陈氏起身猛地挥了他一巴掌,“犯了错还敢嚷嚷,好生待着,等姑祖母责罚。” 明慧勾起一丝笑,不再开口。 “二儿媳妇,你自己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范老夫人啪的一声把桌上的茶壶茶盅都一下横扫到了地上,哐当哐当的,杯碎,茶水飞溅。 明玉张了张嘴,被于丽珍拉到了身旁。 于丽珍低头心一狠,跪了下去,说道,“母亲,我心可昭日月,我疼七丫头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我对七丫头怎样,您都看在眼里的啊?” 冯氏横了她一眼,心里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可昭日月?在自己儿子的周岁宴上也可以出这样的幺蛾子的,昭什么日月? 她也不想想,一个不慎就不怕赔上的自己的女儿明玉吗?这不还把自己也拉下水,给她善后,还得担当责任。 于是抬头看向一直沉默恨不得自个不存在的陈氏和于浩问道,“于家大侄儿,我可是有些不懂了,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去汀兰水榭是你姑姑的意思?” “表嫂,看你说的。”陈氏一个激灵,含着怒气看向嫣红准备脏水往她身上泼,“好端端的,自然是府里有些狐媚子不干不净的净想要抱个大腿,好享福。” “那表弟妹的意思是我范府的人不守规矩,勾三搭四了?”冯氏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氏被反问得脸色一白,摆手,一把扑到了范老夫人的跟前,跟着于丽珍一起求饶道,“姑姑,浩儿年纪轻,血气方刚的,喝了酒难免犯浑,姑姑您老就原谅他一次吧?何况他们两人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清清白白? 范言志脸都青了,若不是自己大舅哥的儿子,那自己非得一脚踹飞了他。而且听于浩的意思是……范言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于丽珍。见她跪在地上哭得凄惨,不像是做戏,想着以往她对明慧的好和疼爱,这心下的狐疑也去了三分。 “老夫人,老爷,嫣红真的是冤枉的。”嫣红苦撑着一口气,跪下求道,“奴婢肚子的孩子好歹是范家的血脉,奴婢不求别的,就求老夫人,老爷,让奴婢把孩子生下来,只等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奴婢就一根白绫了了自个绝对不会给老夫人和老爷面上抹黑。” 明慧勾了勾唇,往前走了一步敛去笑,“祖母,父亲,还请看在嫣红姑娘肚子里弟弟的份上,网开一面,饶过了嫣红姑娘。” 扭头看向嫣红说道,“嫣红姑娘别担心,祖母和父亲最是重视血脉亲情,定不会让你肚子里的弟弟有一分差错的。” “是啊,嫣红姑娘,这郡主说得好,你这肚子可是范家的血脉,母亲和二哥自然是会好好待你的,你就安下心来养胎,可莫要跟刚才那般一样寻死觅活的了,不为别的,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直没有出声隔岸观火的马氏出言,添了一把火。 肚子里的弟弟,于丽珍听得咬牙,这心口如针扎一般刺痛。 嫣红姑娘跪在地上,听得明慧的话心下惨然一笑,她是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听得出来看得明白二夫人是要陷害郡主,却不料自己误打误撞给撞上了,如今她也只盼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一命了。 否则,这范府和于家都是容不得自己了的。 “先把她扶回秋水居歇着。”范老夫人朝秦妈吩咐了一句,秦妈妈忙走到了门口唤了如意进来,让她扶嫣红姑娘出去让人送回去。 “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吧。”范老夫人看了陈氏和于浩一眼,眼神锐利地看向陈氏,说道,“回头我挑个丫头送过去。” 再送一个丫头过去?这事就这么落了? 陈氏一怔,见老夫人的脸色有阴沉得很,心想自己和于丽珍那点小伎俩这老太婆定然是了然于心的。 陈氏忙扯着笑点头应了,心想送一个丫头就一个丫头吧,这事,说穿了真若是传了出去,对于家和范府都没有好处,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当然是不会把事往外说的,这个轻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当时人多,想必好奇的人也不少,暗里猜测的必是很多的,这送个丫头去于家,不过是给了一个好看的说法而已。 如是一想,拉了于浩行礼夹了尾巴匆匆告辞离开。 “老二,嫣红是房里的人,你想怎么处理。”范老夫人抚了抚抽痛的额角,看向范言志说道。 这嫣红有了身孕,范老夫人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这事。 “儿子听母亲的,母亲尽管做主就是了。”范言志黑着一张脸,闷声回道,这虽是没有做什么,可是他头顶上这团绿云是没法去除了的。 范老夫人头痛,左右为难。 这留着吧,就相当于是范言志的头顶的绿云一直罩着,不留吧,到底她的肚子里有了范家的骨肉。 于丽珍扶着范明玉的手,指甲都要掐入了手心,可是这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抽痛。 ------题外话------ 噗,这绿油油的帽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八章 tou鸡不成蚀把米 这心里的抽痛让于丽珍呼吸就觉得艰难了起来,她这是tou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上次明玉那般说出了一句话,给明慧带了不好的传闻,这范老夫人就责罚了范明玉一顿。眼下自己是明摆着要谋害范明慧那贱人,于丽珍一想,心就越来越往下沉,这不甘也如同水边的野草一般荒长。 那丫头怎么就那般好命呢?离家出走没被山贼歹徒给抓去杀了卖了,完好无恙地回了京还救了驾,被御封了郡主。这次本来是安排的好好的滴水不漏也是没有陷害到她。 她怎么就那般命好! 如今还让秋水居的人诊出了身子,这…… 于丽珍用帕子擦拭着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坐在范老夫人旁的范言志,脸色铁青,于丽珍不由得心里也有一阵心悸。 他们青梅竹马,更是多年来的夫妻,可是她对他还是了解的,对自己有怜爱,有爱护,可是这几个月来,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郁结和不耐,问他是不是有事总也不说,她能猜到是与久久不见官职落定相关,然而范言志不说,她也不好说出来抹了他的面子和自尊,于是两人渐行渐远,这几月他倒是在秋水居过夜的时间过多。 “明雅,明玉明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吧。”范老夫人放轻了声音,打发三人离开。 等三人走了,范老夫人这才看向于丽珍伸手把常年带在手腕的佛珠甩了过去,“你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 于丽珍也不敢躲,让那佛珠打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掉在地上啪啪啪的一颗一颗散了开来,在静谧的屋里听得让人格外的心颤。 于丽珍顺势跪了下去,“母亲。” 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她是我范府嫡出的女儿,范家的女儿向来清贵,这嫡出的女儿更是贵重。如今还是郡主,你们回来我就告诫过不要太过分了。”范老夫人怒其不争,怒视着于丽珍,“你陷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若是如你所想所愿还好。若是相反呢?她性子太过刚强,惹急了,这范家和于家就败坏在你和陈氏两个蠢货的手里了。” 于丽珍这下真的是面如死灰。 老夫人的话,冯氏和马氏不明白,可是她和范言志是清楚的,当初能大闹一场离家出走,今日稍有个不慎,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冰片,那后果…… 思前思后一想,于丽珍骇得背部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想得不够周到。”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以后这范家的还是要靠他们出嫁的女儿帮衬的,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不管是嫡出还是是庶出,你们都别苛待了。” 范老夫人趁机敲打一旁的冯氏和马氏,望了两人一眼脸色有些缓和,冯氏当家自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从不苛刻庶出的子女,而马氏对明月更是待之有如亲生。 “是,母亲。” “这么多年了,你性子还如此瞻前不顾后,也罢,明日开始来我我这小佛堂里抄写佛经吧。” “是。”于丽珍抖了一下,应道。 这没有限期的抄写佛经,是变相的对自己的惩罚。 范老夫人看向冯氏,“府里如今人多了,多担点心。” “是,母亲,今日是儿媳办事不力。”冯氏低头认错。 余光却狠狠地扫向跪在地上的于丽珍,自己儿子办宴席,她自己弄幺蛾子,把自己当棒槌使呢! “你大嫂掌家不容易,二嫂刚回来很多不懂的,你无事在旁边须得两边帮衬着。”范老夫人对着马氏说道。 “儿媳记住了。” 范老夫人最后目光才落在范言志的身上,“让她在秋水居住着吧,等孩子生了再说。” “是,母亲。”范言志说道。 范老夫人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冯氏妯娌三人见机告辞回去。 “老二,我知你当年不喜郡主,终郡主也不在了,她终是你的女儿,你不喜就少见罢了以后不过是为她准备一份嫁妆罢了,你媳妇那,你也多多劝劝几句,这京城不比当初在南州府天高皇帝远,你多多想想自己的前程和瑜儿的前途。”范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循循诱导说道,“至于嫣红肚子里孩子,等生了下来,抱在你媳妇膝下养着就是了。” “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范言志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些。 “嫣红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不会传半个字出去的,出了这个门就忘了吧。” “儿子明白了。” 范老夫人又是开导了几句和安慰了几句才让范言志回房。 “老夫人,你慢点。”秦妈妈扶着范老夫人躺了下来,轻声说道。 “哎”范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眸。 “老爷。”等在回落霞院的于丽珍见着范言志走来,笑着走了过去,“老爷,先回房歇会吧。” 说着就要伸手搀扶他。 却不料范言志往一旁避开了。 于丽珍动作一怔,“老爷?” 范言志也是一怔,随即一笑拍着她的手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事需得回去处理,晚饭让人送到书房来,晚了我就歇在书房了。” “嗯。”于丽珍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摆,“老爷别熬太晚。” 范言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于丽珍心里酸胀难耐,他这是怪自己,怪自己处事不当,给他带了一顶绿帽子。 于丽珍闭了闭眼泪水粲然而下,她这次出手,不只是tou鸡不成蚀把米。范老夫人怒自己做事周到,大嫂冯氏和自己有了间隙,就连范言志都对自己有了埋怨。 更有那嫣红肯定是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回了慧园,豆蔻拉了明慧进了里屋,仔仔细细打量了明慧一般,这才开口说道,“郡主,下次可不能这样以身犯险明知道他们要陷害,还笑呵呵地往陷阱里踩的。” “知道啦。”明慧伸手走到妆台前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放心,你家郡主没有把握的事是不会做的,这不,好好的,没有损一兵一卒折了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冰片端了水进来,“郡主,这次是巧合。” 她开始见被小丫头扶着昏昏迷迷的明慧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在郡主进了屋就清醒了过来,说是故意装的。 明慧笑了笑,梳了头发,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爬上床,闭上眼眸吩咐了一声,“豆蔻,你在库房里挑几支好的山参给嫣红姑娘送去。” 说到底,今日这出好戏嫣红姑娘居功至伟。 她本来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如何谋划的,只是装着喝了酒被迷了,想看看他们到底闹的哪出,然后再见机行事反击,换了衣服都带了冰片准备随时痛打一番,没有想到嫣红姑娘突然冒了出来,不过有了嫣红姑娘这么一搅合,可是精彩至极。 不过……想来,嫣红姑娘的命是不久了。虽自己是无意,本是想着若是这范言志若晚上去嫣红姑娘那,喝了酒,这范言志肯定是会昏迷的,到时候事情一发生,自己祸水东引嫣红姑娘从小在范府长大,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自也是有些手段的,对付不了于丽珍没事下个绊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没有料到,没有这么快,还差点就要了嫣红那一条年轻鲜活的命。 于此她才在范老夫人的面前尽量保下她,也算是自己尽力了。不过也是仅止于此而已,若是嫣红姑娘没有起要攀附自己之心,在花园也就不会夸赞那香囊,就是自己赏了,也可以拒绝。 自己是无心,可这个结果也是她自己想要攀附而导致的。 明慧思索了片刻,便是呼吸均匀地沉入了梦乡。 掌了灯,范明玉有些不放心,让人打听了得了范言志不在落霞院,带了绿篱一人提了灯笼去了落霞院。 “母亲。”进了屋,见着灯光下脸色带着苍白和疲倦的于丽珍,唤了一声走了过去。 “都这会了,还过来做什么?”于丽珍回神,见她笑着批道。 “女儿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范明玉笑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轻轻依靠在于丽珍的身畔。 “没事。我好得很。”于丽珍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母亲,以后……。”范明玉伏在她的膝头,轻声说道,“女儿虽是年纪小,可也能给你出点子的。” 于丽珍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好,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该看着学着了,以后有事娘啊就跟你商量,真真是娘贴心的小棉袄。” 如此贴心懂事的女儿,于丽珍心酸地摩挲着女儿的发丝,心一抽一抽的痛得紧。 明玉闭着眼睛安静地享受着温情,良久才低声说道,“娘亲,不会再有弟弟妹妹了的。” 于丽珍动作一顿,拉起了她正色说道,“你也看到你祖母的态度了,你可别对嫣红那狐媚子的肚子打什么主意。” 明玉展颜一笑,“娘亲,我有分寸的,明玉的意思是不是娘亲生的就不算是弟弟和妹妹。” “你好好的跟着明雅姐姐多学些,莫别给人捉了错去。”于丽珍点头吩咐说道,“好好伺候你祖母。” “嗯。”范明玉点头。 有了老夫人那次的敲打,范府终又安安静静地过着日子。 于丽珍更是每日地去了荣安堂给抄佛经,晨去晚归,巴掌大的脸更加的小了。 入了夏,天气炎热了起来。不想范府于家一心想要遮掩的风波,低调地过了一个多月本想舒一口气的时候,不料于浩在一次和京里的纨绔子弟喝酒吐了真言。 流言,如入了夏的天气一样,炽热起来。 如此当日宾客想起那日的惊呼,都眼光烁烁,范府和于家的事传遍了每个角角落落,有时就是贩夫走卒喝了酒免不得也会叹息一声,怎的不是那名门范府家的亲戚。 绯言绯语的就是朝廷上,也有人下了朝来也拿来打趣了几句范家大老爷范新志和三老爷范仲志,两人在面受了气,回府就免不得对范言志也就出言不逊了起来。 一时范府跟绷紧了弓一般,下人更是夹紧了尾巴,说话都轻言细语了起来,生怕这个时候抓了错。 最后就是宣文帝在离京避暑的时候,传召了明慧入宫见了一次。 “那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明慧看着棋盘正思量下一步呢,对面的宣文帝就丢给她这么一句。 明慧执着白子的手就微微一顿,然后把手里的棋子置在了棋盘的一角,这才抬头看向宣文帝回道,“表舅舅,清者自清,传言向来都是真真假假参杂着,信那就是真的,不信那就假的。” 宣文帝眯着眼睛下了一步棋,说道,“鬼丫头,敢忽悠起表舅来了。” “表舅英明睿智,心里早有了定夺,哪是明慧能忽悠得了的。”明慧笑了笑,把手里的白子放下了下去,扬眉,“表舅,我赢了。” “鬼丫头。”宣文帝爽朗笑了。 早就有了重用范言志之心,却迟迟没有旨意,就是传言都没有一声,明慧想着前世回京范言志也是被如此搁置了几个月。明慧看着宣文帝深邃的眼,面沉如水的脸上此刻带了几分笑,多了一份亲切和随和。 明慧嘴角也泛起了浅笑来,任职吧,如此范言志现在位置爬得高,以后才会摔得越重啊。 没过几日宣文帝就着人匆匆离京去避暑去了。 传言没有因为皇帝陛下的出行而渐渐消下去,范府的人更是紧闭大门,恨不得与京城隔开一重天才好。范老夫人怒火攻心,加上天气炎热就病倒了,也就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还拒绝了几个儿媳的侍疾。 不用天天请安了,明慧也乐得自在,在慧园自得其乐,每日闲暇之余还亲自在小厨房捣鼓各种糕点和汤,一时慧园连粗使丫头都吃得脸色红润,气色俱佳。 避暑了一个多月,在中秋前几天,避暑的宣文帝浩浩荡荡回了京。 同时范言志的职位终于落了下来了,是工部从四品的侍郎。 任职书一下来,紧闭了几个月的范府大门终于带外敞了开来,这笼罩在范府几个月的乌云似就一下破散了开来,老太太的病也突然好了起来。 在范府喜气连连的时候,豆蔻手里捏了一张帖子进了屋,把手里的帖子递给了练字的明慧,说道,“郡主,这是大夫人让人送过来的帖子。” “嗯。”明慧嗯了一声,把字练完了,才把搁下了笔,拿过了帖子打开一看,笑了。让豆蔻拿了一张帖子出来,写了几句话在上面,然后递给了豆蔻说道,“把这个送去给晋阳侯家的二小姐。” “是。” 明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着孟婷婷送过来的帖子,上面的字,娟秀中带着一股子意气风发,嗯,很符合孟婷婷的性子,转头对着往外走的豆蔻又吩咐了一句,“把今天早上做的糕点包两包一起给孟二小姐送过去。” 饶是那次在宫宴相识了,周岁宴那日孟婷婷说是要下帖子一起邀明慧去庄子上玩的,却不想都过了好几个月了,绯言绯语的时候。 她还记得那日随口说的话,于是明慧也就欣喜地回了孟婷婷的帖子。 让豆蔻备好了出门的物件,又禀了老夫人一声。明慧以为在范老夫人那要磨上几句的,毕竟孟婷婷说是要去庄子上住上一晚的,没想到老夫人却是一口答应了。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也不例外,格外好说话了。 三日之后明慧一早依约去了南门跟孟婷婷会合。 早晨的阳光带着些许的凉意,路旁的树叶和草上带着晨露,京城的南城门口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城门旁,两个俏丽的丫头侯在马车旁起首翘盼,一见远远驶来的马车,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呀,郡主可是来了。” 两个丫头等马车停了下来,走到旁行了一个礼,“参见郡主。” “你们小姐可是有话传我?”明慧就着豆蔻掀开的车帘,问道。 “嗯,小姐让婢子跟郡主说一声,等姜小姐到了就可以出发了,烦请郡主稍等片刻。”一个丫头脆生回道。 “嗯,你去回了你家小姐,就说我知道了。” “是。”两人福身一礼,返了回去。 也没有等多久,有丫头来禀说可以出发了,明慧才让豆蔻吩咐车夫出发。 想着可能还要过一阵才能到,明慧从准备好的包裹里摸了一本书出来看。也不知看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 明慧自知是到了目的地,所以让豆蔻收了书,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扶着冰片的手下了马车。 一幢三进的庄子跃入眼帘,后面的是高高的青山,前面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青山和白云。 这会太阳还不是很大,孟婷婷带他们来的地方是晋阳侯在南郊的庄子,依山傍水,清脆的鸟鸣声远远地传来,祥和而安逸,令人心旷神怡,明慧也不自觉舒了一口气。 “宁宁,明慧。”刚下了马车的孟婷婷朝两人走了过来,“累不累?先进去歇会,我们再玩。” 说完左手挽着明慧,右手挽着姜宁朝里走去。 庄子里的婆子早得了消息等在了门口,这会殷切地迎了三人往里走,“二小姐,姜小姐,郡主,请。” 院子里种植着几杆翠竹,青石铺路,路旁的花儿开得很是灿烂,进了主屋,等丫头上了茶,孟婷婷端着茶杯,笑呵呵对着两人说道,“先喝口茶,歇会吃了饭,我们下午再出去玩。” 喝了两口茶,孟婷婷见两人精神也还不错,就带着两人往庄子里逛,吃了饭,三人午睡了一会,然后就被孟婷婷拖了起来,去后院。 穿了回廊,绕过一座假山,过了一个石拱门,眼前突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就见眼前一个很大的湖来,湖里中开满了各色的或白或粉或黄的荷花,迎风摇曳,空气中带着扑鼻的荷香。 “怎样?不虚此行吧?”孟婷婷一笑,扭头看向带着惊色的明慧和姜宁。 “嗯。”明慧点头。 平日里见的那荷花池与前面的相比,那是无法比拟的。 翠绿的荷叶间隐约可见一条由竹子搭的路往里湖里而去,湖的中央有一湖心岛,湖心岛的岸边停靠着几艘乌篷船,岛上有一个六角的湖心亭,里面早有几个丫头恭候在边上。 “走。”孟婷婷一挥手,抬脚往前走去。 明慧和姜宁两人跟了上去,远远地看着如同走在水上,走在花上一般。 三人到了湖心亭,亭子里四周的角落置放着香炉,香炉里飘散着缕缕清香,孟婷婷拉着两人坐了下来,等丫头上了茶和糕点,孟婷婷挥退了丫头。 明慧眺望了一番深吸一口气,扭头望向孟婷婷说道,“如此好的地方,以后可以经常领我们来看看,没事来赏荷是件不错的雅事。” “没问题,你们想来,随时跟我说一声便是。”孟婷婷拍着胸许诺,“这庄子等我出嫁了就是我的了。” “真不害臊。”姜宁回头丢了一句话。 “有啥害臊的。”孟婷婷吐了吐舌头,“反正就宁宁和明慧你们两个在,也没旁的,平日里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说句话都要绕三圈,真真是累。” 姜宁摇头。 明慧却是轻笑了一声,看着如此直爽活泼的孟婷婷,心里却是长叹了一声,如此鲜活爱笑的人,怎会嫁给柳恒之那般面兽心道貌岸然之人,生生的磨去她应有的风采和光芒? 此等玲珑一般的人自应得良人好好疼惜才对! 这世间女儿真是磨难多。 孟婷婷却是不知道明慧心里的千转百回,低头自己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明慧,翘着嘴说道,“明慧,你可是真难请,我给你下了好几回帖子,你才回了一次,前儿都直接回了我。” 明慧愣了下,想着接二连三的家里都事多,这几月府里都是低调着做事,想应该是府里的冯氏给拒的,于是解释说道,“孟姐姐可别恼我,真真是刚回京,这京里的规矩不太懂,窝在家里拼命习规矩呢,就怕出门在不知情就让人恼了。” “噗,你还习什么规矩,反正你都是恶女传遍了京城了,你不懂规矩倒是名至实归。”孟婷婷扑哧一笑,戏谑说道。 “深得我意。”明慧点头。 “你可别听她的,她自己性子皮,没得经常被孟夫人说。”姜宁揭着孟婷婷的老底说道。 “宁宁。”孟婷婷娇嗔了一句,看向明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可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可是别当真。” 说完了,放眼看了一眼,眼眸一转提议说道,“如此美景,我们三个来合奏一曲《良辰美景》如何?” 扬眉看向两人笑嘻嘻地问道,“怎样?” 明慧看了一眼旁边放置的琴,琵琶,萧,笛。和姜宁对视了一眼,一笑,点头,“好哇,不过,我这次可不想弹琴了。” “宁宁你先选吧。”孟婷婷笑着看向姜宁。 “我弹琴吧。”姜宁走到了琴前坐了下来,她知道孟婷婷是不擅琴的,既是明慧不选琴,那就她来。 “明慧,你呢?”孟婷婷又看向明慧问道。 “客随主便,你先。” “嘿嘿,我选这个。”孟婷婷拿起了琵琶,然后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拿起了萧,朝两人点了点头。 姜宁倒是有些意外,一般的世家小姐都是习的琴或是琵琶,只要指法正确,正规正矩的就能弹一曲。 姜宁回神,伸出手指,悠扬的琴声从指间倾泻而出,然后孟婷婷手指一勾,琵琶的曲调声融入了进来。 明慧把萧放置了嘴边,敛神,用气,箫声也跟着融合了进去。 琴声悠扬,琵琶铮铮,箫声悠远,没有谁压了谁的声音,三人相辅相成异常的合拍。 一曲终了,三人都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孟婷婷眨巴着眼睛,看向明慧说道,“吹得真好。” “你这是反着说自己弹很好的意思吗?”明慧一笑,说道。 “哎。”孟婷婷笑着挥手,“我可是就是这琵琶还能拿得出手,这宁宁可是了解的。” 姜宁看着明慧眼里闪着笑,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明慧真是个难得高手。她和孟婷婷是合奏和不少次,可这次明慧却是第一次,没有因为自己和孟婷婷的熟稔而格格不入,似乎是她就和自己孟婷婷已经合奏了多次一般,姜宁当然是知道不是自己和孟婷婷技艺高超,而是明慧能融入两人之中,没有突兀,没有格格不入,只是随着她们两人的曲调而入。熟练而融洽。 瞟到一旁放置的棋盘,姜宁对着明慧一笑,“来一盘?” “乐意至极。”明慧笑着把萧放回了原位。 孟婷婷拖着腮看着两人一人执黑子,人执白子下棋。 看了不到半个时辰,瞅着深思中的两人,棋盘上的黑白两子纵横交错,这若是分个胜负出来,还不得要多久? 孟婷婷无聊地趴着望了望,伸手往棋盘上一推,说道,“大好的时光用来下棋?我们何苦巴巴的跑到这庄子上来?” 看着被推得乱七八糟混成一片的棋子,明慧无奈地和姜宁对视了一眼。 “你们可莫生气。”孟婷婷小心地看了两人一眼,伸手往湖里一指,说道,“我们去采花摘莲蓬吧。” “好。”姜宁和明慧点了点头。 孟婷婷一笑,招了丫头来去请平时采莲的媳妇子来。 然后才看着明慧和姜宁解释说道,“你们两个别怕会掉入湖里,这湖里搭了专门用来采莲的路桥的,我们划乌篷船顺着那些路,这庄子里采莲的媳妇子也都是有很多年的经验的,很安全的。” 明慧和姜宁点了点头,倒是不担心会落水。 这孟家能放任孟婷婷邀请他们两个来着庄子,自然会安排妥当了的。 很快,两个长得干净的媳妇子走了过来,挑了一稍微大的乌篷船,让三人上了船,然后才慢慢往荷花深处划了过去。后面还有几个婆子划了两艘乌篷船带了几个丫头不近不远地跟着。 采莲的媳妇子跟三人细细说了怎么采莲,以及注意的事项。 三人听了,坐在乌篷船的里,伸手能触到花,放目之处都是亭亭玉立的荷花和绿绿的荷叶,低头是清澈的湖水,似乎能见到在里面嬉戏的鱼儿来,不说孟婷婷,就是冷清的明慧和清傲的姜宁眼眸也多了几分雀跃,三人都是跃跃欲试。 明慧也是觉得很是新奇,伸手采了一个莲蓬,听得采莲媳妇子的话,剥了那莲子来,吃了一颗。 满口清香,格外的甜脆。 伸手再剥了两颗,递给了孟婷婷和姜宁。 “真香。”孟婷婷赞了一口。 “口齿留香。”姜宁点头。 两人也不甘示弱,开始伸手采了起来。 明慧见着这满湖的莲,采莲的同时,也摘了不少的荷花和荷叶。 “明慧,你摘这叶子作何用啊?”孟婷婷见明慧摘了不少叶子,有些好奇问道。 “嗯,可以做荷叶酥饼,还可以炒了晒干,配上枸杞和菊花泡了水来喝,清肝明目,还可以养颜。”明慧笑呵呵地解释说道。 “就像上次你送我的糕点一样的吗?”孟婷婷眨了眨眼,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你倒是从哪听来的,这满湖的荷花我母亲每次都让人采了莲子,收了莲藕,可还没听说这叶子还可以如此用的。” “嘿,是宫里的嬷嬷跟我说的。”明慧解释了一句,也没说自己在习医的事。 “郡主说得没错呢,这叶子可以去火。”采莲的媳妇子划着船,笑呵呵地说道,“奴婢平日里若是上了火,这用叶子泡了水,喝上两次必是好的。” 孟婷婷一看满目的荷,想了下,“嗯,看来我得回去跟我母亲提一提,没准还能赚不少钱。” “你钻钱眼了,俗不可耐。”姜宁瞥她一眼,打趣。 “我就钻钱眼了。”孟婷婷笑着往她身上泼了一把水。 “你敢泼我?”姜宁佯怒,回泼了过去。 孟婷婷不甘示弱地回击,很快地波及明慧拉了明慧下水加入了水战 闹停了一番,这莲子是没有采上几个,三人倒成了落汤鸡,三人哈哈大笑,见着太阳快到了西下时分,三人身上也有了凉意,所以让采莲的媳妇子直接划了回去。 三人洗漱了一番,换了干爽的衣服。 孟婷婷就说着自己动手用那些采的莲子和荷叶做些吃的,庄子上没有长辈在就孟婷婷最大,庄子上的婆子也拗不过她,只得吩咐了厨娘好心帮衬着。 虽他们三个没有采多少,可是后面跟的婆子可是采了不少,三人在厨房里捣鼓了很久,最后还是厨娘做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炖了一锅莲子百合汤。 还有明慧做的荷香酥饼。 三人弄了一壶果子酒,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月色和灯光,听得外面山上的鸟鸣,格外的温馨而宁和。 想必是打闹累了,三人吃得都比平时多了半碗饭,吃了饭三人窝在一张床上睡觉,许是累了又因为喝了果子酒的缘故,没一会三人就入了梦乡。 翌日也没有再去湖里闹了,在庄子里逛逛了,看着用了午饭天色见不早了就准备起程返城。 孟婷婷吩咐人给两人包了不少新鲜的莲,新鲜的莲花,回去插在瓶里权当是做个回忆,还让人准备了不少的荷叶给明慧,笑着打趣说,回头和姜宁去她那喝那清肝明目养颜的茶。 明慧倚在马车里的榻上,眯着眼睛脸上有倦色,嘴角却是泛着笑。 豆蔻和冰片坐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没有出声。突的冰片蹙了蹙眉头,严肃地看了一眼豆蔻。 “怎么了?”豆蔻看了一眼明慧,低声问道。 “嘘。”冰片眉头又紧了紧。 “怎么了?”豆蔻见她如此,神色也紧张了起来。 “希望是我多心了。”冰片摇头说了一句,脚步纷乱,至少有二十个人,如此沉重纷乱的脚步声,应不是一般人所为。 这来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带护卫,可孟婷婷却是带了二十多个护卫的,又是京郊向来是安全得很,就算是那些不怕死拦路要打劫,那些个宵小也不是那二十多个护卫的对手。 冰片的话说完没多久,这豆蔻脸上的紧张还没有散去,马车就猛地停了下来。 半醒半睡的明慧被惊得一下睁开了眼眸,扶住豆蔻的手稳住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郡……主,郡主,有路匪。”外面赶车的车夫磕磕巴巴地回道。 路匪?明慧皱眉,这虽是南郊,可京城脚下,这京城近郊怎么会有路匪? 明慧握拳,难道于丽珍和范明玉?不会,于丽珍这会还每日里抄佛经,要照顾范琦,要打理二房大大小小的事情,分不出心来对付自己。 “郡主放心,不过是几个宵小,孟小姐带的护卫就能轻松对付。”冰片安抚明慧说道。 而范明玉,这几个月也是闭门不出,虔心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学规矩倒是有可能,可听得了冰片这话,又这个念头有了疑惑了,范明玉肯定是知道自己和孟婷婷,姜宁出城,她范明玉虽是自己身边有冰片可到底是不知道冰片深浅的,难道她真的用这个法子还买了路匪来对付自己? 明慧这厢在琢磨着是不是于丽珍母女给她出的幺蛾子。 前头孟婷婷听得遇到了路匪,到底是十几岁锦衣玉食的小姑娘,当即就慌白了脸,不过随即很快就恢复了神采,愤恨地喝着,“你们抓活的,抓回去送官府。” 青天白日的,如此大胆。 她们一个侯府小姐,一个太傅府的小姐,一个郡主,他们是吃了豹子胆了,朗朗乾坤敢拦路抢劫他们三个? 这也得是孟婷婷的性子直爽,带着一股子豪气,任何事都是想得开往好的方面想,否则前世也不能如此死心了之后还能当侯府合格的侯府夫人了。 后面的姜宁也是吓得心慌,她平日里是性子孤傲,亲近的没几个,可是性子孤傲是孤傲,遇到路匪还是生平第一次。当即也是慌了,不过片刻也是静下了心来,吩咐丫头探头去查看一下情况。 这他们三个女儿家出来,这晋阳侯夫人肯定是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京畿重地?恐怕是……姜宁虽是面上透着镇定,可是心里也透了一股凉意来。 “老大,那马车里这娇滴滴的声音,定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她说要抓咱们去官府呢?”外面长着三角眼的人啐了一口唾液,笑哈哈哈地说道。 “哈哈哈。”众人听了拍着胸膛大笑,像是听了这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呢?给我上,一定要抓活的。”孟婷婷听得外面的嚣张的笑声,怒喝。 “想要活命的,给你们一条活路,快滚。”三角眼狠狠地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插,横着眼睛看向护卫。 将近二十个护卫,面面相觑。 看着成半包围的凶神恶煞的路匪,他们说得好护卫,可是这京城侯府里哪会有什么事,不过是好吃好喝的,每天巡逻巡逻罢了,然后就是平时主子出门他们护送罢了,就说护送吧,一般也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今日这遇到路匪实属是意外中的意外,不少护卫心里计较了一番,丢下了手里的刀剑,拔腿就跑。 “你们,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回去,回了侯府,必定让夫人乱棍打死你们。”孟婷婷的丫头冬雪正掀了帘子看情况,见着这一幕恨得直咬牙,怒骂。 说罢放下了车帘,对孟婷婷说道,“小姐,眼下还是和郡主姜小姐一起吧,这些护卫能够抵挡一阵子,奴婢们护着你们先跑,过了这弯,往前不到一里路就是管道,是进城的必经之路,这过路的人勋贵人家必定是不少的。” 冬雪是晋阳侯夫人瞧着小女儿性子直爽,千挑万选为小女儿挑的人,做事很是稳当和细心。 于此见到护卫很多都弃械而逃,于此很快就分析了利弊,想出了主意。 孟婷婷得知家里护卫大多逃了只余下八个人尽忠护主,心下又是怕又是怒,这些个贪生怕死的奴才,依她平时的性子,定是一个个抓回来处决了,可是眼下也明白敌我力量玄虚,也明白孰轻孰重。 “郡主,护卫跑得只剩下八人了。”一直注意着外面状况的冰片扭头冷着脸跟明慧说道。 “跑了?”明慧惊愕地抬头。 “嗯。”冰片点头。 明慧皱眉。 这弃主而逃,他们逃了回去侯府还有命吗? 不对,敢如此冒着大不畏弃主而逃,那就是有人许了他们更大的诱惑。 明慧握紧了手,这么看来这事肯定是侯府的人安排的,这是要陷害毁了孟婷婷。 “冰片,加上那几个护卫,你有几成把握。”明慧抬眸看向冰片问道。 冰片思索了片刻,说道,“应该是没问题,可就是要费些时间。” 她虽是武功不错,可是外面的人脚步沉稳,呼吸均匀,都是些练家子。 “你下去帮忙。”明慧说道。 冰片料到明慧会如此之说,还是有犹豫,“可是,奴婢去了,郡主身边就没有人。”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明慧自从伤势好了后,每日都有练上一个时辰的功夫,虽不是什么高手,可是也不是肩不能挑的闺阁小姐,而且她这次还特意带了徐习远送的那镯子,镯子里的银针她也做了处理了,能够防身。 顿了下,道,“你自己小心些。” 冰片点了下头,转身正欲下马车,这车帘一掀,孟婷婷和她的丫头冬雪爬了进来。 ------题外话------ ╮(╯▽╰)╭偷居然是禁字 苦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九章 遇险 孟婷婷和冬雪两人都脸色煞白煞白的。 “明慧。”一见到明慧,孟婷婷揪住她的衣袖,眼里强忍害怕的泪就直接滚了下来。 遇到路匪,她胆子再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平时娇生惯养的,丫头婆子环绕,刚又见到家里的护卫都抛下她跑了,这心里就一颤一颤的,见到明慧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装的镇定一下就崩溃了,刚硬生生压下的恐惧都全部涌了上来。 明慧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该如何说,如若是再告诉她大约这是有人要陷害她,这要是如何撑? 这话还在舌尖打转,姜宁和丫头雨竹也爬了上来。 这平时宽敞的马车一下就拥挤了下来。 姜宁的脸也是煞白煞白的,可还是咬着牙镇下了心,上了马车见到握住明慧的手直掉眼泪的孟婷婷就戳着她的额头说道,“莫哭了,你平时的那股子凶悍去哪了?这明慧比你还小呢,她都没掉泪珠子,你倒先掉了起来。” 明慧和姜宁对视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彼此的担心和忧虑。 这姜宁的话一说倒让孟婷婷收住了泪,直接用衣袖抹脸上的泪痕,看向两人说正事,“眼下我母亲给安排的护卫都跑得差不多了,他们先挡一阵,我们跑去官道求救,宁宁,明慧你们两意下如何?” 姜宁点了点头又摇头,“这虽是不到一里路,可他们人多,只怕我们是跑不过他们的。” “往官道求救,不若往回跑,回头的路虽然远一点可是往回跑是树林,好掩藏,而且南郊这边的庄子不少,只要我们能够跑到最近的那家庄子求救要来得安全。”明慧说道,突然又摇头,“不行,也不能往回跑。” 既然是在这里点上让人埋伏袭击他们,不是她多心,万一往前跑,往回走都早已布了挖好了陷阱等他们跳呢?往前往后是未知的陷阱在等着她们,还不如在这里解决了眼前的障碍。 孟婷婷见着两人驳回了自己的提议,又听得明慧如此一说,回神仔细想了想,脸一下就变的灰白,眼都红了。 明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扭头掀开了车帘,眼角朝周边环境观看了一眼,说道,“走,跟我下车。” 说罢了下了车,抬手指了一下路旁的一块大石头,看向两人问道,“冰片略懂武,有她帮忙应该是可以打过他们的。你两敢不敢跟我爬上去?” 这石头生得巨大,从路边的崖上凌空往外伸出了出来,若有半丈宽余,足够容下她们三人了。 姜宁和孟婷婷随着她的手指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们一起找个地方藏着,不要出声。”明慧扫了一眼马车旁脸色发白的婆子和车夫,看向豆蔻和雨竹冬雪三人说道,然后朝冰片点头示意了一番,先行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刚冰片是担心不在她的身边,会有人趁机偷袭她,刚提的往前走往回跑去求助看似是上策也是常人下意识的反应和想法,但是如此一来她们就散了开来,路匪肯定会散了人手抓获她们,如此会拖冰片的后腿。而如今她们三人若爬上这巨石,明着看似乎是作茧自缚无路可逃,却能让路匪“安”心,也能让冰片专心应敌。 她手上有手镯,那镯子里的银针都是淬了她自己钻研的毒的,这还没有试用过的,也就是让冰片抓只夜猫野狗试过几次,眼下看来是有用武之地了。 姜宁和孟婷婷不知道明慧除了冰片还有后招,他们只想着与其被路匪抓住,还不如自救,而且当初明慧都敢千钧一发救驾,那肯定是有把握的,万一要是这最后她们败了,到时候不如自己跳下这石头来个自我了断,总是比被路匪抓住凌辱来得好。 姜宁和孟婷婷两人到底没有和明慧一般习过一招半式的,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已是香汗淋漓,白嫩的手也被石头给蹭破了皮,一丝一丝的抽痛,膝盖的裙子也破了,两人一爬上去就软摊了下去,大口大口喘气。 明慧也顾不上她们两个,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的战况,此刻清白和身死才是最重要的,小小的皮肉伤算不了什么。 豆蔻,冬雪和雨竹寻得了路旁的一堆乱草里,和三人带的几个婆子捂住嘴一声不吭抖索着抱成了一团。最开始是恐慌和害怕,可很快都明白了过来,作为丫头,伺候人的婆子,她们很清楚,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回去一个都活不成,好在她们也在高门大户里的人,这下也只能听得明慧的意思不出声没得给人拖后腿。 那些个路匪见明慧三人爬上了石头,倒是有些意外,尤其是带头的留着小胡子的大哥,微眯着眼睛看了三人爬上去的石头看了几眼,蹙了蹙眉头,随即嘴角爬了一丝笑意。 八个护卫对抗他们二十来个路匪,一交手,八人都暗暗冷汗直冒,这些路匪都是练家子的。 “兄弟们,今日誓死保卫小姐的安全。”带队的护卫早已是跑得不见了踪影,这说话的是眼眸赤红一脸正义十九岁的阿木。他幼年父母早逝,孤苦无依因偷了一个包子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幸得侯府夫人路过相救带回了侯府,在侯府里做些杂物跑跑腿,后来得了一老护卫的眼就习了几招,三年前正式当了护卫。 “誓死保护小姐。”余下的人也是激昂吼了一声,他们每人都多多少少受过夫人的恩惠,晋阳侯府夫人待下人极是宽厚的。 “上,一个不留。”小胡子路匪摸了摸嘴角扬手,扫了一眼草丛里,“那些个丫头水灵灵的,兄弟们等会也开开荤。” “杀。”路匪霎时群情激扬。这高门大户的丫头可是养得比小家碧玉还还好,更何况还是跟在小姐身边的丫头,那就是更加细皮嫩肉,美貌无比。 众人一阵邪笑,“哈哈哈。” 那三角眼更是放肆,伸手指着身着绿色衣裙的豆蔻,说道,“大哥,那个娘们,我要了。” 说着,不忘咂巴了一下嘴,就差流口水了。 “找死。”冰片冷哼了一声,提气脚尖朝着地上的剑飞了一脚,地上的剑直直地朝三角眼飞了过去。 三角眼笑得正得意忘形呢,也没有注意朝他们走过来的冰片,那小胡子大哥倒是见到了,伸出手里的剑挡了一下,剑偏了下从三角眼的右臂穿刺而过。 “啊。”三角眼的笑声戛然而止,低头看着从穿透自己右臂的剑,血随着剑滴答滴答往下流,三角眼哇的一声,抱住手臂打起了转转来。 小胡子斜睨了三角眼一眼,伸手一把把他右臂上的剑抽了出来,三角眼右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三角眼立马痛得呲牙咧嘴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冰片,“臭娘们,等会爷让你生不如死。” 一旁的另一个身着蓝衣的路匪赶忙撕下子的一方衣角利索地帮三角眼包扎了起来。 “小姑娘,有两下子。”小胡子提着剑,看向冰片一笑,说道,“做人丫头不容易,大哥我也不为难你,放你一马你走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也不敢轻敌,眼眸一点都不放松地盯着冰片。他用力挡的一下,居然还能穿透三角眼的右臂,可见眼前的丫头武功可不一般般,是有几下子的。 冰片甩都不甩他一眼,直接抽了束在腰间的软剑,挽了一个剑花朝他袭了过去。 小胡子忙提剑迎了上去。 冰片冷冷的眼眸如数九寒天的冰刀子一般,手上使出招数直逼他的门脉,小胡子险险避开了一招,往后退去。 其他的路匪注意到这个情况,奔过来五六个帮忙。 阿木等人松了一口气,见到冰片如此心里更加安定了下来,招数也更加稳当了起来。 缓过神来的孟婷婷和姜宁见着冰片如此的身手,悬着心也放了下去。 孟婷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着和七个路匪打成一片的冰片,眼眸灼灼,“好厉害哦。” 明慧见着渐渐稳定下来的打斗,也是就稍微放下了心,看向两人一笑点头解释了一句,“去年养伤的时候,是她伺候我的,表舅见我喜欢她,就给我了。” 听得是皇帝给的人,姜宁和孟婷婷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问了。 “死娘们,看爷不收拾了你。”三角眼一包扎好了手臂,就叫嚣着左手甩着一个流星镖朝冰片甩了过去。 冰片正专心对付围着自己的奇人,见那三角眼从后门偷袭,明慧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孟婷婷更是掩嘴低呼,“冰片小心。” 却见冰片挽了一个剑花,一个旋转,脚尖在一个路匪刺过来的剑上一踩,人如燕子一般往空中一飞,那流星镖生生朝着面对着冰片的路匪袭去,三角眼来不及收手,眼睁睁地看着甩出去的流星镖嵌入了自己兄弟的身上。 “我草你老子娘的,老三你个没长眼睛的。”中镖之人痛得直骂娘。 三角眼还没得及解释,旋在空中的冰片已是旋转着挽了一个剑花,如天女散花一般降落在地上,剑花如闪电一般朝围住她的路匪袭去,三四个人胸口中剑挂了彩。 开始为三角眼包扎的蓝衣路匪见情况不是很妙,眼眸看向站在石头上做壁上观的三位娇滴滴的小姐,眼眸一转,快步跨了过去,低头朝手心吐了两口,搓了搓手伸手抓住石壁上的凸起,如猿猴一般往上攀去。 孟婷婷和姜宁一见,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就要往下砸,明慧伸手一拦,朝两人轻轻一摇头,让两人往里站去,自己在挡在了前面。 “这石头这么高,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是没命了,乖乖的,跟大哥我下去,不会伤着你们的。”蓝衣路匪仰头看着明慧,笑着诱哄。 明慧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上爬,瞅着他越来越近,嘴角勾起一丝甜笑,“大哥还是你下去吧。” 言罢,抬起左手,右手在左手腕戴的镯子上的红宝石上一按。 在阳光下闪着蓝色光芒的银针射了过去。 蓝衣路匪暗道一声,不好,忙闪避,却还是有三针银针直直射在自己的肩上。 他单手攀住了石壁,伸手把肩上的银针拔了下来,“臭丫……” 三个字还没有说完,睁着双眼大惊失色看向明慧,双眼里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相信,看着明慧嘴角泛着的笑意,“你,……。” 一个字还没说完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地面坠了下去,吭都没有吭一声,抽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孟婷婷和姜宁站在后面不知道明慧的动作,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然后就没了声息。 “他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明慧转头,眨巴着眼睛朝两人淡淡地说道。 呃,两人一脸不敢置信,探头往下看了一眼,那人果真是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孟婷婷一脸后怕,拽着姜宁的衣袖,“好险,还好刚才我们爬上来了。” 见着死人,姜宁也是一脸的惧怕。 两人心里一想,若是她们两个一个不小心,那……两人不由得伸手揪住了明慧的衣袖。 这边的人掉下去摔死了,那边的战况也差不多收尾了,阿木等八个护卫都受了伤,身上都挂了彩,冰片倒是没有受伤,就是头发乱了,衣袖被划破了几下。 二十八个路匪,活捉了四个。 明慧等结果好了,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利落地攀着石壁,下了地。 姜宁和孟婷婷却是没有先前逃命那般胆大了,抖着腿下不来了。 明慧仰头,“下来,没事的,掉下来了有冰片接着,绝对不会跟他一样。”说完踢了踢地上的人。 两人一一试探着伸出了脚,却还是颤抖着收回了脚,不敢往下了。 明慧仰着头,见着两人不敢触碰的手,转头看向冰片,“恐怕是她们的手上去的时候受了伤。” 这会能上去抱她们下来的只有冰片了,先别说护卫受了伤,就是没有受伤,也是不能与孟婷婷与姜宁有肢体接触的。 “小姐,奴婢知道了。”冰片点了点头,利落地攀了上去,一个一个抱住跳了下来。 等到主子安全了,躲在一边的丫头和婆子车夫见着眼前的状况,这刚看的打斗他们都是亲眼瞧着的,这一下松下心来,一个个腿都软了相互搀扶着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被活捉的几个路匪都抖索着身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向散着冷气的冰片,这弱质女流居然轻轻松松就打了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至于那些几个护卫他们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话说人有失策,马有失蹄,说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四个人中还有那开始吼得最为凶悍的三角眼也在列。这下黑着脸,看着明慧旁的冰片唇都白了,双腿抖得如筛糠,就怕冰片一个不高兴,了结了自己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哼都不敢哼一声。 明慧三人出行,准备得是很齐全的,虽是小小的出来游玩一天,这常用的药是随身带着的,豆蔻几人拿了金疮药受了伤的护卫相互包扎了一下。 冬雪和雨竹看着孟婷婷和姜宁血肉模糊的手,含着泪花给两人清理了手上的伤,上药包扎。孟婷婷和姜宁两人闻着那血腥味脸色灰白灰白的,干呕了几下。 明慧不着痕迹地查看了两人手心的伤,又握着两人的手腕把了脉,放了下心。 扭头看向被捆绑如粽子的四个路匪。眼眸里闪着阴芒。 “胆子够大啊,竟敢拦劫本郡主。”明慧走了过去,嘴角洋着笑。 听得是郡主,四人当下脸如死灰,睁着眼睛看着明慧头摇得如拨浪鼓,奈何嘴被塞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明慧给冰片示意了一下,冰片走了过去,把三角眼嘴里塞的布条给扯了。 三角眼一下能够说话了,一个踉跄匍匐在明慧面前,磕头大声告饶,“郡主饶命。” “饶命?”明慧挑眼看去,“你们刚刚一个个怎么没想到给我们一条活路?” 三角眼吱唔了一下,磕头,“郡主明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绕了小的,郡主最是心慈,是庙里的菩萨,饶过小的们吧。” 这,几顶帽子倒是戴得高,明慧轻笑,“你可是求错了,本郡主是出了名的恶女一个,这菩萨可最是心肠软,你可别污了菩萨的贤名,本郡主可是担当不起。” 三角眼语塞,平时见风使舵多了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平若听闻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小姐最是心善不过,一个个跟观世音下凡似的,可是眼前的明慧年纪最小看着柔和清丽应该最是心善不过,然却是油盐不进。 三角眼眼睛滴溜溜转了了一圈,哀求道,“郡主,小的也是不得已,上有六十的瞎眼高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眼见这家里揭不开锅,就要饿死人了,小的们也是为了一口饭吃,没想冒犯郡主,还望郡主明察……” 三角眼声情并茂的话还没有说完,包扎好的孟婷婷把胃里的不适压了下去走了过来,一脚踹了过去,“再编,割你舌头。” 三角眼被一脚踹得痛得呲牙咧嘴,却是看得孟婷婷一眼,眼光闪烁了几下,哭喊着求饶。 “看来是他一只胳膊还不够啊。”明慧轻飘飘地扫了眼他流着血的手臂,“冰片,找把钝一点的剑来,……。”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三角眼看着冰片冷着脸真的去寻剑,就告饶说道,“小的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小的们只是要吓唬吓唬晋阳侯家小姐罢了,没有要冲撞郡主之心。” “杀千刀的,说,是谁让你们来吓唬我的。”孟婷婷听得一把操起地上的一把染着血的剑,直直地指向三角眼。 三角眼面露恐惧,却是再也不吐半个有用的字来。 其他三人也是如蚌壳一般,撬不出半个字来。 明慧和姜宁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扶着孟婷婷往马车走去,孟婷婷眼眶通红,伸手揪住两人的衣袖,“宁宁,明慧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们两个。”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这我们不都好好的吗?”姜宁难得柔和了神情,温柔说道。 “姜姐姐说得对,孟姐姐我们可是爬过石壁,也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了,可别说这样的话。”明慧软着声音说道。 孟婷婷眼眶里的泪一下就滚了下来,一手拉着一个呜呜哭了起来。 姜宁也湿了眼,明慧眨了眨眼,让豆蔻几人收拾下准备启程回城,不然这城门关了,她们可得要进不去了。 “我们一起吧。”到了侯府的马车旁,孟婷婷一手拉着一个不放手,明慧和姜宁点了点头,准备上马车。 却听得远远的有一行人骑着马儿从庄子那边的方向往这边来,明慧想可能也是去南郊庄子上游玩的哪家勋贵回城。 待近了,明慧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柳恒之,居然是柳恒之! 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如何巧合地出现在这里?明慧蹙眉。 路匪,不一般的路匪,逃跑的护卫,恰巧出现的柳恒之…… 如果开始说是猜测,那明慧这会是有了八分的肯定了。想来,前世柳恒之是如此英雄救美的吧。 柳恒之带了五六个家仆,见到明慧三人是一愣,然后又见着地上横的尸体,脸上的笑容一下就退了,面容严肃立马下了马车,朝三人走了过来,拱手问道,“郡主,姜小姐,孟小姐,可有受伤……?”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用眼光扫了扫地上的横尸。 “柳世子。”孟婷婷哭得双眼通红,可是也跟姜宁微微行了一个礼、 “这是怎么回事?”柳恒之看着就觉得心惊,她们三个弱质女流,这遇到这样的路匪,他本来平日就是一个极是好风雅之人,很是怜花惜玉,这下看到三人红着眼,平日吟诗舞墨的柳恒之瞬间心里涌了一股子豪情,“大胆狂徒,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拦路抢劫。” 这说的话也豪气了起来,甚是大义凛然。 明慧查看着他的神情,似乎也是出乎意料,不是和人有合谋在先的样子,想必也是被人算计了吧。 明慧侧目看了眼孟婷婷,如果是重演了前一世的事,那前生柳恒之他能被人算计了娶到了孟婷婷如此好的女子,也算是烧了高香了。 柳恒之是大义凛然,肝胆照天,号召了一干家仆想要为三位娇滴滴的佳人出头,可惜的是路匪都被诛杀了,除了四个被活捉绑了的。 于是他空有一腔热血,也没地方发泄了,只好抹着鼻子温柔地对着三人说道,“郡主,姜小姐,孟小姐,不用害怕,我这就护送你们一路回城。” 明慧三人对视了一眼,也点了点头没有跟他特别见外。 “还烦请世子留两个人处理一下这些尸体。”姜宁扫了一眼,说道。 这开始阿木几人都受了伤,其他又都是弱质女流之辈,明慧三人开始倒是有想这个问题,可惜几个护卫都受了伤还要护送她们回城,是万不能留人处理的,这下有人送上门来,那还不得好好利用。 这不管事情怎么处理,这京郊横着这么多的尸体,总不是个事,于是姜宁就先行开了口。 “当然。”柳恒之拱手,安排了两个人留下。 明慧三人这才一起上了晋阳侯府的马车。 婆子坐后面的马车,明慧让冬雪和雨竹两人上了马车伺候,豆蔻和冰片则让她们去了明慧自己的马车。 冬雪和雨竹也是玲珑的人,小心给三人沏了安神的茶,又上了一些备的干果,两人一起爬了出去坐在了车辕上,留下三人在里面好说话。 明慧是不知道谁会陷害孟婷婷,却也不好开口想问。好在三人都是毫发无损。 “肯定是孟思思那个贱人做的。”沉默了一会,孟婷婷咬牙切齿,手指甲碾着桂花糕,就恨不得那手心里的桂花糕就是那孟思思一般。 明慧是有些不解,姜宁则是叹了一口气。 孟婷婷见着明慧如此,也就跟明慧解释了一番。 这孟婷婷的母亲侯府夫人杨氏只育有孟婷婷和已经出嫁的孟琳琳两女,侯府老夫人看着媳妇蹦不出一个儿子出来,千般挑剔,父亲晋阳侯又宠着妾室张氏,这孟思思就是张氏所出,张氏还育有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是却是长子,有儿子傍身,有侯爷的宠爱,加上侯府老夫人也偏心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一心养花逗猫颐养天年,这张氏自然是气焰就要高上几分,在侯府里孟思思张氏母女可谓是横着走。 这杨氏虽是矜矜业业打理侯府,可是平日里可没少吃苦头,暗地里可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可惜没有儿子这些也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明慧听得孟婷婷如此一说,心里也酸了几分,平日里看她性子直爽,笑容满面的,想来必是家里父母长辈如珠如宝一般捧在手心里,没有想到也是这般心酸。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路匪?”明慧用帕子擦了擦孟婷婷眼角的泪,轻声问道。 “她既然如此恶毒,我也不怕闹大。”孟婷婷一掌拍在马车的矮几上。拍的上面的茶杯咯噔直响,里面的茶一下就漾了出来。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恹了下去,“还是作罢,没得会坏名声连累你们。” 路遇路匪,她们是打赢了,还活捉了这几个路匪,可是内里是怎样,这高门大户的人还不得没事就编排,怎么编排还不是看他们去了,这京城从来不缺八卦好事者高门大户里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小姐们更是喜欢,一传一传的,你加一勺醋,我加几滴酱油,还不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的版本去。 孟婷婷的意思是带了回去交给她的母亲,让杨氏处理把这事给抹去了。 孟婷婷和姜宁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怎么好掩盖啊,那么多人,婆子和丫头都是自己的心腹,剩下的护卫既是能留下拼死户主,也是忠心,可是还跑了十几个护卫,还有柳恒之带的人,没有目睹过程,可是都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明慧也是沉默不语,送官府还是回去自己处理,明慧觉得尊重当事人孟婷婷的决定。 沉默间,远远地听得马蹄声传来。 “前面可是晋阳侯孟小姐等人?”马蹄声靠近,骑马在前的人问道。 “是。”阿木车夫停了下来回道。 “怎么了?”孟婷婷靠近车窗问道。 “二小姐,是庆元侯世子,听得前面逃跑的护卫说你遇了险,前来支援的。”阿木回道。 孟婷婷怔了下,说道,“替我谢谢他一番好意。” 阿木听了,和崔觐在外面交谈了几句,然后马车又开始缓缓前行。 得,这崔觐也这么巧来凑热闹了,明慧含着一丝笑,真真的一个个都如此巧啊。 瞅着城门越来越近,明慧想了想,看向两人说道,“孟姐姐,姜姐姐,怎么处理你们两想好,不用顾忌我。” 又不是危急性命,这名声吗!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然那次在皇宫也就不会催波助澜地让自己恶女传了开来,两世为人的她看开了很多,只要不危急性命就好。 “婷婷,送官府吧。”姜宁冷着脸,她和孟婷婷相交多年,了解的自是比明慧多,于是噼里啪啦说了起来,“这没得被欺负还忍着口恶气回去,不就是被人说几句吗?又不会掉几块肉,你我怎样,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若是别人因此而编排我们的是非,那如此不分黑白不分的人我还不屑呢?还有你带回去了,杨伯母自又要为了大局,为了整个侯府把这件事给了无生息地平息了,为何她孟思思犯了错,你还要给她遭掩?没得这事还是你那没心没肝的父亲默许的。” 明慧瞧着姜宁一副气势汹汹愤慨的样子,也点了点头看向孟婷婷赞同说道,“他不是宠她孟思思吗?为了她不惜牺牲你,那也用不着顾虑那么多了,出丑就出丑吧,大家一起出。” 孟婷婷刚干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握着姜宁和明慧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说道,“嗯,我们去官府。” 说罢抹了抹泪,清了清嗓子低头抿了一口茶,这才敲了敲在马车上敲了敲,“阿木,直接去京兆尹府衙门。” 声音还含着哭腔,却是坚决。 马车外的阿木沉默了片刻,才回复说道,“是,二小姐。” 崔觐和柳恒之也是跟在马车不远,听得这轻飘飘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崔觐催着马儿往前快走了两步,挨近了马车,崔觐这才说道,“郡主……” “世子,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我们累了。”里面话清清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不带一丝的感情,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 这一路崔觐从柳恒之那了解了大概,他是劝说着不要送去府衙,事情闹大了到底对他们三个姑娘家的闺誉有影响,可是马车里的人确实冷冷的还没听到自己要说出的话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自己的话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崔觐抿了抿唇,没有再出声,跟着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京兆尹府衙而去。 三辆马车八个护卫,加上被绑得跟粽子一般的四个路匪,他们身上都带着伤,衣襟上上血迹斑斓,另加上崔觐和柳恒之一行人真所谓是浩浩荡荡进了城。这正是太阳西下之时,可是很多人都贪念着黄昏的凉爽,慢悠悠地收拾回家,立马就都被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给吸引了目光,不乏有人是认出了崔觐和柳恒之两人。 见着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朝京兆尹府衙而去,不少爱看热闹的人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停在了京兆尹府衙前,早有人奔去了里面给金大人报信。 四十多岁的金大人听得两个侯府世子一起来了,听得报信的衙役说声势浩大的还有人带了伤见了血不像是小事。 金大人立马把自己刚脱下的官服也穿上,又戴上了官帽,这才急匆匆走了出去。 金大人能坐上京兆尹府尹的位置,自然也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不然在这天子脚下,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混? 听得说是柳世子和崔世子,金大人猜测是两位世子意见不合,打了起来,手里握是惊堂木,定眼一看。 下面俏生生站着三位娇滴滴的少女。 柳世子和崔世子则是站在她们三位的身后,然后是八个带伤的护卫,堂上地上躺着四个伤痕累累的,一看就是路匪。 金大人扫了一眼堂上的情况,目光在四个路匪的身上一一掠过,然后看向明慧三人最后在明慧的身上微停顿了下,身为京兆府尹金大人自然是对各家勋贵是有些熟稔的,这三位俏生生的姑娘他就识得两位,一个是姜太傅的孙女,一个是侯府的二小姐,至于另外一位吗? 瞅着她小小年纪衣着不凡,最难能可贵的是气质高雅,金大人却是看着有些眼生,在脑袋里搜刮了一遍也没能想起来是哪家的千金。 “见过金大人。”众人行礼,虽金大人只是京兆府尹,以后他们是侯爷和更高的诰命夫人,可今日他们是来报案的,这就该遵守应有的礼节。 金大人清了下嗓子,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何事在官衙喧哗?” 明慧左右看了一眼姜宁和孟婷婷,往前走一步,看了一眼那上方气势磅礴的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双眸看向金大人,行了一个礼,说道,“本郡主是来报案的。” “报案?”金大人目光闪烁了一下,语气不变,“还请郡主明说。” “今日本郡主与晋阳侯小姐,太傅家小姐南郊庄子上游玩,回城的路上碰到了路匪。幸得皇帝表舅赐了一懂武的丫头给本郡主,收拾了路匪还活捉了四个。”明慧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金大人眼角一跳,问道,“郡主和两位小姐可有受伤?” 赶忙表示自己的关心。 “多谢大人担心,幸得陛下厚爱赐本郡主一位武功卓越的丫头,皇恩浩荡,我等毫发无伤。”明慧摇头,随即眼眸微微一眯,说道,“本郡主有些不明白,这京郊天子脚下也有路匪出没,这京兆尹府衙难道是不是人手不够用?还是京城内每日处理的案子太多,以至于大人您疏忽了京郊的安危?” 金大人眼眸看向站在中央的明慧,杏眼如点墨,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却是让人看不出清楚她。 这一番话说来,事情说清楚了是碰到了路匪,但是也给金大人加了一层压力,暗示这京城天子脚下居然有路匪出没,这京郊各家勋贵的庄子可是多了去,京城会有各家夫人小姐去庄子上的,这明慧的话就是今日她们能有幸逃过一劫是有皇帝赐的丫头在。 那以后呢?若是其他人夫人和小姐碰到了呢? “他们四个便是被活捉的路匪。”明慧转头伸手指向地上的四人。 “大胆刁民。”金大人惊堂木一怕,“居然敢拦劫郡主,侯府和太傅家的小姐。” 这在他的眼皮下,京城和京郊如何,他还是有几分数的。 四个路匪抖了下匍匐趴在地上,恨不得将头都埋进地下去。 “大人,他们不是一般的路匪,居然还敢大放其词说是跟人勾结收了钱财,敢如此污蔑高门大户,还请大人明查,剿了他们的老巢,揪出那诬陷人的幕后真凶。”明慧扫了他们四人一眼,愤慨地朝金大人说道。 金大人心下一凛,面上却是一点不显,说道,“郡主所言正是,本官必会好好查此案。” “两位世子,是不是当时也在场?”金大人抬眸看向崔觐和柳恒之。 “我是在庄子上游玩回城路上恰巧碰到郡主等三人。”柳恒之回道。 “回大人的话,遇险打斗的地方,柳世子还留了两位家仆在那打点。”姜宁点头轻声回道。 “来人,速去现场。”金大人听得如此,忙吩咐了一声,又看向柳恒之,“还请世子能派人协助。” “自当如此。”柳恒之说道,带了衙役到了外面指派了两个家仆带路前去。 金大人眼眸看向崔觐,“如此,崔世子和柳世子一般也是从南郊庄子回城吗?” “回大人的话,我是在官道上碰到了晋阳侯府的护卫知道了才赶去的。”崔觐拱手说了一声。 “回大人的话,巧得碰上两位世子,辛苦两位世子护送了我等回城的。”明慧微微颔首,感激说道。 巧合?一个是巧,两个就未必了。 这怎么个巧,不管是真的巧还是故意为之,两人跟金大人说去吧,明慧淡笑。 柳恒之闻言变了变脸色,扭头看了明慧一眼,崔觐闻声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出口辩解解释什么。 “嗯。”听得此话,金大人也深看了两位世子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郡主,两位小姐受惊了,请放心,本官自会速将此案审个水落石出,不过他日若是有任何疑问,还得麻烦郡主和两位小姐能协助。” “当然。”明慧三人点头应道。 又说了几句,明慧等人这才告辞出门。 出了府衙,和孟婷婷姜宁告别了一番,等两人上了马车离去了,明慧这才转身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崔觐。 “崔世子,本郡主也很好奇,你怎么也如此恰好路过那呢?” 崔觐看着立在离只有几步之远的明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如夏日雨后的翠竹一般清新淡雅,明明是几步之遥明明是触手可及却似乎是与自己隔着千山万水。 ------题外话------ 明慧:╭(╯^╰)╮本郡主就不信有那么巧合的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章 姐妹 明慧见他久久未语,淡笑说道,“难道世子是无聊散步去了南郊?” 崔觐摇头,忙否认,“啊,不是。” “那是……”明慧挑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那还,真是巧啊。” “郡主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崔觐听得明慧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 “既然世子不方便相告。”明慧嘴角的笑加深了几分,“那就告辞了。” 不是误会,是仇恨,前世的。 说罢,明慧转身上马车离开。 为何如此那么巧合出现,跟金大人解释去吧。自己总会知道的,不过是迟早而已。 “崔兄,郡主似乎对你印象很差啊。”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柳恒之走了过来,看着远去的马车伸手拍着崔觐的肩膀感慨一句。 “对我印象很差?男女有别,柳兄可莫要坏了郡主的清誉。”崔觐敛笑说道。 柳恒之怔了下,随即摇着手里的羽扇,风度翩翩一笑,“是我鲁莽了,崔兄说的是。” 最难消受美人恩,那明慧郡主当日宫宴一曲,曲如性,郡主面上看着淡然,性子也是淡淡的,可这性子可堪比那战场上的利剑一般,稍不留心就会伤得伤痕累累。 他啊,觉得还是那个六小姐比郡主更加可人。 “天色已晚,告辞。”崔觐抱拳。 “告辞。”柳恒之抱拳。 两人上了马,各自带了自己的人回家。 明慧回了范府,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赶车的车夫也是多赏了几两银子压惊,车夫自是得了银钱喜滋滋地打了壶清酒,当真是给自己压惊喝了酒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夜好眠。 孟婷婷和姜宁一回去,这太傅府和晋阳侯府则是心惊胆战的又是熬安神茶,又是请大夫上上下下忙了一番。 京兆府衙灯火通明,连夜审路匪,大有要把路匪的老巢给审出来之势。因为涉及到几位姑娘,身份又是贵重,明慧郡主临走前又特意地提醒了一句,说着路匪怕不是什么普通的路匪,有可能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拦路抢劫,又提了路匪说与人勾结了,这恐是和不轨之人勾结一起专打劫高门夫人和小姐。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可是金大人到底是七窍玲珑心,明白这郡主是告诉自己这拦路打劫是有内情。 三位姑娘没有带回去自己私下了结,而没有顾忌后果直接把人送到了他这里,自是要他审个水落石出,当时可是不少的百姓也是亲眼围观到了,这郡主说的话,大伙儿也是听得很是清楚的。 走了,那冷冷的丫头还特意回头看的自己那一眼,冷飕飕的。 郡主又高调地进程抵了京兆府衙,这端的是郡主架子来报案的,他不得不谨慎审案。 金大人可是听得心惊,这可是谋害三位姑娘啊? 于是金大人彻夜通宵亲自审问犯人,可惜的是恐吓,连着各种刑具一一摆了出来,四个人吓得尿了裤子,可是熬了一晚也没有审出一句有用的来。 金大人很是颓败,这东方都泛出了鱼肚白,眼眶也是黑了,白审问了一晚。 范府的明慧郡主,晋阳侯府二小姐,太傅府的姜小姐,三人回京途中路遇劫匪,被郡主的贴身丫头空手赤拳打了个落花流水,还活捉了四个劫匪送到了京兆尹府衙,在翌日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在京城跟长了翅膀一般传了一个遍。 玉园,明玉刚起床下了地,梳洗了一番,坐在镜子前,看着满眼的珠花,朱钗,和玉簪,纤细的手指从上面一一掠过。 “小姐,戴什么都好看。”伸手用玉梳给明玉梳头的绿篱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挑不准的样子,笑着说道。 “母亲每日的还在抄佛经呢,等给祖母请了安就求了祖母,去看看母亲,也给佛祖年经烧些香烛纸钱,为祖母祈福保佑她老人家长命百岁,还有弟弟白白胖胖的身体健康。”明玉带着愁容说道,挑了一根祥云的白玉簪,“简单梳个吧,去佛祖面前不能太花哨。” “是。” “小姐。”这绿篱话刚落,绿莹急匆匆地推门跑了进来。 “一大早,急什么?”绿篱转头带着怒道。 绿莹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才说道,“小姐,奴婢得确切消息,郡主这昨天回城真的碰到了路匪,这冰片打杀了路匪,还活捉了四个。” 咯噔,明玉手里的白玉簪下折断了,“然后呢?” “郡主把人送到了京兆府。” 明玉眉心一蹙,丢下了断了白玉簪,挑了一朵金丝叠成的金盏珠花,又挑了缀着绿宝石的步摇,让绿篱戴在了发间,左右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这才起身说道,“昨日七妹妹遇到这么大的事,没得吓坏了,我们去看看。” 说罢,甩着帕子往外走。 玩了一天,回来还遇险,明慧自是累极了,不过也是到点就醒了,蒙蒙亮跟着冰片练了一遍功夫,梳洗妥当准备吃早饭,丫头就说是三婶马氏来访。 明慧让人请了她进来。 “七侄女,快给婶娘看看,可是哪里伤着了没?”马氏人还没进屋,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明慧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杏仁薏米粥,这才抬头,一抬头就看到马氏火急火急地走了进来。 “三婶。”明慧起身。 “快坐下,快坐下。”马氏一脸心疼,忙把明慧按回了座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这孩子……。” 说罢,这泪就滚了下来。 感动得明慧这好好的早餐也没法吃了。 不约而同的,冯氏,明雅,明婷和明玉都前后脚赶了过来,后来秦妈妈也扶着颤巍巍的范老夫人到了慧园来。 “孩子。”范老夫人伸出保养得极好的双手,断的是老泪纵横,“你可别在出什么岔子了,要是出点什么事,祖母可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 “多谢祖母关心,孙女好得很呢,这全亏有冰片在。”明慧含着笑谦恭回道。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天子脚下居然敢拦路抢劫。”明玉愤慨说道,走到明慧身边,甚是担忧地握住明慧的手,“七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别是瞒着,若是给那些个劫匪给欺负了去,你跟祖母说了,祖母定会为你做主出了这口恶气的。” 巴不得自己出点事,没了清白,绞了头发好去庵里做姑子吧?昨日回来听得苏嬷嬷说范明玉昨日也出府了一趟,那崔觐的巧遇就值得深究了!不过怎么深究,这个还是金大人的事情,明慧淡笑着瞥了她一眼,轻轻抽出了手,眼眸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自然是的,有祖母,父亲,大伯,三叔在,明慧自是不会吃亏的。听得表舅说,京兆府尹金大人是个矜矜业业的好官,想来过几日就会有结果的。” 咳,范老夫人咳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看向明慧,语气深长说道,“七丫头啊,这是谁提议送去的官衙啊?这没得要害你们自己了。” “谢祖母担忧。”明慧眼眸清澈,一眨不眨地看向范老夫人,“这京畿重地居然有路匪,我们昨日是好运碰巧有了冰片功夫不错,若是其他的夫人小姐碰上了可能就难逃一劫了,虽然他们是路匪在刀刃上添着血过日子的,行踪也是飘忽不定,可古语有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祖母无需担心,金大人会把路匪余党给抓起来的。” 这,两人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吗!罢了,这孙女就是跟自己来讨债的,到时候坏了清白,就送去庵里,或是家里修个家庙养着好了,不差这一口饭。 范老夫人眯了眯眼斜睨了明慧一口,终是摆手说道,“受了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 “是。”明慧笑着应道。 范老夫人嘱咐了几句,又吩咐了一通苏嬷嬷和齐嬷嬷,又让其他人莫要坐太久了,打扰明慧休息,这才扶了秦妈妈的手回去。 余下的人见着范老夫人发了话,也没有多留。 明玉出了慧园,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日头下的慧园,转头跟上了明雅和明婷,说笑着朝范老夫人的荣安堂走去。 范言志的房里的蓝柳姑娘和红姨娘得了消息也去了慧园,这红姨娘就是嫣红,上次的汀兰水榭事件诊出她有了身孕,肚子里孩子保住了她一命,还母凭子贵被抬了姨娘。 红姨娘挺着五个月的肚子,笑容面目,可眼底却是难掩那一丝惊惶和不安。 明慧直接让人回绝两人,两人没法子只好恹恹回了秋水居。 这传言跑得快,宣文帝刚下了朝也听得了那传闻,沉吟了片刻,让何成召了李太医去给郡主诊脉,又嘱了两个太医去了晋阳侯府和太傅府给两位受惊的小姐诊脉。 还各赏赐了东西压惊。 这皇帝的旨意刚下,这赏赐的东西刚出了宫门口,这皇后和贤妃,静妃也忙使了人给三位姑娘送了压惊的礼物。 外面开始有人绯言嘀咕贬低三位姑娘的时候,见着皇恩,更是赤红了眼,这绯言绯语也压了下去,更多的是羡慕三位姑娘因祸得福,得了皇宠。 面上是一片羡慕嫉妒,不过心底是怎么想的是不可知了。 听得这皇宫里贵人主子对三位姑娘的赏赐,京兆府衙的金大人更是上了心,顾不上自己一夜没合眼,提了人就审问。 明慧倒没有想到,还惊动了皇帝表舅。赶紧地写了信,包了自己亲手做的荷香酥饼,让豆蔻去了公主府。 豆蔻一去,听得消息的公主正安排准备过来去看望自己的外孙女,听得豆蔻解释了一番,又保证了一番,又看了明慧亲手写的信,瞧着明慧亲手做的荷香酥饼,公主再豆蔻的一再保证之下才打消了念头。却还是打发了二儿媳走了一趟范府。 明慧听得多年不出府走动的公主府外祖母说要来看望自己,心里一片柔软,有些后悔去京兆府衙的做法。 “小师妹。”是夜,明慧刚准备睡觉,听得窗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嘴角微弯起,转头一看,果然见风挽临越窗而入。身后跟着一张臭脸的冰片。 明慧朝冰片和豆蔻点了点头,两人退了出去。 “师兄,你怎么来了?”明慧邀他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 “死丫头,当然是来看你。”风挽临在她额头一弹,接过茶,抿了一口,“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当然是要亲眼见到你平安无事才放心。” 明慧起身转了一圈,“放心了吧。” “嗯。”风挽临上下打量她一圈点头,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京城郊外向来太平,怎么会有劫匪?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明慧见着眼前敛去笑容的风挽临,面容严峻,眉眼冷冽,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和萧杀之意,却没有平日里出尘如仙之气。 这才是惊才绝艳的风挽临真实面目吧,犹记得前一生有人评价他是首辅治国之才,安国将才之略。 “小师妹?”风挽临见着出神神游的明慧,伸手在她额头一弹,“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师兄!”明慧瞪了他一眼,伸手捂住被他弹得通红的额头,“等师父回来我要向他告状,说你欺负我,让他收拾你,逐你出师门。” 说罢,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 风挽临展颜一笑,耸肩,“求之不得,如此多谢小师妹了。” 明慧愕然,难道风挽临也是被宋一羽给诓的徒弟?自己虽是有心想学防身,可是这拜师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是宋一羽一头热拜的。 风挽临轻笑了一声,“想来老头子也是赖着收下你的。” 两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碰杯对饮了一口。 虽说两人对那不着调的师父有些唾弃,不过两人心里对宋一羽还是真心尊敬的,毕竟宋一羽是对这两拐来的徒弟真心对待的。 风挽临见着明慧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放下了心,聊了会就告辞越窗走了。 明慧看着他消失在窗外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一股感慨和遗憾,如果这风挽临是自己的血亲兄长多好! 如此,自己累了也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也不用自己事事算计。 明慧笑了下,按下了这股心思,摇头爬上床睡觉。 明慧在家闭门修养,收到了孟婷婷的信,信里说自己一切都安好,也让明慧安心,她母亲知道了事情原委会处理,又说因为明慧还得了宫里的赏赐,谢谢她云云,另外还送了几包甜甜的窝丝糖。 明慧笑着看了,提笔给她回了一封信,给姜宁也去了一封,分别给两人送了两包荷香酥饼。 三人有了这次的遇险过命之交,感情深了不是一点两点。 这厢三人写着信儿,甜蜜着。 京兆府尹金大人却是焦头烂额。 这明慧郡主放下了话说是另有隐情,可是连着审问了两天两夜,四个人都像是被最好的绣娘用针线从里到外缝了嘴一般,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 金大人也熬了两天,嘴都起了泡,可他有敢有一丝怠慢,这当日那么多人听得郡主放的话,而且如今上上下下整个京城都关注着,龙椅上的宣文帝虽是没有送一句话过来,可是金大人心里明白着呢,皇帝陛下是关注着的。 到了第三天上午,京兆府衙堂审的时刻,突然就从围观的群众中跑出来四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跪地求饶,一行人跪在堂前不停磕头求饶让青天大老爷饶了她们的相公和爹。 四个路匪见到自己的媳妇和儿女,真真是泪流满面,加上妇人和孩子,那哭喊声在府衙堂上哭得那个惊天动地。 “安静。”金大人眼眸一眯,伸手揉了揉忍忍发痛的太阳穴,一拍惊堂木,“惊扰公堂,来人,每人打上二十大板。” “大人饶命。”妇人和孩子听得颤抖了一下,磕头。 “大人,草民招,草民招。”四人忙跪地磕头告饶。 “说,你们为何要拦路抢劫郡主,可是有同谋?可是有同伙?”金夫人带着哑声喝道。 “大人,小的是收了人钱,只是吓唬侯府二小姐而已。”三角眼说道。 “收了谁的钱,为何要吓唬侯府二小姐?” “侯府三小姐。” “可有凭证?”金大人立马沉下了脸。 “草民曾经见过侯府三小姐,给我们送钱的就是她的丫头。”三角眼磕头,“草民真的是无意惊扰他们的,那丫头说,只要草民等吓唬吓唬二小姐,后面自有人接应。” 接应? 金大人皱眉,“接应的可是谁?” “草民不知。” “胆敢污蔑侯府小姐,来人,上刑。”金大人脸一沉,拍道。 “草民没有污蔑,大人明鉴。”四个人连着那一群妇人和孩子磕得砰砰作响。 金大人沉吟了半响,这才挥手,“带下去,退堂。” 退了堂,金大人揉着太阳穴。 侯府三小姐! 接应的人?崔世子,柳世子!金大人比没有前两天还头痛。 晋阳侯府,听得消息的孟思思捂住嘴,一路泪奔到侯府夫人的院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孟婷婷和杨氏面前,“姐姐你不喜欢妹妹就是了,你何苦费尽心思污蔑了妹妹?没得让外面的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污蔑?”孟婷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 “坐下。”杨氏拍了拍孟婷婷的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三丫头,什么污蔑的话?尽管和金大人说去,若是二丫头做了什么此等事,我这个做母亲就绞了她的头发送去庙里去。” 杨氏说的云淡风轻。 见着侯在一旁的衙役说道,“官爷,还请多加关照小女。” 给旁边的妈妈递了一个眼色,妈妈立马给两个衙役递了一个红包。 “夫人客气。”衙役给杨氏行了一个礼告辞,请了孟思思去京兆府衙走一趟。 杨氏客客气气地让身边的妈妈送了出去。 转身,杨氏就歪了身子。 杨氏担心得庶女孟思思倒下了,坐在床上靠着大迎枕没一丝的力气,孟婷婷衣不解带在床前侍疾。 晋阳侯和侯府老夫人亲自过来见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杨氏,肚子里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让杨氏两句话给挡出了院子。 下午开堂,晋阳侯府三小姐孟思思和其丫头,庆元侯府柳世子,威远侯府崔世子,三人都被请到了堂上。 孟思思一阵哭诉,直呼冤枉,可在和路匪对质的时候,自己的丫头败下了阵来,丫头想一力承担里罪责,直道是看不惯二小姐欺负自己伺候的三小姐想教训教训二小姐为自家三小姐出口气。 孟思思跪在地上含着热泪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看向哭得一塌糊涂认罪的丫头。 主仆两人说得声情并茂,可是这那么多的银子,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能拿得出手的?还有那么多的护卫,她一个丫头能挥动? 这金大人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庆元侯柳世子当日为何出现在那,是因为每年的时刻,他都会去小住,返程是因为母亲过寿。 这多年来,柳恒之都有如此的习惯,虽是去的时间不定,在庄子的时间不定,但回城的日子固定的,每年的那日下午便会带人回城。 和三小姐孟思思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有什么过密的交集,没有接应之疑,纯属巧合而已。 而轮到崔世子,则是否认了自己的接应之罪,但是对于自己为何那般巧合出现在那,却又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金大人几天没合眼,火气有些大,这惊堂木是差点被拍裂了。 最后还是崔世子的随从小厮护主辩解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说道,“大人明鉴,我家世子是临时决定要去的京郊,那日在街上巧遇了范府六小姐的丫头,那丫头说郡主有危险,我家世子才匆匆赶过去的,请大人明察,我家世子是去救郡主的,不是去接应的。” 那小厮说得差点就是声泪俱下。 众人哗然。 范府六小姐怎么就知道郡主会遇险呢?这做姐姐还能感到妹妹要出事,这两姐妹看来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啊!真真是姐妹情深,令人感叹! 简单的一桩拦路抢劫,牵了这么多高门公子和小姐出来,围观的群众听得眼光闪烁,津津有味。 最后范明玉和丫头也被请去了,好在范明玉向来端的是我见犹怜,解语花的态度,被人请到了府衙堂上也是落落大方。 金大人是眼眸都不抬,拍问,“堂下何人?” “民女范家六女明玉见过金大人。”范明玉端庄地朝金大人行了礼。 “范氏明玉,你可明白本官为何请你来衙门走一趟?” 范明玉摇头,颔首回道,“民女不知。” “嗯!”金大人朝崔觐的小厮看了一眼,“把你知道说与范家小姐听。” 小厮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把情形又说了一遍。 范明玉仰头梨花带雨地看向金大人说道,“那日我带了丫头出门买些东西,可是总觉得是家心神不定,总觉得妹妹会出什么事似的,想到妹妹是和晋阳侯二小姐去了庄子的,千般煎熬之下才找了茶馆休息下,并让丫头去探一下消息,没得正巧遇到了崔世子,丫头也是着急这才说与了世子听,没有想到世子是一腔热血,让丫头回来告诉我不要担心,世子会派人去打探一下,民女不知道世子直接去了城外,请大人明鉴。” 说完深深行了一个礼。 范明玉如此担忧妹妹的安危,姐妹情深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柳世子在堂听得也是眼眸隐隐泛着泪光。 崔世子则是一脸的默然,范明玉说得声情并茂,崔觐是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事算是有了个水落石出。 回了范府,六小姐直接被人请去了范老夫人的院子里。 “见过祖母。”明玉行礼。 范老夫人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丫头如意,说道,“嗯,起来吧。” 范明玉坐到范老夫人旁的,笑眯眯地帮老夫人揉捏,“祖母,这样舒服不。” “嗯,舒服。”范老夫人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今日去府衙可都说了什么?” 范明玉手微顿了下,说道,“让祖母担忧了。” 说罢把事情说了一遍。 范老夫人阖着眼睛,似是睡着了,没有听一般。 范明玉轻言细语地说完了,看了一眼范老夫人没有开口,继续轻轻给范老夫人按摩。 良久范明玉要唤人进来帮忙伺候老夫人睡下的时候,范老夫人微微睁开了眼,看向她说道,“你母亲在佛堂也怪清净的,你去帮帮她抄佛经吧。” 范明玉心神一顿,低头,“是,祖母。” 明慧听得,也只是淡淡一笑。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祖母也是为了她们母女好,抄佛经好,可以磨性子,不至于让两人还如此鲁莽行事,传了出去,到底对范府的声誉有损,这范言志刚上任了没多久,这经不得风吹雨打。 明慧看着棋盘,也不由得有一瞬间的疑惑和分神,她开始只是怀疑崔觐怎么会那般巧出现,没有想到,还真是范明玉的手段,千般设计,是为了让崔觐亲眼见被路匪弄得身败名裂的自己吧? 她,范明玉真是把那崔觐当成一回事了。今生,她还不至于看上那衣冠禽兽崔觐。 可是她如何知道那孟思思买通了人假扮路匪拦劫自己三人呢?明慧深思,也百般不得其解。 侯府的姐妹,妹妹买凶害姐姐,范府的则姐妹情深,相隔那么远,还能预测到妹妹会遇险。京城的老百姓一个个都唏嘘,说得唾沫四飞,连酒馆和茶馆说书的都多了几个话本来。 高门大户向来是惯于粉饰太平,范家姐妹到底是不是姐妹情深,这个百姓都不会去深究,只是难免唏嘘的同时也感叹一句,真真是侯门深似海啊! 崔觐回府阴沉着脸直接去了书房,心里的怒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居然被范明玉那丫头给算计了,居然是被她给算计了。 崔觐一拳打在墙壁上,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埋头在书房练了一天一夜的字。急得威远侯夫人林氏团团转,好在崔觐第二日就恢复了正常,林氏这才放下了心来。 病了大半月的杨氏终于病好了,病好的翌日,杨氏带着一堆的礼物和孟婷婷去了范府致谢和道歉。 见了范老夫人,杨氏也没有让范老夫人使丫头去请明慧,自己陪着范老夫人说了好一会话就带着孟婷婷亲自去了明慧的慧园。 明慧得了消息,迎到了慧园的门口。 “好孩子。”杨氏抓着明慧的手,眼眶都红了。 一旁的孟婷婷也红着眼,低下了头。 “夫人。”明慧唤了一声。 “好孩子,夫人太见外了。”杨氏摩挲着明慧的脸,说道。 “伯母。”明慧轻轻唤了一句。 这她能在自己恶女名声传满京城的时候,杨氏还一如既往地让孟婷婷跟自己交往,想来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好感的。更者在那般乌烟瘴气的晋阳侯府还能教导处孟婷婷如此直爽的女儿来,想来也是性情中人。 “好。”杨氏伸手抹了下眼角的泪,笑了,“客套的话,伯母就不说了,说那些见外。” “嗯。”明慧点头。 杨氏一把搂着明慧入怀,拍着她的背部,“真是好孩子。” 明慧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享受着充满着母爱的怀抱。 “母亲,你可是别吓坏了明慧。”孟婷婷说道。 杨氏这才放开了明慧,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孟婷婷,佯怒,“你这皮猴。” “以后跟明慧妹妹多多走动,看能不能磨去你这猴一般的性子。”杨氏教训说道。 “母亲您不说,我也会经常来的。”孟婷婷吐舌头。 “以后就多多担待她。”杨氏看向明慧说道,“婷婷她只一个嫡亲的姐姐,还远嫁了外地,一年都难得见上一面,将来有缘你和宁宁可要相互帮衬她。” “当然的,孟姐姐性格开朗,我很是喜欢。”明慧点头应道。 杨氏的意思明慧心里明白,闺蜜手帕交将来出嫁了,有什么事可以帮衬着,也是暗示自己若有什么事,尽管去找侯府找她。 杨氏心里很是感动。 平日里侯爷宠着那贱人,孟思思也嚣张跋扈,可是她也都是忍了,反正不过是几年嫁人的丫头,嫁了人让她去婆家嚣张去。 可她却是没有想到那贱人和那孟思思如此陷害自己的女儿,这她掌管着侯府,居然在自己没有一丝察觉之下他们如此滴水不漏地设了这么个陷阱在设计自己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次不是明慧一起去了,有个会武的丫头在身边,那孟婷婷这辈子就毁了。 杨氏是真心疼爱两个女儿,大女儿是长女难免要求严格,可小女儿溺爱了些,希望小女儿能够快乐和幸福,所以养了这么个直性子。和其他的闺阁小姐却处不来,却和太傅家的那个冷性子的姜宁交好,她也欣慰,希望女儿能从姜宁久了性子能沉稳淡定一些,然她没想到那次宫宴里向来不爱和闺阁千金相交的孟婷婷和明慧交好了起来,在宫宴和上次范府宴客的时候她也是见过明慧一两面的,远远的看着恬静,是个懂礼的,所以外面传得风言风语的她也没阻拦过孟婷婷和郡主交好。 倒是没有想到这孩子是自己女儿命里的贵人,化解了这次危机。 话说这孟婷婷其实性子是随了她母亲杨氏的,杨氏其实也是一眼认定明慧的性子不错,否则若是别家的夫人一般听得了那绯言绯语的多加思索几番,估计她也不会让孟婷婷一直和明慧交往的。 杨氏和孟婷婷没有待多久就告辞回了去。 走的时候,孟婷婷和明慧说下回请她去侯府玩。 明慧笑着应了。 这孟思思结果如何,杨氏没说,孟婷婷几次想跟明慧说,碍于杨氏在身边也没有说出口来。 明慧也没问,也没有兴趣知道。 不过很快的,豆蔻就当八卦说与了孟思思的消息与她。 金大人怎么判的,豆蔻没有说,笑嘻嘻的说着,这孟思思一会追悔莫及吊了白绫,一会说割了腕,后来又是投井,几次三番四次的寻死觅活的以死来表达自己的悔意,可惜数次都被丫头给救了回来,见寻死不成又拿了剪子说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侯府被闹得鸡飞狗跳,京城的人也都是跟看戏似的,每日都关注着晋阳侯府有什么新的动静。 晋阳侯可是丢大发了脸,一怒之下连夜打包把宠妾张氏和孟思思送到了庄子上去安养去了。 豆蔻说得是唾液四飞,如亲眼所见一般精彩非常。 明慧只当是听听八卦,完了感叹了一句,“原来那戏班唱的话本也真真是有些来头的。” 因这次也牵涉到了范府,不过好在这次有了晋阳侯府在前,这范府的动静也就明显的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而且范明玉被范老夫人单独叫去说了一番,说的是什么不得知,但是第二日范明玉便是素衣银钗去了佛堂跟着于丽珍母女两人一起起去了范老夫人的小佛堂抄佛经祈福去了。 转眼入了秋。 一阵雨下来,秋风吹得人簌簌发凉。 范府上下都翻出了秋衣出来穿。 佛堂清净,于是也格外的穿得要多一些。于丽珍月牙白的褙子,下着同色的月华裙,发髻上仅用了一根白玉簪,别无饰物,低头一笔一划抄得很是虔心,旁边的范明玉身着米白的襦裙,梳了个双螺髻,发髻上仅了淡蓝的丝带缠着,也是别无他物很安静地抄着佛经。 佛堂里,佛香四溢,只有母女两人偶尔翻过佛经或是换宣纸的声音,静悄悄的很是安谧。 “夫人,夫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佛堂的安谧。 于丽珍刚换了一张纯白的宣纸,听得这呼声没来由的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落在了,墨汁在白净的宣纸缓缓渲染开来。 于丽珍蹙眉,抬头看向往里走的巧玲。 巧玲火燎火燎地奔进了佛堂,“夫人,夫人不好了。” 于丽珍蹙眉,“佛祖面前,什么事这么火燎火燎的?” 平日里每次她就带一个人来佛堂,这今日里就只带了巧云来,巧玲和王妈妈则留在院子里帮她处理事。 巧玲一脸的焦虑,也顾不得于丽珍脸上的不悦,说道,“夫人,十一少爷生病了。” 啪嗒一声于丽珍手里的笔落坠落了下去,焦虑问道,“怎么会生病了,早上我还看过他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啊?严不严重?请大夫了没?” “已经请大夫去了。”巧玲回道,“少爷吃了早饭没多久就吐了,乳娘熬了清淡的粥,少爷也吃了,乳娘因为没事谁知过了没多久,少爷就发起烧来。” “母亲,先别急,弟弟没事的。”明玉搁下了手里的笔,扶着急得一脸汗的于丽珍轻声安慰说道。 “嗯。”于丽珍点了点头,眼里的焦虑和恐惧却是半点都没有退散,这心里立马就悬了起来到了嗓子口,一点都没有底都没有。 巧玲也是一脸的着急,这范琦少爷一岁多了,平日里夫人可是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得松懈,这照看的丫头婆子也都是夫人精心挑选的,都是打着十二分照顾的,因此这回京这么久也还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如今听得说发烧了,巧玲自是十二分的着急,听得消息就火急火急地赶来佛堂禀告于丽珍,因为在范琦在南州府刚三个月的时候就发了一场烧,差点命都去了。 于丽珍拽住了衣袖,紧紧地捏住,还隐隐地有些发抖。 于丽珍扶住明玉的手,匆匆赶了回去往落霞院的走去。这范琦年纪小,身体羸弱,于丽珍把他安排在落霞院冬暖夏凉的东厢房里。 几人一路急匆匆刚进了院子,于丽珍就听得范琦从东厢房里传来的如猫叫一般的哼哼声,脚步一顿,似乎有千条万缕的线条从四方八面拽住了她的心,越来越紧,似是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 ------题外话------ 明慧:00(挥帕子)下注啦~下注啦~,范琦是肿么生病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一章 利用 房里范琦呜呜呜的哭唤了几声,又停了然后又一声声如一只猫叫,于丽珍抚了抚发一紧一紧发颤的心口,松开了明玉的手快步朝屋里走了进去。 “二夫人。”乳娘真抱着范琦左右晃,一见于丽珍进了屋,忙抱着孩子行礼。 “怎么回事?”于丽珍一把把范琦抱在了怀里,低头一看,这心都凉了,范琦闭着眼,脸色青白,可是唇却是红艳艳的如上了口脂一般。 于丽珍伸手在他的额头探了下,触手滚烫一片,又用额头碰了碰,滚烫,把他袖子里的手拿了出来,一摸,却如寒冬的冰一般冰凉。 这才十月的天…… 范琦眼睛紧闭着,眉头紧紧蹙着,小嘴却是微启,哼哼声不时从嘴里溢出一声来,一呼一吸中一股一股的热气从他嘴里吐纳出来,于丽珍觉得那呼吸都是跟火似的。 想来是极难受的,这么小小的人。 于丽珍抬头眼眸如刀一般剐向乳娘和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你们怎么照顾少爷的?我出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发了烧?” 丫头和婆子身子一抖,扑通跪了一地,“请二夫人责罚,奴婢没有照顾好少爷。” 他们照顾小少爷,月例是比别的同等丫头婆子要多一倍,一份是从公中领,一份是于丽珍自掏腰包,但是同时他们担当的责任也更多,范琦少爷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首当其冲受罚的就是他们,不管是尽职还是疏忽了都难逃其咎。 “今日是谁在照顾十一少爷的?又是谁发现十一少爷生病的?”明玉站在于丽珍的身旁,看着一脸怒容和焦虑的于丽珍扶着她先坐了下去,转身望向跪在屋子里的人问道。 一屋子的人头伏得更低了。 他们自是小心翼翼看顾着小主子,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就怕这小主子有个什么不舒服,他们哪敢如此大胆疏忽范琦。 但是这春秋两季本就是容易发病,就算是他们尽心照顾了,可是范琦少爷身体羸弱……。 “嗯?一个个都不说话?”范明玉眼眸扫向地面。 “今天是奴婢和那小翠照顾少爷的。”乳娘郭妈妈抖了一下,微微抬了下头,颤着声回道。“是我发现少爷生病了的。” 明玉看了一眼穿得干干净净的郭妈妈,想了下,“你想想,今日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郭妈妈回忆了一遍,说道,“今日早上少爷吃的就不太好,后来还吐了,奴婢想可能是秋天气候有些干了,少爷胃口不太好,就亲手熬了清淡的粥给少爷吃,少爷也吃了一碗,近晌午的时候,奴婢又去了厨房想给少爷换换口味熬了别的杏仁粥,奴婢回来的时候却是少爷自己睡在屋里,奴婢也没有多想,喂了少爷伺吃了些粥,没有想到午后没多久,午睡的少爷突然就发烧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少爷一个人睡屋里?当时小翠不在房里?”明玉扬眉,一下就抓住了郭妈妈话里的玄机来,“有什么异样或是不对的地方吗?” 郭妈妈想了下,目光一亮,“当时窗户是开着的。” 窗户是开的?这伺候范琦的人可是清楚的很,这范琦体弱可是吹不得风的,这还是睡觉的时候。 范明玉蹙着眼睛看向一旁抖索的小翠。 “六小姐,二夫人,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开窗户。”小翠哭着磕头说道。 范明玉眼眸一冷。 “六小姐,二夫人,当时奴婢内急,正好红姨娘过来送给少爷做的鞋子,让奴婢先去不让找其他人照看少爷,红姨娘说她会看着少爷,奴婢这才去了的。”小翠泪眼一把一把往下掉。 红姨娘? 明玉眼睛看向小翠,“她不好好在秋水居养胎,跑来这里作甚?你是不是偷懒了?” “没有,奴婢没有偷懒。”小翠头磕得砰砰响。 “贱蹄子。”于丽珍看都没有看一眼小翠,怒目圆瞪望向门外,“去把那贱蹄子拖过来。” “母亲,弟弟的病为重。”范明玉轻轻按住怒发匆匆的于丽珍,轻声说道,“她就在秋水居,随时都可以唤过来。” 袷时,巧玲领了大夫来了,于丽珍这才把范琦放在了床上,让大夫诊脉。 “大夫,要不要紧?”等大夫刚把手收回,于丽珍就拽紧了帕子,焦急看向大夫问道。 “哎。”大夫摸了摸下巴灰白的胡子,缓缓说道,“少少爷身体弱,秋天干燥,小少爷体内内火重,这又吹了风,风邪入体,这才引得少爷发烧内火风邪交加,因此少爷发烧而手脚却是冰凉的。” 于丽珍脸一下就煞白煞白的,“大夫,那犬儿严重不严重?” 大夫却是摇头叹息说道,“小少爷体弱,不能下重药,老夫只能开个温和的方子,能不能挺过来,就看小少爷自个了。” 于丽珍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灰白成一片。 大夫接过已经巧玲备好的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巧玲,又看向于丽珍说道,“夫人,如果小少爷醒了,不妨喂些百合莲子粥,莲子不要去芯。” “多谢大夫。”于丽珍微微行了一个谢礼。 “夫人言重了。” 说罢告辞。 “母亲。”范明玉伸手扶住于丽珍,宽慰说道,“弟弟没事的呢,喝了药就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怎么会有事呢,你弟弟还那么小,都还没有叫过一声娘,一声爹,姐姐,哥哥,还有那么多的事都没有做,怎么会有事。” 于丽珍一边说一边抹去了脸上的泪。 “你这段日子也受苦了,手都抄出了茧了。”于丽珍疼惜地握起了她的手,摩挲着原本纤细柔软的手指,现在手指上都起了薄薄的茧。 “母亲说的,这抄佛经是祈福呢。”范明玉微微一笑,看着床上小小的范琦,“母亲和我虔心抄了那么多的佛经,佛祖有灵,会保佑弟弟的。” “嗯嗯。” 范琦体弱,所以常用的药,落霞院都自备得很充足,母女两没说上一会,药就熬好了,巧云端了来。 “给我吧。”于丽珍接过了碗,巧云忙把睡在床上的范琦抱了起来。 令人人着急的是,范琦一口都咽不下,扯着嗓子哭喊着,声音都哭哑了,一下一下抽噎着,脸都涨红了。 折腾了很久,一碗药汁全都流入了范琦的脖颈,把衣服弄了个湿透。 好在熬的时候,怕这样的情况出现,就多熬了两碗。 很快就巧云就端了新的一碗,焦虑说道,“琦儿啊,娘的好宝宝,快喝药,喝了药就好了。” 范琦还是不肯喝,闭着眼睛,头不停地扭动,哭都哭不出声音了。 “琦儿,乖啊。”于丽珍也急得眼泪汪汪的。 一旁的范明玉也急得团团转,可是就是一口都喂不进去。 最后没法子,跪在地上的乳娘郭妈妈实在看不过去,做娘的一个劲的往嘴里灌,这范琦却是哭得脸都要紫了。 郭妈妈低头爬了起来在一旁的柜子里找了一条块干净的小棉布,走到于丽珍的面前,低声说道,“夫人,要不让奴婢试试吧?” 于丽珍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范琦,心也一揪一揪的,想了下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郭妈妈。 郭妈妈把药碗搁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把棉布湿润了,然后把巧云手里的范琦接了过来,把浸了药汁的棉布范琦的嘴角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极有耐心地往里挤。 用了大半个时辰,一碗药终于见了底。 提着一口气的于丽珍拽着范明玉衣袖的手终松了开来。 郭妈妈又给范琦换了干净舒爽的衣服,把他放到了床上,这才直起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妈妈,多亏了你。”于丽珍含着泪。 范琦这么一病,她这心慌的跟啥一样。好在当初给范琦选择乳娘的时候,就是看中了郭妈妈家里有个体弱的儿子,照顾体弱的婴孩最是有经验。 “夫人言重了。”乳娘郭妈妈忙行了一个礼,“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说得很是恭谨,家里有体弱的儿子,小的时候三天两天的生病,她这个方面是经验丰富,现在照顾着体弱的范琦,可能是因为家里体弱的儿子的缘故,照顾得极是尽力和认真。 于丽珍转头看了两眼吃了药睡下了的范琦,转身吩咐郭妈妈和一个丫头说道,“你们在这照顾着,有什么事情即可过来禀告。”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地人,说道,“都跟我出去。”说罢扶了明玉的手往外走。 跪地在上大气都不吭一声的人都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随了于丽珍去了主屋的堂屋里。 “去请红姨娘过来。”于丽珍拽着帕子,脸上一片冰冷。 慧园明慧面前摆着不少的药草,她一手拿着书,眼眸看在书上,不时地从一堆的药草里拿出一种药草来,闻一闻,嘴里还念念有词。 豆蔻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郡主,十一少爷生病了。” “嗯。”明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眸没有从手里的书上移开半分。 “听说跟红姨娘有关。”豆蔻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加了一句。 明慧诧异地转头看向豆蔻,“范琦生病怎么和红姨娘有关了?” 范琦那病秧子,生病不奇怪,奇怪的是范琦来京这么久是一次都没有生过病,似乎当日太医说的先天不足体弱之病也是乱说的,若不是太医院的李太医,这范府上下估计会怀疑是明慧会故意找人来陷害这小少爷的。 那红姨娘难道沉寂了几个月,仗着肚子大了就肆无忌惮了?明慧摇头否认了,那红姨娘虽是有心想要往上爬,尤其是范言志现在官途顺通,她肯定是希望讨好了人希望给自己找条活路,也能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好的依仗。可到底是范老夫人的调教出来的人,这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况且上次那绿帽子风波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她讨好于丽珍这个正室都来不及,怎么会去陷害范琦。 “听说是红姨娘给范琦少爷送鞋子的时候,范琦少爷睡了,她把窗户给打开了十一少爷吹了风这才病了的。”豆蔻把听来的消息说给了明慧听。 明慧扬眉。 这嫣红给范琦做鞋子讨好于丽珍倒是合理,可是开窗户那就是有些蹊跷了。 但凡范府上下的人都清楚,那十一少爷范琦可是二夫人于丽珍的眼珠子。因为汀兰水榭的事那红姨娘能不能活还不定,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将来是肯定要依仗于丽珍生活的,她怎么敢去戳于丽珍的眼珠子,给自己的孩子留下后患? 明慧想了下,说道,“去取些上好的燕窝,我们过去看看。” 看来这事是蹊跷,自己不过是让丫头放了几句话把范言志往上捧了捧,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明慧含笑起身,这不用自己动手的好戏,在旁边敲锣打鼓呐喊助威还是不错的,如此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能不过去看看生病的弟弟呢? 荣安堂秦妈妈也轻声跟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过去看看吧,这孩子一生病,这二夫人肯定是急火攻心,在气头上,可别是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出了意外。” 范老夫人愠怒,“一个个就没个安静,每天的找事。” 顿了顿,起身,“我还是过去看看,这小孩子吗有个头痛脑热的当然是正常的,免得二儿媳那气急之中把事情闹大了。” 当时李太医说那小子是先天之疾,范琦虽是瘦小了些,可来京城这么久了连个伤风感冒的都没有过,她都怀疑当时李太医是不是诊错了脉。 如今倒好,这一病都弄得人仰马翻的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范老夫人一进屋,于丽珍忙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扶着范老夫人往里走。 明玉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祖母。” “孩子呢?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范老夫人问道。 于丽珍眼眶一红,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大夫说,琦儿内热风邪交加,加上体弱,也不能下重药,说……” 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一旁的明玉红着眼接了话过去,“祖母,大夫说能不能挺过只能靠弟弟他自己各个了。” “我去看看。”范老夫人顿住了往里走的脚步,心里一突,这么严重? 于丽珍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说道,“琦儿病着呢,您可别过了病气。” “没那么多讲究.”范老夫人转身. 范明玉和于丽珍忙扶了她往范琦的东厢房走去. “祖母,姨娘,刘姐姐.”刚跨过了门槛,明慧带了豆蔻急匆匆走进了院子,走到了于丽珍面前,问道,“弟弟怎样了?” 说罢把豆蔻手里捧着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上好的燕窝,弟弟体弱,这燕窝温补,吃了是好的.” “谢谢妹妹了,如此惦记.”明玉亲手接了,交给了身后的绿篱. “那是当然了,这不是我弟弟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明慧回道,语气里透着担忧. “好孩子,难得你一番心.”范老夫人点了点头. “祖母去看弟弟?”明慧瞧着几人往外走的架势. “嗯.”范老夫人颔首,“你就别去了,身体本来就弱,这太医都还是半个月来给你诊脉,可是马虎不得.” 说是为了自己好,这还不是防着自己,怕自己暗中使什么手段?明慧垂眸,微微摇头.“没事,我就远远地瞧一眼弟弟,我心里也放心.” “好吧.”范老夫人也不强求,微微点了下头,扶着于丽珍和范明玉的手往东厢房走了过去. 几人进了房,范老夫人看了眼床上范琦,朝郭妈妈问道,“怎么样了?” “回老夫人的话,刚吃了药,好多了,刚睡着了.”郭妈妈低声回道. 明慧眼眸远远地看向床上的范琦,脸色带着青,人中处却是带着微微的红色,此起彼伏的呼吸很微弱. 病得不轻啊. 看了两眼,明慧就收回了目光. “好好照顾着.”范老夫人见范琦睡着了,也不变多留,吩咐了郭妈妈几句,就带了人出来去堂屋.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抿了一口茶,轻飘飘说了一句,“这琦儿房里的人,照顾不周就该受罚,该怎么处理你有数就成.” “老夫人,夫人,饶命.”众人抖索了一下,异口同声告饶. “你们都下去自己去领二十板子,扣上半年的月例.”于丽珍沉着脸扫了一遍. “谢二夫人.” 于丽珍目光停在小翠的身上. 小翠颤了下,磕头,“二夫人,求二夫人饶命.” 瞬间,额头磕得血迹斑斑. “等领了板子,明日让牙婆领出去吧.” 小翠脸色一下白了,哭喊着哀求,“二夫人,求二夫人不要卖了奴婢,求求您了.” “妾身见过老夫人,二夫人,郡主,六小姐.”小翠的告饶声中,红姨娘扶住丫头桃子的手,挺着腰大腹便便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跪了下去,行礼. 于丽珍恨不得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掐着手里的帕子看向红姨娘凄然问道,“你有了老爷的骨肉,我捧着你,供着你,好吃好喝的哪少了你的?你如此心狠要对琦儿下手?” 红姨娘来的时候,就有了范琦生病的消息传到了秋水居,这于丽珍让人到秋水居唤她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就急得跟啥似的,一路忐忑,见到堂屋的范老夫人,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二夫人,妾身只是给少爷送鞋子的时候,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做.”红姨娘低头回道. “什么都没有做?”于丽珍怒目看着红姨娘的眼睛恨不得吃了她一般,“什么都没有做?你好端端的没事开什么窗户?” 红姨娘怔愣了下,茫然地看向于丽珍摇头说道,“什么窗户?二夫人,妾身不懂.” “不懂?好个不懂.”于丽珍沉了脸,看向小翠,“你说吧.” “红姨娘,你怎么能趁奴婢内急,把少爷的窗户给开了,少爷平时都吹不得风,更何况是睡着了.”小翠眼里带着悔恨. 她就不该把少爷交给红姨娘照看的,应该等着郭妈妈回来了,或是叫其他人进来伺候少爷的. 可她怎么能想到,不过是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红姨娘这下清楚了为何要请自己来的原因了,忙解释说道,“老夫人,二夫人,妾身就是逗了少爷一会,少爷就睡了,妾身怕呆在房里少爷睡得不安稳,给他盖好了被子就离开了,妾身并没有开窗.” “不是你开的,难道还是窗户自己开的吗?”于丽珍不怒反笑了. “老夫人,二夫人,妾身真的没有开窗.”红姨娘摇头眼眸看向两人否认. 范老夫人始终端着茶盅,也没有喝,也没有出声. “你当然不承认了.”范明玉看着红姨娘说道,“小翠走了,房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不是你是谁?” “妾身没有.”红姨娘泪都滚了下来,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你要帮妾身做主.” “红姨娘,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其他的人?”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明慧,开口轻声问道. “其他人?”红姨娘思索了片刻,眼眸一亮,点头,“妾身走的时候,碰到了巧玲姑娘,还跟她打了招呼的.” “奴婢是见到了红姨娘,可是没有注意其他的.”巧玲屈膝回道. 明慧看了一眼于丽珍,眼眸看向红姨娘,看她神情是没有说谎。 明慧看了一眼巧玲,又望了两眼于丽珍母女,微微垂眸,就是死无对证,做还是没做,红姨娘洗脱不了干系。 红姨娘刚才脸上升起的希冀一下就被扑灭了,看着一脸恨意的于丽珍,红姨娘脸上涌起坚决和决绝,目光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二夫人,妾身以肚子里的孩子发誓,若是妾身开了窗户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得…….” “呸.”范老夫人啐了一口,“话没个遮拦,你乱发什么誓呢好端端的,拿肚子里的孩子发誓。” 红姨娘苦笑着看向范老夫人说道,“妾身真的没有开窗。” “我信,快起来吧,这地上凉,受了寒气对孩子不好。”范老夫人缓和了脸色,看向红姨娘说道。 “妾身谢老夫人厚爱。”红姨娘抹着眼泪起了身。 “伺候你主子回去吧。”范老夫人看向红姨娘的小丫头桃子吩咐了一声,看向红姨娘说道,“天气凉了没事就呆在秋水居吧,受了凉受苦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变相的软禁。 “是,老夫人。”红姨娘红着眼低声应了,扶了丫头的手往外走去,刚出了院子,腿一软就往地上跌去。 “姨娘。”小丫头惊得一下双手搀住了她。 “没事。”红姨娘只觉得背心一片冰凉,扶了丫头的手起身,慢慢一步步往秋水居而去。 “把这丫头拖下去吧。”范老夫人瞥都有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小翠,说道。 范老夫人看向于丽珍劝诱道,“你也是当娘的,她都把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发誓了,你自己想想,若是捉着她不放,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万一,传到外面,外面的人只会指责你心忌容不下老二身边的人,如今老二好不容易定下来了,你不能给他拖后腿。” “母亲,我……” “秋天风大,许是风吹开了窗户不定。”看了一眼明慧和明玉姐妹,范老夫人起身打断了她的话,“你自己多想想,对了,佛经也抄得差不多了,你好好照顾琦儿,不用去了,还有六丫头年纪也大了,让她好好习些针线和规矩吧,你们两个丫头也回房去吧,不要这里添乱了,我走了。” 说完扶了秦妈妈的手离开。 有了老夫人的话,明慧和范明玉都不好留下来,只得跟了范老夫人一起离开。 于丽珍跌坐在椅子上,眼里带着阴狠,手狠狠地拽住了椅子上的扶手,不住地颤抖着。 “老夫人。”秦妈妈扶着范老夫人坐下,放了一个大迎枕让她靠着。 “老了,在眼皮子底下也有人兴奋作浪了。”范老夫人轻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您哪里老了?”秦妈妈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她这是急了呢。”范老夫人把茶盅递给了秦妈妈。 “老夫人是怀疑二夫人?”秦妈妈摇头轻声说道。虎毒不食子呢,二夫人怎么狠心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下手。 范老夫人拨了拨手腕上的佛珠,缓缓说道,“我拘着她在佛堂几个月了,也没见我松口让她们母女出来的话,老二眼见是官途通顺,将来是会越来越好的,她是静不下心了,这会不拢住老二的心,她心里怕他们夫妻以后会渐行渐远了。” 秦妈妈轻轻把杯子放到了桌上,说道,“二老爷什么人,二夫人还不清楚?没得受罪是十一少爷。” 范老夫人眼眸闪过一丝恼怒,阖上了眼,轻声道了一句,“她这是逼我呢。” 拿着范家的血脉,逼老夫人放了抄佛经的责罚!秦妈妈听得拿被子的手抖了一下,定下心来,把被子盖在了范老夫人的身上,轻轻退到了一旁。 明慧捧着茶盅喝了两口。 温润的桂花茶顺着喉咙咽了下去,暖暖的感觉往身体散发而去,似乎四肢都暖和了起来。 明慧不由得笑了,侧过头看向豆蔻说道,“这桂花茶,回头包几包送去公主府,给外祖母和柔姐姐,姝妹妹喝。” “早就包好了。”豆蔻转过头看向明慧,笑呵呵回道,“还有孟小姐和姜小姐的都已经备好了。” “嗯?”明慧扬眉。 见着明慧有些不解的模样,豆蔻笑出了声来,“郡主每回做了什么好吃的和新鲜的花样,都会给公主府送去些,还惦记着孟小姐和姜小姐,如是她们都成了习惯了。” 明慧喝了小口,蹙了蹙眉说道,“这次就算了,让她们下次别犯了。” 豆蔻神情一正,敛笑,点头,“是,郡主。” 这郡主没有发话,她们揣摩郡主的心思,还自行做了决定,这是逾矩。郡主性子好,待她们也亲厚,但是该遵的规矩必遵的。 这没得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范府其他人捉了错去,这她跟在郡主身边在范府也有段时间了,这范府可是一个个都是人精。 明慧捧了茶盅走到了窗户边,透过敞开的窗户看望外面漆黑的夜空。 入了秋,空气中带着秋天独有的凉爽和干燥,没有月色的天空如一块黑色的布笼罩着大地,有几颗星星挂在天际闪着光。 院子里挂着宫灯散发着朦胧的光。 明慧蹙紧了眉头。 于丽珍母女不用去佛堂抄佛经了啊! 范老夫人一生都在后宅子里,虽然是多年不管事了,可这范府上上下下可哪能逃过她的眼睛,这范府上下最有威慑力的还是那荣安堂的老夫人。这于丽珍和范明玉两人老夫人虽没有明说两人犯了错被罚去了佛堂抄佛经,可是这谁不清楚,老夫人既是要罚两人,就不会轻易免了两人的责罚,这府里的人都看着呢。 如今倒好,这范琦一病,母女两人都轻松不用去了。 一阵风突的吹来,明慧捧紧了茶盅紧了紧。 范老夫人说的风真是大,能够把窗户给吹了开来。 不管是她们母女谁设计的,出的手,这范琦也是真真可怜,小小年纪被自己亲生的母亲和姐姐设计,没得这次一病得脱成皮。 如此看来,她们母女连范琦都能利用的,她们前生对待自己的……明慧眼里升起一股利芒,淡淡一笑。 这一生,她们倒是见着自己是郡主,倒不用前生的方法——捧杀自己了,这一世看来她们似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了。 刚把床给铺好的豆蔻起身一见明慧站在窗口,风儿轻轻吹起她的发丝,走了过去,伸手把窗户也关了起来,说道,“郡主,这晚上的夜风凉,你可别受了凉。” 明慧把手里的茶盅递给了她,朝床榻走去。 豆蔻伸手接过明慧的手里的茶盅,说道,“这茶也凉了,奴婢去给郡主换杯热的。” “不用了,这就要睡了。”明慧摇了摇头,爬上了床。 豆蔻给她掖了掖被子,把鹅黄的软罗烟帐幔给放了下来,又把角灯放去远一点的墙角,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慧园一片安谧。 “母亲,多少吃一点吧。”范明玉伸手拉着坐在床边的于丽珍,细声规劝道。她回去后就是不放心,吃了晚饭就来了落霞院。 “先放着。”于丽珍双眼看着范琦,一点都不移。 “母亲,都已经热了五次了。”范明玉蹲下身子仰头看向于丽珍说道,“弟弟已病了,母亲可不能倒下。” 于丽珍听了眼珠子这才转动了一下,范明玉顺势站了起来伸手扶起她走到一旁桌按住她坐了下去,把银筷放到了于丽珍的手里。 于丽珍如是木偶一般接了筷子,低头扒了几口白饭就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子就要朝床走去。 “母亲。”范明玉一把拉住她,按回了座位,“再吃一点,您这样,弟弟醒来也会担心的。” 说完舀了一碗汤,亲手递了于丽珍,“母亲,来。” 于丽珍伸手接了低头喝了两口,眼泪吧嗒吧嗒就往碗里掉。 范明玉朝旁边的巧玲和巧云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先撤下去吧。” 两人应了一声,麻利地把桌子给收拾了。 “你们都下去吧。”范明玉朝伺候在一旁的郭妈妈和丫头说道。 “是。”郭妈妈和丫头应了一声,退出了房。 于丽珍抹了一把泪,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伸出手哆嗦着抚着范琦瘦小的脸庞,一只手用帕子捂住嘴,无声哭泣着。 “母亲,弟弟会没事的,你放心。”范明玉走了过去,低声说道。 于丽珍收回了手,转过身,哭得更加厉害了来。 “母亲,您别这样,都怪我不好,都是女儿出的主意。”范明玉跪在床边,双手放在于丽珍的膝盖上,仰起头,泪流满面。 于丽珍捂住嘴,流泪摇头。 范明玉眼眸看向床上的范琦,心道,弟弟,你若快些好才是。她们两人被关在佛堂抄了几个月的佛经了,这老夫人还是没见松口的迹象,她才出了这么一个计策。 “都是女儿的错。”范明玉低头伏在于丽珍膝盖上,无声呜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低低说道,“女儿没有想到弟弟会这么严重,母亲您若是心里难受就打女儿,别如此折磨自己。” 于丽珍一把搂住了范明玉,两人哭得肝肠裂断。 良久,于丽珍才抬起头,用帕子拭去了范明玉脸上的泪,说道,“乖,人多嘴杂,以后那样的话就烂在肚子里。夜深了,回房歇息去吧。” “嗯,女儿这就回去。”范明玉抽噎了一下,问道,“那母亲呢,什么时候休息?” “娘得留在这照顾你弟弟。”于丽珍摇头说道。 “那女儿也在这,照顾弟弟。”范明玉摇头。 “乖,你弟弟这样子不知道要病多久,你回去好好歇着,明日好帮母亲的忙。”于丽珍抚了抚她耳际垂落的发丝。 “那女儿多陪会母亲。” “不用,这有巧玲和郭妈妈她们呢。”于丽珍摇头,“你回去吧。” “嗯。”范明玉见于丽珍坚持要她回去,也就不再坚持了,刚起身,就见着范言志和范瑜两人走了进来,忙行礼,“父亲,四哥。” “嗯。”范言志轻点了下头,走到了床边,问道,“琦儿怎样了?” “老爷。”于丽珍忙起身,揪住了范言志的衣袖,“老爷,琦儿吹了风内火又重,大夫说,大夫说琦儿这一关难熬……” 话没说完就帕子捂住嘴泣不成声。 “有我呢,我定不会让琦儿出事的。”范言志伸手揽了揽了于丽珍,坐在床边,察看着范琦的脸。 这个儿子出生就体弱,回京了也没有什么病痛,这突然的一病,怎么就如此严重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吹了风?下人怎么照顾的,如此懒惰不知轻重的奴才,该乱棍打死。”范言志到底是官场多年,一下就抓住了关键腾地起身。 “老爷。”于丽珍拉住他的手臂,“老爷,红姨娘是双身子呢,而且她年轻没有照顾过孩子,不知道怎么照顾也是情有可原。” 范言志皱眉,脸上的戾气顿现。 “老爷,照顾琦儿的奴婢都处置过了,至于红姨娘,母亲已经罚过她了,你可别对她生气了,若是她肚子的孩子出点什么事,可是不得了。”于丽珍轻言劝解。 “贱人,什么了不得的,那肚子里的那块肉生下来也不过是贱人生的贱胚子。”范言志脸上的怒气更大,低骂了一句。 一旁的范瑜听得这话,眉头不禁抽了抽。 “老爷。”于丽珍忙踮起脚捂了范言志的嘴,说道,“老爷莫是逞得一时口快,母亲知道了,没得要说你了,到底是范家的血脉。” 范明玉也抬头看向范琦,“弟弟有母亲,父亲的疼爱,肯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看着妻子于丽珍善解人意,和女儿体贴懂事,范言志伸手抚了抚范明玉的脑袋,伸手握住了于丽珍的手,“辛苦你了。” “老爷才是辛苦了。”于丽珍帮他理了理衣襟,贤惠说道,“老爷不用担心,蓝柳姑娘体贴细心,今晚我得照顾琦儿,老爷去她那里吧。” “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就宿在书房了。”范言志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 范言志坐下又看了会范琦,起身说道,“你早些歇息,别把身子给熬坏了,他们兄妹三个可都要你照顾。” “嗯。”于丽珍闪着泪花应了,转头看向一旁的范瑜和范明玉说道,“你们送父亲出去,也早点回房歇息。” “是,母亲。” 于丽珍一步一步走向床,抖着手捂着嘴低喃,“儿子,你千万不可以有事。一定要好起来,否则娘,娘……。” ------题外话------ 明慧:(⊙o⊙)果然是母女,亲生弟弟和儿子都能利用。 小西:╮(╯▽╰)╭。 有朋友说我更新太晚了,建议小西晚上十二点更。亲们觉得呢? 晚上十二点o(╯□╰)o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二章 谋划 兄妹两人送了一段路,范言志就让两人止步,自己一人去了书房。 兄妹两人转身慢慢往回走,前面的绿篱和绿莹手里提着灯,照亮着路,四周静悄悄能很是安逸,范瑜有些恍惚,侧着头看向更加娇媚的范明玉,说道,“妹妹最近可还好?母亲和弟弟那边辛苦你了,多多留心。” 自己每天要去书院,而她每日地在佛堂抄佛经,也就晚上能匆匆见个面,说起来竟有很久没有如此安逸一起走路聊天了。 “自是应该的。”范明玉点头,扭过头看向范瑜说道,“四哥功课能赶上吗?书院的同窗好相处不?书院的功课难不难?” “嗯,都好。”范瑜说道,随即笑了开来,说道,“父亲说在给我找西席,就能请回来。这样每日从书院回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先生。” 范明玉眼睛一亮,“真的?父亲可有说请的是哪位名士?” 范瑜摇头,“父亲没说,只说看中的先生学识很优秀,不一定能请到,说有了确定的消息到时候再与我说。” 说完暗暗叹了一口气。 范明玉眼里的光熄了几许,笑着说道,“哥哥才学卓越,又肯努力用功,就算请不到那先生,哥哥也是优秀的。” “哪有这样夸自己哥哥的。”范瑜轻笑。 “我哪有夸。”范明玉嗔道。 “好啦,哥哥送你回去。”范瑜宠溺一笑。 “嗯。”范明玉点头、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觉到了慧园的外头,范瑜侧头看了一眼慧园,安安静静的只有院子里透出几点灯光,转头看向范明玉说道,“妹妹,莫跟以前那般了,让着些七妹妹。” 眼眸蹙了蹙转头目光又落在了慧园上,他总觉的,自己的妹妹不是那个噙着淡笑的七妹妹的对手,淡淡的神情似乎什么都不在,又似乎什么都握在手心的感觉一般。 “妹妹知道的。”范明玉眼眸不转,点头应道。 范瑜转头见着她平静的脸庞,放下了心来。 什么时候呢?妹妹也懂了事来,不再如以前那般一句话就能挑了她的性子来,懂得了避让,懂得体贴地帮母亲分担事情。 可他心底有一抹最深刻的失落,似乎在什么时候不经意间就把那个虽然性子有些莽撞,却是鲜活可爱的妹妹丢失不见了。 夜逐渐深了下来,秋水居的东跨院主屋里的红姨娘正焦虑地绞着手里的帕子,神情呆愣呆愣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旁边纱灯里的灯火不时地晃动一下,有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听得外面院子里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红姨娘这才突的站了起来抬头看向门口,见着进来的身着葱绿的比甲的丫头,眼眸一紧,“桃子,小少爷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桃子低下了头,“姨娘,你先歇着吧,奴婢明天再去看看。” 红姨娘一下跌坐在了凳子上,脸色一下褪得灰白灰白的,喃喃道,“我是真的没有推窗户。桃子你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 “二老爷回来了,刚去看了十一少爷,然后去了书房。”桃子回道。 “有没有打听出来老爷说了什么吗?”红姨娘抬头问道。 桃子摇头。 怎么办?自己别老夫人禁足在秋水居出不去,她就也只能让桃子出去打听一下消息,这十一少爷若是有个好歹……?红姨娘咬着牙,紧紧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坐了良久起身抬头看向桃子说道,“蓝柳姑娘房里的灯熄了没?” “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姑娘房里的灯还是亮的。”桃子回道。 “扶我过去坐坐。” 两人一起长大,蓝柳向来心细主意,就算去跟她说说话也比自己在这干着急的好。 桃子低头着细心扶了红姨娘往外走。 蓝柳正坐在灯下做针线,听到丫头燕子说红姨娘来了,忙放了手里的针线迎了出去,“姨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看你灯亮着就过来和姐姐说说话。”红姨娘扯了一丝笑,走了进去。 “姨娘如今身子重,还是早点休息好。”蓝柳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给红姨娘,轻柔说道,“莫想那么多,健健康康把小少爷生下来才是真的。” “谁说不是。”红姨娘接了茶,也没有喝握了一会就放在了桌子上,从一旁的针线笼子里拿了刚蓝柳在做的小衣服。 “想着孩子快生了,我就做了几件,姨娘可莫要先前。”蓝柳看了一眼,温柔笑了。 红姨娘看了看,暖心一笑,“姐姐真是细心。” 手里的小衣服,针脚都缝在了里面,这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娇嫩,针脚容易膈伤了皮肤,这蓝柳一针一线,外面一个针脚都不见,看得出这蓝柳是用了心的。 “应当的。”蓝柳温顺一笑。 “姐姐。”红姨娘放下手里的小衣服,伸手握住蓝柳的手,“你我情分如何?你莫要一口一口姨娘的唤我,就跟以前一样唤我一声妹妹可好?” 蓝柳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年纪相仿,蓝柳要大上半岁,当时两人被牙婆卖进了范府,被老夫人看中了,在老夫人院子里丫头,两人一起进府,一起在老夫人面前当差,这小时候的时候,一起出过很多错,也一起被罚过。风风雨雨两人也有七八年的感情了在嫣红被抬了姨娘前两人都是姐妹相称。 两人不是家生子,所以也就格外地亲些。 红姨娘鼻子有些发酸。 蓝柳发握红姨娘的手,轻柔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红姨娘想着两人以前的岁月,热泪盈眶,微微颔首敛了敛眼里的泪,说道,“姐姐,若是我出了什么事,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你多加看顾点。” 蓝柳眼眸闪过一丝着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妹妹,你莫要说这样的不吉利的话……” “姐姐,我是说真的,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跪下来求你。”红姨娘眼眸含着坚决。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蓝柳赶忙点头,生怕大腹便便的红姨娘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我就放心了。”红姨娘含着泪笑了下。 “妹妹,你要往好的想,你我在老夫人身前有了那么多年,老夫人是心善的,看在孩子是面上不会为难你的。”蓝柳宽慰着说道,“你就好好养胎,天大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嗯,我听你的。”红姨娘点头,“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你早点歇了,以后莫要晚上做针线没得熬坏了眼睛。” “嗯,妹妹小心慢走。”蓝柳扶着她送到了门口,又交代了燕子和桃子一起送红姨娘回房,这才转身回房。 蓝柳看着摇曳的灯火,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府里过了那么多年,到底两人是有些感情的。 可是…… 在范府有了这么久,可是二爷一家子都是刚回京,都不了解,她就这么突兀地扑了上去。蓝柳摇头,那次汀兰水榭的事情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后来于家少爷是澄清了,府里知情的人都闭口,可是到底如何她也是猜到事情是十之八九是真,那红姨娘就应该伏低做小低调了过日子,可偏偏又要去讨好那落霞院的主子,说得好她们是通房,其实还不是伺候主子的奴才。 红姨娘回了房,就上了床,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手轻轻覆在肚子上,温柔说道,“宝宝,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出来啊。” 转头侧目看向墙角昏暗的灯火,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和后悔。 如果那一次,在花园里没有遇上郡主,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呢? 她是知道了自己有孕,才想要攀附郡主,给自己的孩子多一个依靠,毕竟郡主没了亲娘,二老爷其他的儿女都跟郡主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也是个有眼色的,这郡主和二夫人,六小姐不对盘。 这如果自己生的孩子能得了郡主的亲昵,那将来也就多个保障。郡主如果是想得远的,自己有个亲的弟弟或是妹妹,以后出嫁了也有个帮衬不是吗? 可惜自己算盘打得响,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差点是命都给搭上了。 好不容易,命捡了回来,可谁知道,这命有多久?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尽力讨好二夫人。 可是又出了如此大的事。 肚子传来一下刺痛,红姨娘马上回了神,温柔地抚着肚子,“宝宝乖啊。” 丁妈妈轻轻按着马氏的肩,低声跟马氏说着落霞院发生的事情。 马氏半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等丁妈妈说完了,才轻声说道,“这个二嫂真真可怜,抄了几个月的佛经,十一又病了。” “谁说不是,十一少爷身子骨那么弱,这大夫都摇头。”丁妈妈接口说道。 “明儿我们过去看看,准备些温补的药材。” “是。夫人。”丁妈妈点头应道。 于丽珍守到了半夜,看着一直昏睡的范琦,抚着熟悉的脸庞,低喃说道,“乖儿子,你不能有事,娘亲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娘错了,你别怪娘亲,一定要好好的。” 低喃一会,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唤了郭妈妈进来两人一起给范琦又喂了一次药,然后吩咐了郭妈妈看着范琦,自己则批了一件薄的衣服往外走去。 “夫人,奴婢唤巧玲进来给你提灯。” “我出去走走就回。”于丽珍扭头看了郭妈妈一眼,摇头说道。 于丽珍裹紧了衣服,走到了院子里。院子树上的树叶秋风吹得刷刷作响,树枝摇曳在黑夜里如张牙舞爪的妖魔一般,让人生恐。 于丽珍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双手合十低低喃道,“菩萨请看在信女面上,保佑我儿平安渡过这一劫。若是我儿能平安渡过这一劫,信女以后素斋一生。” 饶是于丽珍抄了那么多的佛经,可能使佛祖还要考研她的虔心和诚意,这范琦连着三天都未见好转,断断续续的一直烧着。 于丽珍急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每天每日的都没有离那东厢房。 范明玉开始还规劝,后来见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劝着于丽珍多吃点,白天尽可能地自己也过去帮忙看顾着,让于丽珍能多休息会。 可于丽珍嫩是挂着那生病的范琦,每回躺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惊着醒了,还睡得是满头是冷汗。 最后是范老夫人来探望孙子的时候,见着满脸憔悴,脸色苍白,下巴瘦得跟锥子似的于丽珍,莫说是范老夫人,就是一起来的冯氏和马氏也是赫了一跳。 范老夫人看了看范琦,走到了外间,看向于丽珍惊问道,“二儿媳,你真是怎么了,怎得瘦得如此厉害?” 想是那儿女生病的当娘的当然是担忧了,可是就算是当家的主母,儿女生病了要照顾,还要打理整个府的庶务,也不见到会如此瘦下来,这才几天功夫?就瘦得跟杆子一般,令人觉得那秋风吹大了些就能吹走似的。 冯氏见着她尖尖的下巴,双眼似乎更大了,脸色煞白煞白,让人瞧了可是渗得很,若是穿了那白色的裙,大晚上的见了,肯定认为是见鬼了,冯氏咽了咽口水,说道,“二弟妹,这小十一还病着呢,你可千万别倒下了。” 于丽珍点了点头,“谢谢大嫂关心。” “二嫂,看你瘦得都只有一把骨头了。”马氏上下看了一眼于丽珍,颇为担忧里看向她说道,“是不是这边人手不够啊?这小十一一病,这注意的事就多了去,这院子里的人恐来是不够用?” 马氏说得一脸的担忧。 这落霞院的少爷这么病着,这于丽珍都瘦成这样了,话里是暗示着这冯氏打理庶务不够尽心,疏忽。 冯氏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不着痕迹地望向马氏。马氏一脸坦然眼眸只看着于丽珍,似乎没有看到冯氏的眼光,眼眸里担忧尽显。 冯氏一笑,说道,“二弟妹,看我忙着庄子上的收成,也没顾上你这边的情况的,你可别见怪,回头我回去就拨几个丫头过来。” “大嫂,我这边人手够用了,是我不放心丫头婆子们,这琦儿本来就是体弱,我怕松懈所以事事自己动手才宽心,这也就这几天,过两天琦儿好了,我放了心,也就吃回来了的。不用麻烦大嫂了。”于丽珍婉拒,带着歉意说道,“庄子的秋收,大嫂本就忙得脚不着地,我没有帮上忙已经过意不去了,哪还能让大嫂操心。” 轻飘飘的婉拒了冯氏,还反击了隔岸煽风点火的马氏两句。 马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笑道,“大嫂若是忙不过来,让人来说一声,说来还是我是个闲人了。” 马氏倒也不遮遮掩掩直接笑着当玩笑一般说了出来,看了一眼范老夫人说道,“闲着也有闲着的好处,可以常去母亲那讨些好吃的。” 坐在一旁似乎对三个媳妇的明争暗斗毫不关心的范老夫人一笑,“你这张嘴。” “说到好吃的,这范府上下得数慧园那七丫头。”冯氏捏了帕子擦了下嘴角,说道。 “难得七丫头那双巧手了,什么花啊叶的,到她手里倒是变了个花样,好吃又解馋。”马氏笑着接话,“明月那丫头可是惦记得紧。” 范老夫人轻轻问了一句,“过几天是李太医过来给七丫头诊脉的日子吧?” 马氏思索了下,点头,“可不是?这皇上也是记挂着七丫头,李太医可是每半月就过来一次,风雨不阻,到了时间,必定会来范府一趟。” 范老夫人抬头看向于丽珍说道,“若是这几日还不见好,等李太医过来的那日,去请了他过来瞧瞧。” 于丽珍低头应道,“是。” “那我也回了,你也多歇会,这满院子的奴才还是养着他们让主子受累的吗?你是做母亲的,得自己先好好的,才能照顾好孩子。”范老夫人起身,嘱咐了于丽珍一句。 “是,母亲。”于丽珍伸手就要扶范老夫人送她出门。 “好好歇着,不用送了。”范老夫人拨开了她的手,扶了如意的手往外走去。 “二弟妹,那我也走了,有什么缺的只管让人去我那走一趟。”冯氏拍着于丽珍的手说道。 “谢大嫂。” “二嫂,别太担心了,小十一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有什么帮忙的,二嫂可是尽管跟我说。”马氏安慰了几句。 “谢弟妹。” “母亲,真的要让七妹妹请太医过来给弟弟看病吗?”于丽珍进了里间,坐在床头照顾范琦的范明玉起身,问道。 明显刚外面的说话,她都听到了。 于丽珍没有说话,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看着依然昏睡着不退烧的范琦。 “母亲,你喝了安神汤,在这里睡会,弟弟有我看着呢,不会有事的。”范明玉拉了于丽珍起来走到了一旁的美人榻边,然后又把桌上的安神汤端了过来。 于丽珍伸手接过,一口饮尽。 范明玉扶了于丽珍躺下,说道,“娘,您睡会,有事我叫你。” “嗯。”于丽珍伸出手,抚了抚范明玉的发丝,“辛苦你了,明玉。” “女儿不辛苦,只盼弟弟能快点好起来。”范明玉帮她盖好被子,说道,“母亲,听得那宋神医医术不错,等弟弟好些了,女儿让人去打听他的下落,请他过来为弟弟诊治。” 于丽珍眼眸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摇头说道,“听说神医性格很是怪异,一般的人难得请得动他。” “母亲,一般人是当然请不动的,可是这天下谁又能跟银子过不去呢?”范明玉一笑,说道,“更何况,父亲如今入了工部,虽只是从四品,可是将来谁说得准呢?” 于丽珍眼眸这才又亮了起来。 是啊,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一般的平常百姓没有太多的银钱是请不动神医,可范府有几百年的根基,跟勋贵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刨根究底跟谁家都能攀上点关系。 声誉也是向来是不错的,银钱当然是不差的。这神医若是有个有见底的,当然就不会拒绝了。 如此一想,于丽珍这悬了几天的心也放下去了几分,闭上眼眸几天来第一次没有担忧地沉入了梦乡。 冯氏一回自己的院子,脸一下就沉了下去,一手咚的一声拍在桌上,喝了一声,“贱妇。” “夫人,喝杯茶消消气。”李妈妈挥退了其他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冯氏。 冯氏伸手接过,低头喝了两口,还是未能平息胸口的怒火,一下把手里的茶杯的摔倒了地上。 “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李妈妈顾不得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茶杯,走到冯氏的身后抚着背心帮她顺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么多年了,见缝就插针,没事就点火,她这是巴不得这个家闹个鸡飞狗跳才安心?”冯氏气结,怒道。 “夫人,您何苦跟她置气,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李妈妈低声劝慰。 “哎。”冯氏叹气,“如今,多了二房,这她翻不出浪来,也能兴几股风。” “二夫人看着是个懂礼知事的,夫人您就不用担心。”李妈妈笑着说道。 冯氏抚着突突发痛的额角,没有说话。 这二房的于丽珍是个懂礼知事的?看起来是温柔可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样才可怕,比那马氏厉害多了去。明面说的话,是和自己好。 可那于丽珍她是什么样的人?在闺阁之中就和老二能情意绵绵,当初那老二娶郡主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郡主进了门,几年都没有身子,这才让于丽珍进门当了妾。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她信?好端端的等于丽珍生了范瑜那庶长子,郡主就有了。 冯氏想到就心里突突的,这其中免不得还有荣安堂老夫人的手笔在里面。只是当时她也是新媳妇,战战兢兢地伺候夫君,服侍婆母。 这些年来自己掌了家,郡主也去了。当初那些小心翼翼的新媳妇的日子也慢慢地尘封在了记忆中。 “母亲,这是怎么了?”范明雅提了裙裾,跨进了门来。 “没事,失手打了一个茶杯。”冯氏看着雅致动人的明雅,笑容爬上了脸,说道。 李妈妈忙收拾地上的碎片。 “母亲,十一弟弟可是好些了?等会我约八妹妹一起过去瞧瞧。”明雅坐了下来,说道。 “好些了。”冯氏拉着她坐到了身前,问道,“你不要过去给你二婶婶添麻烦了,这她要照顾十一,你们过去还得招呼你们,没得给她添麻烦。” “嗯。”明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我就不过去了,回头等十一弟弟好了,我再和八妹妹过去瞧。” “嗯。”冯氏摸着她的头点了点头,问道,“账目看看得怎样了?有什么不懂的没?” “嗯?”明雅微微皱起了眉头,望了一眼冯氏,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启齿。 “说吧,等出嫁了以后就要自己掌家看帐,有什么不懂的,娘给说说。”冯氏笑着说道。 明雅低头沉吟了片刻,抬头眼睛里带着平静,“母亲,女儿看得今年上半年的账目,这府里的开支是超过了庄子和铺面的收入。” 这么一家子,开支超过了收入?自己慢慢长大,等明年及笄,婚事也就迫在眉睫,这两年母亲为了特意锻炼就有意无意地教自己看帐和安排庶务,今年冯氏几乎是手把手地开始教了起来,她近年底了,这各处的账目也就慢慢开始总了起来,近来的账目看得她心惊。 “嗯,你能看出来也是不错。”冯氏却是一点都不惊。 “母亲。”明雅说道。 “你明白就好。”冯氏看着女儿明媚的脸庞,微微一笑。 这范府看着明面是风光十足,几百年的世家,先前还能勉强支持着面上的平衡,这二房的人一回来,这上上下下多了不少人,可是这公中各铺子和庄子的收入还是如常那么多,也只增加了范言志的俸禄,那范琦每个月温补的药材费就用了不少。 虽说很多的大家族都是这个样子,看着风光,其实就是败絮其中。就是这样,那三房的马氏还时刻惦记着。 如今加上二房,以后还不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冯氏捏紧了帕子,这以后得打十二分精神才是,她怎能把自己打理了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思的范府中馈之权拱手? 不能拱手,那就要打起精神拽在自己的手心。 这落霞院是人心惶惶的照料着小主子范琦,可惜的是范琦就是不见好,断断续续地折磨着人,这傍晚给范琦诊了脉的大夫摇着头说道,这么下去时间久了怕是会烧坏了脑子或是有什么其他的后遗症。 这烧坏了脑子和手脚落了病根的这京城可是有几个例子的,于丽珍听得大夫的话,一下伤心得厥了过去。 急得范老夫人嘴上也起了泡连夜把京城的大夫都请了一个遍,可都是束手无策,最后都眼巴巴地盼着李太医给郡主看诊日子的到来。整个范府似是笼在阴霾之中,人心惶惶的。这落霞院的下人更是谨慎细心,都偷偷地祈祷那十一少爷能早日康复。 那秋水居的红姨娘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也使不出办法,只能让丫头桃子每日去探探消息。 几天下来,脸也逐渐尖了起来。几日来每日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的蓝柳,看得对面窗户里的红姨娘在房里团团转,这日刚摆好了饭菜,正要吃饭的蓝柳从敞开的窗中又见得匆匆进了院子的桃子,捂着筷子发了一会愣,起身吩咐了丫头燕子端了饭菜,出门往红姨娘的房里走了去。 “姐姐,怎么来了?”红姨娘这正听得桃子说那十一少爷还是没有起色,怕是会烧坏脑子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这尖脸都皱成了一团,看到进门的蓝柳,倒是惊讶了一下。 这蓝柳吧,跟红姨娘一起在老夫人面前长大,低眉顺眼的,与自己无关的事从来是不会往前凑,要是麻烦的事更是会往后退三步明哲保身的。红姨娘对她很是了解的,自己找上门来倒是稀奇了。 其实红姨娘她也挺后悔的,当初就该学着蓝柳的,老老实实地伺候老爷,没有那些奢望,今日她也就能安安静静地在秋水居养胎了,哪会有这些脱不了身的麻烦事? “一个人吃饭觉得挺闷的,就想跟妹妹一起吃,妹妹不会嫌弃我吧?”蓝柳低眉一笑,轻声说道。 红姨娘这才看到蓝柳身后的燕子手里提着饭盒,愣了愣,点头说道,“好,你我姐妹也许久没有一张桌子吃过饭了。” 说罢,吩咐桃子和燕子一起摆饭菜。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笑着以前小时候的糗事,可能是因为有了人一起吃饭,也可能是过去两人一起时光令人心情好了起来,红姨娘也多吃了几筷子。 吃了饭,桃子和燕子两人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然后又给两人沏了热热的茶。 蓝柳捧着热热的茶,看着红姨娘消瘦的脸,说道,“妹妹吃得太少了,以后可要多吃些,若是觉得一个人吃得闷,就让桃子去唤我一声就是了,这我们住在一个院子,近。” “谢谢姐姐关心。”红姨娘心里一暖,谢道。 “你我姐妹一场,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蓝柳说得一如既往的温婉恭顺。 红姨娘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想着落霞院的那没有起色的十一少爷,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如此担心,这十一少爷会好的。”蓝柳安慰了一句。 “话是那么说,可是……哎,这都这么第四天了。”红姨娘叹息,“也都是怪我自己,该在那房里等人来了,再离开的。” 蓝柳垂眸沉默了一会,说道,“你针线做得好,不能只给二夫人生的十一少爷做小衣服,得了空也给郡主绣个荷包送去吧。” 红姨娘眼睛闪烁了一下,摇头,“郡主那边巧手的多了去,怎么会看上我的荷包。” 蓝柳来找自己就是提点自己去找郡主? 蓝柳脸上一片安静,“看不看得上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你只尽了自己的一片心就好。” “前儿我绣了几个荷包呢,姐姐你眼光好,帮我挑挑,送什么样的给郡主好?”红姨娘听得眼睛又亮了起来,立马说道。 “我的眼光哪及得上你的好,哪用得着我帮你挑。”蓝柳笑着说道,伸手掩嘴打了一个呵气,“春困秋乏真是半点都没有说错,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姨娘,真的要给郡主送荷包吗?”桃子把红姨娘前几天绣好的荷包拿了出来。 “嗯。”红姨娘点了点头,低头仔细比对着荷包上的花色。 桃子看了她几眼,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红姨娘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挑荷包,嘴角微微的翘起。 这蓝柳一提醒,自己也记得了十一少爷开始发烧的那日,这二夫人唤了自己去是要问罪的。当时郡主是在场,说了一句话,虽是没有给自己说话,可是也是指出了疑点。还有那时汀兰水榭风波的时候,郡主说得句句至理,一顶顶的帽子往老夫人头上扣,可是话里的意思都是为了保住自己。 这郡主和二夫人…… 不管郡主是什么心思,自己可以肯定是在和二夫人有冲突的时候,郡主是肯定不会帮着二夫人的。 红姨娘抚了抚肚子,嘴角带着一丝柔笑。 虽蓝柳也有自己的心思在里面,可是总是给自己指了一条路,先去探探郡主的态度,只要郡主能舍点恩惠,能活着就好。 “姑娘。”燕子伺候着蓝柳回了房,沏了茶,终是有些不懂地看向倚在榻上的蓝柳,“姨娘已经压了姑娘一头了,姑娘就是好心,还给她出主意。” 从来锦上添花,落井下石的多。 姑娘,倒好雪中送炭做起了好人来。 蓝柳笑了笑,说道,“到底,我们是从小长大,情分不一样。” 看在昔日想情分上,她提点一句,去找郡主,从面上看二夫人一家子是和和睦睦,可是郡主却是清清淡淡的如一个站在外面的局外人一般。 在她看来,红姨娘只要有郡主能利用到的地方,那郡主自是能在关键时刻说上两句话。如此,红姨娘也能多一份存活的机会。她也算是尽了昔日姐妹的情谊。 两人这么多年的情分,到底是情分不浅的,不然红姨娘她那晚也不会对着自己说那些话,若她出了什么事求自己多多看顾她肚子里的孩子。 自己对她多看顾几分,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对自己也会多看几眼的。没得这孩子一生下来,嫣红的命是难保的,一茬一茬的惹了两件这么大的事情来,这高门大户的能容得下她吗?蓝柳明白,蓝柳也清楚红姨娘自己心里也是透亮的很,不然这几日也不会急得团团转,上蹿下跳的不能平静。 二夫人那边有个十一少爷要照顾,而且十一少爷年纪也小,二夫人哪能腾出手来照顾红姨娘她肚子里的孩子啊,于是也就只有自己能帮着看顾了。蓝柳微叹,自己能尽了姐妹情谊,少不得还能有个孩子傍身,虽说不是亲生的,可有了这份姐妹情谊在,总是好的。 “姨娘让你送过来的?”明慧看了眼眼前的桃子,眼睛看向她手里捧着的荷包。 富贵花开,牡丹花绣得栩栩如生,虽是比不得那于丽珍的技艺,可也针脚细密,花色出挑,算是佼佼者了,难怪她会给范琦做些小衣服,小鞋子送过去,以此来讨好于丽珍呢。 “是。”桃子低头点了点。 “姨娘还有说什么吗?”明慧摸着下巴问道。 “没有。”桃子摇头。 “嗯,知道了,你替我回去好好谢过姨娘,就说她辛苦了,难得她肚子里怀着弟弟还记挂着我,让她别费心了,安心等着弟弟出生。”明慧一笑,说道。 没说接受,也没有拒绝,这话还说得好听,可是这意思却是很明显。 说完朝豆蔻点了点头,豆蔻赏了几个钱给她。 “是,那奴婢告辞了。”桃子脸色一变地接了豆蔻的银钱,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礼,往退去。 “对了,等一下。”明慧思量了一下,唤住了正要出门的桃子。 “郡主有什么吩咐吗?”桃子眼睛一亮,忙转身。 明慧淡淡地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问问姨娘,她用的口脂是哪个铺子买的,颜色怪好的。” “是,奴婢这就回去问问。”桃子恭谨地屈膝一礼,走了出去。 “郡主,就是不能收她的荷包,她就是小心思多。”冰片冷着脸说道。她是暗卫,最是看不得这后宅里的弯弯绕绕。 “不就是,心思多。”明慧一笑,让豆蔻摆棋盘。 嫣红那些个小心思,不足一提,现在她是惊弓之鸟,只求自保。这红姨娘还是有些用的,关键时刻动动嘴皮子,留着红姨娘,红姨娘的存在,能刺激到于丽珍,还能时刻提醒范言志头上的那顶绿帽子,外面的人沸沸扬扬的,当初的谣言也沉淀了下来,可是范言志自己心里是清楚的,他的外甥给他带的那顶绿帽子。若是红姨娘一举得男,老夫人一高兴,这范言志也没法驳了老夫人的决定。 能让他们吃瘪,自己也乐得卖一个人情给她,不过那荷包就免了。 “郡主,那口脂……” 明慧看了一眼豆蔻,但笑不语。快过年了热闹些好。 “郡主没收下荷包?”红姨娘死灰一般看向桃子。 “是,郡主只说谢过姨娘,让姨娘安心安胎生下个小少爷。” “郡主还说什么没有。”红姨娘听得此话,心里有了一丝安定。 虽没有收自己送的荷包,可是话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红姨娘几天来的这心里担心和阴霾一下就驱散了不少,现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十一少爷能痊愈了。 “对了,郡主还让我问姨娘的口脂是在哪里买的?” 口脂?红姨娘蹙起了眉头,想了下,却没有多加想。 许是于丽珍和范明玉两人够虔心,范琦终于断断续续持续不断地烧了七八天之后,在李太医来给明慧看诊的前一天,终于退了烧。 一家子都松了一口气。 于丽珍更是去了佛堂诚诚恳恳地烧了香烛纸切。 翌日早上又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当着众人说了自己当日因担心范琦而许了愿的,以后茹素,不再沾荤。 范老夫人微微一笑,点头称许,“有心了,大儿媳,你也吩咐了厨房,以后别让他们出了岔子,得罪了神灵。” 一旁的明慧听了,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范琦一病,自己家里倒是出了一个现成的茹素菩萨了。 晚上下了衙门,给老夫人请安的范言志也带了好消息,说是给范瑜请的先生有了确切的消息了。 “是哪位先生?”范老夫人带着笑问道。 “曹安之。”范言志带着回道,笑容里也带着得意。 “二弟,你怎么请到他的?”范新志一听,眼眸一亮,问道。 范仲志也是眼光灼灼看向范言志,问道,“二哥,你可真真厉害,据说是很多勋贵人家去请过府当西席,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曹安之是什么人?兄弟三人都一惊一诧的。”老夫人见了三个儿子的神情,问道。 她是没有听到什么曹安之的传闻。一来她已不管事,二来曹安之是男子,有什么她一个内宅老夫人扯不上什么关系。 “母亲,您可能没有听到那外面的传闻,那曹安之可是在京城炙手可热的新晋才子呢。”马氏笑呵呵说道。 “哦,说来听听。”范老夫人这下也有了兴趣。 ------题外话------ (⊙o⊙)曹安之要来了。萌妹纸放心哦,上次明慧说的话说将来要依仗四哥,那个素忽悠徐习远那厮的。 女主不是弱哇,不是弱哇。她的目标是不是一下拍死他们,而是让他们看到希望,然后她一个一个地掐灭了那希望,然后绝望生不如死。 ╮(╯▽╰)╭好毒,好毒的不是我,是明慧…。 当然对手也不是一般的,装得了弱,装得了可怜,装得了端庄…… 谢谢13480719824童鞋送的钻石很开心,╭(╯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三章 撒网 不说是老夫人兴致盎然,其余人的眼光也闪着光芒,尤其是于丽珍这脸上带着笑,做得甚是端庄,这腰板挺得直直的。 “母亲。”范言志笑着看向范老夫人,对于两位兄弟羡慕和惊讶的眼光很是受用,又是低头抿了一口茶,眼眸看向范瑜说道,“这也是小四自己他争取来的,不然也请不来曹先生。” 范新志和范仲志闻言微微蹙了下眉头,不由自主地都扭头扫了眼自己的儿子。范缜几兄弟都低了头,没敢抬眼。 “这话从何说起。”范老夫人是胃口被掉得高高的,可是在座的人又都没有人把事情始末说个清楚。 明慧坐在一旁,低头品着茶,偶尔和坐在旁边的明婷明雅说上两句,眼眸和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她父亲范言志说的并没有引起她的一丝兴趣。 听得曹安之的名字,范明玉的眼睛也晶亮晶亮的,双目灼灼看了一眼范瑜,转头粲然一笑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还是四哥跟你说说吧。” 声音脆甜脆甜的,透着欢快和愉悦。 “小四,快跟祖母说说。”范老夫人也是笑得开心,看向范瑜说道。 “是,祖母。”范瑜点头,眼眸里闪着亮光,把那曹安之的来历和才华娓娓道了来。 那曹家祖上开国勋臣,是封有侯爵之位的是朝廷重臣,祖上是曾出过帝师,还出过一位权倾朝野的相爷,不过那也是曹家祖上曾经的风光,在多年前曹家当家的家主犯了事,整个曹家被连根拔起,当时的皇帝念及其祖先的功劳,曹家被削了爵位,连曹家子孙入仕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去。 这对于曹家人来说,虽是没有判与砍头流放之罪,这不能入仕……却是极重的惩罚,于是这曹家举家迁回了祖籍当了土地主。 虽是当了土地主,可这曹家的后代子孙的才华都是不容置疑的。 回祖籍当了地主的曹家人并没有因为不能入仕而没有忽视才学,代代相传下来每一代的子孙都是才华横溢,在那远离京城的地方也算是出了名的。 曹家人如此代代相传没有污蔑祖先的才华,也是希望有一天皇帝能恢复他们入仕的资格,如此曹家的兴旺也就有希望。 这曹安之就是那曹家的人,生的一表人才,满腹才华,可惜的是却不能入仕,自曹安之入了京来,这不少的名士都扼腕,若是这曹安之能考取功名,必是那状元之才。 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曹安之的才满京城,因为不能入仕,京城的书院惜才想请他去当先生,也算是不辱没了他曹安之一腔的才华,可惜的是各个书院的邀请都被曹安之给拒绝了。 后又有不少的勋贵人家看中了他的才华,想请他去府里给府里的公子当西席,这回他倒是没有拒绝,可是放出话来要亲自挑学生,不伦富贵,只要能过了他的关,他就必定倾囊相授。 这历来都是勋贵的人家挑选先生,他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自己挑选学生了,这曹安之的名声没有因为他的倨傲而降低了,反而更高,更加没有打消这京城各望子成龙父母的心愿来。于是每日里的带了孩子去考核的就长长的排满了那梧桐巷。 历经两个多月的考核,曹安之终于选定了自己的学生,那就是范府的四公子——范瑜。 范老夫人听了,笑着点头赞道,“原来是那个曹家的后人,倒是有名人之后。”顿了下,望向范瑜问道,“小四,那曹先生都考你什么?说与祖母听听。” 厅里的众人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范瑜。 这曹安之每日地考核那学生,有那么多的人去应考都没有入得了他的眼,独独挑了范瑜,众人当然是好奇的。 范瑜谦恭一笑,回范老夫人道,“考了孙儿的诗词,书法,还有棋艺。” 迎着范老夫人赞许的目光,范瑜更加心里更加的喜悦,面上却更是谦恭,“是孙儿侥幸得了曹先生的眼而已。” “嗯。”范老夫人瞧着他不骄不躁,谦逊得体,心里很是满意。 虽然是诗词,书法和棋艺听得是很是平常,但是既然能入得了曹安之的眼,看来这孙子也是个出挑的。 点了点头,范老夫人这才看向范言志问道,“那曹先生什么时候搬过来?” 范言志回道,“曹先生说,他孤身一人简单,所以,儿子就把日子定在明日。” “嗯,早日来也好。”范老夫人又看向于丽珍问道,“曹先生住的可安排妥当了?” 于丽珍听得儿子拜了这么一位有才的先生,自是高兴得很,这脸都笑成了花一般,笑吟吟回道,“儿媳也是这才得了消息呢,我等会就回去准备,准不会怠慢了曹先生。” “嗯,可不能怠慢了先生,大儿媳,这曹先生吃的用的从公中出,再安排几个伺候的小厮和丫头,你弟媳这段时间照顾琦儿可是受了不少的罪,明儿你过去帮衬着点,可莫要出了什么纰漏怠慢了人家。”范老夫人又看向冯氏吩咐道。 “是。”冯氏捏紧了帕子,低头应道。 “明日晚上在我这设宴款待曹先生。”范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爽朗发话说道,看着几个孙女说道,“你们也不用避讳,曹先生即是先生就是长辈,你们若能够得曹先生的指点一二,对你们也是好的。” 不少闺阁小姐也是有特意请了先生教导诗词的,这曹先生住在范府,他的声望极有那么高,那几个孙女若是也能得了他的指点,对他们将来也是极好的。 “是,祖母。” 这范老夫人发了话,翌日冯氏一早安排好了府里的庶务,又招了厨房的管事把晚上的宴席细细吩咐了一番,这才带了人去帮于丽珍安排那曹先生的住所。 曹先生的住所就安排在范瑜住的院子旁边的空院子里,两个院子就挨着在一起仅是一墙之隔,这院墙还开了一扇月拱小门相通,还不用绕一圈,来去方便自由得很。 这院子于丽珍原本是打算准备给小儿子范琦的,得知那曹先生如此有才华,于丽珍就舍了这院子给先生住,至于范琦大了再说,而且这范琦也小,才一岁多,等到范琦自己单独挪院子,可也是好几年之后。 两妯娌指挥着丫头和婆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把里面的家具和窗幔什么的都重新布置了一番,直忙到了下午日跌之时才差不多好了,刚准备差不多了,这外面的人就来了两个小厮来报,说二老爷带着曹先生回府了。 小厮还送了曹安之的行礼,这曹安之的行礼很简单,就是两个包袱和一些笔墨纸砚,然后是一些书。 冯氏和于丽珍指了巧玲和巧云带着丫头接了行礼,于丽珍问那小厮说道,“二老爷和先生呢?” “二老爷和先生去了书房,说晚点去老夫人那吃饭,到时候再介绍。” 吩咐丫头把行礼都置放好了,于丽珍这用帕子沾了沾额头的汗水,朝冯氏说道,“辛苦大嫂了,这大忙的天还劳得大嫂帮忙。” “二弟妹,这么说可是见外了,这府里请了位好先生,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吗?”冯氏笑着说道。 “也是。”于丽珍抬头看了眼日头,说道,“不早了,大嫂快回去梳洗一番,可莫是误了晚上的饭。” 两人笑了笑,各自回房,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去老夫人的荣安堂。说说笑笑,一家子也都到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范言志和那曹先生了。 掌灯时分,如意笑盈盈地打帘进门说道,“二老爷和曹先生来了。” 众人抬眼看向门口。 范言志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看向随他一起进来的曹安之的身上。 曹安之脸上带着笑容,天青色的儒衫,头发是一根玉簪束发,五官俊美,简单的装束却给人一种儒雅之感。 “母亲,这是曹先生。” “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曹安之抱拳行了一个晚辈礼。 “先生快请起,老婆子可受不住你的大礼。”范老夫人忙伸手虚扶了一把。 “老夫人是长辈,晚辈自当如此。”曹安之把礼行了个足,这才起身。 “先生请坐。”范老夫人见他容貌俊美,举止自有大家风范,这心里越发的满意。 “谢老夫人。”曹安之这才随了丫头的引领,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说来,多年前,曹范两家也是是教,可惜的是世事难料,这曹家遭了巨变.”范老夫人难免唏嘘一番,这话也是说得没错,这范府是几百年的世家,这曹府以前还侯爵在身呢,同在京城自是有些交往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人无需叹息,我曹家或是更加适合山野.”曹安之笑着回了老夫人的话. “先生说的是.”范老夫人点头说道,“你家中长辈可都好?” “谢老夫人关心,曹某是父母在小时已过世了,不然父母在不远游,我也不会别了族里长辈千里迢迢来京.”曹安之回道. “都是我这老婆子不会说话,勾了先生的伤心事.”范老夫人忙说道. “老夫人无需挂怀.事已过去了多年,若是父母在天有灵知道我如今过得安好也是放心的.”曹安之笑着安慰了老夫人说道. “如此好,你过得好你父母才能安心.”范老夫人难免也多了一份怜悯,眼眸看向其他的孙子和孙女说道,“这是我其他的孙儿和孙女,先生有空也可以指点他们一二.” “府里的少爷小姐都是天资过人,指点不敢说.”曹安之回道. “见过曹先生.”明慧姐妹几个和范缜兄弟几个都朝曹安之行了礼. “老夫人,可以开饭了.”说话间,如意进来禀说道. “好,先生,粗茶淡饭,还请见谅.”范老夫人先行站了起来,说道. “老夫人言重了.” 席间开了两桌. 范言志三兄弟带着儿子和曹安之一桌,范老夫人带了女眷一桌. 男人免不得是要喝点小酒的,范老夫人远远看着曹安之喝了酒也是彬彬有礼,心里对这个先生甚是满意. 这边荣安堂是杯光交错谈笑风生,那边秋水居却是冷冷清清. 桃子伺候着红姨娘吃饭,见她皱着眉头,有些食不知味的样子,劝说道,“姨娘,如今十一少爷也无事了,你就安心多吃点吧.” “嗯,我明白的.”红姨娘点头,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眉头又紧蹙了下,闭了闭眼,又吃了几筷子,喝了小碗汤,才让桃子撤了. “桃子,今日府里有什么喜事吗?”白天就能听到丫头和婆子的笑谈声,笑声中带了几分喜悦.她是当过丫头的,这只有主子有什么喜事,他们才会如此喜悦. “听说是四少爷拜了曹先生为师,今日曹先生进府的日子,这老夫人啊在荣安堂款待他.”桃子边收拾一边说道. “原来如此.”红姨娘立了会,慢慢走回了里间坐到了凳子上,拿出了针线接着灯光低头开始做. “姨娘,奴婢你放着,奴婢来就是了.”桃子收拾好了,一进门就看到坐在灯下做针线的红姨娘,忙走了过去. “你让我自己做会,心里踏实不然晚上睡不着.”红姨娘抬头看了一眼桃子. 桃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坚持,也拿了个荷包绣了起来. “啊哟.”红姨娘一声痛呼. “姨娘怎么了?”桃子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没事.”红姨娘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针线,“你去打水来吧.” “是.”桃子也放下了荷包,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打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梳洗了,然后又扶着她躺下了,这才端了水出去. 不一会又轻手轻脚回了房,走到了床边给红姨娘掖下被子,然后起身端了针线篓子吹熄了灯,去了外间,剪了下灯芯,这才从针线篓子里拿出了刚放下没有做完的荷包,低头一针一线开始做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红姨娘却等她离开了,睁开了双眼. 窗外的皎洁的月光从窗棂中倾泻而进,红姨娘紧紧皱着眉头忍着肚子里的刺痛,最后终只忍不住了,大声唤道,“桃子,桃子.” 外间做针线的桃子,吓了一跳,针一下就刺入了她的手指,桃子眉头蹙了下,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把手指放入了嘴里吸了吸,端了灯走了进去,“姨娘怎么了?是不是要口渴要喝水?” “不是,我肚子痛.”红姨娘咬着唇,摇头. 桃子走了过去,看着床上的红姨娘一头的冷汗,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当下就急了,“姨娘你别急,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怕是动了胎气,快去.”红姨娘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缩,咬牙说道. 桃子听了立即睁大了双目,“姨娘,你可莫吓我.” 这都七个月了,离生产就只有三个月了,胎早就坐稳了。说来吧这姨娘有孕,虽说老夫人是看重那肚子里的孩子,可也是比不得那正室嫡子来得金贵,衣服,稳婆什么的早早地准备妥当了。 这会动了胎气,可是听说头三个月胎儿容易动胎气,这都七个月了……可莫是早产?这红姨娘.可是稳婆都还没有准备呢? 一想那早产,桃子扰心扰心的一下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呆了片刻匆匆转身出了房吩咐了一个脚程麻利的婆子去请大夫,然后又回了房红姨娘。 没等一会,那婆子就匆匆返了回来,说二门落锁了,出不去,要出去得有主子们的对牌才能出去。 “快去,你亲自去,去老夫人那.”红姨娘见着急得团团转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桃子,说了一句. 桃子是家生子,认识的人多,如是院子里其他的粗使丫头婆子,所有的主子都去了荣安堂,老夫人宴请那先生,那先生看来是贵重的,这粗使丫头去了不见得能见到人,自己怕是还要担一个罪名. “奴婢这就去.”桃子一个激灵回了神,转身就往外奔. 奔到了院子,忙收住了脚步,往蓝柳那边跑了过去. “姑娘,姑娘.” “怎么了?”蓝柳也准备歇下了,这桃子不管不顾地就奔了进去. “姑娘,燕子姐姐,快去照顾下姨娘.”桃子看着两人急忙说道,“姨娘怕是要动了胎气,我得回禀夫人.” “怎么会动了胎气?”蓝柳也惊了,站了起来. “劳烦姑娘过去照看下,奴婢去去马上就回.”桃子丢了一句话,也不管蓝柳和燕子是否会答应,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这几日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蓝柳蹙着眉,低喃一句. “姑娘?” “走吧,过去看看,桃子不在,她身边也没个人,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能搭一把手.”蓝柳说了句,抬脚往外走去. 蓝柳进了红姨娘的房,直接走到了床边坐下,握着红姨娘的手,唤了一声,“姐姐,可还好?” “嗯.”红姨娘点了点头,“现在好点了,刚才痛得紧.” “怎么会突然肚子痛?今日可是遇了什么意外,或烦心的事?”蓝柳拿出帕子拭去了她额头的汗水. “没.”红姨娘摇头,眼眸里有着泪光闪动. 早几日,在十一少爷生病那日,她回来肚子就有些刺痛,可却是轻微的,而且这些轻微的刺痛从四个多月开始就有的,她请了大夫来瞧过的,说是正常,胎儿稳得很,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在意.红姨娘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许是这几日忧心过重了,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你就该宽心.”蓝柳细细又给她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扭头吩咐燕子说道,“你去打些热水进来,还有吩咐了婆子机灵点,烧些开水备着.” 看着她这样子,蓝柳心里也没底,心里也跟桃子想的一般担心早产,这万一要生了这开水肯定是用的,先备着吧,那桃子急匆匆的肯定也没有想到这些. “劳烦妹妹.” “你我姐妹还用得如此客套?”蓝柳接了燕子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子,帮红姨娘擦脸. 桃子一路跑得很急,跌跌撞撞终于跑到了荣安堂. “桃子,这是怎么了?跑得满头大汗的.”荣安堂站在廊下的小丫头麦子,说道. “麦子,帮我传一声,我要见二夫人。”桃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喘着气说道. “屋里有贵客在呢,你等会吧.”麦子朝灯火通明的大厅,怒了努嘴,说道,还不忘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朝桃子递去.“吃会瓜子等着.” 桃子没有伸手接瓜子,听得那边正房里传过来的欢声笑语,急得跺脚,焦急地看向麦子说道,“麦子,麦子姐姐,你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红姨娘肚子痛怕是动了胎气,你让我就进去回禀了二夫人.” “不要就不要.”麦子把瓜子放回了口袋,翻了一个白眼.“红姨娘都七个月了呢?你骗谁呢?是那红姨娘又起什么幺蛾子吧?桃子,你难道还不知道这荣安堂的规矩吗?” 自己姨娘这会是被老夫人禁足呢?红姨娘近来做的事,都…… 想到自家姨娘的事,桃子脸色刷的一下暗了下去,焦急说道,“那麦子姐姐,你让我见一见如意姐姐或是吉祥姐姐.” 麦子想了下,点头,“那你等下。” 说完朝正屋走了过去。 不一会,如意跟了麦子走了出来。 如意一见在廊下团团转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桃子,走了过去,问道,“桃子,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如意姐姐。”桃子一把拽住了如意的衣袖,哭着说道,“如意姐姐行个方便,姨娘,姨娘她不好了,动了胎气。” 如意愕然地看向桃子,“怎么会?” “是真的。”桃子抹着泪,“如意姐姐你要相信我,如意姐姐就进去说一声吧!” 如意思索了下,“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回禀老夫人一声。” 如意转身快步朝宴客的厅里走了去,走到范老夫人身边,低头耳语了一句。 范老夫人蹙了蹙眉头,放下手里的汤盏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你拿我的对牌使人去请个大夫,你过去看着,有什么消息让人回来回一声。” 如意点了点头,如来的时候一般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范老夫人听得那边传来的高谈阔论,曹安之应对有理,不急不缓,不管是三个老爷的问话,还是几位少爷不解和疑惑,都是回答得有理有据,有自己的见解,也不会驳了圣人书的理论。 范老夫人听得老身宽怀,笑容满面,能够请到如此好的先生,看来范府的下一代是有望了。 自己的儿子这一代,大儿子和小儿子资质平平,两人都在翰林院做了闲散的官,这辈子能做到五品就到了头了。 不过,这二儿子嘛……范老夫人面露慈爱看向范言志,不愧似乎自己看重的儿子,回京就是从四品,将来应该是可以入阁的。这范府的兴旺就全在了二房了。 如意火急火急地跟着桃子往秋水居奔去。 如意进门见着在床上痛得直哼哼的红姨娘,问蓝柳道,“姑娘,红姨娘情况如何?” “怕是要生了。”蓝柳皱着眉头,转头看了一眼如意,说道。 如意一凛,走了过去。 “如意姐姐,救我。”红姨娘痛的一声喊叫,一把揪住了如意的手,紧紧的,让如意都觉得她的手似乎要被红姨娘给掐断了一般。 “姨娘,你撑着点,已经请大夫去了。”如意反握住她的手,鼓励说道。 这以前大家都在范老夫人的院子里当差,多少有些情谊在的。 “嗯。”红姨娘虚弱地点了点头,直觉一阵剧痛袭来,痛得值叫,额头的汗水早汗湿了头发。 如意被叫得心突突的,见着这样子,咬了下唇,拿出了腰间的一个玉佩交给桃子说道,“找个腿脚麻利一点的婆子,去请个稳婆来。” 这会府里应该是已经落锁关了二门了,刚只拿了一个给人拿去请大夫了,如今也就希望自己这老夫人身边大丫头的身份能有点用,先请了稳婆来再说,这老夫人那边,到时候自己再去解释。想来老夫人让自己过来,也就是让自己在那边饭宴结束之前做主。 “是。”桃子接了玉佩,转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如意姐姐,蓝柳姐姐,救我。”红姨娘痛得死去活来,只觉得有一把刀子不停地据着自己的腰一般,朝如意和蓝柳伸出手,痛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好通,两位姐姐,我要痛死了。” “撑着点。大夫马上就来了。”如意除了这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姐姐……”红姨娘揪着棉被,手上的骨节发白,痛得只能哭喊着,仰起头,希望能好受一点。 突然又砰的一下跌睡了回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如意和蓝柳两人也帮不上忙,只得用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现在好多了。”红姨娘朝两人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微笑。 “你可要挺住,不然你肚子的孩子可怎么办?”如意看着她,低声宽慰说道,“老夫人心里到底是念着你多年的情分的,为了肚子的孩子可要撑着。” “嗯。”红姨娘点头,眼眸闪着泪花。 “别哭了,先喝点水吧。”蓝柳端着杯子走了过来,扶着红姨娘起身,喂她喝了些水。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听得外面婆子的喊声,燕子转身出门把大夫迎了进来。 大夫一见屋里的架势,心里就有了底,拿出脉诊给红姨娘诊了脉,过了会就起身对着蓝柳和如意说道,“姨娘这是月份不足,是早产要生了,赶快去请稳婆吧。” 说完就要拎了药箱就告辞。 “大夫。”如意往前走了一步,屈膝,“还请大夫留下。”到底是早产,这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这有大夫在,也有照应。 大夫顿住了脚,眉头蹙了蹙,最后点头,“好。” “谢大夫。”如意谢道,转头看向燕子吩咐说道,“你先带大夫去厢房休息。” “是。”燕子应了,带了大夫出去。 确认了早产,蓝柳看向如意说道,“开水我都已经吩咐让人准备了。” “先把小孩子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如意点了点头,说道。 桃子走了进来,说道,“姨娘已准备了好些,奴婢知道放在哪。” 说罢从箱笼里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打了开来,小衣服什么的虽不多倒也是准备得齐全。 吩咐了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准备着,如意和蓝柳也不知道做什么了,听得红姨娘一阵一阵的痛哭两人只能坐在旁边安慰一两句。 饭饱酒足,小厮扶了有些喝高了范言志三兄弟回去歇着了,曹安之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脸色微微带了一点绯色。 范瑜和几个兄弟跟老夫人请辞了后,就一起带着曹安之去安置的院子。 “红姨娘怕是动了胎气,我让如意过去看着了,二儿媳你得过去坐镇,那秋水居的蓝柳虽是个懂事麻利的,可她也到底是没有养过孩子,这不懂的多了去。”等他们走完了,范老夫人这才看向笑得开花的于丽珍说道。 动了胎气?于丽珍的脸上的笑容一僵,“是,母亲,儿媳这就过去。”说完就起身,扶了巧玲的手往外走。 “我们也过去看看。”冯氏和马氏对望了一样,跟了上去。 这二房水涨船高,这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范言志的骨肉,有什么事情她们也好搭把手。这老夫人不都是说了,那秋水居只一个蓝柳姑娘在,不就是说给她们两人听的吗?让两人也过去帮衬帮衬。 “你们也都回吧。”范老夫人夫人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朝几个孙女挥了挥手。 “老夫人,您也早点歇下吧,这也忙了一天了。”秦妈妈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按着她的头,说道。 “哎,再等等吧。”范老夫人舒服地半眯上了眼睛。 那秋水居的红姨娘——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恐怕还得自己拿主意。 秦妈妈看着范老夫人疲倦的面容,心里暗道,这日子哦,闹腾得没个头了,嘴上却是说道,“依老奴看啊,那曹先生是个有才的,这四少爷将来的前途大好着。” “也是小四他自己争气。”范老夫人眼里的满意和笑容掩都掩不住,脸都笑成了那窗外迎着秋风盛开的万寿菊。 于丽珍妯娌三人远远的听得秋水居红姨娘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三人心里都明白这恐怕不是动了胎气只怕是要生了,于是三人都加快了脚步。 “怎么样了?”于丽珍进了屋子,看向如意和蓝柳问道,眼眸是瞥都没有瞥一眼床上的红姨娘。 “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要生了,已经去请稳婆了。”如意赶忙回道。 见到三位夫人都来了,如意和蓝柳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于丽珍点了点头,这才扭头看向床上的红姨娘说道,“红姨娘你放心,稳婆就快到了。” “夫人,夫人……”红姨娘痛得上气不接上气,在枕头上扭动着脑袋,痛呼,“妾身要痛死了。” “放心,痛不死的。”于丽珍走了过去,拿着帕子弯腰擦了擦她脸上的冷汗,“这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罢,朝桃子吩咐说道,“你去给姨娘拿些吃的来,这生孩子要力气的。” 眼睛又看向冯氏和马氏,“辛苦大嫂和弟妹了,我们去外间等着吧。”说罢转头吩咐了几个妈妈留下,让如意和蓝柳都退出了出来。 “红姨娘,撑着。”冯氏也马氏也就安慰了红姨娘一句,和于丽珍一起去了外间,让丫头沏了茶,三人一起喝着茶,等着。 听得里面的红姨娘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于丽珍看向两人说道,“这不知道要多久了,大嫂和弟妹还是回去歇着吧。” 留在这,生孩子这样的事情她们也使不上力。只能等着。 更何况一个姨娘生孩子,哪用得着如此浩浩荡荡的? 冯氏今日也是忙了一天,白天布置收拾曹先生的院子,晚上在宴席上就想着回去了就早点躺下,这腰都酸了。 “等等吧。”冯氏说道。这都来了,也不急着回了。 “话说红姨娘这肚子的孩子,我看是个急性子。”马氏喝了一口,咯咯直笑,“估计是听得他四哥今日请了个厉害的先生回来,这不?急着想出来凑热闹呢?二嫂,今日可真真是双喜临门啊!” 这于丽珍在南州府可是独宠啊,那范言志就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也该受受这姨娘通房的气了,那范言志的是官途锦绣,可以想象以后这二房的后院将会是一片锦绣繁荣,百花盛开。 于丽珍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笑着说道,“谁说不是,这孩子看来以后跟他四哥一样功课好,将来啊是个有出息的。” 庶子怎样都越不过自己的儿子去,况且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 而且庶子怎样?也得看红姨娘能生出儿子再说,万一要是个丫头呢? 马氏这一口气堵在心里,低头喝了一口茶,“二嫂就是会教孩子,这六丫头和七丫头一个个跟水葱似的,这小四将来就更加不得了,大嫂你说是不是?” 马氏煽风点火和隔岸观火的本事在于丽珍一家回京后,修炼得更加的如火如荼,没事就点点火,煽煽风。 一天到晚的不消停,冯氏心里腹诽了一句瞥了一眼马氏,转头看向里间,“这稳婆怎么还没到啊?” “应该快了。”于丽珍也转头。 马氏眼眸闪过一丝失望,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才七个月,前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就要生了呢?” 说完眼睛看向于丽珍。 马氏总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这自己的儿子刚好,这红姨娘就早产,况且范琦的生病还跟红姨娘扯上了关系。这,没有什么猫腻? “谁说不是呢。”于丽珍倒也不回避,点头说道。 “稳婆来了。”一个婆子匆匆领了稳婆进来。 “稳婆,快。”于丽珍一下站了起来,引了稳婆朝里间走去。 站在床边伺候的桃子和燕子忙让了开来。 稳婆走了过去,在红姨娘肚子上摸了摸几下,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走到于丽珍三人面前回道,“这还得一段时间,请夫人不要急。” “有劳了。” “夫人言重。”稳婆回了一个礼,挥着手,吩咐桃子和燕子说道,“去唤几个有经验的婆子进来……” 看着稳婆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着众人,于丽珍这才和冯氏马氏也不好打扰,又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冯氏看向李妈妈吩咐道,“你去库房取些上好的参片来,让人切了片,备用。” “是,老奴这就去。”李妈妈回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夜深了些,红姨娘的叫喊更加凄厉和紧凑了起来。 里面稳婆的声音也开始加紧了,丫头和婆子开始一盆盆的开水往里端,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在黑夜中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于丽珍妯娌三人也顾不得言语相击了。 三人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稳婆举着一双血血淋淋的手咚咚的跑了出来,紧急地看向三人说道,“夫人,不好了,这胎儿不正,恐怕是要难产啊。” 明慧回了慧园,让豆蔻帮她卸了头上的发钗发簪,又让她和冰片一起伺候着她沐浴了,忙了一通明慧这才上了床。 “郡主,奴婢瞧得那个曹先生有些怪怪的。”豆蔻给明慧压了压被子,说道。 “哪里怪了?”明慧摸了床头还未看完的书来,眯着眼眸看向豆蔻问道。 “奴婢也说不清楚。”豆蔻摸着脑袋有些摇头说道,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依然是摇着头不确定说道,“说不上来,就是看着眼睛有些怪怪的。” “这曹先生是父亲好不容易请来的先生,也是四哥他自己努力才请到的,这些有的没的,莫乱说。”明慧看了她一眼,嘱咐了一声。 “嗯,奴婢明白着呢,也就在郡主面前说说而已。”豆蔻把灯芯剪了下,挪到了床边,免得明慧看书光线不好,眼睛累。 小丫头眼神还厉害的,明慧嘴角带着一抹极其淡雅的笑赞赏地看了一眼豆蔻,低头看向书页,久久也没有翻页。 范瑜,呵呵,撒了这么大的一张网…… 曹安之,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想到那曹安之,明慧又想起徐习远来,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一边做针线的豆蔻问道,“那薄荷叶子可还有多少?” 豆蔻抬起头来,望向明慧问道,“还有一些,不过确是不多了,不过三两了,郡主现在要吗?” “现在不用,明天早上让他们准备一下,我要做些薄荷饼。”明慧吩咐说道。 “是,郡主,奴婢这就亲自去准备。”豆蔻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要往外走。 “也好,你去看看蜂蜜还有多少,我记得上次蜂蜜没有剩下多少了的,还有准备一些生姜,看还有缺的没,明日让他们榨成生姜水备用。”明慧一笑。 “是。”豆蔻笑着应了,笑盈盈往外朝小厨房走去。 徐习远造了那么大的势,自己该好好谢谢他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喜欢那薄荷?想来他一个大男人是不会喜欢甜丝丝的那种窝丝糖的。用薄荷,加些姜有辣味,加蜂蜜带点甜却又不腻,应该适合他的口味。 ------题外话------ 明慧:~\(≧▽≦)/~撒了一张大网,四哥你就好好享受吧!啊哈哈哈。 小西:→,→这得瑟的谢谢银狐归来永侠xia527两位童鞋的月票,传说中的月票哇,小西感动得泪流满面~(_)~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四章 砸的就是你 难产?于丽珍心里咯噔了一下,望向稳婆说道,“稳婆,请尽力,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妈妈,你参片送进去。”冯氏转头吩咐李妈妈。 稳婆微微抬手用衣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 夜凉如水,夜幕下的万物都慢慢寂静无声了起来。 红姨娘激烈的叫喊声在这沉寂的黑夜里尤为尖锐和惨烈,在夜色笼罩的范府上空中高高地扬起,让人听得格外心惊和渗人。 于丽珍端了茶,低头细细地品着茶,片刻才抬头看向冯氏和马氏说道,“第一胎难免要费些时间,大嫂弟妹夜深了,请回吧。” 冯氏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却还是看向李妈妈吩咐说道,“李妈妈你留在这,有什么事可以照应着点,要是缺什么药材,尽管去库房取。” “是,夫人。”李妈妈屈膝应了一声。 “丁妈妈你也留下。”马氏也吩咐了自己的妈妈一句。 两人起身,冯氏想了下回头看向于丽珍说道,“这边有稳婆,有大夫,还丫头婆子在,二弟妹也早些回房休息吧,这今天你可是累了一天。” “谢大嫂关心,我省得的。”于丽珍起身相送冯氏和马氏。 两人边走边回头叮嘱了于丽珍出了秋水居。 “夫人,你回吧,这红姨娘是头一胎。”王妈妈劝说着于丽珍。 于丽珍靠在椅子上一脸的疲倦和不耐,伸手揉了揉眉心,点头,“那你留下,尽心着点,有什么事使个人去落霞院找我。” 说完,抚着额头出门往外走。 回了落霞院梳洗了一番,也记挂着秋水居于丽珍就穿了套家常的便服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秋水居,红姨娘是嚎了晚上,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没有生下来,这稳婆也是累得腰酸背痛,两眼发红。 红姨娘更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累得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 住在一个院子的蓝柳也是一晚上没有睡着,听得那一声声的叫声,嫩是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如意在外间的椅子上稍微眯了一下眼,到了东方吐白的时候,突然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带着一丝茫然扫了一眼房间,抬脚进了里间,问道,“生了没有?生了没有?” “没。”稳婆擦着脸上的汗水,转头看向如意说道,“姑娘,这胎位正不过来,这姨娘又没了力气,先去弄些吃的来给姨娘吃下去。” “我这就去。”如意扫了一眼屋里累得瘫倒的众人,点头说道,“你们也等会,等会吃的就来了。” “姑娘,谢谢了。”稳婆喘了口气,看着如意说道。 如意笑了下,转身出了房。 稳婆瞧着红姨娘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就连眼睛也开始涣散,按着她的肚子说道,“姨娘,莫要泄气,这生孩子啊,生三天三夜都有不少,你啊,这是早产胎位有些不正,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自己切莫放弃。” 稳婆说得是诚恳。 她做稳婆多年,这接生了不少的孩子,这高门大户自也是不少。也是见多了,一般的嫡妻宠妾也是见过的,不过眼前的姨娘就是不得宠的,又是个姨娘,这又是早产,这母体和孩子都危险。 这女人吗,生孩子本来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本就可怜,这当姨娘没有依仗的就更是可怜了。 红姨娘微微颔首,眼眸里有一丝动容,看着稳婆说道,“谢谢。” “等会你听我的,莫乱使劲。”稳婆叮嘱着。 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给红姨娘听,“这范府是几百年的世家,姨娘这生下了公子,以后就是享福了。” “嗯。”红姨娘眼光募的升起一丝晶亮,嘴角也泛起了笑容。 慧园的明慧一早起来了,梳洗后用了早饭,刚放下了碗筷,苏嬷嬷走近她说道,“郡主,那秋水居的红姨娘生了一晚上也没能生下肚子里孩子,可能还要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嗯,你派人看着点,若是那边缺少什么药,府里没有要去外面买的,若我们这边库房有的话,你就尽快送过去,等会我要出门一趟,若是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孩子生下来了,你就看着送一份礼过去。”明慧想了下,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药什么的别送了。” 免得出了什么事情,做善心还被反咬一口。 “是,郡主。” 明慧起身出了门,去了小厨房,“都准备好了吗?”明慧进了厨房,问道。 豆蔻抬头,笑呵呵点头说道,“嗯,都准备好了,就等郡主你了。” 明慧看了一眼案板上的材料,已揉好的面团,搅好了的淡黄色的姜水,蜂蜜,薄荷等一目了然。 明慧点了点头,挽起衣袖,开始动手。 不出半个时辰,小厨房传出一阵清新提神的香味,洒扫院子的粗使丫头抬头眼眸一亮看向小厨房的方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明慧让豆蔻盖上蒸笼的盖子,转头看向豆蔻说道,“你看着火候,等过上一刻钟就出笼,然后拿出来晾一会,包好等着我回来,准备等会出门。” “是。”豆蔻点了点头。 明慧抚了抚衣袖上沾的白色面团沫,转身出了厨房回房换了一套金盏花暗纹的淡蓝色云锦,让冰片梳了个双螺髻,发髻上缠了鹅黄的丝带正好和衣服上的金盏花暗纹的颜色相辉映,在发髻的顶端再戴了一朵纱绢叠的宫花,挑了红色猫眼石的耳坠子,衬得肌肤如雪,猫眼石娇艳欲滴。 明慧看了看,满意地一笑,带了冰片去老夫人的荣安堂。请了安,明慧就开门见山说要出府一趟。 本来以为老夫人会如往常一般询问几句,却不料这次范老夫人却是没有问半句就直接应许了她,就叮嘱了明慧一句天冷让她早去早回。 明慧有些诧异,看着屋子里就只有明雅几个姐妹,于丽珍和大伯母冯氏,三婶婶马氏都没有在,再看范老夫人脸色有些不济,想来老夫人也是担心着秋水居红姨娘。 所以明慧也没有说什么,见着范明玉很有深意的眼色也当是没有见到,直接带了冰片回慧园。 “郡主,都已经好了。”明慧回了慧园,豆蔻也正好把点心打包好了。 “嗯,我们走吧。”明慧朝她点了点头,带了两人出府。 “郡主,这是……”下了马车,豆蔻见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府邸,带着疑惑望向自家主子。 这自家郡主一大早起来亲自下厨,就是为了来六皇子府?这点心是给六皇子做的? 明慧含笑不语,点头。 豆蔻带着疑惑,走向前去,叩门。 叩了两声,就有人里面开了门,一见豆蔻,问道,“姑娘,何事?” “小哥,烦通报一声,就说明慧郡主来访。”豆蔻微笑说道。 “请姑娘稍等。”那小厮听得是明慧郡主来,忙作揖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往里走去。 没一会,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带了开始那个小厮走了出来迎接,明慧见他身着穿着不熟,这五官也甚是端正,想必应该是六皇子府的管家。 那男子走到明慧的面前颔首,说道,“郡主来访,奴才赵毅是六皇子府管家,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说罢朝明慧作揖深深一礼。 明慧含着笑微微抬手,“赵管家免礼。” “郡主里边请。”赵毅带着笑,弯腰伸手。 “有劳。”明慧点了点头,带了豆蔻和冰片往里走去。 进了门,迎面就见一片广阔的庭院场地,青石铺地,青石路的旁边栽种着树木,因是秋天,树木上的树叶已经发黄,沿着青石路另又栽种着了灌木,灌木倒是青翠如春,旁边小花圃里的菊花在寒风中盛开得很是鲜艳。 再往远处看出,则是房屋雕梁画栋,屋檐如向上翘起,如要跃上天空一般,远远地还能看到那房梁上的雕工,雕工很是精细,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整个府邸,华丽中透着大气,无一不昭显着皇家的华贵。 “郡主请稍等,殿下早朝应该就快回了,奴才这就让人去宫门口候着。”赵毅引了明慧进了大厅,让人上了热茶,带着歉意笑着说道。 “是我突然来访,是我失礼了。”明慧笑着说道。 想来给徐习远道谢是真的,是自己的诚心,但是见不见人倒是无所谓的。 “老奴惶恐。”赵毅回道。 “赵管家请自便。”明慧淡笑着朝赵毅说道。 “奴才不敢。”赵毅弯腰诚恳说道。 明慧低头抿了口茶,眼眸看向悬在墙上的山水图上。 青山,薄雾,白云,挺拔的松树,云雾萦绕如仙境一般飘渺,起笔落笔和行云之间又透着一股子的霸气,画的下面,没有落款。 明慧收回了目光,含着笑喝了一盅茶。 明慧瞧着老神安定的赵毅管家脸上透着一丝急切来,于是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赵管家,其实我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前些日子六殿下帮了我一个忙,今日特来谢谢六殿下的。” “能帮上郡主,殿下自是荣幸的。”赵毅说得很是谦虚。 “如此我备些薄礼,还请赵管家转达我的谢意。”明慧说完,豆蔻把手里拎的点心,递了过去。 赵毅忙伸出双手接了,一股微微的热从手里的包袱里传来,隐隐带着一丝别样的香味,赵毅能当六皇子府的管家,心思是玲珑剔透的,一下就猜到了这包袱里的东西是吃的点心,细细闻来,这香味还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赵毅想了下,说道,“如此厚礼,奴才惶恐,还请郡主多等会。” “不了,赵管家将我的意思转达就可以了。”明慧起身,告辞往外走。 赵毅管家愕然了一下,忙恭敬地相送。 “咦,明慧郡主?”刚出了大门,明慧的耳畔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明慧抬头看去,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自己的马车旁边,身着莽纹藏青色锦服的徐习徽下了马车,玉冠束发,面容俊美,眉目之间有几分贤妃的影子。 徐习徽嘴角含着笑款款朝明慧走了过去。 “见过五殿下。”明慧忙屈膝行礼。 “免礼。”徐习徽伸手虚扶了明慧一下,抬头看了眼六皇子府,含笑看向明慧问道,“郡主这是来找六皇帝呢?” 面上的笑容很温润,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明慧嘴角微弯,淡淡回道,“嗯,找六殿下有点事。” 有事找六皇子,如此堂堂正正的单独来六皇子府也是无可厚非。 “六皇弟被父皇留下问话了呢,可能要等一会才能回来。”徐习徽说道,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看向明慧又问道,“这郡主是要走了吗?” “还有些事要办。”明慧点头。 “不若郡主去前面我的府邸坐一坐,喝杯粗茶,等六皇弟回来了再说,如何?”徐习徽提议说道。 “多谢五殿下好意。”明慧婉拒,朝他行了一礼说道,“如此,明慧告辞。” “郡主一路慢走。”徐习徽笑了下倒也不强留,“那就只好等改日请郡主赏脸了。” “告辞。”明慧屈膝一礼,带了豆蔻两人上了马车。 徐习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眯着眼睛看向远去的马车。 明慧郡主,父皇的宠爱,公主外祖母,范府的七小姐,这一个个的身份,似乎也不错啊!不过,她和六皇弟怎么走得如此之近? 徐习徽微勾了勾唇,深思了片刻也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明慧靠着马车,低声吩咐了豆蔻一句,豆蔻掀了车帘吩咐了一句车夫,“去,翡翠坊。”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咕噜咕噜朝朝前驶去。 “郡主,到了。” 明慧下了马车,抬头看着铺子门面上三个俊秀的字——翡翠坊。走了进去。 一进去,一个身着银红色比甲的姑娘笑盈盈走了过来,迎接道,“姑娘,请问要看些什么?” “嗯,店里有什么新的头面?”明慧走了进去,状似不经心问道。 “姑娘,我们这个月最新有一套菊花样式黄金的头面,您要不要看看?” “就只有菊花?”明慧蹙眉。 “是的,姑娘。”姑娘依旧笑盈盈地解释说道,“当然我们还有其他的,但是这菊花样式的是这个月新出来的,我们这翡翠阁也就只有七套。” “如果我不满意,那贵店是否定为我定做?”明慧扭头问道。 “对不起,姑娘。”姑娘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依旧亲切。 “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明慧继续丢饵。 那姑娘眼眸一丝不变,低头,“姑娘,抱歉。” 明慧眼眸闪过一丝赞许,刚要开口赞叹几句,话还没开口,这半夏就从一旁的楼梯走了下来,一见明慧,眼眸一亮如一阵烟一般冲了过来,欣喜呼道,“小……郡主。” “怎么还这么咋呼呢?”明慧笑着打趣道。 “郡主,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望我们?”半夏嘟着嘴拉着明慧的手,语气透着欢快。 “我这不就来了吗?”明慧眼眸的笑往外溢。 “走,我们楼上说。”半夏拉着她的手就不肯放,引着明慧往楼上走,楼上设的是雅间,专门接待买得多的贵客。 上了楼,豆蔻和冰片都没有进雅间,把空间留给了久未见面的两主仆。 半夏亲手给明慧倒了茶,递给她说道,“郡主,王妈妈可念叨你了,每日都念叨几遍,说着要年底了啦,铺子的账目该让你过目,又惦记着郡主过冬的衣帽鞋袜是否都准备好了啦?有记挂着你的身体是不是好彻底,怕留下什么后患啦?” “呵呵。”明慧笑得暖心,“我等会去丁香那看看清风醉那边的情况,就先不去看黄妈妈了,你跟她说我都好,不用她担心,这就快要过年了,铺子肯定会很忙,你们十二月初早点关门歇业,也不怕少挣那么点。” “是。”半夏笑得开心。 明慧又问了三人的生活状况,半夏让人把一年的账目都拿了来,给明慧查看了一遍,明慧翻了几页看了看,就放了下来,说道,“回头找个时间再看,这铺子里的伙计过年多发一个月的月例,也辛苦一年了。” “他们可要高兴死了,本来这月例就比其他铺子高了不少,这过年过节的郡主还写信过来吩咐我们多发银钱。” “只要他们忠心,尽职,几个银钱算不得什么。”明慧瞧着半夏做事麻利,颇能独挡一面了,心里颇是欣慰。 说了几句,才告辞,去酒馆——清风醉。 这两个铺子,自开张来都是黄妈妈带着半夏和丁香两人打理,一年多来红红火火的生意,招了不少人的嫉妒,暗地里打主意的人可不少。好在有皇帝表舅这个大靠山罩着,当初她在宫里养伤,就出了几个主意,也全靠何成公公办事细心,最开始闹场砸场子的人都给收拾了。 一年多来,两个铺子声誉满京城。 清风醉的酒自是不必说,上次范琦周岁宴,明慧在宴席上就亲眼见到过宾客的赞誉。这翡翠阁的首饰在勋贵的夫人小姐中也是大受欢迎。 清风醉的酒限量销售。 仅此,唯一,这翡翠阁走的则是这个路线,这花色,样式,这翡翠阁都不会重复的出现。 就算别的首饰铺子打造一样的出来,那也是不一样的,翡翠阁有自己独有的记号,每个首饰的上面都会刻上一朵细微精致的兰花为标记。 而翡翠阁的师父手工也是一流的。 端的如是,这翡翠阁的首饰在京城贵妇和闺阁千金中大受欢迎,勋贵人家的夫人小姐缺的从来都不是银钱,她们就是看中了那份独特和独一无二,要的是别人的羡慕和嫉妒,如众星捧月的那份荣耀。 去了清风醉,明慧看着清雅的布置,和里面三三两两喝着酒低声谈论的宾客,微微点了点头,试探了一下里面的伙计,也很是满意。 让人请了丁香出来。 两人说了一会话,快到了正午的时候,明慧叮嘱了丁香一番,这才动身离开。 “去云来楼用了饭,再回去吧。”明慧朝豆蔻吩咐了一句。 三人到了云来楼,里面大堂已是宾客满座。 明慧要了一个雅间,带了豆蔻和冰片两人跟着小二往楼上走。 上楼,转角的时候,柳恒之,崔觐和范瑜恰好走了进来,柳恒之伸手指向楼梯那一抹背影,问道,“范瑜,那不是你的郡主妹妹吗?” 范瑜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转而即逝的背影,摇了摇头扭头侧头看向柳恒之说道,“世子是看错了吧,这,我家七妹妹怎么会在这云来楼?” 他那郡主妹妹最是不喜欢出门,每回六妹妹和大伯家里的明雅明婷出来,七妹妹准是推脱的,也不知道每日的窝在慧园作什么? 除了皇帝召见,去公主府,其他还真是没有看到她出过府,除了那次踏青,还有就是和孟家小姐,姜家小姐去庄子上游玩。 范瑜禁不住想那七妹妹是不是因为太少出门的缘故,就两次出门,还两次都出了事。 “难道是我看错了?”柳恒之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崔觐眼眸沉了沉,眼睛深处闪过一丝亮色,说道,“你没有看错,就是明慧郡主。” 虽只是一个背影,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就是明慧郡主。 “刚才那姑娘在哪个雅间?”三人在等了一会,就看得那领路的小二下了楼来,范瑜开口问道。 小二挂着招牌笑,恭敬回道,“还请客官见谅,这个小的不能告诉你。” “还请小二行个方便,那是家妹。”范瑜给小二递了一把碎银子过去。 “既然是一家人,那请客官随小的来。”小二没有接他手里的碎银子,却是转身带了三人往楼上走去。 “进来。”听得叩门的声音,豆蔻扭头说道。 心里却是有些疑惑,这小二才刚出去呢,菜就上得这么快? 明慧抬头,见到跟在小二身后,一涌而进的范瑜三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褪了下去,眼睛扫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小二的身上,问道,“这就是贵店的如此对待客人的?” 不禀告了自己一声,也不等自己的同意就把别的人给领了进来?若她这是在大堂,那就无话可说,可是她这是在雅间? 不是应该尊重客人的意见吗?至少也得先问自己一声吧? 明慧的语气很轻柔,可是含着的怒气,却是一点都不容置疑。 “姑娘,对不住。”听得明慧话里的怒火,小二只得躬身道歉,他本来是想先进来问姑娘的,可是那三位公子一下就跟着自己涌了进来,他也是没有办法。 “七妹妹,别为难这小二了,是我让他带路的。”范瑜见明慧刁难着一个小二,忙圆场。 “这就是贵店的规矩?”明慧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语气依然轻柔,没有理会范瑜的话。 京城勋贵多,容易得罪人,也有人仗势欺人,但是这云来楼应该不会如此没有原则吧,这云来楼可是最大,口碑最好首屈一指的酒楼。 范瑜见明慧无视自己,又抓着小二一副不依不饶的口吻和模样,觉得这个妹妹在两个世子面前很下自己的面子,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小二的面前,看着明慧说道,“七妹妹,你怎的一个人来云来楼了?” 语气像是一点都没有介意明慧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一丝惊讶的微笑,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 “怎么?一个人不行吗?难道要如四哥这般三人成伙,四人成群才能来着桂云楼?”明慧这才转头看了范瑜一眼,眼睛还是看向小二,很是疑惑地问道,“难道贵店还有这样的规定吗?不招待一个客人的?” “姑娘,对不住,是小的的错。”小二一见情形不对忙道歉,这头低得更低,腰弯得更下。 看样子是兄妹,可是气氛不对,估计是在家不甚和睦。 小二又转身忙躬身弯腰朝范瑜三人提议,说道,“三位客官,不如小的给三位客官找间大的雅间。” 范家四爷,两位世子,眼前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范家哪位姑娘,看着这神情淡淡的话说也轻轻柔柔的,但一看就知道也不是好惹的。 这京畿重地,谁都不能得罪,他一个跑堂的小二,就更是艰辛了。 “你先出去。”范瑜看向小二说了一声。 小二看了明慧一眼,见她没有说什么忙恭敬地轻轻退了出去,还拉上了雅间的门。 “怎么?四哥,两位世子想要和明慧一起凑桌?”明慧挑了挑眉。 “反正七妹妹也是一个人,不若一起,热闹。”范瑜笑了下,直接承认了明慧话里的意思。 明慧扭头看向他,眼眸里闪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四哥,我喜欢清静。” 看着他们三人,还能吃得下饭?直接拒绝了。 而且在外面,和他,还有崔觐和柳恒之这两人一起同桌吃饭,他把她当什么了? 范瑜脸色有些不虞,没有想到明慧如此直接拒绝他的提议,想着在朋友面前脸色有些挂不住,就沉了脸,说道,“七妹妹,你这是和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明慧不怒反笑,轻笑了一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过,四哥,我想问一句,你有当我是妹妹吗?没有,你心里就只有范明玉一个妹妹,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什么妹妹。” 不然前身怎么会引狼入室,把柳恒之那人引到了自己的面前,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于丽珍和范明玉两个后宅女子,能挥得动柳恒之? 用曹安之毁了他是不是有些轻了,是不是应该去问下何成公公那宫里的内侍是不是缺人?明慧如是想着。 “郡主抱歉,打扰了。”柳恒之看着明慧的脸色,转头劝说着范瑜,“范瑜我们还是去别的雅间吧。” 这明慧郡主,每次见到,都能看到她眼底的厌恶和仇恨,柳恒之自问自己和她并无半点的交集,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眼里和周身散发出来那厌恶和仇恨是哪里来的。不过,怜花惜玉的习惯使然,也见不得为难佳人。 更何况眼前的佳人是看他不惯一个好眼色都没有,何苦为难人家也为难自己? 范瑜听得明慧的质问,脸都红了,“你,你,不知礼教。” 到底是读书人,结巴了几个字,范瑜也只蹦了不知礼教四个字来。 “不知礼教?”明慧扬眉,提示道,“怎么不说我是恶女?” “恶女。”范瑜涨得通红的脸,话接得从善如流。 看着明慧脸上的笑容,范瑜愣了片刻反应了过来,指着明慧,骂道,“你,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明慧挑了了挑眉,捧着茶杯站了起来,“那我大逆不道给你看看。” 说完把手里捧着的茶杯就往范瑜摔了过去。 范瑜往后退了几步,躲了开来。 却不想明慧反手就抓起桌上余下的茶杯,又砸了一个过来,范瑜忙偏头躲开。 明慧继续抓着余下的茶杯一个接着一个砸了过去,大有不砸到你不罢休之意。 范瑜连连后退,挨近雅间门边,范瑜脚下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把门给撞得咚咚直响。 明慧趁机把最后一个杯子丢了过去,砰的一声直砸在他的脑门上,然后顺着他的脑门咕隆咕隆滚到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范瑜伸手往被砸得生生抽痛的脑门摸去,一摸,手心一片嚅湿,一看,手心都是血,一脸青色地看向明慧,“血,你敢如此对兄长?” 外面的人在堂里用饭的人听得这一声巨响,目光都齐刷刷朝雅间看了过来。 “四哥,我都已经砸了,还说什么敢不敢的?”明慧一笑,朝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弯腰低头,抿着一丝笑,说道,“怎样?大逆不道的滋味如何?想不想也和你表哥一般,去边关军营锻炼锻炼?” 于浩在酒后吐真言之后,被于家老爷打包直接送去了边关的军营,说是锻炼去了。可是这京城谁不知道他这是事发被于家老爷罚去边关辟谣啊?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范言志则是绿帽子戴得紧,纵使御史有心,可是这事不如其他的事有证有据的。 于浩后来是澄清了,这范府送来的丫头还在他房里呢,而且这范府是上下一致烂了袖子往里拢,加上范言志在南州府可是为芳菲郡主受了好几年的,这在大安朝来说,可谓是专情得很,再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说开了,责任在于醉酒的于家的少爷身上,范家二老爷倒成了受害人了,御史大人看得远,分析得也是更是透,将心比心,谁会愿意找个绿帽子戴?所以这写好的折子也就没有递到宣文帝的龙桌上,范言志怎样,还有待观察。 加之群臣看着宣文帝的态度,以后怕是要重用他的,于是这绿帽子一事,范言志倒是得了不少同僚同情的眼光。这范言志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不知廉耻,你的闺训女戒都怎么读的了?敢打兄长?”范瑜捂着额头的伤口,愤慨地盯着明慧。 “四哥,这你也要做了爱妹的事情出来值得我尊敬再说。”明慧笑得很淡,在他耳际低声说道,“你们要粉饰太平,想要演什么兄妹友爱的戏码,跟范明玉去演,我看的恶心。” 作为父亲,范言志的眼里没有她这个女儿,作为兄弟姐妹,他们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死里推,有用的时候利用,没有用的时候弃之如履。 谁人能相信,他们为了自己陷害设计自己,做到物尽其用,谁能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嫡女,被他们逼得离家出走只为了保命。 柳恒之看得目瞪口呆,嫩是没有反应过来,听得传闻明慧明慧郡主是个恶女,果然名不虚传! 崔觐倒是没有那么震惊了,毕竟上次他也亲眼见过明慧的彪悍,这一次倒是没有料到对自己的兄长也下得如此狠手。 崔觐看了看很是风平浪静的一脸淡淡的明慧,见着她脸上那一抹淡笑,崔觐心里不知如何就如被一张大手给紧紧地揪住了。 “两位世子,家兄和我闹了些小矛盾,你们就当没看见吧。”明慧起身看向两人,轻声说道。 “当……当然。”柳恒之咽了咽口水,点头应道。 兄妹小矛盾,也不用如此激烈吧,还见了血。 “崔世子?”明慧看向崔觐。 崔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却说了一句让柳恒之出乎意外的话来,“范瑜这头上的伤,是在下不小心砸的。” 明慧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笑,“世子的好意,心领了。” 自己还不至于要他崔觐来好心担当这个责任,她敢砸就已经是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的。 崔觐嘴角动了动,深深看了一眼明慧,转身扶了范瑜起来。 范瑜用帕子捂着额头,听得崔觐的话,脸上的怒气也缓和了一些,目光隐晦不明地看着明慧,似有千言万语,还暗含着隐隐的恨意和愤怒。 这雅间也砸了个乱七八糟,地上一地的茶杯碎片,茶水更是在地上蔓延。 “几位客官,请移驾别处。”听得响声,有小二已经机灵地拉开雅间的门走了过来,朝明慧几人说道。 看了一眼雅间的状况,倒没多少惊讶,应该是经常见到这种事情。 砸得过了瘾,明慧开始见到他们去了的胃口也有了,随了他们往外走。 “姑娘,请随小的来。”出了雅间,却见云来楼的掌柜弯着腰,恭敬地请着明慧。 “这是……”明慧有些疑惑,这是何意? “刚是鄙店有错,叨扰了姑娘,为表歉意,敝店准备了一桌饭菜给姑娘压惊。”掌柜的说得很是恭谦。 “无需如此。”明慧淡淡一笑,摇头。 见到了自家妹子要一起也是人之常情,可他们是没有想到自己和范瑜虽是兄妹,却是水火不容如仇人。说来小二是有错,不管是不是兄妹,那小二不问自己一声就带了人进了自己的雅间也是有错。但这也不至于错全在他们。 “本是我们的错,应当的。”掌柜诚心诚恳。 “如此,掌柜的劳烦了。”明慧也不拒绝了,顺了他的意。 “姑娘,请。”掌柜的听得明慧应了,领了明慧往楼梯走去。 范瑜和柳恒之,崔觐被小二领到了旁的雅间,见到掌柜的上来独自请明慧,三人对视了一眼,崔觐看向明慧说道,“郡主,还是跟我们一起吧?” “世子,多虑了。”明慧头都没有,带着豆蔻和冰片一步一步跟着了掌柜的往上走。 这云来楼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向来是勋贵人家公子和小姐喜欢来的地方,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办了自己不成? 崔觐你——多心了。 柳恒之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伸手拍了拍范瑜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进了雅间。 小二躬身低头道,“小的这就让人请大夫来。” “有劳了。”崔觐谢了小二,说完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接了银子,退了出去。 掌柜的领着明慧到了三楼,上面很安静,掌柜地领了明慧走到了尽头的房间,停在门口推开了门,躬身,“姑娘,里面请。” 明慧走了进去,跃入眼帘的是墙上挂了一幅山水画,山水画对面的墙壁下摆了一架污水出淤泥的荷花屏风,房间中间的桌上摆着茶壶和茶杯,茶壶里从茶嘴冒着丝丝热气,房间里隐约能闻到那淡淡的茶香。在房间里角落里放着四角熏炉,丝丝的香味从里面吐了出来 窗户大开着,冷冽的寒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一人临窗而立,黑色的貂鼠斗篷,背影修长挺拔,迎着寒风,几缕发丝随风飘动。 莫名的明慧看着他的背影,涌起一股遗世而独立的孤寂感觉。 “你来啦。”那人缓缓地转身,身上带了一抹窗外的冬阳,脸上带着清雅的笑容。 无墨自入画,毓秀温雅。 ------题外话------ 明慧:(⊙o⊙)甚好,砸得本郡主神清气爽,得好好吃一顿,这砸人也是个体力活。 小西:…… 谢谢芳菲雪岚和柳叶123童鞋送的月票╭(╯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五章 事发 笑容毓雅,面容俊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如给他上了一层金黄的光圈,如碧水中云雾氤氲的莲花一般,如幻似影。 明慧面上闪过一丝讶异,行礼,“见过六殿下。” 徐习远他怎么会在? 徐习远伸手关上了窗,这才转身看向明慧说道,“不是想见我吗?怎么如此惊愕?” 呃,谁想见你了?明慧翻白眼,当即也笑着走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宫里的吗?” 徐习远目光灼灼看向她,一笑,“我来找你的。” 明慧倒没有想到他如此坦白,虽是自己也猜到了他可能是来找自己的,却是没有想到他如此脸皮厚直接坦率地承认了,于是垂眸问道,“不知道,六殿下找我有何贵干呢?” 徐习远走到她的对面,没有回答明慧的问题,扭头朝外吩咐了一声,“都端上来吧。”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不到片刻,几个小二端着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佳肴鱼贯而入,麻利的摆好了菜。 徐习远吩咐了一句好好招待豆蔻和冰片两人,几人领了豆蔻和冰片低头退了出去留下两人在房间相对而坐。 房间一下就恢复了安静。 徐习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给明慧倒了一杯茶,端起酒杯看向明慧说道,“借花献佛,感谢你特意给我送过来的点心。” 眸光柔和,如秋日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透着潋滟的水光。 明慧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殿下言重了,比起殿下帮我的,那不足一提。” 曹安之年纪轻轻,要造势是不容易的,虽是有几分才华,但是人才济济的京城从来都不缺有才之士。如果还要入得了范言志的眼,就更加不容易的了。 范言志本身自己就才华很不错,当初虽没有位列三甲,却也是在弱冠之年中了第九名的。如是,要得到范言志的赏识,还请回去给儿子当西席,自然不是一般人就能入得了他范言志的眼。 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徐习远他花了几个月就做到了,不仅把曹安之捧了上去,还让曹安之顺利进了范府。 其实自己曾有想过,干脆一颗毒药喂了下去,威吓了曹安之来范府,可也得等曹安之扬了名才行,不然这范府是自己要他曹安之进,也是进不去的。 如果没有徐习远,如果只是自己的话,可能还要等上一两年吧,等曹安之他自己扬了名,自己才能谋划,一两年啊…… 徐习远抿了一口酒,说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明慧瞅了一眼他见底的酒杯,看着他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感情是把酒当茶喝呢。 见他如此说,明慧笑了下,拿着筷子吃了起来,去看了两个铺子,又过了午时,确实是有些饿了。 虽是饿了,却细嚼慢咽的吃得很是用心和满足, 徐习远看着她吃得满足欢实,也没有说话,但也动筷子吃,就那么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吃。 “你怎么不吃?”明慧喝了一口汤微微抬头看向他,问道。 徐习远正要倒酒的手,微微顿了下,回了一句,“我刚吃过了。” “你是这云来楼的老板吧?”明慧放下了筷子,语气很肯定。目光微微瞥了眼他手里的酒杯,一杯一杯地如饮水一般,瞧着他脸色如常,连一点异色都没有,看来徐习远酒量倒是不错。 徐习远看了她一眼,唤了人进来,撤了桌上的饭菜。 等人退了下去之后,徐习远给明慧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这才带着一丝自嘲徐徐说道,“小时候在宫里一个人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美味觉得挺无趣的,大点出宫的时候看着酒楼里那么多人吃饭,那时我就想,如果若是我也有那么一家酒楼,那吃饭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所以无聊,就开了云来楼。” 明慧有瞬间的沉默。 因为自己一个人吃饭无聊,所以才开了云来楼,让自己吃饭能高兴点。 那么他在皇宫里是有多寂寞,才有如此的想法? 徐习远也没有出声,只是捧着茶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明慧垂眸看着杯中,缓缓绽放的茶叶,抿了一口,香味醇厚,唇齿留香,带着甘甜,是雨前碧螺春。 温热的茶从喉咙缓缓下滑,明慧缓缓抬头,“多大?建云来楼的时候你多大?” “七岁。”徐习远抿嘴一笑。 七岁!想着他在旁人面前总是那般笑得疏朗,眼眸却是难掩那超乎年纪的冷静疏离和成熟锐利,明慧心中微叹。 记得他母妃沈贵妃去世有些年了吧,听说皇帝表舅很是宠爱那沈贵妃,无奈红颜薄命,宠爱的妃子红去世得那么早,皇帝表舅爱屋及乌,就把沈贵妃留下的唯一血脉六皇子徐习远养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导。 可纵有皇帝表舅的万千宠爱,失了母妃的皇子,表舅宠爱又能顾上多少呢?每日处理政务,批阅奏折,余下的时间就那么点。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年这云来楼也蒸蒸日上,生意也好了不少。”徐习远见明慧不说话,自我打趣了一句. 这么多年来看着云来楼人来客往,宾客满堂,他依然还是觉得那般食之无味。 “那是殿下英明。”明慧笑着回了一句。 “哈哈.”徐习远爽朗一笑,突然收了笑正色看向明慧故作严肃说道,“这可是我的秘密,你可莫说了出去.” “明白.”明慧点头. 就像她一样,不也是私下开了翡翠阁和清风醉. “改明儿,你做吃的时候,记得让人给我捎上一份。”徐习远往椅子上一靠,看着明慧说道。 怎么知道是自己的做的?明慧扬眉,“回头我吩咐一下厨娘,让她每次给殿下多做一份,让人送到六皇子府上。”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特意给我下厨做过吃的了。”徐习远展颜,眼眸透着一丝淡淡的让人无法忽视的落寞。 多少年了?自母妃去世后之后就再没有人了吧!快十一年了吧,自从那年母妃去世后再没有人特意带着诚心给自己准备吃的了,高高在上父皇最为宠爱的幼子.表面风光无限,享受着荣华富贵,可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杀戮和陷害. 十一年来,自己一步一步走得甚是小心,哪怕是走错一步都是悬崖峭壁,等待自己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最为危险的就是那次刺杀. 也是因为那次刺杀,把她带入了自己的生命来. 当然他也明白,虽是没有她的帮助,自己也会得救,只是早晚而已但是神使鬼差的,他求救了,意外的她却是不如寻常人一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是恨不得狠狠抛下自己这个包袱,若是后来没宋一羽的出现,想来她必定会丢下自己,丢给官府自己先走一步的. 那样的防备和小心。 自己也就干脆将计就计,赖着她一路上京,谁能想到堂堂六皇子,就藏在那普普通通的马车上.暗卫寻到了,自己也让他们故布疑阵,引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或是因为暗卫的出手,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追杀的人没有找到自己,宫里派寻找他的人没有找到他. 因为顾及他的伤势,总是走走停停,想来在路上也有和追杀自己的人,寻找自己的人不期擦身而过的. 是他的幸运?还是她带来的好运? 他说不清楚。 这人脸皮厚得,还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明慧只得点头,“好吧。” 反正自己也是难得亲自下厨房,最多也就是吩咐厨娘怎么做,那算不算自己做的呢? 明慧想着这个应该是不算的吧! “看来,这云来楼的茶杯该换上一一批结实点的了.”见得她应允了,徐习远好心情地一笑,看着明慧举了举手里的茶杯,“这样的茶杯,似乎是砸人不够痛.” 明慧扑哧一笑,“你都看到了?” “没有,就是上楼路过听到了.”徐习远摇了摇头,也笑了. “砸了他,你回去会不会被罚?”徐习远颇有些担心.这范瑜到底是她的兄长. “砸都砸了,没有想那么多.”明慧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真够狠的,送了那么一份大礼,还砸破他的头。”徐习远摇头。 他知道了?知道就知道了吧,这反正他都帮了自己,也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明慧眨巴下杏眼,难得一次睁眼说瞎话狡辩,“崔世子说是他砸的,我也看见了。” “噗。”徐习远一笑,眼眸轻轻地落在她脸上,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明明做事谨慎,就是那曹安之的事让自己帮忙,几个月也不闻不问,似乎就那么笃定自己就一定能帮到她一般. 做事谨慎,不会轻易出手的!记得上次那么踹人,是想要找个借口离开去拜访曹安之,那这次? 徐习远眼眸眯了眯,提议说道,“等会我送你回府.” 跟着她,就知道她的目的是如何了,为何会砸那范瑜了! “不用.”明慧摇头拒绝. 这范琦刚好了点,家里秋水居的红姨娘就开始生了起来,这于丽珍正焦头烂额呢。这范瑜他是孝子啊,回去肯定不会跟于丽珍说自己砸破了他额头的,他怎么会再在于丽珍心口上添一把火。范瑜他那么孝顺,怎么会给于丽珍再添上头痛的事? 自己也是看准了时机,才砸的。 “这天气挺冷的,若是父皇知道了你在我府里扑了个空,还让你一个人回府,会责骂我的.”徐习远嘴角的笑意收了几分,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味道. 明慧一笑,打趣说道,“无妨,表舅哪舍得骂你一句,这大安朝,谁不知晓,你是表舅最为宠爱的皇子.” 徐习远含着一丝淡笑,没有回她的话,眼眸里的光芒却暗了不少.刚还明媚如春光一般的眼眸,眼眸的深处霎时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让人窥不见底. 明慧见他脸色突然变了,展颜眨巴着眼睛疑惑问道,“难道我说错了?这表舅最宠爱的儿子不是你?” “这个你倒是没有说错,正是在下.”徐习远挑眉一笑.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看着他的笑容,明慧心思绪却是泛了开来莫名地联想到了前一世,于丽珍对自己的宠爱比亲生女儿更甚,把自己捧上了天,可是等待自己的却是那不见底的无底深渊. 难道皇帝表舅……明慧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徐习远他是皇帝表舅的亲生儿子啊,不至于也那般捧杀吧? 明慧含笑面容僵了下,亲生父亲?自己的亲生父亲范言志也不是巴不得自己死吗? 也就不见得奇怪了。 那……皇帝表舅对自己? 救命之恩?表舅是天下之主,这万物苍生都是他的,自己能救得了皇帝的一命,应该是自己的荣幸吧?那如此盛宠自己?因为母亲和他有长大之情?还是别的什么? 明慧从脚底升起一股冷意,捧着茶喝了小两口,暖了暖,驱散了那股冷意这才抬头看向徐习远说道,“我出来很久了,回去晚了,嬷嬷可要念叨我了。” “好。”徐习远起身。 明慧唤了豆蔻和冰片进来,披上了斗篷,这才和徐习远一起下楼。 看着明慧上了马车,徐习远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进去的时候,对着小厮淡淡吩咐了一声,“去,弄一斤上好的薄荷来。” “殿下,要薄荷作甚?”小厮有些好奇,问道。 马车往六皇子府的方向,扬长而去。 “泡茶,熏香。”远远地随着寒风飘来了徐习远的声音。 站在客栈门口的崔觐,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朝不同的方向而去,心里似是压了快巨石在这寒风中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回了威远侯府,崔觐觉得那快巨石还是压在心口,如寒风一般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进了侯府,门口就有婆子侯着他,说是夫人有请。 崔觐便直接朝后院走去,进了院子就有丫头迎了上来,丫头打起了厚厚的门帘,崔觐直觉里面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进了门,就看到威远侯夫人周氏坐在暖坑上正低头检查着一件崭新的深紫色的貂毛斗篷。 崔觐唤了一声,走了进去,“母亲。” “这天儿怪冷的,书院现在就上了半天的课,你早点回来。”威远侯夫人周氏笑盈盈地起身,迎了崔觐过去。 “让母亲担心了,儿子不冷。”崔觐一笑,说道, 威远侯夫人周氏笑了笑,帮他脱下了身上原来的斗篷,“嗯,来试试这斗篷如何,若不合适,我让人再修改修改。” “母亲做的,当然是合身的。”崔觐虽是有些不情愿,却也任凭威远侯夫人周氏把那崭新的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嗯,很合适。”威远侯夫人周氏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帅郎的儿子,威远侯夫人周氏眸光里闪着骄傲和慈爱,伸手把斗篷脱了递给了一旁的丫头,问道,“那就是午饭吃过了?” “嗯。”崔觐回道,“儿子下了课,跟范瑜还有柳世子去了趟云来楼。” “云来楼。”威远侯夫人周氏没有再提,那云来楼的饭菜自是一流的,自己最是喜欢吃,问道,“你也不用那般刻苦,这么冷的天,身体最紧,这功名自是重要,但是有了好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儿子明白。” “那你的银钱够不够用?若是不够用,我让账房给你送些去你的院子?”威远侯夫人周氏总是担心儿子会缺这个缺那个,打点得很是尽心和周到。 “够。”崔觐摇头。 “柳世子和范家的四公子?”威远侯夫人周氏似是对崔觐话里的人,有了兴趣,问道,“那柳世子是有些文采的,那范瑜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有才呢?” “嗯,是很不错的,书院里的先生也经常赞誉他。”崔觐回答说道。“能做得了曹先生的学生,定是很不错的。”威远侯夫人周氏也点头同意说道。 “不如,我跟你父亲提下,给你也请个好先生来家里给你讲课,这天这么冷,就在家里学,功课是要紧,可是冻坏了身体就是得不偿失了。”威远侯夫周氏人目光一片溺爱。 “父亲已经跟我提过了,有好的先生就会请回来。”崔觐回道,算是婉拒了威远侯夫人的提议。 威远侯夫人周氏听了,眼眸里的光暗了暗,知道这事是侯爷说了算,也就没有坚持,却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来,“你祖母让我带你和你两个妹妹去范府去串门,我已经送了帖子过去了,跟你说一声,你也准备一下,去见见那个曹先生,也可以讨教一二。” “是,母亲。”崔觐眼眸一亮,嘴角爬上了一抹笑意。 母子两人说了几句,威远侯夫人周氏这才打发了丫头捧了新的斗篷送崔觐回去。 等崔觐一走,威远侯夫人却是皱起了眉。 去范府!还不是为了崔觐的婚事,那老不死的,还想插手崔觐的婚事?威远侯夫人眼眸闪过一丝阴霾。 这是她的儿子。 那范府的四个年级差不多的小姐,她都见过了,明雅和明婷一直在京城长大,就更是熟悉了。 老夫人和安阳公主商量着想把那芳菲郡主留下的孩子送进这侯府,早两年还让崔觐千里迢迢去南州府送礼物,还不是让他们两人见个面,心里有个底。 明慧郡主,见了两次。 可那不是自己要的儿媳。让那明慧郡主进来,还不如把那六小姐娶进来。虽然对两位小姐,她都不熟悉,也就仅仅见了两面而已。不是那沸沸扬扬的传言。 威远侯夫人吐了一口气,崔觐的婚事,得她亲自来挑,必要挑一门令崔觐心满意足的亲事! 虽心里不情愿,可是带着儿子女儿去范府拜访,是婆母特意吩咐下来的事,她也不敢拒绝,只能遵从。威远侯夫人周氏心里暗恨十二分不愿意,没法子。 回了范府,一进大门,就瞧得下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在寒冷的天气中似有一股异样的气氛在流荡。 明慧望了两眼,也没有多加在意,想着必是秋水居那边出了什么事,上了软轿,回慧园。 进了屋明慧脱了斗篷,接过苏嬷嬷递过来的手炉,坐在了妆台前,让豆蔻卸头上的首饰。 等明慧舒了一口气,苏嬷嬷这才开口说道,“郡主,秋水居的红姨娘生了个儿子,不过是个死胎。” 死胎?明慧只是微微抬了下眉头,脸上并无大多的惊讶和异色,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苏嬷嬷,问道,“那红姨娘呢?” “红姨娘没事,这会正闹着呢,老夫人他们都在秋水居那边。”苏嬷嬷回道,“老夫人让人传了话来,郡主出门必是累了,若回来了晚上就早点休息,晚上不用去请安了。” 这是让自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嗯,知道了。”明慧点头起身,走到了美人榻边,坐下,然后惬意地倚在了美人榻上。 豆蔻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明慧半眯着眼眸,手指在杯沿一下一下微微敲着。 不用自己去请安,就是让自己好好呆在慧园,莫要去凑热闹。 这热闹,她也没有想去凑。 红姨娘够聪明的话,会明白前几日自己给她的暗示。口脂啊,是谁做的手脚呢?明慧嘴角微翘。 想来,范老夫人也是伤脑筋的吧,好好的孙子就这样没了。 明慧平日和红姨娘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范琦生病的那日,于丽珍审问红姨娘的时候,红姨娘进门的时候,她闻到了淡淡的通草的味道。 做手脚的人,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了,如果不是自己习医,自己恐怕也是不会闻得那几若不可闻的的味道。那日见她脸色无妆容,身上未配香囊,唯有的就是娇艳如花瓣一般的唇。 这做手脚的人,反正是越不过这范府,必是这范府的人。 是于丽珍和范明玉?不过也可能是大伯母冯氏。也不排除三婶婶马氏,她隔岸放火的倒事是炉火纯青, 嗯,人人都有可能。 明慧微微含笑,没有在想,是谁,总是会有一个水落石出的。 明慧让苏嬷嬷注意着秋水居的动静。 她倒是想看看这红姨娘到底对自己的提点是不是能够明白,若是不明白,那就无趣,如此蠢货一个,白白失了自己的孩子。 “姨娘,你多少吃点吧。”桃子端着鸡汤,劝说着躺在床上如死人一般的红姨娘。 红姨娘睁着双眼看着粉紫的阮烟罗帐顶,眼眸一动都不动,只有眼角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姨娘,少爷已经去了,你养好了身体,孩子以后还有的。”桃子看得眼里酸酸的,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孩子两字,红姨娘眼眸才慢慢转动,却也只是动了动,依旧定定地看着那帐顶,似乎能从那里看出个什么来似的。 “姨娘。”看着红姨娘如死灰一般的眼眸,桃子忍不住也转头偷偷抹了一把泪,起身把鸡汤搁在里桌上,出了房门去了蓝柳房。 一进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姑娘,求求你去劝劝姨娘吧。” 蓝柳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看向桃子,叹了一口气,问道,“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嗯。”桃子流着泪说道,“姑娘跟姨娘情同姐妹,你说的,姨娘肯定能听进去的。” “好吧,我去试试。”蓝柳起身。 “谢谢姑娘。”桃子重重磕了一个头。 蓝柳到了红姨娘房里,坐在床头,轻声说道,“妹妹你若是这样,少爷也走得不放心,为了少爷能早日投个好胎,你也得保重身体,算是全了你们母子的一份情。” “你如此不是抓着少爷,他放不下你,就不能重新去投胎,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做个孤魂野鬼?” 刚生下的夭折的孩子,是不会上族谱的,不会写进祖宗的祠堂的,老人们常说死了的人没有香火的供奉,如不能及时投胎,那就只能做孤魂野鬼在人世间飘荡。 红姨娘这才慢慢转动了眼睛,落在蓝柳的脸上,“姐姐,孩子,我的孩子。” 泪不成声。 “起来吧,只有你好了,孩子才能走得安心。”蓝柳示意桃子扶了红姨娘起来,拿了鸡汤,一口一口喂红姨娘吃。 喝了大半碗,红姨娘就摇头再也吃不下去了。 只要能开口吃了,就好。桃子放下了心。 蓝柳安慰了几句,就回了房。 红姨娘扭头扫了一遍,房间里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摆设精致,可也是精巧,无一不缺。 这,日子也就到了头吧。 范老夫人如能饶了她一命,这范府也是容不下自己了的,老夫人没有发话,是怜惜昔日主仆一场,又给范家生了一个公子的缘故。 红姨娘看向镜子里憔悴犹如老妪的自己,不过一日之间,自己却如同历经一生。 “姨娘,是要镜子吗?”桃子见她靠在大迎枕上,眼睛定定地看着菱花大镜子里的自己,问道。 红姨娘摇了摇头。 “姨娘,看你这脸色,还有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回头奴婢让厨房多炖些滋补的汤来,定把姨娘补得脸色红润……。”桃子絮絮叨叨,希望说这些能转移这红姨娘丧子之痛,这红姨娘以前可最得意的就是她那张如桃花一般艳丽的脸。平时不管是老爷来不来,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经常说,这人啊,打扮得漂亮了,心情也就跟着好了。 唇色?口脂? 红姨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看向放在妆台上的胭脂,哑声说道,“你把口脂拿过来给我。” 桃子闻得心里一喜,忙走了过去拿了过来递给她。 红姨娘看着手心的口脂,低头闻了闻,没有什么异样。可是那日郡主没有收自己的荷包,却特意提了口脂呢? 红姨娘定定地看着手里的口脂。 郡主她真是觉得这口脂的颜色好吗?不会,一定不会,红姨娘摇头。这郡主要什么颜色的口脂会要不到?巴巴的来问自己口脂的颜色?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想了良久,红姨娘蹙着眉头把口脂递向了桃子,说道,“你出府一趟,找个大夫验一下这个。” “姨娘。”桃子掩嘴。 “小心点,别声张。” “奴婢知道了。” 红姨娘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那上下起伏的胸口,让人是觉得这肯定是一雕塑。 红姨娘也没有动,只是听得桃子回来的声音,眼眸才微微抬了起来。 桃子跌跌撞撞进了房,脸色苍白的看向红姨娘,“姨娘。” “大夫怎么说。” “大夫……大夫,大夫说,姨娘的口脂里有通草。”桃子似是被寒风给吹的,话都说得有些哆嗦了起来。 “通草!那是什么东西……”红姨娘眼眸一下利了起来。 …… 明慧听得秋水居除了那个叫桃子的丫头出了一次府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就是红姨娘伤心了两天,也吃了饭,身体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要不要让人去查查那丫头出府做了什么?”苏嬷嬷低声问道。 “不用。”明慧摇头,说道,“不用看着那边了。” 开始可是听说红姨娘知晓生下个死胎,还是个儿子,激动异常,一口汤都喝不下的,这桃子出去一趟就平静了下来,也能吃能喝了,这红姨娘定是知道了其中的蹊跷了,能吃饭了,想来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自己也就只要等着看就是了。 自二老爷的红姨娘生了一个死胎,范府都很平静,下人也都安安静静的,脸上的神情也哀默了几分,似乎范府的人都因为那出生就夭折的小少爷而伤心。 这红姨娘生了个死胎,还是个小孙子,范老夫人也是很伤心,因此也没有放话发落红姨娘,还难得地说了一句先让红姨娘在秋水居坐月子。 话是这么说,范老夫人身边的秦妈妈却是很清楚老夫人的心思,这老夫人心痛失去了一个好好的孙子呢。 笼在范府上空的忧伤,终于在威远侯夫人带着儿女来做客的那天驱散了开来,众人似乎都觉得这冬日的阳光似也暖和了不少。 因为快到年底了,这冯氏异常忙碌了起来,所以只有于丽珍和马氏两人在垂花门迎了威远侯夫人和崔觐兄妹进去,去了范老夫人的荣安堂。 荣安堂烧了地龙,屋子里烧得暖暖的。 威远侯夫人周氏一进去,朝范老夫人一礼,笑呵呵说道,“老夫人,好久不见。” “使不得,使不得。”范老夫人忙起身扶住了她,说道,“夫人,你可莫要折杀了老身。” “老夫人您是长辈,当得起,当得起。”威远侯周氏夫人笑着扶着范老夫人往回走说道,“我这是行的晚辈,老夫人您如此我才是担不起。” “哈哈哈,夫人说话就是爽朗。”范老夫人哈哈大笑。 “老夫人莫要嫌弃我了才好。”威远侯夫人周氏捏了帕子捂嘴直笑,“老夫人,您老身体可好,我母亲可是经常念叨您呢?” “好,好,老夫人身体可好?算来,我和老夫人也有两三年没有见了。”范老夫人点头,说道。 “她身体好着呢,就是这天气有些冷,母亲说不然啊她也来叨扰叨扰您。”威远侯夫人周氏笑着回道,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女说道,“还不见过老夫人。” “见过老夫人。”崔觐,崔秀芝,崔秀云盈盈行了一个礼。 “快起来,快起来。”范老夫人朝崔秀芝两姐妹招了招手,“来,过来。” “老夫人。”两姐妹走到了范老夫人前面。 “这侯府就是养人。”范老夫人拉起两人的手,赞道,“瞧瞧,水灵灵的跟花一样。” 眼睛看向崔觐,赞道,“世子也是一表人才。” “老夫人谬赞了,可莫要如此赞他们兄妹,这他们三个哪比得上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呢。”威远侯夫人周氏笑容粲然,回道。 “诺,夫人你可是谦虚了。”范老夫人给了三人一人一个见面礼,低头喝了一口茶,吩咐秦妈妈说道,“让人去请了小姐和少爷们过来,就说客人到了。” “是。” “老夫人如此客气了,让丫头领了他们三个去小姐和少爷那就是了,这天冷,没得冻着了他们。”威远侯夫人说道。 “没得如此没礼,这也得过来给你请个安。”范老夫人摆手。 不一会,明慧姐妹范瑜兄弟几人相伴相继前后到了。 “祖母。” “见过侯夫人。” 兄弟姐妹几人一起行了礼。 “莫说,老夫人真真好福气。”威远侯夫人周氏赞道,“儿孙满堂,这姑娘和哥儿一个个都是……。” “夫人,莫赞了。没得他们尾巴都要翘上了天去了。”范老夫人忙打断说道。 “哈哈。”威远侯夫人周氏哈哈一笑。 于丽珍却是眼睛盯在头上包扎着松口的范瑜身上,惊着站了起来,“瑜儿,你头怎么了?” 走过去抬头抚向他额头的伤口。 范瑜余光狠狠地剐了一眼明慧,却见她低头垂眸一副恬静的样子,范瑜心里气急,瞅着自己母亲憔悴不堪的面容,已经一脸雍容华贵的威远侯夫人周氏。 范瑜只得这口气往肚子里吞,伸手抚了抚头,回道,“不小心碰了到了门。” “怎得这般不小心。”于丽珍皱眉,很是心疼。这几天儿子说书院功课忙,这曹先生布置的功课也多,每日就只让小厮去了落霞院给自己请安,自己事情也多,也没有多想,不想其实是自己的儿子受伤了,想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才找了借口不让自己知道。 把准备好的礼物让人拿了出来,一个一个给了他们兄妹几个。 “可是有请了大夫?”于丽珍问道。 “只是破了点皮,大夫说没事。”范瑜说道。 “男孩子皮粗肉厚,碰两下没事,你不用太担心。”范老夫人笑着说道,眼眸看向威远侯夫人周氏,“让夫人见笑了。” “老夫人言重了。” 见老夫人如此,于丽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回了座位。 威远侯夫人周氏笑盈盈地一个个发礼物。 “六小姐。”威远侯夫人周氏朝范明玉点了点头。 范明玉嘴角含笑,微微颔首,轻柔唤,“夫人。” 威远侯夫人周氏转头看了一眼于丽珍,望向范老夫人说道,“刚刚老夫人还夸我那两丫头是花儿一般,我看啊,这府里的几位姑娘一站出来,真真是那满园春色都要逊色了啊!” “夫人,谬赞了。”听得侯府夫人赞誉自己的女儿,于丽珍很是高兴,笑盈盈地说道,“这府里明雅,明婷和明月是在京城母亲跟前长大的,这还能说得过去,六丫头和七丫头就别说了,在乡野小地方长大的,怎能和侯府两位小姐相比。” “二夫人,你可是谦虚了。”威远侯夫人周氏把手里的礼物给了她,亲切地拍了拍手。“好孩子,这是给你的。” 范明玉脸上飞起一团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柔柔说道,“多谢夫人厚爱。” 然后屈膝行了一礼,退了回去。 轮到了明慧,这威远侯夫人周氏面上虽是也带着慈爱的笑容拉着明慧的手,眼里的笑却是退了不少。 “明慧郡主,上两回也没仔细看。”威远侯夫人周氏拉着明慧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转头看向范老夫人说道,“今日仔细这么一看,郡主真不愧是龙凤之姿,有乃母芳菲郡主和安阳公主的风范。” 说罢把丫头手里准备的礼物塞到了明慧的手里。 明慧微微蹙眉垂眸,“谢夫人厚礼。” 不喜欢她这种审视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从上到下审视一遍的感觉,还有就是她说的话,这不是要把自己推到了浪口吗? 龙凤之姿? 也就是说范府其他的小姐便是陪衬了,这龙凤之姿一般都形容的是皇族,这自己虽是有公主外婆,可是当着范老夫人范家其他这么多人的面,独独如此提了这么一句。 真真是很有深意哇。 她应该不是单纯来拜访的吧?明慧不得不抬眸别有深意地瞥了威远侯夫人周氏一眼。 明慧接了礼物,屈膝行了一个礼,转身退到了一旁,无视旁边范明玉飞过来的眼刀子。 “侯夫人,今日可要陪老婆子我打打牌。”给了礼物,范老夫人笑着看向威远侯夫人周氏说道。 “乐意至极。”威远侯夫人咯咯直笑。 范老夫人打发了几个孙女带了崔秀芝崔秀云两位小姐去暖阁玩,又让范缜范瑜兄弟陪着崔觐去说话。 让人拿了叶子牌出来,自己和于丽珍,马氏两个儿媳,威远侯夫人周氏四人一起打牌,说说话。 丫头奉上了热热的茶,瓜果点心,几个女孩儿在暖阁里说笑。 范明玉总是能找到崔氏姐妹的话题,三人凑在一起,偶尔明雅也凑上一句,几人笑得很是开心, 明婷是让丫头拿了棋盘,拉了明慧坐在一旁对弈了起来。 范明玉笑得如花一般绽放,不时把眼光瞟向坐在一旁安静地和明婷下棋的明慧身上,眼眸里不时地闪过一抹亮光。 却见明慧似乎对她的目光是没有一点的感觉,用手支着脑袋,心无旁骛下得很专心。 砰砰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明慧把玩着手里白色的棋子,转头,从微微开启的一点窗棂中见到一抹身影匆匆从远处走近跑来。 似乎是大伯母身边的丫头喜鹊。 明慧微微扬眉,如此匆忙,出了什么事情呢? 喜鹊到了门口,和门口的丫头麦子说了两句。 喜鹊眉头深深地蹙起,额头闪着汗水,脸上的神情甚是焦虑,想了下,跟麦子低头耳语了两句,麦子忙转身进了房间。 不一会,吉祥跟了麦子一起走了出来,问道,“喜鹊,大夫人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吉祥姐姐,这快去看看吧,这红姨娘疯了,手里拿著剪子说要和夫人拼命。”喜鹊急得直跺脚。 “什么!” ------题外话------ (⊙o⊙)和朋友聊天,朋友说她妈妈因为世界末日要到了,囤了很多吃的。于是小西也托腮,是否要囤粮? 感谢yoania,lucy800318和051382880653三位亲的月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六章 同归于尽吧! 冯氏早上如往常一般早上给范老夫人请了安,知道威远侯夫人周氏会来拜访就跟老夫人说了自己先回去处理的庶务,到时候再来陪客,这有于丽珍和马氏与范老夫人一起待客,也不失礼,范老夫人也应了她,于是在荣安堂做了一会,冯氏就带了喜鹊和李妈妈回了自己的院子处理庶务。 回去的时候,进了院子,画眉就迎了上来,说管事的媳妇子和妈妈已经等在了堂屋。 冯氏水都顾不上喝上一口就去了堂屋,拿出了对牌,一个一个地听他们的上报,以及一个个地安排下一个事情,那李妈妈和喜鹊画眉三人也在一旁帮忙着对账和看着是否有什么纰漏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忙乎了约半个时辰的时候,一个丫头进来低声说道,“夫人,红姨娘来了。” 红姨娘?冯氏微顿了下,红姨娘她不在秋水居好好的坐月子,跑自己这边院子来作甚? 想了下,冯氏也没有多想,头都没有抬就直接跟那丫头说道,“让红姨娘在花厅先等等,我处理这边的事情再说。” “是,夫人。”丫头应了低头退了出去。 这一处理就又差不多是用了半个多时辰,冯氏才处理好了。管事的媳妇子和妈妈都各自领了对牌回去,各司其职。 “夫人,润润嗓子。”冯氏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接过李妈妈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夫人,红姨娘还等着呢。”李妈妈接过茶杯放到了桌上,提醒冯氏说道。 “她还没走啊。”冯氏疲倦地说道。 “是啊,一直在小花厅里等着呢。”李妈妈低声回道。 冯氏坐了一会,才起身说道,“去看看她有什么事。” 冯氏一进花厅,坐在绣墩上喝着茶的红姨娘就忙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妾身见过大夫人。” “起来吧。”冯氏走到正位上坐了下去,说了她几句,“这大冷的天,你一个坐月子的,跑出来作甚?没得吹了风,将来可是会落病根的,你怎么这般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让丫头过来说一句不就得了,何苦亲自跑一趟?” 这传出去还不得说她当家主母为难一个月子里的姨娘?可是自己为难她作什么,又不是自己夫君房里的姨娘? 真真是折腾她红姨娘自个的身体。 “妾身谢过夫人垂怜。”红姨娘低着头低声回道,话说得很是轻柔,如同从风里飘过来一般,带着冬天刺骨的冷冽。 冯氏听得只是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大冷天里亲自来要见我一面,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大事。”红姨娘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回道,却把一直拽在手心的东西朝冯氏递了过去,“妾身只是过来,只想问问夫人,这口脂是不是夫人您每月让人采买的?” 冯氏看了她手心的口脂一眼,让李妈妈接了过来看了两眼,点头,“是的,这是府里每月从胭脂铺子里采买回来的。” 这每月负责采买的陈二家的是每月都会跟自己禀告,那账目自己也是清楚的,这口脂很好辨认,有那胭脂铺子七色坊的标记。 “夫人,您为何如此狠心?”红姨娘一下跪了下去,抬头直直地看向冯氏,双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仇恨,“为何如此狠心对我的孩子?为何?” 桃子那日带回的消息,让她如置冰窖。她的孩子居然因为她每日用的口脂被下了药,所以才会早产,才会胎死腹中的。 自己有怀疑过二夫人于丽珍,可是,这口脂是她每月从府里领的,于丽珍不是掌家之人,这府里掌家的是大夫人,而且已掌家多年了,这负责采买和分发的人相关的人自然都是大夫人的人。 大夫人冯氏和二夫人于丽珍?这到底是谁呢? 后来想想她不管是谁做的手脚,那反正是逃不开这范府的人,于是让自己就干脆直接把苗头对向了大夫人冯氏,如果不是冯氏,那么大夫人冯氏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定会把那下毒的人揪出来。想通了这一层,她这几天就每日的吃好,喝好,睡好。 就是为了积聚足够的体力,给自己早夭的孩儿讨个公道。 听得桃子说,今日威远侯夫人来府里拜访了,她知道这很快年底了,府里肯定是很多事要忙的,有老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在,这大夫人很大可能不会去陪客。让桃子一打探,果是大夫人去了老夫人院子请了安就回了。 于是她冒着寒风走这么一趟先行找上大夫人冯氏,不管是不是她,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自己闹不大,但是冯氏可以。 不管怎样,她都要他们给自己那苦命的孩子一个说法。 听得红姨娘没头没尾的话,冯氏一下就沉了下去,伺候在冯氏身边的李妈妈更是怒道,“红姨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大夫人,这口脂是你的人采买来的,我从里您这里领的,不是你下的手,会是谁?”红姨娘双阳直勾勾地盯着冯氏。 冯氏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惊。 那是一双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有狠毒和恨意。想着那日那生来那青中带黑的死婴,冯氏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冷战瞥了一眼手里的口脂。 冯氏心里狐疑,这口脂有什么问题吗?如此一想,多少是有些明白了,这口脂八成是被人动了手脚,这红姨娘这是找自己来兴师问罪呢? 可是府里那么多人都是同样领的是府里的口脂,为何独她的有了问题? 孩子!冯氏灵光一闪,有人借着自己手,把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去掉了。 二房?很有可能,二房于丽珍是最有可能下药的,因为于丽珍应该是最不希望那孩子出生的。 可是三房同样有嫌疑,自己和于丽珍对立了起来,这马氏才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冯氏飞快地把事情分析了一遍,然后严肃着看向红姨娘,说道,“我当你是丧子伤心,胡言乱语罢了,快回去歇着吧。你这话也别乱说,这传到里老夫人耳朵里,没得你自己要吃亏。” 傻乎乎地被人当了抢使。 “大夫人,这口脂您也认了,是您的人采买回来的。”红姨娘依旧寸步不让,头扬得高高的,眼眸依旧,如刀子一般锐利紧紧盯着冯氏。 “红姨娘,那你说说清楚,这口脂到底是怎么了?”冯氏一把把手里的口脂拍在了桌子上。 冯氏到底是当家主母了多年了,不是红姨娘一两句话就能忽悠的。 红姨娘弯起嘴角,蔓延出一抹笑,说道,“大夫说,这口脂里加了通草。” “通草?”冯氏扬眉,有些不解。 “是啊,通草,这通草是可是用来堕胎的一味药,虽只有一味药,大夫说可是时间久了,这孩子恐也是不成了的。大夫还说了依这口脂里含的剂量,少说也得四五个月慢慢积累才能有效果。”红姨娘说得很慢,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双眼盯着冯氏,可随着她说的话,眼睛里的仇恨慢慢加浓聚拢。月白色的衣裙,如云的头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坠马髻,发髻上仅是戴了一朵素白的绢花,除了那一朵素白的绢花外全身上下再无一饰物,本就是纤细的身姿经了生产又外加丧子,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更加的瘦弱,脸上亦是胭脂未施,往日娇艳如花儿一般娇艳的唇也是苍白没半分颜色,唯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恨意和怒火,闪着熊熊的孤掷一注的怒火。 冯氏被她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来,感觉如果前面有一悬崖,眼前的红姨娘就会毫不犹豫地拖着自己跳下悬崖同归于尽。 冯氏拿起桌子上李妈妈沏的茶,喝了一口,缓了缓,压下心里那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然后才看向红姨娘正色说道,“好吧,既是你请大夫验过了的,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是二房的姨娘,我没有理由害你。二来,这范府上下每月采买的口脂那么多,为何就独独你的出了差错?” 冯氏低头再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怎么就如此笃定是我给你的口脂里面下的通草,而不是你领回去了被人动了手脚?” 随便一想就是那么多的疑点,她怎么就不好好想想?随随便便就找上了门来? 红姨娘眼眸毫无惧色地看着冯氏,一步一步朝冯氏走了过去,一边说道,“大夫人,大夫说这通草气味特别,要磨成粉末还要神不知鬼不觉混入这口脂里,让我毫无发觉,而且还要连续几个月,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放肆,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质问夫人。”李妈妈最是看不过去,含怒说道。 李妈妈是冯氏的乳母,跟着她嫁入了范府,冯氏管家,于是李妈妈也跟着鸡犬升天,是个得势的奴才,平日里一般的丫头婆子都是给她几分面子的。如今见红姨娘一个小小的姨娘居然敢对冯氏如此不敬,李妈妈往前走了一步,就要给一点颜色给红姨娘看。 却不料红姨娘诡异一笑,从袖子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剪子,一把挥向李妈妈,李妈妈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那剪子。 红姨娘却是趁机往前跨了一步一下窜到了冯氏的面前,右手一把圈住了冯氏的脖子,左手拿着剪子抵着冯氏的脖子,阴森森说道,“今日我敢来,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冯氏正低头准备喝茶呢,红姨娘突然出手,冯氏手一抖,这手里的茶杯咚的一声就滚到了地上。 消瘦的红姨娘拿着锋利的剪子直接刺向冯氏的脖子,嘴里直说,“害我的孩儿,你该死,该死,该死。”如果不是那口脂,她的孩子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你别冲动。红姨娘,别冲动。”冯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着脸,颤着声音说道。 “你也怕死?你这个毒妇,你去陪我那死去的孩子吧。”红姨娘红着眼,哈哈笑着说道,手上一使劲,锋利的剪子就割破了冯氏脖子上保养得很是娇嫩的皮肤,鲜血一下就冒了出来,顺着剪子一滴一滴往下滴。 锋利的剪子,冰凉的触觉,刺痛传来,有湿湿的顺着脖子往下流,冯氏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红姨娘,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如果今日我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活命。” “红姨娘,你反了。”李妈妈怒喝了一声,看着冯氏顺着脖颈往下流的血,一下子染红了冯氏的衣服,李妈妈眼露惊恐,往前一步就准备要扑过去抢红姨娘手里的剪子。 “你别过来。”红姨娘冷冷地看向秦妈妈,“不然我一刀插进去。” “李妈妈,你别过来,别过来。”冯氏抬手,止住李妈妈说道。 “你别乱来啊,你若是伤着了大夫人,一百个红姨娘不够抵命的。”李妈妈顿住了脚步,紧紧地盯着红姨娘抵在冯氏的剪子。 “哈哈哈。”红姨娘凄厉地哈哈大笑了两声,脸上涌起一股大无畏的神情来,“能够拉上大夫人的给我儿子抵命,也算是赚了。” 她来,就没有想过回头,今天就算是豁出她这一条命,也要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她就是趁威远侯夫人来拜访的日子出手的,只有闹大了,才能求一个公道。 否则,就算是自己闹起来,这范府的人不就一个烂了袖子往里拢,她的儿子那么惨,怎么能如此放过他们? 就是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她就是要看看,她这个陶罐和她冯氏这陶瓷,谁损失的更多。 “你莫冲动啊……”冯氏吓得脸色灰白灰白的。 “来人啦,来人啦,红姨娘杀人了。”李妈妈转身扑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喊叫。 院子的丫头和婆子听到李妈妈的叫喊声,哗啦啦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见到里面的情况,都吓呆了。 “红姨娘,你冷静啊,冷静。”冯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我知道你失去了儿子很伤心,可是这大家都不想发生的,你不能把错推到我的身上,是不是?” 冯氏直想骂人,心里很是恐惧,恐惧的感觉超过了愤慨,她堂堂范府大夫人,被一个姨娘给劫持。红姨娘是地上的泥泞,她就是天生的云,红姨娘一个下贱的丫头,怎么能跟自己比?凭什么跟自己比? 冯氏恨死了那幕后在口脂里下通草的人,太毒了。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若是这红姨娘真的豁出了命和自己同归于尽,那下毒之人真真好一招借刀杀人,太狠心了! 冯氏心里那个怒啊,是恨不得下毒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这心里还是不解恨。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做的?那你说是谁做的啊?”红姨娘尖着嗓子,反驳道,“你说啊,你说啊。” 说着,手上的剪刀又疯狂地往里加了几分劲。 冯氏只觉得脖子上的刺痛又加深了几分,感觉那脖颈上的湿意越来越强,眼眸低垂,只见那红姨娘拿着剪子的手血迹顺着剪子往下流,不是滴,而是流。 咽了咽口水,冯氏放柔了声音,“红姨娘,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口脂我的人采买的,是谁做的手脚,我让人查,让人去查,一个个查,一定给你查出凶手来,让你为孩子报仇好不?” 感觉脖颈上的剪子微微一松的感觉,冯氏立马看向李妈妈,说道,“快去,让人把负责采买和负责分发口脂的相关的媳妇子和丫头都唤了来,我们来个公堂审问。” 说罢,朝李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眨了眨眼睛暗示她。 李妈妈微微点了点头,“好,好,老奴这就去。红姨娘您别乱来,别冲动,你也不想十二少爷枉死吧?” “快去。”红姨娘冷冷地丢了一句话,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保证,暂时不会动冯氏。 冯氏一动都不敢动,却也是舒了一口气。 李妈妈拍了拍胸脯,轻轻拉了拉一脸惊恐得不知所措的喜鹊。 喜鹊扭头看了她一眼,悄悄随着她往外走。 出了花厅,李妈妈拉了喜鹊走远了些,急急说道,“喜鹊。你去老夫人那,把老夫人请来,那红姨娘丧子心痛,恐怕是得了失心疯,红姨娘以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老夫人总是有法子治得了她的。” “老夫人那边威远侯府的贵客还没走呢?”喜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搓着双手说道。 这么一去,若是贵客知情了,姨娘用剪子杀大夫人——这范府的传闻在这京城又要添上辉煌的一笔。 这一年来,范府可是没少给京城的百姓添了不少的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个喜鹊的担心也是很有道理的,情有可原,这侯府的贵客当然是有眼色的,但是也不乏会有说漏嘴的时候,如上次于家表少爷就酒后吐了真言,这侯府还跟范府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呢?这沾亲的姑表亲都有说露嘴的时候,那没干系的人…… “去吧,老夫人自有定夺的。”李妈妈想了下,依然坚持让喜鹊跑一趟。 喜鹊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跑。 李妈妈深吸了一口冷气,吩咐了人去叫那相关的人来,这才转身重新走进了花厅。 “红姨娘,你先放开了夫人,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人了,你先放了夫人,先休息一下。”李妈妈慢慢走了进去,放柔声音说道。 “别过来。”红姨娘如死灰一般的眼眸瞟了一眼李妈妈,冷冷哼了一句。 她已经豁出了命,她是以前是丫头,现在被抬了姨娘,看着风光却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靠山,没有任何依仗,无无根的浮萍一般。不逼着他们查个水落石出,那她来个鱼死网破,拉了这冯氏一起同归于尽。 这几天她冥思苦想,她终于有些明白了范老夫人为何选了她和蓝柳赏给了二老爷。为何?因为蓝柳和自己一样,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好掌控,不像家生子,在范府里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所以家生子一般都是到了年纪就放了出去嫁人,或是配了府里的小厮。 彼时,自己还喜滋滋地以为是自己生的貌美,蓝柳乖巧才会被范老夫人选上的,如今看来,还不是因为自己和蓝柳这般如浮萍一样无根的丫头才好牢牢地握在手心吧,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就是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如自己若出了什么事,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自己。 “好,好,我们都不过去。”李妈妈忙保证,“那红姨娘你也轻点,莫伤着了夫人,不然十二少爷也的冤怎么伸?” 红姨娘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手上的劲没有丝毫的放松。 在李妈妈等人看来,这红姨娘双眼赤红,如着了魔一般,可红姨娘手里有利器劫持着冯氏,李妈妈一干丫头婆子眼睁睁看着干着急,不敢往前走一步,双方对峙着,花厅里的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 喜鹊匆匆跑到了荣安堂,也来不及舒一口气,直接就跑到了廊下。 明慧收回了目光,把手里是棋子放置了下去,起身说道,“八妹妹你先想着,我出去透口气。” “好嘞。”明婷轻应了一声。 “可不许赖棋!”明慧扬了扬眉,这才下了暖坑,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转头看向廊下急得跺脚和一脸恐慌和吉祥说话的喜鹊,轻轻说道,“豆蔻,你过去看看,大伯母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这喜鹊的脸色,事情应该不小啊。说完,转身回了暖阁。 吉祥得了喜鹊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和不可思议来,这红姨娘拿了剪子和大夫人拼命去了? “你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禀告老夫人。”吉祥跟喜鹊说了一句,就转身匆匆进了屋里,走到了范老夫人身边低声耳语把事情说与范老夫人听。 啪的一声,范老夫人脸色一变,手里的叶子牌一下落到了桌上。 惊得于丽珍马氏和威远侯夫人周氏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年纪大了,这手有些不稳,让夫人见笑了。”范老夫人稳住了心神,笑着说道。 “老夫人,您这身体啊,可是比我们还好呢。”威远侯夫人周氏笑着回了一句,扭头望了一眼房里的沙漏,说完拍了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有件事得赶着回去才行,这跟老夫人一起这时间就是过得快。” 这威远侯夫人周氏余光看了一眼立在范老夫人身后的吉祥,她掌管侯府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有遇到过?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等一的好。这老夫人如此大惊失色的,她心里明白恐是范府出了什么大事,她一个外人当然是不方便在场的。 “这都快正午了,吃了饭再回吧。”范老夫人笑着挽留。 “老夫人的盛情是难却,可是是跟人早已约好的,还请老夫人见谅。”威远侯夫人周氏为难说道。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老夫人顺着她的意思,扭头吩咐如意说道,“去请世子和两位小姐过来。” “是。”如意屈膝应道。 范老夫人站起了身子,旁边有丫头走了上来,收拾桌上的叶子牌。 “下回来,可要多多待会。”范老夫人看着威远侯夫人周氏说道,“难得夫人来一次。” “老夫人瞧您说的。”威远侯夫人周氏笑得开怀,保证说道,“下回啊,我定要陪老夫人尽兴。” “那是,夫人一来,母亲这脸上的笑容都多了,精神也好了,看来啊比起我们来,母亲还是喜欢夫人呢。”于丽珍捏着锦帕,笑得粲然。 “是吗?”威远侯周氏蓦地转头状似讶异地看向范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因为我来了,你才会如此高兴吗?” “是啊,是啊,因为你来了,我这老婆子打心底欢喜。”范老夫人含笑点头。 “那我是要经常请府上几位夫人去侯府做客。”威远侯夫人周氏状似恍然大悟。 “哈哈哈,老姐姐有你如此孝顺的儿媳妇,每日里见得你就合不拢嘴了。”范老夫人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些。 “咯咯。我不是羡慕老夫人有好几个可心的人吗。”威远侯夫人周氏掩嘴直笑。 “母亲,老夫人。” “祖母。” 几人笑谈间,暖阁的几位小姐都请了来,那在别处玩的几位少爷也请了过来。 “老夫人,我们这就告辞了,下回再来叨扰老夫人。”威远侯夫人周氏拉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说道。 “慢走。”范老夫人带了两个媳妇和孙女孙子亲自把威远侯夫人周氏送到了院子的门口。 “老夫人请留步。”威远侯夫人周氏转头笑着说道。 “好好,你们替我好好送送夫人。”范老夫人吩咐了于丽珍和马氏一声,等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一转身脸就变了色,扶着秦妈妈的手,一返回屋子,脚步就有些发软,好不容易坐定了下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喜鹊呢?让她进来回话。” 明雅姐妹几人面面相觑,看着范老夫人威严的脸色,一个个都退在一旁,垂眸,没敢出声。 范缜兄弟也没有出声,心里有些狐疑,却也是没有做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范老夫人的脸色大变。 喜鹊战战兢兢走了进来,一下跪在地上,说道,“老夫人,救救夫人。” “喜鹊,我母亲她出了什么是事?”明雅一听到喜鹊的话见得范老夫人的脸色,明雅心往下沉,往前奔了一步,焦急问道。 “快说,母亲出了什么事?”范缜和范钦也着急问道。 “大少爷,二小姐,五少爷。”喜鹊眨巴着泛红的眼,看了三人一眼,看向老夫人,抹着眼泪把大夫人冯氏那边的情形赶忙说了一遍。 “什么?”明雅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同样脸色苍白的明婷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明雅咬了咬唇,拔腿就往外跑去,明婷忙跟了上去。范缜和范钦也跟着跑了出去。 范老夫人听得却是沉默不语,片刻没有出声。 明慧看得那喜鹊一眼,心里却是也很诧异,没有想到那红姨娘想到了如此激烈,用了同归于尽的法子来。这如此刚烈,鱼死网破倒也是个办法。否则,那红姨娘若是按兵不动,恐怕是不久的将来就没得在范府的立身之处了。 这红姨娘到底是在老夫人的人,还是有几分算计。 范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才起身,赶忙扶着秦妈妈的手就要往那冯氏的院子里赶。 “老夫人,您慢点。”秦妈妈忙给老夫人披上了灰色的貂皮斗篷,扶住她往外走,并低声劝说着。 范老夫人这嘴抿得紧紧的,冯氏被红姨娘拿了剪子劫持了。这红姨娘怎么敢?怎么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来? 那丫头小小的年纪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当差,自己也就是看着她生的模样好,性子也讨喜,会说话,才放到了老二的房里。 想着她无依无靠的,也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最多也就是能和那于丽珍能捏个酸吃个醋,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看中了那红姨娘和蓝柳两人。 在老二房里伺候,二房的后院安定了,老二也就能安心在外面拼搏。 可如今…… 这她当初难道是看错了眼? 红姨娘居然敢拿着剪子杀起那老大家的冯氏来了。 要说,那冯氏做手脚,范老夫人还是不太相信的,这些年,她看着冯氏打理着范府,虽说不上大好,可也是井井有条,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纰漏,如此给二房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下药,她还不至于这么蠢。二房的姨娘,跟她冯氏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一边想着,脚下也没有放慢。 谁会给红姨娘下药?于丽珍的倒是嫌疑最大。 老夫人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刚出了荣安堂的院子,过了月拱门,刚穿那回廊,就碰上送威远侯夫人周氏往回走的于丽珍和马氏两人。 于丽珍和马氏很有眼色,一见范老夫人脚步匆匆,两人退到了一边,“母亲。” 范老夫人没有甩一个眼色给俩人,直接越过两人脚步匆匆继续往前走。 于丽珍和马氏两人对望了一眼,看着紧紧跟随的明慧姐妹几个还有范瑜兄弟,于丽珍忙也跟了上去,低声问明玉,“你祖母怎么了,这般急匆匆是去哪?” 明玉压低了声音说道,“红姨娘拿了剪子去杀大伯母去了。” 于丽珍和马氏听了,眼睛都直了,也住了口,跟着老夫人往前走。 一行人到了冯氏的院子里,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和婆子远远地立在廊下,一个个都站得笔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喧哗,脸上都惊慌失措的,慌张得很。 范老夫人也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朝花厅走去。 一推开门,那红姨娘一只手圈着冯氏的肩膀,一只手拿着锋利的剪子紧紧地抵在那冯氏的脖子上。 脖子上早已破了皮,那顺着脖颈和剪子往下流的血,惊心怵目。 红姨娘脸色如土,看着推门而进的老夫人,红姨娘的双眼只是眨了一下,随即如千年的枯井一般死灰一片,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房里的人。 “红姨娘,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刺杀大夫人?”范老夫人怒喝,“还不放下剪子!” 红姨娘一言不发,就那么死死地抬眸和范老夫人对视着。 “红姨娘,你现在是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秦妈妈眉头一皱,看向红姨娘喝道,“你也不想想,当初你身无分文要被卖去青楼的时候,是谁把你从火坑里揪出来的?如今你吃香的喝辣的,都是谁给你的?你不知道感恩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大逆不道,对大夫人不敬了起来。你知道老夫人最是心善的,快收起剪子放了大夫人。” 这秦妈妈是范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几十年来最是深得老夫人的信赖,对这红姨娘自然是了如指掌的,说的这些话,一来是敲醒红姨娘,要她明白是谁救的她,如今又是谁给的她地位和财富,要知道感恩,既然范老夫人能捧她上来,也就能把她踩下去,二来希望红姨娘念在过去老夫人曾经救过她对她有恩的份上,知道感恩放了大夫人冯氏。 红姨娘眼睛移向秦妈妈,眼眸如死水狠狠地瞪了一眼。 什么地位,吃香的喝辣的?她现在只想揪出凶手,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秦妈妈被看得心里发毛,动了动嘴角,没有再开口说话。 明雅哭得一脸泪水,“红姨娘,先放开我母亲,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一旁的明婷也是满面泪水,扶着明雅,“红姨娘,你先放了母亲,让我过去,我给你劫持。” 范缜和范钦紧张地看着红姨娘和冯氏,想过去挽救,却脚步往前一伸,红姨娘的目光就冷冷地扫了过来,那冯氏脖颈上的血就流得更欢。 范缜和范钦生怕激怒了红姨娘,也就不敢再动一下,兄妹四人看着母亲冯氏陷于危险中,却都束手无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明慧看得那红姨娘双目赤红却如死灰一般,脸上却是视死如归的表情,想着她今日恐怕是豁出了性命,只怕是没一个交代,这冯氏估计要陪着一起死了。 红姨娘转过来的眼线,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目光,死死地如同来自地狱的没有一丝生命的鬼魂一样。 明慧垂眸,不再看向她。 前世,上一世,红姨娘在那些事情中,她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对自己做了什么? 上一世,她和蓝柳是被于丽珍收拾得服服帖帖。对于这个蓝柳红姨娘似是没有多大的印象,蓝柳低眉顺眼老实柔顺,红姨娘生得娇媚,容貌好,因此红姨娘也是深得范言志的宠爱的。 犹记得在那个春天,是蓝柳和红姨娘在那落霞院给于丽珍请安的时候,蓝柳开了头与红姨娘一起说园子里的牡丹开得甚好。 于是对自己宠爱的于丽珍就趁机对自己说,天气好,莫呆在院子里看书做女红。然后那个好姐姐范明玉顺口就接了话说一起去园子里赏花。 那日,天气晴朗,碧空万里。园子里那一大片的牡丹花开得灿烂华贵,柳恒之一袭白衣翩翩站在牡丹花的尽头,笑容连同春光一同落入了自己的眼里,和心里。 蓝柳和红姨娘当时说起那园子里的花,只是无意,是巧合吗? 明慧想是不会的。 这一次,红姨娘还未没有被于丽珍收拢,那一日在园子里,那攀附想要讨好自己的心思一目了然。真当自己是年纪幼小容易骗的小女孩呢? 那时绿帽子风波,自己是无心,当时可还没有想过要她红姨娘的命,不想却是她自己撞了上来,自己还惋惜着那红姨娘如此鲜活的生命,还没有开始和于丽珍斗上一斗就走了,真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自己也就顺势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帮她说话,帮她说了话,留下了她的命,自己都还没有出手呢,若是这红姨娘就退出了戏台子,多无趣。 上一世,于丽珍利用他们来阴了自己一把,那这一生,她就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钳制于丽珍!也算是回报她们上一世对自己的别有用心吧! 那口脂里的通草,自己小小的提示一下,这红姨娘倒没有让自己失望,闹出了这么大一出事情来! “母亲,红姨娘说是我给她的口脂做了手脚下了药,儿媳当着怎么多人的面,求您给儿媳做个主,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把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冯氏眼眸看向范老夫人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说完,闪烁着愤慨的目光停在于丽珍和马氏的身上,似乎想要从两人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 于丽珍和马氏脸色平静,没有因为她的目光而退避或是闪烁。 冯氏目光车这才又看向范老夫人。 这个府里范老夫人最大,如今也就老夫人能坐镇了,否则,自己这命就休矣。 范老夫人点头,转头看向李妈妈问道,“把那相关的人,都去唤了来。” “老奴已经让人去了叫了。”李妈妈回道。 “嗯。”范老夫人干脆扶着秦妈妈的手就走到了冯氏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留着泪的明雅抽噎着走到范老夫人面前,说道,“祖母,红姨娘说是母亲给她口脂里下了药,那秋水居能够进的了红姨娘房的人,和能接触她口脂的人,是不是都有可疑?” “嗯,有道理,李妈妈你让人去把秋水居的相关人等都叫来。”范老夫人吩咐。 “呵,二小姐,大夫可是说了,那口脂里的通草末虽是剂量很少,但是通草的气味很容易辨别的,而且若是混入口脂里让人不易察觉可是得要费不少功夫的,这口脂我向来是从公中领来的,如此,我那房里的丫头可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红姨娘突然开口说道。 “红姨娘,二姐姐也没有说是你房里的丫头做的手脚,若是秋水居有人给你换了那口脂呢?”搀着明雅的明婷轻轻反驳了一句。 听得这话,红姨娘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开口。 “见过老夫人,三位夫人。” 等了片刻,身着绿色褙子的管事娘子陈二家的和身着蓝色褙子的管事娘子葛三家的,并着几个丫头,还有桃子和秋水居的一个负责打扫的丫头叶子进了门,跪地叩拜。 ------题外话------ 明慧:(⊙o⊙)其实我知道是谁下的毒! 谢谢fei8931,郭晶晶,496462444,yoania几位童鞋的月票,还有496462444童鞋的鲜花,╭(╯3╰)╮很长时间没见你了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七章 步步紧逼 范老夫人扫了跪拜在地上的一干人一眼,脸色阴沉得可怕。 跪在地上的人除了桃子都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这花厅里是这么多主子都在,那红姨娘还用剪子抵着大夫人冯氏,众人这心也蹦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等着主位上范老夫人的发话。 “大胆的奴才,居然敢做出在口脂里下毒此等下作的事情来。”范老夫人厉声喝道。 这是要把错甩在他们下人的身上。 “老夫人,饶命。”一干人这下心里都有了数,是那口脂里下了毒,他们平时采买的采买分发的分发都会接触到那口脂,于是众人都磕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请老夫人明察。” 范老夫人扬眉,“狡辩,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是说自己没有,说我冤枉你们了?如今,这口脂出了问题而且都是经你们的手的,害得十二少爷胎死腹中,要我如何信你们?” 众人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磕头求饶,“奴婢没有,没有啊,老夫人饶命。” “我范府也不会冤枉好人,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有没有哪里出过什么纰漏,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只要能揪了歹人出来你们自然也就是没事的。”范老夫人放轻了语气,手指拨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睛定在那管事娘子的身上说道,“你负责采买的?” 先威严点出事情的严重性,又软和保证,恩威并施,明慧抬头轻轻看了一眼范老夫人。 “回老夫人的话,是的。”管事娘子陈二家的恭恭敬敬地回道。她是冯氏的陪嫁丫头,配给了府里那账房陈家的二儿子,成了亲也留在冯氏身边当个管事娘子,日子也过得十分的舒畅。 范老夫人见她五官端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给人一股子爽利的感觉,看来是个办事麻利的。于是问道,“这口脂是你采买的,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回老夫人的话,府里的胭脂水粉都是奴婢在七色坊采买的,采买回来的时候也是点数交给负责管理的人,这几年府里的胭脂水粉一直都是奴婢一手采买的,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而且红姨娘这样的口脂,府里也是有其他姨娘用同一样的,奴婢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就红姨娘的口脂出了问题。”陈二家的说完深深磕了一个头,“请老夫人明察。” 陈二家的轻轻松松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疑惑,这胭脂水粉她只负责采买,回来后就交给负责的丫头,然后丫头再根据各个院子的人分发的,这分发的人是不归陈二家的负责的。 “你是负责分发的?”范老夫人眼睛扫向葛三家的,问道。 “是,奴婢是负责分发各院子的胭脂水粉。”葛三家的低着头回道。 “你可有什么话说?” “回老夫人的话,红姨娘的口脂是奴婢亲手交给她的丫头的,奴婢是从陈二嫂子那接的口脂,有时候,陈二嫂还没回呢,这领的人就在奴婢那排着队等候了,陈二嫂子很多次点了数给奴婢还帮着奴婢分发呢。老夫人,奴婢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也没有要害红姨娘之心。”葛三家的徐徐回道。 这葛三家的与陈二家的的一样也是冯氏的陪嫁丫头,嫁给家生子葛家的三子,那葛家的三子是范家大老爷身边的小厮,葛三家的声音清脆,说的话也是事实,这各个院子的丫头婆子的胭脂水粉是按例定额分发。 可是主子们,姨娘们就都是由丫头来领的,于是每次到了分发的日子,很多时候领的人都早早地就在她那等着了,她若是下手众目睽睽也无从下手。 “你呢?”范老夫人看向桃子。 “奴婢桃子,是伺候姨娘丫头,姨娘的口脂都是奴婢每月从葛三嫂子那领回的,姨娘房里的物件也是奴婢看管的,奴婢伺候姨娘向来都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什么不轨之心。”桃子说罢,磕了一个头,“请老夫人为姨娘做主,小少爷死得好惨。” 桃子生的眉眼秀气白净,说的话也是秀秀气气的,她是家生子,她老子娘已经给她寻了户人家定了亲,就等她到了年纪就出府成亲的,她不至于对姨娘有什么异心,没得还要赌上自己的将来,不划算。 “奴婢负责打扫姨娘的房间,可是奴婢从来都不会碰姨娘房里任何东西的。”叶子也是说的诚诚恳恳。 四人说下来,似乎都有嫌疑,也都没有异样,清清白白与她们都没有关系。 余下的其他丫头也都是说得很清楚,她们没有下毒也绝无下毒之心。 “是不是你们收了人家的银钱,所以给姨娘做的手脚?”范老夫人一一扫向她们,“你们一个个都说跟自己无关,那谁能证明?真要动手脚,只要一个不留意,就可以偷梁换柱。” “老夫人,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一干人人磕头否认,头磕在光洁光滑的地板上咚咚作响。 范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对着他们又说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任何异样吗?就是最近的这几个月,一丝异样都没有?” 众人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一点的端倪来,只能摇头求饶。 “来人,拖出去打,打到他们招为止。”范老夫人沉了下脸,接过秦妈妈递过来的热茶,轻轻拨了拨茶叶。如果真是一笔糊涂账,那就从她们四个中挑一个出来吧。 秦妈妈和李妈妈忙转身出了花厅,招了数个壮实的婆子进来,一干人被婆子拖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夫人,饶命,奴婢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做。”外面一干人凄厉地哭喊着。 范老夫人如老僧入定一般置外面的声音如不顾。 明雅四兄妹紧张地看着冯氏的脖子,好在红姨娘也没有再下手,这脖颈上伤口的血迹已经凝固了,红姨娘也是仿若不闻,继续保持着那个动作。 明慧站在兄妹之中,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范明玉,嘴角微微一弯。 等范明玉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明慧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收回了目光垂眸。 外面凄厉的哭喊声,并着外面呼啸的寒风,范明玉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张大网给网住了,犹如是被猎人盯着的猎物一般,逃无可逃。 花厅里的人没有人出声,明雅兄妹虽是担心冯氏的伤势和安危,可也没办法。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有话说。”哭喊声中冒出一声叫喊声。 老夫人示意了一下秦妈妈,秦妈妈走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对着远院子里的人大声说道,“带她进来。” 说罢两个婆子,架着被打得吃牙咧嘴的桃子走了进来。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有话说。”桃子匍匐在地上臀部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仰起头看向范老夫人说道。 “说。”范老夫人皱眉看着她。 “奴婢想想还是觉得蹊跷。”桃子强忍着杖责的痛,咽了咽口水说道,“奴婢最近的几个月每次去给姨娘领胭脂水粉,回来的时候都会碰上六小姐的丫头绿莹姐姐。” 六小姐范明玉?范老夫人和房里的人闪着眼睛都看向范明玉。 范明玉心一紧,忙摇头,手里的锦帕捏得丝紧。 站在范明玉身后的绿莹往前走了一步,看向桃子说道,“桃子,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回来的时候碰上我了,你就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这每月那日去领那胭脂水粉的不知道有多少来?一路来,你难道就只碰到了我一个人?你倒是说说碰到的有多少人?” 桃子无惧地扭头对视着绿篱,“绿莹姐姐,你可莫要否认,当时你还说着姨娘的口脂跟奴婢用的就是不一样,每次还从我手里拿过去看了一看的。” “我可是当着你的面看的,有什么不可的吗?”绿莹反问道。 “可是口脂是经了你的手的,那么你也就有嫌疑。”桃子简直是瞪着绿莹说的。 “绿莹你和绿篱两个可是伺候六小姐的丫头,是六小姐的贴身大丫头,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这见着姨娘的口脂就如此惊愕?”范老夫人锁着眉头看向绿莹问道。 这下可好,扯上了六丫头身边的丫头了。 明慧垂眸,是嘛,也不用自己出手就已经扯上范明玉身边的人了,再加上于丽珍母女,这才够有看头嘛。 “老夫人,奴婢只是好奇看了一眼,没有做别的什么。”绿莹朝着范老夫人跪了下去,辩解说道。 “桃子,她真的每次都会跟你讨要了口脂看?”红姨娘突然开口问桃子道。 “嗯,是的姨娘,她每次碰到我,都会夸姨娘的口脂好。”桃子忙不迭地点头。 “好奇?为何每次都要看?”红姨娘冷眼看向绿莹,问道。 “奴婢没有做别的,姨娘……”绿莹摇头否认。 “真的吗?”红姨娘冷冷说了一句,眼光却是看向于丽珍。 “奴婢真的没有,姨娘……”绿莹继续摇头。 “二夫人,你这是记恨那次妾身害得十一少爷生病了吗?”红姨娘无喜无悲地看向于丽珍,问道。 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于丽珍,等着她的回答。 于丽珍这听得事情跟明玉有了关联,这正是惊愕呢,没有想到这红姨娘又把话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红姨娘,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母亲也发了话不可再提,你这个提出来是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于丽珍皱着眉头,语气很不善。 “哈哈哈,十一少爷的生病已是我说过我没有,早知你们容不得我肚子里孩子知道如今这样的结果,我当时就该一盆冷水泼下去。”红姨娘凄厉一笑,悔不当初。她一心只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能谋得一个容身之所,可惜他们确是连活命的机会都不曾给那苦命的孩子留! 那也是范家的血脉啊!怎能狠心如斯! “红姨娘,既是事情和我母亲无关,那是不是可以先放了我母亲。”范明雅看着红姨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柔。 听得范明雅的话,红姨娘面上有一丝的迟疑,却终是没有松手。 “红姨娘你先放我了我,你产后身子虚弱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冯氏也尽量用商量的口吻和红姨娘说道,“当着老夫人的面,我保证不追究你的冒犯之意。” 感觉脖子上的剪子松了松,冯氏继续说道,“我体谅你是丧子沉痛,我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你的痛,我懂的。” “事情若查个清清白白,恐怕是要花些时间的,你不如坐在旁边看着,老夫人在这里,定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冯氏继续劝说。 红姨娘没有动,可是脸上已经是有了松动,因为她也是撑着身体,这么一出,她也是怕的,这冷汗是早已汗湿了她的背心。 冯氏听得红姨娘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没有开始那般急促了,于是慢慢地抬手慢慢地握住了红姨娘拿剪子的手。 看得旁边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红姨娘若是万一发了飙,这往下狠心一扎,那就是会血溅当场了。 明雅紧紧地握着明婷的手,两姐妹手心全都是汗眼睛紧紧地盯着红姨娘和冯氏两人,一动都不敢动。 冯氏把红姨娘拿著剪子的手慢慢地移了开来,见红姨娘没有发狂,也没有反对她的动作,冯氏心底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扶着红姨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朝李妈妈吩咐说道,“去沏杯参茶来。” 红姨娘屁股一沾到椅子上,一下就跌坐了下去了,全身如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脸色更加苍白,额头的汗水一下湿透了头发。 “母亲。”范明雅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冯氏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明雅这才按捺了想要扑过去冯氏身边的想法。 范老夫人见着冯氏脱了险,心里也松了口气,眼睛如利刃一般地看向红姨娘,当下立即就声色俱厉说道,“当了姨娘,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了,我看这范府怕是养不起你这般胆大包天的奴才了,先前我是看着你为范家孕了一个孙子的份上,让你在秋水居好好养着,到时给你寻门好的亲事,也算是全了你的苦劳了。没有想到你倒是大胆如斯了起来,连当家主母都敢拿着剪子刺了起来,若是再纵着,下次是不是要拿刀子捅我这个老太婆了?” 范老夫人这话花厅里的人都听得明白,这是摆明了要跟红姨娘秋收算账。 一番话直接把红姨娘拍死,前是看着她生了一个孙子的面上,让她在秋水居坐月子,如今她如此一闹,是坐月子都别想在范府里坐了,既然红姨娘敢对当家的主母动手,那后果也是她得承受的。 红姨娘置若未闻,接过李妈妈端来参茶低头喝。 范明雅和范明婷两人走到了冯氏身旁,画眉机灵见冯氏脱险了就把早已请来的大夫带到了花厅。 见大夫来了,范老夫人也没有再说。 大夫给冯氏割破了皮的脖子上了药,包扎好,然后又开了药这才收手说没什么大碍,众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母亲。”范明雅忍不住落泪。 “我没事,”冯氏笑着对着范明雅安慰笑了笑,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手把锦帕拽得死紧,差一点,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倒是没有想到平时这柔柔弱弱的红姨娘发起疯来,也是下得了狠手的,想到前那危险的一幕,冯氏的双腿还发颤。 待大夫走了,红姨娘又喝了两口参茶似乎这才活了过了一般,抬头看向怒火直冒的范老夫人,如死灰一般的脸上突然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妾身早是将生死如不顾了,不过今日老夫人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就自残在这里,妾身若是没有活着走出这院子,自是有人拿了妾身那剩余的口脂和妾身的血书送去那京兆尹府衙的。” 明慧听得眉心挑了下,没想到自己只是提点了一句她口脂的通草,让她闹大了来,却不想她还能想出了这样的后手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看来还是有几分谋算的。 不过……明慧在心里摇了摇头。 听得红姨娘的话,范老夫人只觉得两眼发黑,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范明玉很阴地扫了一眼红姨娘,眼眸闪过一丝疑惑,然后颔首,微垂着眼眸,垂在身侧的手不知觉地拽进了衣袖。 坐了一会,冯氏缓了神这才眼睛含恨扫了一眼于丽珍母女。好狠毒的母女,她可不认为这样事情是那丫头绿莹做的,既然能扯到那丫头身上,那事情局势跟她们母女脱不了干系,她也不认为范明玉一个仅十二岁的女孩能想出来的,做得出来的,这事肯定是于丽珍那贱人做的。 报官!范缜兄弟几人见到冯氏脱险也是放下了心,可是一听红姨娘准备了后手报官,范缜几人脸色都变了,这要是传出去,身为范家儿孙他们兄弟几个脸上都不好看。 范老夫人黑着脸,伸手揉着眉心。 报官,报官!范老夫人眼睛如狼一般看着红姨娘,恨不得把她撕成了碎片,可是她又不能动她。 这若是报了官,这官府一插手,这事是捂都捂不住,事情查不查清楚,对于范老夫人夫人都已经没多大了关系了,查清楚了又怎样?那死去的孙子又不能复活。可是查出来了,难免又要拖上几个人下水,看着样子势必是会把二房的六丫头和于丽珍给拉下水了。 所以在范老夫人看来,还是就这么不了了或让丫头顶罪乃为上策。 她年纪大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还是心里有个数的,反正这口脂一事是这范府的人做的手脚,而这范府的下人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谋害一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至于外面的人是不会范府的一个姨娘下毒。 “好,好,好。”范老夫人看着红姨娘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红姨娘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半分退却示弱的意思,含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在里面。 “好,你既然是要查个明白,那你也得给我时间,这样一来二去的牵连的人是不少,既是要查,那就查个水落石出!”范老夫人不得让步,采取迂回战术。 “老夫人向来是公正的,妾身相信。”红姨娘给范老夫人戴了个高高的帽子。 当着三个儿媳,这么多的孙子孙女在场,范老夫人自然要那脸皮的。 范老夫人眉心跳了跳,眼睛怒视着那绿莹,“你,可是有什么话说没?” “老夫人明鉴,奴婢没有。”绿莹磕头。 “把她和桃子一起拖出去打,打到招为止。”范老夫人半眯着眼睛喝道。 几个婆子应了一声把两人拖了出去。 听得外面的啪啪的杖责声,外面的哭喊都慢慢弱了下来。 不久之后,有婆子进来禀告说,“老夫人,几个丫头都晕了过去。” “用冷水泼醒了,就不信她们不开口。”范老夫人沉着脸,厉声说道。 “是。”婆子退了出去。 听得外面的声响,微微抬眸看了眼坐在主位上轻轻拨着手腕上佛珠的范老夫人,明慧微微蹙眉。 如此打下去,会有人忍不住屈打成招的。既是扯上了范明玉,明慧就觉得此事肯定是跟范明玉脱不了干系了,只是……范明玉她何时也变得如此心计深沉,缜密了? 她前辈子会酿酒,而且酿的都是好酒。 这辈子习了医术。所以,她更加明白,要把那通草的粉末融入了那口脂,肯定是不易的,就如酿酒,加一位材料进去,口感就有很大的不同。这通草的气味要掩盖,还要让用的人闻不到味道,这肯定得很专业的师傅才能做到! 明慧瞥了一眼垂眸的范明玉,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向范老夫人夫人说道,“祖母,如此打下去也不是办法。知道的,是说我们范府对下人要求严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范府是苛责下人呢!” “祖母最是慈善,这打下去,他们挨不住会屈打成招,他们若是心有不服,日后反咬一口,祖母这一生的慈善之名恐是要被污蔑了。”明慧轻声说道。 范老夫人眼睛看向明慧,“七丫头可是有法子让他们招?” 这打下去,打死了几个奴婢倒不是什么大事,这奴婢的生和死还不是他们主子的一句话,哪个府每年都会死几个奴婢,可七丫头说的话,也是有理的。 “孙女看来啊,这他们也是挨了罪,孙女就想啊,我们范家的下人最是循规蹈矩的,他们都打得晕过去了,也没有松口。”明慧脸上带着怜悯,“孙女就想,是不是那外面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范家呢?” “七侄女说的也是有理的。”冯氏也点头赞同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不若找那胭脂铺子的掌柜来问问话。” 红姨娘不是口口声声说那通草难以融入那口脂里吗?那这边府里一个个都咬紧了牙关,不松口,那就从外面来吧。 明慧见冯氏接了话去,于是不再开口说话。 “胭脂铺子掌柜的?”范老夫人问道。 “是的,那陈二家的和葛三家的跟了儿媳那么多年,为人儿媳自然是信得过的,儿媳看着她们也不像是说谎,红姨娘说那通草是难以融入那口脂里,儿媳想那不就得要找知晓的人才能做到吗?”冯氏越说越觉得这一招比较有可能,“儿媳看着想,是不是那口脂出了什么问题呢?” 范老夫人想了下,吩咐秦妈妈,“去把那胭脂铺子掌柜的请来吧。” “是。”秦妈妈应了一声,忙让人去请。 既是要去请外面的人来,范老夫人也就让外面打板子的人也住了手。 一个个都被人抬去了花厅旁的房间里,各个打得皮开肉绽。嘴里不停地哼哼。 范老夫人眼睛看向范缜几个孙子,说道,“你们回去吧。” 范老夫人的意思是这后宅的事,男人没事不用搀和。至于几个孙女吗,小孙女明月不在,在场的几个年纪也大了,能学点就学点吧,以后嫁了人,也要掌家,管理后院,要管下人的。免不得以后都要碰上如此的事情。 “是,祖母。”范缜几人踌躇了片刻,行礼都退了出去。 “母亲,您歇口气,喝杯茶。”见到事情定了下来,这马氏走了过去,给范老夫人斟茶,揉肩,伺候得很是顺手。 “母亲,您啊也别担心,谁会谋害这范府的小少爷,依儿媳看,定是那黑了心肝的人见得我们范家上下和乐,嫉妒着呢。”马氏轻轻揉着范老夫人的太阳穴,轻声说道。 这也说的事实,虽说的是别人嫉妒,见不得范府好,可范家的三位老爷如今都在京城任职为官,尤其是二老爷范言志回京来晾了几个月后,就到了工部,还是从三品,这刚过而立之年就有如此的政绩,肯定是有人眼红的,那政见不合的陷害家眷也是有的。 于是范老夫人也长长吁了一口气,若是外面的人下的手,那就好了! 明慧微微弯起了嘴角。 这马氏倒是想得很远,政见不合的人对范府后宅下手!如此,她也不必提醒范老夫人去请那胭脂铺子七色坊的掌柜了的。 明慧抿笑看了一眼冯氏,亏得她接上了自己的提示。否则还得自己费口舌说服老夫人去请那掌柜的。 明慧是让苏嬷嬷打听了那口脂是那府里的管事娘子在七色坊买的,自己就给黄妈妈去了封信。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七色坊掌柜的被人请了来。 “鄙人刘利见过老夫人,几位夫人和小姐。”那七色坊的掌柜——刘利进门行了一个大礼。 见着老夫人,几位夫人与小姐,刘利脸上没有怯弱,进退有度,脸上挂着笑容,让人观之可亲,说话的声音也很是亲和,让人心生好感。 明慧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声,不愧是京城排名第二胭脂铺子的掌柜,一见就是个八面玲珑的。 “掌柜的,你可是明白今日请你亲自来一趟范府的目的?”冯氏看着刘利说道。 “鄙人是不知。”刘利拱手,笑着回道,“不过,七色坊是做生意的,只要夫人,老夫人有什么要求,七色坊会满足的。” 刘利说着客套寒暄的话。 “这可是出自七色坊?”范老夫人把搁放在桌上的口脂拿了起来,示意给刘利看。 刘利抬头看向范老夫人手里的口脂。 范老夫人把口脂递给了秦妈妈,“给掌柜的仔细辨认一番。” 刘利见到了冯氏脖子上的伤,又见到花厅里的人一个个脸色很严肃,这下又要他辨认那口脂,心里也有了一丝疑惑,不过到底是见过风浪的,面上一点都不显,伸手接了秦妈妈送到面前的口脂,低头仔细看了那装口脂的盒子,又打了开,低头细细闻了下,这才看向范老夫人点头,“回老夫人的话,这口脂确实是出自七色坊。” “你确定?”范老夫人端着茶杯拢了拢茶叶,反问了一句。 “确定。”刘利点头。 “大胆。”范老夫人把茶杯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居然敢在口脂里下药,毒害我范家子孙。” 范老夫人说得那一个声色俱厉。 刘利心里突了一下,拱手说道,“老夫人,我七色坊自开业来,就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老夫人的话刘某不敢苟同。” “不承认?那还是我范府污蔑了你不成?”范老夫人问道,“我就让你心悦口服。秦妈妈,把大夫请进来。” 后来有那杖责的奴婢,所以范老夫人吩咐秦妈妈先没让大夫回去,后那受了杖责的人,都挂了伤大夫倒不好查看伤势,但是把脉是否受了内伤,又是开药的,这就一直耽搁在府里,也还没走。更是听得那通草是不易混进去的,范老夫人也就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想到还真是用得上了。 “见过老夫人,夫人们,小姐们。”大夫随着秦妈妈走了进来,朝范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大夫,还请看看这口脂里可是有什么异样。”范老夫人开门见山,指着那刘利手里的口脂朝大夫说道。 “麻烦大夫了。”刘利递了口脂过去,还拱了拱手。 那大夫打开口脂闻了闻,眉头蹙了蹙,抬头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这口脂含有一味通草,这通草有孕之人闻得久了会小产的,照着这口脂里的通草的分量,若是天天涂抹,这三到四个月,那有孕之妇就必定流产……” 大夫说得很是详细,红姨娘也是面上一晒,她可怜的孩子. 范老夫人点了点头,“大夫,那请问那通草若融入这口脂,是易还是不易?” 大夫又低头闻了闻,摇头说道,“通草的味道有些特殊,若是一般的人就如此这样混了进去,一般的人是能闻出不一样来的,不过这口脂里通草的味道极其微弱,若要做到如此,想是在做这口脂的时候就混了进去,而不是做好了后来混进去了,而且在做的时候混进去,这也定要娴熟的师傅才能做到的.” “大夫,这些都是你猜的吧,所谓隔行如隔山,你莫要胡乱猜测.”刘利皱着眉头说道. “刘掌柜的,隔行是隔山,但是这要去这通草的味道,是不易的,就如同制药丸,若加一位药进去,还要掩盖其味道是一样的道理,在我等医门中,这一般的制药师傅是做不到那样的.”大夫不慌不忙地反驳了回去. “谢过大夫,辛苦你了。”范老夫人朝亲妈妈点了点头,递了一个眼色。 亲妈妈亲自把大夫给送出了花厅。 “刘掌柜,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范老夫人等大夫走了,这才看向刘利开口问道。 “老夫人,刘某还是那一句话,七色坊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刘利拱手一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这七色坊出的胭脂水粉不知多少,若真要对贵府有什么不满,那这那么多的口脂,每个月多少的勋贵人家都会从七色坊采买不少的胭脂水粉,为何就单单范府的就出了纰漏呢?更何况,七色坊与姨娘近日无仇远日无怨,怎么会对姨娘下手呢?七色坊在生意场上有不少的对手,这说不定是对手故意栽赃陷害,还请老夫人明察。” 听得那大夫说的话,刘利快速地看了一遍花厅里的人,他是极善察言观色之人,目光看到那红姨娘的时候,看着她的脸色和身形,前又听得老夫人说七色坊谋害范府的子孙,又听得那大夫说的话,前后一想,自只推测出红姨娘必是失了孩子坐月子之人了。 于是快速地想到了其中的疑点。 话虽是那么说,可是刘利脑袋飞快地把七色坊的几个技术精湛的师傅过了一遍,想到一个人近来几个月的行为,眉头几若不可察地皱了下。 范老夫人抓住了他脸上的那一丝异样,接过了秦妈妈重新倒的茶,低头抿了一口,慢慢说道,“刘掌柜的意思,是我范府冤枉你了?” 刘利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范老夫人的意思。 范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就说七色坊做了有毒的口脂,害得我那苦命的孙儿一出生就死了。” 说罢还用帕子拭了拭了嘴角。 刘利平静的脸色这才变了,一报官,不管这罪怎么判,他们有没有下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七色坊别想在京城立足。 虽是京城位居第二的胭脂铺子,可出了这么一茬事来,他们是很难在京城混下去了,这京城什么没有,还能少一个七色坊吗?若被对手给知道了,还不趁机火上浇油,把七色坊给打压了! 可是这事他真的是不知情,而且七色坊从来都是注重那声誉的,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可是他不做,不代表别人不会! “老夫人还望三思。”刘利躬身说道,“这怎么就姨娘的口脂出了错呢?我想若是真的是我七色坊的责任的话,那这口脂怎么到姨娘手里的呢?” 刘利又抛出了一个疑点来。 “不瞒刘掌柜,府里凡是能接触那口脂的,都被打了板子,好些个被打晕了,也没人认。”范老夫人看向刘利说道。 刘利手微微弯了下,慢慢成拳,打晕了也都没人招,所以,是七色坊的问题了? 刘利想了想,像是做了一个决定说道,“如此请老夫人让人七色坊走一趟,让那李师傅过来一趟。” 七色坊,技术最好的就是李师傅了,能够如此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让人难以察觉的也就那李师傅了。 已过了午时了,秦妈妈见到花厅的人都是正襟危坐,于是提示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多还没用午饭呢,这一去也要花些时间,不如先吃了饭再说。” “罢了。”范老夫人罢手。 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思吃饭啊。这弄不好,那红姨娘势必会闹到衙门去,虽是说今日她没有命出去,可是没有一个交代,没得她哪天又魔障了,跑去衙门报官可是怎么办?本来是想让那七色坊背黑锅,可是这刘掌柜不是给吃素的。 秦妈妈见范老夫人没有什么胃口,既是范老夫人没有胃口,几位夫人和小姐肯定是不会离开去吃饭的,于是吩咐了冯氏房里的丫头喜鹊和画眉去拿了些点心和瓜果,给主子们垫垫肚子先。 那李师傅很快就被请了来,三十开外,五官不甚出色穿着一绯色的衣裙,行走之间裙裾流动如飞花,给长相普通的她也增添了几分风韵。 进了花厅,盈盈行了礼。 刘利转身,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李师傅被打愣了,也怒了起来,双目圆睁地看向刘利,“掌柜的,我可是忍你很久了。” “你自己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刘利把口脂丢了过去。 李师傅伸手,接了,低头一看,脸色刷的一白,“这个……” 刘利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于是抱拳对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此等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我七色坊的人了,要报官还是要私了,经听尊便。” 技术是精湛,可是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七色坊是万万不能再留她了,留下是祸患,东家那,他亲自去说个明白。 “掌柜的。”李师傅带着惊色看向刘利,见他脸色严肃,没得商量的神情,心里急了。 这自己就这么丢了饭碗,她是技术好,可是因为那事而被开除的话,她是女子,那她以后都莫想在这个行业混了。 “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儿?”红姨娘起身,眼眸如地狱来的厉鬼一般看向朝李师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我没有要害你的孩儿啊。”李师傅心里一紧,警惕地看着红姨娘,看着她手里那血迹已经干了剪子,这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举着那口脂摇手,“我只是按客人的要求做了了几盒而已。没有要害你啊。” “可是,已经害了我的孩儿。”红姨娘双目森森看着她,问道,“是谁,谁让你做的?” “我不认识她是谁啊,只是按她的说的把那通草混到里头,别让人察觉。”李师傅摇头说道。 “不知道?”红姨娘赤着双目,说道,“那你给我孩子偿命吧。” 那阴森森的目光,就如同要吃了李师傅一般。 ------题外话------ 朋友:(⊙o⊙)编辑组有活动呢,小西你去参加那个日更两万吧! 小西:……红姨娘剪刀借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八章 森森然充满戾气的红姨娘众人都吓了一跳,李师傅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范老夫人冷眼相瞧,没有说话。 “红姨娘,这孩子已经出了事,你可再不能出事了。”于丽珍轻言劝说道。 此时提孩子,这不是在红姨娘的伤口上撒盐?想激怒了红姨娘扎死了李师傅,然后来一个死无对证把罪钉在李师傅的身上? 明慧挑着眉头看了一眼于丽珍。 冯氏横睨了于丽珍一眼,看向红姨娘说道,“红姨娘,虽李师傅说是她做的口脂,可是这口脂是怎么到你的手里令人费解?而且这你若是杀了她,她家人报官怎么办?还是送到衙门吧。” 听得冯氏的话,红姨娘止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李师傅听得她们三个话,这腿都发抖,自己贪财做的口脂害死了这范家的孩子?送去官府,那自己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于是忙开口说道,“我真的没有歹意,我只是按照客人的要求做的。” “送去京兆府衙吧。”范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摆手。 “老夫人,我虽是不认识她,但是我可以画出来。”李师傅叫了起来,“我真的可以画出来。” “老夫人,这个倒是事实,李师傅口脂技术精湛做得极好,这画画也是画得不错的。”刘利见状开口说道,到底是在七色坊一起做事多年。 “身正不怕影子斜,母亲,就看看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马氏一旁大义凛然地说道。 “好,就让你画。”范老夫人扫了一眼马氏,点头。 李妈妈马上去取了笔墨纸砚。 李师傅提着笔,想了片刻,这才低头在纸上画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放下笔,说道,“好了。” 明慧拉了明雅凑了过去,伸出脑袋一看,惊讶呼了一声,“呀,这不就是绿莹吗?” 说罢,如犯了什么错一半,忙伸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看向范老夫人和于丽珍,范明玉三人。 “真的是绿莹那丫头。”马氏也走了过去一看,惊讶说道。 范明玉听得脸色一白,垂眸。 红姨娘扭头,赤红着双目突然一下举着剪子朝范明玉扑了过去,“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众人注意力都在画上,都没有想到红姨娘突然发难。 反应过来的范明玉赶忙往旁边一闪,却还是没有躲过。 “啊!”剪子还是直接扎在了她的手臂上,痛得范明玉痛得惨叫了一声,红姨娘扑了一个空,差点就扑到在地上,忙扶着椅子稳住了身子。 反应过来的王妈妈趁机扑了过去,拽住了红姨娘举着剪子手,一旁的绿篱和巧云也跑了过来帮忙,三人一起很快就制住了发狂的红姨娘。 红姨娘双目含恨鼓着眼睛看向范明玉说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他是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情势急转,范老夫人差点被气晕了过去,她本是想把那李师傅送到了官衙,然后让儿子打点一下,落实了那李师傅的罪名就是了。 就算是画了出来,这李师傅又不是范府的人,怎么会认识范府的人呢,他们只要来一个否认,可是一个个都…… 范老夫人冷着眼扫了一眼明慧和马氏,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巴不得天下大乱。 “姨娘,一幅画你就定我罪,祖母都没说一句话呢?”范明玉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忍着痛冷冷看向红姨娘说道。 “不是你是谁?是你?”红姨娘目光移向于丽珍,“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不是她,就是那狠毒的于丽珍,这范府最不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就是于丽珍了。红姨娘只恨刚没有杀了那毒丫头,让那于丽珍也尝尝那丧子之痛。 “够了,还不够丢脸吗?”范老夫人怒吼了一声,眼睛看向刘掌柜的说道,“辛苦掌柜的走一趟了,刘掌柜为人光明磊落,当机立断,老身佩服。” 刘利迎向范老夫人的目光,点了点头,拱手,“老夫人谬赞,刘某告辞。” 是要自己莫要声张这范家的家事,七色坊出了这样的岔子,刘利还是清楚的,自己拎不清,嘴碎,那等着七色坊的也将是后患无穷。 于是范老夫人和刘掌柜两人在无声用眼神达成了共识。 李师傅瞧了两眼,也随刘利悄悄溜了出去。 “好了,把绿莹抬上来。”范老夫人见着那李师傅溜了走,也没让人多加阻拦。若她想要混下去,就必会守口如瓶。 绿莹被两个婆子拖了进来。 范老夫人眼睛锐利地看向绿莹说道,“大胆的贱婢,敢谋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绿莹一见花厅的状况,趴在冰凉的地面上,低头认错,“是奴婢该死,请老夫人责罚。” 明慧挑了挑眉角,就这样? 绿莹倒是忠心。 明慧看了一眼马氏和冯氏的表情,按下了自己出声的想法。 这莫说是马氏,这冯氏吃了这么一个亏,怎么就让绿莹如此忽弄了过去。 明慧刚想着,那边冯氏就已经捂住脖子上的伤开了口,“母亲,这绿莹怎么好端端的朝红姨娘出手,这其中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一个个丫头还不至于如此大胆,当然是有其他原因了,如奉了主子的令做的。 “是啊,这丫头怎么如此大胆呢,那红姨娘肚子里可是范府的血脉。”马氏附和说道,抽出了锦帕擦了擦眼角,“可惜我那命薄的小侄子。” “老夫人有所不知,这红姨娘自有了孩子,行事就嚣张,仗着那肚子,六小姐还被她欺负过几次,奴婢是见不过,才想教训教训红姨娘的。”绿莹低着头低声说道,这话却是顺着马氏话里的意思,把过错往红姨娘身上泼。 “老娘还没死呢?你脏水就往我身上泼?”被王妈妈和绿篱一左一右拽住的红姨娘,手动弹不得,伸出脚朝绿莹的方向空踢了两********婢不敢说谎。”绿莹低声说道。 “贱蹄子。”红姨娘啐了一口。 “绿莹姑娘这可就是说得有些不对了。”冯氏斜睨了一眼绿莹,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这红姨娘自小是在老夫人面前跟前长大的,你这么说,难道是说老夫人不会教导下人?还是你质疑老夫人纵容下人?” 绿莹脸色一白,摇头否认,“不是,请老夫人责罚,奴婢绝对没有大夫人说的那个意思。” 范老夫人听得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她当初给老二挑选房里伺候的人,当然是挑好的,这容貌和礼数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被这绿莹一说,似那红姨娘如此不知礼数,是自己故意的一般了? “母亲,这丫头最是忠心和实诚,可能是前一段时间我和六丫头都在佛堂抄佛经,她也就可能是被红姨娘气了,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于丽珍忙出声打圆场。 “老夫人,奴婢该死。”绿莹也忙继续认错。 范老夫人这才脸色缓和了点。 “快说,是谁让如此做的?”冯氏走了过去,低头俯视着绿莹,问道。 “没有指使我,是奴婢做的,请老夫人,夫人责罚。”绿莹一口咬定。 “是你做的?”冯氏眼露阴狠,“胆敢谋害范府的少爷,贱婢一个,凌迟也不为过,还有你的家人,都该死。”就让一个丫头出来顶了罪。那她不是白被剪子割了一刀? “就该凌迟了,至于她的家人死了也算是便宜了,敢陷害主子,我说就应该把男的卖去做那小倌,女的就该卖去那私娼。”马氏添了一句。 绿莹听得一抖,屁股上有丝丝的鲜血冒了出来,额头的冷汗直冒,绿莹一下滚到了地上顾不上痛,朝范老夫人爬了过去,“老夫人,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请范老夫人放过奴婢的家人。” “哼,知道怕了?”冯氏冷哼了一声。 马氏说道,“怕了就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没有,没有。”绿莹白着脸,摇头直哭,怎么做,她都是死路一条,还要搭上家人的性命。 范明玉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地颤抖,眼眸里闪过一阵阵的狠意。 于丽珍看了一眼范明玉,开口道,“母亲,是……” “祖母,是孙女错了。”却不料,范明玉一步跪倒了范老夫人的面前,自己承认了下来。 “你,你……。”范老夫人早就心里有了底,她是不信,自己的孙女会对自己未出世的孙子下手。 “孙女错了,请祖母责罚。”范明玉跪着,手臂上的血迹红艳如绽开的梅花一般。 范老夫人眼底满是失望,脸上也是失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范明玉那张娇媚的脸。 “孙女错了,请祖母责罚。”范明玉头趴在地上,态度很是诚恳,一副低头认错任凭处置的模样。 毒害了自己未出世的弟弟,现在这是要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是看准了她是范家的血脉,自己不会下狠手惩罚她?好,好,他们母女两个一个个都是拿准了自己的七寸。范老夫人气得牙齿咯咯咯地响。一次两次的被他们两母女逼得自己做决定。 范老夫人在后宅混迹了这么多年,自是处理后宅的一把手,看她三个儿子都是亲生的,没有一个庶出的儿女就能看出来,当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一个个都每日地给她惹事,不安心。这偌大的范家难道就要在自己的手里给没了吗?范老夫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祖母,是孙女行事骗端,请祖母责罚。”范明玉又磕了一个头。 “范明玉你这个毒女,你这个恶女,你怎么那般心毒,那是你弟弟,和你流着一样血脉的弟弟。”红姨娘被抓的动弹不得,只得破口大骂,“你就不怕报应,你就晚上就睡得着?” 范明玉视若无睹,眼睛如湖面一般平静,看着范老夫人,等待着她的发话。 “我苦命的孩子,死的好冤啊。”红姨娘双目怒视着范明玉,“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报应的。” 听得这话,范明玉嘴角漫了一丝极其淡的笑,低垂着脑袋跪在花厅的中央,犹如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母亲,红姨娘的孩子已经去了,万不可再因为此事而再失了另外一个,六丫头还年幼呢,可是这片是份孝心却是令人极其动容的。”马氏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对着范老夫人说道。 “母亲,既是六丫头的丫头,主仆情深,六丫头为了护着这贱蹄子也是情有可原,您念在她一片善心的份上,切不可怒了她。”冯氏也是不忍劝说道。 范明玉跪在地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一个个,她们一个个…… 明慧微微勾了嘴角,马氏,说是范明玉年幼,因孝心而认了错,可是那矛头却是指向了显而易见地指向了于丽珍。这冯氏说自己是怜惜丫头,主仆情深,怜惜那绿莹才如此的。马氏和冯氏两个面上都是为了给范明玉说好话开脱,那真下毒的人就呼之欲出,却是拖于丽珍下水。想来,冯氏是掌家,那通草却是下在了冯氏的人经手的口脂里,今日又被红姨娘用剪子这么一闹,冯氏这口气恐是不会轻易咽下去的。至于马氏吗,性子使然,平时隔岸观火,当然这在伤口上撒盐撒得很是顺手。 “六丫头,这一切都是你让绿莹去做的?”范老夫人眼眸幽深,隐隐地含着怒气,脸上也是一片风霜。 “是。”范明玉简单应了一句,声音虽轻,花厅的人都听得很清晰。 “为何要这么做?”范老夫人眼睛直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范明玉倔强地迎着范老夫人的视线,没有开口回答,面上一片坦然。 范老夫人见着她倔强的眼神,隐隐地似还有埋怨自己的意思在里面,范老夫人一口气就往上涌,扭头看向于丽珍,双眸含怒,问道,“这就是你用心教导出来的好女儿?” 这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失望和寒心。 “母亲,是儿媳的错,明玉她年幼不懂事,是儿媳没有教导好,要罚请罚儿媳。”于丽珍低着头跪了下去。 “不懂事?还小?你自己也心虚吧?她都十二岁了,翻过年就是十三岁了。”范老夫人伸手指着范明玉说道,“教导?你都教导了她些什么?你倒是说说,该怎么罚她?”范老夫人简直是怒不可斥。 一个做女儿的把手伸向父亲房里,管起了姨娘的事情来了,这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还不知怎么看这范府,没规没距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啊! 范老夫人对于丽珍是失望到了极点。 “祖母,此事与母亲没有关系,是孙女命绿莹去找的李师傅,命的绿莹每月故意跟桃子套近乎,偷换了红姨娘的口脂。”范明玉见着范老夫人责骂了于丽珍起来,忙抬头看向范老夫人说道。 “好,好,你们母女情深。”范老夫人恼得手都颤了起来,看了一眼冯氏,这事冯氏是受了无妄之灾的,若是自己不把这对母女好好惩罚一顿,那大房和二房肯定是会对立了起来。 可罚得重了,她这心里也痛啊,这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和自己的亲孙女。 至于巴不得天下大乱的马氏,范老夫人是没有理会她。 红姨娘是直接被范老夫人无视了,一个姨娘罢了,自己儿子是个好的,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虽失了孙子可惜,可是以后孙子还是会有的。 范老夫人有些下不了狠心。 眼眸看向冯氏,希望冯氏可以退一步,自己也可以顺着台阶而下。 然,冯氏却是一手捂着受伤的脖子,一手端着茶杯,低着头正喝茶,完全没有注意到范老夫人的视线。 范老夫人收回了视线,咳了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于丽珍母女,“以前你还是懂礼知进退,看来这些年你跟在任上是性子野了太多了,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教导成这样子,好在小四是个好的也已经长大了,这小十一我可是不放心你教导了,今儿个小十一就抱去我的院子……” “母亲。”于丽珍听得此话一下抬头看向范老夫人痛哭说道,“母亲,不可,琦儿身子羸弱,离不我的眼啊……” “离不得你的眼?你这在佛堂里也待了几个月,每日的这琦儿不就是好好的?”范老夫人脸一沉,“还是你怀疑我这个老太婆会苛待了琦儿这个亲孙子?” “不是,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于丽珍摇头流泪否,那范琦是她的命根子啊,身体那么弱,她怎么放心把他抱去范老夫人的身前。 “二嫂,小十一能养在母亲的身前,你应该高兴才是。”马氏出声说道,“正好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养养身子。” 马氏这一提到于丽珍的身体,范老夫人就想到她受损很难再孕的事,于是也就点头说道,“你就在落霞院好好养身体。” “母亲,母亲。”于丽珍跪爬了过去,拉着范老夫人的裙角,哭着求道,“母亲,我听您的话,就在落霞院,不出来,可是,母亲求您不要把琦儿抱走。” 范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气恼。 于丽珍却是不管不顾地拉着范老夫人的裙角,继续求道,“姑姑,自侄女嫁入范家,十多年来了,我尽心尽力伺候老爷,照顾孩子,从没有一丝的差错,姑姑您就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姑姑,你不知道当初我怀着琦儿的时候,胎像就不稳后又不小心跌了一跤,在床上养了好几个月,动都不能动,后来生他的时候,又是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他,差一点就是一尸两命,琦儿生下来就体弱,那个时候他还只有三个月就生了一场病,差点又去了,这一年多来我是连做梦都怕他出点什么事来。琦儿他是我的命啊,您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就是求您不要抱走琦儿。求求您了。” 于丽珍眼里的眼哗哗地流,别说是范老夫人,就是冯氏和马氏脸上也闪过一丝动容。 “老夫人,你罚老奴吧,老奴替夫人受罚。”王妈妈也是老泪纵横松开了红姨娘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跪了下去说道,“老夫人您是不在场,当日里夫人好几次都去了,夫人的人中都被掐破了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生下了十一少爷啊。” 红姨娘冷冷地看着,趁着绿篱和巧云含着热泪一时分心的份上,一下挣脱了两人的钳制,立马奔到了一旁把那剪子又重新拽到了手里,丫头和婆子想上去制住她,但是又怕她手里的剪子伤着自己,所以都不敢上去。 红姨娘扫了一眼花厅里的人,冷笑了一声,突然用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看向那于丽珍母女冷冷说道,“你那病秧子就是你的命根子,我那枉死的儿子就是破罐,就该死吗?” 稍微顿了下,双眼移向范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若是包庇了害死我儿子的人,那我就自尽于此。” 那些个丫头婆子见着她用剪子对准了自己,蠢蠢欲动又想扑过去。 明慧一见,忙出口说道,“你们都别动,莫要惹急了红姨娘,若是红姨娘自尽在这里了,那所托之人必定回去京兆府衙报官的。” 明慧的话突的提醒了范老夫人,范老夫人朝那些想要扑过去的人喝了一声,“都给我退下。” 等人只得讪讪退了下去。 范老夫人眼睛直直地看着那红姨娘,怎么就忘了这红姨娘还有后手呢?范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愤怒过,被一个丫头抬上去的姨娘给威胁逼迫! 于丽珍听得那红姨娘的话,看着范老夫人的表情,知道刚说的话都是徒劳了,想着范琦要被抱走,心就如同被人生生揪住了一般。 于丽珍转头狠狠看向红姨娘,说道,“红姨娘要怎么才能解恨?杀了我吗?” 红姨娘见着她的神色,突的就一笑,“夫人说的什么话呢?妾身可不是那心狠毒辣之人,妾身相信老夫人自会定夺的。”红姨娘看着她痛苦的神情,要了她于丽珍的命?不了,看着她于丽珍听得老夫人说要抱走那病秧子就如此痛苦了,若老夫人真抱了过去,那她肯定更加难受吧?和儿子分开,骨肉分离之苦她于丽珍也该尝尝。 “秦妈妈,二夫人身体不适,要静养,等会你去把小十一收拾,把吃的用的,伺候的那些丫头和婆子都带去荣安堂。”范老夫人闭了闭眼眸,开口说道。 “是,老夫人。”秦妈妈应道。 “母亲,不要,不……”于丽珍急得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亲。”范明玉一下扑过去。 “夫人。”王妈妈和巧玲巧云也奔了过去。 “弟妹?” “二嫂。” “二婶/姨娘。”明慧和明雅明婷三人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了一声。 “夫人的身体也真是够差的,这刚跪了一会,就挺不住了。”红姨娘凉凉地说道,“老夫人这把十一少爷抱去荣安堂是真真是对了。” 看到这于丽珍急晕了,红姨娘心里就闪过一丝快意。 “快,快抬去隔壁的房里,让大夫看看。”范老夫人担心地说道。 王妈妈伸手在于丽珍的人中掐了一下,于丽珍幽幽醒了过来。 范明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含泪说道,“母亲,您可是吓死女儿了。” 王妈妈扶着于丽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于丽珍苍白地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求求您了……。” “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范老夫人抬手挥了一下。 “祖母,是孙女的错,您罚孙女就是了,不要责罚母亲,母亲她离不得弟弟的。”范明玉又重新跪到了范老夫人的面前,仰起头眼泪汪汪地说道。 范老夫人眼眸看向范明玉说道,“你罚下如此大错,你自己的惩罚我还没说呢,你就帮你母亲求情了起来,错是你犯的,可是你母亲却是没有担好教导你之错,也是要罚的。” “请祖母责罚。”范明玉低头颔首。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红姨娘,狠下心说道,“出云庵的庵主绝尘师太在京城是极富盛名的,你收拾下,明日就去出云庵跟绝尘师太学习一段吧。” “母亲,不可……。”于丽珍刚缓和了一下情绪,不料老夫人又在她心口上插了一刀子,“六丫头不能送去出云庵,不能啊……” 于丽珍脸如白纸一般,这儿子要抱去老夫人的膝下,这要是女儿真的被送去了庵堂,那对女儿以后的声誉是极有影响的。一般只有犯了极大的错,才会把女儿送去庵里的,而且这一去,肯定就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回来的。 “是,祖母,我去。”范明玉低头应道。 “明玉,明玉啊,你不能去啊,不能去……”于丽珍忙的站起来,想要过去范明玉身边,却不料喉咙涌起一股腥甜嘴巴一张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就往后倒去。 “夫人。”王妈妈一把扶住了于丽珍软倒的身子,一看她嘴角的血迹,忙又伸手再按人中,于丽珍却是没有再醒来。 有了于丽珍前面那一次的倒下,这一次大家都淡定了很多,范老夫人直接吩咐王妈妈说道,“把夫人抬过去隔壁,让大夫看看。” 王妈妈和巧玲巧云三人在李妈妈的帮助下,四人一起手忙脚乱把于丽珍抬去了隔壁。 范老夫人眼眸扫向趴在地上的绿莹,说道,“拉出去杖毙了。” “祖母,求求放了绿莹,她只听了我的命令办的事,与她无关。”范明玉赶忙说道。 范老夫人看向范明玉,有些怒其不争,“虽说是丫头,可是她是你身边的大丫头,见你犯错,不劝说你就罢了,还帮着你,这样不分黑白的丫头,就该乱棍打死。” 范明玉听得这范老夫人的话,见得她的神情,嘴巴嗫嚅了两下,没有再开口说话。 “奴婢谢过老夫人的恩典。”绿莹朝老夫人拜了拜,只杖毙自己,没有连累家人,绿莹已经觉得是莫大的恩赐了。 趴着给范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绿莹这才泪花闪闪地转头看向范明玉说道,“小姐,奴婢以后不能照顾您了,您多保重。” “绿莹,都是我害了你。”范明玉哭着说道。 “奴婢拜别小姐,小姐您保重。”绿莹朝范明玉磕了一个头,任由两个婆子拉了出去。 外面很快就响了啪啪打板子的身影,前面就挨了几十板子了,一轮下去,绿莹很快咽了气。 “绿莹。”听得外面的板子的声音停了下来,范明玉掩着嘴,眼泪如珠子一般往下掉,忍不住跑到了门口,伸手打开门,一股冷风卷着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就串了进来。 “小姐。”绿篱忙跟着走到了门口,扶住了范明玉。 范明玉和绿篱主仆两人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绿莹,只见她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两只手臂如失去了支撑一般垂在两旁。想起朝夕相处的日子,两人的心都如刀割了一般的痛。 范老夫人朝秦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秦妈妈忙走到了门口,和绿篱一起扶了失魂落魄的范明玉转身,并反手关上了门。 范老夫人看了眼冯氏,然后才看向红姨娘,“红姨娘,你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范府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是否可以回去让那所托之人把那些证物和血书送来销毁了?” 红姨娘枯瘦的脸上没有表情,伸手散开了自己的发髻,抓了一把头发在手里,然后一剪子剪了下去,握了那一把青丝在手,屈膝跪了下去,“嫣红感谢老夫人这多年来的厚爱和教导,只怪嫣红没有福分。” 深深磕了一个头,嫣红继续说道,“嫣红此番已经看破了红尘,决定落发为尼,为老夫人和那无缘的孩儿祈福,还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脸色一黑。 这还要自己给她卖身契放她离开呢?可是如今又能怎样?范老夫人转头看向身旁的如意吩咐,“如意,你带了嫣红去落霞院,取了那卖身契给吧。” “是。”如意应道。 “带她下去吧。”范老夫人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红姨娘了。 “嫣红在此别过老夫人,望老夫人身体健康,平安如意。”红姨娘捂着剪子朝范老夫人屈膝行了一个礼,起身跟了如意往外走。 看着红姨娘纤细的背影,范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明慧看了一眼范老夫人,扭头看着跟如意往外走的红姨娘,红姨娘走得真是…… 把最后一丝主仆情谊都给断绝了。 “你们都听着了,二夫人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十一少爷,还有六小姐为表孝心,去出云庵为母祈福,你们可都明白了?”范老夫人扫了一眼花厅里的人,沉声说道。 “是。”花厅里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大声应道。 他们自然是明白范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你们可也是明白了?”范老夫人往冯氏马氏,明慧姐妹几个脸上一一扫过去,“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几百年来范府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在风浪面前自是要团结一致,今日这六丫头是犯了错,也得了她应有的惩罚,你们是她的家人,可不能再往这火上浇油了。” 敲打着刚才他们那添油炽薪呢,几人自然也是听得明白。 “是,母亲。”马氏和冯氏应道,冯氏脸上坦然得很,倒是马氏低着头,脸上有些讪讪的。 “是,祖母。”明慧姐妹几人应了。 “都回吧。”范老夫人起身,身子晃了晃,秦妈妈忙伸手扶住了。 范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往外走。 “你们两也回吧,我没事。”冯氏也打发了范明雅和范明婷走了,这才由着李妈妈扶着自己回了房,一进房,冯氏一把就桌上青花瓷花盆给摔了。 二房的,欺人太甚。他们好端端就去了一个丫头,自己却是被割破了喉咙,差点就没了命。 老夫人这一招,似是下了狠心,可是这抱了过去,随时可以抱回去,至于那歹毒的六丫头,更是随时都可以接回来。 冯氏气得脸青。 “夫人,安神汤。”喜鹊端了安神汤进来。 李妈妈伸手接了安神汤让喜鹊下去,伺候着冯氏喝了,然后又低声安慰着冯氏。 好了一会,冯氏才把胸口的怒气给压了下去,让李妈妈伺候着上了床休息。 “郡主,太便宜他们了,就只杖毙了一个丫头。”豆蔻撅着嘴,一副不服气的神情。 明慧笑笑,没有说话,眼睛盯在手里的医书上,良久才说了一句,“明儿个,你出府一趟去下翡翠坊。”那李师傅已经没用了,不用盯着了。 “是,郡主。”豆蔻应了,给明慧沏了热热的茶,又上了点心,这才拿了针线坐在一旁绣起了花来。 明慧看了一会,伸手把书卷放在了脸上。一旁注意着明慧响动的豆蔻,忙轻轻走了过来,把明慧手里的书卷拿了起来,并把搁在美人榻上的被子轻轻给明慧盖上。 明慧阖着双眼,缩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被子上用金线绣着花纹。 老夫人真是用心良苦了。不过这次,能断去了范明玉的一条左膀,又送去了出云庵,还是挺让人解意的,至于那于丽珍吗?范琦被抱去了范老夫人的荣安堂,自己又被禁足在落霞院,儿子见不到,女儿又去了出云庵,这挖她的心啊。 不得不说,老夫人这招是狠。 明慧心里暗叹,这老夫人出手狠可也是为了他们好。 狠心做给红姨娘看的,更是做给冯氏看的,禁足和范明玉去出云庵都没有说时间,这没得几天就好了。 啧啧,不过……明慧神情愉悦,这大房冯氏这次肯定会和二房对上了的。自己都可以看出来老夫人的良苦用心,那冯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媳,肯定是比自己更加明白老夫人那心思的。 只是可惜了那红姨娘,不知道是她自己出的这个计谋还是那蓝柳在幕后指点的她,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同归于尽的做法…… 还如此逼迫老夫人,这一时虽是红姨娘站了上风,可是,这老夫人岂会是如此吃哑巴亏的主。 只怕,这红姨娘领了那卖身契出了府,也是没几天活命了。 明慧翻了一个身,呼吸慢慢平稳进入了梦乡。 入了夜,寒风更加的猛烈了起来,刮得呼呼的作响,急火攻心吐了血的于丽珍正是在那寒风呼啸中幽幽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目望着帐顶发了有些发怵。 “娘,您醒了。”坐在床边的范明玉惊喜地叫道。 “明玉。”于丽珍眼光移向她,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下就全都涌了上来,猛地坐了起来,“你弟弟呢?你弟弟呢?” “母亲,您先别急。”范明玉塞了一个大迎枕到她的身后,然后又扶着她靠了上去,端起一旁凉着的药,试了试温度,用勺子搅了搅,“母亲,您先喝药,大夫说您急火攻心,不能再受刺激了。” 于丽珍虽然心焦着范琦的事情,可是看着一脸担心眼睛还红肿的女儿,也只能先压下心里的事情,伸手接过碗,仰头一口饮了。 “你弟弟呢?”于丽珍把碗搁在了床头的矮几上,亟不可待地看向范明玉问道。 范明玉看着她心急如焚,咽了下口水,伸手握住于丽珍的手,说道,“母亲,您不要如此担心,弟弟只是去了祖母那里。” “什么?”于丽珍声音一下就高了不少,“你祖母真的已经把你弟弟抱走了?” 范明玉忍着被于丽珍抓得生痛的手,点头,“母亲,祖母肯定是不会疏忽了弟弟的,您尽管放心。” “你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的身体,你祖母年纪大了,她是会尽心,可是那照顾的人若是一个疏忽,你弟弟身体可禁不起啊,现在这天儿有这么冷。”于丽珍着急说道,突然又狠声说道,“你祖母,你祖母,怎么能就如此心狠?就为了一个红姨娘那贱人?” “母亲。”范明玉蹙下眉头,开解说道,“母亲,祖母这是为了我们好,当时祖母不得不那么做。” “把你弟弟抱走,把你送去出云庵,把我禁了足,还是为了我们好?”于丽珍哑声说道,“不就是一个丫头生的下贱胚子吗?怎么就如此狠心。” 范明玉见着于丽珍是钻了死胡同了,轻声说道,“红姨娘伤了大伯母,如果祖母不狠心处置,那大伯母这口气肯定是出不了的,祖母是不想看着大伯母和我们生分了啊,母亲,您要了解祖母的一片苦心。” 见着于丽珍有些松动的神情,范明玉继续说道,“祖母是为了范府这个家着想,母亲您要理解祖母的难处,弟弟有祖母看顾,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就在一个府呢?出了什么事,母亲不是就可以顺势把弟弟接回来吗?” 于丽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紧绷的脸色软了下来,想了下想于丽珍蹙着眉忍不住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大伯母是红姨娘伤的,她不该把气出在我们身上。” 范明玉垂下头低低说道,“这通草是女儿下的,红姨娘又是我们这边的人,大伯母肯定要怪在我们身上的。” “你怎么会如此大胆呢?你祖母最是看重这范家的血脉,你怎么会如此大胆对红姨娘肚子里孩子下手呢?”于丽珍伸手抚了抚她垂在额头的发丝,沉声说道。 突然又想起以前女儿说的以后都不会有弟弟妹妹了,心里一突,不会那个时候,明玉她就已经有了打算吧? ------题外话------ 小西:嗯,一刀一刀插!先挪了这两母女,方便曹某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九章 心惊自己女儿的狠,诧愕女儿如此深的心思,于丽珍心里涌起千般思绪,这心里一抽一抽的痛。自己是母亲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儿女的,因为范琦的身体自己是放了太多的心思在范琦身上,却不想到头来要女儿为自己谋划,让女儿纤纤细指上沾上了鲜血。 “明玉,你……。”于丽珍嗫嚅了下,眼里含着热泪,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女儿如此算计,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些应该都是自己来做的,女儿应该是在自己的庇护下长大的。 “母亲,这事是女儿做的,女儿不后悔。”范明玉微笑着看向于丽珍,“能帮助母亲,女儿很高兴。” “下次莫要这样了。”于丽珍正色,担忧地看向范明玉说道,“你父亲如今蒸蒸日上,以后进门的人肯定更多,以后肯定你父亲肯定会有更多的儿女,你切不可再做这样的手脚了,一回两回你祖母可以原谅你,可是多了,你祖母会厌了你的,你也莫担心我,再多,他们也越不过你们我,越不过你们兄妹去。” “女儿明白。”范明玉点头,是越不过,但是……范明玉见着于丽珍憔悴的面容,把话咽了回去。 颔首想了想,似是有不甘,眼眸抬了抬看向于丽珍问道,“母亲您的身体,真的没法再孕了吗?” 于丽珍脸色一晒咬唇,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听得这话,范明玉垂眸似是在想什么,又似在深思着什么。 看着范明玉她脸上严肃的脸色,于丽珍笑着说道,“莫担心,娘有你们兄妹三个就够了。” 明慧这才抬头,一笑,“这一次,母亲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养身体,莫要太劳累了,哥哥会照顾好自己,女儿也会照顾自己,弟弟他有祖母护着自然也是很好的,你别担心我们,好好养身体。” “你真的要去出云庵?”一提到这个,于丽珍一下又焦急了起来,“我去求求你祖母,要罚你,在家里的小佛堂一样也是可以的。” 那出云庵那般远,自己就是想见都要坐上一两个时辰的马车,最重要的是,这对女儿的名声不好啊。 “没事的,您就当女儿出了一趟远门好了。”范明玉摇头安慰说道,“而且我去出云庵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我是替母亲去祈福的。” “你祖母这么吩咐的?”于丽珍目光闪烁,眼底闪着希冀和亮光。 “嗯。”范明玉笑着点头。 “你祖母还是为你着想的。”于丽珍叹气说道,“过些日子,娘就接你回来。” 听得外面寒风吹得直响,于丽珍心有沉了下去,哽咽说道,“天气这般冷,那出云庵……” “女儿自是会多带些缓和的狐狸皮袄子去的,母亲你莫担心。”范明玉打断她的话,说道。 “那你可是要千万当心些。” 范明玉忙不迭点头,看着于丽珍缓和了的脸色,这才把一直缠绕在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母亲,这事红姨娘身后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见于丽珍不解的目光,范明玉解释说道,“我把那通草混了口脂里,自然是做得天衣无缝的,一般人是闻不得异样来的,女儿很纳闷,那红姨娘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自己知道那里面有通草,可是自己也闻不出什么异样来啊?这府里还有如此高手? “会是谁?”于丽珍听得,眉头一皱。 “或是凑巧吧。”范明玉若有所思,笑着说道,“会是哪个丫头鼻子尖,闻了出来提了一句,红姨娘就上了心吧。” “也有道理。”于丽珍点头。 解了于丽珍的心结,范明玉也就放了心,陪着于丽珍说了一会话,这才起身回去。 王妈妈亲自提的灯笼送的范明玉,到了落霞院院子的门口,范明玉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王妈妈说道,“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这次母亲肯定是会担忧弟弟的,还请妈妈多多开解开解母亲。” 王妈妈见着范明玉说得恳切,忙说道,“十一少爷在老夫人那,肯定是好的,老奴定会趁这段时间把夫人的身体调理好。” 稍顿了顿,透着忧心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六小姐去出云庵可怎么好?” “多谢妈妈关心了,我这是去清修,过不得多少时日就回来了。”范明玉倒是笑得轻松,突的又是秀眉一皱,双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绿莹她的后事就只能靠妈妈张罗了,还有她的家人也烦妈妈多多照拂照拂。” “老奴省得的,六小姐请放心。”想到那打得皮开肉绽活活被杖毙的绿莹,王妈妈心里也一阵发酸。 “如此,妈妈请回吧。”范明玉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扶了绿篱的手离开。 王妈妈看着两人走远了,叹了一口气转身关了院子的大门。 黑夜中,只有悬挂的灯笼发出昏暗的光来,寒风吹得脸色有些发通告,范明玉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黑茫茫一片的夜空,轻声出口问道,“绿篱,你说谁那么厉害,能闻得那口脂里的通草出来。” 声音轻轻的似是问绿篱,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绿篱低头垂眸,略微思绪了一下,摇头,“奴婢不知。” 范明玉也没有在意她的回答,也没有出声,两人的细微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尤为清晰,良久才又响起了范明玉低低的声音,“去慧园。” 绿篱提了灯笼,扶着范明玉转头改道朝慧园走去。 范明玉猜想着这自己的来访,这明慧定会已歇下了这个借口打发了自己回去的,没有想到的是,丫头进去禀了很快就把自己迎了进去。 临近主屋,窗户透着温暖的光芒,还能听得里面明慧和豆蔻冰片两个丫头的笑声和说话声,领路的丫头开了门,站在门口给范明玉打起了帘子让范明玉进。 一进门,范明玉就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抬眸看去,只见明慧正倚在美人榻上,头上的钗环尽褪,一头如云的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头和背部,一袭暖紫襦裙,随意而惬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笑脸上,柔和而安静,范明玉只觉得她脸上的那抹笑容异常的刺眼。 “六姐姐。”明慧转头唤了一声,起身。 “七妹妹。”范明玉勾着一抹笑,走了过去。 豆蔻也忙起了身,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明慧淡笑着端着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没有开口,等着范明玉先开口,深夜来访,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跟自己说吧。她可不认为,范明玉跟自己姐妹情深是来跟自己话别的。 范明玉微微颔首看着茶杯里透亮的茶水,好一会才抬头看向明慧说道,“七妹妹,你可是满意了?” 明慧眼眸清澈地看向她,不解地问道,“不知六姐姐此话是何意?” 装无辜嘛!不是你们母女独有的活计。 范明玉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被化了个无形,于是只好下重药死盯着明慧质问道,“如今弟弟被祖母抱走了母亲伤心欲绝,我又是要明日就要去出云庵,这样的结果七妹妹你可是满意了?” 明慧眨了眨眼眸,依然是不解,可是眼眸却是透了一股恼火和委屈来,“我当是六姐姐明日要走了,跟我告辞来着,没有想到原来是给我加那欲加之罪的。” 亮闪闪的杏眼冒着一簇火盯着范明玉说道,“六姐姐当时可是你亲口在祖母面前承认是你做的,要是有什么冤情和不满,尽可去祖母面前哭诉去,没得来我这慧园说劳什子这样不明不白的话,我唤你一声六姐姐,可不是让着仗着自己是姐姐就可以随意妄为的。” 范明玉见着明慧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她? 如果真是面前的七妹妹知晓了那通草的事透露给了红姨娘,如今自己和母亲的惨状,她不是最得意的吗?自己明日就要离家,时间短暂如此来一激,她范明慧就是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那自己就有了底的。 最好是能闹起来,闹大些闹到祖母前面去。 不想,她这反应……却是足足的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真的猜错了? 范明玉忙苦笑了一下,叹着气说道,“七妹妹对不起,我这是想着明日就要离开这府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心慌才口不择言才说的,还望七妹妹见谅。” 明慧横着眼盯着她,脸上的神情怒不可言。 “七妹妹,府里虽是姐妹有五个,但是你我终归是最亲的,我这心里不好受,才会跟妹妹说了两句心底话。”范明玉舀了锦帕擦眼泪,“那绿莹也跟我这么多年了,可是如今我是连后事都给她办就得离开。” 范明玉眼泪哗哗地流,却是见对面的明慧依然还是没有一丝波动,心里这下也是气恼了,擦拭了几下,抬头环顾了一下明慧的房间,房里的家具均是金丝楠木打造而成,其他的珍宝摆设自是不必说,只那通往里屋那一副垂着珍珠珠帘就价值不菲了,那珍珠是一颗颗饱满圆滑,颗颗大小均匀如小指甲一般的大,在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范明玉眼睛在那珠帘上看了两眼,就收回来了目光。 看向明慧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在里面,帝王宠,能宠到几时! 明慧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珠帘子,嘴角也勾了一丝淡笑。 范明玉见炸不出什么端倪,明慧也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再坐下去只有尴尬了,于是范明玉干脆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说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扰妹妹了。” “六姐姐慢走。” “我呸。”送到门口的豆蔻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啐了一口,转身气呼呼地看向明慧说道,“郡主,您就这么让她走了?” “当然。若是我跟她闹了起来,那不正中了她的下怀。”明慧轻笑。 带着伤黑乎乎的来自己的院子,不就是来想要激怒自己的吗? 那范明玉如此咄咄逼人,若一般自己这个年岁的女孩肯定是经不得激的,两人必会大吵一架,说不定会大打出手,到时候,她范明玉就可以趁机在老夫人面前哭诉一番,那她范明玉就可以不用去那出云庵了,或是自己也被罚去哪出云庵。 自己哪能那么容易如了她的意啊! 明慧淡笑,心里却是加了一分警惕,那范明玉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那个一激就炸毛的性了。 那红姨娘这次那口脂里的通草,可以算是小心谨慎了,若不是自己无意发现,那范府众人都是被蒙在了鼓里了,只道是那红姨娘是真的难产产下了死胎。 如此心计真真是比那于丽珍都要厉害了起来。 怀疑红姨娘的事是受了别人的提点,不止是范明玉这样想,荣安堂的范老夫人也是坐在床上倚在大迎枕上,跟亲妈妈说着这事。 “六丫头倒是有心计的,这般严谨的事她也能想出来,看来比老二媳妇是出息多了。”范老夫人感叹说道。 “那是随了老夫人的七窍玲珑心。”秦妈妈说道。 “你没得奉承我作甚。”范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很受用。 “老奴说的实话。”秦妈妈笑着回道。 范老夫人却是敛去了笑意,“话说那红姨娘什么的性子和手段,你是比我还要清楚的,她怎么可能察觉那端倪来。” 秦妈妈挑了下眉头,“老夫人的意思是有人暗里帮着红姨娘那忘恩负义的贱蹄子?” 范老夫人拢着被子,没有说话。 秦妈妈蹙着眉头思绪了一会,说道,“白天里我倒是问了桃子几句话,红姨娘自有了身子平日里就是去二夫人院子里请安,也没有特别交好的人,除了那蓝柳。” “不是蓝柳。”范老夫人摇头,“蓝柳她也没有那个能耐。” 秦妈妈又想了片刻,说道,“对了,那桃子说有一次红姨娘让送了一个荷包给郡主,可是郡主没有收,郡主却是特别赞了红姨娘口脂的颜色好。” 范老夫人眼眸一眯,坐了起来,抬眸,“她没说错,七丫头真的提过?” 秦妈妈点头。 范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靠了回去,还是摇头,“你没见那大夫都是验了好一会才验出那通草来,七丫头就算是久病跟着太医识得了一些药草,哪能有那般厉害,肯定的不是她,巧合罢了。” 秦妈妈问道,“那……”瞧着范老夫人的脸色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明儿个,你去打听下好的女先生。” “好。”秦妈妈应道。 “只要先生严格,名声好,束脩高一点无所谓。”范老夫人蹙着眉说道。 坐了一会,范老夫人准备睡觉,秦妈妈伺候她睡下了,把挂在银环上的帐幔给放了下来,正准备离开,却从帐幔里传出了范老夫人的声音来,“红姨娘那贱人可是派人跟着了?” “是。” “过几天,就动手吧。”秦妈妈应了一声,等到帐幔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翌日,饶是于丽珍哭得死去活来也没能改变范老夫人的态度,范明玉带着手臂上的伤被送去了出云庵。 接下来几天范府都静悄悄的,于丽珍更是伏低做小虽人在被禁足在落霞院,可是那王妈妈却是替她每日地给范老夫人晨昏定省一次都不会落下。 大房冯氏依然如常忙着打理府里的中馈。 冯氏太忙,于丽珍被禁了足,马氏可能是那日被范老夫人敲打了一番,也安静了很多。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向来深居在范府后宅的范老夫人却是频频每日地让自己身边的秦妈妈每日地出府。 这令冯氏和马氏都疑惑了起来,不过两人到底慑于范老夫人的威严,虽有疑惑也是不敢出口想问的。 过了几日,在京城的小巷子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的身上的钗环一个不见,只剩下一个放衣服的包袱,包袱里的衣服做工精良,京兆府衙调查下来得出的结果却是范府携金逃跑的姨娘,不想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携款逃了,不想却被人给抢劫了,还送了命。 京城百姓一阵唏嘘,这范府好好的姨娘不做,却要逃了,这下命都没了吧。 老百姓议论感慨了一两天,这又传出了一股传闻来,说那姨娘是在范府被下了毒死了孩子,伤心之余死了心自愿出府的。还有人传出了,那下毒之人是范府的六小姐,又传了六小姐在在几天就去出云庵给身体不好的母亲祈福去了。 谁是谁非,京城老百姓对于高门大户里这种小妾的事似是听多了,只当是忙碌的年底当是调味剂罢了,沸扬了几天就淡了。 范府一如既往的沉寂。尤其是慧园,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这晚,夜沉如水,明慧窝在美人榻上,和冰片下棋,豆蔻则在一旁做针线活。 三人没有说话,却是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在三人的周围。 突的冰片皱了皱眉头,头一扭,捏在她手里的黑子双指一弹咻的一声朝窗口射了过去,冷哼,“什么人?出来?” 明慧和豆蔻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朝窗口看去。 这慧园是极有规矩的。宣文帝赏下来的宫女自是不必说,一举一动都是极有分寸的,那冯氏分配过来的十几个人在苏嬷嬷和齐嬷嬷两人的调教下也是规规矩矩的。这主屋是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这听墙角的事更是没有发生过。 加上冰片跟个活阎王似的,院子里谁都不会在冰片的面前耍滑头。 明慧和豆蔻都很好奇,是谁敢如此大胆顶着寒风听墙角。 “丫头,手法不错嘛!”随着窗外声音的响起,窗户一把被外面的人给打了开来,一股风顺着吹了进来,桌上的灯晃了晃。 明慧却是双眼圆睁看着那个从越窗而入的人,惊喜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就要出手的冰片,欣喜地唤,“师父,怎么是您?” 冰片听得明慧的叫声,一下就收了手,冷着脸站在了一旁。 “徒儿。”宋一羽脸上带着风霜,目光炯炯地看了明慧一圈,“一年未见,长高了不少啊。” “师父,您坐。”明慧笑着拉椅子。 “嗯,这丫头身手不错。”宋一羽侧目看了一眼冰片,点头说了一句。 “你们先下去吧。”明慧吩咐了豆蔻和冰片一声。 两人应了一声低头退了出去,在出门的瞬间冰片回头看了一眼宋一羽。 宋一羽看向明慧说道,“伸手。” 明慧愣了下随即了然,笑眯眯地把手伸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宋一羽凝了神,伸出手指搭在了明慧的手腕间,良久才收手。 明慧见着他沉默着,平若一副吊儿郎当的江湖郎中之气也收敛了,脸上只余下严肃。 如此严肃的表情,明慧这还是第一次在宋一羽的面上见到。 那个时候,他一边救治生死垂危的徐习远,也还是一边笑呵呵地教导自己的。 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吗?明慧心下一惊,这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啊,健康得很,那李太医也是每半月来给自己看脉,没有什么问题啊。 明慧压下心里的疑惑,笑眯眯地给宋一羽倒了一杯热茶,“师父,喝茶。” 宋一羽伸手接了,却是没有喝。 明慧这下也有些急了,就直接开口问道,“师父,是不是我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宋一羽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倒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 明慧也就不问了,反正有没有问题,师父是会告诉自己的,这会估计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迷糊着。想来自己没有感觉出来,李太医也没有看出端倪来,想必是问题是蛮大的。 “徒儿。”宋一羽思索了半响,也没有出声,喝了一口热茶,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笑呵呵地看向明慧说道,“徒儿,在范府这小日子也过得不错啊。” 明慧懂得他其实是想当初为何自己带着两个丫头和妈妈千里迢迢上京的吧?说得好是上京,其实不过是逃命的。明慧闪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是问了宋一羽其他的问题,“师父,大师兄说您要要过些日子才能回的呢?” 见着明慧左右顾其他,宋一羽也就没有再问了,听得明慧一提风挽临,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哼了一声,“那个臭小子,他是巴不得我在外过年,不回来的好呢。” 明慧抿笑,“师父可是说错了,大师兄其实是念叨着您呢。” “还是女娃娃贴心。” “师父……”明慧依旧眼里带着疑惑看向他,唤了一声。 宋一羽慈爱地看了她一眼,故作轻松说道,“今日太晚了,我就不考你,回头你找个时间来这里找我,我好好考考你,看你学了多少。” 说罢,宋一羽递给了明慧一张纸条。 明慧展开看了,里面用颜体写了一个地址。 字迹遒劲有力,宛若苍松,明慧含笑,能教出风挽临那般惊才绝艳的探花郎来,开始她还有些怀疑那一身江湖气息宋一羽的才华,如今看着这字迹心里也就明了,能写出一手如此好的字,师父的才华自是不俗的。 “你可别把师父的行踪给透露了,不然师父这年都没法过了。”宋一羽鼓着双眼神秘兮兮地叮嘱明慧说道。 “徒儿明白。”明慧一笑,伸手把那纸条丢进了灯笼里烧了。 宋一羽呵呵一笑,起身往外走。 明慧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卷着寒风一掠消失在屋顶上。 对于宋一羽的出现,豆蔻和冰片两人虽有好奇,却也没有开口问,明慧也没有解释。 鉴于这几天府里的气氛比较凝重,明慧过了两日才找了一个借口说要出府一趟。 出了府,明慧先带着豆蔻和冰片去了清风醉,下了马车,明慧让豆蔻给了车夫几个银裸子让他自己去喝点小酒,下午再过来接自己回府,车夫接了银裸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进了清风醉让丁香去了酒窖,自己亲自挑了两坛女儿红,等了一会,翩翩如仙的风挽临就到了,明慧让豆蔻和冰片两人都留在清风醉等自己,自己却则和风挽临一起去了宋一羽的住处。 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宋一羽住的地方,下了马车,明慧瞧着这外面看着如此简朴的小院子,挑了挑眉,如此简单的小院子,谁都不会想到这名震天下的宋一羽住在在这里吧? 远远地还能听到邻居教训小孩子的声音。 风挽临见着明慧惊讶的神色,笑了下,伸手轻轻叩了下门。 不一会,就有个四十多岁,五官平凡的男人探出了头来,眼睛一见到风挽临一下欣喜了起来,带着笑深深朝风挽临鞠了躬。 “哑奴,这是小姐,师父新收的徒弟。”风挽临一笑,扭头看向明慧介绍说道,“他是哑奴,平时他伺候师父,师父不在京的时候,这院子里就是他打理的。” 哑奴嘿嘿笑着,点了点头,朝明慧也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把两人迎了进去。 哑奴看着风挽临和明慧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 明慧见着他眼神清澈,手舞足蹈跟个孩子似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却没有开口问风挽临。 哑奴带着两人进了屋,然后朝两人比划了几下就转头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他让我们等一下,他去叫师父。”风挽临跟明慧解释了一句,提了桌上的茶盅,给明慧倒了一杯茶。 “呀,好香的。”两人还没喝呢,这门就应声推开,宋一羽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父。”明慧和风挽临忙起身叫了一声。 宋一羽瞥了一眼风挽临,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明慧,然后是眼眸灼灼地看向桌上明慧从清风醉带来的酒坛子,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莫不是偷懒了,特意带了这好酒来贿赂师父的?” 说罢,手就往酒坛伸去。 “那师父先考我,免得等会你喝了酒故意放水。”明慧一把那酒坛子抱住,说道。 “你这丫头。”宋一羽这美酒只能看,不能喝,那酒香勾得酒虫痒痒的,点头说道,“知道啦,丫头这是孝敬师父的。” 明慧这才转怒为笑,接过哑奴拿来的酒杯,亲手开了一坛子,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宋一羽,一杯递给风挽临,“师父,大师兄,请。” 宋一羽喝了一小口,咂巴了两下,双眼放光赞道,“好酒。”说罢,一小口一下口地品尝了起来。 风挽临浅酌了一口,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师父和小师妹,眼眸很是柔和。 “丫头,你从哪里弄的这么好的酒。”宋一羽喝得很是满足,看着明慧问道,“莫不是你从宫里带来的贡酒?” 明慧扑哧一声笑了,风挽临也是抿嘴一笑。 “臭小子,你笑什么。”宋一羽横了风挽临一眼,“难怪俗话说女儿贴心,你这个臭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莫说是酒,就是水都没给师父带过。” 风挽临浅酌了一口,笑着回道,“师父回来打理芝兰堂,我每日孝敬师父您老人家两壶酒。” 宋一羽嘴角抽了抽,骂了一句,“臭小子。”转头看向明慧说道,“都是这臭小子当日说好玩开个芝兰堂,现在好了倒要把那包袱丢给我了。” 哼了两声,继续骂道,“臭小子。” 明慧嘴角抽了抽,没得那芝兰堂是这两人无聊玩出来的,这京城乃至大安最大的药铺啊! “好了,后院那忍冬我还处理好,你去处理了。”喝了一杯酒,宋一羽对着风挽临说道。 风挽临朝明慧笑了笑,衣襟飘若如仙带了哑奴出门去后院。 宋一羽脸上的笑敛了下去,开始考问明慧一年来的学识来。 问题从浅一点点地入深,想到哪就问到哪。 明慧开始对他跳跃式的提问有些不熟悉,几个问题之后也就适应了,从开始的对答如流慢慢地深思。直到回答不出来。 宋一羽眼里掩不住惊喜,满意地点头,“不错,一年的时间能学到这个样子很不错了,你师兄那边的医书差不多看完了吧?” 这个徒儿太厉害了,一年的时间相当于人家好些年的努力了。 明慧点头。 宋一羽对于明慧很是满意,对于她一年来医术上的进步是从心里高兴。 宋一羽对明慧提出的问题,详细地讲解了。 明慧得很是认真双眼发光,亏得这一年自己是抱着书本啃,偶尔也请教李太医几句,李太医对于明慧的问题也是讲解得很是用心,因为这两年来都是这么做的。 只是…… 这李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了,如今听得宋一羽讲解,明慧当下就感觉到那李太医跟自己的师父还是差了不少的。 很快就到了中午,师徒三人坐了一桌用午饭。 宋一羽满意地看着这两个半路捡来的徒弟,心里是非常的满意。风挽临文采武艺尽得自己的真传,想当初自己是打算把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可惜臭小子对医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在又半路碰上了这个小丫头,不过一年的时间,她竟能达到别人好些年的努力。 宋一羽喝了一口酒,笑呵呵地打量着两位爱徒,他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师父,你这么爱喝美酒,我让人定时给你送些来。”明慧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汤,看着宋一羽说道。 “嗯?”宋一羽眼眸一亮,他就好美酒,“丫头,你还没有说这美酒是哪来的呢?” 明慧笑了下,眼眸转了一下,说道,“师父,等明年开了春,百花盛开了,我给你酿几几缸子好酒。” 宋一羽看了她一眼,“你还会酿酒?” 不相信她,这千金小姐哪会酿酒的? 明慧慧黠一笑,“那师父你等着,就好了。” 宋一羽看了一眼风挽临,见他含着笑,没有什么的异样的表情,点头,“好。” 风挽临给了她一个笑容。 明慧莞尔,这下至少明年五月前他不会离京了。 “让人送酒来是不妥,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便是了,师父若是喝完了,就让师兄送。”明慧笑眯眯说道。 风挽临笑着点了点头,三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很是温馨。 吃了饭,宋一羽带着两人去了后院,明慧看着乍然开朗的后院,广阔的至少有有一两亩地,虽是寒冬,地里的药却是生机盎然。 “以后若是需要什么药,尽管来这里采,那芝兰堂的药虽最是齐全,可这里毕竟安静。” “嗯。”明慧心里一暖,点头。 这是怕她一个千金小姐经常进出芝兰堂会让人生疑。 宋一羽又带两人去了他专门用来碾药,配置药的房间,把里面的东西和摆设都跟她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平时我不在,哑奴你也见过了的。” 这是让自己随便用就是的,明慧点头。 说了一会话,见着天色渐晚,宋一羽这才说道,“不早了,送你师妹回去吧。” 明慧和风挽临起身告辞,宋一羽递给明慧一张纸,说道,“这个时候我给你配的方子,你回去喝上三个月。那太医院的一帮酒囊饭袋也是尽力了,不过你伤的心肺,将来会落下病根的,按这方子喝上三个月不说能根除将来可能的病根,可至少能减轻。” “谢谢师父。”明慧伸手接了,道谢。 想来那晚师父就瞧出了把了出来,不过是回来才把药方给配好的。 宋一羽问道,“还有那晚那丫头再教你武功吧?” “嗯。” 宋一羽正了脸色,说道,“别学了,回头师父钻研一套适合你练的功夫来。” 明慧吓了一跳,问道,“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是想学个一招半式能防身,危险的时候又能自救。” “那丫头习的武功不适合你。” 明慧见宋一羽不愿意多说,当即也就点头应了。 “师兄,那哑奴……”等马车走了一会,明慧这才疑惑地看向风挽临问道。 听得明慧的话,风挽临潋滟如水的眸子涌了一丝波动来,如仙一般的容颜爬上了几缕戾气,说了那哑奴来。 原来那哑奴是十多年前,宋一羽救的,当时风挽临也是在场的,那哑奴中了毒,还被挑了手筋脚筋,当年宋一羽也是花了很大气力才救回了他的命,命是救回来了,可是那毒太深太歹毒了,无法再开口说话,心智也退回了七八岁的孩童。当年宋一羽和风挽临想给他寻亲人,却那方圆几个镇子上都问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的家人。无法宋一羽只好带着他。 这些年来宋一羽都会隔上两三年去当年的地方去问问,就是希望能给找到哑奴的家人。 “太过歹了。”风挽临说起那往事,还是忍不住一口气往外冒。 明慧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或许这样对哑奴来说是好的。” 能下那么重的手,那下手之人想来就是没有想过要他活的。 “小师妹说的也是。”风挽临扭头看向明慧一笑,如那雪上绽放的雪莲一般,清丽,高雅,透着绝世的风华。 明慧被风挽临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垂眸心里暗道,幸得这风挽临是自己的师兄,自己经常见也就习惯了,不然自己说不定就会如前世那些痴迷风挽临的千金女子一般被他吸引了。 远看是神仙不染凡尘,近看了解了,其实这风挽临就是一妖孽。 两人回了清风醉,明慧跟丁香说了一下,这风挽临以后若是来取酒,那就给。明慧跟丁香说完了,扭头看向风挽临正色说道,“你可别把这里当酒窖,想取就来取。” 意思就是除了师父要喝的,其他免谈。 风挽临微微一笑,点头应了。 叮嘱了丁香几句,明慧这才带了豆蔻和冰片两人回府。刚进了屋,苏嬷嬷立即迎了上来,说公主府来了人说,明日公主府大舅夫人李氏明日会来范府。 明慧有些意外,这大舅母这个时候应该是最忙的时候,怎么会来范府了?平日里公主府里的人都很低调,她都回范府快一年了,公主府的人是没有上过门,范府的宴席去的帖子,公主府也只让人送了礼。当然公主府也不是针对范府,其他的宴会也很少参加,就是记得当日的宫宴,公主府也没有人出席的,所以这大舅母李氏说要来范府明慧就觉得有些惊讶了。 翌日,明慧穿得暖暖的,亲自带了豆蔻和冰片两人去垂花门迎接。 “大舅母。”明慧见着见着李氏严肃的面容,恭敬地唤道。 “哎。”国公夫人李氏点头应了伸手握了明慧的手拍了拍明慧手,脸上的神情没有变,眼眸里却是泛了笑。 国公夫人李氏身着茶色芍药暗纹滚着狐狸毛的窄袖上衣,下着枣红的马面裙,外罩了灰白的狐狸貂裘,头发梳了个白合髻,上面簪了几朵蓝色的掐金丝的宫花,一支缀红宝石的金点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的利索来,一身的装扮贵气而不张扬。 她的身后跟了两个丫头和婆子,后面再是三个捧着礼盒的丫头,最后还几个小厮抬着两个箱笼。 “让他们把箱笼抬去你院子,我先去和老夫人请个安。”国公夫人李氏回头看了一眼拍拍明慧的手,说道。 国公夫人李氏出可能是因为家教使然,性格冷淡,表情严肃,这娘家的爷爷,父亲都是那咬着笔杆子的御史,现在大哥也是御史,一家子都性子耿直,所以她是打心里疼爱明慧这个外甥女的脸上也是淡淡的。 明慧点头会意,扭头吩咐冰片带了人把箱笼抬去慧园,自己则与国公夫人李氏去荣安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章 冤家路窄 “国公夫人。”范老夫人迎到了门口。 “老夫人。”镇国公夫人李氏表情严肃,受了范老夫人行的礼。 范老夫人心里不畅快也没法,人家是镇国公夫人诰命高,人也不跟先前威远侯夫人周氏那般圆滑,于是笑着说道,“国公夫人,请坐。” “老夫人客气了。”国公夫人李氏不客气地拉了明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我家老夫人是想过来看看亲家老夫人的,不过年纪大了,我们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她让我替她走一趟。” “哪能让公主屈驾来这里这天寒地冻的,公主年纪大了,出来一趟可是要受罪了。”范老夫人笑着附和。 “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老夫人莫嫌弃。”镇国公夫人李氏朝旁边的金妈妈示意了一下,金妈妈立即让那三个丫头把手里捧着的礼盒奉上了上去。 “国公夫人太客气了。”范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三个礼盒眼眸里的笑容更显,客气说道。 “应该的。”镇国公夫人李氏说道。 又是说了一会话,镇国公夫人李氏这才告辞,和明慧去了慧园。 “大舅母,外祖母可好?”进了慧园,明慧这才出声问道。 “好着呢。”国公夫人打量了一番明慧的屋子,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点头回了明慧的话,拉了明慧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在范府过的如何,过来看看住的院子好不好,有什么缺的。” “让大舅母操心了。”明慧低头,这说是来看自己,其实是给自己撑腰的,还有刚在范老夫人那说的话,暗里都是说公主极是疼自己的,这范府她一个失母亲的女儿,想来他们是担心自己在范府过得不好,会被人欺了去,自己不能去公主府长住,只好以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镇国公夫人李氏摸了摸她的头,转头让豆蔻唤了两个嬷嬷来,问了不少的问题从吃饭穿衣到平时明慧日常做的事都详尽问了。 李氏听得两个嬷嬷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提点和嘱咐了几个平日里需要注意的问题,这才让两人下去。 “看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李氏亲眼瞧着了,又见着两个嬷嬷都办事都不错这才放了心,跟明慧说了会话,又陪着明慧吃了午饭这才回去。 明慧知道这大舅母肯定是很忙的,所以也没有客套挽留,亲自送到了垂花门见她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过了年,出了上元节,经过秦妈妈多番打听来的两位先生在十六那日就进了府,一个先生姓郑教导诗词闺训,一位先生姓华教导针线女红以及礼仪。两位女先生三十多岁,是没落的大家闺秀,生活所迫出来挣钱养家的,两位先生在京城的勋贵人家口碑都是极好的。 范老夫人发了话,几位小姐每日都得去学习,就是年纪最小的明月也得去,因明雅年纪大而且亲事定在七月,所以就上午学半日,下午在自己院子里绣嫁妆。 明慧觉得范老夫人这是有些鹤唳风声了,这范明玉犯的错倒是他们几个来承受了,明慧有些懊恼,每日上午去学闺训,下午习女红,那自己都没有时间练字了,好在现在不用看医书了。学习的时间是十天休息两日,一段时间下来,连范明月脸上都带了苦色,明慧也明里暗暗里和范老夫人争取过,可惜没用,范老夫人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几个孙女教好了。 明慧腹诽,应该把那两位先生送去出云庵,因为频频犯错最出格的范家女儿在那。反抗无效,明慧也就只好每日去学习,范明月每日都绷着小包子脸,倒是让明慧看得开怀。 明雅是象征性地学习,这范明婷倒是学得极其认真,令两位先生都满口赞扬。 有了这两位先生,明慧也不能轻易出门了。 那孟婷婷写信给明慧抱怨说,自己被拘在家里学规矩,还说今年若是再去那庄子能采莲就好了。 明慧轻笑,看来那次孟婷婷倒是心里没有阴影,性子还那般活泼直爽。 转眼到了樱红柳绿的四月。 范老夫人琢磨着前一年,范府过得是七灾八难的,除了老二上任比较令人满意的事外,其他的事情就差点把她那张老脸丢进了。 于是范老夫人看着天气暖和了,挑了个四月十二这个好日子,准备带几个孙女和三个儿媳一起去普愿寺许愿还香去,也就是这日在落霞院禁足了几个月的于丽珍算是解禁了。 范老夫人一辆马车,冯氏马氏于丽珍三人一人一辆马车,范明雅和范明婷一辆马车,明慧一人一辆,范明月年纪和马氏一起,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给丫头和婆子坐。 浩浩荡荡的七辆马车朝城外的普愿寺而去。 普愿寺这是建在城外那玉罗山的半山腰,香火极其鼎盛是大安最大最为恢弘的寺庙,虽在半山腰,因是女眷经常会来寺庙里烧香拜佛,这路也是很平坦一路从山脚修到了寺庙门口。 明慧下了马车放眼一望,瞧着寺庙前排成一排的马车,眼角挑了挑,看来真的是好日子,这京城不少勋贵的人家都挑这日来上香拜佛了。 因是来佛门境地,明慧穿的很是素净,一身月牙白绣了海棠花的襦裙,头上也仅带了一朵用细米珍珠串的金盏花。 范明雅则是穿了鹅黄的衣裙,范明婷淡绿,都不是很艳,三姐妹姐妹下了马车结伴向范老夫人的马车走去。 “老夫人。” 前面一个范老夫人年纪相仿的老妇人被人扶住下车的时候转了头,见着范老夫人一笑,唤了一声,神色有些激动。 范老夫人一见,也笑了,带着儿媳和孙女一起走了过去,就要行礼,被那老夫人一把托住,那老妇人皱着眉头说道,“老姐姐,这可是使不得。” “见过武安侯老夫人,武安侯夫人。”冯氏带了众人行礼。 老妇人是武安侯老夫人白氏,明慧见着她身着茶色的春衫,下着暗红的马面裙,带了缀着红宝石的抹额,容貌保养得极好的,可见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 她旁边的妇人明慧是识得的,武安侯夫人江氏,宫宴的时候见过,江氏三十多岁,容色俱佳,身姿窈窕,在江氏的身旁立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生得明眸皓齿,明艳动人,尤其是那身裹淡紫衣裙的少女,鹅蛋脸,大眼,樱唇,身姿纤柔,曲线玲珑,在这春光下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这人明慧却是认得的,武安侯家嫡出的大小姐,周怡瑾,前世她的美貌就是轰动京城的,自己曾经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宴会的时候,见过她几次。 她身旁那位少女是她的妹妹周怡珊,也是生的貌美如花,可惜在容貌绝色的周怡瑾身边就显得没那么出色了。 “老夫人,夫人。”武安侯夫人江氏带了两位女儿也给冯氏等人还了礼。 “老姐姐,我们可是有些年没见了。”武安侯老夫人白氏和范老夫人的手相握,有些激动。 “是啊,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了。”范老夫人点头。他们这一辈卸了那管家主持中馈的事,就深居后宅很少出门了。 “这是你的孙女?老姐姐好福气,一个个可都真标志。”武安侯老夫人白色和颜悦色地看了一眼明慧几姐妹,赞道。 “老姐妹,这我家的几个泼猴在你家两个仙人般的面前,就不值一提了。”范老夫人看着周怡瑾和周怡珊两姐妹,说道。 众人一阵轻笑。 “施主,里面请。”知客僧等众人说笑了一番,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双手合十躬身说道。 “麻烦小师傅了。”众人在范老夫人和武安侯老夫人白氏朝知客僧还了一个礼,这才一起往寺里走去。 令人心安的佛香,里面的松柏树挺拔直耸入云霄。 众人进了寺庙,知客僧领了众人去大雄宝殿去礼佛,远远地大雄宝殿的台阶上一行人往下走来,见样子应该是已经礼完佛了的。 武汉侯老夫人白氏和范老夫人见着那被众人簇拥的老妇人,两人对视一笑,顿住了脚步,等得他们走近了,两人这才率了众人行礼,“见过宁国公老夫人,宁国公夫人。” 明慧站在人群中,远远地就认出了那中间老夫人的旁边宁国公夫人柳氏,想来见着那宁国公柳氏的恭敬态度,应该是那柳氏的婆母宁国公的老夫人赵氏。在赵氏的另一旁一个妇人,是宁国公府的二夫人平氏,在三位夫人的身后跟了三个容貌秀丽的姑娘,想来应该是宁国公府的小姐。 这宁国公杨家是贤妃的娘家,这赵氏便是贤妃的生母,如今承了宁国公这爵位的是贤妃的哥哥——杨世华。这贤妃下还有一弟弟杨世昭,在翰林院任职。 宁国公老夫人赵氏身着牡丹暗纹的深绿锦缎衣,眉目和贤妃很像,抬眸一见范老夫人和武安侯白氏,笑呵呵地走下了台阶说道,“两位老姐妹,快起来,快起来,这佛门境地的,不讲究这些个虚礼。” 三个年纪大的人许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彼此都很高兴。 客套了一番,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就让范老夫人和武安侯老夫人先去礼佛,回头去禅房再叙旧。 范老夫人和武安侯夫人应了,宁国公老夫人这才笑着带了儿媳和孙女跟领路的知客僧去后面的禅房。 两拨人一起烧了香,拜了佛,又捐了不少的香油钱,一起浩浩荡荡去后院禅房休息。 毕是年纪大了,两位老夫人约好了先休息一番,等会再去找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叙旧,说了几句这才各自去安排好的院子去歇息。 普愿寺香火鼎盛,为了让香客住得舒适,因此在后院专劈了一块地出来,修了小院子,这平时礼佛的香客可以在院子里短暂休息。范府安排了三个小院子,老夫人单独一个小院子,冯氏妯娌三人一个小院,明慧和明雅明婷三人一起一个小院子,有五间厢房,三人一人一间,余下两间则留给了丫头休息。 小睡了一下,明慧就爬了起来。 豆蔻听得她的声响忙出去打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明慧拉开门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小花圃,花圃的月季芍药开得正好。明慧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范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如意走了进来朝明慧行了一个礼,“郡主。” 明慧转头看向她,笑着轻声问道,“是不是祖母有话说?” 如意笑盈盈地起身回道,“老夫人让奴婢看看几位小姐起来了没。” 明慧想得那武安侯和宁国公的两位老夫人,想来让如意过来提醒她们姐妹莫要睡过了头,在两位老夫人面前失了礼,于是说道,“都起来了,等会我们就过去。” “那奴婢告辞了。”如意屈膝行了一礼。 明慧听得其余两间房里的声响,想来她们两也是听到了的,于是也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不一会范明雅和范明婷同时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二姐姐,八妹妹。”明慧转身。 “七妹妹/七姐姐。” 三姐妹相携去了范老夫人的院子里,冯氏妯娌三人早就在范老夫人处伺候着了,见着三人来了,范老夫人起身带了众人往外走。 正好也碰上武安侯老夫人带着儿媳和孙女出来,于是又是一起去宁国公老夫人的院子去。 刚到了门口,一个丫头就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着,一见众人,立刻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说道,“可算是来了,老夫人正盼着呢。” 说罢笑吟吟地迎着众人往里走。 几家人相互见了礼,就花了一会。 见完了礼,几位老夫人都给一众小辈给了见面礼,宁国公老夫人赵氏看着如花一般的女孩儿,笑着说道,“你们小辈出去玩儿去,陪着我们老婆子没什么好玩的。” “是的,你们姐妹出去玩吧。”宁国公夫人柳氏转头笑着说道。 “你们也出去玩你们的去,我们三个老婆子说会悄悄话。”宁国公老夫人赵氏转头看向柳氏说道。 柳氏正想着要回话,却不想外面的丫头进来禀说,威远侯老夫人来了。 明慧听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快请。”宁国公老夫人赵氏笑着说道。 片刻威远侯夫人周氏扶着老夫人丁氏进了门,却是不见崔秀芝兄妹。 明慧挑了挑眉。 众人又是一阵见礼。 那威远侯老夫人丁氏坐下之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范老夫人身后跟着的明慧三姐妹,目光在明慧的身上顿了两下,收回了目光,笑呵呵地说道,“今日看来真是个好日子,我们几个也是许久没有见过面了,今日倒是巧了。” “可不是。”其余三位老夫人笑得开怀。 宁国公老夫人赵氏笑着对明慧姐妹还是周怡瑾两姐妹说道,“你们出去玩儿,那桃花林的桃花定是开得不错的。” “可不是,我家那两丫头就迫不及待已经去了。”威远侯老夫人丁氏笑着说道。 “是。”几个姑娘笑呵呵地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你们也出去吧。没得让我们四个老婆子说说话。”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对着四人的儿媳说道。 宁国公夫人柳氏点了点头,“母亲,那儿媳就跟他们偷懒去了。” “去吧。” 宁国公夫人柳氏点了点头,嘱咐了丫头婆子好生伺候着,这才笑着迎了冯氏三妯娌,武安侯夫人江氏,和武安侯二夫人平氏,还有威远侯夫人周氏一起笑着退了出去。 明慧一行人说笑着往那桃花林而去,周怡瑾周怡珊两姐妹走在前头,明慧三姐妹跟在后面,宁国公的三个姑娘则又是一起,几人结伴说说笑笑倒也悠闲。 这四月城里的桃花已是败落,这普愿寺建在山上,可能是因为山上温度要低一些,所以这寺里的桃花每年总要比山下开得慢一些,于是到了四月,这普愿寺的桃花倒成了一片特有的景象,引得不少人来来礼佛,顺便也赏花。 临近那桃园,远远地就听得女孩儿独有欢快的笑声。 过了月拱门,众人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眼前一片桃花林,一片粉色的海洋在阳光下开得异常的明媚妖娆,空气中蔓延着桃花的香味。 里面早有不少的香客,两人结伴或是三五成群在桃树下漫步,偶有威风吹来,有几许花瓣随着风儿飘落。 “这放眼京城,还是这普愿寺的桃花林漂亮。”就是一路甚少开过口的周怡瑾也展颜一笑,赞誉了一声。 前一世,明慧也是来赏过几次桃花的,如今再世为人却早没了前世那般附庸风雅的心情,看着这一大片的桃花,心里想的是,若是把这花瓣都采了,可以酿几缸上好的桃花酒。 周怡瑾性子高傲,下巴抬得高高的,周怡珊倒是性子亲和,和明慧三姐妹不时地说些话,到底是年纪相仿,又在如此美丽的桃花林,周怡瑾的下巴也放下了几分,偶尔也插上几句话来。 明慧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周怡瑾,春风卷起她紫色的裙裾翻飞如花,满眼的桃花也失色了不少。 “怡瑾姐姐,怡珊妹妹。” 听得这不算陌生的声音,明慧抬眸。 崔秀芝和崔秀云两人簇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那少女明慧很是熟悉的——依晴郡主。 真真是冤家路窄,这挑好的黄道吉日也是有疏漏的时候。 “郡主。”周怡瑾两姐妹和范明雅,范明婷及宁国公的姑娘一起屈膝见礼。 “免礼。”依晴郡主身着杏黄的宫装,头上戴了一支足金镶东珠的簪子,粉面桃腮,贵气逼人。 “两位妹妹。”周怡瑾见到崔秀芝姐妹,带了一抹笑。 依晴郡主眼眸扫了一遍,眼睛落在明慧的身上,“咦,明慧郡主也在啊。” “是啊,难得这么好的日子,依晴郡主不是也在吗?”明慧淡笑,这依晴郡主是信王的女儿,皇帝表舅的亲侄女,不折不扣的皇家血脉,比明慧这半路出身的郡主是要尊贵些,不过呢,在之前两人就有了恩怨,这些个虚礼明慧也就懒得讲究了,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没有过好脸色,这在外面也就更不用装着那姐妹情深的样子。 依晴郡主横了明慧一眼,也懒得搭理她,转头和周怡瑾说起了话来,只当明慧空气不存在。 明慧淡笑着,看着依晴郡主和周怡瑾亲热的摸样,想来果然还有亲疏的,那周怡瑾一路跟自己妹妹周怡珊都没说过几句话。 “我姐姐跟依晴郡主是手帕交,你们莫要怪,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周怡珊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明慧三人解释了一句。 “哪会。”范明雅笑着回道。 簇了依晴郡主,周怡瑾和崔秀芝姐妹本就是表姐妹,很快说到了一块,不过,明慧含笑。 那依晴郡主明显的对崔氏姐妹更加熟稔亲热几分,前世有说那依晴郡主心仪那崔觐看来不是空穴来风的。 明慧勾了勾唇,若是那范明玉在场就好了,想来这依晴郡主和范明玉相互较劲也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交锋起来,谁会厉害一些? 说说笑笑,一行人看够了桃花,就往回走。 在抄手游廊,各家都有一个小丫头等着众人,说,各家的长辈都去了信王王妃的院子,让他们过去给信王妃请安。 于是大家又一起簇拥着依晴郡主往信王王妃的院子走去。 “母妃。”依晴郡主笑着朝主位上的信王王妃尹氏走了过去。 信王王妃一袭湖色的宫装,流云髻,白玉簪,简单的装束,一双凤目不怒自威,见着依晴郡主面色柔和了下来。 “见过王妃。”丫头领了众人进了屋子,众人朝信王王妃行礼。 “免礼。”信王王妃笑着抬手,伸手拉了依晴郡主问道,“累不累?” “母妃。”依晴郡主娇嗔了一声,脸色泛起一丝绯色,“就去逛了下桃花林,女儿哪会累。” “瞧瞧,这孩子还害臊了。”信王王妃满面慈爱。 “哈哈哈。”几位老夫人都笑了,宁国公老夫人赵氏笑着说道,“瞧郡主脸色喜色,看来她们姐妹几个是玩得很开心的。” “还不见过几位老夫人。”信王王妃尹氏拉着依晴郡主的手说道。 “见过几位老夫人。”依晴郡主实实在在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使不得,使不得。”几位老夫人忙起身。 信王王妃客套地说着依晴是晚辈应该的,又一一给了众家小姐见面礼,然后嘱咐依晴郡主招待众位小姐去她的房间里说话去了。 直到了夕阳西斜,众人又在陪着王妃一起吃了素斋,这才一一跟王妃告辞回房去。 入了夜,虽已是四月这山上的晚上还带着一股子的清凉,这晚上的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有一股冷意.许是白天累了,范明雅和范明婷跟明慧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回了房. 明慧回房梳洗了一番就直接上床睡了,听得外面山上的鸟鸣,闻着安心的佛香,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守在明慧房里的冰片睡到半夜,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快速穿了外衣,出了房,提气一掠上了房顶,凝神仔细听了听,跳到了院子中,快去到了豆蔻休息的房间把她叫醒,然后才回房走向明慧的床前,轻轻唤道,“郡主,郡主。” 睡得正香被冰片给叫醒,明慧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一瞬间的迷茫在看到冰片一张严肃的面容一下就退得干干净净,翻身坐了起来,严肃地看向冰片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冰片摇头脸色严肃,“暂时不知道,不过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明慧知道冰片武功不错,想必是听得了远处的动静了。她静心凝神也试了试,听不到什么异样,不过冰片说是大事的话,肯定是有危险的,于是一把撩开了被子,翻身下了地。刚下了地,这豆蔻就端了盆水走了进来,脸上也谨慎得很,想来冰片是先告诉了她,她去打的水进来的。 “香蝉听得奴婢的动静,奴婢没有跟她说,只让她先叫二小姐和八小姐起来了。”豆蔻一边打湿帕子,一边说道。 “嗯.”明慧点头,接过帕子洗了一把脸。 然后穿好了衣服,把头发直接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银簪子固住了。 明慧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好在上次有了那次路匪之后,那镯子都片刻不离身了,前又从在师父的指点,把毒药给精良了,抬头看向豆蔻,嘱咐说道,“等会若是情况危急,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情况危急,冰片只有一个。好在豆蔻也是个机灵的。 豆蔻点了点头,“奴婢会的。” 准备好了一切,明慧这才听得外面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来,不一会,就有人敲门。 “施主,施主,快起来。”院子的门被拍得咚咚咚的作响。 明慧示意了一下冰片,冰片出门去开院子的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明慧站在门口看向那神色很紧张的和尚问道。 “施主,寺里来了刺客,为了安全着想,所有的香客都去前面的竹园去。”报信的和尚脸色很焦急。 “有多少刺客?”明慧蹙了下眉,问道。 小和尚犹豫了片刻,回道,“这个,小僧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去叫其他的香客吧。” “请施主动作快一些。”小和尚嘱咐了一句,这才转身匆匆走了。 “七妹妹。” “七姐姐。” 范明雅和范明婷两人也是站在门口,显然也是听得了刚才的话,范明雅还稍好点,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范明婷则是满脸的惊恐。 明慧微皱眉,那和尚传话太直接了,不过如果不说事实半夜这么把香客挖起来,估计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坦然相告虽会惊吓了女眷,可也是最直接最快速能把香客聚到一起的办法。 “二姐姐,八妹妹,没事的,普愿寺那么多的师父,都是有功夫底子的,想来让人叫我们起来,也是怕那刺客知晓了这后院有这么香客还都是女眷,怕他们摸了过来,对我们不测,那竹园是信王王妃住的院子,守卫本就森严,我们过去了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明慧笑着安慰了两人一声。 好在刚香蝉见着豆蔻脸色沉重,于是就把范明雅和范明婷给叫了起来,两人也是穿戴整齐得很。 范明雅和范明婷对视了一眼人朝明慧点了点头。 “走吧。”外面已经有人喧哗了起来。 明慧三姐妹出了院子,就碰上了范老夫人等人,范老夫人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这发髻松散,衣服也有些凌乱,冯氏和于丽珍两人一左一右搀着她。 马氏则是抱着一脸惊恐的范明月。 “快。”范老夫人扫了三人一眼,说了一声,就虎虎生风地朝那竹园走去。 路上又碰上武安侯一家子,威远侯一家和宁国公一家,基本都是从床上被叫起来的,衣衫有些凌乱,发丝披散,为了逃命大家也是顾不上那么多。 到了竹园,里面已是灯火通明,等人一到,就有人送了他们进去。 “惊扰了。”信王妃尹氏亲自迎了几位老太太坐下,又让丫头给没人沏了安神的参茶。 “王妃,这情况到底是如何?”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喝了一口茶,看向信王妃尹氏问道。 “几个不要命的刺客而已,各位不要担心。”信王妃尹氏给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本宫是怕万一有那个不不知好歹的进了这后面的院子,我们又都是徒手的女眷,所以才让人把大伙儿都叫了过来。” “谢过王妃。”众人起身朝信王妃行礼道谢。 明慧看了一眼周怡瑾,长发披散,脂粉未施,眉目如同那白天桃花林枝上被桃花织染了一般在灯光下散着有如罂粟一般妖娆的美艳,明慧在心里赞叹了一句,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就是此般狼狈的时候也是美得令人惊叹。心里却是有些不明白上一世那徐习远,这般容颜绝色的美人,倾心于他,竟然也半点不动心。 明慧暗叹,真真是辜负了美人的一颗心。 许是因为明慧的视线太过专注,周怡瑾转头看了过来,明慧对着她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周怡瑾看了两眼,也没有多在意收回了目光。 这屋子够大,大家都围了信王王妃尹氏坐在了一起,半夜被惊醒,大家的睡意也驱了个干干净净,好在外面还是颇为安静。 于是信王王妃和几位老夫人,夫人一起说起了话来。有这么多人,普愿寺有那么多出家的和尚,外面又有王府的侍卫,又喝了王妃让人沏的安神茶,大家的心也就最开始的惊慌慢慢回落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能听得到寺庙里的打斗声,那打斗的声音让原本屋里谈笑风生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 纵使信王妃处事不惊,可是外面的情况未明,那威严的眼眸也透了几分担忧来。 明慧垂眸,把玩着手腕的镯子,豆蔻和冰片站在她的身后,豆蔻紧张地握着双手,冰片蹙着眉头,冷着脸。 静谧之中,屋子里的灯芯突然啪的一声响了一声在沉寂的屋里格外的清晰,灯光晃了一下重新恢复了安静。 众人的心被那啪的一声吓得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都转头看向那灯,呼,众人吁了一口气。 明慧转头看向冰片,见她也是脸色愈加的凝重,冰片朝明慧点了点头。 明慧收回目光,蹙眉垂眸。 那厮杀声,越来越近了。 很明显的,普愿寺的和尚抵挡不住那刺客了。普愿寺和尚不少,想来那刺客定是很多,而且武功肯定是不错的。 越来越近,下这么大血本,肯定不是为了来杀普愿寺的和尚的,也不是半夜来跟和尚们比试的,听得那声音慢慢朝着这边专供香客的后院而来,只有一个答案,那些刺客是来刺杀香客的。 来杀谁呢? 明慧微微抬眸看去。 王妃尹氏?信王是皇帝表舅的同胞兄弟,这尹氏说来自己也该唤她一声表舅母,可她对自己淡淡的,杀她?为何呢?皇家的亲情向来淡薄,明慧隐隐有些了悟。 宁国公老夫人,和宁国公夫人?贤妃的母家? 威远侯?明慧看了一眼那威远侯的老夫人和夫人。 最后目光落在武安侯老夫人白氏和武安侯江氏的身上,他们倒是更有可能,武安侯常年驻扎在边关,掌着兵权。 明慧收回了目光。 说到底,她们两个跟皇宫沾亲,余下的武安侯则是掌兵权,那威远侯和周家也是姻亲,似乎都有可能。 想来范家倒是真真是无妄之灾了,这范老夫人倒真是挑了很好的黄道吉日。 明慧思绪间,那厮杀声就已经清晰可以听见了。 屋里的人面色各异,都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听得那打斗声,自然也是明白,这刺客只怕过一会就到了跟前了。 “母妃。”听得外面的清晰的打斗声,依晴郡主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 “别怕,王府的侍卫都在外面呢。”信王妃朝她展了一个笑容。 依晴郡主脸色苍白,眼睛看向窗户,似乎从那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一般,余光扫到一片花容失色淡定的明慧身上,伸手指向明慧大声问道,“明慧郡主,听说你有一个武功不错的侍女,是不是?” 明慧淡笑,扭头看向她,点头,“是啊。” “让她过来。”依晴郡主眼眸一闪,说道。 明慧忍不住嗤笑,“依晴郡主,这是要抢我的人?你要抢,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说完看了一眼信王妃尹氏。 “本郡主命令你把她送过来。”依晴郡主气得脸青。 “凭什么。”明慧扬眉。 “凭……” “依晴,不得无礼。”信王王妃打断了依晴郡主的话,眼睛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让老夫人见笑了。” “王妃言重了。”范老夫人赔笑说道,“七丫头,郡主既喜欢那丫头,你就割爱送与了郡主吧。” 那丫头一年到头,冷冰冰的,她瞧着就膈应。送给了郡主,既顺了人情,又去了眼中钉,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祖母,请恕孙女不能答应。”明慧敛笑,说道,“依晴郡主是龙子凤女,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风范,想来比我们平常老百姓更加懂得君子不夺人所好。” 范老夫人眉头抽了抽,只觉得胸口血气汹涌。 信王王妃伸手拍了拍欲要发作的依晴郡主的手,目光往明慧看了过来,说道,“依晴,她可是你表妹,切不可如此这般没礼了。” 依晴郡主嘴角嗫嚅了两下,剐了明慧一眼,气呼呼转开了头,低声嘀咕了一声,“她算什么表妹。” 见着信王王妃眼底的威严,依晴郡主忙低头说道,“母妃,女儿知道了。” 明慧信王妃扫了一眼,外面打得难解难分,如今生死未卜,她依晴郡主倒好,先在屋子里烧了一把火再说。 这信王王妃倒不是一般,说自己是表亲,却又只当自己是陌生人,在座的人谁看不出来她的意思,表亲,一表三千里。 倒是那威远侯老夫人丁氏眼眸闪过一丝满意,看向明慧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有了依晴郡主这么一闹,屋里的气氛也就松了不少。 “王妃。”外面进来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进来。”信王妃收敛了神情,说道。 门打了开来,一个身着王府侍卫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就要行礼。 “免了。”信王妃看向他一挥手,“外面情况如何?” “属下已经传了消息回城了,在援军来之前,属下必会护住王妃等的安全。” 信王妃脸色一变,点头,“出去吧。” 明慧皱眉,看来情况不妙啊。 打斗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边一般.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闷哼声. 似乎还能听到血喷出的声音。屋里不少人吓得花容失色,更是有胆小的丫头低低哭泣了起来. ------题外话------ ╮(╯▽╰)╭这一章出来了很多人哇,8过这个周大美人怡瑾是重要的配角。 谢谢亲wangqwangz的打赏╭(╯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一章 耳光 丫头们低低的呜咽声听了令人厌烦不已,信王妃尹氏眼眸威严地一扫,低声喝道,“住嘴,都给本宫安静。” 凤威顿现,那几个小丫头吓得颤抖了一下,赶忙都噤了声。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外面打斗声愈加清晰,慢慢地浓厚的血腥味随着外面的空气飘进了屋里。 几个老夫人脸嘴都抿得紧紧的,信王王妃脸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 至于一辈年轻的女孩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明慧听得外面近在耳畔的打斗声,似有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郡主,已经传信回了城,想来很快就有救兵前来的。”冰片倾身在明慧耳边低声安慰说道。 其实她已经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 明慧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一屋子的老弱妇孺,微微垂眸,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杀千刀的刺客,难道他们也是看了黄历的。 这屋里的人,明慧心里叹息,这下他们都在一个屋子里,那刺客只要打过了在外面抵挡他们的王府侍卫,那么这一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等于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明慧扭头看了一眼屋里的状况,真真一个死局,但是眼下也不可能让冰片拎了自己往外逃了。 眼下唯一的希冀就是那城里的救兵能早点赶到了。 没有人出声,大家都静心听着外面的厮杀打斗,都期盼着那王府的侍卫能消灭了那些刺客,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了大家都认为这似乎就过一辈子一般。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挨近,大家似乎多能隔着那扇门和窗能听到外面院子里打斗之人的喘息声。 可是大家的脸色都愈加深沉,众人所希望最好的结果那就是王府侍卫击退了那些刺客,可是如此近在耳畔的厮杀,让大家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慢慢熄去。 众人都屏声静气全盯着那门。 砰地一声,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了开来。 众人一见站在门口的人心里的那一点希望完全都破灭了。 进门的是身着黑色的两个蒙面人,两人手里持着明晃晃的剑,双眼带着嗜血的光芒,森然戾气的三双眸子冷冷地往屋里的扫了一遍。 两人略微对视了一眼,眼眸落在四个老夫人和信王王妃一干媳妇的身上。 明慧看着辆人的眼睛,绷紧了神经,微微扭头看了冰片一眼,冰片凝着眼盯着两人,却是没有动手。 两人眼看就要跨进房里,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持剑朝两人袭来,两个蒙面人只得反手对付后面的攻击,又退回了院子里去。 屋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不觉就紧紧地聚到了一起。 “七丫头,你让她出去帮忙。快。”范老夫人一把拽住明慧的手,拽的明慧生痛。 明慧蹙着眉头,看了一眼范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转头没有理会她。 这个时候若是令冰片贸然出手,那么他们最后的一丝屏障也就暴露了给了黑衣蒙面人。 “你……你……。”范老夫人脸一黑,气结。 范老夫人看着紧紧跟在明慧身后的冰片,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的冰片,自己的孙女又是无视自己当自己的话为耳旁风,那丫头范老夫人又使唤不起来,只气得嘴唇都颤了起来,这手都抖了起来。 冰片冷冷地扫了范老夫人一眼,把注意力又投向了外面的打斗声中。 明慧扫了一眼屋里众人乍然看过来的目光,嘴角勾了一丝冷笑。 “明慧啊,你祖母说的好,你让冰片那丫头出去帮衬一把,那我们的胜算也多一分不是吗?”于丽珍伸手给范老夫人顺着气,边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看着于丽珍闪烁的目光,那些刺客的身手必是不错的,一来给上次卸范明玉胳膊之仇,二来又除了自己的冰片,真真是好算计。 明慧勾唇一笑,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姨娘,这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未知。冰片可是花拳绣腿的卸卸胳膊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刺客吗?还是交给侍卫好了,这冰片在我身边,我也觉得安……” 话还没说完,一个全身带着血的侍卫一下奔了进来,单膝跪地,“王妃,救兵已到了寺庙大门外了,请王妃放……。” 话还没有说,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从门口飞袭而进正中那侍卫的背心,侍卫扭头还来不及看了一眼,一下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吐血而亡。 “啊。”屋里不少人都掩嘴尖叫,周怡珊和崔秀芝两姐妹更是抱成一团尖叫了两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周怡瑾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苍白如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人,范明雅和范明婷两人紧紧地一左一右揪住明慧的胳膊,几个胆小的丫头也叫了一声软软地晕在了地上。 纵是见过了不少风浪的四位老夫人,也慌了神色,几位夫人也是心惊胆颤的,各自拥着各家的老夫人都齐聚到了信王王妃身旁。 本已在马氏怀里睡熟了范明月,被那尖叫声给吓醒了,睁开眼睛一见到地上的尸体,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母妃。”依晴郡主呜咽了一声,往信王王妃的怀里缩去。 门大开着,借着皎洁的月色和院子里的灯光,明慧瞧得出来,刺客基本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信王王妃尹氏安慰着拍了拍依晴郡主的头没有出声,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明慧和冰片,在一众花容失色的人群中,冷静没有任何异色的明慧格外的醒目。 又看了一眼护在明慧身旁的冰片,尹氏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如此危急的关头,居然是临危不乱,还能保留最后一丝实力。 朝门外望了一眼,信王王妃拉了依晴郡主起来,又看向周怡瑾说道,“你们几个女孩儿一起,有个照应。” 依晴郡主不屑地看了一眼明慧,又见着信王王妃尹氏的脸色沉重,撅了撅嘴和周怡瑾一起朝明慧走了过去。 明慧看了眼信王王妃尹氏,没有做声。 因有冰片在,可以由最后一丝希望,这尹氏是想要在最后的关头自己能保住那依晴郡主的一命。 明慧眼里闪过冷意,危急的时候,她哪能顾忌到别人,自己的命最重要,就是她亲爹范言志在,她肯定是自己先逃命。 有了依晴郡主和周怡瑾过来,范明雅和范明婷都微微放心了,松开了明慧的手,四个人搂成一团惊恐地往明慧的身后缩去。只等她们四人躲到了后面,冰片往前走了一步,护在明慧的身旁。 明慧转头看向冰片,见冰片蹙着眉头,冷静得很。 “郡主,已经有人骑马往这边赶了。”冰片低声说了一句。 明慧听得这话,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豆蔻,好在上次出游遇到路匪,这次豆蔻也没上次那般惊慌了,脸色有些苍白外,还算是镇定了。 远远的能听到了马蹄声了,屋里的众人的心底又燃起了一股希望。 院子里的响了几声闷哼声,然后打斗声嘎然停息。 明慧心底一紧,右手不由自主地往左手的镯子上摸去。 三个黑衣蒙面人持剑走了进来,那剑上的血迹未干,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去,三人进了门,三双的眸子往屋里的人扫来。 最后如同前面进来的两人一般目光都落在了几位夫人和四位老夫人的身上。 中间的黑衣蒙面人,挺拔伟岸的身姿,修长的眉,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宁国公老夫人赵氏,那双眼如蕴含了千年的寒冰一般让人从心底生寒。 “你们是何人,胆敢刺杀朝廷重臣的家眷。”信王王妃尹氏眼眸一眯,威严地看向三人,出声问道。 “哈哈哈,我们是谁?”中间的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当然是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的。”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冷冽的杀意。 他扫了几人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冷冷地说道,“至于原因吗?到了阎罗殿,你们就自会明白。” 明慧按在镯子上的手一触即发,站在她身旁的冰片也是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 那人一说完说罢端着剑就朝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刺去,另外两个持着剑则朝武安侯老夫人白氏和威远侯老夫人丁氏刺去。 明慧就要按在手上的镯子的时候,只觉得背后生风,于是条件反射机灵地往一边欲闪,一旁正要出手的冰片转身手疾眼快地抱住了明慧往一旁一躲。 明慧扭头看去,只见那依晴郡主正冷着一张脸,一双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许是因用力过狠,依晴郡主就要往前扑,反射之下双手挥动往身旁抓去。 一个不慎,站在她旁边的范明婷被她一拽。 一拽一拉之间范明婷一个不稳,身子就直接往前跌去。 “啊。”范明婷一声尖叫,身体一下挡住了刺向宁国公老夫人的剑,哧的一声,剑刺入肉的声音。 “母亲。”范明婷尖叫了一声,低头瞪着双眼见着自己的一把明晃晃的剑插在自己的腹部,血如一下就染红了衣衫。 范明婷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没有想到有如此的变故,旁边的两个黑衣蒙面人也愣了下,一瞬间的惊愕,冰片已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 那黑衣蒙面人怔愣了一下,一把抽了剑出来,与两个同伴急速和冰片打了一片。 明慧狠狠地横了那依晴郡主一眼,手放在镯子上,没有出手。 范明婷痛苦地咬着唇,双手捂住腹部,血从她纤细的手指间汩汩往外流,身子往后软去。 “丫头,丫头,你怎么样?”宁国公老夫人赵氏怔愣之间回神忙伸手接住了范明婷,让她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旁的婆子忙利索地掏了干净的帕子出来按在里范明婷的腹部伤口的地方。 “快,快,把带的药找出来。”信王王妃尹氏也顾不上屋里打成一团的四人,转头赶忙吩咐身边的婆子,婆子应了一声,转身在旁边的柜子里扒拉了一会,找了几瓶药出来。 信王王妃看了一眼,挑了个白瓷上面贴着金疮药的瓶给白氏的婆子,说道,“快,快给她止血。” 那婆子接过,拨了瓶盖直接那药就往伤口上倒。 “八丫头,八丫头。”范老夫人让冯氏和于丽珍扶着慢慢挪了过去。 明慧看着那婆子手脚利索看得出来是懂得怎么处理伤口的,瞧着那信王王妃舀出的白瓷瓶一看就知道皇宫里御用的好药,看了两眼范明婷受伤的伤口,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止血,有那婆子和那御用的好药。 明慧目光移向范明婷的脸,平若安静温婉在范家一直都是一个安静的存在。 只是没有想到她也有如此好的算计,如此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那一跌可跌得真好。 明慧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与三人交战的冰片,看着冰片额头的汗水,明慧能看得出来,这刺客身手了得,上次的路匪是一招半式没什么能耐,可是这次的刺客…… 明慧紧张地看着使全力和三人缠斗在一起的冰片,心提到了嗓子眼。 马蹄声清晰可见,很快的就有脚步声传来,和外面院子里的人交起了手来。 一身劲装的徐习徽右手提着宝剑,脸上带着萧杀的冷意进了门,“抓活的。” 一声令下,带着人挽了剑花加入了屋里的战斗。 “撤。”那黑衣蒙面领头人迎了徐习徽的攻势,扭头瞥了一眼门外,喝道。 “是,少主。”三人立时放弃攻势,配合密切地一边挡了徐习徽冰片几人的攻势,一边往门外撤去。 冰片见徐习徽和带的人追着那三位黑衣人撤去外面院子,顿住脚收手把软剑收入了腰间。 “你怎么不追出去了?”依晴郡主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冰片大声喝道。 冰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朝明慧走去。 依晴郡主被她看得打了一个哆嗦。 明慧拉着冰片的手打量了一番,见她手臂有血迹冒出,忙低头解系在腰际的荷包。 “没事,小伤而已。”冰片眼都不眨一下,伸手按住了明慧的手,朝豆蔻点头,“她帮我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豆蔻忙拿了帕子出来,利索地帮冰片包扎。 “她武功那么厉害,开始怎么不让出去帮忙,不然你妹妹也就不会受伤了。”依晴郡主先声夺人,伸手责备明慧说道。 “哼。”明慧冷冷地嗤笑一声,扬手一个耳光挥了过去。 明慧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千金,纤纤弱手无缚鸡之力,她是有坚持练了这么久的功夫的,这一掌,明慧用了自己十成十的力,那依晴郡主白皙如玉的那禁得起,一下被打得往后退了两步跌倒了地上,左边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依晴郡主一下被打蒙了,耳朵嗡嗡作响,一股腥甜在口腔里泛起,血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你,敢打我。”依晴郡主捂住肿得高高的脸,爬了起来,双目赤红怒视着明慧,尖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人给本郡主拖出去砍了。” 明慧冷冷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不屑,“如果不是冰片来个出其不意,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在这里说话?你要让冰片出去帮忙,我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不懂得留有一线,不明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明慧眼眸看向明婷,“至于我八妹妹为何受伤,不是全拜你郡主你所赐吗?” 眼眸一眯,锐利地看向依晴郡主,“可是刚刚你做了什么?外敌当前,你居然伸手推我?身为郡主心肠如此歹毒,若不是冰片眼疾手快,那现在躺在地上就是我,这一巴掌就是我还给你的。” “我,……我哪有推你。”依晴郡主闪烁着眼睛,摇头否认。 “有没有,在场的人自然心里都有定夺。”明慧不屑地扫向她,眼神一凛,“我八妹妹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哪只手推的,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说完眼睛闪过一丝杀意。 明慧冷冷地望了一眼忍着哭一脸怒意的依晴郡主,眼眸看向信王妃,一巴掌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有几位老夫人和好些个夫人,各家的小姐,丫头婆子,她依晴郡主这这名声…… “你胡说……”依晴郡主指着明慧,喊道。 见着明慧眼里的杀意,依晴郡主手不由自主地一颤,转身朝信王王妃尹氏奔去,“母妃,她欺负……” “啪”的一声,信王王妃冷着脸,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母妃。”依晴郡主苍白的脸上,左右两边鲜红的巴掌触目惊心。 依晴郡主流着泪,摇头不敢相信的看向信王王妃尹氏,“母妃,您也打我。” “看来是平时惯着你惯了个无法无天了。”信王王妃尹氏冷冷地看着她训道,“范八小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你……。” “母妃,您打我。”依晴郡主捂住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嚎哭了起来,“您从来都没有打过依晴的。” “你还敢回嘴。”信王王妃冷下脸。 她的女儿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骄纵,目中无人,在这危急的时刻居然还敢把人家往死路上推。开始她让女儿去明慧身边是因为那丫头身边有个懂武的婢女,就是希望有个万一,在危急的时候,女儿能保了性命。 可她竟然如此心狠。 看着那明慧的眼光,自己不得不下狠手。 她宝贝一般的女儿,这一巴掌打下去,信王妃尹氏心如同被人狠狠揪住。 明慧冷眼瞧着她们两母女演戏。 明白那依晴郡主最看自己不顺眼,明慧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有惹了她了,想是天之骄女骄纵了些,可是没有想到那依晴郡主如此狠心,居然想推自己往那剑上去。 “母妃,女儿不是故意的,被吓着了,不小心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依晴郡主大哭着说道。 “王妃,情况危急,郡主一时被吓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范老夫人赶忙开口劝说道。 “范老夫人,实在是对不住,连累了范八小姐。”,看着女儿的伤心的脸,信王妃觉得这心就如刀割似的痛,压下心里的痛楚,信王王妃扭头看向范老夫人歉意说道。 “谁也不想的,王妃莫自责,也别怪郡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见到。”范老夫人赶忙回道。 依晴郡主捂着脸,倒在嬷嬷的怀里哭得心碎。 “是这丫头救了我老婆子一命啊。”宁国公老夫人赵氏搂着范明婷含着老泪说道,“当时那剑就近在眼前,如果不是八丫头挡了,我这老婆子就没命了。” “老姐妹,你养的好孙女。”宁国公老夫人赵氏伸手握了范老夫人的手,说道。 “八丫头会好的,会好起来的。”范老夫人也是热泪盈眶。 那婆子撒了药,血迹一点点渐渐减少了,又用帕子捂了,这才暂时止住了血。 “外祖母,皇婶,各位夫人,你们受惊了。”说话间,徐习徽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说道。 “小五,怎么是你来了?你皇叔呢?”信王王妃开始见着徐习徽就惊讶了一番,开口问道。 “皇叔被父皇留在了宫里议事,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没有回王府,太晚了崔世子就找上我。”徐习徽扫了一眼屋里的状况,解释了一句。 “可有带大夫?”宁国公老夫人赵氏问道,并跟他说了范明婷挡剑救了她一命的事。 “带了,”徐习徽眼眸看在倚在宁国公老夫人赵氏怀里的范明婷,“不过得等一会,大夫还在后面,这是……?” 宁国公夫人赵氏搂了范明婷把事跟外甥徐习徽说了下。 “外祖母别担心,大夫马上就到了。”徐习徽听了,安慰了宁国公老夫人赵氏一句。 “丫头,撑住啊,大夫就到了。”宁国公老夫人赵氏点了点头,低头柔声跟范明婷说道。 范明婷额头冒了层冷汗,咬着牙微微点了点头。 “祖母,母亲。”崔觐也随后进了房,见着一屋子的人,忙行了礼,起身之间眼眸在明慧身上看了两眼。 “有没有抓活口?”徐习徽皱着眉头问道。 “死了三个,有四个往外跑了我已经让人去追了,有一个受了重伤,估计是跑不了多远。”崔觐回道。 “追。让人围了普愿寺,还有下山的路封死了。”徐习徽冷声说道,“任他们是拆翅也难飞,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重伤的人给我找出来。” 崔觐走到门口吩咐了人去执行,听得刺客已经退了,众人这才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大夫后脚气喘吁吁地赶了来,给范明婷诊了脉,开了方子,指挥好婆子重新处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妥当了,这才起身跟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回话说道,“回老夫人,姑娘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卧床休息些日子就没事了。” 宁国公老夫人赵氏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挥着手就要让婆子把范明婷送去自己的院子。 范老夫人忙起身,“老夫人厚爱是八丫头的福分,不过八丫头受了伤,还是在家人身边养伤的好。” 范老夫人眼眸是一片慈爱,心里却是千思万转。 “老夫人受了惊,怎还能八丫头去打扰您。”冯氏也忙起身说道。 宁国公老夫人见此也不好坚持,只得作罢,歇了要带范明婷养伤的念头,点头,“为了她的伤着想。” 宁国公老夫人赵氏又说了一番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之意的话,这才作罢。 范老夫人点头客套地应了,这才让冯氏亲自看着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抬着范明婷回房。 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晚上,这弦又绷得紧紧的,这下大家都极尽的疲惫了起来。 东方泛起了一丝亮光,这个时候也还不能下山,大家也就扶住丫头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虽可能是睡不着,可先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总是好的。 待众人退了,信王妃尹氏这才顾得上依晴郡主,让人拿了药出来去了依晴郡主的房里,柔声说道,“依晴,来母妃给你上药。” “不要。”依晴郡主赌气扭头。 “依晴,怎么着就那么不喜欢那丫头?”信王妃尹氏问道。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依晴郡主怒道。 “你啊,性子就是这么骄纵,看不顺眼就要她死?” “嗯。”依晴郡主冷着脸,点头。 “你是天之骄女,是皇家正统的血脉,不能再如此鲁莽行事了。”信王妃尹氏轻声说道,伸手轻柔地把药轻轻在她的脸上揉了开来。 清凉的感觉慢慢散发开来,信王妃柔声安慰了片刻,累急了的依晴郡主就睡着了。 回了院子,明慧解了荷包从里面拿来两瓶药给冰片,并让她回房休息,让豆蔻陪自己回房就是了。 冰片犹豫着,见着明慧一脸坚持只好依明慧的意思。 刚进了房,明慧蹙了下眉头,右手一下就放在了左手腕上。 “郡主?”豆蔻唤了一声。 明慧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眸朝房里看去。一目了然的房间,没有什么能藏得住人的地方,正要抬头看房梁。 突然刷的一声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耳畔传来一声冷哼,“不许出声。” 滴答,剑上的血未干,一滴滴往下滴。 明慧微微扭头,只见那黑衣蒙面人胸口鲜血直冒,一手捂着胸部受伤的胸部,一手持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门后闪出一个黑衣人,冷冷看了一眼跟在明慧身后的豆蔻。 这一眼豆蔻看得很明白,自己若是敢尖叫,那自己和郡主就会成了剑下亡魂。 豆蔻吓得脸色发白,捂住嘴巴掩住了自己的惊呼。 感觉到那脖颈上传来的凉意,明慧很是懊悔,不应该让冰片先去房间的,要是冰片在,进门的时候,冰片她肯定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不像自己只能闻到血腥味。 歹人在自己的身后,镯子射不到她,但是明慧毫不犹豫地按在那红宝石的伤,低声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是死也要拖你垫背。” 只要他一动,垂死之间自己可以转身按下那红色的宝石。 听了明慧的话,那人失笑,“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也不错。” 明慧气结,什么黄泉路上做伴? 听得他声音,明慧知道他就是先前屋里那三个人中那什么少主的人,明慧轻轻吁了一口气,淡声说道,“我想你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但是现在你若是还不止血,不用我动手,你就会流血而亡。” 黑人蒙面人冷笑了一声,“这点伤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明慧眯眼,突然出声问道道,“你们今日要刺杀的是谁?” 反正不是范府的人,因为当时他们三人刺向的是宁国公老夫人赵氏,武安侯老夫人白氏,和威远侯老夫人丁氏。 由此可见,他们杀的是那三侯府里的人。 黑衣人没有出声。 明慧轻声说道,“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我,我姓范,是范府的人。” “姑娘倒是有几分胆色。”黑衣人笑了,“放你可以,但是你……。” “放心,我不会告密让人来抓你的。”明慧微微点头,“你的伤势颇重,你还是先止血吧。” 那人踌躇了片刻,慢慢放下了剑。 明慧呼的一下拉了豆蔻往房里跃了两步,转身手直接按在镯子上,“你快走,我就当是没见过你,不然我就毒死你。”、 黑衣蒙面人人眼里冒了一股怒火,“你出尔反尔有失君子所为……。” 明慧轻笑,“我本来就是小女子一个,不是什么君子。” 那人气急,眼眸杀意顿现,却是不敢再轻易动手了。 因为明慧已经很明显地把手腕上的镯子对准他。这样的镯子他懂的,也是明白那镯子里面的乾坤,虽有些怀疑这眼前的女孩儿刚说的话是不是唬人的,但是难保她那镯子射出来的银针上会淬了什么剧毒,那死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他未免也就太窝囊了些。 狭长的眼眸冷静地盯着明慧,似乎也在估量着。 明慧也没有动手,看着那双眸子,那一下就是按不下去。 这一双眸子,如此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郡主。”豆蔻见着明慧一直没有动手,有些急切地低唤了一声。 明慧没有理会她。 黑衣蒙面人也看着眼前的明慧。 没有如平常闺秀那般惊慌失措,也没有尖叫,有的只是冷静,先转移了自己的注意让自己放松了警惕,然后出手,虽然她没有出手,可是他很明白只要她轻轻一按,那于自己恐怕就是致命的一击。 瓜子脸,杏眼,眉似远山,如桃花瓣粉粉的樱唇,黛发如云,俏生生的如抽穗的玉兰花一般淡雅,清丽,小小年纪便可看得出来将来必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然,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处事不惊的沉着,尤其是是眼眸,如点漆一般的瞳孔,黑得让人见不到底,如幽深的深潭,淡淡地看着一切,如现在这般对着自己,带着淡淡的微笑,却自有一股绝世的风华笼罩着,和自己说着生死,却给人一种似是喝着茶看风景一般的优雅。 就是刚才他持剑抹着她脖子上,从她说话的语气,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候嘴角的淡笑。 看她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怎会有如此波澜不惊的魄力? 黑衣蒙面人和明慧对视着。 范家,范家……黑衣蒙面人在舌尖念了两声,蹙了眉头眼眸盯向明慧。 明慧不悦地皱眉,“你走吧,我当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出去了是逃不了那徐习徽设的天罗地网。 “姑娘与安阳公主,芳菲郡主是什么关系?”那黑衣蒙面人却突然打断了明慧的话,问道,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刚眼眸的丝丝杀意褪得干干净净,眼眸似是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急切来。 外祖母和母亲?明慧顿了话,疑惑地迎着他的目光。他认识外祖母和母亲? 听他的声音和看他的样子,很年轻。 黑衣蒙面人见着明慧神情,脸上有了几分确定,眼眸一弯笑了。 开始明慧还是觉得有些面熟,这一笑,明慧更是觉得熟悉了来,只觉得似是有一股说不出来亲切的感觉。 虽是觉得熟悉,明慧也没有放松警惕。 那黑衣蒙面人却是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一把放开了手里持的剑,脸色一白,皱了眉头捂了自己的伤口。 明慧眼眸移向他伤口,血不住地往外冒。 “让她先出去一……。”黑衣蒙面人眼睛看向站在明慧身后的豆蔻,话没说完,双腿一软晕在了地上。 就这么倒下了?这实在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豆蔻慢慢走了过去,探头看了他两眼见没有什么反应,扭头看向明慧说道,“郡主,我去叫人。” 说完拔腿就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明慧奔了两步,一下抓住往外走的豆蔻。 豆蔻收住脚,扭头狐疑地看向明慧。 明慧看向地上晕倒在地上的人,喃喃说道,“他刚提到了外祖母和母亲。” “郡主,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 明慧摇头,“不对。”定定地看着那人紧闭的眉眼,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能让人来抓了他,不能。 可是如今咋办?明慧很清楚自己的性子,绝不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她带着血恨重生而来,性子自是凉薄,就是刚在竹园受伤的范明婷她也没有出手相救。 可是这眼前的人…… 明慧不知自己怎么就有那么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得救他,不止是他的伤,还有不能让人抓了他。 明慧说不清楚那感觉,闭了闭眼眸,轻声说道,“豆蔻,你去把冰片叫过来。” 豆蔻愣了下,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和冰片就返回了房。 冰片打了一场,有些疲倦,却因为手臂上的伤也还没睡。 “郡主?”冰片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人,哗的一声软剑就抽了出来。 “住手。”明慧忙低声制止。 “先把他抬到那榻上去。”明慧看向两人说道。 豆蔻和冰片对视了一眼,三人弯腰把那昏迷的人好不容易抬到了榻上。 明慧解下腰间的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到了桌子上,看了看,抬眸看向冰片。 冰片会意,把前明慧给自己的两瓶药拿了出来递给了明慧。 明慧接了药,又从桌上挑了一瓶。 用剪子沿着伤口剪开了那人黑色的衣衫,露了被剑刺的伤口出来,明慧仔细看了看,虽是在胸口好离心口远。 明慧先把止血的药撒了上去,然后把两外两个瓷瓶里的药粉都撒了一些上去,这才起身,吩咐豆蔻找了布条给他包扎了。 明慧起身把药放到了桌上,然后挑了那装着玉雪丸的瓷瓶来,皱着眉头考虑一下,倒了一颗玉雪丸来。 走了过去,没有取下他的面巾,而是往上掀了,一只手掐住他的双颊使得他张开了嘴,把丸子放入他的嘴里,然后一抬他的下巴,喉咙一动,那玉雪丸就被吞了下去。 把他的面巾掩好了,明慧这才执起他的手腕,诊脉,片刻就放下了他的手腕。 起身望了一眼窗外,对豆蔻和冰片说道,“睡会吧,等天亮了,肯定又得折腾。” 说罢自己爬上了床。 房里还有一张榻,豆蔻让有伤的冰片躺了,自己则趴在桌上。 躺在床上的明慧却是睡意全无。 豆蔻和冰片两人虽没有开口想问,明慧明白两人肯定对自己的这番作为肯定很是疑惑,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反常。 救了他,能不能逃过那徐习徽崔觐的搜捕,还得要看他自己。 好在豆蔻冰片两人跟了自己也有不少的时日了,知道自己有了决定是不会改变的,于是虽是疑惑两人也没有开口想问。 怎么会那般面熟呢?明慧辗转难测,把前世和今生的人都在脑袋了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还是不认识那人。可是为何会那般面熟呢? 后来的后来,当知道了那黑衣蒙面人身份的时候,明慧很庆幸在普愿寺这一次的遇险,自己随了自己的心救了他一命。而没有理智地叫了人进来抓他或自己给了他一针。 翻来覆去中,很快窗口就渐渐明亮了起来,远远地传来寺里的钟声,还有和尚早课的声音。 不一会,早晨的阳光从窗棂中倾泄而进。 冰片和豆蔻睡得很是惊醒,明慧刚从床上坐起来,两人就不约而同地都起了。 明慧看了两人一眼,下了地。 豆蔻出门去打水进来给明慧梳洗。 刚梳洗完毕,外面院子里就有了喧哗声。 “你留在房里。”明慧朝冰片吩咐了一声,带着豆蔻出了房。 “祖母,大伯母,三婶婶。”明慧看着进了院子的人几人行一个礼,又看向于丽珍唤道,“姨娘。” “昨晚闹了一夜,祖母不多睡会?”明慧轻声说道。 “先去看看你八妹妹的伤。”范老夫人没有回答明慧的话,而是抬步朝范明婷的房里走去。 明慧跟着她们几人进了房,范老夫人朝躺在床上的范明婷走了过去。 晚上先是被惊吓了,然后又受了伤,范明婷一张小脸苍白得紧,一丝血色都没有如雪一般白,听得响声睁开了眼,扭头见到进来的范老夫人等人,挣扎就要起床,“祖母……。” “我的乖孙哦,快别动。”范老夫人忙走了过去按住了她,坐在床头问道,“怎么样?还痛不痛?” 范明婷躺在床上,虚弱地摇了摇头,“让……祖母……担心了。” 因伤势的原因,话说得很费力。 ------题外话------ ╮(╯▽╰)╭有亲说明慧太憋屈了,小西也会因为这样儿改变原来的思路,前面有很多的铺垫,后面会一一解开。亲们不要着急哟! 重生来就大张旗鼓大开杀戒,不是小西想要写的明慧,她有自己的计划,只有把她要报复的人都算进了坑里,她才会出手。 ps;大家猜一猜这少主是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二章 “八丫头,快别动别说话,躺好了。”范老夫人伸手帮范明婷掖了掖被子,慈爱地抚了抚垂落在她脸颊的头发,转头吩咐说道,“大儿媳,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好马车,吃了早饭我们就回府,这八丫头这伤还是回去好好请个大夫看看,这回去了,府里吃的用的也方便。” “是,母亲。”冯氏点头应了,却没有动作,而是担忧地看着苍白虚弱的范明婷,轻声跟范老夫人说道,“府里是方便,但是也不知道八丫头如今这个情况能不能能受得住那马车的颠簸。” 一旁的明慧一听冯氏这话眉头跳了跳,眼眸看了一眼床上的范明婷。 范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八丫头的事等问了大夫再说,该准备的还是去准备。” “是,母亲。”冯氏应了这才转身往门外安排回府的事宜。 冯氏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带了大夫过来的宁国公夫人柳氏,“大夫人,八小姐的病情如何了?” “已经好很多了,多谢夫人关心。”冯氏笑着迎了宁国公夫人柳氏进房。 “老夫人,不要见外。”宁国公夫人柳氏伸手扶了欲要起身行礼的范老夫人,“八小姐可好些了?” “劳国公夫人记挂了。”范老夫人笑着说道。 冯氏说了两句,跟跟宁国公夫人柳氏打了招呼才出了房出去安排回去的事宜。 “大夫,你快给范八小姐看看。”宁国公夫人柳氏带着怜惜看了看床上的范明婷模样,扭头吩咐大夫。 秦妈妈伸手把范明婷纤细的手腕放到了大夫拿出的脉诊上。 “国公夫人,先坐。”范老夫人请了宁国公夫人柳氏在房里的凳子上坐下。 “我家老夫人可是担心得一宿没合眼,到天亮才眯了会眼。”宁国公夫人柳氏喝了口茶,愁着眉说道,“这八小姐可是不能有一点的差错。” “能为老夫人挡一劫,也是这丫头的福气。”范老夫人笑着说道,“八丫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就多多劝说着老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太担心,身体要紧。” 范老夫人说得很是诚恳。 国公夫人柳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闪着泪花看向范老夫人说道,“八小姐救了老夫人的命,就是我宁国公府的恩人……。” “国公夫人,言重了。”范老夫人忙打断了她的话,起身。 “我这是说的实话,这也是我家老夫人的意思。”宁国公夫人柳氏拉了范老夫人坐下,“老夫人可千万不要见外。” 宁国公夫人柳氏说得极为恳切。 “是国公夫人和老夫人太见外了,这孩子这以后有你们的疼爱,是福气。”范老夫人笑着说道,扭头见着大夫已经收了手,于是忙起身问道,“大夫,怎样?” 大夫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休养几天伤口就愈合了,养一两个月就无事了。” 大夫看了一眼房里的人,又加了一句,“八小姐熬了一晚上,精神有些短,需静养。” “那……,她能不能坐马车?”范老夫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大夫斟酌了片刻,轻轻摇头说道,“最好不要坐,伤口虽是没有伤到要害但是昨晚流血有些多,还是最好不要受马车颠簸,等过养上几天伤口愈合了些,再挪动为好。” “有劳大夫。”范老夫人笑着谢了大夫。 “老夫人切莫担心,五殿下天一亮就吩咐了人下山回城了,我家老夫人特意嘱咐了请个太医来给八小姐看看的。”宁国公夫人柳氏忙说道。 “如此真是麻烦五殿下和老夫人了。”范老夫人忙说道。 “应当的。”宁国公夫人柳氏说道。 说了两句,那威远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也各自带了人来瞧范明婷,说了一会话,信王妃也派了人来探望,众人说了些好听的话,又安慰了范老夫人一些话,见着范明婷脸色苍白,也不好多加打扰,留了一会就都一一告辞了。 范老夫人吩咐了丫头好心看顾着,才起身,于丽珍马氏和明慧明雅几人去了范老夫人住的院子。 范老夫人扶了秦妈妈的手一坐下,就叹气愁眉不展地说道,“八丫头禁不得颠簸,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不过是几天,我留下照顾八丫头吧。”冯氏脸上露着担忧说道。 “不行,府里那么多的事哪能离得了你。”范老夫人摇头。 “母亲,我留下照顾八侄女吧。”于丽珍轻声说道。 范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驳了她的提议,“你怎么能留下,你房里也一堆事等着你。” “祖母,不如我留下照顾八妹妹。”范明雅笑着说道。 “不行。”范老夫人摇头,“你待嫁在即。” 于丽珍婉笑,“大嫂要主持中馈,三弟妹身边明月太小了,要照顾离不开身,我这边,小四已经长大了不用我照顾,老爷还有蓝柳照顾着,六丫头又不在,琦儿是母亲照顾着,有什么事也有大嫂,三弟妹看顾着,再说不是还有母亲您吗?我在这里又不是不回去了,只不过晚几天而已。” 明面上说是留下,其实是说惩罚也够久了,范琦该抱回落霞院了,范明玉也该接回府了。 范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还是摇头,“二房怎么能少了你这个当家夫人在。” 明慧勾唇,真会见缝插针。 可是这个时候老夫人怎么会考虑范琦和范明玉的事,这范明婷救的可是宁国公老夫人,贤妃的生母。 冯氏想了想,说道,“母亲,不如让云姨娘来普愿寺照顾几天。” “也好。”范老夫人点了点头。 “祖母,不如让我留下吧。”明慧在心里交战了一番淡笑着说道,“冰片也受了伤,我也担心着呢,我留下来这样正好八妹妹和冰片可以一起养伤。” 范老夫人沉思了片刻,摇头否决,“不行,八丫头是受了伤不能移动,你万不可再留在这危险的地方了。” 明慧淡淡一笑,说道,“祖母,这刺客而是难得才遇到一次,他们昨晚已经吃了亏,怎么还会再来?虽然我和八妹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可五殿下他们近日是不会离开寺里的。” “而且我留下,也能陪着八妹妹说说话解解闷,也不用云姨娘特意跑普愿寺了。” 昨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刺客是奔着宁国公府,威远侯府和武安侯府里的人去的,跟范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们只是挑错了日子,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范老夫人蹙着眉头考虑了半响才点了点头,“那辛苦你留下陪你八妹妹了。” 扭头吩咐如意说道,“如意,你也留下。” “是,老夫人。” 范老夫人除了留下如意外,还留了两个婆子,吃了早饭,除了范府,其他府里的众人差不多就开始陆陆续续准备妥当下山回府。宁国公老夫人让大夫留了下来,就住在明慧隔壁开始冯氏住的院子里好照应范明婷,又特意跟寺里打了招呼把院子里的小厨房给开了。 明慧带了豆蔻送了老夫人等人到了寺庙大门口,范老夫人有些不放心地嘱咐明慧,“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让人回府传个话。” “是的,祖母。”明慧点头。 “过几天,我就派人来接你们姐妹回府。”范老夫人又是叮嘱了明慧几句,又嘱托了如意仔细用心照顾好两位小姐这才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走了,明慧这才松了一口气带了豆蔻和如意往里走。 “如意,你先回去,我转转。”走了一会,明慧眺望着碧空万里,阳光灿烂顿住了脚步,扭头对如意说道。 “是,郡主。”如意屈膝应了,离开的时候颔首笑着说道,“昨晚折腾了一宿,奴婢回去让人给郡主熬些软乎的粥。” 说完了,这才往寺院后面住的院子走去。 “郡主。”明慧远远地看着那站在阳光下的崔觐,厌恶地皱了皱眉顿住了脚步。 倒是忘记了,还有崔觐他也在。 崔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堪比春光的笑容,一双看着明慧,如水的眼眸里闪着担忧,“郡主,昨晚可曾受惊了?” “多谢世子担忧了。”明慧说得很客套,语气和神情都透着疏离。 崔觐没有把明慧脸上的疏离放在心里,依旧说道,“我祖母也担心你来着。” “那还请世子谢谢老夫人了。”明慧淡笑,老夫人和公主有共识要促成他们的婚事,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明慧抬头看着他,英俊潇洒,面如冠玉在阳光更是俊美了几分,眼眸挂着担忧,如此衣冠楚楚的崔觐,谁能想到他会凌辱有夫之妇的姨妹。 不过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郡主是留在寺里陪伴令妹吗?”崔觐问道。 明慧点头,看了他一眼。 “世子,有要事在身,那世子请便,告辞。”明慧垂眸转身就带了豆蔻往住的地方走。 崔觐看着明慧的背影,双手慢慢握成拳,心里有些懊恼,厌恶,从眼底涌现的厌恶。他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时候惹着她了,可是他又不能直接问她如何会厌恶自己。 那么多的女孩儿,见了自己无一不是羞答答的,自己若能表示亲近一点,无一不是雀跃的。可,范明慧她为何就不能跟别人一样呢?为何每次见到了自己周身都泛着冷意呢? 可是,她如此冷待自己,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关注她的消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忍不住就想要注意她,哪怕是看一眼。 崔觐深觉得自己是找虐,人家明摆着不待见自己,可是每次他有忍不住想要跟她说说话,就算是不理会自己,总觉得自己只要站得离她近一点,自己心里也是愉悦的。 崔觐定定地看着明慧远处的背影,在他的身后,依晴郡主带着白色的面纱,面纱下的脸红肿着,一双美目透着狠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郡主。”依晴郡主身后的丫头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听得声音,崔觐转身,一见依晴郡主,“郡主。” “崔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依晴郡主展颜,带着甜甜的笑走了过去。 “我看看有什么线索没。”崔觐笑了下,看着依晴郡主带着面纱的脸,担心说道,“郡主这是……?” 无怪乎,昨晚太乱,崔觐根本就没有注意埋在嬷嬷怀里哭的依晴郡主。 “这个?”依晴郡主伸手抚了抚面纱,美目含笑,“没什么,好玩而已。” 依晴郡主目光是闪闪,“崔哥哥在找线索,那我是不是可以帮崔哥哥的忙?” “不敢劳驾郡主千金之体。”崔觐抱拳,“王妃正准备回府了,郡主还是请回吧,免得王妃担心。” “那崔哥哥能不能送我去母妃那?我怕。”依晴郡主可怜兮兮地看向崔觐轻声说道。 崔觐踌躇了下,点头,“郡主,请。” 依晴郡主立即笑颜如花,“谢谢崔哥哥。” “应该的,你们昨晚都受了惊,我们好好照顾的。”崔觐微微一笑。 不是因为是依晴郡主,而是因为是她是昨晚在场的人,没有特别。 依晴郡主脸色一僵,脸上的笑容未变扶着头的手,不着痕迹地用力一拧。 丫头低头,咬着牙强忍着被拧得直痛的手臂。 到了竹园,王妃正要找人去寻依晴郡主,觐和信王妃请了安,就离开了。 依晴郡主黑着一张肿脸信王妃的手,带着不悦下山回府。 被崔觐破坏了心情的明慧直接回了院子,见着如意说范明婷正睡着得香,于是也就没有进去看望, 明慧跟如意说了一声,自己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跟豆蔻回了房。 冰片虽是手臂上受了伤,不过精神很好,坐在房里看着那依旧躺在榻上没有醒的黑衣人。 明慧走了进去,转头对豆蔻说道,“你回房休息吧,这里有冰片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豆蔻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他若是清醒着,没有受伤的话,你们谁厉害?”明慧坐到了冰片的对面,也看向那人轻声问着冰片。 “他。”冰片回答得很干脆。 昨晚她是出其不意,然后又有救兵到了,自己一敌他们三个,能与他们三个过上一招半式,不过是凑巧罢了,三个人里,这个人的武功是最好的,其余两个倒不是她的对手。 “那现在呢?” “平手。” 依旧很干脆。 明慧扭头看向冰片,那自己是不是救了一个祸害? “郡主放心,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冰片很肯定地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明慧挑眉。 冰片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只是为何他们要刺杀那几位夫人?”明慧低喃一句。 沉默了半响,从荷包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冰片说道,“去给他吃下,我们好好休息一下。” 冰片伸手接过,干净利索地把那丸子喂到了榻上昏迷不醒的人肚子里。 “你也好好休息,昨晚一晚都没有睡。”明慧自己爬上了床,拉过了被子盖住,扭头嘱咐了冰片一句,这才闭上了眼眸。 这一觉,直睡到太阳西斜明慧这才醒来。 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明慧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一坐起来,转头就迎上榻上睁着双目的男人,给他吃药都特意没有取下他黑色的面巾,他却自己取了下来,含着笑迎向明慧的目光。明慧伸手掩嘴,看着他,“你,你……” 修长的眉,双眸褪了昨晚那慎人的冰冷含着笑如秋天的湖水一般清澈,挺直的鼻,厚重合适的双唇,菱角分明的俊脸,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略微苍白,从窗棂中泄进来的夕阳投射在他略苍白的俊脸上,添了淡淡暖意。 璀璨而动人。 那人见着明慧讶异的目光,眼里和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见着了他的全貌,明慧直觉是更加的面熟,可是是在哪里见过呢?明慧怎么都想不起来。 明慧目光移向冰片。 冰片手放在腰间,警惕地看着躺在榻上的黑衣人。 明慧目光又望向他,让冰片喂给他的那颗药丸,一般吃了至少得昏迷上五个时辰,明慧望了下外面的日头估算了下,自己最多睡了三个时辰。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好说。”明慧下了地,查看了下他的脸色,走了过去给他诊了下脉,道,“嗯,恢复得不错,不过最多不超过两日,他们在下山的路上抓不到你,定会返回寺里来重新搜你。” 昨晚上其余人都跑了,余下他这个受了伤之人,一开始就在后院搜了一番,今天在寺庙其余地方搜寻,他倒是聪明,来了一个回马枪。 这下山的路肯定是要经过多番盘查的,找不到人,那徐习徽和崔觐必会明白人肯定是还躲在寺里,必定会返回寺里重新搜查。 黑衣人耸肩了笑了下,“我不会连累姑娘的。” 明慧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郡主,醒来啦。”门被轻轻地推开,豆蔻走了进来,见着明慧起来了,笑着说道。 “嗯。”明慧点头、 豆蔻见着榻上已经醒了黑衣人,惊愕了片刻转头看向明慧。 明慧朝她安慰地笑了下,“去准备些吃的来。” 豆蔻收回了目光,笑着点头说道,“郡主定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去把吃的端来。” 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又端着水走了进来,让冰片服侍明慧梳洗,自己则又出去去端吃的。 明慧刚梳洗了一通,豆蔻就端了冒着热气的饭菜走了进来。 “好在宁国公夫人跟寺里的师父打了招呼说八小姐受了伤,怕有什么不便,就让寺里的师父把院子里的小厨房给开了。”豆蔻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道,“这粥就一直煨在火炉边上,热乎着呢。” 。 明慧含了一丝笑。 宁国公府应该的,这范明婷毕竟是救了宁国公府里的老夫人的命,莫说是这小小的一个小厨房,就算是人参鹿茸,只要对范明婷伤势好,那必会如流水一般送来的。 这宁国公就是要表达这诚意。 不过,那范明婷心机也不错的。 安安静静的,在范府的人看来一直都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存在,没有想到她却能如此勇敢。 明慧可不认为那依晴郡主一拽一拉又多大的力量,更何况旁边还有人呢,出于自救的下意识动作就会跟依晴郡主一般往旁边的人抓去的,却不料她却是借力使力直接扑向了那剑。 明慧含着笑,拿了筷子开吃。 普愿寺的斋菜做得非常的口味,清香而可口。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挑了下眉头,“你不饿?” “我以为没有我的份呢?”那人轻笑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在明慧的对面坐了下来。 明慧端着那晶莹剔透的桂圆红枣粥,吃了一口,香滑软糯,甜丝丝的很好吃。 明慧看着对面的人,细嚼慢咽的,喝汤都不会发出一点的响声,一口一口吃得很优雅,如果不是他被自己剪了黑色衣衫,换了一身锦袍,绝对的是一个风度翩翩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点都没有昨晚那嗜血的冷冽。 差不多折腾了一晚上,虽是补了眠,可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七分饱,明慧就放下了筷子。 “八妹妹现在如何了?醒来了没?”等对面的人吃完了,明慧才看向豆蔻问道。 “听得如意姐姐说,一直睡着。”豆蔻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郡主还是明天再过去吧。” 明慧想了下,说道,“我晚点过去看看。” 照顾还是轮不到她,这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在,冯氏又留下了李妈妈在。 “那奴婢先过去看看。”豆蔻应了一声,收拾了碗筷走了出去。 “昨晚那受伤的是你妹妹?”那人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 明慧看着他悠闲惬意如自家品茗一般,没有理会他。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他是京城哪家勋贵家的公子?也不对,哪家公子会叫少主的? 那人见明慧不理会他也不恼,慢慢喝完了那一杯茶,又走回去躺下了下去。 右手枕在脑后,如躺在自家的院子里一样惬意得很,不一会就阖上了眼。 明慧坐了一会,豆蔻进门说范明婷醒了,明慧让冰片留在屋里,自己则跟了豆蔻去范明婷的房里。 明慧走了进去坐在床边,低唤了一声,“八妹妹。” 范明婷嘴角泛起一丝病弱的笑,“七姐姐。” 明慧忙让她不要说话,陪着她说了会话,范明婷就又睡了。 “郡主,冰片手臂上的伤大夫看了没?”如意陪了明慧悄悄往外走。 “还没呢。”明慧倒是没有隐瞒,这没有什么隐瞒的,这如意只要随口关心一句问那大夫冰片的伤势,就露陷了。 “啊。”如意低低惊了一句,“奴婢这就去隔壁把大夫叫来。” “不用,她的伤不重,怎能劳烦大夫亲自走一趟呢,回头我让她自己去找大夫去。”明慧淡声说道。 如意也没有坚持,送明慧到了门口,明慧就让她回去伺候范明婷。 带了豆蔻回了房间,明慧让冰片去找大夫看看那伤,冰片担心那榻上的人对明慧有歹意,坚持不去。 明慧也没法,晚上只喝了半碗粥,就睡下了。 夜凉如水,窗外夜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半夜中,似是感应一般,明慧腾地一下张开了眼睛,一下就落进那双狭长的眼里。 明慧警惕地握住了带着镯子的手腕,蹙眉。 那人见着明慧皱起的秀眉,却是展颜一笑,双眸在黑夜中灼灼发亮,如璀璨的宝石一般。 “我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那人低低说道,声音如落在玉盘上的玉珠般好听。 “你的伤……”明慧看着他如画一般的眉眼,喃喃出声。 “没事了。”那人宠溺地看着明慧,眸子涌起一丝不舍,“小丫头,我们,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转身,“齐少卿,我的名字。” 低低的给明慧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从支起的窗棂中如鸽子一般掠了出去,消失在月色中。 “郡主。”一掠而出那一瞬间的响动,冰片一跃而起,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明慧。 “没事。”明慧朝她摇了摇头。 冰片这才扭头看向那榻,见空无一人,心里凛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看来那人的武功是远在自己之上。 心有余悸地看向自家主子,好在那人没有起歹意。 明慧呆呆地看着从窗棂中洒进房里的月色,齐少卿,历经两世,明慧再一次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 齐,这姓,在京城也没有哪家勋贵是姓齐的啊? 普愿寺是风平浪静的,然,这范府八小姐救了宁国公老夫人的英雄事迹如春风一般一夕之间吹向了京城各个角落。 前有七小姐救了当今天子的一命,今又有八小姐救了那老夫人一命,如此京城的人都对范府小姐赞誉有加了起来。 在赞誉的同时,京城人都在传说着,上回七小姐救了圣驾,封了郡主,不知道这回八小姐会有什么样的赏赐,因为那宁国公府老夫人赵氏可是贤妃的生母啊,这贤妃在那后宫的地位可仅次于皇后李氏。 众说纷纭,各有不同。 不过大家心里也是明白的,这八小姐赏赐是有的,可肯定是没有六小姐那般丰厚的。 众人议论的同时,也钦佩不已,说着有几百年底蕴的范家教导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生死之前能如此大义,真真令人佩服。 钦佩的同时和还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可是大家也就是仅限于羡慕,真要是遇到了同样的事,换而言之,生死关头,他们可是不敢有如此大义。 这赏赐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大抵应该就是如此了。 翌日,贤妃娘娘亲自派了身边得力的宫女送了不少的补药到了普愿寺,同行的还有一位太医。 由此可见,贤妃娘娘对范八小姐的谢意。 这贤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徐习徽更是亲自带了九城兵马司的人追搜那歹徒,普愿寺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上山和下山的进出的人,马车都得严格的盘查和检查。 一时颇有风声鹤唳的架势。 因刺客的出现,那原来挑好了日子近日打算到普愿寺烧香礼佛的人都打消了念头,有些夫人和小姐则是去了出云庵,虽说出云庵的香火没有普愿寺那般鼎盛,可出云庵也是不错的。 普愿寺少了香客,那晚不少的和尚因抵挡那刺客也是受了伤的,因此片寺里更加幽静了起来。 明慧开始说那徐习徽是不会超过两天就会回头在寺里搜那齐少卿,却不想徐习徽那般敏锐,在那齐少卿走的隔日晚上就率着大批的九城兵马司在寺里里里外外搜了起来。 就是明慧住的院子也没有例外,徐习徽亲自带的人搜的。 徐习徽一点没有因为范明婷救了外祖母而放水,真真把整个院子都搜了个通。 就是范明婷的床底下也让如意和李妈妈查看了。 “郡主,惊扰了。” “五殿下客气了,五殿下公事在身配合是应当的。”明慧回了他一句。 徐习徽挥手让下属出去了。 明慧见他没有出去,看向他问道,“五殿下,寺里不是已经搜过了吗?” 徐习徽冷冽俊美的眼眸闪过一丝懊恼,“难免有疏忽,虽说那歹徒都已是逃了,可有一人受了重伤,定是困在寺里了。” 那齐少卿昨晚就走了,看这架势还是没有下山啊!明慧面露惊恐,“那五殿下可要早点抓了他才好。” “莫要害怕,那人受的伤不轻,这边我加派了人手守卫,你们很安全。”徐习徽莞尔,说道。 “如此,多谢五殿下了。”明慧谢道。 徐习徽笑了下,“应当的,不说范八小姐救了外祖母,就是平日也是应当护卫你们的安危的。” “五殿下言重了。” “这几日我都会留在寺里,郡主若是有事可以找我。”徐习徽看向明慧说道。 “多谢。”明慧淡笑着回了一句听得外面似有人找他的声音,说道,“五殿下请便。” 徐习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明慧这才走了。 宣文帝听得了宁国公等几家女眷在普愿寺遇袭的事,批阅了奏折就摆驾去了贤妃的宫殿。 贤妃率着众宫婢迎了宣文帝。 “爱妃,快起来。”宣文帝亲手扶了贤妃起来。 “爱妃,老夫人可好。”宣文帝坐到了椅子上,问道。 “臣妾谢过陛下厚爱,只是受了惊没有大碍。”贤妃亲手给宣文帝泡了花茶,柔声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宣文帝接过花茶,喝了一口,“爱妃受惊了。” “让陛下担忧,臣妾该死。”贤妃屈膝。 “爱妃何错之有。” 贤妃这才起身,坐到了宣文帝的对面。 宣文帝又喝了一口茶,问道,“朕听得那何成说,是范家八小姐救了老夫人的命?” “可不是。”贤妃眼圈一红,“当时那剑就近在眼前,亏得八小姐英勇一挡,臣妾的母亲这才保住了一命。” 贤妃轻声带着哭腔把事情给宣文帝给说了一遍,说完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陛下,那八小姐虽是庶出,如此大义看来是个好的。” 宣文帝点头,说道,“范家的小姐个个都是好的,爱妃想宠她,是她的福分。” 贤妃脸色僵了僵,见着宣文帝脸色有些疲惫于是带着自责说道,“陛下忙了一天了,臣妾该死不该让那些琐事来烦你的。” 宣文帝顺势,说了几句,就歇在了贤妃的宫殿。 翌日,贤妃早早起来伺候了宣文帝早朝去。 “娘娘,怎么一副愁容。”等恭送了宣文帝,桂嬷嬷扶着贤妃往回内殿走的时候轻声问道。 贤妃摇头,低声说道,“习徽没有信回来吗?” “没有呢。”桂嬷嬷摇头。 贤妃皱眉,都已经已经过了两天了,这都没有消息。 四个皇子年龄渐大,帝王多疑,如果皇上没一点疑心,昨晚就会顺着自己的话,亲自赏赐范家八小姐,可是皇上却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 贤妃眼眸闪过一丝冷冽和势在必得,伸手抚了抚额想起了那范家的另外一个女儿——范七小姐,明慧郡主,曾经帝王青梅竹马的表妹唯一的血脉,还救过他的命,还不只是封了一个郡主的头衔,没有品级,没有封地。 也就是郡主好听点罢了。 外面的老百姓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肠子,深居后宫多年的她可是很清楚。 这宠吧,从在宫里赐住了芳菲殿开始,嫩是护了个滴水不漏在芳菲殿住了一年,回了范府,这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有好的,定会赏赐一份去范府,可为何又只给了一个郡主的头衔? 贤妃看不明白。 真真是君心难测,也多亏那孩子懂得分寸,没恃宠而骄,贤妃点头,眼眸里闪过赞赏,低声问道,“嬷嬷,那明慧郡主如今多大了?” 桂嬷嬷想了会,才回道,“回娘娘的话,今年十三。” “十三啊……”贤妃低喃了一声。 “娘娘的意思是……”桂嬷嬷目光一闪,看向贤妃。 贤妃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十三岁。 小小年纪,宠辱不惊,是颗好苗子,但是若不能种在自己地里,不为己用,那就个强劲的对手。 远在普愿寺的明慧没有想到自己被人惦记上了,而是听得那消息说晋阳侯家的小姐来了寺里,惊讶了一把。这众人都因为刺客避开来普愿寺来上香礼佛,这孟婷婷倒好迎风而上。 “明慧。”孟婷婷蹦跳着进了院子,一把搂住了迎到了院子门口的明慧。 “孟姐姐,你怎么来了?”明慧不解问道,这孟婷婷是性子直,这晋阳侯夫人也应该拦住她啊。 “我怕你一个人在寺里无聊,所以跟母亲说要来陪你,母亲就打包把我送来了。”孟婷婷乐不可支地拉着明慧的手。 “我看你是为了逃避那府里的先生吧。”明慧看了她一眼,心里对那晋阳侯夫人杨氏有些感激,这时候敢于放孟婷婷上这普愿寺,看来她也是疼爱自己的。 “被你看穿了啊。”孟婷婷吐了吐舌头,挽了明慧的手臂,环顾了一眼院子,“我就住这院子了,跟你们住一起了,也有个照应。” 说完这才问明慧,“有没有空房间?” “有的,先前二姐姐住的,现在空着,你不嫌弃就好。”明慧伸手指了那空置的房,好在范明雅走了后,丫头和婆子也还没住进去。 “你们进去收拾。”孟婷婷扭头跟冬雪吩咐了一句,然后又朝明慧说道,“先去看看你堂妹,回头我们再聊。” 明慧瞧着她精神奕奕,带着她去了范明婷的房里。 范明婷伤口愈合得很好,有了贤妃娘娘从宫里从来的各种上好的补品,这脸色也没有前几天那般苍白了,有了血色,正坐在床上端着盅喝补药。 “范八小姐,可是好些了?”孟婷婷走了过去,问道。 范明婷把盅给了如意,带着笑容看向孟婷婷回道,“劳孟小姐关心,已经好多了。” 孟婷婷说了些好好休息养伤,多吃些补血之类的话,待了两刻钟不到就拖着明慧退了出来。 “没有想到你那堂妹一副怯生生老实巴交的样子,居然敢挡剑。”孟婷婷拉着明婷进了自己的房间,拍着胸很是感慨说道。 “可不是。”明慧抿嘴一笑,点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孟婷婷眨巴着大眼,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说道,“这会快到午时了,等吃了饭,我们去逛桃花林去。” 明慧看着兴致勃勃一脸向往的孟婷婷,点了点头应了。 孟婷婷见风就是雨的性格,见明慧点了头,立马让冬雪和豆蔻去准备午饭,吃了饭,就挽了明慧带着丫头朝那桃花林而去。 与之前几天明慧来的那天相比,桃花林静悄悄的没有旁人,桃花深处有清脆的鸟鸣声传来。 一阵春风吹来,落英缤纷,香气袭人。 ------题外话------ 有亲说明慧是郡主,为嘛范家的人不给她行礼,嗯,这章借贤妃出来解释了一下。郡主是有等级的,正一品到从九品都有,而明慧当初的圣旨上没有品级的,所以,她只是一个头衔,酱紫。是小西的错,开始没有说明白。这本来是皇帝故意为之。 少主嘛,很多亲应该都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181937118和朋友一起建了个群,欢迎妹纸来蹦跶!╭(╯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三章 桃花灼灼在春光下怒放着,深红浅红互相辉映,满眼的桃花,灿若红云,花树掩映,如云似霞。 “好漂亮的桃花林。”孟婷婷赞了一声,放眼看去说道,“要是能在这里架个炉子,烤肉吃定是一大美事。” 明慧忍禁不俊,刚开口是好端端的淑女,这下一句就形象毁了个干净,哪家千金会在如此美景之前说架炉子烤肉吃的? 孟婷婷听得明慧的笑声,又见后面的冬雪,豆蔻憋笑的样子,就是冰片冷冷的脸上也带了一丝笑,不好意思了起来,抬手抚了抚耳鬓的发丝,“我忘了这是寺里戒荤。” “那天我来,我也是想着这么多的桃花,不知道能酿几缸子桃花酿呢。”明慧淡淡一笑说道。 孟婷婷惊讶地扭头看了明慧半响,眨了下眼,搂着明慧说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明慧也。” 说完咯咯直笑,“我以为你和姜宁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呢,看着这花海肯定是会诗兴大发呢。” 明慧莞尔。 不知不觉两人并三个丫头走到了桃花林中央,孟婷婷顿住脚步,伸出手指指向那中间的凉亭旁的石桌,说道,“明慧你看那身着白衣的下棋之人,莫不是神仙?” 明慧随了她的手指看出,脸上爬上了笑容。 凉亭旁有一石桌,两人坐在凳子上正下着棋,对着她们的正是风挽临,背对着她们的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 旁边的徐习远临风而立低头看坐着的两人下棋。 徐习远一袭紫色的直缀,白玉冠束发,腰间宽宽用金线绣着祥云的腰带,上面系着一块滴翠的玉佩,微风翻卷着衣摆欲飞。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带了温和的笑,带笑的眸子在四月的阳光下璀璨生辉,落在明慧的身上。 风挽临一袭白衣,如芝兰玉树一般的容貌在阳光下愈发出尘,须臾之间,坐着的风挽临也抬头看了过来,一见明慧,脸上的笑容暖暖如春光般绚丽。 一飘然如仙,一丰神毓秀,如此卓然出尘的两人,在春光下,如织染的桃花一般引人注目。 孟婷婷咽了咽口水,伸手戳了戳明慧问道,“明慧,你,你认识他?” 明慧当然是明白她说的是谁,这徐习远孟婷婷当然是认识的,她说的肯定是风挽临。 果然是未来探花郎的魅力啊。 明慧点了点头,“当然认识了,他是我师兄。” “师兄?”孟婷婷惊讶。 “是啊,很早前拜的师父。”明慧避重就轻。 “那,我们过去呗。”孟婷婷难得脸上泛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 明慧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在那次路遇路匪她是搅了孟思思的毒计,断了这一世孟婷婷和柳恒之的缘分,可是她也不想插入更多。 风挽临有着卓越的外表,傲视的才华,在明年的科考高中后就能扬名天下。 孟婷婷是晋阳侯府的小姐,有她既定的缘分有属于她孟婷婷路要走。 孟婷婷见着踌躇的明慧,正了正脸色说道,“明慧,我没有别的心思,而且六殿下也在呢。” 明慧看了她一眼。 “我母亲已经在给我挑亲事了,等以后就不能如此随心而为了。”孟婷婷叹了一口气。 这话一声叹息,明慧听得心酸,原来孟婷婷也不是不懂,只是率性而为,尽力活得幸福快乐。 明慧想了下,与孟婷婷走了过去。 两人走了过去,准备行礼,徐习远朝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旁边正在厮杀的棋局。 观棋不语真君子。 两人笑了下,站在徐习远的旁边,低头看了去。 明慧这才认出刚背对的和尚就是几年前在南州府的水月庵有过一面之缘的那高僧,慈眉善目的令人心生敬意。 明慧看了他一眼,就往棋盘看去。 风挽临执的白子,明慧看着棋盘上的白子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是稳当,和尚执的黑子一步一步紧咬着。棋局黑白两子错综复杂,看似是轻松,却是处处暗藏杀机。 孟婷婷看了一会,觉得无趣,扭头见着明慧和徐习远两人都看得入神,也就没有出声打扰,而让冬雪把随身带的画架和笔,颜料什么摆了出来,趁着天气好,风景好,准备画一幅画。 约莫一个时辰,那和尚朝风挽临一笑,“老衲认输了,施主赢了。” “多谢大师承让。”风挽临起身抱拳朝他一礼。 “后生可畏。”和尚捋了捋胡子,起身看向明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郡主别来无恙。” “了悟大师。”徐习远在明慧耳畔低声说了四个字。 了悟大师,大安朝声望最高的高僧,明慧神情一正,忙合掌朝了悟大师回了一个礼,“小女见过大师。” “福祸相依,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郡主是大富大贵之人,切记切记。”了悟大师看向明慧。 明慧怔怔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难道了悟大师他看出来自己是重生的了? 了悟双目慈爱地看着明慧,带着和蔼的笑容,眼神里透着包容安定和理解宽容。 明慧在他的眼神下慢慢恢复了心神,颔首恭敬说道,“多谢大师指点。” “老衲告辞,各位施主请自便。”了悟大师笑了下,双掌合十念了一句禅语转身消失在桃花林里。 “师兄,六殿下,你们怎么两个一起来了。”明慧这才舒了一口气,看向两人问道。 “师父担心你呢,让我来看看你。”风挽临说道。 徐习远则伸手往她额头弹去,“当然礼佛啊。” 明慧头一偏,躲过他的手扫了徐习远一眼,他来礼佛,骗神呢? “你也是真是大胆留在寺里,那些个歹徒若是卷土重来咋办?”徐习远说着明慧,眼眸透着一股子的担忧。 “有五殿下率着九城兵马司的人在啊!”明慧耸肩,“哪有那么傻的刺客,卷土重来,卷土重来送死呢?” 徐习远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听说五哥为了抓那受了伤的人,费了不少的心思,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看来我得留下帮帮他。” 转头看向风挽临问道,“风兄,你呢?也与我一起留下来出一份力?” 风挽临一笑,点头。 明慧看了两人一眼,不理会两人朝孟婷婷走了过去。 孟婷婷正好也是收了笔,挑了一支笔给明慧说道,“明慧,你来提首诗,回头我回去让人裱了挂在房里。” “我才疏学浅,怕是污你的一副好画。”明慧淡笑了一声,没有伸手接笔,而是侧头看向风挽临,“师兄,这是我朋友孟婷婷。” “孟小姐好。”风挽临抱拳。 “风公子。”孟婷婷笑盈盈端庄回了一个礼,眼眸里和脸上的神情都没有最开始那惊鸿一瞥的惊艳了。 “明慧。”孟婷婷颇有耍赖之意,目光含嗔看着明慧,这孟婷婷性子直,这对上眼的人必就掏心掏费地对待,如此爽朗的性子好在能入得了她眼的,这么多年也就姜宁和明慧两人而已,不然她母亲杨氏就要操心死了。 明慧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看了一眼风挽临和徐习远,又不能让他们两个出手,想了半响,这才执起了笔,笑着说道,“写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怎么会,怎么会。”孟婷婷眼眸一亮,头点如捣蒜一般。 明慧略微思绪了片刻,沾了沾墨,挽袖。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 “明慧,你这字写得把我的画都比下去了。”孟婷婷首先第一眼就被那娟秀的梅花小簪给吸住了目光。 大安闺阁女子大都会习梅花小簪,不管是在闺阁之中还是长大嫁人了,下帖子回帖子都用梅花小簪写,美观又大方。 明慧淡淡一笑,“哪你说得那么夸张。” 明慧以为徐习远和风挽临两人只是说着玩而已。眼下夕阳满地,晚霞布满西边的时候,两人也没见要下山的模样。 明慧也没有说什么,见天色渐晚,就叫孟婷婷回去。 想着自己会在普愿寺呆上两人孟婷婷也没有犹豫,点了头,让丫头收拾了就往回走。 天空中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映照着天空的晚霞桃花林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徐习远跟在明慧的身旁,轻声跟明慧说了一句,“你莫要跟徐习徽走得太近了。” 她什么时候和徐习徽走很近了? 这皇家的人从来都是凉薄,她巴不得离得远点,哪会跟那徐习徽去接近?那依晴郡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自己明明就和她没有任何的恩怨,可她却是把自己往死里推。 明慧微愣,侧目扫了他一眼,却见他若无其事地负着手,在晚霞的辉映下俊美如天际那最绚丽的那一抹晚霞,璀璨夺目。 “听我的话,不会错的。”当明慧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又轻轻地送来一句。 “我为何要听你的?”明慧挑眉。 徐习远微微一笑,侧首看向明慧,“因为,……。” 顿了一下,说道,“因为你是范明慧,是姑祖母最疼爱的人。” 亦是我想要疼爱和珍惜的人,徐习远自己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明慧嘴角抽了抽。 “明慧,你们在说什么呢?”走在前面的孟婷婷停住脚步,扭头看了过来。 明慧看了一眼徐习远,淡淡一笑朝孟婷婷走了过去。 两人挽着手,漫步走在前头,衣袂翻飞如花,天空晚霞如画,路的两旁桃花芬芳。 风挽临扭头看了一眼徐习远,“眼光不错。” 徐习远不可置否地一笑。 “她是我小师妹。”风挽临缓缓一笑,言下之意是不能欺负她,她有靠山的,敢欺负她,他这个做师兄定不会袖手旁边。 “她是范府的小姐,外祖家是公主府,还是御封的郡主。”徐习远勾唇,意思是他风挽临有非分之想的话,他的身份不够。 风挽临抿嘴一笑,“只要我想。” 徐习远眼眸一眯眼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扭头看向身旁的风挽临,“有你这个师兄,她很幸福。” “当然。”风挽临展颜。 徐习远扭头看向前面的身影,轻声说道,“因为我,她会更幸福。” 风挽临扭头看向他,但笑不语。 晚上孟婷婷黏着明慧窝在床上说悄悄话。 孟婷婷抱怨了通数月来被拘在府里无聊的生活。 渐渐夜深了,孟婷婷侧着身子眼睛里闪过茫然,说道,“明慧,我不懂,为何一定要嫁人呢?” 等以后嫁了人,要侍奉公婆,要伺候丈夫,还要面对丈夫房里各样的美人,她看着她母亲在府里的生活就觉得苦。 “你杞人忧天干嘛。”明慧笑了下,“你母亲定会给找一家不错的人家的,不会让你受苦的。” 孟婷婷闻言一笑,“也是。” “睡吧,很晚了。” 明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一辈子自己是没有打算嫁人。 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也不知道要黄妈妈找的人怎么样了?两年了,当年在母亲身边的人都了无音讯。 范言志浸淫官场多年,老谋深算,于丽珍面柔心狠,难道母亲身边的人都被全部灭了口? …… 有了孟婷婷,加上风挽临和徐习远,寺里清净的日子也过得很快了起来。 明慧在寺里过得很是轻松惬意。 孟婷婷住了两天,这晋阳侯夫人倒没有派人来催,孟婷婷也决口不提,明慧觉得她来陪了自己几天了也不错了,于是劝说了一番把她劝下了山。 普愿寺这么一出,范老夫人这心里很是高兴,这每日里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秦妈妈,我库房里有几匹云锦,你送去针线房,让他们给八丫头做几身衣服。”范老夫人笑呵呵剪着盆景一边笑着跟秦妈妈说道,想了想摇头说道,“先找出来放着,等八丫头回来了给她送去,这针线房做的,没准不合八丫头的意。” “是,八小姐若是知道老夫人您如此惦记着她,定会很高兴的。”秦妈妈笑着说道。 范老夫人脸上的纹路都加深了几分,修剪着手松树盆景,“八丫头虽是庶女,救了那宁国公老夫人也是她的福分,以后她也能找个好的婆家,有这份恩义在,纵使是庶女身份,也能嫁入高门之家。” 范老夫人一把剪去了多余的那根杂枝,一边说道。语气透着欣喜和满意。 她大半辈子就为了范府,这孙女的亲事当然是要好好挑拣,一个好的姻亲当是能给范家带来不少的好处的。 范老夫人心情如大好的春光一般明媚,而冯氏这几天都格外的火气大,这管事娘子都战战兢兢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怕每日跟冯氏回禀事情的时候,被挑了错来。 “夫人,您也应该高兴,这八小姐好了,也不得还叫你一声母亲。”李妈妈到底是伺候了冯氏几十年了,心里自然是明白冯氏心里的这股火来自于哪,于是打发了喜鹊等丫头下去,低声劝说道。 “话是这么说。”冯氏沉了脸,“你看云姨娘那贱人,老老实实的这两天也花枝招展了起来。” 自范明婷在普愿寺救了宁国公老夫人赵氏,这几日这大老爷范新志也人频频被人关注了起来,回到了府里,自然也是对范明婷的生母云姨娘有多加青眯了起来,这云姨娘虽是性子安静,听得女儿有了如此的造化,神色里自然也多了几分欣喜。 看在眼里的冯氏,心里的火就刷刷的往上窜。 “她不过是一个玩意,还不是任由夫人你搓圆揉扁。”李妈妈说道,“二小姐这待嫁在即,八小姐以后若是找一门好的婚事,对大少爷,二小姐他们都是好的。” 李妈妈看得长远。 “这倒是对的。”冯氏想了想,心里的郁结消去了几分。 八丫头到底是结了门好亲事,对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是好的,这云姨娘吗,就多给宠爱就是了。 “小姐,听说八小姐救了那宁国公的老夫人。” 正抄着金刚经的范明玉微微一顿,放下了手里的笔,侧目看向绿篱,“宁国公老夫人?可是贤妃娘娘的生母?” “正是。”绿篱点头。 “难怪这几天出云庵的香客多了起来。”范明玉柔柔一笑,拿起笔低头继续抄写未抄完的金刚经。 “小姐。”绿篱见她一脸轻松,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忍不住唤了一句。 范明玉含笑,“晚上我写封信,明日让人送回去。” 救了贤妃生母的范明婷啊,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回去的好,范明婷风头正盛。 “小姐,您都不着急吗?”绿篱咬了咬唇,终是压不下心里的疑问,“这,我们都来了好几个月了。” “不急。”范明玉抄得极其认真,“最迟七月,祖母会派人接我们回去的。” 七月二姐姐出阁,祖母定会接自己回府的。 现在就是怕母亲沉不住气,这回去看的范明婷带来的风光,余光看了眼绿篱,到底是比绿莹少了几分沉稳,得多多磨练。 范府落霞院的院子繁花锦簇,院子里种植了各种各色的花,每当春夏两季就会百花盛开,这花儿一开就如霞似锦。落霞院也因此而得名。 相比于冯氏的火气,于丽珍则是愁云满雾。 “也不知道明玉在出云庵怎么样了。”于丽珍揪着帕子低低说道。 “夫人,要不要改天去出云庵看看六小姐。”王妈妈提议说道。 于丽珍摇了摇头,沉下了脸。 去看又能怎么样?又不能带回来,这范琦也在荣安堂还会不来,自己是每日地去伺候着老夫人,嘴皮子多磨破了,老夫人是半句都不松口。 普愿寺遭了刺客,自己也说那出云庵兴许就不安全,可是老夫人也没有反应,半句都没有提要接人回来的话。 “那,六小姐那边……”王妈妈有些不解了。 “我再跟老夫人说说。”于丽珍皱眉,沉思。 “夫人,六小姐让人送信来了。”于丽珍正绞尽脑汁想着明日继续去老夫人那磨,心里深信只要自己说得多了,老夫人总会松口的。 “快。”于丽珍抬头,眼眸里闪过欣喜。 巧玲忙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于丽珍接了信,用剪子剪了,抽了信出来,细细看了。 看完之后,眉头紧锁,深思了半响之后,这才有低头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把那信放入了一旁的熏香炉里燃了。 王妈妈见着于丽珍脸上的迫切褪了不少,想来是六小姐在信了说了什么话,于是放下了心来,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给于丽珍捶着肩。 四月的天气好,加上这每日吃的补药都是贤妃从宫里从来的,七八天这么一过,大夫说范明婷腹部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得了消息的范府立马就有了人上普愿寺接人,还是冯氏亲自带的人来接的。 那受了伤的齐少卿,徐习徽和崔觐把那普愿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人,似乎就在这普愿寺凭空消失不见了一般。 回了府,冯氏带了两人直接去了荣安堂。 “瘦了,瘦了,你们两个都受苦了。”范老夫人一手拉着范明婷,一手拉着明慧,左右打量着两个孙女说道。 “孩子你受罪了?”范老夫人看向范明婷说道。 “让祖母担心,孙女不孝。”范明婷微微颔首低眉顺眼,“有祖母的垂爱,孙女没有受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见着范明婷一如既往的恭顺,范老夫人老怀欣慰点了点头,“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你母亲说,让她吩咐厨房做,你这次可是受了大罪,可得好好补补。” “孙女谢祖母厚爱。”范明婷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嗯。”范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明慧说道,“这几天你也受苦了,回来了好好休息。” “是,祖母。”明慧淡声应道。 范老夫人又问了两人这几天在寺里的生活,这才让两人回房休息,特意望向范明婷叮嘱了一句,“去看看你姨娘吧,这几天她也担心着。” “多谢祖母。”范明婷眼里泛起泪光。 “你也回房休息吧。” 等人走了,范老夫人让如意跟自己说着这几天在寺里的情况。 “晋阳侯府的小姐去寺里住了两天?”范老夫人有些讶异,讶异过后又是一片了然,点了点头,说道,“那晋阳侯夫人倒是性情中人。” 能迎风而上,那次路匪事件,倒是把七丫头放在了心里疼了。 “六殿下?六殿下也去了?”听得如意说那徐习远也去了那普愿寺,范老夫人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愕。 “是的,老夫人。”如意点头,“奴婢虽是没有见六殿下探视过八小姐,可也是奴婢确确实实见过。” “辛苦了,你下去歇着吧。”范老夫人挥退了如意。 “奴婢,告退。”如意屈膝。 五殿下徐习徽是因他外祖母的原因,那六殿下徐习远去普愿寺?看范八丫头? 范老夫人在心里立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七丫头,这个倒是有可能… 皇上膝下四子,大皇子和二皇子是皇后所生,五皇子生母是贤妃,六皇子生母沈贵妃已薨逝多年,六皇子由宣文帝亲自教养长大。 宣文帝正值壮年,太子之位一直悬着。 这储位之争…… 范老夫人拨着手腕的佛珠,陷入沉思。 …… 范明婷远远地就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翘首期盼的云姨娘,快步走了过去,“姨娘。” 一身湖绿色春衫的云姨娘手里捏着帕子倚在门口,温婉的眉目如水一般的温柔,一见范明婷眼泪就流了下来,见着她快步走来,忙迎了过去,“慢点,慢点,别走这么快,小心伤口。” “都好了,姨娘不用担心。”范明婷扶着云姨娘进了院子。 “让姨娘好好看看。”云姨娘含着泪,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痛不痛?” 说完这眼泪就哗哗地流,这女儿受了伤又不在府里,她又不能随便出门,这几日她是日夜担心着。 “不痛。”范明婷含着笑摇头。 “你这孩子。”云姨娘擦拭了脸颊的泪水,“你若有什么事,你让姨娘怎么活?” 范明婷柔笑着,“姨娘,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云姨娘含着泪点了点头,“明婷,以后要更加孝敬老夫人,夫人,对二姐姐要更加恭顺,知道吗?” “女儿明白的。”范明婷点了点头。 “你恭顺贤良,夫人也不会亏了你的,如今你对宁国公老夫人有恩,你的亲事虽是拽在夫人的手里,但是如今夫人也会多加考虑三分,孩子,只要你好,姨娘就好。” 对于女人来说,名分和钱财才是重要的,身为范府的庶女,一般的门第范府看不上,好的人家又看不上庶女的身份,如今女儿有了这一层,希望能找个好的夫家。 用鲜血换来的风光,不能恃宠而骄。 “女儿省得。” 丫头端了汤进来,云姨娘让丫头下去了,温柔地看向范明婷说道,“这是姨娘让他们炖了好好几个时辰的鸡汤,你多喝点。” “嗯。” 云姨娘看着懂事乖巧的女儿,心里很是满足。 回了慧园,明慧沐浴了半眯着眼睛,听着苏嬷嬷说离开这些日子府里的事。 豆蔻坐在旁边绣墩上用白色的棉布给她绞头发上的水。 这一年范明婷在京城传开的传闻,一扫前一年令范府颜面扫地的传言。 于范府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因范明婷的大义,高门大户送过来的请帖也多了起来,这串门拜访的也是络绎不绝。顾及到范明婷的身体,冯氏把帖子都回绝了。 因为范明婷要养伤,范明雅待嫁,范明玉又不在府里,就明慧和明月两人,明月又太小,在明慧的几次暗示下,范老夫人考虑了几次,让两位先生先停课,免得到时候范明婷好了赶不上。 而于丽珍伏低做小尽心尽力地侍奉着老夫人,对明慧也更加关心了起来,吃的用的,只要有好的就往慧园送。后又得了老夫人的应诺,这开始每月初一十五给穷人和乞讨者行善布粥了起来,这范府二夫人的菩萨心肠在京城不胫而走流传了开来。 冯氏让范明婷足足养差不多两个月,大夫说完全痊愈了,这才带着她出门——去武安侯周家赴宴。 许是因为自己亲身的女儿范明雅要出嫁在即,这冯氏对范明婷也多了几分疼惜,好吃的,好穿的,自是比平时多了很多,跟亲生女儿一般疼惜。 范府一行人到了武安侯府,刚下了马车就丫头迎了上来往里走,直接被迎到了武安侯老夫人白氏的院子,这院子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 “郡主,八丫头,来,到我老婆子面前来。”武安侯老夫人呵呵地朝两人伸出了手。 明慧和范明婷走了过去。 “上次只是匆匆一见,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是吓坏你们了,这次来了,就当自己家好好玩。”武安侯夫人白氏很是慈祥,话也说得和亲和。 明慧和范明婷两人笑着应了。 武安侯夫人白氏又问了明慧和范明婷几句,也没有刻意只是问几句家常话。 屋里的目光都落在范明婷的身上,这范家八小姐,向来都没有注意过她的存在,以前范家有范明雅珠玉在前,而范明婷是庶女,所以大家的目光自然都落在范明雅的身上了,后来又有明慧郡主和范明玉这个才女,这众夫人的目光就更加不会注意到她了。 如今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明慧郡主的身旁,没有怯弱,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一袭秋香色的夏衫,外罩了月牙白的绞纱,温婉而安静,恭顺贤良,令在座的夫人不由得另眼相看。 陆续客人都到了,武安侯老夫人让周怡瑾和周怡珊两姐妹招呼各位小姐。 六月,阳光有些烈,不能顶着烈阳去后院赏花,所以周怡瑾和周怡珊两姐妹带了众小姐去了凉爽的院子里,丫头上了冰镇的酸梅汤和点心,众小姐说说笑笑,开始活络了起来,有人说着悄悄话,有人说着诗词,也有开始和相熟的人玩起了头绳。 说笑间,周怡珊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明慧问道,“郡主,怎么都没见六小姐?” “范六小姐在出云庵为母祈福呢。”身着粉色衣裙户部刘大人家的小姐扭头笑盈盈地接了话,“前几日去我和母亲去出云庵上香的时候,还见到了六小姐。” 明慧淡淡一笑,点头,“是的。” 范明婷也柔笑着点头,“六姐姐应该快回来了,这二婶婶的身体也好多了。” 众位小姐说了几句孝顺之类的话,也就没有再说范明玉。 过了一会,周怡珊又是神秘兮兮地凑近范明婷,闪烁着目光,“八小姐,听说上次你在寺里养伤,六殿下也去探病了?” 周怡珊这声音很低,可也有不少人侧目看了过来。 就是艳丽不可方物的周怡瑾也微微扭头。 六殿下?范明婷眨了下眼,看了一眼明慧,然后握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笑着说道,“周姐姐,这可是从哪里听来的?” “都这么传呢。”周怡珊眨巴着眼睛,很有兴趣的样子。 明慧带着淡笑,低头抿茶。 这是周怡瑾想要知道的答案吧,明慧抬头看向蹙着娥眉的周怡瑾。 周怡瑾见明慧看了过去,展颜对着明慧一笑,一笑倾城,如怒放的罂粟令人沉醉。 范明婷见着明慧淡笑着,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许是抓刺客的吧。”言下之意很明显,她没有见过徐习远。 周怡珊看了一眼明慧,没有继续问,撇开了话题和范明婷继续说了起来。 明慧则笑着和旁边的小姐用绳子翻着玩。 玩乐着吃了饭休息了片刻众人就各自告辞回府。 冯氏带着庶女出来,众夫人也奉承了她不少话说她教导出了个好女儿,于丽珍在宴席上听得不少夫人说着去出云庵见了自己的女儿范明玉,听得她们话里赞美之意溢于言表,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两人都是带着笑,笑容很是满足。 马氏上了马车,这脸上的笑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回了府,冯氏让人各自回房歇息,自己则去了范老夫人的荣安堂,冯氏笑眯眯说着在武安侯府上做客的事情,范老夫人听得那范明婷温婉,懂礼知进退,没有因那普愿寺的事而恃宠而骄,很是欣慰。 说完了,冯氏又说了另外一件事,“母亲,今儿个可是听得不少的夫人提起了六侄女呢。” “哦?六丫头不是在出云庵吗?”范老夫人疑惑地看向冯氏,“怎么会有人提起她?” “可不是。”冯氏笑着回道,“这今日不少夫人说,去出云庵上香的时候,见到了六侄女,他们可是满口的称赞,说六丫头那佛偈可是讲得很好,比那出云庵的师父讲的还好。” 比那师父还好?众夫人的一下之意是这是怀疑范家六小姐是不是要一生青灯古佛? 范老夫人默了片刻,没有说话让冯氏退了下去。 在翌日请安的时候,范老夫人看向一脸婉笑的于丽珍说道,“这二丫头就要出阁了,过些日子,派人去接了六丫头回来吧。” 这两个月专心的吃斋念佛,不再跟自己提六丫头和十一的事,想来也应该是记住了教训了。 “是,母亲。”于丽珍屈膝,“儿媳替六丫头谢过母亲的垂爱了。” 女儿算得真准,写信劝慰自己别着急,安心等两个月,老夫人定会在明雅出阁之前接她回家。 果不其然,于丽珍含笑,这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剩下的就只有范琦了,不过这半年多来,范琦在荣安堂也是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被照顾得很好,自己又能天天都能看见,也就不急了。 范府长房是嫡长子,这范明雅就是嫡长房的嫡长女,如此的身份,这婚事当然得热热闹闹的,于是这从六月开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嫁妆,宴席的宾客,这成亲当日要请的喜娘,妆面师父,陪嫁的丫头,陪房等等……所有的事情这一桩桩,冯氏都不敢有半点的疏忽,亲力亲为尤其是那嫁妆是检查了又检查,就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忙得脚不沾地。 范府上下也渲染着一股喜气,上上下下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府里也是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遍,喜气洋洋的。 范明雅的好日子是定在七月二十,明慧却是没有能亲眼看到范明雅出阁,在七月初六的这日,这宣文帝让何成来传了口谕,让她准备在七月初九伴驾离京避暑去。 ------题外话------ (⊙o⊙)避暑,…╮(╯▽╰)╭小西想去泡温泉,冷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四章 明慧听得要去避暑,怔愣了一下,就吩咐苏嬷嬷带人准备行囊,这一去差不多就是两个月,虽是行宫那边有准备,这自己还是要准备一番的。 明慧算了一下日子,这范明雅成亲的日子,自己定是不在京城的,本来想过两日再去添妆的,这日子紧,过两日自己就离京了,于是让豆蔻舀了早已准备好的匣子,等下午那日头没那么烈了,这才带了豆蔻和冰片去雅园。 “奴婢见过郡主。”雅园里布置得喜气洋洋的,丫头们的笑容也是带了三分喜,一进院子丫头就跟明慧行礼。 “免礼。” “郡主,请。”一个丫头上了前,给明慧领路往里走。 这雅园也是绿树成荫,因为烈日当空,树上的树枝条无力垂落着,院子的西边还种了一簇竹,烈阳高照,这竹叶都被晒得卷了起来,花圃的花儿被烈阳晒得恹恹的,一股股的热浪直朝人扑面而来。 进了屋,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明慧眼眸一扫,只见房间里的角落都用脸盆放置着冰块,丝丝往外冒着凉气,驱散了房间里的热气。 房里香蝉和几个丫头妈妈正围着范明雅在试嫁衣,见明慧进来了,忙行礼,“见过郡主。” 明慧挥手让她们起来。 “七妹妹,你先坐着等一会。”范明雅带着一丝歉意笑着对明慧说道。 “香蝉你去给郡主拿些消暑的花茶和点心来。”范明雅吩咐了香蝉一声。 “好,二姐姐你先忙。”明慧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郡主,请。”香蝉给明慧上了冰镇的花茶,上了点心,屈膝。 明慧接了花茶,喝了一口。 冰凉爽口,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明慧端着杯子看着范明雅试嫁衣,红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满了精美的花朵和祥云,绚丽而华贵。 “这袖子,肩都合适。”范明雅穿着转了转,低头跟妈妈说道,“这里,这里,腰身这里,似乎有些大了,得收一收。” “是,二小姐。” 范明雅不时地朝明慧一笑,忙乎了好一会几个丫头和妈妈才捧了嫁衣退了出去。 “七妹妹久等了。”范明雅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薄汗,一边用帕子擦着,一边朝明慧走了过来说道。 “二姐姐言重了,不过是小做了一会,这茶都没喝完一杯呢。”明慧淡笑说道。 “那七妹妹在等一会,我去换身干爽的衣服。”范明雅一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于是跟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 范明雅进里屋换了一身干爽堇色的夏衫出来。 “二姐姐,恭喜了。”明慧让豆蔻把匣子捧给了范明雅。 “七妹妹。”范明雅一笑,伸手接了看了,“谢谢妹妹如此费心了。” 明慧送的是一支足金镶着红宝石的石榴簪子,石榴寓意多子,很是吉祥,簪子没有很出挑,就是那一颗颗红色石榴闪着光芒,很是别致。 范明雅一见就很是喜欢。 扭头把匣子交给了香蝉,“谢谢七妹妹。” “你我是姐妹,无需如此客气。”明慧笑了,环顾了一下问道,“二姐姐,东西可都是准备妥当了?” 房间也是喜庆得很,就是垂帘也是红色的软罗纱,透着一股子的喜气。 “都好了。”范明雅点头。 “可惜,二姐姐的成亲当日妹妹来不了。”明慧脸上带着遗憾,看向范明雅说道,“刚表舅舅让何公公来府里传了口谕,让我陪驾避暑。” 范明雅一笑,体贴说道,“妹妹莫如此说,皇命在身,姐姐就算是出嫁了,以后回娘家来妹妹不是就经常能见到。” “那也是。”明慧淡笑点头,“那妹妹就提前恭喜你了。” “七妹妹。”范明雅嗔唤了一声,面上飞上一抹绯云。 明慧和范明雅正说着话呢,范明玉和范明婷手挽着手姐妹情深结伴进了门。 进门一见屋里的明慧,范明婷笑着说道,“真巧,七姐姐也在呢。” “六妹妹,八妹妹。”范明雅招呼了两人坐下,让香蝉上了花茶,又重新上了点心。 “二姐姐,我和八妹妹给你来添妆呢。”范明玉柔笑着说道,看了一眼明慧,“以为七妹妹在慧园收拾出京避暑的行囊呢,就没敢去慧园打扰,可是没有想到七妹妹倒是比我们还先来一步了,早知道你也来,就跟你约了我们三人一起来了。” 范明玉笑呵呵的,说得很是诚恳。 “是啊,过几天我就要走了,这二姐姐的成亲大好的日子,我也不能在,我正遗憾呢。”明慧淡然说着道。 “说这些做什么,姐姐出阁了还是你们的姐姐。”范明雅看着三个妹妹,打开了范明玉和范明婷两人送的的添妆礼,和明慧差不多,也是送的簪子,精致而漂亮。 “谢谢妹妹们。”范明雅笑着朝三位妹妹道了谢,笑着说道,“今日难得我们姐妹都在,晚上就在姐姐这里吃饭。” “那好。”范明玉眼眸一亮,点头,“那今日里可要二姐姐破费了。” “要不你也出一份子?”范明雅笑骂一一句范明玉,笑着转头吩咐香蝉去准备。 范明雅脸上带着待嫁新娘的娇羞,有对未来和夫君的处警,有将要生活了十几年熟悉的家的忧伤,还有对那个未来夫家的迷茫,看着三个妹妹,这心里难免有些不舍了起来。 许是心爱的女儿要出嫁了,冯氏听得四姐妹晚上要小聚一下,特意吩咐了厨房烧了四姐妹喜欢吃的菜,还让人送了一坛子果子酒,算是给姐妹四人晚上添个兴。 夕阳西下,暮色渐渐笼罩着大地,天际上挂着一路弯月,雅园的院子里挂了红色的八角宫灯,照得院子里通亮通亮的,院子里的四周丫头用熏香熏走了蚊虫。 香蝉得了范明雅的吩咐,把晚饭摆到了院子里了,没了白天的炎热,晚风徐徐送来阵阵清凉,丫头给四人倒了果子酒,一时果子酒的清香四溢。 范明雅端起了酒杯,来一个先干为敬,“姐姐我先干了,妹妹你们随意。” “呀,二姐姐,你可慢点喝,若喝醉了,这大伯母没得会说我们姐妹几个贪杯。”范明玉忙拦了她继续想要喝的架势。 “六妹妹,这酒是母亲送来的,不会计较我们失态的,而且是在自己家,无需忌讳那么多,今日我们姐妹几个不醉不归。”范明雅抚开了她的手,轻笑着说道。 “好,既是大伯母的意思,那我们就喝吧。”范明玉收回了手,点头笑着说了一句,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余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明慧。 这个七妹妹,总是淡淡的,却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去出云庵住了那么久,沉淀了自己过于急躁的心,却不想,自己在沉淀的同时,她也是往前走,如被雾氤氲的花一般,迷迷蒙蒙,自己更加的看不清楚了。 这几个月来,她住在出云庵,却是让王妈妈暗地里把秋水居查了一遍,听得了那桃子的话,她越发的相信,那次通草的事是这七妹妹挑破的。 可是她,她怎么会懂? 怎么会识破那通草的事呢?她怎么会有那般本事呢? 范明玉是想了几个月也没有能想通这心里的疑惑,唯一可疑的就是她上京和皇宫一年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她范明慧一个小小只懂闺训,诗词的闺阁小姐,怎能识得那通草?自己做得又那般的谨慎。 “六姐姐这么喝怎么行,要跟二姐姐那般一口干。”范明婷轻笑着打趣范明玉,说道。 “八妹妹,你怎的也皮了起来了。”范明玉笑呵呵的扭头伸手朝范明婷的身上挠去。 “六姐姐饶命,六姐姐饶命,我不敢了,不敢了。”范明婷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劲地告饶。 “二姐姐,妹妹先恭喜你了,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明慧端起了酒杯,朝范明雅举杯示意。 “七妹妹,今日我们只叙姐妹情。”范明雅喝了一口果子酒,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淡淡一笑,喝了一口,点头,“好。” 范明雅喝了有三四盅酒了脸色染了红晕,颜色有些迷离地看着三位妹妹,呵呵笑着说道,“姐姐我这嫁了人,将来就不能如此随意和你们一起喝酒聊天了,今天你们三个可得陪我尽兴。” 这嫁了人,总归是要循规蹈矩,上要侍奉婆母,下要威慑妾室通房,还要伺候自己的夫君,说话都要谨慎,哪能如在家做姑娘一般轻松自在,许是因范明雅的话说到了三人的心里,范明玉说话也不带着刺里,范明婷比平若也多了一份活泼。 “想不到大伯母这里还有这么好喝的果子酒,今日我们可是借二姐姐的光,有口福了。”范明慧淡笑抿着果子酒。 四姐妹吃着,那边又有丫头陆续上了好盘小菜,还上了几样当季的瓜果,四姐妹都吃得很尽兴,喝得也很尽兴。 “二姐姐,你可是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范明婷看着范明雅喝了好几盅酒,面色潮红,忙劝阻说道。 范明雅眼色有些迷离,带着笑摇了摇头,朝范明婷说道,“没事,没事。” 范明婷见如此,也就没有说了,只是吩咐香蝉去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上来。 四姐妹说说笑笑,一个个都喝得脸色飞着绯色的红霞这才作罢,这以后,姐妹四人再没有如此这晚上一般在清色的月色之下无忧无虑聚在一起说说悄悄话,喝杯果子酒惬意的时刻,多年后,当有人回想这一晚四姐妹的欢声笑语,如恍如隔世。 各丫头伺候四姐妹喝了半盏茶醒了醒酒,这才各自扶了自家的主子告辞。 范明雅脸上泛着红晕,扶了香蝉的手把三个妹妹送到了院子门口,等人走远了,这才转身回房,让香蝉伺候自己歇息。 “郡主,您小心点。”豆蔻和冰片两人左右搀扶着明慧。 明慧笑了下,眼里一片清亮,松开了两人的搀扶,自己缓缓朝慧园走去。 郡主,她没醉? 豆蔻和冰片两人对视了一眼,忙跟了上去。 收拾好了要行李,明慧带了齐嬷嬷冰片和豆蔻三人跟自己去,这苏嬷嬷就留在慧园,看家。 在出发的前一天,宣文帝让人接了明慧进宫,在芳菲殿住了一晚上,翌日,天蒙蒙亮,就被齐嬷嬷挖了起来,梳洗一番准备妥当出发。 这避暑的地方是在离京城有三百里路的行宫——丽林苑。 丽林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上有暖暖的温泉,也有甘甜的山泉水,在山的一头还围了一个大大的天然猎场。大安历代的皇帝都爱在炎热的夏天去那避暑,这宣文帝当然也是不例外,自从宣文帝登基来,除开始刚登基几年政局不太稳太忙抽不开身没有来外。 后太平盛世,宣文帝每年都会在七八月去住上两个月,这京城到丽林苑的路也是修得平整异常,很宽敞,比官道要好。 因天气热,所以天蒙蒙亮太阳没有升的时候,就早早出发了,到了中午烈阳当空的时候,在路上歇息了一个时辰,这才又开始赶路。 浩浩荡荡的数百辆马车由御林军护送着,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丽林苑。 这丽林苑的宫女内侍自是早就得了消息的,这吃的,喝的,住的,热水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圣驾到的时候,这丽林苑的管事内侍带了众人在宫门口迎接圣驾。 明慧一下马车,就感到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凉爽凉爽的,完全没有京城的炙热,当即就满足地吸了一口气,这凉爽是带着青草的气息,比自己慧园房里放置的冰块是完全不一样的。 “奴才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高呼。 “免礼,平身。”宣文帝高兴地大手一挥,率了众人往里走去。 这次一起来避暑,宣文帝带了两个妃嫔,一个静妃,另外一个正得圣宠的戚贵人,这戚贵人出身不太高,只是地方知府的女儿,不是世家勋贵出身,在京城并没有什么背景,却是生的天生丽质,体态妖娆,媚态横生,一入宫就获得了宣文帝的宠爱,几个月来一直圣宠未褪,这避暑自然也是带着一起来的。 静妃温柔端庄,很有亲和力,跟来伺候打点皇上的起居生活,自是妥妥当当的。 皇后留在京城把持后宫,同样的实力不容小觑的贤妃也留在宫里。随行的儿子只五皇子徐习徽和六皇子徐习远。大皇子留在京里处理朝廷各事,这二皇子也留在京里辅佐兄长。 同行的本来还有依宝公主,可她因为前一夜突然吃坏了肚子,拉了一晚上拉得腿肚子都打颤,也就只好乖乖地留在宫里养病了。 同行的还有信王和依晴郡主,以及几家深得圣宠的勋贵重臣极其家眷。 明慧一看到那依晴郡主就觉得如同来避暑的好心情也低落了不少。 依晴郡主抬着下巴,瞥了一眼明慧,脸色也有些不好,可是瞧着宣文帝和自己的父王都在,朝明慧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想着那晚被打的一巴掌,依晴郡主心里就是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手一握紧,眼眸闪过一丝狠毒。 这一次听得那范明慧也来避暑,她就死缠烂打硬磨着跟了来。 一掌之仇,她一定要报。她是天之骄女,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她范明慧当众掌掴,她怎么那般侮辱自己? 宣文帝是没有发觉两人的小心思,率着众人一起往里走去,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发话说舟车劳顿,大家回房好好休息。 明慧被安排在离宣文帝住的主殿最近的霁月殿里,霁月殿小巧而精致。 梳洗沐浴完,等豆蔻帮自己绞干了头发,明慧就爬上了床上。 丽林苑这边的晚上,凉丝丝的,不同于京城,晚上也是闷热闷热的,窗户大开着,外面的月色泄了进来,能听到外面蟋蟀的叫声,还有远处林子里鸟鸣的声音,一阵阵的凉风从窗口徐徐吹了进来,送来丝丝的凉意,明慧嘴角翘起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是朝阳满地。 “郡主醒了?”豆蔻一见明慧坐了起来,忙走了过去,冰片则走了出去,唤了小宫女把梳洗用的水端了进来。 明慧望了一眼沙漏,又看向窗外的阳光,问道,“什么时候了?” “已经辰时三刻了。” 呃,辰时三刻了?这么晚了。 “皇上派人来看了两次了,见郡主睡得沉就没让奴婢叫郡主起来。”豆蔻笑着拧干了帕子,递给明慧。 “来了两次了?你们也不知道叫醒我。”明慧横了两人一眼,接过帕子洗脸。 “皇上说郡主昨日舟车劳顿定是累了,特意嘱咐了不让奴婢吵郡主的。”豆蔻慧黠一笑,解释了一句。 不是不叫,是皇上有令,她们叫了就是抗旨。 明慧瞥了她一眼,也没计较了。 让豆蔻在头顶上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如意髻,戴了两朵粉色的宫花,宫花是用米粒大小的珍珠串珠而成,再插了一支雕成梅花的翠玉簪,耳朵上带了小巧的猫眼石耳坠子。月牙白的撒花裙子,窄袖葱绿的对襟上衣,外罩月牙白的绞纱,清爽又清丽。 刚穿戴好了,苏嬷嬷带着宫女端着早膳进来。 明慧吃了七分饱,就起身准备去主殿给皇帝表舅舅请安。 “郡主,皇上说了,等郡主醒了,直接去围场。”豆蔻见着明慧抬脚往外走,赶忙说道。 “围场?”明慧扭头。 “是。”豆蔻点头。 明慧点了点头,找了个小宫女带路,领了豆蔻和冰片去围场。 明慧跟着小宫女到了行宫的后面用来骑马的,入眼的是一大片绿草,绿草如茵,青草上面还带着晨露,朝阳一照,光彩夺目。 “郡主。”何成带着内侍站在围场的入口,见着明慧来了,忙行礼。 明慧走了过去,抬头往围场里看去。 宣文帝骑着骏马迎着朝阳策马奔腾,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那胯下是一匹白色的马,那马儿毛色发亮,一看知道是千里良驹, “郡主,请喝茶。”何成让明慧坐在一旁准备的凳子上,让人上了茶。 “多谢公公。”明慧刚喝了两口,宣文帝就策马跑了过来,翻身下了马。 “皇帝表舅舅。”明慧起身忙见礼。 “起来,起来。”宣文帝笑呵呵地坐到了明慧的对面,接过何成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何成这才握了准备好的帕子,擦去了宣文帝额头的汗水。 “嗯,气色不错,看来昨晚睡得好。”宣文帝看着明慧,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表舅舅垂爱。”明慧笑着谢道。 “去,让他们牵过来。”宣文帝朝何成递了一个眼色。 “奴才这就去。”何成把手里的帕子给了身后的内侍,转身。 不一会,何成就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内侍,那内侍手里牵着一匹红色的小母马。 “明慧,舅舅送你的礼物,喜欢不?”宣文帝笑道。 “这,是送给我的?”明慧起身,伸手指着那小母马,有些惊讶。 “嗯。”宣文帝点头,“去年朕就打算带你来这里避暑,可是你身体还没大好,就没有带你来。” “多谢表舅舅。”明慧屈膝,笑靥如花。 宣文帝含笑看向明慧,“去,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我可以带回去吗?”明慧笑着问道。 宣文帝点了点头,“去看看,喜欢不?” 明慧应了一声起身,朝小母马走了过去。 明慧一走近,小母马就打了一个响鼻,吓得明慧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它纯良清澈的眼睛,明慧慢慢伸出手,“你的毛色如胭脂一般,以后你就叫胭脂如何?胭脂,胭脂,以后我就是你主人了。” 小母马又打了一个响鼻,头往一旁一扬。 “胭脂,胭脂。”明慧也没有被打击,伸手温柔地抚着它的头。 小母马似是不屑她,突又扭头伸出舌头在舔了舔明慧的手。 “真乖。”明慧笑着夸奖胭脂。 明慧正和胭脂玩得高兴,依晴郡主身着绯色的宫装,如花蝴蝶一般一路小跑了过来,跟宣文帝见了礼,然后指着明慧的胭脂,撒娇说道,“皇伯伯,依晴也要。” “哦?依晴也想要学骑马啊?”宣文帝脸上带着笑,看着依晴郡主说道,“马厩里还有很多的马儿呢,依晴尽管去挑。” “皇伯伯,人家就要那匹啦。”依晴郡主嘟着小嘴,撒娇。 依晴郡主闪着势在必得的神色,自己是父王唯一的女儿,皇伯伯一向来宠爱自己,只要自己开口相求,皇伯伯定是会答应的。 “可是,依晴啊,这个皇伯伯已经给了明慧了。” “皇伯伯可以给她,当然也可以收回来啊。”依晴郡主不依不饶,见着脸色喜怒不显的宣文帝,脸色微微一僵,敛了敛,抬头甜笑着看向宣文帝说道,“依晴差点忘记了,依晴是奉了父王的命来请皇伯伯回去下棋的。” 宣文帝看了眼明慧,让何成留下了两个内侍,带了依晴郡主离开了围场。 明慧摸着胭脂,可两世为人都没有骑过马,所以也不敢上马。 徐习远牵着马到围场的时候,一眼就见得和马玩得不亦乐乎的明慧,勾唇一笑顿住了脚步。 如此开心的笑容,是第一次见吧。 平时都是淡淡的,如闲坐在窗边看落花的人一般,淡淡地似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又似是什么都掌在手心的感觉。 简单朴素的衣裙,笑颜却如绽放的优昙一般清丽无双。 看了片刻,徐习远这才走了过去。 “明慧,怎么不去跑两圈。” 明慧扭头,一见徐习远,笑着摇头,“我不会骑马。” “我教你。” 明慧看着胭脂,有些踌躇又有些蠢蠢欲动。 这马车是坐得多了去,可是这马儿可还真是没有骑过,虽是习武,可是也没有想过骑马这一着。 “来。”徐习远笑到,“我先教你怎么上马。” “嗯。” “手扶着马鞍,左脚先踩在马镫上,然后,右脚往上跨……。”徐习远一边说,一边演示。 “看懂了吗?”徐习远翻身下了马背,问道。 “嗯。”明慧点头。 “那你试试。”徐习远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明慧。 明慧接过缰绳,咽了咽口水,又伸手抚了抚胭脂说道,“胭脂,乖啊。” 说完便按了徐习远说的上马。 到底是习过武的,明慧一蹬,虽是有些笨拙,可也是一次上了马。 “徐习远,你不能松哦。”明慧紧紧地抓住马鞍,说道。 “放松,腰挺直,身体微微往前倾,双腿夹住……”徐习远牵着胭脂慢慢走,一边说道,牵着走了一圈,等明慧熟悉熟悉了感觉,抬头看了一眼日头,“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继续。” “好。”明慧笑着下了马,把胭脂交给了一旁的内侍,嘱咐了一句,“好好喂。” …… 翌日早晨,能慢慢骑着马儿走半圈的明慧突然一夹马肚子,这胭脂就朝前头撒着欢奔驰了起来,吓得明慧尖叫了一声,“徐习远,救命啊。” 徐习远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腿放松,身体前倾……”徐习远跟在旁边跑着,边说道。 明慧只能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 见着明慧置若未闻,小脸吓得煞白,徐习远在马背上一踏腾空而起,跃到了明慧的身后,伸出手拉了缰绳。 飞速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然后,男人的气息扑鼻而来。 明慧一下就僵直了背,动都不敢动。 “怎么,怕了?”徐习远感觉到她的异样,勾唇一笑,轻声说道。 身后是伟岸的胸膛,两侧他的双手紧紧地护着,耳畔能感觉到他的话如羽毛一般划过耳际,痒痒的。 虽他是一片好心,救自己。 可是,这姿势——如此暧昧! 明慧脸一红,身体悄悄往前倾,全身绷得死紧。 徐习远微微弯了弯嘴角,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翻身下了马。 带着笑,徐习远仰头看向明慧。伸手,“来。” 明慧扫了他一眼,自己下了马。 徐习远忍俊不禁,说道,“这不是事急从权吗?” 扭头眼眸一眯,看向那垂首侯在一旁的内侍说道,“谁敢传半个字出去,乱棍打死。” 声音轻松如常,眼眸却是迸发着嗜血的危险。 “奴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干人忙跪地。 “可是放心了。”徐习远敛去眼底的危险,笑着看向明慧说道。 刚那共乘一骑,不是担心自己的闺誉会受到影响,而是,似乎在不觉之间,自己对徐习远的防备有了松懈。 明慧颔首默了一会,“多谢六殿下。”说完屈膝一礼,唤了豆蔻和冰片走了。 见着明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徐习远刚雀跃的心里又落了回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了松,松了紧。 深叹了一口气,翻身上了马,鞭子一抽,骏马如风一般朝前跑了去。 虽是有徐习远的威慑,可是围场发生的事情还是事无巨细地传到了宣文帝的耳里。 宣文帝听了,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让人噤了口,不要传了开来。 有了这次的意外的亲密接触,明慧虽是有想到跟皇帝表舅说找个教骑术的师父,不过想想还是打消了念头,没得自己已经跟着徐习远学了两日了,这才去跟表舅说要师傅,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于是明慧继续每日清晨和傍晚跟着徐习远去跑两圈。 徐习远教得很用心和仔细,明慧更是学得尽心。 丽林苑清爽,日子过得飞快,一下就滑到了范明雅大婚的当日。 范府当然是不会因为明慧的不在而有什么变化,在炎热的天气中,热热闹闹地把范明雅嫁了出去。 在丽林苑的徐习远和明慧两人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 这些日子下来明慧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虽是不能如技术高超的人一般表演,也是有模有样骑得很好了。 明慧觉得如果没有那依晴郡主就更加好了,不过好在依晴郡主也是避着她,没有必要的场合,两人是不会碰面的。 看到明慧骑术越发沉稳了,这日太阳偏西的时候,徐习远看向明慧说道,“嗯,不错,可以出师了。” “谢谢你。”明慧侧头看向他。 说得很诚恳。 “那,要怎么谢我?”徐习远颇有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架势。 明慧扭头。 徐习远缓缓笑了,“明天休息一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明慧看了他半响,才点头,“好。” 说完一拉缰绳,继续跑一圈。 徐习远双手抱拳在胸,看着在夕阳下策马飞奔的明慧。 随风飞扬的发丝,明媚的笑容。几乎难能见到的笑容在马背上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夕阳如给她镀上淡淡的光晕,暖暖地令人心醉。 只是…… 自那一次亲密接触后,对自己越发的有理了啊! 徐习远微眯了眼眸,俊美的容颜如染上了最美的胭脂。 远远地徐习徽站在夕阳下,倚在树上,看着围场的两人。 这些天来,徐习远在下面教她骑术,他就在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相处融洽的画面。 徐习徽嘴角微微勾起,低喃了一声,“明慧郡主。” 必让她成为自己的人。 翌日,明慧跟了徐习远去了他所说的好玩的地方——去河边钓鱼。 徐习远的小厮青杨早就准备好了钓鱼的渔具,还找了一个好的地方。 “这就是六殿下所说的好玩的地方?”明慧侧头看向徐习远问道。 “难道你不喜欢?”徐习远含着笑,撇了她一眼把鱼线甩到了河里 明慧放眼看去,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河里鱼虾自由地游来游去,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群山,明慧点了点头,“还不错。” 徐习远把鱼竿固定好,然后又看向明慧问道,“会钓不?” “应该会。”明慧嗫嚅了一声,接过青杨递过来的已经上好了鱼饵的鱼竿,学着徐习远刚才的动作把鱼线甩到了河里。 “不错。”徐习远朝着她翘起了拇指。 明慧淡笑了下。 两人坐在了青杨准备好的椅子上,头上是一顶遮阳打伞。 明慧是不知道是来钓鱼的,所以这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倒是这徐习远准备很是妥当,钓鱼的渔具,遮阳伞,茶,糕点零嘴等等都准备得很周到。 明慧盯着那清澈见底的河面,两人都没有鱼上钩。 “那一年,来这里避暑的时候,我母妃偷偷地带我出来钓了过一次鱼。”徐习远注视着河面,低声说道,“可惜年纪小,没耐心,坐了一会就吵着要回去。” 当时年纪小,没有耐心,却不想却是跟母妃出来的最后的一次记忆。 明慧弯了弯唇角,缓缓说道,“你能够记得娘娘,也是好的。” 她,却是连母亲的样子模糊不清,在一起的回忆就更是一片空白。 徐习远扭头。 明慧却是一笑,“有鱼上钩了。” 说完,握了鱼竿一提,哗啦一声,一条肥硕的鲤鱼腾空被拉出了水面,挣扎着。 “郡主真厉害。”青杨笑着取下鲤鱼放到了一旁的桶里,“殿下啊,来丽林苑避暑就会来这里钓鱼,可是每次一条鱼都钓不到。” “青杨。”徐习远蹙眉轻喝。 明慧看着他笑了,待青杨上好了鱼饵,明慧继续。 有了第一条,不一会就陆续有鱼儿上钩,就是青杨所说的钓不到鱼的徐习远也钓了两条。 明慧看着木桶里游来游去的鱼,扭头看向青杨,问道,“可是带了调料?” 青杨愣了下,点头,“有带的。” 好在准备齐全,调料都是带的不多,带式还是带了的。 明慧淡淡一笑,吩咐豆蔻和冰片说道,“来,你们两个负责,我们烤鱼吃。” “是,郡主。” 徐习远嘴角弯了弯。 青杨烧火,豆蔻和冰片收拾鱼。 明慧见得那青杨泡的茶里面有薄荷,于是让青杨把薄荷舀了出来一些,让豆蔻和冰片把薄荷也放了上去当调料使。 豆蔻和冰片点头应了,很快就收拾好了鱼,抹了各种调料,就交给青杨负责烤,几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飘出了一股烤鱼香喷喷的味道来。 “呀,好香啊。”徐习徽缓缓走了过来,“六皇弟,郡主,你们两个可真会享受。” 明慧扭头见着徐习徽,还有她身边的依晴郡主,只觉得这大好的心情消失殆尽。 “六哥。”依晴郡主叫了一声徐习远,扁了扁嘴又跟明慧打了一个招呼。 徐习远扭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来了。” 明慧扭头,跟两人点了点头,一见水面的浮漂动了,一拉又是一条青白色的鱼上了狗。 依晴郡主见着那挣扎的鱼,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嗯,这烤鱼闻起来似乎味道很特别啊。”徐习徽则是眼睛看向了青杨手里烤得金黄的鱼来。 “还没有熟呢。”徐习远放下了手里的鱼竿,走了过去把青杨手里的两条鱼接了过来,在火上烤了烤,看向徐习徽和依晴郡主说道,“这鱼都是明慧郡主钓的,你们想吃,还得等一会。” 说完,越过他们两,走到明慧身边,把手里的一条鱼递给了明慧。 明慧也不客气,钓了大半天,确实是有些饿了,接过鱼,跟徐习徽和依晴郡主书了一声,不好意思,低头咬了一口。 外脆里嫩,还要薄荷独有的香味,满嘴都是香。 依晴郡主让丫头搬了凳子,远远地坐着。 看着徐习远和明慧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由得有些口馋。 好在这青杨手艺不错,很快又烤了两条。 “六殿下,郡主请。”给两人送了过去。 依晴郡主犹豫里半响,才伸手接了烤鱼低头端庄地吃了起来。 来了两个白吃的,一个还是不待见自己恨不得自己死的依晴郡主,明慧干脆收工,不钓了。坐在凳子上吃烤鱼。 徐习远也收了鱼竿。 没多久,鱼也吃完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有内侍远远朝他们这边跑来,“不好了,出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五章 丽林苑天气凉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静妃贤淑,每日打理着皇上的起居,一丝一丝都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宣文帝自到了这丽林苑隔三岔五地带着侍卫去后山猎场狩猎一把,或是跟臣子下下棋,四处走走,晚上又有美人相伴,没有奏折要批阅,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和轻松,这人也精神了不少。 这大皇子和二皇子留在经历处理朝廷事宜,只有特别重大紧急的事情才会让人快马送来给宣文帝批阅。 多天下来,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发生。 正得圣宠的戚贵人逛遍了这行宫就觉得无趣了来,这日,戚贵人想着晚上宣文帝说她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去骑马玩玩,于是就突发奇想,想去去骑马玩,又觉得一个人去有些不妥。 于是换了轻便的衣衫带了宫女去找静妃,准备邀静妃一起骑马玩去。 这端庄大方的静妃一听,有些犹豫,“戚妹妹,这马车可是坐得多,可是那马本宫可是还从未骑过呢。” “姐姐,这我们就去围场走两圈,这又有懂得骑术的奴才看着呢,应该容易学的,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戚贵人媚眼生波,望了一眼园子里的花草,说道,“你这花也就是这样,我们是来避暑的,每日里对着这些花花草草,多无趣。” 静妃依旧有些犹豫,于是摇头,“这日头列,戚妹妹冰肤雪肌,会晒伤的。” “姐姐,这日头已经西跌了。”戚贵人笑得妩媚,说道,“妾身昨儿个还跟提起说皇上送了一匹马给明慧郡主,让她学骑马的事来,皇上就说我们也可以去玩玩。” 静妃脸色有了一丝松动,却还是没有点头答应。 这明慧郡主学骑马是皇上永许的,而且是皇上的表侄女,这皇上是当然希望自己的表侄女能多才多艺了,可是她们是妃子,这妃子有妃子应恪守的礼节,皇上不过是敷衍之话罢了,哪能较真。 戚贵人见着静妃依旧不松口,于是眼眸一转,“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妹妹一力承担,不然妹妹一个人多无趣啊。” 静妃不由得轻笑出了声,“皇上哪舍得怪罪你,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好吧,本宫也就跟去玩玩吧。” 这戚贵人生的妩媚,十七岁的年纪跟花似的,这静妃不知道还好,这戚贵人盛情来邀请了自己,静妃当然是让她一个人去骑马的。 “既然是去玩,那不如把其他的女眷也叫上吧。”戚贵人笑着提议说道。 “好。”静妃点头,让宫女去通知其他女眷。 静妃换了轻便的夏衫,又把头上的发饰也去了,其他的女眷也到了,一行人加上宫女和侍女朝围场而去。 “奴才见过静妃娘娘,戚贵人,各位夫人。”围场的众人跪地迎呼。 “免礼。”静妃抬手,“今日本宫和戚贵人以及各位夫人想试试骑马,你们挑些温顺的马儿出来。” “是,奴才这就去。”马厩的内侍忙应了。 不到片刻,内侍就给各人挑了温顺的马儿来。 戚贵人看着自己面前那杂色的小马,心里就不喜,于是转头看向静妃说道,“姐姐,要不我们亲自去挑匹马来?” 静妃一见,自然是明白这戚贵人的意思了,想着人都来了,图个乐就尽兴吧,于是静妃转头吩咐了众位夫人自便,便是和那戚贵人往建在围场旁边不远的马厩走去。 一进马厩,戚贵人看着马厩里一溜子的马儿,妩媚的眼睛一亮就落在了明慧的胭脂身上,莲步往前走了两步,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胭脂跟那马厩里的内侍说道,“本宫就要这一匹。” 一内侍躬身说道,“回娘娘的话,这马是明慧郡主的。” 言下之意就是别人不能骑。 戚贵人一听,脸色就往下沉。 静妃温婉地笑着。 戚贵人是去年冬天才新进宫的美人,对以前的事当然是耳闻过的,不过呢,如此狐媚,能够给点教训也是不错的。戚贵人知府的女儿,也是出身官家,却是生的如此狐媚,体态风流,玉体生香,这一进宫就得了圣宠,除去在规例宿在皇后的宫里,这每月大半的时间皇上都宿戚贵人的宫里,剩下的时间宣文帝又是在承乾宫处理政务,因此几个月来,宫里的娘娘都是捏酸吃醋,就是端庄的静妃当然也是不例外的。 静妃自然是理解当年完美人因闯了芳菲殿而被打入冷宫的事,如今若是能再次借了明慧郡主的事,把这戚贵人的势头灭了,那真真是大快人心。 静妃大有一股替众姐妹灭了这狐狸精的豪情在心头,于是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戚贵人的身侧,笑着劝说道,“妹妹,这马既是明慧郡主的,你就挑别的把,马厩那么多马呢,你再挑挑。” 戚贵人蹙着峨眉,往四周扫了一眼,摇头看向那内侍,“本宫就是要这匹。” “娘娘,请恕小的不能做主。”内侍跪在地上,头上冒着冷汗。 “公公,今日这明慧郡主怎么没有来吗?”静妃环顾了一下四周,瞧着这个点,明慧不是应该在围场骑马的吗? “奴才不知。”内侍回道。 这主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当然不会知会他们的,他们只管尽心饲养好马匹就是了。 戚贵人眼睛灼灼地看着那胭脂,眼里有着那势在必得,扭头看向那内侍说道,“这明慧郡主反正也不在,今日就让本宫骑一会又能怎样?” “这……。”内侍为难。 “贵人难得碰上一匹合眼缘的马儿,明慧郡主既是不在,这马儿给戚贵人骑骑也是无妨的。”静妃打圆场。 面对着两位娘娘,这内侍背心透汗。 这马是皇帝赏给明慧郡主的,眼前的两位是娘娘,能带来丽林苑的自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可那明慧郡主可是交代他们好好喂养这胭脂的。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左右为难啊。 “死奴才,本宫不过就是骑会,还能少块肉不成?”戚贵人美目冒着怒火。 “妹妹。”静妃看向戚贵人,笑着劝说道,“那小马也不错呢?今日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找气受的,你啊就不要跟他们一帮奴才置气,回头跟皇上说一声,这皇上还有什么舍不得赏你的?” 话说得轻轻柔柔。 明着听来是劝说这戚贵人莫要生气,别那些个内侍置气,却是敲打着这些个内侍,眼前的戚贵人可是皇上的心头宝。 这跪在地上的内侍们却是听得那背心透了一片。 果见其然,这戚贵人听了静妃的话不仅没有消气,这心头的怒火更是旺了起来,“本宫今日还就是要骑这马了。” “贵人,稍等,奴才这就给您去准备。”领头的内侍,顾不得头上的汗水,陪着笑说道。 如今也只能顺着眼前的戚贵人的脾气了,那明慧郡主就到时候自己再请罪了,反正就骑一会,胭脂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戚贵人这才抿嘴一笑。 内侍很快让人把马鞍安置好了,这才懂骑术的内侍牵了出来。 戚贵人看着这胭脂,全身毛发通红,温顺的眼睛,比开始那杂色的小马强多了,眉眼的喜色更见明显。 就是嘛,如此俊俏的马儿才能配得上自己。 静妃娘娘倒是不挑,为人和气得很,虽是见过三旬,却保养得当,肤白貌美如二十出头,眉眼之间透着温婉之气,令人一见平生好感。 两人回到围场的时候,几位夫人虽是对骑马觉得新鲜,却也只有三位夫人让内侍牵着马儿骑在马上慢慢地在围场上走着,其他的五位夫人则是摇着扇子坐在专供休息和的说笑着,看着她们三位夫人在围场里骑着马慢慢地走。 “静妃娘娘,戚贵人吉祥。”在休息说笑的夫人见着静妃和戚贵人返回了,忙起身行礼。 “免礼。”静妃柔声问道,“各位夫人,怎么都不去玩玩。” “臣妇等还是在这里看看好了。”一身着绿色夏衫的夫人笑着回道。 “如此,也好。”静妃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伺候的人好生伺候着,然后扭头看向那戚贵人说道,“戚妹妹去吧,本宫就不去了,就在这里坐坐好了。” 说来,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还真去骑马不成?她也三十好几了,这早就过了十几岁那股激情的时候了。 戚贵人看着她不像是说笑,于是妩媚一笑,“那妹妹就去了。” 说完,盈盈地走进了围场。 “还是他们年轻,精力好。”静妃笑着坐到了凳子上,伺候的内侍上了消暑的茶,点心。 “娘娘,还年轻着呢。”开始说话的那个绿色夏衫的夫人笑着说道。 “孟夫人,谬赞了。”静妃一笑。 静妃是年轻是也是京城有名的闺秀,这在座的年纪五六位夫人跟她年纪也都差不多,年轻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大家也都是相熟的,于是大家也就一边摇着团扇聊天,一边看着围场上几位美人骑马,气氛很是融洽。 戚贵人踩着内侍的背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背,然后双手扶着马鞍就不敢乱动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下了马背。 “娘娘,不用紧张,奴才会牵着胭脂小心慢走的,不会惊到娘娘您的。”内侍牵着胭脂慢慢往前走,一边低声跟戚贵人说道。 “真的吗?”戚贵人小心地反问。 “当然。”内侍笑着回道,“奴才最是了解马儿,这胭脂啊,脾气温顺着呢。” 戚贵人见着骑着马的三位夫人都脸上带着笑,镇定自若,内侍牵着马儿走了几步,虽是有些颠簸,但是也还是蛮平稳,于是紧张的心放松了不少,问那内侍说道,“胭脂?是这马儿的名字吗?” “是啊,这名是明慧郡主给起的呢。”内侍笑嘻嘻地回道,看着戚贵人放松了不少,于是说道,“娘娘,您抓着缰绳,放松。” “嗯,好名字,这名字很配它。”戚贵人伸出手抚了抚如染了胭脂一般的毛发。 想着那个少女,倒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宠爱她,宫里的芳菲殿专门为她留着,就为了她每月进宫住上几个晚上。 刚来行宫,皇上第二天天一亮就来了围场,她只以为皇上是为了骑马,却不想却是特意送那丫头一匹马。 自己小时有高僧说自己命里带贵,这当时还不是知府的父亲就请了不少名师教导自己,也不让自己轻易在生人面前露相,可说是一直养在深闺,一直到去年选秀,自己可以说是一鸣惊人,崭露头角。 可是在京城没靠山,没有任何背景,在宫里更是没有任何的力量,自己靠的只有这张脸和那妖娆的身段。 戚贵人手微微抚向腹部,如果自己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又能和那明慧郡主拉好关系,那…… 将来可就是前途不可量。 如此一想戚贵人这心里就喜滋滋的。 骑着胭脂慢慢走了一圈,戚贵人已没有那么怕了,能够笑着轻松地和同在围场里骑着马儿走着的夫人笑着说笑两声。 西斜的阳光挥洒如金一般抚向大地,远处郁郁苍苍的山岭,天空湛蓝湛蓝的飘着几朵白云,有鸟儿在天空中飞翔着,偶尔还能听得清脆的鸟鸣声。 戚贵人眺望了一眼,笑着跟内侍说道,“再小跑一圈,速度可以加快一点。” “是,娘娘。” 微风拂来,在脑海里描绘着美好将来的戚贵人脸上洋溢着笑,似乎她所去憧憬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一般。 可…… 意外总在不经意之间突然而至。 这戚贵人心情大好,却不料胭脂突的仰头一嘶,突然就加快了脚步,如疯了一般撒腿往前冲去。 “啊。”戚贵人吓得尖叫了一声,忙抓紧里手里的缰绳。 “娘娘,娘娘,往前抓住马鞍,手上的缰绳别放。”那牵着胭脂的内侍,瞧着胭脂突然发起狂来,一边跟戚贵人说,一边快步跟着马儿跑了起来,希望可以制住胭脂。 围场上戚贵人的尖叫声引得坐着说笑的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围场上的胭脂撒着腿狂奔,马背上的戚贵人被颠得摇来摆去的,那牵马的内侍跟着在后面跑。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静妃惊得立马站了起来。 旁边的几位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围场上的那一幕。 “那马儿似是发狂了。”孟夫人手里的团扇紧紧地贴在心口,紧张地看向静妃说道。 发狂了?静妃看着也深觉得孟夫人说的极有道理,于是扭头喝道,“还不去阻止那发狂的马儿,若是戚贵人伤着了,你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奴才这就去。”几个伸手矫健的内侍,忙翻身上拴在一旁的马,缰绳一拉,朝发了狂的胭脂跑了过去。 “闪开,闪开。”牵着胭脂的内侍,生生地被拖着往前跑,看得其他三位夫人,忙喊道。 那三位夫人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那胭脂狂奔了过来。 好在牵马的内侍很机灵,忙牵着马儿闪到了一旁,等胭脂一过去,忙转头小跑着把三位夫人拉到了安全的位置。 “怎么回事?”三位夫人惊魂未定地下了马。 “那马儿发狂了。” “好险。”三位夫人吓得脸色一白,拍着胸脯喃喃说道。 “娘娘,娘娘,您跳下来,奴才接住你。”那内侍不敢放自己手里的绳子,只得被胭脂拖着往前一路狂跑,一边跑一边朝戚贵人大声喊道。 戚贵人紧紧地拽着马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刮过脸颊如刀子刮一般的疼,那一张妩媚的脸吓得煞白煞白的,听得那内侍的喊声,低头瞥了眼从眼前飞速而过的地面,手里的缰绳拽得更紧了,尖声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那几个矫健的内侍骑着马儿从另一头迎了胭脂过去,希望能够制住发狂的胭脂,却不想,胭脂看着一路骑着马跑过去的几人,扭头一甩朝另一个方向奔了去。 “娘娘,快跳下来啊,奴才会接住您的,不会伤到娘娘一分一毫的。”被拖着往前奔的内侍,觉得自己的手似是要断了一般,速度也跟不上了只能任由胭脂拖着自己跑,于是又大声朝马背上的戚贵人喊道。 “不要,我怕。”戚贵人吓得满面是泪水看着飞闪而逝的地面,“跳下去会死的,救命啊,皇上救命。” 惊恐的尖叫声惊飞了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儿。 被胭脂拖着在地上跑的内侍一见那几个骑着马儿追赶过来的内侍,喝了一声,“快救娘娘。” 说罢,手里的缰绳一松,往前滚了滚,这才停了下来,低头一看,手心被勒得血肉模糊,却也管不了那么多,爬起来眼睛看向那飙狂的胭脂。 见得如此疯狂的胭脂,端庄的静妃当机立断,大声喝道,“快,多去几个人,千万不能让戚贵人受伤,必要时,斩了那马。” “是,娘娘。”刚牵着三位夫人过来的内侍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这可如何是好,那马儿那么癫狂。”静妃蹙着眉头,心都跳到了嗓子口,扭头,“快,将此事禀告皇上。” “是,娘娘。”一内侍得了令,转身就跑。 戚贵人被胭脂颠得直冒酸水,刚还徐徐的微风现在如刀一般地刮在脸上生痛生痛的,眼前的景物如飞一般的闪过,拽着缰绳的手,手心火燎火燎地痛,手臂颤抖着几乎是要握不住缰绳,她不会骑马,这发了狂的马就更加不会知道怎么去驾驭了,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忍着疼痛紧紧地拽着缰绳,她心里很明白如果自己这缰绳一松就必死无疑,身体被胭脂甩得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马背上抛落,只能沙哑着嗓子哭喊,“救……命,救命啊,皇上,救……命。” 可任她哭喊,胭脂的速度还是没有减下来,如同那破弦而出的利箭一般往前越奔越快。 那追赶的马本来都是挑给各位夫人的,温顺,本来就比不得胭脂,如今胭脂发了狂,就更加追不上了。 八个人想了想,就从不同的方向妄想堵住胭脂,胭脂却很有灵性,见得前头有人,就转了方向,一时间八个内侍也不敢奈何不了胭脂,戚贵人哭喊着,嗓子都喊哑了。 静妃和几位夫人看得是惊心动魄,好几次那戚贵人差点就被胭脂给抛下了马背,好在她紧紧地拽着缰绳和马鞍,这双脚也是紧紧地踩着那马镫没有被甩下来。 八个内侍也没有放弃,一次次不知疲倦地围堵着胭脂。 这一次,八个人好不容易把胭脂围在中央,静妃等人紧张地看着,希望这次能把那胭脂给制住,救了戚贵人下马。 却不想,胭脂一个转头,急速往围场外围狂奔而去,这围场很大,周围用了坚固的木头做了栅栏围了一圈,是天然的马场。 栅栏是用坚固的铁树木做成的,很是牢固,到了边沿胭脂前脚一扬挺空而起想要跃过那栅栏,却一下没有跃过那栅栏,这头部狠狠地撞在坚硬的栅栏上,栅栏被撞翻,胭脂前腿跪地,趴在地上抽了几下,一下就趴在了地上撞晕了过去。 马背上的戚贵人却因惯性,人脱离了马背被抛上半空中,然后又如断了线的风筝朝前飞去,狠狠地摔在了草地上的栅栏上。 戚贵人全身跟散架了一般,咔嚓一声,戚贵人一股剧痛从腿部传来,尖叫了一声,两眼一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静妃和几位夫人看得心惊胆颤的,眼睁睁地看着那戚贵人被抛向半空又被抛在了地上。 得了消息而来的宣文帝也是目睹了那戚贵人被飞抛而下的那一幕。 “怎么回事?”宣文帝眼眸犀利地看向静妃。 “臣妾\臣妇\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静妃和几位夫人,内侍宫女跪地。 “免礼,平身。”宣文帝微抬手,看了一眼远处正策马朝戚贵人奔过去的八个内侍,眼眸看向静妃。 “皇上,臣妾有罪,但是现在戚妹妹的伤势要紧。”静妃跪在地上,柔声说道。 “传太医。” 好在,这听得围场有马儿发了狂,这围场又是两位娘娘和几位夫人在骑马,所以何成听得那消息就悄悄地让人去请太医。 这次随行来行宫的是李太医,宣文帝前脚刚到围场,太医后脚也就赶到了,听闻这是两位和娘娘和几位夫人在围场出了事,李太医还特意带了两名医女一起赶了过来。 李太医跟宣文帝和静妃行了礼,远远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胭脂和戚贵人,又见到那八个内侍已经下了马,准备抬人。 李太医忙喊道,“别动,快别动。” 八个内侍扭头怔怔地望了过来。 李太医这才跟宣文帝解释说道,“皇上,娘娘一摔,说不定就摔了骨头,不能轻易移动。” “那爱卿过去看看。”宣文帝点头,又扭头吩咐何成,“去把抬了辇轿来。” 何成应了一声,忙吩咐了几个内侍去抬辇轿。 李太医带了医女快步跑了过去,查看了一番这戚贵人的脸色,把了脉,吩咐两名医女仔细摸了摸戚贵人的筋骨。 听得那两名医女的话,李太医没有让那八个内侍轻易动,等得那辇轿来了,这才让人小心翼翼地把戚贵人抬了上去。 “李爱卿,爱妃的伤势如何?”宣文帝看着辇轿上的戚贵人煞白的一张脸,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发丝完全凌乱,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娘娘脉象漂浮。”李太医敛了敛神,稍稍顿了下,“娘娘手上和脸上等都有擦伤,不过这些伤都不碍事,只是娘娘的右腿骨头断了,得接骨。” 宣文帝蹙眉,挥手让人送了戚贵人回去,李太医带了两名医女也跟了戚贵人离开。 宣文帝这才冷冷地扫向那负责马厩和围场的内侍,喝道,“朕倒是想知道,这好好马儿倒是为何突然会发狂?”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众内侍跪地,求饶。 “皇上息怒。”静妃屈膝跪地,“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放任戚妹妹来骑马玩的,不然就不会出这样的乱子了。” 静妃一脸的自责。 “皇上息怒。”几位夫人也跪了下去。 “爱妃。”宣文帝亲手扶着静妃起身,又看向几位夫人说道,“众夫人,平身吧。” 宣文帝看着一脸悔意的静妃,亲自扶了她起身安慰说道,“爱妃,这马儿发狂又不关你的事。” 这静妃温温柔柔的,端庄贤良,这骑马的想法肯定不会是她提的,谁提议的,宣文帝自是心里有数。 “皇上,妾身……”静妃眼眶都红了,“戚妹妹说要来骑马,妾身就应该拦着的,这来了就应该让劝着她骑那温顺的小马儿的,不该让她去骑明慧郡主的马的……” 静妃哽咽着说道,无比悔恨。 “明慧?”宣文帝扭头看向那倒在地上的马,看那毛色,可不就是他送给明慧的马。 宣文帝眼眸犀利地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内侍,问道,“这明慧郡主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狂?” 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何成,“怎么今日明慧那丫头没有来骑马?” “奴才听说,明慧郡主和六殿下去河边钓鱼去了。”何成回道。 去钓鱼去了? 去钓鱼,宣文帝当然明白是自己的那儿子的主意了,因为他只要跟来这里避暑,那小子都会去河边钓鱼的,所以,去钓鱼想必是临时决定的。 这些日子来,明慧那丫头每天都定时来围场骑马。 有人要对明慧丫头不利?还是……宣文帝默了一会,“去看看,那胭脂可有什么异常。” 何成应了,让那马厩最懂马的两个内侍去了胭脂那。 查看了一会,才返回。 “怎样?”宣文帝眼眸犀利看向那两个内侍。 “会陛下的话。”其中一个内侍跪地回道,“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宣文帝挑眉,“你们可是查仔细了?” “没有。”另一个内侍恭敬回道,“奴才等把马鞍下面和踢蹬仔细查看了,还有胭脂的身上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服用令马发狂的药的迹象。” 也就是马身上没有藏针什么的,下毒也排除。 “陛下,胭脂一看就是骏马,这骏马都有脾性,想来应该是戚妹妹不是主人吧。”静妃轻柔说道。 静妃说的也有理,这胭脂就是良驹,良驹本就难以驯服,这戚贵人突然要骑,这胭脂突然发难也是有可能。 如此,这戚贵人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只是一个意外吗? 宣文帝思绪了片刻,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吩咐何成说道,“再好好查一次。” “奴才遵旨。” 宣文帝这才带人回去。 在河边钓鱼的徐习远和明慧自然是不知道那围场的意外了,有了徐习徽和依晴郡主两个不速之客,明慧和徐习远两人也没了钓鱼的兴致,这前面钓的几鱼一会就被几个人消灭得一干二净。 水面映照着西边的晚霞,如洒了一层黄金一般,金黄金黄的,瞅着这夕阳西下,几人就打算打道回府。 这徐习远刚起身令青杨收拾东西,一个内侍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呼道,“出事了,出事了。” 明慧看了一眼徐习远。 “什么事。”徐习远看向那内侍问道。 “郡主的马发了狂,把戚贵人给摔下了马背。”内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胭脂? 胭脂发了狂?怎么会突然发狂,明慧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徐习远闻言眼眸闪过一丝惊愕,看了一眼明慧,转头看向那内侍问道,“胭脂怎么会发狂?戚贵人呢,怎么样?” 那内侍喘了两口气回道,“胭脂会发狂这个还不知道,不过马厩里最懂马的两位公公已经查看过了,说是没有任何的异常,至于娘娘受了些伤,还摔断了右腿。” “知道了。”徐习远朝内侍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怎么会发狂呢? “这,胭脂怎么会发狂呢?”徐习远眉头微不可察地说了一声。 明慧深思。 徐习徽想了想,看向明慧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如何吧。” 明慧却是抬头看向一旁的徐习徽和依晴郡主问道,“对了,五殿下和郡主怎么突然也来了这边?” 尾随他们?还是巧遇上的? “我去找六皇弟想找六皇弟上山去逛一逛来着的,却不想听说你们来钓鱼了,依晴跟着我一起,也就跟来了,所以……。”徐习徽摊手。 所以就找来了。 明慧看了一眼依晴郡主,心里还是有一股疑惑。 这依晴郡主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知道自己在这边,还来,一直来不是避着自己的吗? “先回去吧。”徐习远朝明慧微微一笑,说道。 明慧点头。 两人是高高兴兴地来钓鱼,回去却是心事重重。明慧看了一眼那河面上太阳的倒影,点了点头,跟他们三个一起往回走。 回去,徐习远兄弟,明慧和依晴郡主四人直接去了戚贵人的殿里,还没进去,远远地就能听到那戚贵人嗷嗷凄楚的叫声。 “儿臣/依晴/明慧参见父皇/皇伯伯/皇帝表舅舅,静妃娘娘。”四人跟着宫女进了殿里,朝宣文帝和静妃行礼。 “平身。”宣文帝看了一眼四人,说道。 “谢皇上。”四人起身。 宣文帝和静妃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着担忧,房间里竖了一个紫檀雕花嵌螺钿绣着海棠花的屏风,戚贵人躺在床榻上,那一声声凄惨的痛呼声就从她的嘴里溢出出来。 “你们四个都去钓鱼去了?”宣文帝看向四人问道。 “父皇,五哥哪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啊。”徐习远笑着回道,“这些天儿臣见着明慧每日都骑马挺辛苦的,今日儿臣就带她去钓鱼放松放松了,这儿臣和明慧可是钓了好些条鱼,他们两个倒好,坐享其成,吃现成的。” 这话就清楚地说了他突发奇想和明慧去钓鱼的,把那胭脂发狂和两人摘了开来,这徐习徽和依晴郡主是后面来的。 不怪乎徐习远小心谨慎,而是生为皇家人,他更懂得怎么知道把疑点脱离开来。 “表舅舅,戚贵人娘娘伤势如何?”明慧看向宣文帝问道。 这戚贵人是被胭脂的摔的。 “正在接骨。”静妃扭头朝里看了一眼。 戚贵人痛得哼哼的, 李太医躬身在床榻的面前低低地说着话指挥着后面的两个医女接骨。 里面的医女听得指示,这手刚朝那戚贵人的腿上摸去,那戚贵人就摇头痛呼,“痛,痛。” 两位医女满头都是大汉,不知如何是好。 戚贵人卧躺在床榻上,脸上和手上的伤都处理包扎好了白着一张脸,揪着帕子呜咽着,手上火辣辣的痛,脸上也痛,全身像跟被车碾过一般疼痛,尤其是那右腿的伤,剧痛无比,可怜兮兮地看向宣文帝,哑着声音一声声痛呼,“皇上,皇上,妾身好痛,皇上救命。” 这李太医也是急得头上冷汗涟涟,这戚贵人的腿,他又不能摸。 明慧看了一眼,瞧着那李太医急得满头是汗了,那两医女更是满脸汗水,可那戚贵人就是哼哼直呼痛。 “皇上,这戚妹妹的伤看来是蛮严重啊!”静妃看了一眼床上的戚贵人,蹙着眉头忧心说道。 宣文帝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缓步走了过去,握着戚贵人的手,轻声安慰说道,“爱妃,爱妃。” “皇上,妾身的腿。”戚贵人梨花带雨仰着头看向宣文帝。 “朕在这。” 依晴郡主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看得那床上的戚贵人的模样,又听得她的惨烈的叫声,这小脸皱得更紧了。 徐习徽负手看着,倒是没有出声。 明慧脸上透着担忧,看了一眼戚贵人,又看向李太医问道,“李太医,娘娘的腿可是很严重吗?” 说完朝李太医眨眨眼使了一个眼色。 李太医看了一眼明慧,颔首说道,“郡主说的是。” 稍稍顿了下看了眼宣文帝,说道,“娘娘这腿,若不及时接上,这恐是会落下病根。” “病根?”戚贵人耸了下肩,哽着问道,“李太医,会落下什么病根?” “微臣不敢妄断。”李太医低头。 “皇上。”戚贵人含着热泪看向宣文帝。 “李爱卿,但说无妨。”宣文帝拍了拍那戚贵人的柔荑,看向李太医说道。 “微臣遵旨。”李太医这才微微抬头说道,“娘娘的腿若是不及时得以接上,将来可能走路会瘸,而且这接上了也得好好修养,三个月内不得下地行走。” 会瘸? 戚贵人听得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血色的脸又苍白如纸了起来,手一抖,“胡说,本宫的腿怎么会,怎么会……?” “爱妃,李爱卿说可能。”宣文帝安慰着戚贵人说道,“你忍着这痛,让她们快把骨头接上了就没事了。” “嗯。”戚贵人咬着唇点了点头。 宣文帝又安慰两句,这才起身。 “娘娘,您忍着着点。”两个医女说了一声,对视了一眼,按照李太医说的。 伸手,摸着那断骨的地方,一用力。 戚贵人痛呼了一声,头一歪就痛晕了过去,额头上的冷汗如豆大。 一旁的宫女拿着帕子给戚贵人擦汗,两个医女手利索地接上了断骨,用木板夹住了右腿然后用布条仔细绑结实了,这才退到了一旁。 李太医这才走了过去,给戚贵人诊脉,稍许转头看向宣文帝说道,“娘娘无碍了。” 宣文帝这才点头。 静妃也呼了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向宣文帝,柔声说道,“好在戚妹妹没什么大碍,这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妾身是万死难辞其咎。” “爱妃辛苦了。”宣文帝抚慰着静妃。 宣文帝看向李太医嘱咐说道,“你们好生照顾着贵人娘娘。” “是。”李太医和两医女应道。 “你们四个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宣文帝看向明慧徐习远四人。 “是。”四人应了,行了一个礼都退了出去。 静妃吩咐了宫女和内侍照顾着戚贵人,这才携了宣文帝离开。 “五哥,六哥,那我回房了。”走过了抄手游廊,依晴郡主首先开口,告辞回她住的殿阁。 “两位殿下慢走,明慧也回房了。”明慧也趁机告辞。 “六弟,你今日和明慧郡主倒是逃了一劫了。”徐习徽看着明慧远走的背影,低声说道。 “可不是。”徐习远眯了眯眼。 “若不是戚贵人,这如今断了腿躺在床上的恐怕是明慧郡主。”徐习徽感慨。 “那也是未必。”徐习远眼眸闪过一丝暗芒,扭头,“不过,五哥今日怎么有空突然会想起来找我了?” 他可不信,眼前的五哥会找他上山培养那兄弟情谊。 他们哪有那般兄弟情深,皇家从来都没有亲情。 君临天下,为了那把龙椅,手足相残,弑父杀兄弟的事,在史记上从来都是不泛其人。 徐习徽呵呵一笑,“你我兄弟情深,上山逛逛难道还要看黄历挑日子不成?” 徐习远眼眸迸出寒光,笑着附和,“那,五哥,改日我们去猎场较量较量。” “好主意。” 兄弟两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朝前走去。 明慧回了霁月殿,用从山上温泉引来的温泉水沐浴完了,这才看向齐嬷嬷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消息?” 这围场出了事,又牵扯到自己的马胭脂,齐嬷嬷肯定是去打听了一番的。 “回郡主的话,那围场马厩那边没有异常,而且今日戚贵人也是临时决定与静妃娘娘,和各夫人去的围场。”齐嬷嬷简单回道。 没有异常?戚贵人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去的? 明慧歪着脑袋,手里把玩着一缕发丝。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题外话------ (⊙o⊙)世界末日哇,可素今天阳光格外明媚……不是说太阳不会出来的咩,咩! 谢谢陈淑敏童鞋送的两朵鲜花,╭(╯3╰)╮谢谢敏敏童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六章 没有异常? 明慧把玩着手里的发丝,清冷的眼眸里平静如水。 只是意外吗? 两个妃子和几个夫人一起,虽是只有那么几位骑着马走了走,可却是独独戚贵人骑了自己的胭脂发了狂。 这些天下来,自己每日清晨和下午都在围场跑上几圈,明慧自然对那胭脂的性子很是了解的,胭脂虽是性子有些倨傲,但也还是蛮温顺的,何况当时还有那懂骑术的内侍牵着。 胭脂怎么会突然发狂? 齐嬷嬷见着明慧没有出声,凝神考虑了片刻,看向明慧出声说道,“郡主,不若老奴再去打探打探。” 这戚贵人在围场惊马,没有一丝的破绽,并无任何的异常,但是就是因为太过平常所以才会更加令人起疑。齐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在宫里混了几十年了的,心思自是比一般人要缜密和细腻。 明慧拨了拨柔软的发梢,点了点头头,“嬷嬷,其他的不用去打听了,你去打听下今日都有那些人去过马厩就行了。” “是。”齐嬷嬷应了,转身退了出去。 豆蔻蹙着眉头没有出声打扰明慧,冰片一张冷脸也多了几分严肃。 明慧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一笑,“你们在河边也忙了一天了,让人传膳吧。” “郡主,要不是今日跟六殿下去钓了,这躺在床上的就是郡主您了。”豆蔻一张俏脸犹带着刚见那戚贵人惨状后的心有余悸。 “可不是。”明慧微微一笑,这今日还真是靠的那徐习远过了这一劫。 不然今日又要惊心动魄一场。 “郡主。”豆蔻黑着脸,愤愤不平唤了一声。 好端端的这么多天来,那胭脂都一直没有出什么事,今日出的这事不是明摆着就有要害郡主吗?就算不是要害郡主,也是有人要拉着郡主当幌子陷害那戚贵人。 “这事我自有主张,传膳吧。”明慧朝两人轻轻摇头。 豆蔻嘴角嗫嚅了两下,眼眸看向冰片,只见冰片冷冷的没有表示,于是转身只好走到门口唤宫女传膳。 因为吃了烤鱼,明慧晚膳吃得不多,刚吃完晚膳,正好齐嬷嬷也回来了,明慧就让豆蔻和冰片两人回房梳洗,留了齐嬷嬷在身边伺候着。 “冰片,你怎么也不帮我说说,这当着皇上的面呢就敢给郡主下绊子,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豆蔻一进门就愤愤看向冰片说道。 “就是皇上在,郡主才更加不好动手。”冰片看了一眼豆蔻说道。 豆蔻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脸色黑了黑,愤愤说道,“我不是想让郡主发泄一下吗。” 皇上的女人出了事,就算是牵涉到了胭脂,这皇上都没有出口,郡主当然是不能越俎代庖,更何况六殿下都在皇上面前把郡主摘了出来。 “假若今日郡主没有去钓鱼,我也不会让郡主出事的。”冰片看着一脸愤慨的豆蔻,低声说了一句。 豆蔻点头,这倒是,冰片的功夫不错,胭脂发了狂不能制止,但是安全地救下郡主,是毫无疑问的。 冰片思索了片刻又说了一句,“后宫的事,自有皇上做主,郡主不牵涉进去是好的。” 牵涉进去就是一个无尽的漩涡,当年丽妃的事郡主何尝不是为了试探皇帝的态度,可是适可而止。皇帝还不至于会一再地容忍一个表侄女试探自己的底线,会容忍她把手伸入自己的后宫里去。 豆蔻扁了扁嘴,没有再出声。 “嬷嬷,今日有哪些人去了马厩?”明慧倚在榻上,眼睛从书卷上移到了齐嬷嬷的身上。 齐嬷嬷低声把自己查来的细细跟明慧说了。 说完了,齐嬷嬷说道,“郡主,会不会是静妃娘娘……” 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眼光看向明慧。 “嗯,我知道了。”明慧点头,挥手让齐嬷嬷下去。 去的人不少,就是这些日子为了避开和自己碰面的依晴郡主居然也跟着徐习徽去了马厩。 明慧微微一笑。 这齐嬷嬷从深宫里浸淫出来的老人,自然是比很懂得那后宫的手段,所以齐嬷嬷提示的也不无可能。 两个妃子,何况一个还是圣宠正浓的戚贵人。 从来后宫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比之战场来得更加血腥和阴毒。为了宠爱,为了权利地位,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母仪天下,陷害栽赃嫁祸后宫争宠的伎俩从来都是层出不穷。 静妃,明慧嘴里喃了一声。 那个端庄贤良的静妃,明慧当然不信那后宫真有如此贤良的人,在后宫,贤良厚道的人会被人扒去几层皮,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所以,静妃的贤良淑德,不过是表面而已,能在后宫混迹十几年的人,双手岂会是干净的? 不过…… 明慧蹙了蹙眉头。 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静妃是如何做到的? 明慧不解。 如果不是静妃做的,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依晴郡主就是首当其冲了,上次在普愿寺她就巴不得自己死。 如果是依晴郡主的话,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明慧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何成公公已经带了人仔细检查过胭脂身上,马鞍,脚蹬,没有藏针没有异常。 又没有被下毒,这真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不止明慧想着这件事,其他人也在纳闷着这事,尤其是几位在场的夫人,更是诚惶诚恐的,有几个胆子小的,白天这么一吓,晚上直接就病倒了。 好在戚贵人的伤是稳定了下来,李太医给给几位病倒的夫人把了脉,开了方,加上行宫备的药材也是足够的,于是熬夜的熬夜,辗转难测的几乎彻夜未眠,闹得行宫是灯火通明的。 明慧翌日起了一个大早,吃了早膳,去给宣文帝请了安,就带了冰片和豆蔻去马厩。 这平时她也是这个点去骑马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 “六殿下。” 走近马厩,明慧一笑顿了顿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徐习远一袭天青色的直缀,头顶玉冠束发,腰际垂着黄色的玉佩,慵懒地双手抱拳倚在马厩门口的树上,朝阳洒在他如玉一般的脸上。 听得明慧的声音,徐习远扭头一见明慧,笑道,“等你有一会了。” “我不是来骑马的。”明慧看了他一眼,说道。 徐习远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点头,“我知道,胭脂还受着伤呢。” 明慧瞧着他清浅的笑容,觉得越发地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认识他也有几年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沉稳,如此清浅的笑容,明慧猜不透他心里真实的想法,那日共骑一骑的亲密,她历经两世,能够感觉到当时他的动情。 可是这些日子来,他似乎越发地守礼,尊重自己的,让明慧觉得似乎那天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明慧看着他,真真觉得那女人心海底针说错了,男人心比那海底针还难以琢磨啊。 徐习远难得见她发杵,脸上清浅的笑容愈发阳光灿烂了起来,“你不会看傻了吧?” 明慧回神,往里走去,一边问道,“胭脂怎么样了?” 她昨晚听得那胭脂说是撞晕了,就想来看,但毕竟是晚上,马厩又有马医在,这才按捺住自己想要过来看的心思。 “我也刚到。”徐习远扭头看向她,摇头,“刚到就远远地看着你来了,就在门口等着,还没进去看。” 他昨晚也是让青杨查探了一番,就是围场也检查了一遍,并无任何异常,想着她今日肯定是会过来的,于是这才早早地过来了。 “参见六殿下,郡主。”两人一进马厩,众内侍忙跪地见礼。 “免礼,起来吧。”徐习远看向他们问道,“谁是马医?” “是奴才。”一个内侍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胭脂伤势如何?”明慧看了他一眼,往里走去。 “回郡主的话,胭脂昨日撞晕了头,晚上就醒了过来,奴才已经给它喂了去血化瘀的草药,请郡主放心,修养些时日胭脂就会没事了的。”马医内侍随在一旁,恭敬地回道。 “嗯,你下去吧。”明慧应了一声,自然明白这马医说的实话。 她是习医的,自然是明白撞了脑袋是可大可小,但是也没有办法,这人撞了头,也都是只能静养,总不能是劈开了脑袋看个究竟吧。 明慧看着趴在地上的胭脂,心里就是一酸。 徐习远示意了一下那马医,马医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明慧敛了敛神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抚着它的脑袋,轻轻抚摸着。 胭脂四肢无力地趴在地上,张开眼睛一见着明慧,伸出舌头舔了舔明慧的手,清澈的眼睛里一片温良,慢慢凝聚成雾成水流出了眼眶。 明慧眼眶一热垂下眼睑,轻声安慰着,“胭脂,乖啊。” 明慧听得胭脂的呼吸有些不稳,有心可是她但又不知怎么给马儿把脉,想了想只能低头解下自己的荷包,从里面舀出了几颗药丸出来,放在手心,轻声说道,“胭脂乖,吃了这个好得快。” 胭脂眨了眨眼,温顺地伸出舌头把明慧手里的药丸都吃了下去。 “真乖。”明慧鼓励地抚了抚胭脂的头,夸道。 胭脂脑袋老老实实地靠着明慧,蹭着她的手心,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看着这一幕,徐习远三人看得心酸酸的。 豆蔻看得眼角泛红,忙转过身偷偷地抽出了帕子抹泪。 性子冷冰冰的冰片跟了明慧这么久,最开始见到明慧的时候,当时身受两箭,奄奄一息的,也没见她眨过一下眼睛,在冰片看来,这个主子是性子跟自己一般的清冷。 如今这一幕却是看的冰片酸酸的,似乎在心底被尘封起来最柔软的那一角轻轻的触发了起来,酸酸涩涩的难受得很。 冰片悄然转过了身,用帕子擦着眼角。 一人一马格外的温情,看着强忍着泪的明慧,徐习远觉得整颗心都疼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手紧握了下,心里越发的坚定了起来,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她深爱的人,必是那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看着明慧的眼眸也越发深情柔和了起来。 过了半响,胭脂许是吃了药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稍平稳了下来。 “我不相信胭脂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发狂。”明慧站起身子来,看下徐习远轻声说道。 “我也不信。”徐习远眼眸幽深,点头。 这些日子明慧学骑术,他是每天都跟在她身边的,自然这胭脂的脾性徐习远也是有些了解的。 “胭脂是不会说话,可是我懂,它很痛,它很委屈。”明慧蹙着眉头,眼里一片清冷,淡声说道。 “明慧,如果想哭就哭吧。”徐习远走了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不用这么憋着的。” 这样的她,看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我哭什么?胭脂这不是好好的。”明慧扭头朝他淡淡一笑。 徐习远收回了放在她肩上的手,扯开了话题,“胭脂突然发狂,太蹊跷了,可是昨晚我让人把围场都查了一遍,也没见什么异常。” “你也觉得是有人做了手脚?”明慧扭头看向他。 徐习远不容置否地笑了下,“如果这一点我都看不出来,我早就给人啃得骨头不剩了。” 看着他脸上寡淡的笑容,明慧默然。 语气云淡风轻,可是他话里的酸楚…… 当时的徐习远小小年纪失去了母妃,外祖家又不在京城远在东州府,虽说有皇帝表舅亲自教养着他,宠爱着他,可是…… 可是皇帝表舅的宠爱在后宫中想来就是他的催命符。 如果只是一个公主,在后宫中别人还不会如此忌惮,可是他是皇子,又深得皇宠。 明慧想起了那场血腥的厮杀,当时如全身染满鲜血的徐习远如血人一般地挡在自己的马车前求救的场景。 想来那次也不是简单的山贼吧。 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里,想要他的命的人,只怕不止一两个吧,在那不见刀光的战场上,小小年纪,他是怎么走到今日的? 徐习远看着她深思沉默的脸,眼底缓缓涌起笑意,说道,“既然你也觉得事有可疑,你也懂医术,你是怎么看的?” “我?”明慧回神,摇头,“术业有专攻,我只懂医人。” 虽是马医说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过还是可以看看的,不然她不会这么赶早来马厩了。 徐习远也点头,和明慧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透着,难道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原来六哥和明慧郡主在这呢。” 明慧听得这声音微微扭头,见那身着红色衣裙的依晴郡主格外地扎眼,转身冷冷地看了过去,嘴角泛起一丝讥笑,真是见缝插针啊,自己的胭脂受伤了,她如此大摇大摆地跑来马厩难道是来看热闹了的? “六弟和明慧准备骑马?”徐习徽带着轻笑,缓缓走了过来,看了闭着眼睛趴在地上的胭脂,“明慧,你这马看来伤势不轻啊,不然挑匹别的马?” 徐习徽看了两眼趴在地上的胭脂,看向明慧笑着提议说道。 “不了,今日我就不骑了,五殿下和郡主你们请便吧。”明慧淡笑,说道。 依晴郡主扬着下巴,娇脆说道,“我看啊,这畜……。” 徐习徽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依晴,不是你说要过来骑马的?自己去挑一匹吧。” 依晴郡主本来是那么打算来着的,本来想着这胭脂出了事,那范明慧是不会在过来的,谁知一进来就见着她,这原本好好的心情立马就没了,又扭头看了一眼胭脂,脸色白了白摆手往后退了两步,“不了,昨日戚贵人才刚出事呢,我想还是算了,这若是出了事,我可是怕痛得很。” “有五哥在,你还怕?”徐习徽扭头看向她,轻笑。 依晴郡主看了看徐习徽,带着犹豫摇头说道,“五哥,不如回去下棋吧,父王昨儿还说,想跟你下一盘棋来着。” 徐习徽笑了下,点头,“你这丫头,好吧。” 然后又看向明慧和徐习远,“你们两个呢?一起回?” “五哥,先送依晴回去吧,我陪她再呆一会。”徐习远笑着回道。 “那,我们先走了。”徐习徽朝明慧笑了笑,转身和依晴郡主离开。 “五哥,那冒犯主子的畜生就该斩了,你怎么不让我说下去。”依晴郡主走远了些,就跺着脚扭头看向徐习徽说道。 “丫头,你傻啊,这个时候跑过去跟明慧这样说,明慧这丫头看着胭脂样子正心情不好呢,你这样撞上去,你可是别忘记了,昨日你跟着我去了马厩的,她若是再父皇面前说几句,那后果……。”徐习徽瞥了她一眼,嘴角带了一抹邪笑地说道,“你这本来跟这事没有关系,你若是那么一闹,你也要脱不了干系了。” 依晴郡主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她范明慧说是就是啊,证据呢?她有什么证据?皇伯伯不会听她胡说的。” 徐习徽看了她一眼,说道,“走吧,跟你父王下棋去。” “真扫兴。”依晴郡主哼了一声,扭头看着徐习徽的样子,皱着眉头想了下,扬眉问道,“五哥,我怎么发觉,你怎么好像对范明慧挺关心的啊?” 徐习徽看了她一眼,脸上邪魅的笑容愈深,却没有开口出声回答依晴郡主的问题。 依晴郡主眼眸一亮,“难道五哥你对她……?” 语气很是肯定。 徐习徽抬头看向远处天空中飘着的白云,说道,“她身份不错啊。” 娶了她,既能拉拢范府又能拉拢公主府,更何况她深得皇上的宠爱,虽是年纪小,可也能看出来长大后必是个美人胚子,如此一来也算是一举数得。 依晴郡主皱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哼声说道,“可是,我觉得她对六哥比对你好些。” 徐习徽脸色一滞,眼眸深处涌了一抹阴狠,俊脸上闪过冷酷和嗜血的光芒。 虽是明慧对人都是疏离而冷淡,可是她对自己的那个六弟弟可似乎比别人要少那么一层冷漠。 徐习徽冷冷地呵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没有那那种感觉。” 依晴郡主嘟嘴,见到徐习徽神情的变化,亮晶晶的双目闪烁了下,说道,“有没有都无所谓,快走吧,晚点父王就跟人出门了。” 心里却是想到,她范明慧就算她身份不错,可是怎么能当五哥或是六哥的正皇妃?心里冷哼了一声,当侧妃还差不多。 “鬼丫头。” 马厩里等得那徐习徽和依晴郡主走了,明慧在马厩里看了看,就让豆蔻去请了那每日负责喂养的内侍来。 “奴才参见六殿下,郡主。”内侍走到两人的面前,跪地行礼。 “公公请起。”明慧说道。 “谢郡主。”内侍起身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 这昨天这边一出事,他们这负责马厩和围场的内侍都战战兢兢的,一夜都没有睡好,这马惊了戚贵人还让戚贵人摔下了马,还摔断了腿,虽然一直都查不出任何的异样。 可是这就是摔了戚贵人,不管是有没有异常,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万死难辞其咎,这只要皇上一个命令,轻者他们脱一层皮,重则是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这胭脂每日都是你负责喂养的?”明慧看向他,出声问道。 “回郡主的话,是的。”内侍点头恭谨回道。 “那昨日胭脂可是有任何的异常?”明慧继续问道。 “没有。”内侍摇头,这问题皇上的人也是问了几遍了的,这内侍依然摇头。 这来的都是贵人主子们,马厩的马他们当然是小心翼翼尽心尽力地伺候这些马的,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徐习远突然开口吩咐说道,“你去把喂养的草料拿过来看看。” “是,六殿下,郡主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舀过来。”那内侍手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片刻就用簸箕舀了些喂养马的草料过来。 明慧伸手仔细把里面的草料一一仔细都看了,真的是没有任何异常。 “昨日也是喂的这些?”见着明慧的神情,徐习远自是心里有了底,于是眼眸一眯,看向内侍问道。 “六殿下,郡主,奴才不敢有任何的欺瞒。”内侍额头冒着冷汗,背心也是冷汗直冒,跪在地上回道,“这马厩里的马每日都是喂的这些草料。” 明慧朝徐习远摇了摇头,徐习远这朝那内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谢六殿下,郡主恩典。”内侍跪地磕了一个头,退了下去。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吧。”明慧笑了下,低喃了一句。 “或许是有人为了争宠,不是针对你的。”徐习远也猜测说道。 那戚贵人一受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德惠就是静妃,这就带了两个妃子,这如今戚贵人出事,这宣文帝身边就只有静妃一个人了,这得惠最大不就是静妃吗? “可能吧。”明慧点头淡声说道。 这徐习远说的,她未尝想不到。 扯上了自己的胭脂,可能也是个意外吧,当时是戚贵人自己执意要骑胭脂的。 明慧弯着身子摸了摸胭脂的脑袋,起身把端着那簸箕。 “希望胭脂能早日好起来。”明慧伸手把那簸箕里的草料一点点加到那空的马槽里。 “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胭脂是匹难得的千里良驹。”徐习远走了过去,帮她一起放置草料。 明慧低头,仔细地放着,眼眸扫了扫,突然眼睛一定,把手里的簸箕递给了身后的豆蔻,从马槽的缝隙里取了一根有些发黄恹了地草出来,草有些奇怪,边沿上带着锯齿。 “这个是……?”明慧带着疑惑,抬头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跟她对视着,说道,“这草料里并没有这样的草,会不会是围场胭脂带过来的?” 围场带过来的草,会掉在马槽里? 明慧低头闻了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抬头说道,“是不是围场的,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把草让豆蔻冰片和青杨都看了两眼,然后放入了荷包里,“走,去外面围场看看,是否能找到一样的草。” 说完和徐习远一起转身朝外走去。 豆蔻几人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带着豆蔻冰片两个丫头,青杨一个小厮寻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一样的。 好在丽林苑清爽,太阳也不是特别烈。 明慧又和徐习远去了当时胭脂撞晕的地方,查看了一番也没有见到类似的草。 见着日头近正午了,明慧和徐习远两人这才带了豆蔻三人回去。 “谢谢你。”走在回廊上,明慧轻声跟徐习远道谢。 “是不是又想去钓鱼?”徐习远呵呵笑道。 “也不错啊,胭脂如今受了伤,我也不想用其他的马。” “哎,本来我还打算这几天带你去打猎的。”徐习远脸色有些惋惜,“看来只有等胭脂好了再去了。” 徐习远本来还说想改天就去,听得明慧说不想用其他的马,到了嘴边的话就忙改了。 “帮我一个忙呗。”明慧看向徐习远说道。 “什么事。” “你帮我给我师兄送封信呗。”明慧蹙着眉头,说道。 向来,自己每次骑完了马都会看看胭脂的,胭脂毛发红亮,沾一根草就很明显,就算昨天胭脂是因为撞晕了被人抬回了马厩,沾上了那草,那也不会掉到那马槽里去。 难道真是这草有问题?明慧蹙了蹙眉头,这马槽负责的公公都是每天会清洗的,想来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太过突然,而且胭脂还受伤,如此公公就没顾上。 明慧心道,幸好自己一早就去了马厩。 徐习远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于是两人直接去了明慧住的霁月殿。 明慧让豆蔻磨了墨,摊开了宣纸,想了想,就写了一个“马”字,然后把墨汁吹了吹,又用细纱把那草仔细包好了,随了那写了马字的宣纸放入信封交给了徐习远,“麻烦你了。” 因为胭脂,想来是有人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的,交给徐习远倒是安全,而且他派人回京城远比自己来得快。 徐习远伸手接过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加逗留,直接告辞。 …… “呜呜呜呜,皇上。”戚贵人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肩背上,身着淡粉的宫装,脸上虽是有着擦伤,可是一双剪水秋瞳盈着泪,脸上还带着一滴滴泪水,妩媚中带着柔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美人就是美人,哭起来也带着别致的韵味和风韵。 “爱妃,这伤是不是还痛啊?”宣文帝走了过去,轻轻问道。 “嗯嗯。”戚贵人带着鼻音嗯了声,倚在宣文帝的怀里,仰着秋水一般的双眸好不委屈地看着宣文帝,“皇上,您要为妾身做主。” “爱妃好好养伤,朕会你做主的。”宣文帝美人在怀,点头应道。 “呜呜呜,那皇上把那匹该死的马斩了,为妾身报仇。”戚贵人带着三分娇七分媚,“妾身好冤。” “爱妃,好好的你昨日怎么会想着去骑马了?”宣文帝却是开口问道,“爱妃这样的美人应该泡泡温泉,无聊可以找静妃他们打打椰子牌,或去园子里赏花。” 戚贵人脸色僵了下,随即妩媚一笑,“皇上,妾身不是瞧着明慧郡主每日的骑马羡慕吗?昨日妾身瞧着天气正好,所以也想去试试而已,只是,只是……。” 戚贵人悲从心来,潸然泪下,“妾身没有想到会遇到此等凶事,呜呜……” “看你以后还调皮不。” “妾身以后不敢了。”戚贵人一脸后怕地缩进了宣文帝的怀里。 惹得宣文帝哈哈哈一笑。 “皇上,您还没有答应妾身斩了那马呢?”戚贵人见着宣文帝心情大好,于是锲而不舍继续前面的话题。 宣文帝眼眸一闪,说道,“那只不过个畜生,爱妃难道还跟一个畜生计较不成?” 伺候宣文帝已有好几个月了,戚贵人自是明白这宣文帝这是不虞的表现,心里一紧,于是忙仰头看了一眼宣文帝,媚眼生波,娇嗔了一声,“皇上,妾身的腿好痛。” “爱妃,太医说了过两天就好了,这两天爱妃可得好好养伤。” 说罢宣文帝就起了身。 “妾身恭送皇上。”戚贵人低头颔首。 “你们好好照顾娘娘,不得有半点疏忽。”到了外间,宣文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恭送的宫女内侍,吩咐说道。 “奴才,奴婢遵旨。” “娘娘,奴婢扶您躺下。”戚贵人贴身的宫女向前,轻声说道。 “下去吧。”戚贵人罢了罢手。 “是,奴婢就在外间伺候着,娘娘有事唤奴婢一声。” 等得那宫女退了粗去,戚贵人脸上妩媚的笑容一下就褪了个干干净净,露了一丝苦笑。 脸上和手上的伤都不是很痛了,只是手心微微有些刺痛,可是右腿断骨的地方,那痛似是跟锯子在锯一般的痛。 那匹该死的马,戚贵人脸色一阴,因为伤处的痛,脸上有些狰狞。 只不过一匹马,皇上都不能斩了为自己出口气,皇上的圣宠!戚贵人心底涌起一阵悲凉来。 “哦,明慧那丫头和小六那小子去了马厩和围场?”宣文帝一出门,何成就走了上来禀说道。 “是的,皇上。” “那他们两可有查出什么来?”宣文帝负手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奴才听说六殿下和郡主在围场草地上寻了一上午,后来就回去了。” “就这样?”宣文帝扬眉。 走了两步,才又开口说道,“晚上让那明慧郡主过来陪朕用膳。” “是。”何成点头。 既然六殿下和郡主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就不会继续了,排除了针对那明慧郡主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针对戚贵人了,后宫各位娘娘争宠从来不会消停。 何成心里自是一片明朗,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宣文帝,好在皇上并不是沉迷美色,后宫加起来也就三四个,这皇上的子嗣也不多,皇子仅四个,希望…… 何成暗叹了一声。 徐习远回了自己的殿阁,自己铺开宣纸写了两句话,然后和明慧给的信一起装了起来,让人快马加鞭立即回城。 风挽临在傍晚的时候就收到了信,展开一看,又看了明慧写的那个字和看了细纱里包着的草,又重新装好了,这才起身立即让人准备马车,去了宋一羽的院子。 “臭小子,我这酒还没喝完呢,你来干什么?”宋一羽见到风挽临就吹了吹胡子,没好气说道。 这一年,宋一羽是被美酒绊住了脚,一直留在京城,春天的时候,明慧真的是亲自给他酿了几缸子好酒,用坛子一一装好了,让哑奴埋在了后院,宋一羽想要喝的时候就让哑奴挖一坛子出来就可以了。 风挽临从袖袋里拿出信,递了过去,说道,“小师妹让人送来的,” 宋一羽眼眸闪了闪抽出了里面的信来,低头看去,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抬头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这小徒弟去了丽林苑避暑,宋一羽自然是知道的,伴驾,看着风光,可是伴君如伴虎啊。 这不,出事了吧?宋一羽很了解自己那小徒儿的性子,没有牵涉到她自己,绝对地是会站得远远的作壁上观,不会出手的。 既是都能写信送回京,那事应该还是不小的。 “刚收到,一收到我就过来了。”风挽临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宋一羽执着那发黄的草,凝重地端详了半响,抬头看向那风挽临,“有些印象,我去找找看。” 说罢起身朝书房走去,嘴里不忘嘀咕了一句,“这丫头还真把我老头子当百事通呢!” 一袭白衣的风挽临走到院子里站了一会,转身也去了书房。 两师徒在书房里忙到了大半夜,差不多是把书房的书翻了个遍,宋一羽才翻出一本发黄的书,低头翻开看了看,把中间的一页折叠了起来,然后把书丢给了风挽临,“找到了,把这书送给她,答案在里头。” 说完起身扭了扭脖子,打了一个哈气说道,“好困。”说完就出了书房,回房休息去了。 风挽临接了书,翻开了被宋一羽折着那一页,紧锁的眉头微眯了眼,向来月白风清的脸上带了阴狠冷冽。 翌日,快到午时的时候,徐习远带了风挽临送过来的回信到了明慧的霁月殿,递给明慧一卷书,“这是风兄送来的。” 明慧伸手接了,随意一翻就翻到了被折叠起来的那一页,低头细细看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徐习远,双眸一片森冷,把手里的书卷递给了徐习远。 ------题外话------ ╮(╯▽╰)╭托腮肿么处决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七章 马骨疯,仅产于庆州终年气候湿润的中部,马匹吃了两个时辰后会癫狂。 简单的寥寥数语。 徐习远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去。 褪去了脸上那一抹清浅的笑容,徐习远周身散发着冷冽嗜血一般危险的气息,伺候在一旁的豆蔻不由得抖了一下,望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睑。 徐习远微眯了眼,脸上和眼里都怒意和狠意那是显而易见。 这不就是明摆着有人对明慧不利吗? 那戚贵人不过是替她受过了,虽说当日自己和她如果没有去钓鱼,而是如常去骑马去了,就是胭脂发了狂,有自己在,又有冰片在,她不会受到伤害,可是谁会如此心狠,对一个稚龄的少女下手? 明慧淡淡地看着眼前充满了戾气的徐习远,挽袖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生气,你何苦动这么大的怒气。” 说罢把茶递了过去。 徐习远接过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甘甜可口,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唇齿之间萦绕而起,低头又喝了一小口,抬眸看向明慧说道,“此事,交给我。” 这行宫,有父皇,有两位妃子,有他和徐习徽两位皇子,有皇叔和依晴那丫头,还有不少的高官极其家眷,他不想卷进去,而且一个不好就是得罪人,皇家人自是不必说,能够伴驾避暑的大臣自是都深得帝王的信任,那一个个都是人精,哪是她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小丫头的能够去捋胡子的? 她只要安全地站在他的身后便可。 明慧淡淡一笑,心里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却摇了摇头,“不,我自己来。” 徐习远看向她,一字一顿,“你只要保证你的安全就好。” 明慧摇头,“殿下只要帮我一个忙,查一查这行宫里有没有原籍是庆州中部的。” 稍微顿了下,看向他说道,“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徐习远见着她倔强的目光,良久才点了点头,“那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跟我说。” 她这性子,这几年来,自己算是了解的,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自己默默地解决,就算是自己有意无意跟她透着自己对她的关心,她也是视若无睹,自己只要一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几步。 如此警惕,如此谨慎,紧闭着自己心房的明慧,令人心揪。 远离京城的她,在没有母亲的庇佑的岁月中,终究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如此敏感?犹记得当初初见她才不过十岁不到的小女孩。 没有母亲的护佑,他身同感受。 明慧刚开始眼里的冷冽已经全然不见,眼见着徐习远的反应,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心安,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徐习远见着她笑容恢复了平若的淡然,于是却又是问起了范府的事来,“你那四哥如何了?” 明慧浅笑着,“自然是好的。” 徐习远挑了下眉头,低头吹了吹那茶盅里的茶叶,“你倒是不急,跟没事一般。” 明慧心知当日让他帮着自己让那曹安之进了范府,他定是查过了那曹安之的底细的。 不过让明慧狐疑的是,既是他知道了那曹安之的底细了,怎么也不问自己,问自己为何会找上那曹安之,还让他呆在了那范瑜的身边。 想来,似是只要自己所求的,他徐习远也不会拒绝,就当那日那红姨娘的事件,自己是有意利用他带他去了汀兰水榭,他也不恼,似是甘愿让她利用。 于是明慧又是想来了那次路匪的事来,本明慧以为是晋阳侯夫人把那些人的亲人家属找到了,让他们去了京兆府衙。 却不想,那日普愿寺的时候,与孟婷婷两人无意提了起来,却不想不是侯府夫人的动作。 于是明慧抬眸看了看,“对了,去年那路匪的家属是不是你让人找出来的?” 孟思思既是能找到那些人,当然也是想过万一失手后的后果,当然是要抓了那些路匪的家属来堵住他们的口的。 徐习远微微一笑,“太久了,不记得了。” 一句话轻轻松松揭了过去。 见他想说,明慧也不追问,于是问了另外一件事,“中元节,就要到了,我们是要在这里过了中元节再回京的吗?” 中秋,人月两团圆,是合家欢乐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了,这还没有听说要回京的话,这皇帝表舅难道是要在这里过中秋吗? “往年都是节庆前回京的,不过今年父皇准备在中元节过后准备在这里举行狩猎活动,就不回了。”徐习远解释说道。 “狩猎?”明慧眼眸一亮。 “是啊,到时候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和皇亲贵胄都会来呢。”徐习远点头。 二品以上的官员,和皇亲贵胄? 狩猎? 明慧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芒,依晴郡主,最好是不要让我查到胭脂的这次事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徐习远自然是不知道明慧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和明慧说了笑了一会,两人说着明日是去山上玩,还是去河边钓鱼玩。 接下来的日子明慧似乎已经把那那马骨疯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等胭脂好了些后,让徐习远去了几次猎场。 行宫里除了断腿在床的戚贵人之外,也没有人再提那日的坠马事件,事情似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临近中元节,行宫挂了不少喜庆的宫灯。 玉兔,鲤鱼,莲花等各种各样的宫灯,回廊下,抄手游廊处,每隔几步就是可爱又喜庆的宫灯,到了晚上,银红色的宫灯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芒,辉映着月色,温暖而喜气。 中秋节的那晚,行宫一派喜气。 美酒佳肴,丝乐舞姬,端的是美轮美奂。 到了翌日中午过后,陆续地不少官员和皇亲贵胄抵达,行宫的宫女和内侍好在是早些天前就开始准备了,不过也是忙得团团转。 到了快黄昏的时候,皇后,贤妃和大皇子和二皇子,依宝公主也到了。 来参加狩猎的,有明慧嗤之以鼻的崔觐和柳恒之。 也有那美艳动人的周怡瑾以及她的妹妹周怡珊。 还有孟婷婷。 晚上自然是给皇后等人洗尘了。 灯火通明的宫殿里,明慧抬眸看向坐在宣文帝身侧的这李皇后,育有两个儿子的李皇后,地位在后宫是坚如磐石了。 而且皇帝表舅也不是色欲熏心之人。 明慧眼眸又看向了大皇子徐习莛和二皇子徐习澈。 两兄弟长得和表舅都有几分像,徐习莛更像表舅一些,面容威严,而徐习澈的眉目却更加像李皇后一些,男子的刚毅和柔软的眉目,令他有一种别样的英俊。 看了一眼,明慧就收回了目光,对着朝自己看过来眨眼的孟婷婷笑了笑,点了点头。 宴会一过,明慧朝晋阳侯府夫人走了过去。 打了招呼过后,孟婷婷就摇着晋阳侯夫人的手臂,“母亲,您就让我晚上跟明慧一起睡吗?” “你这孩子,怎能如此皮?”晋阳侯夫人瞥了一眼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看是什么场合?” 孟婷婷眨着眼睛看向明慧。 明慧笑下,说道,“杨伯母,明慧和孟姐姐许久不见了呢,有好些悄悄话要说。” “会不会扰着你?”晋阳侯夫人杨氏慈爱地笑着看着明慧,算是答应了孟婷婷的要求。 惹得孟婷婷娇嗔了一句,“别人还以为明慧才是母亲亲生的。” “我倒是希望。”晋阳侯夫人笑骂了孟婷婷一句,“你若是能学到了明慧三分的沉稳,我就烧高香了。” “母亲。”孟婷婷跺脚。 明慧一旁看得直笑。 说了一会,孟婷婷就拉着明慧的手往霁月殿而去。 梳洗完了,两人就挤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 “明慧,快跟我说说,这一个多月,你都玩了些什么?”孟婷婷的感兴趣的总是少不了吃和玩。 明慧一笑,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一个月来的生活。 听得明慧学会了骑马,孟婷婷眼眸就晶亮晶亮的好不羡慕,翻身侧着身子对着明慧,一把握了明慧的手。 眼眸闪了一丝惊愕,抬眸看向明慧说道,“这都八月了,你的手怎的如此冰凉?是不是着凉了?” 说完,伸手像模像样地在明慧的额头探了探。 明慧握着她温暖的手,笑着说道,“没,我手有些凉而已。” 孟婷婷的手,暖烘烘的,跟她的人一般,热情如火。而自己的手,向来都是冰凉凉的。 “这可不好,我母亲说,女孩子的手脚要暖和了才好,母亲还经常给我炖滋补的汤药喝。”孟婷婷搓着明慧的手,笑呵呵说道,“明儿我去母亲把那药膳的方子抄一份来给齐嬷嬷让她炖给你喝。” “不用如此麻烦了,齐嬷嬷和苏嬷嬷经常给我炖汤药喝的。”明慧笑着回道。 “也是,两位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肯定更懂的。”孟婷婷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眸一转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你叫我骑马如何?我可是一直都想,可是母亲不让,也没有人教我。” 说完,又补了一句,“还有,我也要去钓鱼。” “你不想去狩猎?”明慧调侃她。 “想啊。”孟婷婷听罢,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只有三天?” 闻言,明慧抿嘴一笑。 翌日,早晨,用了早膳,长长的号角就吹响了。 宣文帝率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猎场。 猎场天然围成的,有特意为女眷围的猎场,比之男人那边的,女眷这边的猎场很平坦,也没有那边的那般宽敞,有草木,还能见到迎着阳光盛开的朵朵野花,偶有彩蝶环绕之。 里面有特意放养的小兔子,小羊,和小鹿等温顺而又可爱的小动物。 各女眷真正狩猎的人,寥寥无几,会骑马的骑着马儿在猎场里兜圈,不会骑马的挥着帕子追赶蝴蝶或小兔子,倒也是快活。 明慧见着带了贴身宫女骑着马儿的依宝公主和依晴郡主两人往深处走去,嘴角勾了一声笑。 因是在猎场,又有明慧和各内侍和宫女在,晋阳侯夫人杨氏也就答应了孟婷婷骑马的要求。 孟婷婷乐滋滋地让内侍找了一批温顺的小马,就在猎场入口处,慢慢地学了起来。 明慧带了冰片和豆蔻来,也没有兴趣去打猎,坐着和周怡瑾姐妹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孟婷婷学骑马。 不得不承认开朗的孟婷婷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一个时辰下来就掌握了要领,能够慢慢地小跑了。 午时过后,这宣文帝就骑着马,硕果累累带着群臣回了。 有了这新鲜刚打的猎物,自然就直接在那烧烤着吃了,直到太阳偏西,才率着众人回了行宫。 到了第二天,孟婷婷对那骑马就没了兴趣了,因为前一天她就学会了,于是这一次就拉着明慧去河边钓鱼。 明慧笑着迎了,让豆蔻吩咐宫女去准备钓鱼的渔具。 听得了消息的徐习远也乐滋滋地跑了来。 这钓鱼是要耐心的,孟婷婷甩了鱼线,坐了一会就没了耐心,眼睛盯着那水面,瞥着明慧和徐习远两人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想着这是自己提出来要来钓鱼的,也不好说回去,只好老老实实地坐着等着鱼儿上钩。 有了鱼儿上钩之后,孟婷婷这下找到了事做,烤起了鱼来。 有了经验之后,这青杨和豆蔻每次都把那调料带得很足,于是一天下来,孟婷婷吃了个肚肠圆滚。 “郡主,今日依晴郡主还是去了女眷猎场的边沿,不过今日依宝公主没有去,依晴郡主是带着自己贴身丫头去的。”晚上,齐嬷嬷跟明慧禀说道。 “嗯,知道了。”明慧点头。 看她那晚上,黏在那崔觐身上的目光就知道了,两个猎场是挨着在一起的,她去,不就是想和崔觐来个巧遇吗? 明慧一笑,阖上了眼睛。 “众爱卿,今日是最后一天了,今日狩猎胜出夺得头彩者,朕有赏。”宣文帝目光炯炯,扫向一干臣子。 意思是,今日宣文帝不再参加狩猎,没有皇帝在,群臣才能放开,不然,有皇帝在,谁会去抢皇帝的彩头? “吾皇万岁万岁岁。”众人跪地叩首。 “既是皇上有头彩,那今日你们谁能夺得头彩,本宫也有赏。”李皇后也笑着说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干女眷也跪地。 宣文帝伸手一挥,众臣子就骑着马儿跟箭一般往猎场里奔去。 有了皇后的许诺,这也有不少的女眷翻身上了马,背着弓箭进了猎场。 宣文帝笑着和李皇后,静妃,贤妃三人进了宽敞的帐篷里,其余的女眷也跟着进了别的帐篷。 依晴郡主抬头看向马背上崔觐英姿潇洒的背影,眼眸里盛满了近乎炙热疯狂的爱慕。 明慧嘴角勾起一丝笑,抽出衣袖的帕子甩了几下,然后又把帕子放入了袖子,这才翻身上了胭脂的背。 直到看不到那痴迷的背影,依晴郡主这才收回了目光,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马儿跑了起来。 “呀,明慧你看,小兔子。”孟婷婷坐在马上,看着地上跳跃着的小兔子,眼眸一亮,干脆翻身下了马,笑着扭头呼明慧。 孟婷婷的呼声,引得了准备和长辈去帐篷休息的周怡瑾和周怡珊两姐妹。两人跟长辈说了一声,朝孟婷婷走了过去。 明慧下了马,把胭脂交给了冰片,和她们三人一起悄悄地走向那草丛里的小兔子。“公主,奴婢怎么瞧着这两日依晴郡主去了猎场的深处呢?”跟着依宝公主的宫女,轻声说道。 “这猎场是清过的,而且只有那小动物放养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们难得出宫一次,不用管她。”依宝公主说道。 想着她本来可以来这里呆上好长一段时间的,没得突然就吃坏了肚子,这次来也就能呆上三天,她还不好好玩玩。 “郡主,我们回去吧。” 跟在依晴郡主身后的丫头,骑在马背上,拉着缰绳,哆哆嗦嗦地说道。 “死丫头,在再说一个字,我拔了你舌头。”依晴郡主扭头瞪了一眼。 那丫头立马噤了声,不敢开口说半个字。 依晴郡主这才拉着缰绳,驾驭着马儿往边沿走了去,一点一点往猎场深处走去。 女眷这边的猎场大家也就呆在猎场入口近处游玩,依晴郡主越往里走,就越来越没了人烟。 那些女眷大都是不会骑马的,这狩猎就更加不会了,第一日大家还有些新奇,不少女眷都在这边的小猎场扑蝴蝶,追兔子,看小鹿,到了昨日大家也就没了那份好奇心了,都在帐篷话家常,看景色,今日虽是有李皇后说的要赏赐获得头彩者,可真正想要狩几只猎物,获得那头彩的也没几个女眷,到底也没有离人群太远,入那猎场的深处去,所以就在猎场入口处游玩着,就算是那些个有心想要狩猎的女眷也没有走太远,骑着马儿在附近射射罢了,一来她们骑术不过关,二来她们也不敢走得太深远去。 “郡主。”丫头又唤了一声。 “住嘴。”依晴郡主冷喝了一句。 “郡主,这边一个人都没有,您还是回吧。”丫头害怕地朝四周看了看。 “怕什么,你还怕有老虎出来吃了你啊?”依晴郡主扭头瞥了她一眼。 那丫头抖了一下,嗫嚅了两下,想了下出声说道,“郡主,这离太远了迷路了咋办啊?” “本郡主天资聪颖,会迷路?”依晴郡主依旧没有停下,驾着马往前走去,“死丫头,放心好了本郡主会把你带回去的。” 那丫头,咽了咽口水,只能赶着马儿跟着依晴郡主往前走。 四周寂静无声,马蹄声格外清晰。 依晴郡主沿着那边沿慢慢地走着。 想来她也是害怕的,可是这猎场是专门给女眷准备的,当然是清除了潜在的危险的,而且前两日她也是这么走的,没有出什么意外。 想着崔觐那神祗一般俊美的面容,依晴郡主心底的勇气有增加了几分。 这两日来,自己和他是一句话都没能说上,自己就希望能靠近他们那边的猎场窥得他的英姿,若是他见得自己艺高胆大,肯定也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依晴郡主如此喜滋滋在心里描绘着甜蜜的构想,脸上带着女儿家娇羞的甜笑。 身后的丫头不时地注意着四周,觉得两人已经走到了猎场的深处了,觉得那吹来的风都带着阴气。 见着前面坚持往前走的依晴郡主,不敢再出声相劝了,这自家主子的心狠毒辣她最是清楚的,再是扰了她的兴致,让她不耐来,那自己回去肯定得脱上几层皮。 呜呜,远远地从那边的猎场传来号角的声音。 依晴郡主听得眼眸一亮,凝神听了听还能听到那边男子特有的吆喝声,听得那声音,依晴郡主都能想到那边声势浩大的狩猎的景象。 咧嘴一笑,一拉缰绳往里走了去。 突的马儿嘶鸣了一声,前面的马蹄一仰,突然就顿住了脚步,“走啊。” 依晴郡主拍打着身下的马。 跟在后面的丫头所骑的马也一样,停住了脚步。 “郡主?”那丫头低唤了一声,瞅着四周静悄悄阴森的模样,纤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嗷呜”的一声突然打破了寂静。 “郡主。”那丫头吓得脸色一白,紧张地看向依晴郡主。 见着身下的马停滞不前,依晴郡主听得那不同凡响的叫声,双目往那叫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两匹马不安地在地上窜动着。 “嗷呜”又一声声音传来。 依晴郡主脸色一白,那声音传来之处,滴翠的树木草丛中,一只斑斓的猛虎跨着步伐走了过来,伴随着猛虎的步伐还伴着一阵阵的阴风。 “老,……老虎。”依晴郡主吓得脸色立时煞白煞白的,腿肚子不停地打颤,牙齿也咯噔咯噔地颤了起来。 “郡……郡主。”那丫头吓得脸如土色,身子软软的趴在了马背上。 “回头,它过不来的。”依晴郡主颤声说了一句,伸手一拉缰绳,打着颤的两条腿软软地在马肚子,“驾,驾。” 出于求生本能,那丫头也是调转了马头,紧紧地趴在马背上,往回跑。 “嗷呜,嗷呜。”身后是狩猎的号角声,猛虎被刺激的畜性大发,前面又有刺激着味蕾的味道,猛虎一跃而起,嗷呜了一声就朝两人的方向猛扑了过去。 “驾,驾。”背后虎虎生风,依晴郡主不敢回头看,只能听得后面老虎嗷呜嗷呜的声音,尖声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丫头紧扒着马背,听得自家郡主的叫声,也嚎叫了起来,“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依晴郡主心存着希望,就是那猛虎是那边猎场的,女眷这边的猎场跟那边猎场是有一道围场分开的。想到此,依晴郡主是心安定了几分,挥着鞭子拍打着马狂奔,不忘往后看去。 那猛虎是还在那边的猎场,却是越来越近,双目赤红着盯着依晴郡主两匹马和主仆两人,似乎是看着猎物一般。 “嗷呜。”猛虎又是一声猛嚎。 依晴郡主都能到到身下马儿的一颤。 “嗷呜”又是一声,这猛虎腾空一跃就跃在了那两个猎场之间的障碍之上,然后又是一跃就越到了这边的小猎场,朝依晴郡主主仆两人的方向扑腾了过去。 依晴郡主微微往后一看,吓得哭了起来,“父王,母妃,救命啊。” 更让她恐怖的是,身下教条细选的母马前面的两腿一弯下。直接趴在里地上。 依晴郡主朝前看去,前面丫头的马儿也是一样,跪倒了在地上。 依晴郡主颤巍巍地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两人抖成了一团,抖索着双腿是一点力量都没了。 “救命,救命。”两个人尖着嗓子死命地叫着。 见着两匹马跪倒了在地上趴了窝,这猛虎倒是不跑了,嗷呜着,慢慢地迈着矫健的步伐朝两人走了过来。 依晴郡主抖索着,“救命啊。” “郡主,别怕,别怕,有两匹马在,它暂时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丫头抱着依晴郡主,说道,“郡主,我们快跑吧。” “我跑不了。”依晴郡主苍白着脸摇头。 那丫头咬了咬牙,半搂着依晴郡主往转头就跑。 留在这里面对着猛虎,是一个死,跑或是还能一线生机,丫头从心底涌了求生的欲望来。 两人刚跑了两步,就听得后面猛虎的扑地声以及那嗷呜的吼叫声。 “救命啊。” 见着那猛虎猛的就要扑了过来,依晴郡主心一狠,双手用力往前一推,把丫头推向了老虎。 猛虎爪子一下就拍在了丫头胸上,丫头心口传来一股剧痛,腥甜的味道从喉咙涌了上来张嘴吐了一口出来,见着近在眼前的猛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猛虎嗅了嗅,赤红的双目看向了依晴郡主。 依晴郡主跌倒在地上,连抬手的力都没有了,双眼惧怕地看着那猛虎。 嗷呜,猛虎一扑。 “啊。”依晴郡主尖叫了一声,身体不知觉地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睁着双目看着自己朝扑来的斑斓猛虎,尖叫了一声吓晕了。 猛虎扑了过去,利爪直接拍在依晴郡主的脸上。 脸上一吃痛,依晴郡主痛得睁开了眼睛,一见近在眼前张着血盆大嘴的猛虎,一下又吓晕了过去。 猛虎张开大嘴嚎叫了一声,恰时,“咻”的一声,弓箭破空而来,闻得风声,猛虎猛的转头,一支羽箭直直地插在了猛虎的脖子上。 鲜血飞溅,猛虎扭头转身,准备一跃而起朝那箭射来的方向扑去,咻的一声又是一箭飞射而来,再次直中猛虎的脖子。 猛虎闷哼了一声,扑了一个空,倒在地上咽了气。 崔觐皱着眉头看着。 “世子?”崔觐身后的三个小厮看得这看着这精心胆颤的一幕,看向崔觐。 崔觐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两个女子,一个丫头已经晕死了过去,另一个脸上有着血迹斑斑,看不出清楚容貌,看着绯色的衣着定是不凡,想了下,能来这猎场的定是出身不凡,不是高官就是皇亲贵胄,于是翻身下马扭头说道,“快,一个快马回去报信,其余两人砍一条路出来。” 得能先过去了,才能知道那边两人的伤势如何了。 “是,世子。”一小厮应了,鞭子一甩,快马朝营帐的方向飞驰而去。 剩下的两个小厮翻身下了马,抽出宝剑,两人一刀一刀地砍。 崔觐想了想,低头从马背上的箭袋里抽了一支绑着红色羽毛的剪来,挽弓朝半空射了出去。 箭入半空,砰的一声巨响,一朵红色的花儿在半空中绽放了开来。 崔觐这才负手等着两个小厮。 这羽箭是求救的信号,相信不久很快这猎场的人都会赶过来这边。崔觐眉头紧锁,希望那姑娘伤不重才好。 自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射中了那猛虎。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会落了单。偏偏就还跑到里两个猎场相邻的地段来。 不一会,两个小厮就用剑砍出了一条路来。 “世子,好了。”两人满头大汗地扭头看向崔觐。 崔觐缓步走了过去,弯身蹲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地上女子的脸,一张精致的小脸缓缓露了出来,跃入他的眼帘。 崔觐看得一惊,低呼了一声,“依晴郡主?” 一张小脸煞白如雪,眼睛紧闭着,左边的脸颊受了伤,血迹汩汩往外流。 “依晴郡主,依晴郡主。”崔觐低低唤道,手伸到了她的鼻息探了探,放下了心来,还有气。 “她,怎么样?”崔觐扭头看向查看丫头的小厮。 “还有气。”小厮回道。 崔觐抬头朝四周看去,蹙眉。 这依晴郡主带着一个丫头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听得她们的尖叫赶了过来,那两人必是落入那虎口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个赶来的是徐习徽,身后跟着的侍卫大声朝崔觐的方向大喊问道。 “五殿下,依晴郡主出事了。”崔觐起身,看向远远骑着马往这边奔的徐习徽喊道。 依晴那丫头?徐习徽脸色一变,挥了一鞭子,不到片刻就赶到了翻身下了马,从那刚砍伐出来的路跑了过去,扫了一眼地上的情况,一见那庞然的斑斓猛虎,朝地上的依晴郡主快步走了过去,边问,“怎么回事,这女眷这边的小猎场怎么会有老虎?” “我也不知道,我远远听得郡主的呼救,才赶过来的。”崔觐回了一句,眼眸朝那依晴郡主一路奔来的路看了去。 “依晴,依晴。”徐习徽拍了拍依晴郡主的脸,一眼就看到了那脸上的爪痕,脸色变了变。 这依晴是女儿家,这脸上的伤……! 崔觐的那报信的小厮一路狂奔回去。 听得消息内侍立马转身就进了宣文帝的营帐,“禀皇上,小猎场这边进了猛虎。” 宣文帝这一听,眼眸一抬,“什么?小猎场这边进了猛虎?可有女眷受伤?” “回皇上的话,猛虎已被威远侯世子射死,回来禀告的消息的小厮说当时有两个女眷在场,伤势如何还不清楚。” “皇上,这,这小猎场怎么会有猛虎出没?”李皇后惊得手里的茶盅都漾出了茶水。 “一群废物。”宣文帝怒吼了一声,立马吩咐道,“快让太医准备着,何成你去查查,那猛虎是怎么进到这小猎场来的?” “是,皇上。”何成忙了应了,快去出了营帐,吩咐李太医准备着,调集侍卫去查探原因。 这女眷的小猎场有了老虎出没霎时传遍了整个营帐,一干女眷都面露惶恐,这猛虎出没,哪还有骨头剩下。 听说有女眷伤着了,这在营帐里谈笑风生的女眷立马都各自遣了丫头去寻找自家的人。 营帐这边的收队的号角吹响了起来。 号角吹响的时候,明慧和孟婷婷周怡瑾姐妹还有几个小姐在猎场里追着小兔子玩。 听得那不一样的号角,明慧起身转头看去,看得营帐的方向侍卫整齐,思绪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听明慧如此一说,其他人也忙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起身都看向那营帐的方向。 “小姐,出事了。夫人让奴婢寻两位小姐回去。”武安侯府的丫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朝几位小姐福了福身,脸色紧张地看向周怡瑾姐妹说道。 “出什么事情了?”周怡瑾问道。 丫头把事情说了下。 猛虎?众位小姐听得腿肚子发抖,又看着不少的丫头都朝这边跑来,然后听得那急切的号角声,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忙结伴朝营帐走了过去。 “幸亏我们都没有走远,若不然碰到了猛虎可咋办?”孟婷婷挽着明慧的胳膊,庆幸说道。 明慧朝她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孟婷婷虽是性子开朗,洒脱,也爱玩,但是她有一个优点,对于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会去做的,例如狩猎,她虽是学会了骑马,但是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不会强着要去狩猎,于是也就是追着兔子玩一会。 “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猛虎。”孟婷婷扭头看了看那广袤的猎场。 明慧没有回答,微微垂了下眼睑。 李皇后朝红丝使了一个眼色,红丝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先喝杯茶。”李皇后给看不出息怒的宣文帝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轻声说道,“皇上请宽心,这威远侯世子既是赶到射死了猛虎,想来应该是没有人受伤的。” “希望吧。”宣文帝呷了一口茶,淡淡说了一句。 外面传来疾奔的马蹄声。 徐习徽抱着依晴郡主翻身下了马,立刻有人迎了上去,“五殿下,这边。” “依晴。”见得那徐习徽怀里的人,信王妃丁氏喊了一声。 “皇婶。”徐习徽唤了一声。 信王妃尹氏见着那一头血的女儿,“怎么会这样?” “皇婶,先给依晴看伤要紧。” 徐习徽一边说一边跟着那宫女进了帐篷,信王妃尹氏和李太医立马也带着两个医女跟着进去。 随后而来带着那丫头的侍卫也翻身下了马,抱了那丫头进了那帐篷。 很多女眷都站在外面,见着那徐习徽怀里一头血迹的依晴郡主,众人轻声议论着。 “是依晴郡主呢。” “依晴郡主怎么会遇到了猛虎呢?” “真是好险,怎么依晴郡主也多带几个侍卫。” …… 红丝脸色凝重地进了宣文帝的营帐。 “皇上,皇后娘娘,是……是。”红丝脸色有些发白,“是信王府的依晴郡主碰到了猛虎。” 宣文帝面沉如水地起身,李皇后也忙着起了身,跟着宣文帝往外去了依晴郡主的营帐。 ------题外话------ 小西:……太狠了。 明慧:╭(╯^╰)╮,只是开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八章 外面的众女眷虽是有心,可也没有上前进去营帐里,立在旁边站了一会,听得里面没有什么声音出来,都各自很识趣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孟婷婷也乖乖跟明慧说了一声,跟着晋阳侯夫人杨氏回了营帐去。 进了营帐,豆蔻和冰片低着头没有说话,明慧也没有多大表示,托着腮坐在椅子上。 而那边营帐里,信王妃尹氏自从见到女儿的样子,哭得这泪就没有断过。 “参见……。” 宣文帝挥手,“免礼。” 信王妃尹氏抹着泪跪地了下去,“皇上,娘娘,救救依晴。” 不等宣文帝暗示,李皇后就走了过去,亲手扶了她起身说道,“有李太医在呢,依晴怎么会有事。” 说完让一旁的妈妈扶了她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李皇后低声安慰着尹氏。 营帐里的内侍和宫女都低着头,大气都没敢出。 不一会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信王疾奔进了营帐。 “臣弟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信王一见坐在里面的宣文帝和李皇后,跪地行礼。 “皇弟快起。”宣文帝虚扶了一把。 “王爷。”信王妃尹氏见到信王这眼泪流得更欢了。 信王伸手揽住尹氏的肩膀,眼眸朝床上的女儿依晴郡主看去。 李太医给依晴郡主把了脉,指示着两医女给依晴郡主擦洗了那脸上的血污。 李太医一见那脸上的爪痕,心咯噔了一下,从药箱里拿了药瓶出来,指示着两个医女给她上了药,包扎好了。 李太医这才起身。 “太医,伤势如何。”信王等李太医一转身就立马往前走了一步,问道。 “李爱卿,郡主伤势如何?”宣文帝也看向李太医问道。 李太医垂着眼睑,朝宣文帝行礼回道,“回皇上,王爷的话,郡主受了惊,伤势并不不是很严重。” “李太医,依晴脸上的伤,会不会……。”信王妃尹氏抹了一把泪水,问道,“会不会留有疤痕?” 李太医微微抬头,见着同样看过来的宣文帝,忙垂首回道,“微臣不敢妄断。” “李爱卿。”宣文帝面沉如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李太医垂了垂眼睑,斟酌了一番这才回道,“郡主左脸被猛虎利爪所伤,伤痕颇深,伤到了郡主左脸的根本,不过,微臣以为郡主年纪不大,这底子又好,花些时间,会没事的。” 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这依晴郡主脸上的伤很重,恐是会留下疤痕,不过到底是皇家的娇女,从小吃的用的均是珍品,这用上珍贵的好药,想来过上几年是会好的。 不过屋里的人四个主子都是心思透亮的人,这话听得明明白白,自然也是明白李太医这后面的话安慰占据多数。 “我可怜的女儿。”信王妃一口气提不上来,一下就晕倒在信王的怀里。 又是一顿忙乎,李太医才把晕过去的信王妃尹氏给救醒了过来,尹氏一醒来就往床上的依晴郡主扑去。“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王妃。”信王一把抱住了她,“女儿还病着呢,你别这么激动。” 信王妃尹氏听得这才顿住了动作,转头跪倒在宣文帝和李皇后的面前,“皇上,娘娘,求求您们救救依晴。” 情绪很是激动。 “王弟,王妃,依晴是朕的亲侄女,朕自是会让太医医好她的。”宣文帝说道。 “臣弟谢过皇上恩典。”信王也跪了下去。 “快平身。”宣文帝伸手虚扶,“先回行宫再说。” 说罢就吩咐人打道回行宫。 “王爷,依晴若是这脸上留了疤痕,可怎么好。”回了行宫,信王妃坐在依晴郡主的床边,哽咽着说道。 “王妃,放心,不会的。”信王宽慰着,“什么样的药御药房没有,太医院又有最好的太医在,我们的女儿定会好起来的。” “王爷,若依晴出了什么事,妾身也不活了。”信王妃尹氏哭倒在了信王的怀里。 信王紧紧搂住她,眼睛却是担忧地看着床上一直昏睡的女儿。 他三十好几了,王妃,两个侧妃,后院姬妾也不少,可这些年不管自己怎么耕耘,这么多年来一直就这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地宠着,因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平时皇上和皇宫的皇后和各娘娘就格外宠爱她,可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事?左脸留有疤痕,那就是毁了容啊! 信王闭了闭眼眸。 “王爷,王妃,那丫头醒了。”妈妈轻轻走了房,禀告说道。 尹氏眼眸闪过一丝阴狠,让信王留在里间,自己则起身去了外间。 “贱人,你怎么伺候郡主的?”王妃一进去,一挥手就甩了那丫头巴掌。 那丫头一下就被打得跌倒在地上,左脸霎时就红肿了起来,哇的一声和着血吐了两颗牙齿出来,“王妃,饶命。” “饶命?哼。”信王妃一掌拍在桌上,双目怒视着她,恨不得吃了她,狠声说道,“好端端的郡主,被你带去那偏远的地方,如今昏迷不醒,还受着伤,你自己说,要怎么饶你的命?” “奴婢知错了,王妃饶命。”那丫头自知主子有事,从来伺候的人是逃不过的,一个劲地磕头,“奴婢知错了,王妃饶命。” “说,是谁让你带郡主去那的?”信王妃厉声问道。 “是郡主,郡主说……。”丫头身子如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放肆。”信王妃尹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把她吊到院子里的树上。” 一句话定生死,呆在树上活活地折磨而死。 那丫头听得脸如土色立马被旁边的嬷嬷给拖了出去,想要撞墙来个痛快都没机会。 霁月殿灯光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殿外的月色皎洁,明慧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卷书,豆蔻收拾着床铺。 冰片立在一旁,等明慧茶杯里的少了就添上。 “她怎么就没给那猛虎给吃了,就受一点伤真真是太好运了。”豆蔻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枕头。 “毁了那张脸,对于她来说可谓是生不如死吧。”明慧翻了一页,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身上有瑕疵的女子难以找到夫家,更何况她脸上的疤痕了? “郡主的意思说,她会留下疤痕?”豆蔻回头,眨巴着眼睛,眼眸里盛满了幸灾乐祸。 “小心隔墙有耳。”冰片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又没说什么。”豆蔻瞪了回去把枕头放好了,这才起身朝两人走了过去,“郡主可以睡了。” 明慧看了一眼沙漏,把手里的书卷放置到了一旁,“嗯,不早了,该睡了。” 一夜好眠,无梦到天亮。 “郡主,昨天那丫头昨晚被王妃吊在了院子里的树上。”豆蔻一边给明慧梳头,一边说道。 “吃了早膳,我们也过去探望一下。”明慧微微点了点头。 吊在树上,至少得受罪好几天,还不如乱棍打死呢,至少痛快,看来那依晴郡主的狠毒还有原来也是有原因的,深得她母妃的真传。 用了早膳,明慧先去了宣文帝那边请安。 宣文帝脸色有些不好,似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 “表舅,担心归担心,您也要好好休息。”明慧笑着说道。 宣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明慧待了一会,跟宣文帝告辞去探望那依晴郡主。 信王妃见到明慧来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笑着跟明慧说道,“难得你如此心怀大义,不跟她计较,真是个好孩子。” 这是说上次普愿寺的事情呢。 “王妃谬赞了。”明慧笑着回了一句,问道,“王妃,依晴郡主她醒来了没?” “醒了。”信王妃尹氏点了点头。 “那明慧去看看她。” 说话间又有人来探病。 “好。”信王妃点头吩咐了一个丫头给明慧领路。 明慧进了房间。 “参见郡主。”里面的伺候的几个丫头忙行礼。 “起来吧。”明慧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依晴郡主,“可是好些了?” “你们郡主可是好些了?”明慧眼睛看向床榻。 床榻上的依晴郡主抱着被子,靠在大迎枕上,警惕地看向四周,眼神很是茫然。 明慧走了过去。 “别过来。”依晴郡主听得明慧的脚步声,一下抓起枕头丢了过去。 “郡主,郡主。”旁边的妈妈忙摁住了依晴郡主。 “救命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依晴郡主抖索着身子往床榻里退去。 “这是……。”明慧伸手掩嘴。 “救命啊,父王,母妃救命。”依晴郡主又是咬又是踢的,挣扎得很是激烈。 “这是怎么了?”听得叫声的信王妃尹氏匆匆跑了过来,一进门,见得抖着身子缩在床上角落里的女儿,忙跑了过去,“依晴,依晴。”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依晴郡主摇着脑袋,手里紧紧地拽着被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王妃眼眸冰凉地扫向一旁伺候的人。 “王妃恕罪。” 一干人忙跪地求饶、 “王妃,刚明慧进来的时候,郡主还好好的,突然,突然就发狂了。”明慧伸手掩住嘴,一副惊慌的模样。 “拖出去吊起来。”信王妃尹氏怒吼。 “王妃,饶命。”一干人跪地求饶。 “王妃,先让太医过来看看郡主吧。”跟着信王妃一起过来的几个夫人站在房里,武安侯夫人柳氏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信王妃冷静了下来,“还不快去传太医?” 一个丫头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依晴啊。”信王妃揪着心口,想要过去。 可往前走一步,那依晴郡主的反应就更加激烈。 信王妃无法,也就只好站没敢动。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依晴郡主一脸惊恐地看着房中的人,脸色比脸上包扎的白棉布更加惨白,抱着被子小小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女儿啊,是母妃啊,母妃在这里。”信王妃眼泪刷刷往下掉,可是又不敢往前走一步,生怕刺激床上的依晴郡主。 李太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太医,快救救她。”信王妃看到李太医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不要吃我,不要过来。”床上的依晴郡主见着走过来的李太医,惊惧地吼道,“救命啊,救命啊。” 眼里的惊恐显露无疑。 李太医顿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依晴郡主这才稍稍好了一点。 “王妃,郡主恐是昨日受惊过度了。”李太医转头看向信王妃说道。 信王妃脸色一白,双腿就发软。 “李太医,你是说……依晴郡主她得了失心疯?”明慧掩嘴惊呼。 几位夫人也是听得脸色具变,眼眸都看向床上的依晴郡主。 “崔哥哥,救我,崔哥哥救我。”依晴惊恐地看向四周,唯一亮光是来至于那骑在马背上的崔觐,念念有词,“崔哥哥,救我。” 崔哥哥?崔世子崔觐? 李太医想了想,说道,“王妃。郡主这或是能记得昨日崔世子救她的事,或许崔世子慢慢地能唤回郡主的理智。” 信王妃忙扭头吩咐道,“去请崔世子过来一趟。” 一个丫头得了令,忙跑了出去。 “参见王妃。”崔觐进了门,朝信王妃行礼。 “快起来。”信王妃亲手把崔觐扶了起来,说道,“昨日亏得有你。” “王妃言重了。”崔觐礼貌地回了一句。 崔觐眼眸看了看,屋里有几位夫人在,还有几位小姐,还有——崔觐眼光落向站在一旁明慧,眼眸闪烁了下。 “世子,这么早请你过来是有事相托。” 崔觐忙颔首抱拳,“不敢当,还请王妃直言。” 信王妃朝李太医看了一眼。 李太医这才斟酌把事情解释了一番。 这都近不了依晴郡主的身,这么惶恐,一看就知道是惊吓过度了,这弄不好会真得了失心疯。 听得了李太医的话,崔觐不知觉地看了一眼明慧,看向信王妃尹氏,“王妃,这……。” 男女授受不亲啊,这若是传了什么话出去,那…… “世子,拜托了。”信王妃尹氏起身就要朝他行礼。 这只要能救女儿,有什么不能做的,又有什么要忌讳的? “王妃,使不得。”崔觐忙侧身闪过避开,眼眸又看了一眼明慧,见她低眉含眸淡淡的一如平常,于是点头,“那我试试。” “谢谢。”信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不要吃我,崔哥哥,救我。”依晴郡主依然床上警惕而又恐惧地看着四周。 “郡主。”崔觐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众人都屏着气,看向依晴郡主的反应。 “崔哥哥?”依晴郡主眼眸有了一丝焦距,缓缓地看向崔觐。 “是,别怕,有崔哥哥在,不会让猛虎伤害到你的。”崔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柔。 “崔哥哥,你怎么才来。”依晴郡主看了走到床边的崔觐两眼,突然就起身扑到了他的身上,“有老虎要吃我,老虎的嘴好大,崔哥哥你怎么才,呜呜呜,你怎么不快点赶过来。” 说完搂住他的腰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就只有那张着血盆大嘴的老虎,以及在晕倒的那一刻,余光看到的那马背上如天神一般的他。 崔觐被她紧紧地搂着,身体有些僵硬。 信王妃尹氏一见如此,稍放了心,唤了一声,往前走去,“依晴啊。” “不要过来。”依晴郡主如刺猬一般猛然抬头看向信王妃尹氏,身子往崔觐怀里缩,“崔哥哥,快射死她,快射死她。” 信王妃这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顿住了脚步,“好,母妃不过去。” 扭头看向李太医,“李太医,这是……。” 李太医颔首只说了一句郡主此乃是受惊得了心病了。 信王妃这脸色就跟死灰了一般,遵了李太医的话,让人去端安神的汤药。 崔觐哄了依晴郡主喝了那药,过了片刻,这服了安神汤药的依晴郡主这才安静了下来,睡了过去。 “有劳世子了。”信王妃尹氏跟崔觐道了谢,轻柔地扶了依晴郡主睡好,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看向房里的众人,说道,“多谢各位担心小女了。” 众人闻声而知雅意,跟信王妃告辞。 八月的阳光虽不如烈夏那般强,可依然是灿烂。 经过院子的时候,明慧抬头微微看了一眼挂在树上的丫头。 脸被阳光晒得通红,面容憔悴不堪,眼睛如死灰一般。 明慧抬头看了眼日头。 晒上几天,会不会晒成人肉干? 缓缓走了过去。 这丫头啊就是庆州中部人士,借刀杀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可惜了那依晴郡主被崔觐从虎口里给救了下来。 午后,明慧刚午睡了起来,孟婷婷就来了霁月殿,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依晴郡主失心疯的事情。 孟婷婷哼了哼,就跟明慧咬耳朵,“明慧,依晴郡主平时就是目中无人,骄纵得无法无天,这次可真是天意了,听说就认得那崔世子,我看那,她跟那崔世子也挺配的,一个骄纵,心狠毒辣,一个虚伪,惺惺作态。” 虚伪,惺惺作态? 明慧笑了,崔觐那人不就是一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披着人皮的虚伪之人。 因为猎场的意外,伤到了依晴郡主,这宣文帝让何成带人查的,仔细地查探了一晚,一天,得出的结论——意外,是依晴郡主自己带着人跑去那猎场的边沿的。两天狩猎下来,这猛虎被狩猎的人给刺激了,攻击力也更加强,看到两个人跳过了那两猎场之间的障碍。 看了那依晴郡主,明慧乖乖地呆在了霁月殿。 翌日,如常去给宣文帝请安,却不料扑了个空,宣文帝和皇后,贤妃,静妃去看依晴郡主了。 明慧听了也就转身直接去依晴郡主殿阁。 路上碰到了坐在辇轿上让人抬着往同一方向的戚贵人。 “郡主,也是去探望依晴郡主?”戚贵人断腿早就不痛了,这些日子养下来也恢复了往日的妩媚。 明慧微微一笑,“是啊,贵人这也是要过去吗?” 戚贵人点头妩媚一笑。 皇上李皇后等人先来一步,宣文帝和信王在谈事。信王妃就陪着李皇后等人去了依晴郡主的房间,明慧戚贵人一到,丫头低头领着两人往依晴郡主的房间走,“娘娘,郡主,这边请。” 李皇后和贤妃静妃都坐在房里,没有近前看依晴郡主。 崔觐坐在床边上和眼神空洞的依晴郡主说着话,旁边一个丫头舀着银汤勺给依晴郡主喂汤喝。 明慧给李皇后请了安,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郡主,那是戚贵人和明慧郡主,来看你了。”崔觐坐在床榻边上,含着笑跟依晴郡主说道。 眼眸在明慧的脸上落了落,心里很是无奈。 这依晴郡主得了失心疯,就认得自己,这信王妃和信王所托,他又不能拒绝。 “戚贵人?明慧郡主?”依晴郡主低喃着,眼睛茫然地看向崔觐,“崔哥哥,他们是谁?” “郡主,昨日明慧郡主来看过你了的啊。”崔觐伸手指着两人,“戚贵人就是那位,坐在辇轿上,贵人腿上还有伤呢。” “有伤?”依晴郡主脸色一白,“难道她也是被老虎咬了吗?崔哥哥,救命,有老虎,有老虎要咬我。” 一边说,一边往崔觐的身上靠去。 “没有。没有。”崔觐说道,“戚贵人骑马的时候摔了,不是老虎咬的。” “骑马摔的?”依晴郡主空洞的双眸扭头看向崔觐。 “嗯。”崔觐点头。 “骑马,骑马。”依晴郡主喃喃说道,“胭脂,胭脂。” 众人眼里涌了一股希望来,尤其是信王妃尹氏,喜得站了起来。 “女儿,你记得胭脂啊?”信王妃红了眼眶。 “胭脂,哈哈哈哈。”依晴郡主突然从床上下了地,一步步走向戚贵人,猛的扑了过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戚贵人被吓了一跳,断腿的地方还没好又不能乱动,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猛扑过来的依晴郡主。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放老虎来咬我的。”依晴郡主抓着戚贵人的手,近乎疯狂。 “郡主,你说的什么意思呢?”戚贵人往后退了下。 “还不把郡主扶过去床上躺着。”信王妃尹氏喝声。 “不要过来,不要吃我。”没等人围过去,依晴郡主立即扭头喝道。 “好,好,他们不过去。”信王妃尹氏点头。 “你不要太着急,依晴能记得胭脂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李皇后拍着信王妃的手,安慰说道。 “是啊,王妃,宫里有最好最好的太医,有最好的药,会好的。”贤妃也点头说道。 “依晴这孩子真是遭罪了。”静妃拿帕子擦拭着眼角,“还好有崔世子在。” 静妃一说完,李皇后和信王妃都默然了。 “老虎是不是你放的?”依晴郡主见人不过来了,又转头抓着戚贵人的衣袖问道。 “郡主。”戚贵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依晴郡主空洞的眼眸里闪过惊恐,突然跪了下去,磕头,“求求你不要放老虎咬我,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给胭脂下毒。是我错了。”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求求你,不要放老虎吃我。我会乖乖的。” “还不快过来把郡主扶起来。”信王妃反应了过来,自己亲自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依晴郡主惊恐地环视着四周,抱着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颤抖着,“是我错了,不要过来。” 信王妃生怕她疯言疯语地在李皇后和众人面前说出更多的话来,见着如此的依晴郡主,也只能忍心走了过去。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依晴郡主缩到了辇轿的下面,惶恐地看着朝她走过去的人,“崔哥哥,崔哥哥救我。” “世子。”李皇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崔觐。 “世子,看在她那么可怜的份上,你哄哄她。”信王妃泪流满面。 崔觐只得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郡主。” “崔哥哥,他们都要吃我。”依晴郡主颤抖着缩进了崔觐的怀里,眼眸惊恐地往四周看去。 “没事,他们不会吃你。”崔觐慢慢扶着她起了身,朝床走去,扶着她躺到了床上。 许是情绪过于激烈,依晴郡主躺下去时候,没过久就睡着了。 戚贵人妩媚的脸上闪着怒气,手紧紧地抓着辇轿,自己,自己的断腿,居然是被她,依晴郡主做了手脚? 看着得了失心疯的依晴郡主,戚贵人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了。 李皇后瞥了一眼戚贵人,戚贵人忙颔首,垂了眸。 见着安静安然入睡的依晴郡主,李皇后和贤妃等人安慰了信王妃几句,就起了身。 戚贵人一回去就是一顿猛砸。只觉得憋得难受,算来算去自己以为是静妃做的手脚,却不想是小丫头依晴郡主做的手脚。 可如今她那个封魔的样,她又不能让皇帝和皇后给自己做主,惩罚依晴郡主一顿。 所以,心里那个堵啊。 宣文帝也听得了那那疯言,让人叫了马医过来,问了几句,马医很确认说当时检查得很仔细胭脂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眼下依晴郡主得了失心疯,宣文帝当然不能让人去审问那依晴,只好作罢去了戚贵人去,好言安慰了一顿。 至于那猛虎,宣文帝还不至于听得了依晴的话真怀疑那猛虎被是被戚贵人做了手脚。 暂不提戚贵人不知道此事,就是那猛虎是猛兽啊,这戚贵人有些小伎俩不错,可那猛虎还是驾驭不了的。 崔觐待了一会也跟信王妃告了辞,一回到自己所住的殿阁就被人请去了威远侯夫人周氏那。 “母亲。”崔觐行了一个礼。 “起来。”威远侯夫人周氏笑吟吟说道。 一旁的妈妈忙给崔觐上了茶。 威远侯夫人给了一个眼色给妈妈,妈妈忙把屋里伺候的丫头都带了出去。 “母亲,有什么话跟儿子说吗?”崔觐喝了口茶,见着这架势,心里是有了底,这母亲是有重要的话跟自己说,于是开口问道。 威远侯夫人周氏笑了下,抚了抚袖口的绣纹,“儿子,依晴郡主情况如何了?好些了吗?” 崔觐微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儿子,那依晴郡主是信王唯一的血脉,如今她只认你,你切不可以大意,既如此就好生帮衬着点。”威远侯夫人周氏语气深长。 崔觐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考虑的片刻抬头看向威远侯夫人周氏,“母亲……。” 男女有别,自己这两日已经是很仗义了。 “她是皇上的亲侄女。”威远侯夫人周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事急从权,这你也是了她的病情着想,旁人不会说什么闲话的。” “母亲,话是如此,但是儿子频繁出入依晴郡主的房间,恐是对依晴郡主的闺誉有损。” “儿子啊,她是天子娇女,是皇家之人,你是威远侯府的世子,你要多多为威远侯着想。”周氏愁容满面。 崔觐一时语塞。 自己这两日是仗义。 可以皇上和李皇后,信王,信王妃夫妇对依晴郡主的宠爱,一旦皇上下了皇命,自己就身不由己了。 “儿子,你要有心理准备,依晴郡主身份高贵,生得也貌美,病会痊愈的。”威远侯夫人周氏嘱咐崔觐。 依晴郡主身份够高贵,终是瓜田李下这是告诉他要做好心理准备。 崔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母亲,切不可乱说,祖母已经给孙儿相好了世子夫人。” 这老夫人已经和安阳公主有了默契的。 威远侯夫人周氏皱了下眉头,“你祖母是和人家的外祖母有了那个意思,儿子,你要记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阳公主纵是疼爱外孙女,可她终究是外孙女,这明慧郡主上有父母,更甚她是皇上正得宠爱的郡主。” 有皇上的宠爱,婚事将来定是会皇上指婚的,没有皇上指婚,这范府还有父母长辈在。 崔觐抿了抿嘴,“母亲,您多虑了,既安阳公主有此意,那就定会让皇上指婚了,这并和母亲说的并不相驳。” 威远侯夫人周氏笑了下,喝了口茶,“儿子,依晴郡主是皇上的亲侄女,亲的。” 崔觐顿时语塞。 “你心里有数就成,你回房吧。”威远侯夫人轻声嘱咐道。 “是,儿子告退。”崔觐行礼出门。 “夫人,若信王那边有此意,您真打算把依晴郡主娶回家啊?”妈妈立马进了房,轻声问道。 威远侯夫人周氏端着茶杯,没有喝也没有出声,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妈妈接了她手里的茶杯,给她重新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说道,“夫人,依晴郡主毁了容貌,又得了失心疯,老夫人和侯爷不会同意的。” “信王,信王妃就那么一个女儿,到时候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威远侯夫人周氏轻笑。 一道圣旨下来,他们还能抗旨不成? 一个毁了容,得了失心疯的世子夫人,威远侯周氏眼里盛满了笑意,一旁的妈妈看了看威远侯夫人周氏的神情,缓缓垂下了眼睑。 明慧站在廊下,看着西边。 西边蓝色的天空慢慢变成了淡红色,太阳褪去了白天的光芒慢慢柔和了下来缓缓下落,最后留下满天红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红衣裳,太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洒在远处的葱绿的山脉之上,如镀上一层闪闪发亮的金光,瑰丽的晚霞布满了整个天空,红红的如同染了色天际的云朵被绚丽的霞光映照得更加璀璨夺目。 徐习远站在远处看着廊下眺望远处的明慧。 豆绿的窄袖对襟上衣,衣襟口和衣袖口牙白的银线绣着一圈雏菊,月白色的碎花撒地裙,如云的秀发上带了一根白玉祥云簪。 微风吹来,裙裾翻飞,秀发飞扬。 余晖给她蒙上了一层淡黄的金光,给疏离淡漠的她增添了一层暖色清丽无双,貌美如花。 徐习远抬步缓缓走了过去,“明慧。” 明慧扭头,一笑,“六殿下。” 徐习远走至她的身旁,抬眸看去,“好美。” 美丽的夕阳,更美丽,更让人心醉的是佳人。 “还不错吧。”明慧淡笑。 “如此好的景色,我们不如对弈一盘?”徐习远扭头,“明日就要回京了。” 回了京,她在范府,就不会如此容易见到面了。 “豆蔻,把棋盘搬来。”明慧扭头吩咐了一声。 豆蔻和冰片一起快速把棋盘搬到了廊上,两人又沏了好茶和点心才,早早把廊下的宫灯给点了,这才退到一旁伺候着。 明慧和徐习远对面而坐。 “明慧,先。”徐习远笑着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执了一粒白子放在东北的角落。 徐习远执了一粒黑子放置了西北的位置。 茶香萦绕,夜幕渐渐笼罩着大地。 不久棋盘上黑白两子纵横交错。 “我以为殿下不会再来找我了。”明慧轻轻放了一子。 “明慧何出此言?”徐习远放下一子,堵住了她的路。 “她是你堂妹,亲的。”明慧再放下一子,生路便见。 是她把帕子的药粉挥到了依晴郡主的身上,那药粉里她前些天精心而做的,还想着了会被人所救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还特意加了一味嗜心粉。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依晴郡主还真被人给救了,还是被崔觐。 不知,英雄救美,眼下这依晴郡主得了失心疯还如此痴迷那崔觐,传回京城,范府里的范明玉听得了这消息,会有如何反应? “她咎由自取。”徐习远步步相追。 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明慧,朦胧的灯光淡淡地照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几分柔和。 徐习远心里一漾,说道,“皇家从来就没有亲情血脉。” 明慧伸手把手里的白子放了下去,抬头看向他一笑,“该你了。” 徐习远下了一子,微微一笑,“和棋。” 明慧看了一眼黑白交错的棋局,微微弯起嘴角,步步算计,步步为营,他竟是为了这和棋。 “郡主,已经很晚了。传膳吗?”豆蔻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问道。 “嗯。”明慧看了一眼清辉的月色,点头。 “那奴婢让他们准备。”冰片福身退下。 徐习远跟着她往殿阁里走去,问道,“其实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慧笑了下,扭头,眼里闪过一丝慧黠,“你说,崔觐会不会娶她?” 徐习远扭头,眼眸里透着深意,“他可是姑祖母为你选的人,你这么算计他,不后悔?” 明慧嗤笑了一声,“你还没孟姐姐眼光好。” 徐习远挑眉,但笑不语。 翌日,宣文帝帅众浩浩荡荡起驾回京。 这一次,丽林苑一行,可算是即兴而去,败兴而归。 ------题外话------ 小西:→,→各位,亲们,毁容又失心疯的依晴郡主配给崔觐那渣,妙不妙哇! 明慧:NO,将来要更惨。 小西:…… ~\(≧▽≦)/~今晚平安夜,各位亲们圣诞节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九章 快掌灯的时候,明慧才回到范府,老夫人早就派了人在垂花门等着说郡主舟车劳顿天色也不早了回慧园好好休息,其他的等郡主休息好了再说。 明慧自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不用自己去过去了。 也是,整个范府伴驾去避暑独独是自己,这份荣耀他们是羡慕不来的,可那狩猎,这范府也是百年的世家,却是一个人都资格去。 三个儿子一个都不够格去,想来老夫人那心口是憋得慌的,干脆就不让自己不要过去了,免得心里的那股火更加旺盛。 “你们两个也回房休息吧,晚上让苏嬷嬷留下就可以了。”梳洗了一番,吃了晚饭,明慧就把冰片和豆蔻都打发了。 “嬷嬷,我不在的这断日子里,府里可是平安。”明慧托腮看向坐在旁边做着针线活的苏嬷嬷,问道。 “郡主不在的这些时日,当属是二小姐出嫁的那日最是热闹。”苏嬷嬷轻声说道,“宫里的贤妃娘娘还给二小姐不少的赏赐。” 明慧赞了一句,“那二姐姐成亲的那日定是很热闹了。” 能得到宫里贤妃娘娘的赏赐,这可不一般。 能给嫡姐带来这样的荣耀,想来那冯氏必会把那范明婷捧在手里当亲闺女疼了。 “可不是。”苏嬷嬷笑了下,又道,“大老爷升了一级,这大夫人可是把八小姐疼到了心坎里去了。” 豁了命给大房带来这些好处,冯氏当然得好好疼。 苏嬷嬷又说了,大老爷升了职,没几天就带了两个美婢回来,说上级赏的,明慧听得不禁摇头,这一升职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这上峰赏的美婢说不得就是那上峰的试探或是安插过来的钉子。 明慧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那父亲范言志可是开得远,去年上任三品的官职,可谓是兢兢业业,和同僚吃饭喝酒从没不会失态失仪,虽是说那上峰的好意不能拒,可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带过美人回来。 不过同僚没有,这家里还有范老夫人和于丽珍两人呢。 那红姨娘是死了,可传扬出去的是携款逃妾,这红姨娘是范老夫人给的人,范老夫人也就暂时没有再给范言志房里塞人。 二房这边这些日子还算是安宁,不过那于丽珍在炎热的夏天也没有忘记给穷人和乞丐施粥,这活菩萨的美名是越来越响亮了。 这些日子除了范明雅大婚和大老爷升职的事,还有一件大事便是三夫人娘家守寡的姐姐带了儿女前日抵京投奔了三夫人。 马氏娘家守寡的姐姐? 明慧在脑海里搜了一遍,前世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林姨妈和儿女在府里没有住多久就搬了出去。 “外院那边没有事吗?四哥那边怎么样了?”明慧又问了一句。 苏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明慧,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老奴只听得四少爷的学问如今是越来越好了。” 饶是她在宫闱里待了这么久,看人的眼色自是不必说,可她有些看不透眼前主子的想法了。 见着对面明慧嘴角的笑,苏嬷嬷蹙了下眉头。 难道郡主已经挖好了坑,只等那四少爷往下跳? 想着那二房这边的夫人,苏嬷嬷可不认为自家主子真是关心那隔了一层四哥范瑜。 是什么呢? 苏嬷嬷想了下,还是摸不着脉。 “嬷嬷,别绣了,晚上容易伤眼。”明慧见她有些疑惑的眼光,笑着说了一声,起身。 “郡主,准备睡了?”苏嬷嬷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嗯。”明慧点头。 崔世子英雄救美的事迹,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还有那信王府的郡主被猛虎给毁了容,失心疯的事也传遍了各个角落。 众人叹息,一个是威远侯世子,英俊潇洒,一个是信王府的掌上明珠。若不是那依晴郡主毁了容貌,得了失心疯,那不失为一桩美好的姻缘。 “什么?世子哥哥救了依晴郡主?”玉园的范明玉一起来就听得外面的丫头和婆子嘀嘀咕咕,叫进来一问,手里的茶盅就那么摔倒了地上摔了四分五裂。 绿篱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说道,“小姐,许是谣言而已,事情如何?问问郡主不就是明白了吗?” 范明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猛地转身对着绿篱说道,“准备准备,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绿篱有些不解,“小姐,不去郡主那了?” 范明玉瞥了她一眼,眼眸里带着一丝失望,还是解释了一句,“七妹妹刚回来,肯定会去给祖母请安的,给我拿那条绯色撒花裙来。” “是,小姐。”绿篱低头,忙转身去找衣服。 绯色的曲裾撒花裙,白玉耳坠子,挑了几朵珠花并一支金镶玉的簪子,俏丽中娇媚。 “小姐,真美。”绿篱赞了一句。 范明玉笑了下,“走吧。” 说完带了绿篱往荣安堂而去。 “瞧瞧,你这小脸都黑了这么多,瘦了这么多。”范老夫人拉了明慧,带着慈爱说道。 话刚落范明玉和于丽珍两母女进了房间,行了礼。 “可不是,这孩子这小脸都只有巴掌大了。”于丽珍行了礼就接了范老夫人的话,说道。 明慧看了她们母女两一眼,淡笑着看向范老夫人回道,“多谢祖母关心,孙女这黑了,是在丽林苑学骑马晒的。” “骑马?”范老夫人一阵错愕,“女孩家家的要端庄温柔,学骑什么马。” 明慧为难地蹙起了眉头,“那马昨儿个孙女已经让人牵到马厩去了,祖母若是不喜欢,孙女就让人送回给表舅舅去。” 范老夫人嘴角抽了下,讪笑着说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回头我吩咐你大伯母让她吩咐人好生喂养着。” “多谢祖母。”明慧笑了。 “七妹妹,这行宫是不是很好玩?”范明玉凑了过去,倚着范老夫人坐了下去,温柔地笑着。 明慧刚要说话,见着冯氏带了范明婷进了门给范老夫人请安。 冯氏和范明婷刚请了安起身,这还没有开口,这马氏拉着明月就随后进了门,这后面跟着一个妇人,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 “儿媳给母亲请安。”马氏笑盈盈地牵着明月行礼。 “给老夫人请安。”后面的三人也是恭恭敬敬地给范老夫行礼。 “起来吧。”范老夫人和和气气地抬手说道。 “七丫头,那是你三婶娘家姐姐林姨妈,那是林家表哥林家成和表姐林家敏。”范老夫人说了一句。 “见过郡主。”林姨妈带了儿子林佳成和女儿林佳敏给明慧行了一个礼。 “免礼。”明慧笑着抬了抬手,眼眸看向那林姨妈去。 三十出头的年纪,秋香色的褙子,下着明蓝的马面裙,梳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插着根足金缀着红宝石的簪子,双眼透着精明,眉目很出尘,俏生生地把妹妹马氏给比了下去。 明慧脑海里是没有多少前世关于这林姨妈的印象,这一看,倒是没有想到这林姨妈还是一个大美人。 就是那双眼睛过于精明了,一看就知道精明厉害的人。 林家敏十五左右的年纪,粉紫的交颈上衣,下着同色的撒花裙,如意髻,白玉簪金步摇,手腕上带了一对滴翠的翡翠镯,眉清目秀,很是秀丽,相貌随了母亲林姨妈,却没有林姨妈身上那股岁月沉淀的精明。 林家成身着蓝色的锦服,身材修长,咋一看样貌也算是清俊出众。 “这林家表哥是上京赴考的,就住在府里。”范老夫人说道,“这林家姐姐性子温婉,你们姐妹也能做个伴。” 明慧点了点头。 林家成? 有名的才子中,并无这样一号人物。 想来定是落榜回了家乡了。 明年的春闱哦。 师兄风挽临就是明年名扬天下了啊。 明慧不知觉嘴角泛了一抹笑来。 “瞧这几个小姐,跟九重天上的仙子似的,老夫人真真好福气。”林姨妈声音娇脆,捧着范老夫人说道。 “哈哈哈,现在不是又多了一个仙子?”范老夫人哈哈一笑,伸手指着那林家敏笑道。 “老夫人谬赞。”林家敏脸一红,带着羞涩低下头。 “七妹妹为人随和,林姐姐相处几日就知道了。”范明玉看着林家敏说了一句,然后笑盈盈地看向大家说道,“七妹妹正跟我们说丽林苑避暑的趣事呢。” “听得郡主是伴驾去避暑了,我今日里也是特意拉了他们兄妹两个来听听的。”林姨妈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可不是,听得七侄女回了,明月这昨晚就开始闹着说要见七姐姐呢。”马氏也笑着看向了明慧。 “七姐姐。”明月下了地,朝明慧走了过去。 “小明月,有没有乖啊?”明慧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问道。 “明月有乖乖的。”明月点头。 “真乖。”明慧揉了揉她的头顶,看向众人淡笑着说道,“就是天气凉快些,还是没有京城里好玩热闹。” “我前几日刚抵京的时候,听得外面的人谈论说,皇上宠爱的贵人娘娘坠了马,可是真的?”林姨妈前几天刚抵京,那刚进城门就听得外面议论纷纷的。 林姨妈这一提,范老夫人立马就看向明慧说道,“你那马就养在马厩里好了,免得被摔了。” 听得范老夫人的话,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女眷说话的林家成眼眸一亮,“郡主表妹还有马?” 明慧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范明玉扭头笑颜如花,“林表哥,七妹妹的马是皇上赏赐的呢。” “御赐的宝马?”林姨妈惊叹了一声,看向明慧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精明在里头。 明慧轻笑了一声,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无需担忧,我那马儿认主的很,那戚贵人娘娘那日就是硬拉我的马去骑,这才摔了的。” 范老夫人正喝着茶呢,听得明慧一说,差点被一口茶给呛了。 “祖母,您慢点喝。”范明玉轻言细语给范老夫人顺着气。 “咳咳咳……。”范老夫人一顿咳才稳住了气息,眼眸看向冯氏说道,“派专人小心喂养这那马,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摔了娘娘,这马还好端端地没被处理,还带回了范府,这不是马啊,只尊佛,范老夫人真觉得这丫头怎么不懂得审时度势呢?找个借口把马留在丽林苑也好啊! “是,母亲。” 范明玉捏着帕子带着一脸的后怕看向明慧,小心问道,“七妹妹,我听说信王府的依晴郡主被猛虎给咬了是不是啊?” 终是按捺不住了吧?明慧低头喝了一口茶,点头,“可不是,依晴郡主差点就被猛虎给一口咬断了脖子,幸亏威远侯府里的崔世子千钧一发的时刻射死了老虎。”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范老夫人几位夫人都念了一句。 “郡主,那依晴郡主差点被咬断了脖子?那依晴郡主真真是虎口逃生。”林家敏听得脸色煞白煞白,忍不住说道。 明慧摇了摇头,叹气,“命是保住了,可依晴郡主被猛虎抓伤了脸,看李太医的意思是可能会留下疤痕了。” 众人一阵悲呼。 这看伴驾去避暑,也是有风险的,前有贵人坠马,后有郡主遇虎。 “会留下疤痕?”范明婷脸露痛惜,眼眸里带着泪光,“依晴郡主那般美的人儿。” “哎,也别太伤心了,皇家的郡主自有太医院最好的药和太医,小小的疤痕还去不了?”林姨妈自是知道那信王是皇帝的胞弟,也明白那信王只有一个女儿的事。 “可不是。阿弥陀佛。”范老夫人说了一句,看向明慧问道,“那依晴郡主伤势如何了?” 明慧又是一声叹息,“依晴郡主被猛虎吓过了头,得了失心疯了。” 稍稍顿了下,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范明玉说道,“如今是信王信王妃都不认识了,只认得那崔世子了。” 范明玉脸色一白,双手紧握成了拳。 “只认得那崔世子?如依晴郡主能好起来,和崔世子倒是般配。”范老夫人感慨一句。 “哎,就怕那失心疯好了,那容貌难好,那威远侯府怎么能娶一个毁了容貌的世子夫人。”冯氏也感慨说道。 “可不是,前日依晴郡主发病的时候,还说着当初是自己给我的马儿下了毒,害得了戚贵人坠了马。”明慧加了一句。 众人脸露悲悯。 给马儿下毒,害皇上的妃子?看来真是疯得不轻了。 范明玉泛白着一张娇媚的脸,低头默了片刻,挽了范老夫人的手臂,说道,“祖母,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依晴郡主。” “嗯。”范老夫人点了点头,“当日在普愿寺我们也是承了信王妃的恩情的,应该去看看。” “那好,儿媳回头就给王府下帖子。”冯氏点头应了,却又是露了一丝担忧来,“就怕这依晴郡主受伤的事传开了来,信王妃不接帖子。” “接不接是一回事,你尽管下帖子,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范老夫人说道。 “大伯母,侄女那还有一本手抄的佛经,等下我送了过去,你一个随那帖子送过去。”范明玉扭头看向冯氏说道。 “好,这个好。”范老夫人点头赞道。 “天见可怜,希望菩萨保佑依晴郡主渡过此劫。”于丽珍说道。 “二嫂如今是京城里出名了活菩萨,想来信王妃是会接下那帖子的。”马氏笑着说道。 “也罢,到时候再说。”范老夫人看了一眼于丽珍。 说了一会话,见时辰不早了,范老夫人打发了明慧姐妹几个去闺学,又看向林姨妈说道,“她们姐妹几个学着玩呢,你若是放心,过几天让家敏也跟着去玩。” “谢老夫人垂爱,这丫头能跟几位小姐学点东西,是她的福气。”林姨妈笑得脸上开了花,看向自己的女儿,“快谢过老夫人。” “谢老夫人厚爱。”林家敏起身朝范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冯氏回去处理庶务,于丽珍去看儿子范琦。 马氏和林姨妈也就带着林家成和林家敏告辞回房。 “呵呵,原本看那六小姐是不错的,今日一看这郡主更漂亮。”打发了一众丫头,林家成就笑着倒在里椅子里说,道。 眼眸一片色欲十足十的浪荡子,哪还有在众人面前谦谦君子的模样。 “儿子,这里可是范府,娘可是早就跟你说了,不许乱来。”林姨妈训道。 “母亲,儿子明白的。”林家成摸着下巴,说道,“不过,母亲,若是我能把那郡主娶进门,那还科考做什么吗?” 先前听得府里的风言说那郡主颇得圣宠,今日听得她那马儿摔了宫里的娘娘都没事,看来是真的很受宠啊,如果自己娶了她,那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家成眼眸灼灼发光。 “猪脑子。”林姨妈一戳他的脑袋,扭头看向一旁的林家敏,“你来告诉你哥哥。” “哥,她是郡主,你没有功名,没有一点才华,莫说是皇上不会永许,就是这范家的长辈都不会永许的。”林家敏说道。 “你听听,你若是有你妹妹一般的聪慧,我也就放心了。”林姨妈伸手在桌子上拍道,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林家成。 “知道啦,儿子心里有数的。”林家成不以为意地笑着敷衍了一句。 “你可别轻举妄动,你若做一分不轨之事,你休想再从我这里舀一两银子。”林姨妈威严说道。 林家成脸色一紧,忙做直了身子,正色说道,“母亲,儿子知道了。” “我们初来咋到,这范府可不是一般的府邸,范老夫人可是成了精的人。”林姨妈看向一双儿女说道,“等娘打点了,把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打听清楚了,再为你们谋划谋划。” “是,母亲。”林家成和林家敏应道。 “敏儿,你过两日就跟几位小姐去闺学,摸摸他们姐妹的底细。”林姨妈看向林家敏说道,然后又看向林家成,“至于你,也好好准备,我看能不能让你跟那几位少爷一起去学堂。” 明慧下了闺学就回了慧园,让苏嬷嬷放出话去,说这范家二老爷是仪表堂堂,官途顺畅,还有四少爷身边有一个状元之才的先生,那范明玉更是京城的才女。 那林姨妈衣着不凡,首饰也都是珍品,看来家底殷实。 上一世。 明慧一笑,那林姨妈一家没住多久就搬出了范府,当时府里有风闻是说林姨妈想爬三叔范仲志的床,还没有爬成就被马氏打包送出了范府,断了后路。 今日一看那林家成面向看着是清俊,却是眼光不正,脚步轻浮,作为习医之人,观其脸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林姨妈手里钱财丰厚,那打赏是一个个的银裸子,没几天就把范府打点了一个遍。 “娘都打听清楚了,这范家最有前途的是范府的二爷,少爷里最为出众的是二房的四少爷,几位小姐嘛都不错。”林姨妈总结了一下打听来的消息,跟林家成和林家敏说道,“那六小姐是京城的才女,听说当日在皇宫一曲惊人,七小姐有皇上的宠爱,八小姐虽是庶出,可几个月前却是救得了宁国公的老夫人,那老夫人是贤妃的生母,所以如今八小姐也是炙手可热。” 林家成听得眼眸直放绿光。 叁位妙佳人,真是难以抉择。 林姨妈横了一眼林家成,看向林家敏问道,“这几日你跟她们姐妹三个处得如何?” “八小姐亲厚,六小姐温婉,郡主嘛?”林家敏摇了摇头,“女儿有些摸不透她的性子。” “嗯。”林姨妈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跟好好跟着他们一起闺学,有时间做些家乡的小吃送给各房的人吃。” “女儿明白。”林家敏含笑点头,很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 各房的人都送些去,尤其是那四少爷,林家敏当然是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要自己多多接近那四少爷范瑜,来个近水楼台。 “至于你,好好用功。”林姨妈看向儿子说道,“其他的娘再考虑考虑。” 几天下来,这范府年纪和儿子相当的三位小姐,各有千秋,一时难以抉择。 不过等儿子有了功名,林家有家财万贯,什么样的美人会没有? “母亲,那郡主没了生母,如今儿子近水楼台,能与她亲近那是最好不过了。”林家成闪着异光说道。 “你可别乱来,你妹妹也说了,那郡主的性子摸不透。”林姨妈瞪了他一眼,“听得你们姨妈身边的丁妈妈说,上次那于家表少爷打她的主意,被她整去了边疆军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林姨妈可是打听了不少的事。 “于家的表少爷?”林家成挑眉,“有儿子这么帅吗?” 林姨妈一笑,伸手打了他一下,佯怒,“别乱来。” 这点,林姨妈不否认,儿子可是临州数一数二的俊男儿。 “母亲,放心,儿子不会乱来的。”林家成笑着回道。 可惜一段日子下来,林家三人很是挫败。 那林家敏是做了不少的临州特色点心,送给各方的长辈和少爷,小姐,那四少爷范瑜那更是送了不知道多少,可惜的是除了刚来那天晚上的接风宴远远见了他一面之外就没有见过,每日下学晚上他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林家的人又不在场,如是林家敏这段日子送的点心如石沉大海,人都见不到。 林家成开始想和明慧郡主来个巧遇,可惜的是明慧深居简出,很少碰到上她落单的时候,转而目光看向六小姐范明玉和八小姐范明婷,巧遇是巧遇上了,可都是谦恭有礼,又不能跟在临州一般胡来,林家成一时束手无策。 一段时间下来,林姨妈听得儿女两人结果,很沮丧,难道要自己亲自披挂上阵? “姐姐,看你这几日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马氏见得林姨妈的脸色如此,担心问道。 林姨妈长叹了一口气,摇头,“没事,不过是有些想家了。” “姐姐,妹妹都说了你来了就把这里当自个的家。”马氏说道。 自个的家!就是这句,林姨妈一听眼光闪烁地看向马氏。 “姐姐,怎么了?”马氏被她看得发毛。 林姨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丫头和婆子。 “你们都下去吧。”马氏挥了挥手,一屋子的丫头和婆子退了个干干净净。 “姐姐,现在只有我们两姐妹在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妹妹,你也知道你姐夫走了五六年了。”林姨妈面露凄惨,“虽说这林家是有万贯家财,姐姐这心里啊空的很,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说完抽了锦帕出来,擦拭着眼角。 “姐姐的意思是……。”马氏瞪大双眼看向林姨妈,不可思议。 这林姨妈的意思是想改嫁呢?寡妇再嫁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她有儿有女又有财,马氏很是不解。 “妹妹,你是不明白姐姐的酸楚。”林姨妈红着眼。 马氏也跟着心酸了,这姐姐要独自抚育一双儿女,又要守着那家财免得他人的觊觎,想来这些年是过得不易的,于是问道,“姐姐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选?” 林姨妈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就是这府里的人。” 府里的人?马氏听得这心一跳,下人自己的姐姐肯定是看不上,那就只有三位老爷了,而这些日子见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范仲志。 马氏立时就怒气冲天,“姐姐,以后这样的话,可莫要再提了,我尊你是姐姐,就当没有这回事。” 林姨妈见着自家妹子的怒气,忙擦拭了下眼角,急道,“妹妹,你误会我了。” “哼,我哪是误会你了,别人当姐妹共侍一夫是美谈,可姐姐,我可不干,你若是再提,莫怪我翻脸不认人,与你断了这姐妹情谊。”马氏怒不可斥起身。 “妹妹真是误会了。”林姨妈忙起身扶住马氏说道,“你与妹夫伉俪情深,姐姐哪会对妹夫起那心思。” 范仲志那窝囊样,她还看不上呢! “真不是?” “嗯。”林姨妈点头。 “那是……。”马氏想了下,“我家二伯?” 林姨妈涌了一丝红晕,点头。 “这……。”马氏蹙眉。 “妹妹,如果我能进得了范府,对你也是好事不是吗?这二房的夫人听说身体不好,不能再孕了,而小儿子又是个病秧子,这二老爷身边肯定是缺那知冷知热的人,那些个年轻的小丫头哪能跟我比?而且我进了二房,以后我们姐妹同气连枝,不是更好吗?”林姨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范府三妯娌的关系,她也是打听得一清二楚了的。 马氏脸上有动容,考虑了半响,“可是二伯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所以才更加难能可贵啊。”林姨妈眼眸格外发亮,“我有儿有女,只图一个知心的人,二老爷能对家成和家敏两人好,能得我财力的相助,前途不是更好?二老爷的前途好了,以后也能帮衬着妹夫和几位外甥。” 看着马氏脸上更加的动容,林姨妈停顿了片刻,说道,“还望妹妹能助姐姐一臂之力。” 这范府,她有银裸子打点下人打听消息,可是要自荐枕席爬上二老爷的床,那就不是她用财力就能办得到的。 “妹妹。”林姨妈目光哀求地看向马氏。 “我想想。”马氏愁着眉。 “那姐姐就先回房了。”林姨妈见机告辞。 守寡的姐姐做范言志房里的人? 马氏被说得有些心动,这大房是长子,冯氏掌着中馈,这二房,范言志前途不可限量。 只有自己这一房,夫君不出众,自己的儿子也是资质平庸。 如果自己的姐姐能进二房,那二伯范言志肯定会自己的儿子多多提携,那将来也就能支撑门户。 但是。 这二房的于丽珍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不是善茬,又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当初她与范言志青梅竹马,在范言志成了亲还执意嫁了过来,年纪轻轻在芳菲郡主面前伏低做小,可见其城府之深。马氏可不认为那于丽珍和范言志有多情深,若情深,当初就不该娶芳菲郡主。 马氏也明白自己姐姐的意思,是要自己给她方便,否则这林姨妈是连人难以见到范言志,别说是那床了。 马氏知道有些冒险,弄不好自己这一房都不会受老夫人待见了。 马氏又不好跟自家的夫君说这事,辗转了一夜,第二日马氏去了林姨妈的房里,坦白了,要自己帮忙可以,但是事情能不能成就看林姨妈自己了,而且万一事发,不能连累三房。林姨妈自然是笑嘻嘻地应了。 姐妹两人商议了一番,都很是满意。 那日范府递去信王的帖子一直都没有回音,在到了九月初,信王府那边才让人送了帖子过来,说初十请范府的几位夫人过去坐坐。 因是去探病,范老夫人让冯氏这个当家主母走一趟以表诚意,于丽珍也是要去的,加上那范明玉送的手抄佛经,信王妃特意提了一句,让六小姐过去。 马氏说这两天有些累,就不去了,家里还有林姨妈在,范老夫人想了想干脆让冯氏和于丽珍带着范明玉去,其他人就不必去了,这毕竟去探病,一群人闹哄哄的不好。 明慧倒是无所谓, 想着苏嬷嬷说的,这两天马氏房里的人频频往二房这边打探,明慧觉得还是留在府里比较有意思。 那日正好是旬休,范言志肯定在家休沐,这于丽珍不在家,那林姨妈怎么能放过这机会? ------题外话------ 圣诞节快乐O(∩_∩)O! ╮(╯▽╰)╭小西存稿折腾完了,今天忙,抱歉今天更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章 初十那日,冯氏和于丽珍带了范明玉吃了早饭就出府去了信王府。这日也是闺学的休日,所以明慧就留在慧园练字。 这马氏这几日就在范仲志的耳边唠嗑说林姨妈送自己自己几坛子上好的竹叶青,让他什么时候请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过来也喝杯美酒,三老爷听得多了就让马氏看个时间安排,马氏笑呵呵的说那不如就选在初十休沐那日,正好休沐有时间,三兄弟可以好好聚聚,三老爷一听直点头。 于是这冯氏和于丽珍前脚刚出了门,二房后脚就让人去请大老爷范新志和二老爷范言志,让中午饭去三房吃酒。当然打的是三老爷范仲志的旗号,说兄弟三很久没有一起喝小酒了,难得今日休沐,那就请他们过去喝杯水酒。 自家弟弟有请,范言志和范新志自是应许。 循着点范言志和范新志两人就结伴去了二房的院子。 “大伯,二伯,快里边请。” 自是自家人,马氏也不用讲究那么多,亲自带了两人去凉亭处。 这九月的阳光温温暖暖的,院子的几棵芙蓉花开得很是灿烂,还有两颗盛开着桂花的桂花树,香香的。 于是这马氏就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的凉亭里,这样三兄弟既能聊天,又能赏花,在这淡淡的桂花香中格外的有一股子情调。 人到了,马氏就吩咐让丫头上菜。 “这是妾身的姐姐做的几个家乡小菜,大伯和二伯不要嫌弃,下酒吃。”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马氏伸手指着几个盘子说道。 “那真是麻烦林姨妈了。”范新志最近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于是笑着对马氏说道。 “这是应当的,姐姐以后还要仰仗大伯和二伯多多照顾一二。”马氏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让丫头把酒坛子开了封。 这封口一开,浓郁的酒香溢散开来。 范言志兄弟三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酒。” 马氏笑着让丫头给三人满上了,就笑着说道,“你们喝,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丫头。” 马氏留下了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在旁边伺候着,自己则是带了丁妈妈走了。 美酒佳肴,又是在自家府里,这喝醉了自是有人送回去的,于是也不用担心,所以兄弟三人都是放开了喝。 虽三人到底是从小就荣华富贵中泡大的,这酒当是从小就开始锻炼,几坛子竹叶青下来也有些醉意了。 饭饱酒足,丫头带着人撤了那残羹冷炙,给三人每人沏了一杯君眉。 “好茶啊。”范言志品了一口。 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喝了半盅茶,酒意缓缓就上来了。 大老爷范新志喝得有些高,喝了两口茶就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噜,这嘴里还念着“再来一杯。” 于是二老爷范言志让三老爷范仲志先让小厮先扶了范新志回去。 两兄弟对饮了半盅茶,见着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就告辞回房,在自家院子里也没有让范仲志派人送,带着小厮就慢慢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这秋风一吹,范言志的脚步就有些飘忽。 到底是自家兄弟处喝酒,又是自家兄弟,所以范言志也没有那么多防备,也是喝得有八分的醉意。 “老爷,您慢点。”小厮伸手扶了住。 “没事。”范言志摆手。 刚过了青石路到了石拱门,林姨妈就迎面走了过来,一见范言志忙福身行礼,“二老爷好。” 风儿带着沁人的香味从林姨妈那边吹过来。 范言志看着林姨妈白皙优美的半截脖颈,咽了咽口水,心神一荡,眼神就有些迷离。 “起来吧。”范言志到底是理智占上风,说道。 “二老爷请先走。”林姨妈起身就要侧身让道,却不料如水一般随着风儿荡漾的碧色裙裾如绊住了脚,一个不稳就往前一栽,软软地扑在了范言志的怀里。 范言志伸手一搂,只觉自己是搂了一团棉花一般柔软,下腹更加炙热了起来。 “二老爷。”林姨妈依在范言志的胸前,抓着他前襟的手似是无意地在他胸膛上画了画,带着临州特有的语音,“我的脚崴了,二老爷能不能送妾身一程。” 说完媚眼如丝地看了一眼范言志。 范言志犹存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要放开怀里的人,可是氤氲在鼻尖地香味和怀里的温香软玉冲走了仅存的那一丝理智。 “你的院子在哪?”搂着林姨妈腰肢的手紧了紧。 “那。”林姨妈用眼睛瞄了一下。 范言志咽了咽口水半搂半拥就拥着她往她的院子走去。 小厮额头都是汗,欲伸手拦,林姨妈带着的丫头伸手就甩出了一袋子金裸子,小厮咽了咽口水,接了那一袋子金裸子。 范言志搂着林姨妈进了院子,也没注意那静悄悄的院子,有些急不可耐地抱着她进了屋,直朝那床榻而去。 林姨妈是久旱逢甘露,使了浑身的解数,令范言志如如同回了那年少懵懂初尝云雨一般,直搂着她翻云覆雨了四五次方才沉沉睡了。 “郡主,大夫人和二夫人回来了。”豆蔻得了消息就进门禀告明慧。 回来了? 明慧把手里的笔搁下,如往常一般把写的字就丢入了一旁的炉子里,一片亮光之后成了灰烬。 “走,给祖母请安去。”明慧笑呵呵地起身,换了衣服,又让豆蔻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带了豆蔻和冰片去荣安堂。 “母亲,您是没有看到依晴郡主那孩子,真真是可怜。”明慧进门就听着于丽珍悲悯的声音。 “真是可怜。”范老夫人听得也叹了一句。 明慧也走了过去,坐在凳子上接过如意沏的茶,端着一边喝一边听他们说着。 范明玉坐在一旁也没有插嘴,眉目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全没了前几日的愁容。 明慧看了她一眼,心道,看来这次去信王府她倒是没有把那依晴郡主放在了眼里了。 天气正好,范老夫人和冯氏于丽珍三人正聊得起劲呢,院子外面就传来喧哗声。 “去看看外面是谁?”范老夫人听得那外面的喧哗声脸色就有些不虞,这荣安堂的人自是知道规矩从来都不会如此大声喧哗的。 如意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就脸色有些不好返了回来。 “是谁在外面嚷嚷呢?”范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是林姨妈身边的丫头,说林姨妈出事了,正闹着寻死呢,让老夫人过去给她做主。” 如意说完眼光瞥了一眼于丽珠。 “让我做主?让我做什么主?”范老夫人扬了眉头,“去打发了,让人去一趟三夫人那让三夫人去好好劝劝林姨妈,到底是姐妹,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说开了也就好了。” 如意有些说不出口,踌躇了半响低着头说了一句话,“二老爷也在那边。” 二老爷? 范老夫人一下就惊愕了。 冯氏抬眸看向于丽珍。 于丽珍手紧紧地握着茶杯,似是要捏碎了一般。 “祖母,父亲许是凑巧碰上了而已,您过去看看吧,林姨妈到底是客人,出了什么事情传出去总是我们范家不好。” 关键时刻,范明玉最先稳下了神来,开口说道。 “走。”范老夫人起身扶了秦妈妈的手,朝林姨妈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于丽珍手把王妈妈的手抓得死紧,王妈妈忍着痛低声安慰着于丽珍。 “不活了,我不活了。”还没进院子,众人就听得林姨妈房里传出来的哭喊声。 一群小丫头和粗使婆子正凑在院子的门口,好奇地从门缝往里张望着。 “作死的小蹄子,还不回去干活。”秦妈妈骂了一声。 那个小丫头和婆子回头一看,吓得脸色都变了,福了福身抓眼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不活了,我不活了。” “母亲,母亲,您别这样。” “姐姐,姐姐,您出了什么事,让家成和家敏咋办啊?” 进了院子,里面的声音更加的清晰,除了林姨妈寻死觅活的声音还有林家敏的哭声和马氏的劝说声。 范老夫人抿着嘴往里走去。 一进门,房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房里林姨妈正手里拿著剪子要自尽,身着月白的亵衣,外罩一见碧色的衣衫,发丝凌乱,脖颈是红红青青的痕迹。 林家敏正搂住她,哭着拦着她自尽。 范言志身着白色的里衣,身上盖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的无奈和隐忍,地上是剪得粉碎的衣裤,看颜色明显是范言志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肉靡的味道,范老夫人冯氏和于丽珍立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丽珍看着床上的范言志,再看那林姨妈,就像是咽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范明婷和明慧两人走在最后,见着房里的架势,怔怔地扭头看了了一眼明慧,见得明慧一脸的惊愕,收回了目光。 明慧扫了一地的碎步,嘴角爬了一丝微笑,这林姨妈这一手还真是不错,让范言志跑都没有法跑只能困在床上了。 眼睁睁地抓了个现行。 “不活了,女儿,你就让为娘的死了吧,一了百了。” “母亲,母亲。” 两母女哭声震天。 “母亲。”听得脚步声,马氏扭头给范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林姨妈扭头一见范老夫人,眼眸一亮朝范老夫人就扑了过来搂住范老夫人的腿,哭喊,“老夫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把胸口的那股气压了下去,“林姨妈,先起来。” “老夫人,这让我怎么活下去啊。”林姨妈眼睛哭得红肿,声音都有些哑了。 “先起来,什么事都好说。”范老夫人扫了一眼床上的范言志,宽慰着林姨妈。 “老爷,您怎么会在这里?”于丽珍咽下那股恶心的感觉,捏着锦帕一脸的不可置信,又看向马氏,“今日不是说在三弟妹那喝酒的吗?怎的老爷会跑到了林姨妈这里来了?” 一席话,把疑点丢到了马氏的身上。这好端端的三房的人请喝酒,范言志怎的会跑到林姨妈的床上来?林姨妈与马氏是姐妹,于丽珍这是质疑他们两姐妹合谋陷害二老爷范言志呢! 范老夫人眼睛锐利地看向马氏。 马氏被看得一个咯噔。 “二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林姨妈抱着范老夫人腿的双手都气得抖了起来。 “二嫂,你是怀疑我家老爷今日请喝酒是别有用意呢?”马氏立马回了神,回瞪着于丽珍,“今日是老爷他们三兄弟一起喝的酒呢。二嫂若是有什么怀疑的,这酒和剩下的饭菜还在我院子里的小厨房呢。丁妈妈你去请大夫来,让大夫验,只要验出了什么,我就任凭二嫂你处置,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说个不字。” 于丽珍看着振振有词的马氏,心里也就底了。 这自家的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她自是明白的,从来都不是好酒色之徒,更何况这林姨妈已是半老徐娘,虽是有几分风韵,可这一双儿女都这么大了,要做奶奶的人了,自己老爷是成熟稳重,风华正盛,前途一片锦绣,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怎么会看上她林姨妈? 所以回过神来的于丽珍说当其次就是怀疑这自家老爷是遭了暗算。 “老二,你怎么说?”范老夫人眼眸看向当事人范言志。 “母亲,儿子……”一屋子的人,还有几个小辈在,范言志脸色有些不好。 “丁妈妈去请大夫。”马氏冷着脸。 范老夫人见着往外走的丁妈妈也没让人阻止。 这自家的儿子什么样的性子,范老夫人心里有数,所以她也是和于丽珍想到了一块去了。 “去三老爷处给二老爷舀套换的衣物来。”范老夫人看着只穿了白色里衣的范言志,吩咐了一声秦妈妈。 “老夫人,您要给我做主哇。”林姨妈继续哭着喊道。 “母亲。”林家敏哭得鼻子都红了,搂了林姨妈眼泪直掉。 秦妈妈很快就舀了一套三老爷范仲志的衣物来。 范老夫人领了众人去了堂屋,秦妈妈则和巧玲服侍范言志换衣服。 明慧姐妹被范老夫人打发去林家敏的房间,范明玉眉头紧锁,明慧垂眸听着堂屋那边的动静。 而范明婷性子一向宽厚,所以低声安慰着哭泣的林家敏。 “母亲,是儿子喝醉了……。”范言志跪在了范老夫人的面前。 “啪”不等他说完,范老夫人就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范言志没有躲闪,生生挨了一巴掌。 “身为朝廷命官,就要修身齐家,你就是如此修身齐家的?”范老夫人训道。 很快,丁妈妈就带了大夫返了回来,大夫验的结果是酒饭都是正常没有下药。 马氏冷笑看向于丽珍说道,“二嫂若还是不相信,可以去把大伯和我家老爷请来,他们三人一起吃的喝的都是一样。” 于丽珍脸气得煞白,怒目看向那哭哭啼啼的林姨妈。 “我可怜的姐姐,都怪妹妹,妹妹不该接你进府,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马氏跟着林姨妈一起哭。 “我哪还有脸活啊,让我死了算了。”林姨妈作势就要往墙上撞去。 “姐姐,不能啊,你死了让两个孩子怎么活啊。”马氏忙搂住了她。 两姐妹搂住哭成了一团。 范老夫人被哭得额角直跳。 “林姨妈有话好好说。”冯氏出声说道。 于丽珍闭了闭眼眸,看向林姨妈说道,“林姨妈,今日是老爷喝醉了犯了混,你就高抬贵手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你不为别的想也要为一双儿女着想。” “二夫人,你说的什么话呢?”林姨妈抖着手指向于丽珍,推开马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老爷子啊,你那么早就抛下我们走了,你在天睁着眼看看,我们这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地猛哭,“这些年来妾身向来洁身自好,今日,今日这般被人欺辱了去,老爷你就来我走了吧。” “妾身以死明志,也要给我们的儿子和女儿留个好名声,不会给林家丢脸的。”林姨妈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老夫人,您就这么看着我这么被二老爷侮辱吗?”林姨妈哭诉着看向范老夫人,惨然哭道,“范家是几百年的世家,就如此欺辱人的吗?” 林姨妈这些年守寡也是看尽了世态炎凉,儿子被宠坏了,女儿虽是聪慧可到底以后是嫁人是别人家的人,带这一双儿女来京就是希望给儿子谋个好前程,再给女儿和儿子找门好的亲事。 能够搭上范家的二老爷,以后母子三人都有了依靠。 这些年她要养育一双儿女,还要守住这林家的万贯家财,自然手段厉害的,知道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对付范家的人,当然是以市井撒泼之势是上策。 范老夫人和于丽珍冯氏平时打交道的都是名门夫人和小姐,都是懂礼知进退的人儿,面对如此撒泼林姨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林姨妈哭得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林家成进了门。 “儿子啊,娘没脸再活下去了。”林姨妈一见林家成,哭道。 “母亲,谁欺负了你?”林家成弯腰扶起了林姨妈。 “我,我被人给……。”林姨妈对着儿子哪说得出自己被人糟蹋的话来。 林家成见着林姨妈的衣着,头发散乱,眼眸一见她脖颈上的印记,说道,“母亲,有儿子在呢,儿子不会让您如此白白让人欺辱了去。” 说完扫了一眼堂屋里的人,说道,“母亲,我们告官去,这京城天子脚下,儿子就不信没人给我们做主。” 林姨妈抽噎了一下,点头,眼眸迸出坚决,“好,好,我们去告官,我们一级级往上告,就算是告御状,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范言志听得猛地转头,看向那林姨妈,说道,“林夫人,我们是你情我愿。” “二老爷的意思我被你白白睡了,如今讨一个说法都不行了?”林姨妈哀怨地看向范言志,“妾身虽不是黄花闺女,可是几年来都守身如玉,二老爷是要始乱终弃,要逼死妾身才甘愿吗?” 如此直接粗俗的质问,范言志看着她哀怨中带着媚骨的目光,语塞。 “老爷呢。你看看,我们这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就带我去了吧,妾身这还有什么脸面活。”林姨妈哭倒在林家成的身上。 “真当我老林家是好欺负的呢?”林家成目露凶光,“我母亲好端端的给你范家的人给欺辱了去,就想这么不了了之?” 林家成直直地看向范老夫人,一脚把旁边的紫檀木屏风给踢了摔了一个粉碎,“我林家没有人在朝廷当高官,但是林家就是钱多,我还就不信,这朗朗乾坤告不倒你范家二老爷?” 看着他脸上的凶悍,众人心里都吓了一跳。 “林姨妈,有话好好说,老夫人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冯氏忙劝说道。 “交代?什么交代?”林家成怒目反问。 “二老爷。”林姨妈无比哀怨地看向范言志。 “好,我负责还不成吗?”范言志怒吼了一声,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纳进门不就行了? “二老爷。” “老爷。” 林姨妈和于丽珍异口同声,一个欣喜,一个怒吼。 于丽珍转头跪在了范老夫人的面前,“母亲,这件事不明不白的不能这么算了。告官就告官,大不了老爷拼得了不要那名声,辞官回乡做那地主去。” 这林姨妈可是不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她进了门,那二房还有安宁?鱼死就网破吧。于丽珍一口恶心的恶气咽都咽不下去。 于丽珍歇了口气,又道,“老爷如今的风貌,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巴巴的上了这林姨妈的床,这传了出去,谁是谁非还不一定。” 这范言志长相俊美,年纪轻轻,可以说是香饽饽,传出去,谁会相信范言志会欺辱了一个要做奶奶的半老徐娘?传出去只怕是谁都不信。 而且范言志前有为郡主守节那么多年,屋里的女人那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只有于丽珍,后多了嫣红和蓝柳,如今也就剩下于丽珍和蓝柳俩个人了。 不是没有人送他美人,是他不要,志不在美色之上。 于丽珍说完,扭头含怒看向林姨妈。 “谁怕谁,走,这就去官府。”林姨妈腾地起身,气势汹汹地和于丽珍对视着。 “走啊。”于丽珍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迎上了林姨妈。 “就凭你也想爬我家老爷的床,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皮。”于丽珍怒道。 “呵呵,我这两老脸皮也有看,也有亲怎么的?”林姨妈叉腰,“你还不是一样,比老娘能嫩去哪?哼,还是蹦不出一个子来的,老娘风韵犹存,算命的说是旺夫王子,儿女成群。” 再不生生育是于丽珍心底的痛,林姨妈这么一说,于丽珍气得卯倒,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张脸由白转青,然后再转黑,灰,一一过了遍,颤抖着身子,伸手指着林姨妈,“我撕了你这张烂嘴。” 说罢脸色一狰狞,伸出双手就朝林姨妈扑了过去。 屋里的人见向来温婉柔弱的于丽珍如此彪悍,就惊呆了,尤其是范言志呆愣呆愣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碰我娘试试!”林家成一下就把林姨妈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凶神恶煞地看着于丽珍。 于丽珍被他吓得心一紧。 “够了。”范老夫人怒吼了一声。 众人忙噤了声。 “你先出去,我们和你母亲谈。”范老夫人蹙着眉头看着凶狠狠的林家成说道。 “你们一群人,想要欺负我母亲不成?”林家成嗤笑说道,“我是母亲的儿子,我有这个权利在这里,怎么着,你们还想仗着人多欺负人。” “林姨妈,你是带着儿子来京赴考的,你难道真的想去告官?还有家敏年纪也不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老二媳妇,你也想想小四和六丫头。”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范老夫人看他们闹腾了半天,一下就掐住了林姨妈和于丽珍的七寸。 林姨妈和于丽珍两人都低着头,不再说话。 儿女就是两人的命根子,这告官不管结果是如何,传扬了出去,会连累他们的儿女脸上无光,尤其是林家成林家敏兄妹,若是传得了有一个爬床的母亲,两人只怕是一辈子难以抬头做人了。 “够了,我说负责就会负责,你别寻死觅活了,好生歇着,回头挑了吉日就进门吧。”范言志沉着脸,脸色阴晴不定扭头看向于丽珍眼眸里有一丝歉意,“夫人,就辛苦你了。” 于丽珍苦笑着颔首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心里却是如阴茫茫的冬天,悲凉一片。 “好了,那就都回去吧。”范老夫人发话说道,“其他的事明日再慢慢好好商量。” 马氏一回到院子,刚进了房,一个杯子劈头就摔了过来,马氏一个激灵偏头闪了过去,见着范仲志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扭头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色,走了进去,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老实说,今日二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范仲志怒不可斥,“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合谋着姐姐一起算计二哥?今日他是喝了些酒,日后他还能想不通?你是不是要断了儿子们的路啊?” 范仲志简直是怒火冲天,一说完,一个杯子又丢了过来。 马氏忙侧身闪过了,眼泪唰唰就往下掉,“老爷,您这是要冤死妾身了,我算计二伯做什么?老爷的意思是我和姐姐一起算计了二伯呢?老爷您也不想想,姐姐她有儿有女,家底殷实,几辈子都花不完,她算计二伯有什么好处?二伯有家室,姐姐难道还为了那上不台面的妾室去算计?在您看来,姐姐就是那般眼皮子浅的人?” 哭得那个委屈。 范仲志听得,脸色缓和了下来,心里的怒火也咽了下去。 也是,那大姨姐林家的当家夫人不当,算计老二来当个妾?虽是守寡可那也是正经的正室夫人,哪是一个妾能比拟的? 范仲志讪讪地看向马氏笑道,“那是错怪夫人了。” “哼。”马氏含着娇嗔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范仲志呵呵一笑,却是说道,“二哥平时也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今日怎么就犯了浑了?” 这二哥身边的女人那么少,平日对美人也是视若无睹,如今见了这林姨妈就管不住那裤腰带,真真奇怪了?难道…… 范仲志眼眸一亮,惊道,“难道我那二哥,喜欢的是半老徐娘那股子风韵?” “妾身怎么知道?”马氏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是真的了。”范仲志只觉是自己猜的不错。 心里却是暗道,这人人都爱的是那年轻女子姣好的容貌,妖娆的身段,和莹润的肌肤。 这二哥…… 二哥的喜好还真是——别具一格。 冯氏一回去就让人去看了大老爷范新志,让李妈妈吩咐了下去把这大房的人可都是看紧了,女人的直觉让从心底认定这事就是她那个三弟妹马氏和林姨妈做的手脚。 李妈妈进了房,伺候着冯氏吃晚饭,“夫人,您也别想那么多了,兴许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冯氏夹了一块筷子菜,说道,“林姨妈年纪轻轻能守寡,你以为她守着一双儿女和那么大的家业很容易?” 冯氏暗自庆幸,这幸亏不是算计的自家老爷。林姨妈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厉害,能够震住那么大的家业的人,一般的人可是做不到的。林家家财丰厚,那觊觎的人肯定不在是少数,那林家的叔伯,兄弟姐妹,还有生意上打压想要抢过去的人肯定也是不少的。 可是林姨妈她一个女人没有让家里的亲戚给夺了家产,也没有让人吞并了那生意,这林姨妈的手段? 冯氏想想就觉得发寒。 范老夫人带了范言志夫妇去自己的荣安堂,悄无声息地吃了饭。 秦妈妈给三人上了茶,挥退了一屋子的丫头和婆子,自己拿了板凳坐在门口守着。 “这林姨妈有儿有女,老二,你自己说怎么打算?”范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看向范言志。 “谨听母亲的安排。”范言志说道,余光是看向一旁低头垂眸的于丽珍。 “这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自己摆平。”范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的是喝高了?” 范言志沉了脸,点了点头。 有没有中媚药,范言志心里还是有底的。 当时自己是还有一丝理智的,可,自己跟魔怔了一般,就是放不开手里那柔软的腰肢。 “她是林家当家的夫人,这有儿有女的,你打算给她一个什么名分?”范老夫人问道。 “母亲,儿子是一时醉了酒,犯了浑,这单凭母亲做主。” “你啊。”到底是最疼的儿子范老夫人也舍不得多加训斥,于是看向于丽珍问道,“二儿媳,你怎么说?” 于丽珍垂眸端着茶杯,一时都没有回话。 “老二仕途不可限量,你是正室夫人,将来可是里里外外可是全靠你操持打点。”范老夫人看向于丽珍。 于丽珍面上勾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儿媳谨听母亲做主。” 老夫人这是敲打自己呢,还暗示着自己不贤惠,犯妒 于丽珍心里一涩,是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她是正室夫人,谁进了门都要敬她的茶,叫自己一声夫人。 “你懂事就好。”范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范言志说道,“老二这事是你自己犯下的,你做主给她什么名分吧。” 范言志斟酌了片刻,“反正房里也没有什么人,不如就纳她做贵妾吧。” 于丽珍端着杯子的手一紧,咬了咬唇没有出声。 “好,这也不算是亏待了她,毕竟她是守寡的人,也算是顾全了她的面子。”范老夫人点头,又看向于丽珍说道,“该准备的,你回去好好准备。” “是,母亲。”于丽珍低头应了。 过了片刻,于丽珍含着笑,抬头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琦儿搬来荣安堂快一年了,今日就让儿媳领回去吧,免得他吵着您了。” “也罢。”范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点头应了。 “多谢母亲。”于丽珍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那儿媳这就去了。” 说完也不等范老夫人和范言志的回应,出门去了范琦的屋子。 “母亲,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的。”范言志看着脸色不虞的范老夫人说道。 “这件事到底是做得过了,她听得进才行,她从小性子就执着,你啊当初说要纳也进门,我也就依了你们的意思,如今好好过日子。”范老夫人叮嘱范言志说道。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范言志低头。 “娘亲。”范琦一见于丽珍进了门,笑着伸出了手,“抱。” “乖儿子。”于丽珍见着自己儿子,脸色的苦涩一下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伸手从乳娘手里接过抱住了他,“儿子,今个儿跟娘亲一起回家去。” “好,好,回家。”范琦咧嘴直笑。 于丽珍见着依然瘦弱苍白的范琦,心针刺一般的痛,两岁多了,才学会简单的说话,走路也还走不稳。 于丽珍吩咐一众丫头和婆子收拾常用的东西,别的明天再过来搬,反正是在一个府里。 丫头和婆子很快收拾好打了包袱。 “丽珍。”于丽珍抱着范琦这刚迈出了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范言志。 “我来抱吧。”范言志伸出手去。 “不用了。”于丽珍侧身闪过了,说道,“老爷忙碌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完抱了范琦就朝落霞院而去。 身后提着灯的巧玲忙跟了上去。 回了落霞院,虽范琦以前住的东厢房是每天都有打扫,可到底也是空了这么久,于是忙乎了一通,才安顿好了。 哄睡了范琦,于丽珍这才回自己的房,一进门,眼前一黑,就直直晕倒了在地上。 这于丽珍一晕,落霞院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忙得鸡飞狗跳。 “郡主,奴婢不懂。郡主为何要帮那林姨妈一把。”豆蔻服侍着明慧躺在床上,不解问道。 “你不觉得有林姨妈进了二房,会很热闹吗?”明慧笑着说道。 “人心隔肚皮,郡主难道不担心?” 那精光闪闪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明慧淡笑,没有说话。 那林姨妈一看就是个厉害的,把她算计进了二房,那于丽珍恐是日子不好过了,这林姨妈可不是以前的嫣红和蓝柳。 明慧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夫妻失和,子女离心,她会慢慢折磨他们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一章 于丽珍晕倒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范府。 众人这都是明白这是被昨天那一出给气晕的。 明慧听得消息倒是笑了,也没有太过关心就是看都没有去看过一次,照常地每日去闺学,这林姨妈有了范言志的话,也就稳定了心思下来,连带着这林家敏也跟明慧几个姐妹多了几分亲近了起来,不若前些日子那般当自己是客人了。 于丽珍这一晕倒,就在床榻上病了很久,这纳林姨妈为贵妾没有她这个二房当家夫人的张罗,其他人也不好把这事揽过去,这毕竟是二房里的事情,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这大半月过去了,嫩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林姨妈开始着急了起来,当时是占了先机,自己处于上风,可是时间一久,这不会是就如此不了了之吧? 于是低调了一段日子的林姨妈开始往冯氏和老夫人身上砸金子,话也不多说只说这些天劳烦范府等人的照拂,就当时平常走礼一般,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就是范言志的书房也多了一套价格不菲的白玉狮子镇纸。 最后是范老夫人让秦妈妈去了一趟落霞院,于丽珍这才稍稍好转了些。撑着身体张罗了起来。 这好日子是范老夫人亲自挑的,十一月初八,年前最好的一个日子,这也算是给了林姨妈该有的体面了,没有如那一般的妾室一般随便挑个日子敬了茶就好了,不过也没有太张扬没有请客,毕竟是纳妾,不是娶妻,这张扬了出去还当是这范府没规没距的纳妾还大张旗鼓的。 于是就是一家子晚上在范老夫人荣安堂吃个饭,热闹热闹。 当晚,明慧一见那一段没有照面的于丽珍真真是愣了片刻。 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于丽珍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以往娇媚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这还真跟大病初愈一般。 “夫人,请喝茶。”林姨妈跪在蒲团上,双手恭敬地高举着茶杯奉给于丽珍。 林姨娘身着银红色的妆花褙子,头上梳了坠马髻,头上横插了一支碧绿的翡翠玉簪,还戴了几朵桃红的用绢纱堆成的珠花,珠花的中间缀的是指甲大小的珍珠,一个个饱满莹润,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目都带着喜气,这立马就把病怏怏的于丽珍给比了下去。 咳咳咳咳,于丽珍这刚伸手了,就猛地缩回了手,抽出帕子捂住嘴就是一顿猛咳。 “母亲,您没事吧?”范明玉忙起身就走了过去,轻轻地抚着于丽珍的背心,问道。 于丽珍却是没有反应,捂住嘴一直咳就差把肺给咳了出来,听得屋里的人都担忧地看向了她。 坐在旁边的明慧挑了挑眉头,这么个咳法,没病也会要咳出个好歹了。 直咳了差不多有一刻钟,于丽珍才稍微好了一点,然后才眼睛看向林姨妈,捏着帕子一边说一边咳,絮絮叨叨的从伺候范言志到范老夫人,把两人的喜好都说了一个遍,又说了自己的身体不好以后就要全靠林姨娘(林姨妈以后的称呼)的,足足说了差不多一个半个时辰多。 这于丽珍咳成那个样子,这说的又是头头有道,这屋里的人是半句个不字都没法说于丽珍。 林姨娘挺得直直的林姨娘,脸上的笑容一丝都没有变过,端茶的双手纹丝不动,额头上却是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又说了一些将来要为范家开枝散叶的好话,于丽珍这才说完了低头又咳了几声,这才伸手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后让巧玲把自己的礼物赏了她。 “谢夫人。”林姨娘接了礼物,这才扶了丫头的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一起来,这腿麻的就没有一点知觉根本就站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就跌坐到了地上去,幸得旁边的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她。 一场家宴也还算是乐呵。 许是天气冷了,先前身体没好利索,也许是这张罗林姨娘进门的事给累的,于丽珍第二日又病得起不了床了。 这林姨娘天刚亮就被人拎去了落霞院,服侍于丽珍,这当家的夫人病了,这当妾室的就是应当全力伺候了。 说是伺候其实也就是于丽珍使唤着林姨娘给递递东西,这林姨娘可是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就是她林姨娘愿意,那于丽珍也是不敢让她伺候的,没得一杯茶就能烫死她于丽珍。 林姨娘知道这是于丽珍算着法子折腾自己呢,不过也还没说什么,这自己刚进门,她也不想第二天就生事。 可在听得那于丽珍说晚上让她睡在耳房里,以便照顾。 林姨娘一甩帕子,当即就把手里的茶盅给摔倒了于丽珍的床前,说道,“我敬你是夫人才甘心才让你使唤了一天,还真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了染房了,伺候老爷我是心甘情愿,至于你于丽珍?难道你身边的丫头妈妈不够使?不够使,我出钱给你请,要多少个我都请。” 说完一甩帕子就走了。 这于丽珍被噎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一口气没有上来,直直地倒了下去,把王妈妈和巧玲巧云吓了一跳。 这落霞院又是一团忙乎,请了大夫来,说是心结忧郁,得好好将养着。 范明玉衣不解带地床前伺候着。 “事已成定局了,您就看开些,不要这般想不开。”等于丽珍养了些日子,精神好些了,范明玉这才开解说道,“您和父亲的情谊是什么样的,你难道还担心她一个林姨娘吗?” “明玉啊,这男人啊。”于丽珍抚着范明玉的脸,叹了一口气,“这情爱总是会有褪尽的一日的……。” “母亲,您切不可这么说,被父亲听着了,可是要伤了他的心了。”范明玉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些天来,父亲可也很是担忧着你的,每日回来就来瞧你。” “她不过是姨娘,我没有放在心里的。”于丽珍点了点头。 没放在心里会病倒?范明玉也没有说破,微笑着说道,“您想开就好了,您这么一病,可是担心死我们了。” “这些天辛苦你了,这些天你也没去闺学,可别是落下太多的功课。”于丽珍说道。 “没事,女儿都能赶上的。”范明玉笑着说道,“这天也冷快过年了,祖母说这闺学这几天就要停了。” 范明玉稍稍顿了下,说道,“四哥这几日见着母亲他可是担忧着呢,他明年三月要参加考试的。” 于丽珍眼眸亮了亮,若有所思想了半响,朝范明玉说道,“你回房休息吧,我躺会。” “好。” 范明玉服侍着她躺下,又盖好了被子让王妈妈好生照顾着,这才回了玉园去。 隔日,于丽珍就好了起来。 范府几位少爷都要参加明年的考试,这一年的年终,范府格外的忙碌和小心。 于丽珍没有再找林姨娘的不是。 林姨娘因为林家成隔年也是要参加科考的,于是也安静了下来,日子倒也算是安宁。 明慧听得苏嬷嬷得来的消息,每每都听得嘴角弯弯,天气太冷她也没有生事,闺学停了,每日都窝在慧园里取暖。 转眼春暖花开,三月的科考的日子就到了。 不仅是范府都紧张了起来,就是整个京城都紧张了起来。 在考的前几天,明慧约了风挽临去了一趟宋一羽的住处,算是给他加油,当然明慧觉得风挽临是没有那个必要的。 “师兄,预祝你金榜题名。”明慧端了一杯桃花酿,眉开眼笑地看向风挽临。 “丫头,你就这么确定这臭小子能高中。”宋一羽见着明慧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就说道。 “那当然。”明慧点头。 “那若是落榜了咋办?”宋一羽挑眉。 当然他是不觉得自己的徒弟有什么差,反而是觉得很是出类拔萃,两个徒弟都是,都是人尖中的人尖。 不过这科考吗!那是整个大安的人才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风挽临也是笑着看向明慧说道,“小师妹对师兄真这么有信心啊?” 明慧微笑着看向风挽临,见他笑得轻松惬意,一点进展的感觉都没有,不像范府如今是连下人紧张兮兮的。 “丫头,你真这般确定?”宋一羽喝了一酒。 明慧于是加深了笑容,看向两人说道,“当然,就凭他是风挽临。” 惊才绝艳的探花郎风挽临啊。 宋一羽抽了抽嘴角,端着酒杯喝美酒,不再追问了。 风挽临则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明慧的头顶。 吃了饭,三人说了一会,明慧和风挽临就告辞了。 与风挽临告别的时候,明慧递了一个香囊给他,“师兄,这个提神,考试的时候累了你就拿出来闻闻。” “谢谢了。”风挽临接了低头一闻,果然是香味清新,很舒服。 “那我走了哦。”明慧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带了冰片和豆蔻上了马车去黄妈妈的院子。 “郡主都长这么高了。”黄妈妈见着明慧就眼眶泛红。 “妈妈。”明慧含笑唤了一声。 黄妈妈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 这几年她一直带着丁香和半夏住在外面经营着铺子,明慧又不能经常来看他们,要好几个月才能过来一次,黄妈妈见着自己从小照顾拉拔的明慧,每回都掉泪,就是担心她在范府给人欺了去。 “妈妈,你说母亲身边的叶嬷嬷有消息了?”明慧今日是来问确认这个消息的,这前几日黄妈妈着人带了信到范府,说芳菲郡主以前身边的叶嬷嬷有了消息。 “有些眉目了,我派了人过去确认了,得等上两三个月才能确认。”听得明慧说这个了,黄妈妈就止了泪,点头。 “嗯,其他人没有消息吗?”明慧问道。 这些年,她让黄妈妈和半夏丁香不止是管理着铺子,还挑了些忠心和老实能干的人培养了起来。 “没有,等找着了叶嬷嬷,或许有消息也不一定。”黄妈妈点头。 “嗯。”明慧点头也就不再问了,问了三人的生活说了不久见着天色不早了,就只好回府了。 紧张的科考一晃而过。 不出所料的风挽临高中探花,状元郎确一名年约四十的人,学识中规中矩,榜眼也是三十多岁了学识当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于是三人中,如谪仙一般的风挽临如鹤立鸡群,一下就扬名天下。 这三人皆是宣文帝钦点的,当时在场的人都明显见到宣文帝在提风挽临这个名字的时候,显而易见的满意和欣赏。 又见着这风挽临的年纪,群臣心里也是有了一个底,这风挽临定是宣文帝为下一任皇帝选中的重臣。 范府的几位少爷都中了秀才,而范瑜更是出众考了头名,中了解元。 这范老夫人更是喜得合不拢嘴,于丽珍这腰杆是挺得直直的,尤其是见着那林姨娘,这腰杆就更是直了。 林姨娘见着于丽珍的炫耀和挑衅,这回只能把气咽下肚子里去,谁让自家儿子不争气没有中呢? 在紧张的科考后,威远侯府的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日子到了,于是各贵胄都接到了威远侯府的帖子。 前两个月,因为科考,大家都没有那个心思办宴会,于是这回威远侯府宴客倒是正合了时机。 天气也正好,百花盛开,樱红柳绿的。 到了那日,范老夫人亲自率着范府的众人去赴宴。 林姨娘是绞碎了帕子,那也是没有办法,她是姨娘,不过范老夫人带了林家敏兄妹去。 “老夫人,快,里面请。”威远侯夫人周氏迎着范老夫人一众往里而去。 “老姐姐。”威远侯老夫人一见范老夫人,起身迎道。 两人客套了一番,坐下了,临小辈见礼了,这威远侯老夫人就把目光放在了范瑜的身上,笑着说道,“这就是四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 屋里的人眼光都落在了范瑜的身上。 这是解元,三年后肯定也是能高中,不定就是状元之才。 范瑜长相英俊,有才华,是很不错的女婿人选,于是家里有女儿的年纪相配的就暗自打量了起来。 “可不就是他,是他先生教得好。”范老夫人笑得如盛开的万寿菊。 于丽珍也是笑得眼角的笑纹都多了两条。 “好福气。”威远侯老夫人说了一句,又是把其他人都赞叹了一句,这时又来了不少的客人。 等客人多了起来,威远侯老夫人让范瑜兄妹带年轻的小辈出去玩。 范瑜兄弟带了林家成跟崔觐等少爷公子去说话玩乐。 崔秀芝姐妹则带了众小姐去了花园赏花。 没多久,宴席就开始了。 宴席就摆在花园里,男客和女客也没有特意隔开,中间隔了那盛开的牡丹花,隔得也不远,两边说话都能听见。 刚科考完,话题是免不得围绕那个转,那边男客就开始赛起了诗来。 这边的人一听,就安静了下来,尖起了耳朵。 崔秀芝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看向威远侯老夫人说道,“祖母,他们那边在赛诗,那我们也来一个怎样?” “要玩,就你们小辈玩,我们可是不参加。”威远侯老夫人扭头看向她们一众小辈,说道。 “当然,到时候,祖母你们可要给我们评评。”崔秀云点头。 “好。”威远侯老夫人点头应允了。 崔秀芝和崔秀云嫣笑着转头吩咐丫头去准备笔墨纸砚。 一会,丫头就准备好了。 “我才疏学浅,就不参加了,看各位就好。”明慧笑着婉拒了丫头奉过来的纸笔,摇头。 丫头就看向那崔秀芝姐妹。 崔秀芝姐妹朝丫头点了点头,丫头这才走向下一个。 孟婷婷原本是皱着眉头的,见着明慧如此也就现学现用。 旁边的人都在低头写诗,孟婷婷就和明慧咬耳朵,说那风挽临。 “明慧,你师兄真厉害,中了探花,这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谈论着探花郎呢。” 孟婷婷说得双眼发亮,继续咬着明慧的耳朵说道,“你哪天带我去见见他呗,我跟他讨一副笔墨,收藏。” 风挽临很低调,这除了必须要出席的场合,就难得见得到。 “小声点,这个回头再说。”明慧见有人侧目看了过来,于是说道。 孟婷婷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话题。 不一会,众小姐就搁下了笔,威远侯老夫人等人看了一会,那边就有丫头走了过来,说那边的侯爷知道这边的小姐也做了诗,这让拿过去看看呢。 威远侯老夫人就让丫头拿了过去。 过了一会那边就评了出来,并将众小姐的笔墨都送了过来。 做得最好,第一名是范府六小姐范明玉的诗。 那边的不少人都侧目看了过来,范明玉脸上带着一抹婉柔的笑,比那怒放的牡丹多了几分柔媚。 威远侯老夫人见着很多人都好奇着,于是让一个声音清脆的丫头把那诗给念了出来。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众人的目光都带了赏识。 唯有明慧听得那念来的诗,一口茶喷了出去。惊愕地看向做在对面的一副娇媚温婉的范明玉。 这诗…… 范明玉她……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怎么了?”明慧如此不雅的举动,引得众人看了过来。 “没事,就是六姐姐的诗做得太好了。”明慧笑了下,说道。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投给了范明玉。 明慧不时地看向那范明玉,心不在焉地把宴席给吃完了。 吃了宴席,崔秀芝兄妹就带了众人去西厢房的暖阁。 “明慧啊,你怎么了?”孟婷婷问道。 “没事。”明慧摇了摇头。 明慧坐了一会,忙起了身,站在窗口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致。 看了半响,这才转头,故意看了一眼范明玉,然后说道,“我出去走走。” 婉拒了崔秀芝要让府里丫头陪着的意见,带了冰片往外走去。 走了一会,明慧低声问道,“六小姐有没有跟来?” “嗯。” 明慧抬脚就往偏僻的地方走,转过一个石拱门,在一幽静的小院子面前说道,“冰片,快抱我上树。” 冰片立马就搂了明慧的腰,一起气就跃到了一棵参天的大树上。 明慧低头远远地看着走过来的范明玉。 走到了大树之下,范明玉蹙着眉头四处环视了一遍,又往前走了几步翘首观望了几眼,又返了回来,站在院子的大门前,站了一会,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范明玉正要朝屋里走去,就听得院子外面有声音传来。 忙闪身藏到了院子里的假山里。 “我的心肝,可是想死我了。”明慧看着下面搂成一团往里走的一对男女,男的认识,是威远侯。 女的刚见过,似乎—— 似乎是威远侯夫人周氏的姐姐! “妹夫,慢点,小心让人见到了。”周氏的姐姐大周氏软绵绵地推了一把威远侯,娇嗔说道。 “怕什么,这地方幽静得很,没有人过来的。”威远侯低头就是一亲,搂着大周氏就进了院子。 明慧挑眉,她只是想试试范明玉,却不想见到如此一幕。 ------题外话------ ~(_)~小西的肩周炎犯了,痛得很。今天就更这么多吧。 ╮(╯▽╰)╭这一章,亲们都猜出来了吧范明玉是重生的,这个前面有亲猜到哦,就是那次掉水,然后她性格大变。 噗,她还抄袭明慧的诗。 ╮(╯_╰)╭我明天争取下午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二章 大周氏鹅蛋脸,一双眼睛如秋水一般水滴滴能勾人,穿了一身碧水色的妆花褙子,身段妖娆,如同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一般,很是诱人,比威远侯夫人周氏确实是胜出了很多。 威远侯平时里看着是一个严肃不太爱说话的,如今却是一脸的桃色,搂着大周氏进了院子,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起来。 “好姐姐,我可是一年见你一次都难了,别说和你亲热了,”威远侯眼睛炙热地看着大周氏说道。 “我也是,每日想侯爷想得这心都揪着痛。”大周氏抬起头,一眨眼一双剪水秋瞳看着威远侯。 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却是如同热恋一般的情人一般火热,两人对视的眼睛都能溅出火花来。 这院子幽静,又是威远侯经过精心处理的,自然是没有人过来的,于是两人在院子里就不管不顾忘情地亲吻了起来,摸索了起来。 明慧在树上看得是两样都直了。 这威远侯还跟大姨姐有苟且? 侯门腌制的事情还真层出不穷! 这明慧是重生的,虽这一世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可也没有那羞涩和脸红,这当事人都不脸红,她羞涩什么? 而冰片更加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明慧在树上和冰片是当戏看。 躲在那假山里的范明玉就有些冷汗了,她隔得近,这一对男女的喘息就听得更加的清晰。 大周氏突然就推开了威远侯,说道,“侯爷,那依晴郡主可都是毁容又得了失心疯了,这世子可万不能娶她进门。” “就算她是公主,成了这幅模样也不能进我家的门。”威远侯声音有些不稳。 “可皇上若是赐婚呢?”大周氏更加忧虑。 “好歹这个也是侯府,皇上不可能赐一个不能毁容失心疯的人来当未来的侯府夫人的。”威远侯稳了稳心,回道。 这崔觐的夫人就是将来的侯府夫人,这皇上若是为了宠爱自己的侄女而赐婚给威远侯府,那就是把威远侯府的脸面置于不顾,这会伤了君臣的和睦,当今的皇上是明君,不会为了自家的亲戚而令人寒心的。 “如果,皇上有两全之策呢?”大周氏微蹙起峨眉。 “这个……。”威远侯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沉思了起来。 两全之策?这个威远侯倒是还没有想过。 “侯爷,可不能让觐儿受委屈。”大周氏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当然。”威远侯回了神,低头,“我们难得见一次,就不要说其他的了。” 如此关心崔觐? 明慧心思一闪,难道崔觐不是威远侯夫人周氏的所生,而是威远侯和大周氏生的? 明慧能想到的,躲在假山里的范明玉转了转心思,脸色一白也想了个通透。脚步一个不稳就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身子一动,一个石头啪嗒掉了下来。 “谁?出来。”威远侯眼睛一下就看向声音的来源,向假山走去,大周氏忙低头整理衣襟。 假山不是很大,威远侯很快就找到了范明玉,一把就拉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威远侯认出了范明玉,脸色一冷,问道。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范明玉见着威远侯眼里的杀气,抖了一下,忙说道。 眼前的人,是她前世的公公,她很尊敬的。 “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威远侯眼眸一凛伸手就掐住了范明玉的脖子。 “侯爷,她是范家的六小姐。”大周氏虽是有些惊魂未定,拉了威远侯的手,劝说道。 “她堂堂一个小姐孤身跑这么偏僻的地方,磕着碰着,落了水,出个什么意外也不是我侯府的责任。”威远侯手上就开始用劲。 “呜呜。”范明玉伸手拍打着威远侯掐在脖颈的手。 范明玉眼里露着惊恐,脖子被威远侯掐住,身子一下被提了起来离了地。 “郡主,要不要出手?”冰片问道。 明慧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又不是什么情深的姐妹,她们是仇人,见死不救是正常的,她范明玉就这么死了,还便宜她了,让她死了个痛快。 冰片见明慧如此,也没有多说。 “小姐,你在哪?” “明玉?” 远远地就传来呼喊声。 “呜呜呜。”被掐得快要晕过去的范明玉,一听到外面的喊声就呜的挣扎了起来。 明慧扭头看去,是绿篱还有崔秀云主仆。 “小姐会不会是迷路走累了,进里面休息了?”三人脚步走到快,瞬间就走到了院子的面前,绿篱顿住了脚步。 “进去看看。”崔秀云说道。 “怎么办?”大周氏有一丝慌乱。 威远侯松开了手,侧头看向大周氏点了点头,就侧身避到了假山的后面去了。 范明玉一得了自由,就弯着腰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姐。”推开门一跨进院子,绿篱就看到范明玉。 “六小姐,你怎么样?”大周氏伸手扶住了范明玉,还亲切地拍着她的背,附耳低声,“小心你的嘴。” 范明玉咳得厉害,点了点头,给了大周氏一个确定的眼光。 大周氏弯了弯唇角,伸手抽出了帕子,“怎的咳得如此厉害呢?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一边说一边帕子就往她手里塞。 并低声说了一句,“挡住脖子。” 这春衫穿的不少,但是这范明玉脖颈的掐痕也是显而易见的。 范明玉一听,伸手接了帕子,捂了嘴。 “姨妈,您怎么会在这里?还和明玉一起?”崔秀云走了过来,看向两人问道。 “这不是在园子里走走,就碰上范六小姐,见她有些不舒服就想找个地方让她坐会。”大周氏笑盈盈说道,“这刚一进来,你们就来了。” “小姐,您怎样?”绿篱伸手扶了范明玉。 “有些头痛。”缓过神的范明玉说道。 “可别是吹了风受凉了。”崔秀云环顾了一下院子,说道,“我们快回吧,这院子阴凉阴凉的,怪森冷的。” “嗯。”范明玉点了点头,让绿篱扶了自己往外走。 “姨妈,走。”崔秀云笑了笑,挽了大周氏的胳膊往外走。 大周氏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随了崔秀云往外走。 等走远没了声音,威远侯这才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摆也离开了。 “我们下去吧。”见人都走完了,明慧这才出声道。 冰片抱着她一下就跃到了地上。 “刚听到的,先别说出去,表舅那也别说。”走了一会,明慧才出声。 跟在身后的冰片脸色僵了一下,半响才回道,“是。” 刚到了暖阁和孟婷婷还没说上一句话,范老夫人那边就打发了人过来,叫几位小姐准备回府。 也是,范明玉这样了,肯定得回去了。 于是明慧和范明婷林家敏一起告辞,和范老夫人会合回府。 等宾客散尽了,威远侯老夫人留下了威远侯和周氏,说道,“范家的七丫头是越来越有气度了,回头你去范府跟人家通通气,这眼看明年就及笄了,早些定下来。” 威远侯夫人周氏就皱起了眉头,颇为担忧,“母亲,那孩子确实是惹人疼爱,可母亲,信王府那边……?” 威远侯夫人周氏没有说完,点到为止。 这自家儿子是无心依晴郡主,可是三天两头的每个月自家的儿子是被信王请过去做客,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信王邀请不过是幌子,其实去请自己的儿子过去看依晴郡主的。 这周氏的话里的意思,威远侯老夫人自然是明白的,很是不虞地扫了一眼周氏,威远侯也不悦地看了一眼周氏。 “侯爷,母亲。”威远侯夫人周氏委屈地低了头,“虽是信王府没有说什么。可是只是没有放到明面上讲而已,这信王府就当觐儿是女婿啊?信王若是去皇上那求旨赐婚,信王是皇上的胞弟,这郡主又是信王府唯一的血脉,皇上能不成全吗?到时候难道我们还抗旨不成?况且……” 况且皇上赐婚肯定是不会亏待了威远侯府,这样来也不算是一件好事。瞅着两人越来越黑的脸,周氏把后面的那句话给吞了下去 “他是你儿子。”威远侯冲她吼了一句。 “是,觐儿是我儿子。”威远侯周氏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扯了一丝笑,点头。 “我不会让儿子娶她进门的。”威远侯坚决道。 “侯爷,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啊。”周氏轻声提醒。 这皇上若赐婚,还真来个抗旨? 威远侯脸色就暗了暗。 “哎,我过些日子跟安阳公主去说道说道。”威远侯老夫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回了慧园,明慧就一个人呆在房里练字。 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的认真。 慢慢地心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范明玉怎么可以写出了和自己前生一样的诗来?一试探,果然范明玉对威远侯府里的情况就如同自家的院子一般熟悉。 她如自己一般重生了! 明慧搁下了手里的笔,烧了桌子上那一叠的宣纸,看着团团的火焰,然后归于灰烬。 重生的范明玉啊。 难怪她性子改了那么多,那么能忍。 什么时候? 想来是那次被自己推下荷花池,高烧所致了?可是她怎么会重生?她不是应该活得好好的吗?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既能那么隐忍,既是重生那也就知道很多事情,自己知道的,那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明慧心里咯噔了一下,首先就想到了曹安之,范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难道自己设下的这步棋子被范明玉给破坏了? 明慧瞄了一眼外面渐渐浓起来的暮色,打开门走了出去,豆蔻正把房里的灯给点了,见着明慧走了出来,笑道,“郡主,奴婢去传饭?” “不用了,去包些点心,你跟我去一趟四哥那。” “奴婢这就去。”豆蔻愣了下,转身去准备。 到了范瑜的院子门前,豆蔻伸手轻声叩了叩门,久久也没见人来开门,于是转头看向明慧说道,“郡主,四少爷怕是不在呢,我们回吧。” “都来了,进去等等。”明慧伸手推开了紧闭的门。 “郡主,您来了。”一个小厮听得声响,从一旁的房里走了出来,一见明慧忙行礼。 “怎么都不见一个人?”明慧扫了一眼院子静悄悄的院子,屋里也没有任何的光线,看向那小厮说道。 “回郡主的话,四少爷念书的时候不喜欢人伺候,说会打扰。”小厮忙回道,“刚小的在房里没有听到叩门声,还请郡主见谅。” 明慧瞥了他一眼,问道,“四少爷呢?屋里都没有掌灯,这怎么念书啊?你们一个个都偷懒了?” “郡主息怒。”小厮忙回道,“四少爷不在这边呢,去曹先生那边念书去了。” “四哥还真是用功,好了,我过去看看。”明慧笑了下,扭头看向曹安之的院子,两个院子之间隔的院墙不是很高,能看到那边屋子里透出来的昏黄的光,院墙的中央有个相通的小门,那门也是半掩着,并没有关。 “四少爷说不让人打扰。”小厮忙出声说道。 “嗯?”明慧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 那小厮被看得打了个冷战,低头,“那小的带郡主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明慧扫了他一眼,转身朝那小门走了过去。 小厮眼眸闪了闪,忙跟了上去。 院子和范瑜的院子差不多大,院子里的打扫得干干净净,花草都修剪得很是齐整,空气中飘着一股花香的味道。 “舒服了?” “嗯。” “这样呢?舒服吗?” “嗯。” …… 明慧投向声音之处。 廊下的八角宫灯已经点了,光线从银红的绢纱透了出来,廊下坐着两人,正是曹安之和范瑜。 范瑜正躺在曹安之的双腿之上,看向曹安之,曹安之低着头,温柔地迎着范瑜的目光,伸手在范瑜的身上按着,一边低柔问道。 明慧扭头给了一个眼色给身后瞪大了眼睛的豆蔻。 豆蔻忙低了头。 一个轻声低喃问着,一个慵懒带着撒娇轻轻地应着。 曹安之眼眸含情,动作温柔,范瑜半眯着眼睛,映着灯光的脸上泛着情意。 明慧看了一眼范瑜含着媚色的神情,暗道,不愧是于丽珍的儿子,这神情,估计她于丽珍来了也会自叹不如了。 如此妖娆娇媚啊! “四少爷。”紧跟上来的小厮出声唤了一句。 “谁让你过来的?”范瑜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两人都转头看了过来,见着俏生生站在院子里一脸含笑的明慧,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眼,忙起身,“见过郡主。” “四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明慧缓缓带着笑。 “七妹妹,你这是?”范瑜见着她的笑脸,有些把握不住,朝她走了过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明慧笑了笑,“想四哥是中了头名,我想你念书定是累人的,就送些糕点过来。” 明慧笑得清澈,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 “经常听得小丫头说郡主做的糕点是特别的好吃,看来瑜儿是有口福了。”曹安之也走了过来,带着笑说道,眼光看了一眼明慧身后低眉顺眼的豆蔻。 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落在了明慧的脸上。 “这院子里的小厮是一个都不尽心,就知道偷懒,还幸亏有曹先生在,四哥有个头痛脑热的,也能及时发现照顾一二。”明慧淡笑着迎上曹安之的目光,说道。 没有从她的眼眸里和脸上看出任何的异样,一丝惊异和怀疑都没有,似乎刚才那一幕很是平常而已。 曹安之回道,“这是应当的。” “那我也不打扰四哥和曹先生了。”明慧笑着说了一声,扭头吩咐豆蔻,“糕点给我。” “是,郡主。”豆蔻把手里的糕点递给了明慧。 明慧把糕点亲手递给了范瑜,转身带了豆蔻离开。 “下去吧。”范瑜看了一眼小厮,小厮作了一个揖也退了下去。 等院子里只余下两人的时候,范瑜看向曹安之,“先生,七妹妹会不会……?” 两人刚才的那一幕,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没有,可是明慧的一丝异样都没有,范瑜有些摸不准了,这个妹妹第一次来自己的院子就碰上这么一出,若是跟家里的长辈透个一字半句,那…… 曹安之眼眸如水一般看向范瑜,没有回答。 范瑜笑了,想了想倚向曹安之的怀里,“七妹妹定是认为我不舒服了。” 就算是透给长辈,她和自己,家里人当然是更加相信自己一些,自己可是考了头名的! 曹安之紧紧地勾住他的腰,眼眸一深,哑声问道,“将来若是你家里人知道了,你怎么办?” “先生,你不要丢下我。”范瑜眼里有些湿意。 “不是我丢下你,而是你家里人定是容不下我的。”曹安之抚着他的脸,说道。 “那我们就私奔,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你舍得家人?舍得这荣华富贵?舍得将来的锦绣前途?”曹安之问道。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范瑜眼神坚决,眼角落了一滴泪。 曹安之低头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郡主。”走了一会,豆蔻这才颤着声音,轻唤了一声。 “忘记你刚才看到的,以后见到了他们也要如平常一般,以后尽量呆在我的身边,出门也要落单。”明慧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或是瞎了,哑了的话。” 不怪她多心,范瑜和曹安之或是不会怀疑自己,对自己下手也要掂量几分,但是豆蔻就不一样了,她是一个丫头,豆蔻虽是自己身边的人,可这要除去她一个丫头自然是有的办法,自己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看着她。 豆蔻打了个冷战,“奴婢知道了。” 明慧迎着暮色就往前走。 玩男娈的不少,可是曹安之可不是男童,这范瑜更是范家二房的嫡子。 前一世曹安之以才华出名,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可谁能想到他却是一个断袖? 她也是柳恒之偶尔有一次醉了酒才说了一两句而已。 如今看来,那范明玉虽是和自己重生了来,她是不知道曹安之的为人的,不然她肯定是会阻拦的。 就算是阻挡了不了曹安之进范府,她范明玉必然也会吩咐了人好生伺候着范瑜,不会让两人日久生情的。 明慧笑了下,抬头看了眼夜空中挂着的一轮弯月,范明玉居然是照搬了自己前生做的诗,欺名盗世。 她看向崔觐的眼光,太痴迷了。 看来范明玉对崔觐的情意延续了上一世了。 她的执念,是嫁给崔觐啊,看来也时候送份大礼给她了,怎么能如她所愿呢? 还有那崔觐,这几年让黄妈妈打探威远侯府的事,也捉不到他的弱点啊。没有想到今日倒是无巧不成书了,能听得这么一个惊天骇人的内幕。 只等黄妈妈那边叶嬷嬷的消息确定了下来,应该是可以收网了,叶嬷嬷一直在母亲身边伺候,范言志既给母亲下毒,肯定会留下破绽。 叶嬷嬷是母亲身边的人,她能肯定叶嬷嬷手里必定有证据。 这也是她这几年一直隐忍着,也是她没有动手的原因罢了。 要对付范言志,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轻易出手,只要有一丝的不妥,弄不好赔上自己的一条命,既是当时范言志能不念父女亲情要自己的命放自己的血,那若是有一丝的破绽,那弄不好自己的就是自己。她不得不谨慎。 同时的玉园里,范明玉挥退了下人,搂着双臂坐在床上,身子不停地发抖。 “不会的,不会的。”范明玉喃喃说道。 “怎么会这样?”范明玉睁着眼睛看着摇晃的灯光。 崔觐怎么会是大周氏的儿子? 范明玉咬着唇。 前世自己在威远侯生活了那么多年,并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啊。 自己婆婆的周氏又那边疼爱崔觐,怎么会? 范明玉不停地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对,不过是疼爱外甥罢了,是这样的。” 说服了自己,范明玉这才缓了缓。 都是那范明慧,那贱人。 一想到明慧,范明玉眼眸就涌起一股恨意。 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用簪子伤着了自己。 自己也不会中了那毒。 当初自己给她下的是没有解药的毒,没有想到那簪子上沾了她的血,划过自己脸的时候,那血也侵入自己的血肉里去。 了了夫君崔觐的一桩心事,范明慧又被自己给弄死了,她想将来的日子就和和美美舒舒服服地过下去了。 却不料自己的脸就慢慢地变黑,然后整个脸都腐烂了起来,然后是身上。 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撒后人寰。 她不甘啊! 她是侯府夫人,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儿有女生活美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自己虽是腐烂了脸,崔觐也没有嫌弃,每每一回府就是先去看自己,临死之前还流着泪答应自己会好好照顾一双儿女。 再生来,自己确实回到了十岁。 初见崔觐的那一年。 她明明记得落水的不是自己,却成了自己,还害得自己的母亲差点流产。 看着那范明慧,她就恨不得掐死解恨。 可是她不能。 想着从来和母亲感情深厚的父亲,于是借了大夫的口,放她的血。 却不想范明慧确是逃之夭夭。 再见面,她范明慧却成了郡主。 这一生,比之前生有了那么多的不同。 她也看不透了范明慧,前生明明那般傲气的范明慧却没了那股子清高,变得淡淡的如蒙上了一层雾。 前生崔觐喜欢充满才气的范七小姐。 她就奋起,当京城的第一才女。 可是为什么,明明自己是才女了,崔觐的目光却不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目光依然投向范明慧? 范明慧身边有御赐的冰片,又有两个厉害的嬷嬷,慧园虽是有大伯母安排的粗使丫头和婆子,可慧园依然是跟铁桶一般她是无从下手。 要害她不可能,要她的命是更加不可能了。 她还要帮助母亲稳固在范府里的地位,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让自己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出了出云庵。 讨祖母的欢心,做事更加的沉稳了起来。 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前进,嫁给崔觐,这一生一定和他做一对令人称羡的如花美眷。 至于那依晴郡主,那脸上狰狞的疤痕,就算是皇上赐婚,威远侯和威远侯老夫人也会据理抗争的。 堂堂威远侯府怎么能让一个毁容失心疯的人成未来的侯府夫人,掌管后宅? 范明玉选择性地忘却了今日在侯府看到和听到的。 范明玉眼露坚定的目光,轻声说道,“我一定要重新成为侯府夫人。” 前一生她能嫁入威远侯府,再生来,她更有优势,她懂得威远侯周氏的喜好,以及她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和妈妈的喜好。 崔觐的喜好,都是了如指掌。 …… 自家的儿子科考榜上无名,这京城的宴会她也参加不了,贵妾也是妾,林姨娘这阵子都闷闷不乐,很是郁结。 身边的妈妈就劝说道,“夫人,这府里都说那四少爷身边的先生很有才呢,夫人要不要让老爷跟先生说道说道,让少爷也跟着学。” “真有那般厉害?”林姨娘眼眸闪了闪。 “嗯,都说这四少爷能中头名,全是曹先生的功劳呢。”妈妈笑着递给她一杯热茶,“老奴说一句掌嘴的话,这请回来的先生只教四少爷一个人,也是有些过了,难道范府还能少了他的束脩?” 林姨娘闪了闪目光,点头,“明日我去老夫人那边走走。” 府里好几位少爷呢,一个不是教,多几个不是一样的教? 翌日,林姨娘穿着桃红的春衫,外罩了一件绞纱,去了荣安堂。 还没进门,林姨娘就孝敬了范老夫人不少的好东西,这进了门,自然就更加的孝敬了起来,范老夫人见到她也而是心生欢喜。 这总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吧,虽说范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有掌中馈了,可是来往的人情也是不少的,老了也想多攒些老本。 明慧姐妹请了安,就去闺学。 剩下三个儿媳和林姨娘一起围着范老夫人唠嗑。 林姨娘会说话,这吹捧着几位刚考中了秀才的孙子,那范瑜更是被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连于丽珍看向林姨娘的目光都带了三分笑。 说着说着,林姨妈就扯到了曹先生的身上,颇是好奇,“对于这曹先生,妾身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说,一句话还能少块肉不成?”范老夫人笑呵呵地看了林姨娘一眼。 “那我可是说了,老祖宗可不许罚我。” “嗯。” 林姨妈看了一眼于丽珍三妯娌,这才说道,“这府里您嫡亲的孙子可是好些个呢?妾身说句不中听的,如今他们不会说什么,将来免不得会埋怨老祖宗偏心呢。” 听得林姨娘的话,冯氏和马氏的目光都闪烁了一下。 这若是能让曹先生也教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范老夫人脸上也有些无奈,“你是不知道,这曹先生当时可是自己挑的学生,也说了,只教小四一个人。” “还有这样的事?”林姨娘轻呼了一声。 看着范老夫人的神情,林姨娘就说道,“曹先生如此好的才学,就教四少爷一个人可真是有些可惜了。妾身看着这府里的少爷可是一个个都出类拔萃。” “这曹先生有言在先,我们也是没办法,当时这满京城不少的人都参加了曹先生的过关考试的,小四侥幸过了关得了先生的眼,不然哪能请他过来啊。”于丽珍叹气说道,眉眼间带着笑。 “四少爷如今跟他有了师生之谊,跟他说说,这曹先生就这么一个得意的弟子,想来四少爷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曹先生必是听得进去的,我们再加束脩,曹先生真能拒绝不成?”林姨娘说道。 听得林姨娘的话,莫说是冯氏和马氏,就是范老夫人的眼眸也多了一束光。 林姨娘见着他们的神情,笑着加了一句,“这只要他答应教这府里的几位少爷,这束脩只要他开口,不管多少妾身来出。” 这一句,说得颇有气势,很有底气。 范老夫人的眼光就更亮了起来,是啊,这曹先生也是凡人啊,这有跟银子过不去的吗?只要府里的范钦他们都能成材,那多少银子也愿意啊! “夫人,这林姨娘是打算把他那不成气候的儿子也放到曹先生手下来呢。”回了落霞院,王妈妈就啐了一句。 “如果曹先生能答应也是好的。”于丽珍心里虽是也有些不爽快,但是也是点头说道,“老大他们有出息,小四将来也有人帮衬着。” 这范琦是指望不上了,将来还得依靠哥哥和姐姐。 如果几个堂兄弟都能有不错的前程,对范瑜来说是好的。 当晚,于丽珍就跟范言志说了这事。 范言志想了下也觉得不错,就应了。 于丽珍又让人找了范瑜来跟他提了这回事,让他好好跟曹先生说说,也教导其他的兄弟。 范瑜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了,看向于丽珍说道,“母亲,难道你不记得当时曹先生来的时候说过的话了吗?这可是府里的人都知道的,怎的突然提了这么的事来?” “你就说两句,免得你祖母说你不念兄弟情。” 见于丽珍如此说,范瑜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范瑜说没有说,其他人是不得而知,不过范言志和曹安之谈的结果是,不欢而散,这曹安之更是放下了话,要教整个范府的少爷,那自己只能让贤,范府另请高明。 曹安之的意思很坚决,只教范瑜一个,多一个,免谈。 听得那曹先生说要让贤,范瑜更是动了怒气,去了落霞院,正好范言志也在。 范瑜眼眶都湿了,“母亲,父亲当时都说得好好,这是要逼走先生吗?也是要逼死儿子吗?” 范言志当下就被噎得当下就个耳光甩了过去。 “老爷,老爷,你别动怒。”于丽珍忙伸手拉住了范言志,看向范瑜说道,“还不跟你父亲道歉?” 范瑜被打得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你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范言志怒道。 范瑜眼睛直直地看向两人,最后看向于丽珍说道,“母亲,那林姨娘是不知道情况,你也就由着她翻了天去?” 一口气上来,这于丽珍这气得要发抖了。 “这曹先生就是这般教你的?”范言志怒目而视,“看来范府是请不起……。” “父亲,若是曹先生走了,那儿子也走,跟他一起走。”范瑜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 “气死我了。”范言志气急败坏。 “老爷,老爷,儿子说的气话呢,这儿子不是还学习吗?是好事,小孩子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于丽珍缓过神来,劝说道。 “还小,都十五岁了。”范言志脸上的怒容不减。 于丽珍是好言相劝劝了一阵子,范言志这才缓了怒气。 “夫人,那林姨娘是不是故意的?”王妈妈说道。 于丽珍撑着脑袋,有些乏力。 “这林姨娘撒了不少的银子上蹿下跳打听府里的事,她会不知道曹先生的事,依老奴看啊,她是故意挑拨呢,闹开了曹先生若真走了,这吃亏的是谁?”王妈妈分析说道。 “可恶。”于丽珍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开始只是考虑了这曹先生若是答应了,这对范瑜是好事,可是却是没有想到曹先生性子可不是一般的,惹火了真能甩袖子走人的。 这她自己的儿子不成气候,就想算计着自己的儿子? 于丽珍回想范瑜那幽怨的目光,心里这股气就更加的火大。 带了王妈妈就直朝那林姨娘的院子走去。 “想不到那曹先生还真是见财不起意。” “可惜了,这么不爱财的人,我有银子也没法使。” “夫人,这若是曹先生……。”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没了先生,那范瑜也不过尔尔。” …… 于丽珍站在门口听得发抖,一脸的寒意,那丫头被王妈妈死死地捂住嘴。于丽珍一脚踢开了门,“贱人,想暗算我儿子。” 走了进去,没等林姨娘开口,就扑过去一伸手就揪了她的头发,林姨娘伸手直接就往她脸上挠去。 一旁的妈妈想帮林姨娘,却被王妈妈给揪住了。 听得声音的跑来了几个丫头,和巧玲巧云也扭打成一团。 于是,这屋里,两个主子,丫头和婆子就厮打了开来。 有机灵的小丫头就马上去朝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小姐,夫人和林姨娘打起来了。”明慧几人刚下了闺学,范明玉和林家敏的丫头就跑了过来禀告说道。 范明玉和林家敏一听提起裙裾就跑。 明慧看向豆蔻。 豆蔻点了点头。 明慧一笑,和范明婷也跟了去,这范明月也迈着小腿一起跟了过去。 “看看,你们这像是什么样子?”一进院子就听得范老夫人很有中气的骂声,“也不怕磕碜人,我都替你们磕碜。” 房间里跪了一地的人,房间里的桌子和凳子都倒在了地上,瓷器和茶杯也是碎了一地,看着一屋子的混乱,战况定然很是激烈。 跪在前面的于丽珍头发凌乱,头上的发钗更是歪七倒八的,脸上有几条鲜红被指甲抓的印子,嘴角还带着血渍,衣服的几粒扣子也被扯开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肌肤和一截藕色的肚兜。 旁边的林姨娘也是头发披散,这脸上的爪痕比于丽珍脸上还多几条,衣服也被扯开了。 两人都低着头跪在地上。 后面的丫头和婆子更是一脸的狼狈。 冯氏和马氏站在范老夫人身后,没有说话。范老夫人见着几个孙女都来了,说道,“家和万事兴,多大点事,还动起了手来,秦妈妈去拿家法。” 于丽珍身子抖了一下,“母亲,儿媳错了。” “妾身知错了。”林姨娘也跟着磕头。 “奴婢知错了。”后面的丫头也是跟着磕头求饶。 “秦妈妈还不去?”范老夫人不为所动。 下定了主意要在小辈的面前动用家法,给小辈也敲打一番。 “母亲,还是算了,弟妹和林姨娘不过是动了口角,不用动用家法。”冯氏劝说道。 “是啊,母亲,您看六丫头几个人都在呢。”马氏也附和。 “她们自个都不要那层脸皮了,我替她们捂着有什么用?”范老夫人喝道。 秦妈妈很快就领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来。 “一人打二十大板。” 秦妈妈应了,就招呼人架了于丽珍和林姨娘出去。 “给我狠狠打。” 院子里啪嗒啪嗒打板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母亲,饶命。” “老祖宗,妾身再也不敢了。” 两人到底是嫩皮细肉的,一板子下去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范老夫人却是端着茶杯喝茶。 “老夫人,都晕了。”还不到一半,两人就晕了过去。 “继续打。”范老夫人没有一丝动容。 “是。” 院子的婆子足足打了二十大板。 厮打的丫头和婆子当然也是逃不过的。 这范府这几年都是不太安稳,一直是有不好的事发生,明慧见着老夫人这是借着两人的事,给自己几个姐妹和冯氏马氏一个立威呢。 不过…… 明慧抬眼看向被人抬进来的于丽珍和林姨娘,目光落在于丽珍的身上。 这于丽珍想来性格很是温婉,这面子功夫从来都是做得很足的,很能隐忍。 不过是曹先生的一事,这于丽珍就忍不住发飙破了功,如果她若是知道了自己那优秀出色的儿子范瑜成了断袖,会不会气得自尽啊? ------题外话------ ╮(╯▽╰)╭玉渣渣的执念是和崔觐继续上一世未完的情缘!小西说话算数吧,今天下午更了。呜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三章 于丽珍和林姨娘本来就打架打得很是狼狈,一顿板子下来,那臀部更是血迹斑斑,两人是昏死着,一直就没有醒过来。 范老夫人当着明慧姐妹和冯氏马氏说了几句话就领了人离开了。 听得范老夫人的话和范老夫人的表情,明慧不禁又多看了两眼于丽珍,看来她这一着,不仅仅只为了儿子啊! 范老夫人一离开,冯氏就使唤着人把于丽珍抬回了落霞院。 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明慧等人也就都回了房。 “倒是没有看出来,二夫人于丽珍柔柔弱弱的,这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豆蔻回了慧园就感慨了一句。 至于林姨娘当初就要死要活地大闹过一场的,这大家是心里有个底的,她撒泼打架就不意外了。 倒是这于丽珍与平时大相径庭,所以令人意外得很。 明慧却是笑着让人摆饭。 到底是在范府呆的时间比那林姨娘多,这范老夫人的心思也是更能掌握。 这段时间来,这林姨娘还要兼顾林家那边的事,这林家成没有成亲林家的事林姨娘也没有过给儿子,而且儿子的秉性又那样,就更加不放心了。 这林姨娘可是没在范老夫人上花心思,这范老夫人也很欢喜。 这于丽珍这一步却是走得很到位。 大闹了一场,虽是受了伤,却也让林姨娘在范老夫人的形象是大跌,这先前因为贞洁而寻死觅活是应该的,但是如今却是范言志的妾,却与于丽珍大打出手,那就不不应该了,不仅不应该,而且是不敬夫人的大罪。 想来这林姨娘平时在范老夫人身上花的还是起了不少作用的,只打了她板子,算是小惩大诫了。 这于丽珍是利用这一着,让范老夫人厌了林姨娘,这林姨娘那般精明的人,可能一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她会想不来? 明慧一笑,看来这林姨娘是有后招应对的。 “夫人,忍着点。”林姨娘趴在床上,痛得直哼哼,身边的妈妈则给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上药。 “真下得了这样的重手,夫人这什么受过这样的罪。”妈妈一边说,一边心痛得眼睛都红了。 哎哟,哎哟,林姨娘头冒着汗,哼了两句,嘴角挂了一抹冷笑,“她不就是想要老夫人厌恶了我吗?哼。” “这二夫人,真真是个心狠的。”妈妈脸上也涌了恨意。 “让春燕去二门等着,把老爷请过来。”林姨娘咬牙。 “老奴早就春燕去了。”妈妈点头说道。 这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请二老爷过来! 林姨娘上了药,也没有让妈妈拾掇,就那么狼狈地趴在床上。 夜幕降临。 这春燕是带了家当去二门等的范言志,范言志这进二门,春燕就潸然泪下地哭诉着把范言志给请到了林姨娘的院子里。 趴在床上的林姨娘一见进门的范言志,这泪就跟下雨似的,唰唰往下掉,泪眼婆娑地看着范言志说道,“老爷,妾身真真是没有活路了,您就休了我吧!” “说的什么话呢?伤得重不重?”范言志一见林姨娘脸上的伤痕,还有她被扯开的衣襟,眼眸挑了下,走了过去。 “妾身不就是为了范家好吗?妾身哪会知道曹先生有那样的规矩,妾身提出那样的建议,也是希望范家的几位少爷都能有出息吗?妾身的一片好心倒是成了路肝肺了,还被她打成这样?妾身又不是偷偷地打的曹先生的主意,是当着老夫人和三位夫人的面提出来的。”林姨娘哭得眼睛通红,泣不成声,“范府门第高,规矩多妾身肯定是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夫人尽管说,妾身一句怨言都没有,可是,可是……这般。” 林姨娘很是委屈,“老爷,妾身是一心为您,一心为范府着想,夫人……,夫人她若……妾身不如回……” 这话没有说出口,点到为止。 范言志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 林姨娘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是为了范家的小辈着想,这曹安之在范府是有这么久了,这林姨娘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规矩的,当时她也是当着她们一起提的这个意见,但是当时是没有人反对,包括于丽珍自己。 后面又说自己不是一般无依无靠的女子,这进了范家的门就一心为范家考虑。若是那二夫人于丽珍容不下她,她就不如回临州。 “你受委屈了。”范言志说道。 “有老爷这句话,妾身就是受再多的苦,妾身也心甘情愿。”林姨娘听得立即就哭倒在了范言志的怀里,嘴角却是微微地弯了起来。 于丽珍她让范老夫人厌了自己。 她先下手为强,就先抓范言志的心。 当初她花了大价从清风醉买了上等的竹叶青,她亲自下厨做的临州小菜当然是加了料的,和范言志又来了一个巧遇,小菜里的料加上自己身上的香粉一混合就是上等绝佳的媚药。 她花那么多心思上了二老爷范言志的床,可不是任凭于丽珍拿捏的。 巧玲黑着一张脸回了落霞院。 进了房,范明玉一见她,就问道,“不是让你去请父亲的吗?父亲呢?” 范明玉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被那林姨娘的人在二门给截走了。”巧玲脸色黑黑的,她在书房门口等了大半天,也不见老爷回来,一问才知道老爷在二门就让人接截去了那林姨娘那。 这二老爷范言志下衙回来,向来都是先去书房的,于是范明玉就让巧玲在书房等着。 范明玉听得脸色一沉,看来这林姨娘是不容小觑了。 明明前世她不过是马氏娘家的姐姐,可却是爬了自己父亲的床,还成了姨娘,这,跟前世是大大的不同了。 范明玉心里一动,这么多的事情都不一样了,难道自己和崔觐的姻缘也会有不同了吗? 如此一想,范明玉心里就有些焦急了起来。 “狐媚子。”于丽珍一听到范言志去了林姨娘的屋,一个激动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母亲。”范明玉立马回神,安抚于丽珍说道,“母亲,她不过是一个姨娘,您何苦为了她受这么大的罪?” 这于丽珍的心思,范明玉自是明白的。 可她却是不赞同的,于此,虽是让祖母心里落了她林姨娘的面子,又算计中孙子的先生,祖母这心里自是会更加厌了她,虽说作为母亲是为了儿子着想,可是还不是把自己也拖了进去? “明玉,你不懂,她的身份终究和一般的妾室不同的。”于丽珍幽幽说道。 范明玉皱了下眉头,道,“她地位再高,还不是个妾?您在父亲心里的地位谁都撼动不了的,您有四哥,有我,还有弟弟。” 想到三个儿女,于丽珍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叹气说道,“她林家的助势,娘有些担心,她身体也比娘的好,她若是生下儿子,哎……。” 到底和蓝柳等不同的,这林姨娘生下的儿子,自也会不同于一般妾室的儿子。 “不会的。”范明玉回答得斩钉截铁。 于丽珍愣了下,立即脸色煞白,抬头看了下房里,并无其他人,于是凝重地看向范明玉问道,“你跟娘说说,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 这上次被送去了出云庵,难道没有吸取教训吗? “没有。”范明玉摇头,继续说道,“母亲,反正你不能生育了,父亲要纳美人回来,你无话可说,可是母亲他们能不能父亲生儿育女,这你能握在手心里的。” 要当个贤妻良母,就不能阻止纳妾,可是自己都不能生育了,范明玉这是劝解着于丽珍一了百了。 于丽珍嘴唇都颤了起来,“怎么能……?怎么可以……?” 范明玉沉默不再出声。 于丽珍想了半响,不再提这个话题,两母女又说了些话,范言志这才进了门。 “父亲。”范明玉见礼。 见着向来宠爱的女儿,范言志眼里多了几分溺爱,笑着说道,“明玉,很晚了,你回去歇着吧。” 范明玉知道这父亲是有话跟母亲说,于是乖巧地跟两人行了礼走了。 范言志瞧着于丽珍的脸上伤痕比那林姨娘轻多了,脸色也不错,拾掇得整整齐齐的,跟刚才林姨娘一对比,可就是强出了很多,于是心也就倾向了林姨娘。 “她刚进门,有什么说不懂的,你好好教就是了,这还动起了手来,这曹先生的事,她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当日她提出来,你就应该否了,那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 范言志的语气有些重。 本来范言志这先去了林姨娘的屋里,于丽珍心里就发酸,又听得他这么一说,这气就上来了,回想着以前两人的种种,幽怨地看向范言志,“老爷,你这是怪我?怪我故意的?” 看着这张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娇媚的脸,范言志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丽珍觉得范言志这是维护林姨娘,怒气就往上涌,怒问,“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语气带着责问和怨恨。 范言志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心情不好,先不用动怒,你伤势不轻,你好好养伤,这些日子好好养伤。” 范言志这是避重就轻,想要就这么揭过这件事,毕竟这是内宅的事,范老夫人也做了处置。 范言志脸上有倦容和不耐,再说下去,难免就伤了夫妻的情分。 于丽珍也就只能忍了这口气,闷闷地不再追问。 范言志没有留多久,就起身去了书房。 于丽珍趴在床上看着范言志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幽怨就重新涌了上来。 王妈妈撑着伤走了进了房,端着水喂于丽珍喝了两口,说道,“夫人,老爷是重情重义的人,就是先去了那边,您别和老爷置气。” 于丽珍疲惫地趴在了床上,没有出声。 “四少爷如今这般有出息,六小姐贴心,小少爷又乖巧听话,夫人您应该高兴。”王妈妈把话题扯到了范瑜兄妹身上。 有两位儿子一个女儿在,她的地位是稳固的。 于丽珍脸上有了一丝笑。 儿女有出息,她当然比谁都高兴。 想着女儿的话,于丽珍眼眸里多了抹深思。 于丽珍和林姨娘都被打了板子,下不了床,两人是没法对面,两人院子里的丫头也不少都挨了板子。 虽是安安静静的,可是众人都能闻出这两个院子的剑弩拔张了。这次打架,于丽珍和林姨娘是彻底撕破了脸,对开了来。那些没有挨打的三等二等丫头,见了面就恨不得扑过去撕咬一番才作罢。 不过有范老夫人的话,也不敢轻易动手,也就暗地里背着众主子对骂几句,消消心里的那口气。 虽对范言志有怨,可到底范言志这也没有说什么,到底还是偏袒着于丽珍的,到底是多年的夫妻。 于是于丽珍这一仗算是占了上风,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心情一好,这给范言志熬煮的补药也多了起来。 见于丽珍每日地派人给范言志送滋补身体的汤药,林姨娘也不甘落后,买了上等的药材,熬了汤让人送了书房。 补得范言志是红光满面,两人又受伤没法伺候他,于是蓝柳就得了便宜,被滋润得如水一般柔嫩。 可是没过几天,皇宫传出来的一个消息,让于丽珍有些悔不当初,让林姨娘也让人歇了熬炖给范言志的补药。 消息是李皇后要在皇宫举行百花宴。 四位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已娶亲,五皇子和六皇子是未婚。 还有依宝公主年纪也大了。 皇后的意图,不言而喻。 这次百花宴肯定是为了两位皇子寻得适合的皇子妃,为依宝公主挑选驸马,大皇子和二皇子府里也没有侧妃。 这个百花宴是不同于每年过年的宫宴,宫宴每年都有,而且是年宴会,每年的年初都有。 这贵胄贵族,三品以上官员家里适婚的公子小姐都可以参加,于丽珍脸上有伤,屁股的伤更是重,这臀部的伤可以遮掩,可她脸上的抓痕估计要过上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消去的。于此,她是无法参加的。 于丽珍咬牙。 她的一双儿女,范瑜十五,范明玉过几个月就十四了。 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一身的伤,自己是去不了,冯氏和马氏两人都有儿子,年岁也是大了。两人肯定都是自顾不暇,哪还能顾及得上范瑜和范明玉兄妹。 至于明慧自动被于丽珍给无视了。 她是郡主,身边有个厉害的丫头,她于丽珍这是刚回京,在范府的地位不稳,这事情又是一件件的,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不然定不会让她过得如此惬意的。 于丽珍真是懊悔。 这范瑜十五岁,正好刚夺了头名,肯定是能挑门好亲事,挑个家室相匹配,姑娘性子好的,年纪十二三岁的,过个两三年正好成亲。 范明玉明年及笄,今年定下来,明年年底就可以出嫁。 没有办法,于丽珍也只能拖着伤给两人准备衣服和头面。 于丽珍咬牙,林姨娘更是恨。 于丽珍参加不了,可她的儿女可以参加。 而林姨娘的一双儿女却是没法参加的,上次是侯府宴席,范老夫人可以带两人去,可这次是皇宫,出了什么纰漏可不得了。 于是范老夫人没答应下来。 莫说是范府的人忙着准备参加百花宴的东西,整个京城那绸缎庄和首饰铺子多格外地忙碌了起来。 因为百花宴,范老夫人停了闺学,让明慧范明婷范明玉三人好好准备,明慧也很忙,忙着调制药草。 百花宴的前一天,范老夫人把几位要参加百花宴的孙子和孙女都叫到了荣安堂,嘱咐了一通,也嘱咐了马氏和冯氏要好好看顾着。 刚出了荣安堂,巧玲就等在了外面让明慧和范瑜,范明玉三人一趟落霞院。 难道还想来一次香囊什么的?明慧眼眸挑了挑,看了一眼范明玉,见她没有什么异色,点了点头,跟范瑜和范明玉往落霞院走去。 一踏进院子,明慧鼻子动了动,眼眸看向院子里的小厨房。 没有说什么,往主屋走去。 “姨娘,特意请我过来一趟,是不是又给我们准备了香囊和荷包啊?”明慧坐下,淡笑着问道。 于丽珍脸色一僵,笑着说道,“姨娘阵子都在养伤,哪有什么时间绣荷包和香囊。” 范明玉看了一眼明慧,说道,“母亲是不放心吧,毕竟只有大伯母和三婶带着我们去宫里。” 哦,不是要做什么手脚? 明慧看了一眼范明玉,说道,“姨娘不能去,可真是遗憾。” 真是哪里痛往哪里戳,于丽珍捏了捏手里的锦帕说道,“明慧,你经常进宫,宫里熟悉些,明玉和范瑜是你的亲姐姐和亲哥哥,有什么,相互多加照顾一二。” 原来是放心不下范明玉和范瑜两人进宫,也是一个是才女,一个是刚出炉的解元,这不知道多少人打着主意。 照顾是应当的,尤其是范明玉! 明慧笑了笑,说道,“姨娘这话该和大伯母和三婶婶说,我人小,还得哥哥姐姐照顾呢。” 明显的不给面子。 “母亲,我和哥哥会照顾好七妹妹的,您不用担心。”范明玉开口说道。 到底是母女连心,这都没说什么,就开始心疼了。 “那就谢谢六姐姐和四哥了。”明慧眼睛就看向范瑜,问道,“四哥,那日的糕点,你和曹先生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下次再送些过去!” “糕点?”于丽珍和范明玉都看向明慧和范瑜,有些好奇了。 “是啊,府里的人不都说我的糕点做得不错吗,那次我想着四哥似乎还没有吃过呢,就送了一些过去,那天还见得了曹先生。”明慧笑着点头,说道,“曹先生可真是位好先生呢,四哥……。” 范瑜忙接了明慧的话说道,“嗯,七妹妹的糕点就是不错,下次做,让人给四哥递个信,四哥派人去你那拿些。” “好。”明慧笑弯了眼,坐了会,就说道,“刚才进院子的时候,闻得好香的味道呢,姨娘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吗?” 于丽珍目光闪烁了几下,说道,“那是炖给你们父亲的补药。” “哦。”明慧脸上透了几分失望。 于丽珍看了明慧一眼,就说道,“这衣服和头面,在府里你的是最出挑的,姨娘也就没有给你准备了,叫你过来就是想要你们三个明日好生相互照顾些。” 明慧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 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巧玲端着盘子从小厨房走了出来,盘子里是的热气腾腾的陶瓷盅,明慧就顿住了脚步。 “见过郡主。” “起来吧,这是给炖给父亲的补药呢?”明慧笑着问道。 “是。”巧玲点头。 “那快些送去吧,不然凉了。”明慧笑意加深。 “是,那奴婢告辞了。”巧玲福了福身子,端着了盘子往外走去。 青梅竹马,鹣鲽情深? 明慧勾了一丝冷笑。 “你们两个明日好好表现。”屋里的于丽珍慈爱地看着范明玉和范瑜说道,“不然肯定给你们两个都挑门满意的亲事。” 于丽珍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跟两人摊开了说。 “瑜儿你定要好好的表现。” “母亲,儿子还小呢。”范瑜眉头皱了起来,说道。 “不小,先定了下来,过两年就可以成亲了。” “母亲,儿子现在指向专心读书。”范瑜的脸色更加绷了起来。 “你的心思娘明白的,乖儿子。”于丽珍只当他是害羞,“你回房吧,我和你妹妹说会话。” 等范瑜走了,于丽珍这才就看向了范明玉说道,“你向来是乖巧懂事,但是也不要太执着。” 知女莫若母,自己的女儿那点小心思,于丽珍自是清楚的。那崔世子自是好的,但是女儿,人家信王府如今怎么会放手他?没有信王府的话,还有其他人,当时他去南州府,并不止是简单的送礼物而已。 这些于丽珍自是清楚的。 范明玉抿着嘴没有出声。 于丽珍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母亲自是希望你们兄妹将来过得如意。” “女儿省得的。”范明玉笑着点了点头,眼里透着坚决。 前世,只有那范明慧。 这一世,却是多了一个棘手的依晴郡主。 于丽珍看着女儿坚决的目光,心里的担忧就更重了。 +++++++++ 翌日,碧空万里,阳光灿烂。 进了宫,自有人来迎接。 问得那迎接的宫女,听说因百花宴,宣文帝早早下了朝,明慧就跟冯氏等人打了一个招呼,带了冰片和豆蔻先去了承乾宫,先去给宣文帝请安先。 让内侍传了,不一会何成就笑呵呵地亲自出来迎接明慧,一甩手里的佛尘,朝明慧就要行礼,“见过郡主。” “公公快起。”明慧忙伸手虚扶。 “陛下还在念叨着说,郡主可是有段日子没有进宫了呢。”何成也不客气,身为宣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总管,一般人都得给几分脸面给他。 “呵呵,是有段时间了,表舅舅身体怎样?”明慧笑着跟着他往里走。 “好着呢,郡主就是贴心。”何成笑呵呵说道。 进了殿中,明慧见着有人背对着自己和宣文帝说话呢,见何成没有暗示自己,就跟着他走向前去,行礼,“明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 “明慧来了啊,快起来。”宣文帝本来不喜不怒的脸,一下就笑了出来,朝明慧说道。 “谢皇上恩典。”明慧起身,扭头微微一看。 天青色的锦袍,玉冠束发,是风挽临。 “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风挽临恭恭敬敬地朝皇帝行礼。 “嗯,退下吧。”宣文帝挥了挥手。 风挽临起身往外走,越过明慧的时候,给她递了个眼色。 明慧笑了下,就朝宣文帝走了过去。 “哦?丫头和探花郎相识?”两人简单的眼神交流自然是落在了宣文帝的眼里。 “这京城谁不认识探花郎啊?”明慧笑着说道。 “朕可是觉得那风挽临对丫头你另眼相看呢?”风挽临低调,不太与人交往,宣文帝自是知道的,自家外甥侄女的性子更是了解的。 两人都是冷清的性子。 “呵呵,是认识的。”明慧笑道,却不愿多谈。 宣文帝也搁下不提。 甥舅两人说笑了一番,明慧就告辞。 一出承乾宫就看到在阳光下等待的风挽临,身材修长,天青色的衣摆无风自飘逸,这周边的树木沾了几分出尘的气息来。 明慧勾唇,唤了一声,朝他走了过去,“师兄。” 风挽临转身扭头,带着笑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明慧。 “莫不是不认识了?”明慧走了过去,挑了眉。 “可不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风挽临摸着下巴笑着说道。 明慧心里涌了一股温暖。 处久了,这风挽临也就没了那股子仙气了,还有宋一羽。三人相处的机会其实不算多,可每次都让明慧弥而珍贵起来。 温暖,像父兄宠溺着她。 明慧瞥了他一眼。 风挽临笑着,“走吧。” 明慧惊了,“莫不是,师兄也要去参加百花宴?” “是啊。”风挽临点头,语气颇有些无奈。 明慧嘴角抽了抽,自家师兄向来都是低调的,看他的神情应该是皇上会是皇后的令了,本就有徐习徽和徐习远两人,再加一个风挽临,那百花宴可是要热闹了。 “风探花,郡主。”两人刚走到了御花园呢,就见得徐习徽从另一旁走了过来。 “见过五殿下。”两人忙行礼。 “免礼。”徐习徽说道,微微抬了手,紫色的莽纹锦袍,袖口的用金线绣的暗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起过去如何?”徐习徽自是知道两人是去参加百花宴的,于是说道。 明慧风挽临自是点头答应。 多了徐习徽,明慧走在风挽临的身侧,话也少了起来,带着淡淡的笑。 徐习徽一边和风挽临说笑着,眼光却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明慧的身上,以前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似是在不经意之间如玉兰花一般抽了穗。鹅蛋脸,杏眼,琼鼻,微微上翘的嘴角,白皙如玉一般的肌肤几乎吹弹可破,堇色的交颈窄袖上衣,袖口和衣领处绣了几朵金盏花,同色的裙裾,头发梳了一个如意髻,几朵绯色的宫花,碧玉簪,耳上带着一对猫眼石耳坠子,手腕上带了一对白玉镯。简单不出挑又不失身份的穿着,清丽无双。尤其是那双杏眼,如湖水一般,似是清澈见底,却又是蒙了层水雾,让人窥不见底,目光流转之间,璀璨动人。 美人如斯。 徐习徽眼眸幽深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四章 以前,明慧年岁还没有到的时候,看着还带着一团的孩子气,想娶当自己的皇子妃,不过是看中她身后所能依仗的势力。 公主府这些年都是低调行事,两位夏老爷也不过是在翰林院做了个闲散的官职,夏大老爷虽是镇国公,这些年来是真正的不太过问朝事,和夏二老爷两人一起一心扑在翰林院——编书。 如此低调的存在,可徐习徽却不认为公主府就由此没了什么影响。 姑祖母安阳公主在宣文帝的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 身为皇子,徐习徽很是赞同夏家的这番做饭,若是两位夏老爷仗着身份权势压人,那宣文帝眼里必难以容下。 激流勇退,这才是真正的厉害之处。 芳菲郡主早逝,只留下范明慧唯一一个血脉,公主府自对她是多了几分怜惜,如果能娶她进门,那公主府也就不因为芳菲郡主唯一的血脉而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还有范府,这么多年的根基,人脉自是错综复杂,更是不可多得的一股力量。 还有父皇对她的宠爱。 如今,徐习徽眼眸眯了眯。 女人嘛! 无外乎是两种,一种是有娘家有庞大的势力能给自己带来助力,一种就是美色暖床之用。 如斯的美人! 而眼前的明慧郡主,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沉稳恬静的气度,更甚的是她还能给自己带来助力。 徐习徽眼底有一抹势在必得的眸光。 对于徐习徽的目光,明慧自然是察觉到了,于是转头迎向他打探的目光,笑道,“今日五殿下可是主角,应该早点去的百花宴的。” 百花宴是在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昭阳殿举行的,她和风挽临是从承乾宫过来,是必得经过御花园才能到。 他如此跟他们来个巧遇,也太巧合了吧。 明慧也是明白这宫里一举一动自是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徐习徽要想知道他们两人的动向,是很简单的事情。 徐习徽目光一深,笑着说道,“听得两位去了承乾宫,我可是特意在路上等候两人。” 他如此直言说是等候两人,风挽临和明慧对视了一眼。 风挽临顿住了脚步,对着抱拳行礼,不急不缓地说道,“五殿下真是折杀微臣了,殿下身份尊贵,担当不起!” 语气却是有一股子的不对劲了起来。 “明慧不敢劳驾殿下。”明慧也跟着福身。 两人的意思很是明显。 一般的人皇子特意等候,多是惊喜若狂。两人的意思很是明显。 明慧和风挽临脸上却是淡淡的,还有着如出一撤的疏离和冷漠,以及两人话里都是让他先走之意。 徐习徽脸上就有些僵硬,他给了两人如此大的脸面,两人却是半点都不领情,若别的人,早就欢喜至极了。徐习徽目光锐利地落在了风挽临的身上,“久闻风探花文采斐然,今日可就是一饱眼福了。” 眼神虽是带着锐利,语气却是很是温和。 徐习徽的目的很明确,如此人才,如能拉到自己的阵营中,那就是如虎添翼。 风挽临自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着回道,“今日两位殿下是主角,风某不敢抢风头。” 风挽临的意思更明显,就是自称都改成风某,而不是微臣了。 明慧暗笑,感情今日还是借得了自己这师兄的风光了,让堂堂五皇子在御花园等候。 明慧瞥了一眼徐习徽,太急功近利了。 目前的朝堂局势,皇帝表舅并没有立储,皇子渐大,自是少不得要建立各自的势力。 这风挽临的才华,皇帝表舅又很重视他。 他就如此急不可耐地拉拢。 徐习徽自然也是听出了风挽临话里的意思,于是说道,“风探花自高中后,就不太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次百花宴风探花没准双喜临门。” 风挽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飘逸如仙了起来,“风某不敢,预祝殿下能觅得如意佳人。” 话比徐习徽更加直白。 明慧看着风挽临俊美的侧脸直笑。 风挽临看了明慧一眼眨眨眼,扭头和徐习徽继续说话。 明慧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卿有凌云志,亦有惊世才,增宽和去尖锐,当为辅国栋梁。 形容自己的师兄更是恰当不过了。 阅练几年,风挽临就更是大安难得的栋梁。 一路走来,两人的话没有断,明慧偶尔也插上两句,但是说得却是不多。 两人的话题也就扯到了诗词风雅上面去了。 徐习徽心里愠怒。 风挽临的底细,徐习徽也是查了个一二的,在京城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既是高中了探花,朝堂之事风云莫测。 原本以为自己礼贤下士,风挽临识时务的就会靠近自己这个大靠山,却不想…… 徐习徽扫了一眼微微扭头和明慧说话的风挽临。 都说读书之人迂腐,徐习徽只觉得这风挽临如泥鳅一般滑溜,一点都不上套。 三人一踏进昭阳殿,立马就引了不少的目光看了过来。 五皇子自是人中龙凤,风度翩翩,丰神毓秀。 风挽临如谪仙,玉树兰芝一般出尘。 站在风挽临身侧的明慧,半点都没有被身边的两人比下去,简单不失身份的穿着打扮,光华潋滟,光彩照人。 风挽临的名字,这内宅很多的闺秀只是闻其名,没有见过他的人,有人就指着风挽临低声问道,“那位公子是谁。” 这京城的闺阁,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机会进宫参加宴会什么的,五殿下徐习徽当然是认识的。 “那位就是新晋的探花郎。” “真真是惊才绝艳。” “见明慧郡主和他似乎很熟呢。” “应该是路上碰到的吧。” “是不是……” 就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明慧/微臣风挽临/儿臣参见皇后娘娘/母后,贤妃/母妃,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三人在众人的目光下先去给皇后贤妃等人行礼。 “免礼,平身。”李皇后正与贤妃和众位夫人一起闲聊,看着三人笑着说道。 李皇后身着红色的宫装,头上的凤簪展翅欲飞,雍容华贵,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贤妃一身孔雀蓝的宫装,贵气逼人,静妃一袭碧色的宫装,一如既然的温婉如水,还有艳丽的戚贵人也坐在一旁,一袭绯色的宫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如怒放的玫瑰一般娇艳。 贤妃目光慈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向明慧和风挽临,目光在明慧的身上多留了两下,笑着说道,“看明慧这孩子,几日没见就成大姑娘,出落得如此标志了。” “嗯。”李皇后的目光也落在了明慧是身上,点了点头说道,“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今年该十四了。” “谢娘娘厚爱。”明慧笑着回道。 贤妃笑意加深些许,“如此可人的人儿,本宫都恨不得留在身边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众夫人看向明慧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探究。 贤妃娘娘的话很明显,留在身边,难道内定她是五皇子妃? 冯氏和马氏对视了一眼,看向明慧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五皇子妃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母仪天下? 明慧淡淡一笑,恭谨地回道,“谢娘娘垂爱,娘娘若是不嫌弃,明慧就留在娘娘身边伺候您,别的可能不如娘娘身边的人灵巧,端茶倒水还是可以的。” 贤妃的目光微微一滞,笑着看向李皇后说道,“还是个孝顺的。” 李皇后笑着看向明慧点了点头,说道,“贤妃逗着你玩的,她宫里若是缺伺候的人,回头本宫就挑几个机灵的宫女去。” 李皇后的一席话,让众人不得有深思了起来。 李皇后说完,目光看向风挽临,眼眸带着赏识,问了几句风挽临几句话,便打发三人去跟年轻人小辈去玩去了。 李皇后是和众位夫人坐在这亭阁里喝茶聊天,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园子里的全貌。 年轻的公子,闺秀则是在园子里玩。 太阳刚好,园子里的百花盛开,众人都是盛装打扮,比那百花更加的娇艳,各家小姐都和各自相熟的手帕交说笑着。 各公子也是和相熟的朋友低声交谈着。 身着粉色宫女服的宫女训练有素地穿梭在园子里,伺候着。 孟婷婷一个人靠在池边的栏杆上,一见明慧的身影,孟婷婷忙伸手挥着,“明慧,这里。” 明慧与徐习徽和风挽临说了一声,便朝她两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孟婷婷笑嘻嘻地拉住明慧说道。 “我先去给表舅请了安。”明慧笑着回道。 “宁宁定亲了,没来,我刚还无聊来着。” 姜宁定亲了,九月出嫁,这百花宴当然就不会来参加了。 孟婷婷年初就及笄了,晋阳侯夫人千挑万选的都没有中意的,孟婷婷也乐得在家快活自在。 “我看啊,今日说不定杨伯母就会给你挑门亲事。”明慧笑着打趣。 “你就打趣我吧。”孟婷婷上下看了明慧一眼,扭头又是看向远处和人说笑的风挽临和徐习徽,“你怎么和他们两一起来了,你不知道,刚才她们的目光恨不得在你身上戳个洞出来。” “路上碰上的。”明慧说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给池子里的锦鲤喂着吃食。 “见过郡主,孟小姐。”有宫女走了过来,行礼。 “起来吧。”明慧转身,问道,“什么事情?” “公主请郡主和孟小姐一起过去玩呢。”宫女回道, 明慧朝不远处看了下,一众闺秀簇拥着依宝公主坐着在说笑着,有范明玉,范明婷,周怡珊,崔秀芝姐妹还有几个面熟的小姐。 明慧和孟婷婷对视了一眼,既然这依宝公主请两人过去,就过去吧。 只是明慧是有些不明白了,这依宝公主从两人一见面开始就是两相看厌,怎么今日还特意请人来请自己了?两人随了那宫女走了过去。 “见过公主。” “见过郡主。” 依宝公主比明慧只小几个月,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见着明慧也是轻轻一笑,不像以前那般把喜厌都带着脸上了。 黄色的织锦襦裙,衣摆裙裾都是用金线绣的祥云图案,手挽着月牙白的绞纱,亭亭玉立,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甚是逼人。 说了一会,崔秀芝满面笑容地看向明慧问道,“明慧郡主,刚才见你和风探花一起进来呢?你们是不是认识的?” 众人说话的声音立马就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着,只是声音比先前低了很多。 明慧扫了一眼,一笑,点头,“是的,认识有很久了。” “真的啊?有多久了。”一粉色衣裙的姑娘立马就扭过头亮晶晶地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看了一眼依宝公主,笑了下,思索了片刻,摇头,“认识多久了,倒是不太记得了。” 孟婷婷伸手就挠了一下明慧,没有出声。 明慧看了她一眼,孟婷婷眼里都带着笑意。 “七妹妹怎么会认得风探花,我和八妹妹怎么都不知道呢。”范明玉出声说道,睁着一双水水的眼睛就看向明慧,似是疑惑,似又恍然大悟说道,“莫不是妹妹刚去给皇上请安的时候,来的路上遇到了风探花与五皇子吧?” 风挽临啊她范明慧怎么会认识? 明慧似笑非笑地看向范明玉,说道,“我与谁相识不相识,姐姐这么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四个字道出了不少的意思来。 如是姐妹情深,当然相互之间有什么,也是能了解一二的。 但是在场的人自是能看出来,两人姐妹情深不会的,针锋相对倒是不错。 针锋相对还对自己妹妹的事了如指掌,那意思就多了去了。 孟婷婷也呵呵笑着出声说道,“范六小姐这话是说错了,明慧与风探花认识多久我是不知道,不过却是知道上回在普愿寺他们就是认识的。” 普愿寺的事过去了那么久,但是不代表他们都忘记了。 范明玉被两人说得脸色就有些发僵,讪讪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七妹妹认识风挽临呢!” 明慧笑了下。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多了去。 听得孟婷婷的话,大家明显的眼眸又转向了明慧,很明显的是想知道风挽临更多的信息。 “他就在那边,各位若是有什么疑问的,尽管去问他本人。”明慧笑着伸手指着不远处和徐习远一起说话的风挽临说道。 远远地似是听到了明慧的声音,风挽临和徐习远都转头看了过来。 众小姐都羞红了脸,伸手抚了抚发丝,或低头整理衣襟。 “我们过去喂锦鲤去,你们去不去?”孟婷婷朝着风挽临笑了下,伸手挽住明慧,扭头朝她们问道。 看她们的目光都黏在风挽临和徐习远身上,孟婷婷挽了明慧往池边走去。 依宝公主目光森森地瞪着明慧的背影。 犹记得在母后的宫里,父皇赞誉他的话,“惊才绝艳,翩翩君子当如是。” 那般有才有貌的风挽临,自然只有自己这般金枝玉叶才能配得上。 凭什么,风挽临那般神仙一般的人,为何对她也是另眼相待?她是公主,风挽临却是一个眼色都不给自己? 范明玉看着眼露凶光的依宝公主,这一世范明慧是郡主,心机也多了来,自己若是动手都不得不掂量着,但是…… 范明玉看了看依宝公主,弯嘴一笑,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依宝公主的身侧,与依宝公主套起了近乎。 “真是无聊。”孟婷婷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什么话不会跟那风挽临自己说去啊,巴巴的问你,尤其是你那个六姐姐还编排你。” 两人走到了半路,就被徐习远和风挽临给截住了。 “见过六殿下。”明慧与孟婷婷给徐习远行礼。 走在前边的是身着蓝色的锦袍的徐习远,玉冠束发,腰际垂着一块黄色玉佩,眉如刀裁,眸如点漆,唇角上翘着,身材颀长风姿毓秀。 徐习远目光落在明慧身上,眼眸笑意顿现,“你们怎么刚过去就又离开了?” 站在远处,目光却是不时地关注着明慧。 “别说了,他们就是跟明慧打听他的事情的。”孟婷婷剐了一眼风挽临,说道。 明慧看了一眼徐习远,余光扫到了独自在赏花的周怡瑾。 秋香色的衣裙,貌美如花,比她前面的花儿还娇艳。 和眼前的徐习远真是—— 很般配的一对啊! 徐习远随着明慧的目光看了一眼周怡瑾,收回了目光,眼眸一眯伸手在明慧的额头轻轻一弹,“乱七八糟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一下,明慧伸手忙挡在了额头,“我哪里乱七八糟的想。” “没有?”徐习远眼眸扫了周怡瑾,扬眉看向明慧。 “没有。”明慧不迭点头。 风挽临和孟婷婷两人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六弟,风探花。” 见着徐习徽带着崔觐柳恒之一众走过来的人,四人都收敛了笑容。 “还不如去那边呢。”孟婷婷悄悄和明慧咬耳朵,伸手指了指依宝公主那边。 孟婷婷话刚落,这徐习徽就提议去依宝公主那边一起说话去。 明慧看着孟婷婷笑了笑。 也没有说多久,宣文帝率了一群人到了,百花宴就正式开始了。 各家小姐都回到了自己家人长辈的身边,叩拜了帝后就入席。 宣文帝说了两句,就让李皇后发话。 李皇后也就添了几句话。 百花宴各家闺秀都是要表演才艺的,在说完的时候,李皇后于是又笑着加了一句,“等会表演博得魁首的小姐,本宫可以许诺一个愿望。” 众人听得就心里一喜。 明慧侧头看向范明玉,明显的看到她听得这话眼睛里还没有褪下的亮光。 李皇后的许诺啊,那就是可以讨一个恩典。 丝竹入耳,美丽的舞姬舞动着腰肢走上了铺了崭新的红地毯。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很快,就将到了百花宴的高潮,就是众位小姐的才艺表演。 舞台上的舞姬早就退了下去,宫女利索地摆上了文房四宝,琴瑟琵琶等。 琴,书,画,舞,唱,各闺秀更是倾力把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表现出来。 范明玉起身去准备的时候,目光看了一眼对面的崔觐,眸光坚决。 如果依晴郡主是障碍,那今日自己就摘得了这魁首吧! 明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了一眼,抬头看向台上正表演的周怡瑾。 台上的周怡瑾舞姿轻盈灵动,衣袂飘飘,身姿玲珑有致,目光流转带着秋水一般的盈动。 舞罢,周怡瑾行了一个礼,端庄地退了下去。 下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弹奏了一曲中规中矩的曲。 “臣女范明玉……。” 明慧淡淡地抬头朝台上的范明玉看了去。 ------题外话------ ~(_)~小西貌似卡文卡文,最不喜欢写什么宴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五章 明慧坐在椅子上带着淡笑看着她,听得旁边的有人的低声的赞叹声。 肤白如玉,容颜绝佳,一颦一瞥如波光流转,艳丽潋滟,一身鹅黄的裙装衬得她人比花娇。 范明玉会展示什么呢? 画画! 前世,范明玉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画画了。 但是,画画肯定还不够。 她的画没有孟婷婷的传神,前有孟婷婷的画珠玉在前,她应该不会那般简单的就只是画一幅画简单的。 明慧眯了眯眼。 不对,前世范明玉或许比孟婷婷画画要逊色些,但是这一世,范明玉致力要当上那才女的宝座来引得那崔觐的亲睐,那,有了前世的技艺在手,这些年,而且自己还没见过她的画作,不仅是自己,其他的人应该也没有见过,因为她的才女之气,是弹得一手好琴,做得一手好诗,却是没有听闻过她的画不错的传闻。 嗯,如果在画上搬一首前世那些文人墨士的好诗词,很不错的主意。 如此一番分析,明慧嘴角上翘,缓缓笑了。 范明玉轻轻看了一眼在座的人,朝宣文帝和李皇后盈盈行了一个礼貌。 端庄大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眉眼之间一丝的紧张都不见。 嗯,不愧是范家教导出来的女儿。 在座的众位夫人都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众闺秀,都有自己的所擅长的才能,今日的百花宴也是都有所准备的,但是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儿,不免就有些紧张。 能够在帝后面前能如此平静的,这范家六小姐还是头一份。 就是李皇后眼里也透了一丝赞许。 “七姐姐,六姐姐会题诗吗?”范明婷悄悄跟明慧说了一句。 范明婷前面弹了一首琵琶,中规中矩。 “等会就知道了。”明慧笑着回了她一句。 范明婷看了眼明慧,见她目光看向红毯上的范明玉嘴角嗫嚅了两下,没有说话了。 范明婷性子安静,但也不是笨,反而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通透,她是庶女,所以更加的明白自己的地位,也不会跟自己的嫡姐范明雅挣,进退有度。 身旁的这个七姐姐,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范府其他的人都保持着距离,就如同是住在范府的一个外人罢了。 对,就是外人,如外人一般与整个范府格格不入。 范明婷看了两眼明慧,收回了目光看向范明玉。 这个时候,范明婷只是想着这个姐姐和范府格格不入,她没有料到的是在不久后,这个七姐姐给范府带来了那么大的变故,几乎是把整个范府盘踞在京城几百年来的根彻底给连根都拔了。 范明玉盈盈行了礼,目光望去,在崔觐的身上打了两个转,这才起身走到了桌案旁。 有两个机灵的宫女走了过来。 “麻烦两位宫女姐姐帮我准备颜料。”范明玉笑意盈盈说道。 “六小姐画画有特别的要求吗?”一位宫女笑着问道。 “没有。”范明玉摇了摇头,“准备好了,还请两位姐姐帮我磨些墨。” “六小姐客气了。”两位宫女轻轻福身。 很明显两位宫女也是通书墨的,这画笔和各种的颜料准备得有条不紊。 范明玉一一看了,起身朝宣文帝和李皇后行礼说了,自己画画时间比较长,自己在画画的时候,其他的闺秀也可以同时表演。 李皇后赞许地点头应了,让宫女安排其他人上场。 而范明玉则是站在台上的一边,案桌上宫女早已铺了雪白的宣纸,并用镇纸压着,范明玉选了一支笔,低头认真挥洒画了起来。 耳畔琴声悠扬。 前生她画画不错,加上这些年自己的努力,范明玉对自己的很有信心,范明玉却也半点都没敢放松,每一笔的勾勒都很是认真。 皇后娘娘的恩典她势在必得,她夺了魁首可以请求皇后娘娘赐婚。 虽是今生,崔觐还是如前世那般一开始把目光放在范明慧的身上,但是她有把握,把崔觐的心笼回来,历经两世,还有谁会比自己更加了解崔觐? 想着将来美好的生活,范明玉心里就更喝了蜜一般的甜。 陆陆续续的不少闺秀上来表演了又下去。 “没有想到六姐姐还会画画。”范明婷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 “可不是,这丫头这诗词做得好,这琴也弹得好,今日得见这画也不错了。”马氏笑呵呵说道。 话里免不得带了一丝的酸味。 瞥了眼台上的范明玉,马氏目光看向坐在旁边带着淡笑欣赏舞蹈的明慧,目光闪了闪,问道,“七丫头,这都快要完了,你怎么不去准备准备。” 一般都会提前去准备一下的,明慧一直坐在座位上没动,马氏以为她是在后面上场。 明慧笑了笑,没有出声。 没有人来叫她,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宫女询问她要表演的是什么。 似自己是被遗忘了。 明慧看了一眼不是甩刀子过来的依宝公主,想来是她搞的鬼了。 大家都上去表演了,唯独落下她,这依宝公主是想要给自己不好看,下自己的脸呢?还是等会来个突然袭击让自己出丑呢? 察觉明慧的目光,依宝公主目光看了过来,带着笑扫了一眼明慧。 等会让你好看! 最后一个闺秀表演完的时候,范明玉也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朝一直伺候在身边的两位宫女说了一句,“麻烦两位姐姐了。” “六小姐客气了。”两位宫女福了福身。 “献丑了。”范明玉朝宣文帝和李皇后行了一个礼,朝两位宫女点了点头。 两宫女各执了画卷的一端,展现在众人眼前。 “呵。”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画的是春日百花图。 画上百花盛开。 尤其是那牡丹花,魏紫,姚黄,等各色牡丹一一呈现在画上,或盛开,或含苞,或半开,国色天香,栩栩如生,还有旁边题了首诗。 “不愧是才女啊,这画真真是传神。” “不细看,还以为是真的牡丹呢,第一才女当之无愧。” “瞧那用色,那布局……” “好画,好画。” “不愧是范四公子的亲妹妹。” “嗯,兄妹两都才情出众啊。” …… 众人赞不绝口。 “臣女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范明玉叩拜。 “平身免礼。”李皇后目露欣喜,点了点头,“好,好一副天香国色图。” 明慧看着那画,果然这范明玉的画工前世加上今生的努力,果然是不同凡响,加上旁边的诗,更是如同锦上添花。 明慧见着李皇后明显的高兴,牡丹,花中之王。 嗯,范明玉倒是会投巧。 传闻这李皇后最爱的就是那牡丹花。 李皇后带着笑容看向坐在身侧的宣文帝,问道,“皇上,您看,这魁首?” “皇后做主便是。”宣文帝朝李皇后点了点头。 “那臣妾就做主了?”李皇后笑着说道,看着范明玉所做的画更是喜爱。 众人见着这李皇后的神情,谁是魁首,呼之欲出。 “母后,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有表演呢?”依宝公主笑盈盈地看向李皇后,眼睛一闪一闪的。 “哦?不是都表演完了吗?还有谁?”李皇后笑着问。 宣文帝也看向了依宝公主。 “是……。” “呀,好像明慧郡主还没有表演呢!”戚贵人笑颜如花,脸上带着错愕看向明慧。 众人目光都扭头看向明慧。 李皇后锐利地看了一眼负责的宫女,看着依宝公主脸上的笑容,便知道这事肯定是自己这个女儿挑起的,否则谁有这个胆子敢驳自己的命令? 李皇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宣文帝,见喜怒不形于色的宣文帝的脸上并无异色,脸色一冷,看向那负责的宫女叱道,“跪下。” 李皇后话里的威严是不言而喻。 负责的宫女立马低头就跪在了地上。 “母后,这百花宴难免人多难免会出错。”依宝公主带着笑。 贤妃也是打着圆场,“娘娘这魁首还没有定下,还为时不晚。” 李皇后也不想因为这事而扫了大家的兴,于是冷声说道,“下去自行领罚。” “谢娘娘恩典。”那负责的宫女颤巍巍退了下去。 李皇后这才看向明慧,“明慧,你先随红丝下去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再来。” 语气很温柔,话里的意思也是让明慧好生准备,准备多久都没关系。 明慧看了一眼依宝公主看过来的挑衅和看好戏的目光,淡淡一笑,起身,“谢娘娘垂爱,明慧那就献丑了。” 范明玉瞥了眼明慧,走下了红地毯。 明慧并没有随那领路的红丝离开,而是低头跟她耳语了两句,红丝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明慧带着淡笑缓缓而走。 红丝很快就准备了刚明慧要求的东西,并让人搬到了台上。 半丈有余的白色绫绢,用檀香木固住,如屏风一般,不过这是活动的,能前后转动。 众人见明慧也没有下去准备什么,只让宫女搬了这么一个白色的屏风,不知明慧是要做什么,眼眸闪着好奇和不解。 依宝公主挑着眼看着缓缓如往前走的明慧。 和范明玉擦身而过的时候,明慧对她笑了笑。 范明玉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不过立马就安定了下来,自己是历经了两世,她一个十四岁不到的丫头,能厉害到哪去?虽说前世她有才女之名,她有才华,可哪能比得上那些名士的佳作? 明慧上了红地毯,朝宣文帝和李皇后一礼。 七个宫女整齐地排在一旁,手里盘子里放置着七个颜色的颜料,七个颜色从浅到深都已经一一调好,笔也是一排排准备好置放在盘子里。 明慧看了一眼,朝红丝点了点头。 红丝朝后面的乐师点了点头。 声一起,明慧快速地选了自己所要的用到的笔,左右手各执了一笔,嘴角带着淡笑,翩然朝那白色绫绢而去。 看了一会,众人这才看明白了这明慧郡主的意思。 台上的明慧郡主随着音乐声而动,腰肢灵动,脚步轻盈,在阳光下如九天下凡而来的仙子。 舞姿柔中带着刚,似有无尽力量从左右手的笔端迸射而出。 音乐声激扬澎湃,明慧的动作越来越快,那白色的绫绢也在飞快地转动着。 快得下面的人都看不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也看不清楚这绫绢上画的是什么。 音乐声缓缓而止,明慧也落下了最后的一笔。 明慧朝红丝点了点头。 红丝让人撤去了固定绫绢的檀香木,两个宫女把绫绢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雕虫小技,见笑了。”明慧优雅转身,朝宣文帝和李皇后一礼。 有别于是其他闺秀的虫鸟花图,明慧画的是山河图。 山脉峻岭,河水磅礴。 尤其是上面题的一首诗,与画很是应景,气势恢弘,很大气。 “好,好,好。”宣文帝目光含着愉悦看着明慧,一连赞了三个好字。 “好画,好画。”这宣文帝当时带了群臣过来的,其中就有几位名士,几人眼光灼灼地看着明慧所作的画。 “这云雾和河水似乎能动呢!”有人瞧得仔细,惊呼说道。 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是,那萦绕在山脉之间的云雾如真的一般,缓缓飘动,那磅礴的河水,更是也在缓动,众人见着这画似乎身临其境,能看到山脉之间的云雾,能听到河水溅起的声音。 明慧朝两位宫女点了点头,两位宫女调换了位置,把反面展现了出来。 “这边竟一幅画观日图。”有人惊愕地呼了出来。 世人只知是有双面绣,却是不知道原来这画也可以双面而画,还更加的出神入化。 画上的朝霞万里,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 那朝霞,和那边的云雾一般变动着,还有那阳光也是缓缓而动。 这边同样是配了一首应景的诗。 众人惊叹于如此的佳作,更加惊叹的是在短短一首曲子的之内,明慧郡主就能做完,如此的才艺,恐怕是在座的老学士都无法完成。 画好,诗好,字也好。 没有丝毫瑕疵。 “皇上,郡主此乃是奇才,当世奇才。”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臣很是激动说道。 “奇才。” 众人赞不绝口。 徐习徽眼里的精光越来越亮,如此有才的女子,真真是少见了。 风挽临看向那红地毯的师妹,温柔的笑容带着宠溺,心里升起了一股自豪感,如此有才的女子,是他的师妹,有幸,师父‘骗’的她入了师门。 徐习远笑着看着明慧,眼眸盛满了温柔。 这么好的画!孟婷婷惊愕的目光在明慧和画之间来回转动,别怪她如此惊愕,是因为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她从未看过明慧拿过画笔。 冯氏和马氏范明婷也是一脸的惊讶。 就在眼前的希望,被生生掐灭,范明玉脸色如土,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自己的手心强忍住胸口往外涌的腥甜味。 怎么会? 范明慧她怎么能画出如此卓然的画来。 魁首。 范明玉明白,自己前面的功劳是付诸东流了,自己的百花图根本就是不能比的。 难道自己重生了,还是比不上她的才华吗? 不! 不过是取巧罢了。 肯定是的。 范明玉微微扭头见着同样愤然的依宝公主,拳头又紧了紧。 明慧扫了一眼范明玉,脸上依旧是带着淡然的笑容。 众人惊叹中,自也是有人不服气的。 见着众人的惊叹,这魁首是谁的是毫无疑问了的。 “六小姐珠玉在前,没有想到明慧更是优秀,这魁首是当之无愧。”李皇后笑着说道。 依宝公主脸色黑了下去,当然她身为皇家公主刚已经给明慧下了绊子,本来是想看她临时出丑的,却不想让她大放异彩,出足了风采。 这依宝公主心里当然是不好受的于是朝一个相好的小姐和范明玉递了一个眼色。 “郡主真真是好才华,以前都不知道你画得一手如此好的画呢。”那小姐笑呵呵说道。 范明玉婉笑着附和说道,“别说是你,我都不知道七妹妹能画得一手如此好的画呢?还两面都能这么出彩,还有这诗做得也真好?你说是不是,八妹妹?” 说完还扭头看向范明婷问道。 是姐妹,都不知道她会画画,挤兑明慧这画是有投机取巧的嫌疑,还有这诗。 范明婷眼眸看在画上,很是聚精会神,听得范明玉的话,扭头,“六姐姐刚说的什么呢?” 范明玉看了一眼范明婷,没有出声了。 “六姐姐此话莫不是因为我夺了魁首?”明慧看向范明玉说道,淡淡地笑着,眨巴着眼睛说道。 范明玉的话里的挤兑,众人当然是听得出来的,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明慧郡主就此把话直接给挑明了说。 明慧稍顿了顿,朝李皇后屈膝行礼,“娘娘,家姐刚花了那么久才画好了百花图,不如那愿望就给了家姐吧。” 明慧说得很是诚恳,体恤姐姐范明玉的一片努力呢。 话里还暗示了这范明玉如此努力就是冲着那李皇后的恩典去的。 “真是姐妹情深。”李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范明玉说道,“就是不知道范六小姐有什么愿望呢?” 明慧淡淡地笑着看向范明玉,目光似是无意地看了两眼崔觐,。 她不就是想要李皇后赐婚吗?倒看她有什么脸提。 范明玉随着明慧的目光看向崔觐,见着她眼眸里的嘲讽。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范明玉的身上,范明玉脸色一白,屈膝,“多谢娘娘厚爱,臣女不敢。” 这个时候提赐婚,那自己脸面都丢尽了。 明慧淡笑着,说道,“姐姐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就是了,皇后娘娘一诺千金定会帮你达成愿望的。” 明慧步步紧逼,眨了眨眼睛看着范明玉,体贴问道,“是不是不好说?” 范明玉咬唇。 “郡主和六小姐感情可真好,和风探花关系不错,宴会之前两人可是说了不少话。”不知道哪家是谁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是说,这诗是风挽临或是范六小姐的提前给明慧郡主做好的。 当时明慧郡主和风挽临,徐习徽三人是一起来的昭阳殿,而且明慧郡主自己也承认了两人是认识了很久了。 范明玉是自家姐妹,还有一个才艺出众的四哥。 这个值得深究。 于是不少人看向明慧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探究来。 “父皇,母后,如是这样的话,这魁首就应该重新定。”依宝公主大义凛然。 宣文帝看了眼依宝公主,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李皇后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徐习远眼眸一眯,扫了一眼依宝公主,“皇妹难道的眼睛难道是放在寝殿吗?而且……” 依宝公主只觉得自家六哥看过来的目光如同含了千年的寒冰一般,冰凉透骨。 “而且风兄的师妹,做两首诗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风挽临带着不染纤尘的笑容,接了徐习远的话。 ------题外话------ ╮(╯▽╰)╭掐断她的希望,下一步,继续虐! O(∩_∩)O~明天元旦哦,祝大家新年快乐! ps明天要出门玩哦,更新会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六章 风挽临的话说得很轻,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明慧优雅地站着,没有前面依宝公主的故意刁难众人探究的目光而紧张或是窘迫,也没有因风挽临和徐习远的话而得意,脸上那一抹淡笑依然如昔,就是嘴角上翘的弧度都是没有变化一点点,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明慧的周身,就那般淡定地站立众人的面前,自有一股处事不惊的气度和傲然于世的风华。 风挽临的师妹? 众人目光不由得在风挽临和明慧两人的身上来回地转着。 风挽临自高中之后就是风头很盛。 上面的状元郎和榜眼都年纪大了,而且宣文帝的态度很明显,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探花郎最是看中,每每面圣的时候,宣文帝最是喜欢提问考究风挽临,虽批他的次数也是不少,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宣文帝很是看中他。 风挽临年轻,又没有娶妻,虽不是京城人士在京城也没有任何的靠山,但是他将来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 于是想结交他的人不少,打着把女儿下嫁给他的人也是很多,可无奈的是,风挽临行事低调,除去必要的场合,平时定是很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如今居然还爆出这样的消息来。 风挽临的才华自是不必提。 而明慧的才华,先不提那两首诗,就那出神入化的画画,就不是旁人所能比的。 于是,众人也不免好奇,风挽临与明慧郡主是师承何人? 她是风挽临的师妹? 依宝公主下意识地把目光看向风挽临。 风挽临的笑容如出水的芙蓉一般出尘如仙,眼眸也是淡淡。 可依宝公主却是清楚地能感觉到他笑容下面的冷冽,眼眸深处那一抹显而易见的寒意。 她怎么会是风挽临的师妹?不过是为她出头掩饰罢了,依宝公主于是想,心里涌起一丝不甘,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衣袖,咬了咬唇,眼眸盈盈看向风挽临说道,“风探花,你骗人,明慧郡主怎么会是你的师妹?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孟婷婷愤愤不平地看向依宝公主,反唇相讥,“公主的意思是,难道明慧和风探花两人拜师还得昭告天下不成?” 依宝公主瞪了孟婷婷一眼。 孟婷婷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明慧对着孟婷婷笑了笑。 风挽临端着酒盏转了转,却并没有喝,只是看着酒杯里的酒缓缓地流动着,缓缓抬眸看向依宝公主,勾唇一笑,“公主这是质疑风某说的话了?那请问那公主要怎样才相信风某的话呢?” 风挽临的笑容依旧,似乎这笑容还要优雅了三分。 对着风挽临的笑容,依宝公主感觉背心一凉,饶她是最为受宠的公主,平日里都是她嚣张跋扈惯了的,却也是不敢与之对视了。 垂了垂眼眸,目光看向自己的六哥徐习远的身上。 刚才话是徐习远提起来的,难道六哥也是知道的? 徐习远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似笑非笑地迎着依宝公主的目光。 迎着徐习远的目光,依宝公主一凛,只觉得背心的冷意更甚。 若说这皇宫中,她是最为受宠的公主,颐指气使惯了,可是这皇宫中还有一个比她还嚣张的主就是这六哥徐习远,在皇宫里是横着走的主。 平时笑呵呵的脸上挂着的是温润的笑容,可是早年他还没有迁出宫去他外面的府邸的时候这皇宫的人都很清楚,是宁愿得罪她这个受宠的公主,也不愿意去招惹徐习远。这些年来,她这个六哥是收敛了不少,可见着他的目光,依宝公主还是觉得周身发寒。 范明慧是风挽临的师妹? 这一生与前生错了那么多吗? 她怎么能那般好命? 重生,再见到风光归家的范明慧,还有皇上赏赐的嬷嬷和宫女,已经冰片那丫头,范明玉就认识到今生是不能如前生那般捧杀这个尊贵的七妹妹了的。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成为了风挽临的师妹?怎么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范明玉眼眸狠狠地瞪着明慧,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恨意。这风挽临的师妹,范明慧她的才艺如此出众,京城第一才女,范明玉觉得是如此的讽刺。 她范明慧有这么好的才华,却从来没有显示出一点出来,如今想来,范明玉觉得平日里明慧的目光都带着讽刺。 不少看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范明玉觉得就如同凌迟一般。 重生一次,难道还是要被她踩在脚下吗? 范明玉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恨啊! 切齿痛恨! 悔不当初啊!范明玉咬了咬舌尖,心里有着浓浓的悔恨,当初为何没有在南州府灭了她,否则也不会如此后患无穷了。 范明婷看了一眼明慧和风挽临,收回了目光,压低声音说道,“母亲,三婶婶,六姐姐,这七姐姐何时拜师了师?怎么和风探花成了师兄妹了?” 冯氏也还是处于惊愕之中,先是六侄女范明玉画得一手好的丹青,然后七侄女来了更加大的一个惊喜,这丹青比六侄女是更甚。 “是啊,这平时也没有听得她提过。”冯氏回神,点了点头说道。 马氏收回了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范明玉,说道,“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你们两姐妹今日是给我们一个意外的大惊喜呢。” 马氏不仅是说了明慧,也说了范明玉。 两姐妹可不就是平时在家是一点都没有表露过半点。 范明婷和冯氏的目光都看向了范明玉。 范明玉笑了笑,没有理会马氏的话,而是看向依宝公主说道,“公主所言甚是,七妹妹何时拜了师,我们也都是一无所知呢。” 依宝公主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形之中两人成了同盟。 范明玉收了目光,迎着不少看过来的目光,温婉地笑着。 柳恒之眼眸里带着惊愕,范家六小姐是才女,却是没有想到这明慧郡主是更胜啊,柳恒之看了一眼娇媚的范明玉,心里有着挣扎。 依宝公主剐了一眼明慧,余光看了一眼风挽临和徐习远,脸上也是挂着甜甜的笑意,没有再出声了。 几位小辈的明讽暗刺,对明慧的挤兑,宣文帝没有出声阻止,而是若有所思抿着酒。 一旁的戚贵人则是惊讶地笑着,说道,“皇上,没有想到明慧郡主还是风探花的师妹呢?真真是可喜可贺。” 相比较依宝公主的挤兑,戚贵人的态度可谓是好了很多。 “是可喜可贺。”贤妃也笑着附和说道,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明慧,若说先前自己有三分的打算有意把明慧配给自己的儿子,那现在又是加了二分。 皇子的正妃,比一般的高门大户要更加谨慎,要管理皇子府邸的后院,还要长袖善舞能处理好和拉拢各贵胄夫人的关系,更要把握好与皇宫的关系。 风挽临其人如何贤妃只是了解个一二,但是此人的心思是极深的,若真是同门,她能学得一二,那自己儿子的后院让她打理,定然是不错的。 贤妃是暗叹,可惜的是她,并无嫡亲的兄弟,到底范家二房那个出类拔萃的范瑜到底不是一母所出,与她隔了层,否则真真是一门顶好的亲事。 明慧笑着看着众人的反应。 选了绫绢,是因为其布料比较独特,又加上阳光的原因颜料会慢慢地浸染,再加上双面,这画面流动更加的逼真。 自己是不是和风挽临同门,不过是两首诗,明慧倒是没有想到依宝公主和范明玉竟然还抓着这个不放,这皇帝表舅和李皇后两个人都没有表态,两人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抹黑自己。 心仪师兄风挽临,不是应该要讨好自己这个师妹的吗?明慧看了一眼依宝公主,看向风挽临微微一笑,“师兄,看来公主是不相信我们是师兄妹呢。” “无妨,我们是不是是兄妹,与他人无关。”风挽临笑着回道。 明慧点头,莞尔,“可不是。” 两人说的话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说话的时候表情的柔和与语气中透着的那份亲昵。 “既是师兄妹,看来朕今日可是要饱眼福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宣文帝,哈哈一笑一锤定音肯定了两人的关系,“去,两人一起表演一个。” 明慧与风挽临对视一眼,明慧屈膝,风挽临也起身忙躬身应道,“遵旨。” 明慧与风挽临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可是这还真算是第一次合奏了,这平时两人最多也就是对弈一盘。 明慧坐在了琴前,风挽临则选了一支通体透亮的白玉笛。 两人对视了一眼,先是明慧伸出了手指,铮铮的曲调从明慧纤细如玉的手指下流淌而出。 随后高扬的笛声随了进去。 众人只觉如站在高山上云涌云起,变幻莫测的云彩,然后是太阳突破那云彩,光芒万丈,缓缓地云彩淡去,众人面前呈现出阳光暖暖,鸟语花香的锦绣光景来。 两人同时止了音。 余音绕梁,下面还是寂静一片。 “好。”宣文帝笑着第一个鼓了掌。 尔后掌声如雷。 两人朝宣文帝和李皇后行了一个礼。 明慧清丽无双,风挽临谪仙出尘,如画里走出的人一般。 徐习远看着两人,脸上带着笑容,眼眸里也是带着笑容。 两人一起的画面,他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但是相处久了,他能看出来,萦绕在两人身上如兄妹一般的亲情,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徐习远这一点很是肯定。 徐习徽见着这幅画面觉得格外的刺眼。 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酒,眼眸闪过一丝笑,风挽临的师妹呵,如果自己娶了她,也就不用费力气拉拢风挽临了。 崔觐一直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明慧的眼眸里情意浓烈无比。 如此美好的女子。 将会是他的妻子啊! 自己的目光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明知道她厌恶自己,可自己还是心不由己关注她,今日这一幕,崔觐更加是坚定了自己的心。 至此依宝公主是有更多的不满和不甘,也没有再出声。 时至正午,李皇后让红丝吩咐宫女领着众人去安排好的殿阁休息,休息好了然后再一起赏花。 明慧和风挽临则被宣文帝给带走了。 与之两人一起的徐习远也随着跟了去。 三人行了礼。 宣文帝让何成给三人赐了座。 “丫头,你师父在京城吗?”宣文帝目光灼灼地看向明慧和风挽临,话确实朝明慧说的。 这是众人都好奇的问题,两人到底是师承何人? 宣文帝也一样,能够教出如此出众的两人,那两人的师父定也不是凡人了,明慧有师父,宣文帝是知道的,这明慧没有隐瞒过冰片。但是明慧每次去见宋一羽的时候,是与风挽临去的。 宣文帝知道她有师父有师兄,却没有多加在意。 宣文帝的意思,想要知道两人师承何人,自是有手段和途径,明慧与风挽临自明白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两人也就没有隐瞒,坦诚了宋一羽出来。 明慧说完了。笑着看向宣文帝说道,“皇帝表舅,师父他老人家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宋一羽虽没有与两人明说过,但是明慧和风挽临心里都明白,他喜欢清静惬意的日子。 宋神医宋一羽?宣文帝眼眸里闪过诧异,随即了然地看了一眼明慧,难怪当日这丫头身上有宋神医的玉雪丸。 既是有出众的医术,能教出风挽临这般出色的弟子,那宋神医的本事肯是不低的。可是宣文帝心里也是明白,宋一羽向来都是行踪飘忽不定,脾气古怪,若他有心致仕,就不会隐在江湖之中了,宣文帝眼眸里有着深深的遗憾。 瞅着坐在一旁毫无惊色的徐习远,宣文帝目光犀利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小六,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儿臣凑巧当日被明慧救了而已。”徐习远回道,脸上的笑容风轻云淡,似是说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宣文帝微眯了眯眼眸,在明慧和徐习远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原来如此,难怪当日自己的儿子被人丢出了芳菲殿,还咽下了那口气。 明慧和徐习远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明白了宣文帝眼底的意思。 想着当初的事情,明慧狠狠横了一眼徐习远,耳根却有些不自然地热了起来。 徐习远嘴角往上翘了翘。 宣文帝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宋神医的学识了。” 若能致仕,肯定是国之栋梁。 听得宣文帝的话,明慧自然是明白了宣文帝的意思,“表舅舅,师父经常说师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师父来不了,可以好好奴役风挽临。 宣文帝笑了,看向风挽临问道,“风爱卿,也懂医术吗?” “回皇上的话,微臣未成涉足过医术,也就是耳熏目染认得些草药罢了。”风挽临笑着回道。 宣文帝点了点头,看向明慧,“你学得的是医术?” 问得很是肯定。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也就学了皮毛而已。” 凤寰宫依宝公主哭着倒在了李皇后的怀里,“母后。” “依宝,你做了什么事,母后可以帮你圆着,也不追究,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皇家公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风范。”李皇后语重气场。 自己的女儿,她会不清楚,前头就偷偷地打探风挽临的事,还半路堵过那风挽临,可惜的是风挽临并没有因为她是公主而给面子。很显然风挽临对依宝这个公主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母后,风挽临一表人才,才华横溢。”依宝公主撅嘴。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喜欢风挽临,想要他当驸马! “依宝,今日你先让宫女故意落下了明慧,又故意当众刁难她。”李皇后脸色一正,“莫要做得过分了,这你父皇若是追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依宝公主抖了一下,摇头,“父皇向来宠爱我,怎么会?” “风探花是好,但是依宝,你父皇不会给你们指婚的。”李皇后说得很是肯定。 “为何,从来公主和英俊状元郎都是美谈,他还不过是一个探花郎呢,父皇有什么舍不得的?”依宝公主愤然,“还是父皇要把他指婚给明慧那死丫头。” “依宝。”李皇后喝了一声,不怒自威。 “母后,我错了。”依宝低头。 “依宝,你父皇虽说向来疼爱你,但是圣意难测,你生为皇家公主,就应该明白,享受了荣华富贵,也相应的要付出代价的。”李皇后说道。 作为公主,从来婚事都是为了政治利益,别说是公主,就是皇子也是为了相应的政治目的娶妻纳妃子。 李皇后看着依宝公主愤愤不平的神情,心里叹气,谁不好,要风挽临,夫妻多年,李皇后掌管后宫多年,虽是从不涉足政事,但是宣文帝偶尔在她面前透露的几句话,她就明白宣文帝的意思,宣文帝对风挽临的赏识非同一般,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不会让如此的人才尚公主的。 这些年来,后宫并无孩子出生,依宝一直是最小的孩子,宣文帝对这个最小的女儿自也是多几分怜爱的,只要依宝她不做让宣文帝生厌的事,有那份怜爱在,她的婚事宣文帝自也会多加考虑几分的。 依宝公主当然是明白李皇后的意思,紧紧地抿了嘴,点了点头,见着李皇后精神有些不济,就说道,“母后,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了。” 李皇后忙了一上午,确实是有些累了,安抚了依宝公主两句就让她回了。 依宝公主出了凤寰宫,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目露狠光,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去打听一下,明慧那死丫头是不是还在承乾宫。” 想了下,说道,“算了,不要去打听她的消息了。” 自己是公主,想要收拾她,还不容易! 出了承乾宫,明慧长吁一了一口气。 徐习远笑着侧目看向明慧,“得了魁首,准备跟母后讨一个什么样的恩典?” 明慧微微一笑,“这个……。” 掐灭了范明玉近在眼前的希望!如今,范明玉的心情必地不好过的,想到这明慧脸上的笑意愈发深,抬头看了眼日头,说道,“我去芳菲殿。” 因着心情大好,于是看向风挽临和徐习远说了一句客套的话,“六殿下与师兄要不要过去坐坐?” “好。”不想徐习远与风挽临两人从善如流,一点都没有客气。 三人到了芳菲殿,喝了两杯茶,时辰差不多了,就一起去了昭阳殿。 午后的阳光更加的暖和,三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在昭阳殿的园子里里。 “郡主,你师兄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啊?” “郡主你与风探花是不是经常见面?” “郡主,你跟我们说说风探花的事呗。” …… 进了昭阳殿的园子,明慧被几个面熟的闺秀簇拥着孟婷婷把明慧给拉了去,一个个眼睛闪亮闪亮的唧唧喳喳地低声问着明慧关于风挽临的事。 孟婷婷给了明慧一个无力的眼神。 明慧笑了笑,避重就轻地与她们说了起来。 说是说,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几个闺秀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正说着,范明婷走了过来,拉了明慧走到一旁,朝园子里四处张望了一眼,看向明慧问道,“七姐姐,有没有看到六姐姐?” 明慧摇头,“没呢,我也刚来没有看到六姐姐。” 范明婷眼底带着些许的慌张,脸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明慧看了她紧紧揪着自己的手,手心有些濡湿,明慧朝那边频频看过来的闺秀笑了下,这才抬眸看向范明婷说道,“六姐姐不是应该和八妹妹一起的吗?” 这一家的姐妹,没有安排在一个房间休息也会是在相邻的房间,总之是不会太远的。 范明婷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宫女姐姐是把我和六姐姐安排在相邻的房间,可我刚去找她呢,可是六姐姐压根就没在房里,我问了宫女,才知道根本就没在房间里歇息,说是有些闷,去园子里逛了。” 范明婷蹙了眉,“我都找了一圈了,也没有见着她,以为她来了这边园子呢。” 说完很是焦急地看向明慧说道,“七姐姐,怎么办?若是六姐姐出了什么事,可是咋办?” 明慧想了下,笑着说道,“八妹妹别着急,六姐姐可能是一时走远了些,时间差不多了,会出现的,她身边不是有绿篱吗?而且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也多,不会出什么事的。” 微微环顾了一眼,还有不少的闺秀和夫人都没有来,各公子哥儿倒是差不多都到了,在远处的亭子里谈笑风生。 于是明慧笑着对范明婷说道,“或许六姐姐别的人一起呢。” 范明婷想了想,点头,“嗯,有可能,六姐姐和崔家姐姐关系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 崔秀芝姐妹是还没有来的。 “真是的,去了哪也不让人递个信,没得让人担心。”范明婷抱怨了一句,脸色缓和了起来,便跟着明慧回了众人之间,也说笑了起来。 女眷休息的殿阁就在昭阳殿隔壁,很近。陆陆续续的,人都相继进了园子,众闺秀见得从明慧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也就相继和交好的人在园子里逛了起来,孟婷婷长吸了一口气,感慨了一句,“终于清净了。” 明慧淡笑。 范明婷扭头看着明慧,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这范明玉还没见人影呢。 明慧知道这范明婷这悬着的心是没有放下来呢,于是跟孟婷婷说道,“孟姐姐,失陪,我有点事要离开下。” 孟婷婷自是看出了范明婷脸上着急的神情,看向明慧说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不用。”明慧摇头。 “那好,等会好了,你来找我。”孟婷婷点头,转身朝晋阳侯夫人杨氏走去。 “七姐姐。”等孟婷婷走远了,范明婷这才焦急说道,“要不要跟母亲和三婶婶说一声?” 明慧扭头看了一眼和宁国公夫人,武安侯夫人等众夫人说得正和乐的冯氏与马氏,朝范明婷摇了摇头,“六姐姐应该没事的,要不我们先去找找看?” 这自从范明婷救了那宁国公老夫人,冯氏与她们几家都走得很近,关系很好。 范明婷想了想,点头。 明慧与范明婷带了丫头往外走去。 范明婷一边走,一边蹙着眉叹气担忧说道,“这六姐姐向来都守礼,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语气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抱怨。 每次进宫,这来的时候,范老夫人都会嘱咐在宫里一定要守礼知进退,不要冒犯了贵人,因为一旦出了什么错,没得就会连累到整个范家。 “要不要跟四哥说一声啊?”明慧突然顿住了脚步,看向那与崔觐等人聊天风度翩翩的范瑜,问着范明婷。 范明婷也跟着顿住了脚步,考虑着要不要跟范瑜说。 “范瑜,看,郡主似是有什么事呢?”崔觐最是看到明慧的眼光,伸手拍了拍范瑜的肩膀说道。 范瑜转头看了一眼,朝人抱拳说道,“失陪一下。” 说罢就抬脚朝明慧和范明婷走了过来。 “七妹妹,八妹妹。”见着两人的脸色,尤其是范明婷,范瑜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明慧没有出声,把目光看向了范明婷。 范明婷见着明慧的目光,嘴角嗫嚅了两下,说道,“四哥,六姐姐不见了。” “什么?”范瑜低呼了一声,目光看了看两人,问道,“八妹妹这话何解,明玉怎么会不见了?” 范明婷把事简单说了下。 “这,都不见这么久了。”这可是有大半个时辰了,范瑜脸色有些发白,明显的着急了起来,“八妹妹,你可是仔细找了?” “休息的宫殿我都仔细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六姐姐。”范明婷点头。 “四哥,这事我们还没有跟大伯母和三婶婶说呢。”明慧说了一句。 范瑜想了想,点头,“嗯,明玉知晓分寸,许是迷路了也不一定,你们稍等下,我们去先去找找。” 皇宫大,迷路也情有可原。 三人这还没出昭阳殿呢,就被人叫住了,三人回头忙给徐习徽和徐习远见礼。 徐习徽目光一一看过三人,范瑜眼里的着急显而易见,于是问道,“四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明慧神情淡淡的,没有出声。 徐习远负着手,站在徐习徽的身旁,也没有出声。 范瑜想了想,摇头,“劳殿下挂怀,没事。” 这皇后等人还没有来,昭阳殿只有两位皇子在,算是主人了,可终归是自家的妹妹失礼,哪有做客,人都不见了的。 徐习徽见着范瑜的神情,目光看向明慧,“明慧郡主,这宫里你最是熟悉,有什么不便的尽管说便是了。” 明慧微微蹙眉,却是扭头看向范瑜,一副让自家哥哥做主的模样。 徐习远见着明慧的样子,莞尔一笑,脸上的笑容带着一分的邪魅。 徐习徽看了三人一眼,又跟范瑜客套了两句,见三人没有想要开口想要他帮忙,想着可能三人兄妹有话说,不便旁人在场。 徐习远目光在明慧的脸上打了一个转,说道,“好像是还差了一个哦?范家六小姐。” 范瑜与范明婷眼眸一亮,异口同声,“六殿下见过六姐姐/明玉?” 徐习远摇头,“没有。” 范瑜和范明婷脸色沉了下去。 不言而喻,三人这是去找人。徐习远于是又说道,“昭阳殿离御花园不远,可能范六小姐是去了御花园也不一定。” 范瑜看向范明婷。 范明婷摇头,她就在休息的殿阁找了找,然后是一路找来昭阳殿,其他地方可没有去找。 “多谢殿下提点。”范瑜抱拳作揖。 正要准备与徐习远徐习徽告辞去御花园找人去。 身旁的明慧却是呼道,“那不是绿篱。” 范瑜扭头随着明慧遥指的地方看去,眼睛一亮,远远疾奔来的人,不就是绿篱,随即范瑜的眼眸又暗了下去,只有绿篱一个人。 绿篱脚步匆匆,额头布满了汗水,脸上还挂着红晕,看得出来疾奔了不少的路。 “绿篱,六姐姐呢?”范明婷问道。 绿篱本来是低头疾奔而走一心只想快些赶到自家小姐身边去的,听得范明婷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脸色变了变。 “问你呢,六妹妹呢?”范瑜一见绿篱的脸色,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绿篱喘了一口气,行礼说道,“见过五殿下,六殿下,郡主,四少爷,八小姐。” “怎么是你一个人?六姐姐呢?”明慧扫了一眼绿篱,“你这是去了哪?” 绿篱脸色发苦,屈着膝,回道,“小姐在那边赏花呢,奴婢奉了小姐之命离开了一下。” “在哪赏花呢?”范瑜问道。 难道小姐还在那边等着?绿篱也着急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边。” 远远的能看到上翘的飞檐。 那边是…… 沉香殿。 徐习徽说道,“过去看看吧。” 五皇子说要去,当然范瑜也不好推却。 “七姐姐,那边是什么地方?”范明婷见得徐习徽的脸色有些严肃,于是拉了明慧小声问道。 “那是沉香殿。”一旁的徐习远却是侧目看了过来,帮明慧回道。 明慧看着他微微一笑。 徐习远缓缓一笑,说了那沉香殿来。 沉香殿,顾名思义,这沉香殿是种满了各种香气四溢的花,一年四季各种花香充盈整个宫殿。 虽是有些偏僻,却离得御花园近,倒也是个好住处。 不过自几年前,住在这沉香殿的玉嫔娘娘突然发了疯,后又悬了梁自尽,几年来这沉香殿就一直没有人入住,一直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罢了,徐习远还加了一句,“听得宫里的人说啊,这沉香殿还闹鬼。” 绿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六皇弟,别吓唬人,闹鬼是子虚乌有的事。”徐习徽扭头看了一眼徐习远说道。 范瑜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闹不闹鬼,是无法证实,但自己的妹妹怎么跑到了这荒废的沉香殿? 范瑜担心不已。 走了一段,几人就碰上了缓缓去昭阳殿的李皇后与贤妃,依宝公主。 众人只好顿住脚步,行礼。 “小五,小六,你们这是带着他们往哪儿去呢?”贤妃看了几人一眼,朝徐习徽问道。 “范六小姐去了沉香殿,这不,怕出什么事,我们正要过去看看呢。”徐习徽回道。 “沉香殿?”李皇后微微蹙眉,扫了范瑜明慧范明婷一眼,“怎的去了那?” “许是六小姐随便走的吧。”依宝公主脸色如常,猜测着说道。 “这沉香殿离得昭阳殿和她们休息的殿阁都近,想来六小姐是无聊四处走走就走去了。”贤妃也笑着说道。 望了一眼沉香殿的方向,贤妃笑着提议道,“这沉香殿是荒废了好些年了,反正也就几步路,我们过去看看,这六小姐莫出什么事才好。” 贤妃向来都看准机会见缝插针这在后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可叹这么多年来,李皇后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宣文帝也敬重皇后,这贤妃上蹿下跳也只是小打小闹。 李皇后看了贤妃一眼,说道,“昭阳殿那么多人在,贤妃妹妹不若先去,本宫亲自去看看六小姐。” 贤妃笑得贤惠,“妾身不敢。” 绿篱低眉顺眼地站在后面,额头的冷汗直滴,手指微微发抖,心里祈祷,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皇后看了一眼贤妃,又看了一眼明慧兄妹三人与徐习远兄弟两人,转身领了人朝沉香殿而去。 没有人说话,安静地只能听到脚步声。 明慧微微抬头,有枝条探出了沉香殿的院墙,枝条上的树叶繁茂,在阳光下随风摇曳。 越近,淡淡的清香从里面飘散出来。 大门的上面沉香殿三个字,字迹遒劲有力。 李皇后朝红丝使了一个眼色。 红丝走了上去,吱嘎一声,伸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浓郁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李皇后带着众人抬脚走了进去。 院子里虽是没有精心打理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昔日的雅致和繁茂来,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 碎碎索索的声音从里面的屋子里传来。 “不要过来。”一声吼叫。 这声音,范瑜最是熟悉不过,范瑜脸色立即就白了。 范明婷也是听了出来,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 绿篱听得这一声,更是面如死灰。 明慧嘴角微微往上弯了弯。 “啊!”一声男子的痛呼声。 哐当一声,屋子的门打了开来。 范明玉几乎是从房里仓皇着跌了出来,发丝披散,头上的发钗不见一个,只余下一朵宫花垂在耳际松散的发丝上随着风儿飘动,衣服凌乱,衣襟口被扯了开来,露出了一截粉色,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手里握着一个沾着血迹的簪子。 “放肆。”贤妃喝了一声。 范明玉转头,潮红的脸色一下白成一张白纸,眼眸露着绝望,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皇后娘娘……。” 范明婷脸色一白。 明慧淡淡地看着一脸绝望的范明玉。 范瑜眼角的青筋都要暴跳了起来,走过去,“六妹妹,谁欺负你了?” 哐当的一声,里面跟着跑出了一个人。 “柳世子?”范瑜一拳挥了过去。 柳恒之眼眸泛春,衣带宽松,左边肩胛骨的衣襟晕着红色的血迹,很显然是被范明玉手里的簪子所伤。 柳恒之一见站在面前的李皇后等人,脸上的情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提着裤腰带,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饶命。” 绿篱脚一软,朝范明玉跪爬了过去,“小姐。” 范明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绿篱,伸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哭着朝李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明鉴,是这丫头与世子勾结,陷害臣女。” 绿篱咬着唇,面如土色。 “红丝,去把范大夫人和三夫人,还有庆远府夫人请来。”李皇后轻声说了一句。 并无说其他的话,声音轻轻的透着威严。 “是,娘娘。”红丝应了一声,忙疾步往外走去。 李皇后冷冷地衣衫不整的两人,脸上一片威严。 就是依宝公主也噤了声,没有出声。 徐习远侧首看向明慧。 明慧勾着淡笑,看着狼狈不堪的范明玉和柳恒之,看了一眼李皇后。 范明玉跪在地上,头上的阳光暖暖的,却如同置身如冰窖一般,心底也是冰凉成一片。 她让绿篱去叫范明慧过来的,范明慧没来不说,这绿篱也是一去不返,不想却是等来了这柳恒之。 怎么会这样? 范明玉不敢抬头。 绿篱死死地跪在地上,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死定了,一点存活的希望都没有。 自己奉命去找芳菲殿找郡主,却不想芳菲殿的大门都进不了,回来的路上还迷了路,没有想到小姐还出了这样的事。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贤妃,也正了脸色,没有说话了。 这一个范家的六小姐,一个庆元侯府里的世子。 冯氏与马氏庆元侯夫人一起被红丝请了来,红丝脸色严肃,一路三人一句话也没有套出来。 三人一进沉香殿,见着里面的情况,三人只需一眼就明白,立马就朝李皇后跪了下去。 yin乱宫闱,可大可小。 冯氏马氏,庆元侯夫人心里皆想,李皇后没有当时立马就处决了范明玉和柳恒之两人,想来李皇后还是看在两府里的情况,想留有一线的。 庆元侯夫人首当其冲跟李皇后,哭诉了起来,“皇后娘娘这孩子是臣妇的命根子,庆元侯就此一根独苗,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哦!昨天太晚了,就没更新了,抱歉哦! 谢谢[2013—01—01]z836331650陌尚花yy0317]yang6760356张琼的票票,风云的花花和钻╭(╯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七章 “好大的胆子,居然赶在皇宫重地,行此苟且之事?”李皇后身侧的红丝厉喝了一声。 柳恒之与范明玉跪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娘娘息怒。”庆元侯夫人跪地上,从祖上的功劳一路哭诉,一边哭一边数落着,“娘娘,臣妇和外子都是半条腿埋在土里的人了,求娘娘开恩,饶了犬子。” 庆元侯府先祖是开国元勋,这侯爵也是世代承爵的。 明慧在那庆元侯府生活了好些年,对庆元侯府是了解的,庆元侯府却是空有侯爵的功勋帽子早没有以前的风光,尤其是在如今的庆元侯更是败落,到了柳恒之手里就就愈加衰败。 “娘娘,求您开恩。”庆远侯夫人两鬓发白,哭得老泪纵横。 李皇后是冷眼相看,一个字都没有说。 柳恒之抖着身体,与范明玉跪在一起。 微风拂来,柳恒之能清晰地闻得那范明玉身上的处子之香,只觉下腹一紧刚压下去的欲火蜿蜒而上,口干喉燥了起来。 柳恒之这个时候却是不敢再有任何的不轨,一动都不敢动,咽了咽口水,恨不得趴在地上,嘴里却是告饶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一丝的不稳,有些喘。 冯氏很快就明白了情势,暗恨着狠狠瞪了一眼范明玉,出了这样的事,吃亏的终归是女方,这六丫头的名声毁了不说,连带的也会连累其他的兄弟姐妹。不过冯氏当家好些年了,很快地抓住了关键之处,看这情形自家侄女显然是被迫的,更可喜的是,她并没有失了清白。 “求娘娘做主。”冯氏也哭了起来,爬过去就搂了范明玉一顿嚎哭,“苦命的孩子的,别怕,有娘娘在不会让你吃亏的,有大伯母在,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给人欺了去。” “娘娘,莫不是有什么隐情?”贤妃说道。 马氏心里转了几转,也很快明白了冯氏的意思,跟上了冯氏的脚步,搂着范明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了起来。 “娘娘明鉴,请娘娘给舍妹做主。”范瑜朝着李皇后跪了下去,磕头说道。 范明玉刚被吓了,又被当场被李皇后等人抓了一个现行一时就懵了,如今听得冯氏和马氏的话,这脑袋也飞快地转了起来,当即跟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求娘娘给臣女做主。” “臣女有些不舒服就出来走走,透透气,走到这沉香殿觉得安静这味道也好闻走进来看了看,却是没有想到柳世子也来了,他……他见四下无人就对臣女动起了手脚,臣女宁死不从……幸亏娘娘及时赶到。”范明玉一张娇媚的脸惨白惨白的,脸上的泪水如雨一般滚落,让人看得心生怜意,“求娘娘做主,若不是娘娘您……。” 范明玉泪不成声,话也是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李皇后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这范明玉定会以死相抗。 明慧目光看向范明玉,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这屋里的情形李皇后是没有见到,但是听得开始两人传出来的两句话,以及范明玉手里的簪子和柳恒之身上的伤,明慧微微看了一眼李皇后和贤妃,事情如何?想来这李皇后和贤妃听得范明玉的话,这心是更加倾向范明玉了的。 事情倒向范明玉这个苦主了来。 “这沉香殿向来无人,荒凉得很,你一个人怎么也不带个丫头或是宫女跟着?”李皇后轻声问道。 平时做客做客大家闺秀自是不会在别人家乱走的,而她范明玉还偏是挑了偏僻的地方走,还孤身一人,身边一个丫头都不带,是极为失礼的举动,更何况这还是皇宫内苑。 明显的李皇后质疑范明玉的话。 “回娘娘的话,臣女的丫头跟着臣女的,是臣女让她离开了一下。”范明玉哭着回道,“臣女让她去请臣女的妹妹明慧郡主了。” “你的意思是,你让丫头去请她,她没有来,却是柳世子来了?”依宝公主,快人快语,伸手指着明慧。 李皇后和贤妃都扭头微微看了一眼明慧,李皇后看向范明婷继续问道,“有何事要请她来?” “臣女只是……只是想与妹妹谈谈诗,说说画。”范明玉流泪,仰头看着明慧,脸上满脸是泪,“七妹妹,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狠心。” 这被泪水洗过的眼眸里带着不解,委屈,怨恨,似在控诉着明慧。 范明玉的意思很明显,是自家妹妹与柳世子相通要陷害自己。 明慧转身朝李皇后福了福身,才转身冷冷地看向范明玉,愤慨说道,“六姐姐这污水可不要乱泼,是我要你到这里来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你怎样了?你说让人找我了,人呢?你让谁找我?我怎么没有见到?还有什么话要跑到这偏僻的沉香殿与我说?谈谈诗?说说画?哪里不好说?要到这里来谈?到这里来说?敢问六姐姐是有何重要的话,要避开了众人,到这里与我说?” 明慧微微顿了顿,让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扫了一眼柳恒之,又说道,“还有这柳世子就在这里呢,我们可以当面对质,是不是我让他来的?” 明慧清澈的眼眸里泛怒与范明玉对视着,一句句都说得极其缓慢,却是一句句都戳在范明玉的心口,话里的意思明显——她范明玉让人请自己来是不含好意。 “七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范明玉脸色一白,咬住唇摇头。 “你刚不就是那个意思吗?说我狠心,是我狠心害的你吗?”明慧反唇相讥,“姐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刚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 范明玉唇都要咬破了,摇头泪眼婆娑,“七妹妹,是姐姐错了,姐姐错怪你了,不过姐姐真的让绿篱去找你了。” 绿篱脸色青白,“奴婢去了郡主的芳菲殿,可是他们不让奴婢进门。” “我可是刚才才见到她。”明慧轻哼了一声,朝李皇后屈膝,“娘娘明鉴,还请查清此事,给明慧一个清白。” 范明玉等人是不明白,可是李皇后和贤妃依宝公主,徐习远兄弟自是明白的,明慧虽是出了宫,但是芳菲殿也还是为她留着,一般的人也是难得进去的,更何况是绿篱一个小小的丫头! 徐习远笑着看了一眼明慧,说道,“母后,儿臣跟这明慧一起去见了父皇,后来与风探花一起去芳菲殿坐了坐,然后又一起回的昭阳殿,这确实是没有看到什么人找明慧。” 说完看了一眼明慧,难怪如此爽快的邀请了自己和风挽临去芳菲殿,刚又爽快地让自己和徐习徽都跟了来。 “大胆刁奴。”依宝公主对着绿篱喝了一声。 “娘娘饶命,奴婢回来的时候迷路了。”绿篱说道。 “贱丫头。”冯氏狠狠瞪了一眼绿篱,“平时六丫头待你如姐妹一般,你却是如此蠢,迷路了不会找人问路啊?” 冯氏骂道。 范明玉剐了一眼明慧,心里暗恨,拉她不下水。 “娘娘饶命。”绿篱心里发苦,却是不敢说话了。 皇宫这么大,她要是没有问路,恐怕现在不知道是绕去哪了。 “孽子哦,你没事跑来这里做嘛?”趁着空档,庆元侯夫人一巴掌朝柳恒之打了下去,骂道,“喝了酒就犯浑,这范六小姐天仙一般的人儿,你怎么就如此犯浑呢?怎么能亵渎她?孽子啊,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出了事情,让我和你父亲怎么去见柳家的列祖列宗哦,你怎么就这般不争气呢?” 庆元侯夫人一边哭,一边捶打着柳恒之,柳恒之那受伤的伤口把大半个胸膛都染红了,庆元侯夫人一狠心,朝着李皇后跪了下去,捶着柳恒之,说道,“娘娘,您就杀了这个杀千刀的吧,喝了酒在皇宫也敢如此乱来,臣妇只当没有生养过他。” 这一个是世子,一个是范家小姐,也不能如私通的宫女一般秘密给处理了,李皇后紧抿着嘴,眼光锐利的看向柳恒之,“你可有话说?” 一个两个都孤身来了沉香殿,李皇后可不认为巧合。 柳恒之要忍着下腹的欲火,胸口也被庆元侯夫人打得锥心的痛,这才回道,“回娘娘的话,是六小姐约微臣到这里来的!” 范明玉约的柳恒之!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庆元侯夫人这捶打的手,生生地就顿住了。 冯氏与马氏侧目看向范明玉。 范瑜亦是难掩脸上的错愕。 “娘娘明鉴,请为犬子做主。”庆元侯夫人立马改了措辞,哭着说道,“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就这么钻到了人家的套子里来,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哦!庆元侯府上上下下就这么一根苗,这不是要我庆远府断子绝孙吗?娘娘,您心如明镜,还请娘娘做主开恩!……” 巴拉巴拉庆元侯夫人直接哭倒在了地上,数落着哭诉了一番。 范明玉听得这庆元侯夫人的话,忙分辨说道,“娘娘,臣女没有约世子。” “娘娘,范府向来教导严谨,还请娘娘明鉴。”冯氏见着范明玉如此,忙说道。 “娘娘,六侄女向来是循规蹈矩的,请明鉴。”马氏也说道。 “娘娘,舍妹虽是年纪小,却最是懂礼,还望娘娘明鉴。”范瑜求道。 “娘娘明鉴。”范明婷也跪了下去。 人数上,范家的人绝对的占优势。 “娘娘,请给犬子做主。”庆远府夫人绝对的不输气势,这声音很是洪亮。 柳恒之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范明玉,眼里闪过一丝利芒。 好端端的,约自己到这个鸟无人烟的废弃宫殿来,难道不就是想和自己亲热一番吗?当了biao子还要立着贞节碑坊,被人当场抓了,就直接翻脸反咬自己一口。 哼! 柳恒之从袖袋了舀出了信笺来,说道,“娘娘,这是六小姐的亲笔信笺,请娘娘过目!” 说完双手奉上给李皇后。 红丝接过信笺,展开递与了李皇后。 李皇后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六个字,不见不散,玉字。 字迹娟秀,信笺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李皇后给了红丝一个眼色。 红丝就把带着芳香的笺给了范明玉。 范明玉低头一看,信笺从手里滑落了下去,面如土色,喃道,“这……怎么会?” 范瑜伸手捡起了信笺,一看脸色一白,侧目看向范明玉,“六妹妹,你……?” 字迹很明显,是范明玉的。 “四哥,我没有,我没有。”范明玉扭头看向范瑜摇头否认。 两人的神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信笺确实是范明玉写的。 “娘娘。”冯氏与马氏一见兄妹两人的神情心里便明白了,赶忙埋头磕了下去。 开始只想着这范明玉只是闲逛走到了这里,为柳世子所逼,这才失了礼,如今,却是她自己约了别人。 这是私通! 冯氏与马氏两人心里都把范明玉给恨了个透。 范明婷余光横了一眼范明玉,不再出声。 “娘娘,臣女没有,这不是臣女写的。”范明玉转头朝李皇后求饶说道。 兄妹的神情,李皇后自然是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于是李皇后问道,“不是你写的?那你可是认识这字是谁写的?” 范明玉惨白着脸,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否认,“娘娘明鉴,真的不是臣女写的。娘娘明鉴,娘娘明鉴……。” “娘娘,看这孩子似是真的不是她写的。”贤妃温和地看向范明玉说道。 “真的不是臣女写的。”范明玉点头。 徐习远说道,“既不是你写的,那写这六个字出来看看不就明白了?” 范明玉脸色一僵,这嘴里的话就噎在了喉咙口。 这信笺上的字,那笔迹就是她的,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写过,面对着徐习远提出的建议,却是百口莫辩。 “娘娘。”柳恒之看了一眼范明玉,朝李皇后磕了一个头,说道,“是微臣有罪,唐突了范六小姐,娘娘还请开恩,给微臣和范六小姐一个恩典。” 说完,柳恒之把从几年前第一次一见钟情,到今日的唐突,都娓娓说了一遍,柳恒之平时就喜欢舞文弄墨,这动听的话也是信手拈来。 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诚恳至极。 既承认了自己有罪唐突了佳人,也把自己的深情也声情并茂描绘了一番。 “母后,既是郎有情妾有意,不若就成全了他们,也是美事一桩。”徐习徽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一直沉默着,关键时刻说一句,也算是给了两家一个面子。 贤妃赞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面子卖得好,将来范柳两家都会感激。 依宝公主也说道,“母后,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娘娘,范六小姐是京城的才女,这柳世子也是才子,两人堪为良配。”贤妃笑盈盈和着稀泥,“正好借着百花宴,喜庆喜庆。” 徐习远余光看了一眼明慧,见着她上翘的嘴角,于是也附和着说道,“母后,柳世子与范六小姐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母后。”依宝公主干脆摇着李皇后的手臂,撒起了娇来。 李皇后扫了几人一眼,淡淡说道,“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请娘娘成全。”庆元侯夫人顿住了哭声与柳恒之一起磕头,异口同声求道。 赐婚给柳恒之? 范明玉心口一痛,摇头,“娘娘,娘娘不要……” “不要?”李皇后扭头看向范明玉,眼眸一厉。 冯氏立马拉了范明玉,伸手在范明玉的腰际拧了一把,说道,“娘娘圣明,请娘娘做主。” 这样的丑事,能让皇后娘娘赐婚,这已是天大的面子了。 “娘娘,臣女……。” 冯氏干脆一把捂了范明玉的嘴,说道,“这六侄女面皮薄呢,还请娘娘谅解。” “请娘娘成全。”马氏,范瑜,范明婷都出声求道。 贤妃徐习徽等人也在一旁说着好话。 李皇后考虑了半响,这才点头。 两人身份贵重,李皇后开始没有发作,也是看在范府与庆元侯府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贤妃与徐习徽在旁边虎视眈眈,李皇后是乐得给范府与庆元侯等人一个面子。 “谢娘娘恩典。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皇后扫了他们一眼,起身,往外走,与贤妃去昭阳殿,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那边还晾了那么多人在呢。 红丝留了一个宫女帮着绿篱整理范明玉衣衫和头发。 柳恒之受了伤,依照庆元侯夫人的意思是要宣太医的,柳恒之却只说不用,直接出宫回府。 庆元侯夫人拗不过他,只好依他。 于是柳恒之弯着背,蜷缩着身子被抬了出去。 范明玉把那信笺撕了个粉碎,然后就一直呆呆的,眼神空洞,像是失了灵魂一般,冯氏见着范明玉这个样子,只当她是被吓了,有些不放心,让马氏留了下来看着她,自己与跟了李皇后的脚步往外走。 “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你是怎么做的?”徐习远拉了明慧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低声问道。 明慧看了他一眼,一笑,没有说话。 “没义气。”徐习远说道,“好歹我也为你出了不少力。” 明慧扬眉,“你出什么力了?” “给你当活证。” 明慧莞尔。 徐习远也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没有继续追问了。 明慧含笑。 故意抢了范明玉的风头,范明玉必是不甘心啊,哪里能安心地在安排的殿阁里睡得着! 过了一会,徐习远嗫嚅了两下,又问道,“其实我比较好奇,你给柳恒之下的什么?” 刚在李皇后与他们这么多人面前,还那么斗志昂扬!有了那次丽林苑的事,徐习远很肯定,这柳恒之被她下了媚药。 而且徐习远也坚信,她敢下,就不会留下痕迹,就算是太医,估计也怕是验不出来! 明慧侧目,“你要不要试试?” “别!”徐习远忙罢手,片刻往明慧挨近了一步,耳语说道,“不过,我看你那姐姐精神有些失常了,你回府注意些,离她远点。”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 范明玉她重生了一次,她也是懂得那柳恒之的为人的。范明玉一心想要嫁给崔觐,却不得不嫁给柳恒之,会很痛苦吧。 百花宴散了后,众人陆陆续续地出宫,坐着马车回府。 一辆辆马车在宫门口排成长队,很是井然有序。 与冯氏,马氏明慧等人一起回范府的还有宣旨意的公公,以及李皇后特意派的一个教导规矩的嬷嬷。 听得皇后娘娘的旨意。 于丽珍笑容满面,范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大大地赏了传旨的内侍,范老夫人这才见着脸色有些发僵的冯氏与马氏。 就是范明婷也是脸色黑黑的。 明慧垂着眸,看不出来神色,想来脸色必定也是不好看的。 范瑜也是绷着一张脸。 被赐婚的当事人更是惨白着一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范老夫人正要开口问呢,李皇后派过来的嬷嬷就朝范老夫人行了一个礼,说道,“老夫人,老奴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教导六小姐规矩的,娘娘说,这范府的规矩最是严谨,范府的小姐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出挑得很的,但也难免有疏忽之处,六小姐又是娘娘亲自赐的婚,不可大意。” 虽说是范府最是有规矩,李皇后派了嬷嬷来教导规矩,意思很明显。 范老夫人听得脸色一白,说道,“那就麻烦嬷嬷,如意,请嬷嬷先去休息。” 等人走了,范老夫人这才看向冯氏与马氏,沉声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冯氏看了屋里的众人一眼。 范老夫人看着这屋里的一眼,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只留了这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伺候着。 冯氏与马氏对视了一眼,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范老夫人听得两眼发黑,身子就直直地往后倒。 “母亲。” “祖母。” 范老夫人抖着手,指着范明玉,一口气没上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消消气。”冯氏忙抚着范老夫人的背,顺气,马氏赶忙倒水。 忙乎了一团,范老夫人这才稳住了气息,一巴掌打在范明玉的脸上,“恬不知耻。这范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自在皇宫里就一直呆呆的范明玉,眼睛这才有了光芒,看了看屋里的人,捂着脸,突然尖叫了起来,“我不嫁,我不嫁。” “这是赐婚,你说不嫁就不嫁吗?”范老夫人怒道。 “不嫁,死也不嫁。”范明玉摇着头,叫道。 “忤逆不孝。”范老夫人一把捞起桌上上茶盅,飞了过去。 “母亲。”于丽珍忙扑了过去,抱住了范明玉挡在了她的身前,茶盅里的滚烫茶水顺着于丽珍的臀部往下滴。 于丽珍被烫得倒吸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出声。 “看你教的好女儿?”范老夫人怒目看向于丽珍,“这范府的面子是被她一个人给丢尽了,她也就不想想自己的妹妹和哥哥弟弟们!” “我没有与人私通。”范明玉红着脸辩道。 “没有?人家有证有据的。”范老夫人怒道,看向于丽珍骂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就不该让你教,你自己就那个样子,还能教出什么好女儿出来,小小年纪就与人私通,就知道浪。” 范老夫人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 “祖母,我不嫁,就是死也不嫁。”范明玉说道,说完,一个箭步就要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于丽珍忙手忙脚乱地抱住了她。 范老夫人拍着桌子厉声吼道,“你就是死,也给我死到庆元侯府去。” ------题外话------ 让亲们失望了不是妾,赐婚成妻了,不过,将来……嘿嘿! ╮(╯▽╰)╭ 呜抹泪小西码字很慢,一个小时最多两千,一般是一千多点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八章 “你就是死,也给我死到庆元侯府去。”范老夫人拍着桌子吼道,“做鬼也是那柳家的鬼,省得连累你兄弟姐妹。” 范老夫人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脸色铁青。 范老夫人一向是讲究名门礼节,如此大声吼骂,不顾形象倒是头一次,莫说是明慧等小辈,就是冯氏与马氏也是第一次见到婆母如此勃然大怒。 明慧微微看了一眼脸色发青,胸脯上下起伏喘气的范老夫人。 老夫人倒是气得不轻。 历经两世,她很了解自己祖母的为人。 说得好听是,为了范府着想。其实却是不顾血肉亲情,冷血之极。表面慈祥,内里却是极其凉薄。 冯氏与马氏两人都垂眸,屏声屏气。 范钦几兄弟在宫里就感觉到了这范瑜与冯氏与马氏几人的异样,刚听得冯氏与马氏的话,才知道是出了这样的事,事关重大都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祖母,息怒。”范瑜起身说道,“明玉她一时受了惊吓,有些口不择言,祖母就责罚孙儿吧,是孙儿没有看好妹妹。” 说完恭恭敬敬地跪在了范老夫人的面前。 范老夫人看向范瑜,脸色缓和些许,“小四,快起来,这是你六妹妹自己不知廉耻,不关你的事。” 语气很是柔和,到底这范瑜是孙儿辈最为出色的,前不久又考了头名,范老夫人更是喜欢这孙儿了。 “谢祖母。”范瑜谢了范老夫人,起身。 “明玉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于丽珍搂着范明玉呜呜直哭,“你就是为娘的命啊,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的我,怎么活啊?” 范明玉寻死不成,想着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要嫁给柳恒之徒有金玉外表的纨绔,悲从心来,倒在于丽珍的怀里哭得凄惨。 哭声透着浓浓的绝望。 母女两人哭得悲恸无比。 范老夫人被两人哭得心里烦躁无比,这刚看在范瑜缓和下去的怒气又涌了起来,伸手一指,“嚎什么嚎?让人听了还以为你们死了爹娘,给我住嘴。” 于丽珍抖了下,顿住了哭声。 范明玉抽噎着,红肿的眼睛看向端坐在中央的范老夫人,抽泣着说道,“祖母,孙女平日时刻谨记着祖母的教诲,一举一动都不敢有任何的出错,祖母,孙女真的没有与人私通,那信笺不是孙女写的,孙女没有写过。” 说完,看向于丽珍说道,“娘亲,女儿没有。” 范老夫人黑着脸看向范明玉,说道,“不是你写的?那可是你自己亲眼看过的,你四哥认不出你的字,你自己还能认不出?” 范老夫人又看向范瑜,问道,“小四,你可是看清楚了,那字迹是不是你妹妹的?” 范瑜低头。 答案显而易见。 范老夫人扭头看向于丽珍骂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想着你这些年是磨练了出来了,没有想到还是如此眼皮浅,自己亲生的闺女也不好好教导。” 当着小辈面如此被骂,于丽珍脸色一阵黑,一阵白,一阵红,低头嗫嚅着说道,“母亲,是儿媳没有教导好。” “哼。”范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眼眸锐利地看向跪在地上抖索着的绿篱,“作死的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 绿篱抖得如筛糠,咬着嘴唇半个字求饶的字都不敢说。 事发,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作为六小姐的贴身丫头,她是没有活路了的。 “祖母,……”范明玉欲要开口求情,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吞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绿篱被人拖了出去。 “秦妈妈,派几机灵的个人去玉园,六小姐以后就留在玉园绣嫁妆。”范老夫人看向秦妈妈吩咐说道,“让他们小心伺候着,六小姐大婚在即,若是磕着碰着他们一个都没命活。” 这是变相的禁锢范明玉,还让人看着她,这范明玉今日如此寻死觅活的一闹,寻死的机会都给堵死了。 范明玉虽是没有及笄,但是这是皇后的赐婚,这婚期就定在十月,倒是有几个月的时间筹备。 “是。”秦妈妈忙应了,转身就出去忙准备人手去了。 “七妹妹,你帮帮我。”突然,范明玉朝明慧扑身而去。 明慧侧身闪过。 范明玉扑了一个空。 “六姐姐,你这是何意呢?”明慧冷声问道。 “你帮帮我。”范明玉扒拉着桌沿,一张娇媚无比的小脸如今凄惨地看向明慧,哀求说道,“你帮帮我,皇上向来宠爱你,你帮姐姐去求皇上取消这桩婚事。” 明慧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带着惊恐看向了一眼范明玉,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看来六姐姐是被吓得不轻,可别魔怔了如依晴郡主一般失心疯才好。” 范老夫人听得脸色一沉,看向范明玉厉声说道,“六丫头,你住嘴。” 明慧嘴角弯了弯,脸上带着凝重看向范明玉说道,“六姐姐,你就放心吧。皇后娘娘都赐婚了,自是不会传出一句不好的话的。” 说罢,蹙着眉有些疑惑地看向范明玉问道,“六姐姐,皇后娘娘如此恩典,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吗?” 一句话,让范老夫人也深思了起来,紧锁着眉头看着范明玉。 如此闹腾,难道真有什么不满? 马氏闪烁了下目光,咯咯笑着说道,“我看啊,六侄女这是脸皮薄呢。人是她自个选的,今日皇后娘娘还夸赞两人是才子佳人,佳偶天成呢。有什么不满的?”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马氏,马氏立马就噤了声。 “如意,让秦妈妈多派些机灵的人去玉园,这备嫁要忙的事情多了去。”范老夫人往门口的方向说道。 这不仅是禁锢了,有了刚才明慧的一番暗示,范老夫人这是要严加看管了范明玉起来。 “是,老夫人。”门外,传来如意的应声。 范明玉脸色一白,张了张嘴,一句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却是说不出来,只得幽怨地看向了明慧。 明慧嘴角弯弯,带着淡淡的笑。 “吉祥,六小姐身子不利索,你叫人一起送六小姐过去。”范老夫人又说道。 “是,老夫人。”吉祥走了进来,屈膝应道。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回房去吧。老二媳妇留下。”范老夫人打发了人出去,留下了于丽珍。 范明玉身后跟着吉祥和两个身材高大的媳妇子。一出了荣安堂的院子,脚步就顿了下来,扭头狠狠地看着走在后面的明慧。 明慧在离范明玉几步之处,停住了脚步,带着淡笑看向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皇后与贤妃等人一起去沉香殿。 因哭过原因,双眼红肿,脸颊还有泪水未干的痕迹,范明玉眼睛含恨看着明慧,一步一步走近明慧,怒问,“七妹妹,你是不是故意的?不顾姐妹情,故意夺了魁,后来在皇后娘娘面前也不曾为姐姐求一句情,皇后娘娘有许诺啊,姐姐都这般惨了,你却还是一声不吭,不肯给姐姐一条活路。” “范明玉,你的污水都往我身上泼了,我还给你求情?”明慧嗤笑。 “我当时乱了神吗!”范明玉往前又走了一步,辩白说道,“可是,我是你姐姐,你怎么忍心看着姐姐被人往火炕里推?” “火炕?”明慧讥笑着看向范明玉。 范明玉看着眼前的明慧,如此淡定的笑容,心里的怀疑伴着怒火,一股股往上涌,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陷害的我?” 说完狰狞着一张脸,挥舞着双手,就往明慧身上扑去。 明慧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手,然后伸出腿狠狠朝她的小腿骨踢去。 快,狠,准。 练了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搭的。 因两人站得近,又是突然出手,范明玉想在冰片出手之前,自己是可以挠她一把的,却不想自己被明慧一只手就给制住了。 然后腿上传来一股剧痛,范明玉尖叫了一声。 明慧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范明玉一下就跌倒了在地上,抱着腿,痛得呲牙咧嘴仰头看向明慧。 明慧居高临下看了范明玉,突然微微弯身低语说道,“恭喜姐姐觅得如意郎君。” 说完起身,看向吉祥说道,“六小姐这头上的冷汗还这么多呢!回去赶紧的熬碗宁神汤给六小姐喝。” 说完带着冰片与豆蔻越过范明玉往前走去。 “你,……。”范明玉痛得直吸气,额头的冷汗直冒,扭头看向远远离去的背影,只能任凭吉祥与两个媳妇子搀了起来,往玉园而去。 “当初你寻死觅活的忤逆了你母亲给你定的几门亲事,给老二当妾也在所不惜。”范老夫人等人走了,这才脸色阴沉地看向于丽珍问道,“今日六丫头这般,你说说,是为了谁?” 于丽珍心下一凛,忙摇头小心说道,“六丫头向来养在深闺,哪有识得什么人。这孩子今日被人抓包了,还是被宫里的娘娘贵人,这孩子向来心高气傲,想来是觉得没脸,这般闹腾,想来是为了范家清誉的名声。” 范老夫人脸色阴沉,“跪下。” 于丽珍从范老夫人的神情中明白,老夫人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母亲。” “过去的种种,我当是不在追究。”范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于丽珍说道,“如今,你却是教坏我范家的闺女,如此作践范家的几百年的名声,纵使你是于家的闺女,我也不能偏帮让你败坏了范家的名声。” “母亲,六丫头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是了解的,虽不是从小在膝下长大,可是这几年,母亲不都是看在眼里吗?”于丽珍低头说道,“六丫头她最是懂礼,最是孝顺您的,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而已,回头儿媳好好开导开导她。” “我眼睛能看得见,耳朵能听得见。”范老夫人咬牙说道,“她若是你说的那般好,会与人私通?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把你那上不得台面下作的手段倒是学了一个遍,你这个做娘的会不清楚她那些小心思?” 范老夫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于丽珍松口。 于丽珍脸色一白,“儿媳没有教好女儿,请母亲责罚。” 范老夫人见得于丽珍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是瞎了眼,让你进了范府,我怎么有脸去见范家的列祖列宗啊。” “母亲,都是儿媳的错。”于丽珍哭着劝道。 “作孽呢,我这是瞎了眼。”范老夫人捶打着桌沿,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刚回府的范言志闻得风声,赶到了荣安堂,进门唤了一声,“母亲。” “老二,你回来得正好,看看你的好媳妇,教出的一个好女儿。”范老夫人见着范言志。 范言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于丽珍,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先让她起来吧,她伤还没有痊愈呢!” “好,好!”一听这话,范老夫人脸都黑了,“你这是怪我这老婆子?” “母亲,息怒,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范言志忙低头认错。 “母亲,是儿媳的错,请息怒。”于丽珍也忙说道,脸色有些扭曲。 先前打板子的伤还没有好全,刚又被滚烫的开水给烫了,这于丽珍的臀部是火燎火燎的如被火烧一般的痛,却也是一点声都不敢出,只能生生忍着。 范言志扫了一眼于丽珍,给范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扯开了话题,问道,“母亲,六丫头是……” 他刚一回府,就听得自己女儿被赐婚的消息。 这女儿被赐婚当然是好事,但是,怎么不是七丫头,而是六丫头? 范老夫人刚要放到嘴边的茶盅,放了下来,沉着脸说道,“我都燥得慌,磕碜,你自己听她说。” 说完手里的茶盅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范言志看向于丽珍。 于丽珍忍着痛,扭曲着脸,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范言志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思索了片刻,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幸得皇后娘娘按下此事,还给了莫大的恩典,大幸大幸啊。” “可不是。”范老夫人没好气说道,“可是你那好女儿还寻死觅活的说不嫁。” “胡闹,这赐婚岂容她胡闹。”范言志皱眉。 “还不是她教的好女儿。”范老夫人横了于丽珍一眼,看向那范言志说道,“是你自己执意,如今你看看,六丫头都给教出了什么样子出来?这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上不得台面。” 在自己最为优秀的儿子面前,范老夫人就更加不会给于丽珍面子。 范言志说道,“母亲,六丫头也是好的,想来也是一时糊涂。” “好,你们怎样就怎样,我老婆子一个管不着你们了。”范老夫人气道。 “母亲,这六丫头的婚事还要靠你把关呢。”于丽珍给了范言志范言志一个眼色,说道,“这虽是有几个月准备,可是时间还是蛮紧的,儿媳没有什么经验,还得母亲出出主意参详参详,这庆元侯府近些年虽是没有以前那般风光,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六丫头的婚事可是我们二房的大事,母亲您可得帮儿媳看着些。” “是啊,母亲,六丫头的婚事大意不得,让她张罗,儿子可是不放心。”范言志说道,“这婚事办得体面了,对小四他们也是好的。” 一提到范瑜,范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 于丽珍见着范老夫人脸色好了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妻两人好言陪着范老夫人说了一会话,这才告辞。 “老爷,妾身去玉园看看,那丫头今日吓得不轻。”出了荣安堂,走了一会,于丽珍对范言志说道。 “我也一起去看看。”范言志想了下,说道。 “老爷还是改天再去吧。” “也好。”范言志点头。 范言志抬步往书房而去,于丽珍等他走远了,这才转身往玉园走去。 “你们都出去吧,六小姐这有我呢。”于丽珍进了屋,对守在房里的两个丫头说道。 两丫头对视了一眼,退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明玉。”于丽珍走了过去,看着趴在床上的范明玉唤道。 “母亲,我不嫁,女儿不嫁他。”范明玉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哭着说道。 “女儿啊,柳世子一表人才,家室也好,有什么不好的?”于丽珍劝道。 “女儿就是不嫁给他。”范明玉抹了一把泪,说道,“母亲,您明明知道女儿喜欢的是崔世子……。” 于丽珍伸手掩住了她的嘴,望了一眼门窗的方向,低声说道,“这话切不可说出口,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以后再不要提什么崔世子。” “母亲。”范明玉眼泪直流,“这是要女儿的命啊。” “这柳世子比那他强多了。”于丽珍训导,“你还能赢得那郡主?” “赢不了就赢不了,就算是当妾我也心甘情愿。”范明玉脸色一正,说道。 那依晴郡主毁了容,还失心疯,嫁过去不是占着一个名分罢了,范明玉很有信心。 于丽珍脸色一变,随即厉声喝道,“这话再不要让我听到,你好生绣嫁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她怎能让自己的女儿再走上自己的老路,给人当妾,这是她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女儿啊。 范明玉看着于丽珍的背影,决然喊道,“母亲,你可以嫁给自己心仪的人,为何女儿就不可以?我是你亲生的女儿,你要把女儿逼上绝路才甘心吗?” 于丽珍步子一顿,没有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范明玉看了看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丫头,陌生的面容,容貌一般,却是身材壮实。 “哈哈哈哈。”范明玉凄惨地大笑了几声,扑在床上放声哭了起来。 心里对于丽珍生了一丝怨恨来。 本以为,自己的母亲最是能了解自己的心情的,却不料也如祖母一般凉薄,半点不为自己终生的幸福着想。 明明该是范明慧去庆远府,这一生却是成了自己。 不甘心啊! 不行,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范明玉微微睁开眼睛打量了两个丫头一眼,收回了目光,呜呜继续呜咽。 夕阳西下。 “夫人,六小姐身边的丫头杖毙了,玉园的人也全换了。” “这婚赐得蹊跷啊。”林姨娘低头吹了吹刚染好的指甲,说道。 “可不是,那宣旨的内侍前脚刚走,老夫人就关在屋子里说着话呢。”妈妈扶了林姨娘起身说道,“还有,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嬷嬷说是教导六小姐的。” 林姨娘轻笑了出声,“吩咐让人加几个老爷爱吃的,让春燕去一趟书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九章 春燕去书房请二老爷范言志的时候。 范言志前脚刚去了落霞院。 于丽珍正痛得找不到北,趴在床上让王妈妈给上药呢。 王妈妈看着那烫得皮开肉绽的臀,上药的手都发抖。 听得范言志来了,于丽珍赶紧地拉过了被子。自己看不到,但是就是那疼痛,于丽珍也能想象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哪能让范言志看到? “老爷,您来啦。” “这是怎么了?”范言志一见于丽珍脸色苍白趴在床上,出声问道。 “明玉那丫头又是吵又是闹的,我一时没注意牵动了旧伤。”于丽珍叹气。 那旧伤,范言志是知道的。 “好些养着,这婚事切不可马虎,都要你一一张罗。”范言志说道,“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使人去问问大嫂或是母亲的建议。”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于丽珍笑着点头,“明玉当时那么小小点,如今也要嫁人了,日子过得真快。” “是啊,似乎她昨日才刚学会走路,刚学会叫爹。”范言志也是一脸的缅怀。 想着过去的岁月,两人相视一笑。 “老爷,夫人。”巧玲进了屋打破了两人对过去的缅怀,“林姨娘让人来说,得了好酒,老爷是过去还是让人送过来?” “送过来吧。”范言志直接说道。 “老爷还是过去吧。”于丽珍贤淑说道,“正好今日我身子也不利索,伺候不了老爷。” 范言志考虑了片刻,点头,嘱咐了于丽珍好生休息的话离开屋子。 美酒佳肴,林姨娘尽拣好听恭维的话,酒饱饭足范言志搂着林姨娘在床上翻滚了一通,云雨过后,林姨娘这才唉声叹气地说着自己的儿女的亲事还没着落,求着范言志给林家敏与林家成找门好亲事。 范言志朦胧着点头应了。 范明玉白天一回府就大吵了一场,却是并没有任何的实质。 还让范老夫人心生谨慎,玉园里的人就算是洒扫的粗使丫头婆子都换了一个彻底,整个玉园上上下下都换了范老夫人的人。 范明玉想要从伺候的人下手,却是两眼一抹瞎,人都是秦妈妈亲自挑的,根本无从下手。 让范明玉更加绝望的是,想逃跑都没有机会,身边时刻都没有离过人,就是如厕也是有人跟着。 想着至少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范明玉的心里这才燃了一丝希冀。却还是忍不住哭,却一整晚范府的人能听到玉园传出来的呜咽声,如泣如诉在黑色中如鬼魅一般很是惊悚。 比较于范府这边范明玉的吵闹,庆元侯府却是更加惊心动魄些。 柳恒之受了伤,出宫一回到庆元侯府里,跪接了圣旨,等内侍一走,拔腿就直奔后院的临水畔。 这庆元侯后院有个大大的人工湖,临水畔就是依水而建的一个大大的院子,临水畔又分成几个小院子,各自独立成院。 临水畔里面住着十几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都是柳恒之的心头好。 柳恒之一到临水畔,揪着一个美人儿就往屋里的床上倒。 …… 美人儿被折腾得泪水涟涟,这火就是消散不去,柳恒之一挥手,让人把美人都叫了来。 一整晚下来,十几个美人儿被折腾得叫苦连天。 翌日,天大亮的时候,柳恒之这才瘫倒了下来。 美人儿长呼了一口气,有气无力抬了抬手臂,低低唤了一声,“世子。” 柳恒之却如一滩烂泥,没有任何的回应。 美人儿伸手把柳恒之轻轻地推到了一边,拉过散落在一旁自己的衣服,穿好了这才扭头,一看吓得尖叫了起来,“啊!” “怎么了?”屏风外的众美人一窝蜂似的跑了过来。 “啊!”众人吓得面如土色。 床上的柳恒之脸色青白,口吐白沫,让人更加惊悚的是,让她们劳累了一晚上的……依然如旧。 众美人惊恐的叫声,把外面伺候四个丫头和一个婆子给引了进来。 见屋里的情况,几个丫头立即燥的面红刺耳,婆子也是脸上带着尴尬,床上的美人儿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拉了被子盖住了柳恒之身体。 “快去请陈太医。”那婆子到底是经历的事情多,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指着一个丫头吩咐说道,然后又指着另外一个丫头说道,“你去请老爷和夫人过来。” 两个丫头转身忙疾步而去。 庆元侯和庆远府夫人这刚起来,就听得宝贝儿子不好了,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一见床上的柳恒之,被褥的某处被高高地顶起。 庆远府夫人扭头看向跪了一地的美人儿。 一溜的头发披散,衣服不整。 自己儿子的脸色青白如死人一般,嘴还吐白沫。庆元侯夫人心里立刻清楚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是被这些个贱人折腾了一晚上呢,脸一沉,叱道,“贱人,下贱的胚子。” 平时里自己的儿子喜欢风花雪月,庆元侯和庆元侯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无伤大雅,就这么一个儿子,多几个女人开枝散叶也是好的。 可这些个狐媚子,这是要自己宝贝儿子的命啊!庆元侯夫人颤着手,怒火冲天地指着一地的美人儿,“乱棍打死了,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老爷,夫人饶命。”众美人吓得花枝乱颤,梨花带雨地求饶。 “饶命!”庆元侯一脸铁青,“你们一个个就是这么伺候世子的?” “下贱的狐媚子,侯府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你们居然狼心狗肺。”庆元侯夫人抄起旁边的一个青花瓷就丢了过去。 跪在前头身着青色绢纱的美人儿被砸得头破血流,哼都不敢哼一声,任由着那鲜血顺着脸颊而流。 庆元侯夫人扭头看向平时伺候柳恒之的丫头婆子和小厮,“死奴才,我千挑万选地选了你们,你们就是如此照顾世子的?” “奴婢/奴才该死。” “都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去。”庆元侯夫人厉声喝道。 跟在庆元侯夫人身边的妈妈忙出去安排,很快,健壮的婆子鱼贯而入,架了屋里的众人就往外面走。 “老爷,夫人饶命。” 众人求饶声,哭声震天却是无人敢反抗。 “堵了嘴,打。”庆元侯夫人冷声说道。 “老爷,夫人,陈太医来了。”得了消息,管家亲自骑马去请的陈太医,脚步匆匆地领着大夫进了屋。 “有劳陈太医。”庆元侯抱拳。 “侯爷言重了。”陈太医抱拳行礼,拎了药箱往床边走去。 陈太医手指搭在柳恒之的手腕,凝神诊了半响才放下,把盖在柳恒之身上的被子拉开了露出一般的胸膛出来,脸色凝重地拿出了银针,往柳恒之的头,手,胸膛各处的要穴扎去。 “陈太医,犬子怎样?”等大夫扎好了针,庆元侯夫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陈太医看向侯在一旁的庆元侯,庆元侯夫人以及丫头等人,抱拳对着庆元侯夫人说道,“夫人,还请回避片刻。” “有劳了。”庆元侯夫人得不了大夫的话,只得朝着陈太医说了一声,领了丫头与婆子走到了屏风外面。 陈太医这才掀开了盖在柳恒之身上的被子。 饶是陈太医身为太医,见得病症多了,眼里也不禁闪过诧愕,想着刚来外面院子的一众美人,陈太医心里也就明白了,心道,平时是听得柳世子最是怜花惜玉,可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啊。 呈现在陈太医与庆元侯看了一眼,庆元侯顿时老脸一红,僵硬地转过头斥了一句,“孽子!” 陈太医脸色不变地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扎了数根银针在柳恒之身上。 约莫半个时辰,陈太医这才伸手把柳恒之身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写方子,伺候在一旁的管家等陈太医拔了针,弯腰把柳恒之盖好了被子。 柳恒之脸色有些缓和了,幽幽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向庆元侯,“父亲。” “陈太医,这孽子如何?”庆元侯扫了一眼柳恒之,问道。 庆元侯夫人在屏风那边等得焦急,一听得庆元侯的声音,忙走了过来,见着床上的宝贝儿子,脸色没先前那般青白了,走了过去,轻声好言问了几声,这才看向陈太医问道,“陈太医,犬子如何?严重吗?” 陈太医脸色凝重地看了一眼管家等下人,把手里的方子递给了管家说道,“按这个方子尽快熬了药来,给世子服用。” “是。” “你们都下去吧。”庆元侯挥了挥手。 管家接了药方,与丫头婆子立马退了出去。 庆元侯看向陈太医说道,“陈兄,这孩子是你打小看着长大的,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庆元侯夫人也点了点头,紧张地看向陈太医。 这柳世子这辈子是不举了,这庆元侯与自己交情一直不错,陈太医看着庆元侯夫妇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侯爷,夫人,世子昨夜太过操劳,伤了子孙根,得好好修养。” 陈太医说得婉转。 伤了子孙根?庆元侯一个趔趄,问道,“很严重吗?” 下体如被火烧一般的灼痛,听得自己伤了子孙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柳恒之霎时一脸惊恐地看向陈太医,“陈伯伯,要养多久?” 陈太医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这是?将来自己没有用了吗?柳恒之吓得颤抖着挣扎着爬了起来,“陈伯伯,您要帮帮侄儿!” 庆元侯夫人脸色一白,“我的儿。” 嗓子眼一阵腥甜,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直地往后倒去。 “夫人。”庆元侯忙伸手扶了庆元侯夫人,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陈太医又是扎针,又是掐人中,庆元侯夫人这才苏醒了过来。 庆元侯夫人吐了一口血,这才睁开眼睛老泪纵横,“我苦命的儿啊。” “母亲,母亲。”柳恒之绝望地揪着的头发,“母亲,父亲,您们一定要救救儿子。” “孽子,自作孽不可活。”庆元侯扭头劈头骂道。 “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 “儿子啊。我可怜的儿啊。”庆元侯夫人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母亲,您救救孩儿。” 母子两人哭得昏天暗地。 “儿子,儿子。”不到片刻,庆元侯夫人搂着直挺挺的柳恒之,看向陈太医呼道。 陈太医走了过去,诊了脉,说道,“世子,太累了,休息一会好。” “陈太医,我们柳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还等着他承继香火呢,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他。”庆元侯夫人一下似乎是苍老了十岁。 “我尽力而为。”陈太医点了点头。 “老爷,夫人,药好了。”外面出来声音。 “进来吧。”庆元侯说道。 一个妈妈端着药与一个丫头进了屋。 陈太医说了要忌口的东西,与庆元侯说了傍晚时分再来,又安慰了庆元侯夫妇两人几句,这才告辞。 醒来服了药,听得外面各美人儿挨打哀嚎的声音,柳恒之置若罔闻,双眼空洞地如死人一般看着帐顶,下体的灼痛让他很清醒的觉得这不是梦。 看了一会,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庆元侯夫人嘱咐了几个人守在床边好生照顾着,扶了妈妈的手走了出去。庆元侯夫人眼睛如刀子一般扫向挨打的众人,她的儿子啊,就这么被这些狐媚子给毁了!恨不得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黑心肝的贱货,打,往死里打。” 柳恒之行尸走肉一般地养了几天,这才好了一点。 百花宴两位皇子没有动静,意外的柳世子与范家六小姐被赐了婚。 坊间传言,这柳世子甚是心仪这六小姐,还是他亲自跟皇后娘娘请的婚,还遣散了府里的一众美人,百姓无不羡慕这范家六小姐找了一个如意郎君。 柳恒之这刚好了一点,就被庆元侯与庆元侯夫人拉着去了范府。 “世子,身体如何了?”范老夫人看着柳恒之脸色还带着一丝苍白,关心地问道。 “谢老夫人关心,已经好了。”柳恒之抱拳一礼回道。 脸色苍白郁苦,眼底露着绝望,明慧飞快地瞥了一眼柳恒之,便收回了目光。 范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孩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特意走一趟了。” “多谢老夫人垂爱。”柳恒之又是一礼。 特意遣散了家里的一众侍妾,长得是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范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说了一会,范老夫人便让范钦范瑜几兄弟陪着柳恒之去了范言志庆元侯处,范老夫人与冯氏三妯娌则是陪着庆元侯夫人说话。 “老夫人好福气,儿孙满堂。”庆元侯夫人看着范瑜等人意气风发的背影,笑着说道。 “全都是皮猴儿,还是夫人福气好,这万里都挑不出一个世子这般的人儿来。”范老夫人笑着回道。 庆元侯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老夫人别这么夸,他啊,也是个浑小子。” 庆元侯夫人眼睛看向坐在一旁温婉的范明玉,慈爱地说道,“明玉,脸色有些不好啊,是不是不舒服?” 范老夫人扫了一眼范明玉。 范明玉得了范老夫人的警告,一礼回道,“多谢夫人关心。” 范老夫人哈哈一笑,“这孩子脸皮薄呢。” 庆元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姐妹去玩吧,我们和夫人说说话。”范老夫人朝明慧姐妹说道。 “是,祖母。” 明慧,范明婷,范明玉范明月屈膝行了一礼,一起去了暖阁玩。 中午的饭,吃得很是欢乐。 庆元侯,庆元侯夫人与柳恒之一家三口说了好一会话,这才起身告辞回府。 于丽珍与范言志两人亲自送到二门。 “你回房休息吧,我去母亲那一趟。”等人走远了,范言志看着笑容满面的于丽珍,却难掩倦容,于是说道。 “妾身陪老爷一起去。”于丽珍摇头,笑着说道。 “不用,你回房吧。”范言志看向王妈妈吩咐道,“好生伺候夫人。” 陪着坐了一天,于丽珍的伤早已是疼痛难忍,于是也点头。 缓缓西下的阳光柔和地洒满大地,明慧与范明婷带着范明月在荣安堂的院子里玩,不知麦子从哪里找了个毽子出来,几个人咯咯地笑玩得开心。 “庆元侯都亲自来了,六丫头是结了一门好亲事。”范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听得外面明朗的笑声,忍不住感慨说道。 “可不是。”马氏带着笑说道,“这庆元侯夫人也是平易近人得很,六侄女可是要掉入福窝里了,若是能一举得男,那六侄女就是功臣。” 范老夫人听得笑开了怀。 突的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明慧与范明婷,范明月与几个丫头的惊呼声。 “父亲。” “二叔。” “二伯父。” “二老爷。” 范老夫人一听,忙扶了秦妈妈的手与冯氏马氏一起往外走。 院子里的明慧等人正一脸焦急地围成一团,明慧指着麦子几个丫头还有范言志的小厮说道,“麦子你快去请大夫,你们几个与他一起扶父亲起来……。” “怎么回事。” 明慧等人忙让开。 范老夫人一见扑倒在地上的范言志,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许是父亲喝高了,这刚进院子呢,就突然跌倒了。”明慧回道。 “这可是怎么得了。”范老夫人焦急,扭头忙让秦妈妈等人与那小厮一起扶了范言志进屋。 “喝醉了就回房休息啊,还跑来这里做什么?”范老夫人看着脸摔得青肿的范言志不免说道,“这老二媳妇呢?怎么的就不见人了?” “我让她先回房了。”范言志说道,就要爬起来。 “你可是先别动,大夫马上就来了,可别摔着了哪。”范老夫人赶忙说道。 想着那于丽珍,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说道,“你倒是心疼她,也不知道顾着自己的身体,可千万别摔着哪才好。”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没事。”范言志安抚说道。 “没事?没事也等大夫来看过了才知道。”范老夫人说道。 “让母亲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大夫很快就别请了来。 “大夫,劳烦了。”范老夫人朝大夫说道。 “老夫人有礼了。” 大夫给范言志诊了脉,脸色有些古怪。 “大夫,老二他可是摔着哪了?”范老夫人一见大夫脸色不好,忙问道。 “范二老爷倒是没有摔着,但是……。”大夫抬头看了一眼明慧等人。 “你们都出去吧。”范老夫人打发了明慧姐妹与丫头婆子,只留下了冯氏与马氏秦妈妈在屋里。 “大夫。”范老夫人看向大夫。 大夫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范二老爷被人下了绝子药。” 绝子药!范老夫人脸色煞白,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冯氏与马氏忙伸手扶住了范老夫人。 “怎么会?”范言志脸色一青,立马就暴跳如雷翻坐了起来。 事情太过重大,又是二房的事,冯氏与马氏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出声。 “大夫,可是确定。”范言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嗯。”大夫点了点头。 范老夫人稳住了心神,看向大夫问道,抚了抚直跳的额角,问道,“大夫,可有解方?” 大夫摇头,“虽二老爷服药的时日不久两个月不到,可这药本来就是凶猛,这范二老爷平时吃的那强身健体的药更是加重了药性。” “有劳大夫了。”范老夫人朝亲妈妈递了一个眼色,亲妈妈递了大夫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大夫自是明白这是封口费,于是伸手接了。 范老夫人又挽留了大夫下来,让他先给范言志处理脸上的伤。 范老夫人又安抚了范言志在房里,这才领了秦妈妈与冯氏马氏去了外屋。 “好狠的心。”范老夫人一把桌上的茶盅都扫到了地上,看向秦妈妈说道,“去,你亲自带人去查,把那两个贱人拖来。” ------题外话------ ╮(╯▽╰)╭,嫁还是不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章 “这般断子绝孙的事也做的出来。”范老夫人气得直发抖,见着秦妈妈转身就要走,又吩咐了一句,“把吉祥如意都带上,对了还有秋水居那边也派人过去,跟我狠狠地查,但凡有什么不洁的物事全都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心狠毒辣。” 这绝子药,这大夫也说了,服的时间不长不到两月,范老夫人自己虽是没有用过,但一辈子都是在后宅所以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范老夫人直接讲目标锁定了于丽珍与林姨娘两人。 当然林姨娘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般容易爬了床的林姨娘,范老夫人可也没有小看过她,这她在范家到底是妾,都说商人奸诈,这林姨娘可是在商场里打滚的人,谁知道她会不会达成所愿了,会不会一走了之?如在范家有了儿女就有了牵绊。 至于蓝柳,范老夫人还不至于认为自己调教出来的蓝柳如此断了她自己的后路,这蓝柳是丫头出身,不比林姨娘与于丽珍,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将来也有一个依靠。 范言志气得跳脚。 虽是有两女两儿,但两个女儿是要出嫁的,那就是别人家的人,那范琦身体羸弱成那样半死不活的,喘口气都上气不接下气的样。 这样就只依靠范瑜一个了。 这么狠毒的心。 范言志耳际的青筋突突的冒起,他正值壮年,谁不希望自己将来儿孙满堂。 见着秦妈妈脸色威严,叫了吉祥与如意,领了一大队的健壮婆子威风凛凛地往外走,范明婷扭头看向与范明月玩得正开心的明慧,问道,“秦妈妈他们带这么多人去哪呢?” 明慧抬头从大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里的情况,淡笑说道,“许是父亲摔得不轻,不便挪动,这是去搬父亲的日常用品吧。” “那也不用那么多人吧。”范明婷看着窗外,喃道,想着刚他们是特意被请出来的,那大夫的神情。 范明婷想了想,没有再开口。 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咦,怎么少了一颗?”范明月低着头仔细地拨弄着弹珠,弹珠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明慧摩挲了一下手心里的弹珠,微笑着摊开了手心,“在这里呢。” 莹润的手心,一颗水色的弹珠赫然在手心。 明慧摸了摸她的头,把手里的弹珠放了过去。 若是范言志知道自己一心一意所爱的于丽珍给他喝那加料的补药,不知道是如何反应?原谅她?于丽珍不是他范言志的真爱吗?为了于丽珍杀人也在所不惜的吗?不就是绝子,更何况那范言志又不是没有儿子,还有两个呢! 还是……休了她?有儿子是一回事,这——绝子可是关系他范言志男人的尊严呢! 不过,明慧可以肯定是,老夫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范言志是她最为疼爱的亲生儿子。 秦妈妈让吉祥带人去了秋水居,如意带人去林姨娘那,自己则带了人直接去了落霞院。 “秦妈妈。”王妈妈见着秦妈妈带着人气势汹汹进了落霞院,忙迎了上去。 秦妈妈扯了一丝笑,对着王妈妈说道,“二夫人呢?老夫人让我来请二夫人过去回话呢。” “二夫人刚歇下呢,老夫人是不是让二夫人过去商量六小姐的婚事呢?这是……。”王妈妈眼光看向秦妈妈身后的众人。 “奉老夫人的命带人过来过过场。”秦妈妈回了一句,转身指挥,“你们几个去厨房,你们几个去屋里。” 说完,跟王妈妈说了一声一起去请二夫人起来,就带着人往屋里走去。 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老夫人这般大张旗鼓的,还让秦妈妈亲自带人来,王妈妈脸色一变,忙跟着秦妈妈往里屋走去。 外面一团吵闹,于丽珍头被吵得嗡嗡直响,听得脚步声,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二夫人怕发生大事了,秦妈妈带人来搜院子来了。”巧玲与巧云临窗做针线活,看着外面的情况,巧玲回道。 于丽珍忙睁开了眼睛,爬了起来。 刚下地,这秦妈妈就带着人进了房。 “二夫人,安。” “秦妈妈来了啊。”于丽珍笑着说道。 “吵了二夫人,还请二夫人见谅。”秦妈妈说道。 “母亲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于丽珍一边让巧玲与巧云伺候着梳头,装扮,一边套着秦妈妈的话。 秦妈妈斟酌了一番,回道,“二老爷在老夫人院子里摔了一跤,老夫人让老奴过来请二夫人过去一趟。” “摔了一跤?”于丽珍差点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好好的怎么会摔跤了?摔得重不重?伤到了哪了?” “二夫人,请放心,老夫人已经请了大夫了。” 于丽珍装扮了一番,这才跟着秦妈妈等人往外走,走到门口,见着自己院子里的人站在院子里里头,脸色有些慌张。 秦妈妈带了来的都很利索,这会已经捧了不少的东西也站在里院子里了,有吃的,有药材,有点心,茶叶等。 于丽珍脚步一顿,捏在手里的帕子紧了紧,扭头吩咐巧玲巧云两个说道,“老爷摔了,你们两个去请四少爷与六小姐过去。” “是。” 这才与秦妈妈等人一起浩浩荡荡往荣安堂而去。 三拨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荣安堂。 范老夫人脸色阴沉,目光如刀子一般扫向于丽珍,林姨娘与蓝柳三人。范言志脸色铁青,眼睛如冰凌一般冰凉地看向三人。 于丽珍,林姨娘蓝柳三人虽是担心着这范言志的情况,见着范老夫人与范言志的脸色,恭敬地行礼,“母亲/老夫人,老爷,大嫂/大夫人,二嫂/二夫人。” “麻烦大夫了。”范老夫人一个脸色都没有给三人,看向大夫说道。 从三人搜出来的东西,蓝柳的最简单,秋水居并没有小厨房,也就一些点心和茶叶什么的,大夫看了看,闻了闻,直接去了林姨娘院子里的搜来的东西。 千年人参,雪莲,鹿茸,血燕等上好极好的补身药材很多还有不少的药粉,以及上好的调料,各点心茶叶。 大夫花了一柱香才验完。 范老夫人问道,“大夫,有什么不妥吗?” “只有这包是催情的药粉。” 范老夫人眼睛刷的一下扫向林姨娘,林姨娘不敢与之对视,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因范琦身体不好,这落霞院各种药材与补药最是齐全。 大夫仔细查看了,这才转头朝范老夫人与范言志点了点头。 “劳烦。”范老夫人说道。 大夫随即告辞。 “老夫人,那个……。”等大夫一走,林姨娘忙朝范老夫人说道,“是妾身打算用来增加与老爷的闺房之乐的。” 范老夫人啐骂道,“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磕碜。” “这,还没有用过呢。”林姨娘忙说道。 范言志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心里这下明白了,自己没次去林姨娘房里都会身不由己了。 “哼。”范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比起这催情粉,于丽珍那边的更加严重,于是也不再理林姨娘,冷冷地看向于丽珍,“老二媳妇,跪下。” 见着范老夫人阴沉阴沉的脸,这声音更是阴冷,于丽珍抖了下,跪了下去,“母亲。” “你可知罪?”范老夫人厉声喝道。 “儿媳不知犯了什么错,请母亲明示。”于丽珍心里隐隐有了底,却依然是装不知道,双眼含泪看向范言志,低声唤了一声,“老爷。” 范言志得了那大夫的肯定,这双手握拳,骨节泛白,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如今见着这于丽珍还如此柔弱的样子,这心里更是火冒三丈,伸出脚一脚直接踹在于丽珍的胸口。 于丽珍心口一痛,张口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幽幽地看向范言志。 “贱人。”范言志一脚不甘心,就待伸出脚再来一脚。 冯氏挡在了于丽珍的面前,说道,“二叔不可,二叔不能踹了,会出人命的。” “二伯,不可啊。”马氏也说道。 这于丽珍柔柔弱弱的,这心窝哪能扛得住这盛怒之下范言志的两脚。 一听,蓝柳与林姨娘心下大骇。 蓝柳低眉顺眼地只当不存在。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林姨娘一脸惊愕地看向范言志,然后又看向歪在地上,一脸苍白,嘴角留着血迹的于丽珍。 “你不知?好,好一个不知!”范老夫人胸脯上下急速地起伏着,“绝子药,这般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事你也敢做?” “母亲,您息怒。”冯氏与马氏见着范老夫人一副要被被气晕的架势,忙走了过去,一个轻轻地帮着范老夫人顺气,一个给范老夫人倒茶。 于丽珍胸口火烧火燎的痛,一脸土色地跌坐在地上摇头一口否认,“母亲,什么绝子药,我没有。” 扭头又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我没有。” “刚大夫已经验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要不要再叫几个大夫再来验一验?”范老夫人黑着脸,伸手就把手里的茶杯砸了过去。 于丽珍不敢躲,茶杯直接就砸在了眼角,血迹顺着眼角往下流。 “你居然给我下绝子药。”范言志脸上刚摔得青肿一片,表情狰狞,双目怒视着于丽珍。 “不是我,不是我。”于丽珍伸出手用手帕摁住了受伤的眼角,摇头,泪如雨下,“定是有人诬陷我。” “老夫人,老爷,夫人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林姨娘双眼含泪,拉了蓝柳跪了下去,“夫人好毒的心肠,她自己不能生育了,就给老爷下药,一了百了啊,老夫人,老爷,要给我们做主啊,妾身是年纪一把了,还有儿有女,可是蓝柳这么年轻,让她将来老了怎么活啊?……” “老夫人,老爷。”蓝柳悲从心来,泪眼婆娑呜呜哭了起来。 “是不是你,栽赃嫁祸?”于丽珍狠狠地看向林姨娘。 “苍天呢,你别血口喷人。”林姨娘骂道,“你那院子跟铁桶一样,我能栽赃进去?今日老夫人的人搜的,难道你这是要怀疑老夫人栽赃嫁祸于你?” 范老夫人脸色一沉。 林姨娘继续说道,“既夫人说是栽赃嫁祸,那这药都是有个出处吧?这京城虽大,药铺却是有数的,把那药铺的伙计叫来一个个问问,看到底是谁的人去买的,这能栽赃你,还能与外面的人勾结?这伙计能勾结,但是伙计难道还不怕衙门吃上官司?” 于丽珍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屋里的人一见她这个神情,就明白了。 范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于丽珍,看向范言志说道,“如此心肠狠毒,老二,送她回于家吧。” 这是要休了于丽珍。 于丽珍吓得浑身发抖,哭喊道朝范老夫人跪爬了过去,抱住了范老夫人的一条腿,哀求道,“姑姑,姑姑,不要。” 瞅着范明玉与范瑜急匆匆地往屋里赶去,范明婷皱着眉头看向明慧,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过去看看,你与明月留在这里吧。”明慧想了下说道。 “好。” 听得里面要休了于丽珍的话范瑜与范明玉挥开了挡在门口的人,急匆匆地进了屋,双双跪了下去,“祖母,不要。” 明慧紧跟着他们两个进了屋,看了一眼一脸血的于丽珍,与脸色铁青的范言志。走到了范老夫人的身边。 “祖母,父亲,不要休了母亲。”两人跪下求道。 “不要休了她?”范老夫人伸手指着于丽珍,看向范瑜与范明玉说道,“你们这母亲,太心狠毒辣了。” “小孩子不要插嘴,这是大人的事。”范言志看向范明玉范瑜说道。 “父亲,她是我们的母亲。”范明玉仰头流泪看向范言志说道,“您和祖母这是休了母亲,我与哥哥怎么能不管?” “小四,六丫头,你们可知道你们的母亲对你父亲做了什么?”范老夫人闭了闭眼,说道,“她居然给你们的父亲下了绝子药。” “母亲!”范瑜扭头惊讶地看向于丽珍,眼里闪着不可思议。 怎么这样?范明玉蹙眉看向范言志哭着说道,“父亲,你有四哥和弟弟啊,你难道忍心看着四哥,我,和弟弟都没有母亲吗?为了四哥的前途着想,您也不能这么做啊?。” 范明玉又看向范老夫人说道,“祖母,你看在四哥的面子上,饶了母亲这一次吧!” 范瑜双泪直流,“祖母,孙儿一定好好用功念书,您就不要赶母亲走。” 范老夫人皱着眉头,狠心说道,“这般狠心的女人,她不是你们的母亲。” “祖母。”范明玉抽噎着看向明慧,“七妹妹,您求求祖母与父亲不要赶走母亲。” 明慧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淡淡地说道,“我母亲早就不在了。”又看向范老夫人说道,“四哥,六姐姐放心,祖母定是找个贤惠的新母亲,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你……。”范明玉气得差点呕血。 “我怎么?”明慧淡笑,“这事,祖母与父亲自是有主张的。” 一双儿女的到来,给于丽珍带了力量,于丽珍看向范言志说道,“我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管理后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表哥,你忘记了以前的誓言了吗?要与我生死相守,白头到老,一辈子都对我不离不弃,你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了吗?说有瑜儿和琦儿就够了?那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范言志嗫嚅了一下,脸色有些松动。 于丽珍幽怨地看向范言志,继续说道,“我都不能生了,你……你怎么就不能体会我一次……难道……难道……还要我看着你与别人生儿育女,给我心里插刀子吗?” 什么海誓山盟,曾经的甜言蜜语,不过如此。 “妒妇!”范老夫人厉道,“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开枝散叶天经地义,你自己不能生了,还让别人也不能生?妒妇,家门不幸啊,找了这么一个黑心肝的女人进门。” 林姨娘看向于丽珍,抹着泪说道,“夫人,你这般狠心,难道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儿女身上啊?” 林姨娘一说,范老夫人立即看向范言志斩钉截铁说道,“休了,老二,写休书。” “祖母,你若要休了母亲,那就让我和四哥弟弟一起跟着母亲走。”范明玉立马黑了脸,看向范老夫人说道。 “六姐姐,你是范家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慧状似惊讶地看向范明玉说道。 “怎么不能?”范明玉冷着脸,“我母亲都要被逼走了,我们兄妹怎么能让母亲如此就这么被赶出家门。” “看看,你们这些孝顺的好儿女。”范老夫人觉得眼前发黑,怒指着范明玉,“你母亲做了错事,这惩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愿意与母亲一起受罚。”范明玉看向范老夫人与范言志说道,“祖母,父亲,四哥就要说亲了,这若是有一个被休了母亲,这别人要怎么看四哥?四哥好好的前程就要被毁了吗?将来父亲是不会有子嗣了,以后就全靠四哥了啊?你们看在四哥的前程上,就饶了母亲这一次吧?” “祖母,父亲,母亲千错万错,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母亲吧!”范瑜头磕得咚咚地直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父亲若是休了母亲,这好人家的小姐定是不会愿意嫁过来的。”范明玉又说道。 这是暗示着,若是休了于丽珍,这他们兄妹必定会大闹一场,这传了出去,吃亏的还是范家,尤其是老二,这不能生了啊! 范老夫人沉着脸,心里算计着。 休了,传扬开来,老二这头都要抬不起来。 不休?怎么咽下这口气啊?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被于丽珍这个妒妇这么毒害! 范老夫人看了范明玉与范瑜一眼,看向秦妈妈说道,“二夫人今日起搬到悔过楼去住。” “祖母。”范明玉与范瑜呼道。 “母亲,丽珍她身子弱。”范言志也看向范老夫人说道。 “不能休,难道还不能罚?”范老夫人怒视着范言志,骂道,“没出息的孽子,她这都对你做了什么?” “祖母,母亲去那阴冷的地方,受不住的,还不如休了母亲。”范明玉哭着求道。 “那就休了她。”范老夫人沉下声音说道。 “我去悔过楼。”于丽珍轻声说道,扭头看向范瑜与范明玉说道,“你们好好听祖母与父亲的话,小四你是哥哥好好念书,明玉,你要好好的,不要闹性子了,娘过阵子就出来了的。” “母亲。”范明玉心酸,眼泪汪汪,那悔过楼,去了就是死路啊。 “没事的,照顾好弟弟。”于丽珍深深看了一眼范瑜,朝兄妹两人点了点头,就被人给拖走了。 悔过楼啊!明慧嘴角弯弯带着冰片与豆蔻,踏着夕阳回了慧园。 一进屋,苏嬷嬷就递了封信上来,“郡主,有您的信。” ------题外话------ ╮(╯▽╰)╭于丽珍死都不离开范家,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呢!哇哈哈哈,儿子啊,范瑜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一章 明慧接过信,见着面上的字迹,是丁香写的。 撕开,展开看了一下。 心里一动,叶嬷嬷今明两日抵京! 明慧扭头吩咐豆蔻说道,“准备一下,明日出门。” “是,郡主。” “你们母亲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念在你们兄妹的份上,我才放了她一条生路。”范老夫人看着范明玉与范瑜说道,“你们也是莫怪我心狠,留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在一般的人家,定是会被浸猪笼或是乱棍打死的。” “孙儿,孙女不敢。”范明玉范瑜两人低眉顺眼。 范老夫人目光锐利地看向范明玉说道,“今日顾念是你父亲伤了,你一片孝心就不追究你擅自出玉园了。” “谢祖母垂怜。”范明玉手缩在衣袖内,拳头握得紧紧的。 “六丫头的嫁妆比照二丫头的走,老大媳妇,老三媳妇,这六丫头的婚事你们帮着张罗,别落了范家的脸面。”范老夫人看向冯氏与马氏吩咐说道。 “是。”冯氏与马氏两人低头应道。 “那二弟妹那……。”冯氏看了一眼范明玉,想了下还是问道。 “她要添的,自会吩咐人去做的,你们不用顾忌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范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这于丽珍多少嫁妆?她于丽珍能给六丫头添多少? “都下去吧。”范老夫人朝两人挥手。 冯氏与马氏,范明玉与范瑜都行了礼,退了出去。 “你们不用着急,你母亲这不是在府里吗?过些日子等你们祖母消气了,就会放出来的。”冯氏看向范明玉兄妹说道。 “多谢大伯母。”兄妹两人含泪说道。 “肯定过几天就会出来的,你们别担心。”马氏也说道。 “谢谢三婶。” 好言安慰了几句,冯氏与马氏这才与范明玉范瑜分开各自回房。 “四哥,母亲那就拜托你了,还有弟弟,祖母会照顾的,但是你也经常看看。”范明玉看向范瑜说道。 “放心,哥哥会照顾他们的。”范瑜点头,“你也是,那柳世子人不错的,你莫要闹性子了,哥哥有时间就去玉园看你。” “四哥放心,妹妹明白的。”范明玉点头。 这个时候她还敢闹什么事?不是火上浇油吗? 那柳世子,范明玉嘴角勾了一丝苦涩的笑,难道自己重活一次,老天爷是想要告诉自己,不管是前生今世,自己与崔觐终是缘分太浅吗?前生还能与他举案齐眉,这一生难道是夫妻情分都没有? 不甘啊! 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自己若再闹出什么事,那老夫人顾念自己是范家的孙女又婚期在即,不会太过惩罚自己,但是肯定会把气撒在母亲身上。 好端端的父亲怎么突然在祖母的院子里摔跤了? 范明玉总觉得事情往往是在意料之外。 范言志脸面摔得青肿,这没法见人,只好称病请假在府里,明慧翌日跟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出了府,直奔黄妈妈丁香三人的住处。 “奴婢就料到今日郡主定会早早的赶过来的。”半夏清脆的笑着迎着明慧往屋里走,“奴婢和丁香今日都在家里等着。” 明慧笑了下,问道,“叶嬷嬷到了还是没到?” “到了。”半夏眼眶一红,点头,“昨日下午到的。” “怎么?不好吗?”明慧见她如此,于是问道。 “郡主,他们不是人。”半夏怒目圆睁。 明慧见她如此,心里一紧,难道是叶嬷嬷情况不好?赶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半夏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郡主……,郡主还是见了叶嬷嬷再说吧。” “郡主。”丁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半夏,身后跟着黄妈妈与双眼闪着泪花的叶嬷嬷。 “郡主。”叶嬷嬷颤巍巍地朝明慧行礼。 白发如霜,双目深陷,瘦得只剩下一张皮,肤色黑黄,脸上的皱纹便是一条条如老树皮一般。 饶是明慧心里有了底,也是吓了一跳。 这叶嬷嬷不过四十多岁,怎得如七十多岁的老妪一般。 “嬷嬷,你……。”明慧伸手扶住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郡主都这么大了。”叶嬷嬷颤抖着伸手,欲往明慧脸上抚去,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嬷嬷,你受苦了。”明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粗糙勒得明慧的手一阵痛。 “没有想到老奴这辈子还能见到郡主。”叶嬷嬷眼眸定定地看着明慧说道。 “进屋说。”黄妈妈也擦着泪,说道。 进了屋,明慧看着叶嬷嬷的模样心里是一阵发酸,说道,“叶嬷嬷,我给你把脉看看。” “老奴不敢。”叶嬷嬷摇头,见着明慧坚持的目光,这才伸出了右手。 明慧伸手搭在叶嬷嬷的腕间,眉头越皱越紧,片刻才收手,让半夏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刷刷的写了一个方子,吹了吹,递给了半夏。 叶嬷嬷慈爱地看着明慧,泪水是禁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流,“老奴能再见到郡主,也能闭上双眼了。” “嬷嬷,安心在这里住着。”明慧说道,转头又看向黄妈妈问道,“怎的如此快,我想要六月才能回来的。” “是老奴心急,想早日见到郡主。”叶嬷嬷回道,“老奴怕慢了,见不到郡主了。” “回来就好。”明慧说道,这才问叶嬷嬷这些年的生活。 叶嬷嬷咂巴了一下简单地说了一下。当年她与两个丫头,被卖给了人牙子,后来一起被卖到了深山,给人当媳妇,那两个丫头没到一年就活活被人折磨而死了,叶嬷嬷却是苟且残喘着。 “她们两个是命苦,没能等到郡主。”叶嬷嬷哭着说道。 “嬷嬷放心,他们不会白白死的,你这些年的苦也不会白白受的。”明慧缓缓,一字一顿说道。 为何会卖到深山?当然是那人牙子是受人所托。 母亲死了,这身边伺候的人如果都跟着死了,肯定会招人怀疑,于丽珍要做好人又怕他们留在府里对自己不利,只好用别的办法弄死他们。 “你们都出去吧。”明慧说道。 黄妈妈等人知道明慧这是跟叶嬷嬷有话说,利落地退了出去。 “嬷嬷,你可记得当年母亲的病可有什么蹊跷?”明慧看向叶嬷嬷问道,“我年纪小,却还是有些印象的,母亲在京城的时候身体一向大好,怎么的去了南州府,就缠绵病榻?你是母亲身边的人,难道还发现不来吗?” 叶嬷嬷目光一紧,看了明慧两眼,紧张地问道,“郡主,老爷这些年对你可好?还有那丽姨娘,昨晚听黄妈妈说她已经扶正了,那两个丧尽天良的,巴巴的把我们郡主害死了……。” “嬷嬷,你可是有什么知道的?”明慧眼底闪过冷意,“你不用顾忌,我千辛万苦找你,就是为了查清真相。” 叶嬷嬷怒道,“夫人去的那晚,老奴是听得他们两人在屋里说的话,夫人竟然竟然是被他们两个,给……。” 叶嬷嬷颤抖着身体,摇晃着就要晕。 明慧忙扶着她,又让她喝了两口茶。 “丧尽天良的,老爷他还要,还要……对您。”叶嬷嬷赤红着双目,悲苦地看向明慧,虎毒不食子啊,老爷他…… 叶嬷嬷伸出手,抚向明慧的耳际的发丝,喃喃说道,“夫人在天有灵。” “嬷嬷,他们会有报应的。”明慧说道,“嬷嬷可还记得母亲当年服用的方子?” “有的,那方子这些年我都留着,还有当年老爷给夫人特意寻的养生丸。”叶嬷嬷点头,“但是那方子与养生丸老奴都让人验过的,并无不妥。” “嗯,我知道了,你先拿来给我看看。” …… 用了午饭,明慧才带了冰片与豆蔻回府。 回了府,明慧直接去了荣安堂。 范老夫人精神有些不济。 “祖母。”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范老夫人揉着额角,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长叹了一口,说道,“母亲这些年的生忌,死忌,清明,孙女都没法在母亲的坟前上一炷香,孙女心里甚是不安。” 范老夫人半响才说道,“孝顺的孩子,你母亲千里在南州府,这些年倒没有顾上,是该把你母亲的坟迁回京,入祖坟。” “祖母的意思是……。”明慧眼眸一亮。 “嗯。”范老夫人点头,“回头我就吩咐人即日启程去南州府。” “祖母,孙女亲自去一趟吧。”明慧正色说道。 “你一去一回的,也好几个月呢,你就在京里等着,祖母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范老夫人摇头回绝。 “祖母,您若是不放心我,就让大哥哥陪我去,四哥眼下不方便离开。”明慧说道,“大哥哥这考试刚过没多久,正好出去走走,祖母若是还不放心,我让二表哥也一起去。” 二房事多,于丽珍还关着,这范瑜定然是不同意离开京城的。 范老夫人想了想,依旧是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府里好生等着就是了。” 马氏拉了范明月走了进来,对着范老夫人说道,“母亲,郡主弟妹就这么一个孩子,您啊就成全了她的一片孝心吧。” 范老夫人这才松了口,点头,“那就去吧。” 明慧这才弯了弯嘴角,看向范老夫人与马氏说道,“谢谢祖母,谢谢三婶婶。” 说了两句,就忙告辞回慧园去收拾东西。 是夜,微风徐徐,范老夫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星,说道,“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秦妈妈想了下,问道,“老夫人是想起了芳菲郡主?” 范老夫人没有出声,只是仰着头看向星空。 秦妈妈微微垂眸。 “如果……。”范老夫人蹙着眉头,咽下了嘴里的话。 千金难买如果……再说人都死了,说了还有什么用呢? …… 第二日一早明慧便带了人去公主府。 拜见了公主外祖母,陪着她说了话,一起用了饭,等公主午睡了,明慧这才去了镇国公夫人李氏的屋子。 把事情跟李氏说了。 “应该的,这应该早就这么做的。”李氏内疚说道,“你年纪小,我们应该早点提的。” “大舅母言重了。”明慧说道。“三日后就启程,二表哥这边来得及准备吗?” “来得及,来得及。”李氏点头说道,“我让你舅舅多派些能干的给你二表哥,你尽管放心。” “谢谢大舅母。”明慧点头。 明慧想了下,对李氏说道,“外祖母那还是先不要说。” “嗯,这个我清楚的。”李氏点头。 公主身体虽好,到底是年岁已高,没得知道了牵肠挂肚的,不如等回来了再跟她说。 明慧说了一会话这才告辞,在公主府歇了一夜,明慧第二天才回范府。 去南州府,明慧只带冰片一人去,出发的那日明慧嘱咐了豆蔻与苏嬷嬷齐嬷嬷三人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带了冰片往外走。 范缜早就等在了二门处。 “大哥哥。” “七妹妹。”范缜微微一笑。 兄妹两人一起往外走。 到了大门口,二表哥夏承毓骑着马早已等着了,可是…… 明慧见着夏承毓身边的徐习远,眼眸一眯,徐习远他怎么会在这? “我去探亲,跟你们顺路。”徐习远见明慧疑惑的目光,解释了一句。 明慧扬眉,“哦,六殿下有亲戚在南州府?” “那倒是没有。”徐习远眼眸含笑,“我去东昌府,跟你们可以顺一段路。” 明慧看了他两眼,看向夏承毓,说道,“二表哥。” “表妹。”夏承毓温润如玉。 相互打了招呼,就上了马车,朝城门而去。 范言志人在府里,但是他一心养着面上的伤,而且这个女儿的行踪,他向来不关心。知道她去南州府,只是微微愣了下,并无多大的反应。 至于于丽珍被关在悔过楼,得不到外面的消息。 悔过楼只有两个哑巴婆子守着。 一日三餐,每餐半个馒头般碗清水。几天下来,于丽珍就饿得两眼发花,两条腿打摆子。 王妈妈,巧云,巧玲与范瑜苦苦哀求了范老夫人几日,范老夫人终松了口让王妈妈巧云巧玲中的一个进了悔过楼探望于丽珍。 至于范瑜,不可能让他去。如今范老夫人是恨死了于丽珍,陷害自己的儿子,如此狠毒的女人,这孙子还是离远点好。 王妈妈三人商议了一番,最后让王妈妈去。 “夫人,你受苦了?”王妈妈一见那于丽珍,吓了一跳,不过几日光景,于丽珍跟老了十岁似的,脸色苍白,眼角的皱眉一条条的很是明显。 昔日娇媚的面容,如今却是憔悴不堪。 “妈妈来了。”于丽珍恹恹地扭头看向王妈妈,“有没有带吃的来?” 王妈妈从衣袖中拿了一包点心来,说道,“夫人。” 于丽珍放着绿光,一把抢过那点心,打了开来,低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咳咳。”太饿,于丽珍没吃几口就被噎了。 “夫人,您慢点。”王妈妈伸手拍着她的背,说道。 于丽珍拿了早上剩下了没有喝完的水,喝了一口,继续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还有没有?”于丽珍吃完了,眼眸看向王妈妈问道。 “没了,老奴下次多带些过来。”王妈妈心酸,他们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进来探望就不错了,这老夫人不许他们带东西进来。 于丽珍这才看向王妈妈问道,“少爷和小姐可都还好?琦儿身体怎样?” “好,小少爷身体好着呢,有我们在,会好好照顾他的,夫人不必担忧。六小姐也好。至于四少爷……”王妈妈忐忑地看了于丽珍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说给夫人听。 “四少爷怎么了?老夫人为难他了吗?”于丽珍问道。 “不是。”王妈妈摇头。 “有什么话,快说啊,我都这样了,你这还憋在心里呢?”于丽珍大怒,看向王妈妈说道。 王妈妈嗫嚅了一番,看向于丽珍说道,“那日,那日,巧玲去叫四少爷的时候,她,……她见到,见到四少爷与曹先生……。” “快说,瑜儿与曹先生咋了?”于丽珍瞪了一眼。 王妈妈往后退缩了一步,这才说道,“巧玲见到他们……他们在亲嘴。” 那日去事情太急,巧玲是匆匆跑过去,没等那小厮通报就跑去了曹先生的院子,却不想看到那般不堪的一幕。 这几天,巧玲是心急如焚,悄悄与王妈妈与巧云说了,这三人暗地里查探了一番,事情过大,三人合计了一番,觉得还是先跟于丽珍说。 “啊!”于丽珍错愕地看向王妈妈,呆愣了片刻,怒视着挥了一巴掌过去,说道,“下作的老婆子,这种话你也能说不出来?” “是真的,老奴就是怕巧玲看花了眼,这几日老奴三人特意暗地里查了查,四少爷与曹先生是真的太……”王妈妈捂住被于丽珍打红了脸颊,想了下,才说道,“太过亲密。” “胡说八道。”于丽珍狠狠地瞪着王妈妈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要死了不行了?有人想要除了四少爷?” “老奴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妈妈跪了下去说道,“事关重大,老奴三人自才苦求老夫人,进来看夫人,就是希望夫人您要拿个主意啊,你事关四少爷,要是被老爷与老夫人知道了……。” 男娈? 自己那般优秀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于丽珍全身的力量如一下就抽走了,软倒在地上,全身都抖了起来,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夫人,夫人,您要振作啊,四少爷,六小姐,小少爷还指望着您呢。”王妈妈顾不得那么多,抱住了于丽珍大声说道。 于丽珍缓缓扭头,伸手一把抓住王妈妈的手臂,喊道,“王妈妈,你骗我的对不对?瑜儿那么乖,那么听话,他怎么可以……。” “夫人,四少爷还小,定是那曹先生居心不良。你要振作起来啊。” “什么状元之才,那杀千刀的。我这就去杀了他。”于丽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呼呼的往外走。 还没有走到门口,那两个哑婆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挡在了面前。 “让开。”于丽珍喝道。 两哑婆子面色不改,朝于丽珍鞠了一躬,朝里面示意了一下。 两人长得牛高马大,虎虎生风。 “夫人。” “让开。”于丽珍一把把头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颈部,看向两人说道,“让开。” 两人依旧面色不改,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朝于丽珍做了几个手势。 于丽珍看得明白,放她出去,除非两人先死,于丽珍看着大门上的大锁,哭道。“放我出去,求你们了,就放我出去一下。” 两婆子对视了一眼,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开了。 “怎么办?”于丽珍瘫倒在地,良久良久,才起身看向王妈妈无力说道,“让老爷过来见我一面吧。” 她出不去,只能靠范言志了。 王妈妈点了点头,“对了,郡主去南州府,给芳菲郡主迁坟去了。” “什么?”于丽珍惊叫了一声,“什么时候去的。” “走了有两天了,是大少爷和公主府的二表少爷陪郡主去的。”王妈妈说道。 于丽珍咬着唇,颤抖着握着王妈妈的手,说道,“让老爷务必尽快过来一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二章 得了于丽珍的令,王妈妈出了悔过楼就去见了范言志,说于丽珍有重要的事情与他说。 范言志反正也是在家养着伤,他虽是有些恼怒于丽珍狠毒,对自己下毒,但毕竟两人夫妻多年,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听得这王妈妈话里的意思,这于丽珍是就关于儿子的事要跟他说。 范言志翌日在范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去了悔过楼见于丽珍。 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的要求,范老夫人自是答应的,不过范老夫人的心里却是对那于丽珍自是更加恨了,这还没几天,自己的儿子就巴巴的又送上门去了。 于丽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着太阳,双目看向天际,若有所思,范言志见得平日千娇百媚的于丽珍这般憔悴苍老,心里骇然,顿了顿脚步,走了过去,“丽珍。” “老爷。”于丽珍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起来行礼。 “这几天,你,过得可好?”范言志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问道。 于丽珍苦笑,“好不好?老爷不是心里有数?” 于丽珍咂巴了一下嘴角,目光上下看了一眼范言志,心里更是明白,这人是不会给她偷带吃的进来的。 范言志默了片刻,说道,“你何苦对我那般心狠。” “哼。”于丽珍怒目看向范言志说道,“如今我老了,丑了,我是不能阻止你一个一个美人纳进来。” 于丽珍缓了一口气,目光含怨看向范言志说道,“表哥,是你自己毁了自己昔日的誓言。” “我不过是收了三个人,你就说我毁言在先?当初嫣红的事,就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才没有追究。”范言志也怒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心狠,妒心如此之强!居然对我下手?” 他没有妻妾成群,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几个人都容不下呢? “是,我是心狠,是妒妇。”于丽珍气恨交加,一时泪水双流,“反正身在这悔过楼也没几日活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家清白的姑娘,就等着我去了,就迎娶进门?”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呢?”范言志怒道。 “什么话?你听得不明白吗?”于丽珍伸出手捶打着他,“我也是清清白白的,花一样的年纪跟了你的,表哥,往日的种种,难道你都不记得了?都忘了吗?” 想起昔日两人的甜蜜,举案齐眉温馨的日子,范言志一阵沉默,伸出缓缓地抓住了她的捶打的双手,“难道你是特意寻我来吵架的?” 于丽珍顿住了手,敛了敛,环顾了一眼四周,并不见那两个守院子的哑婆子,想着那两人经常是神不知道鬼不觉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进屋说吧。”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一进屋,范言志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在这快五月的天气,也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屋里的摆设一目了然。 一张圆桌,几个凳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 然后是床,床边有一个柜子。 窗户大开着,几缕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依然是没有给房间增添些许温暖。 于丽珍关好了门,走到了桌旁,“坐吧。” 范言志蹙着眉头坐了下去,说了一句,“这屋子寒气好重。” “没事,冻不死的。”于丽珍看向范言志说道。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两床暖和被子来。”范言志看了两眼床上那硬邦邦的被子,说道。 “不用。”于丽珍摇头说道,“没几日就夏天了,这边正好凉爽。” 于丽珍很明白,老夫人是要往死里整自己,于丽珍很庆幸,好在天气暖和,若是数九寒天,自己定是挺不过去的。 范言志叹气,见她神色,也就没有坚持了,“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最晚明玉出阁,母亲会放你出去的。” 于丽珍点头。 如今老夫人对外放出的话是自己卧病。但自己的女儿明玉出阁,自己是必的出席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 于丽珍压低了声音,说道,“妾身听王妈妈说,那七丫头去南州府迁坟去了?” “嗯。”范言志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老爷,那丫头可是精明得很,可别是让她给瞧出了什么来。”于丽珍说道。 范言志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一个小丫头,能看出什么来?” “老爷,那丫头可不是好唬弄的,你想她当年小小年纪就能离家出走的,这胆子有多大,你是清楚的。还有她有那般的才华,这些年却是一点都没有露过一手,却在百花宴抢了明玉的彩头,老爷难道认为她不是故意的?她与风挽临师承同门,可是从来没有跟我们透过半个字。”于丽珍说道,“老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于丽珍见着范言志有些松动的神情,又加了一句,“老爷,难道百年之后,想与芳菲郡主同穴?妾身可不依!” 自己再怎样也是个继室,这百年之后,和他同穴的,可是原配——芳菲郡主! 范言志这脸色就更加松动了,想了想,说道,“迁坟是母亲的意思,这他们人都走了好几天了。” 意思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你快马加鞭送去南州府水月庵,找静尘师太相助,她必定会让老爷如愿的。”于丽珍说道。 “静尘师太?” “水月庵在南州府香火最是鼎盛,这静尘师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懂得怎么做的。”于丽珍轻声说道。 范言志想了片刻,赞道,“此主意甚好。” 这出家人最是能扯上很多与风水鬼神相关的来,有了出家人的相助,这自家侄子与女儿,外甥为了已逝的芳菲郡主着想,定也只能作罢。 于丽珍这才看向范言志问道,“还有一件事,事关瑜儿。” “瑜儿?”范言志看向于丽珍,“瑜儿好好的,这功课也是做得极好,得了解元也不急不躁,性子很好。” 提到这个出色的儿子,范言志是一脸的自豪。 于丽珍苦涩为难地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瑜儿年纪也不小,你给看着,给他定门亲事,早些成亲吧,如今妾身困在这里,有心也使不上劲。” 自己的儿子贪恋男色,这于丽珍想如果早些成了亲,那儿子也就自然会改正过来的。 “妇人之见,瑜儿年纪尚小,亲事不急,这过个两三年,等瑜儿高中,这亲事会比眼下会更好。”范言志回道。 于丽珍面露苦涩,只得看向范言志说道,“老爷,你当初请那曹先生,可有查清楚他的为人如何?” 这语气带着质问与怨。 范言志说道,“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曹先生身上去了,这曹先生学识渊博,能请到他是瑜儿的福气。” “福气?”于丽珍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那学识渊博的曹先生好男色啊?” 于丽珍一说完,就腾的起身朝范言志扑了过去,捶打着他的胸膛,“儿子被他给坑害了啊。” 好男色? 范言志震惊了,一下就跳了起来,“什么?曹先生好男色?” “老爷,琦儿身子不好,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于丽珍大哭说道。 范言志皱着眉头,半响才抓了于丽珍是双手,正色问道,“到底这话是从何而来?曹先生你也是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的,最是风雅的一个人,是不是,那林姨娘又打什么主意?” 这曹安之在府里已经有这么久了,范言志平时有时间也经常去找他说说话,谈谈这时政,喝杯小酒,他什么为人,范言志这心里还是有个底的。 稍微冷静下来的范言志下意识就是觉得于丽珍是受了那林姨娘的挑拨。 于丽珍无奈,只得把王妈妈说的话给范言志说了一遍,“王妈妈与巧玲巧云三人做事最有分寸的,这般话,他们是不会随意说出来的。” 范言志脸上一变,脸色铁青,“这个孽子,居然做出此等污蔑家门的事来。” “老爷!”于丽珍一把拉住盛怒的范言志说道,“此事不能张扬,不然瑜儿这辈子就毁了,多给些银钱给那曹先生,远远的打发好了,老爷你千万不能冲动。” “我有分寸的。”范言志说了一句,拨开于丽珍的手,往外走去。 见着范言志脸色铁青,但是神情还算好,于丽珍也稍微放了心,不过也忧心不已,可自己又出不去这悔过楼,只能干着急,希望那范言志能妥善处理。 范言志只带了一个心腹随从,其他人都没有带,一脸威严地到了范瑜的院子,听得那院子里的小厮说,范瑜在隔壁的院子里与曹先生念书,抬脚就往隔壁的院子走去。 小厮见着范言志脸色不好,也不敢说话,只能擦着额头的汗水随了范言志往那边走。 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书房之处传来几声笑声。 范言志听得那笑声,刚一路走来被压下去的怒火又往上冒。 抬脚就往书房的走去,越近,笑声就愈加清晰,更加——暧昧。 范言志伸手一把推开了门。 坐在书案前的范瑜与曹安之听得声响,都扭头看了过来。 范瑜坐在曹安之的腿上,眉角的春意荡漾,见着进来的范言志,吓得一下就跳了起来,“父亲,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范言志怒视着范瑜,眉梢眼角的娇媚犹有余韵,怒骂道,“伤风败俗,孽子。” 曹安之脸色一变,随即便是恢复了正常,起身看向范言志,“范大人。” “好一个曹先生,你就是如此误人子弟的?”范言志恨恨地看向曹安之。 “父亲,您莫要怪先生,都是儿子的错。”范瑜往前一步,挡在了曹安之的面前。 “不孝子。”范言志怒吼,眼光阴厉地看向曹安之,眼里闪过杀意,“曹先生,我范府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反咬一口?” “范大人言重了,当日是范大人与四公子亲自请的曹某入的府,曹某对四公子亦是倾囊相授,至于曹某与四公子……。”曹安之扭头一笑,伸手抚了抚范瑜耳鬓的发丝,“情不由己。” “好个情不由己!”范言志脸直接就黑了,眼里的杀意更浓,吼了一声,“来人。” “范大人,这是要动用私刑吗?”曹安之脸色一正,看向范言志问道,“曹某虽不是官身,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相交的几位好友还是有的,若不明不白地死了,销声匿迹了,这还是有人帮我伸冤的。” “好大的口气。”范言志嗤笑了一声。 “父亲,放先生离开,儿子随你处置。”但是范瑜见着父亲眼里的杀意,心里很是害怕。曹先生声名在外,也不是范府的奴婢,但要他无声无迹地消失在这个世上,范瑜相信眼前自己的父亲能做到的。 “你这个不孝子。”范瑜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然儿子就死在你面前。”范瑜抽了随身带的匕首出来,抵在脖颈之处,看向范言志说道。 “孽子,你反了。”范言志气得暴跳如雷。 范瑜把匕首往里送了送,血一下就涌了出来,眼神坚定地看向范言志,“父亲,你是要看我们死在一起?还是放我们一条活路?” “瑜儿。”曹安之唤道,眼眸盛满了浓浓的爱。 “先生。”范瑜回望着他。 “孽子,孽子。”范言志气得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直跳。 “父亲。”范瑜直直地看向范言志,手里的匕首又送了几分。 范言志见着范瑜的神情,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自己已被下了绝子药,这将来就全靠这个儿子了。 对峙了半响,范言志败下阵来,看向曹安之,“曹先生你走吧。” 想要他的命,也不急在一时,眼下先稳住了自己的儿子再说。 范瑜送了曹安之到了院子。 曹安之深深看了范瑜一眼,眼眸充满了不舍与深情。 范瑜眼眸泛红,目送着曹安之走远了,这才松开了手里的匕首,跪在了范言志的面前,“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 “拿家法来。”范言志目光沉沉地看了范瑜两眼,这才看向身边的侍从吩咐道,转身往屋里走去,范瑜忙跟了上去,进了屋,跪在了地上。 侍从很快取了一根光亮的木棍来。 范言志接了木棍,让侍从退了出去,关好了门,阴沉着脸往跪在地上的范瑜走去,怒吼,“你这个不孝子,伤风败俗。” 说罢一棍子打了下去。 范瑜闷哼了一声。 “敢威胁我?胆子大了啊,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要翻了天去?”范言志一边怒骂,棍子好不留情地往范瑜的背上打去。 伺候范瑜的小厮,颤抖着身子跪在门口,听得里面的声音,脸吓得苍白。 …… 这范言志让侍从取了家法,这边的动静就传到了范老夫人的那。 范老夫人一得消息,就赶忙地扶了秦妈妈的手,赶了过来。 范老夫人见着站在门口的侍从与抖成一团跪在门口的小厮,问道,“什么事,还动用了家法?” “不孝子,还敢不敢?”里面又是一声重重打在背上的声音传了出来。 “愣着干嘛呢?把门给我撞开。”范老夫人怒道。 小厮连忙爬了起来,与秦妈妈等人一起往门撞去,侍从犹豫了下,也加入撞门的行列。 “砰。”人多,没几下,门就被撞了开来。 范老夫人忙抬脚走了进去,一看,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这范瑜被打得嘴角都吐了血,那脖颈也是鲜血直流,直挺挺地跪着,这背上的鲜血更是湿透了衣服,往外渗。 范老夫人忙喝道,“老二。” 秦妈妈忙扭头吩咐如意去请大夫。 “母亲。”范言志红着眼,这一棍子又是重重地打了下去。 范瑜一声闷哼,这嘴角的血流得更为厉害。 “老二,你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范老夫人走了过去,搂住了范瑜,“我的乖孙啊,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跟你父亲认个错就好了,作甚要跟你父亲对着来?” “祖母。”范瑜虚弱地扭头看了一眼范老夫人。 “母亲,让我打死了他,免得他辱没了范家的声誉。”范言志怒道。 “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小四这么小的年纪,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你好好教不就得了?”范老夫人看向范言志骂道。 “祖母,是孙儿错了,该罚。”范瑜轻声说道。 “乖孙子哦,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范老夫人看向范言志说道,“你是打算打死他是吧?那行,先打死我这老婆子,眼不见为净。” “母亲,您是不知道这不孝子,做了什么好事。”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范老夫人问道,“那范琦是药罐子,靠着药吊着命,如今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打死了他,你是想要断子绝孙吗?” 范言志手里的木棍终于是垂了下去。 范瑜舒了一口气,晕在了范老夫人的怀里。 “小四。”范老夫人吓了一跳,怒视着范言志道,“若是小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自个后悔去吧。” 手忙脚乱地抬了范瑜上床,范老夫人让人脱了范瑜的衣服,看着背上青青红红的棍痕,范老夫人倒吸了一口气。 等得大夫看了后,说是伤及了内脏,范老夫人心疼得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骂了范言志一顿。 范言志屏退了众人,这才跟范老夫人说了事情的缘由。 范老夫人错愕了半响,才看向范言志骂道,“他年纪小,好好说改正过来就是了,你何必下这么重的手?这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你打成这样!” “儿子也是气不过。”范言志低头。 范老夫人幽幽道,“气不过就往死里打?他是你儿子!” 嘱咐了一番,又留下了如意,范老夫人这才离开。 范瑜与曹安之院子里的人,自是远远地发卖了,至于那范瑜的贴身小厮则直接乱棍打死了。 范瑜院子里的人全换个新,范老夫人又亲自挑了两个长相貌美的丫头送了过来,贴身伺候着范瑜。 赶了两个多月的路,明慧几人终于在炎热的七月抵达了南州府。 抵达的翌日一早,明慧被开始说顺路,然后一路直接顺到了南州府的徐习远神秘地拉了出门。 “这是要去哪?”明慧不解地问道。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徐习远笑着说道,“你再眯会,到了我叫你。” 马不停蹄地赶路,明慧脸上有着明显的倦怠。 “好。”明慧也不客气,倚着马车的车壁,闭上了眼眸,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徐习远疼惜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明慧,手,抬了抬,在靠近她脸颊的时候,又收了回去,见着她左右摇摆的脑袋,轻轻起身挨着她坐了下去,轻轻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徐习远弯了弯嘴角,也阖上了眼睛。 两人依偎在一起,一个俊美毓秀,一个清雅秀丽,翩翩翻飞的衣角裙裾交缠,淡淡的温馨萦绕在小小的马车内,如画一般。 马车停顿的晃荡,两人这才睁开了眼眸。 明慧见着自己几乎是依偎他身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自然地往一旁挪了挪。 徐习远则神态自若地,起身掀开了车帘,一看,说道,“到了。” “嗯。”明慧点了点头,也下了马车。 明慧身着月白的襦裙,月白色的裙裾上绣了海棠花,或盛开,或半开,或含苞,微风吹来,裙裾翻飞如花,那海棠花栩栩如生如真的海棠落在上面一般,摇曳生姿。 “这是……。”明慧环顾了一眼,随即便眼眶一热,这是她母亲的墓地。 “我等会就要去东昌府,走之前,想给表姑姑来上柱香。”徐习远解释说道。 明慧点了点头,见着青杨从马车上拿下来的香烛纸钱,带了徐习远往母亲的坟前走去,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你不记得了,我那年来过南州府的。那年我来祭拜表姑姑的。”徐习远回道。 “谢谢你。”明慧侧首看向他,说道。 “应该的。” 没走多远,便到了芳菲郡主的墓前。 “母亲,女儿不孝,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您。”明慧鼻子一酸,跪了下去,叩拜行大礼。 行了大礼,明慧伸出手,抚着冰凉的墓碑上,似是想从上面感受到母亲一般。 “明慧,等迁回了京城,你随时都可以看望表姑姑。” 明慧抹了脸上的泪水,点头起身。 “表姑姑,小六来看您了。”徐习远跪了下去,开始叩拜。 明慧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这礼,是儿女儿媳女婿所执的。 徐习远起身。 “我都不太记得母亲了。”明慧弯腰清理着杂草心口胀胀的,如塞了一团棉花一般难受。 她也只记得一些模糊的影子,那时年幼,母亲一过来就卧病在床,她是被乳娘与于丽珍照顾的,历经两世,她不免心存遗憾。 徐习远见她落寞清寂的神情,一边扯着杂草,边说道,“我跟你说。” 徐习远口才极好,说的都是明慧还未出生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也年幼,想来是从别人那听说的,不过也是说得精彩绝伦。 明慧听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太阳缓缓当空。 清凉的空气也慢慢热了起来,明慧与徐习远往回走。 “这是我走的时候,让钦天监的老头子们算的日子。”到了住的客栈,下来马车,徐习远从衣袖中抽了纸来,递给明慧,“这个月两个好日子,初八已经过去了,就只二十二了。” “谢了。”明慧接过,展开看了看。 “有范缜与夏承毓在,我也放心。”徐习远说道,“不过我会在二十二之前赶过来的,若有什么事,你尽管让人去沈府找我。” “好。”明慧点头,见着青杨牵出来的两匹马,看向徐习远说道,“你尽管去办你的事,不用担心这边,有二表哥在呢。” “嗯。”徐习远点头,上马之前又说了一句,“对了,那曹安之被赶出了范府了,那范瑜也病得不轻。” 事发了?明慧扬了扬眉,朝他微微一笑,“快走吧,等会日头烈了。” 徐习远翻身上了马,与青杨一起往城门策马而去。 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明慧才转身往里走去。 ------题外话------ ╮(╯▽╰)╭可怜的小四,被打得内伤!不就是断袖么,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三章 夏承毓与范缜跟明慧一起去祭拜了芳菲郡主,因动土的日子定在二十二,有时间,三人也就在南州府逛了逛。 明慧在这边住过几年,却是时间太久远,重生归来,也是匆匆而去,对于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如今走来,虽是没有京城那般富庶,却也是风景秀丽,依山傍说的好地方。 日子飞逝而过,徐习远在二十一黄昏时分返回了南州府。 夜风习习,明慧倚栏而立,仰头看向天边的明月。 “在想什么呢?”徐习远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仰头看去。 “嗯,没有想什么。”明慧淡淡一笑,回道。 “在担心?”徐习远背靠在栏杆上。 明慧摇头,“没有担心。” 担心突变?母亲会迁坟不成? 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自己把母亲迁回京城的决心,范言志与于丽珍能做什么? 如今一个被关在悔过楼,一个因为儿子范瑜而焦头烂额,上一世,母亲迁坟的时候,是静尘现身阻止的。 这一世,她在当年就在水月庵与静尘交锋过,当时留有一线,就是为了今日。 她于丽珍不就是看中了静尘师太贪财吗? 那这一辈子她就让静尘师太早几年浸猪笼!贪财还与人苟且的师太,真真是污了佛门境地。 “他们在天有灵,见到我们如今长大成人了,他们会很高兴的。”徐习远柔声说道。 “嗯。”明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沉了片刻,扭头看向徐习远,见他脸色有些倦怠,说道,“你不用如此赶回来的,应该与你舅舅与外祖好好聚聚的。” “表姑姑迁坟,我怎么能不在场。”徐习远说道。 “看你脸色有些不好,你赶了一天的路,早些如休息吧。”返回几不到十天的时间,这南州府去东昌府马车要三四天的路程,他快马加鞭也得花上一天多的时间。 如此急匆匆地赶,他的心意,她懂,但是…… 她不值得他如此相待。 她想报仇完了,就从此岁月静好,平安安静地过完这一生。 所以,这些年总是守着自己的一颗心,可能因为当年一路上京的缘分,对他是比他人要亲三分,但也是保持着必定的距离。 明慧微叹了口气,无忧若无叹气了一声,隐入茫茫的夜色中,落在了旁边的徐习远的心里。 “想表姑姑了?”月色下的徐习远愈加清贵,毓秀。 明慧淡笑,扭头看向那清冷的月亮,“嗯,我在想,娘亲在天上一定很高兴,终于可以回去了。” 秀发如云,睫毛如羽扇一般,翘鼻,樱唇,月色下的明慧如雕琢的上好的玉一般,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只是眉目之间比往常要更加清冷。 徐习远轻咳了一声,说道,“很晚了,明日还早起呢,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明慧收回了目光,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清冷的月色下,徐习远伫立了一会也转身回房歇息。 准备了多天。 二十二这日一早,明慧,范缜,夏承毓,徐习远都起了一个早,带了人直接去墓地,南州府现任方知府也亲自带了不少人来帮忙。 别的不说,单是有六皇子徐习远亲自来了,这方知府当然是不敢怠慢,得了具体的日期便亲自带了人来帮忙。 明慧想着这说不定这方知府还能给自己作证,也就没有拒绝。 这迁坟,当然是要作法的。 请了南州府最有名望的水月庵的尼姑们诵经作法,从几天前就开始了,到二十二这日正好是整整七日。 迁坟这日,尼姑们是要到墓地当场诵经祈福,作法的。 这水月庵的事,是范缜去联系的,明慧没有插手。 明慧等人到的时候,尼姑们已经到了,空气中飘散的佛香远远的就能闻到,咚咚敲木鱼的声音,与那诵经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明慧定睛一看,带头的尼姑可正是那熟人——静尘师太。 几年不见,眉目如昔,没有岁月的痕迹,这眉眼间的风韵愈加妩媚了。 徐习远一看到静尘师太,目光一凛然,一股萧杀之气就迸射而出。 “怎么请了这个歹毒的尼姑来?”徐习远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大哥请的。”明慧轻声回道。 徐习远侧头看向明慧,见着她的神情,心里了然,敛了脸上的怒火。 明慧先叩拜了。 然后是徐习远,范缜,夏承毓三人叩拜。 这徐习远一叩拜下去。 范缜错愕了半响,目光看向自家堂妹明慧,却见她脸色如常,并没有一丝的异色,想了下,没有出声。 那方知府也是满脸的惊讶地看向明慧与徐习远两人身上来回看,咽了咽口水,脸色如常地收回了目光。 至于夏承毓,徐习远在离京的时候,早就跟他有了一番恳切是交谈,所以,对于徐习远这番做法,夏承毓没什么惊讶之色。 明慧看了一眼夏承毓,见他面无惊色,想了下,也就明白了。这徐习远定是跟二表哥有说过什么的。 等几人叩拜了后,静尘师太则就带了尼姑们开始作法。 一番法事下来,静尘师太这才双手合十,朝明慧等人行了一个礼,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尼有几句话当讲不当讲?” “师太,还请直言。”范缜还了一个礼,说道。 明慧脸色平静地看向她,说道,“师太,请讲。” 静尘师太看了一眼明慧,觉得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仔细看了一眼,这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眼前容貌雅丽,气质清丽的少女与记忆中的一个小女孩重合了起来。 是了,那年的女孩是范知府家的小姐,这芳菲郡主是范府二夫人,这眼前的少女便就是芳菲郡主的亲女,明慧郡主了。 她……她怎么亲自来迁坟了? 想着以前吃过的鳖,静尘师太心里涌起一丝不安来。 明慧见静尘师太看着自己的目光,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便淡声说道,“师太几年不见,别来无恙。” “郡主安好。”静尘师太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 “原来郡主与师太是旧识啊。”方知府笑着说道。 “嗯,郡主几年前为母祈福,在水月庵住过数日。”明慧眼眸淡淡地看向静尘师太,说道,“曾经得过师太的照拂。” “阿弥陀佛,郡主言重了。” “原来如此。”方知府捋了捋胡子,点头笑道,“既是熟人,师太就无需客气,直言便是。” 迎着明慧平静如湖水的目光,静尘师太冷不丁打了一个冷战,捻了捻佛珠,这才稳定了心神。 “师太。”徐习远抬眸。 徐习远眉眼生的极好,目若点漆,却又幽深如海,此刻这幽幽的目光如冬天的寒冰一般看向静尘师太。 七月的阳光,静尘师太的背脊却升起一股寒意。 “师太!”方知府看向静尘师太,催促着说道,“别耽搁了时辰。” 这眼前的人一个个都尊贵,但念及鬼神一说,他们还不得听自己的?静尘师太看了明慧一眼。 明慧目光清澈如水,“师太,如今倒是见外了不少。” 静尘师太见着明慧的神情如常,心里交战了一番,终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想来当年自己是故意为难明慧郡主,今日自己则是涉及到风水鬼神之说,这明慧郡主定是找不到自己的错处的。 静尘师太想了片刻佛尘一甩,伸手朝四周指去,说道,“此地,南北西三方靠山,东边临水,是极其难得的风水宝地。” 明慧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看去,点头,“嗯,看起来确实是。” “看来范大人也是花了心思的。”徐习远也点了点头。 范缜与夏承毓也点了点头。 “听闻范大人对先妻芳菲郡主甚是痴心,果然是。”方知府说道。 静尘师太见着他们的反应,心里就更加有了底,“如此好的风水宝地,能庇佑后代,极是难得的。” 稍顿了下,继续说道,“这些天,贫尼算了芳菲郡主的八字,也算了仙去的时辰,昨晚给芳菲郡主卜了卦,这迁坟实乃凶兆啊。” 明慧冷笑,终于说到点上了。 “凶兆!”范缜惊了一声,“师太,那可如何是好?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凶兆啊!”方知府也沉吟了一声,“师太,这郡主千里迢迢为母亲迁坟,你可得给想个法子。” 夏承毓皱眉,看向静尘师太,说道,“方知府说的有理,师太,你可得给我们想一个化解的法子。” 徐习远看了一眼明慧,见她脸上带着嗤笑,眼眸犀利地看向静尘师太,“师太,你说的可是真话?” 明慧嗤笑着看向静尘师太。 这世人最是敬仰先人,这鬼神阴灵之事世人都敬畏着。这倒是一个最好阻扰的办法了,想必前一生,静尘师太也是如此阻止了母亲迁坟一事吧。当年自己没有亲自来,大哥与四哥范瑜来的,却是白跑了一趟母亲的坟没有能迁回京。 那般狠,让母亲孤零零地留在南州府。 这一生,她会亲自把母亲接回去,谁都不能阻止! 明慧眸光一冷,看向静尘师太,说道,“师太,如果硬要迁呢?” “郡主还请三思。”静尘师太双手合十,朝明慧行了一礼,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郡主等一意孤行,这迁坟不仅会让芳菲郡主的阴灵无法安宁,还会祸及家人,子女不得善终。” 这静尘神态凝重。 子女不得善终?母亲就她一个女儿,静尘师太也是抓了这常人的心思,一般的世人,听得她静尘这番话,定是会打消这迁坟的念头了的。 但是她都死过一次的人,还怕这些? 更何况——!明慧冷冷地看向静尘师太,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静尘难道真是为了自己着想?明慧心里很肯定,她必是受人之托,说了的这些话,无非就是为了阻止母亲的坟墓迁回京城。 活祸及家人,连累子女! 范缜目光看向明慧,“七妹妹。” 这如此重的话,迁坟的事,范缜就打消了不少,这祸及范家,他是范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凡事就得为范府考虑。 夏承毓考虑了一下,扭头看向明慧说道,“表妹,你做主,二表哥支持你。” 明慧心里一暖,点头。 “你这话可有凭证?可别装神弄鬼唬弄人。”徐习远皱眉,目光扫向静尘师太。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静尘师太低头垂下眼睑,念了一声佛偈。 “师太,你就上心,给郡主殿下指一条明路吧。”方知府打着圆场看向徐习远说道,“这水月庵香火最是鼎盛,静尘师太在南州府很名望的。” 明慧朝徐习远笑了一下,说道,“母亲从小在京城长大,在这南州府背井离乡,孤零零的,我想母亲在天有灵,也会同意回京的。至于这墓地吗?京城那么大,还找不到一块比这更好的墓地?” 明慧的意思很明显,迁坟是迁定了。 “七妹妹,事关重大,不可鲁莽行事。”范缜急忙说道。 “大哥哥的意思是,这坟不迁了?”明慧扭头看向范缜。 目光锐利而冷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范缜摆手说道,“事关重大,要不给京城写一封信,让祖母与二叔拿主意?” 让他们拿主意?明慧心里嗤笑了一声。 范缜见着明慧的神情,又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师太在这里颇有声望,七妹妹,这也是为了二婶着想。” 明慧看了范缜一眼,目光看向静尘师太,扬了扬眉,“颇有声望?” 扭头,唤道,“冰片,把人带过来吧。” “是,郡主。”冰片应了一声,转身。 众人不知道明慧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静尘师太心里一紧,不久前被压下的不安更加惶恐了起来。 不到片刻,冰片返了回来,手里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上下身着青色儒衫的男子。 小女孩见着这么多人在,骨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了过来,目光一下就黏在了静尘师太的身上,脸上闪过雀跃,挣脱了冰片的手,撒着小腿朝静尘师太跑了过来,“娘亲。” 静尘师太脸色刷的一白,看向小女孩说道,“小施主,你认错人了。” 跟在冰片身后的男子,脸色也是一白忙快走了几步,一把抱起了小女孩,说道,“小宝,她不是娘亲。” 小宝见着静尘师太不理自己,两眼立即就委屈地红了,眼泪汪汪地搂着男子的脖子,眼眸却是看向静尘师太哭着说道,“娘亲,我是小宝啊。” 小女孩皮肤白白的,双眼乌溜溜的,身着红色的袄裙,粉雕玉琢,这眉眼与那静尘师太如出一辙,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方知府带来的人有人认出了那男子,在方知府耳边耳语了几句,方知府抬眸看向那男子,蹙眉,“张秀才,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自小失母,让大人见笑了。”张秀才朝众人行了一个礼,目光又看向静尘师太,歉意说道,“得罪师太之处,还请见谅。” “方大人,这有人是准备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明慧冷笑看了那男子一眼,说道,“你以为就凭你这一两句话,就能与静尘这尼姑脱得了干系?” 明慧眼睛看向小宝,“这孩子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徐习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明慧,看向方知府,说道,“什么有声望的师太,不过是欺名盗世罢了,方大人。” “六殿下,微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殿下与郡主一个满意的交代。”方知府跪地。 “这老尼姑在南州府打着师太的幌子,欺骗了这么久,方大人你该给南州府的百姓一个交代。”徐习远冷冷说道。 “殿下,郡主饶命。”那张秀才搂了小宝,吓得浑身颤抖。 “方大人,公事为重。”徐习远看了一眼方知府。 “是,是。”方知府连连点头,起身,喝道,“来人,将张秀才,静尘等带回衙门。” “方大人,师太是出家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过……”明慧望了一眼苍白如纸的静尘说道,“不过,方大人可以一试滴血认亲。” 静尘师太绝望地看了一眼明慧,任凭那衙役拖走。 “多谢郡主指点。”方知府看向明慧说道。 “方大人,我大哥哥是花了不少的香火钱请了她静尘来作法的,不想她却是如此敷衍了事,还口出狂言。”明慧蹙着眉头说道。 “范大人在这里为官多年,想必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徐习远说道。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这静尘是受人指使。 “请殿下,郡主放心,微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方知府抱拳说道。 等方知府等人走了,明慧扭头看向范缜,“大哥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范缜忙罢手,直说没有。 “这没人作法,可咋办?”刚那静尘师太是做了一半,如今剩下的尼姑也是心惊胆战的。 明慧看向来路,路上远远一个方丈带着几个和尚往他们这边走来。 “我让冰片请了如来寺的方丈作法的。”明慧解释了一句,那静尘师太如此的人,明慧当然不会真心让她作法,于是让冰片请了如来寺的方丈诵经祈福,时间刚好也是七天。 范缜看了一眼明慧,没有说话。 有了如来寺的方丈亲自来作法,事情很顺利。 金丝楠木的棺木。在地下葬了多年,依旧如新。 “母亲。”明慧心里唤了一声,胸口酸酸的,伸出手抚向棺木,触手冰凉。 “表妹。”夏承毓唤了一声。 明慧垂了垂眼睑,收回了手,“二表哥,我没事的。” “好了,该回去了。”徐习远伸手把明慧拉到了自己的身侧。 “嗯。”明慧点了点头。 “小心一点,出发了。”夏承毓朝抬着棺木的人,喊了一声。 “走咯。”众人吆喝了一声,抬了棺木朝马车走去。 水月庵的静尘师太与张秀才苟且,还育有了一女,这一消息轰动了南州府。如此伤风败俗,该浸猪笼。 而,这迁坟一事,静尘招供出来的结果,把方知府吓了一跳,居然是范大人授意。 静尘师太是收人钱财,这到底是不是范大人,静尘也不能肯定,把那银票与信交给了方知府。 方知府看着那信与银票很是伤脑筋,觉得棘手,就把徐习远等几人都请了过去。 把事情一说,范缜很是惊讶,“二叔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只怕是有人诬陷范大人。”方知府接了范缜的话推测说道。 “死者为大,居然还陷害父亲,这幕后之人,真真是其心可诛,。”明慧大怒。 徐习远看了一眼明慧,考虑了片刻,说道,“方大人,静尘这妖尼污蔑京官,此案就不能如此了结,不如上报刑部,这范大人在京城,这静尘就押解进京” 方知府捋了捋胡子,朝徐习远行了一个礼,“多谢六殿下提点。” 静尘牵涉到京官范大人,这静尘就被押解进了京,张秀才直接被了浸了猪笼,那小宝年纪小,方大人念其稚子无辜,让人远远地送了人。 当夜,徐习远就拉了明慧远远地隔开了人,问道,“当年你就知晓那尼姑的事?” 明慧笑了下,不可置否。 前生,静尘师太因为与张秀才苟且生下一女被浸了猪笼,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做生不如做熟,这静尘自己是知道她的死穴的,所以当年她没有揭发静尘,等的就是今天。这若是发难了静尘,那范言志与于丽珍不知会谁来阻拦。 “难道说,……?”徐习远看向明慧,“当年也是有人故意指使她的?” 明慧淡淡地笑着。 徐习远疼惜地看着她,目光如水一般温柔。 这边的事一了,明慧徐习远等人也启程回京。 回去的时候,因带着棺木,所以明慧等人选了水路。 这水路虽是要绕一段,但是可以让水师轮流休息,晚上也可以赶路,所以算来,这与陆路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明慧一路不多言,越接近京城,越是沉默,这徐习远看着她就很是担心,生怕她憋出病,于是每日里折腾着夏承毓一起逗她说话。 终在十月初十那日的清晨抵达了京城的码头。 “终于到家了。”范缜站在船上,眺望着人来人往的码头,感叹了一句。 明慧走出来,“大哥哥想家了。” “七妹妹,今日是六妹妹出阁的日子。”范缜转头看向明慧说道。 “嗯。今日初十呢。”明慧点头,说道,“这大喜的日子,我还是等一会在回去,大哥哥你先回去给祖母报个平安。” 范缜点头。 两人若是就这么回去,没准与迎亲的碰个正着。 范缜想了下,摇头说道,“七妹妹先回去,我回头把婶婶的棺木运回去。” “不用,这边不用担心,有二表哥与六殿下在呢。”明慧一口拒绝。 范缜见她如此,也不再坚持,等船靠了岸边,与明慧徐习远夏承毓三人告辞,就直接往范府而去。 “表妹,不如先下船走走。”夏承毓看着明慧目光沉沉,就提议说道。 “不,我们现在就走。” 夏承毓不解,“现在就走?” “去哪?”徐习远扭头看向衣袂飘飘的明慧,问道。 “刑部。”明慧眼眸一片冰冷,两个字几乎是从唇齿中咬出来。 范缜风尘仆仆地回了范府。范府大门上挂着大红的灯笼,门口还挂着红绸。 “大少爷您回来了。”门房一见范缜,忙迎了上去。 “这迎亲的队伍什么时候到。”范缜把马儿递给了门房。 “快了。”门房点头哈腰接了马,“这老夫人与大夫人,大老爷可是天天念叨着大少爷呢。” “嗯。”范缜轻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襟与头冠,抬脚直接朝老夫人的荣安堂走去。 府里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的灯笼,各下人也穿着一新,脸上都带着笑容,进了屋,范缜朝范老夫人行了礼。 “看这孩子瘦得?”范老夫人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范缜,问道,“你七妹妹呢?怎么不见她?” “七妹妹说,今日是六妹妹的好日子,怕撞了六妹妹的喜气,等会再回。”范缜笑着回道。 “难为她想得如此周到。”范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赶路累不?”范老夫人看向范缜问道。 “不累,回来的时候,我们走的水路,这一路很是轻松。”范缜摇头回道。 “嗯,这主意好,这水路你们肯定不如陆路那般辛苦。”范老夫人点头。 祖孙正说着,一个丫头连滚带爬滚了进来,“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大好的日子,说什么话呢?”范老夫人笑容一下就顿了下去,怒目看向那丫头。 丫头颤抖着说道,“刑部,刑部……的人来了。” “刑部的人来有什么奇怪的,今日是范府大喜的日子。”范老夫人怒道。 “他们,他们……是来抓二老爷,与二夫人的。”丫头哆嗦着回道。 “你说什么?”范老夫人腾地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 “怎么回事,说清楚。”范缜忙其实扶住了范老夫人。 丫头吓得抖成一团。 “秦妈妈,你快让如意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范老夫人扶着范缜稳住了身子,吩咐说道。 “是,老奴这就去。”秦妈妈应道,忙走到门口招了如意吩咐了一声,然后又给范老夫人沏了一杯宁神茶,“老夫人,没事的,先喝杯茶。” 范老夫人伸手接过茶,一口一口地喝着。 “祖母,这几个月府里可是有什么事?”范缜看向范老夫人问道。 范老夫人摇了摇头,“倒是有一件事,那曹先生被辞退了。” 范老夫人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是曹先生出了什么事,这刑部查到范府来了? 曹先生怎么会被辞退了?范缜疑惑地看了一眼范老夫人,说道,“应该没有什么事的,这刑部说是来找二叔与二婶,说不定有其他的事。” 说完把那静尘的事与范老夫人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范老夫人惊道。 “想来那尼姑也应该是抵京了,这刑部应该是找二叔二婶过堂问问话而已。”范缜说道。 范缜刚说完,如意就急色匆匆地返了回来,“老夫人。” “可有打探到什么?”范老夫人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如意。 “老夫人。”如意脸色凝重地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是郡主,郡主告上了刑部,说二老爷与二夫人谋杀了芳菲郡主。” “什么?”范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惊呼了一声,七丫头上告了亲生父亲?上告父亲与于丽珍谋杀芳菲郡主?那芳菲郡主不是病死的吗? 思绪翻转,范老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眼前一黑,往后倒了下去。 ------题外话------ 托腮,对薄公堂,让他们怎么闹的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四章 咚的一声,范老夫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祖母。”范缜忙起身,责备地看了一眼如意。 大喜的日子,这老夫人这么一刺激,这万一若是出个什么事,可不得了。 秦妈妈正侍弄着茶水,甩下手里的茶盅,急忙就往范老夫人奔去,“老夫人。” 茶碟摔了个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老夫人。”如意也忙走了过去,脸上也有些悔意。 “这嘴怎么没个把门?这话就这么直接跟老夫人说?”秦妈妈一边扶了老夫人,一边骂着如意,“好端端的这郡主怎么会上告二老爷与二夫人了?你这话又是从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贱蹄子那听来的?” 如意很是委屈,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回。 “还怵着做什么?去把老夫人的清心丸给拿来。”秦妈妈怒道。 如意伸手抹了一把泪,赶忙起身。 “来了,清心丸来了。”这没等如意迈步,在里屋做事的吉祥听得外面的声响,就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跑了出来。 “快去请大夫。”范缜扭头看向如意说道。 “是。”如意又忙朝外跑。 范缜皱着眉头。 这七妹妹到底是要做什么?心里却还是有着不可置信,堂妹会状告二叔,那可是明慧她的亲生父亲?难道她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转念一想,在南州府的时候,明慧面上让自己请水月庵的尼姑,背里却是另请了一拨人。范缜这心里又没了底。 让自己先回府,其实就是为了避开自己? 然后又支开自己,转身就去了刑部。 范缜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老夫人。”秦妈妈一边掐人中,一边唤道。 老夫人过了片刻,便幽幽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秦妈妈忙让吉祥把清心丸就着水喂了范老夫人服下。 范老夫人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目光看向眼前一脸担忧的范缜。 范缜紧张问道,“祖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范老夫人摇了摇头,扶了秦妈妈的手就要起身。 “老夫人莫要着急,事情还没定呢。”秦妈妈劝说道,“定是哪些嚼舌根的在乱传。” “是的,祖母,这七妹妹刚还和孙儿说得好好的呢,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那些个下人丫头会错了意。”范缜也忙说道,“已经请大夫去了,祖母还是等大夫看了,再说。” “过去看看。”范老夫人却是坚持着往外走。 未免就不是空穴来风,出了这么大事,她怎么能安心!范老夫人心里忐忑不安。 拗不过范老夫人,范缜只得与秦妈妈搀扶着范老夫人朝外面走去。 范府嫁女,这宾客也来了不少,欢声笑语中,刑部的一行人就如此突兀地进了府,领头的刘总捕头手里拿的盖有刑部官印的公文,这门房自是不敢阻拦。 范言志三兄弟正在正厅与宾客说话呢,李总捕头带着人直接就进了正厅。 “范大人。”李总捕头带着人直接就朝范言志抱拳拱手打了一个揖。 “李总捕头。”范言志回过神来,带着笑起身。 李总捕头说了缘由,亮出了手里纸,“还请范大人与范妇于氏刑部走一趟。” 众人膛目结舌,这闹的哪一出? 大喜的日子,刑部的人来带新娘的父母。明慧郡主状告亲父与现任范二夫人,谋杀亲母? 如一个惊雷在范府的上空炸了开来。 范言志脸直接就黑了,讪笑了两声,朝众人抱拳说道,“小女定是思母成狂,让各位见笑了。” 说完,范言志朝李总捕头伸手相邀,说道,“还请李总捕头借一步说话。” 满堂的宾客,都是有身份的人,李总捕头看了一眼,点头。 范言志与宾客抱歉了一番,亲自带了李总捕头等人去了偏厅。 “李总捕头,请坐。”范言志笑着说道,“粗茶,怠慢李总捕头了。” 李总捕头端着茶喝了一口,看向范言志说道,“范大人,李某公事在身,还请见谅。” 范言志点头,说道,“小女几月前去了南州府为母迁坟,想来这两日抵京,有什么误会,我自当会亲自去一趟刑部跟王大人解释。” 范言志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话里的意思,有指控刑部弄错的意思。 李总捕头不亢不卑,说道,“范大人,李某是受命办事,这有什么误会,范大人去了刑部自是清楚的。” 范言志笑了下,说道,“今日是小女明玉与庆元侯世子的大喜之日,李总捕头既是来了,应该喝杯喜酒。” 这李皇后赐婚的,李总捕头当然也是清楚的。 李总捕头为难地看向范言志说道,“王大人与六殿下还在公堂等着呢,还望范大人见谅。” 既是没有带枷锁,这王大人还是给了范言志面子的,否则,这直接上了枷锁就抓了去刑部了事了。 六皇子徐习远? 范言志皱眉,想了下说道,“我自当会亲自与六殿下与王大人解释,不会让李总捕头为难。” 这大喜之日,能行个方便,李总捕头也还是通情达理之人,犹豫了片刻便点头。 范老夫人前几天便让于丽珍从悔过楼放了出来,这宾客有冯氏与马氏招呼,于丽珍寒暄了片刻,便去了玉园。 在悔过楼待了几个月,于丽珍瘦得只剩下一张皮,今日是女儿范明玉的大喜之日,于丽珍盛装打扮,红绯色的袄裙,头上满头的金钗玉翠,只是那脸上涂了不少的脂粉,也难掩憔悴与苍老,白白的脂粉,红艳艳的唇,身上又裹着明显大了很多的裙,看着甚是渗人。 这道贺的客人见着她这样倒是不惊讶,到底是病了几个月。 “姑奶奶,你怎的瘦了这么多?看来这病得不轻啊?”于夫人与于丽珍一起去看范明玉,扭头看着于丽珍很是感慨。 于夫人心里暗道,这几个月前,还水灵灵的一个人,这一病,倒成了干尸一般了。 “谢大嫂担心。”于丽珍讪笑了两声。 “姑奶奶真真是好福气,这女儿嫁了庆元侯世子,是世子夫人,这将来就是侯夫人,小四那孩子又那般出色。”于夫人笑着说道。 “嫂子不是也一样,这清儿也嫁得好,听说浩儿在军队也不错。”于丽珍笑着说道。 “哪比得上姑奶奶。”于夫人笑盈盈地说道。 两人一边说很快就到了玉园。 玉园里,妇人打扮的于清儿正笑呵呵地与上好了妆的范明玉说笑,屋里还有范明婷,与已出嫁回来送妹妹出阁的范明雅。 范明玉脸上脸上的笑容异常的僵硬,没有新娘的喜气,也没有紧张与期盼。 于丽珍与于夫人进来,范明玉等人忙起身行礼。 “别,你今日是新娘。”于夫人忙伸手扶住了范明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口绽莲花赞了一番。 逗得这于丽珍,范明雅等人都笑容满面。 得了前面消息的巧云急匆匆赶到了玉园,进了门,看了一眼,走到于丽珍身边,耳语了两句。 于丽珍脸色突变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这茶水就漾了出来,看向看过来的目光,说道,“大嫂你与她们几个陪着明玉说说话,我去前头看看。” “母亲。”范明玉心里泛起不安。 “好好的,记住娘昨晚跟你说的话。”于丽珍笑着说了一句,就往外走。 范明玉脸色有些不好,几人只当她是当新娘有些紧张也就没有在意。 范明玉的身旁站着陪嫁的两个丫头,绿珠与绿茶。 这两人都是范明玉亲自从冯氏与马氏送来的人里面挑的,千娇百媚的,这范明玉的意思很明显。 范明玉给了绿珠一个眼色,绿珠点了下头,就摇着水蛇腰走了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绿珠很快就得了消息返了回来。 范明玉一听,惊呼出了声,“什么?” 于夫人,于清儿,范明雅与范明婷都看向范明玉。 范明玉看向几人,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丫头,她……她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于夫人目瞪口呆。 “她有什么不敢的,母亲,你想想她当年她做过的事。”于清儿哼了一句。 范明婷与范明雅对视了一眼,范明雅看向绿珠问道,“姑爷呢?迎亲的人到了没?” “快到了。”绿珠笑盈盈回道。 范明玉死死地揪着衣袖,染得红红的指甲掐入了手心。 范明慧她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来? 这一生似越来越偏离了上一世的轨道。 这几个月,范明玉被关在玉园,别说逃婚,就是苍蝇也别想飞出一只去,又收买不了范老夫人的人,范明玉只得作罢,挑了绿珠与绿茶这两个美人。打着先嫁过去,让两人笼了柳恒之的心。 等过些日子稳住了情势,自己再挑拨挑拨,那柳恒之必会如前世那般对范明慧动心。 这范明玉算盘是打得噼啪响,却没有想到新婚这日,明慧就给了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 范老夫人与于丽珍赶到偏厅的时候,范言志正好出来,见着于丽珍与范老夫人的神色,范言志点了点头。 “这死丫头。”于丽珍骂道,“状告生父,如此大逆不道。” 范老夫人紧抿着嘴,眼里闪着怒火。 那丫头怎么能那么拧呢?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好说,要闹上公堂? “母亲,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是孙儿不好,不应该先行回府的。”范缜说道,如果自己在,至少能挡住七妹妹! 范老夫人额角钻心的痛。 “秦妈妈,你扶老夫人先回去休息。”范言志吩咐了一声秦妈妈,看向范老夫人说道,“母亲不用担心,我回头走一趟刑部,定会把那个不孝女带回来让母亲处置。” 范老夫人点头,嘱咐范言志说道,“有什么话,让她回来再说,我这个祖母的定会给她一个说法。” “儿子省得。”范言志点头。 范老夫人这才叹着气,扶了秦妈妈往回走。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外面传来喧哗声。 范言志看了一眼范老夫人身边的范缜,听得外面的喧哗声,只好摁下心里的问题。 柳恒之身着红色的新郎喜服,胸前带着一朵红色的大花,过了这挡在门口范家兄弟的这一关,被簇拥进了门。 这气氛,大大不对啊! 柳恒之见着那下人与宾客神情,暗道。 叩拜了父母,盖着红盖头的范明玉朝着范言志与于丽珍的方向,唤了一声,“父亲,母亲。” 声音里有担忧,有着急。 于丽珍拭了下眼角,眼眸看着身着红色嫁衣,亭亭玉立的女儿,很是不舍。 “去吧,莫误了吉时。”范言志挥手,眼里亦是不舍。 出了门,迎亲队渐渐远去。 这宾客有范新志夫妇与范仲志夫妇招待,范言志与于丽珍则被李总捕头带去了刑部。 于丽珍虽是庶女,但也是顺风顺水的,锦衣玉食。这还是头一次进衙门,还是刑部的公堂。 于丽珍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忐忑。 扭头看了一眼范言志,见他脸色如常,于丽珍心也定了不少。 刑部的公堂前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这范家二老爷不是为芳菲郡主守了好些年?怎么的,今日被亲生女儿给告到了公堂?” “可不是。” “哎呀,状告生父,这明慧郡主可真是大逆不道啊。” “这亲生母亲都被谋杀了,难道还不能为母伸冤?” “真看不出来,那范二老爷居然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人啊,平时看着是一个谦谦君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杀了人,还脸上刻字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见着范言志与于丽珍被人带了过来,众人看着两人指指点点,说话的声音微微收敛了下去。 “威武。” “回禀大人,两名被告带到。” 坐在堂上的徐习远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坐在他旁边的夏承毓眼眸愤怒地看向范言志于丽珍两人。 刑部尚书王大人坐在堂前,将近五十岁的年纪,方正的脸庞,目光犀利透着正气,抓起惊堂木一拍,问道,“堂下何人?” 徐习远与夏承毓坐在王大人的下首。 身着秋香色袄裙的明慧,神情淡然地站在公堂的中央。 徐习远坐在椅子上,身姿卓然,眼眸深处却是难掩担忧,初听那明慧要上刑部,徐习远只是问了一句明慧,“决定了?” “是。”晨色下的明慧笑容淡淡,脸上却是带着异常的坚决。 范言志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旁听的徐习远与夏承毓,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明慧。 “范言志叩见大人。”范言志跪下叩拜。 “民妇范妇于氏叩见大人。”于丽珍跪下行礼。 “大胆疑犯范言志,范妇于氏。”王大人看向两人,“明慧郡主状告你们两人,谋杀芳菲郡主,你们认是不认?” “大人,冤枉。”于丽珍大声回道。 “大人,小女年纪小不懂事,又思母成狂,还望大人见谅。”范言志说道。 范言志的意思很明显,这谋杀之事是无稽之谈,因明慧年纪小,又思恋母亲发了狂,跑来刑部扰乱公堂。 “哦?”王大人眼眸犀利地看了一眼范言志。 “大人,世人皆知,范某与原配发妻芳菲郡主鹣鲽情深,芳菲郡主仙去多年,范某一直未曾娶妻,就是为了追忆亡妻。”范言志面露凄然。 芳菲郡主仙去,这范言志几年未曾娶妻,房里也未曾纳过一个女子,这确实是世人皆知的事。 如此情深意重的人,会是谋杀的妻子的凶手?怎么看都不像。 王大人眼睛看向于丽珍。 于丽珍跪在地上,眼里闪着泪水说道,“大人明鉴,早年芳菲郡主心善,对民妇如姐妹一般,民妇哪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这些年民妇更是一心向佛,大人,民妇冤枉。” 这于丽珍持斋茹素,一心向佛,在京城素有活菩萨之称。王大人也是知道的。 王大人眼眸看向面前的状纸上。 状纸上的笔迹清秀,端正。 “来人,把这状纸念念。”王大人喝道。 旁边的师爷,应了一声,拿过状纸,大声念了起来。 “吾,范氏明慧,幼年失母,孝三年,庵里为母祈福,遭毒尼,放毒蛇,幸有婢女救之……。” 状纸言辞犀利,声情并茂。 师爷读得鼻子发酸,双眼湿润。 威武地站在两旁的衙卫,都双眼湿润。 夏承毓双眼流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手背的青筋一根根冒起,眼眸如刀子一般看向范言志与于丽珍,师爷言罢,夏承毓愤慨地站了站来,“欺人太甚。” “二表哥。”明慧朝他淡淡一笑。 “表妹。”夏承毓看向明慧,眼眸有着浓浓的疼惜与内疚。 徐习远看了一眼明慧,伸手拉住了夏承毓,眼眸杀意顿现。 “夏二公子,公堂之上,不得喧哗。”王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 夏承毓胸膛上下急速地起伏着,怒视着范言志与于丽珍。 “来人,带叶嬷嬷。”王大人喝了一声。 “老奴参见大人。”叶嬷嬷被带了进来,跪地行礼。 叶嬷嬷把多年前听得话,与保留着的证物都呈了上去。 见着这叶嬷嬷,于丽珍抖了下,心里惶恐了起来,这老嬷嬷怎么还没死?怎么还被明慧那死丫头给找着了? 听得那状纸,范言志也惊艳了一把,开始听说自己的女儿是探花郎的师妹,心想不过是途听道说而已,不想这状纸却是写得如此出色。 听得这叶嬷嬷的话,范言志很快回神,说道,“大人明鉴,就凭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嬷嬷说芳菲郡主是被毒害至死,实属无稽之谈。亡妻已去世多年,当年亡妻缠绵病榻很长时间,这南州府不少的大夫都是给亡妻看过病的,事情虽是过去多年,然,想必会有人有印象的。” 范言志顿了下,看了一眼叶嬷嬷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那老嬷嬷在哪?遇见了什么人?与什么人一起?都不可知。所以,这老嬷嬷的话与所谓的证据确是有些不可信。还请大人明察。” 范言志的意思很明显这叶嬷嬷说不定就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毕竟她已经离开范府这么多年了,芳菲郡主卧病在床的时候,确实是看过不少的大夫,这些大夫都可以为范言志做证,芳菲郡主是病死的。 “言之有理。”王大人捋了捋胡子,点头,看向徐习远说道,“不知六殿下意下如何?” 徐习远靠在椅背上,扭头看向王大人说道,“范大人分析的有理。” 说完看向明慧。 明慧看向他淡然一笑,抬眸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英明,叶嬷嬷提供的证物对与不对,一对质就明白。” 王大人眉头一挑,面色却是不变,“郡主的意思是有更确切的证人?” 明慧点头,“是的,大人。” “带上来。”王大人说道。 “证人就是——。”明慧伸手指向置放在一旁的金丝楠木的棺木,“就是我母亲。” 呃,已仙去多年的芳菲郡主。 王大人脸色一怔,随即点头。 “不孝女,开棺,你母亲走了那么多年了,如今不过是骸骨一副,你这个不孝女是闹得你母亲在阴间也不得安宁吗?”范言志怒火直冒,扭头看向明慧骂道。 于丽珍狠毒地看了一眼明慧,颔首垂眸。 明慧看向王大人淡声说道,“虽只是骸骨一副,但是这里面陪葬的物品,自还是有人认得的。大人,明慧当年年幼,母亲的后事都是姨娘一手操办的,这幅棺木这里面是不是我母亲,姨娘身边的王妈妈一看就明白了。” “郡主说得有理,来人,带王妈妈。” 速有衙卫很快带来了王妈妈。 王妈妈颤着身体跪了下去。 王大人问道,“王妈妈,当初芳菲郡主入殓可是经你手?” “回大人的话,是的。”王妈妈回道。 “那你可瞧清楚了,这棺木里的是不是芳菲郡主。”王大人喝道,“来人,开棺。” ------题外话------ ╮(╯▽╰)╭噗,垂死挣扎吧! 啊谢谢几位亲的票票哦, julieli82ljjianjian]chijiahuan[虎窝里的幸福crystal佟2545407728 谢谢jieyun913送的花花, 群╭(╯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五章 明慧郡主上刑部状告生父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宫,何成得了消息第一时间禀了宣文帝。 宣文帝刚下了早朝,在批阅奏折,听得何成如此一说,就顿住了手里的朱笔。 愣了。 “把那范言志与于氏给告上了刑部,那丫头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宣文帝低喃出声,似在问何成又似在自问。 “郡主是玲珑剔透之人,奴才哪能猜到郡主的心思。”何成微微躬身回道。 语气与神情都透着一丝的担忧。 这些年,何成也算是看着明慧长大的的,心里也是极为担心。 宣文帝转念一想,搁下了朱笔,说道,“她告发了范言志与于氏谋杀芳菲郡主?” “是。”何成点头。 宣文帝皱眉。 这于氏善妒谋害还能说得过去,这高门大户,妻妾相争的戏码从来都是层出不穷,这后宫就有不少的例子。 那范言志?从小熟读圣人之书,“何成,你觉得范言志此人如何?” 何成想了想,回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言罢,给宣文帝上了一杯参茶。 宣文帝接过茶,慢慢地抿。 见着宣文帝迟迟不出声,何成犹豫了半响,“要不要奴才走一趟刑部?” 宣文帝却是摇头。 “这丫头,性子怎的如此刚烈。”宣文帝幽幽说道。 刚则易折。 大安民风开放,却极是重孝。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那丫头状告生父,这落在那在文人世子的眼里,极是大逆不道的,这丫头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来,这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那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 宣文帝与何成说这事的时候,贤妃与徐习徽正与贤妃在宫里说着正妃一事。 “明慧那孩子是好,就是性子太过冷清了。”贤妃听得徐习徽说要立明慧郡主为正妃,点了点头,又说道,“这身为你的正妃,要长袖善舞,要八面玲珑,能给你不少的助力,但是,那孩子……” 贤妃摇了摇头。 “母妃,她不是年纪小还没及笄呢?这性子母妃可以慢慢的调教。”徐习徽笑着剥了一颗葡萄,递给贤妃说道,“有母妃的教导,还怕什么?” “臭小子,就知道说好的给母妃听。”贤妃笑着,吃了葡萄。 “母妃这是答应了?”徐习徽展笑。 “嗯,我瞧着她也是不错的。”贤妃点头,“回头,我跟皇上与皇后说。” “谢母妃成全。”徐习徽忙起身谢道。 “母妃就你一个儿子,不为你打算,为谁打算?”贤妃笑着让徐习徽坐下,敛了几分笑,“不过你这么想,你其他三位兄弟自也会如此想的。” “大皇兄,二皇兄都有了正妃,以父皇这些年对明慧郡主的宠爱,是不会让她屈居侧妃之位的,倒是六弟……”徐习徽脸上的笑容褪去,“儿臣见他与明慧郡主倒是走得近。” “小六,这回去东昌府可是跟那丫头一路的。”贤妃敛了笑,“那次避暑,那般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有跟她拉近点关系?” “她油盐不进,儿臣也是没有法子。”徐习徽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娘娘。”贤妃的贴身嬷嬷走了进来。 “什么事?”贤妃收了神色,看向嬷嬷问道。 “老奴听说明慧郡主上告了生父与于氏谋杀芳菲郡主。”嬷嬷说道。 噗,徐习徽一口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惊愕看向嬷嬷,问道,“你说什么?” 嬷嬷低着头只得又说了一遍。 贤妃看了一眼徐习徽,问嬷嬷,“消息属实?” “属实。” “你下去吧。” 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母妃……,这恐是有人要故意抹黑她。”徐习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儿臣这就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小五。”贤妃正色看向徐习徽。 “母妃,儿臣明白的,不会冲动行事的。”徐习徽忙说道。 “你明白就好,那你去吧。”贤妃罢手。 李皇后听得了那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娘娘,要不要派人出宫去打听一下?”红丝问道。 “不用,我们先不动,让人注意消息就是了,先看皇上什么意思。”李皇后摇头。 “是。”红丝点头。 相比于李皇后等人的惊讶,一旁的依宝公主则是非常的欢喜,眼眸闪了闪,嘴角上扬,状告生父呢?那死丫头可真是狠。 “开棺。”刑部公堂,王大人大声喝道。 很快就有四个衙卫,拿了工具,从棺木的四角开始慢慢启动那钉得死死的柳木钉。 围观在堂外的百姓也渐渐歇了声息,眼眸都看向那堂上金丝楠木的棺木之上,满堂只听得四人叮叮的声音。 砰的一声,开棺的声音在威严肃穆的公堂上异常的清晰。 从棺木里喷出一股带着阴冷之气,飘散在公堂之上。 于丽珍扭头看着,似是有一股青烟从棺木里袅袅升起,一股恐惧从心底飘然升了起来,不由得扭头看向身侧的范言志。 范言志皱着眉头,脸色如常。 “啊,开了。”外面的众人一阵呼声。 明慧紧握了拳头,看向王大人说道,“家母已是白骨皑皑一副,不过那陪葬的物品,王妈妈必是认得的。” “王妈妈,郡主说得你可是认同?”王大人看向王妈妈问道。 听得那砰的一声,王妈妈抖了一下,“回大人的话,是。” “王妈妈,那你去认认。”王大人看向王妈妈,命令说道。 “是,大人。”王妈妈磕了一个头,爬了起来,走了过去。 “啊。”王妈妈掩嘴低低惊呼了一声。 “大人饶罪,老奴不是故意的。”王妈妈忙跪地告饶。 “念你见那白骨,想来是害怕的。”王大人倒是很了解,点头,“你可是认清了?” “大人明鉴,容老奴再仔细一看。” “准。” 王妈妈爬了起来,仔细看着那棺内的陪葬的金银玉器,丝绸锦缎,半响才跪了下去,说道,“大人,确是芳菲郡主的棺木不错。” “嗯。”王大人点了点头,喝道,“传孙仵作。” “小的见过大人,殿下。”孙仵作片刻便上了公堂,行礼。 明慧看了孙仵作一眼,四十多岁,个子矮小,眼睛不大,许是常年验尸的原因,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一身青白色的衣服更加显得他脸色苍白如尸。 明慧却是知道,这孙仵作验尸技术极是精湛,颇有名气。 “验吧。”王大人朝孙仵作罢手。 孙仵作得了令,让人抬了一木板放置在大堂之上。这才走向棺木,伸手把棺木之中的骸骨一块一块小心地搬了出来。 饶是明慧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见着那黑色的骸骨,当即咬着唇,全身颤抖了起来。 徐习远看了一眼,起身走向明慧,伸手拦在了她的眼前,转过她的身体,“不要看。” 明慧伸手揪住他衣摆,泪水落在了徐习远的手心湿成一片。 “啊,这骸骨怎么回事黑色的?” “这人死了,骨头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啊,这芳菲郡主莫真是被人毒死的。” “真狠啊。” “莫怪明慧郡主会上告刑部。” ……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堂上的范言志与于丽珍。 明慧收敛了情绪,看向徐习远,“谢谢。” “这里交给我和你表哥,你去后堂休息会。”徐习远提议说道。 明慧摇头。 “禽兽。”夏承毓怒吼了一声,刷的起身,攥紧了拳头朝范言志就挥了一拳过去。 “老爷。”于丽珍忙伸手扶住被一拳打趴的范言志,“怎么样?” 范言志伸手捂住了被打的眼睛,阴狠地看向夏承毓说道,“承毓,你就是如此尊敬长辈的?” “我呸,你也配长辈。”夏承毓愤怒地讥笑说道。 “王大人,这是当众殴打朝廷命官啊,快把抓起来。”于丽珍朝王大人说道。 “肃静。”王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外面围观的群众就噤了声。 夏承毓瞪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只得收回了拳头,回到了座位上。 徐习远也放开了明慧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伸手在夏承毓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孙仵作倒是没有受旁边的人一点的影响,依旧一丝不苟,直到整个骸骨都搬了出来,整齐地摆好了,这才朝王大人行了一礼,“大人。” “结果如何?”王大人问道。 “此骸骨盆腔宽大,骨脉娇小,是女子,从牙齿看来,此女应是在二十六七死的。”孙仵作说道,“骨头泛黑,乃为中毒至死,然,中何毒,小的才疏学浅,不敢妄断,还待验查。” “太医院沈太医对诸毒颇有研究,这是我的玉佩,大人可让人去请沈太医过来。”徐习远从腰际解下玉佩。 “多谢殿下相助。”王大人说道。说完便让人接了玉佩速去请沈太医。 这沈太医是太医院专门研究各种毒的,很有声望。 “请大人为母伸冤。”明慧垂眸,屈膝。 “啊,芳菲郡主真的是被毒死的。” “难道真的是被他们两个谋杀的?” 外面的人窃窃私语,指向堂上的范言志与于丽珍。 于丽珍跪在地上,两腿旁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范言志听得外面的议论纷纷,脸色如常,不慌不忙地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一副骸骨就说是亡妻?” “呵,范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盗了芳菲郡主的尸骨?这盗墓的人会盗了尸骨,而弃金银玉器而不顾?”徐习远挑眉,“这骸骨不是芳菲郡主的?既是如此,范大人是从里看出来,这不是的呢?” “殿下所言甚是。”范言志回道,“只要请来南州府的大夫一问,便可知真相,亡妻是病亡的,中毒一事实属荒谬。” 范言志继续说道,“亡妻的尸骨为何变成了这骸骨?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有人盗了?还请大人明察。” 范言志的意思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你可有凭证?”王大人捋了捋胡子,从一旁的公文里挑了一份出来,“不过本官这里可是有一份方知府呈上来的公文,南州府一与秀才苟且的尼姑,招供了她受你指使阻止郡主迁坟一事。” “大人明察。”范言志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南州府的尼姑,此乃污蔑。” “来人,带尼姑。” “见过大人,殿下。” 那银票与信早已摆在王大人的案前,静尘师太供认不讳,还把多年前,于丽珍收买她害明慧的事也供了出来。 “大人,冤枉啊,定是这狠心的尼姑见着郡主是官家小姐,见财起意,用毒蛇害郡主。”于丽珍大喊冤枉。 “大人,夫人当时让丫头跟罪尼说的此事,罪尼句句属实。”静尘伸手指向王妈妈,“后来是这位妈妈的庵里。” “王妈妈,是与不是?”王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 王妈妈抖了一下,“大人饶命,她这是污蔑,夫人怜悯郡主身子娇柔在庵里吃苦受罪,可郡主一片孝心,夫人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只好让庵里的尼姑让她吃些苦头,这样郡主受不了那苦,自是会回府,这是夫人的一片苦心,从无害郡主之心,那毒蛇之事都是这狠毒尼姑的意思。” “大人,郡主从小没了母亲,一直是民妇照顾的,民妇不忍她吃苦才出此下策,没有想到这狠心的尼姑却如此恶毒。”于丽珍哽咽着泪水涟涟说道,泪水一流,涂了了几层胭脂的脸上立即流出了数条小溪来。 明慧心里冷笑。 “范言志,这信?这银票也是在京城德宝号取的,你有何解释?”王大人示意了一下银票与信笺。 “王大人明鉴,这银票京城的只要有钱之人都可以去钱庄支取,至于这信,这不是范某所写。”范言志阴狠地扫了一眼静尘师太,说道。 好在这信是自己让随从写的,就是防着这尼姑反咬一口。 范言志面露凄惨,朝着王大人恳切说道,“大人,小女涉世未深,这骸骨,这信,明显有人故意为之,诱导小女与我父女反目成仇,故意陷害之,还望大人明察。” 听得范言志的话,王大人目光看向明慧,欺霜赛雪一般的肌肤,眉如远山,下面是一双如湖水一般的杏眼,西斜的阳光窗棂中洒了一缕在她的身上,氤氲着如笼在一层烟雾之中,十四岁的少女如春天绽放的花儿一般明媚,俏丽,上告生父,是多大的仇怨,才让她走出了这一步! 明慧冷笑,这是认准了自己母亲无对证了,不能开口说话了吗?明慧淡淡地看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望向王大人说道,“大人,这是与不是亡母的骸骨,让明慧滴血认亲便清楚。” “胡闹,你这个不孝女,被人当抢使了还不知自知?在这公堂之上大放其词!”范言志骂道,朝王大人歉意说道,“小女愚钝,望大人见谅。” “明慧啊,你这孩子,到底是被谁给误导了?”于丽珍抽噎说道,“父女之情,你怎能误信他人呢?这可怜的孩子。” 于丽珍抽噎了两下,看向王大人说道,“郡主年纪小,还望大人明察,揪出那狠毒的幕后之人。” 说完,于丽珍便垂下了脑袋。 心想,这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谁在这丫头耳边嘴碎,闹出了这么一通,不管结果是如何,这两人表面维持的父女之情也算是彻底地撕破了。想到这于丽珍这心里还是雀跃的。 这些年,这丫头跟泥鳅一样的滑,自己是一点的错处都抓不到她的,设计还被她给反咬了一口。于丽珍这心里还是暗恨的。自己想着是要搓圆揉扁她,却不想她却是一跃成了郡主,身边又有了能干的人,自己费尽了心思也奈何不了她。 如今,这死丫头自己状告了自己的生父,于丽珍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明慧,将来有你好看的,不知好歹的丫头! 王大人看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看着站得笔直的明慧,眼眸看向孙仵作问道,“孙仵作,此举可行得通?” “哦?滴血认亲?孙仵作。”徐习远眼眸一眯,扫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摸着下巴看向孙仵作问道,“这可有骸骨滴血认亲一说?” “回殿下,大人,有的。”孙仵作点头,确认说道,“明慧郡主只要与这骸骨是至亲之人,那就会骨血相融。” “好,滴血认亲。” 于丽珍这脸色白了一下,垂眸。 范言志没有松动过的脸色终是变了变,紧抿着嘴,没有再出声。 外面的众人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滴血认亲?这个怎么认?” “是啊,这都只有一副骸骨了?” “明慧郡主到底是年纪小,这范大人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了。” “嗯,若是范大人真杀妻的凶手,何苦守了三年?” “这范府的家教可不是一般的,这几百年来从来都严谨治家,范大人怎么看都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切,这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了。” “这范二夫人看着也是知情达理,贤淑良德的人。” “那,这明慧郡主真是受人挑拨?” “受人挑拨也不该状告生父,大逆不道啊。” …… “我该怎么做?”明慧走向孙仵作,问道。 “郡主,只需把血滴在骸骨之上就可以了。”孙仵作回道,递与明慧一把锋利的小刀。 明慧接过小刀,眼眸看向骸骨,心里涌起一丝紧张,这么多年了,母亲又是中毒,不知道会不会? 母亲,你在天有灵一定帮女儿!明慧闭了闭眼眸,睁开了双眸,光华潋滟,伸出左手的食指,右手执刀轻轻划去。 小刀甚是锋利,明慧几乎都没有感觉到痛,血就冒了出来。 滴了几滴在骸骨之上,明慧才抽出了帕子按住了伤口。 不管是堂上的王大人,徐习远,明慧,夏承毓,范言志,于丽珍等人,还是外面的百姓都紧紧地盯着那骸骨。 骸骨上面的血珠颤巍巍的,没有什么反应。 明慧这手心都冒了汗,虽她肯定这是自己母亲的骸骨,也明白那滴血认亲一说,但是也免不了紧张。 范言志眼眸看着明慧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狠,当年就该一了百了,让她们母女在地下也能做个伴。 范言志瞥了眼于丽珍,都怪自己听信她的话,真是妇人之仁。 见着那骸骨上的血珠半响都没有反应,颤颤地有往下流的趋势,范言志带着一丝歉意看向王大人说道,“王大人,小女顽劣,听信歹人之言,还望看在她年幼的份上,不予计较她……” 范言志还没有说完,围在外面的百姓一阵骚动,“动了,动了。” 范言志转头看去。 小小的一团血,在快要往下流的时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缩小,直至不见,这血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骸骨之中。 明慧心底松了一口气。 “大人,明慧郡主的血已完全融入了骸骨之中。”孙仵作朝着王大人禀告道,“骨血相容,这骸骨确乃明慧郡主的亲母——芳菲郡主。” “大人,沈太医带到。”孙仵作的话刚落,一衙役带着沈太医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大人。”沈太医抱拳。 “沈太医。”王大人抬了抬手,跟沈太医说了一番。 沈太医点了点头,走过去端看骸骨,又是闻又是伸出手指摸了摸往嘴里尝,把那围观的百姓看得咂舌。 沈太医一边验,一边与孙仵作低声交谈。 等沈太医验查差不多完了,明慧才说道,“沈太医,这里有一瓶药丸,你查验一番是否与那骸骨之毒想通。” 说完让人把那装有药丸的瓷瓶给了沈太医。 沈太医打开瓷瓶,倒了一粒乌黑的药丸出来,低头闻了闻,又碾碎了弄了些粉末尝了尝,皱了皱眉头。 “沈太医,如何?”徐习远问道。 “殿下,大人。”沈太医回道,“这药丸有些年头了,少说也有八九个年头了,这收藏很不妥当,这毒性褪了不少,不过,这毒倒和骸骨之毒是一样的。” “什么毒?” “思乡。”沈太医说道,“此毒是利用几种相生相克的药炼制而成,人服用慢慢枯竭而死,这症状犹如水土不服,从脉象极难把出来,是很故名为思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乃出自北辰国,最是了解此毒的,应是宋神医,三十年多前,宋神医曾经在为人解过此毒,大人可请宋神医来一验便更为清楚。” 王大人挑眉,宋神医?这倒是,可也不是他想请就能请来的。 明慧淡笑,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可让人去找探花郎,与他一说,他便会把宋神医请来。” 这明慧郡主与探花郎是师兄妹,难道两人与神医关系也匪浅? 王大人愣了下,立刻让人去找探花郎。 这…… 芳菲郡主被谋杀的事,基本是定论了! 范言志皱眉,眼眸扫了一眼于丽珍。 果如明慧所说,宋一羽很快被请了过来。 宋一羽朝王大人与徐习远淡淡行了一个礼,才扭头看向明慧说道,“丫头,就一个思乡你还看不出来?”眼眸里透着担忧。 “师父。”明慧淡笑,“这不,徒儿还没看,就说我故意陷害呢。” 明慧郡主是宋一羽的徒弟? 众人震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表妹是宋神医的徒弟?”夏承毓见着身边的徐习远脸色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问道。 徐习远不可置否地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王大人咳了一声,说道,“有劳宋神医。” “好说,我乖徒儿的事,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宋一羽罢手。 宋一羽很快就给了确认的结果。 确为思乡。 “大胆范言志,于氏,你们还不认罪。”王大人惊堂木一拍,眼眸犀利地看向两人喝道。 “大人明鉴。”范言志脸上露出难过之色,看向于丽珍说道,“定是这毒妇嫉妒主母,故投毒害之。” 于丽珍一直垂眸,跪在地上正震惊于这神医的消息中,听到范言志的话,扭头惊愕地看向范言志说道,“范言志你怎么能血口喷人,你……。”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毒妇。”范言志怒声打断了于丽珍的话,眼眸定定地看向她说道,“芳菲郡主她大方得体,最是聪慧之人,从没有刁难过你,也没有让你吃过半点的苦,你怎的能如此狠心,给当家主母下毒?你也不为瑜儿,琦儿,明慧三个孩子想想?他们若是有一个杀人的娘,你让他们将来怎么做人?怎么面对世人?你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就不为他们想想?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出来。” 明慧冷冷地看着一脸愤慨的范言志,于丽珍则是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愤怒,挣扎到认命绝望。 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真心相爱? 一个因为嫉妒容不下他人而给枕边人下绝子药,一个因杀人败露而把罪名往枕边人身上推。 明慧心里嗤笑了一声,真真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 扯到三个儿女,于丽珍哑然。 一个杀人的母亲与一个杀人的父亲? 哪一个的后果更是严重?于丽珍心里挣扎着,权衡着。 当然是杀人的母亲会轻一点,自己毒杀了主母,不过是后宅争风吃醋的戏码,对于范言志的仕途影响并不大,如此,三个儿女至少可以得了父亲的庇佑,有父亲的庇佑,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会慢慢淡忘。 可,若是杀人的父亲,那这一家子就是没了脊梁骨。毒杀妻子啊,这是宠妾灭妻啊,瑜儿,明玉,琦儿三人这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自己承担下来,这于丽珍又极为不甘。 “狡辩。”王大人一拍惊堂木,“叶嬷嬷证词很清楚,当年听得你们两个合谋毒杀的芳菲郡主。” “大人,明鉴。”范言志见着于丽珍挣扎犹豫的脸色,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嬷嬷记错了也不一定,许是这个贱人与王妈妈说的话?” 说完范言志微微扭头狠狠看了一眼王妈妈。 “大人,老奴不敢。”王妈妈被瞪得一抖索,磕头。 “大人明鉴,老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叶嬷嬷义正言辞。 “你说是于氏嫉妒主母而下毒,你可有何证明?”徐习远看向范言志问道。 “这个……。”范言志嗫嚅了两下,“范某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证据,那就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王大人接口说道。 于丽珍垂眸想了许久,头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人,民妇认罪。” 范言志松了一口气。 “哦,你认罪了?”徐习远目光望向于丽珍问道,“你为何要下毒毒杀主母?” 于丽珍回道,“民妇与老爷从小青梅竹马,真心相爱,是芳菲郡主横刀夺爱,民妇恨她,恨她夺了本属民妇的一切。” 语气里带着怨恨,众人能听出来这话确是发自她的内心。 “横刀夺爱?”明慧扭头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于丽珍,然后看向范言志,“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是真心相爱,敢问父亲大人,怎么不拒绝?” 灼灼发亮的目光,范言志被质问得脸色微微一白,随即怒目看向明慧,骂道,“逆女,这是你该问的?” 明慧嗤笑了一声,“我想问很久了。” “郡主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这哪是我们能坐得了主的。”于丽珍惨然一笑,看向明慧说道。 “哼,我可是听说当初姨娘可是以死相逼拒了好几门亲事。”明慧冷哼了一声。 “肃静。”王大人拍了拍惊堂木。 明慧收回了目光,不再出声。 徐习远看了眼明慧,然后继续质问于丽珍,“既是下的毒,那这思乡你从何人哪买的?是托人买的还是自己买的?还是让丫头婆子去买的?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银子买的?当年你不过是一个妾室,你是怎么下的毒?” 徐习远的问题一个个地问了出来。 “民妇,民妇……。”于丽珍被问得一时转不过弯来,呆愣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民妇早已不记得了。” “好一个不记得。”徐习远眼眸一眯,说道,“王大人,这刁妇说不记得了,王大人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她能够记起来?” “六殿下英明。”王大人点头,“来人,上刑,拶指。” 两个衙卫弄了拶指出来,套在了于丽珍的十个手指上。 十指连心。 这还没开始用刑,于丽珍吓得全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大如豆,颤着声音说道,“大人,大人,民妇招。” “说。”王大人喝道。 “是民妇自己买的,在离京去南州府买的。”于丽珍回道。 这是唬弄谁呢?徐习远扬了扬眉,懒懒地看向王大人。 王大人说道,“动刑。” 两个衙卫一用劲。 于丽珍只觉得那十根手指的钝痛都直接剐向心窝,如万箭穿心一般,“啊!”于丽珍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公堂。 于丽珍到底在悔过楼吃了几个月的苦,这一夹没半响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徐习远眼眸没有抬。 王大人道,“继续。” “啊。”晕过去的于丽珍痛醒了过来,身上的冷汗湿透了背心。 于丽珍痛得一张扭曲的脸看向范言志。 范言志额角也布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围观的群众听得那凄惨的尖叫声,都背过了脸去,不忍相看。 “夫人,夫人。”王妈妈吓得抖成了一团。 明慧安静地站在一侧,脸色如常,脸上带了淡淡的疲倦。 “招与不招?”王大人喝道。 “招,民妇……招。”于丽珍痛得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虚弱地回道。 “夫人,您想想小少爷,你若是出个万一,你让小少爷怎么办?”王妈妈哭着搂住了于丽珍。 “夫人,神医,神医。”王妈妈说完,在于丽珍的耳边低语了一声。 于丽珍眼眸一亮,“招,招。” 然,徐习远却是看了一眼明慧,见她脸上的疲倦,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扭头说道,“王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你看……” “来人,把一众嫌疑犯都关押大牢,明日再审。”王大人闻音知雅意,惊堂木一拍,说道,“退堂。” “威武。”一众衙卫声音洪亮喝了起来。 见退了堂,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地散了。 “郡主。”于丽珍挣脱了两衙卫的手,一把跪在明慧的面前,拉住了裙裾,仰头看向明慧哀求说道,“琦儿,他是你弟弟,他什么都不懂,你让神医救救他。宋神医是你师父,只要郡主一句话,神医肯定会出手相救的,你看在你们是同父的面子上,你开开恩,救救他。” 明慧看了一眼一旁被人架着走的范言志,弯身勾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为何要救他?不过,你若是冤枉的,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起身。 范琦啊,于丽珍心尖尖的人。范言志想要把罪名推给于丽珍,明天倒要看看这于丽珍会不会依然心甘情愿给他顶罪! 夏承毓走向明慧,眼眸泪花闪闪,“表妹。” 姑姑居然是被人给毒杀的!夏承毓这心里的火是一簇一簇地往外冒,若不是公堂之上,他定会先杀了那对狗男女! “表哥。”明慧微微一笑,然后目光看向母亲的骸骨。 徐习远随着她的目光看了去。 王大人立即走了上来,朝徐习远与明慧行了一礼,“殿下,郡主放心,微臣定会让人好生看护着芳菲郡主,不会有半丝的差错。” “辛苦王夫人。”徐习远说道。 “有劳。”明慧微微屈膝。 “这是微臣份内之事。”王大人躬身。 “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跟我与你师兄吱个声?”宋一羽走了过来,抱怨了一声。 “师妹。” 风挽临跟了宋一羽过来,站在外面听审。 “师父,师兄。” “宋神医,风兄,先离开这里再说。”徐习远看了眼明慧,说道。 “宋神医,风兄,表妹今日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没有休息呢?”夏承毓也说道。 宋一羽与风挽临点头。 出了刑部,夏承毓与明慧的脚步顿了顿,眼眸看向路边。两辆华丽的马车,侯在路边。 镇国公夫人李氏与夏二夫人站在马车边,翘首盼望。 “大舅母,二舅母。”明慧愣了下走了过去,没有想到大舅母与二舅母会亲自来接自己。 “可怜的孩子。”镇国公夫人李氏伸手揽住了明慧,搂着就直掉眼泪。 “大舅母,二舅母……” “什么都不要说,先回家。”镇国公李氏擦拭了一下眼泪。 “嗯。”明慧点头。 夏承毓拉了镇国公李氏悄悄说道,“母亲,二婶,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表妹今日极累。” “嗯。”李氏点了点头。 有了公主府的人来接,宋一羽与风挽临则先行离开回去了。 徐习远则与夏承毓一起上了马车,一起去了公主府。 “累了吧,先眯会,等到叫你。”姚氏说道。 “嗯。”明慧点头,倦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眸。 李氏与姚氏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范言志与于丽珍被收监关在了刑部的牢房,明慧被公主府的人直接接了回去,范老夫人听得打听回来的消息,砸了两套茶杯。 “那死丫头,她姓范,是我范家的血脉。你看看她做的这事?”范老夫人指着外面骂道,“状告亲父,这范家的门还都不进了?” “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秦妈妈低声劝说道。 “我看她以后还进不进家门!”范老夫人把手里的茶杯又砸了下去,转而想到于丽珍范言志夫妇,骂道,“于丽珍她好一个妒妇,居然敢下毒毒杀芳菲郡主,当初我就不该做主让这个丧门星进门,好端端的一个家如今被她折腾得七零八落的,丧门星……。都怪我老婆子识人不清,我怎么对得起范家的列祖列宗啊!” 秦妈妈暗叹,不时地劝慰两句。 到了傍晚,一场萧索的秋雨突然而至。 灯火辉映,明慧状告生父的事传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而京城灯火最亮的这一晚属庆元侯府,庆元侯府内灯火通明,喜气洋洋,满堂宾客,热闹非常。 ------题外话------ 嗷嗷嗷,亲们说给一个什么样的洞房花烛给范明玉呢? 噗,明天继续让他们狗咬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六章 庆元侯府里并没有因为秋雨的到来而凄凉,灯火亮如白昼,触光交错,后院的新房廊下挂了一排笼着红色的八角宫灯,红色的灯光照应着整个院子,朦胧而喜庆。 新房里置了几盏蒙着绯色宫纱的八角宫灯,照整个新房浪漫而唯美,两根偌大的喜烛摇曳生姿,不时地发出一声噼啪的声音。 范明玉身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喜鹊登枝的盖头安静地坐在床上。 绿珠与绿茶低头垂眸站在一旁。 喜娘与其他的丫头并开两列站在房中央。 范明玉交叠在膝盖的手,相交,不时地交换着。 外面的喜乐喧哗声,在她的耳里听来无比的苍凉。 心里很是担心被刑部带走的父母。 芳菲郡主怎么死的,范明玉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在前世她就知道了这件事的。 不过,范明慧那死丫头怎么会知道的? 范明玉百思不得其解。 “喜娘,你们都去外面侯着吧。”范明玉想了良久,开口说道。 喜娘笑呵呵地屈了下膝,说道,“是。” 说完便带着一众丫头退到了门外。 “绿珠。”范明玉伸手直接掀了大红的盖头。 “小姐,这盖头不能掀。”绿珠与绿茶紧张地异口同声。 绿珠忙过去欲把红盖头重新盖上去。 “无妨,等会世子来了再盖上就是了。”范明玉罢手,看向绿珠吩咐说道,“你出去打听一下老爷与夫人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有没有从刑部回了范府?” 从头到尾这桩婚事,她范明玉就没有要同意过,若不是赐婚还有老夫人让人紧紧看着她,她或许就已经逃婚了,一走了之了。 她,范明玉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柳恒之白头到老。这盖头掀了就掀了呗。 “是,奴婢这就去。”绿珠考虑了下,福身一礼,往外走去。 过了半响,绿珠才拿着一包绿豆糕,匆匆返回。 “小姐。”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范明玉一激动,差点把盖头给掀了。 “奴婢不敢走太远,打听不到什么。”绿珠摇头,“小姐,放心,二老爷与二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哎。”范明玉长叹。初来咋到的,绿珠一个陪嫁的丫头,想来怕是难从别人的嘴里打听出话来。 “要不,奴婢再去试试?”绿珠说道。 “算了,明天再说。”范明玉摇头。 “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绿珠把手里的绿豆糕递与范明玉,说道。 “我不饿。” 自己的父母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嫁给了自己不想嫁的人,范明玉满腹的心事,哪里吃得下东西。 绿珠与绿茶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到范明玉身边的日子不久,对于范明玉的话莫敢不从。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远远地似有喧哗声慢慢朝这边潮涌而来,慢慢地声音愈加的清晰。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外面喜气洋洋的声音传来。 绿茶与绿珠忙把范明玉的盖头给盖好,这盖头刚盖好,侯门外的喜娘就笑嘻嘻地推开门跨了进来,“新郎来了。” 范明玉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 柳恒之被簇拥着进了门,看着那窈窕的身姿,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来,新郎请挑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喜娘笑容满面,脆声说道。 柳恒之伸手用秤杆挑起了红色的盖头,范明玉娇艳欲滴,妩媚动人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新娘子好漂亮!” “恭喜,恭喜。” “好漂亮。” …… 一系列流程完成,众人散去,喜娘也带了一众丫头退了出去,新房内只余下新郎柳恒之,新娘范明玉及她的丫头绿珠与绿茶。 “世子。”范明玉让绿珠与绿茶卸了头上的凤冠,这才妩媚一笑朝坐在桌子旁的柳恒之走了过去,伸出纤纤玉手亲自给柳恒之倒了一杯茶,“来,喝杯茶,醒醒酒。” 柳恒之似笑非笑地接了茶,摩挲着白底红花的茶杯,扫了一眼绿珠与绿茶两人一眼,“你们下去吧。” “世子。”范明玉带着一丝为难,羞涩地笑着说道,“明玉累了一天怕照顾不好世子,今晚就让她们两个伺候世子吧。” 柳恒之轻笑了一声,“没有想到明玉倒是如此贤良淑德,这洞房花烛之夜都可以让出去,让人替你。” 绿珠与绿茶飞快地看了一眼柳恒之,把头都垂得低低的,脖子都泛着绯色。 “世子。”范明玉羞滴滴地娇嗔一声。 柳恒之心里冷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不用她们伺候。” 范明玉脸色僵了下,随即眼眸一转泫然欲泣,“世子,你有所不知,今日父亲与母亲被带去了刑部,明玉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明玉真真是心急如焚,就怕叨扰了世子的兴致。” 妩媚的双眸闪着泪光,让人我见犹怜。 那刑部那般大张旗鼓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这庆元侯府肯定是知道的。 “明玉无需担忧,岳父与岳母不会有什么事的。”柳恒之安慰说道。 “世子,是不是有他们二老的消息?”范明玉忙问道。 柳恒之笑着说道,“这刑部断案一日两日是不会断案的,你莫要如此担心。” 范明玉抬眸水盈盈地看向柳恒之,有些话不对题地说道,“世子才华横溢,七妹妹的才华那般出众,还想着等你我成婚了,日后可以一起吟诗作画呢。” 范明玉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能不担心,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啊,也不知道七妹妹是哪根筋错了,这一回来就闹出如此的一出来,七妹妹她也是的,怎么就不想她如此一闹,她将来可怎么办?” 生生的一副为妹妹着急担忧的神情。 柳恒之含笑,眼眸里却是闪着冷光,一口一口喝完了半杯茶,看向绿珠与绿茶,说道,“下去。” “世子。”范明玉没有想到柳恒之依旧让两人出去,这绿珠与绿茶可是千娇百媚的,又经过特意的打扮,灯光依照,更加的楚楚动人。 “下去。”柳恒之沉了脸。 绿珠绿茶抖了一下,目光看向范明玉。 范明玉看着柳恒之的脸色有些不悦,只好朝两人点头,说道,“下去吧,我来伺候世子。” 绿珠与绿茶屈膝忙垂头退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新房里就只剩下范明玉与柳恒之。 柳恒之没有说话,手里把玩着茶杯。 静谧的房间,外面的雨声更加的清晰。 范明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手心里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范明玉最开始听说柳恒之,为了自己遣散了屋里的美人,她是嗤之以鼻的。 可,如今—— 面对绿珠与绿茶两人,柳恒之,他居然一点都不动心? 范明玉见他一声不吭,就玩着那茶杯,轻声说道,“世子,茶凉了,明玉再为你换杯茶?” 说罢也不等柳恒之说话,便倒茶。 “世子,请。” 柳恒之扫了她一眼,没有接茶杯,而是伸手攥住了范明玉的纤纤如白玉一般的手,一双眸子里跳动着异常的兴奋与激动。 “世子。”范明玉没有想到他突然出手,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到了地上。 “明玉,春宵一刻值千金。”柳恒之一拉。范明玉就直接被他拉到了面前,说道。 范明玉脸色一白,摇着头眼泪汪汪地看向柳恒之,“世子,世子,不要!” “不要?”柳恒之眼眸里闪着极尽的兴奋,抬了手抚着范明玉的脸蛋,“洞房花烛,天经地义。”说着手慢慢地往下移,落在范明玉脖颈之处,在脖颈与肩窝之处来回抚摸着。 范明玉被他一手攥住,摇头说道,“世子,明玉,明玉不方便,还请绿茶与绿珠进来伺候世子。” 柳恒之低头看向范明玉。 双眸潸然下,脸上精致的妆容,妩媚中带着柔弱,如雨后风中的桃花一般妖娆艳丽,别具风情。 柳恒之眼眸中的火焰更加炙热,抚在她颈间的手一用劲。 嘶的一声。 范明玉身上精美的嫁衣应声如残败的花往下落去,露出她优美的肩部,纤细的藕臂。 “不。”范明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叫啊,叫啊,看今日谁来救你?”柳恒之大笑,“还是要与上次一般以死相逼啊?” 说完,柳恒之伸手用力一扯,范明玉身上的嫁衣就被剥落到了地上。 范明玉伸手就朝头上的簪子摸去,柳恒之伸手一把握了她的手反扣了起来。 “你以为我再次让你得逞?”柳恒之大笑着,一把抱起了范明玉,往红色的大床走去。 “不要。”范明玉挣扎着颤抖着,摇头说道,“七妹妹比我有才,你放了我,我让你得到她可好?世子,她比我好,你喜欢的是她范明慧,不是我!” 柳恒之却没有被范明玉的话说动,“上一次我有顾忌,让你逃了,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说完,在范明玉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范明玉压下胸口的恶心与厌恶,继续说道,“世子,你放我,我助你得到荣华富贵。” “你助我得到荣华富贵?”柳恒之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瞧着床上的花生桂圆之物,伸手一拉,随着红色的锦缎落地,花生桂圆也撒了一地。 柳恒之双手一丢,范明玉被丢到了床上。 鲜红色的被褥,范明玉肤白如玉,墨发如云,极尽的诱惑。 范明玉往角落地缩去。 …… “绿茶,绿珠,救命。”范明玉尖叫着,却哪是没有任何顾忌的柳恒之的对手,只能任他宰割。 没有预想的痛! 两世为人,范明玉顿住了叫声,睁开眼眸错愕地看向柳恒之,心里莫名的涌了一丝没有失去清白的窃喜。 “贱人。都是你。”柳恒之见着自己依然如常没有一点反应,伸手就是给了范明玉一巴掌。 百花宴回来后,柳恒之荒唐了一晚之后,太过纵情,伤了子孙根,自此不举,几个月来,暗地遍看了不少了的大夫,也是于事无补。 柳恒之冷冷地看着范明玉。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拒绝自己,让自己置气,自己怎么那般疯狂?都是她的错! “世子。”见着柳恒之眼里的恨意,范明玉不由得轻轻颤栗了起来。 “都是你!你这个贱人,dang妇!”柳恒之赤红着双目,狰狞着看向范明玉。 “世子。”范明玉惊恐地看着柳恒之吃人的目光。 柳恒之赤着身子下了床,在旁边的柜子里翻了一个小匣子出来,从里面拿了几条缎带。 “救命。”看着他如鬼魅一般的神情,范明玉惊恐地叫道。 “叫啊,大声点。”柳恒之阴森森地笑着说道。 “不要,不要过来。”范明玉拼命地往角落里缩去。 却是螳臂挡车,不到片刻,就被柳恒之把四肢绑在了床上。 “世子,求求你,不要。” “贱人,太吵了!”柳恒之绑了一根缎带在她的嘴里。 一切妥当,柳恒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袍,胡乱地披在身上,转身又从匣子里拿了一根鞭子出来,甩了甩,阴测测地看向被绑在床上的范明玉。 大红的床上,不着寸缕的范明玉肤若凝脂,身材窈窕,曲线分明,玲珑有致,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柳恒之咽了下口水,眼眸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伸手,一鞭子就甩了过去。 “呜!”范明玉痛哼了一声,苦不堪言。 眼眸恐慌地看着柳恒之,疯子,这柳恒之是疯子。 柳恒之阴笑着又是一鞭子甩向范明玉白皙的大腿。 这几个月来,柳恒之这鞭子的手法练得出神入化,鞭鞭见血,却又不会伤及太深。 范明玉痛得冷汗直冒,泪水直流,手脚都勒出了血迹,却也是无法挣脱开来,呜呜的痛呼让柳恒之更加的兴奋。 手,背,腰,胸,腿,每一处都充满了鞭痕。 柳恒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看着自己的战绩,得意地笑了起来,丢了鞭子,拿了小小的红烛出来,看向范明玉说道,“莫说本世子不疼你,这蜡烛我都特意让人准备了红烛。” 范明玉痛得全身颤抖,摇晃着脑袋惊恐地看向柳恒之。 柳恒之勾唇,起身去拿大红的蜡烛之处,把蜡烛点燃了,坐在床沿,说道,“我让你跑,让你跑,贱人,当了biao子还立贞洁牌坊,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落得如此下场。” “不……要!”范明玉呜呜地哀求看向柳恒之。 “叫啊,怎么不叫了?”柳恒之阴狠地笑着。 啪,蜡油滴在了下去,正好落在范明玉的胸前。 范明玉痛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睁着眼睛哀求地看着柳恒之。 柳恒之非常享受她哀求的眼光,那蜡油滴得更加的爽快了起来。 长夜漫漫,范明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盼望这屈辱的苦楚能快些过去,终在疼痛中晕了过去。 …… 公主府。 明慧睁开了眼眸,看着淡绿的软罗纱,明慧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想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公主府。 “郡主,醒了!”坐在旁边的冰片,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明慧。”明慧一转头,对上大舅母李氏与二舅母姚氏的眼眸。 “大舅母,二舅母。”明慧翻身坐了起来。 “饿了吧。”姚氏笑着说道。 “嗯。”明慧点头。 “我让他们去把饭菜端上来。”李氏笑了下,起身。 明慧起身,简单地梳洗了一番,饭菜就送了过来。 “多吃点。”姚氏与李氏一左一右地坐在明慧的身旁,给她夹菜。 “嗯。”明慧点头,吃了一口,问道,“六殿下回了吗?” “没呢。”李氏问道,“我让人去请他过来。” “不用,我随口问的。”明慧摇头,既然没走,等会就可以见到。 用了饭,李氏这才看向明慧问道,“明慧,还累不累?” “不累。”明慧摇头,知道这是两位舅母与两位舅舅有话要问自己。 “两位舅舅都在花厅等你。”李氏这才说道。 “嗯。”明慧点头,大舅母二舅母去花厅。 花厅的气氛有些凝重,镇国公夏秩与夏瑞两兄弟坐在首位,夏承毓几兄弟也在。 “大舅舅,二舅舅。”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孩子怎么能一个人扛着。”镇国公看着明慧说道,“为了那禽兽,不值得。” “是啊,你孩子,有什么事,自有大舅与二舅为你出头。”夏瑞说道,“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舅舅,二舅舅。”明慧低头,心里一暖。 她明白,如果自己与两位舅舅说了,两位舅舅为了自己着想,便不会让自己插手的,但是,她要的不仅仅是告倒范言志与于丽珍。 “明慧还小,哪能想那么多。”李氏看了镇国公兄弟,说道。 “你大舅舅与二舅舅是担心你呢,你别怕。”姚氏拍着明慧的手说道。 “嗯,明慧明白的。”明慧点头。 “明慧,明日你打算怎么做?”镇国公看向明慧问道,这堂上的细节,夏承毓自是回来跟他们都说得很清楚。 夏家父子自都是听得怒火冲天,尤其是极其宠爱妹妹的镇国公与夏瑞,恨不得直接就杀入刑部大牢把范言志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给大卸八块才解恨。 知道了那堂上自家外甥女不慌不忙的应对,镇国公这才于此问。 “禽兽,禽兽不如,居然推了于氏出来顶罪。”夏瑞怒道。 “请大舅舅,二舅舅放心,也不要插手,明慧自法子让于氏张口的。”明慧笑着说道。 镇国公看了看明慧,点头,嘱咐了明慧一些话,就一起去了书房。 “大舅母,二舅母,外祖母她……。”明慧转头看向李氏与姚氏。 “放心。”李氏拍了拍明慧的手说道,“我已经下了严令。” “早点休息,明日还有上堂。”姚氏笑着说道。 “嗯。”明慧点头。 李氏与姚氏嘱咐了一番,这才让丫头带明慧去休息。 秋雨淅淅,徐习远负手立在廊下,背后的灯光朦朦胧胧,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越发的毓秀。 明慧示意了一下领路的丫头与冰片,笑着走了过去,“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徐习远转身,一笑,“醒了。” “嗯。”明慧点头。 “睡得好不好?”徐习远笑容温暖如春。 “好。”明慧点头,说道,“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有舅舅他们在呢。” “嗯,这就回去。”徐习远颔首。 看着在灯光下异常俊美柔和的徐习远,明慧心尖莫名的发酸,将来,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了啊! 明慧扭头看向如雾一般的雨丝。 “好好的不要想太多,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徐习远说道。 “嗯。”明慧点头,扭头看向徐习远说道,“帮我一个忙。” “好。” 明慧轻笑,“也不先什么事,就应了。” 徐习远扬眉一笑,“你还能把我卖了?” 明慧莞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麻烦你让人走一趟刑部的大牢,就是让看守于氏的在于氏耳边说说,有了继母就有继父的话。” 明慧觉得今日那句话,还是不够的。 徐习远一笑,“好主意。” 今日在公堂上,他不过是问了几个问题,那于氏就答不上来,明显的因为范言志的一番话为了儿女要顶罪。 经过了一夜,明日再审,说不定会更加棘手。 徐习远想了下,说道,“不过,她若是不改口呢?” 为了自己的儿女好,于氏未必会反口。 徐习远担心也有理。 “放心,她会的。”明慧淡淡一笑,说道,“他们夫妻早就有了间隙,今日我那好父亲还把她推了出来顶罪。” 明慧顿了顿,“你不知道吧,于氏给我那好父亲下过绝子药。” 徐习远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如常,“他们倒是绝配。” 明慧淡笑,可不就是绝配! 灯光下徐习远的眉目甚是柔和,眼睛灼灼发亮,徐习远伸出手,轻轻握了下明慧的手,说道,“那我走了。” “嗯。”明慧看着他璀璨的目光,点头,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在廊下站了一会才转身进房。 徐习远回了六皇子府,派人拿了自己想信物去了刑部,然后又低头写了几封信,交给青杨说道,“速速将这些交给户部的韩大人,礼部的李大人,中书省的秦大人等几位大人。” “是,殿下。”青杨接了信。 徐习远轻轻敲着书案,脸上带着异常的坚决,眼眸带着笑容,将来,有自己在前面为她挥刀斩荆刺,再难的路也会一路锦绣。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晚上,在凌晨方歇。下了一晚上的雨,早上依旧是朝阳满地,不过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的人早上一起来,就明显的感觉到冷了很多。 范府里的空气异常的紧张,那范言志与于丽珍被关在刑部,那大老爷范新志与三老爷范仲志奔走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的结果。 挂在大门上的灯笼依旧高高地挂着,因为昨日的喜事,与刑部的事,这门口的小贩与过路的行人也多了很多。 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房小厮一夜没怎么睡,刚打了个盹,听得外面的声音,一个激灵立即张开了眼睛,利索打开了大门。 一辆马车停在外面,一个脸色发黑的妈妈站在马车旁边,门房一见是庆元侯府里的马车,忙走了过去,问道,“妈妈,这么早有什么事。” “哼。”那妈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丢给那门房一个锦盒,说道,“残花败柳,不知廉耻。” 说完,转身看向马车,说道,“六小姐,下来吧。” 绿茶与绿珠两人先下了马车,范明玉奄奄一息地靠在马车上。 “小姐。”绿珠与绿茶伸出手。 范明玉望了一眼,却是不动。 她很明白,自己这么被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失贞! 痛楚传来,自己是被污了清白,范明玉眼泪直流,昨晚,被折腾得晕了过去的自己在那破身的痛楚中醒了过来。 那柳恒之,居然—— 他不是人! 范明玉牙齿咬得咯咯响,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破了自己的身,怎么还这般如此送了自己回来,狠狠地打范府一个巴掌! 那婆子横了一眼范明玉,伸手直接把马车上的范明玉给拖了下来,自己爬上了马车,给门房丢了一句话,“嫁妆,随后会如数抬过来。” 说完,马车噔噔就离开了。 残花败柳?嫁妆? 一众早早地侯在范府门前的人,眼光刷刷发亮。 范明玉颤抖着身子,身上如万蚁嗜咬一般疼痛,还有下体,如撕裂的痛楚让她几乎挪不动脚步。 门房惊愕地拿着那锦盒,看着脸色苍白的范明玉,“六小姐。” “还不把我扶进去。”范明玉见着路人的议论纷纷,喝了一声。 绿珠与绿茶忙一左一右地扶了范明玉往里走,一触及到范明玉的手臂,范明玉就呲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气。 “六小姐?”绿珠与绿茶顿住了脚步。 “没事,先进去再说。”范明玉颤着声,忍着痛楚说道。 “六小姐,稍等。”门房说了一声,忙转身往里奔去,不一会就带了两个婆子抬了一春凳出来。 两个婆子一见范明玉,脸上惊愕非常,昨日成亲,这六小姐一大早就被人给送了回来,这是—— 过了洞房花烛,只有失贞的女子才有这样的下场。 一个婆子很快就回过神,指着门房吩咐说道,“快,派人去禀告老夫人,就说六小姐被人送了回来。” “六小姐。请。”两个婆子帮着绿珠与绿茶把范明玉抬上了春凳,两人这才抬着春凳往里走。 范老夫人是一晚上昏昏睡睡,睡得很是不踏实,一早起来就头痛欲裂。 “老夫人。”秦妈妈得了门房派人送过来的消息,踌躇着要不要告诉老夫人这个消息。 “何事,说罢。”范老夫人摆手说道。 “老夫人,您先吃几颗定心丸。”秦妈妈让如意把丸子找了来。 “快说。”范老夫人吞了几颗,喝了口水,这才看向秦妈妈说道。 “这是庆元侯让人送来的。”秦妈妈这才把放在身后的锦盒递给范老夫人,说道,“还有六小姐。” “什么?”范老夫人手一抖,锦盒掉落在地上,洁白的元帕飘落在地上。 范老夫人瞥了一眼元帕,洁白如霞的元帕!也就是说那六丫头失贞了,如今被送了回来,那赐婚的李皇后都没有话说! 范老夫人只觉胸口的血气上涌,随即厉声喝道,“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来,人呢,在哪?直接拖出去浸猪笼!” ------题外话------ 噗,柳世子好样的,玩sm!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七章 “老夫人,老夫人,您别气着了身体。”秦妈妈轻声劝慰说道。 “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现在在哪?”范老夫人问道,微微停顿了下,又骂道,“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范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就快到了。”秦妈妈说道。 “老天爷,怎么不收了我去,眼不见为净啊,这些个不省心的,不孝的东西一个个都忘戳我心窝子。”范老夫人捂着额头,捶着桌子。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这冯氏与马氏也是一夜被闹腾得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被闹醒,两人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直奔了荣安堂来,这二房的范言志与于丽珍都被关在刑部,这六丫头被送了回来,这当然是的范老夫人做主了。 “嚷什么嚷,我还没断气呢。” 这范老夫人正气没地方发,直接朝跨进门就出声的马氏啐了一口。 “母亲,您别生气,儿媳与大嫂这不是担心吗?”马氏被骂得脸色有些不自然,讪笑着说道。 “母亲,您消消气。”冯氏轻言说道,“是不是这下人传错话了?”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范言志与于丽珍还没回呢,这范明玉就又出了这么一摊子事。 范老夫人,冯氏马氏三人心里都不好受。 这虽是二房的事,但是累计的是整个范府。 这冯氏与马氏心里压着事,陪着范老夫人等范明玉。 说了一会,范明玉被人抬了进来。 范老夫人与冯氏,马氏都吓了一跳。 只不过一晚的时间,这范明玉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不堪,咬着牙齿趴在春凳上,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祖母,大伯母,婶婶。” 咋一见亲人,范明玉两眼一红。 “都下去吧。”冯氏挥退了丫头婆子,只留了秦妈妈一人在范老夫人身边伺候着。 “你还有脸哭?”范老夫人伸手,颤抖着指着范明玉,又气又骂,“这个恬不知耻的东西,你还有脸哭?自己敢与人苟且,这会知道怕了?” 范老夫人在范明玉说不嫁的时候,就怀疑她有人的,为此还特意逼问过于丽珍,如今今早这么一闹,范老夫人就更加确信,这范明玉早与人私下定情,却不料的是,这不要脸的死丫头,还与人苟且,身子都给了人。 连累到整个范府给庆元侯府狠狠打了一巴掌,这范府的脸算是丢尽了。 “祖母。孙女没有?”范明玉呜咽着哭道,身上的痛入骨髓,呼吸一口都带着痛楚。 “没有,你没有?”范老夫人指着那地上白白的元帕,喝道,“人家是有证有据的,难怪你当初说是宁死都不嫁。” “祖母,孙女身为范家的女儿,从来都是洁身自好,怎么敢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来?祖母,孙女是被冤枉的。”范明玉摇头,“柳恒之他不是人,是魔鬼,是禽兽……。” “够了。”范老夫人怒吼了一声。 “祖母。”范明玉心里极尽凄凉,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来,咬着牙往上抬了抬,宽大的绸缎衣袖往往滑落,露了小半截手臂出来。 手臂上血迹斑斑,伤痕交错,整个没有半寸好的肌肤。 “啊,六侄女,你这是怎么伤的。”马氏满脸惊愕地站起了身,惊呼。 “怎么伤成这样?”冯氏亦是惊讶地站了起来,朝范明玉走去。 范老夫人错愕地看着范明玉的半截手臂,半天反应了过来,说道,“这,这是,被人打的?” “我去找药来。”秦妈妈眼露不忍,扭头立即翻箱倒柜开始找药。 “祖母,大伯母,婶婶,这就是那个禽兽打的。”范明玉哭得如泪人一般。 “活该。”范老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气愤,“你若洁身自好,他柳世子会无缘无故地打你?” “祖母,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孙女,一个劲地帮着那个禽兽说话?”范明玉瞪圆了双眼,看向范老夫人大声说道,“不是孙女不洁,是他柳恒之,那个畜生没有用,不能尽人事。” 庆元侯世子不能尽人事? 范老夫人,冯氏与马氏没有想到范明玉突然爆出这样的话来。 冯氏与马氏面面相觑。 范老夫人惊讶得张大了嘴,一下忘记了合上。 范明玉抽噎着,眼眸里闪着冷意。 范明玉对范老夫人也是心有怨恨的,如果这几月不是被老夫人死死地禁锢在玉园,自己会两眼一抹瞎?如此被动?被柳恒之如此屈辱? 范老夫人张了张嘴,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范明玉愤然说道,“孙女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能立这么大的誓。”冯氏连声说道,挽起了范明玉的手,手臂纵横相错的血痕,还有一团团被烫的伤痕,冯氏倒吸了几口气,都不忍相看,“这,这,真不是人。” 马氏也挽了另一只手,愤慨说道,“我范家好好的女儿,就被他们折磨如此,这真是没有天理了。” 看了眼范明玉,马氏问道,“六侄女,你身上不会也被伤了吧。” 范明玉点了点头。 “他庆元侯府也太过分了。”马氏怒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范家好好的闺女,怎么如此让他们如此糟蹋!”冯氏说道。 范老夫人抿着嘴,看着那范明玉的伤,眼眸也闪着怒火看向范明玉问道,“六丫头,你说柳世子不能人道,那这元帕是怎么回事?” “祖母。”范明玉抽噎着看向范老夫人,“孙女没有自甘堕落,孙女是好好的闺女,是他,是那柳恒之他……。” 历经两世的范明玉从来都没有遇到如此屈辱与狼狈的事,呜咽着伤心得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范明玉抽噎了半响,这才断断续续地说了。 冯氏与马氏,范老夫人都是大家闺秀出身,这在范家又是正妻,偶尔会听说过有些荒唐的人家折腾妾室美姬的时候会花样百出,但是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经历过。却不想,如此荒唐的事就被范明玉给遇到,还活生生的,这身上的伤痕累累都是证据。 听得那范明玉说被那柳恒之用木棍给破了身,都惊呆了。 这…… 真真是太匪夷思索了! 马氏张大了嘴把,咽了下口水,说道,“那柳世子,前遣散了后院你的美人,难道说是这个原因?” 范老夫人与冯氏都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响,马氏怒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着让庆元侯府给这么欺负了去,这好好的闺女被糟蹋至此,还反咬了我范家一口,太气人了,他庆元侯欺人太甚了。” 范老夫人眼里也是闪着怒火,硬生生地被庆元侯府给打了一巴掌,落了脸,这心口的怒火是往上涌。 “母亲,三弟妹说得对,范家已经被庆元侯府打了一巴掌了,我们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冯氏冷着脸说道,“二叔与二弟妹是被关在刑部,可是,还有大伯,我这个大伯母,三叔,三伯母在呢。” 冯氏看了一眼范老夫人,见她脸色并无不悦,于是继续说道,“我们范府吃了这个暗亏,那他庆元侯府也别想就这么抽身,庆元侯府不就是吃定了我们是女方,有苦说不出来吗?既然他们如此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 冯氏的意思很明显,范府作为女方,这范明玉昨晚已经被破身,只要柳家不承认,范家就只能吃下这个暗亏,这洞房花烛,破身之事,没有证人,亦没有证据。既如此,那就一拍两散,去庆元侯府里大闹一场,这柳世子的事也别想瞒天过海! 范老夫人沉着脸,想了很久,这才点头,看向冯氏与马氏说道,“你们去吧,去给六丫头讨个说法。” 范明玉听得范老夫人的话,这才问道,“祖母,大伯母,三婶婶,我父亲与母亲如何了?” “你好好养伤,别的事莫管。”范老夫人说道,让秦妈妈招了如意等丫头过来,直接把范明玉抬去了厢房,让她在荣安堂休养。 “母亲,那我们去了。”冯氏与马氏起身说道。 “去吧。”范老夫人点头。 冯氏与马氏刚准备起身离开,外面的小丫头说四少爷院子里的小厮求见老夫人。 范老夫人心里一紧,忙让人进来。 那小厮许是跑过来的,满头大汗,神色极是慌张地给范老夫人,冯氏与马氏见了礼。 “四少爷那有什么事吗,这么慌张?”范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四少爷不见了。”小厮回道。 “你做什么吃的?四少爷怎么不见的,当初二老爷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好生伺候着四少爷,不要让他离了你的眼!”范老夫人厉声骂道。 “奴才该死。”小厮浑身发抖,“是昨日宾客太多,奴才一时没有注意,四少爷就……。” “混账,昨日就不见了,今天才来禀告。” 冯氏与马氏对视了一眼,心里颇为不解,不过冯氏压下心里的疑惑,说道,“母亲,别着急,这小四许是担心二叔与二弟妹,去找朋友帮忙了。” “嗯,这太晚了,定是歇在朋友家了。”马氏也说道,“母亲,您别急。” 这范瑜与曹安之的事,范老夫人有苦说不出,只得点头,“希望那样就好。” “你起来带几个人去四少爷交好的朋友府上去找找。”冯氏转头吩咐那小厮说道。 范老夫人看向冯氏加了一句,“你多安排人分头去,小四那孩子可不能再出事了。” “是,母亲。”冯氏颔首点头。 冯氏安排了寻找范瑜的人手,自己与马氏两人挑了府里嘴巴最是厉害的好些个婆子,气势汹汹地去了庆元侯府。 林姨娘的妈妈急匆匆地把那外面的事情都跟林姨娘说了,然后问道,“夫人,我们咋办?” 林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当初以为是抱了一颗大树,没有想到抱住的是一颗从里腐烂的朽木。 “夫人,我们是留还是走?”妈妈急得跳脚,“好在夫人英明,让少爷与小姐都搬出了范府。” 开始那林家成与林家敏是住在范府的,后来林姨娘觉得兄妹是林家嫡出的儿女,虽自己是入了范府,但是他们兄妹寄居在范府不是个事,在八月的时候在京城花大价买了一院子,让兄妹搬了出去。 林姨娘想了半响,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刑部听审。” 这昨日于丽珍认了罪的,若是于丽珍被定了罪,那自己倒是可以谋划谋划! “是,夫人。”妈妈忙转身去安排。 这庆元侯听得儿子说都是那范家六小姐的原因才导致不举,庆元侯夫人就恨死了这范明玉。 却是没有想到,这范府还能闹上了门来。 双方一见面,就大吵了起来。 冯氏与马氏就铁了心是要给庆元侯好看的,所以也就没有客气。 这庆元侯夫人的性子最是泼辣,双方就对骂了起来。 一方说对方残花败柳,非完璧。 一方说对方无能,不能尽人事。 这一吵,差点就动起了手来,直接吵到了庆元侯府外。 过路的百姓,与庆元侯府的邻居看得津津有味。 ……这范府与庆元侯府大吵的时候。 朝堂也是吵了起来。 文武百官,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有说明慧郡主状告生父,实属大逆不道,该以大不敬处置。 有说范言志宠妾灭妻,谋杀正妻,该按律处理。 一部分则隔岸观火。 另有户部,与礼部,中书省的几位各自上奏折,参范家三兄弟的贪墨徇私枉法等各错漏之处。 让群臣意外的是,公主府的镇国公与夏瑞大人都没有出声,没有指责那范府,也没有护短明慧郡主,但是群臣都能看出来,那御史也同样的没有出声,保持了沉默。 早朝是吵到几近正午,宣文帝冷眼相看,对于明慧状告生父的事,只对刑部尚书王大人说了一句,秉公处理。 至于范家三兄弟的贪墨徇私枉法等错漏的事,宣文帝令派了大理寺少卿严查。 …… 知道王大人要先早朝然后才能审案,明慧也就没有早去刑部,晌午时分,豆蔻出现在明慧的面前,“郡主。” “他们又没有为难你?”明慧笑着问道。 苏嬷嬷与齐嬷嬷等人是宣文帝所赐,这范府的人不会怎样,但是豆蔻却不是,所以明慧担心豆蔻会被范府的人为难。 “没。”豆蔻摇头,说道,“现在他们顾不上我。” 豆蔻笑了笑,跟明慧说道,“郡主,六小姐一大早就被人送了回来。” 范明玉被送回了范府,这事明慧是已经知道了的,不过她好奇的是那范明玉真不是完璧之身,早已与崔觐已经暗度陈仓。 还是柳恒之故意为之? 明慧淡淡地问道,“哦,那老夫人怎么说的?” 豆蔻回道,“大夫人与三夫人去庆元侯府里讨说法了。” 明慧讶异,这还能讨说法? 豆蔻抿嘴一笑,“奴婢来的路上,听得行人都议论纷纷,说是大夫人与二夫人和庆元侯夫人大吵了起来。” 豆蔻脸色一红,倾身在明慧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明慧点了下头,脸色并无惊色。 这——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吃了午饭,明慧婉拒了其他人,依旧与夏承毓去刑部。 进了刑部,有人迎了上来,说王大人刚下朝让先稍等一会,然后迎了明慧与夏承毓去了后堂先等着。 到了后堂,徐习远却是早已在坐在位置上,喝着茶等着了,见着明慧与夏承毓,微微一笑。 “怎么这么早?”明慧笑着问道。 徐习远笑着说道,“刚来。” …… “威武!。” 一夜之间,范言志脸色憔悴了不少,想来昨晚在刑部大牢休息不是很好,那于丽珍是更加的苍老。 “于氏!”王大人惊堂木一拍,说道,“你是从何处买的思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买的?用了多少银子买的?还有你一个后宅妇人,是怎么知道这北辰国的思乡的?是不是有同党?速速招来!” 于丽珍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看向坐在位置上一脸威严的王大人,然后微微扭头看向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明慧。 淡青的袄裙,头上仅带了一根白色的玉簪,很是素淡。 于丽珍收回了目光。 耳边响起昨晚那两个女牢头的话来。 许是这个案子的触动,两个女牢头一边喝着酒,一边唠嗑,说的都是这京城近几年来,被继母虐待的孩子。 于丽珍听得胆颤心惊,一晚上都在牵挂着范琦。 瑜儿已经长大了,女儿明玉也觅得了一门好亲事,出嫁了,那琦儿最是让她挂心,一晚上这心都是痛的。 那个小儿子,身体羸弱,自己也是几乎舍了命才生下他。 若是自己不在他的身边,那—— 就是自己的婆婆,家里的老夫人,于丽珍,她也是不放心啊!那个不能大笑,不能大哭,不能奔跑,不能…… 是她的眼珠子啊,这些年她就是那么捧在手心护着的儿子。 如果自己不在了,那结果—— 于丽珍几乎是可以想象到,一旦自己不在,范言志取了继室,小儿子的也就没了活路了! 还有瑜儿,本就走向了歧路,若是有了一个狠毒的后母,那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只怕在那一条路上走到底了! 想着范言志昨日把罪名推给自己,于丽珍心里更是悲凉。 那个如阳光般笑着逗自己笑,带自己去赏花,手把手教自己写字,买糖葫芦给自己的表哥,似乎消失在岁月的痕迹中,再也不见了。 “于氏?”王大人喝道。 于丽珍抖了一下,回神,磕头说道,“大人明鉴,民妇只是后宅妇人,这谋杀芳菲郡主是万万不敢的,这思乡是外子买的,毒也是他下的。” 范言志侧目,瞪向于丽珍,“你这个妒妇,血口喷人,你自己做的事,居然还敢污蔑我?” 他本是胜券在握,没有只不过一夜,这于丽珍就反咬自己一口!她难道就一点都为三个儿女着想? 果然反口了! 明慧看向徐习远微微一笑。 “大人,明察!”范言志抬头看向王大人说道,“于氏心如蛇蝎,出尔反尔,这是她的推脱之词。” 王大人看了一眼范言志,看向于丽珍说道,“于氏,你昨日说是你自己下毒谋害芳菲郡主,今日又说是他人,你这是捣乱公堂!” “大人明鉴!”于丽珍仰头看向王大人说道,“昨日,民妇确是想要替外子顶罪,但是民妇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人,还请大人明察!” “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你怎么敢面对你的三个儿女。”范言志侧目骂道。 “老爷,就为了琦儿他们兄妹着想,妾身才不能为了顶罪。”于丽珍扭头看向范言志。 “妒妇!就因为芳菲郡主是我的妻,你就下杀手。”范言志怒目而视,“你怎么能那般心狠!” 于丽珍凄然一笑,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明察。” “大人,这恶妇心如蛇蝎。”范言志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大人明察,这妇人最是嫉妒,这毒妇因为容不下他人,而给我我下了绝子药,就是因为她心妒,容不下他人,大人请明察!” 明慧心里嗤笑。 为了摆脱罪名,这范言志还真是—— 把自己的隐私都大白于天下了。 “大人明鉴,民妇句句属实。”于丽珍听得范言志的话,更是心冷,仰头看向王大人说道,“这思乡,这思乡是外子让侍从阿穆买的,大人传那侍从一问,自见分晓。” 曾经的柔情蜜意,坦心相待,今日成了反驳的最佳证据。 “传阿穆。”王大人喝道。 “大人莫听这毒妇信口雌黄。”范言志说道。 于丽珍转头看向范言志说,眼眸里一片冰凉与绝情。 很快阿穆就被传上了公堂。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主仆,阿穆决口否认。 徐习远扫了一眼阿穆,看着嘴角弯弯的明慧,看向于丽珍问道,“除了阿穆,可还有其他的证人证物?” 于丽珍摇头否认。 这么私密的事,有一个阿穆就不错了。 “王大人,一个个都截然否认,可是怎么办呢?”徐习远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说道。 语气很是轻松,眼眸里却是带着寒意。 “来人,上刑!” 于丽珍肯定是依然是拶指,这昨天十根手指就被夹得痛得死去活来的,今日一见那拶指,于丽珍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只恨不得自己就那么直接晕倒。 范言志与阿穆而是杖刑,这杖刑不同一家府邸的杖责,一般府邸的杖责打的是屁股,而这刑部则打的是大腿。 范言志看向王大人说道,“你这个昏官,这是要屈打成招。” 王大人惊堂木一拍,“用刑。” “啊。”于丽珍痛得连连尖叫,全身冷汗直冒。 那阿穆与范言志也是被打得痛呼。 “咔嚓。” 清晰的骨断的声音。 外面围观听审的百姓都转过了脸去。 “咔嚓。” 明慧扬眉看向额头冷汗如豆的范言志。 于丽珍一边痛呼,一边说道,“大人,民妇……句句……属实。不……敢……说谎!” 双腿骨头生生被打断,痛啊,痛入骨髓,范言志惨白着脸,衣服被汗水湿透了,腿上的血迹染红了衣袍。 范言志从小锦衣玉食,又是范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念书都是极好的,所以从小就是戒尺都没有挨过一下,哪曾受过如此的酷刑! 范言志痛得几乎手指都要扣进了地面了,仰头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停手。”王大人抬手,看向范言志说道,“速速招来。” 范言志痛得牙齿都打颤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招了事情的经过。 自家的主子都招了,阿穆自也是招供不讳。 谋杀正妻,宠妾灭妻,按律流放,没入贱籍。 然,这范言志的原配是芳菲郡主,王大人自不会按律法来走,这谋杀皇家血脉,其罪当诛。 于是这案子最终怎么判还得宣文帝或是大理寺来定夺! 于丽珍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很是震惊,她反咬一口范言志,毒杀芳菲郡主的人不是她,却还是要受到律法的制裁。 明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宠妾灭妻的事虽有,但却不多见,如自己这般大张旗鼓上告公堂的,这大安还是第一例。于丽珍后宅妇人,自然是不会去读那律法的! 外面围观的群众见着案子终于真相大白,真是不敢相信这范言志居然真的是毒杀芳菲郡主的凶手,不但是毒杀了原配正妻,还因为宠妾,而逼迫嫡女放血,这无情无义,冷血得令人咂舌。 “母亲,女儿为你报仇了!”明慧仰头,心里酸酸的,默默道。 明慧正要往开口与王大人上告她下一步的计划,堂外突然出来了一声非常凄惨的呼喊声,“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好苦啊!” “何人如此喧哗?”王大人惊堂木一怕,喝道。 明慧扭头看去,只见林姨娘一脸的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苦主模样被两个衙卫死死地挡在大堂门口。 明慧扬眉,这林姨娘难道也要告状? ------题外话------ 噗,狗咬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八章 这林姨娘如此一呼喊,这围观的百姓都侧目看向她。 林姨娘身着品蓝色折枝的牡丹妆花褙子,下穿蓝色的马面裙,一张颇有风韵的脸此刻却是带着苦涩,一边抹泪嘴里一边不停地说着,“青天大老爷,您也给民妇做主,为民妇伸冤啊。” 明慧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范言志。 范言志却并没有多加注意林姨娘,低着头,那生生被打断的双腿,痛得撕心裂肺。 “何事?带进来!”王大人惊堂木拍道。 “民妇见过殿下,大人。”林姨娘行了一个大礼。 “大胆,刁民,你可知道扰乱公堂是要受杖刑的。”王大人喝道。 “民妇,民妇不是扰乱公堂,民妇要告状。”林姨娘跪在地上仰望着王大人,说道,“大人明鉴,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你要告状?” “是,大人。” “你要告何人?所告何事?”王大人问道。 “民妇要告他。”林姨娘伸直了腰,转身指向范言志,“民妇要告他,欺男霸女,逼良为妾。” 明慧忍禁不俊,扭头看向神情大义凛然的林姨娘,这个时候,他范言志是过街老鼠,那范府的声誉也是扫地了,林姨娘自然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与便利了。 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能见机行事,这报错大腿,转眼就咬一口再说。 “你这个贱女人,血口喷人!”范言志扭头看向林姨娘骂道,“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落井下石,贱人见利弃义。” “肃静!”王大人喝道,看向林姨娘问道,“他欺男霸女,逼良为妾,欺霸的是谁家?逼的又是谁家的女?” “大人明鉴。”林姨娘哭诉着说道,“民妇乃临州林家妇马氏,前外子不幸早逝,抛下民妇与一双儿女,去年民妇送犬子赴京赴考,民妇原想是在京城买幢院子,与一双儿女住的,却敌不过娘家妹妹的一番好意,于是就暂借居在娘家妹妹府上,娘家妹妹乃是范府三老爷之正妻,却不想,不想……。” 林姨娘说道伤心之处,泣不成声。 “然后呢?”王大人追问道。 林姨娘羞愧难当,苦涩说道,“却不想,那次妹夫与他们兄弟三人小聚的时候。”林姨娘伸出手指指向范言志,羞愤交加说道,“他这个禽兽,强行侮辱了民妇。” “啊。”围观的百姓哗然。 “民妇孤儿寡母,为了一双儿女着想,民妇不得不吞下苦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只得委身于他这个禽兽。”林姨娘声泪俱下,垂眸哭诉着磕头,“还请大人明鉴,为民妇做主。” “畜生,禽兽不如。” “宠妾灭妻,逼女,真真是披着羊皮的狼。” “杀妻,逼女,还强抢民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围观的群众群情激奋,议论纷纷。 百姓当然也不会想到当初是林姨娘一手策划的,听得林姨娘的话,自是对林姨娘很是同情。 这林家在临州是大户,不少人都是有耳闻的。 明慧莞尔,这林姨娘这落井下石落得真是好,不仅与范家划开了关系,还博得了同情。“范言志,你可是认罪?” “认罪!”范言志这回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说道。这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他这毒杀原配正妻的罪都认了,这欺凌林姨娘可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范言志此刻最想的就是快些会牢房,让牢头找个大夫看看他这疼痛难忍的断腿。 有了范言志直接的认罪,这范言志的罪状上又多加了一条,欺凌民妇,逼良为妾的罪名。 “大人明鉴,多谢大人,殿下。”林姨娘朝王大人与徐习远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明慧见着林姨娘的事也告了一个段落,于是从衣袖里抽出一卷纸,屈膝双手朝前呈去,“大人,为人子女,这么多年,母亲被人毒杀死在他乡,作为女儿,让生母枉死多年,愧对亡母的在天之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人明察秋毫,终于真相大白。然而,明慧状告生父实在是不孝至极,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明慧自请出族,与父义绝,还请大人做主!” “这范言志是禽兽不如,可是郡主状告生父也是真真的大不孝,大逆不道啊!”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 “明慧郡主真真是可怜,生母被生父给毒杀了。” “这,出族了,郡主将来可咋办呢?孤零零的一个女子。” “断绝了关系的好,呆在范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这断绝了关系,将来郡主可就要难了。” “可不是!” 听得明慧的一席话,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了起来,有指责明慧不孝的,有同情的,各抒己见。 于丽珍颤着双手,不可思议地看向明慧,似是不相信,她会提出自请出族这样的事来。 范言志也是一脸的惊讶,加上断腿的痛,脸色极为扭曲,抖动了几下嘴唇,范言志怒道,“你这个不孝女。” 明慧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当年你下毒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吗?” 明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就那么看着范言志。 那眉,那眼,那脸,许是因为腿上的伤痛到了极致,让范言志眼前一阵恍惚,似是芳菲郡主本人站在面前的感觉。 “你,你……”范言志嗫嚅了两个字,再也无言以对。 王大人低头看着呈上来的纸张,蹙着眉头深思着。 这有被驱逐出族的,但,自请出族! 王大人眼眸从纸上抬起,看向堂上的明慧,说道,“郡主,莫可意气用事,这个事是否再想想?”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她一辈子的事,不能如此草率,出不出族,该有族里的长辈商议后决定。”范言志看向王大人说道。 “大人明鉴。”于丽珍也忙附和说道。 明慧淡笑,“大人,明慧此举实在大不孝,愧为范家子孙,愧对范氏的列祖列宗,明慧如此不孝,让列祖列宗在地下不得安宁,明慧更加不孝,为了范氏列祖列宗能在阴间心安,还请大人做主。” 徐习远眼眸含笑,说道,“王大人,这是郡主的对范氏列祖列宗的一片孝心,实在难得。” 王大人嘴角抽了抽,问道,“郡主,不再考虑了?” 明慧颔首点头回道,“明慧此意已决。” 当初没有跟公主府外祖家的人透一句,就是因为她想与范家一刀两断,如舅舅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亲自上堂状告生父的,绝对不会让她背上大不孝的骂名的。 但是,她要的不止是要让范言志于丽珍绳之于法,她还要与范家一刀两断,断绝关系。 王大人看了一眼徐习远与夏承毓。 徐习远微微含笑,没有再出声。 夏承毓似是很惊讶,却没有出声说什么。 见着明慧坚决的神情,王大人思虑了半响,这才拍板。 “大人明鉴,谢大人。”明慧屈膝。 事情基本成了定局,只等那范言志于丽珍的判决下来,这案子算是圆满解决。 “退堂!”王大人也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他也是神经绷得紧紧的。 “郡主,郡主。”衙卫拖那于丽珍下去的时候,于丽珍却不顾手指的痛,一把朝明慧扑了过去,伸手是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明慧的腿。 明慧给了两个衙卫一个眼色,两个衙卫忙顿住想要开于丽珍的动作,站在了一旁。 “郡主,你昨天答应过我的,会救你弟弟的。”于丽珍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明慧,苦苦哀求道。 “呵,于氏,我昨天有这么说过吗?”明慧淡笑着俯视着于丽珍,反问道。 于丽珍惊大了双眸,如被雷劈,呆愣了半响,说道,“郡主,你不能出尔反尔,那是你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你是学医之人,一颗悲悯之心,看在他年纪小,年幼无知的份上救救他。”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气都发在我的身上,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求求你救救你弟弟。”于丽珍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说完真的是朝明慧咚咚地磕起了头来。 明慧轻笑出声,“于氏,你刚没有听到吗?我已自请出族,与范家再无任何的关系了,至于弟弟吗?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有弟弟。” “你不能这样心狠,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昨天怎么说的,这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怕遭报应?不怕天打雷劈啊?”于丽珍仰头,横眉怒色,“若不是你,当年若不是你,你弟弟会如此?” “这些年你们都活的好好的,我怕什么天打雷劈?”明慧笑着,眼眸冷冷地瞪向于丽珍,说道,“当年?论心狠手辣,我哪比得上你们?” 一股腥甜涌上于丽珍的喉间,于丽珍用力压了下去,看着明慧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于氏,我昨日并没说过要救他的话的,不过……”明慧扬眉。 于丽珍立马点头紧张地看向明慧。 “我说给你指一条明路的。”明慧噙着笑,说道,“这明路吗就是范六小姐,你只管问她,这她的好弟弟将来会怎样!病会不会好?她最是清楚不过的。” 明玉! 于丽珍不解了,这范明玉会知道这些? 明慧看了眼疑惑不解的于丽珍,笑着说道,“想来这刑部大牢,她范明玉要进来想来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不若我这就跟六殿下说句好话。” 明慧扭头看向徐习远,“六殿下,还请给她行个方便。” 徐习远点头,转头往王大人走去,说了几句。 “郡主,你还没有说清楚呢!明玉她怎么会知道?”于丽珍伸手揪住了明慧的裙裾。 “于氏,你还不知道吧,今一大早你的好女儿就被送回了范府。”明慧说完便冷冷地扫了一眼她被夹得血肉模糊的手指。 “什么?明玉一大早就被送回了家?”于丽珍心里很是明白这被送回家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向明慧,却被明慧眼里的冷意吓得忙松开了手指。 这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夹得血肉模糊都可以见到骨了,若是她再踩上两脚,那痛的可是自己。 明慧转身。 “你说清楚,你姐姐怎么会被送回家?”于丽珍不甘,大声问道,却也只能任那衙卫拖去了大牢。 “逆女!”范言志双目欲裂,死死地盯着明慧吼道,恨不能用眼光直接把这个女儿给生吞活剥了,世上哪有如此的女儿,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上公堂落罪的? 明慧扫了一眼范言志渗着血的双腿,冷冷地看着他被衙卫拖了下去。 领了芳菲郡主的骸骨,明慧几人返回了公主府。 镇国公夫人李氏早已布置了一间灵堂出来,让芳菲郡主的灵柩停在放在那,还请了尼姑为其念经诵佛。 如今芳菲郡主是不会再入范家的祖坟,这镇国公夏秩与夏瑞昨晚就跟明慧说了,这事自有两位他们舅舅做主,不让明慧操心。 明慧见着垂着的白色绢纱,眼眸湿润。 “表姑姑在天有灵,她会高兴的。”徐习远说道。 “表妹,这真相大白了,姑姑在天有灵,会安息的。”夏承毓也说道,“表妹你别伤心了。” “嗯。”明慧点头,还能回到京城,想来母亲是很高兴的。 “累了一天了,先回房休息吧。”徐习远说道。 “我想多陪会母亲。”明慧摇头。 “你们走吧,这里有我呢。”李氏说道。 徐习远见着明慧一脸的平静,想了想,与夏承毓离开。 吃过了晚饭,明慧陪两位舅舅与两位舅母喝茶。 明慧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两位舅舅,看向李氏与姚氏说道,“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明日我得回去把母亲的嫁妆拿回来。” “必须拿回来的!”夏瑞说道。 “嗯,明日下了早朝,我与你二舅舅亲自去范府,你不用去,就呆在府里。”镇国公点头。 “不,我必须去。”明慧摇头。 “如今那禽兽与于氏都进了大牢,那范大老爷与三老爷是暂时罢官在家,这去拿嫁妆这少不得要与范老夫人与范家大夫人打交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不方便去,还是我与弟妹一起陪着明慧去。”李氏分析说道。 “大嫂说得有理,还是我们去方便行事。”姚氏点头。 “可是。你们一介女流,这范府人多势众。”夏瑞说道。 “二叔,难道他们还能动武不成?”李氏说道,“难道他们还能吞了姑奶奶的嫁妆不成,哼,这嫁妆单子这京兆府衙可是有备份的。” 镇国公看了眼自己的妻子,见着她一脸的正气,点头,“等会我去多吩咐手脚利索的人,跟你们走一趟。” 于是几人商议了一番,明日该带的人都定了下来。 明慧笑了,这有舅舅们在,就不用她担心了,否则,如果是她单枪匹马的话,没得还要直接走明路,找上京兆府尹。 范府 林姨娘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离府。 而听得范言志却是那毒杀芳菲郡主的凶手,还有明慧自请出族,范老夫人听得脸色发黑,全身抖了抖,再次一头栽倒了下去。 加上范新志与范仲志被大理寺少卿查的事,于是这范府闹得鸡飞狗跳。 请了大夫来,手忙脚乱地忙乎了一阵,范老夫人醒是醒了,却嘴歪了,身子的半边动弹不得,大夫摇着头直说是老夫人这连日连番打击,尤其这一次刺激过大,中风了。 闻言,马氏与冯氏范,新志与范仲志都吓了一跳。 冯氏急忙问道,“大夫,可有治愈的方子。” “可以缓解,但是治愈却是很难的。”大夫摇头,给老夫人针灸了一次,然后留了一个方子,提了药箱走了。 “母亲。”冯氏拿着手帕擦拭着范老夫人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这二叔与二弟妹这不是判定吗!您别着急,放宽心,您的病才会好。” 范老夫人歪着嘴巴,依依呀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母亲,您是不是担心小四?”马氏猜测说道,“您放心,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会有消息的。” 范老夫人伸出那只能动的手,一把攥住了冯氏手,咿呀呀地吱唔着。 “母亲,六丫头也安顿好了,琦儿那也有人照顾着,您别担心。”冯氏说道。 范老夫人依旧神情激动。 攥着冯氏的手不放。 秦妈妈轻声说道,“奴婢想,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见郡主。” 范老夫人眼眸放着光,咿呀了两声。 冯氏与马氏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想着,那郡主如今是他们想见也难见的的人了,去公主府不被直接打出门才怪呢?而且那孩子都直接自请出族了,很明显就不想与范家有任何的牵连了,于是冯氏与马氏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却是没有应承她的意思。 与范新志兄弟,范缜几兄妹一起好言安慰着范老夫人,然后嘱咐了秦妈妈一句,“秦妈妈,你好生照顾着老夫人,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 两人这才离开。 范老夫人怒目盯着冯氏与马氏离开的背影,这心里有话嘴却说不出来,一半的身体动不了,范老夫人急火攻心也没有用,最后只得怒目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叹气,劝说道,“老夫人,这夜深了,想见郡主,也得天亮了啊。” 范老夫人这才脸色缓了缓,眼眸里闪着悔恨,当年她一心疼爱儿子,给芳菲郡主郡主偷偷地下药,让她进门几年未出,逼得芳菲郡主郡主同意让那于氏进门,如今,落得这个地步……范老夫人眼角流下了浑浊的眼泪,百年后,她怎么面对老头子,怎么面对范家的列祖列宗! 秦妈妈微微叹气,劝说道,“老夫人,郡主心善,向来孝顺您,等明儿就请她过来。” 范明玉听得那刑部的结果,躺在床上把明慧骂了半天才方休,见夜深了,然后喝了药,让绿珠把身体抹了一遍药才歇下。 …… 翌日早朝,范言志的案子尘埃落定,许是因为考虑到明慧到底是范言志的亲生女儿,范言志与于丽珍没有处斩立决,却被打入了暗无天日的死牢。 然,依然有人参奏明慧郡主状告生父大逆不道,宣文帝直接把明慧自请出族的自述让何成在大声朗读了一遍。 令还有风挽临上呈的一片,论孝与不孝之说,风挽临用词比明慧更加的犀利,直接把那些卫道士驳了个哑口无言。 另大理寺少卿还在查范氏三兄弟的犯罪中。 这京城老百姓是讨论得唾沫直飞,这范府啊,几百年的世家,居然出了范言志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人!这当初范家的二老爷可是出了名的痴情,如今真相大白,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杀人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还有范府与庆元侯府这亲家没做成如今倒是反目成仇了,传得沸沸扬扬。 明慧与两位舅母一起用了早饭就带着人直接奔向范府。 范老夫人中风病倒,冯氏与马氏作为儿媳自然是在荣安堂伺候范老夫人。 冯氏与马氏正说着话安慰范老夫人,如意进门,禀告说道,“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郡主回来了。” 明慧回来了? 范老夫人眼眸一亮,就挣扎着半边能动的身体想来。 冯氏蹙了下眉头,问道,“郡主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那丫头都自请出族了,怎么还巴巴的回来范府?难道是回来打包东西的?那慧园可是有不少皇帝赏赐的好东西! “知道了,你先去请郡主过来见见祖母吧。”冯氏吩咐如意说道。 如意踌躇了下,说道,“大夫人,传话的人说,不止是郡主,还有镇国公夫人与夏二夫人与郡主一起来的,还带了不少的人来来。” 冯氏与马氏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难道是上门来讨说法,打架的? ------题外话------ ╮(╯▽╰)╭小西龟速,是慢慢爬的乌龟!呜,码字太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九章 冯氏与马氏两次推测这公主府如此大张旗鼓地登门,是为芳菲郡主与明慧母女两个讨说法的。 范老夫人神情甚是激动,挪动着半身不遂的身体,想要见明慧,嘴巴吱唔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目光殷切地看向冯氏与马氏两个儿媳。 “母亲,您别急,郡主这回来了,等会就过来看您的,你莫要太过激动,激动得晕迷了过去。”冯氏轻软地说道,一边跟秦妈妈一起把范老夫人扶着靠着大迎枕做好了。 “嗯,七丫头一向来都是懂礼,这性子也是个好说话,母亲您啊,就宽心等着,我与大嫂先过去与镇国公夫人说说话。”马氏把手里给范老夫人拉好了薄薄的被子。 冯氏与马氏两人吩咐了秦妈妈好生照顾着范老夫人,两人这才离去。 “大嫂,你说他们近日来到底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真的上门来打架的?”马氏闪烁着目光说道。 这都刚才在老夫人面前是不好说,如今只有妯娌两人,马氏也就那么多的计较了,而且他们昨天自个也就去了庆元侯府里大闹过一场的。就马氏看来,这公主府是打上门来都很是理解的。 冯氏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如今范言志与于丽珍关在牢里,范老夫人又这个样子,这出面的就是她范府这个当家主母了。 冯氏想着,对那范言志与于丽珍是恨了个半死。 “哎,倒是没有想到七侄女那般狠心,告了生父不说,还直接跟府里都断了关系,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能这般绝情呢?到底,她也是范家的女儿,这流的是范家的血啊!”马氏见着冯氏没有说话,说道,“这范家生她,养她,她怎么如此心狠!” 话里直接指责着明慧做的不应该,不该如此。 冯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沉声说道,“如今是风雨飘摇,镇国公夫人他们若是来大吵大闹还是好的。” 她担心的其他的,如今范府禁不起折腾了啊! 马氏脸色跨了下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妯娌两人到了正厅的院子里吓了一跳,莫说这小厮,就是媳妇子与婆子一个个都健壮得很,都站在院子里,腰杆挺得笔直。 冯氏与马氏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想,带了这么多的人,莫不是真的来打架的?两人忙往正厅里,只见国公夫人李氏,姚氏与明慧坐在位置上,喝着丫头端来上的茶,两人笑盈盈地进了门,见礼,冯氏说道,“国公夫人,夏二夫人,让你们久等了。” 李氏与姚氏,明慧都放下了手里的茶盅,起身,李氏说道,“范大夫人,范三夫人,叨扰了。” 语气甚是冷淡,本来李氏这平日里就爱笑,这今日就更是带着威严。 “快请坐。”冯氏笑着抬手,眼睛看向明慧,只见她一袭藕荷的对襟上衣,领口滚着团花,绣工极是精美,下着月白色的撒花裙,很是清淡。 冯氏只觉一股清冷之气迎面而来,回神笑着说道,“七侄女,你可回来了,你祖母卧病在床,还惦记着你呢,昨晚上是念你一夜呢,没有想到你今日一大早就回来了,这不,你若没有回来,我们也正打算派人去接你回来呢。” “可不是,七侄女,你怎么就怎么任性呢?我们可都是你的血亲,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马氏拿了锦帕,擦了擦眼角。 明慧扬眉,这自己都自请出族了,这还拿着老夫人来压人? 不过吗—— 明慧莞尔一笑,看向冯氏与马氏礼貌,问道,“两位夫人,范老夫人病了吗?这年纪大了,可不能大意啊,可有请大夫瞧过了?要不要紧?” 范老夫人?两位夫人? 这话,这语气就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淡! 冯氏与马氏脸色一僵,对视了一眼。 马氏僵笑了下,看向明慧说道,“七侄女,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是你的大伯母,三婶婶,是你的祖母!” 语气里带着怒气与指责。 “范三夫人,你摆什么长辈谱呢?明慧已经与你们范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什么祖母,伯母,婶婶?”姚氏丢了手里的茶盅,驳了回去。 “二夫人,瞧你这话说的,这血肉亲情难道是说断就能断的?”马氏回道。 “这可是……” “二舅母,这是上了公堂的,如范三夫人有什么意见,尽管可以去刑部鸣鼓。”明慧淡淡地扫了一眼马氏,说道。 “这你孩子!”马氏气得满脸涨红。 “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冯氏见着李氏的脸色阴沉阴沉的,忙打圆场。 李氏吹了吹茶盅里的茶叶,抬眸看向冯氏说道,“我家姑奶奶已经逝去多年了,如今明慧这孩子也自请出族了与范家没有关系了,今日我们来,就来搬姑奶奶的嫁妆的。” 李氏的脸色不怒自威。 “啊,嫁妆!” 这本来以为她们是来找麻烦的,冯氏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马氏也是一脸的惊愕。 马氏与冯氏对视了一眼,冯氏想了下,看向李氏说道,“虽然这几年府里的庶务是我在打理,但是这芳菲郡主的嫁妆……。” 冯氏这说的是心里话,这虽她是当家主母,但是芳菲郡主的嫁妆确是不知道的。 “无妨,姑奶奶在离京的时候,曾经跟我提过一句,这陪嫁的庄子,铺子她都有安排人打理,就是离得远,于是劳烦了老夫人年底的时候,过下账目的,至于其他的金银玉器姑奶奶都封好锁在库房的。”李氏说道。 老夫人? 冯氏歉意说道,“这可咋办?这老夫人昨日病了,这大夫说是中风了,这话都说不了。” 马氏眼眸看向明慧说道,“听闻七侄女师承宋神医,不如……?” 老夫人中风了? 明慧挑眉看了一眼马氏,摇头说道,“我只学了些皮毛,就略识得些草药而已。” 马氏哑然,她本意是想要明慧请那神医过来看看的,却不想直接被明慧抢了话。 “这可真是不巧了。”李氏说道,从衣袖里拿了那嫁妆单子出来,递与那冯氏说道,“想来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妈妈是知道一二的,大夫人只要找她来问问就知道了的。” 冯氏无法只得点了点头,让人去找秦妈妈来,接过嫁妆单子瞧去,这一瞧可不得了,冯氏往下看着那陪嫁的铺子,看着看着冯氏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这上面有几个铺子,正是前几年老夫人给她打理的铺子,这几年府里的嚼用一大半都是靠着这几个铺子。 难怪,当日自己的女儿出嫁的时候,她暗里想要从里面讨一个铺子给女儿陪嫁的时候,老夫人死活不答应呢。 她只以为这是老夫人的私产,这些年这开支大,想是老夫人特意拿出来贴补嚼用的。 却不想—— 是已失逝的芳菲郡主的嫁妆! 这老夫人难道——是趁着芳菲郡主反正不在了,这明慧当时年纪又小,把这几个铺子都并入公中?冯氏看着喜怒不露的脸就心虚。 “大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吗?”李氏看向冯氏问道,“若是范大夫人有疑惑,我可请京兆府尹来做个证。” 这嫁妆单子在京兆府衙也是有一份的。 “没,没。”冯氏忙摆手。 “见过国公夫人,二夫人,郡主,大夫人,三夫人。”秦妈妈进了屋,行了大礼。 问了秦妈妈,事实却是如李氏所言。 而冯氏在看过了嫁妆单子后,也是没有怀疑了的。 她不知道这些铺子的地契是不是在老夫人手里,她很庆幸的是没有成功讨来给自己的女儿当嫁妆,不然,这要是闹了出去,自己的女儿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郡主,要不要先去看看你祖母?”马氏依旧是放弃,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看向冯氏与马氏,一副自责不已的神情,说道,“明慧不孝,想来老夫人见了我只会更加生气,我还是不要刺激老夫人了。” “老夫人中风,可再受不得刺激了,还是不要见的好。”姚氏附和说道。 秦妈妈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冯氏与马氏无法,只得作罢,两人亲自带了李氏姚氏与明慧去芳菲郡主以前住过的院子,好在范府的府邸够大,那芳菲郡主以前住过的院子也是一直都空着,没有住人,平时也就让粗使丫头打扫打扫。 进了院子,明慧去了正房,按叶嬷嬷所说的,在柜子里翻出了一串钥匙交给了李氏。 一行人这才走向库房。 多年没有住人,这库房积了很厚的灰尘,一开门,一股陈旧伴着灰尘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冯氏忙请了李氏姚氏明慧三人先等等,让人打扫了一番这才让人进去。 开了封条与锁,李氏与姚氏当着冯氏与马氏一一对那嫁妆所列的物品,对过了的就让人直接往外搬。 这些都已经被封好了锁好的都没有意外,都在,冯氏这担心的是那铺子的收入,将近十年的收入啊!不知道那老夫人是不是能拿出那么多?如果老夫人拿不出来—— 冯氏很是愁苦,心下计量了一番,拉了秦妈妈到一边说道,“老夫人的贴己你最是明白,你快去把这些年芳菲郡主铺子与庄子的收入舀过来。” 秦妈妈见着李氏与姚氏的架势,点头,朝荣安堂走去。 “什么?那个死贱人还敢回来?”范明玉听得消息,尖锐地叫了出来,“她还脸回来?把自己的父亲害得如此的境地,她居然还敢回来!” “她不是自请出族了?还回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看我们出丑的吗?”范明玉问道。 “回小姐的话,郡主是回来搬芳菲郡主的嫁妆的。”绿珠回道。 “走,我们去看看。”范明玉起身。 “小姐,你的伤?”绿珠有些担心。 “没事。”范明玉带着戾气站了起来。 那鞭伤已没有昨日那般痛了。 明慧呆了一会,就带了冰片与豆蔻回了慧园。 “苏嬷嬷,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慧问道、 “回郡主的话,都好了。”苏嬷嬷昨日得了明慧送回来的消息,就是连夜指挥着人收拾东西。 “嗯,今日你们也随我一起离开吧。”明慧看向苏嬷嬷与齐嬷嬷还有几个宫女,说道,“还是你们想回宫?或是有其他的去处?” 如果他们想回宫或是回乡,她不会拦着的,毕竟自己的状况是不同往日,这没得以后他们跟着自己还要受冷遇白眼。 “奴婢跟郡主走。”苏嬷嬷与齐嬷嬷开口说道,然后几位宫女也表态说愿意跟着她。 明慧点头,笑了下,没有说话,只让他们先把东西往外搬。 明慧站在院子里环视着慧园。 范明玉站在慧园的大门口,见着明慧站在院子里,怒吼骂道,“范明慧,你这个死丫头,你不得好死。” 明慧转身。 范明玉充满戾气地走进了慧园,朝明慧走了过去。 明慧见着范明玉苍白憔悴的脸色,嘴角微微地弯起。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怎么能把父亲给告上了公堂?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如此不孝,你就不怕你母亲在地下不得安宁?”范明玉看向明慧,呲目欲裂。 明慧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该怕的是你的好父亲与好母亲,是他们毒杀我母亲,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是他们,我坐得端行得正,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范明玉狠狠地瞪着明慧,说道,“你不敬生养你的父亲,你会有报应的。” 明慧斜睨着范明玉,说道,“报应?我将来有什么报应是未可知,但是你如今想来是得到了所谓的的报应了。” “你……。”范明玉气得脸色发白,伸手指着明慧说道,“是不是你与柳恒之那禽兽狼狈为奸陷害我的?” 前世,她范明慧与柳恒之可是佳人才子。 这柳恒之前世爱慕的是才女,今生也是,前面自己的才名在外,那柳恒之对自己大献殷勤,想来,那百花宴她一展风华,以那柳恒之的性子定会倾心于她。 范明玉越想越有可能,“是不是?是不是你与柳恒之一起陷害我的?” “啧啧,六小姐这是编话本子呢?”明慧淡淡地看向她,讥讽说道,“是你不守妇道,这脏水还往别人身上泼。” 明慧眼眸一冷,说道,“我还念及与你姐妹一场,与别人已经打好了招呼,永许你去刑部大牢探望他们,想来是我太过好心了,这一片好心还惹得一身腥。” “真的吗?”范明玉眼眸一亮,她正考虑着找人帮忙让去刑部大牢见见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也顾不上与明慧争论了,紧张地看着明慧。 明慧淡淡地瞧着她。 范明玉压下心里的恨意,忙说道,“七妹妹,是姐姐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我一般计较好不?” “范六小姐,我家郡主可跟范府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别妹妹的乱认亲。”站在明慧身后的豆蔻,看向范明玉说道。 到底范明玉是历经了两世,这眼色是有的,如今又是要求到人家的面前,于是范明玉看向明慧说道,“得罪郡主之处,还请郡主海涵。” 说完屈膝行了一礼。 “郡主,这好人做不得,这狗还知道摇尾巴呢。”豆蔻瞪了一眼范明玉,对着明慧说道。 范明玉已经低头了,见明慧依然不依不饶,于是咬牙瞪向豆蔻,说道,“没规矩的死丫头。” “你骂谁呢?”豆蔻回道。 范明玉却是不再理会豆蔻,恨恨地瞪了一眼明慧说道,“你会好心让我去探望父亲与母亲,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不用你假惺惺。”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明慧淡笑,扬眉一凛冷眼看向范明玉说道,“既如此,我可以让你见到他们,当然也有办法见不到他们。” “你……威胁我?”范明玉脸色一青,气得发抖。 明慧淡笑着看向她。 范明玉见着明慧淡淡的笑容,眼眸却是一片冰凉,这,宣文帝很宠她,她与六皇子不错,这—— 范明玉一咬牙,跪在了明慧面前,“郡主,求你。” 明慧目光静静地看着范明玉,只见她背脊挺得笔直。 范明玉抬头看向明慧说道,“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四哥也离家出走了,祖母中风了,求求你了,郡主。” “啧啧,豆蔻,我这好心她不信,硬要跪下来求我,她才信。”过了半响,明慧感慨说道。 这人啊,就是贱! “郡主,是我错了!”范明玉说道。 明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了一个字,“滚!” “你,我都这么求你了……。”范明玉气道。 “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范明玉见着明慧脸色如冬天的寒冰一般冰冷,把舌尖的话给吞进了肚子,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转身扶了绿珠疾步奔出了院子。 “郡主,就这么让她走了?”豆蔻愤然说道。 “我们进去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没有。”明慧转身往屋里走去,无妨,这范明玉去见了于丽珍与范言志能咋样? 那范瑜离家出走与那真爱双宿双飞去了。 那范琦又是一个大包袱。 让他们母女去抱头痛哭吧,这范明玉不去见于丽珍,于丽珍怎么知道她宝贝儿子的下场啊! “小姐。”绿珠手臂被范明玉攥的心痛,小声唤了一声。 “闭嘴!”范明玉横了她一眼,怒道。 绿珠忙住口。 范明玉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一张俏脸气得铁青蹭蹭地往前走。 “小姐,郡主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绿珠说道。 范明玉考虑了片刻,点头,“趁她改变主意之前,我们赶紧去一趟刑部。” 范明玉顿住了脚步,“想来母亲最是担忧弟弟的,我们去落霞院看看弟弟再说。” 说完转身朝落霞院走去。 走过抄手游廊,九月地花园里菊花开得正好,范明玉却是无心欣赏这些,“哟,这不是明玉妹妹吗?” 过了月拱门,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范明玉的耳中。 范明玉抬头,果然见那林家成站在面前。 林家成笑容满面地站在范明玉的面前,一袭玄色的锦袍,头上玉冠束发,腰带的中央缀着一颗绿宝石,在阳光下灼灼发亮,与那垂着的玉佩相互辉映着。 “林表哥。”范明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福了福身。 “明玉妹妹这般行色匆匆是往哪里去呢?”林家成摇着手里的羽扇,笑着问道,眼眸看了两眼脸色不好的范明玉,然后往下,落在了范明玉的胸部,不再移动。 “我去看弟弟。”范明玉蹙眉,抬头看向林家成故意问道,“林表哥,今日怎么的来了?” “我啊。”林家成笑着回道,“我只来接母亲回家的,明玉妹妹还不知道吧,母亲已经不再是你父亲的妾室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林姨娘可真是落井下石的好手。”范明玉冷笑着看了一眼林家成。“绿珠,走。” 说罢,越过林家成,带了绿珠离开。 林家成摇着羽扇看着范明玉远去的窈窕身姿,泛起一丝阴笑,“骚娘们,早晚让你在爷的身下求饶!” 说完,摇着扇子朝林姨娘的院子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章 范明玉是身后的林家成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快步到了落霞院。 因范言志与于丽珍的事,这落霞院是格外的冷清。 范明玉直接去了范琦的房间。 “六小姐。”见着范明玉进门,正陪着范琦玩的两个奶娘,巧玲与巧云忙起身见礼。 “姐姐。”范琦抬头看了一眼范明玉,叫了一声,低声继续玩,有常年伴在左右的奶娘,四五岁的范琦这两日没见到于丽珍,也没有哭闹。 范明玉怔怔地看着范琦,走了过去,坐在范琦的前面,问道,“弟弟,姐姐带你去见父亲与母亲好不好?” 两个奶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低垂着眼睑对范明玉说道,“六小姐,那地方阴湿,只怕小少爷身子受不住。” “还有,小少爷会害怕的。”另个奶娘也说道。 “小姐,奶娘担心的没错,小少爷身子太弱了。”巧玲与巧云也是不赞同范明玉带范琦去刑部大牢。 范明玉见着瘦弱的范琦,点头,“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姐姐,母亲去哪了?是不是又要很久才回来?”范琦抬头看向范明玉问道,上次于丽珍被关在悔过楼,是几个月都没见。 “弟弟乖,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范明玉扯着一丝笑容说道。 “好!”范琦点了下头,就并不太过理会。 范明玉扭头嘱咐两位奶娘好生照顾着范琦,然后才起身,一边问着巧玲,“四哥还是没有消息吗?” 巧玲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范明玉,摇头说道,“没,也不知道四少爷跑去哪了。” 范明玉目光在巧云与巧玲脸上划过,“你们跟我来一下。” 巧玲与巧云对视了一眼,跟了范明玉到了正厅,范明玉让绿珠退了出去守在门口,这才看向巧玲与巧云问道,“说罢,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巧玲与巧云摇头否认。 “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四哥离家,家里就剩下我与弟弟了,你们有什么还瞒着我?”范明玉怒气冲冲地看向两人说道。 巧玲与巧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六小姐,夫人让我们不要说的。” “难道要我亲自去问母亲不成?说!”范明玉怒道。 巧云与巧玲对视了一眼,巧玲看向范明玉把范瑜与曹安之的事和盘说了出来。 “四哥他……。”范明玉掩嘴错愕惊呼。 怎么会?四哥他怎么会成了断袖? 前世,那个优秀的四哥,成了断袖? 还有曹安之,怎么会?他才华横溢,前世很有盛名。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范明玉禁不住浑身发抖。 巧玲与巧云低着头,不敢出声。 范明玉颤着双手交握在一起,良久才问道,“有没有派人去曹安之那找过四少爷?” “找过的,四少爷没有在那。”巧玲说道。 “让人守在曹先生的附近。”范明玉说道,四哥是他们二房的希望,是顶梁柱,必须找回来! “是。” “你们起来吧,如今母亲不在,辛苦你们了。”范明玉起身。 “这是奴婢应该的。”巧玲巧云回道。 “我现在去刑部,你们两跟我一起去吧。”范明玉看向两人说道,两人到底是与自己的母亲主仆多年。 “是,六小姐。”巧玲与巧云屈膝应道。 范明玉点头带了两人出门与绿珠一起几人出府去刑部。 范明玉本以为明慧只是繁衍而已,不想到了刑部却是真的能进去探望,不过巧云巧玲绿珠三人却不能进去,只能范明玉一人进去。 好说歹说,也不能通融,范明玉只要一人前往大牢,而巧玲巧云绿珠三人则在外面等她。 大牢里光线昏暗,每隔上一段距离就点着一个火把,范明玉跟着牢头跨了进去就打了一个冷战。 远远的有人吼叫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如野兽一般绝望与尖锐。 范明玉跟着那牢头往里走去。 “救我,救我。” “哈哈哈哈。” 不少的人都伸出了双手,闪着眸子如狼一般看向范明玉。 范明玉紧紧地跟在牢头的后面,躲过了那伸出的手,余光看向被关在牢房的人,一个个披头散发,身着囚服,一个个目光森然充满着戾气,瞧着甚是渗人。 …… 牢头打开了于丽珍的牢门,范明玉瞧着低头靠着墙坐在稻草上的于丽珍,走了进去,“母亲。” 于丽珍缓缓地抬头,一见范明玉,“女儿。” “长话短说。”牢头看向两人说道。 “多谢,小小意思请你们打酒喝。”范明玉谢道,并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牢头接了荷包,捏了捏,笑着点了点头,转过了身。 “母亲,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过得好不好?”范明玉走到了于丽珍的面前,问道。 “好,我好得很。”于丽珍眼眸闪着泪光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范明玉说道,“女儿,你怎么如此憔悴?” 想着明慧昨日跟她说的话,于丽珍忙问道,“你真的被那庆元侯府送回了范家?” 范明玉苦涩地一笑,点头。 于丽珍脸色一沉,“女儿你怎么那般傻?你将来可怎么办?都怪我,平时应该多加关心你的,都怪我啊。” 这失贞的女子,会被世人唾弃的啊。 于丽珍是知道范明玉对崔觐的心思的,伸手揪着范明玉的衣袖责备说道,“你怎么那般傻?那崔觐就那般好?” 范明玉一听,也恼了起来,“母亲,我没有那般下贱,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能做出那样下作的事来?若不是当初你们都不帮我,我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瞧着于丽珍的脸色,范明玉放柔了声音说道,“母亲,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嗯。”于丽珍低头抹了下眼角,望向范明玉问道,“你四哥与弟弟好不好?” “弟弟好着呢,母亲不用担心。”范明玉说道,“不过,四哥离家出走了。” “那不孝子,这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去哪了?”于丽珍忍不住骂道。 “母亲放心,我会找回四哥的,你不用担心。”范明玉安慰说道。 “明玉,苦了你了。”于丽珍哽咽道。 于丽珍想着女儿嫁了柳世子,在这个节骨眼,庆元侯府为了脸面定是不会当众为难自己的女儿的,而且这还是李皇后赐的婚,等时间一久,自己的女儿有了孩子傍身,就好了,女儿在侯府里,她放心。 只是—— 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到了这个地步。 还有那不孝子,如今家缝变故,他该担起这个家的担子,照顾好弟妹的,却,离家出走了! 于丽珍胸口血气上涌,一阵阵的腥甜往喉咙里灌。 “母亲,这是女儿应该的。”范明玉说道。 “哎。”于丽珍长叹,对范明玉说道,“你弟弟身体不好,年纪又小,如今就只有靠你照顾他了。” 她最为担心的就是身体羸弱的范琦。 “母亲,我会的。”范明玉点头。 “府里还有什么事没。”于丽珍问道。 范明玉把府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于丽珍深思了片刻说道,“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弟弟。” “嗯。” 于丽珍想着那宋神医没依旧不死心,她在牢里是没有办法,于是对范明玉说道,“明慧那死丫头是神医的徒弟,你去求求她,让她治一下你弟弟。” “母亲,你以为她会救弟弟吗?”范明玉反问说道。 “你去求求她,她会答应的。”于丽珍说道。“你弟弟那么小,她就算是恨我,也不会恨到你弟弟身上的。” 见着范明玉蹙着的眉头,于丽珍看着她说道,“还是,你有更的方法治好你弟弟?” 范明玉皱着眉头看向于丽珍,嚅了嚅唇,说道,“母亲,您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你真的更好的办法治好你弟弟?”于丽珍抓住了范明玉的手,问道。 范明玉沉默不语。 “你说啊,你是要我在这里不得安心是不是?”于丽珍摇晃着范明玉激动地问道,“是不是?你说啊?” 范明玉身上的伤还没好,这被于丽珍摇晃得头晕,一句话脱口而出,“母亲,弟弟他活不过十岁。” 于丽珍突的顿住了动作,惊悚地看向范明玉,“明玉,你……你刚说……什么?” 范明玉见着于丽珍惊恐地看着自己,说道,“母亲,是我不让大夫跟你说的。” 于丽珍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脸色苍白喃喃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范明玉默然唤道,“母亲,我会照顾弟弟的,您不用担心。” 弟弟范琦的身体比前一世更加虚弱,只怕是还活不到十岁!范明玉心里黯然。 于丽珍就如全身抽去了力气一般,范明玉安慰了一会,脸色才好了一点。 “好了,时间到了。”牢头在外面催道。 “母亲,我下回带再来看您。”范明玉虽不舍,但也是只能跟着牢头离开。出了女子大牢,范明玉又去看了范言志。 范言志因腿上的伤,痛得昏昏沉沉的,与范明玉说了几句话就让她离开了。 …… 因,东西都是整理好的,李氏与姚氏也就是只要对数目,验看是否是真货就好,明慧那边也整理了不少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明慧就回去了李氏与姚氏那边。 “范大夫人,这些都差不多了,然后这些年铺子与庄子是收益。”搬得差不多了,镇国公李氏低看了一眼手里的嫁妆单子点了点头,看向冯氏说道,“我已派人去庄子与铺子,让管事的把这些年的账目送到公主府,等账目一对,你们再送银子过去。” “国公夫人,这老夫人如今中风了,这铺子与庄子一直是老夫人在管着的,是不是等老夫人好了再说?”冯氏陪着笑看向李氏说道。 “老夫人身体不好,该养着。”李氏说道,“范府是几百年的世家,难道还能吞了我家姑奶奶陪嫁铺子与庄子那点收成?如今老夫人病了,那就麻烦范大夫人了。” “叨扰了这么久,我们就告辞了!”说完,拉着明慧,与姚氏转身离开。 熟悉的回廊,石拱门,花园,抄手游廊,夹竹道。 出了大门,明慧抿了抿嘴角望向天空。 终于,为母亲报了仇,自己与范家也再无任何关系了。 李氏与姚氏以为她是难过,两人一左一右握紧了她的手上了马车。 “大舅母,二舅母,我没事。”明慧心里一暖,笑着说道。 “以后,你就是夏家的女儿。”李氏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嗯,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女儿。”姚氏闪着泪花点头道。 “嗯。”明慧搂住李氏的手臂,点了点头。 回了公主府,李氏让明慧回房休息,搬回来的东西,李氏让明慧跟她一起清点入库,“你们就跟着郡主回房,好生照顾郡主。” 李氏又吩咐了跟来的苏嬷嬷与齐嬷嬷一众宫女一声。 明慧想着从慧园也搬了不少的东西过来,还要清点,点头带了苏嬷嬷等人一起回房。 …… 冯氏等明慧等人走了,这才回房处理自己的事情,等事情处理完了,快掌灯时分了,这才去了荣安堂。 知道明慧不来见她,范老夫人奄奄地躺在床上。 “秦妈妈,芳菲郡主这些年的收益老夫人可都是收好了?”冯氏问了范老夫人的情况,这才看向秦妈妈问道。 “这个……。”秦妈妈看了一眼范老夫人,有些为难。 “母亲,今日她们就是来抬嫁妆的,如今若是我们不交出这些年的收益,那她们会告上衙门的。”冯氏看向范老夫人说道。 范老夫人激动地挥了挥手,看向秦妈妈不停地吱唔。 “秦妈妈!”冯氏看向秦妈妈说道,“母亲她这是同意了呢。” 冯氏这不得不急,这芳菲郡主八个铺子,可都是位置极好的铺面,还有八个庄子那也都是肥沃的良田肥土。 一起十六个,算每年一万的进项,九年多的时间,就只算是九年。 那是一百四十四万啊! 如今范府公中的账上只有五万左右的银子! 秦妈妈踌躇了下,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黒木匣子,又找了钥匙出来,开了匣子,从里面的夹层里取了一叠银票出来递给了冯氏。 冯氏数了数,这心一下就沉了下去,看向秦妈妈问道,“还有呢?” 五十万不到! “大夫人,这可是老夫人的老本。”秦妈妈回道。 冯氏一噎,“这些么多年,芳菲郡主的收成呢?” 秦妈妈垂眸。 刚床上很激动的范老夫人也顿住了声息。 这还有一百万的银子!冯氏只觉眼前发黑,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嘱咐了秦妈妈几句,就走了,如今凑银子最要紧。 出了荣安堂,冯氏吩咐了人去叫马氏与范明玉。 冯氏回了院子,很快马氏与范明玉也到了,冯氏也就懒得废话,揉着额头直接开门见山两人说了。 马氏与范明玉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不甘。 “我知道你们不甘,但是我们不给,他们势必会告上官府。”冯氏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这嫁妆可是芳菲郡主的私产,老夫人攥在手里的不说,这老夫人是给了好几个铺子给自己花在了公中。 “范明慧她太狠了。”范明玉咬牙。 “别说这么多了,你们现在就回去凑一凑,看能凑多少。”冯氏罢手。 “是,大伯母。”范明玉点头。 “是,大嫂。”马氏应道。 范明玉与马氏刚起身准备告辞,这范新志与范仲志耷拉着脑袋进了门。 “那,侄女先告退了。”范明玉很知趣地起身告退。 冯氏与马氏见着两兄弟的神情,就知道两人这两天的奔波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真是祸不单行! “怎么样?没有人肯帮忙吗?”马氏问道。 “哎。”范仲志摇头,一脸挫败。 他们兄弟两这两天是能找的人都找了,该找的关系都找了,这答应帮忙的也帮了,然,这皇上亲自下的令,又是大理寺少卿负责的,于是两兄弟奔跑了两天,也是徒劳无获。 “这可咋办呢?”马氏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哭什么哭!”范仲志喝道。 “你还敢骂我,你要是清清白白的,怕什么?”马氏哭着喊道。 “三叔,不要说了。”冯氏劝慰了马氏几句,又让丫头带了马氏下去洗了脸。 马氏洗了脸,回了位置,眼眸闪了闪,看向范新志与范仲志说道,“大哥,老爷,你们有没有去求宁国公帮忙?” 范新志与范仲志对视了一眼,眼眸燃起了希冀。 冯氏也是目光闪烁。 范新志看向范仲志说道,“三弟,我们明早一起去宁国公走一趟如何?” 马氏目光闪闪,摇头说道,“不妥,还是大嫂带着明婷这孩子走一趟妥当的好。若是能让贤妃娘娘与五皇子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 马氏一说,四人目光灼灼商议了一阵,最终决定明日由冯氏带了范明婷去宁国府拜访。 范新志与范仲志两人一直绷着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一些。 …… 芳菲郡主留下的管事都很能干,这些年的账目都是保存得好好的都一清二楚的,一个晚上,账目就对了出来。 于是翌日一早,镇国公李氏便打发了身边的易妈妈去了范府,送去了这些年的账目,一百五一万三千四百五十三两银子,李氏还妈妈带了一句话,让范府务必三日之内把交出来。 听了易妈妈的话,冯氏连连点头应允,说三日后必定将银子送去公主府,然后自己则是带着范明玉出门去拜访宁国公老夫人。 易妈妈回了公主府,跟李氏回了话。 李氏点了点头,便让人去请明慧去库房。 明慧得了消息,忙带了豆蔻与冰片两人一起赶了过去。 “大舅母。” “来。”李氏伸手拉了明慧,一手指着前面的几个箱笼说道,“这些都是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你挑些中意的出来甩。” “大舅母做主就好。”明慧笑着说道。 “这都是你的,你自己点好了,回头锁好,这钥匙就你自个留着。”李氏说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自己做主。” “好。”明慧点头,这几年自己的两个铺子收益很好,不缺钱,但明慧心里清楚,舅舅舅母都不会占自己的便宜的,而且自己收了,他们才安心。 “至于那些庄子与铺子,你学着慢慢打理。”李氏说道。 “嗯。”明慧点头。 “来,有什么中意,挑出来,大舅母让针线房给你做几身衣服。”李氏让易妈妈打开了面前的几个箱笼,看向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低头挑选了好几匹云锦与雪缎,又顺着李氏的意思,挑了些首饰。 然后是两人让东西归库,忙乎了半天,东西给一一归入了库,李氏让人上了锁,封好了,把钥匙交给了明慧。 “饿了吧?”李氏让人锁好了库房,拉了明慧朝前走。 “嗯。”明慧点头,却是饿了。 明慧与李氏刚出了库房的大门,一个丫头急匆匆地朝他们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国公夫人,郡主,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外祖母晕倒了? 明慧腿一软。 “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突然晕倒?”李氏稳住了明慧,问道。 “公主知道姑奶奶的事情了。” 明慧心如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眼眶一热撒腿就往外祖母的院子跑去。 ------题外话------ 引号不成对小西检查了半天~(_)~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一章 明慧提着裙裾拔腿就跑,这些年她都一直坚持不懈地练武,后来经过师父宋一羽的指点,虽说资质原因不能修的高深的武功,却也是有几下子的,提着裙裾一下跟一阵风似的往前卷去。 镇国公夫人李氏听得消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是连明慧的衣角都没有抓住,只得忙吩咐冰片与豆蔻两人说道,“快,你们两个快跟上去,跟好了,可别让郡主出什么事。” 冰片与豆蔻两人立马就抬脚跟了上去。 李氏见着三人眨眼就消失了自己的眼前,扶住易妈妈的手也急忙往前奔,一边问那丫头,“公主怎么知道的?” 那丫头低着头,说道,“奴婢不知。” 不过是个跑腿的丫头,想来也是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李氏瞥了一眼压着气抿着嘴往安阳公主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这心里很是担心,公主年纪大了,这一受刺激—— 李氏攥着易妈妈的手臂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千算万算,把府里的人都禁了嘴,这公主府的最是有规矩的,既是下了令,就不会有人传半个字,而且还有夏姝这孩子陪在跟前。 “夫人,今日威远侯老夫人派人给公主送东西了。”易妈妈提醒了一句。 李氏就怄得吐血,是了,那威远侯老夫人一早就派了人过来,还是自己让人领她过去的。 李氏想来这威远侯老夫人派过来的人,自然是很得力的老妈妈了,这很是知道规矩的,当然是不会碎嘴的。 真是一时大意。 他们是想,这么大事情,是慢慢跟公主慢慢讲的,不想今日却被外人给捅了出来。 李氏很急切,很担心,恨不得自己也能与外甥女明慧一般双脚生风,自家婆母,安阳公主的身体虽身体都好,但是请脉的太医可是说过的,公主年轻受的伤,可是有隐患的,这没事还好,一旦诱发出来,甚是堪忧啊。 明慧跑得很快,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明慧觉得从库房去外祖母住的院子——鹤松园是那般远,像是前面永无止境似的。 紧紧跟在后面的冰片与豆蔻,也没敢出声阻止明慧,两人只是一前一后紧紧的跟着。 明慧双手都攥得紧紧的。 心里很是害怕,心里默念,外祖母,您不能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 明慧一边跑,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前世,前世,外祖母的身体也是很好的,不过却在明年早春的时候会病一场,然后身体每况日下,然后没过两年就撒手而寰。 这一世,自己是习医之人,每次见外祖母都给她把脉,好在脉象都很平稳,也看过太医给开的补身的方子,并无不妥。 明慧想,因自己的重生,这黄妈妈与半夏,丁香都改变了上一世惨死的宿命,自己又习了医术,只要给外祖母细心调养,肯定也会长命百岁的。 然—— 外祖母晕厥了。 所以,明慧很担心。 明慧在前世就内疚,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外祖母才那般早走的。 跑了一段路,明慧突的顿住了脚步。 冰片功力好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明慧的几步远之处,明慧这一收了脚步,冰片也顿住了脚步伸出手扶住了喘着气的明慧,“郡主。” 后面跟上来的豆蔻也顿住了脚步。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对冰片说道,“冰片,你快骑马去找我师兄,让他请师父来公主府一趟。” “是。”冰片点头,立即就朝马厩的方向奔去。 明慧这才带了豆蔻两人一起往安阳公主的院子跑去。 安阳公主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各尽其职,并没有因公主的晕厥而乱了套,屋里姚氏捏着锦帕紧张地站在床前,还有夏姝,夏祈毓的妻子王氏,曾嬷嬷与珍珠翡翠等人,都很紧张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安阳公主。 叶太医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皱着眉头给安阳公主诊脉。 一个身着深蓝色褙子的老妈妈跪在房里,两只手左右开弓给自己扇耳光,一边自责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明慧跑进了院子,也不予理会那些给她请安的丫头与婆子。直接往安阳公主的正房走去,抬脚进了屋。 明慧没有理会那跪在地上的老妈妈,走了过去,“二舅母,外祖母怎么样了?” 夏姝是一脸的苍白,扭头一见明慧,立马就搂住了明慧,哽咽说道,“明慧姐姐,都是我,都是我没有照顾好祖母。” “姝妹妹。”明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伸手搂住了她,眼眸看向床上的外祖母。 “好了,姝儿,太医正看着呢,你祖母没事的。”姚氏伸手拉过了夏姝,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别哭,你祖母不会有事的。” “嗯。”夏姝点了点头,可是那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 “傻孩子。”姚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得跟个泪人的,自己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一旁的王氏低着头抹泪。 明慧紧紧地看着床上的安阳公主。 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乎是熟睡了一般。 但是,明慧却是害怕地握紧了拳头。 盖在外祖母身上的锦被几乎看不到起伏。 明慧眼眸看向诊脉的叶太医。 叶太医是专门负责外祖母的太医,将近六十岁的年纪,胡子与头发都花白,医术没有李太医金太医好,但是医术也甚是精湛的,但是明慧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凝重与严肃。 外祖母的脉象肯定是不好。 明慧几乎是下意识从叶太医的脸色就能推测出来。 叶太医放下了安阳公主的手腕,又起身看了安阳公主的眼,然后又诊了一回脉搏。 明慧自始至终都没出声。 李氏急匆匆地进了门,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妈妈,没有理会走了过去,见着叶太医正诊脉没有出声,站在一旁等着。 夏姝被姚氏劝说了一会,冷静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安阳公主。 叶太医皱着眉,安阳公主以前是他师父负责的,后来他师父仙去了就他负责,三十多年了。 这些年,公主的身体都是平平稳稳的。 然,今日是大大的不好啊! 叶太医轻轻放下了安阳公主的手,起身。 “叶太医,母亲她身体怎么样了?”李氏与姚氏都往前走了一步。 夏姝也紧张地看向叶太医问道,“祖母,怎么样了?” 明慧看着叶太医的神情,心里的不安是一点点地扩大。 叶太医看了一眼李氏与姚氏,目光看向明慧,往一边让开了身子,说道,“郡主,请。” 郡主是宋神医的爱徒,这安阳公主的是她嫡亲的外祖母,或许安阳公主还有一线希望。 明慧这才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伸出手指搭在了外祖母的手腕间。 李氏与姚氏心里急切,但是也没有出声打扰明慧。 几乎是搭在手腕的一瞬间,明慧心就沉入了谷底。 外祖母的这脉象—— 脉来急疾,阳极阴竭,元气将脱,微小很弱浮而无力,元气离散。 鼻间的呼吸很是微弱,进气少,出气多。 明慧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一路压着眼泪夺眶而出。 “明慧啊,你外祖母如何?”李氏见着明慧的神情,往前走了一步,问道。 “没事,外祖母一定会没事的。”明慧伸出袖子擦了眼泪喃喃说道,抖着手解下了荷包,取了随身带的瓷瓶,说道,“拿温水来。” 一旁的珍珠忙倒了温水,走了过去。 明慧倒了一颗药丸出来,接过杯子化了开来。 珍珠坐在床沿,扶了安阳公主起来。 “外祖母。”明慧抖着手用银勺喂了过去。 “郡主,让下官来吧。”叶太医有些看不下去,忙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明慧摇了摇头,与珍珠两人忙乎了好一会才喂完了,却也是服了一半,一半是顺着嘴角流了流了出来。 珍珠用干净的锦帕擦了,然后才轻轻让安阳公主重新躺下。 明慧又重新看了看安阳公主的瞳孔,又把了脉。 没有,没有任何的好转。 明慧这心如刀绞。 李氏看着明慧的脸色,脸色也很是凝重紧紧地攥住锦帕。 姚氏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 “明慧姐姐,祖母到底如何了?”夏姝咬了咬唇,开口问道。 明慧转头,扯起一丝笑,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外祖母一定没事的。”似是跟他们说,也似是在喃喃自语安慰自己。 李氏看着明慧一张脸没有一丝的血色,那嘴角的那一抹笑是比哭还难看,扭头看向叶太医问道,“叶太医,这么多年来公主都是你负责请的平安脉,你最是清楚公主的身体状况,你我也不是外人,还请直言,公主的身体到底是如何?” 叶太医看了眼明慧,看向李氏说道,“公主身体早年损得太厉害,这些你虽一直在调养,但是近日这次是刺激太多激,是引了往日的旧疾,这来势凶险,只怕公主难过这一关啊。” 叶太医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闻言,李氏脸上的血色一下退得干干净净,脚步一软往后退了两步,一旁的易妈妈忙伸手扶住了李氏。 姚氏扶住了李氏的另一边。 妯娌两人都是全无血色。 李氏稳住了身子,看向叶太医道,“叶太医,可是实言?” 姚氏白着一张脸,说道,“叶太医,你的意思是母亲她……。” 后面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 “祖母!”闻言,夏姝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一旁的翡翠忙半拉半抱把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叶太医望了一眼坐在床沿,脸色甚为苍白的明慧,对李氏说道,“若是宋神医在,兴许还有一丝希望。” “明慧……。”李氏与姚氏对视了一眼,眼眸都看向坐在床沿的明慧。 “明慧姐姐。”夏姝也看向明慧。 “我已经让冰片去请师父了。”明慧看向扭头看向几人说道。 明慧说完,镇国公夏秩与夏瑞,夏承毓几兄弟都匆匆走了进来,镇国公与夏瑞,夏祈毓,夏承毓身上都还穿着蟒袍官服,想来都是匆匆赶回来的。 明慧忙起身让了位置。 镇国公夏秩坐在了床沿,察看了一番范阳公主的脸色,一边问道,“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叶太医说,甚是凶险。”李氏站在他的身后,擦着泪回道。 “叶太医?”镇国公抬头看向叶太医。 叶太医点了点头。 镇国公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 李氏等人低头低低地哭着。 “国公老爷,国公夫人,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跪在地上的妈妈跪爬到了床前,“都是老奴的错,请国公老爷,国公夫人责罚。” 妈妈一说完,脑袋直接磕到了地上。 自家老夫人前些日子得了一些沿海的特产,想着这几日明慧郡主的事,公主自是心烦的,就让她送了些特产给公主尝尝,还让她带了几句话给公主,虽明慧郡主状告了生父,还自请出了族,但是自家老夫人定会记得以前与公主说的话,将来对明慧郡主也会如亲生孙女一般疼爱。 谁料到,公主一听完她家老夫人带过来的几句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她见着公主身边的曾嬷嬷,珍珠翡翠脸色都很是惶恐,这才隐隐觉得自己闯了大祸。竟是公主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公主一发怒,曾嬷嬷见是瞒不住了,一边跟公主说,一边让珍珠去请叶太医。 安阳公主一听完事情的经过,脸都气青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倒下了。 她知道这事情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就一直跪在房间里,刚听那叶太医的话,吓得魂都没了,这要是公主就这么去了,她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镇国公看着妈妈抖成一团,看着面生,抬头看向李氏。 “她是威远侯老夫人身边的妈妈。”李氏解释说道。 “着人送她回去吧。”镇国公皱着眉头说道。 “国公老爷,国公夫人,让老婆子在这里照顾公主吧!都是老婆子的罪,公主若是有什么事,老婆子就去陪公主!”那妈妈哭着求道。 明慧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妈妈,是威远侯老夫人身边的人,曾经见过的! “照顾公主的人,府里不缺人。”李氏瞥了她一眼,说道,“易妈妈送人。” 易妈妈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喊了两个婆子进来,把那痛哭流涕的妈妈夹着送了出去。 “郡主。” 闻言,明慧一喜,“冰片。” 转身,却是只见了冰片一个人,明慧往她身后看去不见宋一羽。 “冰片,师父呢?”明慧忙问道。 “郡主,风公子说,宋神医昨天就出城了,去拜访老朋友了,得几天后才回。”冰片回道。 师父拜访朋友去了! 明慧双腿一软。 偏偏师父不在京城,这两年,师父没有像往常一般飘忽不定,定居在京城,但是偶尔也会出门去,或拜访朋友,或办其他事。 怎么办?明慧咬牙看向床上的外祖母,心一阵阵的紧缩。 “可有说神医去了哪?”镇国公看向冰片问道。 “去了庆州。”冰片回道。 镇国公扭头看向明慧说道,“明慧,拿个信物,舅舅让人快马加鞭去请神医回来。” “国公爷,风公子已经派人前往庆州了。”冰片说道。 “这庆州一去一回,快马加鞭也得三天的时间。”镇国公夏秩说道,然后看向叶太医说道,“这几日麻烦叶太医了。” “应该的,这是下官的职责。”叶太医抱拳,顿了下,说道,“只怕公主撑不了三天啊。” “来不及,等不了师父回来了,我等会就给外祖母金针度穴。”明慧看向两位舅舅与两位舅母问道,“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你们可是相信明慧?” 明慧神情冷静,眼眸坚决。 她习医好些年了,除去动手调配药丸,与毒药之外,还真是没有真正动手治过病人,这金针度穴,她更是没有动过手。 但是外祖母的脉象那般凶险,等不了。 必须尽快给外祖母施针。 镇国公,李氏,夏瑞,姚氏相互对视了一眼,镇国公考虑了一会,看向明慧点头,“舅舅相信你。” “谢谢舅舅。”明慧声音里含着哭腔,“我一定会治好外祖母的。” 李氏点了点头,走到明慧面前,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说道,“那你现在回房休息会。,你忙了一上午了,中午饭还没吃,你脸色这么苍白,你现在去吃放好好休息一下。” “你大舅母说得对。”镇国公点头看向明慧。 “嗯。”明慧点头,金针度穴是要高度集中,极是耗体力,就是他们不提,明慧也会先休息一下再施针的。 “你好好休息一会,这边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你外祖母的。”姚氏看向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拿起上面的笔,写了一个方子,交给曾嬷嬷,转身看向豆蔻说道,“你去我房里把金针取来。” “是。” 明慧这才与镇国公等人告辞,跟了珍珠离开去暖阁休息。 等明慧走了,叶太医这才看向镇国公夏秩说道,“国公,郡主这年纪这般小,这金针度穴可是凶险啊,切不可大意,依下官看,还是等神医回来的好。” 作为医者,叶太医又是一直照顾着公主的,明显的倾向更为保险的做法。 镇国公直接了当地问道,“母亲,可能撑三天?” 叶太医默。 镇国公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如今也就全靠明慧那孩子了! 那妈妈白着脸一脸骇然地回了威远侯府,几乎是连滚带爬进了威远侯老夫人丁氏的屋子,“老夫人,老奴该死。” 威远侯老夫人丁氏正喝着茶呢,见着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搁下了手里的茶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公主府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哭得老泪纵横把事情说给了威远侯老夫人听。 “你说什么?”威远侯老夫人听了后,脸色一白,“怎么会这样?” 怔怔地坐了半响,突然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又坐了回去,伸手指着那妈妈说道,“你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啊!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 “老夫人,是老奴的错,老奴是千刀万剐罪有应得。”妈妈哭着说道,“这明慧郡主的事闹得那么大,老奴是没有想到那公主被瞒在鼓里啊。” 威远侯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起身,“我去给公主念经诵佛,希望她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妈妈忙起身跟了去。 安阳公主病危的消息如春风一般吹向京城。 宣文帝立马就让人送了不少的药过去,另派了李太医与金太医两人去公主府诊脉,李皇后,贤妃等贵人与京城的勋贵世家也派人送了不少上好的补品往公主府。 明慧睡不着,也强迫自己休息了一个时辰才起来。 徐习远负手倚着柱子站在廊下,仰头看向天际,听得开门的声音,一笑转身走了过去,“明慧。”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明慧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来了一会了。”徐习远回了一句,一边与她一起往公主的房里走,一边问道,“承毓说,你要给姑祖母金针度穴?” “嗯。”明慧紧握了下手指,点了点头应道。 徐习远侧目看了她一眼,跟着明慧一起进了房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二章 几位表哥们与夏姝,还有王氏并王氏的一双儿女都聚集在外屋,没有人说话,就是两个小孩子都懂事地安静地依偎在王氏的身旁,屋子里的空气甚是凝重,明慧与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进了内屋。 内屋里,镇国公与夏瑞坐在屋里,李氏与姚氏两人坐在床沿,还有叶太医与金太医低声交谈着,李太医则给安阳公主诊了脉就回皇宫了。 除了金太医与叶太医低声交谈声,屋里没有其他的声音,李氏与姚氏两人正拿着热的锦帕给安阳公主擦着手。 “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 “明慧你起来了。”李氏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曾嬷嬷。 姚氏把安阳公主的手轻轻放进了被子里。 “殿下,郡主。”叶太医与金太医见礼。 镇国公与夏瑞李氏姚氏两人也给徐习远行礼,“六殿下。” “免礼,这些虚礼就不用讲究了。”徐习远朝他们摆手说道。 “明慧,怎么没多睡会?”李氏看向明慧问道。 “谢大舅母关心。”明慧说道。 “明慧,是要准备施针了吗?”镇国公看向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外祖母的状况太不好,早点施针的好。 “郡主。”叶太医欲言又止地看向明慧。 “叶太医有话请说。”明慧笑了下,说道。 “郡主,是不是先稳住了公主的病情,等神医回京了再施针。”叶太医说道,不怪他小心,这郡主十几岁的稚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医术之类的事,他不是怀疑郡主,而是这医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跃而成的事,话说活到老学到老用到医术这条路上甚是贴切。 “郡主,叶太医所言甚是。”金太医说道。 身为太医,他们一步步更加的小心,所以每走一步都会采取最为稳妥的办法。 “多谢两位太医。”明慧说道,扭头看向床上依旧呼吸微弱的外祖母说道,“虽然我学医时间不长,但是外祖母如今的状况。” 明慧目光看向叶太医与金太医说道,“两位太医都是太医院的翘楚,想必比我更加懂得外祖母的情况。” 他们的担心,明慧很明白,如果可以,她也想等师父回来再说。 然—— 外祖母等不了。 金太医与叶太医对视了一眼。 金太医斟酌了一番看向明慧说道,“郡主,不若我们一起研究一个方子让公主的病情拖几日,郡主忧心太重又是公主嫡亲的外孙女,只怕是等神医回来更好些。” 当时奄奄一息的明慧郡主那般严重的伤,就算是有那玉雪丸,一般的人都难撑过去的,将近一年的休养也是他与李太医给她调养的身体,所以,金太医对明慧还算是熟悉的,也很喜欢这个聪慧灵动的小女孩。如今他既是从医者的立场担心明慧,也是长者的立场忧心明慧,关心则乱,公主治好了就皆大欢喜,但若是公主出个万一,那郡主就会一辈子都内疚,一辈子都背着这个包袱。 毕竟,公主这次的病是—— 太凶险。 “谢谢金太医。”明慧向金太医谢道。 明慧又看向两位舅舅,李氏与姚氏。 镇国公看向明慧郑重说道,“孩子,金太医说的有理啊,你不如与两位太医一起研究研究,找个稳妥的方子。” 金太医所担心的,他们也是担心,这孩子七灾八难的。 夏瑞也看向明慧点了点头。 “谢两位舅舅的担心,但是如今外祖母的身体实在是不能再拖,越拖对外祖母越不好。”明慧看向两位舅舅说道,“若有其他的方子,明慧自是会等师父他老人家回来的。” “表舅。”徐习远看向镇国公说道,“当年我名垂一线的时候,幸得神医出手相救,我对此也算是熟悉一二,我会陪着明慧施针,不会出什么事的。” 屋里的人错愕地看向徐习远。 随即众人心里都了然,几年前他失踪的几个月,然后有突然回了京,如今看来是被宋神医给救了。 李氏对着明慧点头说道,“前头你让曾嬷嬷的方子,药都熬好了,还有什么要准备?我让他们立刻就下去准备。” “有什么要特别准备没?”姚氏也点头问道。 “留下曾嬷嬷在外屋侯着就是了。”明慧看向镇国公夏瑞,李氏姚氏正色说道,“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我施针的时间恐怕会很长,期间不得打扰。” “嗯,珍珠,翡翠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不得放任何人进来。”李氏点头吩咐珍珠与翡翠说道,然后又看向曾嬷嬷,“嬷嬷就在屋里听候郡主的使唤。” “是。”珍珠,翡翠曾嬷嬷屈膝应道。 “那,我们就暂且先回避。”金太医与叶太医抱拳说道。 这金针度穴是宋神医的绝技,他们自然得回避,虽他们是想长见识。 明慧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镇国公看向对金太医,叶太医说道,“两位太医忙了一天了,真是辛苦了,还请两位先休息。” 李氏转头吩咐丫头珊瑚说道,“珊瑚,你带两位太医先下去厢房休息。” 这公主的病情危急,这明慧一个人肯定是顾不来的,两位太医得留在府里。 金太医与叶太医抱了抱拳,随了珊瑚离开了房间。 李氏与姚氏嘱咐了一番曾嬷嬷,然后与镇国公夏瑞一起准备带了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镇国公走的时候,看向徐习远说道,“殿下,劳烦了。” “请便。”徐习远微微含笑说道,“你们放心,姑祖母会没事的。” 镇国公点了点头,看着明慧点了点头,“嗯,没事的。” 说完,带着人退了出去。 刚还一屋子的人,只剩下明慧徐习远豆蔻冰片,与躺在床上的安阳公主。 “郡主,金针。”豆蔻把早已准备的金针递给了明慧。 “嗯。”明慧接了过来,看向豆蔻说道,“豆蔻,你也出去吧,有冰片留下帮我就可以了。” 冰片是习武之人,够镇定冷静,对身体的穴道也是清楚的,而且也不多话,有她在就可以了。 “是,郡主。”豆蔻屈膝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明慧看向徐习远说道,“六殿下,你还是出去吧!” “我留在这,这金针度穴也算是熟悉,可以给你搭把手。”徐习远说道。 让他搭把手?就是给自己打下手,明慧嘴角微微抽了两下,看向徐习远摇头说道,“哪能劳烦殿下纡尊降贵。” “你开始吧。”徐习远却是不理会她的话,直接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明慧见他如此,微蹙了下眉头。 徐习远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伸手拉过她的手把她紧紧握在手里的针包放到了一旁,握着她湿透的手心,一下一下的抹去那汗渍,说道,“神医说你天资聪颖,你别想旁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明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垂眸眼睛一眨,泪水一下滴落在徐习远的手背上。 虽金针度穴是了然于心,但是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第一次出手就是给自己的外祖母施针。 她真的是很怕。 因太担心,太紧张,怕自己会失手! 她凉薄,实在是不适合习医,并没有习医之人的悲悯之心。 那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徐习远的手背上,徐习远只觉得那不是眼泪,是一根根的针,直接戳向他的心窝。 “明慧。”徐习远伸出双手捧起了明慧的脸,看向她说道,“你可以的,不怕,有我在。” 明慧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 冰片微垂着脑袋,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尽量减弱。 “一定会好的。”徐习远伸出指腹,轻轻抹去她脸颊的泪水,轻柔说道,“如你担心,那你说,我来施针。” 说罢,似怕明慧不相信,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很清楚各穴道。” 呃,明慧眼眶里噙着泪花,哭笑不得。 这他习武了解各穴道,这自己口述,他就能金针度穴? 明慧明白他这是故意如此说让自己放松的,伸手把他的手给扒了下来,“你开什么玩笑呢?” “你是不相信我呢?”徐习远见她脸色缓和了下来,于是故意板着脸说道。 明慧看了他一眼,吩咐冰片把盖在安阳公主身上的被子给先掀开。 低头打开了针包。 徐习远也就噤了声不再出声打扰她。 闪闪发光的金针,长短不一,各号的针都齐全,明慧吸了一口,伸手执起了一根金针。 徐习远见她目光冷静,先前的脆弱是一点都不见,站在一侧,没有出声。 明慧闭了闭眼眸,把要领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睁开了眼睛,眸光潋滟,把金针慢慢扎入了安阳公主胸前的要穴。 一根根的金针往安阳公主的身上扎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额头泛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夕阳西下,暮色慢慢笼罩着大地,十月的夜晚,夜凉如水。 镇国公,夏瑞,李氏姚氏,夏姝夏祈毓兄妹都焦急地等在正厅里,那茶是换了一遍有一遍。 “怎么还没有完?”姚氏心急如焚,捏着帕子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安阳公主的房间,又走了回来。 “再等等,明慧说过时间会长。”镇国公说道,刚端起的茶杯一口都没喝又放了下去。 夏姝是紧咬着唇,她最是内疚。出事的时候,家里人特意让她陪着祖母,却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安阳公主的房间的方向。 金太医与叶太医也休息好了,到了厅里,等着。 …… 在快亥时的时候,明慧把最后的一根金针拔了下来,伸手搭在安阳公主的手腕间一诊脉,然后收了回来,提着的心终于能稍微放了下去。 只要今晚上外祖母不突然发生变化算是稳定了下来。 扭头,看向徐习远,眼里含着泪水,嘴角含笑,“只要外祖母今晚上不出什么意外就不会有事了。” “累了吧?饿不饿?”徐习远伸手拭去她额头的汗水,问道。 “嗯,饿了。”明慧点了点头起身,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 徐习远忙伸手接住她往下倒的身体,抱住她放到了外屋的软榻上。 冰片见状,忙转身出了门。 听得动静与冰片的喊声等在正厅里的人都涌了出来,齐齐涌进了安阳公主的房间。 徐习远见进门的两位太医,忙道,“金太医,叶太医,快。” 一进门,见着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明慧,均吓了一跳。 徐习远看向急匆匆走进来的众人,目光落在镇国公与夏瑞身上说道,“两位表舅,姑祖母只要今晚上不出什么意外,就没事了。”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见着徐习远脸色惨白惨白的明慧,这心又提了上来。 镇国公扭头看向金太医与叶太医说道,“金太医还请给明慧这孩子看看,叶太医烦请给 家母看看。” “金太医,快。”徐习远让了让身子。 金太医给明慧把了脉,这才看向徐习远与姚氏说道,“殿下,国公爷,国公夫人,二老爷,二夫人请放心,郡主这是累的,只要休息就好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氏与姚氏看向金太医问道,“什么时候会醒?” “郡主休息够了,就自然会醒。”金太医回道。 姚氏与李氏都松了一口气,李氏扭头吩咐珍珠说道,“你去让厨房做些温补的粥,等郡主醒来了再吃。” “是。”珍珠低声应了,忙去吩咐厨房熬粥。 “还是让郡主去别的房间歇息吧。”徐习远看了一眼众人,说道。 “嗯。”镇国公点头,转头看向夏承毓说道,“你送你表妹去暖阁休息,那边安静。” “奴婢来就好。”冰片看了一眼徐习远,往前走到明慧软榻旁,轻松地抱起了明慧,往暖阁走去。 徐习远微眯了下眼睛,扭头看向抬脚要跟上去的豆蔻说道,“好生守着郡主,别吵醒了她。” “是。”豆蔻应了一声,屈膝着众人行了一个礼,急匆匆跟了上去。 金太医与叶太医给安阳公主诊了脉,脸上都闪着惊喜,郡主不愧是神医的徒弟,这公主这次,他们是都觉得是乏天无术的。 可惜的是,他们无缘见识那金针度穴。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见到了失落与遗憾。 对视了一眼,叶太医看向众人说了把脉的结果。 听了金太医与叶太医的话,夏府的众人都是很欣喜。 镇国公朝金太医与叶太医抱拳说道,“今晚麻烦两位太医了。” “国公言重,这是下官职责所在。”金太医与叶太医忙回礼。 病情好转,晚上有两位太医在,夏府众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回去。 范府,冯氏与范明婷去拜访宁国公老夫人给范仲志与范新志带了好消息,宁国公老夫人答应会让贤妃娘娘与五皇子给他们两兄弟松动松动关系。 范新志与范仲志沉闷了几天的心情,终是有了一丝笑容。 “不过,老夫人让我们自己也多跑跑,毕竟这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冯氏说道。 “有贤妃娘娘与五殿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定是没事的。”马氏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说完,目光在范明婷身上打了几个转,目光闪烁地看向冯氏说道,“哎,这次可真是得好好感谢宁国公老夫人。” 冯氏看了她一眼,看了眼范明婷,目光闪烁了一下,“可不是,老夫人慈悲。” 范明婷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话,而是与范明玉低声说着话。 范明玉带着温婉的笑容,心里却很是雀跃,安阳公主病危,那死丫头! 说了一会话,范明玉带了绿珠回玉园。 进了屋子,范明玉梳洗了一番,让绿珠抹了药膏这才歇下。 绿珠与绿茶吹了灯,留了一盏朦胧的小灯在角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范明玉闭着眼睛,半醒半睡之间听得脚步声,以为是绿珠,问道,“绿珠,绿茶怎么还不去休息?” 突然的嘴巴被一只大手被捂住,范明玉腾地睁开了眼眸,林家成的脸跃入了眼帘。 范明玉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他,“呜呜” 他怎么进来的。 林家成眼眸闪着灼热的光芒,定定地看着范明玉的脸,咽了咽口水,“明玉妹妹,放心,他们都睡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罢,松开了捂住范明玉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范明玉怒视着看向他,“这是范府,你若是敢乱来,让你不得好死。” “我母亲的东西没有搬完,我留在范府给她整理。”林家成倾身。 这范府这几天真够乱的,冯氏等人也顾不上林家成,林姨妈的事,范缜等人管不上,而且是过了官府那一关的,范府谁都拦不住林姨妈的离开,林家成也就借着机会这两日给他母亲整理东西,他舍得撒银子,就留在了范府而且就住在林姨妈住的院子里。 “你别过来。” “装什么贞洁烈妇,”林家成伸手摸向范明玉的脸,“哈哈哈,你叫啊,叫啊。” 范明玉恶心得想吐,想伸手挥开他的狼爪,却发现自己软绵绵的,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背脊一股冷意蜿蜒而上。 范明玉害怕地看向林家成,“你给我下药?” “你放心好了,你院子里的人都下了药,不到明天早上他们都不会醒来的。”林家成笑着说道。 说罢就欺身覆了上去。 …… 明慧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就醒了过来,吃了些粥,就急忙去了安阳公主的房。 房间里是镇国公夫妇,与夏瑞夫妇四人还有两位太医在,见着进门的明慧,吓了一跳,镇国公立马就变了脸,“你这孩子,脸色这么苍白,怎么多休息会?” “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明慧睡不着。”明慧嗔道,看着四人沉下的脸,忙说道,“若是累了,我立马就去休息。” “你这孩子。”李氏伸手爱怜地拉过明慧,“累了就去休息,这边有我们在,还有两个太医在。” “嗯。”明慧点头,转身走到床边给安阳公主诊了脉,见着脉象稳妥,放了心,却也是没有离开,与两位舅舅两位舅母一起守在了屋子里。 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安阳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眸。 明慧与两位太医给她诊了脉,李氏喂了安阳公主吃了半碗粥,安阳公主自醒,眼眸环视了一周,目光就落在了明慧的身上。 “外祖母,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您好了再说。”明慧倚在床边,说道。 “嗯。”安阳公主微微点了点头,吃了粥,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见着外祖母醒了,又吃了粥,明慧这才听话地去了暖阁休息。 安阳公主昨日病危,几位太医都说乏天无术,公主难过这一关,明慧郡主妙手回春把公主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当初刑部公堂,明慧郡主是公布了自己宋神医的师徒关系,可是大家也就是听听罢了,然,这一次却如平静地湖面投了一颗石头,激起了千成浪。 皇宫里的人得了消息心情各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三章 宣文帝得知安阳公主脱离的危险,病情稳定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何成安排人又送了不少的药材与补药送去公主府。 得知这是明慧的功劳,愣了愣,对何成说道,“没有想到这丫头还真是得了那宋神医的真传。” 何成躬着身体,笑着说道,“郡主天资聪颖,聪慧过人,不然宋神医也不会选了她当传人。” 宣文帝脸上有着忧色,“这丫头如此出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慧极必伤,这孩子当时小小年纪就能那般隐忍,隐了这么多年才彻底与范家决裂。 原只认为范言志因那于氏逼了明慧那孩子离家出走,当年宣文帝是有心想要只斩杀了那于氏,为明慧出一口气,宣文帝是没有想到那范言志居然能做出那般杀妻的事情来。 宣文帝是觉得斩杀那一对夫妻是解脱,于是把他们打入了死牢,死牢是什么地方,阴冷潮湿,暗无天日,那里面关押的可都是杀人越货的死囚。 这于氏与范言志就是生不如死。 何成躬着腰说道,“有皇上的护佑,郡主自会一生平安。” 宣文帝默了片刻,问道,“那丫头施针后晕倒了?” “回陛下的话,是的,太医说郡主是累的,无大碍。”何成回道。 “嗯,让人给她也送些补品过去,那孩子当年受那么大的伤,到底是伤了本。”宣文帝说道。 “奴才遵旨。”何成笑着应了,“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办。” “去吧。”宣文帝点头罢手。 何成招呼了两个内侍进来吩咐他们小心伺候着宣文帝,这才去吩咐人去公主府走一趟。 宣文帝负手站在窗口,看向那院子里的树木花草,似从凉凉的秋风里带来了很多年前,那芳菲郡主站在牡丹花前说的一句话,“表哥,芳菲无悔。”满园的国色天香,却不及她的风华。 宣文帝想,彼时,如果能知道今日是这样的结果,那他会阻止那段姻缘吗? “皇上,贤妃娘娘求见。”一个内侍打断了宣文帝的沉思,禀告说道。 “不见。”宣文帝没有转身,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眼眸闪过不耐与不喜。 内侍忙退了出去,躬身朝贤妃说道,“娘娘,陛下政务繁忙,正在批阅奏折,说让娘娘先回宫。” 贤妃温和地笑了笑,问了几句宣文帝身体的话这才带了宫女转身离开。 贤妃一转身,脸就沉了下去。 阴着脸,回了自己的宫。 伺候的宫女与嬷嬷上了茶与糕点,心腹周嬷嬷让一众宫女都退了出去,自己则就垂眸站在一旁,屏声敛气。 贤妃是一直都没有出声。 自明慧把范言志告上了公堂,贤妃一直都有些忐忑,今日就特意给宣文帝去补品,果然宣文帝是不见她。 “皇上会不会因为范家的事恼了本宫?”良久,贤妃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周嬷嬷思虑了一番,说道,“娘娘都是为了皇上着想,至于范家大老爷与三老爷的事情,娘娘已经尽力了,只是皇上避而不见,娘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范家八小姐对老夫人有恩,都求上门来了,不插手,是说不过去,然,得罪了皇上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那与范家断了关系的明慧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至于以前的事…… 贤妃勾勾唇,端着茶杯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抬手举足风华尽显。 贤妃把茶盅递给了周嬷嬷,说道,“倒是没有想到那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能把公主从鬼门关拉回来,周嬷嬷,昨日的消息可是确切?是不是公主没有那般严重?” 她还是不信啊,这般小小的年纪,就算是宋神医的徒弟又如何?自她回京,一年是养伤,其他的日子在范府也是不显山不显水的,比那范明玉都要逊色。倒没有想到她一鸣惊人,那才华是比范明玉是胜出了不知道多少。 贤妃本是打着算盘,把明慧作为自己儿子徐习徽的正妃人选,而且自己的儿子也心仪她。 然而,她居然做出了状告生父的事来,后更令人惊讶的是还自请出了族,这一桩桩都是难以为世人所容,状告生父是不孝,自请出族更是让自己处于了更加艰难的境地,要知道,没有家族庇佑的女子,就如没有根的浮萍,一般的官宦人家都不会取这样的女子为妻的。 更何况是皇家? 因宁国公老夫人的话,贤妃就前往皇帝那去探探口风,探探皇帝对范府其他两兄弟的态度,顺便也探探皇上对明慧那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然而君心难测,贤妃是连门都没进,别说见到皇帝的人了。 徐习徽进了门给贤妃请了安,起身看着脸色不好的贤妃,问道,“母妃,谁惹你不高兴了?” 贤妃摇了摇头,“不过是见着天气凉了,有些感慨罢了。” “母妃也学着那些文人悲风悯秋了起来?”徐习徽笑着坐在了贤妃的对面,看向贤妃问道,“母妃,父皇对那范家大老爷与三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今日儿臣托了几人在朝堂上为他们说了几句话,父皇都没有理会。” “这件事,你莫插手,本宫来。”贤妃看向徐习徽嘱咐说道,“这事于本宫是为了报答范八小姐对你外祖母的恩情,然,你若是放到了朝堂上,这味道就不同了。” “是,母妃。”徐习徽点头,“母妃,那明慧——” 贤妃瞥了徐习徽一眼,说道,“不过是一个女子,值得你如此惦记?天下绝色女子多了去。” 徐习徽看向贤妃说道,“儿臣这也不是为了将来着想吗?这明慧虽是与范家断了关系,还出了族,但是,她背后还有公主府,还有风挽临。更何况——。” 徐习徽笑了下,“儿臣知道父皇与表姑姑亲厚,情同兄妹,如今表姑姑的事真相大白,父皇只怕是对明慧会更加的怜惜!” 当初听闻明慧状告生父,徐习徽是吓了一跳,他是没有想到那般清冷的人居然如此狠决。 如今又惊爆出她有一手妙手回春的本领,才华横溢,虽是与范府与断了关系,但是还有公主府与风挽临。 于是,徐习徽想要得到明慧的心思又涌了起来。 贤妃正色看向徐习徽说道,“正妃是万万不可的,这侧妃倒是可以。” 这正妃是万不得让如此大不敬的人来当的。 徐习徽脸色变了变,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嗯。儿臣明白。” 这没有娘家的正妃,于自己是不利的。 徐习徽顿了下,皱着眉头,说道,“但是……。” 只是怕父皇那不会同意啊!徐习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贤妃看了一眼徐习徽,自是明白他心里的思虑,“她没有母家的扶持,若是做了正妃,那就是害了她,你父皇宠爱她,更是能明白这一点的,正妃是儿媳,这侧妃也是儿媳能娶进门做儿媳想来你父皇也是高兴的。” 而且这没了母家的扶持,在一般的人家都不会选择当儿媳的,更何况是皇家? 这在皇家,正妻的选择更加的严格。 她才华横溢,会医又能怎样?身后没有能依靠的父母兄弟,在皇家那就是累赘。公主府与风挽临到底是隔了几层,不过嘛,做个侧妃倒是不错。 徐习徽点头笑着说道,“还是母妃想得周到。” “还不是为了你。”贤妃扫了他一眼,说道,“备些好的补药与药材,今日去公主府去探病去,你那六弟弟是昨天就去了,昨晚可就呆在公主府里。” 徐习徽说道,“六皇弟与夏承毓那小子交情匪浅。” 母子两又说了一会话,徐习徽这才告辞回宫。 贤妃看着俊美的儿子离去的背影,沉思了起来。 这百花宴也是过去了这么久了,这自己的儿子与徐习远两人都是明年及冠了,这选妃的事是迫在眉睫。 “周嬷嬷,这皇后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没?”贤妃问道。 “回娘娘的话,没有。”周嬷嬷轻声回道。 贤妃蹙起了眉头,随即莞尔一笑,“过几日,邀请武安侯家的小姐,宁国公家的小姐,丞相家的小姐,晋阳侯家的小姐,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进宫来赏菊。” 这自己儿子的婚事,可不能让人随意指婚。 “是,娘娘。”周嬷嬷笑着应了。 凤寰宫 李皇后得知了公主府的消息,也是呆愣了下,随即笑道,“那孩子倒真是让人意外。” “娘娘说的是,这郡主就像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般,这越往里这光彩越是夺目。”红丝笑着说着。 李皇后点了点头,随即叹道,“也真是可怜了她,小小年纪,遭遇那么多,这亲生父亲毒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报仇自己亲手把亲生父亲送上了公堂。” 红丝也叹了一句,“可不是。” 可能吧,但那孩子那份隐忍,狠决与果断,李皇后脸上爬上一丝,扭头看向红丝吩咐说道,“你派人去跟大皇子与二皇子说一声,让他们两个替本宫去公主府探病。” 红丝眼眸闪烁了一下,点头应道,“是,娘娘,奴婢这就派人去。” …… 威远侯老夫人从那妈妈回来后,就去了小佛堂念经为公主祈福,晚上也是担心那公主的病,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得了公主好转的消息,这心里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了,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母亲,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的。”威远侯夫人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明慧郡主救了公主,威远侯老夫人这心里对明慧就更加的有了好感起来,随即对儿媳威远侯夫人说道,“明慧郡主可真我们府里的福星,回头你给公主府送些补药与药材去,给郡主也送些补身子的补药去。” “是,母亲。”威远侯夫人点头很爽快地应了。 威远侯夫人见着婆母脸色不济,忙说道,“母亲,您也担心了一晚上,如今公主是没事了,您不如好好休息一会,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儿媳吧。” 威远侯老夫人看了一眼威远侯夫人。 这头一次,威远侯老夫人说明慧的时候,威远侯夫人没有反驳,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 第一次,婆媳两人在世子的亲事上,表现出如此的和谐,威远侯老夫人很是欣慰,“那你回去忙吧。” “儿媳伺候您歇下,再走。”威远侯夫人扶了威远侯老夫人起身,走到床边,含着笑伺候她躺好了,这才离开。 出了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扶着威远侯夫人的妈妈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问道,“夫人,您是打算给世子定下明慧郡主吗?” 威远侯夫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嗯,老夫人一心想要那丫头进门,那就随了她的心意吧。” “那,信王府那边咋办?”妈妈小心问道。 威远侯夫人笑而不语。 信王,信王妃自是通透的人,他们虽然宝贝自己的女儿,但也是明白他们的女儿依晴郡主嫁到府里来当正经世子夫人是强人所难,不然,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请旨赐婚? 如今,威远侯夫人倒是觉得明慧郡主更加适合做自己的儿媳人选了,那般决绝的女子,若是嫁进门来,知道那崔觐不过是那对贱人通奸所出的奸生子,那她会善摆甘休,会怎么闹? 威远侯夫人嘴角泛起冷笑。 …… 柳恒之得知明慧得了神医的真传,救了公主,心里是懊悔莫及,范明玉是自己的妻子,那明慧郡主就是自己的小姨子,那请她给自己看病不是轻而易举? “母亲,不若我们把明玉接回来?”柳恒之提议说道。 “接回来有什么用?郡主与范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庆元侯夫人摇头说道。 “断了关系能怎样?他们是血亲,流着一样的血。”柳恒之不以为然。 庆元侯夫人,说道,“此事得与你父亲商议,我们先找找其他公主府的关系吧,儿子,放心,娘一定请神医来治好你。” “嗯。”柳恒之点头。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从窗棂散了了屋里,徐习远坐在椅子上,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看向进门的青杨问道,“他们有什么反应?” “皇上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五殿下见了贤妃娘娘,出宫回了府里没有多久就去了公主府,皇后娘娘也派人去了大皇子府与二皇子府,然后大皇子与二皇子也都去了公主府。”青杨回道。 “嗯,知道了。”徐习远勾起一丝笑,眼眸里的冷意顿现。 “你去安排一下,让青木去保护郡主。”徐习远看向青杨吩咐说道。 青杨躬身回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徐习远敲着书案,脸上泛了笑,笑容却是没有达到眼底,这皇后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出动了,一个个都惦记上了! …… 公主府的明慧,自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直睡到午后才醒来,梳洗了一番,又吃了饭,这才去了安阳公主的房间里。 “叶太医,金太医,你们两位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外祖母。”明慧看向两位太医说道。 “谢郡主。”两位太医也没有跟明慧客套。这公主身体还弱,是离不得他们的,好在郡主在,他们两人也就更加轻松了。 “郡主,公主中午醒来了一小会,比早上多了几口粥。”珍珠带着一丝笑,低声跟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这个自己醒来的时候,豆蔻就跟她说过了的,明慧给安阳公主把了脉,心里更加的定了。 “明慧姐姐。”夏姝轻手轻脚地走了进了来,“祖母好些了没?” “嗯。”明慧点头。 “谢谢你明慧姐姐。”夏姝拉着明慧的手,说道。 明慧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故意板着脸道,“姝妹妹,这是把我当外人呢。” “明慧姐姐,你不知道,我当时好怕。”夏姝一下就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别自责了。这不是你错。”明慧拿着帕子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说起来,是我的错。” 后脚进门的夏柔,见着两人如此,一笑,说道,“姝妹妹,明慧妹妹,你们两个都别争着说自己错了。” “柔姐姐。”见着夏柔,明慧与夏姝都笑着唤了一声。 夏柔身着绯色妆花褙子下着滚着边的马面裙,头上戴着几朵珠花,然后横插了一缀着红宝石的步摇,耳朵上带了一对珍珠耳坠子。 明慧见她脸色红润,眼角眉梢泛着笑,想来她在夫家定是过得很好。 “啊,对了,明慧,这是晋阳侯小姐给你写的信,大伯母让我给你的。”夏姝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明慧。 明慧笑着接了信,开了封口,展开信看了起来。 这孟婷婷是担心明慧,想过来探望,让晋阳侯夫人给阻止了说不要她过来添乱,等情况好些了再过来,孟婷婷只好写信一封给明慧表达自己的关心。 明慧带着笑看完了,这才抬头看向夏姝问道,“这探病的人,很多吧?” “可不是。”夏姝皱着眉点头说道。 “这里你们照看着,我去看看大嫂与二婶那有什么要帮忙的不。”夏柔呆了片刻,看向两人说道。 “好。”夏姝与明慧点头。 李氏与姚氏晚上守了一晚上,早上休息了一会就起来了,一个处理庶务,很多来探病的客人都被婉谢了,不过有些客人还是得见的,就姚氏带着夏祈毓的妻子王氏招待。 至于三位皇子,是镇国公接见的,并没有见到安阳公主,当然各怀心思的三人也是没有见到明慧。 接下来几天,明慧一心专注安阳公主的病,并没有关心其他的。安阳公主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好转,每日清醒的时间也更久了,粥也能渐渐多吃两口了。 让明慧更加安心的是,风挽临给她送来了消息,宋一羽翌日就要回京了。 范府的冯氏,马氏与范明玉手里没有那么多的现银,没法只好是变卖了一些首饰才凑足了那笔银子。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来了。”冯氏与马氏刚松了一口气,看完了中风的范老夫人,两妯娌带着范明玉范明婷范明月三姐妹一起喝茶的时候,一个老婆子连滚带爬进了门。 “什么?”马氏手里的茶杯一下就落在了地上。 “在哪里?”冯氏问道。 “在外面正厅。” “走。”冯氏立马起身,往外走。 马氏忙吩咐人照看范明月,与范明玉范明婷跟了上去。 几人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已经给范仲志与范新志上了枷锁,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带走了。 “大嫂,这可是怎么办啊?”马氏六神无主地拉住冯氏哭道。 冯氏脸色苍白,嘴巴抿的死紧。 “大伯母,上次宁国公老夫人不是答应帮大伯与三叔的吗?”范明玉白着脸,看向冯氏说道。 这大伯父与三叔也出事!那范府就彻底要败了! “他们怎么能说话不算数。”马氏哭着骂道,“亏得八侄女还救过她一命,他们这是忘恩负义啊。” 范明婷低下了头。 “二哥已经是这样了,这大哥与老爷若出点什么事,这要可是怎么办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这么一家子可是怎么办?大嫂,你得拿个主意。”马氏看向冯氏说道。 怎么办?能找的关系都找了,能求的人都求了,这结果还是这样。冯氏跌坐在椅子上,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大伯母,我们不如再去宁国公找老夫人求求情?”范明玉白着脸看向冯氏说道。 “母亲,三婶婶,六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再去求求宁国公老夫人,我去求她,我跪下来去求老夫人。”范明婷咬着唇说道。 听得范明婷的话,冯氏与马氏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四章 范明玉随着冯氏与马氏的目光看向范明婷,心思一动,随即收回了目光,垂眸做愁思状。 冯氏看着范明婷,眉眼柔美,性子温顺,很是安静,就是那次普愿寺的事后,她才把这个女儿带在身边的。 “母亲我与你去宁国公府求老夫人,还有七姐姐,如今虽说是与我们断了关系,然,她到底是在范府长大的,见父亲与三叔遇难,不会见死不救的,改日我们也去见见七姐姐让她想想办法。”范明婷没有在意冯氏与马氏的目光,提议说道。 至于范缜几兄弟,前些日子也是找朋友想疏通疏通,却是无果,这范新志与范仲志都徒劳,他们没有功名的几兄弟,更是徒劳了,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女眷出面周旋。 然,范明婷觉得最能帮助范家的人,是七姐姐明慧莫属。 “八妹妹,你莫要如此天真了,范明慧若是有一点的良心,今日范府也不知道落到如此的境地了。”范明玉嘴角泛着冷笑,“祖母卧病在床,她可是一眼都没有看过,她还会在意我们的死活!” 听得范明玉的话,范明婷脸色一暗,咬了咬唇说道,“六姐姐,我们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七姐姐不会帮我们?” 范明玉冷哼了一下,“求她?自取其辱。” 冯氏目光在两人的脸上转了转,说道,“你们回房,我与你们三婶商量商量看。” 范明玉与范明婷起身告辞回房。 “大嫂,怎么办?”马氏见着范明玉两姐妹走了,开口问道。 “如今,我们也只有靠着宁国公搭上贤妃娘娘与五皇子这一条路了。”冯氏撑着额头,说道。 至于明慧,冯氏不觉得她会出手帮忙的,莫说如今公主重病在床,就算平时,想来她也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马氏目光闪了闪,看着冯氏点了点头,“哎,如今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了,希望能搭上才好。” 临分开的青石小径,范明玉噙着一丝笑看向范明婷说道,“这宁国公老夫人是贤妃娘娘的生母,是五皇子嫡亲的外祖母,你可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八妹妹——玲珑剔透的人。” 范明玉笑意加深了些,看了一眼范明婷抬脚朝玉园走去。 范明婷眼神一滞,顿觉如置身冰窖,看着范明婷摇曳生姿的背影在秋风里有些簌簌发抖。 良久才如失了魂魄一般缓缓转身。 范明玉的话再是明白不过。 想着前冯氏与马氏的目光,范明婷更是明白了。 是夜,冯氏看着光下更为柔顺的范明婷,叹了一口气。 “母亲,担心父亲吗?”范明婷问道。 “担心有什么用?这树倒猢狲散,如今的范府是墙倒众人推。”一旁的马氏叹着气说道。 范明婷垂眸。 冯氏拉着她的手说道,“明日去宁国公府,你打扮得体面些,到底老夫人对你还有一份怜惜在的。” “是。”范明婷应道。 冯氏定定地看向范明婷。 一旁的马氏,看向范明婷说道,“八丫头,你虽不是你母亲亲身的,但是你母亲是当你是亲生的疼。” 闻言,冯氏眼眸一红。 “母亲,对女儿的疼惜,女儿心里明白的。”范明婷笑着说道。 冯氏看向范明婷说道,“八丫头,你救过老夫人,然,这恩情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一次,两次是可以,多了,宁国公老夫人只怕是对你的那点怜惜都没了。” 马氏说道,“不如,趁着宁国公老夫人对你怜惜在,顺着这个关系,靠上五皇子。” 范明婷心脏一缩,“女儿听母亲的。” “好孩子。”冯氏红着眼,拉了范明婷的手说道,“五皇子年少英俊,风采过人,有宁国公老夫人这一层在,他会对你好的。” 范明婷低下头,垂眸。 马氏与冯氏又是嘱咐了范明婷一番,这才让她回房休息。 翌日,范明婷与冯氏与马氏再去去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老夫人心里自然是明白,她们来的目的,没等她们开口,就说道,“你们别担心,我再给娘娘与五殿下递个口信去,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谢老夫人。”冯氏与马氏,范明婷忙起身谢道。 “快这么说。快起来。”宁国公老夫人说道。 马氏与冯氏对视了一眼,马氏闪着泪花说道,“谢老夫人,如今我们是老的老,小的小,这家里老夫人还卧病在床了,我与大嫂是妇道人家只懂后院的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呢!幸得老夫人如此垂怜。还有娘娘,与五殿下的大恩——。” “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宁国公老夫人笑着说道,“快起来吧。” 冯氏马氏,范明婷这才起身。 说了一会话,冯氏便问了起了宁国公府里的几位小姐,宁国公老夫人一笑,让人带了范明婷去找孙女玩。 …… 宋一羽正午的时候抵京,一回京就直接去了公主府。 得了消息,明慧忙出门相迎。 “师父。”明慧见着风尘仆仆的宋一羽,一笑。 “丫头。”宋一羽点了点头,“如今,你外祖母身体如何了?” 明慧一边迎着宋一羽往里走,一边把这些天安阳公主的状况都详细说了一遍。 “嗯嗯。”宋一羽连连点头。 屋里的镇国公夫人李氏与姚氏,夏姝,两位太医等人都迎到了门口。 神医啊,金太医与叶太医眼里闪烁着光芒。 “师父,这是我大舅母,二舅母,表妹,金太医,叶太医。”明慧给宋一羽介绍了一遍。 “神医。”李氏与姚氏含笑,夏姝屈膝行了一礼,金太医与叶太医抱拳。 宋一羽抱拳。 “神医,请。”李氏笑着礼让宋一羽。 宋一羽往里走去给安阳公主诊脉。 “师父,我外祖母怎样?”明慧心里虽是有底,然还是禁不住等宋一羽诊完了脉,紧张地看向宋一羽问道。 宋一羽接过珍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又看了明慧开的方子,点头说道,“嗯,不错,病情都稳定了下来了。” “辛苦神医了,一路辛苦了,已经准备好了厢房,请神医移步。”李氏笑着对宋一羽说道,“珊瑚,带神医去厢房休息。” “大舅母,我带师父去。”明慧笑着说道。 等珊瑚上了饭菜退出了厢房,明慧这才正色看向宋一羽问道,“师父,你觉得我外祖母的身体如何?” 宋一羽喝了几口汤,暖和了肠胃,这才看向明慧说道,“丫头,你心里自是有数,还问我?” 明慧抿了抿嘴,唤了一声,“师父。” 这一次自己是救了外祖母,然,这次是过了这一关,但是,外祖母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引发了多年的旧疾,明慧是不明白,为何外祖母会有那么多的旧疾,这个问题明慧是压在心底,她如今最为担心的时候外祖母的身体似乎是一下就虚空了,加上年纪大,哎! “丫头,你有什么想法?”宋一羽没有说自己的想法,而是看向明慧问道。 “我?” “嗯。”宋一羽点了点头。 明慧想了想说道,“外祖母年纪大,身体虚,而且还有旧疾,这施针与汤药是不够的,我是想等着外祖母身体再好一点,就与外祖母去温泉庄子上去,那样就是施针,汤药药浴三管齐下。” “嗯。”宋一羽点头,一边吃一边与明慧讨论安阳公主的病情。 宋一羽放下了筷子,明慧见脸上的倦怠是显而易见的,于是说道,“师父,你好好休息,我先告退了。” 说完,喊了丫头进来收拾了碗筷,带着丫头退了出去。 “郡主,孟小姐来了。”明慧刚出了门,豆蔻就走了上来,禀告说道。 “人呢?” “在看公主呢。”豆蔻笑着说道。 明慧忙赶了过去。 看完了公主,明慧带着孟婷婷去了暖阁。 “你好不好?我可是担心死你了。”一进了屋,孟婷婷就拉着明慧的手问道。 “嗯,很好。”明慧笑着点头。 孟婷婷上下打量她一番,脸色不错,这才放了心,埋怨说道,“我是早就想来看你了,不过我母亲不让我来,说我会给你添乱。” 明慧莞尔,“你替我谢谢伯母的担心。” 孟婷婷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明慧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又说起了前天的事,“明慧,我跟你说哦,前日里,贤妃娘娘邀请了我们进宫赏菊。” 明慧眼眸一跳,说道,“这宫里的菊花定是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样?”孟婷婷说道,突的一笑,一双眼睛灼灼发亮左右看了一眼,看向明慧低声说道,“不过,贤妃娘娘对那周家姐妹甚是关心。” 周怡瑾!周怡珊! 明慧看了眼孟婷婷,见她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笑着说道,“周姑娘生的漂亮,自是人见人爱的。” “我是觉得她还没有你好看。”孟婷婷不以为然。 这周姑娘,两人都直接指的是周怡瑾。 明慧嗔怒,“这周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呢,孟姐姐这是打趣我呢?” “我可是说的是实话,妹妹。”孟婷婷笑着伸出手说完就往明慧的腋下挠去。 明慧一边躲,一边反手还击。 两人在炕上笑成了一团。 闹了一会,孟婷婷见着日头渐渐西斜看向明慧说道,“我该回去了,你好生照顾自己。” “嗯。”明慧点了点头,送她出门。 送完了孟婷婷出去,明慧一边往安阳公主的房里走去,一边问道,“豆蔻,我师父起来了没?” “没,神医睡得沉呢。”豆蔻回道。 “嗯。”明慧点头,踏着夕阳往前走,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贤妃邀请了几家小姐去赏菊,是给徐习徽选妃吧。 周怡瑾!贤妃的眼光倒是不错,先不说周怡瑾生得美艳不可方物,这周家可是手兵权啊,与另一握有兵权的威远侯也是姻亲。 夕阳余晖挥洒如金,明慧走了一段路,转了个方向,往大舅母的院子走去,如今师父也来了,该与大舅母大舅舅说那去温泉庄子的事了。 “见过郡主。”明慧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人见礼。 “大舅母在吗?”明慧问道。 “嗯,国公爷也在呢,与夫人在房里。” “嗯。”明慧走了过去,见着临近房前都没有人,易妈妈带着两个大丫头守在门口做针线活,便是知道大舅母与大舅舅在里面说话。 于是忙顿住了脚步,让易妈妈通报。 明慧抬头看向漫着彩霞的天际,突然从屋里传来李氏尖锐冒着怒火的声音,“一个个都没安好心,明慧这孩子够令人心疼了,一个个还惦记着她。” 刚起身的易妈妈闻言微微顿了下,看了一眼明慧这才往里去通报,片刻就出来跟明慧说道,“郡主,老爷与夫人请您进去。” 明慧点了点头,进屋。 见着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好,这李氏的脸上还有愤慨,明慧心道,到底是什么事? “大舅舅,大舅母。” 易妈妈带了两个丫头上了茶,点心,伺候在一旁。 “有什么话,等晚点说不行,还亲自跑一趟,这些天你也怪累的。”李氏脸色柔和了下来,看向明慧责备说道。 镇国公端起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喝了一口,目光望向明慧问道,“是不是你外祖母的病情又变?” 明慧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也是跟外祖母的身体有关。” 听得是与安阳公主的病有关的,镇国公与李氏都严肃了起来,“是不是神医说了什么话?” 明慧与两人说了,等安阳公主的病情再好一点就去温泉庄子的事。 镇国公沉吟了良久,看向明慧说道,“嗯,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开给你舅母,我们会安排妥当的,如今就似乎后怕你外祖母不答应去。” “嗯。”明慧点头,“外祖母那边,等外祖母身体好些了,我劝她。” “嗯,这个不急,等你外祖母再好些再说。”镇国公点头,起身,“你留在这里陪你大舅母吃饭,我去找你二舅舅。” “嗯。”明慧起身。 “吩咐下去,让厨房添几个郡主爱吃的菜。”李氏朝易妈妈吩咐说道。 “是。”易妈妈笑着应了,转身出门招了一个丫头去厨房。 “大舅母,出什么事了?”明慧看向李氏问道。 李氏摇了摇头,说道,“没。” 伸手拉过明慧的手说道,“如今这就是你的家,有什么话尽管说,有我们在,自不会让你在受半分的委屈。” “嗯,有舅舅,舅母们的疼爱,明慧自是不会受委屈。”明慧笑着点头,抬头看向李氏正色说道,“大舅母,有什么事不必瞒我,明慧自知不该问,然而,事情与明慧有关,怎么能置之不问。” 李氏抚了抚她的鬓角,拉着她起身,说道,“走吧,该开饭了,没有大不了的事,有舅舅与舅母在,你不用担心。” 明慧没法,只好作罢。 两人一起用了饭,去了安阳公主院子,宋一羽还在睡,众人也没有去打扰他,李氏吩咐了丫头备着饭菜,好让神医醒来的时候吃。 安阳公主醒了一会,吃了东西,听他们说了一会话,没多久就睡了。 明慧呆了一会,便回了暖阁休息。 梳洗了一番,等屋里只有冰片与豆蔻两人的时候,豆蔻跟明慧说道,“郡主,范八小姐傍晚时分被送去五皇子府了。” 范新志与范仲志都入了狱。明慧冷了一声,不管是前世今生,范府都卖女卖得很是顺手, 明慧没有理会,看向两人问道,“这几日,公主府有什么特别的事没?尤其是跟我有关的?” “没。”豆蔻想了想,回道,“不过,这几日,听说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经常来探病,不过都让镇国公挡住了。” 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经常来探病?明慧扬眉,自外祖母得病来,探病的人是不少,但是也不用经常来探病吧? 明慧挑眉,难道跟自己有关? 明慧想了下,招了青木进来说道,“给你主子传个信,就说我想见他。” 其他三人都经常来公主府,这徐习远倒是不见人影。 既舅舅舅母不说,那就问徐习远吧!既牵涉到几位皇子,想来他应该更加清楚。 明慧眼眸闪过冷光,可别让自己猜中了! ------题外话------ ╭(╯3╰)╮谢谢各位投票的亲,还有送花花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五章 青木的身份明慧是知道的,这当时来他第一天过来自己身边的时候,青木就跟她说了交了底的。 听得明慧的话,青木也没有多加考虑,就直接应了然后闪身而出。 窗外的月华如水,带着秋天的凉意,明慧微眯起了眼眸。 “郡主,难道他们的目的是郡主?”豆蔻见着明慧慎重其事的模样,想了想,甚为惊讶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笑了下,不可置否。 豆蔻气急,当即脸上就涌起了怒气,“他们这是把郡主当成什么了呢?公主如今还在床上呢?” 明慧笑了下,说道,“这不是还没有确定吗?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小心被掌嘴。” 掌嘴还是小事,编排皇子,没得命都会送了。 豆蔻一张俏脸气得鼓鼓的。 明慧也没有多加理会她。 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当然他们是不会冲着夏姝来,夏姝年纪太小,也不真的就那么担心公主的病情,这公主自有太医照顾,然,夏柔这嫡亲的孙女都在家没有呆多久就回婆家了,他们几个表了几层的侄子,会那般担心公主的病? 这借口明慧是想着都觉得脸红。 冰片冷着脸,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徐习远得了消息说明慧想见他,眼眸泛起暖暖的笑容。 起身走了两步,突的顿住了脚步,想了想,看向青木说道,“你回去吧,回去跟郡主说,我明日会去公主府。” 定是找自己有事,他还不至于认为那丫头几日不见自己,是思念使然,然而现在夜深了,还是明天再去。 “是。”青木点头出去。 徐习远笑了笑,坐回了位置。 明慧自然是没有等待徐习远的,与豆蔻冰片两人说了会话,就休息了。 “郡主,这天突然就冷了好多。”明慧起来的时候,豆蔻端着热水进了门,笑呵呵地说道。 明慧从窗口望了一眼外面的晨辉,笑着走了过去,“师父起来没?” “嗯。”豆蔻点头,“刚遇到了珊瑚姐姐,说神医起有一会了。” 梳洗了一番,明慧带了豆蔻与冰片去宋一羽处,师徒两人吃了早饭,明慧才与宋一羽去安阳公主的房。 安阳公主正好醒着的,如常一般诊脉,又伺候她服了药,安阳公主的精神短,听着明慧说等人说了一会话,就累了。 叶太医与金太医难得见到宋一羽,拉了宋一羽出了房,去说话去了,明慧则与夏姝一起守在公主的房间里。 过了午后,徐习远才与夏承毓一起到了公主府,看望了安阳公主,徐习远这这才与明慧去暖阁。 明慧让豆蔻冰片带着人都退了出去,把茶递给了徐习远,说道,“青木的事,谢谢。” 冰片说青木的武功在她之上,公主的病来得突然,明慧原本是想把半夏重新调回身边的,虽然半夏的武功是半吊子,但还是一般的人还是能打得过的,然,半夏自回京就与丁香,黄妈妈三人一起,上面没有主子,虽有黄妈妈管束着,但三人是亲如母女,公主府的规矩多,加之铺子也离不了她,于是明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是决定从这些年培养的人里抽两个机灵身手不错的人使唤的。 这徐习远却送来一个青木来。 徐习远自然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笑着接了白玉茶盅,“又不是什么大事。” 低头喝了一口茶,说道,“昨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习远是心里大概能猜到个一二。 明慧看着他说道,“倒不是什么的大事,听得他们说,这大皇子,二皇子与五皇子近日连连来公主府探病,有些好奇你怎么不见身影?” 徐习远噙着笑眼眸如水一般温柔地看向她,没有出声。如画一般的眉目,天然的贵气,如浸染了的山水画一般静美安谧。 明慧被他看得心脏砰了一下,捧着茶盅低头喝了一口,这才抬眸说道,“宫里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他们三位对外祖母如此关心了起来?” 皇家人天生的寡淡薄情。 一日日地来公主府,当然是别有所图。 有利可图,有利才图。 果然如此,徐习远眼眸看向明慧说道,“你心里有底了,找我来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她明明心里就已经有了数,还特意叫自己过来确认,这——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能够找上自己商议,那是否,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不一样的呢? 还是,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趁机敲打自己一番! “我是猜测啊,不过听得你这话,我这还真是没有猜错。”明慧嗤笑着说道,眼眸闪过一丝凛然。 孟婷婷说贤妃对周怡瑾很好,也就是属意周怡瑾当五皇子妃了!这大皇子与二皇子是早已成婚了的。 一个两个,还真是—— 明慧冷笑,“见我如今孤苦伶仃一个没有族的女子,他们是打的什么好算盘?哼,切莫说五皇子,就说大皇子,二皇子,要纳我进门,当侍妾?还是侧妃?” “他们妄想。”徐习远眼眸一冷,哼了一声。 “他们以为这样就是高抬了我?”明慧嗤笑了一声,说道,三个一起,这后面当然是有贤妃与李皇后的推手。 不会是夏姝,夏姝是公主府的嫡女,而且年幼。 难不成还是为了依宝? 依宝是什么样的人,明慧自是很清楚的,而且,依宝的事,这三位异母的皇子凑什么热闹? 明慧目露不屑。 这皇家看着是花团锦簇,然,哪一个不是踩在刀尖上搏富贵。 “他们打什么主意,让他们打去,他们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徐习远笑着说道,“你别气着了自己的身体。” 声音轻轻柔柔的,眼眸深处却是带着冷意。 “嗯。”明慧淡笑点头,“我倒还不至于为了这个气坏了自己。” 徐习远眼眸放柔了几分,说道,“这些你都别管,好好照顾姑祖母。” 眼下这个时候,自己是还真是腾不出手来,目前最重要的是外祖母的身体,明慧点头,“嗯。” “姑祖母年纪大了,这如今这么一病,到底是要不要紧?”徐习远目露担忧,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敛了笑,“外祖母这次引发了多年的旧疾,虽如今病是控制住了,但身体太虚,所以等过一阵子,外祖母身体再好点,我和师父就陪外祖母去温泉庄子,希望能把外祖母的身体调养好。” 徐习远目光一紧,忙问道,“什么时候去?是不是等过完年,开春了再去?决定好去哪个温泉庄子没?” 明慧一笑摇头,“不会等开春了。至于什么时候去得看外祖母的身体,不过我想,估计半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出发的,去哪里大舅舅大舅母他们安排。”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徐习远问道。 “东西舅舅舅母会安排好。”明慧摇头说道。 “到时候日子定好了,让青木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们。”徐习远说道。 “好。”明慧点头。 有了宋一羽在,金太医虽是想和宋一羽多多请教一番,但是在公主府呆了好些天了,金太医也不得不离开,毕竟宣文帝身边只有李太医一人在。 宋一羽在,明慧第二次施针的时候,没有第一次那般紧张了,轻松了很多。 宋神医在公主府,这很多人都想请神医回去诊脉。 但是公主府的门不是一般人都能进的,至于勋贵世家,如今安阳公主病着,他们也不好恬着脸去请,毕竟这安阳公主是从鬼门关溜了一圈的人,虽说是病情好转了,然众人还是心里明白的,这宋神医恐是离不得公主府的。 当然,这不识趣的人也还是有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一为信王信王妃,其二是庆元侯夫妇。 信王妃想着以前依晴郡主的做法,就攥紧了帕子,而且当时在丽林苑明慧可是在场的,她明明是神医的徒弟,懂医术,却一直是袖手旁边,半点都没有出手。 “嬷嬷,你说明慧郡主会不会记恨着当年的事?”信王妃坐在马车上,有些忐忑不安地问着贴身的嬷嬷。 “都过去这么久了,明慧郡主想来也是忘了的,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而且当时明慧郡主也没有受到伤害不是?”嬷嬷回道。 信王妃颇为不安地点了点头,一路忐忑地到了公主府。 听得信王妃来了,明慧皱了下眉头。 信王妃探望了安阳公主,就被李氏与姚氏迎去了正厅,说了一会话,信王妃就拿着帕子直抹泪,直奔主题想要请宋神医或是明慧给依晴郡主看看,“我们就那么一个孩子,那是我们的命……。” “依晴郡主情况还没有见好吗?”姚氏问道。 这都多久了! “还是老样子,连我与她父王都不认识。”信王妃抹泪说道,看向明慧说道,“明慧,到底是亲戚一场,你就去帮帮依晴你丫头,到底你们也是表姐妹。” 表姐妹?明慧冷笑着说道,“依晴郡主太高贵,明慧高攀不起这份表亲。”当日徐依晴刁难自己,想要自己的命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想过自己与她是表姐妹。 信王妃脸色一僵,明白明慧这是记恨着依晴郡主,讪笑着说道,“那丫头小孩子心性,你别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王妃厚爱。”明慧扬眉,淡淡一笑说道,“依晴郡主的病乃是心生,这心病终须心药医,这医术再好,也是医不到她的心啊!” 明慧的意思很明白,这依晴郡主是心病,若能好,当日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信王妃听懂了明慧的话,看向明慧说道,“你就与宋神医说说,让他看看依晴那孩子。” “王妃,外祖母病虽是稳了,但半刻都能疏忽。”明慧的话里有几分冷意。 “这个我们是明白的,哪天神医方便,我带依晴那孩子过来。”信王妃立即点头说道,“我带她过来,就让神医看看就好。” 说完看向明慧。 宋一羽能到公主府,这是明慧的面子。 明慧沉默,李氏与姚氏见明慧不做声,也没有出声说话劝说明慧答应。 “明慧!”信王妃起身朝明慧行礼。 “王妃使不得。”李氏与姚氏立马起身扶住了信王妃。 信王妃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明慧想了想,说道,“王妃是不信明慧的话,那你明日带依晴郡主来吧,我自会跟师父说的。” 听得明慧的话,信王妃更是喜极而泣,然而信王妃不知道的是翌日宋神医的诊脉的结果依然没有给她任何的希望。 翌日,信王妃来的时候,明慧去了皇宫。 宣文帝听得明慧进宫来了,忙放下了奏折,宣她觐见。 “明慧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明慧进了承乾宫,跪地行礼。 “快起来,到表舅舅这边来。”宣文帝笑呵呵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丫头,你外祖母可是痊愈了?” 不然这个时候怎么会进宫? 明慧接过何成递过来的茶,摇头说道,“没呢,明慧是跟表舅舅来告辞的。” 宣文帝想了下,问道,“听说你要带姑姑去温泉庄子,定好日子了?” “嗯,这不,明慧今日来跟表舅舅告辞,说不定要好几个月才回京。”明慧笑着说道,她出京去南州府回来就一直没有进宫,算来,是半年多了。 “难得你还想着表舅舅。”宣文帝笑着打趣说道,“既是好几月,今天就不回去了,就住在宫里吧!” 明慧摇头,“等回来了,外祖母身体痊愈了,明慧再进宫陪表舅舅。” “好。”宣文帝知道她担心安阳公主,也不强留,点头说道。 陪了宣文帝吃了午膳,又喝了一盅茶,明慧这才告辞。 “明慧郡主。” “五殿下。”明慧看了眼徐习徽,行礼。 “真是巧。”徐习徽含着笑,看向明慧笑着说道。 巧?明慧淡笑没有接话。 “明慧郡主,准备出宫吗?”徐习徽笑如春风看向明慧问道。 “回殿下的话,是的。”明慧淡声说道,“殿下忙,那明慧就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徐习徽看着她疏疏淡淡的表情,眉如远山,水汪汪的杏眼如一汪秋水,长长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勾人,秀挺的琼鼻,樱唇不点而红莹润引人想一亲芳泽,粉色团花的立领交颈上袄,在领口的地上盘了三颗纽绊,牙白色的月华裙,裙裾上绣着朵朵芍药花,秋风吹来,上面的芍药如鲜活一般生动。 倾城色,倾国颜。 徐习徽眸色愈浓烈,勾着唇角,说道,“正好我也要出宫,一起,我送你。” “郡主,请。”徐习徽微微侧身。 明慧皱眉,正要开口。 “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明慧转身,笑着看向面前屈膝的身着蓝色宫女服的红丝,还没有开口,身侧的徐习徽仰头看了眼日头,看向红丝说道,“母后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天色不早了,郡主赶着出宫呢。” 明慧笑了笑,没有出声。 “五殿下无须担忧,娘娘担心只是安阳公主的身体,就是请郡主过去问几句话而已。”红丝笑容可掬。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明慧淡笑着朝徐习徽行了一礼,说道,“五殿下,那明慧就先走了。” 说完便跟着红丝往凤寰宫而去。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明慧的人,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被李皇后的人给劫走了,徐习徽眼里闪过戾气,却也是无法。 总不能去跟皇后抢人吧! 徐习徽想了想,眼眸一闪,抬脚而走。 “郡主,里面请。”红丝进去禀高了一番,引明慧往里走。 殿阁里传来李皇后悦耳的笑声,还有男子低醇的笑声。 明慧勾了勾嘴角,进的瞬间扫了一眼,随即垂眸行礼,“明慧参见皇后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免礼。”李皇后笑容满面地朝明慧招手,“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来,坐到本宫的面前来。” 明慧起身,“明慧不敢。” 随即垂眸站在了一旁,毕恭毕敬。 李皇后笑着起身,走到了明慧的身边,拉了明慧过去,说道,“你这孩子,这么见外。” 说着问着安阳公主的身体。 明慧简单地回答了。 “幸好有你在。”李皇后感慨了一句,说道。 “谢娘娘关心。”明慧屈膝一礼。 “快起来。”李皇后拉住了她,说道,“如今本宫与皇上就是你的亲人,你也别这么生分,等你外祖母好了,你进宫来多住些日子。” 伸手指着徐习澈与徐习莛说道,“他们是你的大表哥,二表哥,以后有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了,直接去找他们。” “明慧表妹。”徐习澈与徐习莛朝明慧一笑。 大表哥,二表哥? 明慧勾起了嘴角,忙垂眸屈膝,“大殿下,二殿下,明慧惶恐。” “娘娘,贤妃娘娘与五殿下求见。” 贤妃与徐习徽?明慧垂眸,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真会挑时间!是故意挑着时刻来的吧,贤妃打的什么算盘,李皇后自然是清楚的,李皇后眼里闪过利芒,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不到片刻,身着宝蓝色宫装一脸笑容得体笑容的贤妃与徐习徽两人一起缓缓走了进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六章 贤妃与徐习徽两人给皇后见了礼,入了座。 宫女上了茶。 趁着两人进来行礼的空档,明慧则退回了一旁。 这徐习徽刚不是说要出宫的吗?转身就与贤妃一起来了凤寰宫。 明慧是觉得好笑。 一个两个的,都揣着心思。 还真以为她是好捏的软柿子呢? “呀,明慧也在呢。”贤妃似是对在场的明慧大吃了一惊。 “见过贤妃娘娘,五殿下。”明慧中规中矩地给两人行了礼。 “快起来,看这孩子,都清瘦了不少。”贤妃目光柔和地打量了几眼,很是关心地问道,“公主的身体如何了?痊愈了没?这公主一病啊,可是担心死我们了。” 贤妃扭头就看向李皇后说道,“听得那日公主病危,本宫与皇后娘娘可是担心得一宿没睡,幸亏老天保佑,公主平安无事。” “谢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挂心。”明慧忙朝两人屈膝行礼,回道。 “起来,不用如此见外。”李皇后虚扶了一把,笑着说道,“这我们做晚辈的,是应该的。” “可不是。”贤妃笑着点头,又看向明慧继续问道,“公主是不是大好了?” “谢娘娘关心,外祖母现在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明慧笑着回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贤妃拍了拍胸部,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笑着看向李皇后说道,“看来今日来皇后娘娘宫里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这知道了公主的病好了,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唠嗑?不是故意找来的吗?贤妃打的什么主意,李皇后心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半分不显,脸上的笑容甚是和蔼,点头,“公主身体好了,皇上也就放心了,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呵呵,这下,我们悬着的心都能放下了。”贤妃笑容满面地接话,“皇上,这些日子都清减了不少。” 徐习莛带着笑看向徐习徽问道,“五弟,刚遇见你不是要赶着出宫的?” “嗯,想起多日没给母后请安了,甚为不安。”徐习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把话直接绕去了李皇后身上。 这李皇后是他的嫡母,这请安是应该的。 “母后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有事就不用特意过来请安的,这当然是政事重要。”李皇后看向徐习徽笑着说道。 “谢母后恩典。”徐习徽忙说道。 “皇后娘娘,你是嫡母,这孩子孝顺你是应该的,不要这么宠着他。”贤妃笑着说道。 “这他们正事要紧,不用讲究那么多,更何况我们在宫里头有宫女内侍伺候着,如今啊只要他们兄弟一个个好,本宫也就欣慰了。”李皇后说道。 明慧看着他们一家子和乐相融的说笑着,目光看向徐习莛,徐习澈,徐习徽三兄弟。 人中龙凤,龙章凤姿,文韬武略,都很优秀。 不过坐在一起,三人一比较,明显的徐习澈相对来说就没有显眼了,徐习莛是嫡出,又是长子,自出生起,就明显的要比其他的人要更加得势一些,眉角眼梢都带着天然的优势。 徐习徽是贤妃唯一所出的子嗣,这贤妃自然所有的心力都赴在他一个人身上。 然而,徐习澈…… 明慧眼眸看向徐习澈,眉眼与徐习莛都与李皇后相似,兄弟两长得很像,然,眼眸却没有徐习莛那般的强势,更加的温厚,亲和。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徐习澈目光看了过来,与明慧对视了一眼,随即很是宽厚地一笑。 这笑容让人很舒服,明慧想起刚进来的时候,他与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目光,不是徐习莛那种探究的目光,于是明慧对他礼貌一笑。 明慧笑了下便收回了目光。 明慧与徐习澈两人眼神之间的交流,自是不会逃过李皇后的眼睛。 李皇后看了一眼明慧与徐习澈,笑着抿了一口茶,这些日子,两个儿子都听了自己的意见去公主府探病。 李皇后想着,这公主府的人向来低调,对皇宫里的人,都是礼节有加,但也都是疏离客气,她是希望这次两个儿子一来借此拉近公主府的距离,二来,希望能拉拢明慧这丫头,两个儿子,都很优秀。不管是哪一个,做侧妃,对如今如浮萍的明慧都是恩典。 公主府与夏秩,夏瑞两人对芳菲郡主很是宠爱,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对芳菲郡主这个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公主府的人势必会如珠如宝一般的宠爱。拉拢了这丫头,也就可以拉拢公主府。 当然,公主府的人,可能也会不答应这孩子做侧妃,当然公主府也不是吃素的,这年轻的一辈,与明慧年纪相当的可是有几个,少不得,公主府的人会为了保护明慧,直接让明慧在几个表哥中挑一个留在公主府,然,李皇后却是不以为意,这夏家与明慧年纪相当的年纪太小,与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不能比拟的。徐习莛与徐习澈两人成熟稳重,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自然比那青涩的小年胜出了不少多少,而且徐习莛与徐习澈的侧妃,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后宫的贵妃娘娘。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李皇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 这徐习澈与明慧之间的动作,没有逃过李皇后的眼睛,当然也是不能逃过贤妃的眼睛。 贤妃心里自然明白李皇后与自己打着一样的心思,刚见着明慧与徐习澈眉眼之间的动作,贤妃虽心里恼,脸上却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不达眼眸。 鹿死谁手,走着瞧! 李皇后语贤妃的彼此之间的心思都是清清楚楚的,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徐习莛徐习澈与徐习徽三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想要拉拢算计的明慧对于他们的心思也是一清二楚。 几人看过来的目光,徐习澈温厚的笑容始终没有变半分。 徐习莛有瞬间的错愕,随即笑了。 徐习徽微皱了下眉头,目光沉了下去。 贤妃啜了口茶,笑呵呵地看向李皇后说道,“如今公主的身体也好了,这也快到年关了。” 说到年关,贤妃的目光就看向明慧说道,“我记得明慧是生辰是在十二月的,这得好好庆祝一番。”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李皇后点头,看向明慧说道,“今年你就进宫来过生辰,本宫给你好好办一次,热闹热闹。” “谢娘娘厚爱。”明慧淡淡一笑说道,“娘娘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明慧生日的时候,恐怕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贤妃微愣了下,说道,“你啊别客气,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你外祖母你也辛苦了,这大冷的天,你不在京城会去哪呢?” 李皇后点头笑着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话语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在,明慧见着李皇后与贤妃一来二去的似是没有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也就懒得说了。 她是实话实说了,人家却不当回事。 反正等自己与外祖母离了京,他们自然是会知道的。 不过,明慧勾了一丝冷笑,一句句的说是关心外祖母,却是连他们准备去温泉庄子都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的关心? 虽去温泉庄子舅舅舅母没有公开明说,但皇帝表舅能知道的事,他们如果想知道,会听不到一点消息? 李皇后见明慧没有出声了,只当她是默认了同意了,于是和蔼地看向明慧说道,“如今你住在公主府,若是觉得闷,就去找你大表嫂与二表嫂说话,你两位嫂子都是贤惠善良之人,都是好相处的。” 贤妃笑着看了一眼徐习徽,对明慧说道,“你那八妹妹如今在你五表哥的府邸,你们一家人,姐妹一场,你们年纪也相近,有什么话,可以去找她说说。” 终于进入正题了! 明慧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起身朝李皇后与贤妃一礼,“明慧谢过两位娘娘的厚爱。” “免礼,快起来。”李皇后说道。 “谢娘娘、”明慧起身,淡淡地笑着抬头看向李皇后说道,“明慧谢过皇后娘娘的厚爱,但是明慧如今孤身女子一个,大皇子妃二皇子妃金枝玉叶,明慧惶恐,不敢高攀。” 说完,目光看向贤妃说道,“至于范八小姐,明慧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明慧的意思很明显,在座的人都听了出来,他们想抬举她,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闻言,李皇后微微皱了下眉头,依旧笑着对明慧说道,“你贵为郡主,身份尊贵,有外祖母,有舅舅,舅母,有皇上,有本宫等在,怎么会是孤身女子?” “娘娘谬赞,明慧愧不敢当。”明慧笑着回道。 贤妃闻言,端着杯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笑着说道,“怎么当不起?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徐习徽看着明慧听得她的话,心里是一滞。 眼前的明慧清冷疏淡,与府里的范明婷是不一样的,府里的范明婷徐习徽心里很清楚,范明婷是为了家人才愿意入府当侍妾伺候自己,但是她温柔安静,善解人意,因外祖母的原因,他自然也要多给几分脸面,宠爱着她。 徐习莛挑了下眉头,眼眸一眯,扭头看向明慧。 明慧站得笔直,神情淡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微微弯起的嘴角似是不屑。 徐习澈看了眼明慧,依旧细细地啜茶。 明慧正打算要告辞,一个宫女进殿阁禀告说道,“娘娘,六殿下来了。” “小六?”李皇后挥手,“请他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贤妃娘娘。”徐习远带着笑进了殿阁,见礼。 李皇后抬手,带着笑看向徐习远说道,“平身免礼。” “大皇兄,二皇兄,五皇兄。”徐习远朝三人抱了抱拳。 “六弟。” 贤妃扫了一眼明慧,笑呵呵地看向徐习远说道,“他们兄弟四这是约好了呢?小六这孩子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了,你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他们可都还好?” “谢娘娘挂怀,他们都好。”徐习远含笑回道。 “好就好。”贤妃点头,看向李皇后说道,“这东昌府离京太远了,小六去一次也不容易啊。” “嗯。”李皇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谢母后,贤妃娘娘关心。”徐习远笑着回道,扭头见着明慧,大惊,讶异说道,“明慧,你怎么还在宫里呢?父皇不是说你出宫了,说你要赶回去公主府伺候姑祖母服药呢。” 明慧看了一眼殿外的阳光,脸色焦急了起来,惊呼,“都这个时候。” 于是忙屈膝一礼告辞,“皇后娘娘,天色不早了,明慧得赶回去伺候外祖母服药了。” 李皇后看了两眼明慧,公主府还缺伺候安阳公主服药的人?李皇后自然明白,这是明慧是顺着徐习远的梯子往下爬呢,但是这安阳公主都搬出来了,李皇后自然是不好留她,于是点头,“嗯,你回去吧。” “谢娘娘恩典。”明慧屈膝行了礼。 “母后,姑祖母喝药可耽搁不得,儿臣送她出宫。”徐习远忙说道。 “去吧,虽说是赶时间,但是路上小心些,别伤了明慧。”李皇后嘱咐说道。 “是。”徐习远笑着应了与明慧一起退了出去。 “小六这孩子,也该定下来了。”李皇后眼眸微沉,说了一句。 贤妃闻言,笑容加深了几分,说道,“皇后娘娘想得周到。” 李皇后看了眼徐习徽,笑着与贤妃,徐习莛三兄弟谈笑风生了起来。 出了凤寰宫,明慧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离开了这皇宫才好。 “这天色还早着呢,宫门落锁还有一段时间,不用走这么快的。”徐习远笑着说道。 明慧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是早些出宫的好。” 徐习远笑着摇头,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刚才谢谢你了。”快到了宫门口,明慧才放慢了脚步,说道。 “谢什么。”徐习远莞尔,“以你的聪明才智,还脱不了身?” 明慧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可以,但少不得要费些口舌。” 徐习远没有继续那个话题,道,“后天我与夏承毓去一起送你们。” “好。”明慧点头,抬眸看向西边红如残血的西边,高大巍峨的红色宫墙,在西斜的日光中格外的威严,肃穆,沉重。 明慧不由得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怎么了?冷吗?”徐习远问道,话刚落明慧就直觉身上一暖。 “不用了,马车上暖和。”明慧伸手欲把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 “上车吧。”徐习远按住了她的手,说道,“这傍晚时分会更凉。” 明慧余光扫到远远走来的人影,扶了冰片的手,上了马车,明慧扭头看了眼皇宫。 红色的宫墙,绚丽的宫殿,这里面又是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如今李皇后与贤妃姐妹情深,和乐融融,徐习莛,徐习徽,徐习澈,徐习远兄友弟恭,一团和乐。 但是,明慧知道,这储位之争,会慢慢拉开帷幕。 徐习徽,徐习莛,徐习澈没有坐多久,就告辞出宫回府,贤妃与皇后多说了会话,也告辞回了自己的宫殿。 听得何成说了今日下午凤寰宫的热闹,宣文帝晚上就去了凤寰宫。 李皇后微微颔首亲自给宣文帝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仪态万方,把白玉茶盅递给了宣文帝,笑盈盈说道,“皇上,请喝茶。” 宣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笑道,“皇后泡的茶就是好喝。” “皇上谬赞。”李皇后笑着回道。 宣文帝看向李皇后,昔日柔美端庄的皇后日益贵气威严,举手投足皆透着凤威。 “皇上,要不要臣妾帮您捏捏?”宣文帝没有开口,李皇后就笑着说道,李皇后心里很清楚,两人少年夫妻,一路风雨,然而宣文帝对她有情,却没有爱。 “不用。”宣文帝摇头拒绝了。 李皇后也就不坚持,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臣妾还想这两日让红丝去请皇上过来呢,没有想到皇上今日就来了。” “皇后有事?”宣文帝问道。 “嗯。”李皇后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向宣文帝说道,“小五小六明年都要及冠了,这皇妃还有定,这小五,臣妾倒是不太担心,毕竟他母妃贤妃妹妹在,这妃子人选臣妾会与贤妃妹妹一起商议挑选,但是,小六……。” 李皇后很是为难地说道,“皇上向来疼爱小六,这成亲是大事。” 徐习远是宣文帝宠爱的儿子,李皇后的意思很清楚,自己挑选的妃子,徐习远可能会不中意,所以,这是要宣文帝自己与徐习远说。 “嗯。”宣文帝考虑了片刻点头说道,“皇后,你挑几家不错的世家小姐,把画像给小六,让小六自己挑。” “是,皇上。”李皇后应了,说着从一旁拿出了一叠画像,递与了宣文帝说道,“这是这几个月来臣妾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小姐,这人品,家室,相貌都是上乘的。” 宣文帝低头看去。 第一张画像上的女子,端庄贤淑,容貌秀丽,看着很是可亲。 “皇上,这是宁国公家的三小姐,年方十五,性格温婉,长得秀丽。”李皇后笑着说道。 宣文帝看向第二副画像,上面的女子,容颜绝色,亭亭玉立如仙女一般,很是漂亮。 “这是武安侯家的小姐,年十六,性子贤淑,这样貌更是百里挑一。” …… “都不错,皇后辛苦了。”宣文帝一一看了把画像又交给了李皇后,说道。 “这是臣妾的职责。”李皇后回道。 “过两天,朕让小六自己过来挑。”宣文帝说道。 “是。”李皇后应道。 徐习远送了明慧回了公主府,陪着安阳公主说了一会话,徐习远才告辞回去。 明慧让豆蔻与冰片检查要带的东西,至于依晴郡主今日来让宋一羽请脉的情况怎样,宋一羽没有说,明慧也没有问。 翌日,明慧带了冰片与李氏一起检查要带去的药,这是服用的药,至于泡的药,镇国公已派人运去了庄子上。 “夫人,庆元侯夫人来了与柳世子来了。”没多久,就有丫头进来禀告。 明慧皱了眉,看向李氏说道,“大舅母,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嗯,你小心些,累了就休息。”李氏点头,扭头吩咐易妈妈说道,“你带几个丫头在这里帮郡主。” “是。” 李氏吩咐了那几个丫头一番这才离开。 明慧直忙到了中午,听得那庆元侯夫人其实是来请师父宋一羽看病,就冷笑了一声。 “呸,亏她还是侯府夫人,国公夫人说做不得神医的主,她就说让郡主给世子看病。”豆蔻一边说,一边气得双目圆睁,“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什么玩意,让郡主给他看病,这不是把郡主往火炕里拉。” 那柳世子可是不举,不能人事,这庆元侯夫人让郡主去给柳世子看病,不是要毁了郡主?豆蔻气得怒火中烧! “放心,你主子我,就算是庆元侯来求,我也不会出手的。”明慧笑着看向豆蔻说了一句,想着安阳公主应该午睡起来,就起身去了公主房里。 …………………… 第二日,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明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京朝温泉庄子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七章 温泉庄子就在京郊,是公主府的私产,坐马车大约不过半日的路程,考虑到安阳公主的身体,所以一路马车走得极慢。 明慧与安阳公主坐在一辆马车里,马车里烧了火炉很温暖,安阳公主身子不利索,与明慧说了一会话就有些累了,明慧与曾嬷嬷伺候着她躺下,没一会就睡了。 “郡主,你也睡会,还得一会才到呢。”曾嬷嬷压低了声音与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就挨着安阳公主躺了下去。 马车外的阳光很灿烂,偶尔从晃动的车帘缝中泻几缕进如被剪碎了一般的阳光。 马车走得慢,一行人几乎是快到日头西斜才赶到了庄子。 明慧扶着豆蔻的手下了马车,环视了周边一眼,嘴角勾了勾,这才转身扶了安阳公主下马车,“外祖母,您慢点。” “母亲。” “祖母,姑祖母。” 镇国公与夏承毓,徐习远走了过来。 “师父。”明慧看向宋一羽笑了笑。 “先进去吧,舟车劳顿的。”镇国公笑着说道,庄子里的人早已迎了出来。 明慧搀扶着安阳公主与镇国公等人一起往庄子里走去,一边说道,“外祖母,这儿不错呢,天气好,我陪你晒晒太阳,四处走走。” 明慧扭头看着安阳公主,脸上的笑容如花一般明媚,爽朗。 “好。”安阳公主慈爱地看着明慧点了点头,摸着她的脸,问道,“累了吧?” “不累。”明慧摇头。 时令已是十一月了,尤其这是这温泉庄子是在山下,又是快日落时分,已经很冷了,然而,一进大门,明慧就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下面是引了温泉水的。”安阳公主伸手指了指地面。 明慧了然地点了点头,进了屋子,就更是温暖如春。 明慧就很是满意弯起了嘴角,这温泉可比京城烧炉子或地龙舒服多了,有了这天然的条件,明慧很有信心能把外祖母的身体调理得很好。 梳洗了一番,赶了一天的马车,吃了晚饭,一行人都早早地回房休息。 伺候的丫头婆子比明慧一行人要先几日到庄子上,这原先住在庄子是叫刘殷的一家人,极是忠厚老实。 翌日刘殷家的就与明慧仔细地把庄子与庄子的周围都介绍了一番,当晚,明慧就配好了药,让安阳公主泡了药浴。 然后又给镇国公,徐习远,夏承毓,宋一羽与自己都配了药,各自泡了药浴。 如此,过了两日,明慧对庄子就很是熟悉了。这一日吃了晚饭,明慧被镇国公留了下来。 “大舅舅,外祖母我会照顾好的,你就安心回京吧。”明慧知道他与夏承毓徐习远是不会呆太久的,是担心她与外祖母两人,于是笑着说道。 “嗯,大舅舅相信你能照顾自己与你外祖母两人的。”镇国公点了点头。 带了明慧走到门外,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人,丫头婆子二十多个,侍卫乌压压的一片,镇国公指向侍卫与明慧说道,“这是八十侍卫,负责你们的安全,这些是丫头婆子。” 镇国公眼眸锐利地扫了一圈,说道,“你们都挺好了,郡主就是你们的主子,不得违抗她的话,若有二心的,严惩不贷。” “是,国公爷。”众人异口同声恭恭敬敬地朝明慧行礼,说道,“见过郡主。” “免礼。”明慧淡淡地说道。 镇国公一个侍卫说道,“这是夏同,有什么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小的夏同见过郡主。”夏同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明慧见他五官平凡,呼吸沉稳,目光深邃,一见便知道身手不错。 至于丫头与婆子都是镇国公夫人李氏精挑细选的,曾嬷嬷与珍珠,翡翠,珊瑚都很熟悉,明慧来的时候,李氏就跟明慧交过底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又有曾嬷嬷珍珠几个人在,自然是好的。 这侍卫是镇国公亲自挑选的精锐,所以这些明慧都不用操心,她只与师父宋一羽专注外祖母安阳公主的病就好。 “这些个丫头婆子,侍卫若有异心的,你只管打杀了。还有,”镇国公递给明慧一个令牌,说道,“这个令牌你收着,有什么棘手的事让夏同快马回京。” 一般的事镇国公相信自己的外甥女自会处理得很好,而且这次跟着来庄子上的人都是挑的心腹,但镇国公担心的是,有宋神医在,会碰上什么棘手的人或棘手的事。 “嗯。”明慧点头伸手接了。 镇国公又是叮嘱了一番明慧,他是不放心啊,好在离京也不远,快马的话两个时辰就回京了。 “舅舅,您放心好了,明慧会照顾好外祖母,有什么事会立即让人回府报信的。”明慧保证说道,“大舅舅明日还得赶路,早些休息。” “嗯。”这才让明慧回房休息。 明慧是先去了安阳公主的房里,见安阳公主已经睡下了就回自己房。 到了自己的房前,却见徐习远负手立在前面。 夜色凉人,灰暗的天空中弯月如钩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廊下的宫灯的光线投在他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如画如幻。 “明日还得赶路呢,怎么还没休息。”明慧笑了下,走了过去。 “姑祖母睡了?”徐习远笑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明慧,问道。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道,“嗯。” 明慧当初以为他说的送自己是在公主府门前送送罢了,倒是没有想到他一路送到了庄子这来了。 “陪我走走?”徐习远笑了笑,说道。 “好。”明慧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不用跟着了,我等会送郡主回来。”徐习远看向豆蔻与冰片说道。 豆蔻与冰片两人望向明慧,见明慧笑着没有反对的话,于是屈膝,“是,六殿下。” 明慧与徐习远两人慢慢走在院子里,庄子里的夜晚,异常的静谧。 “这倒是个好地方。”徐习远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展笑说道。 “嗯,想来,冬天在这庄子上是很暖和的。”明慧嘴角上翘。 徐习远侧首看向明慧问道,“你,大约在这里会呆多久?” “可能要要几个月吧。”明慧想了下,回道,这外祖母的身体得慢慢的调理,可不是一两日就可以。 “等春天了,这里应该会很美。”徐习远笑了。 明慧也笑,点头表示同意。 “你要照顾姑祖母,也要照顾好自己。”徐习远伸手抚了抚她头顶,笑着说道。 明慧顿住了脚步。 徐习远也跟着顿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潋滟如晨星的眸子,在弯月下,如月色一般的温柔,又异常的明亮,明慧能看到他眼眸之中的自己。 两人都没有出声,明慧能听到两人彼此砰跳的心跳,还有他微微呼吸出来灼热的气息,明慧微垂眸,叹了一口气说道,“六殿下,明慧不值得你如此。” 如果说,在以前,他们还有可能,而如今,自己与他是绝对的不可能的,自己一个没有母族的女子,怎么能与他匹配?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只想安静平安地生活。 明慧所想的,徐习远怎么能不明白?徐习远放柔了眼眸,伸出手执起明慧的双手,说道,“只要我认为值得,就值得,你别想其他的,也不用特意为了谁改变什么,这样就好。” 徐习远的手,温暖而干燥,还有薄薄的茧,明慧没有出声,一时不知如何说,想着他前一世的事,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将来你会遇到更好的名门闺秀。” 看着她脸上疏离的笑容,徐习远心一紧,手微微地握紧了些,说道,“没有什么更好的名门闺秀,好与不好,我自然心里有数,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明慧能感觉到他的薄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徐习远看着近在眼前的她,许是月色的原因,平时疏淡的明慧,柔和了不少,于是说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嗯?” 良久,明慧才点头,“嗯,下次不说了。”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也在担心什么,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徐习远笑着说道,“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好。” 明慧张了张嘴,舌尖的话没有问出来。 不重要! 储位也不重要吗? 一个皇子妃的母家,可以给皇子带来很大的优势和莫大的助力。 “等有空,我会和承毓一起过来看你的。”徐习远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一边说道,“如果这边缺什么,就写信给我,我给你捎来。” 缺东西,这边自然有下人去买!明慧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这过年也在这边过吗?” “嗯。” “就你与姑祖母,还有神医,那不是很冷清?” “外祖母需静养。”明慧笑着回道。 “很晚了,早点休息,记得好生照顾自己。”徐习远送她到了房前,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 翌日,镇国公与夏承毓,徐习远吃了早饭,启程回京。 “神医,家母与明慧就麻烦你照顾了。”镇国公朝宋一羽抱拳说道。 “国公爷言重了,老头子担当不起。”宋一羽忙抱拳回礼。 “明慧,舅舅回去了,过些天再过来。”镇国公看向明慧说道。 “嗯,大舅舅,二表哥,六殿下,路上小心。”明慧点头看向三人说道。 等马车走远了,明慧这才与宋一羽转身回了庄子。 京城 哐当入狱的范仲志与范新志两人因贪墨,渎职,徇私终于定了案,当日为了解救范新志与范仲志,冯氏当机立断送了范明婷给徐习徽当侍妾,另借着宁国公老夫人的恩,本要受坐牢的,因徐习徽的疏通到底只被罢了官,抄了家,虽然这样的结果与冯氏马氏所期望的有所出入,但是好在还是免了范新志与范仲志两人的牢狱之灾。 范府一家子被抄了家,一大家子就挤在了三进的一处院子,冯氏遣散了不少的奴婢,还是愁,这范新志范仲志两兄弟没了官,这家也被抄了,家里还有两个范老夫人与范琦两个病人,尤其是范琦,那可是日日断不了补品的。 …… 回京没有两日,徐习远就被宣文帝召着一起去了凤寰宫。 “父皇,今日可是什么好日子?”徐习远笑着问宣文帝说道。 宣文帝笑着点头,“嗯,是好事。” 徐习远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底,恐怕是李皇后与宣文帝是要与自己立妃一事了,恐怕是那次带走明慧,李皇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了。李皇后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念想,毕竟,自己从小不就是李皇后与贤妃的眼中刺。 徐习远心里有了底,平静地跟在宣文帝后面往凤寰宫而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皇后领了一众宫女内侍迎道。 “免礼平身。” “儿臣参见母后。” “小六平身。”李皇后笑吟吟地朝徐习远抬手。 “皇上,今日带小六一起来,可是为了上次臣妾提的事?”李皇后笑着看向宣文帝问道。 “嗯。”宣文帝捋着胡子笑着点头。 “父皇,母后,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徐习远笑着看向两人问道。 “你等会就知道了。”宣文帝看向徐习远哈哈一笑,说道。 “红丝,你去把东西拿来。”李皇后吩咐红丝说道。 “是,皇后。” “一眨眼,小六都长大成人了。”宣文帝看着徐习远感慨说道,这个儿子是自己养大的,宣文帝很有感触。 “娘娘,皇上。”红丝抱了画像过来。 “小六,这是你母后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佳丽,你看看,哪个好。”宣文帝啜了口茶,笑着指着画像对徐习远说道。 “佳丽?”徐习远勾唇一笑,“恭喜父皇。” 起身朝宣文帝与李皇后一礼说道,“儿臣不敢越俎代庖,这伺候父皇的人,还是父皇亲自挑的好。” 闻言宣文帝刚喝的口茶差点就一口喷了出来,李皇后则是眼角抽了抽。 宣文帝放下了手里的茶盅,看向徐习远佯怒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你母后为你挑选的正妃人选,你好好看看。朕已经看过了,这些闺秀,家世人品相貌都是上乘的。” “哦,原来是为儿臣挑的啊,其实儿臣年纪尚小,不急。”徐习远恍然点头,“不过,既是母后一番美意,儿臣不可辜负。” “红丝,把画像给六殿下。”宣文帝吩咐红丝说道。 “六殿下。” 徐习远看着一叠的画像,低头看向第一张上面的人,表情淡淡的。 继续翻向第二张。 李皇后见他的神情,吹了吹茶,喝了一口气,说道,“小六慢慢选要看仔细些,不用急。” “是,母后。”徐习远应道。 “皇上,听闻公主去了温泉庄子养病了?”李皇后面露担忧,问道。 “嗯。”宣文帝点头。 “公主这次可是幸好有明慧这丫头在,否则。”李皇后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说道,“明慧这孩子命苦,遇上了那般狠毒的父亲。” 徐习远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看画像的动作慢了下来。 “皇上,明慧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恨不得把她留在身边当女儿才好。”李皇后继续说道。 宣文帝闻言,扬眉看了李皇后一眼。 闻言,徐习远笑着抬眸看向李皇后说道,“母后,依宝若是听见了,可又要闹了。” 李皇后扫了一眼徐习远,瞅了瞅宣文帝的表情,正欲继续说,一个内侍走了进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与五殿下求见。” 徐习徽与贤妃?徐习远看着手里的画册,挑了挑眉。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平身,免礼。”宣文帝抬手。 贤妃笑着入了座,瞥了一眼徐习远面前的画像,看向宣文帝与李皇后,笑道,“今日可就是凑巧了,正好就小五的事要与皇上与皇后娘娘商量商量。” “小五什么事?”李皇后担心地问道。 宣文帝看了一眼徐习徽,又看了一眼徐习远,皱了下眉头。 “是小五的婚事。”贤妃看向李皇后说道。 闻言,徐习远从善如流地把面前的画像朝徐习徽面前推去,笑着说道,“五哥,刚母后与父皇还在说呢,这是母后为你选的世家小姐,一个个都很优秀哦!” 说完看向贤妃娘娘说道,“正好贤妃娘娘也在,一起帮五哥参谋参谋。” ------题外话------ ╭(╯3╰)╮谢谢亲们的票票与花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八章 闻言,宣文帝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心里随即明白了这个儿子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说话戳破徐习远的这个谎言。 李皇后正要喝茶的动作就微顿了下,把刚端来的茶盅就放到了桌子上,脸上的笑容是依然雍容华贵,得体贤淑,然而眼里却是带了一丝浅浅的怒意。 徐习远似是宣文帝与李皇后的反应毫无察觉,那一叠的美人画像就那么轻轻一推,很利索地推到了徐习徽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五哥,慢慢挑,刚才母后可是说了,这都是母后精挑细出来的,这闺秀可都是万里挑一的。” “怎的这么巧了?臣妾想与皇上与皇后娘娘商讨这个事,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早已给小五打点好了。”贤妃受宠若惊地起身,朝宣文帝与李皇后行了一礼说道,“臣妾谢过皇上,谢过娘娘。” 徐习徽也起身朝宣文帝,李皇后行礼谢道,“谢父皇,母后恩典。” “起来吧。”宣文帝抬了抬手。 李皇后看着贤妃与徐习徽,余光扫了一眼徐习远,这血气就往上涌。 “娘娘,喝茶。”站在李皇后身后的红丝很有眼色,立即就察觉到了自己主子的不悦,伸手把茶盅端起递了过去。 “嗯。”李皇后低头喝了一口,暖暖的茶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 说实话?说这画像是给徐习远准备的?李皇后心里否决了这个念头,毕竟这贤妃可是明里暗里跟她提过五皇子妃的事,如今徐习远这么直接说这画像是给徐习徽准备的,李皇后虽是心里有不甘,徐习远的意思,这坐在旁边的宣文帝是半句话都没有说,李皇后当然也不好说破。思索了一番,李皇后这才这股火气压了下去,笑着把手里的茶盅递给了红丝,看向贤妃说道,“本宫也就是准备了这些,不知妹妹可有什么意见没?” 余光不忘扫了一眼旁边置身事外的徐习远。 这样的徐习远,让李皇后想起了那个死了多年的沈贵妃。 就这么借花献佛把画像推给了徐习徽,自己还一句话都不好说。 这个如沈贵妃一般沉稳如湖水,优雅如莲一般的徐习远,从小就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要算计他的事情,每每会被他二两拨千斤,反击回来牙痒痒的,还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自己要拿捏他的婚事,他就如此当着众人的面摆在了明面上,能怎么说? 贤妃见着李皇后的脸色,心里自然是明白这徐习远是借花献佛。然而,这个花,她还就真就了。 这画像里若是有自己中意的人,那趁宣文帝在,直接敲定,若没有,那自己还有后手也不怕,她定然会让自己的儿子娶那最有助力的女子进门。 至于李皇后与徐习远之间的暗流,贤妃也是视而不见。 这徐习远又不是自己生的,他与李皇后,徐习莛没,徐习澈斗起来才好呢。 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自己的儿子徐习徽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皇宫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从来都是没有情可言。 “皇后娘娘选的,自然都是极好的。”贤妃笑着说道。 “这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小五,你自己可是有什么要求没?”皇后笑呵呵地看向徐习徽问道。 “谢母后关爱。”徐习徽抱拳一礼。 “嗯,小五性子极是实诚。”李皇后笑着点头,看向贤妃道,“贤妃妹妹今日既然是特意来与皇上与本宫说的这事的,是不是已经有看好的闺秀了?” 贤妃笑道,“臣妾哪能与皇后娘娘的眼光比。” 宣文帝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徐习远,说道,“小五,既是你母后苦心,你可是别辜负了。” “是,父皇。”徐习徽应道,低头倒是像模像样地翻开起自己的面前的画像来。 徐习远嘴角弯了弯,端起茶盅慢慢啜饮了两口,笑着说道,“五哥,你慢些看,母后在就在跟前呢,母后正好可以与你说道说道这些闺秀的品性。” “小六,不能再辛苦你母后了。”贤妃笑着说道。 “这倒是无妨,动动嘴皮子而已,哪能辛苦。”李皇后贤淑说道,然后目光看向徐习远笑着说道,“小六,你与你五哥的年纪是差不多,等你五哥定下来了,也就该你了。” “娘娘说的好。”贤妃笑着点头,看向宣文帝与李皇后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他们兄弟两人年纪相仿,不若来个双喜临门?” “这个好。”李皇后赞同说道,“这宫里也有好几年没有办过喜事了,正好明年,就他们两兄弟的喜事热闹热闹。” “嗯,好主意。”宣文帝也笑着点了点头,儿子已经长大了,早日定下来也是好的。 “今日话也说开了,小六,回头本宫再精挑细选一批闺秀出来,到时候让你与你父皇过目,可好?”李皇后问道。 李皇后打理后宫,向来贤淑大度,对宣文帝宠爱的儿子徐习远,亲事这么大的事,她当然是不会一手做主。 闻言,贤妃嘴角勾了一丝嘲讽的笑。 徐习远淡笑着说道,“多谢母后关爱,五哥是兄长,母后肯定会忙,儿臣等五哥成亲再说,这忙碌之中不敢再辛苦母后。” “什么辛劳不辛劳的。”李皇后笑道,“母后也坐在这凤寰宫说几句话而已,这具体的自有下面的人去办,更何况还有礼部呢。” 还没有等徐习远说话,李皇后又继续说了下去,“本宫也就是大的事情上定个主意,这皇子成亲的程序,这礼部最是清楚的,自然是累不到本宫的,而且还有贤妃娘娘帮衬着。” 李皇后大有嫡母的风范,势必让徐习远应下这话的气势。 贤妃笑道,“小六可真是孝顺,小六你放心了,有本宫在一旁帮忙着不会累着你母后的,你就不要推迟了。” 徐习徽抬头,说道,“六皇弟,你也莫辜负了母后的一番苦心。” 徐习远缓缓勾起唇角,说道,“多谢母后美意,请恕儿臣不能答应。” 李皇后没有想到徐习远就如此直接回绝了自己,这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往上涌的气势,扯出了一丝笑,说道,“好,母后也不逼你,我们就慢慢挑,你母妃早早的丢下你,母后自是不会委屈了你的定会找一个你满意的。” “如此,辛苦母后了。”徐习远含笑起身,朝李皇后行了一礼。慢慢挑,最是好了。 宣文帝瞥了眼徐习远,看向李皇后说道,“皇后,辛苦你了。” 李皇后笑道,“这是臣妾应该的,不辛苦。” 说话间,徐习徽与贤妃已经选好了人选。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瞧着武安侯周家小姐最是端庄大方,温柔娴淑。”贤妃笑着说道。 摆在中间的画像,上面的周怡瑾风姿绰约,美艳动人。 宣文帝看了一眼,点头说道,“如此佳人,与小五倒是郎才女貌。” 贤妃与徐习徽对视了一眼,说道,“皇上也满意的话,那就定她了。这周小姐,臣妾是见过的,进退有度,知书达理,很可人。” 李皇后扫了一眼徐习远,眼眸不由得冷了几分,笑着与贤妃徐习徽说道,“娶妻娶贤,小五要不要把这些画像拿回去好生考虑一番?” 武安侯家的周怡瑾?宁国公,武安侯,还有与武安侯家有姻亲的威远侯,这大安四分之三的兵权! “谢母后厚爱。”徐习徽说道。 也就是心意已定了,就是选了这周家小姐了。 这闺秀是她挑的,画像是她提供的,难道说这周怡瑾不好?当着皇帝的面,李皇后不好再说什么。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贤妃趁热打铁,向宣文帝求了恩典。 宣文帝就拟了圣旨让何成派人去了武安侯,又让何成派了人去礼部与钦天监,让礼部开始着手准备徐习徽明年的大婚,钦天监挑日子。 徐习远说了一番恭喜的话,就告辞离了凤寰宫,扭头看了一眼华丽的凤寰宫,徐习远脸色沉了沉转身往宫外走去。 这一步,李皇后如今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兴许会算在自己的头上,但那又如何? 等贤妃与徐习徽走了后,李皇后这才脸色担忧地看向宣文帝说道,“皇上,小五已经定了,如今剩下小六了。” 沉吟了一下,瞅了瞅宣文帝的脸色,推测着说道,“皇上,今日小六这么说,您看,是不是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 宣文帝挑起了眉头,“心仪的姑娘?皇后听了什么话吗?” 李皇后似是有些有口难言。 “有什么话,你说吧。”宣文帝说道。 李皇后这才看向宣文帝说道,“臣妾听得人说,小六与明慧那孩子走得近。” 李皇后见着宣文帝脸上如常,于是这才继续说道,“明慧那孩子是好的,然而,如今她的身世,当正妃可是万万不可的。” 宣文帝脸色微沉,说道,“谣言而已。” “皇上无风不起浪。”李皇后说道,“小六这孩子从来与人都不亲近,唯独与明慧那孩子却是走得亲近,如范家没有败落,两人倒是匹配,然而,如今,臣妾不得不担忧啊。”说罢李皇后叹了一口气。 宣文帝沉了眸子。 见着宣文帝沉下去的目光,李皇后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 武安侯府里,听得传旨的内侍宣读完了圣旨,跪在地上的武安侯夫人一干众人都忍不住乐开了花,唯周怡瑾慌了神,半天都没有缓和过来。 “姐姐,接圣旨啊。”周怡珊伸手拉了拉周怡瑾,低声说道。 周怡瑾这才回神,接了圣旨,说道,“谢主隆恩。” 接了圣旨,武安侯夫人自然是好生招待着传旨的内侍,内侍喝了半盅茶,接了武安侯的厚赏高高兴兴地告辞回宫。 “赏,赏每人五两银子。”武安侯夫人高兴得大手一挥,说道,这府里上下都兴奋了起来。 武安侯夫人见着周怡瑾有些苍白的脸色,只当她是被惊到了,忙让丫头扶着她回房休息。 怎么会赐婚给五皇子?是不是弄错了?周怡瑾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与不解。这五皇子的外祖家掌有兵权,周怡瑾是深信自己不会指婚给五皇子的。 天气越来越冷,徐习徽与周怡瑾的喜讯给京城的冬天增添了几分喜气。 没几日,消息也传到了温泉庄子上。 明慧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安阳公主听了眉头蹙了下。 见着安阳公主的脸色,明慧立即说道,“外祖母,我们去外面走走,今天的太阳不错?” “嗯。”安阳公主点头。 明慧就搀扶着安阳公主往院子里走去,午后的冬阳很是温暖。 明慧慢慢地扶着安阳公主走,一边说道,“外祖母,那些事让皇帝表舅去操心,如今您啊,就是好好的调养身体,健健康康的,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与我们也就放心了。” “放心,你外祖母心里有数的。”安阳公主笑着拍了拍明慧的手背,说道。 当初安阳公主晕死,听曾嬷嬷说这孩子为了自己的身体,累晕了过去,安阳公主心痛得当场就落了泪。 “外祖母,您可不能再吓我了。”明慧软软地说道。 “好,以后外祖母都听你的。”安阳公主心里一酸,眼眸里闪着泪花点了点头。如果,当时她就怎么撒手走了,这孩子心里会是多么的内疚? “范言志与于氏都打入了死牢了,范府如今也败落了,他们的儿女也不会善终的。外祖母明慧已经给母亲报仇了,如今母亲的坟也迁回来了,大舅舅给母亲选了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明慧轻轻说道,“外祖母您要长命百岁。” 打入死牢的范言志与于丽珍,自然会有人好生‘照顾’的,然这些安阳公主是不会告诉明慧的。 安阳公主慈祥地笑着,点头,“嗯,外祖母会长命百岁,要看着我的明慧成亲,生儿育女,幸福快乐。” “嗯。”明慧轻笑点头。 走了一会,明慧就送安阳公主回房,说了一会话,安阳公主就睡了。 一晃进了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寒冷。 温泉庄子里却是温暖如春,明慧每日给安阳公主配药泡药浴,配着针灸,还有汤药,加上明慧让厨娘做的药膳,安阳公主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明慧心情也越来越好。 明慧来的时候,从春风醉拖了不少的美酒来,后来见这庄子里有一片梅花树,就跟宋一羽高兴地说,等梅花开了,亲手酿梅花酒。 有美酒,加上这寒冷的冬天里这庄子暖暖的,宋一羽也过得很是惬意。 在明慧生辰的前几天,飘起了大雪,寒风呼啸,天寒地冻,如鹅毛般的大雪连着飘飘洒洒下了两日,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白雪皑皑之中。 这天冷,取暖是要烧炭,挤在那小院子里的范府愁云罩顶。 “六小姐,少爷,少爷越来越严重了,再去请个好大夫来看看吧。”巧玲急匆匆进了门,禀告说道,一股寒风随着她卷进了房。 范明玉抖了下,急忙起身与巧玲去了隔壁范琦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里烧着一个炭炉子,比范明玉的那房要暖和些,但也是冷飕飕的。 范琦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只露了一张脸在外面,脸色烧得通红通红的,张着嘴巴痛苦地呼吸着。 “咳咳。”范明玉走过去的功夫,范琦就弯着身子急速地咳嗽了起来。 “六小姐。”巧玲说道,“得再找个大夫给小少爷来看看。” “上次的药,还有几副,你去煎药吧,过两天再说。”范明玉说道,这自从上个月生病来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范明玉明白,这不是大夫的问题,是银子啊,这弟弟就得要银子养。 巧玲想了想,退了出去去熬药。 “弟弟,来喝口水。”范明玉倒了一杯温水,扶着范琦说道。 范琦喝了一小口,范明玉扶着他躺了下去。 “姐姐,我难受,好难受,姐姐,我好难受啊,我……”范琦喃喃说道,还没说完就激烈地咳了起来。 “弟弟。”范明玉轻轻抚着他的背。 很快,巧玲就端着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药来了。” “弟弟,乖,喝了药就好了。” “不喝。”范琦伸手朝药碗打去,“姐姐,我不要喝了,这个苦死了,又好不了。” “乖,听姐姐的。” “小少爷,快喝了就好了。” 敌不过范明玉与巧玲,范琦被灌下药。 “小姐,我把碗先送回去。”巧玲说道。 范明玉点了点头。 “姐姐,我难受,好难受。”范琦眼角挂着泪,闭着眼睛说道,“姐姐,你帮帮我。” 范明玉看着范琦,伸手擦了他脸上的泪水。 手,缓缓下滑。 ------题外话------ ╭(╯3╰)╮谢谢亲们的票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九章 触手都是一片滚烫。 微弱的呼吸。 那小嘴呼出来的气息却是异样的炙热。 嘴里还喃喃地说着难受的话。 范府败落了,父母在永无天日的死牢,唯一能依靠的哥哥离家出走了,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外加一个时时刻刻要吃好,喝好的病秧子范琦。 这些日子,范明玉只觉天都塌了。 范明玉白皙的手就停在了范琦的口鼻之处,鬼使神差的拉过了一旁的小迎枕,捂了下去。 难受啊! 死了就不难受了。 反正活着也是受罪,还要连累自己。 反正也是活不长了,如今范家这个样子,也是养不起他,不如,不如早些超生的好! 范明玉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死了干净,自己也没有牵挂。 范明玉自知自己是无法养活这个要用银子养的弟弟。 不如就死了干脆,弟弟不用难受吃苦,自己也落得轻松。 范明玉微微颔首坐在床沿,半张脸看着甚是狰狞与恐怖,一只手拿着迎枕,迎枕捂在床上范琦的脸上,范琦本该在被褥里的一双小手此时正缓缓从迎枕上垂落。‘哐当’一声,巧玲手里端着的热水顺着巧玲的裙角,全数掉到了地上,热水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热气腾腾地往上冒巧玲腿一软软软地靠在门上,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一脸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范明玉扭头见着靠在门上一脸惊恐的巧玲,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说道,“我这是在帮弟弟脱离苦难。” 被热水打湿的裙角湿答答的,白色的热气往上冒,一股冷冽的寒风吹了过来,巧玲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顾不上那么多,“六小姐,快放手。” 说完就忙扑了过去,扯开了捂在范琦脸上的迎枕,颤抖着伸出手指在范琦的鼻尖一探,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没有呼吸了! 六小姐把小少爷给闷死了! 这是她嫡亲的弟弟啊!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巧玲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脸色已然恢复平静下来的范明玉,连滚带爬往外踉踉跄跄往外走去。 一路跌跌撞撞爬去了冯氏的屋子,“大……夫人,六小姐……她,她疯了,您,您救救小少爷。” 本范老夫人应该是有权威的人,可范老夫人如今是中了风,瘫了,话都说不了,巧玲能求救就这个当家大夫人,冯氏了。 冯氏这正愁着一家子的生计,这三房人是没有分家的,一家子加上伺候的奴婢,下人可不少。 家里没有进项,如今是坐吃山空,问题是没有山吃啊! “前几天不是请了大夫吗?还是没有好转吗?”冯氏皱着眉头问道。这二房一个病秧子,一个名声扫地的范明玉。 “大夫人,大夫人,小少爷……。”巧玲抖成了一团,话也说不利索了起来。 “快说。”冯氏见着巧玲这个样子,巧玲以前是于丽珍身边的大丫头,做事也算是稳妥,今日这般失态,冯氏心里有了数,只怕那病秧子是不行了。 “大夫人,小少爷怕是熬不住了。”巧玲说道,“大夫人您就过去看看吧。”巧玲还是还没把范明玉杀了范琦的话给说出口来。 “你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冯氏取了荷包,从里面取了几块碎银子往巧玲递去,说道,“我先过去看看。” 见着巧玲腿软,冯氏把银子给了身边的画眉,说道,“快去请个大夫来。” “是。”画眉得了银子,转身就出门去请大夫。 冯氏与巧玲去了范琦的房间。 “六侄女!”冯氏见着范明玉呆呆地坐在床沿,走了过去,一见床上的范琦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今不是还好好的,刚还听说熬了药的。” 范明玉垂眸无声哭泣。 跟着进门的巧玲却是一脸的惊恐。 想着巧玲刚说的话,冯氏立即嗅出了异样,看向范明玉说道,“六侄女,这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不用担心,你弟弟会没事的,我让画眉去请大夫了。” 话落,这画面就带了大夫进门。 大夫伸出手指探了探了范琦的鼻息,又把了脉,翻开了眼睛,然后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节哀,就拎着药箱子离开了。 “这可怜的孩子。”冯氏抽出了帕子掩嘴,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扭头就看向巧玲怒骂,“你这个死丫头,怎么照顾少爷的?好好的少爷被你照顾成这个样子?” 巧玲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大夫人饶命。” “作死的丫头,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养着你有何用?浪费粮食。”冯氏继续骂。 “大伯母。”范明玉缓缓抬头,脸上的泪水未干,嘴角却是弯了起来,说道,“弟弟去了也好,不用受苦。” 冯氏叹气,转头吩咐画眉去买棺材纸钱等物。 “谢谢大伯母。”范明玉朝大伯母行了一礼,说道。 “别跟大伯母见外。”冯氏看向范明玉说道,“你也别担心,只要有大伯母一口吃的。” “谢谢大伯母。”范明玉眼眶红红的。 闻讯赶来的,马氏也抹泪哭了一场。 这范琦是早夭,买了一副薄棺材,在翌日一早范新志与范仲志两兄弟在城外的祖坟处,挖了一个坑葬了。 范琦的死范家的众人都觉得是意料之中,至于外人更是淡然,他身体羸弱是众所周知的,这范家今昔不同往日,自然是不会引起他人的关注了。 至于范琦怎么死的,当然是病死的,这更加就不会让人怀疑了。 巧玲缄口不提,范明玉当然也是不会说自己杀了弟弟。 冯氏虽是有猜疑,这心里是有个七八分的底,却也没有说什么,这范琦没了,冯氏觉得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事有心想知道是,还是会知道的,如徐习远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了这个消息。 范明玉把自己的亲弟弟给杀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徐习远怔愣了片刻,这是什么样狠毒的一个女人,连自己亲弟弟都敢下手。 幸得,明慧与她们断了关系,不然不知道会遭什么样的算计与迫害。如此狠毒的一家人,想着过去的这些年,明慧在这个家渡过的岁月就觉得心痛。 以前京城流传于氏是菩萨的流言,徐习远真觉得是侮辱了那大慈大悲的菩萨。 “把这个消息传到死牢的范言志与于氏耳里去。”徐习远吩咐青杨说道。 “是,殿下。”青杨低头应道。 “嗯,把这个消息也给郡主送过去。”徐习远继续吩咐说道,虽是断了关系,然而这样的消息,想来她应该也是想知道的。 “嗯,如果郡主要是说给死牢传消息,你就说我已经传了,若是她没说,就不用说。”徐习远想了下,加了一句话。 “是。” “你去安排吧。”徐习远罢手,“让他们看紧点,别让两人自尽了。” “是,殿下。”青杨躬身退了出去。 范言志一听得这个消息,大惊,眼睛里的骇然迸射而出。 六丫头,那个软软甜甜,娇媚的女儿,怎么会对自己的弟弟下手? 一头乱发的范言志倚着冰凉的墙壁,以前白皙的脸如今是又黑又黄,脸颊骨突了出来,脸上的胡须杂乱。 不可能?明玉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范言志拖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爬到了牢房,伸手,大声喊道,“牢头,牢头。” “什么事?”长得一脸横肉的牢头走了过来,吼道。 “麻烦你通融通融,让我见见家人。”范言志陪着笑,转念又说道,“让我见见郡主,就说我要见郡主。” “我呸,好生呆着,再乱叫,堵了你的嘴。”牢头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言志如死灰一般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同时,于丽珍也牢头的聊天中得知了这一消息。 随即脸色葱白惊悚地站了起来,全身都抖了起来。 自己明明有交代女儿好生照顾小儿子的,怎么会杀了他?自己的女儿向来都很懂事,也很疼爱琦儿。 怎么会? 于丽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转念一想,抓着牢房的栏杆看向那两个唠嗑的女牢头大声骂道,“你们两个作死的贱人,乱说什么呢?是不是范明慧那死丫头让你们故意这么说的,想要气我?哈哈哈,她是不是想要气死我?我偏就如她的意,就要活着,活得好好的给她看。”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郡主的名讳也是你也叫的?”一牢头一甩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来。 “啊!”于丽珍尖叫了一声,缩回了手。 那甩鞭子的女牢头走了过来,一脸鄙视地看向枯瘦如柴的于丽珍说道,“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呢?你们的死活,如今郡主会关心?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再乱叫,抽一顿,让你三天没得馒头吃。” 一听没馒头吃了,于丽珍忙噤声退到了墙角里。 许是刚那牢头说的话奏了效,缩在角落里越想就越惊恐。 自己的女儿把儿子给杀了。 于丽珍越来越心惊,抱着手臂缩成了一团,喃喃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在牢里,她也听说如今范家被抄了家,她这些日子最担心就是小儿子,身体那么弱,怎么受得住!可是她仍然相信自己的女儿能照顾好她。 可,如今却传来了晴天霹雳。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于丽珍仰头看着巴掌大的窗口透进来的光线,胸口的地方如被重物所击,钝痛慢慢从心口传向四肢。 都是她造的孽,小儿子死了,大儿子成了断袖不知去向,女儿心狠毒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丽珍目光看向坐在一旁冷冷的另一个女死囚。 收回了目光,于丽珍抱住膝盖颤栗着坐着。 死,如今都成了奢望。 “郡主。” “嗯,六殿下那边有什么事吗?”明慧见得青木现了身讶异了下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直觉就是徐习远有事。毕竟青木来自己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了,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所以这青木在自己面前现身也就是那么两次,第一次是来的时候跟自己坦白,第二次是自己让他传话给徐习远。 “郡主,范琦死了,是范明玉下的手,闷死的。”青木脸无表情地说道。 “范明玉把范琦给杀了?”明慧抬眸看向青木,脸上闪过诧愕。 范琦可是范明玉同胞的亲弟弟啊! 这范明玉真是丧心病狂,亲弟弟都下手,这心狠手辣的女人! “嗯,你传个信给六殿下,把这个消息传到死牢去。”明慧淡淡地说道,范家的人如今与自己没有半点的关系,这范琦是死是活,明慧是不会关心,然而那范言志与于丽珍想必是想知道他们心肝宝贝的情况的。 “殿下已经传过去了。”青木回道。 “嗯,那好。”明慧点头。 青木随即闪了出去。 “范琦,是她范明玉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她是怎么下的手。”豆蔻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她疯了吗?” 明慧看着脸带恐色的豆蔻,然后目光看向一脸平静的冰片。 “一了百了,死了倒是解脱。”冰片冷声说道。 “生活所迫,这范家是养不起他,但是他们可是亲姐弟。”豆蔻还是不能接受。这范琦每年吃药所要花费的银两可不少。他们在范府生活了几年,范琦是什么样,他们都清楚。 “好了,已经与我们没有关系,就当八卦听听好了,你们也别在外祖母面前提这事。”明慧淡笑了下,范明玉重生而来,她自然明白范琦能活多久的,如今范府的境况,还能那般供着范琦?不能。但是,养不起是一回事病死了是一回事,范明玉下手杀了是一回事!这范明玉就是丧心病狂。 “是,郡主。”豆蔻与冰片都点头应了。 明慧侧头看向豆蔻说道,“这大雪下了几天了,那边的梅花估计已经开了,明儿我们去采些回来。” “我这就去看看。”豆蔻眼眸一亮,笑着说道,“神医念叨着等郡主酿酒呢,若是开得好,这几天我们就多采些梅花回来。” “嗯,你去吧,这外面的雪多,小心些。”明慧点头。 “那奴婢就去了。”豆蔻就笑着开了门,走了出去招了一个丫头兴高采烈地去了。 听得这个消息,明慧也没有看书的心思了,让冰片收起了书卷,研墨开始抄写心经练字。 想着那丧心病狂的范明玉。 有那样的父母,又被柳恒之那么一闹,范府又被抄了家,如今的范明玉已经是声名狼藉了,京城才女如今是被狠狠地踩在了泥泞里。 不过。 这样被踩在了泥泞里的范明玉,明慧相信她是不会甘心的,怎么会甘心?前生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啊! 范明玉与崔觐! 明慧弯了弯嘴角。 范明玉对崔觐的执迷,明慧深信范明玉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前世他们也算是一对相敬如宾,恩爱的夫妻。 明慧是不知道在她死了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明慧从这些年范明玉对崔觐的痴迷来看,定然他们两人之间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坏事的。 明慧本来打算谋划怎么报复崔觐那禽兽的,但是外祖母突然的病倒,她只好先搁下! 想了片刻,明慧便不再想,外祖母的身体最要紧。 明慧刚抄了两页,豆蔻与一个丫头抱着满怀的梅花进了门,高兴地唤道,“郡主!” 一股清冽的梅花幽香扑鼻而来。 明慧抬头见着她们两人怀里娇艳欲滴的梅花,笑着搁下了笔,说道,“呀,真的开了,还开得这么好。” “嗯,那梅花林开得可好了,奴婢就折了几支回来。”豆蔻笑呵呵地点头。 两人说话间,冰片已经把那白色釉瓷的花瓶拿了过来。 明慧拣了开得特别好的,放在了一遍,然后自己从剩下的里面拣了几支插在了白色釉瓷的花瓶里,让冰片摆在了书案上。 白色莹润的釉瓷花瓶衬得梅花更加的红艳。 “剩下的你们拿回去插着玩。”明慧笑着说道。 “嗯。”豆蔻与冰片,还有那丫头都点了点头。 明慧让冰片又找了另外白色釉瓷的花瓶出来,从开始挑出来的梅花分成了两半,分别插了进去,指着一个对豆蔻说道,“你把这个送给我师父去,跟他说,这两天我们就去采花酿梅花酒。” “好。”豆蔻笑盈盈地抱着花瓶出门给宋一羽送了过去。 明慧满意地笑了笑,让冰片抱了另外一个花瓶,往安阳公主的房里走去。 “郡主。”珍珠打起了厚厚的门帘。 “外祖母午睡起来了没?”明慧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嗯,刚起来了,公主刚还念叨郡主这会该过来了。”珍珠笑着回道。 “明慧。” 安阳公主脸色红润了很多,刚梳好头坐下准备喝茶,听得明慧的声音脸上就爬满了笑容,扭头就见明慧进来的身影,“嗯?好像闻得了一股子梅花的清香。” “这几天下雪呢,我想外面那片梅花林应该开了,豆蔻刚去看了还折了几支梅花回来。”明慧笑着说道,一边往里走,一边让后面进来的冰片把梅花摆在了桌上。 “外祖母,等雪化了,天气暖和,明慧陪你去看梅花。”明慧笑着坐在了安阳公主的身边,倚着安阳公主说道。 “好。”安阳公主笑眯了眼睛,看着桌上的梅花说道,“今年雪下得早,这梅花也开得很灿烂。” “嗯。”明慧点头,“我答应师父给师父酿梅花酒好,到时候我酿些淡的,外祖母也可以尝尝。” “好,但是可别累着了自己了。”安阳公主点头。 “嗯。”明慧点头。 “明日就你的生辰了,这梅花可是开得应景。”安阳公主笑着点了点明慧的鼻头说道,“可惜,不是在府里,否则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玩,有没有想要的,跟外祖母说。” “嗯,想要外祖母长命百岁。”明慧杏眼潋滟如月华,很认真地说道。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安阳公主笑道。 说笑了一会,陪着安阳公主吃了些点心,明慧则陪着安阳公主去泡药浴。 两个圆形的温泉池子,分了开来,一个是安阳公主的,一个是明慧的。安阳公主的,池子里的药是早就配好了,药在里面泡了有一段时间的,明慧的池子里面则只放了一些简单养颜活血的药,明慧泡在自己的池子里,趴在边沿陪着安阳公主说话。 药浴完后,一个媳妇子给安阳公主按摩,明慧穿好了衣服,也就陪在旁边与安阳公主说话。 一番下来,差不多就是掌灯时分。 “丫头,明日我们就去采花酿酒吧。”吃了晚饭喝茶的时候,宋一羽忍不住跟明慧提议说道。 “不行,明日是明慧的生日呢。”安阳公主摇头否决。 “啊,对了,我一时高兴忘记了。”宋一羽拍着脑袋,笑着说道。 明慧喝了一口茶,笑着看向说道,“外祖母,明日晌午我去看看,若是花开得正好,那得早些采回来。” 这开得正好的话,采回来酿出的酒味道是最好的。 “公主放心,我会看着她,就让她过去看看。”听得明慧如此,宋一羽忙开口保证说道。 “好,不过得早些回来,明日你大舅舅二舅舅他们定然是会过来的。”安阳公主点头嘱咐了一句说道。 “嗯。”明慧点头。 闻着清淡的梅花香,明慧一夜无梦。 翌日,吃了早饭,给安阳公主诊了脉,明慧这才带了冰片与豆蔻与宋一羽一起出门,去那梅花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章 看着明慧与宋一羽等人出了门,安阳公主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浓浓的悲伤从身上散发了出来。 “公主,郡主如今这般懂事,体贴,您放宽心。”曾嬷嬷伺候了安阳公主几十年了,心里自是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 想早逝的芳菲郡主,想明慧郡主小小年纪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若是芳菲那孩子还在,她们娘俩……。”安阳公主下面的话没说下去。 “公主,如今您啊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都不要去想,否则郡主不知多担心。”曾嬷嬷低声说道。 安阳公主点了点头,身上悲伤的气息慢慢散了下去。这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个女儿唯一的血脉,是她心底最为柔软的一抹。 外面白雪皑皑一片,太阳一照,洁净而璀璨。 出了庄子的大门,明慧直觉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直往脖子里灌,呵气成冰。 明慧下意识伸手拉了拉身上红色的狐裘,走了几步,这才适应了这与庄子里截然不同的空气。 “丫头,其实也不急的,过两日等雪化了再来,或让他们采回去。”宋一羽是笑着说道,这庄子里是暖洋洋的跟春天的似的,今天还是这丫头的生日,宋一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师父。”明慧笑着说道,“不就是几步路吗?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还有这花什么时候酿的酒最好喝,我比他们清楚。” “你这丫头,这理由就是多。”宋一羽笑呵呵地道。 “嘻嘻,都是师父宠的。”明慧笑得眉眼弯弯。 豆蔻,冰片还有几个丫头跟在后面听得也是笑容满面。 说话间,就到了梅花林。 明慧顿住了脚步,看着这白雪中怒放的寒梅,空气中飘散着梅花的清香。 那一株株的梅花,红得似火,红艳艳的在白雪中格外的娇艳欲滴,白的雪,红的花,芳香馥郁清冽,寒风吹来,枝桠随风摇摆,被吹落的花瓣在空中翩翩飞舞, “丫头,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采。”宋一羽笑呵呵地侧头看向明慧问道,这酿酒自己的徒儿是行家,他只懂喝,这酿酒可是一点都不懂,门外汉一个。 明慧往里走了走,大致看了看,点头说道,“嗯,明天吧。” “好,好。”宋一羽笑着点头。 “今天我们折些回去,可以做些糕点。”明慧笑着吩咐冰片与豆蔻几个丫头去折花。 明慧沿着小路在林子里走了走,红色的狐裘,窈窕的身姿在白雪红梅之间,出尘清丽。明慧折了几支开得不错的梅花就往回走,没有呆多久就与宋一羽带着人一起返回。 连着宋一羽也附庸风雅里一回,折了几支带回去。 “二舅舅,二表哥。”远远地门口正吩咐人卸东西的夏瑞与夏承毓,明慧笑着唤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表妹,这是折花呢?冷不冷?”夏承毓转身见着明慧,笑着问了一句,朝宋一羽行礼,“神医。” “哈哈,今日看来有人陪我喝几盅了。”宋一羽哈哈笑着与夏瑞打着招呼。 “不冷。”明慧摇头,抬头看了眼日头,这么早!笑着把夏瑞与夏承毓往里迎,“二舅舅,二表哥,快进去暖和暖和,这外面冷。” 夏瑞吩咐了夏同几句,就与明慧与宋一羽进了庄子。 夏瑞与夏承毓见了安阳公主,夏瑞跟安阳公主说道,“大哥他们都很想来的,可是脱不开身,就让我与承毓来了。” “这么冷的天,又下雪,这路必定是不好走的,他们也不用过来特意走一趟的,我们都挺好的。”安阳公主笑着说道,“这又是年关,想必府里很是忙。” “嗯,跟往年是差不多。”夏瑞喝了一口热茶,看着安阳公主说道,“母亲的脸色如今是好多了。” “全是明慧丫头与神医的功劳。”安阳公主说道,自从住到温泉庄子,身体真的是利索很多,精神也日益好。 宋一羽在公主府住过一段日子,与夏家的人很熟悉,这夏家的人都好相处,安阳公主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倨傲,于是听到安阳公主的这话,宋一羽不拘小节地摆了摆手,“公主,见外了。” “外祖母,这是明慧应该的。”明慧就搂着安阳公主撒娇说道。 “这么大了还撒娇。”安阳公主搂了明慧笑开了怀。 明慧眉开眼笑地看向夏瑞与夏承毓问道,“二舅舅,二表哥,你们什么回城?” “明日一早就回。”夏瑞说道。 “那我先去给二舅舅与二表哥配些药,让他们先泡了,等会吃了中午饭,二舅舅与二表哥就去泡泡。”明慧说完跟他们屈膝行了一礼,就匆匆赶去了放药材的库房。 挑了药吩咐丫头拿去去泡了,明慧这才回了主屋。 “明慧,来,这是二舅舅与二舅母送你的礼物。”一见明慧进门,夏瑞就招呼了明慧过去,递了明慧一个锦盒。 “谢谢二舅舅,二舅母。”明慧欢喜地接了,打开了盒子,一套点翠镶宝石的头面,鲜艳的点翠,上面镶嵌的宝石流光溢彩。 “谢谢二舅舅,二舅母,明慧很喜欢。”明慧笑靥如花再次谢道。 夏瑞笑着指着桌子上的锦盒,一一指给明慧说道,“来,这是大舅舅与大舅母的心意,还有这个是你姝妹妹的,这个是你大表哥与大表嫂的,这是你三表哥……。” 明慧一一打开看了,笑盈盈地跟夏瑞,“二舅舅替我回去谢谢大舅舅,大舅母,还有表哥表嫂,姝妹妹他们。” “表妹,这个是我的。”夏承毓笑着递给明慧一个小锦盒。 明慧笑着接了,打开,是一方砚,隐隐的能闻见香味,“谢谢二表哥。” “表妹,这个是风探花托我带来的,还有这个是孟小姐托我带来的礼物与信。”夏承毓又递了明慧两个盒子与一封信。 风挽临的是一本孤本字帖,孟婷婷送了一个她自己绣的小荷包与钗。 明慧也不急着看信,让豆蔻带了招了几个丫头把礼物都送去了自己的房里。 至于安阳公主与宋一羽的礼物在昨晚就给了明慧,安阳公主送的一只罕见的紫玉镯,宋一羽送的是一本手札。 坐了一会,就是午饭了。 “来,为小寿星干一杯。”夏瑞笑呵呵地端了酒杯说道。 “谢谢二舅舅。”明慧笑道,端起了面前的果子酒。 “丫头,今年就委屈你了,明年等你及笄,舅舅与你大舅舅给你大大的办一次。”夏瑞笑着说道,眼睛里闪着水光,心里酸酸的。他,大哥,小妹三兄妹,从小就是感情极好,小妹比他与大哥小好多岁,从小兄弟两都很是呵护宝贝小妹,他们怎么能不疼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好,大舅舅与二舅舅可不许食言哦。”明慧笑着点头。 桌上有明慧爱吃的,也有特意给安阳公主做的补身的菜,有给夏瑞,宋一羽夏承毓下酒的菜,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席间的温情萦绕,一片温馨。 吃了饭,喝了一盏茶,消了会食,都回房午睡。 明慧回房这才看孟婷婷写给自己的信,看完了明慧决定晚上再回信,然后让二舅舅明日带回去。 午睡起来,明慧依照往常一般陪安阳公主去泡药浴,泡了药浴,安阳公主在那边按摩,明慧则穿戴了好了,与安阳公主说了一声,带了冰片与豆蔻去了厨房。 晌午折回来的梅花都处理好了,其他的厨娘都准备好了。 明慧挽了袖子,亲手做点心。 忙到快掌灯时分明慧这才忙完,安阳公主几人正坐在主屋里说话。 “二舅舅,这是用那折的梅花做的点心,你们尝尝。”明慧笑着走了进去,让豆蔻把点心放到了桌子上。 夏瑞伸手捏了一块,甜而不腻,带着梅花的清香,赞道,“嗯,好吃。” “外祖母,你也吃。”明慧捏了一块递给了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笑着吃了。 “看来我是有口福了。”徐习远笑着走了进来。 明慧扭头看向他,眉目毓秀,笑容清雅,藏青色的锦袍,黑色的貂毛斗篷,身姿挺拔,透着逼人的贵气。 明慧怔愣的片刻,徐习远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忙行礼道,“六殿下。” 徐习远看着有些日子不见的明慧,笑了下,眼眸看向安阳公主,“姑祖母。” “这么大雪的天,你怎么来了?”安阳公主笑着问道。 “父皇关心姑祖母的身体,让我过来看看,顺便明慧带了些礼物过来。”徐习远笑着看向安阳公主的脸色回道。 “替我谢过你父皇,他政务繁忙劳烦他还记挂我的身体。”安阳公主说道。 “这是给姑祖母补身子的。”徐习远让青杨搬了锦盒进来,说道,“这些给明慧的。” 明慧笑着就吩咐珍珠把药材补品送去了堆放药材的房间,让豆蔻把宣文帝送她的礼盒送回了房间。 没说两句话,就有丫头过来说晚饭摆好了。 众人就移步饭厅,晚饭,多了一个徐习远,依然温馨。吃了饭,喝茶说笑了一会,明慧就送安阳公主回房休息。 等安阳公主睡下了,明慧才回房,进门,却见徐习远坐在房里。 听得明慧进门的声音,徐习远笑着起身,朝明慧伸出了手,说道,“生辰快乐,送你的。” 明慧低头。 红润的手心里躺着一块莹润的白玉。 明慧抬头看向他。 徐习远也不着急,就这么伸手等着。 明慧半响,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玉,“谢谢。” 暖暖的,明慧抬头看向徐习远,“这……。” “这是暖玉,你带着,对身体好。”徐习远轻柔说道,眼眸清澈明亮,眉角眼梢都带着笑意。 明慧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脸容似乎比以前要瘦了些,于是说道,“有什么事,让人跑一趟就可以了,你不用特意来,那些礼物直接送去公主府就是了。” 一路赶来,明日又要赶回去。 听得她话里的关心之意,徐习远笑弯嘴角,“今日是你生辰吗,我怎么能不来?” “如今皇宫有什么事没?”明慧笑着问道。 “没。”徐习远摇头说道,“忙着过年,忙着五哥的大婚。” 明慧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五哥与周怡瑾的婚事,不会是有你的推手吧?”明慧这话说得很是肯定。 徐习远不可置否地一笑。 果然!明慧想李皇后应该是不会徐习徽娶周怡瑾的,虽然贤妃很想。 “不说他们了,你在这边可习惯?”徐习远问道。 “嗯。”明慧笑着点头。 明慧嗫嚅了一番,问道,“你好不好?”他做推手,想来李皇后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我很好。”徐习远眼眸的笑愈深,起身说道,“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送了他出门,明慧握着手心的暖玉,摩挲了一番,这才让豆蔻研墨,提笔给孟婷婷写了封回信,这才歇下。 翌日,明慧让豆蔻把包好的点心交给了夏瑞说道,“这是我送给舅舅,舅母,表哥,表嫂姝妹妹的。” 然后又格外指了几个盒子,与夏瑞夏承毓说道,“这个是给孟姐姐的,这个是给我师兄的,还有这个……。”又给了夏承毓一封信,说道,“这是给孟姐姐的信,麻烦二表哥派人送给她。” “嗯。”夏承毓点了点头。 明慧转身给了徐习远一个包袱,“这是,你的。” 徐习远很高兴地亲手接了。 叮嘱了明慧几句,夏瑞夏承毓徐习远才上了马车,回城。 送了他们走了,明慧与宋一羽就带着人去梅花林采梅花,酿酒。 酿出来的酒,明慧让夏同派人送了一些回公主府,也给徐习远送了两坛。 过年的时候,明慧写信让风挽临也来温泉庄子过年。 寒冷的冬天一晃而过,很快就开了春。 虽是春寒陡峭,远处的山也开始变绿,庄子里的树是更绿,花也开得特别的早。 这日,明慧与安阳公主正在院子里里散步,晒太阳,珍珠走了过来,禀告说道,“公主,崔世子来了。” ------题外话------ 小西胃痛,这章过渡~(_)~崔世子出来了,更痛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一章(已修,有加字哦) 听得是崔觐来了,明慧眉心蹙了蹙,觉得这满园的春色都暗色了不少。 “哦,是崔世子来了!”安阳公主笑着说道,“倒是有很久没有见过那小子了,明慧丫头走,陪外祖母去见见。” 明慧本想找个借口不去的,但安阳公主说了让她去,明慧想了下,也就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翡翠,你让厨房加几个菜。”安阳公主吩咐了一声翡翠,然后与明慧一起去正厅。 “想来是他祖母让他过来的。”安阳公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上次我那么一倒下,他祖母不知也吓成了什么样子。“ 明慧笑着,没有回话。 安阳公主与威远侯老夫人交好,那次是威远侯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子碎嘴让安阳公主这么大病了一场,如果是公主府的人那般碎嘴,定是会乱棍打死了的. 还,她与崔觐是上辈子结下了仇的。 明慧与安阳公主进了正厅的门,坐在椅子上的崔觐就站了起来,等两人坐好了,行礼,“参见公主,郡主。” “起来,快起来。”安阳公主笑呵呵地虚扶了一把,说道。 “这是祖母特意让我给公主送来的。”崔觐把摆在桌上的锦盒呈了上来。 “有心了。”安阳公主让珍珠接了,说道,“坐,珊瑚给世子上茶。” 崔觐谢了起身的时候目光在明慧的身上顿了下,这才坐到了椅子上。 珊瑚重新给崔觐上了茶和点心,安阳公主这才看向他,笑着问道,“你祖母身体可好?” “谢公主关心,祖母身体硬朗着呢。”崔觐恭谨回道。 明慧就坐在安阳公主的下手,平静地看着崔觐。 天青色暗纹团花锦色春袍,白玉束发,藏蓝色的腰带中间缀着一颗翠绿的翡翠,腰际垂了一块白玉,白玉下面缀着蝙蝠咯子。 面如冠玉,容貌俊朗。 自去年的百花宴后,明慧就没有见过他。 明慧嘴角微微一弯,快一年的时间,这崔觐似乎越来越沉稳,愈发的人模人样了! 似是察觉到明慧的目光,崔健目光就朝明慧移了过去。 明慧微微一笑。 崔觐礼貌地朝明慧一笑,目光在明慧的身上停留了两下,移开了目光。 “祖母甚是担心公主的身体,本想亲自来看公主,但有怕打扰了公主的静养,所以就让孙儿来跟公主问一声好。”崔觐笑着说道,“祖母说等公主大好了,回城了再去公主府叨扰公主。”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安阳公主笑道,“不过你祖母年纪大了,这来回的跑别折腾,我身体如今比过去还要好了,让她不要担心。” “是。”崔觐点头应道。 “你回去跟你祖母说,等天气再暖和些,若她得空,可以来这里陪我说说话。”安阳公主又说道。 “是,我一定把公主的话跟祖母说。”崔觐笑着点头,“祖母听了肯定高兴。” “嗯。”安阳公主笑着喝了一口茶,说道,“你祖母也真是见外了,礼物送去公主府就好了,要不让下人跑一趟就好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祖母说,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在这春日吃最是滋补。”崔觐说道,“今日我正好有空,正好给公主来请安。” “多谢你们,有心了。”安阳公主点头。 “公主,午饭好了。”翡翠进门禀告说道。 “嗯,走,吃饭去,尝尝这庄子上产的菜去,回头我让人包一些带回去给你祖母也尝尝。”安阳公主笑着先起了身子。 明慧忙伸手扶了安阳公主,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宋一羽比他们先到了饭厅,崔觐进了门,一见坐在凳子上精神抖擞的宋一羽,便行晚辈礼,“晚辈崔觐见过神医。” 宋一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闪到了他的面前,托住了他,“我们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崔觐只得抱拳,“前辈。” “客气客气。”宋一羽也抱拳。 客套了一番,几人入座。 吃了饭,珍珠带着丫头给四人上了茶。 安阳公主与宋一羽都感觉到了明慧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两人心里都明白这疏离不是对他们,目标是今日来的这个崔觐世子。 安阳公主喝了两口茶听得崔觐说下午赶回城,忙说道,“你难得来,在这里歇一晚再走。” 崔觐笑着忙婉谢了,“谢公主好意,我还得赶回去给祖母回话呢。” “珍珠你带世子去厢房休息会。”安阳公主也不强留,扭头吩咐珍珠说道。 “多谢公主。”崔觐放下手里的茶杯,却是看向明慧说道,“来的时候,见得这边的风景甚是不错,不知郡主是否带路引见一二?” 明慧蹙眉。 安阳公主看了一眼明慧,低头喝了一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你赶路辛苦了,等会还要赶着回城,这趁中午有点时间就歇会,否则你祖母要怪罪我怠慢她的宝贝孙子。” 崔觐笑道,“谢公主担心,祖母也念叨着郡主的。” 明慧起身走到了安阳公主的身边,说道,“外祖母您先去休息,世子来着是客,明慧不会怠慢他的。” 安阳公主每日是要午睡的,这会困意就上来了,见着明慧于此一说,于是让曾嬷嬷伺候着回房午睡去了。 “师父,我陪世子去走走。”明慧与宋一羽说道。 “好,小心些,多带几个人伺候着,千万被怠慢了世子。”宋一羽放下手里的茶杯,吩咐明慧道。 明慧莞尔,点头,“嗯。” 出了院子的大门,明慧带了崔觐往梅花林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梅花当然是没有了的,但是那边还有梨树,桃树等。 梨花开得好。 阳光灿烂,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明慧身着立领斜交领海棠花缠枝的豆绿色上衣,衣袖与领口用银线绣了祥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下着藕荷色的撒花裙,春风吹来裙裾翻飞如花。许是在温泉庄子里经常泡温泉的原因,明慧的肤色比以前更加的白皙,细腻。崔觐跟在明慧的身旁缓缓地走着,嘴角噙着笑容。 明慧看着那盛开的梨花,顿住了脚步,朝豆蔻等人给了一个眼色,豆蔻则往后远远地退了几步。 明慧这才看扭头看向崔觐,直截了当地说道,“说吧,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崔觐愣了下,没有预到她就这么开门见山地问了。 见他一时没有说话,明慧也没有出声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崔觐突然就一笑,说道,“倒是没有想到郡主是如此坦率的人。”看着面前的明慧,眼眸里闪着灼灼的光芒。 “难道世子真的只是来看风景的?”明慧扬眉,“那我让人回去唤那庄头刘殷来陪世子。” 崔觐敛了笑,眼眸如水地看向明慧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等公主好了,我家就让人上门提亲,把你我之事定下来,将来你再不会吃那样的苦了。” 他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明慧嗤笑,“世子怎么这般肯定,我会就会嫁给你?” 崔觐瞧得明慧的反应,也不气恼,说道,“这是我祖母与公主之间的约定。” “约定?有信物吗?不过是口头之间的玩笑而已。”明慧冷声说道。 “你为何那般讨厌我?”崔觐问道,说完直直地看向明慧的杏眼,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然而明慧盈盈如水的杏眼却是隔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到底。 为何会厌恶他?这是崔觐早就想问的。 这几年来,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厌恶与冷漠,他只当是小女孩的羞涩所致,等年纪大了,就不会了,然,她年纪大了,厌恶不再显露,冷漠却更甚从前。 其实崔觐更想要说的是,将来他会对她好的,至于他的家里人也不要担心,他是独子,他的祖母,父亲,母亲都会喜欢她,对她好的。 为何厌恶他?那般凌辱自己的人,不只是厌恶,是恨!明慧心里冷笑。 望着崔觐眼里的急切与紧张,明慧弯了弯嘴角,“许是上辈子的仇。” 呃,这算是什么答案?崔觐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笑道,“上辈子的仇?俗话说前生冤家,今世缘。” 明慧也轻轻笑了一声,“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瞧着脸色愈发欣喜的崔觐,明慧决定先泼一盆冷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政局,外祖母只当先前与老夫人的话是玩笑了的。” 闻言,崔觐果然是沉下了脸,皱眉默了片刻,看向明慧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 如今的政局,他当然是清楚的,宁国公府,威远侯府,武安侯如今都推到了风浪尖上。 如果再加上一个公主府! “谁的意思都不重要。”明慧回道,“重要的是,你,我永远都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崔觐见着明慧脸上的坚决,眼眸里的笑意也慢慢褪了下去,严肃看向明慧说道,“郡主就如此肯定?永远,你知道有多久吗?朝政的事自不用你担心。” 明慧勾了一丝冷笑,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难道世子就知道?” “君子一诺千金,公主与祖母虽是口头之约,也是算数的。”崔觐把话都扯了回去。 “呵。”明慧淡笑了一声,目光里露着嘲讽,“世子,似乎外祖母与你祖母都不是君子,只是女子。” 别他们只是玩笑,就算是交换了信物,她也不会嫁! “好了,我不是跟你来吵架的。”见明慧如此针锋相对,崔觐没有办法,只好退了一步轻声说道,“我是真心特意来看你的。” “担当不起。”明慧淡声回道。 “这梨花倒是开得不错,等过几日,那边的桃花开了就很好看了。”崔觐见着明慧如此,就看向洁白的梨花说道,仰头看了眼日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明慧很是从善如流,立即就先转身。 崔觐心底叹气,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这么如此冷漠,这么不待见自己呢?崔觐自问自己能力,相貌,品性是不错的,不然公主也不会挑中他。 崔觐只得跟着转身与明慧一起往回走。 安阳公主还没有起来,珍珠把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崔觐说道,“世子,这是给老夫人的。” “替我谢谢公主。”崔觐伸手接了,说道。 “世子慢走。”明慧淡声说道。 “再见。”崔觐朝明慧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离开。 明慧回了屋,休息了一会,就去了安阳公主的房,两人一起去泡温泉,泡完了温泉,按摩完了,回了屋,安阳公主这才拉了明慧的手,问道,“明慧,你对世子怎么看?” “外祖母我与他不过是见了几次而已。”明慧淡声说道,心里却是的更紧张了起来,心道,难道自己猜错了,外祖母是还想把自己许配给崔觐吧? 安阳公主抚着明慧的头,说道,“世子是个好的。” 崔觐性情好,努力,上进,没有时下纨绔的习气,而且威远侯就他一个儿子,没有妯娌矛盾与纷争,还有姐妹帮衬,安阳公主觉得最好的是,威远侯老夫人与她交好,明慧嫁过去肯定能得老夫人的疼爱,那威远侯夫人性格也是不错的。 但是,如今…… “外祖母……” “嗯,听我说完。”安阳公主笑着打断了明慧的话,继续说道,“以前外祖母觉得这门亲事是极好的,如今外祖母哪能舍得把你放到火上去烤,威远侯老夫人那边我只好对不住她了。” 宁国公府,武安侯,威远侯,如果再加上公主府,安阳公主很清楚这是什么,莫说是其他的,就是当今的圣上宣文帝恐也是要容不下了。 以前是看着那世子很出色,但如今,莫说没有那徐习徽与周家丫头的婚事,朝局不是如今的状况,安阳公主觉得这外孙女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好。 “外祖母。”明慧弯起了嘴角。 “莫说那些,外祖母也舍不得你去别人家受苦,你啊就留在外祖母与舅舅身边,这铭毓与靖毓都不错的。”安阳公主笑着说道。 五表哥夏铭毓,六表哥靖毓?明慧错愕,外祖母与两个舅舅不会要在两位表哥中给自己挑一个夫君吧? “外祖母与两位舅舅都说好了的,你知道就好。”安阳公主笑着抚着明慧的脸颊嘱咐说道。 “外祖母。”明慧摇头娇嗔,“明慧还小呢。” “不小了,明年就及笄了。”安阳公主慈爱地看着明慧,想了下,说道,“还有外祖母瞧着小远那孩子对你也很是上心,小远也是极好的孩子,可是外祖母舍不得你进皇家吃苦。” “外祖母就是好。”明慧笑靥如花地伏在安阳公主的腿上,“明慧啊,哪都不去,就陪外祖母,外祖母要长命百岁。” “有郡主在,公主定是能长命百岁。”进门的曾嬷嬷听着明慧的话,笑着说道。 “好,好。”安阳公主哈哈大笑。 崔觐回了府,就直接去了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 “世子回来了。”丫头打起了帘子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人可是念叨着呢,夫人正好也在呢。” “祖母,母亲。”崔觐进了门,给威远侯老夫人与威远侯夫人都行了礼。 威远侯老夫人笑着让丫头给崔觐上了茶,问道,“可是回来了,公主的身体可好?” “嗯,孙儿瞧着公主的脸色很好,精神也很好。”崔觐喝了一口茶回道,“公主还让孙儿给祖母带了庄子产的菜回来。” 崔觐笑着唤了小厮把东西都送进了屋里。 “公主可这还惦记着我这老婆子呢。”威远侯老夫人笑道。 “嗯,公主还说等天气暖和了,祖母得空了可以去庄子上住几天。”崔觐笑着说道。 “那可不好,公主养病呢,我去了岂不是要打扰她?”威远侯老夫人笑着摇头说道。 “是公主要孙儿回来那么跟祖母说的。”崔觐笑道。 “瞧这泼猴儿还会拿着公主压人了。”威远侯老人对着威远侯夫人哈哈大笑说道。 “母亲您不是惦记着公主吗?看觐儿说的,公主如今的身体好着呢,有郡主与神医在,母亲正好也过去泡泡温泉,调养调养身体。”威远侯夫人周氏笑着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被威远侯夫人说得有些心动,公主说的是好,但是本来公主病倒这件事就是自己身边的妈妈引起的,于是威远侯老夫人淡淡说道,“等公主回城了,再去拜访好了。” 威远侯夫人见如此,也就没有再出声。 威远侯老夫人吩咐身边丫头说道,“世子奔了一天了,摆饭吧。。” 饭后,等丫头奉上了茶,威远侯老夫人屏退了一干丫头,看向崔觐问道,“可有见到郡主?” 崔觐脸色微沉,点头,“嗯,见到了,郡主要我跟祖母问好呢。” “嗯。”威远侯老夫人点了点头,见着崔觐的脸色,问道,“你有没有跟公主透露祖母的意思?” “祖母,如今的形势,想来公主是不会愿意把郡主嫁给我们家的。”崔觐抬头看向威远侯老夫人说道。 “怎么?公主跟你说了什么吗?说不愿意这门亲事了?这可是你祖母与公主两人说好的,公主是什么意思呢?如今我们可是嫌弃郡主没有母族 。”威远侯夫人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没有如威远侯夫人那般想,威远侯老夫人紧皱着眉头,沉下了脸。 “祖母,这事等公主养好了身体回来再说吧。”崔觐提议说道,至于今日明慧说的,崔觐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公主答应了,崔觐觉得明慧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嫁与不嫁,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 “公主以前就那般疼爱芳菲那孩子,可惜她命苦早早就去了,还是被人害的。”威远侯老夫人叹道,“如今就剩下明慧郡主这孩子,以公主的性子是会把郡主留在公主府的。” 崔觐握着茶杯的手,忽地一紧。 威远侯夫人不高兴了,埋怨说道,“若是如此,公主何况与母亲您定下这样的约定?白白的拖了觐儿这么多年。” 若不是这么拖着,她早就给这个‘儿子’讨了一门好媳妇!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威远侯老夫人喝了口茶,说道,“我与公主也只是口头说说。”威远侯老夫人与安阳公主相交几十年了,当然是理解安阳公主的性格与为人的。 “口头之约也是算的,觐儿这般出色,公主有什么挑剔的?”威远侯夫人蹙眉,一脸严肃地看向威远侯老夫人,说道,“母亲您可得履行承诺,公主是一诺千金的人,不会轻易毁约的,郡主进了门,将来我们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听得威远侯夫人说的话,崔觐与威远侯老夫人都脸色沉重地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威远侯府是浪尖上,就算他们是想保持中立,世人也会把他们跟武安侯,宁国公,五皇子等绑在一起。 储位之争,那是鲜血铺成的路! 成功了自不必说,失败了,对于威远侯府就是灭顶之灾。 沉默了半响,威远侯老夫人看向崔觐说道,“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 “是,祖母。”崔觐点头应道,走之前时说了一句,“祖母放心,孙儿会努力上进,让郡主满意的。” “回吧。”威远侯老夫人点头,看向威远侯夫人说道,“你也回吧。” “是,母亲。”威远侯夫人亲身行礼。 崔觐脚步沉重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负在身后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题外话------ 滚去睡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二章 崔觐没走几步,就被威远侯夫人周氏给喊住了。 “母亲,儿子送您回去。”崔觐笑着搀扶着威远侯夫人周氏,说道。 “不用了,你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有她们丫头婆子跟着回去就好了。”周氏笑着拒绝了。 “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儿子送您回去。”崔觐笑着坚持说道,扶着周氏就往周氏院子而去。 儿子孝顺,周氏很是熨帖。 周氏笑了下,片刻嘴角的笑还是回到了平若的那个角度,得体又雍容大度。 这个不是亲生的,是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亲姐姐私通生下的孽债。威远侯自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事周氏在多年前就知道了。 侯门大户多的是阴私腌制不少,可是,周氏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与自己的姐姐私通! 周氏得知真相的时候,心里那个恨,恨不得把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撕碎了给喂狗,或是绑了石头沉塘,可是身边的心腹妈妈拉住了她,好说歹说按住了她的冲动。她可以不顾夫妻情分,但是她膝下有女儿,还有娘家武安侯府有生养之恩的父母,这些她都不得不顾! 周氏更气恼的是,不管她怎么努力,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后肚子就没了声息,嫩是蹦不出一个儿子出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崔家是武将出身在战场杀戮过多,这子嗣很是艰难,这三代都是单传,如今的威远侯也是美妾成群,然儿子就崔觐这么一个,还是与自己的大姨姐私通生的,周氏得知崔觐的身世的时候,更加大度了起来,自己做主找了不少的千娇百媚的美人给威远侯,就是去任上镇守边关,周氏也是准备三四个美妾跟去伺候威远侯,然结果是要么是没有所出,要么就是生的姑娘。 这些年周氏就怄着这口气,就只想在亲事上给崔觐找个‘好’儿媳来出了这口气,但是老夫人与公主又有口头之约。 原本她是不愿意明慧进门的,然自范家事发后,周氏就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女子,进了门若是知道了崔觐的身世,会吞下这口气? 周氏很能肯定,连亲生父亲都能扳倒送入死牢的明慧,就算是吞下了这口气,也会把侯府闹个鸡犬不宁! 到时候自己让人做那枪杆子为自己出气,还能博取同情博个美名,还能更加笼络儿子的心,一举数得! 回了屋,周氏让丫头沏了茶,然后挥退了丫头与婆子,与崔觐说话,“你今日见了郡主,是不是郡主给了你脸色看?” 周氏抚养了崔觐这么多年,自然是瞧得出来刚提到明慧郡主的时候,自己儿子的脸色有些不好。 “母亲,郡主不知是何故,不待见儿子。”崔觐沉着脸纠结着说道。 周氏听得崔觐的话,心里自然是明白这崔觐的意思,于是柔和地笑了笑说道,“儿子啊,这女孩子家家的总归是脸皮薄,等进了门自就会与你一条心的。” 崔觐也深觉如此,于是点了点头。 周氏见着崔觐的脸色放松了,于是又体贴地为儿子着想,说道,“不过,儿子,这事是你祖母给你定的,但是,你若是不喜欢,母亲是拼了命也会为你在你祖母面前回绝了这门亲。” 崔觐看向周氏说道,“母亲,郡主是好的。” 这几年,崔觐心里就一直都那么认为的,明慧是自己的!而且这是长辈早就商量好的事,崔觐一心只等她长大了就迎她进门。 虽明慧不给他好脸色看,对他冷漠,甚至厌恶他,可崔觐心里还是那么认为的,跟中了蛊一般,明慧越是冷淡,他心里就越是挂着她,念着她。 如今,侯府的形势岌岌可危,这门亲事更是势在必得! 周氏早就知道这儿子对明慧是有心的,看着俊朗非凡的崔觐笑着点头说道,“嗯,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那儿子告退了,母亲早些休息。”崔觐起身行礼告退。 看着崔觐修长挺拔的背影往门口走去,周氏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褪了下去,脸色阴沉了下去。 心口郁结的那口气一团一团地往上涌,周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了下去。 “夫人,喝口茶。”心腹妈妈进门见着周氏的脸色,忙劝说道,“夫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世子这么孝顺,是个好的,两位小姐也长大了,夫人多想想她们。” 周氏喝了口茶,缓和了神情,对妈妈说道,“准备一下,明日我回家一趟。” “是。”妈妈点头应了,忙出去安排。 崔觐去了温泉庄子上的事,徐习远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得了消息,恰时风挽临也在六皇子府。青杨这么进来说这事的时候,徐习远也没有避着风挽临,直接让青杨说了。 徐习远一听,脸色没有变,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是冷了下来。 “你出去吧。”徐习远朝青杨挥了挥手。 “是。”青杨忙退了出去。 “呵,这威远侯世子倒是挺有眼光。”风挽临笑着摇头,说道。 听着这颇有些幸灾乐祸味道的话,徐习远瞥了他一眼,“早年姑祖母与那威远侯老夫人就有此意,这不是临时起意的。” 风挽临敛住了笑,正色看向徐习远问道,“不说其他,若你处在威远侯世子这个位置,对于这门亲事,你会如何做?” 徐习远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他们想要娶,也得明慧想嫁才成。” 风挽临不可置否地弯了弯嘴角。 两人自然都清楚明慧的性子,崔觐想娶她那就得她点头,否则,三个字,不可能! 风挽临喝了一口酒,眯了眯眼,“倒不说先前他们的之间的约定,不过,想来威远侯府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娶了明慧,这五皇子可是又得了不可小觑的助力。 “放心,都不用我们动手,自然会有人不会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事成的。”徐习远勾了勾唇角。 首当其冲,就会是李皇后。 已经把周怡瑾推入了五皇子的怀里,让武安侯与威远侯绑去了五皇子的阵营,这若是就这么让明慧也进了威远侯府,那李皇后还不得抓狂。 自然两人都是明白眼前的局势的,徐习远自是不必说,生为皇子比别人对朝堂的局势与变化更加敏感。风挽临如今身在朝堂,当然也是明白的。 风挽临看了眼徐习远,正色说道,“既是如此,我担心有人对小师妹不利。” 为了利益,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更何况这是储位之争,储位之争有什么不能做的,弑父手足相残的事比比皆是,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女子! 风挽临担心不是不无道理。 “一般的人不是她身边冰片的对手,下毒是班门弄斧。”徐习远说道。 风挽临斟酌了一番,说道,“希望我担忧的是多余的。” 徐习远说道,“我有在,你放心。” 风挽临瞧了徐习远两眼说道,“我还是觉得小师妹与师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逃避不是办法,这里有她牵挂的人,她不会离开的,而且,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徐习远勾唇。 风挽临瞟了眼徐习远,低头喝了一口酒,说道,“算计小师妹,实在是可恶。” 不止是可恶,实在是该死!徐习远淡笑,“嗯。” 翌日,春光依然灿烂如花,威远侯夫人周氏早早地给威远侯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吃了早饭就带着崔秀芝与崔秀云两姐妹出门回娘家武安侯府。 武安侯老夫人早就派了人身边得力的袁妈妈在垂花门口迎接周氏,“姑太太,好。” “袁妈妈。”周氏伸手虚扶一把。 “姑太太请。”袁妈妈迎着周氏一行人往里走去。 “袁妈妈,母亲的身体好不好?”周氏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嗯,老夫人的身体硬朗着呢。”袁妈妈笑着说道,“昨儿得了消息知道姑太太要回来,老夫人可高兴了,一早就念叨。” 一边说着,很快就到了武安侯老夫人的院子里。 “母亲。”周氏进门给武安侯老夫人行了一礼,见着武安侯身边的武安侯夫人,又行了一礼,“大嫂。” “外祖母,舅母。”崔秀芝与崔秀云行礼。 “我的儿,乖,快起来。”武安侯老夫人伸手招了崔秀芝与崔秀云姐妹过去。 “见过二姑妈。”周怡瑾与周怡珊朝周氏行礼。 “乖,快起来。”周氏笑着说道。 然后周怡瑾姐妹与崔秀芝姐妹也相互见了礼。 周氏与武安侯老夫人,武安侯夫人说笑了一番近况,然后看着崔秀芝崔秀云笑着与武安侯老夫人说道,“秀芝,秀云,你们在家每日里念叨着怡珊,要与她讨那花样子。” 武安侯老夫人笑着对周怡珊说道,“你带秀芝与秀云回房去玩吧。” 要说的事就不用避着周怡瑾,她是要当皇子妃的人。 “是,祖母。”周怡珊笑着迎了,与崔秀芝与崔秀云起身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等两人离开了,武安侯老夫人便是屏退了一干丫头婆子,这才看向周氏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周氏叹了口气,“还不是觐儿的婚事,昨日觐儿去了温泉庄子探望公主去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武安侯老夫人问道。 “没。”周氏摇头,“早年婆母与安阳公主是约好了觐儿与明慧郡主的婚事的。” 周怡瑾闻言,蹙了下眉头,抬眸看向周氏与武安侯老夫人,武安侯夫人说道,“听闻,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都有意郡主。” 这有意郡主,她们自然都明白这是有意要把郡主给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当侧妃。 周氏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话,很是错愕,不过随即了然,看向周怡瑾问道,“这可是真的?” 周怡瑾点头。 这公主与自己婆母是有约定,但却是私底下的,周氏拧了眉,这贤妃与皇后娘娘也盯上了她! 还真是个香饽饽。 不过也是,公主府就只有两位姑娘夏柔与夏姝,夏柔已经成亲,贤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当然是不可能去算计拿捏夏姝,她是公主府嫡出的姑娘,会给皇子做侧妃?不可能。然明慧郡主就不一样,如今她就是孤苦的浮萍,没有根的,在公主府到底是表姑娘,好算计与拿捏。周氏心里暗恨,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些听了婆婆的,把这亲事给定了下来。就不会有今日的变化了。 周怡瑾心里也是暗恨。 她有绝世的容颜,又出身高贵。本以周怡瑾所想的,自己与那五皇子是最不可能的。 自己的心仪是六皇子,却是指给了五皇子做了他的嫂嫂。 她知道,明慧郡主是六皇子交情匪浅。 她不明白,六皇子徐习远对人都不假辞色,有礼而疏离,然他对明慧郡主却是不同的,从每年的聚会能看出来,他看明慧郡主的眼光是温柔的,周怡瑾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用那样的眼光看过其他人,就是他的妹妹依宝公主也没有,他看依宝公主的眼光也是疏离的。 然,徐习徽给她透露的消息让周怡瑾更加恨上了那个明慧郡主,他有意让明慧当侧妃,也提点了她,皇后也有那样的意思。 这还没有大婚,就跟自己提侧妃的事,周怡瑾恨,很是怄火。 “哎,这贤妃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打着这样的算盘,这我家觐儿可就要失望了。”周氏叹道,“可怜他一心念着郡主的好。” 能争得过皇家吗?就是定了亲,都还能解除婚约。 武安侯老夫人思虑了半响,这才说道,“事情还没定呢,想来公主是不会让外孙女给人妾室的,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侧妃说得好听,不也妾室。 周氏一听,眼眸一亮,“嗯,还是母亲英明。” 这嫁到了威远侯府也还是五皇子阵营的人! 周怡瑾也翘起了嘴角,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既不会让那明慧郡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给自己添堵,又拉拢了公主府。 周氏笑着看向周怡瑾说道,“侄女,你表哥的事,将来还得你多多周旋。” “姑母。”周怡瑾娇羞地垂下了脑袋。 此时的明慧却不知道这些人的主意,与安阳公主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 “公主。”宋一羽笑着走了过来,“丫头,在晒太阳呢。” “神医来了,快坐。”安阳公主笑着吩咐珍珠上茶。 “师父。”明慧笑着唤了一声。 宋一羽笑着与安阳公主说了几句话,便是看向明慧说道,“丫头,公主的病快差不都好了,我也该走了。” 明慧手一顿,茶杯里的茶就漾出些许,明慧看向宋一羽,惊问,“师父,你要走?” “嗯,本来公主的身体,我不在这里,你也是能解决的。”宋一羽点头,当时瞧着她害怕失去亲人的心慌,恐慌与脆弱,他不放心。 “师父,你去哪?什么时候走?”明慧眼睛里就漫起了水光。 “傻丫头,我就是回京城。”宋一羽伸出手抚了抚明慧的头顶,呵呵笑着说道,“还是与这两年一般呆在京城等着你与那臭小子孝顺我呢,也就是偶尔去看看老朋友。” “那师父就住在这里,过些日子跟我们一起回城吗?”明慧撇嘴说道。 “嗯,明慧说得好。”安阳公主笑着看了眼一脸不舍的明慧,也挽留说道,“你既是明慧的师父,也就我们的亲人,以后就住在公主府里好了,这丫头也放心。” “谢公主美意,但是我闲云野鹤逍遥惯了,怕是会给府上添忧。”宋一羽笑着说道,“不过,这丫头在府上,将来我会经常去府上叨扰的。” “随时欢迎,神医就当自己家。”安阳公主笑呵呵说道,“这段时间麻烦神医了,不知神医什么时候走?” “明天。”宋一羽说道。 “珍珠,吩咐厨房晚上多做些好吃的,给神医送别。”安阳公主扭头吩咐珍珠说道。 明慧一双杏眼湿漉漉的。 这段时间明慧一直与宋一羽,安阳公主住在这温泉庄子里,安阳公主与宋一羽两人都极是疼爱她,日子过得很是快乐与幸福。 今日乍听宋一羽要走,明慧心里很是不舍。 ------题外话------ ╭(╯3╰)╮kikilovejie的打赏,还有各位亲的票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三章 “丫头,横竖是在京里,经常都能见着。”宋一羽笑着安慰明慧说道。 安阳公主笑着点头说道,“明慧,以后可以经常请回家小住。”住在公主府刚被拒绝了,但是明慧作为徒弟可以经常接他过去小住的。 “嗯,师父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我去厨房看看,今晚做什么好吃的。”明慧展颜,师父要走,纵明慧心里万般的不舍,却是明白师父在这里陪了这么久已实属很不错了。 “去吧,我跟神医说说话。”安阳公主点头让明慧只管放心去厨房忙去。 明慧笑着起身,带了豆蔻与冰片去了厨房。 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宋一羽喜欢吃的菜,又做了几样点心。 晚上明慧又吩咐了夏同准备普通的马车,这有公主府标记的马车自是不妥的,如今宋一羽住的地方还算是隐秘,这若是有人瞧了公主府的马车一路张扬而去,只要稍为想想,有心人就不难猜出。 “公主留步。”宋一羽朝安阳公主抱拳,然后看向明慧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丫头。” “师父,路上小心。”明慧说道。 送走了宋一羽,明慧心里有些空,就腻在安阳公主身边。 不过没几日,夏姝坐着马车来了庄子上。 “祖母,明慧姐姐。”夏姝见着明慧与安阳公主就笑靥如花地抱住了两人。 “你这泼猴,都这么大了还咋呼咋呼的。”安阳公主笑容满面地搂住了夏姝,“你一个人来的?家里没有人送你?” “大伯与父亲要让二哥送我的,我没让,这这么的丫头婆子还有侍卫。”夏姝笑嘻嘻地回道,“母亲与大伯母都答应我了,让我在这里陪着祖母与你,到时候一起回家。” “姝妹妹必是饿了的,豆蔻吩咐厨房可以开饭了。”明慧瞧着夏姝一脸的兴奋,笑着吩咐豆蔻说道。 趁着饭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夏姝把带来的东西都让曾嬷嬷收拾好了。 吃了饭,姐妹两伺候了安阳公主午睡,才手拉着手回房。 “这里可是真好,我早就想来了,可是大伯母与母亲都不让我来,就说我会打扰祖母静养。”夏姝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庄子,笑着与明慧说道。 “嗯,如今外祖母的身体好很多了,有你在身边陪着说笑,想必会好得更快。”明慧说道。 “我瞧着外祖母的脸色比以前还好。”夏姝扭头看向明慧说道,“可是辛苦你了,明慧姐姐。”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呢。” “这是你的房,我的房就在隔壁,以后我们也可以说悄悄话。”明慧推开了门,伸手又指着隔壁的房间跟夏姝说道,“你先休息会,等外祖母起来了,我们三一起去泡温泉,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们准备好了的。” “好。”夏姝点头,不过却是没有放开明慧的手,拉着她进了房,从袖袋里拿出了两封信,低声与明慧说道,“一封是孟小姐给姐姐的信,还有一封是二哥让我带给你的。” 明慧接过信,笑道,“嗯,那你先歇息。” “嗯。”夏姝点了点头。 明慧拿着信,进了房。 先看了孟婷婷的。 然后才开了另一封信。 字迹遒劲有力,一笔一划中又透着一股子的清雅。 明慧没有想到徐习远会让夏姝给自己带信来,有什么事不能让青木跟自己说?要这么拐着弯让夏姝带? 明慧低头看去。 徐习远却是只说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很是日常的话语。到了后面,才话语一转,提了威远侯的事。 看完了,明慧把信收了起来,就上床午睡。 辗转了一番刚朦朦胧胧眯了一会,就被夏姝闹了起来,简单梳洗了一番,姐妹两人一起去了安阳公主房里,然后祖孙三人一起去泡温泉。 “好舒服。”夏姝趴在池子的边沿,皱起了小脸,“我就应该早点来的。” “姝妹妹,这里可是没有京城热闹。”明慧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臂,说道。 “冬天冻得跟跟啥似的,还不如泡在这水里舒服。”夏姝苦着脸说道。 “你这丫头,幸得你母亲不在这里,不然又要念叨你了。”安阳公主笑骂。 “呵呵,我可是好说歹说才让母亲同意,祖母,明慧姐姐我们可是得在这里多呆上些日子再回去。”夏姝脸颊被热水蒸得红彤彤的,白里透红很是诱人。 “嗯,不过我们在四月也就得回去了。”明慧说道。 “四月啊!这么快。”夏姝怏怏地歪着脑袋。 “嗯,再过些日子外祖母就痊愈了,还有就是天气缓和了,呆在温泉庄子会热的。”明慧笑着说道。 这每日地面对都是温泉汩汩不停的热水,虽这到时候可以隔断引入的温泉水,但明慧想想还是觉得热。 “也是哦。”夏姝吐了吐舌头。 夏姝笑着说起了这些日子府里的大小的事,还有京城的事情。 …… 夏姝的到来,明慧心情也好转了起来。 两个珠玉一般的孙女环绕在膝下,安阳公主这心情也甚是高兴。 天气也暖和了,明慧性子冷清,以前一般都是陪着安阳公主散散步,晒晒太阳,陪宋一羽下下棋,或是下厨做些好吃的,或是鼓捣药材。 十二岁的夏姝精力旺盛,性格开朗。 明慧瞧着天气暖和了,外祖母的身体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了,于是就与夏姝拉着安阳公主到庄子外面散步晒太阳。 时令春天,正是春耕的时候,夏姝生活在公主府,别说是种田种菜,就是那五谷她都分不清,于是见到刘殷带着人在地里忙乎着种花生就很是感兴趣。 夏姝眼眸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外祖母,不如你在这边歇息一会,我与姝妹妹下去玩玩。”明慧在范府与宋一羽的住处是种过药的,见着夏姝的神色,于是对着安阳公主说道。 “嗯,你们去试试。”安阳公主笑着说道。 安阳公主明白自己的身体,这下地容易出汗,一个不好着了凉,到时候受累担忧的是孙女与外孙。 “祖母,可以吗?”夏姝睁大了眼眸,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嗯。”安阳公主笑着点头。 这三人都说要亲自下地试试,刘殷诚惶诚恐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刘庄头,两位小姐想试试,你就找个人教教两人。”安阳公主与刘殷说道。 刘殷忙应了,让自己的媳妇与女儿亲自陪着明慧与夏姝。 安阳公主在旁边,一边缓缓走着,一边不时问几句话。 说是让试试,刘殷家的与女儿刘雨也真是不敢让两人辛劳,母女两人在前头刨好坑,而明慧与夏姝只需把花生种子放如坑里就可以。 姐妹两听刘殷家的与刘雨一说,很快就上手了。 夏姝这下地可是头一回很兴奋也很是新奇,叽叽喳喳地不停地问刘殷家的问问题。 见着天色渐晚,明慧与夏姝两人裙裾上都沾了不少的土。 夏姝意犹未尽。 “祖母,明慧姐姐我们明日继续来玩可好?”夏姝兴致盎然地说道。 “都要成野丫头了。”安阳公主笑着伸手指了一下夏姝的额头,宠溺说道。 明慧瞧着夏姝的脸色,笑了笑没有说话。 “祖母,您就答应我们吗!”夏姝撒娇。 “是你自己淘气,还把你姐姐拉下水。”安阳公主说道。 “明慧姐姐。”夏姝眼眸看向姓名后。 安阳公主考虑了下,说道,“嗯,反正在这里也还有一段日子,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回头吩咐刘殷让给你们划一块地出来,不过,你们得种出菜来。” “好。”夏姝笑眯眯忙不迭点头。 得了公主的吩咐,刘殷很快就划出了一块地出来。 既然是要种菜出来,明慧把大约离开的时间给刘殷说了,然后咨询种什么好。 听了刘殷的建议,明慧与夏姝两姐妹种了青菜,这个快,姐妹两人然后又种了小洼的花生,将来离开了,这刘殷可以帮他们照管收获,还预留了一些出来,等过些天种些其他的蔬菜,当然这个以后也是让刘殷照管收获。 明慧在庄子上过得逍遥,京城的徐习远却是没有那么好过。 入了三月,嫣红柳绿,草长莺飞。 徐习徽的婚期渐近,但有礼部忙碌,还有贤妃张罗,李皇后就没有大皇子与二皇子成亲那般忙碌了。 李皇后心里怄着一口气,于是眼光就盯向了徐习远,就隔三岔五地召他去凤寰宫,目的只有一个,让他选六皇子妃。 徐习远态度很认真,每次都会仔细看那李皇后挑的闺秀,看得太仔细了,不免就会挑出瑕疵来。 李皇后见着徐习远云淡风轻的态度,最后磨磨牙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宣文帝,还推荐了了几位家世容貌堪是出声的闺秀。 “皇上,臣妾很是担心小六,他也是不小了可是臣妾终究不是他生母。”李皇后说道,“这是臣妾认为的几位不错的闺秀。” “嗯,朕知道了。”宣文帝说道。 李皇后说了几句,就告退。 宣文帝从李皇后送来的画像中,挑了几位闺秀,让何成把几位小姐的为人,品性都细细查了一番手,最终挑了敲定了三位候选人。 平原侯府嫡出的大小姐,韩灵溪。 长昌伯府嫡出的二小姐,田颜。 丞相家的三小姐,苏凌。 尤其是平原侯嫡出的大小姐,韩灵溪,容颜出色,气质出众,宣文帝甚是满意。 “小六。”宣文帝宣了徐习远,让何成把自己挑的几位闺秀的画像交给了徐习远,“你母后可没少为你操心。” “父皇,儿臣还不想成亲。”徐习远在李皇后那边还做做样子,在宣文帝面前则是直接说道,那三幅画瞥都没有瞥一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身为皇子也是如此。”宣文帝说道。 “这个儿臣自是明白的。”徐习远回道,“儿臣只会娶儿臣心仪的女子。” 宣文帝定定地看向徐习远,说道,“小六,你是皇子。” 徐习远眼眸锋芒毕露地对上宣文帝的眼睛,说道,“父皇,身为皇子,儿臣没得选择,但是,儿臣定要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否则宁愿终生不娶。” 身为皇子难道就不能娶自己心仪之人吗?徐习远嗤之以鼻。 “身为皇子,最忌讳就是情之一字。”宣文帝严肃地看向徐习远,说道。 “儿臣甘之如饴。”徐习远噙了一丝笑,回道。 “小六。”宣文帝面沉似水。 徐习远敛了笑,也是面沉如水地看向宣文帝说道,“父皇,儿臣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父皇成全。” “难道你不明白,娶她,只会害了她!”宣文帝皱眉说道。 “怎么会害了她?若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那就妄为人。”徐习远自然明白宣文帝嘴里说的她是谁,正色说道。 你这个不孝子,是在怨朕当初没有保护好你母妃?“徐习远说出来的话,直戳宣文帝的心窝,看着面前的徐习远,俊雅的容颜,如出云之月一般毓秀,宣文帝怒道。 徐习远眼眸闪过一丝悲恸,行礼说道,”儿臣就先告退了。“ 徐习远说完就退了出去。 ”何成,你说小六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宣文帝问道。 ”陛下,六殿下是心思剔透,哪是奴才能猜透的。“何成躬身回道。 这个不孝子!这些年都白教他了!他心仪之人,不就是明慧那丫头吗? 宣文帝目光落在韩灵溪的画像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四章 何成随着宣文帝的目光看了一眼韩灵溪的画像,垂眸说道,“皇上,六殿下的性格您最是了解。” 六殿下性子执拗,认定的事就不会更改的,何成在宣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这察言观色是个中高手,自然是能揣摩出宣文帝的几分心思的,这宣文帝只怕是要直接为六皇子定下这韩小姐为六皇子妃,若这样,会伤了父子情分。 宣文帝也沉下了脸,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好的。 明慧丫头也是好的。 可是——————— 宣文帝皱了下眉头,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有了决定,舀了一旁的奏折开始批阅了起来。 何成见着宣文帝的脸色,以为自己的话有了效果,松了一口气,却不想翌日宣文帝与六皇子徐习远都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徐习远一路往宫外走,脸色如常,然身上的气息却是冷冽,生人勿近,青杨一路随着出了宫,等他上了马车,这才开口问道,“殿下是回府?” “嗯。”徐习远轻嗯了一声,脸色沉了下去。 在光线微暗的马车里,徐习远的眼眸潋滟如月华,闪着坚定的光芒。 这夜,宣文帝去了凤寰宫。 宣文帝勤政,后宫妃嫔不多,这些年帝后相敬如宾,每月出了按例定的日子,宣文帝很少踏足凤寰宫,李皇后眼眸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带微笑却是不显,想了下,随即明白,宣文帝想来是有事跟她说。 “皇后,这些年,辛苦你了。”宣文帝看着有些李皇后眼角的细纹,说道。 “臣妾每日的在后宫吃得好,又有宫女内侍伺候,哪有皇上辛苦。”李皇后笑着说道。 宣文帝还是敬重这个妻子的,宣文帝看着她,想起两人刚成亲的那会,娇柔如花的李皇后。 往事如烟,在岁月的磋磨中,两人越发的相敬如宾。 “小六的婚事,以后还得辛苦皇后。”宣文帝说道。 “这个臣妾应该的。”李皇后笑着回道,问道,“不知小六选的哪家闺秀?” “会知道的。”宣文帝却是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这话,是徐习远选定了皇妃?还是没有选定?李皇后微微怔了下,随即也就随着宣文帝的意思,不再提这个问题。 翌日一早,李皇后早早地起来,伺候着宣文帝穿衣上朝。 等宣文帝带着何成走了,红丝才走向前扶了李皇后往床榻走去,一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先眯会儿吧。” “嗯。”李皇后点了点头。 金銮殿 文武百官事情都奏请完毕了,之后,宣文帝说道,“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日头甚好,朕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与众爱卿分享。” 说完,目光看向徐习远的方向。 “吾皇万岁万岁岁。”文武百官虽不知道宣文帝要说的是什么好消息,但却异口同声呼道。 感到宣文帝的目光,徐习远微垂下眸子一股不安涌了上来,眉头微微蹙了蹙。 “何成。”宣文帝舀了一份卷着的圣旨交给了何成。 “是,陛下。”何成接了圣旨,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展了开来,扫了一眼,何成愣了下,随即把圣旨大声念了出来,“今六皇子年弱冠,平原侯韩家小姐灵溪容颜绝丽,温柔娴淑,知书达理,与六皇子堪称绝配,特此赐婚,十一月十二完婚,着礼部即日着手准备,钦此。” “微臣遵旨。”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领旨。 “吾皇万岁万岁岁,恭喜六殿下,恭喜平原侯。”群臣欢呼恭贺道。 徐习远脸色阴沉沉的,拳头攥得死紧,抬头看向宣文帝。 自己明明昨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突然这么给自己指婚,这是要逼自己就范吗? 宣文帝脸带着笑,扫向群臣。 风挽临微微扭头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勾了一丝冷笑,这样自己就会认命吗?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前面,说道,“父皇恕罪,儿臣不能领这份旨,请父皇收回成命。” 声音不是很大,然金銮殿上的群臣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马上都噤了声,惊愕地看向徐习远。 闻言,风挽临收回了目光,嘴角勾了一丝淡淡的笑。 平原侯皱着眉头看向徐习远。 徐习徽扭头眼眸带着一丝讶异看向徐习远,微挑了下眉头。 徐习莛眼底也闪过错愕,随即恢复如常。 徐习澈微蹙了下眉头。 宣文帝气得铁青,瞪向徐习远,“你说什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能领这圣旨。”徐习远一字一顿再次说了一遍。 这?六皇子殿下这是抗旨不遵啊!群臣都是浸淫官场的人,立即都收回了刚才惊愕的目光,微颔首垂眸。 “你居然敢做出抗旨不遵此等事情来?金銮殿上岂可容你儿戏”宣文帝拧着眉,如深潭的双目犀利地看向徐习远,不怒自威说道。 “父皇,儿臣不能领这份圣旨。”徐习远依旧坚持说道,抬头面沉如水直直地看向龙座上的宣文帝。 宣文帝与徐习远的目光对视着。 一个威严不容反驳,一个坚定冷冽,金銮殿上的空气霎然紧绷了起来。 何成头上都布了层细细的汗。 文武百官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怒火惹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婚姻大事岂可胡闹?这段时间,你好生准备大婚。”宣文帝半响才说道。 “儿臣谨遵父皇的教诲。”徐习远说道,“然,父皇教导的是,成亲可是儿臣一辈子的大事岂能儿戏,所以,儿臣不能领旨。” “一派胡言。”宣文帝哼道。 面对宣文帝的怒火,徐习远没有退缩,对视着宣文帝的目光,举手说道,“今日我徐习远在这金銮殿上发誓,此生只娶我心仪的女子一人,否则终生不娶。” 亮堂的金銮殿上,站在前面的徐习远玄色的官袍,阳光从大大敞开的窗棂中倾泻了进来,几许洒在他的身上,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衬得他俊雅的容貌更加的华贵清雅。 听得徐习远这话,文武百官都微微抬眸诧愕地看向徐习远。 微垂着脑袋的平原侯眉心又拧紧了几分。 徐习徽,徐习莛,徐习澈也惊讶地看向他。 好样的!风挽临心里赞道,嘴角的笑意加深几分。 “胡说八道!”宣文帝被气得不轻。 “儿臣抗旨不遵,还请父皇降罪。”徐习远瞧着宣文帝的脸色,跪了下去,说道。 “启禀皇上,小女才疏学浅,实在配不上六殿下。”平原侯出列,说道。 “韩爱卿,是朕教子无方。”宣文帝目光看向平原侯说道。 “皇上。”平原侯也跪了下去。 “请父皇降罪。”徐习远说道。 这不孝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抗旨,宣文帝怒目看向徐习远,喝道,“来人。” “皇上,家和万事兴,六殿下一片赤诚,还请开恩。”风挽临忙说道把这是归于皇上的家事,也就是希望徐习远能是免过这次受罚。 “皇上开恩饶过六殿下。”夏承毓说道。 “父皇开恩,请饶过六弟。”徐习澈忙求情。 徐习莛与徐习徽也忙跟着求情。 “请皇上开恩。”群臣也跟着求情。 宣文帝看了眼平原侯,脸色平静地说道,“来人,拉六皇子下去,鞭责二十。” “儿臣谢父皇恩典。”徐习远说道。 徐习远跟着禁卫军去了一旁的小殿阁受罚。 啪嗒啪嗒一下,一下,鞭子抽打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金銮殿,金銮殿里静悄悄的,直到二十鞭完了宣文帝这才宣退朝。 徐习远二十鞭还没有受完,这金銮殿上发生的事就飞一般的在后宫传了开来。 “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公然抗旨,还发出这样的誓言。”李皇后听了错愕一下,干笑了一声,“皇上给他选的韩灵溪可是很好的人选。” 这徐习远的正妃宣文帝肯定是要过问的,所以李皇后还不至于傻到在人选上做手脚,选出来的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徐习远的婚事上是没做手脚的,所以选的人确实都是世家小姐。 贤妃听了笑了下,感慨了一句,“可惜了,这皇宫里,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情。” 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众说纷纭。 然,未出嫁的姑娘,不管是世家闺秀还是小户千金,还是平民百姓,无不感慨,只恨不能自己就是六皇子的心仪之人。 受了伤的徐习远出宫回府,随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张太医。 进了房,青杨给徐习远脱了玄色的外袍,看着徐习远背上透出来的血迹,低低地唤了一声,“六殿下。” 白色的中衣被染成了红色陷入了鞭痕里,青杨脸上闪过愤慨,六殿下是皇子,他们居然也下这么重的手! “六殿下,微臣先把你这衣服给脱了,这衣服与血肉黏在一起了,有些痛,请六殿下忍着些。”张太医说道。 “嗯。”徐习远趴在榻上,淡淡地说道。受些皮肉之苦是值得的。 张太医用剪刀剪开了中衣,伸手一用力。 徐习远痛得闷哼了一声。 “好了。”张太医把染红的中衣放到了一旁,忙拿了药出来,撒在徐习远皮绽肉开伤口之上,然后包扎。 “这一张方子,一日喝三次。”金太医刷刷写了两张药方,递与青杨吩咐说道,“若是晚上六殿下发烧,就按这个方子熬药,若没有发烧,就不用。” “是,太医。”青杨点头接了。 张太医又看向徐习远说道,“六殿下放心,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在伤口愈合之前,切不可让伤口碰水,我明日再过来给六殿下换药。” “有劳张太医。”徐习远淡声说道。 “微臣告退。”张太医躬身告辞。 “青杨,更衣备马。”徐习远忍痛坐了起来。 青杨正要吩咐人去熬药,听得徐习远的话,愣了下,随即说道,“殿下,有什么事交给小的去办,你这还伤着呢。” “更衣备马。”徐习远冷冷地看了过去,说道。 青杨看了两眼徐习远,走了过去,只得先吩咐人去备马,然后舀了衣服,伺候他穿上,然后诚惶诚恐地骑马跟他出城。 庄子上的明慧这个时候自是不知道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与夏姝笑嘻嘻在地里。 看着那绿油油长势喜人的青菜,夏姝笑眯眯说道,“这青菜长得真好,过几日我们回去的时候,多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那是,我想大舅舅二舅舅肯定想不到这是我们亲手种的。”明慧也笑靥如花。 两人又看了看其他的菜,然后摘了一些青菜打算拿回去晚上吃,姐妹两人手拉手这才往庄子里走去。 两人一路说笑,离庄子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明慧,姝妹妹。” 明慧抬头看去,只见徐习远骑着一匹骏马,正缓缓朝她们走来。 马上的徐习远笑容温雅,眉目清俊,挺拔的鼻梁,润泽的唇,湖蓝色的云纹锦袍,如墨染的头发用玉冠高高地束起,随风飘扬,身姿清隽飘逸,身后树绿花红,远处葱绿的山,西斜的阳光,如画一般。 “六殿下。”夏姝笑着行了一礼,扭头跟明慧说道,“姐姐,我先回去告诉祖母,还有吩咐厨房做饭。” 说完也不等明慧反应,就招着豆蔻等人一起跟着她回庄子。 明慧微微仰头看着徐习远,“怎么不在庄子里等着,还跑过来?” “明慧。”徐习远轻柔唤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如水,“扶我下马可好?” ------题外话------ 噗,徐习远这个没节操的,跑过去博取同情去了。╭(╯3╰)╮谢谢亲们的票票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五章 “可以扶我下来吗?”徐习远声音轻轻柔柔如春风,脸上的笑容如雪后初晴般清雅,目光潋滟如水光。 他这是跟自己撒娇吗?明慧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人多日不见怎么如小孩子一般撒起娇来了? 徐习远看着眼前的明慧,一袭堇色的袄裙,发丝如云挽了一个简单的双螺髻,仅在发髻之间缀了两朵珠花,裙裾飞扬,简简单单却是眉目如画,清丽秀雅。 明慧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微微仰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 青杨下了马站在两人几步开外,甚是担心自家主子,但是又敢随便开口说话,这个时候自己上前去捣乱,自家主子肯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可算是他的伤,那鞭伤可是实打实的,这还马车都不坐,直接骑的马,一路从城里奔到了庄子来。 青杨很是担心,想向前但有不敢,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 明慧不动,徐习远就带着笑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明慧笑容加深了几分,问道打破了沉默,“今日怎么有空来?” 青杨看了眼自家主子已经隐隐透着血丝的背部,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顿住不动了。 青杨一章不太出众的脸,嫩是皱成了一张苦脸。 本来青杨是被徐习远一人一马挡住了的,刚才青杨往前小步走了一步,明慧越过徐习远看了眼青杨,见着青杨那纠结的神色,心里一咯噔涌了一股不安来,微微抬眸,看向徐习远,问道,“出什么事了?” 然后目光定在徐习远的脸上,然,面前的徐习远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明慧又瞥了眼青杨紧张的脸色,想了下,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了手。 徐习远嘴角的笑愈发灿烂,把手交到了明慧的手中。 “你……?”咋一触摸到徐习远的手,异样的炙热,明慧皱眉抬眸,“你哪里不舒服?” “殿下,郡主,还是小的来吧。”青杨见着明慧动了,忙往前走想要帮忙。 听得青杨的话,徐习远扭头扫了他一眼。 青杨忙低头,立即收住了脚步。 徐习远笑着扶着她的手,咋一动,背上的伤就撕裂一般的痛,徐习远微蹙了下眉头,忍着背上疼痛,紧紧地攥着明慧的手下了马。 明慧就顺着他的手把了脉,片刻脸色一正,说道,“怎么受伤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骑马跑来这里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让青杨送个信给青木不就好了?就算是要你亲自出马,你也该坐马车来。” 明慧一口气说道。 “没事,不过是皮肉之伤。”明慧脸上的紧张与话里的紧张,徐习远明显很受用,一双清辉的眸子看着明慧,里面的笑似乎都要溢出来一般,刚还如常的脸色开始慢慢地泛着苍白。 明慧见着脸色一下就开始发白的徐习远,心里立马就明白了这刚才看不出破绽的脸色是他强装出来的,于是脸上带着愠色说道,“我是大夫,皮肉之伤不好好处理会出大问题的。” 说完扭头看向青杨,责备说道,“青杨,你就这么任由你家主子这么任性?也不劝着点。” 还有皇帝表舅,这人都受伤也不派人好好这照顾点,还让他这样就跑到这里来了。 “小的该死。”青杨低下了头,自家主子的命令他能违抗吗?不能,不得不听啊! “嗯,我信不过那些庸医。”徐习远点头顺着明慧的话笑着说道,“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明慧收回了目光,扭头看向徐习远问道,“你怎么受的伤?出什么事了吗?” “被父皇责罚了一顿而已,事情有些长,回庄子我与你细细说。”徐习远轻柔说道。 被皇帝表舅责罚的?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虽说皇家无真情,但是这些年来以明慧的了解,宣文帝对徐习远是有几分真心疼爱在里面的,所以定是发生了事,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的责罚他。 于是明慧看着脸色如常的徐习远,也点了点头,说道,“好。” 徐习远扯开了话题,一边往回走,一边侧首看向明慧说道,“我瞧着你们两姐妹似乎是从地里出来的样子。” 明慧见他真的是要回庄子再说的样子,于是打消了想要询问的心思,抿嘴一笑,点头,“嗯,我与姝妹妹在这里种了一块地,刚姝妹妹摘回去的青菜就是我们种的,晚上你可以尝尝。” 听得明慧的话,徐习远温柔的目光中露着期许,说道,“你亲手这种的啊,那晚上我可得多吃些。” “都种了些什么?姑祖母的身体可好?”徐习远泛着笑,继续问道。 “嗯,外祖母的身体差不多痊愈了,过些日子我们就准备回去了。”明慧笑着回道,“这地啊,种了许多的,我与姝妹妹闹着玩的……。” 明慧瞧着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顺着他的话说着这些日子在这边琐碎的生活,转移他的注意。 青杨牵着两匹马远远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没一会,两人就回了庄子上。 “六殿下,郡主,公主在正厅里等着了。”一进门,豆蔻就迎了上来,笑着说道。 明慧见着等在门口的豆蔻,忙说道,“去把我房间里的创伤药舀来六殿下的房间,还舀些干净的布条,使个人去跟外祖母说一声,就说六殿下受了些伤。” “六殿下受伤了?”豆蔻惊问道。 “嗯。”明慧吩咐说道,“跟外祖母说,只是皮肉伤,不用担心。” “是,奴婢这就去。”豆蔻点了点头,拔腿就往里面匆匆而去。 进了房,明慧给他细细把了脉,又看了青杨带来的药方,把一味药去了,然后又加了两味药。 “郡主,药,还有白布。”豆蔻抱着东西匆匆跑了过来,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接了东西,伸手递与青杨说道,“你给六殿下换药,重新包扎。” “明慧。”徐习远趴在床上,扭头如点墨的眸子看向明慧,“青杨又不是大夫。” 呃,意思要大夫换了?那就是要自己给他换药的意思?难道不知道自己伤的背?明慧气得脸色绯红,说道,“换药包扎谁都可以的,殿下若是嫌弃青杨手脚重,那让豆蔻给你换药。” “郡主,小的手重,不敢给殿下换药。”青杨垂眸,很有眼色地与自己的主子站在同一条战线,说道。 豆蔻看了眼明慧与趴在床上的徐习远,低头垂眸。 “医者父母心。”徐习远看向明慧,如水的目光带着坚持。 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慧气,“豆蔻……。” “明慧,她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这药要上多少?”明慧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徐习远就柔声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地说道,“今天……。” 徐习远看了眼明慧,继续说道,“我抗旨了。” 说完拉了明慧的手。 抗旨。 上一世也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是拒婚!明慧蹙着眉头问道,“所以,皇帝表舅惩罚你了?” “嗯。”徐习远微微点头。 明慧瞧着他寡白的脸,心里骂道,受了伤还特意跑来这里!但还是扭头把手里的药方交给了豆蔻,吩咐说道,“你去熬药,这些药我们这里都有的,你去取了快些熬了过来。” “是,郡主。”豆蔻松了一口气,接了药方转头两脚并做两步走了出去。 徐习远见着明慧的松动,勾了勾嘴角 明慧用剪刀直接把他背部的衣服剪了。 血迹渗透了包扎的布条,明慧伸手干脆把布条松了。 白皙的背上,鞭痕触目惊心。 明慧倒吸了一口气,这鞭痕可是一条条都皮绽肉开,这执刑的人,可真是下了重手。 看着这些纵横交错的鞭痕,明慧觉得心里塞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很,又似是心窝的地方,被一根针给轻轻的刺了一下,只那轻轻的刺痛,却慢慢地往四肢延伸而去。 明慧垂了垂眼睑,舀过青杨递过来用热水打湿了的帕子,先是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才把创伤药往徐习远身上的伤慢慢倒去,一边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也不知道好好在家养伤,这一路骑马颠簸,还吹风。” “嘶。”徐习远痛呼了一声。 “痛?”明慧问道。 “嗯,痛。”徐习远点头。 青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徐习远,痛?前面在府里扯那中衣,也只是闷哼了一声的人,这样就痛了? 青杨见着嘴角翘着的徐习远,嘴角抽了几下,扭头看向别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明慧问道。 “嗯,父皇给我赐婚了,我抗旨了。”徐习远勾唇,把事情说了一番。 果然是拒婚。 明慧想,这一生与上一世有太多的不同了很多的事情都改变了,这徐习远金銮殿上拒婚的事应该是发生在去年的,然,去年皇帝表舅却是没有给徐习远赐婚,赐婚的是徐习徽。 却不想,过了几个月,事情依旧还是发生了。 说完,徐习远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明慧,似乎在说,我做得好吧? “该,这金銮殿上你也敢抗旨,你就不会好好跟皇帝表舅说,闹到了金銮殿上,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抹皇帝表舅的面子。”明慧说了一句,低头利索地给他包扎。 “我昨晚明明有跟父皇说清楚了的,可是他还一意孤行。”徐习远说道。 明慧看了他一眼,见他清澈的眼眸里有着隐隐的怒火,于是说道,“还痛吗?” “不痛了。”徐习远忙摇头。 明慧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到底,对皇帝表舅来说还是江山重要。 平原侯府不错,韩灵溪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皇帝表舅无视徐习远说的话,直接赐婚其实也是想要逼徐习远在金銮殿上就范,为他想可能是有几分,最重要的是,徐习远娶了平原侯府的韩灵溪,平原侯府再加上加上沈家,如此,这样就能与平衡了几个皇子之间背后的实力。 这顿鞭子,一来是为了罚他抗旨,二来也是为了给平原侯出口气,这平原侯家的韩灵溪可是受了无妄之灾,好端端的被公然拒婚。 “嗯,好了。”明慧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说道。 豆蔻端了刚熬的药走了进来,“郡主,药来了。” “可以喝了吗?”徐习远问道。 “嗯,已经不烫了。”豆蔻点头。 徐习远接了药,眉头都皱一下一口饮了,把碗递了豆蔻,扭头看向明慧,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还没定呢。”明慧说了一句,吩咐豆蔻去了一趟厨房做些清淡温补的彩,然后把忌口的事物让她去告诉厨房,吩咐完了这才扭头看向徐习远,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问道,“怎么了?” “没事,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徐习徽扭头说道。 “好,你受伤了反正也不用上朝。”明慧点头。 两人正说着,安阳公主扶着夏姝进了门,问道,“小远,伤到哪里了?” “姑祖母,没事呢,就是惹怒了父皇,被抽了一顿。”徐习远笑着与安阳公主说道。 “你这孩子,什么事要与你父皇对着来,好好说不行。”安阳公主见他有些脸色发白,忙问明慧,“严重不?” “皮肉伤,养几天就会好了。”明慧摇头回道。 徐习远忙说道,“小远不孝,让姑祖母担心。” 安阳公主自是清楚宫里行刑的人,手法是很老道的,自是不会让徐习远受内伤,但还是就徐习远受伤了还跑来这庄子上,说道了他一番。 听了徐习远说了原委,安阳公主沉吟了片刻,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可不许再到处乱跑了。”安阳公主说道。 “嗯。”徐习远含笑点头。 平原侯府 平原侯夫人得知自己女儿被六皇子在金銮殿上拒婚了,气得脸色铁青,但这是牵涉到皇家又不能如一般的人家一样上门去讨个说话,有什么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平原侯夫人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气得躺在了床上。 倒是被拒婚的当事人韩灵溪很看得开没有什么反应,听得庆元侯夫人得躺在了床上,忙带了丫头去探望。 平原侯夫人没见着女儿还好,一见女儿就潸然泪下,一把就搂住了韩灵溪一把鼻涕一把泪眼哭了起来,“灵溪,我苦命的儿。” 平原侯夫人搂着韩灵溪哭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韩灵溪从一旁的丫头手里拿了打湿的帕子给平原侯夫人擦了脸,说道,“母亲,是女儿没有那个福分,您别太伤心。” 平原侯夫人看着自己秀雅灵动的女儿,哽咽了一声,“我可怜的女儿。” 韩灵溪说道,“母亲,想来女儿与六殿下是没有那个缘分,况且女儿若是嫁入了皇家,将来母亲想要见女儿一面恐怕都是很难,如今女儿被六皇子殿下拒婚了,这没准还是一件好事呢?因为这件事,皇上会怜惜女儿几分,有了皇上的怜惜,有母亲与父亲的疼爱,女儿将来肯定会幸福的。” 平原侯夫人看着体贴漂亮的韩灵溪,搂着她又忍不住哭道,“我苦命的女儿,都是父亲与母亲害了你。” 听了平原侯夫人的话,韩灵溪眼眸微沉脸色却是如常。若不是父亲母亲有那个高攀的心思,早点给自己定了亲,哪会有今日这样的事? “母亲,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皇家的媳妇比起寻常人家更是不好做,女儿没有觉得委屈,事已至此,您别伤了身子。”韩灵溪说道。 “小姐说得对,夫人,这皇家的媳妇哪是那么容易的,这一般的勋贵人家的后院都烦杂,这皇家肯定就甚了。”一旁的妈妈也忙劝道。 平原侯夫人脸色缓和了些许。 韩灵溪辰时忙又劝说了一会,等平原侯夫人平静了这才回房。 “小姐这般的容貌,才情。”回了房韩灵溪贴身的丫头愤愤不平,说道,“奴婢倒是要看看六殿下心仪的人,是怎样的天仙。” “闭嘴,六殿下也是你能编排的。”韩灵溪皱眉。 丫头忙住了嘴。 是夜,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夜空布满闪烁的星光。 明慧与夏姝陪着安阳公主说了会话,见着安阳公主有了困意,姐妹两就一起告辞了,然后又去了徐习远的房间。 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给他诊了脉,明慧扭头吩咐青杨说道,“晚上好生看着殿下,若是发烧了,就去叫我。” “是,郡主。”青杨忙应道。 徐习远有伤,两人也就坐了一会就起身回房。 半夜,明慧被豆蔻给唤了起来,“郡主,郡主,不好了,六殿下发烧了。” 徐习远发烧了? 本还有迷糊的明慧一个激灵,立即就睁开了双眸清醒了过来。 ------题外话------ ╭(╯3╰)╮票票谢谢各位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六章 明慧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边问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青杨刚让小丫头过来传的话。”豆蔻一边把搭在一旁的衣服舀过来,一边说道。 “嗯。”明慧轻嗯了一声,心里明白豆蔻知道的是不多的,也就不再多问,忙把鞋子与衣服穿戴好了。 “郡主别急上了火,这六殿下身体好着呢,没事的。”豆蔻利索地给明慧梳头,一边说道,心里却是有些埋怨,这宫里头太医多了去,偏得受了伤害跑来这里,让郡主也不得安宁,大半夜的还得劳累,豆蔻心里虽是有些埋怨,可心里是明白这规矩的,嘴里一丝埋怨的意思都没有透出来。 “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了,不用太繁复。”明慧说道,这发烧可是可大可小,这徐习远受了伤,来的时候又是奔波还吹了风,她就担心着晚上他会发烧,果不其然,真的发烧了。 “嗯。”豆蔻点了下头,手指翻飞给明慧挽了个简单的螺髻,明慧也没让她别什么钗环,只是挑了一根湖蓝色的发带,让豆蔻绑着就好了。 穿戴好了,明慧起身取了几瓶药,把金针也带上了往门口走去,伸手打开了门。 一股夹带着凉意的夜风迎面就吹了过来。 明慧没有片刻的停顿,抬脚就跨了出去。 刚跨出门,隔壁夏姝的房门一下就打开了开来,睡眼朦胧的夏姝揉着眼睛,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是听到了声响,刚从睡梦中爬起来。 “没事,我过去看看六殿下。”明慧笑着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夏姝听得明慧的话,迷迷糊糊问道,“严重吗?” “不严重,你好生休息。”明慧说道。 “哦。”夏姝点头。 明慧看向站在夏姝身后的丫头香草说道,“快伺候小姐去睡,风寒露重,可别让小姐着了凉。” “是,郡主。”香草就忙扶了夏姝转身回去睡。 “走吧。”明慧朝豆蔻说了一声,往徐习远住的房间走去。 豆蔻与冰片两人忙提了灯笼跟了上去。 时值下半夜了,弯月早已不见了踪影,灰茫茫的夜空中只剩闪烁的星星,徐徐的夜风中夹着院子里绽放的花香,暗香浮动,沁人心脾,远处传来悠远虫哇鸟鸣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的清晰。 明慧主仆三人走到了徐习远的门口,豆蔻伸手在门上叩了两下。 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青杨见着明慧,着急的脸色有了缓和,说道,“郡主,您来了。” “嗯,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明慧走了进去,一边问道。 “不到两刻钟,小的一发现就照遣了人去禀告郡主,小的也按郡主所交代的用凉水给殿下降温。”青杨跟着往里走,一边回道。 “退烧的药,吩咐人去熬了没?”明慧继续问道,开始她就怕徐习远会发烧,所以晚上来的时候已经按退烧的方子让青杨先准备一副在房里以便不时之需。 “嗯。已经让人去熬了。”青杨点头。 厚重,极其紊乱的呼吸声。 明慧目光看向床上的徐习远。 因是趴着,徐习远脸往外侧着,眉头紧皱着,露着的半边脸,脸色很苍白,嘴唇却是红红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很重,似是很痛苦。 明慧忙走了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腕间。 入手一片滚烫,明慧皱了眉头,忙敛神诊脉,明慧皱了眉,放下他的手,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滚烫的触觉,那一呼一吸呼出来的气息,明慧坐在床边似都能感觉到那热度。 “郡主,药来了。”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说道。 “给我。”明慧伸手接了碗,试了下温度,然后目光看向趴在床上已然烧得昏睡的徐习远。 这是要怎么让他喝下去?这人昏睡着还趴着。 明慧想了下,让青杨帮忙把徐习远给扶了起来,轻轻唤道,“六殿下,六殿下,起来喝药了。” 先试试,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灌药。 “六殿下,喝药了。”明慧用勺子喂到了他的嘴边,说道。 徐习远昏睡中似乎是有意识的,听得明慧的话,眼睛没有睁开,但是却就着那小勺子一口一口把药给喝完了。 见他这般配合喝药,明慧也松了一口气,这若是不配合,要灌药,那可又得折腾。 一碗药见了底,明慧也不敢放心,让青杨去打了凉水来,主仆三人与青杨一起把徐习远的手,脚,脸,脖子都用凉水打湿的帕子给擦拭了一番。 忙乎了一番下来,明慧伸手探了探徐习远的额头,热度没有退,似乎是比刚才烧得还要厉害了,明慧忙执起他的手腕,把了下脉。 “郡主,怎样?”青杨问道。 明慧蹙眉。 这擦了一番,又是灌了退烧的药,这烧却是愈发的汹涌了。 明慧想了下,起身让豆蔻磨墨,提笔重新换了一个方子,放下笔,舀起纸把墨汁吹干,然后递与豆蔻说道,“快去,按照这个方子重新熬一碗药来,记得六碗水熬成一碗。” 好在安阳公主是来庄子上调养身体的,所以庄子上药材比较齐全,不然这个时候去哪寻药。 豆蔻接了方子,提了一个灯笼快步走了出去。 明慧转身,目光看向越来越严重的徐习远。 得快些让这烧给退下来。 青杨见得明慧的神情,紧张得心头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又不懂歧黄之术,这真是束手无策,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明慧,“郡主,殿下是不是很严重?” 明慧蹙着眉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青杨见如此,也只好不再追问,但是这心里可是清楚的,郡主这个表情,恐怕自家主子是病得不轻。 明慧舀过冰片手里打湿的帕子,说道,“冰片,你带青杨去后面的窖里去搬几坛子酒来,记得每一样都搬一坛。” 那窖其实是菜窖,时值春天,春光好,花开得好,明慧见着百花开得好,前阵子就酿了几样酒放在那菜窖里。 徐习远这么个烧法,如果不赶快把烧给退下去,会出大事的。 明慧用帕子,擦着徐习远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活该。受伤了也不安宁。”明慧瞪了一眼睡着的徐习远,伸出手忍不住他脑后勺敲去。 轻叹了一声,轻轻抚了抚他的发。 青杨与冰片都是练家子的,很快就抱了几坛子酒回来。 明慧让两人把酒放在了桌子。 自己走了过去,开了封,浓郁的酒香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让冰片把脸盆里的凉水给倒了,然后倒了一坛子酒进去。 “郡主,这个有用吗?”青杨是明白了,这是要用酒代替凉水给六殿下擦身体。 “先试试。”明慧说道,这徐习远身上有伤,不能用冰,而且这庄子上也没有冰。 “肯定有用的。”青杨说道,语气含着紧张,担忧,坚定与希冀。 “嗯。”明慧轻点了下头。 把帕子放到酒里浸湿了,三人就开始擦拭着徐习远的手,脚,脸,脖子。 明慧不停地擦拭着徐习远的脸与脖颈,异常小心地避着他背上的伤。 擦了一遍,就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郡主,药。”豆蔻端了药进门。 明慧给了青杨一个眼色,青杨扶了徐习远起来。 “来,喝药了。”明慧说道。 照着先前一般,用勺子喂了药给徐习远喝了。 然后四人又一起用酒擦拭了一番。 明慧把帕子放到了盆里,在他额头探了下,然后诊脉。 明慧放下了徐习远的手,抬头带着一丝笑,对三人说道,“总算是退了些,比刚才有所好转。” 青杨长呼了一口气,朝明慧作揖行了一礼,“谢谢郡主。” “起来吧。”明慧朝青杨说了一句,然后朝三人说道,“只有所好转,但是烧还没有完全退,既然这酒有效,就继续给他擦吧。” “郡主,您回房休息,这里有小的照顾就够了。”青杨忙说道。 明慧摇头,“不了,等他烧退了,我才放心。” “郡主,刚熬药的时候,奴婢顺便熬了粥,煨在火边。”豆蔻看向明慧说道,“奴婢去端些过来。” “嗯,去端些过来。”明慧点头,烧退不下来他们可能是要忙一晚了,吃点东西总是好的。 豆蔻很快把粥给端了来,明慧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就没吃了,放下碗,明慧让他们三人都吃了些。 “豆蔻,你去厨房熬些白粥,用火煨着,等六殿下醒来的时候吃。”明慧吩咐说道。 “是,郡主。”豆蔻应了一声,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 明慧刚松了口气,徐习远的烧又突突的往上升的趋势。 明慧给他扎了一次针,然后与冰片,青杨,继续用酒给他降温。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徐习远这才稳定了下来,烧也退了,呼吸也均匀了,明慧恐他又反复,就守在床边没有离开回房去休息。 ……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从窗棂中洒进房间的时候,徐习远缓缓睁开了双眼。 徐习远一张开眼眸,趴在床边已然睡着了的明慧跃入了眼帘。 背上的伤隐隐作痛,房间里弥散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徐习远看了眼一旁的脸盆,脸盆上搭着几块白色的帕子,然后目光落在了明慧的身上。 徐习远抬起无力的手,朝明慧的脸抚去。 刚触及到明慧的发丝。 睡得很惊醒的明慧突的就抬起了头,见着醒来的徐习远,愣了下,问道,“你醒了?” “嗯。”徐习远柔声嗯了一声。 “手。” “殿下,醒了?”听得声响,趴在桌上睡的豆蔻,冰片与青杨醒了,齐齐都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徐习远乖乖地伸出了手,给她诊脉,望着明慧一脸的疲惫,说道,“让你担心了。” 明慧收回了手,瞥了他一眼,说道,“看你以后还这样带着伤乱跑不?”若非他带着伤这样骑马奔,昨晚哪会发那么高的烧? 徐习远眼里漾着柔柔的笑,轻声说道,“我饿了。” 明慧看了他一眼,说道,“豆蔻,去把粥盛来。” “是,郡主。” “殿下,您可是醒了。”青杨苦着一张脸看向徐习远,说道,“昨晚您突然就发了高烧,小的都要被您给吓死了,这烧得跟炭火似的,好在有郡主在,给你换了方子,又用酒给你擦身体,降温。” 用酒!徐习远了然,难怪房间里这么浓郁的酒香呢,徐习远看向明慧问道,“没有惊动姑祖母吧?” 明慧摇了摇头,“没,不过这会起来了,肯定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豆蔻带着一个丫头端着粥走了进来。 “陪我一起吃。”徐习远让豆蔻给明慧盛了一碗,说道。 明慧点了点头。 两人刚放下了碗筷,闻声赶过来的安阳公主就进了门,问道,“小远,好些了没?” “好了,让姑祖母担忧了。”徐习远回道。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许这般鲁莽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这让我怎么跟你父皇交代?。”安阳公主说道。 “谨记姑祖母的教诲。”徐习远点头。 安阳公主目光看向明慧,瞧着她一脸的倦意,说道,“你累了一晚上了,快回房休息去,我让珍珠与珊瑚在这里照顾着。” “这里有人照顾着,不会出什么事的。”徐习远看向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把徐习远要吃的药嘱咐了珍珠与珊瑚一番才告辞回房。 安阳公主留下了珍珠与珊瑚照顾徐习远,嘱咐了徐习远几句,这才带着曾嬷嬷与翡翠回房,回了房,安阳公主长叹了一声,“唉。” “公主,郡主是个有主意的,自有分寸不会出什么事的。”曾嬷嬷轻声劝说道。 “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安阳公主叹道,“这些年来,小远那孩子也算是对明慧有心了,明慧那孩子,我希望她将来能顺畅些。” “公主不用太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有公主与国公爷,二老爷护着郡主,郡主将来必是顺顺当当的。”曾嬷嬷说道。 安阳公主点头,吩咐曾嬷嬷说道,“你让人去把姝儿叫来,别让她吵着了明慧,那孩子昨晚累了一晚上,让她好好休息。” “老奴这就让人去。”曾嬷嬷笑着起身应道。 …… 听得昨日受罚的徐习远回府没多久,就带着伤骑马直接去了温泉庄子上,宣文帝一下就丢下了手里的朱笔,说道,“看来是朕惯坏了他,带着伤就敢那样冒冒失失地往外跑。” 何成听得了宣文帝语气里担忧,于是说道,“陛下,要不奴才派人去看看六殿下?这庄子有郡主在,可那边到底是偏远了些。” 有精通医术的郡主在,但是庄子到底是在郊区离城远,张太医昨天可是说过六殿下晚上可能会发烧的,何成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担心庄子上药会不齐全。 听了何成的话,宣文帝眼眸的怒火缓了缓,说道,“你派人走一趟,顺便稍些药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何成低头应了,忙退出去安排。 听得徐习徽说了徐习远的事,贤妃抚着指甲套,惊叹了一声,“哦,你六弟去了温泉庄子?” “可不是,昨天回府没多久就直接骑马出城了。”徐习徽说道。 “难得皇家还出了这么一个专情的人。”贤妃嗤笑了一声说道,这徐习远带着伤眼巴巴地跑去庄子上,当然不是去探望公主的,这徐习远的心思昭然若揭。 “母妃,这明摆着他就是故意去博取郡主的同情的。”徐习徽对徐习远这次所做的事嗤之以鼻,“幼稚。” 这么幼稚的事也能做出来,徐习徽眼眸却是闪过一丝嫉妒与阴狠,原他还不理解为何明慧郡主独独与徐习远关系那么近,在去年明慧状告生父的时候,把事情说开了,徐习徽这才明白,原来在明慧进京的途中就认识了,还救了他一命。 “明儿,你明儿得空去探望一下公主,你六弟的伤也不轻,该庄子上探望探望。”贤妃微笑着说道。 “是,母妃。”徐习徽勾唇。以往安阳公主要静养,但是这回这徐习远可是带着伤跑过去的,他去探病,也就无可厚非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七章 “皇儿,府邸可是都修葺好了?一切可都妥当?”贤妃对于徐习远的事没有太多的主意,直接把话题扯到了徐习徽大婚的事上。 “谢母妃的关心,都好了。”徐习徽点头回道。 “呵呵呵,再过些日子就是你的好日子了,虽有礼部和下人打理操办,但是你也不可掉以轻心,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贤妃徐徐说道,“怡瑾长得好,性情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周怡瑾能给他带来不容小觑的实力。 徐习徽点头,却没有说话。 身为皇子,亲事可以说是最重要的筹码,不能随着自己的感情挑选,必须符合利益,要考虑家族,要考虑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与实力,不能轻易随着自己的感情的,因此皇子的亲事要考虑太多的因素,哪能随自己的喜好,轮自己做主的,更何况他做不出来徐习远那般的洒脱,敢于当众拒婚。 贤妃说了几句就打发了徐习徽出宫。 徐习徽出了宫,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江边,那个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府邸,他总觉得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周怡瑾美艳,容貌绝色,也能给自己带来助力,但徐习徽觉得总是缺少点什么,尤其昨日自己的弟弟拒婚,这种感觉更甚。 “五殿下。”刚到了江边,徐习徽碰上了崔觐。 崔觐朝徐习徽行了一个礼。 “崔世子,免礼。”徐习徽抬手,崔觐是周怡瑾的表哥,将来两人可是表亲,以后威远侯也将是自己的臂膀。 不管是为了威远侯的实力,还是亲戚关系,他们都不得不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难得今日能与五殿下碰到,今日天气又如此好,不知五殿下是否赏脸游江?”崔觐提议说道。 “荣幸之极。”徐习徽点头说道。 “请。”两人都是年轻之辈,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威远侯世子,自然是有自己的船舫,平时得空无事的时候可以游江,又可以招待客人谈事,今日两人是临时来的江边,这崔觐是提议了的。 于是徐习徽随崔觐去了他的船舫上。 两个俏丽的丫头上了酒,下酒菜。 崔觐端酒杯,看向徐习徽示意,“五殿下,请。” “请。”徐习徽举起酒杯。 晴空万里无云,江面波光粼粼,岸边的绿树成荫,远远的船舫传来歌妓悠扬清脆的歌声。 “你们下去吧。”崔觐朝两个侍女挥了挥手。 “是。”两侍女屈膝行了礼,退了出去。 “殿下,难得今日你我都闲情,不醉不归!”崔觐大笑说道。 “不醉不归!”徐习徽接过他的话,抿了一口酒,赞道,“好酒。” “殿下喜欢就多喝几杯,这别的什么没有,这酒可是管够的。”崔觐笑着说道。 徐习徽威点头。 崔觐抿了口酒,抬眸看了眼徐习徽说道,“刚瞧得殿下脸色都些不好,我听得年长的朋友说,这大婚繁琐的事情多,殿下可是因大婚的事而烦心?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忙一二。”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崔觐是想这五皇子妃是自己的表妹周怡瑾,这自己出点力,也是可以的。 “没什么,有礼部,府里有奴才们自是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徐习徽饮了一口酒,说道。 “那是我看走眼了。”崔觐随即了然,徐习徽并不愿意多谈,听得那江面上其他船舫传来的歌声,于是说道,“殿下,可要人来唱歌助助兴?” 崔觐稍微停顿了下,说道,“殿下若是喜欢,我这就让他们准备。” 徐习徽看了一眼纱幔外面的阳光,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世子提议甚好。” 得了徐习徽的应允,崔觐唤了随从进来,吩咐了一句,没过一会,刚出去的两个侍女就走了进来。 一个依旧是刚开淡蓝色的衫裙,手上却是多了一个东西,琵琶。 另一个换了一身水红的衣服,长长的水袖,窈窕的身段,腰肢柔软不盈一握。 两人朝崔觐与徐习徽行了礼,就开始了起来。 咚咚的琵琶声,从手指悠扬而出。 随着琵琶声起,水红的侍女翩翩起舞,然后随着而起的是蓝色侍女的歌声,琵琶清脆,歌声婉转,舞姿轻盈曼妙。 徐习徽与崔觐,一边喝酒,一边赏析歌舞,直到太阳西斜,两人才带着余兴上了岸,准备回府。 “世子,明日我去庄子上探望安阳公主与六弟,你若是有空与我一起走一趟。”临上马车分别的时候,徐习徽看向崔觐说道。 崔觐眼眸闪过欣喜,“不知殿下何时启程。” 贤妃与徐习徽是有纳明慧郡主为侧妃的意向,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武安侯府与威远侯府达成共识,这明慧郡主进威远侯府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宁国公府的态度却是模凌两可,宁国公府的态度也就是代表着贤妃与五皇子徐习徽的态度,是以,徐习徽今日的邀请——是代表着五殿下的意思有了转变? “明日午时两刻。”徐习徽见着崔觐眼里的欣喜,笑了。这崔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徐习徽当然是清楚的,无非也就是为了明慧那丫头。 水搅浑了,才好摸鱼。 “那好。”崔觐抱拳。 “告辞。”徐习徽说了一句。 “殿下慢走。” 徐习徽一甩袖,上了马车。 徐习徽有些醉意,回去直接去了范明婷的院子里。 范明婷到五皇子府里也有好几个月了,有一处单独的院子,看在范明婷曾经救过宁国公老夫人的面子上,徐习徽对她还是宠爱有加的,吃的用的,自然都是好的。 范明婷迎到了院子门口,见徐习徽脸色有些朝潮红,有淡淡的酒味,轻声说道,“殿下,喝酒了?” “嗯,喝了两杯。”徐习徽点头,伸手搂住了范明婷的柔软的腰肢。 范明婷脸色白里透着红的脸庞就更加绯红了起来,扭头吩咐丫头彩珠,“去给殿下熬碗醒酒汤来。” 进了屋,范明婷亲手给徐习徽沏了茶。 徐习徽接过茶,没有喝直接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躺在软榻上单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把玩着范明婷的手指,一边目光闪烁地看向范明婷说道,“婷儿,继续跟我讲讲你在家上闺学的事情吧。” 范明婷抿嘴温柔一笑,点头,“好。” 范明婷就坐在软榻边上的绣墩上,轻柔地讲起了昔日在家的时光来。 徐习徽微眯着眼睛听着,偶尔也会问上一句。 对于徐习徽的偶尔提出的问题,范明婷也细细地解答了。 几个月的时间了,开始范明婷倒没有觉得,可是这说得多了,在六皇子府邸里熟络了,范明婷也就自然能明白徐习徽的心思,但也从不说破,她如今是要依附着五皇子生活的侍妾,是蝼蚁,对于五皇子的话与要求,她没有资格说不,也不能拒绝。一切都只有遵从的份。 范明婷觉得,说说话不能怎样,在府里的时候,自己与范明慧交集不算很多,她们不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更何况,范明慧会给徐习徽做小的?不会,范明婷心里很肯定,对于堂姐范明慧,范明婷以前是看不透,也没有彻底地了解过那个疏疏淡淡的范明慧,但是这一点,范明婷却还是很肯定的。 没说上一会,徐习徽伸手一拉,一下就把范明婷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婷儿。” 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徐习徽的喘息声与范明婷的娇哦之声。 刚熬了醒酒汤过来的彩珠,走到门口听得里面的生硬,脸一红,忙转身。 +++++ 这一日,明慧因前一晚忙乎了一个晚上,夏姝也体贴地没有去吵她,就陪着安阳公主吃药,泡温泉,讲话。 明慧有些担心,晚上徐习远会反复到了半夜又会发烧。 这背后的鞭伤是不能碰水的,但是温泉水却是特殊,有疗效的功能,生肌活血,对他的背上的伤倒有好处。于是晚上的时候,明慧特意给徐习远配了药,让他泡了温泉。好在这一夜徐习远平静得很,没有发烧。 第二日,徐习远的精神更加的神采奕奕。 吃了午饭,安阳公主带着明慧,夏姝,徐习远三人院子里慢慢走着消食,一边晒着太阳。 夏姝挽着明慧,看着精神很好的徐习远,就笑着说道,“六殿下恢复可是真快,昨日脸色还惨白惨白的。” “是你姐姐医术高明,若是太医院那帮老头子,我不知要养多久。”徐习远看了眼明慧,笑着与夏姝说道。 夏姝鄙夷地看了眼徐习远,与明慧说道,“明慧姐姐,这六殿下可是专挑好听的话说,你可别上当。” 明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说道,“嗯,姝妹妹说的好,这太医院的太医可都是这大安的翘楚,哪会如六殿下说的这般。” 不过,平日里他们都是给皇宫里的贵人主子们诊脉看病,当然讲究凡事留一线,平日下方子都会斟酌着的。 “姑祖母,姝儿这丫头出了府可是跟出了笼的鸟儿一般,可是野多了。”徐习远佯怒。 “可不是,这两丫头这几个月可是跟猴儿一样,又是酿酒又是种地,回去得让教养嬷嬷好好教导一二。”安阳公主点头。 安阳公主这番说辞,夏姝立马就不依了,挽着安阳公主的手臂,“祖母。” 明慧眼眸瞥向徐习远。 徐习远朝明慧一笑,扬了扬眉。 明慧瞥了他一眼,扭头说道,“豆蔻,等会你去取些黄连与莲子心交给为六殿下熬药的丫头。” 得了便宜还卖乖,苦死他! “哈哈哈,还是明慧姐姐有办法。”夏姝闻言扑哧一声笑道。 徐习远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勾唇莞尔一笑看着明慧,眼眸如水一般潋滟,说不出的温柔。 安阳公主瞧了明慧与徐习远一眼,笑道,“好了,都回房午睡去吧,你们姐妹两个直接回房,我有珍珠与曾嬷嬷她们在就够了。” “郡主,那莲子心与黄连还要不要给送过去。”回了房,豆蔻与冰片服侍了明慧躺下,豆蔻在放下帐幔前,问了一句。 “送,当然送。”明慧淡笑道。 “那奴婢这就去。” 午睡起来,依旧如常,明慧与夏姝陪着安阳公主一起泡温泉。 穿戴好,明慧与夏姝一左一右扶着安阳公主往回走,“外祖母您的身体已经痊愈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听您的安排。” “嗯,过些日子吧,等小远养好了伤我们再回去。”安阳公主说道。 “嗯。”明慧点头。 “能多住几日就好了。”夏姝嘟嘴,不过表情却是欢快的,能在庄子上无拘无束地住了这么久,她很满足。 “公主,五殿下与崔世子来了。”三人刚走过抄手游廊,珊瑚就从另一头迎了上来,禀说道。 徐习徽与崔觐? 明慧蹙了下眉头,与安阳公主还有夏姝一起往前厅走去。 进了门,明慧瞪了一眼徐习远,都是他惹的。 ------题外话------ ╭(╯3╰)╮年前各种忙,今日又去喝喜酒,喝到晚上才回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八章 前面几个月他们都是在庄子上,很少有人来探望,也就是公主府的人定期过来,因徐习远与夏承毓关系匪浅,偶尔也会跟着夏承毓来过几次,令还多日前威远侯老夫人派崔觐过来探视过一次,因为威远侯老夫人与安阳公主的关系匪浅,所以,这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今日这徐习徽与崔觐两人过来,明显的是尾随徐习远过来的。 是以,明慧瞪了徐习远一眼。 徐习远朝明慧看了过来,直接无视明慧眼眸中的埋怨,风华绝代脸上爬了一抹潋滟的笑。 “姑祖母。” “公主,郡主。” 见到安阳公主三人进门,徐习徽与崔觐忙起身见礼。 “六殿下,世子。” 明慧与夏姝也朝徐习徽与崔觐屈膝。 安阳公主落座在主位上,吩咐珍珠说道,“难得五殿下与世子过来一趟,重新沏茶。” “是,公主。”珍珠屈膝,忙领了丫头重新沏了茶,上了点心。 “姑祖母,这是侄儿的心意,望你笑纳。”徐习徽笑着递上了礼盒,说道,“虽侄儿是甚是想来探望姑祖母,但又怕打扰姑祖母的静养,如此拖到这个时候才来探望,还望姑祖母不要见谅。” “难为你惦记着。”安阳公主笑道。 “这是应当的。”徐习徽说道,于是又笑着问了安阳公主的身体状况。 安阳公主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了,其实我也打算过几日就打算回府的,说来,其实到时候若是有空到府里玩玩陪我说说话也就好了,没得如今还跑这么远过来,真是罪过。” 这话是暗示着,他们两人是不该过来跑来这庄子上,毕竟她是来静养的,这真若是探望就等她回府再说。 闻言,徐习徽的眸色微沉。 崔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上次他是受祖母威远侯老夫人所托,今日却以自己的名义来的。 “不过是几步路而已,这姑祖母在这边养病,我们做小辈的不来探望,才是我们的不是呢。”徐习徽顺着安阳公主的话,说道。 “难为你们了。”安阳公主说道,“你母妃与父皇可好?” “嗯,谢姑祖母挂心,父皇与母后都很好。”徐习徽回道。 “嗯。”安阳公主拢了拢茶叶,笑呵呵地看向徐习徽说道,“过些日子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姑祖母这回去啊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谢姑祖母。”徐习徽忙笑着回道,脸色带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明慧坐在安阳公主的身边,带着端庄地喝着茶,并无说话。 夏姝坐在安阳公主的另一边,带着淡淡的笑容,端庄而文雅,并无私下里的活泼与随意。 徐习远也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徐习徽眼眸看向徐习远,说道,“六弟,你的伤可好些了?这父皇与母后可是担心你了。” 徐习远抬眸看向徐习徽,说道,“谢五皇兄关心了,我的伤已经无恙了。” “那就好。”徐习徽说道,“你可不知道,父皇知你带着伤出了城,可是担心了。” 徐习远朝徐习徽拱手说道,“那还请五皇兄回去,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徐习徽本是打算这次来是把徐习远也带回去的,听了徐习远的话,眉头皱了皱,瞥了徐习远一眼,起身朝安阳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六弟鲁莽,让姑祖母操心了。” 安阳公主慈爱地笑着说道,“操心谈不上,好在庄子上药齐全,昨日你父皇也派人送了不少药与补药过来。” 安阳公主自也是知道了这徐习远拒婚的事,因徐习远与夏承毓关系好的缘故,又因他从小失去母妃的原因,安阳公主对后宫的争宠是了解的,没有母妃的孩子就如同失去了天然的屏障一般,因此四个皇子,安阳公主对徐习远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安阳公主如此说了,徐习徽也就不好再说了,于是笑着说道,“没有劳烦姑祖母就好,若累了姑祖母,那就不得了。” “不碍事。”安阳公主呵呵笑道。 “多谢五皇兄关心。”徐习远心里冷笑了一声,嘴角带着一丝笑看向徐习徽说道,“五皇兄要处理政事,还要准备大婚,这百忙之中,还能记挂着小弟我,甚为惶恐。” 要处理公务,还要准备大婚,还能关心自己!徐习远眼眸闪过一抹冷笑,这五皇兄其实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来探望安阳公主的旗,其目的,一来是挤兑自己,二来是为了明慧的。 这贤妃与徐习徽打的主意徐习远自然是明白的。 还有这一起来的崔世子,不过是威远侯老夫人与公主关系不错,这还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姑祖母会把明慧许给他?徐习远冷笑。 在座的人,都是心思透亮的人,这徐习远的意思,自然都是听得明白的。 “你我兄弟,关心六弟是应该的。”徐习徽讪笑了一下,说道。 明显的挤兑,暗里说着徐习远不好的话,明慧蹙了下眉头,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徐习徽,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劳五殿下关心了,外祖母的身体自有明慧照顾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是—— 徐习远闻言,眼眸一亮,闪过一丝喜悦,目光灼灼地看向明慧,只觉得那心里都溢满了甜蜜的蜂蜜一般,甜滋滋的。 这几年来,徐习远对明慧也是了解的,疏疏淡淡的性子,自是不会关心和在意他人的,只有她在意与在乎的人,才会这样! “是的,有我与明慧姐姐照顾祖母呢。”夏姝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徐习徽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五殿下的关心了。” 徐习徽眼眸瞧了一眼徐习远与明慧,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虞。以前明慧与自己这个六弟就是非同一般,但非同一般也罢,明慧可是对徐习远也还是疏淡的,然而—— 如今两人的关系,比以前不同了。 徐习徽端着茶杯的手,不知觉地缩紧。 如果自己得不到她。 那他徐习远——也别想得到。 他们是兄弟。 身为皇子,他们更是对手。 崔觐听得明慧的话,深深地看了眼明慧,目光看向徐习远,只觉得徐习远脸上的笑容那般刺眼。 垂在一侧手,慢慢地攥紧了起来。 徐习徽看向夏姝与明慧说道,“这个自然,有郡主,与姝表妹在,自然会好好照顾姑祖母的。” 说完,徐习徽看向安阳公主说道,“姑祖母今日侄儿与世子是不请自来,还望姑祖母不要见怪。” “见怪什么。”安阳公主笑着说道,扭头看向崔觐,“你祖母可好?那次说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也不见她来,是不是身体不好?” “谢公主关心。”崔觐忙起身送了礼物,回道,“祖母身体很好,祖母说还是等公主回家再去叨扰。” “嗯。”安阳公主点了点头。 徐习徽与崔觐两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这没说一会话,就暮色渐浓,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半空,夜空中布满了闪烁的星星。 早有丫头把庄子里的灯笼都点亮了。 徐习徽与崔觐没有提走的话,明慧也知道,这个时候回去城门早已关了,不过那徐习徽是皇子自然是有办法进城的。 明慧心里明白,徐习徽与崔觐两人是挑着那个时候来,就没有打算今日回城的,不然真心来探望,就会早点动身过来。 “公主,可以开饭了。” 安阳公主起身带着几人去了饭厅。 桌上上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秀色可餐,香气四溢。 安阳公主拿了筷箸,笑着与徐习徽与崔觐说道,“舟车劳顿,饿了吧,多吃点。” 说完,又吩咐站在徐习徽与崔觐身后的丫头说道,“好好伺候着。” “是。”丫头屈膝应道。 明慧淡淡地笑着对徐习徽与崔觐说道,“庄子上粗茶淡饭的,怠慢五殿下与世子了。” “郡主言重了。”崔觐看了一眼明慧,笑着对安阳公主说道,“上次祖母吃了公主让我带回去的吃的,祖母说可好吃了。” “你祖母喜欢吃,那这次再带些回去。”安阳公主笑道。 “谢公主。”崔觐忙起身行礼。 “坐下,快坐下。”安阳公主忙摆手说道,“多吃些。” “庄子上没酒,五皇兄,世子见谅。”徐习远淡笑着对徐习徽崔觐说道。 这还当自己是主人了!徐习徽与崔觐看着满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菜,顿时没了什么胃口。 “给五殿下与世子多夹些菜。”徐习远朝伺候徐习徽与崔觐的丫头说道,淡笑着看向两人说道,“五哥,崔世子不要客气。” “别客气。”安阳公主点头笑着说道。 吃了饭,一边喝茶一边说着话,安阳公主带着明慧与夏姝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两人回了房去了。 房间自是早已吩咐了人给徐习徽与崔觐收拾好了。 “带五殿下与世子去泡泡温泉,去去乏。”安阳公主临走的时候,吩咐了一声。 于是等安阳公主走了,下人就忙请徐习徽与崔觐去泡温泉。 徐习徽看向徐习远说道,“不如六弟一起去?” 徐习远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一边的珍珠问道,“可是到时间了?” 珍珠瞥了眼旁边的沙漏,点头,“是,这会差不多了。” “五皇兄,世子请!”徐习远闻言,于是转头朝徐习徽与崔觐做另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两人往池子的方向走去。 水池里热气氤氲,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温泉水里放了药?”崔觐问道。 “没,是明慧给我泡了些药材,好让伤愈合。”徐习远弯起了嘴角,想了下,又解释了一句说道,“公主一般在那边泡药浴。” 徐习远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墙壁。 “五皇兄,世子,请随意。”徐习远脱了衣服,身上留了一条白色的亵裤,踏入了泡着药材的小池子中。 徐习徽与崔觐也只脱了外衣,留了一条裤子,沉入了温泉水中。 “六弟你的伤可是不轻啊?”徐习徽看了一眼徐习远背上的伤痕,说道。 “已经好很多了。”徐习远淡笑着,回道。 许是因为赶路累了,又许是温泉太多舒服的原因,徐习徽与崔觐意境阑珊,话都不多。 那边,明慧与夏姝陪着安阳公主回了房,说了一会话,安阳公主就打发了两人回房,自己则是靠在靠枕坐在床上,眸光深沉。 “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妥?”曾嬷嬷放下一边的帐幔,说道。 安阳公主眼眸里闪着锐利的光芒,“说是来探望我,以为我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呢?明日你吩咐下去,准备收拾东西,等小远伤好了,我们就回去。” 曾嬷嬷想了下,脸色一正,点头,“是。” “你也别太急,这小远的伤得养几天。”安阳公主说道,“小远这孩子啊……。” 安阳公主没有说完,叹了口气。 曾嬷嬷笑着安慰说道,“郡主玲珑剔透般的人儿,会知道怎么做的。” 想着懂事贴心的外孙女,安阳公主觉得心都酸痛,点头,“那孩子,小小年纪经历了那么多,冷静得令人心疼。” 曾嬷嬷擦了擦眼角,默了片刻说道,“公主,别伤神了,否则明日郡主又得费心了。” “嗯,睡了。”安阳公主点头。 泡了温泉,回到了房里,徐习远挥退了青杨,正准备要睡觉,听得叩门的声音。 徐习远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徐习徽,眉心挑了下,“五皇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十九章 “六皇弟。”徐习徽站在门口,带着笑看着徐习远,“不请我进去坐坐?” “五皇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跟我说?”徐习远淡笑着侧了侧身子,伸手示意了一下说道,“请进。” “你我兄弟难得在外面这样聚一次,跟你聊聊天。”徐习徽笑了下,越过徐习远进了屋。 “好在这茶还是热的。”徐习远给徐习徽倒了杯茶,递了过去,然后坐到了徐习徽的对面,目光淡淡地并没有太多的热忱。 “六皇弟,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徐习徽握着茶杯,说道。 “嗯。”徐习远点头,说道,“谢五皇兄的关心。” “你就只身带了青杨一个?这庄子里的人要照顾姑祖母,怕是照顾不来你。”徐习徽说道,“我看六皇弟,明日还是跟我一起回城吧。” 徐习徽看了眼徐习远,没等徐习远说话,又说道,“我也是为了六皇弟好,这庄子是姑祖母带了姝表妹与明慧两人住在这里,都是女眷,你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终究是不方便,回去有太医,你的伤也就是小伤,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闻言徐习远噙着一抹淡笑,在灯光下甚是朦胧。徐习远默了一会,这才扬眉看向徐习徽说道,“难得五皇兄这么关心我,作为弟弟的我,真是受宠若惊。” 听着徐习远话里里的嘲讽,徐习徽也不恼怒,顺着徐习远的话接了下去,“六皇弟,你我是亲兄弟,你是我的弟弟,不关心你,我关心谁呢?” “那我就以茶代酒谢五皇兄对我的关心了。”徐习远端了茶杯,示意了一下,说道。 “兄弟一场还这么客气。”徐习徽笑道。 徐习远敛了脸上的笑,直直地看向徐习徽说道,“多谢五皇兄的好意了,不过,要让五皇兄失望了,我明日不会随你回城的。” 徐习徽脸上闪过不悦,说道,“六皇弟,你也得为姝表妹与明慧表妹着想一下,这终究对两人的闺誉有所影响。” 徐习远勾唇,说道,“这里有姑祖母坐镇,谁能说什么?而且我也是来养伤的,又不是来游玩的,更何况姝表妹与明慧与我可都有一个表字,只有那些个心思龌蹉之人才会想歪,五皇兄自是不必担心的,这行的正坐得端,没有什么担心的,姑祖母也发了话,让我在这里养好了伤到时候一起回城,我已经答应了姑祖母了,这出尔发尔非大丈夫所为,拂姑祖母的好意,也不是我们做小辈的所为的。” 一席话,徐习远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不会跟徐习徽回去,会留在庄子上直到安阳公主她们回去,还暗讽了徐习徽是心思龌蹉之人。 徐习徽听得这话耳根都发热,心口涌起一股怒火。 这弟弟,生来就是克自己的,比自己小那么几个月,因生母是沈贵妃的原因,一生下就比自己更得父皇的宠爱,沈贵妃去世了后,父皇干脆都把他直接养在身边。 从记事的时候开始,自己与他从来都是摆在一起比较的对象,做得好的,是他聪慧,若是做得不好,那是因为他从小没有母妃教导与护佑,所以情有可原。 徐习徽从小开始就觉得胸闷。 徐习远眼眸淡淡地瞧着徐习徽,那张与贤妃太过相似的脸。 兄弟情深! 徐习远嗤笑,身为皇子,哪来的兄弟情深了,不过是表面粉饰太平而已。 这些年若不是母妃留下的精干之人护着,加上自己谨慎小心,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六弟一意孤行,那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好生在这里养伤,等好了,快些回去,父皇与母后可是担心你得紧。”徐习徽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呵呵。”徐习远干笑了两声,摸着下巴说道,“父皇与母后怕是被我气得不轻,如是我远远地离了京城,躲到这庄子上才是好的。” 父皇有担心是真,不然也不会派人送那么多东西过来的。 至于李皇后吗?徐习远觉得这个值得怀疑,这贤妃与徐习徽打的什么主意,特意跑来这庄子上,母子两人自然是不会与李皇后说的,贤妃与李皇后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是相互斗着很多年了。 “你啊,知道就好,早些养好伤回去与父皇道歉。”徐习徽喝了一口茶,说道。 自己回去认了错,这样就可以顺势旧事重提,然后把那韩灵溪指给自己?徐习远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用五皇兄担心,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会处理好的。”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也免得我们几个做哥哥的,为你担忧。”徐习徽笑道。 “我倒是好奇,五皇兄来这边探望姑祖母,顺便看我,怎么不与大皇兄与二皇兄一起来?倒是与崔世子一起来了。”徐习远似有深意地问道,随即又闪着眼睛狡黠地看向徐习徽笑道,“崔世子是未来五皇嫂的表哥,五皇兄这是与崔世子拉好了关系,以博取五皇嫂的芳心吗?” 这崔觐不久前就奉威远侯老夫人的命探望过安阳公主一次的,所以这一次,就值得深究了! “你这臭小子。”徐习徽斥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说道,“没大没小的编排你五嫂来了。” “五皇兄,我这说的是实话。”徐习远轻笑着说了一句,不过很有眼色地不再提周怡瑾。 “你啊,还是顾着你自己吧。”徐习徽微微笑道,“因你金銮殿上的一席话,六皇弟如今是风靡京城了,听说这两日不少的大家闺秀可都很是仰慕你呢。” “哦,是吗?”徐习远眯了眯眼睛,挑眉说道。 徐习徽点头,看一眼沙漏,说道,“不早了,六皇弟有伤在身早些歇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五皇兄,慢走。”徐习远笑着起身送到了门口。 徐习徽一出门,就沉下了笑脸,徐习远则是笑眯眯地关上了门,熄灯上床睡觉。 徐习徽目的没有达成,还把自己给气了,对于徐习远这个弟弟,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有话来堵自己,徐习远是打定了主意不回去,于是徐习徽也没有办法,难道还能绑他回去不成? 绑回去这个法子都行不通。 想着徐习远与明慧两人眼神的交流,徐习徽眼眸看了一眼那依旧亮着灯,崔觐的房间,徐习徽勾了一丝笑意转身进了自己的房。 徐习徽所料想的没有错,崔觐是坐在椅子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心情甚是不好,那眼睛里的戾气是掩都掩不住。 那个清淡如雨后荷花一般清新的女子,是属于自己的啊。 可是,如今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另外的男人眉来眼去,自己还一句话都说不上! 自己只想来见见她,也是想表达自己想要履行诺言的意思,但,她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比上次还要冷漠。 崔觐从小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挫败过。 “你是否也觉得郡主与六殿下两人之间有什么?”崔觐开口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心腹随从,回道,“世子,郡主与六殿下是表兄妹,郡主对六殿下有曾经有救命之恩,当然关系要亲厚些。” 崔觐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说道,“这倒是,倒是我想偏了,看来,等公主回去了,是该把事情定下了。” 有了名分,自然就会顾及了,不会那般随意了。 明慧的房间里,书案上点了两盏灯,甚是明亮,明慧低头练字,一笔一划都写得极其认真,重生来,这习惯她一直坚持着。 一旁的冰片安静地研墨。 明慧身着交颈齐胸襦裙,粉色的交颈上衣,月牙白的裙裾,豆绿色的腰带在胸口的地方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然后轻柔地垂在裙裾之上,乌云一般的头发已经打散开来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背上,书案上的灯光暖暖地照在明慧身上,给明慧清丽的容颜增添了几分亲和与温柔。 豆蔻铺好了床铺,转身见着书案上的灯光有些摇晃,走了过来伸手取下灯罩,拿起剪子把灯芯剪了剪了,啪嗒一声灯光被先前更亮了些,豆蔻把灯罩放了上去,立在一旁看着明慧写字,过了一会才说道,“郡主,奴婢瞧得那五皇子与崔世子今日来似是冲着郡主来的。” 明慧眼都没有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住在庄子上,他们是打着来看外祖母的旗子来的,有外祖母在,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 明慧顿了下,嘴角噙着一丝淡笑,“你主子我,会任他们欺负到头上来吗?” “这里是有公主坐镇,若回去了,唉,奴婢是担心,他们会算计郡主您。”豆蔻皱着眉头说道。 自家主子如今的情况,豆蔻与冰片自都是清楚的,这五皇子与崔世子有什么诡计,在安阳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是不能做什么,但回去了,宴会什么的,最是容易出事。所以两人甚是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明慧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豆蔻见着明慧事不关己的神情,急得跳脚,“郡主,他们可都是是居心叵测。” “嗯,确实。”明慧点头。 “郡主。” “莫说外祖母与舅舅,舅母他们,你以为你家主子我是任由他们摆布的?”明慧笑了笑,说道, 若是那般容易任由他们算计了自己去,那也就是白活两世了。 “奴婢这不是担心吗!”豆蔻咬了咬唇,说道。 “郡主自有分寸的。”冰片说道,“但是,回去了免不了是要出门的。” 豆蔻重重地点头,“嗯。”出门宴会是非多,这浑水摸鱼的大有人在。 明慧抬眸看了眼冰片,“冰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冰片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明慧,说道,“若真有人算计郡主,动武有奴婢与青木,郡主也会用毒,这个倒不担心,用毒,郡主得了神医的真传,不会上当,但是——。” 冰片想了想,“奴婢,是担心那些个左门旁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郡主是医术了得,但宫里头可不少的秘药,而且这世上旁门左道的法子多了去。 明慧莞尔,放下手里的笔说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也别想那么多了,豆蔻你去打水进来吧。”如今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名声?闺誉? 明慧心里冷笑了一声。 伺候明慧洗漱睡下了,豆蔻与冰片放下了帐幔,留了一盏小小的灯在角落里,冰片回房休息,豆蔻则就睡在软榻上给明慧守夜。 明慧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一夜都无梦到天亮。 翌日,用了早饭徐习徽与崔觐就起身告辞,安阳公主也没有挽留,只嘱咐两人路上小心,然后让珍珠把准备好的回礼带人送到马车上去,明慧与夏姝更是没有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徐习远陪着徐习徽与崔觐到了庄子大门口,送了两人离开。 崔觐一回威远侯府,就被威远侯老夫人派的人请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孙儿,你与五殿下还在庄子上住了一晚上,公主与郡主待你可好?”威远侯老夫人一脸的笑意,问道。 崔觐想了想,把庄子上的情形与威远侯老夫人说了一遍。 威远侯老夫人听了沉吟了半响,才对崔觐说道,“孙儿赶路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十章 威远侯老夫人等崔觐走了,让心腹妈妈挥退了一众人等,这才与心腹妈妈说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想毁约吗” 脸色带着一丝阴沉。 “老夫人,公主怜惜郡主也是应当的,肯定是想把郡主留在身边。”心腹妈妈忙说道。 “嗯,公主以前就很疼爱芳菲那孩子。”威远侯老夫人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说道。 默了片刻,继续说道,“然而,我这老婆子说的话难道就不算数了吗?这郡主进了我家的门,我自然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不会让她受一分的委屈,我与她这多年的交情,公主这是信不过我啊!” 心腹妈妈沉了沉眼睑,老夫人以前是与公主约好了,虽说郡主发生那么大的事老夫人也没有说要反口的话,但是这妈妈呆在威远侯老夫人身边那么几十年了,自然是会了解老夫人的心思的,不是不想反悔,而是对方是安阳公主,老夫人多少是忌惮的,这明慧郡主可是芳菲郡主唯一留下的血脉,是安阳公主捧在手里的人,这老夫人与公主有了口头之约,那老夫人因为范家的事嫌弃明湖郡主,那也是没好提。 而如今,掉个转,如今威远侯府的境况需要公主府的支持,如此,架在火上烤的威远侯更想要通过明慧郡主抱住公主府这棵大树。 妈妈想了会,择了好听一点的话劝说道,“老夫人多心了,公主与老夫人交情匪浅,等公主养好了身体回来了,老夫人亲自去探探公主的口风,不就知道了?” “嗯,也只好如此了。”威远侯老夫人点头,“为了威远侯府的传承,为了这一家大小的的性命着想,我就只能舍了这张老脸去求公主。”这威远侯府是不能在自己的手里给败落了,到时候就把明慧那孩子当是菩萨供起来就是了。 “老夫人言重了,公主与老夫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妈妈笑着说道,“只要老夫人真心疼爱郡主,公主自然是放心的,依老奴看啊,世子对郡主也甚是上心的,至于夫人。” 心腹妈妈微顿了下,说道,“夫人向来都是深明大义的,以前虽是有些不喜欢郡主,不过现在夫人也是同意这门亲事的,老夫人尽管放心好了,会好的。” “嗯。”威远侯老夫人欣慰地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声说道,“侯爷常年不在家里,要带兵镇守在边关,剩下我们几个,老的老,少的少,真是难为啊,觐儿也有一个帮衬的兄弟。” “等世子成了亲,老夫人您不必如此操心了。”心腹妈妈说道。 “唉,养儿一百年常忧九十九。”威远侯老夫人说道,“这哪能不操心呢,府里我儿他不在,媳妇与孙儿我怎么能不操心啊。” 说完了想了下,说道,“回头,你得空去一趟夫人那,亲家小姐快要大婚了,她有空就回娘家看看。” 若公主真无意了,这宁国公与武安侯倒是可以帮上忙,如今都是绑在一起了,这威远侯也关乎他们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那荣华富贵,当然都是会帮着威远侯府的,更何况这还是嫡亲的表亲,这周氏可是出自武安侯府,是武安侯的亲妹妹,周怡瑾嫡亲的姑姑。 “是,老夫人。”心腹妈妈忙应道,“老奴回头就去夫人那走一趟。” 知道了徐习徽去了庄子上的事,李皇后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吩咐了红丝一番准备好了礼物,等安阳公主回来就送过去。 到了下午,天空就飘起了雨丝,绵绵细细的春雨,如牛毛一般,整个京城都笼罩在烟雨之中,浪漫而唯美。 春雨下三天后才停歇。 明慧站在廊上,眺望着远处,远处的山上氤氲着雾气,绿树青翠,雾气萦绕着,如仙境一般美丽,经过春雨洗涤过的天空如洗过一般,湛蓝湛蓝的。 “下了一场雨,这景致倒是更加漂亮了。”徐习远缓缓走了过来,立在明慧的旁边,轻声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 “这一场春雨后,这天气可就是日渐暖和了。”徐习远噙着笑,说道。 “是啊,过几日我们就得回去了。”明慧叹了一声,回去了就要面对很多的事情,还有自己与崔觐的仇还没有清算。 这崔觐不管是真心想娶自己还是为了威远侯,只管放马过来,定然会不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明慧心道。 “好一幅雨后田园图。”徐习远轻轻一笑,赞叹说道。 明慧侧首,展颜,“嗯,很美。” “可有雅兴下一盘?”徐习远侧首笑着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看着眼前的徐习远,头发用玉冠高高地束起,身着一袭天蓝色的锦袍,袖口领口绣着祥云,绣纹极为精致,眼神清澈,眸光流转,脸上带着淡笑,高雅如天边最最为清淡的那一抹白云。 “好。”明慧点头,扭头吩咐说道,“冰片,豆蔻你们两个快些去准备一下。” “是。”豆蔻,冰片笑呵呵地应了,转身就忙去准备。 加上青杨,豆蔻与冰片很快就准备好了。 棋盘摆在了石桌之上,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各自选了一色,明慧选的黑子,徐习远则是选的白子。 明慧下子之前看了一眼徐习远,说道,“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徐习远温润的笑容如春风一边柔和,目光清澈见底,明慧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心里划过一句话,眼前的徐习远姿容清雅,实在是无人能及。 徐习远含笑看着明慧,容颜清丽,秀发如云仅用了粉蓝色的丝带束住了发丝,鹅黄色的襦裙,柔软的衣裙随着风儿轻轻地飘动着,锦缎上的绣着绣了几朵玉簪花,花瓣清新绽放着,风儿吹来,如鲜活的玉簪花落在锦缎上一般鲜活。 徐习远点头,“嗯。” “那开始吧。”明慧点头,把执在手心的黑子置放在了棋盘的中心。 庄子上的日子,简单而惬意,不用步步为营,不用处处小心,徐习远很喜欢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 两人各执一子,每下一子看似随意下的,但又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走得极妙。 豆蔻,冰片与青杨都安静地站在明慧与徐习远的身后,不时给两人添上茶水。 “呵,我还在想明慧姐姐与六殿下去哪了呢,原来是躲在这里下棋呢。”夏姝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说道。 “姝妹妹,你想不想来一盘?”明慧扭头笑着说道。 “姐姐你别为难我了,这个走一步要想两步的我弄不来。”夏姝笑道,“我就在这里看你们下好了。” 夏姝笑着站在了一旁,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又不要出声打扰明慧与徐习远,于是就带了香草去院子了摘花玩了。 院子盛开的花经过一番春雨的洗涤,甚是妖娆。 雨后的空气很是清新,似乎都能闻到空气中泥土的气息。 棋盘上黑白两子紧紧想咬着,平分秋色。 明慧看着棋盘上的格局,执了一子在手心把玩着,抬眸看向对面的徐习远。 笑容温润,眼神清澈如水,指间正是把玩着一颗白子,整个人散发着优雅的贵气。 徐习远抬头迎向明慧的目光,眸光越发如水一般的温柔。 徐习远笑了笑,把手里的把玩的白子放置在了西北方向的地方,“承认。” 明慧看了眼,笑着把手里的黑子放入了棋盒之中,“承认。” 见两人下完了,豆蔻与冰片忙收拾。 “风兄的棋艺不凡,想不到你的棋艺亦是如此精湛。”徐习远墨瞳如秋水一般地落在明慧的身上,说道。 “呵呵,六殿下谬赞了。”明慧笑了笑,回了一句,“殿下棋艺也是个中高手,是你让着我的。” 徐习远摇了摇头,看向明慧说道,“在我面前,你不用如此见外,只做你自己就好。” 明慧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徐习远莞尔,扭头眺望远处的青山,“真希望就这么一辈子。” 明慧扭头,远处,蓝天,白云,青山,明慧脸上泛起笑容。 过了一会,明慧才轻轻地说道,“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嗯。”徐习远轻叹了一口气。 明慧扭头,想着他拒婚的事,抿嘴一笑,“想来你,在京城肯定是名声大噪了,嗯,应该不止是京城,应该是名动天下才对。”金銮殿上抗旨拒婚,还当众立下誓言,这恐怕是不少的闺秀,会对徐习远动心了吧,容颜俊美清雅,又是皇子。 见着徐习远脸上缓缓敛去的笑意,明慧看着他,正色说道,“韩姑娘是个不错的女子,平原侯的实力也是不错的,你可曾后悔?”即可得了美娇娘,还能得到助力,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的。 徐习远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明慧,说道,“你上刑部状告亲生父亲,自请出族,可曾后悔?” “这不一样。”明慧淡声说道。 她与他们是上一世的仇,有杀母之仇。 明慧是不明白上一世,徐习远他为何要在金銮殿上公然拒婚。 他是不一样的,怎么能与自己的事相比? “没有不一样的。”徐习远笑着说道。 “想来表舅舅被你气得不轻。”明慧说道。 徐习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没事,过些日子就会消气了。” “明慧姐姐,六殿下下完了?”夏姝手里舀着几支开得灿烂的芍药,笑呵呵地朝两人走了过来,问道。 身后的香草手里抱着一大束的花。 明慧扭头见着她裙裾都湿了,忙说道,“你怎的这么不小心,这裙子都弄湿了。” 夏姝吐了吐舌头,“一时没注意。” “我先陪她回去了。”明慧转头与徐习远说道。 “出来蛮久了,一起回去吧。”徐习远点了点头。 明慧伸出指头点了一下夏姝的鼻子,说道,“小心着了凉。” “明慧姐姐,六殿下,可要帮我保密,若是祖母知道了,定会说道我的。”夏姝皱着眉头,苦着脸与明慧,徐习远说道。 “你啊。”明慧笑着摇了摇头。 徐习远但笑不语。 “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哦。”夏姝笑眯眯地说道。 三人一起笑着回房。 连下了几天的雨,这一放晴,天气就异常的晴朗,隐隐地还夹带着初夏的气息。 徐习远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安阳公主的身体也调养好了。 安阳公主就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四月二十,风和日丽,碧空万里,在庄子上疗养了好几个月的安阳公主带着明慧,夏姝,徐习远三人一起回城。 京城 崔觐下了朝,上了马车,吩咐了随从一身,“去临水楼。” “是。”随从应了一声,吩咐了车夫,马车缓缓朝江边的茶楼临水楼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章 阳光灿烂,空气中隐含着初夏的气息。 路上的行人熙熙融融,因为天气暖和,行人都早已换上了清爽的衣衫,姑娘们都换上了轻薄鲜艳的袄裙。路边绿树成荫,街上小贩热闹地叫唤着,甚是热闹。 崔觐坐在马车上,脸色有些阴沉,车外的热闹与灿烂的阳光一点都没有感染到他。 手指里握着一张简单素朴的帖子,帖子没有落款,只在下面留了一轮弯月。 四月二十,临水楼。 字迹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 很明显的女子的笔迹。 这是崔觐三天前收到的帖子。 崔觐本来没有打算去的,然而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想要去看个究竟,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这般神秘地邀请自己。 崔觐性格使然,做事从来都会谨慎小心,所以,如果是昨天,或许是今天收到帖子,那他定然是不会去赴约的。 但是下帖子的人,似乎很了解他的性格,提前了三天,三天的时间,崔觐可以考虑得很清楚。 所以,今日一下朝,崔觐就决定走一趟。 那女子,没有写时间,想来是今日这一天任何时候去都是可以的,但崔觐也没有回府转一圈表示一下自己的尊贵。 反正想过去看看,晚去不如早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如此勾起他的好奇心,还能把他的性格把握得如此精准! 崔觐眼底射出一抹精光。 坐在外面的亲随崔林却是一脸的沉重。 当初接到这来历不明的帖子的时候,崔觐立即就吩咐他去查探的,却是查不出什么来,那送帖子到威远侯府里的人,是下帖子的人用银子请的,这根本就查不出来。 崔林是担心有人对世子不利,毕竟侯爷是掌握兵权的人,这肯定是有仇家的的,没准是侯爷的政敌。 但是崔觐下了决定,于是崔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命办事。 崔觐下了马车,带了崔林往临水楼里走去。 一进大门,就有机灵的小二迎了上来,低头哈腰恭迎说道,“客官里面请。” 崔觐站在门口,眼眸扫了一眼大堂,大堂布置得清新雅致,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鼻尖之间萦绕着一股茶的清香。 崔觐收回了目光,对小二说了一句,“我是来赴约的。” “崔世子,请随小的来。”小二抬头见是崔觐,满脸笑容地说道,说罢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崔觐往楼上走去。 二楼的大堂上,也有不少的客人,然都是轻声说着话,也有人凭栏坐着,观赏着江边的景色,也有身着艳丽的女子低声谈笑着,崔觐扫了一眼便没有都加留意。 “崔世子,请这边。”小二带着了崔觐往右,一路到了最里边的一个雅间,停在了门口,朝里面说道,“小姐,您等的客人到了。” “嗯,请他进来。”里面传出了一声娇柔的声音。 “崔世子,里面请。”小二伸手拉开门,微微弯腰说道。 崔觐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临窗站着一个姑娘,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脸,只是背影窈窕,极是动人。 崔觐想了下,抬脚走了进去。 小二很利落地上了茶,与茶点,然后退了出去,还拉上了门。 雅间的墙上挂着两幅写意的山水画,茶杯里的热气往上冒着,茶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雅间是临江的,窗口正对着江面,远远望去,微风轻抚,太阳照在江面上,江面波光粼粼,江面上还漂着几艘渔船与画舫。 崔觐丝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茶,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道,“怎么?姑娘请我来,就这么打算背对着我说话?” 崔林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站在崔觐的身后。 闻言,站在窗口的姑娘缓缓转过了身。 崔觐一看,错愕说道,“范六小姐!” 范明玉这找自己来是何事?这范家都落败了,她与柳恒之的事情当时也是闹得满城皆知,风风雨雨的,后来随着范家的败落,她与柳恒之的事倒也就那么慢慢地被淡忘了,崔觐是没有想到,这范明玉居然给自己下帖子。 她到底是为了何事?崔觐打量了一番范明玉。 范明玉娇媚一笑,朝崔觐走了过去,“见过世子。” “起来吧,不必多礼。”崔觐忙说道。 范明玉这才站了起来,坐到了崔觐的对面,笑道,“我以为,世子不会来的。” 范明玉今日穿了粉色暗金团花滚边的袄裙,梳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缀了一支蝴蝶样式的银发钗,蝴蝶栩栩如生,缀着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流苏一动一动的说不出的韵味。 容颜本来就秀丽,如今举手投足一瞥一笑之间更是带着风情,那白皙如花的脸似是要掐出水一般的娇媚。 对于范明玉,崔觐还算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几个月没见,今日见到愈发媚惑的范明玉,崔觐眼眸闪过一丝惊艳。 见着崔觐眼里的惊艳,范明玉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伸手给崔觐倒了一杯茶,说道,“世子,请喝茶。” “嗯。”崔觐接了茶,放在了桌上。 范明玉笑着端起了茶,低头,垂眸,慢慢吹了吹,然后才喝了一口。 “很久不见世子了,不知世子近来过得可好?还有夫人,老夫人身体可好?”范明玉喝了一口茶,这才抬头看向崔觐问道。 这是请自己来就为了叙旧?崔觐不知道范明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自己与她熟吧,貌似还不知道熟到这样的情况。 “嗯,都挺好的。”崔觐笑着回了范明玉的话,“不知,范六小姐最近可还好?” 说完,崔觐讪笑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经历过大婚翌日被送回娘家,然后父母出事,范府被抄家,出了那么多的事,想她范明玉一个小小的姑娘,会好吗? “世子不要叫我范六小姐了,范家已经败落了,明玉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范明玉倒没有计较,脸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依然娇媚。 “抱歉。”崔觐抱拳。 “世子不用如此介怀。”范明玉抬头看向崔觐,浅浅笑着,道,“如今明玉是一介平民百姓,谢谢你赏脸。” “范六小姐见外了。”崔觐笑着回道。 “都说了,别叫范六小姐了,明玉担当不起了,若世子不介意,就唤我一声明玉吧。”范明玉脸上的笑容娇媚如花。 崔健见范明玉坚持,于是就折中选了一个还算得体的称呼,“范姑娘。” “世子。”范明玉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这阳光明媚的,能与世子一聚,是明玉的荣幸。” 范明玉扭过头来望向崔觐,“世子,可是不知道,明玉送帖子的时候,可是忐忑得很的,想若是世子没有来赴约,于是就没有留下名字,我想,如果世子不来,那明玉也没有什么的。” 崔觐见她扯来扯去的,似真是为了叙旧而已,也就笑着说道,“范姑娘多心了。” 想了下,崔觐问道,“范姑娘,莫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尽管说,但凡我能帮到的,一定帮你。” 范家败落了,崔觐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她一个姑娘家下帖子约见自己。 范明玉掩嘴咯咯娇笑了几声,说道,“难道就不能只是单纯地为了见你一面?” 崔觐倒是没有想到范明玉这么直白,于是讪笑一声,说道,“谢谢范姑娘抬爱。” 范明玉闻言,脸上的神情一滞,随即看向他笑了下,脸上闪着苦涩的神情,眼眸泪光闪闪,说道,“世子哥哥,明玉的心意,你一直都懂的。” 脸上一片凄切。 崔觐见她脸上的悲切,那想要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一个转,吞了下去。 范明玉泪光盈盈地看向崔觐。湖蓝色的云锦缎袍,白玉冠束发,眉目如画,英俊洒脱。 这是她的男人啊。 前生带着遗憾离世。 今生,她依然想做他的女人。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到了今时今日的境地,她范明玉还是想做崔觐的女人,虽如今的着急已然没有做他正妻的资格,但是,只要能在他的身边,正妻不正妻,她不在乎,何况,自己的名声被柳恒之那禽兽不如的人给毁灭了,又没了娘家的势力,如今的自己,只怕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不愿意娶自己的,结果都是如此了,那自己还不如做崔觐的女人,留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更何况,威远侯府里自锦衣玉食,团花锦簇的,自己自然是不会受苦的。 前世,自己在威远侯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掌管了侯府好些年,对侯府里的一切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威远侯府的子嗣向来艰难,自己只要进了威远侯府,生了儿子,自然就能母凭子贵。 父亲与母亲都被关在了死牢,范府被抄了家,大伯二伯如今都闲置在家,几个堂兄弟都是典型的世家子弟,落魄了,手不提肩不能挑的。 这范府的日子更是日益艰难。 范明玉很庆幸,自己亲手了结了范琦,否则,莫说是吃补品养身体没,恐怕日益煎熬的是范琦,那身板怎么受得住。 家里还有生病的祖母,范明玉是真心呆不下去了。 范明玉心里很清楚,自己一个弱女子,前生是繁花锦簇,是世家小姐与侯府当家夫人,这一生突然遭此突变,自己所学的琴棋书画,那是附庸风雅之事,在落魄潦倒之时,当不得饭吃。 范府这样一大家子,总会有一天,自己会被他们卖掉的。 范明婷不就是被送入了五皇子府。 恐怕范明婷是自身难保,没有太多的能力顾及到这一大家子的。 大伯一家,三叔一家子,自己独自一人,四哥了无音信,舅舅能帮衬自己一把,但是也不能帮自己一辈子。而且范明玉也明白,自己的舅母是什么样的人,捧高踩低。 现在是能养着自己所以自己要在他们算计自己之前先打算好。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这卖儿卖女的事多了去,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侄女而已。 崔觐见着范明玉如此,有说不出的感受来,眼前的女子似乎很是了解自己的性情一般。 当然,崔觐并不真的就那么认为,范明玉约自己只是为了叙旧。 范家事发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她,仅看她的穿着,崔觐能够猜测出来,范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约见自己? 范明玉开口说,崔觐当然也不会直接问。 崔觐突然想到那个才华不错的少年,“对了,范姑娘令兄有消息了没?” 范明玉摇头,脸上的表情悲切,说道,“也不知道四哥去了哪?不回家,也不让人捎个信回来。” 想到这个范瑜这个哥哥,范明玉只觉得嘴里都是苦的。 但凡有四哥在自己的身边,如今自己也不会这么战战兢兢的,晚上都不太敢睡沉了,就怕在睡梦中被人给弄走了。 崔觐瞧着我见犹怜的范明玉心里泛起怜意,于是安慰说道,“令兄做事向来都有分寸的,想必是有什么事绊住了,等他有了空,自然会回来,或是与你联络的,范姑娘也不用着急,我会让人注意的,若是有消息,就告知你。” “谢谢世子。”范明玉闪着泪花谢道。什么有事绊住了,范府出了这么大事,早已传得天下皆知了,自己的四哥不是不知道,不是没有空,是与人逍遥快活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 “不用客气,我与令兄相交一场,如今你们发生那么大的事,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崔觐回道,眼眸看向范明玉说道,“你只管好生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着人送个信给我,我会帮你的。” “崔哥哥。”范明玉潸然泪下,舀了帕子出来捂着嘴。 “好了,别伤心了,会慢慢好起来的。”崔觐说道,“还有等你七妹妹气消了,不会放置你不管的,到底你们是亲姐妹。” 亲姐妹?范明玉脸上的笑意顿了顿,心里冷笑,有这样的亲姐妹吗? 若不是她,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不孝不义,心狠手辣。 范明慧那个狠毒的女子。 总有一天,自己会给她好看,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前世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今生,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崔健见范明玉的脸色,继续说道,“范姑娘,郡主现在是在气头上,你不要太在意,等过些日子,她会明白的。” 因为她与明慧郡主的关系,所以崔觐对范明玉的怜惜还是多了几分的,这是将来自己的姨姐。 于是看在明慧的份上,崔觐还是不会甩脸色给她看的。 范明玉自是不会错过,崔觐提到明慧脸上一闪而过的柔情,范明玉眼眸闪过一丝戾气,心里把明慧恨了个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笑容依旧是那般柔美娇媚。 “还是那句话,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崔觐又重复说了一遍。 “谢谢。”范明玉谢道,捧着茶杯喝了一小口,抬头看向崔觐,“其实,今日我约世子来,是有事与你相商的。” “范姑娘,什么事?请直言。”崔觐轻笑着说道。 “世子。”范明玉弯眼看向崔觐,缓缓弯起一丝温柔的笑,“我想与世子做个交易。” 崔觐闻言,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范明玉也不气恼,就那样带着笑看着崔觐。 崔觐大笑了一场,半响才停歇了,看向范明玉说道,“范姑娘真会说笑,范姑娘要做生意,怕是找错了人了。” 如今的她有什么筹码?想来是生活有困难,换个方式与自己求助罢了。 崔觐看向范明玉的目光缓和了很多,突逢巨变,也真是难为她了。 范明玉见到崔觐的反应,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是伸出手提了白色釉瓷的茶壶,为崔觐添了热茶,然后为自己也重新续了热茶,这才放下了茶壶。 范明玉低头慢慢饮了一口茶,这才抬头看向崔觐,笑道,“世子,还没有听说要做什么交易呢。” “哦,那范姑娘说说看。”崔觐也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不以为意地说道。 范明玉缓缓一笑,眼眸直直地看向崔觐说道,“我会帮助世子成全心中所愿。” 心中所愿?崔觐见着范明玉心有成竹的神情,眼眸里的怜惜乍然沉了下去,往后靠去,“我倒不知,范姑娘对我了解甚深,还能知道我心中所愿?” 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讽刺与不屑。 以前,范明玉对崔觐的情意,崔觐心里是明白的,可他没有放在眼里过,如今她这般落魄如斯了居然还跟自己说这样的话来了。 范明玉媚笑了一下,说道,“世子其他的心愿明玉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有一个明玉是清楚的。” 范明玉撩了一下耳鬓的发丝,继续说道,“那就是世子对我那郡主妹妹的心意。” “范姑娘,请慎言。”崔觐冷声说道,“祸从口出,你莫要污了明慧郡主的闺誉。” “闺誉?她连亲生父亲都能下手的人,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吗?”范明玉咯咯直笑,“世子是聪明人,俗话说知己知彼必能百战百胜,想来世子比明玉更加懂得这句话的含义的。” 闻言,崔觐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范明玉与明慧郡主虽不是同母,但却是不可否认的亲姐妹。 范明玉见崔觐的神色有所松动,于是继续说道,“朝局的事情,明玉是闺阁女子,不懂,但是,不日你表妹周姑娘就要与五皇子大婚,明玉虽不懂朝局,但是浅显事实还是能明白的。如今——。” 范明玉顿了下,见着崔觐的脸色并没有变化,就继续说道,“虽就算是威远侯府想保持中立,只忠与皇上,但恐怕是很难!所以,世子所在的威远侯府,恐是与宁国公,武安侯,五皇子殿下绑在了一起。以明玉的理解,单不论世子的心意,为了威远侯府,世子娶我那郡主妹妹是势在必得。” 储位之争,站错了队,那结果是极其惨烈的。 听得范明玉的话,崔觐不由得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想到她能分析到如此透彻,到底是有些名气的才女! 不过——那又如何,但凡只要有些头脑的内院女子,想必都能看透这一点的。 于是崔觐笑了,“范姑娘所言甚是,但是,我的事还不用劳烦范姑娘操心。” 要娶明慧郡主,什么办法没有?用不着她来搀和。 范明玉也是猜到了崔觐的反应,咯咯笑着说道,“但是,世子,可是别忘记了,我与她可是朝夕相处的姐妹,我与她只相差不到三个月,这世上,谁能比我更加了解她的为人与喜好?” 这一生加上上一世,她与范明慧可是纠缠了这么多年,两世的姐妹,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范明慧? 崔觐心里一动,脸上却是不显,依然说道,“想来,范姑娘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事无需范姑娘操心。” “呵呵。”范明玉闪烁了一下目光,说道,“世子这般有把握,是想公主会与老夫人履行口头之约吗?但是,世子有没有想过,这事若是她不答应,安阳公主会勉强她吗?” 崔觐没有回答。 “想来世子心里是有数的,安阳公主定是不会强迫她答应的。”范明玉也没有期望能得到崔觐的回答,继续说道,“还是世子想来个英雄救美或许是其他什么的,因为闺誉令我那郡主妹妹不得不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高门大户,看似花团锦簇,然而这种腌制的事情层出不穷。 范明玉本身就是深受其害,当初在皇宫里,事发的时候,自己百口莫辩,就算是不想应下那门亲事,但是也是不得不屈服。 到头来,自己失了清白的身子,还背负了残花败柳的骂名,好在那柳恒之也得到了报应,行不得男人之事。 崔觐默然。 如果安阳公主要毁约,他们是打算用非常手段来结这门亲事。 范明玉见他默不作声,嗤笑了一声,说道,“世子认为那样能行得通吗?如果范明慧她顾忌人言,在意名声,闺誉,她会把亲生父亲送入死牢?纵然父亲与我母亲是有错,暂且不谈我母亲,那与她范明慧没有任何的血脉亲情,但是父亲,是生她养她的亲生父亲,她半点都没有顾忌,就直接告上了刑部,世子以为若她会因为那些个身外之物点头吗?” 不会,上一世的范明慧在乎名声,但是这一生的范明慧,不会在乎那些虚名。 范明玉说道,“只怕到时候,以她如此决绝的性子,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崔觐脸色微变。 范明玉说道,“明玉是女子,当然是了解女子的心思,更何况我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会不了解她?” 崔觐脸色微正。 范明玉知道他这是有所动摇了,于是也就见好就收,不再出声说话。 崔觐靠在椅背上,伸手端起了茶杯,看着茶杯里翠绿如同鲜活一般的茶叶,清冽的茶香扑鼻而来。 范明玉说的话,崔觐心里不得不承认,说得极对。 崔觐垂眸喝了一口,凝眉。 范明玉见他如此的神情,知道他这是要考虑,所以干脆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抬头朝外面的江面眺望而去。 崔觐沉思了良久,崔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问道,“多少?你帮我我定然是不会让你吃亏,范姑娘你开个价。” 听得崔觐的出声,范明玉心底呼了一口气,她都认为他不要接受自己的帮助了,想着要不要把他不是威远侯夫人的亲生子这事拿出来要挟他。 范明玉转身,目光柔媚地看向崔觐,“明玉所求的,崔哥哥聪明人,心里定然是有数的。” “还请范姑娘明示。”崔觐看了她一眼,回道。 范明玉缓缓朝他走了过去,朝他屈膝一礼,“如今明玉只想求得一个栖身之所,世子若是不嫌弃,明玉想留在世子身边,为奴为婢伺候你。” “这……。”崔觐可是没有想到她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来,这为奴为婢当然只是托词而已,她这是想进威远侯府,做自己的女人! “明玉如今父母身陷死牢,生死未卜,兄长了无音讯,幼弟早夭,明玉如今依靠大伯,三叔过活,范家的日子日渐贫瘠,还请世子垂怜。”范明玉泪水夺眶而出,梨花带雨地看向崔觐说道。 见着楚楚可怜的范明玉,崔觐心里很是触动,“范姑娘,你这所求倒是不是难事,这威远侯府多你一个人不多,但是,将来郡主若是进门了……” 若是事成,那将来进门的明慧郡主怎么看? 范明玉嘴角的笑意一滞,面上依旧楚楚可怜地看向崔觐说道,“明玉只求呆在世子身边有个栖身之所就满足了,至于其他的,明玉不敢有所求。” 怎么看?前生对那被柳恒之送上门的范明慧怎么没有那般想,为了一尝夙愿,还不是睡了自己的小姨子! 虽前生,两人相敬如宾,崔觐也敬重自己这个嫡妻,但是崔觐心里始终对那范明慧不能忘怀。 前生今世,明慧就如同是范明玉心里的一根刺。 前生,崔觐没有忘怀她,今世,崔觐依旧是心仪她范明慧。 心知崔觐谨慎的性格,于是范明玉也没有急着要他答应了这事,说道,“世子可以回去慢慢考虑,等考虑好了,让人送个信给我即可。” “好。”崔觐点了点头。 于是范明玉把自家的地址说了崔觐。 说完便朝崔觐屈膝一礼,“那明玉告辞了。” “范姑娘,慢走。”崔觐起身。 范明玉点了点头,拉开了雅间的门,出了雅间,下了楼梯,出了临水楼的大门,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愉悦的笑容,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抬步回家,此时的范明玉心里是高兴的,她最是了解崔觐的,这件事,十有八九崔觐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因为于他于威远侯府都是好的,不过是多了一个伺候他的人而已。却不知道,家里有人也在等着她,而且不止一个。 安阳公主与明慧,夏姝在近午时的时候,抵达了公主府,徐习远则直接回了与公主府只隔了一条街的六皇子府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马车直接进了公主府,在二门的地方才停住。公主府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重新布置了一番。 园子里百花盛开,微风拂过,空气中带着淡雅的花香。 李氏与姚氏带了一众丫头婆子迎了上来,李氏笑着说道,“可算是回来了。” 曾嬷嬷扶了安阳公主下了马车,豆蔻与香草分别也扶了明慧与夏姝下车。 “母亲。”“参见公主。”李氏与姚氏忙带了一众丫头婆子上来行礼。 “大舅母,二舅母。” “大伯母,母亲。”夏姝与明慧朝李氏与姚氏两人行了礼。 “郡主,小姐。”一众丫头婆子朝明慧与夏姝行礼。 “快起来吧。”安阳公主笑着抬了抬手。 “你们把东西都搬下来。”李氏让管家负责收拾马车上的行礼,然后与姚氏一起扶着安阳公主往里走去,“母亲,您慢点。” “母亲一路可好?”姚氏问道。 “嗯,一路都很顺畅。”安阳公主点头。 李氏与姚氏见着安阳公主的脸色红润,精神也很好,心里都很高兴。 “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李氏握了明慧的手,说道。 “大舅母我们是一家人。”明慧笑着回道。 “嗯,一家人。”姚氏欣慰地附着明慧的话点头说道。 “好了,既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说了,不用如此客气来客气去的。”安阳公主笑着说道。 “明慧姐姐,你看,大伯母与母亲可是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了。”夏姝笑眯了眼睛,挽了明慧的手臂,说道。 “呵呵,姝儿这是吃醋了吗?”明慧打趣夏姝说道。 “才没有。”夏姝咯咯直笑。一路说笑着,各自回了房,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吃了午饭,李氏就说晚上才会一起吃个团圆饭,他们赶路辛苦了,喝了一盅茶,安阳公主便回房休息去了,李氏也让明慧与夏姝都回房休息了。 “苏嬷嬷,这段日子你们可都还好?”刚没有空与苏嬷嬷他们说话,于是明慧这回了房,就把苏嬷嬷与齐嬷嬷都唤了过来,问道。 “谢郡主关心,老奴们都好。”苏嬷嬷恭敬地回道。 “公主府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明慧问道,她与外祖母离开了这么久,这公主府,因为自己的缘故,只怕也不得安宁。 苏嬷嬷回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有些庆元侯夫人与武安侯夫人走得勤。” “嗯,我知道了。”明慧点了点头,庆远府夫人是为了柳恒之的病,至于武安侯夫人无非是为了拉拢公主府。 明慧伸手指着桌上的两个包袱说道。“这些你们拿下去分了。” “谢郡主。”苏嬷嬷齐嬷嬷忙屈膝行礼谢过明慧。 “你们下去吧。”明慧说道。 苏嬷嬷与齐嬷嬷就拿了包袱退了出去。 明慧坐到了妆台前。 冰片帮她卸了头上的发钗,打散了头发。 “郡主,可以了。”豆蔻铺好了床,说道。 “嗯,你们两个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人守着。”明慧笑着起身与豆蔻与冰片说道。 “是,郡主。”豆蔻与冰片两人应道,不过还是伺候了明慧躺下,这才出去。 “嬷嬷,郡主刚睡下了。”出了房,豆蔻与在院子里正吩咐粗使丫头做事的苏嬷嬷说道。 “好咧,我知道了,你们两去休息吧。”苏嬷嬷笑呵呵地对着豆蔻与冰片说道,“郡主这边有我们呢。” “嗯,那我们去了。”豆蔻点了点头,与冰片回了房。 苏嬷嬷压低了声音,吩咐了粗使丫头一番,“动作轻点,别吵醒了郡主。” “是。”粗使丫头点头。 苏嬷嬷这才转身回了一旁的厢房,舀了针线篓子坐在明慧的门口,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听着房里的动静。 听得外面的声音,明慧缓缓睁开了双眸。 外祖母的身体已经养好了,自己也可以放心着手做自己的事情了。 明慧睁着眼睛看着帐幔顶,好一会有了睡意这才闭上了眼睛。 “苏嬷嬷,明慧姐姐起来了没?” “小姐先坐会,郡主这会还没有起来呢。” 明慧迷迷糊糊听得外面的声音,睁开了双眸,坐了起来,说道,“姝儿,进来吧。” 门外的苏嬷嬷听见明慧的声音,把手里的针线都放进了针线篓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郡主起了?” “嗯,刚醒。”明慧闭了下眼睛,这才点头。 “明慧姐姐。”夏姝笑眯眯地紧跟着苏嬷嬷进了门,然后坐在床边,“明慧姐姐可得帮我。” 明慧瞧着她一脸的纠结就好笑,问道,“咋啦?” “我夸了口说要做几个菜出来的,我的好姐姐你可要帮我。”夏姝俏脸上飞起羞涩的红晕,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个不用我帮忙吧。”明慧笑着说道,心里明白大体是二舅母说她出去一趟性子变野了,不过夏姝现在可是神采飞扬,朝气蓬勃,看着就比以前活泼了不少。 “姐姐。”夏姝往明慧的身上靠去,“姐姐,你知道我能拿出手的就那么两个菜,你得救救我。你就在旁边指点我一二就可以了。” 夏姝还是有两个拿手的好菜的,高门大户是无需主子下厨,但是也要有能拿出手的菜,俗话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所以世家小姐还是会学的,夏姝当然也不例外,在她十岁过后,姚氏就特意教过她的。 “好。”明慧笑着点了下额头。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夏姝笑着扑在了明慧的身上。 两姐妹笑闹了一番,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明慧这才起来梳洗了,然后与夏姝去了厨房,协助夏姝做几个好菜。 “郡主,小姐。”见着明慧与夏姝,厨房的妈妈忙带了人过来行礼。 “不用多礼,今日我是陪小姐过来做几个小菜的,妈妈你收拾一个灶台出来给我们用就可以了。”明慧看向厨房的掌事陈妈妈说道。 “是,郡主。”陈妈妈应道,忙唤了几个丫头一起收拾了一个灶台出来。 “郡主,小姐,已经收拾了,这菜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奴婢。”陈妈妈朝明慧与夏姝说道。 “嗯,妈妈去忙吧,有香草与豆蔻冰片帮忙打下手就好了。”夏姝笑眯眯说道。 “是。”陈妈妈忙应了,留下了两个机灵的丫头,吩咐两人几句话就退到了一旁吆喝着众人继续准备晚饭。 夏姝挑了自己要用的食材,然后开火,准备。 夏姝是有经验的,明慧也就真的只站在旁边指点几句,提醒她而已。 ++++ 范明玉下了租的马车,见着门口两辆马车,微微蹙了下眉头,进了门。 一进门,巧玲就迎了上来,拉了范明玉走到了一旁的大树下,低声说道,“六小姐,您去哪里了,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范明玉朝堂屋的方向瞥了一眼,问道。 “六小姐没有看到门前的马车吗?”巧玲低低说道,“柳世子与林表少爷来了,都坐了大半天了。” 门前的马车,当然是看到了的,范明玉一见那马车就知道是庆元侯与林家来人了,问道,“可是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六小姐。”巧玲吞吐一下这才是说道,“他们,柳世子与林表少爷都想接六小姐回去,这会大夫人与三夫人都快要吵起来了。” 果不其然,幸亏自己先与崔觐有了约定。不然,定然要被人送去庆元侯府或是林家。 柳恒之已是没用之人,当日那般羞辱自己,这会还敢上门而来? 林家成那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可是被他占了便宜的,好在如今住在这小院子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必是全家人都知道了,如是他也不敢上门来了。 过了几个月清净的日子,她一直心里怕的就是他们两人上门给自己找麻烦,没想到,真的上门来了!范明玉眼底就泛起冷意。 “六小姐,奴婢说句不该的话,六小姐为了将来着想,与柳世子回去也还是不错的。”巧玲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她看来,自家小姐与柳世子有婚约的,还是皇后娘娘赐的婚,中间虽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但是,终究还是来接人了,这来接人不就是表示柳世子已经低头了吗?身为女子,不就是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吗?六小姐与柳世子可是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如今范府这样的境地去庆元侯府是不错的选择。 范明玉眼睛里迸射出冷光,扫了一眼巧玲。 巧玲被这一眼看得从心底里冒了一股冷意,打了一个冷战,忙低头。 “啊,六小姐回来了。”冯氏的心腹李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点心,准备往堂屋走去,余光扫到了站在树下的范明玉与巧玲两人,高兴地说道。 听得李妈妈的声音,坐在堂屋陪着柳恒之与林家成的冯氏与马氏都抬头,坐直了身子,目光就往大门的方向看了过来。 李妈妈把点心送了进去,过了片刻又走了出来,“六小姐,怎么回来了,也不进屋?快进去。” 范明玉点了点头,抬脚往堂屋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 冯氏一见进门的范明玉,笑呵呵地招手,说道,“六侄女,你可是终于回来了。” “事情可是办妥了,以后出门带个丫头去,或是让你哥哥弟弟们去办,你一个女孩子出门终究不好,外面人多。”马氏也堆着笑对范明玉说道。 “是,大伯母,三婶婶,明玉记住了。”范明玉点头,朝他们屈膝行一个礼。“见过世子,林公子。” 林家成眼睛看向范明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的胸脯上顿了顿,然后往上移落在她的脸上,手里的扇子摇了摇,眼里的色光顿现,“多日不见,明玉表妹近来可还好?” “一切安好,谢林公子关心。”范明玉起身坐到了一旁,回了一句。 林家成那目光就如胶在了范明玉的身上一般,半点都挪不动了。 “咳。”马氏见着林家成的色欲熏心的模样,忙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林表哥来了大半天了,给你带了不少的礼物。” “无功不受禄,还请林公子收回。”范明玉垂眸婉拒,眼眸闪着厌恶。 真是个尤物,这么久没见,倒是越发的妖娆了,林家成可是尝过滋味的,咽了咽口水忙说道,“小小意思而已,都有的,哪能少明玉表妹你的份呢?” 柳恒之眼眸看向范明玉,脸色温柔,说道,“明玉,与我谈谈可好?” “世子,你与我还有什么好谈的?”范明玉抬头冷冷地看向柳恒之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说道。 “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我们重新开始可好?”柳恒之温情脉脉地看向范明玉,一副深情样说道。 重新开始?范明玉一点都不为所动,看向柳恒之,说道,“世子厚爱,明玉担当不起,还请世子回去吧。” 柳恒之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与戾气,这范家如今都这般田地了,她还拿乔,自己亲自来接她了,还不够吗?换做一般的女子,想必是心花怒放地跟着自己回庆元侯府了,庆元侯府花团锦簇,又有成群的下人伺候着。 柳恒之环顾了一眼,一家子挤在这又小又窄的院子里,她居然会拿乔。 自己不就是那晚上有些过了吗?她不是也把自己不能人事的事情捅了出去吗?自己的名声可是被毁得彻底,两人也是半斤八,这么久了,她还气什么? 自己都先低头来接她了。 若不是公主府那边无从下手,为了自己的病,自己会来接她回去?柳恒之拧眉。 “六侄女,这气还没有消呢。”冯氏打着圆场,笑吟吟地说道。 “大伯母,都怪我当日我一时冲动。”柳恒之恳切说道,谁能想到,明慧郡主是宋神医的徒弟,若早知道,他断然是不会那般做的,定会把范明玉捧在手心里疼着。 “世子,你那般做,可是寒了明玉表妹的心的,若是我啊,定然会把明玉表妹捧在手里呵护着的,半点委屈都不会让她受的。”林家成摇着羽扇,说道。 “林公子,这是我与明玉的之间的事,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是不会懂的。”柳恒之说道。 “我可叫明玉一声表妹,可不是外人。”林家成笑得极其放肆,外人两字咬得很是清晰。眼光瞥向范明玉。 范明玉当然是听得懂林家成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为何要咬着外人那两个字。 范明玉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 “呵呵,两位都是贵客,别说得见外,莫要伤了和气。”马氏忙笑着劝说道。 “哈哈,姨母我这是与世子说着玩的呢,没什么的。”林家成哈哈笑着说道,手上的羽扇一下一下地摇着,“世子,是不是?” “嗯,林兄说得是。”柳恒之点头附和着说道。 林家成见着范明玉脸上的倦意,虽是心里痒痒的,但也知道这不急在一时,于是给了一个眼色给马氏,起身说道,“明玉表妹出门刚回来,想来是累了的,那我就不打扰了。” 闻言,柳恒之忙告辞。 柳恒之起身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等大伯,三叔他们在家,我再来叨扰。”说完目光望向范明玉,说道,“明玉好好照顾自己,过几日我再来接你回家。” 林家成笑着朝冯氏与马氏抱拳说道,“姨母,大夫人,我就先回去了,等过两日我再来看你们。” “小心,慢走。”冯氏与马氏送到了门口,嘱咐了巧玲送两人出门。 等他们出了大门,冯氏与马氏就立马拉了范明玉去了冯氏的房间。 范明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两人,“大伯母,三婶婶。” “六侄女,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世子都拉下了脸面来接你回去了,你就不要置气了。”冯氏对范明玉说道,语气深长,“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回了庆元侯府,你用不着跟着我们吃苦,听大伯母的劝,好好跟世子回去过日子吧。” “女人一辈子就是这样的,忍忍一辈子就过去了,世子既是知道错了,也算是个好的,你也让一步,皆大欢喜。”冯氏继续说道。 范明玉定定地看着冯氏,“大伯母,这是要我跟那毁我清白的畜生过一辈子?大伯母,你知道他那晚是怎么对我的吗?他打我不算,还毁我清白……” 范明玉吸了一口气,想到那晚的事,气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大伯母您别说了,他送回来的那刻起,我与他的关系就一刀两断了。” 冯氏见着气得不轻的范明玉,说道,“年纪轻的时候,这两人相处矛盾是不少的,将来就好了,你也别太较真,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范明玉皱眉,心里却是知道,大伯母劝和自己,有两分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更多的是为了范家着想,柳恒之示弱,那还不为这一大家子谋几分福利? 还有他柳恒之怎么会突然跑来接自己? 肯定是另有所图。 如今的范家当然是没有什么可以令他所图的,当初范家没有落魄的时候,他柳恒之都全然不放在眼里,能给范家打那么一大巴掌,如今—— 范明玉想了想,想来那柳恒之必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一旁的马氏甩了一下帕子,目光闪烁看向范明玉呵呵笑着说道,“六侄女啊,你若打定主意不与世子重修旧好,那就考虑考虑家成那孩子吧,那孩子对你一片痴心,对你可是诚心诚意的,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林家家大业大,你过去了,至少不要跟我们一起住在这窄小的院子里,仆从成群,那好日子可就是等着你,如今你父母不在身边,我们作为长辈也是为了你着想,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自己好?林家成那色中恶魔,范明玉抬头看了眼马氏,目光又看向冯氏,眼里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就滚落了下来,抽泣说道,“大伯母,三婶婶,你们这是嫌弃明玉了吗?嫌弃我吃白饭?” 说罢,扑通一声朝两人跪了下去,泣不成声地看向两人说道,“大伯母,三婶婶,你们不要赶我走,我会赚钱养家的,你们不要赶我走。” 冯氏与马氏对望了一眼。 冯氏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拉起了范明玉,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我与你三婶婶可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跟着我们受苦啊,既你不愿意那就作罢,我们也不强迫你。” “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我们怎么忍心让你跟着我们吃苦呢!”马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说道,“你父亲与母亲若是知道了,该多心疼你。” 范明玉低着头呜呜直哭。 冯氏叹气说道,“好了,快回房休息去,你既不喜欢,我与你三婶婶也不为难你。” “嗯。”范明玉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回房。 “这孩子……。”马氏脸色有些阴沉,说道,“我们一片苦心,还不都是为了她好。” 说完目光闪烁看向冯氏。 “她是没有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日子越发的难过了,她娇生惯养的,是挺不了多久的。”冯氏略有深意地一笑。 “还是大嫂有主意。”马氏目光一亮,说道。 “这不也是为了她好。”冯氏叹道,看了一眼马氏,皱眉,“三弟妹,明玉她可是与世子拜堂成了亲的,这世子也放下了身段,诚心诚意接明玉那孩子回侯府,你可莫要从中作梗。” “大嫂说的什么话呢,只要世子一心对六侄女好,我会说什么?”马氏回道,心里却是清楚的,那柳世子必是许诺了大房什么。 “嗯,那就好。”冯氏心知马氏收了林家成不少的钱财,但也不戳破。 两人心里各自算计着,但是也不戳破那层纸。 “那大嫂先歇着,我先出去了。”马氏笑着说道。 “嗯。”冯氏伸出手支着丝丝发痛的额头,身心疲惫地应了一声。 马氏甩着帕子出了冯氏的房间,却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出了大门,穿过巷子,然后又走过两条巷子,见着拐角处的马车,马氏抿嘴一笑,甩了下帕子扭着腰走了过去。 ------题外话------ ╭(╯3╰)╮俺是小西的存稿箱,给大家拜年了,新年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 “少爷,人来了。”坐在车辕上的小厮一见马氏,忙扭头禀告说道。 林家成撩起了窗口的帘子,对着马氏说道,“姨母,来了,快上来。” 马氏点了点头,忙上了马车。 “怎么样?姨母?”马氏一上马车,林家成就忙问道。 “别急,这事急不来。”马氏缓了一口气说道,“本来这事很好办的,但是没有想到,这柳世子突然也上门来了。” “可恶。”林家成脸上的戾气顿现,伸手一拳就打在马车里的桌子上。 马氏皱眉,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这柳世子必然是有什么目的。” 林家成目光一闪,说道,“姨母,他有什么目的?” “现在范家还有什么让他有所图的?”马氏摇头,一笑,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明玉那孩子刚一提起以前的事,还气得浑身发抖呢,依我看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那还得希望姨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只要事成,必少不姨母你的好处。”林家成递了两张银票给马氏说道。 “当然,你是我嫡亲的外甥,我不帮你,难道还帮外人不成?”马氏伸手笑呵呵地接了银票。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与你多说了,你早些回去,免得你母亲担心。”马氏说道。 “嗯。”林家成点头。 马氏笑着就下了马车。 “走吧。”林家成说了一声。 等马车走远了,马氏这才转身,去了点心铺子买了两包点心,这才脚步生风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夫人,三夫人出门,上了林表少爷的马车。” “嗯,知道了,你下去准备晚饭吧。”听得妈妈的话,冯氏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那林家成色欲熏心,寻欢问柳的纨绔一个。 掌灯时刻,范新志回来之后,冯氏与他说了柳恒之的事,说完了说道,“世子说了,只等明玉回庆元侯府去,就会给老爷谋划一份轻松闲散的事,给缜儿几兄弟也会帮衬一二。” 范新志本听得并无没有多大的变化,然而听得冯氏后面的话,无神的双眸突的一亮,随即暗淡了下去,五皇子都疏通不了的事,庆元侯府的柳世子可以做到吗?范新志想了想,半响才说道,“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是世子来接她了,你多加劝劝,让她与世子回去,好生过日子。” “我会的。”冯氏点头。 范新志颇为欣慰地长呼了一口气。 明慧与夏姝在厨房忙乎了良久,在掌灯时分的时候,夏姝倒也是捣腾出了八个色香味俱全的菜来。 夏姝吩咐了丫头一番,然后才与明慧回房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这才一起去了饭厅。 其余人都已经到了饭厅,正说笑着,见得明慧与夏姝到了,安阳公主招呼两人坐到了身边。 夏姝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祖母,大伯,大伯母,父亲,母亲,哥哥们,还有大嫂,元皓,小婉。” 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忙乎的几个菜,“这是我亲手做的菜哦,不过有明慧姐姐的帮忙,请大家赏脸。” “哈哈哈,我们姝儿真能干,做了这么多好吃的。”镇国公夏秩大笑着说道。 “这皮猴了,回家了好歹能收敛一点了。”安阳公主也笑呵呵说道,说完拿起了筷箸。 其余人也都拿起了筷箸。 身后的丫头忙给众人布菜。 “嗯,不错。”安阳公主吃了一口四喜丸子,点头赞道。 “嗯,好吃,姝儿做的真好吃。”镇国公夏秩笑着赞道。 夏瑞与其他人都赞誉。 “七姑姑,好吃。”粉雕玉琢的夏婉婷抬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望向夏姝甜甜一笑,说道。 “小婉,喜欢吗?”夏姝乐道。 “嗯,好吃。”夏婉婷点了点头。 夏姝眉眼弯弯地笑了。 明慧也笑,不过坐在对面器宇轩昂的夏靖毓与夏轩毓,想着自己外祖母与自己说的话,明慧心情有些沉重。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馨欢乐。 饭后,一家人围着安阳公主坐在一起喝了茶。 喝完了茶,安阳公主留下了夏秩夫妇与夏瑞夫妇,还有明慧。 明慧想,可能是外祖母有什么话想要与自己说。 曾嬷嬷与珍珠重新上了一轮茶,珍珠带了房里的丫头都退了出去,曾嬷嬷则是留下了伺候安阳公主。 “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们说?”夏秩问道。 “嗯。”安阳公主嗯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茶,把手里的茶盅递给了身后的曾嬷嬷。 安阳公主抬头看向夏秩夫妇与夏瑞夫妇,说道,“今日留下你们几人,就是有关明慧的事跟你们通个气。” “明慧?”夏秩与夏瑞眼睛朝明慧看了过来。 李氏与姚氏也看了过来。 明慧朝他们四人笑了下,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个不知情。 四人的目光这才又望向安阳公主。 “也没有别的。”安阳公主眼眸看向明慧,笑着说道,“如今明慧的情况,你们也是清楚的,加之宋神医的关系有不少人是蠢蠢欲动。” 听得安阳公主的话,四人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夏秩说道,“母亲,您放心,我们自当会保全明慧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的,而且在公主府里,一般人是不敢上门来放肆的。”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安阳公主点头,“我担心的是明慧的亲事,府里其他的事我不过问,但是明慧的亲事,你们四个是长辈,我也相信你们疼爱她的心不比我少,但是关于她的亲事,你们不许随意许诺于人。” “是,母亲。”夏秩四人忙应道。 明慧讶异地看向安阳公主元,她没有想到说的是有关自己的亲事。 “嗯,明慧,外祖母今日就是当着你的面说清楚。”安阳公主伸手拍了拍明慧的手,说道,“你聪慧过人,也是极有主意的,今日外祖母就应了你,将来你的亲事,由你自己做主,无论是谁,谁都不会强迫你的。” 明慧心里一暖,搂住了安阳公主,“谢谢外祖母。” “这会,你可是放心了!”安阳公主爱怜地抚了抚明慧的发丝,说道,“皇上那你也别担心,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你也不要担心,皇上会突然为你赐婚的。” “嗯。”明慧展颜,点头。 “好了,你们都回房休息吧。”安阳公主笑着挥手说道。 明慧点了点头,告辞回房。 明慧回了房,卸了钗环,换了常服,拿了一卷书靠躺在软榻上,看了两页,抬头看向坐在一旁做针线活的豆蔻,问道,“豆蔻,你几岁到的公主府?” 豆蔻放下手里的针,抬头看向明慧笑着回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四岁到的公主府,然后去了郡主身边,算来奴婢在公主府呆了十几年呢。” “十几年?那么久啊。”明慧喃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过我关于我母亲的什么话没?例如,她是怎么嫁去范家的?” 自己的母亲怎么嫁到范府的,明慧想着这范家都败落了,也为母亲报仇了,所以,明慧就没有追查这事的好奇心了。 然而,刚安阳公主的话,却让明慧有了疑惑。 前世,范明玉说自己的外祖母以权压人,拆散了范言志与于丽珍两人,但是—— 外祖母会以权压人吗?以前明慧是不知道,但是这几年,公主府都很低调。 以外祖母与两个舅舅对母亲的疼爱,知道范言志有个青梅竹马的于丽珍,会让母亲嫁过去吗? 是母亲心仪范言志?非君不嫁? 除了这个原因,明慧找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如此,公主府以权压人拆散范言志与于丽珍说的过去。 但是,如果不是的呢? 虽活了两世,但是明慧对母亲芳菲郡主的印象都很模糊的,但从其他的人口中听来,母亲却是个聪慧的女子。 难道是另有隐情? 是什么呢? 明慧目光摇曳的灯火上,拧紧了眉心。 豆蔻想了想,这才摇头说道,“郡主,关于芳菲郡主的事奴婢只听说过芳菲郡主长得天姿国色,聪慧过人,待人也极是温和的,至于怎么会嫁到范府,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 见着明慧一脸的迷惑不解,豆蔻于是说道,“郡主,要不要奴婢去跟府里的老人打听一二?” 明慧摇头,“不用了。” “奴婢知道了。”豆蔻点头应了,瞅着明慧的表情,问道,“郡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是想问问。”明慧淡笑,不再多问,低头继续看向手里的书卷。 豆蔻见明慧没有再问了,也就没有再出声,低头继续做手里的针线活。 明慧眼睛看着书卷,但是没有翻动,思绪有些发散。 坐了一会,明慧就让豆蔻伺候着上了床睡觉。 豆蔻留了一盏光线柔和的角灯在角落,去了耳房睡觉。 明慧没一会就睡着了,朦朦胧胧就入了梦乡。 “沅沅,沅沅。”明慧一整晚都在轻柔的唤声中飘忽,繁花美景,温柔的女子,清新的香味,有些模糊而又久远的记忆浮了上来,但又是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题外话------ ╭(╯3╰)╮俺依旧是小西的存稿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没,泻进房间的时候,明慧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喃道,“沅沅。” 明慧抿了抿嘴,沅沅是母亲给自己取的小字,不过自母亲去世后,就再没人如此唤过她了,想来是昨晚自己与豆蔻讨论母亲的事,唤醒了自己内心深处久远的记忆了。 豆蔻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见着已经坐在床上的明慧,忙走了过去,说道,“郡主起来啦!” “嗯。”明慧点了点头。 “奴婢以为郡主还没醒呢,昨天可是赶了一上午的路。”豆蔻笑着说道。 “郡主。”听得里面的声音,冰片就带着两个人端着梳洗的水进了门。 梳洗妥当,豆蔻为明慧选了一套绿色的裙衫换上,明慧挑了一根缀着白色珍珠流苏的足金八宝金簪,递了冰片,“嗯,就带这个吧,其他的不用带了。” 冰片接了簪子,插在了明慧的发髻上。 明慧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起身,“走吧。”说完带了豆蔻与冰片两人一起去安阳公主的院子。 姚氏与夏姝已经到了,正陪着安阳公主说话。 安阳公主瞧着明慧,就一边朝明慧招手,一边说道,“怎么不多睡会?” “姝儿都起了,我做姐姐的,怎么敢赖床。”明慧坐到了安阳公主的身边,笑嘻嘻地回道。 “姐姐可莫要拉住我当借口。”夏姝笑着就往明慧的胳肢窝挠。 “姝儿,别,以后不会了。”明慧忙往安阳公主身后躲。 “这两泼猴。”见着明慧与夏姝如亲姐妹一般亲密无间,安阳公主笑得开怀。笑闹间,李氏过来了,安阳公主便吩咐曾嬷嬷摆早饭。 几人一起吃了早饭。 “公主,宫里来人了,是何公公。”刚吃了饭,珊瑚就进来禀告说道。 安阳公主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曾嬷嬷,对珊瑚说道,“快请。” 珊瑚忙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带了何成进来,何成身后还跟着两个内侍,两人手里各捧着两个大大的锦盒。 “见过公主,郡主,国公夫人,二夫人,夏七小姐。”何成走到中间,恭敬地朝众人行了一个礼。 “何公公,快免礼。”安阳公主忙摆手,说道,“何公公请坐。” “谢公主厚爱,奴才惶恐。”何成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却并没有就坐,朝安阳公主问道,“皇上听得公主回府了,今日特意让老奴走一趟,公主可是大安?” “谢皇上关心,本宫已经好了。”安阳公主说道。 “恭喜公主身体康复。”何成神情宽慰,道。 “承你吉言。”安阳公主笑着说道。 何成让两内侍把带的东西呈了上来,交给了安阳公主,客套了一番,何成把目光看向明慧说道,“老奴今日来,还带了皇上的一个口谕。” 众人忙起身接旨。 “皇上口谕,着明慧郡主进宫见驾,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岁。”众人呼道。 “何公公,皇帝表舅让我进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明慧想了想,开口问道。 “皇上很久没有见郡主了,甚是挂念,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何成笑呵呵地看着明慧说道。 “那请公公稍等片刻。”明慧说道。 “是,郡主。” 明慧就忙回房。 明慧让冰片打散了头发,重新梳头,豆蔻则选衣服。 明慧从镜子里瞅着豆蔻选的那套绯色的裙衫,忙说道,“穿那套淡紫的吧。” “是。郡主。”豆蔻把手里绯色的裙衫重新放了回去,把明慧说的那淡紫色的衣服找了出来。 冰片给明慧梳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缀了几朵绯色的珠花,横插了一支缀着一颗红宝石鎏金镂空如意发簪。 然后豆蔻与冰片两人一起伺候着明慧换了淡紫色暗金团花滚边的袄裙,腰上系上了月白的宫绦,垂了一块白色玉佩,玉佩上系着蝙蝠样式的络子。 明慧再选了一副珍珠耳坠带上。 清丽而不失华贵。 明慧打量了一番,换了一双鞋子,又吩咐了冰片与豆蔻把从庄子上带回来的礼物带了一份,这才带了豆蔻与冰片出了房。 见明慧准备好了,何成也就没有多久滞留,与安阳公主告辞了。 “不用担心我,在宫里小心点。”安阳公主笑着叮嘱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明白安阳公主的意思,若是皇上留她在宫里住几日,就不要拂圣意,不用担心她。 明慧坐在马车上,想道,算算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见皇上了,从去年去南州府迁坟开始,自己就没有进宫了,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也就不怪昨日刚回来,今日皇帝表舅就一早派人到公主府来了。 进了宫,何成带着明慧直接去了承乾宫。 “郡主,请。”内侍通传了一番,即刻就出来请明慧进去觐见。 “明慧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明慧走了进去,朝宣文帝行了一个大礼。 “快免礼平身。”宣文帝忙说道。 “谢皇帝表舅。”明慧起身。 “看座。” “谢谢表舅。”明慧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宣文帝笑着问道,“表舅舅,这些日子,你身体好不好?每天是不是还那么忙?政务要紧,表舅舅也要多多休息,莫要累坏了身体。” 一番话,说得宣文帝心里隐隐有些发酸,差不多一年未见,这孩子一见面就关心自己的身体。 “朕好着呢。”宣文帝说道,“你外祖母的身体可是彻底痊愈了?有没有什么后患?若是缺什么药,你可是得跟表舅说。” “嗯,外祖母身体全好了,这次把身体潜伏的疾病都养好了。”明慧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外祖母让我跟表舅舅问好呢,多谢表舅舅的挂心,谢谢表舅舅的赏赐。” “你外祖母好了就好,朕也就放心了。”宣文帝点头。 “皇帝表舅,这是我在庄子上酿的酒,是年前酿的,特意泡了滋补的药材,表舅舅每日喝一小杯,对身体有好处的。”明慧扭头示意豆蔻与冰片把东西献了上来,说道。 “哈哈哈,朕这回可是有口福了。”宣文帝哈哈笑道,让何成把酒给收了下来,“你这丫头,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看来庄子上养人。” “嗯。”明慧笑眯了眼睛,道。 “小丫头。”宣文帝见明慧,依旧疏疏淡,然而眉眼之间却是多了笑意,一年未见,褪去了稚气,举手投足带着天生的优雅与贵气。 “表舅舅,若是得了空,也可以去泡泡温泉。”明慧就势说道。 “嗯,不错的主意。”宣文帝点头,赞了一句,然后才说道,“这次可得在宫里住上两日。” “好的,表舅舅。”明慧应了。 宣文帝倒是没有想到明慧如此爽快地应了。 明慧笑了下,说道,“我许久没有进宫了,这次就在宫里住两日,多陪陪表舅舅。” 宣文帝哈哈大笑,“好。” 明慧与宣文帝说了一会在庄子上的趣事,又仔细跟宣文帝说了安阳公主的身体。 等明慧说完了,宣文帝见着日头近正午了,就让人传膳。 明慧陪着宣文帝用了午膳,这才告辞去芳菲殿休息。 芳菲殿一如既往的,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动过。 睡了午觉起来,明慧知道宣文帝在批阅奏折的,也没有去打扰,于是带了冰片与豆蔻去了凤寰宫,给李皇后请安。 李皇后是后宫之主,去请安是应当的,至于其他的妃嫔,贤妃什么的,明慧懒得理。 后宫的人,在明慧进宫没有多久就知道了的,不过大家都知道明慧郡主进宫来,会先见皇上,虽有心思,但也很识趣地没有去打扰甥舅两人。 明慧到凤寰宫的时候,正巧依宝公主也在,听得明慧来了,李皇后忙让人请了明慧进去。 明慧进了殿阁行了礼。 李皇后让她坐在一旁的暖坑上,等明慧入了座,宫女上了茶,李皇后这才与明慧问安阳公主的身体,明慧都简单地回了。 李皇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幸得有你在,这段日子可辛苦你了。” “娘娘谬赞了,这是明慧应当的。”明慧回道。 “在宫里多住几日,有什么缺的尽管与本宫说,不要与本宫客气。”李皇后嘱咐明慧说道。 “谢娘娘。”明慧恭谨回道。 “依宝,明慧是客人,你可不许淘气,好好招待人家,知道吗?”李皇后看向坐在一旁的依宝,说道。 “是,母后。”依宝应道。 李皇后又看向明慧说道,“你与依宝年纪相仿,依宝性子骄纵,你多担待些。” “公主金枝玉叶,公主多多包涵明慧才是。”明慧淡淡地笑着看向依宝公主。 十五岁的依宝公主褪去了稚气,一身蓝色的宫装,美艳而高贵。 依宝公主笑着看向明慧,说道,“言重了,改日本宫找你去说说悄悄话。” 知道依宝公主这是客套的话,明慧也就客套地回了一个字,“好。” 坐了一会,明慧便告辞回芳菲殿。 ------题外话------ ╭(╯3╰)╮俺是存稿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明慧这孩子的性子,沉稳冷静得一点都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等明慧走了,李皇后这才幽幽说道。 “郡主自小就失母,想来是要比其他同龄的小姐要成熟些的。”红丝说道。 “嗯。”李皇后沉吟了一声。 依宝公主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破落户,不过是仗着父皇的宠爱就敢瞪鼻子上眼了。” “依宝。”李皇后沉了脸,喝道。 “母后。” “你从小在宫里长大,你该比谁都清楚明白,只要有你父皇的宠爱,那她就有那个资格傲,更何况,她还有公主府为后盾,又是宋神医的徒弟,与风探花是师兄妹。刚才这样的话,再不许说出口来,若是让人听见了传到了你父皇耳朵里,可不好。”李皇后训道。 “女儿知晓分寸的,母后不用担心。”依宝公主忙垂眸,说道。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明白就好。”李皇后说道。 ++++++ 晚上,宣文帝与明慧一起用了晚膳。 用了晚膳,休息了一会,宣文帝这才与她说起了范言志与于丽珍的事。 明慧一听范言志与于丽珍的事,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宣文帝看了她一眼,说道,“范言志他毕竟是你的生父,朕就做主打入了死牢,丫头,朕也是为你着想,若他真是因为此事而被斩立决了,丫头,你这一辈子都要背着弑父的骂名,这世人啊是不管范言志怎样毒杀妻子的,他是死不足惜但他若是真被斩立决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是你就要背上弑杀亲生父亲的骂名,他们如今在死牢也就是一辈子就别想出来,只是迟些日子死而已。” “表舅舅我省得的。”明慧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宣文帝这番确实是为了自己着想的,范言志与于氏入了死牢,就在里面等死了,就算是以后皇帝表舅或是继位的皇帝大赦天下。 他们这些死囚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死不可怕,等死的那种滋味却是一种煎熬,身心的煎熬。 明慧含笑说道,“谢谢表舅舅。” “你明白就好。”宣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前他还担心着明慧这孩子会不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反而责怪自己没有处置了范言志与于氏。 “嗯。”明慧点头一笑。 “以后行事之前,可要多多想要自己的退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切实不可取。”宣文帝正色与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自己那般做,为母报仇,还有是为了脱离范家。这个明慧当然不会跟宣文帝说的。 宣文帝说了两句,就起身回去承乾宫了。 翌日,明慧吃了午饭才去承乾宫。 “来,为朕研墨。”说了两句话,宣文帝便笑着对明慧说道。 “是,表舅舅。”明慧也没有推脱,直接走了过去,接了内侍递过来的红丝砚,低头研了起来。 “皇上,大皇子与五皇子求见。” 批阅奏折的宣文帝头都没有抬,说了一个字,“宣。”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习徽与徐习莛一起进了殿阁,朝宣文帝行礼。 “平身。”宣文帝顿住了手里的朱笔,望向徐习徽与徐习莛,说道。 徐习徽徐习莛与宣文帝说着朝政,说完了徐习徽又说起了不日大婚的事宜。 明慧安静地在旁边研墨,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皇上,六皇子在外面求见。” 宣文帝眼光瞥向一旁的明慧,凉凉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见。” 徐习徽与徐习莛也微微抬头,目光看向明慧。 明慧微微颔首,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专心致志地研墨。 宣文帝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目光看向徐习徽与徐习莛说道,“继续。” 徐习徽只得继续先前的话题。 内侍得了宣文帝的令,转身就走了出去,“六皇子,皇上正忙着呢,六皇子请回吧。” 徐习远挑了下眉心,点头,“劳烦公公了。” 说完便转身。 没一会,丞相与几位重臣求见。 “那儿臣就先下去了。”徐习徽与徐习莛忙告辞说道。 “表舅舅,明慧先回芳菲殿了,晚上再陪皇帝表舅用膳。”明慧听得那几个名字,都是重臣,于是忙放下是手里的砚,揉着手腕笑着点头说道。 “好。”宣文帝点头。 明慧,徐习徽与徐习莛就一起退了出来。 “大皇子,五皇子,明慧先告退了。”出了承乾宫,明慧就忙说道。 也不等两人的反应,就转身朝芳菲殿而去。 “你怎么在?”见着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的徐习远,明慧惊讶说道。 “你回来了。”徐习远笑容温润,阳光淡淡地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脸色极为柔和,眸光如水。 “还以为你出宫了呢。”明慧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今日是特意进宫给父皇请罪的,父皇人都没有见到,怎么能出宫?”徐习远笑道,墨瞳泛着笑意,潋滟如水光。 闻言,明慧嘴角抽了下,特意请罪的!刚在承乾宫就那么走了,没有想到却是到了自己的芳菲殿来了,“你倒是会钻空子,知道等会皇帝表舅会来我这里的。” “这叫识时务为俊杰。”徐习远笑。 “我猜皇帝表舅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与丞相他们在商议事情呢。”明慧说道。 “无妨。”徐习远倒是不在意。 如明慧所料想的,太阳西下掌灯的时候,宣文帝才负手来了芳菲殿。 一见院子里坐在明慧对面的徐习远,宣文帝就瞪向他,“不孝子,你怎么在这里,快给朕滚出去。” “儿臣参见父皇。”徐习远不急不缓地起身,行礼。 “臭小子。”宣文帝脸上冒着怒火。 “父皇,儿臣不孝惹父皇生气了。”徐习远说道。 “哼。”宣文帝哼了一声,看向明慧说道,“明慧,走,跟朕进去。” 说完甩袖往里房里走。 明慧看了一眼徐习远,跟着宣文帝往里走。 徐习远嘴角弯了弯,也起身跟了进去。 “臭小子,谁让你起来的?”宣文帝一见尾随进去的徐习远,佯怒。 “父皇,您不公平。”徐习远抗议。 “朕哪不公平了?”宣文帝说道。 “五哥选妃的时候,您可是问了他的意见的。”徐习远说道,“儿臣当日也是与您说过我的想法的,可是您却弃儿臣的想法于不顾。” “你——。”宣文帝气道,“不孝子,你的意思是朕逼你的?” “儿臣没有那么说。”徐习远颔首。 宣文帝看了眼一旁的明慧,哼道,“哼,将来你可是别后悔,别埋怨朕。” “儿臣谢过父皇。”徐习远忙说道。 本以为宣文帝会大怒,两父子会吵一场呢,却不想就这么息鼓了?明慧瞧着大为惊叹。 明慧很诧愕。 但是也没有出声,他们既是父子也是君臣。 不过,却是可以看出来,宣文帝确实是蛮宠爱徐习远的,可能因为是养在身边,自己亲自一手养大,比起其他的皇子皇女感情肯定更深厚些。 “传膳。”宣文帝哼道。 何成忙走了出去,吩咐人去传膳。 没多久,内侍与宫女就端着菜,鱼贯而入。 一桌子的菜,明慧看了看,有不少是自己与徐习远喜欢吃的菜。 明慧目光就往宣文帝看去,心道,想来皇帝表舅是知道徐习远会来这里的,不然怎么会特意做了徐习远喜欢吃的几道菜。 食不言寝不语,明慧细嚼慢咽等宣文帝放下了筷子,明慧也跟着把筷子给放下了。 饭菜很快就被宫女内侍撤了下去,然后又快速地上了茶与甜点。 明慧低头慢慢地喝茶。 徐习远一派轻松地坐在旁边,吹着滚烫的热茶。 宣文帝喝了两口茶,瞥了眼明慧,脸色一正,威严地看向徐习远,看向徐习远说道,“你将来可莫要后悔。” “绝对不会。”徐习远淡淡一笑,一字一顿说得很是清晰。 “不孝子。”宣文帝轻哼了一声,脸色却是缓和了下去。 明慧只当听不懂两人之间的话,安静地坐在一旁。 宣文帝喝了半盅茶,就起身。 “表舅舅,您要回了吗?”明慧忙跟了起身,问道。 “嗯,还有两份紧急的奏折要回去批阅。”宣文帝点头,瞅了一眼明慧,看向徐习远,“不孝子,还不走?” “恭送父皇,等儿臣喝了这杯茶就出宫。”徐习远恭敬地说道。 见如此,宣文帝也没有说什么了,抬脚往外走去,何成忙跟了上去。 芳菲殿离承乾宫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夜风习习,吹在面上很舒服的感觉。 宣文帝也没有坐龙辇,负手慢慢朝承乾宫走去。 等宣文帝走了,徐习远也就准备走,看向明慧说道,“后宫是非多,你陪父皇两日就出宫,别待太久。” “我知道的。”明慧点头,贤妃与李皇后都有各自的心思。想想,刚那徐习徽与徐习莛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谨慎些。”徐习远说道。 “嗯。”明慧点头。 ------题外话------ 俺素勤劳的存稿箱,有错字等小西回来修改哟~╭(╯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徐习远抬手,抚了抚她耳际的发丝,这才转身没一会身影就没入了夜色中。 明慧捂着有些砰砰直跳心口,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这才转身回房。 明慧在宫里住了两晚就回了公主府,在宫里是时间,许是因为宣文帝长时间没有见明慧的原因,后宫的妃嫔都没有特意去芳菲殿找明慧。所以除却那日明慧去给李皇后特意请安,其他两日明慧就是呆在芳菲殿,或是承乾宫,倒也平平安安。 回府后,明慧去看望了宋一羽与风挽临。 等明慧忙完了,国公夫人李氏跟安阳公主与姚氏商量了一番,上午处理打理庶务的时候就把她与夏姝带在身边,让他们学着处理庶务,还抽了两个铺子出来,让两人学着打理,下午两姐妹则学女红或其他。 历经两世,前一世太过注重附庸风雅的事,这一世,却有苏嬷嬷与齐嬷嬷两个教养嬷嬷在身边教导着,明慧自然是心思透彻的。 至于铺子,明慧有清风醉与翡翠阁,生意却是异常的好。 明慧与夏姝两人一起跟在李氏旁边,一边看一边学,有什么不懂的李氏就仔细与两人解说。 两姐妹也学得津津有味。 这日,明慧与夏姝给安阳公主请了安,两人就跟着李氏去了李氏的院子,坐下没有多久,刚听得下面四个管事婆子禀了事。 这时就一个丫头就走了进来说道,“夫人,晋阳侯夫人与小姐来了。” 明慧就有些讶异,这孟婷婷与晋阳侯夫人怎么就突然来了? “啊,这件事忘记与姐姐说了,上次姐姐去宫里的时候,晋阳侯夫人下了帖子的。”夏姝见着明慧的疑惑,就忙解释了一声。 明慧点头,原来如此。 李氏吩咐了身边的易妈妈去垂花门迎客人,然后扭头看向两人说道,“客人来了,这一满屋子的管事妈妈可都还没有处理,可是怎么办呢?” 明慧知道,这是李氏故意考验两人的。 夏姝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就说道,“晋阳侯夫人来拜访,当然是要去接待的,大伯母,这边的事情就只好等下午再处理了。” “嗯,不错。”李氏点了点头,夸了一句,看向明慧问道,“明慧,你觉得呢?” “姝儿的主意不错,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等下午再处理。”明慧说道。 “嗯。”李氏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向屋子里的人,问道,“可是有听到七小姐与郡主的话?若是没有紧急的事,那大家就吃了午饭再过来。” “是,夫人。”众人都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于是李氏就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李氏看了两人一眼,衣服打扮很得体,于是也就没有让两人回房换衣服了,自己进屋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带了两人去见客。 见到了明慧,孟婷婷一脸的笑容。 晋阳侯夫人与李氏客套了一番,就说要去给公主请安,于是一行人就去了安阳公主的院落。 见了礼,安阳公主就指着孟婷婷与明慧,夏姝说道,“你们姐妹两个陪孟小姐去说女儿家的悄悄话去,不用陪着我们。” 明慧与夏姝高兴地应了带着孟婷婷去了暖阁三人一起说话。 等上了点心与茶,明慧就让丫头与婆子都退了出去。 等丫头婆子一走,孟婷婷直接伸手搂住了明慧,叹道,“我们可是快一年没见了。” “不是一直与你写信。”明慧笑道。 “那哪能一样。”孟婷婷扭头就看向夏姝,说道,“姝妹妹,你说是不是?”孟婷婷性子直爽,夏姝性格也明朗,两人关系也不错。 “嗯。”夏姝很喜欢直爽不娇柔做作的孟婷婷,点头表示赞同。 孟婷婷放开了明慧,打量了一番说道,“真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孟姐姐你可莫要笑话我了。”明慧忙罢手笑着说道。 “若是知道今日孟姐姐今日过来的话,我就传个信给舅母,让她与二表哥一起过来玩。”夏姝状若很可惜地说道。 闻言,孟婷婷顿时羞涩得脸颊绯红,伸手朝夏姝的咯吱窝挠去,“姝儿妹妹该打。” 明慧也哈哈大笑。 晋阳侯夫人千挑万选给孟婷婷挑了夏姝舅舅李御史家的嫡次子,这样算来,晋阳侯府与公主府也算是亲戚了。 在明慧看来,晋阳侯夫人这门亲事挑得极好的,李家向来家风严谨,家教甚是严格,府里人口也简单,加上又是嫡次子,孟婷婷将来的日子想必是很舒服的。 “你们两个欺负我。”孟婷婷佯怒。 “好了,我们不说你了。”明慧就忙说道,可是下一句又问道,“你的嫁妆可都是绣好了?” “哎,可别了,我从一过完年就被关在家里绣,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求了母亲,母亲才带着我过来的。”孟婷婷撅嘴说道,眼眸里有期待,有娇羞,也有对未知的将来的,迷茫与担忧。 每个待嫁的姑娘,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慧抿嘴笑了笑,说道,“那下次我与姝儿去看你。” “好。”孟婷婷脸上的情绪一扫而光,忙点头说道,“可是说好了。” “嗯。”明慧与夏姝都点了点头。 “明慧,你听说了没有。”孟婷婷闪着目光,看向明慧与夏姝说道,“听说那柳世子想要把范六小姐接回去呢。” 夏姝眨巴了一下眼睛,忙问道,“那范六小姐回去了没有?” “没。”孟婷婷摇头,“听说那林家少爷也想纳她进门呢。” 那次林姨妈刑部上一闹,林姨妈,林家成,林家敏也算是京城家喻户晓的人。 柳恒之?林家成?明慧心里暗笑,范明玉是哪个都不会选的。 “明慧,我母亲让我跟你说,那柳恒之可能是对你有所求,你可得小心些。”孟婷婷看向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 明慧心里冷笑,那柳恒之无非是想治好他的‘病’呗。 做梦! 上次他没有精尽而亡,算他命大。 三人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撇开了话题说其他的说了一会,安阳公主就让人过来请她们过去吃饭,吃了饭,晋阳侯夫人与孟婷婷就告辞。 “你们两位,得空就过来玩。”晋阳侯夫人走的时候,笑呵呵地对明慧与夏姝说道。 “好。”明慧与夏姝笑着应了。 送走了晋阳侯夫人与孟婷婷,明慧也回了房。 睡了一觉,然后就练字,刚放下笔,豆蔻手里舀了一张帖子进了房,说道,“郡主,这是门房送来的帖子,是给你的。” “我的?”明慧接过冰片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接了帖子,问道,“谁送来的?” “门房的人没有说。”豆蔻回道。 明慧打开了帖子。 明日上午,临水楼一聚。齐少卿。 明慧想了下,这才想起齐少卿是谁,那次普愿寺的刺客。 字迹遒劲有力,一笔一划颇有风骨。 “去还是不去?”明慧有些拿不定主意,把帖子给冰片与豆蔻看。 “郡主说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奴婢会保护好你的。”冰片很简单地回道,就是让明慧自己做主的意思。 “郡主,还是莫要去的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谁知道他突然冒出来,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豆蔻竭力反对去。 “他若是有不轨之心,就不会约我去临水楼。”明慧摇头说道,“临水楼客人多,他能打什么主意,这要谋害我,就该约我去人少的地方。” “郡主,防人之心不可无,想来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的,想打消郡主的疑虑和防备。”豆蔻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回头再说。”明慧看了眼天色,让豆蔻去拿晚饭,吃了晚饭,这才带了两人去安阳公主处。 在安阳公主那,明慧见着大舅舅夏秩,这才明白当初那齐少卿那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那齐少卿的眉眼与大舅舅有几分相似。 明慧目光又看向二舅舅,二舅舅长得像安阳公主,与大舅舅长得并不像,然后明慧的目光又看向大舅舅的三个儿子,夏祈毓,夏承毓与夏靖毓。 夏祈毓与夏承毓长相都随了李氏,与夏秩不太像,夏靖毓则有些像大舅舅,明慧目光落了在夏靖毓的脸上,然后又看向大舅舅夏秩,那狭长的眉眼,确实是有几分像。 “明慧姐姐。”夏姝拉了拉明慧的衣袖。 “嗯,怎么了?”明慧回神,扭头看向夏姝问道。 “你那有好看的绣样不?”夏姝低声问着明慧说道。 “倒是有的,你等会去我那看看。”明慧说道。 “好。”夏姝点头。 说了一会话,大家这才散了,夏姝去了明慧那挑了几个简单又别致的花样,与明慧说了一会话这才告辞回房去。 沐浴了一番,明慧这才上了床,也没有睡着,侧着身子看着摇曳的灯火。 难道齐少卿是大舅舅的私生子? 明慧惊愕的想道,但是很快又压下了心里的这个念头,大舅舅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怎么会那么像呢?还有他给自己的那股熟悉的感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郡主,睡不着吗?”坐在灯下做针线活的豆蔻,抬头看向明慧出声问道。 “你们两个可还记不记得那人的长相吗?”明慧看向两人问道。 豆蔻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 冰片则点了点头,“有些印象。” “那你是不是觉得……?”明慧没有说完就没说了。 冰片也没有追问。 豆蔻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开口问。 “郡主,那你明日去还是不去啊?”豆蔻过了半响,终究忍不住问道。 “嗯,去。”明慧说道,那齐少卿与大舅舅这般像,她倒是想要去看看,他到底是邀请自己去干嘛呢。 辗转了一番,明慧这才闭上了眼睛。 翌日,明慧吃了早饭就与安阳公主,李氏说要出门一趟,安阳公主与李氏两人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她出门小心些,早些回府就让她出了门。 一进大门,小二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行礼,“见过明慧郡主。” “免礼,起来吧。”明慧摆手。 “郡主,这边请。”小二领了明慧往楼上的雅间走去。 进了雅间,坐在椅子上的齐少卿起身,朝明慧双手抱拳脸上带着笑说道,“郡主,好久不见。” 明慧朝他看去,狭长的眉目,清澈的目光,挺直的鼻,菱角分明英俊的容颜,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头发用一根锦缎束在头顶,腰系白玉腰带,腰际垂着一块玉佩,风度翩翩如世家公子。 脸上的笑容可掬。 像!这眉眼,比夏靖毓更像大舅舅,明慧再一次涌起这人是大舅舅私生子的念头,但是很快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豆蔻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齐少卿。 冰片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扭头看了一眼豆蔻,豆蔻忙回神,颔首垂眸。 “好久不见,不知道齐公子可好?”明慧笑着说道,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与上次在普愿寺,有几年的时间了。 “谢郡主关心,我一直都很好的,请坐。”齐少卿伸手示意说道。 明慧坐了下去,打量了一番雅间,目光朝窗外的江面看去,随风起舞的垂柳,清澈的江水,江面上漂移的画舫,水面上悠闲地游来游去的水鸭,很美的景致。 桌上摆了一整套的泡茶工具,齐少卿一边给明慧泡茶,见着明慧的神情一边问道,“郡主,这是第一次来吗?” “嗯,算是吧。”明慧点头,前世是来过两次的,不过今生倒是第一次。 “郡主请喝茶。”齐少卿伸手把茶端给明慧,说道。 “谢谢。”明慧接了茶,低头吹了吹,浅尝了一口,说道,“好茶,齐公子好手艺。” “谬赞了,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齐少卿谦虚一笑,回道。 “不知齐公子,今日约我来是有何事?”明慧放下了茶杯,看向齐少卿开门见山问道。 “不能叙叙旧吗?”齐少卿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 “齐公子真是说笑了,你我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旧要特意约来这临水楼叙的。”明慧放下了茶杯,看向他说道。 “嗯?”齐少卿笑着摇头,“郡主可是我齐某人的救命恩人,这旧当然是有叙的。” 明慧闻着满室的茶香,看向他,忍不住问道,“齐公子你其实想要找的不是我,而是我大舅舅镇国公吧?” “郡主何出此言?”齐少卿有些不解地看向明慧,问道。 不是?是自己多想了?见着齐少卿的脸色,明慧压下了心里的念头,摇头说道,“没什么,是我多心了。”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多,想来,这齐少卿是恰好与大舅舅长得有些像了而已。 “上次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与郡主道谢,这次以茶代酒,谢谢郡主的救命之恩。”齐少卿端着茶杯,跟明慧示意说道。 “齐公子客气了。”明慧笑了笑,端起了茶杯。 “郡主无需跟我客气才是。”齐少卿笑着说道,“其实今日请郡主来,是想请郡主来看一场戏的。” “哦?”明慧扬了扬眉。 “还等请郡主稍等片刻,那戏台是搭好了,但是唱戏的人可是还没有到齐。”齐少卿说道。 “那得等等。”明慧淡笑说道。 两人喝了一会茶,传来两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人来了。”齐少卿笑着解释了一句。 明慧抬眸看向他。 齐少卿起身,伸手把挂在墙壁上的画给取了下来,墙壁上呈现去一个眼睛大小的洞来,齐少卿往一旁让开了位置,朝明慧说道,“郡主,请。” 明慧起身走了过去,眼睛往那洞里看去。 “这是……?”明慧扭头惊讶地看向齐少卿,那洞窥视的是崔觐与范明玉。 “郡主请自便。”齐少卿耸了耸肩,说了一句,便回了座位,端起了茶杯。 明慧倒是没有想到齐少卿居然请自己过来看着崔觐与范明玉的。 “世子,可是考虑好了?”范明玉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地看向崔觐问道。 “嗯。”崔觐点头。 “不知世子的答案是——”范明玉问道。 “如你所愿。”崔觐说道,“不过,你也得履行你的诺言。” “当然。”范明玉笑得千娇百媚,“我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最是了解她,我一定帮世子娶到我那郡主妹妹。” 范明玉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这七天她可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遣人去接你。”崔觐说道。 “不用了,我今日就跟你回去。”范明玉摇头说道,“东西不多,我等会回去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这几天那柳恒之与林家成经常找上门来,冯氏与马氏两人的话如今也是说的越来越明白,夜长梦多,早一天离开那里的好。 崔觐点头,“也行。” 两人说了两句,便一起离开。 看完那一幕,明慧回到了座位。 齐少卿见着明慧一脸的平静,于是说道,“郡主,似乎没有惊吓到啊。” “齐公子谢谢你。”明慧淡笑说道,也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这范明玉与崔觐的事的。自己是早就料到了范明玉会想方设法地成为崔觐的人,但是齐少卿确实是一番好意,怕自己被他们算计了,于此约了自己来看这场好戏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范明玉居然是借着自己靠上去的! “郡主无需与我客气。”齐少卿罢手。 明慧坐了一会,这才与齐少卿告辞回家。 上了马车,明慧就忍不住想弯起了嘴角。 是自己太好骗了,还是范明玉说的话太令人折服了?想来两人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哈哈哈,明慧真的想仰天大笑一番,那崔觐居然相信范明玉可以帮助他娶到自己?太好笑了! 豆蔻见着明慧一脸诡异的笑,莫不是被气疯了?担心看向明慧唤道,“郡主,你怎么了?” “没事。”明慧朝她安慰地笑了笑。 回了公主府,明慧换了家常请便的衣服,躺在了软榻上,问道,“冰片,威远侯是在京城?还是在任上?” “威远侯在京城呢。”冰片点了点头,“听说威远侯初春的时候受了伤,威远侯夫人求到了贤妃娘娘那,皇上特意恩典威远侯回来养伤的。” 威远侯是周怡瑾的亲姑父,更何况,威远侯府是贤妃与五皇子要拉拢的对象。 “在京城啊!”明慧抿嘴一笑,露出期待的目光来。 范明玉进了威远侯府。 如果崔觐的身世不小心传了开来,威远侯会怎样呢?当日威远侯与大周氏苟且的时候,听墙角的范明玉可是被威远侯抓了个正着的! 崔觐会怎样呢? 明慧呵呵笑了起来。 冰片看了两眼明慧,嘴角张了张,说道,“郡主打算怎么做?” “嗯,容我想想。”明慧眯着眼睛,头枕在手上,这事得好好谋划,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要干净利落。 那厢,冯氏与马氏听得范明玉说要去威远侯府的话,大惊,两人都没有想到范明玉不声不响地就勾搭上了崔觐。 “六侄女啊,你怎么就如此冲动呢?”马氏说道。 “六侄女,你这不明不白地去了威远侯府,怎么行?”冯氏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日子多谢大伯母与三婶婶的照顾。”范明玉跪下朝两人行大礼,说道,“世子还在门口等着我,明玉就此拜别,大伯母,三婶婶多保重。”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威远侯世子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冯氏与马氏纵然是想反对,也没有办法,只能讪笑着送了范明玉出门,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五月初一 威远侯老夫人带了崔觐与崔秀芝姐妹过来公主府做客。 相见了一番,明慧与夏姝带了崔秀芝崔秀云去院子里的凉亭去玩,崔觐则跟夏承毓去了外院。 安阳公主与威远侯老夫人在屋里说话。 威远侯老夫人问了安阳公主的身体,又说了一会其他的事,这才看向安阳公主问道,“公主,你瞧着觐儿这孩子如何?可是满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这孩子才貌双全,是个好的。”安阳公主笑着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说道,“公主不是我自考,这孩子孝顺,又上进。” “嗯。”安阳公主点头。 “我瞧着郡主那孩子也是喜欢得紧的。”威远侯老夫人看了眼安阳公主的神色,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如今孩子都长大了,是不是……” 威远侯老夫人的意思,安阳公主自是懂的。 安阳公主靠在靠枕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说道,“明慧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如今年纪也还小,我与她两个舅舅都决定多留她几年。” 威远侯老夫人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急,先定下来,这不是也多了几个疼爱郡主的人吗?” 闻言,安阳公主眉心一皱,脸色就有些发冷,看向威远侯老夫人说道,“当日你我之间的话,你就当是笑话吧,世子优秀,不能耽搁他。” 威远侯老夫人还想说说,但是见着安阳公主发冷的脸色,张了张嘴,终究只好作罢,扯开了话题。 吃了午饭,威远侯老夫人就带着崔秀芝与崔秀云告辞,一上马车威远侯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回到威远侯府,就让人请了威远侯与威远侯夫人周氏到了自己的房里。 威远侯老夫人把安阳公主的话与威远侯和周氏说了,然后说道,“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 “公主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周氏愤慨说道。 威远侯沉吟了良久,看向威远侯老夫人说道,“如今的朝局,能拉上公主府五皇子就多几分实力,母亲,秀芝与秀云——?” 威远侯老夫人摆手否了威远侯的想法,说道,“公主府的几位公子与秀芝秀云年纪相当的定亲了,剩下的两位比她们姐妹要小。” “那就只能明慧郡主了?”威远侯蹙眉。 “母亲,明日我就回娘家去看看。”周氏说道。 “嗯。”威远侯老夫人点头。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威远侯老夫人这才让两人回去。 “我去看看觐儿。”威远侯与周氏说了一声,朝崔觐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下人忙见礼,“见过侯爷。” “世子呢?”威远侯问道。 “咯咯咯。”下人还没有回答,屋里就传来一阵娇媚的娇笑声。 威远侯一听,脸色就有些发青,抬脚就往声音传来的屋子走去,一脚踢开了门。 崔觐正搂着范明玉,衣带渐松,听得咚的门被人踢开的声音,怒吼,“谁,吃了豹子胆了?” 扭头一见脸色发青的威远侯,崔觐脸色一白,忙起身,“父……亲,父亲。” 范明玉脸色寡白,忙低头跪了下去,缩在一旁手轻轻把有些松散的衣襟给整理了一下,“侯爷。” 威远侯瞥都没有瞥一眼范明玉,直接看向崔觐,骂道,“青天白日的,我看你才是吃了豹子胆。” 崔觐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父亲,儿子错了。” “自己去祠堂在祖宗面前,悔过去。”威远侯怒道,瞥了一眼跪在一旁身着薄荷色衣裙的范明玉,说道,“至于这媚惑主子的贱人……。” “侯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是奴婢错了,求侯爷网开一面。”范明玉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微微抬头,泪水长流,楚楚可怜地哀求说道。 娇媚可人的脸蛋上泪流满面,如雨后的梨花一般我见犹怜,威远侯心里就有些发软。 “还不下去。”崔觐见着威远侯的神情,朝范明玉喝了一声。 范明玉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女色误事,儿子你得谨记。”威远侯说道,“儿子,威远侯将来可是全靠你了,你如今没有亲事没有定,能做的,不能做的,你心里应该有底。”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崔觐说道,“父亲请放心,儿子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来的。”范明玉如今只是一个同房丫头。 “嗯,你明白就好。”威远侯点头。 “父亲,儿子这就去跪祠堂。”崔觐说道。 威远侯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在门口的地方脚步顿了顿,那丫头?似乎有些面熟?威远侯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身上,抬脚离开。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明慧与夏姝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就与李氏,姚氏包了各种口味的粽子,这一天明慧与夏姝两人都带了着红、黄、青、白、黑五色丝线串成的手串,带了装了药草的香囊,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了端午节。晚上睡觉前又用了菖蒲,艾草,金银花等熬成的药汤沐浴。 端午节过后,五月初八,就是五皇子徐习徽的大婚之日。 那日,从武安侯府到五皇子府的街道都挂了红色的灯笼与红色的丝绸,喜气洋洋的。 五皇子大婚,公主府自然要去祝贺的。 李氏与姚氏带着明慧夏姝两人去参加宴席,明慧进了五皇子府就提起了心来,生怕有什么变故,好在吃了宴席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明慧也就松了一口气。 吃了宴席,李氏与姚氏则带了明慧夏姝回府,回了公主府,安阳公主问了四人关于宴席几句话,也就没有多加关心,让四人都回去歇息。 明慧回了房,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有些无力地趴在了软榻上。 “郡主,奴婢给您揉揉。”冰片见着明慧无精打采的,于是说道。 “嗯。”明慧轻嗯了一声。 冰片是习武之人,熟悉身体的穴位,明慧一会就被冰片揉得睡意朦胧。 一连几天,京城都是喜气洋洋的,甚是热闹。 明慧与夏姝找了个时间,给孟婷婷下了帖子,孟婷婷很快就回了帖子,让两人随时过去玩。 明慧与夏姝先去拜见了晋阳侯夫人,晋阳侯夫人见着两人很高兴,“婷婷她在家闷着呢,你们有时间多过来走走。”孟婷婷定了亲,就不能跟以前那样出门了。 “好。”明慧与夏姝应了。 于是晋阳侯就让孟婷婷带了两人去孟婷婷的院子玩。 明慧与夏姝玩到太阳西斜才回府。 明慧则每日与夏姝一起跟着李氏学着打理庶务。 天气逐渐变热。 明慧想着寻个好的机会,就把那崔觐的身世给散播出去。却不想,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就收到了武安侯府发来的帖子。 是武安侯老夫人大寿辰。 给公主府下了帖子,还特意给明慧单独也下了一张帖子。 往常武安侯这样的帖子,公主府一般都是随一份礼,但是如今武安侯府出了周怡瑾这个五皇子妃,又给明慧单独下了帖子,李氏就不得不深思了起来。 “郡主,他们是不是居心不良啊?”豆蔻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明慧笑着说道。 “其实,可以不去的。”豆蔻撇嘴说道,“反正武安侯府与公主府又不沾亲带故的。” “嗯,这个大舅母与二舅母会决定的。”明慧不以为意地说道。武安侯府老夫人,这不就是威远侯周氏的母亲? 那,那日那大周氏也会在的吧? 明慧目光发亮。 可惜,若是范明玉也去就好了!明慧有些惋惜。 最后,在武安侯老夫人寿辰那日,李氏与姚氏带着明慧与夏姝一起去参加宴席。 下了马车,明慧看去,巍峨,气派,很有武将的气派。 “国公夫人,夏二夫人,郡主,夏七小姐。”见了明慧一行人,一个穿着打扮极为体面的妈妈迎了上来,“一路辛苦了,请。” 说完,就请明慧,李氏等人上了软轿。 约莫坐了一盏茶的时间,软轿停了下来,明慧与李氏都下了软轿,就有武安侯夫人亲自带着人在垂花门处迎客,一见李氏与明慧等人就满脸笑容迎了上来,与李氏说笑了一番,就带着李氏明慧四人一起去了武安侯老夫人寿宴待客的院子。 屋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正陪着武安侯老夫人说笑。 “国公夫人。”李氏一进门,武安侯老夫人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老夫人,这可是使不得。”李氏忙说道。 一番见礼,武安侯老夫人把目光看向明慧的身上,说道,“几年未见,郡主出落得这般水灵了。” 然后有看向夏姝说道,“这是夏七姑娘吧,真标志。” “老夫人,谬赞了。”明慧与夏姝忙说道。 “五皇子妃来了。”外面的丫头禀告了一声,屋里的人就都又站了起来。 明慧扭头,就见众人簇拥着周怡瑾往里走。 湘妃色的宫装,头发梳了一个灵蛇髻,发髻上插了一支展翅欲飞的凤簪,凤簪的嘴上缀着一颗娇艳欲滴的红宝石,耳朵上带了一副红宝石的耳坠子,衬得周怡瑾的如玉一般的脸更加的晶莹剔透,手上戴了一对滴翠的翡翠镯子。 美艳不可方物,贵气逼人。 “参见五皇子妃。”众人忙行礼。 “免礼。”周怡瑾目光扫了一圈,眼光看向武安侯老夫人,“祖母。” “我的儿。”武安侯老夫人忙伸手走了过去。 周怡瑾忙扶住了武安侯老夫人。 在经过明慧面前的时候,周怡瑾目光微微一偏,见着一脸淡定,恬静地站着的明慧,周怡瑾目光中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不虞。 明慧嘴角一弯,脸上爬上了淡淡的笑意。 ------题外话------ ==最后一点存稿,小西要二十号才能回来!如果在家方便,我会把明天的码好贴上来,如果不方便,就只好对各位亲说声抱歉了!过年各种聚会,各种走亲戚,亲们懂的!木有时间码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明慧带着淡笑看着仪态万方,美艳逼人的周怡瑾,不知这周怡瑾眼里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明慧微微扬眉,莫非是因为徐习远?前一世周怡瑾就爱慕徐习远,这一生,她一样爱慕着徐习远。 可惜,前生今世,她周怡瑾都没有能如愿。 然,明慧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这她没能如愿嫁给徐习远,于自己何关?她周怡瑾不会自己去争取吗?又为何要嫁给徐习徽?这周怡瑾倒是与范言志有些颇为相似了,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自己没有争取,却把责任和过错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周怡瑾眼眸再没有看向明慧,盈盈笑着一心一意扶了武安侯老夫人坐到了主位,自己往后退了几步,行了一个大礼说,“孙女给祖母祝寿,祝祖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周怡瑾如今是皇子妃,是皇家人,此举让武安侯老夫人心情大悦笑得脸成了盛开的菊花,“我的乖孙儿,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 周怡瑾却是着着实实行完了这个大礼这才起身,朝身后贴身丫头使了一个眼色,说道,“祖母,这是孙女的小小心意,还望祖母喜欢。” 贴身丫头打开了锦盒,锦盒里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炫彩夺目的光芒从锦盒里散发了出来,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眼眸都闪过惊愕之色。 武安侯老夫人更是点头说道,“喜欢,喜欢。”并示意身边的妈妈接了礼物。 周怡瑾笑着走到了武安侯老夫人的身边,“祖母喜欢就好。” “来,坐我身边。”武安侯老夫人慈爱笑着拉了周怡瑾坐到了身边的位置上, “是,祖母。”周怡瑾笑着应了,坐到了位置上。 “大家都快请坐。”武安侯夫人笑着对厅里的人笑着说道。 “坐,大家都请坐。”武安侯老夫人笑着抬手对厅里的众人说道。 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如今你是皇妃了,可不要如此行此大礼折杀祖母了。”武安侯老夫人笑呵呵地拍着周怡瑾的手背,说道。 “祖母,您是长辈,这是孙女应该的。”周怡瑾笑着回道。 “母亲,这是瑾儿的一片心意。”武安侯夫人笑着说道。 “是啊,老夫人今日是您的寿辰,这啊是五皇子妃的一片孝心。”一旁的宁国公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是啊,老夫人。”一旁的几位夫人也附和着说道。 “祖母,孙女在您的面前还是您疼爱的孙女。”周怡瑾笑盈盈地说道。 “好,好……。”武安侯老夫人连连点头。 “祖母,五皇子他在外面与父亲哥哥们说话呢,等会就进来给您请安。”周怡瑾说道。 “不用,不用,我这老婆子怎么当得起他五皇子的礼。”武安侯老夫人笑得开怀。 说话间,威远侯夫人周氏带着崔觐崔秀芝崔秀云笑容满面地进了门,朝武安侯老夫人行礼,“母亲,女儿祝您好人家寿比南山,身体健康。” “外孙/外孙女给外祖母贺寿,祝外祖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好,快起来。”武安侯老夫人抚着笑,说道。 崔觐,崔秀芝崔秀云与周氏起了身,几人笑着奉上了寿礼。 武安侯老夫人笑着让人接了礼物。 周氏又领着崔觐与崔秀芝崔秀云姐妹朝周怡瑾,明慧,李氏与宁国公夫人等人行了礼,等行了礼,周氏这才一脸慈笑地走到了明慧的面前,伸出手拉了明慧的手,笑着说道,“许久未见,明慧郡主近来可好?” 这话语的熟稔与动作的亲昵,厅里的众位,这有过耳闻的,当然是明白这周氏的意思,这没有听说过的也都是心思透亮之人,瞬间也就明白了周氏的意思了。 厅里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明慧与跟在周氏旁边的崔觐身上。 明慧清雅脱俗,崔觐风度翩翩。 郎才女貌。 周怡瑾笑着与周氏对视了一眼。 这威远侯的算盘,周怡瑾是知道的。 周怡瑾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里,崔觐娶了明慧郡主,一来可以拉拢了公主府。 二来嘛……周怡瑾眉角眼梢闪过一丝戾气。 她范明慧凭什么能得到徐习远的青眯? 武安侯老夫人很满意地瞧了明慧与崔觐,笑着对众人说道,“瞧她这性子,这见得了自己喜欢的人啊,眼里就没了旁人了。” 宁国公夫人喝了口茶,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郡主这孩子乖巧,莫说是威远侯夫人了,我也是好生喜欢呢。” 这宁国公府里也是有几位年轻的公子的,宁国公夫人所说的话,众人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 众人把目光放在了明慧的身上。 李氏听得了周氏与宁国公夫人的话,眉头轻轻一蹙,眼眸一抬,轻轻扫了一圈厅里的人,目光看了眼宁国公夫人,然后再看向周氏,说道,“两位言重,错爱了。” 李氏向来神情就严肃,这今日听得周氏与宁国公夫人的话,心里就有些不悦,这表情就更加的威严了起来,话也说得冷淡。 周氏却不以为然地一笑,望向李氏说道,“国公夫人太见外了。” 明慧起身,从周氏的手里生生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冷淡地说了一句,“有劳夫人挂怀了。” 周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忙一笑,“这孩子……。” 见着明慧如此,崔秀芝与崔秀云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却是没有出声。 崔觐见着明慧的态度,忙往前走了一步,抱拳行礼说道,“郡主,母亲只是喜欢你罢了,没有冒犯郡主之意,还请见谅。” 夏姝板着脸看了一眼崔觐,环顾了一眼厅里众人脆生生说道,“世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记得姐姐似乎提过与令堂不是很熟。” “姝儿不得无礼。”李氏看向夏姝说道,语气甚是温和。 李氏说了一句夏姝,目光转向崔觐说道,“姝儿年幼不懂事,世子海涵。” “夫人言重了。”崔觐忙抱拳朝李氏说道。 明慧冷冷地瞧着他们两人,喜欢自己? 难道外祖母的意思表达得还不明显吗?想在众人面前如此这般就能落实了自己与崔觐的婚事? 明慧嘴角挂着冷笑看向崔觐,“那本郡主得多谢夫人的厚爱了。” 武安侯夫人见如此,再说下去,恐怕好好的寿宴会不欢而散,忙哈哈笑着打着圆场说道,“瞧这两孩子,都别说了,觐儿你去见见你舅舅与表兄们去吧。” “是,外祖母。” 崔觐忙应了,告辞去了外院。 等崔觐出去了,武安侯老夫人这才指着明慧夏姝等众位小姐对周怡珊说道,“珊儿,园子里的花儿开得不错,你带着她们去园子里赏花玩儿去,我们说说话。” “是,祖母。”周怡珊忙起身应了。 想得刚才的一幕,李氏就有些担心明慧与夏姝两人。 明慧看向李氏说道,“大舅母,我与姝儿跟她们出去看看就回来了,您不用担心。” 李氏点头,“嗯,去吧,小心点。” 明慧这才拉了夏姝随了众小姐一起往外走。 明慧倒是不担心自己,与夏姝说道,“姝儿,你可不要乱跑,跟着我。” “嗯。”夏姝点了点头,瞧着走在前面的崔秀芝崔秀云姐妹,哼了一声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转头看着明慧慎重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鬼丫头。”明慧笑着轻轻捏了下夏姝的手臂。 没走一会就到了园子里,园子里的蔷薇怒放着,在园子里的亭子里有丫头早已准备好了的琴棋,吃食,还有玩的花绳。 众位小姐对弈的对弈,玩花绳的玩花绳。 明慧与夏姝则与几位认识的小姐一起围坐着,一边品茗一边吃着零嘴赏花,倒也是惬意。 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丫头来说请,说宴席开始了。 周怡珊就忙领了众人往宴席的院子雅馨苑而去。 李氏见着夏姝与明慧两人都安然无恙的,松了一口气,招了两人入座。 明慧坐下了之后,微微打量了一眼,这雅馨苑倒是名副其实了,院子里种植了各种的花,花香馥郁。 中间有屏风把男女宾客隔了开来,男宾那边高谈阔论,女宾这边欢声笑语。 “老夫人,这院子可真是布置得雅致。”席间就有人赞道。 “哈哈,夫人谬赞了,这院子是瑾儿在家的时候,弄着玩的。”武安侯老夫人哈哈笑着说道。 众人对周怡瑾就是一阵夸耀。 周怡瑾笑着自谦了一句,目光就不自觉地看向远处的明慧,却是见着明慧坐在李氏的身旁,端庄地吃着。 周怡瑾眉心微蹙了下,目光看了眼周氏,转头与旁边的武安侯老夫人与众位夫人说道,“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家里的荷花快要开了,等改日这荷花开了,过些日子开了,我请各位来我家赏荷花。” 威远侯周氏就笑,说道,“这赏荷花这样的雅事,你啊就请年轻人去玩,玩得乐呵。就不要记挂着我们了。” “好。”周怡瑾笑着点头,目光看向宴席中的年轻新媳妇与小姐说道,“到时候我就邀请你们,你们可是要赏脸。” 说着目光就落在了明慧的身上说道,“我是听得郡主很喜欢荷花的,几年前还与孟小姐姜小姐一起去郊外赏荷花的,郡主可要赏脸哦!” 听得这边的话语,坐在男宾那边的徐习徽眼眸就望了过来。 刚明慧很明显地没给威远侯周氏好脸色,如今这周怡瑾可是五皇子妃,而当年的事,在座的人都是听说过的,所以众人都放下了筷子看向了明慧。 闻言,明慧伸手拉了下李氏,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慢慢吞下嘴里的菜,放下筷子,淡淡地笑着看向周怡瑾,说道,“五皇子妃有所不知,对赏荷我其实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这是拒绝? 周怡瑾没有想到明慧当着这么多人也敢拂自己这个皇子妃的面子,于是讪笑了一声,说道,“事情太久了,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是赏荷?” “五皇子妃没有记错的。” “嗯,没错。” “记得当时还遇到了路匪的。” …… 陆续的有人说道。 周怡瑾听得,看向明慧微微一笑,说道,“既我没有记错,那郡主就一定得赏脸。” 还真是不屈不挠……! 明慧平静地对上周怡瑾的目光,淡然一笑,“五皇子妃的盛情难却,那改日就叨扰了。” 李氏听得明慧的话,眼眸闪过担忧。 明慧朝李氏宽慰一笑,轻声说道,“大舅母,不用担心。” 李氏见着明慧眼眸里的宁静,想了下,没有出声。 周怡瑾笑着点头,“盛情倒是说不上,到时候明慧郡主莫要失望才是。” “不敢。”明慧淡笑看向周怡瑾回道,余光扫了一眼周氏与周氏坐在一起的大周氏,眉角眼梢的笑意愈发深。 “你这孩子,如今成亲的人了还是如此这般皮。”武安侯老夫人笑着看向周怡瑾,说道。 席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宴席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吃了宴席,武安侯老夫人领了各位女眷去戏台看戏,依依呀呀地听了一会儿,李氏就带了明慧与夏姝告辞。 武安侯夫人挽留了两句,便亲自送李氏与明慧夏姝三人到垂花门口。 上了马车,李氏担忧地看了一眼明慧,郑重地说道,“明慧啊,今日瞧着他们的态度,那五皇子妃的邀请,你答应得太鲁莽了。” 明慧淡笑与李氏说道,“如果周怡瑾她真要算计我,那我今日拒绝了,她总是会别的机会找上我的。” 想来今日不过是开始,恐怕以后的才是重点。 自己与周怡瑾今生无仇,前世无恨,她若对自己不安好心,那就莫怪自己心狠。 ------题外话------ O(∩_∩)O~小西回来哒,大家新年快乐喔!感谢kikilovejie送的鲜花,钻石,和打赏,还有各位亲们的票票,谢谢~╭(╯3╰)╮先更上这些坐了一天的车,小西滚去睡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姐姐,我陪你去,她们若是敢对你使坏心,我定不饶。”夏姝挽了明慧的胳膊说道,颇有大义凛然的味道。 夏姝虽是比明慧年纪小两岁,但这些事还是了解的。 明慧轻笑,“再说。” 将来是什么样的情况未知。 况且周怡瑾真若是要对自己不利,夏姝就危险。 “你啊,别给你姐姐添乱。”李氏笑着点了下夏姝的额头,说道。 “大伯母不疼姝儿了。”夏姝撅嘴。 见着夏姝娇嗔的模样,明慧搂着夏姝直笑,“呵呵。” 三人一路说笑很快就回了公主府,回了内院,李氏让明慧与夏姝两人回房休息,自己则去了安阳公主的院子,把宴席上的事跟安阳公主详细说了。 “母亲,我看他们都是不死心。”说完了,李氏叹了一句,依她看那五皇子妃的赏荷明慧是万万去不得的。 “哼,她们真当本宫是后宅的老妇人了?”安阳公主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眼里的厉色顿现脸色阴沉得很。 当日自己的意思与威远侯老夫人是说得很清楚了,就是想解了早年了约定,却不想没有熄了她们的心思,而且还愈加强烈了。 冷冽的气息从安阳公主周身散发出来。 安阳公主深居后宅多年不问俗事,这样的神色李氏很多年没有在安阳公主身上见过了,李氏凝重着神色没有出声。 良久,安阳公主周身的气息才缓缓温和了下来。 见安阳公主的神色缓和了李氏这才说道,“明慧虽是当众应允了五皇子妃的邀请,然,到时候还是可以推脱的。”这赏花的日子未定,不想去还不简单,借病推脱了就是了。 安阳公主拨了拨捻在手里的佛珠,想了想摇头说道,“既明慧答应了下来,就让她去吧。” “母亲,若是……”李氏话没有说完,眼眸里闪着担忧。 安阳公主眯了眯眼,脸上挂了一丝笑,说道,“明慧这孩子做事向来有她自己的主意,心思也细腻,那周怡瑾性情如何我是不知道,但她若趁机给明慧下绊子,那……。” 安阳公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带了一丝嘲讽,“她不是明慧那孩子的对手。” 当年明慧从南州府一路上京,这些年来的隐忍可见这孩子性子沉稳,心思周密,又亲口应了,想来明慧那孩子心里是有数的。 听得安阳公主的话,李氏脸色的忧色也褪去了几分,想了想说道,“母亲,怕就怕他们会出阴私见不得光的法子。” 公主府后宅安宁,但那些后宅腌制的事李氏是清楚的。 安阳公主拨佛珠的手微顿,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利芒,抬头看向李氏说道,“这五皇子妃真如此急功近利的人?” “那五皇子妃以容貌绝色,性情虽是有些高傲,但待人接物倒还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李氏回道。 安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会跟明慧亲自谈谈的,你回吧。” “是。” “公主,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二?”等李氏走了,一直安静地站在安阳公主身后的嬷嬷说道。 “暂且还不用,我相信明慧那孩子。”安阳公主微微摇头,手指很有节奏地捻着念珠,眯着眼睛像是睡了一般。 ++++ 回了房,明慧梳洗了一番换了轻便的家常服,捧着茗茶喝了一口,然后才轻轻唤了一声,“青木。” “郡主,有何吩咐。”青木从大开的窗户一闪而进,朝明慧抱拳说道。 明慧浅浅笑着饮了一口,“给他传个信,我想见他一面。” “是。”青木应了一声,一闪消失在明慧面前。 “嗯?郡主想见我?”在府里静养的徐习远微微抬头,目光从手里的书卷看向青木,双眸一片幽深,问道,“今日武安侯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的话,今日在武安侯老夫人的寿宴上,五皇子妃邀请了郡主过几日过府赏荷。”青木回道。 “五皇嫂!”徐习远勾了勾唇,眼底的冷笑顿现,想了下拿了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予了青木,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把这个交给她。” 青木抱拳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武安侯府 其他的客人都散了去,只余下威远侯夫人周氏,还有大周氏,周怡瑾等几个近亲,崔秀云姐妹与周怡珊在园子里说着话。徐习徽,崔觐,威远侯则由武安侯极武安侯的几个儿子在外院里谈笑。 武安侯老夫人的院子里气氛确实有些凝重,院子里静悄悄的,下人都打发得远远的,武安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妈妈守在正厅的门口,厅里,武安侯老夫人,武安侯夫人,周氏,大周氏,周怡瑾坐在凳子上。 武安侯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向周怡瑾说道,“瑾儿,祖母知你是为了将来着想,但你也切莫如此急切了。” 武安侯夫人微皱着眉头,忧色地看向周怡瑾。 周氏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挂着的,眉角眼梢都极为舒畅,听得武安侯老夫人的话,脸色这才变了变。 大周氏微蹙着眉头,端着茶盅没有出声。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周怡瑾说道,抬头看向武安侯老夫人笑了下,“祖母,您不用担心,孙女还不是那般急功好利之人,在自己的府里给明慧郡主下手,想来这亲若是成了,这公主府也会有怨言的,若,明慧郡主抵死不应这门亲,公主府又态度坚决护着明慧郡主,到时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得还得罪了公主府。” “嗯,你能想得如此深远,甚好。”武安侯老夫人颇为放心地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终放了回,刚宴席上周怡瑾那么一提,武安侯老夫人就猜着自己的孙女邀请明慧赏花是另有居心,如今听得周怡瑾这么一说,这心才放了下来。能想到这么透彻,想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瑾儿,你可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武安侯夫人看向周怡瑾说道。 他们都知道公主府的意思了,借着老夫人的寿宴,他们进一步探得了公主府与明慧的态度,本他们是想借着这寿宴给明慧下绊子的,然,还是放弃了,一来不想给武安侯老夫人寿辰添堵,二来,他们还是觉得此事还走不到算计下绊子的那一步。 不想周怡瑾在宴席上总目睽睽下提出了邀请,武安侯夫人其实也觉得,虽有些冒险若这能借着赏花为名成全了好事,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周怡瑾嘴角上扬,“想来明慧郡主也会如此想的,我就是要打消了她的疑心与防卫,跟她拉近关系,等她没有防备的时候,我们再出手,到时候便就会就水到渠成,一击即中。” “好,不愧是我周家的儿女!”武安侯老夫人赞赏地看向周怡瑾,满意说道。 “那是祖母教导得好。”周怡瑾笑盈盈地说道。 “瞧这孩子,这嘴越发的甜了。”武安侯夫人呵呵一笑,指着周怡瑾与武安侯老夫人说道。 “哈哈。”武安侯老夫人大笑。 武安侯夫人,周氏与周怡瑾也跟着笑了起来。 “母亲,大嫂,妹妹,瑾儿。”一直没有出声的大周氏抬头看向笑得开心的四人说道,“我以为,这明慧郡主并非觐儿的良配。” 四人顿住了笑意,扭头看向大周氏。 瞧着这风韵迷人的姐姐,想到她与自己的丈夫苟且之事,周氏心底的血气就往喉间涌,周氏端了茶盅喝了一小口茶压下了往上涌的气血,扭头看向大周氏扯了一丝笑,说道,“姐姐,明慧郡主有才有貌,知书达理,性情也温和,和觐儿男才女貌,是难得的一对佳偶,而且……。” 周氏笑了下,又道,“而且,能与公主府结亲,对我们来说,这其中所能带来的好处,我想姐姐是清楚的。” 大周氏捧着茶盅的手不不自觉地紧了几分,说道,“但是……” “姐姐向来关心觐儿,关于觐儿的亲事难道姐姐有更好的人选?”周氏轻笑打断了大周氏的话。 大周氏忙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是关心觐儿而已,哪有什么人选。” “如此,我就替觐儿多谢姐姐的关心了。”周氏笑着说道,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冷嘲。 “应该的,觐儿是我外甥。”大周氏笑着回道。 把心底的苦涩生生压了下去。 作为女人,对明慧郡主的遭遇同情,然,作为母亲,大周氏却觉得明慧郡主太过狠决绝情,不是良配。 但,崔觐的亲事,自己一句话都说不上话。 这其中的痛楚,只有大周氏自己心里清楚。 瞧得大周氏脸上的痛楚,周氏眼底泛起一丝冷笑。 气氛松了下来,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武安侯老夫人这才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头,看向周怡瑾说道,“天色不早了,想必五皇子等久了,你快回吧。” “是,祖母,那孙女就告辞了。”周怡瑾起身,几人也跟着起了身,一起往外走。 ++++ 是夜,皓月当空,星光灿烂,安阳公主问了明慧关于周怡瑾邀请她去五皇子府赏花的事,明慧浅笑着说道,“外祖母,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想来不是那般眼皮子浅的人,不过,……。” 明慧顿了下,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不过她目的不纯就是了,外祖母放心,我会小心的。” “虎无伤人意,人却有杀虎之心。”安阳公主抚着明慧耳鬓的发丝,说道,“你心里明白就好,她若是有害你之心,你也不用手软。” “嗯。”明慧点头。 翌日,明慧出府,依徐习远纸上所写前往云来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 云来楼如其名,明慧到的时候时间尚早还未到午饭的时候,这 云来楼的宾客可是已经有了不少了。 明慧一进门,一个长得机灵的小二就迎了上来,引着明慧往楼上走。 小二领了明慧去了云来楼的三楼,敲了敲门,然后轻声打开了门,躬身与明慧说道,“郡主,请。” “你们出去就在这里吧。”明慧在门口微顿了下脚步,说道。 “是,郡主。”豆蔻与冰片应了,明慧进了房间。 “两位姐姐这边请。”小二关上了门,转身笑着带了冰片与豆蔻去了旁边的雅间休息。 坐在椅子上的徐习远见着进门的明慧,眼角眉梢的笑意顿现,说道,“来了。” 明慧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点头笑问道,“嗯,等很久了吗?” “我也是刚来,反正如今我也是无事一身轻,每日也是闲逛。”徐习远轻笑着说道,给明慧倒了一杯茶,递与了她。 “谢谢。”明慧接了茶捧在了手里,眼眸看向桌上的点心,桂花糕,窝丝糖,茯苓糕,云片糕,蜜饯,花生酥等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皆都是女孩家爱吃的零嘴。 明慧抬眸看向对面的徐习远,天青色的锦袍领口与袖口用金线绣着祥云,如墨一般的发丝用白玉簪高高地束在头顶,眉眼如雨后青山上萦绕的云蒸霞蔚一般清雅,毓秀,脸上的笑容就如初夏清晨那一抹最沁人心脾的阳光。 徐习远看了一眼明慧,一笑,眼眸潋滟如水光,伸出手指着桌上的零嘴说道。“这些我特意让厨子做的,你尝尝,若是好吃我就让他们多做些,等你想吃了,让豆蔻过来取就可以。” 轻柔的声音如三月潺潺的流水声。 “好。”明慧点头应了一声,微微颔首低头喝了一口茶,甘甜的茶香满口生香。 徐习远眉角眼梢的笑意愈发浓烈,眼眸如水一般看向对面的明慧。 如云的发间仅簪了一支碧玉簪,珍珠耳坠,薄荷绿交颈襦裙,袖口与领口没有绣花而是用云绫滚边,牙白色的丝绦在腰际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长长地垂落在腰际,如雨后的芙蕖清雅无双。 “我想,你应该猜到我想见你的目的了,有些事还得要你帮忙。”明慧微微抬头,轻声说道。 徐习远收回了思绪,点头,“嗯。” 轻应了一声,眼眸一转,说道,“你如今住在公主府,姑祖母他们定然是很关心你的,你却没有与他们商量,反而找上了我,这……” 徐习远眼眸直直地看向明慧,说道,“这是否意味着如今在你的心里,我是与众不同的了……?” 她没有与公主府的外祖母,舅舅舅母等人商量对策,而是与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是有了超乎他人的地位了呢?徐习远眼光灼灼地看着明慧。 听得徐习远的话,明慧的心也乍然砰砰跳了起来,明慧忙微微垂下了眼睑,目光看向手里的茶杯,沉吟了片刻,明慧这才抬头看向徐习远,眼眸有些闪烁,“我不想外祖母他们担心,更重要的是,外祖母与舅舅他们一直都很低调,能不扯他们进来最好是不要扯他们进来。” 对于明慧的这个答案,徐习远眼眸的笑意更甚,点头笑道,“嗯,你思虑的也对。”如今威远侯等对明慧虎视眈眈,公主府这些年是低调,但也是岂容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明慧?这不等她开口,公主府自然会为她挡了那些牛鬼蛇神,偏这丫头找上了自己,她所担心的也是有理,自己与徐习徽是兄弟,她找上自己倒是更为方便些。 但…… 徐习远嘴角弯弯。 明慧见着徐习远脸上灿烂的笑容,知道刚自己的说辞他是不信的,脸上泛起红晕。 徐习远心里一漾,眼眸柔和如水地看向明慧说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明慧敛了敛神,抬头看向他说道,“我想要知道五皇子府的布局图。” “嗯。”徐习远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小坑桌,起身说道,“我准备好了的。” 明慧跟着他起身。 徐习远从坑桌下抽了图出来,展开置放在了坑桌上,与明慧一一讲解了一下。 “都记住了吗?”徐习远讲完了,扭头看向明慧说道。 “嗯,好的。”明慧笑着点头,五皇子府里的布局基本有了个了解。 徐习远把图卷了起来,递给明慧说道,“这图你带回去好生研究研究,等这事完了,就烧了。” 明慧没有伸手接而是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差不多记住了。” 徐习远闻言,一笑点头,微微运功手里卷起来的图就成了碎片如雪花一般飘落到了地上。 两人回到了位置上,明慧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徐习远喝了一口茶,手指摩挲着杯沿,看向明慧说道,“周怡瑾若是利用这次对你下手就太蠢了,贤妃不会给五哥选一个如此愚蠢的正妃的,所以你不用如此担心。” “我倒是没有那么担心。”明慧淡笑着说道。是啊,周怡瑾刚嫁入皇家,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就大皇子与二皇子那边就够呛。 “不过,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徐习远点头,“不过你也放心好了,我会吩咐人多多照应你的。” “也不用太过兴师动众了,要你的人稍微注意一下便可。”明慧嘴角上扬,说道,“这周怡瑾想要算计我,她就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我倒是想看看她周怡瑾会使什么样的招数?” “嗯?看来你是有反击的方法了?”徐习远扬眉,看了眼明慧,道,“可是我为何在你的脸上看到了犹豫与不忍?” 明慧捏了块桂花糖吃了,桂花糖入口即化,甜丝丝的直入明慧的心底,明慧微微一笑看向徐习远把崔觐的事情与徐习远说了。 威远侯与自己的大姨姐私通?这崔觐还是他们两所出?徐习远错愕,随即伸手拉住了明慧的手,一脸的焦急,说道,“明慧,威远侯与那大周氏知不知道你知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你可与他人提过?……” 温暖干燥的触觉,明慧轻轻看向他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有些时候了,当时他们没有发现我的,我也没有与别人提过。” 徐习远松了一口气,凝重地看向明慧嘱咐说道,“那就好,这件事兹事体大,你莫要再与他人提。” 这事涉及到威远侯府的安危,牵涉的也广,若是被威远侯知道了明慧知晓这个秘辛,那威远侯必然会对明慧起杀心的。 “嗯,我明白的。”明慧点头,莞尔,“这事若是传了开来,威远侯是自然有怀疑对象的。” “哦?” 见着徐习远不解的目光,明慧把当时的情况给徐习远说了一下。 “范明玉啊?”徐习远想了下,说道。 “嗯。”明慧点头。 这件事传了开来,威远侯定然是会怀疑范明玉的,这崔觐若是知道了,范明玉‘传’了这事,明慧倒是蛮期待,崔觐的反应! 然……思来想去,这件事牵涉太广了。 徐习远问道,“这还真是能狠狠地把周怡瑾踩在了泥泞里。可是你为何犹豫?”大周氏是周怡瑾的亲姑姑,这丑闻一出,这周怡瑾就莫想在皇家立足! “事情牵涉太广了。”明慧叹口气说道,“周家,崔家,大周氏的婆家许家会受到怎样的牵连不可知,但是那些闺阁之中的小姐们,却最是无辜。” 明慧自认为自己性情冷淡,别人的事也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那些女子都是无辜的,因为威远侯与大周氏的奸情而受到世人的唾骂与白眼。 这些天来,她是在考虑着布局报复崔觐。 然而,却不想连累他人,尤其是那些女子,两世为人,明慧很明白这个世间女子的艰辛。遇上好的父母家人再嫁一个如意郎君,那是极好的,然,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尤其是女子。 徐习远淡声说道,“这威远侯与大周氏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们如此不顾廉耻,我想这知道真相的应该也不止你们几个人,不说,想来也是有太多的顾虑。” “嗯。”明慧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范明玉倒是出乎意外了,居然也能守口如瓶。”徐习远笑着说道。 明慧莞尔。 范明玉守口如瓶,自然是为了崔觐。 徐习远看了看明慧,说道,“你想怎么做就随心去做吧,你大可不必可怜她们。” “想做什么就随心去做?”明慧挑眉反问。 “自然,就算你捅了天下来,我也会给你顶住的。”徐习远声音轻柔如春风。 “这可是你说的,若我真的捅了天大的篓子,你可别反悔?”明慧难得的调皮一笑。 徐习远轻轻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明慧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明慧轻轻一抽,却被他握得更紧,明慧脸颊飞起红晕,如二月的桃花一般艳丽。 在云来楼用了午饭,明慧这才带了豆蔻与冰片回公主府。 没过两日,周怡瑾果然给明慧下了帖子,却没有给夏姝下帖子,送帖子来的人解释了这次周怡瑾邀请的都是公卿勋贵之家十四岁以上的小姐和新媳妇。明慧心下就有了七分的把握,这周怡瑾这一次是不会起什么幺蛾子。 去了五皇子府赏完了荷花,如明慧所想,并没有出什么事。 六月十六,是孟婷婷出阁的好日子。 一早,明慧与夏姝两人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去了晋阳侯府。 ------题外话------ 谢谢各位亲的意见,╭(╯3╰)╮小西很抱歉。文后面的大纲小西回家过年的时候都整理出来了,小西会加油的! ps(⊙o⊙)各位亲想要范明玉咋样的一个结果?她的下场小西已经设定好了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四章 明慧与夏姝到了晋阳侯府下了马车,就换上了轻便的软轿。 因孟婷婷的大婚,晋阳侯府被布置得甚为喜庆,路旁摆满了盛开的鲜花,路旁的树上也都挂了红色的丝带与红色的灯笼,喜气洋洋的似是空气中都带了甜蜜的味道。 到了垂花门口,一笑容甜美的丫头与两个婆子早已在那侯着了。那丫头明慧与夏姝是识得的,是孟婷婷屋里的二等丫头翠玉。 “见过郡主,夏七姑娘,小姐刚还念叨着郡主与七姑娘这会到了呢。”翠玉与两个婆子朝明慧与夏姝行了一礼,笑呵呵地说道,“郡主,夏七姑娘,请随奴婢来。” 明慧与夏姝点了点头。 翠玉与两婆子就迎着明慧与夏姝往孟婷婷的院子走去。 路上的丫头婆子穿戴都一新,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都有谁陪着孟姐姐呢?”明慧边走边问道,添妆在前几天她与夏姝就过来添了的,本是直接去李府,然孟婷婷却希望两人能先来晋阳侯府看她出门,孟婷婷手帕交就他们几位,姜宁已经出嫁了,因此明慧与夏姝也欣然应了,先来晋阳侯陪着孟婷婷,等孟婷婷出了门,然后两人再去李府。 “这会是夫人与大姑奶奶,还有陈夫人陪着小姐呢。”丫头笑容甜美,说话的声音甚是清脆,令人很有好感。 “嗯。”明慧轻点了下头,也不再多说话。 很快就到了孟婷婷的闺房之中。 孟婷婷身着红色的嫁衣坐在妆台前,身后围了晋阳侯夫人,孟婷婷出嫁的姐姐孟琳琳,全福夫人,姜宁,喜娘,丫头婆子等一团人,正给她上妆与梳头。 “夫人,大姑奶奶,小姐,郡主与夏七姑娘到了。”翠玉进了门,笑语晏晏地禀告说道。 孟婷婷闻言心里一喜,忙转身回头,“明慧,姝儿。” 晋阳侯夫人与孟琳琳,姜宁也转身回去看向明慧与夏姝。 几人彼此都见了礼。 “现在快些上妆,等会好了,你们再好好说会话。”晋阳侯夫人慈爱地笑着说道。 “嗯。”孟婷婷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朝明慧与夏姝一笑,端庄地转过了头。 喜娘继续与孟婷婷上妆。 “我们等会说话。”明慧笑着对孟婷婷说道,眼光微微看向孟琳琳,容貌与孟婷婷有几分相似,眉目之间端庄的气息萦绕,与爽朗直爽的孟婷婷不同的是,孟琳琳柔美而亲和,令人一见就顿生好感。 见着明慧看过去的目光,孟琳琳朝明慧微微一笑,说道,“妹妹经常与我提起郡主,我早就想拜见郡主了的。” “言重了。”明慧莞尔,笑着回了一句。这几年来,明慧与孟婷婷私交甚厚,但她的姐姐孟琳琳却还是第一次见。 “明慧,我姐姐最是好的,可惜她过几日就要回去了。”孟婷婷从镜子里看着明慧说道。 “你这调皮鬼,哪有这么夸自己姐姐的。”孟琳琳伸手在孟婷婷的肩膀上轻轻一拍,笑着说道。 “姐姐本来就是好嘛。”孟婷婷调皮一笑,眨着眼说道。 “孟姐姐的姐姐定是好的。”明慧与镜子里的孟婷婷对视一笑,说道,“可惜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认识。” “是啊。孟姐姐可经常也与我们提起你呢。”夏姝呵呵笑着看向孟珍珍说道。 “你们看,今日都是当新娘子的人了,还是这般小孩心性。”孟琳琳斜了一眼孟婷婷说道,语气里却是含着浓浓的宠溺。 “姐姐。”孟婷婷娇嗔。 明慧与夏姝,姜宁跟着呵呵直笑。 晋阳侯夫人眼里闪着水光,眼睛一一看向孟婷婷孟琳琳,明慧,姜宁与夏姝,说道,“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明慧瞅着孟婷婷与孟琳琳晋阳侯夫人三人之间流动的亲昵与温情,脸上爬上了淡淡的笑意,心里泛起了一丝遗憾来。 前世今生,她似都没有亲人缘。 母亲早逝,自己并无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姐妹。 就算今生重生了,也没有改变这一事实。 这样的温情,对于她来说,这两辈子都是遗憾。 +++++++ “好漂亮的新娘子。”为孟婷婷上妆的喜娘惊叹了一声,赞道。 明慧回过了神来目光看向已经上好了妆容的孟婷婷,红艳艳的嫁衣上用金线银线绣着祥云,瑰美而华丽,孟婷婷容貌本就秀丽,加上今日这精致的妆容,粉面桃腮如春花绽放一般惊艳。 几人赞叹了一会,然后又给孟婷婷开始梳头,等梳了头发,晋阳侯夫人与孟琳琳就找了借口领了人出去,只留下明慧,姜宁与夏姝在房里陪着孟婷婷。 孟婷婷挥退了房里的丫头与婆子,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孟姐姐,是不是有些紧张?”夏姝笑着坐到了孟婷婷的身旁问道。 “嗯。”孟婷婷点头,双手交握在身前。 “姜姐姐,你当日是不是也这般紧张?”夏姝好奇地看向姜宁问道。 “机灵鬼。”姜宁对着夏姝一笑,然后看向孟婷婷说道,“别太紧张了。” “嗯,孟姐姐你不用怕,睿表哥人很好的。”夏姝说道。 “孟姐姐放松些。”明慧也说道,李睿来公主府做客的时候,明慧曾经见过两面,长相清俊,目光清澈而且坚定,给人感觉甚好。 “孟姐姐,以后我会与大伯母去睿表哥家里看望你的。”夏姝看着孟婷婷说道。 孟婷婷出嫁后出门想来也是不容易了的,夏姝是想到了自己的堂姐夏柔,夏柔出嫁后,回娘家的次数每年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这孟婷婷出嫁了以后她们几个就不能如以前那般小聚了,李家与公主府是姻亲,夏姝对李家还是蛮熟稔的。 “你可要说话算数,不然我定不饶你。”孟婷婷故意严肃着脸对夏姝说道。 “嗯,你相信我好了,我会经常去的。”夏姝点头说道。 孟婷婷笑了笑。 明慧淡淡笑着伸出手握住了孟婷婷的手,说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呢,你可得高高兴兴的,莫要想七想八的。” 孟婷婷笑着点了点头,今日她就要出嫁了,就要离开从小长大的家了,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生活。有甜蜜,有期待,有彷徨,有紧张,有害怕,她昨晚上就辗转一晚上。 “等会我与姝儿还会一起去睿表哥家,到时候我们去新房看你。”明慧又笑着说道。 “李家那边我就不去了。”姜宁说道。 “谢谢你们。”孟婷婷捂住了三人的手,说道。 “孟姐姐这么说可是见外了。”夏姝忽闪着眼睛,笑呵呵地打趣了孟婷婷一句,“啊,不对,是睿二表嫂。” “人小鬼大。”孟婷婷笑着点了下夏姝。 夏姝咯咯直笑。 明慧姜宁也跟着笑。 三人正乐着,冬雪端着一盘子点心走了进来,走到了三人面前,福身见了礼这才与孟婷婷说道,“小姐,这是夫人让人送来的,夫人说要小姐吃些,垫垫肚子。” “放在这里吧。”孟婷婷指了指面前的桌子说道。 冬雪把点心放到了桌子上,却没有退下去,而是欲言又止地看向孟婷婷。 “怎么了?”孟婷婷问道。 冬雪踌躇了片刻,这才回道,“三小姐在外面求见,奴婢让人回了她,可是三小姐说是奉了侯爷之命……。” 三小姐?孟思思?明慧眼眸与姜宁对视一眼,看向孟婷婷。 孟婷婷跟明慧点了点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冬雪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让你们见笑了。”孟婷婷朝姜宁,明慧与夏姝三人说道。 “终究是姐妹一场。”明慧笑着说了一句,然后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月初回来的,她姨娘在了庄子上没了,父亲就把她给接了回来。”孟婷婷解释说道。 “哦。”明慧点头哦了一声,心里却暗叹,想来今日孟婷婷大婚的日子,这孟思思能如此放肆,是有晋阳侯当靠山。 孟思思袅袅婷婷地带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福身行礼,“见过郡主,见过二姐姐,夏七小姐,陈夫人。” 明慧眼眸看向孟思思,一袭湖水绿的襦裙,如春天湖水一般的柔美,肌肤胜雪,身段玲珑有致,容颜没有那周怡瑾那般绝色,可是周身却是散发着柔柔的气息。 “起来吧。”孟婷婷瞟了她一眼,说道。 “谢姐姐。”孟思思谢了一声,起身。 “听说你是奉了父亲的命?”孟婷婷挑着眉头看向孟思思问道。 “是。”孟思思柔顺地点了点头,“姐姐今日就要出嫁了,做妹妹的来送送你,祝姐姐以后福美安康。来的时候妹妹闻得郡主与夏七小姐,陈夫人在,就亲手泡了一壶茶,还望姐姐笑纳。”说罢也没有等孟婷婷说话就示意丫头把泡好的茶放到了桌上。 “孟思思,不要给了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孟婷婷皱眉,愠怒道。 “姐姐。”孟思思端着茶杯,有些委屈地望了眼孟婷婷,然后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眸。 茶香萦绕,贡品毛尖!这晋阳侯可还真是疼爱这庶出的孟思思,明慧笑了下,扭头看向孟婷婷说道,“孟三小姐一片好心,孟姐姐莫要辜负了这贡品毛尖。” “嗯,想来孟三小姐是聪明人,这下毒什么的下作的手段定然是不会使用的,明慧精通医术,这一般的毒定然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的。”姜宁淡淡地说了一句。 明慧与姜宁对视了一样,两人皆朝孟婷婷安抚一笑,这是孟家的家事,她们是外人不好说,而且今天是孟婷婷大喜的日子,能不生事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听得了明慧与姜宁的话,孟思思脸上依旧挂着柔笑,亲手给四人一人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手艺不精,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给四人斟好了茶,孟思思微微一礼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茶,真的没有问题?”等孟思思走了,孟婷婷才指着茶杯看向明慧问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那孟思思想必是来给孟婷婷添堵的,这茶水还真是没有做手脚的。 四人又说了一会悄悄话,外面的丫头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禀告说道,迎亲的队伍快要到了。没一会晋阳侯夫人与孟琳琳带着人进了房间。 忙乎了一会,迎亲的人就到了侯府。 拜别了父母,盖着鸳鸯戏水大红盖头的孟婷婷由喜娘扶着出了门,上了花轿一路吹打往李府而去。 明慧与夏姝跟晋阳侯夫人说了一声也就告辞,上了马车去李家。 两人到的时候,正好是拜堂,观完了礼。 李氏拉了明慧与夏姝入席,一边问道,“热不?” “不热。”明慧与夏姝摇了摇头。 “这酸梅汤是冰镇过的,你们两个可莫要贪凉,吃坏了肚子。”李氏看着两人面前的酸梅汤,叮嘱说道。 “是。”明慧与夏姝应道。 “柔姐姐,等会和我们去新房看新娘子可好?”夏姝喝了一小口酸梅汤,侧首看向一旁的夏柔笑着问道。 “好。”夏柔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吃了宴席,李氏与人去看戏,明慧与夏姝则是和夏柔一群人去新房看孟婷婷。 在新房里说笑了一会,陆续有人告辞。 明慧与夏姝与孟婷婷多说了一会话,这才与夏柔一起告辞往外走。 三人走出了新房的院子,夏柔对明慧与夏姝说道,“我带你们去戏台那边找母亲。” 明慧与夏姝点了点头,三人拉着手朝戏台那边走去。 “咣当”三人快要到戏台之处的时候,在拐角之处与一个端着盘子的丫头撞了个正着。 丫头端的是汤水,碗碟碎了一地,汤汤水水也撒了一地。 明慧夏姝夏柔三人的裙裾被弄脏了。 那丫头怔愣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三人的面前,抖索着身体求饶,“表姑奶奶,郡主,夏表小姐,是奴婢不小心,饶命。” 是巧合吗?还是…… 明慧低头看了眼裙裾上的污渍,眼眸一凛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五章 是事有蹊跷?还是自己多心了? 明慧看着那丫头,青色的比甲,头垂着看不到长相。 “抬起头来。”明慧冷声说道。 “饶命,奴婢知错了,饶命。”那丫头却是吓得跟筛糠似的,抖成了一团,头磕得咚咚响不住地求饶,“奴婢知错了,郡主,表姑奶奶,表小姐,饶命。” 明慧眼眸看向一地的汤水,宴席已经结束了,隐隐地能听到远处戏台那边锣鼓与戏子依依呀呀的声音。 那丫头似乎是吓得不轻。 今日是孟婷婷是李睿大婚的日子,这来祝贺的宾客自然是不少的,如若不是孟婷婷的关系,明慧与夏姝是不会来的,至少明慧肯定是不会来的,在这个多事之秋,有人盯着的时候。 这里离宴席的院子远着,这丫头却是端着汤水! 被弄脏的裙裾,有人故意设陷阱? 明慧能想到的,夏柔与夏姝两人都能想到。 “作死的奴婢,这大喜的日子,你如此这般不长眼色!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怎么会端着汤水在这?”夏柔脸色一正,看向那丫头沉声喝道,“说!” 那丫头吓得颤抖了一下,“奴……奴婢,奴……婢。”牙齿都打颤了起来,话也说不全了。 “快说!”夏柔怒目圆瞪,道。 明慧静静地看着那吓成一团的丫头,冲撞了客人,会被发卖了出去,或是被乱棍打死。 李御史的家风在大安是出了名的严谨。 这丫头的反应倒是正常。 明慧淡淡一笑,看向那丫头,“抬起头来,慢慢说。”轻柔的声音,如三月的春风一般令人舒服。 “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这客人多自然是免不了会出错的,你好生交代柔姐姐的问题。”一旁的夏姝也说道。 “奴婢……奴婢。”那丫头抖着身体,微微抬起了头来。平淡无奇的容貌,脸色煞白煞白的,牙齿颤抖着咬着下嘴唇。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垂下了头,说道,“奴婢……,奴婢是……是厨房里的二等丫头,这些汤是管事婆子吩咐奴婢给新房送去的,奴婢……奴婢刚一时没有注意冲撞了三位主子,奴婢知错了,饶命。” 嗯,明慧看了眼这转角的地方,确实是容易撞到人。 明慧是第一次来李家,不清楚李家的局势,于是扭头看向夏柔出口问道,“柔姐姐,这厨房去新房得经过这里吗?” 夏柔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 李家的大儿媳,许氏远远地走了过来,见着这边的事情,快步走了过来, “大表嫂。”夏姝与夏柔朝许氏屈膝一礼。 “郡主。”立走了过来,先与明慧行了一礼。 “免礼。”明慧眼眸看向许氏,眼前的许氏双十年华,螓首蛾眉,欺霜赛雪,甚是俏丽。 许氏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地的狼藉与明慧三人被汤水弄脏的裙裾,立刻就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怒目看向地上的丫头,怒道,“不长眼的死丫头,走路都不长眼的吗?” “大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那丫头哭着哀求说道。 “不长眼的丫头,拉出去柴房关起来,等过几日再处置。”许氏怒着说道。 这大喜之日,当然不宜处置。 许氏转身朝身后的一个丫头说道,“你去叫人来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拉下去,记住不要声张。” “是。” 许氏这又转身看向明慧,夏柔夏姝三人说道,“郡主,表姑奶奶,表小姐,这里离我住的院子不远,若是你们不嫌弃,就去我的院子换下这裙裾可好?” 夏天穿得少,这被汤水一浇,里裙都隐隐若现,汤水里又有油,这干了也都会有一大块的油渍。这样的窘态若是有男子撞见了,定会出事不可。 “奴婢给郡主取衣服。”豆蔻说道,冰片是得留在郡主身边的。 “嗯。”明慧点头。 “奴婢也给小姐去取衣服。”夏姝的丫头香草也说道。 这出门做客,难免会遇上这样的不测,所以出门做客一般都会备上一套衣服。 “奴婢一起去。”夏柔的丫头兰香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夏柔也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一起快步就往外走去。 “郡主,表姑奶奶,表小姐,请随我来。”许氏对明慧三人说道。 如今,这样的情况,许氏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了,有许氏,有夏柔,她们两个都是出嫁之女,况且许氏又是李家的大儿媳。 明慧踌躇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大少夫人了。” “郡主,客气了,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许氏笑着回道,然后这才带了三人抄了近路往自己住的院子而去。 许氏陪着三人坐了一会,豆蔻三人就急匆匆地抱着包袱赶了过来。 “可是有什么异状没?”明慧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豆蔻。 “没。”豆蔻摇头。 换好了衣服,整理了妆容,到了戏台前找到了李氏,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没有发生什么事。 明慧看着台上唱得缠绵的小生与花旦,绷紧的心也没有放松,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从孟思思的出现,这那丫头的冲撞,只是巧合? 那孟思思奉上的茶,虽说是没有毒,但是明慧没有喝,夏姝孟婷婷姜宁三人也没有喝。 刚那丫头,难道真的是个意外吗? 一直到告辞出了李府,上了马车,明慧还在思虑着。 上了马车,夏姝见着明慧的神情,说道,“姐姐,是不是我们多心了?” “可能是吧。”明慧淡笑了一声,说道。 “呼,今日这一天可真是紧张。”夏姝吁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往后一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夏姝眨着眼睛伸出手,拉住了明慧说道,“姐姐肯定也是累了的,歇会,等会就回家了。” “嗯。”明慧淡笑着说道,“你眯会,到了我叫你。” “姐姐你也眯会。”夏姝说道。 “我不累呢。”明慧笑着说道。 “那我陪姐姐说话。”夏姝坐直了身体,“今日孟姐姐可真是漂亮。”夏姝甜笑着与明慧说起了今日的事情来。 此时马车正走过了闹市,往公主府的方向驶去,进入了一条街道,街道人不多比刚闹市少了很多,稀稀疏疏的,路面平稳而宽敞。 明慧与夏姝两人在马车里低声说笑着,他们的马车前面是李氏坐的马车。 “嘶嘶”突然两人急促的嘶鸣声音,马车一个急剧的一个踉跄然后急速地如箭一般往前驶去。 马车里的明慧与夏姝两人急速往后倒去,明慧稳住了身体一只手伸手扶住了夏姝,只听得外面惊恐尖叫与大声的呼救声音。 “姐姐,怎么了?”夏姝抓着明慧稳住了身体,急问道。 明慧眼睛看向冰片,冰片冷静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冰裂。 见着明慧严肃的表情,还有急速像是往前飞的马车,还有外面求救的声音以及急促的马蹄声,夏姝抓紧了明慧的手臂,心里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出声。 车夫反应极快,手拉着那缰绳试图制住那马,却一点用也没有。 暗处的青木立刻闪了出来,身形一掠坐在了车辕上,把缰绳从车夫的手里抢了过来,“郡主,七小姐,你们坐稳了。” “马儿的情况怎样?”明慧问道。 “回郡主的话,马儿发狂了。”青木大声回道。 马儿似是发狂了一般地往前跑去,路旁的行人忙纷纷侧路,青木拉住缰绳想要制住发狂的马儿,却是徒劳,那马儿跑得越来越快。 冰片掀开了车帘,见着那飞一般的速度,冰片皱紧了眉头,青木没有回头,说道,“护好郡主。” 冰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 明慧眼眸往外看去,路旁的树木房子飞一般的往后退,这速度? 马儿是突然发狂起来,那速度是如出弦的箭一边往前飞奔,几个跟着的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马拉着马车已经奔出了很远。 本在前面李氏坐着的马车也被抛在了后面,李氏看着那飞奔的马车,手心都冒了汗,脸色一片苍白,忙吩咐侍卫说道,“快,快去帮忙。” 几个侍卫这才拔腿追了上去,可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条腿,况且那马还是发狂的,那速度更是惊人。 马车里的四人,东倒西歪的,坐都坐不稳。 夏姝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叫也没有惊慌失措,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明慧的手臂。 豆蔻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也没有做声。 “冰片,这样的速度你护着我与姝儿跳车会不会很危险?”明慧看向冰片问道。 “危险。”冰片回道。 这样的速度,姝儿还不会一点武功,又不能把她交给青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她定然会有损她的闺誉。 明慧眼眸迸射出冷光。 看来,那孟思思的茶,那丫头的冲撞都不是偶然了,这一切不过是想让自己提高了警惕,后面回家松了弦的时候给自己一击。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受惊?明慧眼眸一片冰冷握紧了拳头,然这个时候,不是追究的时候,脱险最重要。 “等会马死了,冰片你负责护着姝儿与我,姝儿不懂武,你看好她。”明慧严肃地看向冰片吩咐说道。 “郡主。”冰片看了眼夏姝,眼里有些不同意。 “我懂武,你看好姝儿。”明慧严肃看了眼冰片,看向豆蔻说道。“豆蔻,等会青木会护着你。” “是。”豆蔻点头应道。 明慧对着夏姝安抚笑了笑,这才从一直衣袖中抽出了一根闪着妖魅蓝光的针出来,正要掀开车帘。 忽一股风吹起了车帘,随着风吹进来的是一股甜蜜的香味。 媚色!只对女人有作用的媚色!明慧忙屏住了呼吸,扭头说道,“快屏住呼吸。” 夏姝,豆蔻与冰片都忙屏住了呼吸。 然,还是晚了。 几乎是一瞬间,夏姝,豆蔻与冰片的脸色就出现了潮红。 明慧也觉得心里涌起一股燥热,取了腰间的荷包,把带在身上的解毒丸拿了出来,明慧心里却是明白,这解毒丸是没有对媚色是没有作用的。这媚色要解,一是与男子合欢,二是泡足两个时辰的冷水。 一环扣一环,先是给马动手脚,然后是趁乱下媚色。 明慧冷声往外说道,“青木,谁若是靠近马车,死。” “是。”青木应道。 夏姝脸色潮红,目光流转之间媚态尽显,红艳艳的樱唇微张着呼着气,“姐姐,我好热。” 明慧眼睛看向豆蔻与冰片,豆蔻与夏姝一般呼着气,冰片极力强忍着,两人皆是媚态横生。 怎么办?发狂的马儿,现如今她们四人都中了媚药,弄死了马,这样的他们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明慧眼眸看向夏姝。她无所谓,但是不得不为夏姝着想,真真是好狠毒的算计! “明慧郡主?”很快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外面传来惊问声? 明慧勾起一丝冷笑,掀开了车帘,冷笑着看向骑着马跟着马车的崔觐。 “郡主,别拍,我就来救你。”崔觐见着脸上飞着红晕的明慧,急切说道。 “多谢世子一片好意。”明慧一字一顿冷冷说道,从衣袖里再抽出了四根淬毒的针,扬手把手里的毒针就射了过去,马车一颠簸,失了准头,那银针有三根往射往崔觐的坐骑射去。 崔觐只见蓝光闪来,头一偏躲过了射向自己的毒针,其余三根尽数射到了马身上,瞬间马儿一个踉跄前腿一软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崔觐忙提气一掠落在了前面,转身,只见倒在地上的马儿嘴里直吐白沫,片刻就没了呼吸。 崔觐直起了身子,看着远远如箭一般飞驰的马车,握紧了拳头,她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自己搭救吗? “世子可有受伤?”随从骑着马儿赶了过来。 “下来。”崔觐一把把随从从马上拉了下来,自己翻身上了马,缰绳一拉往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姐姐,姐姐,姝儿难受。”夏姝被颠得东倒西歪,脸色愈加潮红,心里难受得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豆蔻嘴唇都要咬破了,扶着夏姝。 体内一股一股的燥热愈加汹涌,明慧咬了咬舌尖压下那如潮涌一般的燥热,扶住着凳子强稳住身体。 ------题外话------ ╭(╯3╰)╮各位亲们元宵节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六章 车夫虽是赶车的老把式,但是被飞奔的马甩的好几次几乎把他甩下车辕,车夫紧紧地攥住车辕上,一边大喊,“散开,散开。” 青木攥着缰绳,心里却是提了起来,这一路发疯一般狂奔的马儿速度飞快,青木也不敢突然弄死了这马,马车里四个女眷,冰片有武功,郡主也稍懂武功,但是夏七小姐与豆蔻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明慧没有下命令,青木也不敢轻举妄动。 幸得路上的行人稀疏不多,不然这飞奔的马儿定然会践踏到人不可。 “郡主,你们可还好?”青木微微扭头问道。 明慧稳住了身体,看了一眼夏姝,豆蔻冰片三人的状况,伸手掀开了车帘与青木说道,“青木,我们情况有些不好,不能在大街上停下来,除非有人接应我们,不然一定得回府才行。” “小的知道了,郡主。”明慧语气中的凝重与严肃,青木自然是能听得出来的,于是说道,“郡主,那小的尝试着驾驭马往公主府的方向去。” “嗯。”明慧轻声嗯了一声,放下了车帘。转头看向马车内的三人。 因为疯马的原因,三人的情绪激动,这体内中的媚色来势甚为汹涌。 “姐姐。”夏姝歪倒在豆蔻的身上,咬了咬唇看向明慧说道,“姐姐,命要紧,姝儿没事的。”十二岁的她很明白自己中的什么药,也了解明慧的顾忌。 “都怪我。”明慧极其后悔,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那事就可以传开来,却因自己的心软犹豫着没有下令。 否则如今的崔觐威远侯府,武安侯府定然是自顾不暇,哪会给自己下套?明慧可不认为今天这是意外,刚才崔觐的出现也是巧合。 “姐姐。”夏姝看向明慧的目光有些迷离。 明慧愈加难受的夏姝,转头看向冰片吩咐说道,“先点她的昏穴。” “是。”脸色潮红的冰片,伸出两个手指头在夏姝的腰际点了两下,夏姝立刻昏倒在了豆蔻的怀里。 豆蔻抱着夏姝,免得她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撞伤。 “郡主!”后面远远的又传来了崔觐呼喊声与急促的马蹄声。 明慧听得脸色直接就冷了下去,没有理会严肃地看向冰片吩咐说道,“等会无论是发生什么事,你务必护好姝儿。” “是,郡主。”冰片点了点头。 明慧看了豆蔻与冰片两人一眼,好在夏姝的丫头没有在这马车上。 明慧收回了目光,在颠簸得很猖狂的马车里,爬到了马车的边沿,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去,一边问道,“青木,离公主府还有多远?” 青木勒着缰绳的手,血都勒了出来,微微扭头往后瞟了一眼探出头来的明慧,严肃的脸一下绷得死紧,说道,“郡主,危险快回去。” 明慧却是没有收回头,紧紧地抓着马车,往飞速往身后退的街道望去。 这里离公主府还得有至少一盏茶的功夫,而如今这马儿发狂成这样,谁知道马儿下一个路口会往哪个方向奔? 而且……明慧飞快地瞥了眼青木与车夫。 车夫的紧紧地攥着车辕,脸色发白,而青木,明慧从他僵直的背脊能够看出,他驾驭这发疯了的马也很吃力。 怎么办? 虽说是保命为重,但是明慧却不得顾及到夏姝。 把马弄死了,这样狂奔的速度,一旦马猝死,这马车必定也会毁了,如此,这样在媚态横生的夏姝定然会被路上的行人看到,在这女子的名节比命重要的世间,夏姝恐是下半辈子要这么被毁了。 太狠了! 姝儿才十二岁!十二岁啊!他们竟然也下得了手,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下媚药。 他们就是知道姝儿与自己同坐在一辆马车上,如此才下媚色利用姝儿牵制自己。 这算计,太毒了! 明慧紧紧地攥着马车稳住自己以免摔落出去,一边快速地看着路旁的一切,看能否有机会既能够脱险又能够保全了名声。 刚青木那一眼,瞧出了明慧脸色的不对劲来,想着刚明慧说的谁靠近马车,就杀无赦命令,青木心就更加提了起来。只希望六殿下能快点赶到!出事的时候,他即刻给徐习远发了联络的暗号。 路上的行人不多,见着狂奔的马车远远地就飞快地让开了路来,发疯的马几乎是一路没有任何障碍地往前狂奔。 崔觐远远地策马跟在明慧马车的后面,崔觐眼睛盯着那飞奔的马车,恨不得自己能长了一双翅膀。 无论他怎么鞭着身下的马,就是赶不上前面的马车。 相隔的距离确实越来越远,崔觐想到刚明慧那冷冷的目光,心里就似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了,隐隐的钝痛。 那样冷冽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崔觐看着似是越来越远的马车,看了一眼,一拉缰绳往旁边的路奔去,然后才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相隔的距离挨近了很多。 崔觐一刻都不敢放松,鞭子恨恨地抽在身下的马身上,马一吃痛,飞快往前奔去。 在崔觐见得不远的距离,欣喜的同时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处朝着明慧的马车飞奔而来,骏马上的徐习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慧。” 徐习远的身后跟着青杨,还有四个侍卫。 闻言,明慧抬头看去,徐习远的身影落入自己的眼帘,嘴角慢慢地弯起。 徐习远看着明慧,只见明慧脸色有些发红,发丝被风吹乱了,然那双清亮的眸子,却没有惊恐。 知道明慧没有吓到,徐习远这心还是担心得好。 她的脸色……? 明慧笑着朝徐习远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很好,没事。 这样危急的时刻徐习远也只得暂且压下疑惑,收回了目光,眼睛看向那朝自己狂奔过来的马车,他得了青木的消息就立刻让暗卫出动,自己带了青杨与几个侍卫一起骑马飞奔而来。幸得六皇子府与公主府离得不远,明慧他们又是朝着公主府的方向狂奔的,所以才会这么快能遇上。 徐习远看着发疯了马,扭头,“刀。” 一个侍卫快速把身上带的刀解了下来,朝徐习远掷了过去。 明慧见着那闪着冰冷光泽的刀,忙大喊,“不要。” 徐习远抬头看向明慧。 明慧朝徐习远摇头。 潮红的脸色。难道是……? 徐习远忙放下了手里的刀,缰绳一拉,喝道,“掉头。” 骏马前蹄扬了起来,然后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青杨与几个侍卫立即明白了徐习远的意思马上跟着停了下来,与徐习远一起调了头,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跟在马车后的崔觐距离又被拉了开来,见得前面的徐习远,崔觐眼眸闪过不甘心,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朝马屁股狠狠一抽。 然,他自己的坐骑已被死,这马是随从的,速度是比不上那发狂的马,与马车的距离依然是相隔甚远。 “我可以毒死这马,你们可以让这马车不收损伤吗?”明慧扒在马车上,对徐习远说道。 徐习远看向明慧说道,“你若是相信我就进去,我不会让马车不受到毁坏的。” “嗯。”明慧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马车。 “青木,你负责把马车与马断开,你。”徐习远看向一个侍卫,“你负责斩马,青杨你们几个负责马车。” 徐习远快速地下了命令。 “是,六殿下。”众人应道。 “动手。”徐习远一声令下,青木运功把马与马车断了开来,同时,青杨与三个侍卫提气在马背上一点,闪身飞快地接住了马车。 余下的一个侍卫抽刀斩下了马头,鲜血喷洒了一地,没了马头的马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青杨与三个侍卫接了马车,徐习远也弃了骏马,把手搭在了马车之上,马车慢慢地缓下了速度,安全地停了下来。 “明慧。”马车一停下,徐习远就走上前,却没有掀开车帘,只在车窗之处问道,“明慧,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我们都无恙。”明慧松了一口气,微微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看向徐习远说道,“那马有问题,让你的人亲自仔细查探。” 这是?公主府的人有嫌疑? 徐习远看了看明慧,点头颔首,“我让青杨带人彻查的,放心,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心腹。” “姝儿的情况不好。”明慧又说了一句。 “我先送你们回去。”徐习远点头。 明慧这才放下了帘子。 “青杨,你带两个人在这里彻查这马匹可有什么蹊跷。”徐习远丢给青杨一个令牌,说道,“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马匹。” “是。”青杨接了令牌应道。 崔觐也赶了上来,翻身下了马,眼里透着担忧朝徐习远一礼,“见过六殿下。” “崔世子,真是好巧。”徐习远冷冷地瞥了一眼崔觐,说道。 “我与朋友刚喝完酒回家,见着郡主的马受了惊,本来想助一臂之力,却不想微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得殿下英明神勇。”崔觐解释了一番,然后眼眸看向马车问道,“不知郡主可安好?” “崔觐,今日的事我记住了。” 崔觐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 “六殿下,马车好了。”车夫虽然是吓得脸色苍白,但是那功夫是一等一的,很快就把马车重新套在了徐习远一侍卫的坐骑上。 “六殿下,麻烦你送我们一程。” 望着远远离开的徐习远与马车,崔觐脸色极其难看,双手拳头握得死紧。 得了消息等在公主府大门的姚氏,李氏几乎也是与明慧他们同时抵达公主府,两人一见徐习远极其护送回来的马车,就迎了上去,“明慧,姝儿,可有受伤?” “明慧与姝儿受了惊吓,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徐习远朝两人摇了摇头,脸色很是凝重。 “大舅母,二舅母,直接去外祖母的院子。”明慧坐在马车里,看了一眼夏姝,又道,“大舅母你让人先去说一声,姝儿受了惊吓得静养,不能吵闹。”明慧的意思很明显,让闲杂人等都回避。 姚氏与李氏闻言,见得徐习远严肃的脸色,又听得明慧的话,这本来悬的心又紧了几分,两人对视了一眼,让马车直接门,然后后院而去。 豆蔻扶着明慧下了马车,而夏姝则是由冰片抱着下马车。 “姝儿。”姚氏见着昏迷不醒的夏姝,脚下就是一软。 “二舅母不用担心,姝儿只是被点了昏穴。”明慧扶着豆蔻的手,朝姚氏解释了一句。 见得明慧四人的脸色,安阳公主怒不可斥,脸上迸射出嗜血的戾芒,可如今最重要的是明慧与夏姝。 于是忙吩咐人依照明慧所说的,快速的准备好了四桶冷水给四人解毒。虽是夏天,可是这井水却是冰凉透骨,明慧被凉得打了一个激灵。 安阳公主沉着脸,愤怒地把手里佛珠给摔得满地滚,“天打雷劈的东西,如此歹毒。” 李氏,姚氏气得一脸铁青。 徐习远说道,“姑祖母我有几句话与您说。” “都下去。”安阳公主挥退了伺候的人。 徐习远把那发狂的马儿与明慧的怀疑说了,安阳公主阴沉着脸,李氏与姚氏一脸的苍白,李氏沉着脸把在李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安阳公主与姚氏听了,脸色愈发的铁青。 李家今日宾客虽多,但是马车是有各府的人看守着的,因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如是公主府更是小心。 这钉子会是谁?车夫,侍卫,还是去取衣服的丫头? 公主府有别人安插的钉子,徐习远想了下,起身告辞,“姑祖母,我先告辞了,等明日我再来看望明慧与姝儿,还有我让青杨在彻查那疯马,等有了结果,我让人送消息过来。” “小远今日幸亏有你,辛苦你了。”安阳公主说道。 “姑祖母言重了。” ++++ 徐习远直接回了六皇子府,脸色一片冰冷阴沉得跟数九寒天一般冷冽眼眸闪着萧杀的光芒 “青石,去查查这件事谁是主谋,都有哪些人在背后做推手。” “是,殿下。”一个身影从暗处闪了出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七章 明慧郡主与公主府七小姐夏姝所乘马车的马儿发狂,两人受惊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开来。 虽明慧自己是宋一羽的传人,得了消息的宣文帝立刻派了金太医前往公主府为明慧与夏姝探脉诊治,同时赐了不少压惊的补药。 “好好的,怎么马突然会发狂。”宣文帝怒道,宣文帝可不认为这是一桩意外,公主府行事宣文帝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四个儿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各自的心思也大了起来。 贤妃与皇后各自的图谋,宣文帝心里也是知晓一二的,然他们虽有拉拢之意,却并没有采取什么出格的手段。 宣文帝脸色高深莫测,眼眸闪着团团的怒火。 只没有想到,今日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皇上,老奴已经派人去了解了。”何成躬身说道。 “给朕给一一查清楚了,都谁是主谋,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老奴遵旨。”何成躬身。 崔觐一脸挫败地回到了威远侯侯府。 “觐儿,情况如何?”得知崔觐回了府里,威远侯夫人周氏让人把崔觐叫去了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里,崔觐一进门周氏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眼里的算计与欢喜藏都藏不住。 崔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失手了?”周氏手里的茶盅就摔到了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崔觐,低喃,“怎么会?怎么会失手?” 坐在主位上的威远侯老夫人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又软软地坐了下去,一脸的不可相信,眼眸一片死灰,扶着椅子扶手的手有些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样发狂的马,只有那一个丫头懂武功,你怎么会失手?怎么会失手?明慧那丫头难道能飞天遁地不成?”周氏说道,声音有些尖锐,目光剐向崔觐。 “给我住口。”威远侯老夫人被周氏叫得头痛,瞪向周氏喝道转头看向崔觐,“到底是这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 “是,祖母。”崔觐垂头丧气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我当时就可以救得了郡主的,郡主却不接受,反而对我着射了一把毒针,我这得失去了先机,让六皇子给得手了。” “毒针?觐儿你可有受伤?”威远侯老夫人很担忧地看着崔觐,忙问道。 “让祖母担心了,我没事的,毒针没有射中我。”崔觐说道。 “让六皇子捷足先登了。”一旁的周氏脸色发白,目光望向崔觐,目光中有失望,眼眸深处隐隐含着嘲讽,“忙乎了一场,竟然为他人做嫁衣。” 说完,用帕子捂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崔觐低头,“是觐儿办事不利,让祖母与母亲失望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威远侯老夫人伸手在桌上拍了拍,看向崔觐问道,“可都扫干净了?” “祖母放心,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崔觐回道。 “那就好,幸得六皇子避免了马车毁坏,她们没有被路人瞧见。”威远侯老夫人点了点头叹道,看向周氏吩咐说道,“等会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你们随我去公主府探病。” “去公主府?”周氏看向威远侯老夫人的目光中带着恐色,这个时候去公主府? “嗯。”威远侯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崔觐说道,“这件事你去跟你父亲通报一声,还有五皇子那边,也都断干净了,不能留下一丝的破绽,不然,与公主府这个仇是结定了。” “是,那孙儿告退了。”崔觐点头颔首说道。 “我跟你们说过,此事不可操之可急,你们瞒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不小心,你们就会毁了崔家。”等崔觐走了,威远侯老夫人才怒不可斥地看向周氏骂道,这事她是前几天才知道的,虽是不赞同也默许了,这样的算计,谁能逃得过? 然而明慧郡主的反应却是出乎他们的意外,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竟然是宁死不从! 不可操之可急?不抓住时间,人都是别人的了!周氏心里愤愤不平,嘴上却是应道,“是。不过,若是公主怪罪不见怎么办?” “我与公主到底是相交几十年,我们又是看中了明慧郡主这孩子,如抹干净了痕迹,若不去倒是我们做错事理亏见不得人了。”威远侯老夫人说道,“所以,这一趟我们得去,你到库房挑些上好的补品。” 去,是为了表达诚心与关心。 “是,儿媳这就下去准备。”周氏应了一声,起身去准备明日出门的事宜。 崔觐从威远侯老夫人那告辞又去了威远侯处,把事情告知了威远侯。 威远侯听了,皱着眉头看向崔觐问道,“郡主为何会拒绝你的搭救,还想置你与死地?” 郡主是不可能知道这计划的。难道郡主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能未卜先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威远侯看向崔觐又问道,“你可有做让郡主生厌的事情?” 崔觐苦笑了一下,说道,“孩儿哪会做让她生厌的事。”他想讨好她来不及。 威远侯想了下,说道,“这事恐是会惹大风波出来,你完事小心些,切不可让人捉了错。” “谨记父亲教诲。” 从别人口里知道明慧的马儿发狂的事,范明玉眼里露出狠毒的光芒,一脸的狰狞地说道,“她怎么就不死,怎么就不死,这样的还能让她给得救了。” 那个死丫头怎么那么命大,没被摔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前生今世都死在我的手里。”范明玉阴毒地说道。 “世子。” 听得外面院子的声响,范明玉忙起身,脸上挂着娇媚的笑,迎到了门口,“世子,您回来了。” “嗯。”崔觐轻嗯一声,往房里走去。 范明玉忙跟了上去,给他换衣服。 范明玉低头颔首,柔若无骨的手为崔觐解腰带。 崔觐见着范明玉那白皙优美的脖颈,粉色的衣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看着眼前柔顺娇媚的范明玉,崔觐就想到今日冷漠的明慧,一股火从崔觐的小腹往上涌。 崔觐伸手一把拽住了范明玉的腰肢,粗鲁地把她扣入了怀。 …… 知道消息的贤妃让人把徐习徽召了自己的宫殿里。 “你参与这件事没?”贤妃美目看向徐习徽问道。 徐习徽低头算是默认。 “她十岁的时候就能带着人离家出走逃出生天,你难道以为芳菲郡主的事,她是知道的时候揭发的?”贤妃说道,“还有当年她在皇宫养伤了那么长的时间,面对皇上的圣宠,却是宠辱不惊,有那样的才华,却在范府的后院里不显山不显水地藏拙了那么多年,当年的她小小年纪就能有那样的心境,今日的她,一匹发狂的马能让她屈服?” 从来明慧都没有说是什么知道自己母亲遇害的事的,贤妃却是隐隐觉得明慧早就知道了的,于是在要拉拢她入局的时候,贤妃派人细细彻查了一番,虽是查不出什么实质结果,然而一件件的事连串起来,却令人惊撼的。 其实今日这样的计谋一环扣一环,还能算计到她们的心思,在她们松懈的时候出手,可惜,对手是明慧那丫头! 贤妃眼眸闪过一丝难得的赞赏,随即眼眸闪过一丝杀机,这样的人,笼络不了就得废了! “吃一堑长一见,公主府定然会清洗一番,可惜了这么多年培养的钉子恐怕都要废了。”贤妃蹙眉。公主府从安阳公主到李氏手里治家都极为严谨,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钉子这回是要全废了。 “母妃,是儿臣鲁莽了。”徐习徽不得不低头。 “你回去吧,让你媳妇这段日子行事也谨慎些。”贤妃说道。 “是。”徐习徽点头。 “终于出手了。”李皇后听得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消息,微微一笑说道。 “他们想必也想不到事情却让六皇子给抢了先。”红丝说道。 “嗯。”李皇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徐习远打乱了他们的如意算盘,他们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红丝,明日你亲自去一趟公主府探望郡主与夏小姐。”李皇后笑道,此事公主府自然会彻查到底,他们静观其变,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徐习徽回了五皇子府带着怒气去了主院,眼眸有些发冷地看向周怡瑾,“这就是你那出色的好表哥,筹谋了这么久,我们都是白忙了一场。真是废物一个!” 周怡瑾脸色有些发僵,手里的茶盅握得死紧,半响才逼出一句话,“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殿下,这是意外。” “哼。”徐习徽冷哼了一声,抽身一甩袖往外走。 “殿下……。”周怡瑾急忙起身。 等徐习徽脚步声远去走出了院子,周怡瑾沉下了脸把手里的茶盅恨恨地摔倒了地上。 +++++++ 公主府,等徐习远一走,安阳公主与李氏与姚氏说道,“府里得彻底清洗一番了。” “是。母亲。”李氏与姚氏想着正在房里泡冷水的明慧与姝儿就余悸犹存,今日带出门的人可都是心腹,信得过的人。 李氏忙打发了心腹妈妈去把今日随他们出门的侍卫丫头婆子,车夫都叫了过来。 等人到齐了,安阳公主亲自坐镇审问。 “今日出门,你们一个个今日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都给本宫交代清楚了。”安阳公主冷目一扫,全身散发着嗜人的气息。 院子里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两位主子出了事,他们是罪责难逃。听得安阳公主的话,一个个都仔细把今日出门的时候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交代清楚了。 “你说,没有可疑之人接近过马车?”安阳公主怒视着负责明慧与夏姝马车的车夫。 “公主明鉴,奴才句句属实。”车夫刚死里逃生煞白着一张脸,点头回道。 “都没异状?都没有可疑。”安阳公主扫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人,冷声说道,“来人,给本宫打。” 啪啪院子里打板子的声音此起披伏,众人却是咬着嘴一声都不敢哼。 “公主,皇上派人来了。” “把他们都关起来,严加看守着。”安阳公主吩咐了一声,转头问那丫头,“皇上派谁来了?” “是金太医。” “快请。”安阳公主脸色不变。 李氏与姚氏目露担忧。 金太医请到了安阳公主的院子。 安阳公主歉意了一番,说两个丫头受惊过度,服了安神的药,刚歇下了,留了金太医暂且歇了一晚。 ++++++++++ 青杨的彻查果然从拉着马车之处找到了两根细细的针,徐习远让青杨派人把针与马都送去了公主府并嘱咐一定要交到安阳公主的手里。 等青杨把事情安排好了,徐习远这才递了青杨一张纸,说道,“你派人把这事传了开去,明日清晨让它传遍整个京城。” 徐习远眼眸冰冷如冬天的寒冰,因为考虑到无辜的人明慧她犹豫着,可谁曾顾虑过明慧? 泡足了两个时辰的冷水,明慧他们四人才解了体内的媚色。 又是惊马,于是中媚药,又是泡冷水,夏姝睡下没多久就发了高烧,噩梦不断了起来。 听得睡在隔壁的夏姝尖叫声,明慧腾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就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伺候在旁的珊瑚忙按住了明慧,说道,“郡主,皇上派了金太医来了,七小姐那边有金太医在,你快不要乱动,好生歇息着。” 听得金太医在,明慧也就随珊瑚扶着她躺了回去。 “郡主,奴婢叫人给你送一碗安神汤来。”珊瑚掖了掖被子,说道。 “不用。”明慧摇头。 “好。”珊瑚也不坚持,带着笑说道,“郡主睡吧,奴婢就陪在这里,有什么事唤一声奴婢即可。” “嗯。”明慧点了点头,阖上了双眼。 外面,夜风习习,明慧在被子里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崔觐以为自己抹干净了痕迹,然而崔觐不知道的是,他自己在那么巧的时刻,出现在那里就是最大的嫌疑。 翌日,一个哗然的传闻轰动整个京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八章 一夜之间,威远侯家的世子是威远侯与其姨姐通奸所生,这样的传闻一夜之间在京城传了个遍。整个京城为之哗然,昨日明慧郡主惊马一事再无人关注。 明慧辗转到了半夜才眯上眼睛,一会梦到前生葬身火海,一会梦到惊马,梦中惊险连连,瞧得明慧睡得不踏实,珊瑚让人端了安神汤唤起了明慧喝了一碗,明慧这才睡得安静了些,直到辰时才醒来。 “郡主,您醒啦?”明慧刚有动静,珊瑚立马就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姝儿怎么样了?” “小姐她下半夜就退了烧,睡得也安稳了,这会估计还在睡呢,郡主可以放心了。”珊瑚扶了明慧起来,回道。 “豆蔻与冰片两人的情况如何?” “两人都好着呢。”珊瑚看了眼明慧,又说道,“不过,郡主,昨日出门的人都要审问,昨日两人情况不好,想来近日定然两人定然是要受审的。” 昨日两人中了毒,那些审问过的人也都是一无所获,所以今日两人定然是逃不过的,公主府定然是要从里到外清洗一番了。 “嗯。”明慧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昨日那些人有什么收获没?” 珊瑚微微叹气,摇头。 明慧也就没有多问了,珊瑚忙叫人把水给端了进来。 洗漱了,明慧用了早饭,听得隔壁夏姝房里的人有了动静,这才带了珊瑚去看夏姝。 “姝儿。”明慧见着脸色苍白一夜之间瘦了一圈的夏姝,心窝之处隐隐作痛。 夏姝虽是折腾了一晚上,但是精神还不错,见得进房的明慧,关切地忙问道,“姐姐,你可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不舒服?” “姐姐没事呢,你呢,还有没有哪不舒服没?”明慧鼻子一酸,伸手帮她理了理耳际的发丝。 “我也没事了。”夏姝甜笑着点头。 明慧拉了她的手,给她把了下脉。 “姐姐,你可莫要开那苦得要死的方子了。”夏姝小脸皱成一团,苦哈哈说道。 “知道。”明慧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让厨房炖药膳给你吃,定不会要你喝那苦哈哈的药。” “姐姐对姝儿最好了。”夏姝搂着明慧,咯咯直笑。 最好吗?看着夏姝明媚的笑脸,若不是自己的踌躇,她有怎么受这些苦楚?明慧心酸酸的,笑着说道,“起来了,我陪你用早饭。” “好。”夏姝忙不迭点了点头,让珍珠唤人进来先梳洗。 晨风很是凉爽,明慧陪着夏姝吃早饭,姐妹两一起说笑着,笑语晏晏很是温馨。 “翡翠,这个是药膳,你派人给厨娘送去,姝儿有什么事,就叫我。”明慧在书案前把药膳写好了吹了吹墨迹,递给了翡翠说道。 “是。” “姐姐,你得陪我一起吃。”夏姝想着明慧定然也是受了惊的,于是说道。 “好。”明慧笑着点头,“吃完了?这会太阳还不是很烈,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夏姝点头应允,与明慧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院子的花香浮动。 “姐姐你昨日也受惊了,不用陪我的。” “反正我左右也无事,和你一起正好可以说说话。”明慧笑着说道。 夏姝倒也不客气,挽着明慧的手,在院子里慢慢走了起来,姐妹两也不提昨日之事,因为两人都懂,这个时候,两人是养好了身体,养足了精神,家里人才放心。 这边姐妹甚为温暖。 那厢,安阳公主亲自继续审问昨晚未完的话。至于外面的调查,自然是夏秩与夏瑞兄弟负责查。 安阳公主经历过那么多的事,这拷问人的方法自然是知晓不少的,知道怎么样撬开那些人的嘴,晚上倒没有审问,只是让一众人受了些的苦头。 吃了早饭,审问没多久,事情明朗了起来,昨日豆蔻与香草,兰香三人取衣服的时候,一侍卫见得那兰香在等豆蔻与香草两人的时候,她靠近过那发狂的马,还摸过马,这侍卫倒不是细作,昨日审问的时候没有想起来,而兰香是夏柔的贴身丫头,亦是从公主府陪嫁出去的,于是大家都没有防备她。 结果令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那兰香在公主府十多年,夏柔出嫁才跟着陪嫁出门的。 安阳公主立马派人去请夏柔带兰香回来。 +++++++++ “审完了?”明慧一见两人,抬头看向两人问道。 “嗯。”豆蔻点头。 “是谁?”明慧皱眉,笃定这做手脚的人自然是审出来了的,不然豆蔻与冰片是不会回来的。 冰片没有说话,豆蔻为明慧倒了茶,解释说道,“是,姑奶奶的丫头兰香,大家倒都没有在意,有个侍卫心仪兰香姐姐,想必是她随奴婢与香草去取衣服的时候,动的手脚。” “嗯。”明慧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出门都小心谨慎的都防备得很,自己人下手才方便。 “郡主。”豆蔻嗫嚅了两下,看向明慧。 “还有什么事?”明慧看了豆蔻一眼,眼眸又看向冰片,冰片是一如既往的冷脸,没有什么表情。 “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你这般好奇。”明慧淡淡地笑了下,说道。 “奴婢听得洒扫的二丫说,那崔世子是威远侯与威远侯夫人姐姐通奸所生的。”豆蔻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崔觐的身份爆了出来?明慧怔了下,抬眸看了眼冰片,崔觐这事,明慧并没与豆蔻提过,一些暗地的安排与调查都是冰片处理的。 冰片朝明慧摇了摇头。 “豆蔻,你也累了,回房去歇着吧。”明慧打发了豆蔻,珊瑚见状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房。 “想必这事是六皇子传出去的。”明慧噙着淡笑看向冰片说道。明慧本也就打算等审完了冰片回来就让她照计划把事情桶出去,没有想到徐习远先出手了。 “郡主,那我们还要不要出手?”冰片问道。 “当然。”明慧冷笑着点头。 怎么就那般便宜了他们。 “郡主,六殿下来了。”门外传来珊瑚的声音。 + 珊瑚上了茶与糕点就退了出去。 “昨日谢谢你了。”明慧看着对面徐习远,杏白色绣着暗纹的锦袍,眉目如画,周身透着天然的贵气。 俊雅毓秀。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徐习远莞尔,目光柔柔地看着明慧,一袭杏黄色缠枝的对襟裙衫,头上仅带一支珍珠发簪。 素雅简单,如清染的水墨画一般脱尘。 “你明白的,如果不是你,我和姝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是无所谓,可是姝儿……。” 下面的话,明慧没有说完,徐习远打断了明慧的话,说道,“别再说什么你无所谓。” 徐习远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人。” 明慧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微垂眸轻轻点头,“好,我以后都不说了。” 徐习远一笑,如春花初绽。 沉默了片刻,明慧这才问道,“昨天的事情,可查清楚了?都有哪些人在后面催波助澜?” 其实不用查,明慧心里知道是哪些人做的,但凡不过是威远侯府,武安侯府,与五皇子府里的人做的。 不过,明慧也相信事情绝非那般简单的,徐习远自然是会查探一番的。 “嗯,我就是得了准确的消息,才过来的。”徐习远点头说道,“是周怡瑾出的主意。” 徐习远看了眼明慧。 “背后的推手,有晋阳侯的孟思思?有李家?”明慧接了他的话说道,“不过我很好奇,那李家的丫头又是谁的人?难道是李家大少奶奶许氏的人?” 以前自己坏了孟思思的事,直接导致了孟思思与她的姨娘送去庄子,那孟思思是怨恨自己的,但那天孟思思倒没有做什么。 倒是李家那丫头。 许氏,大周氏的婆家就是许家啊,不知道那许氏与大周氏有何关系? 徐习远摇头,说道,“许氏没有什么可疑的,她是许家的旁支,与大周氏平日并无来往,那丫头是安插在李家的钉子。” 李家不是勋贵,然世代都是铁骨铮铮的御史,又是平国公李家的旁支,平国公李家是当家李皇后的娘家。 安几个细作是必要的。 “这次,他们倒是损失不少的人。”明慧淡笑。 “可不是,他们痕迹都抹了,想来国公大人他们难以查到证据的,这事,只能从兰香那突破了。”徐习远说道,他来的时候,是先见过了安阳公主的。 “也不知道她如今还活着的不?”明慧皱眉,事情没有成功,兰香想活,只怕是别人容不得她活。 “想要我们白白吃了这个暗亏,做梦。”明慧冷哼了一声。 “还有,事发的时候,大皇兄也在附近。”徐习远看了看明慧,说道。 “他是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慧冷笑了一声。 徐习远没有回答,眼眸却是闪过冷意。 “冰片,你去把我们先前准备好的,拿过来给殿下。”明慧扭头看向冰片说道。 “是。” 冰片出门去了明慧住的院子,很快返了回来,递给徐习远一本小册子。 徐习远略微翻开了一番,弯起了嘴角。 “若有什么疑惑,你让人传信给青木,我让冰片去找你,这事她最是清楚。”明慧说道。 “嗯。”徐习远颔首。 说了一会话,与明慧又去看了夏姝,徐习远这才告辞回去。 证人证据?周怡瑾,崔觐等,你们都等着吧!明慧仰头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嘴角噙着冷笑。 威远侯府 威远侯老夫人是按照昨日的安排,吃了早饭就准备与周氏带着崔觐去公主府探望明慧与夏姝的,然而,一个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威远侯老夫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威远侯老夫人这才苏醒了过来。 威远侯老夫人见着边上的周氏泪流满面,崔觐一脸惨白发怵,威远侯一脸的铁青。 威远侯老夫人挥退了众人,伸着颤抖的手指着一脸铁青的威远侯,说道,“去查,去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母亲。”威远侯一脸铁青,说道,“母亲,您安心养着身体,这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们崔家,污蔑我们。” “这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散布这样的谣言。”周氏用锦帕擦着眼泪。 崔觐眼前就闪过明慧那双含恨的眼睛,还有昨日明慧那冷冰冰的话。 难道会是她……? 明慧她想要这样报复自己?崔觐拧紧了眉。 “那就快去,把这事的查个水落石出。”威远侯老夫人沉声道,见着威远侯脸色有些发白,于是看向崔觐说道,“觐儿,你父亲伤势未愈……。” “是,祖母,孙儿会谨听父亲的话。”崔觐忙说道。 “母亲,放心,儿子这就派人去查。”威远侯眼眸看向周氏,“夫人,辛苦你照顾母亲。” “这是妾身应该的。”周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贤惠说道。 “母亲这里有你,我就放心了。” 威远侯老夫人安慰了周氏一顿就打发她回去。 周氏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眼眸里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 如明慧所料的,夏柔的丫头兰香在事发的那晚上就服毒自尽了。然公主府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派人继续查,因还有一个突破点,就是那在街上下媚药之人,虽很难挖出来,因为当时惊马的时候,下媚色的人定然是在街上的。 公主府开始整顿大清洗,前院夏秩与夏瑞两兄弟带着几个儿子动手,后院李氏与姚氏带着儿媳动手,但凡有疑点的人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 而崔觐的身世也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威远侯与崔觐派人查了两天,查出来的结果却威远侯与崔觐两人大惊失色。那传闻竟然是从威远侯府里传出去的! 威远侯第一个就想到了周氏!当下就气得砸了书案上镇纸的一套玉狮子,黑着脸怒气冲冲就去找周氏。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安凤的新文哦!《世子的侯门悍妻》人不死过一次,永远不知自己贱在哪里。 上一世她是宅斗的胜利者,一辈子没尝过第二的滋味,戾悍之名伴随一生。 前一世他是个被夺走世子位的侯门嫡子,错信骨肉亲情,临死才幡然醒悟。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重生归来,她本想着随心所欲的重新来过,却被只有一“面”之缘的远亲小叔子再次卷入宅斗的漩涡里。 *当他重遇到她*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堂堂武乡侯嫡子竟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 “蓝翎羽,你为何非娶我不可?” “就是因为你够狠毒,够泼悍。” 李朝朝扶额,“可是你明知道我是你嫂嫂啊!” 当两个重生的人在一起,人前形同陌路,人后恩爱缠绵: “朝朝,去做泼妇,悍妇,毒妇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九章 居然是从府里传出的话! 威远侯心底的怒火是压都压不住。 府里的人?威远侯第一个就想到了周氏。虽当年的事神不觉鬼不觉,一切知情的人都被灭了口,真相也就他与周氏知道。 但,周氏异常的溺爱与纵容崔觐。好在崔觐没有被养废,身心都很优秀。 威远侯就越觉得有可能。 当年,威远侯还是世子的时候,与大周氏一见钟情,奈何却是情深缘浅,大周氏成了姨姐,自己成了她的妹夫。 终究两人情难自禁,珠胎暗结。 …… 威远侯怒气冲冲,周氏院子里的人都惶恐了起来,这几天因为传闻威远侯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见过侯爷。”门口的丫头一见威远侯见礼。 威远侯哼了一声,一脚踢开了门走了进去。 周氏正坐在椅子上与心腹妈妈讨论着事,听得哐当一声吓了一跳,见得怒火朝天的威远侯,周氏忙起身,“侯爷,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惹您生气了?”说完又朝战战兢兢跟着威远侯进来的两个丫头吩咐说道,“把镇在井里的瓜果拿来,给侯爷消消气。” “滚,都给本侯滚出去。”威远侯怒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碟噔噔的作响。 两个丫头与心腹妈妈都惊得颤抖了一下。 周氏也吓了一跳,见得黑着脸怒气之中的威远侯,抽出了帕子抽搭了起来,“侯爷,可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快了?” 见得抽噎的周氏,威远侯更为气氛,厌恶地伸出脚就往周氏身上踹去,“贱人,哪里做错了?今日我就结果了你,省得你到处到处煽风点火,毁了我崔家。” 威远侯这一脚凌冽十足,一旁的心腹妈妈一把就抱住了周氏挡了那一脚,抱着周氏就倒在了地上,吐了一口黑血。 周氏倒在地上,看着威远侯尖锐问道,“侯爷,到底妾身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会毁了崔家?惹得侯爷如此大发雷霆,要置妾身于死地?” “贱妇。”威远侯见得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怒火直冒,就要要再飞上一脚,大有不踢死她难以消去心头的怒火的气势。 “侯爷,侯爷。”那妈妈忙伸手抱住了威远侯的脚,朝两个丫头叫道,“还杵着?还不过来拉住侯爷?” 两吓得失了神的丫头,这才伸手去拉盛怒的威远侯。 “夫人。”妈妈又推了一把周氏。 “救命啊。”周氏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用帕子捂着脸哭着就往外跑,直接往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奔去,“母亲,救我,侯爷要杀我了。” 威远侯把妈妈与那两丫头弄倒了,拔腿就追了出去。 周氏一路抹着眼哭喊着,救命与威远侯要杀了她的话,跑到了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里。 威远侯老夫人这两天也是精神不好,一来被那传闻弄得上火,二来年纪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听得一路哭喊跑进来的周氏,威远侯老夫人骇了一跳,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见着跪在地上的周氏,头发凌乱,甚是狼狈,“出了什么事?你们夫妻也不是小孩子了,觐儿他们都大么大了,如今斗嘴倒喊打喊杀了起来?” “母亲,您救救我,侯爷不知发什么疯,说要杀了我。”周氏哭着拉住了威远侯老夫人的裙裾。 话落,愤怒的威远侯就进了门。 威远侯老夫人见着威远侯的脸色,喝道,“侯爷,你这是作甚呢?儿媳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家务,你常年不在家,侯府里亏得有她坐镇,你才能无后顾之忧镇守边关。” “母亲,您让我灭了这个没有脑子的贱人。”威远侯怒视着周氏,恨不得吃了她。 “你们都下去。”老夫人挥退了下人,这才看向威远侯骂道,“你说说,到底是多大的事,对你的夫人喊打喊杀的?” 威远侯指着周氏,红着眼怒道,“母亲,您不知道,不知道,这个贱人都做了什么……” “父亲。”崔觐,崔秀芝,崔秀云三人赶了过来,兄妹三跪在了地上挡在周氏的面前。 “我可怜的女儿。”周氏搂住两个女儿嚎哭了起来。 “母亲。”崔秀芝与崔秀云两日来也是忧心忡忡,两姐妹搂着周氏呜呜直哭。 “父亲,事情还待继续查明,不能冤枉了母亲。”崔觐看着威远侯劝说道。 威远侯看着崔觐,往日英气蓬勃,生机勃勃的崔觐全然不见,有的只是——颓败,气恼,忧心,丧气与焦虑。 “到底是什么事?”威远侯老夫人沉声问道。 “哼。”威远侯瞪了一眼周氏,让崔觐把事情给说了。 一听缘由,周氏怒从心来,面上却是不显用幽怨的目光看向威远侯,哀声说道,“侯爷,是妾身没有管好府邸,是妾身的错,妾身这就以死谢罪,只求侯爷好好照顾觐儿他们兄妹三人。” 说罢就要往墙壁上撞去。 崔觐兄妹三人忙拉住了周氏。 “母亲,母亲,您不要这样,父亲定是气坏了。”崔秀芝失色劝说着周氏。 “母亲,您若是有个好歹,我们也不活了。”崔秀云呜呜哭着说道。 “父亲,母亲是怎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吗?母亲怎么害孩儿?”崔觐看着威远侯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气得怒骂威远侯,“糊涂,你这般大闹,这是要让陷害我崔家的人称心如意,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儿媳妇为何要陷害崔家?觐儿是她亲生的儿子,她这是要剐自己的心头肉啊,她为何要这般做?这定是别人故意陷害我崔家的,这是要我崔家万劫不复啊!” 威远侯老夫人拍打着桌子。 若因为这件事威远侯真的手刃了周氏,那事情就会越来越大。 周氏面上凄苦一片,“侯爷,你这是要逼死妾身啊,觐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心肝啊,我怎么可能放出这样的流言出去?到底是哪个天打雷劈的栽赃到我的身上。” 威远侯老夫人与周氏两人的一席话,反驳得威远侯无话可说,沉吟了半响,这才看向周氏,说道,“是本侯鲁莽了。” “妾身不委屈,妾身是侯爷的妻,侯爷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地,侯爷要妾身死,妾身莫敢不从,然,妾身却不能背负冤枉之名。”周氏擦着眼泪说道。 “委屈你了。”威远侯缓和了声音。 “快起来,坐吧。”威远侯老夫人说道。 崔秀芝崔秀云姐妹两人扶着周氏坐到了椅子上,威远侯也坐到了椅子上。 威远侯老夫人没有说话,周氏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威远侯一脸气结,崔觐绷着脸,崔秀芝与崔秀云姐妹安静地挨着坐在周氏的身边,没有做声,然内心却是极其纠结复杂的。 一时,屋里的空气极其紧绷。 半响,威远侯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怒道,“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放出这样恶毒的谣言来,如此与我们崔家过不去。” 威远侯气急败坏地说道,“若让本侯查出来,定让他生不如死。” “可查清楚了?真的是从府里流出去的谣言?”威远侯老夫人犹有不甘心。 “确定,源头就是府里。”威远侯凝重地点头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一丝侥存的心思也沉了下去,默了片刻,眼眸一凛,“府里奴才多了,心思也多了,是该整顿了。” 威远侯不可置否。 即刻,威远侯府里也开始一番从上到下的整顿。 + 公主府 在安阳公主的院子里养了两日,明慧与夏姝也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几日公主府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下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日凉风习习,明慧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与夏姝下棋,豆蔻拿着绣花绷子坐在旁边绣着帕子,一旁有个小丫头拿着扇子在旁边轻轻地扇着风儿。 “郡主,二少爷与六殿下来了。” 明慧抬头只见徐习远笑容满面,分花踏叶缓步与夏承毓一起朝自己走来。 “参见殿下。”明慧与夏姝放下了手里去棋子,行礼。 “在下棋呢?”徐习远走到了明慧的面前,看了眼棋盘上的棋局。 “嗯。”明慧点了点头,让冰片与豆蔻下去准备茶和点心。 冰片与豆蔻上了茶,点心还有瓜果,就退到了一旁。 夏承毓笑着捏了一颗葡萄放到了嘴里,笑着解释与明慧说道,“都说了你与姝儿都好了,他这还不放心,硬央了祖母亲自来看一眼才放心。” 徐习远虽是皇子但也是男子,来明慧的闺阁到底是不合规矩,然,他沾着远亲,这次又救了明慧与夏姝两人,担心两人的状况倒也是合情合理。 其实他对明慧的心思,安阳公主等人自然也都瞧得出来的。 明慧以前又救过徐习远,如今徐习远又救了她,这关系倒是愈加深了。 “姝儿,听说,你与表妹学着做糕点的?可有何进步?”夏承毓笑着看向夏姝问道。 夏姝笑嘻嘻说道,“自然是比不上明慧姐姐的。二哥想要吃,我这就给你露一手去。”夏姝说着就起了身。 “我可是不信,你若让厨娘做了,然后端出来跟我说是你亲手做的可不行,我得亲眼看着你做。”夏承毓也跟着起身说道。 两人就朝明慧院子里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你去看着点,可别让姝儿碰着烫着了。”明慧忙扭头对豆蔻说道。 豆蔻应了一声也就跟了上去。 太阳有些烈,但院子里树影斑斓,树荫下很是凉爽,徐习远执起了一粒黑子把玩了两下,放了下去。 明慧知道徐习远是有话与自己说,把茶往徐习远面前推了推,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这夏天喝正好,消暑,健胃。” 徐习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酸带着一丝甜,满口生津,徐习远又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威远侯府里如今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昨日威远侯对周氏大动干戈,扬言说是要杀了她。” 威远侯府人多,昨日周氏从自己的院子一路哭天抢地跑去老夫人之处,一路不少人都瞧见了那一幕,自然就传了出来。 “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明慧闻言,又问道。 “武安侯府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紧闭的大门,大周氏那边也没有什么反应,至于周怡瑾她倒是一如既往地该什么就做什么。” “倒还是沉得住气。”明慧莞尔。尤其是那周怡瑾,到底是贤妃选中的儿媳妇,有几分沉稳。 “可不是就是,威远侯可是放了话出来,说定要把那乱嚼舌根的人千刀万剐,以证威远侯府的清白。”徐习远也笑。 这脸皮可真—— 不是一般的厚! 明慧嗤笑了一声,看向徐习远问道,“表舅那边有什么动静?” “父皇已经让大理寺着手彻查这件事了。”徐习远说道。 明慧淡笑,“看来他们没有见到棺材就不流泪了。这件事既是你接手了,就不用跟我来说了,我想要知道过程如何,会让冰片去打探的。” 这威远侯的世子是奸生子! 从花团锦簇的威远侯世子,成为世人所鄙视的奸生子,崔觐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生不如死吧。 从世人的敬仰与崇拜到世人的唾弃。 这样从天上坠落到地狱的痛苦,崔觐,你该好生享受着。 还有世子是勋爵的继承人,这可是不是一般的小事,这世子,可是要朝廷颁下旨意才算的,这可是牵涉到朝廷的。 会如何? 明慧淡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杀意。 “嗯。”徐习远点头,算是答应了,但是来不来,这可是他自己说了算,想要见她,他总是会找着借口过来的。 明慧笑着摩挲着茶杯的边沿,看向徐习远又问问道,“那几个人的安全可妥当?” “放心。”徐习远点头,“等过两日,时机成熟,我把他们交到大理寺卿的手里。” 明慧就不再问。 既然有徐习远安排人护着,那就不用自己担心了,相信他会保护好人的。 从心里,明慧就相信徐习远,两人相识了好几年了,不知从何时起,明慧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然是很相信徐习远,似就那么水到渠成一般,徐习远就一点一点地跨过了她心底筑起的防备。 “天气渐炎热,早日结了这案,皇帝表舅也省心。”明慧笑着说道。 见着夏姝与夏承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明慧与徐习远也就止住了话题。 坐了一会,徐习远与夏承毓就告辞走了,走的时候,明慧让豆蔻包了一包茶给青杨带回去。 ++ 把府里搅了底朝天,谣言的源头隐隐指向崔觐的院子。 加上大周氏暗地里送过来的一封信,威远侯终于想来,那次那女子为何面熟了?于是威远侯气急败坏地让人把崔觐找了过来。 “那次,那狐媚子到底是谁?”威远侯黑着脸问道。 这儿子房里的女人吧,威远侯是从来不过问的。崔觐大惊失色,“父亲,她,她是……。” “这个时候还想护着她?她到底是谁?”威远侯怒问。 “她是明慧郡主的姐姐,范府的六小姐范明玉。”崔觐说道。 威远侯一脸严肃地看着崔觐说道,“杀了她,为了崔家,马上去杀了她。” “父亲。”崔觐失色,“明玉不是那样的人,她知书达理,如今又家破人亡,她一个弱女子只是为了寻求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自是不会把放出那样的流言的。” 威远侯闻言不为所动,威严地看向崔觐,“她到底是明慧郡主的亲姐姐,血肉相连,我们这般算计明慧郡主,她这是报复我们,我们若是不杀了她,崔家就要毁在她手里。” “父亲……”这个借口太牵强,崔觐心里大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威远侯,脸上闪过疑惑,惊恐,与不安,片刻之间,崔觐的心思翻涌,无数个念头涌了出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如一张大网密密麻麻地网住他。 崔觐张着嘴巴动了动,最终说道,“父亲,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儿?我已经是大人了,您不该瞒着我,明玉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她不会走出这样的事情的。” 说完一脸固执的看着威远侯。 威远侯见着崔觐的神情,沉吟了半响,把事情和盘托出。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崔觐脸色寡白,一脸不可相信。 “这是真的,那女人早就知道了。”威远侯伸手抓住崔觐的肩膀,直视着崔觐,说道,“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说完,放开了崔觐,离开了房间把崔觐留在屋里。 崔觐沉默了良久,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是奸生子! 崔觐把屋里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不住地笑着,最终坐在跌坐在椅子上,直到夜色降临,才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世子,您怎么了?”范明玉见着一脸死白的崔觐,大惊。 崔觐低头看向娇媚如花儿一般的范明玉问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范明玉身体一僵,随即摇头,“世子的身世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吗?” 话刚说完,心口一痛,冰冷的感觉传来,喉间的腥味直接往上涌,范明玉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鲜血汩汩往外流。 范明玉目光随着匕首的把上面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到了崔觐的脸上,“为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章 为什么? 自己那般爱他,他却是直接把刀刃插入了自己的心窝。 范明玉嘴角的鲜血如盛开的罂粟一般妖冶,目光依旧如往日那般充满爱恋地看着崔觐,“崔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对明玉下如此狠手?” 见着熟悉的脸容,目光一如既往的柔情,崔觐没来由的心钝痛了一下。 “崔哥哥,明玉说过会帮助你如愿以偿的,明玉只想帮助你,在你身边伺候你,这样的明玉,你也容不下吗?”范明玉伸手缓缓往心窝之处抚去,目光中泛起伤痛。 她这么爱他,前生今世两世为人的她,这般爱他。 胸口的痛楚往周身散去,范明玉眼里的柔情也被那痛楚一点一点的消耗,慢慢地变冷,“为什么?崔哥哥,既是要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你……。”崔觐松开了匕首,沉着脸看着范明玉一字一顿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只一句,范明玉就明白了崔觐所说的态度了指的是什么。 “哈哈哈。”范明玉凄惨长笑,往后跌了一步,扶着桌沿稳住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太多了?哈哈哈。” 那次被威远侯撞见后,范明玉就小心翼翼的避免着与威远侯相遇,这次传闻一出来,她更是谨慎,一步都不出这个院子。 却不想,还是逃不过! “崔哥哥,我若是想害你,就不会进崔家,早就把事情捅出去了,哪等到今日才把事情放出去?”范明玉收住了长笑,望向崔觐说道,“我这般爱你,怎么做出伤害你的事?” “明玉。”崔觐听得脸容也有一丝的动容,这段时间,范明玉确实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快乐,时光虽是短暂,崔觐却是觉得范明玉是那般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想什么,要什么。 胸口汩汩的血迹晕染着范明玉的衣裳,心口插着那把匕首,看起来甚是怵人,范明玉却全然不管那伤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崔觐。 这个男人,她倾尽两生爱他。 上一世的恩爱,似乎就在昨日一般生动。 这一生,他却给了自己如此致命的一刀! 是报应吗? 范明玉泪眼婆娑地看着虽有些颓败,却依然玉树临风的崔觐,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摇着头笑道,“这就是报应吗?” “你……你有什么遗愿。” “遗愿?”范明玉喃了一声,胸口的痛楚漫天盖地地淹向她。 “嗯。”崔觐轻轻颔首。 范明玉媚笑了下,没有回答崔觐的问题,而是反问着崔觐说道,“崔哥哥,你……,你知道为何,范明慧她……为何……为何会……如此恨你吗?” “明玉姐姐,明玉姐姐你在里面吗?你大哥来看你来了。”范明玉刚落下,一个丫头兴高采烈地在门外大声说道,并随着推开了门,“明玉姐……。” 见着胸口插着匕首的范明玉,那丫头猛地收住了脚步与话,吓得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然后又突然捂住了嘴,扑通一声朝崔觐跪了下去,“世子,世子。”她以为世子没有在屋里的,她刚并没有在门口看到世子的亲随。 “六妹妹……”范缜本在外面等着的,听得尖叫声就奔了过来,见着范明玉吓了一跳,奔过去搂住了她,一下不知道手往哪里放,“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 “大哥哥。”范明玉仰头看了范缜一眼。 “世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六妹妹怎么会受伤?”范缜恶狠狠地看向崔觐,如一只饿狼见到了肥肉一般闪着异样光芒。 “这是我威远侯府里的事,范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崔觐回道。 “多管闲事?”范缜哼道,“我六妹妹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人伤成这样,她……。” “大哥哥,我们……我们走。”范明玉拉了拉范缜的衣襟,弱弱地说道,她没有钱卖身契,不是威远侯的奴,是自由身。 “哼。”范缜瞪了眼崔觐,抱起了范明玉,看向崔觐说道,“以为我范府没有人了?这样欺负我范家的人,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抱了范明玉匆匆往外跑。 “该死的丫头。”崔觐一脚把那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丫头直接踢飞出了门。 “世子。”那丫头摔得鼻青脸肿,被踢的胸口传来一股剧痛,那一脚崔觐用了十足的功力,半个字都没有说,直翻白眼。 听得声响跑出来的下人一个个缩着脑袋都不敢上前,瞥了眼从自己房间赶过来的世子亲随,又都垂下了脑袋。 “世子。”崔觐的亲随走上前,见着盛怒的崔觐,吞咽了下口水,看了眼那地上已然端断气的丫头,说道,“这该死的丫头对明玉姑娘下此毒手,死不足惜,然,世子,明玉姑娘伤重这样被范大公子抱出去,大为不妙啊?” 崔觐大吼,怒视着那一群下人,“都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那范缜与范明玉给我拦住。” 不知是不是范缜脚程太快,竟没让他们给追上,范缜抱着范明玉直往南边的侧门,那守门的小厮见着鲜血淋漓的范明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是知道范明玉是世子爷的心头好加上近日来威远侯的气氛,这守门的是更加不想沾晦气,于是范缜与范明玉顺利的出了威远侯府。 “废物,一群废物。”崔觐听得范缜与范明玉出了府,非常气恼,一拳打在了书案上。 “世子,小的去一趟范家?”亲随小心说道。 崔觐想了想,点头,“多带些银两与药,你替我好生安慰范家的人。还有就说那杀人的丫头已经没了,让她不用担心在家好生养伤。”把罪名栽在那死去的丫头身上,就是范明玉与她的家人说了又如何?她只有剩下一口气了。 如今这传闻满天飞,京城谁不知道这个传闻? 亲随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 “郡主,范六小姐被崔世子给刺了,刺在心口。”冰片一得了徐习远传过来的消息就直接禀了明慧。 范明玉被崔觐给刺了?明慧手里的笔顿了下,一边继续写字,一边轻声问道,“死了?范家的人呢,有没有赶上了那一出戏?” 重生而来的范明玉,心心念念只想与崔觐继续重续前缘的范明玉,被自己爱了两世的崔觐在心口刺一刀的感觉如何? 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还没有断气,被范大公子接回家去了。”冰片回道。 呵,还被范缜接了回去! 明慧勾了一丝笑。 她原想,两人撕破了脸面,大闹开来罢了,没有想到崔觐会下这么如此的毒手,亲手在范明玉的心上刺上一刀。 “这次郡主惊马,说不定她也插了一脚,她这是活该。”伺候在一旁的豆蔻听了,愤慨说道。 “冰片,去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出去一趟。”明慧淡声对冰片与豆蔻,说道,“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出门看戏去。” “是,郡主。” 翌日,吃了早饭,明慧便带了冰片与豆蔻早早出门。 马车驶了一段路,在拐角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明慧。”徐习远笑容满面地掀开了车帘,并上了马车。 豆蔻与冰片很识趣地下了马车,去了停在旁边的徐习远的马车上。 “你也来了?”明慧看向徐习远一笑,倒也没有惊奇。 “有好戏看,当然得一起去看了。”徐习远笑着说道。 明慧莞尔。 马车在街上转了一圈,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徐习远吩咐车夫去买了些刚出炉的点心,然后马车就朝威远侯的方向驶去,远远地停在了路边。 徐习远掀开了车帘,往外瞅了一眼,扭头看向明慧问道,“想不想看得清晰一点?” “下去?”明慧摇头,笑道,“太招摇了,还是在马车里吧。” 徐习远展颜一笑,伸手搂了明慧闪出了马车,提气直接跃上了一旁的树枝茂盛的大树之上。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徐习远挑了一根粗树枝,先让明慧坐好了,自己也挨着她坐了下去,低声说道。 “嗯。”明慧点头,低头往下面看去。 下面威远侯大门前围了一群人,大门前放置着一张草席,草席躺的正是范明玉,马氏与冯氏在边上哭得泪不成声,范缜,范钦,范瑞三兄弟站着一旁。 范缜抱拳对围观的众人作揖行了一个礼,说道,“各位乡亲,大家都来为我们评评理,我是范家长子范缜,这是我家妹,前家门突逢巨变,家妹在威远侯府做事赚些脂粉钱,然,威远侯府却是这般虐待家妹的。” 范缜伸手指了指威远侯府的大门,又指了指躺在草席上的范明玉,范缜红着眼,很痛心地看着范明玉,泪光闪闪,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说道,“家妹年仅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被威远侯世子一刀捅在心口,却受到如此大难?” “我命苦的侄女啊。”听得范缜的话,冯氏哭喊了一句。 马氏丝毫落后,哭喊道,“我苦命的儿啊,你父母如今被关在大牢里,你受到如此的大难,你让我们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啊?” 冯氏与马氏抽着帕子哭得泪不成声。 “若不是我大哥昨日来见家妹,恰巧碰到了这事,家妹定然是被威远侯府扔到了乱葬岗了。”范钦握着拳头,怒道。 “威远侯府这是草菅人命啊。”范缜说道,转身看向威远侯府的大门大喊。 “好可怜的。这还有气没?”一个路人见着草席上的范明玉寡白的脸色,问道。 “可怜啊。” “这威远侯府这是凌强欺弱。” “范姑娘长得俏生生的,莫不是那世子见色起意?” “父母在死牢,这范姑娘够可怜了的,这威远侯世子还如此对她。” …… 围观的群众见着那奄奄一息的范明玉,议论纷纷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出事了吧!”听得门房的人说那大门口的事,威远侯指着崔觐,愤然说道。 “侯爷,现在不是责怪觐儿的时候,先处理事情要紧。”周氏忙劝道,看了眼威远侯善解人意地分析说道,“这范家如今落魄了,日子不好过,定然是来讹银子的。给些银子远远地打发罢了,他们要是闹,就把那丫头的尸体给他们带回去,一个子都要给。” “父亲,这件事我儿子处理不当交给儿子处理。”崔觐说道。 “嗯。”威远侯点了点头。 “儿子,我陪你一道出去。”周氏面上一片担忧,说道。 崔觐点了点头,往侧门走去,说道,“开门。” 吱嘎一声,侧门打了开来。 “谁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敢来侯府门前捣乱?”管家喝道。 一众家仆与丫头婆子拥着崔觐与周氏气势逼人地走了出来。 围观的群众指着两人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以势压人呢。” “这杀人倒还有理了。” …… 瞧得一身光鲜亮丽的崔觐与雍容华贵的周氏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马氏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崔觐扑拉过去,“你这个天杀的,还我侄女的命来。” 马氏扑过来,崔觐也不好动手,一个机灵的家仆挡住了马氏,说道,“大胆。” “这不是范三夫人吗?”周氏似是很惊讶地看着马氏,眼眸又看向冯氏,“大夫人?”然后目光落在了范明玉的身上,大惊失色,“这不是范六小姐?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侄女这样还不都是拜你儿子所赐。”冯氏冷声说道,转头看向围观群众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看看,这就是威远侯的态度,可怜我这侄女被人如此践踏,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作孽哦。” “血债血偿。” 围观的群众同情心泛滥。 冯氏扭头看向崔觐与周氏,说道,“我范府虽是落魄潦倒了,然,我范家也不是如此任人欺辱的。” “京城天子脚下,天理昭昭,世子伤了人,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公堂上见。”范缜看着崔觐义正言辞地说道。 “告上公堂!” “告上公堂。” …… 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愤慨说道。 “范兄,这是一个误会,令妹是与府里的一个丫头起了冲突,昨日那刺伤令妹的丫头,已经被我处决了,令妹在府里受伤我们也很抱歉。”崔觐不慌不忙地走向前,说道。 “假惺惺。”范钦朝崔觐,啐了一口。 “我看你们想要讹诈才是真的。”周氏怒不可斥,伸手指着范家一众,“那丫头已经被我们处决了,你们不是要交代?杀人偿命?好,管家,去把那丫头的尸体给他们带回去。” “是,夫人。” “公理何在啊?世子伤了我家侄女,却让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出来顶罪?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啊。”马氏指着周氏反驳说道。 “三夫人,慎言。”周氏哼道。 “我家好好的侄女,如今性命垂危,你们却还如此说,也不怕闪了舌头,天打雷劈?”马氏哭喊着,道,“今日就是豁出了我这条命,也要为我侄女讨个说法。” “范兄,还是进府说罢。”崔觐往范明玉的方向走去,说道,“明玉的情况很是不好,得找个大夫先看看。” 说罢走到了范缜的面前,低声说道,“范兄,适可而止。” “觐儿,他们这是讹诈呢,若是让他们进了门,他们还不得说我威远侯府理亏,对不住他们?”周氏皱着眉头说道。 “母亲,明玉终是在府里受伤的,我们主仆一场,我也不忍见她受苦。”崔觐怜惜地看向范明玉说道。 “世子怜悯。”范缜看向崔觐,“世子真的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崔觐点头。 冯氏与马氏低低哭泣着。 范缜三兄弟对视了一眼,由范缜抱了奄奄一息的范明玉众人一起往威远侯府里走去。 “误会一场,大家散了吧。”管家趁机驱散了众人。 围观的人见得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也就散了。 明慧目光甚是平静,淡淡地看着往威远侯府里走去的一行人。 范明玉,被家人当做筹码的感觉如何? “走了?”徐习远扭头看着明慧,柔声问道。 明慧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他,嫣然一笑点头,“嗯,走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一章 一笑,如初春悬崖上那融化的冬雪绚丽,如初绽的春花清丽。 树影斑斓,几丝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在的发梢,明慧身着一袭秋香色滚着薄荷绿边的襦裙,发髻上簪了一支缀着流苏的珍珠发簪,整个人因着这一笑,而灵动了起来。 徐习远心神一荡,如水的眼眸愈发的温柔。 “明慧。”徐习远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伸手抚了抚明慧垂落的一缕青丝别在了她的耳后,手缓缓抚向明慧的脸颊,白皙的脸蛋,娇艳如樱花一般的唇瓣,徐习远修长的手指抚在明慧的脸颊上,柔情似水的目光中如染着桃色火焰一般幽深似海,荡漾起浓浓的情欲和笑意。 往明慧倾身而去。 “六殿……。”明慧乍然见得徐习远眼里的情意,话没有说完,唇上一软,嘴里的话被徐习远直接吞了下去。 柔软而温润。 …… 半响,徐习远才放开了明慧。 明慧垂着脑袋,脸晕着红霞。 徐习远执起明慧的手,轻柔说道,“明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明慧微微抬头看着徐习远。 眼眸里的柔情如三月的春水一般,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刻一般,清雅如雪山上盛开的雪莲花,贵气如怒放的牡丹。 明慧脸上带着笑容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上一世,在自己离世的时候,徐习远他还是孑然一身,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着他的有缘之人。 这一生,虽然改变了很多,然而—— 徐习远是可以相信的吧! 如此深情而又独一无二的徐习远。 徐习远见明慧没有表示,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笑着说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虽是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如以前那般疏离地婉拒自己。在徐习远看来,这已然是很大的进步了。 想到以前,徐习远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目光柔柔地看着明慧说道,“我以为,你会如以前那般咬我呢。” 想到以前,明慧不禁莞尔,却是佯怒看着徐习远说道,“谁让你那般如登徒子一般的,那时候我才多大?” 说完明慧不禁笑了出来。 “那时候啊,他们都是说芳菲殿住了父皇的新宠,有了你,父皇不再如珠如宝一般地宠我了的。”徐习远笑着说道。 看着徐习远脸上温暖的笑容,明慧心微微酸痛,似是被揪了一把,那时候,他多大,十五岁不到的少年,宫里的人却挑拨着他,把他当抢使。但是以徐习远的为人,会那般被人当抢使? 明慧挑了下眉心,“你故意的吧?” 在那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故意顺着他们的意思那样做,也就让人摸不透他的底。 “聪明,我就是故意顺着他们的意思那么做的。”徐习远轻笑点头说道。 “我们下去吧。”明慧瞥了眼下面,威远侯前面围观的人已经散了去。 “嗯。”徐习远低头亲了下明慧的嘴角,这才搂住了明慧的腰肢掠了下去。 等两人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子,往前驶去。 范家的人被领到偏厅之中,等丫头上了茶点,周氏扯着一丝笑端着一杯茶对范家的人说道,“请。” “我家好好的闺女,到侯府里被伤成这样,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她的父母虽是在牢里,但是明玉还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伯娘婶婶,还有他们兄弟,还有她亲哥哥范瑜虽眼下不在京城,但是回来了,必然也会给明玉这孩子撑腰的。”马氏端着茶杯抽抽搭搭地擦着眼泪说道,“虽你们是侯府,也不能如此枉顾人命。” “三夫人,我们也不是不负责,但是你们那般在侯府的门口囔囔是什么意思?”周氏冷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没好气说道,“这是把我们侯府的脸踩在地上吗?明玉这孩子这不还没死呢,就口口声声说我侯府草菅人命,而且这事是明玉与丫头之间的争执。” “侯夫人,我家老大可是那丫头迎的,当时我家老大可是在场的,你可莫要心口悬河。”冯氏冷着眼看向周氏说道。 “哼。”崔觐看了眼冯氏轻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范缜问道,“大公子,可亲眼看到是谁杀了明玉?” “这个……。”范缜脸色一怔,说道,“这倒没有看到,但是当时那丫头尖叫的时候,我就跑了过去,只见那丫头跪在门边,而六妹妹中了刀,世子站在六妹妹的面前。” “你们可是都听到了,大公子没有说看到是谁刺伤了明玉。”周氏目光扫向冯氏与马氏。 “没天理啊,明玉我可怜的孩子。”马氏闻言就嚎哭了起来,起身跌跌撞撞走到了一旁范明玉的面前,“可怜的孩子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人刺的你,你这个样子,若是让你母亲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马氏握着范明玉的手,哭着说道。 范明玉却是紧闭着眼,嘴巴也紧闭着,没有任何的反应,惨白的脸色,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定然以为是一具尸体。 “明玉啊,你说句话啊,有我们在,谁都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你把事情说出来,把你知道的,受的委屈都说出来,哪怕是滚钉板告御状,我们也会给你讨个公道。”马氏拉着范明玉的手,哭道。 “你们可真是明玉的好大伯母,好婶婶,好哥哥。”周氏冷笑着一一看向冯氏等人,说道,“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在家好好养伤,还让她出来如此折腾!你们这是讹诈!” “你,血口喷人!”冯氏不假思索地怒视着周氏反驳说道。 闭着眼的范明玉,泪水沿着眼角蜿蜒而下。 一直沉默的威远侯伸手在桌上一怕,眼睛锐利地扫向范府的人,沉声说道,“够了,范姑娘的伤侯府负责治好。令支五百两给你们,算是给你们压惊。” “一千两!”冯氏立即说道。 “对,一千两。”马氏立刻收住了眼泪,振振有词说道,“昨晚,我们可是用了她祖母的上好人参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到底是谁伤的家妹,世子心里有数。”范钦看着崔觐恶狠狠地说道。 “世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范缜看向崔觐说道。 “世子不拿出诚意出来,我们不会罢休!”范瑞鼓着眼睛看向崔觐。 往日的范缜,范钦,范瑞三兄弟是风度翩翩,优雅的贵公子,如今却全然不见,脸上都泛着算计的笑意。 “一千两!你们的胃口可是不小啊?”崔觐冷冷地说道。 “一千两?”周氏嘲笑地看着冯氏等人,“你们当我侯府是冤大头呢?我们为明玉姑娘养伤,给你们五百两压惊是慈义,是见你们不易,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才如此,你们倒好,把我们当冤大头来宰!” 冯氏马氏等人毫不畏惧地狱周氏对视着。 昨日回家后,范明玉就没有说过一个字,然而听得范缜的话,范家的人都明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后来崔觐派人送的银两与药材都被范家的人很有‘骨气’地连人带东西丢出了门。 这段时间来,范家的日子愈发的贫苦,如今能讹上威远侯——定然是个好的主意。 善良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如今范家是日子贫瘠,还有什么脸面?还怕什么死? 对视了一会,周氏突然就一笑说道,“既然商妥不成,那就公堂上见吧!” 说完,喝道,“来人,把他们给丢出去!” 外面就涌进了七八个身材高大的侍卫。 “八百两!”冯氏咬着牙看向周氏说道,“不能再少了,不然就如夫人所说,公堂上见,如今,范家是早没了脸面可丢的了,但是夫人,威远侯府可不一样!” 威远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管家,去账房支银子。” “侯爷英明!”马氏笑着恭维说道。 “不过……。”威远侯瞥了眼范明玉,说道,“我们也不能白白为范姑娘请大夫疗伤。” “能得到侯府的照顾,是明玉的福气,这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侯爷的意思,我们明白的,还请侯爷善待明玉这孩子。”冯氏朝威远侯福身一礼,大义说道。 “嗯。”威远侯让人取了纸笔。 范明玉苍白着脸,听得与她血肉相连的人,把自己作为筹码给卖了,睁开眼睛看着签卖身契的冯氏,挣扎着伸出手,虚弱地说道,“不……不……要……。”未来几年,会发生怎样的大事,她知道啊! 京城闺秀喜欢的衣服样式,脂粉,香粉,还有五皇子会当上太子,这些怎么能只值八百两? 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 范家的人收了银子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连连直夸威远侯宽厚仁义。 范明玉则留在威远侯府,这一次,是冯氏马氏做主签了卖身契的,如今她是威远侯府的奴婢,是生是死都是威远侯府说了算。 看着欢喜着往外走的冯氏等人,范明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管家走了过去,伸手在范明玉的鼻间探了探,有探了探她的颈部,说道,“还有气。” “送去她房间。”崔觐挥了挥手。 管家点了点头,到门口唤了两个健壮的婆子,把范明玉给抬了出去。 范明玉一直就那般昏死着,到了下午范明玉才咽了气,崔觐直接吩咐两人用草席裹了就丢去了乱葬岗。 似有不甘,范明玉却又幽幽睁开了眼眸,嗡嗡的苍蝇声,难闻的气息,还有入目是白骨,老天爷,你让我重活了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更加可怕的是缓缓围过来闪着绿光的一群野狗,范明玉眼眸闪过惊恐,尖叫了起来,“救命。” 虚弱的尖叫声被野狗的犬吠声淹没。 范明玉闭着眼睛忍着那如凌迟一般的痛,被撕咬的痛觉,却不及她心底的苍凉。 范明玉一死,威远侯与崔觐都觉得去了心头大患,然,世事难料,第二天一早大理寺的衙役就到了侯府。 威远侯以为当年知情的人,已尽然被灭了口。 然,一个接生婆却稍懂歧黄之术死遁了,然后又怕威远侯认了出来而自毁了容貌。 还有被他远远送在一个偏远山村的女儿也站在公堂之上。 当年,因皇子争储,威远侯府掌兵权,当时是世子的威远侯怕出意外就秘密把周氏送去了庄子上待产,还体贴地请了同有身孕的大周氏去相陪。 两人同一天生产,于是,威远侯一招偷龙转凤,把大周氏所生的崔觐抱在了周氏的身边当儿子,而周氏所生的女儿远远地送去了偏远之地,至于大周氏的婆家那边则是声称大周氏产了个死胎。 威远侯看得那饱经沧桑,面容粗糙的女儿,心下就觉得当年就不该心软,应该掐死了她。 周氏在几年前撞见了威远侯与自己姐姐的奸情,得知了真相犹如逢惊雷,可她还是没有揭发这事,这崔家她勤勤恳恳地操劳了十几年,还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已有一个通奸的父亲,再不能有一个大义灭亲把丈夫送上公堂的母亲。 然而,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好让崔觐没有好日子过,希望崔觐未来的世子夫人来揭发这桩丑事。 周氏本以为当年生的死胎是自己,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女还活在这个世上,看着这个本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侯府长女,却身着布衣,神情畏缩,双十花一样的年华,却满脸的风霜,周氏当即便泪流满面。 周氏搂着长女嚎哭着跪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咬破指头以血发誓求大理寺卿与威远侯义绝。 威远侯以奸生子充嫡子,欺君之罪钉棺盖论,威远侯的侯爵被夺了,然,念及威远侯府先祖的功劳,罪不及他人。 威远侯与大周氏,崔觐判了秋后处斩。 …… 明慧听得那消息,目光很平静地看着那连绵不断的磅礴大雨。 大雨啊!看着那雨幕的明慧,眼眸中闪过担忧。 ------题外话------ 啊!终于把范明玉给写死了╮(╯▽╰)╭ 小西果然不擅长写亲热戏啊,这个kiss小西纠结地写了好长时间~(_)~泪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二章 站在明慧身后的豆蔻担心明慧被雨水给溅湿了衣裳会着凉,虽自家郡主是神医的衣钵传人,就出声说道,“郡主……。” 一旁的冰片就忙伸手拉了下豆蔻,并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打扰明慧。 豆蔻嗫嚅了下唇,收了声音,与冰片安静地站在明慧的身后。 明慧伸手接了屋檐下的水珠。冰凉的水珠打在明慧的手心里顺着她的手往下滴落,明慧淡声说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豆蔻见着明慧忧心忡忡地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于是笑了下说道,“郡主,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的,没准明天起来就是烈阳高照了,郡主您还是进屋吧,这雨大,湿了衣裳着凉可不好。” “希望如此了。”明慧淡笑着点了下头,眼眸地担忧却没有褪去,站着看了会这才转身回了房。 回了房,豆蔻找了干爽了衣裳给明慧换了,明慧找了本杂记出来看了几页,然后又把书给放了下去,扭头看了眼外面的雨势,说道,“冰片,你出门一趟,让半夏与丁香这两日过来一趟。” “是。”冰片点头应道。 “算了,还是我们过上两日出府一趟吧。”明慧想了下,罢手说道,“看看情况再说。” 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多心了才是。 有关于崔觐身世的事情在京城还没有淡下去,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磅礴的大雨如同老天爷被人捅了一个大洞一样,没日没夜地没有停下的迹象。 大雨连续下着,别说是停雨,就是减弱的势头也不见,雨势似是更加大了的感觉。 过了两日,明慧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带了冰片与豆蔻两人出门。 前世的这个夏天,大安朝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一次洪灾。 明慧在一开始下雨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安,然而心里却是犹存有一丝侥幸的,毕竟,这一生,与前生有太多的不同,明慧想,这水灾或许不会发生了。 然而,情况却是朝着前生的轨迹前进了起来。前生水灾有多大,明慧是不太清楚,但是也听说,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更恐怖的是水患引了疫病,尸殍遍野,就是京城的乞丐也比往年翻了几番。 那次水灾水涝最为严重的就是南江府,这南江府位于大安的南方,气候温润,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上一世,因为这次水灾,五皇子徐习徽就立了大功。 上一世,明慧与皇家并没有牵涉。 然而,明慧却明白,今生若是徐习徽是将来的储君,这次的事与他们虽明面上没有撕破脸但是各自心底都跟明镜似的,威远侯府里的事,他们定然是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的,虽是并没有证据,但是没有证据也就不表示他们不会怀疑自己。 那等徐习徽登上了皇位,那自己的下场就是可想而知了。 如事情朝着上一世的轨迹行进,自己得先做些准备。 明慧先行去了芝兰堂,自风挽临中了探花入了朝堂,这芝兰堂就甩手给了明慧,好在明慧也就是每月查看账目,有大事才会做主,其他的倒是掌柜的在处理。 掌柜的一见明慧进门,就迎了上来,行礼,“郡主。” “嗯。”明慧微微点了点头,随了掌柜的往后院走。 “掌柜的,你多储备些这些药材。”明慧把准备的单子递给了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到底在这一行做了几十年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药材有好几味药是只有在疫病才用得到的,心下一动,手心就有些冒汗,“郡主,这……。” “有多少就储备多少。”明慧看着掌柜的,淡淡地说道,“储备的量虽是多,但是你办事我放心,莫要让人瞧出了端倪,引起恐慌。” 毕竟事情没有发生,这芝兰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这若是被人瞧出了端倪来,这水患还没有苗头,这京城就要人心惶惶了起来。 掌柜的瞧得明慧眼里的锐利与凝重,于是便严肃地点头应允,“是,郡主。”‘ 明慧问了几句芝兰堂的情况,这才起身离开。 “郡主,您身体如何?”到了丁香几人的住处,王妈妈就拉了明慧上上打量着,问道,“可是有伤到哪?”这听得惊马,虽明慧让人送了消息过来说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然王妈妈几人没有见到明慧还是担心着。 “嗯,没事呢。”明慧笑着说道,目光看向叶嬷嬷说道,“嬷嬷身体可还好?” “谢郡主担忧,老奴身体硬朗着呢。”叶嬷嬷养了这么久,脸色也红润了。 “郡主。”丁香与半夏笑呵呵地朝着明慧行礼。 “快起来吧。”明慧见得越来越有风范的两人,眼里的笑意浓浓。 说了会日常,明慧看向半夏与丁香说道,“丁香,半夏,这大雨的天,你们早些关门回家,这银钱吗,总是赚不完的。” “嗯,谢过郡主担心,我们会小心的。”丁香与半夏点头。 “我这次来,是有事来的。” “郡主请说。”丁香半夏几人目光都看向明慧,等着她的话。 “我担心这雨一时半会会停不了。”明慧皱着眉头望向外面的雨,淡声说道。 闻言,几人都看向门外院子的雨,淅沥的雨声。 丁香与半夏对视了一眼,看向明慧齐声说道,“郡主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奴婢扑汤蹈火在所不惜。” “扑汤蹈火倒是不用。”明慧笑了下,说道,“你们把这两个月的盈余留下日常的开支,其他的就不用存去钱庄了,买米粮。” “全都买米粮?”丁香与半夏惊愕地看向明慧,两人以为大事,却不想只是买粮食,但是—— 清风阁与翡翠阁两个月的盈余可是好几万两银子,这用来买粮食,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嗯。”明慧点头。 王妈妈与常嬷嬷到底是年纪大,经历的事多,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向外面的目光就有些凝重了起来。 半夏与丁香瞧得明慧的表情,说道,“郡主放心,奴婢会办好的。” 明慧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半夏与丁香行事小心些,坐了会就回了公主府。 回了公主府,明慧换了衣裳就直接去了安阳公主院子,把自己的担忧明里暗里与安阳公主透露了几分,安阳公主沉吟了半响,对明慧说道,“这雨是下得有些反常了,这天灾是防不胜防的,外祖母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与你两个舅舅好生说做些防备的。” 皇陵 透过雨吹来的清风带着凉意,雨幕中的皇陵更加的凄凉,阴冷。 徐习远撑着雨伞站在一座陵墓前,嘴唇抿得紧紧的,垂在身侧的手也握得死紧。 站在身后的青杨,见得徐习远孤寂的背影心里甚是担心,但又是不敢上前打扰,良久,才轻轻说道,“殿下,雨大,回吧。” 徐习远没有回答,而是轻声反问了一句,“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吗?” 青杨垂了垂眸子,说道,“殿下……。” 徐习远捏紧了手心,半响才转身轻轻吐了两个字,“下山。” 走了几步,徐习远顿住了脚步眺望着那密不可透的大雨说道,“青杨,这雨下了多少天了啊?” 青杨跟着徐习远顿下了脚步,想了下这才说道,“十天了。” 徐习远皱了下眉头,说道,“我们明日就回去。”这样大的雨,似乎是势头不好啊! 明慧交代的芝兰堂与丁香等人是谨慎行事,不要声张,然,丁香与半夏的动静还是传到了宣文帝的耳中。 这两个铺子,是有宣文帝授意让何成派人照拂的,所以这些年也是顺山顺水的,生意红红火火招人嫉妒,别人也是只能干着急。所以,丁香与半夏这大批大批的购置米粮,何成自然就第一时间禀告给了宣文帝。 宣文帝见得这连续好几天的大雨,也隐隐担忧会有天灾呢,听得了何成的话,这手里的动作就顿住了,思索了片刻就让何成派人去宣明慧进宫觐见。 等得明慧进了宫,宣文帝也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明慧说道,“丫头,听说你让人在购买米粮,你让他们购买那么多的米粮做什么?” 明慧抬头看着宣文帝,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说罢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你这鬼丫头。”宣文帝笑了下,“你这是杞人忧天。” “若是杞人忧天那就是最好不过了。”明慧皱着眉头说道。 等明慧告辞走了,宣文帝这皱着的眉头就越紧了,于是让何成立即宣了钦天监的人来。 出了承乾宫,明慧被贤妃的人半路请去了贤妃的宫里。 贤妃见了明慧,很亲切地让明慧坐在了椅子上,慈祥地问了明慧与夏姝的身体,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给明慧与夏姝两人。 明慧有礼地谢了,很坦然地接了赏赐告辞出宫。 贤妃看着她处事不惊的态度,眼里的赞赏很显然,“是颗好苗子,得养在自己的园子里才让人安心。” 心腹嬷嬷说道,“郡主虽是好,可是这性子……太冷了。” “这宫里头,最不需要的就是,情。”贤妃温和地笑着从窗口望着院子里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背影。 那周怡瑾也是个好的,心机也不错,可是还是比之这明慧,还是差那么一点啊。这威远侯的事,虽是从头到尾,明慧都置之身外,也查不到明慧有插手的证据,然而贤妃等人都认为就是明慧做的,但是结果却直接端了威远侯府,联想着范府的败落,这样一出手就直接一锅端的手段—— 贤妃在宫里浸淫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但是不得不佩服明慧这两件事都狠毒得—— 光明正大。 贤妃想着那大周氏与威远侯的事,就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想收拾周怡瑾那是容易,贤妃与徐习徽都多的法子,可以让她无声无息的去了,也可以直接找个是由送去了庵里,但是这个时候,不是处理周怡瑾最佳的良机,这武安侯可是手握兵权,徐习徽需要这助力。 雨连续地下着,京城的人也不再关注着那威远侯府里的事,转而议论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连续下了二十多天的大雨,南江府水患告急。 朝野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然,这一次被宣文帝派去南江府赈灾的不是徐习徽,而是徐习远,除了徐习远随行一起去的还有风挽临。 明慧听得这个消息,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竟然是徐习远去南江府赈灾! 时间紧急,三天后就出发,明慧忙开了一个方子,又去芝兰堂亲自提了不少的药,去了六皇子府,徐习远与风挽临正在商量着事情,见得明慧来了,就忙顿住了话。 “听说你们三日就动身了,我过来看看你们的。”明慧笑着说道。 “小师妹,不用担心,我们定会照顾自己的。”风挽临说道。 徐习远看着明慧说道,“这么大的雨,又是让青木传个信来就是了。” 明慧点头,把药方交给了青杨,说道,“青杨,你每日让人按着这个药方,一日早晚两次煎两次给殿下与我师兄喝,记得了,一定要喝。”他们身边有侍卫保护,水患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看不见的疫病。 “是,郡主。” “我从带了些药材来,你们带着过去。”明慧看着徐习远与风挽临说道,“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徐习远给了风挽临一个眼色就起身送明慧出门。 “你不要担心,我会早日回来的,你在京城等我回来。”徐习远轻柔说道。 “嗯。”明慧点头。 徐习远与风挽临离开了京城。 然而,雨依然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日,明慧刚午睡起来梳洗完准备去练字,青木就一脸悲伤地出现在面前。 明慧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什么事?” 青木脸色的悲恸更深,“郡主,六殿下,六殿下没了。” 明慧脸色一白,心如被一直大手紧紧地揪住,双膝一软就往地上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三章 明慧全身如置冰窖,身上的力量似乎就这一瞬间被突然抽走了一般,双腿一软就往地上跌。 站在身后的冰片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明慧,豆蔻也忙上前扶住了明慧。 徐习远没了? 五个字如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地攥住了明慧的心,耳边嗡嗡作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 冰片与豆蔻两人扶着明慧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冰片扶着明慧一下一下抚着明慧的背心。 豆蔻扭头对着青木就是劈头盖脸脸的一顿好骂,“青木,你说什么呢?没头没尾的,你说什么混话呢?什么叫六殿下没了?好端端的六殿下怎么会没了?六殿下不是与风公子一起去了南江府赈灾了吗?这六殿下才走没几天,你这就翻天了?好好的说这种混话吓郡主?” 说完,恶狠狠地瞪着青木,恨不能用目光把他大卸八块。这若是出了事,这京城必是早就轰动了起来,但这都无声无息的,豆蔻只当这是青木是在胡说八道。 冰片虽是没有说话,但是一脸的冰霜,那目光冰冷地看着青木。六皇子身边的侍卫自然是不必说,而且还有暗卫,这还有官兵,冰片也不太信六皇子会出事,而且皇帝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青木见得像失了魂的明慧,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豆蔻恶狠狠地瞪了青木两眼,转身给明慧倒了一杯温热的茶,轻轻说道,“郡主,喝口茶。” 说完,把茶喂到了明慧的唇边。 明慧下意识地喝了一口,茫然地伸手接过了茶杯握在手心。 暖暖的触觉,明慧半响似乎才找回了一丝力量,目光缓缓看向青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说清楚。” 淡淡声音,很是飘渺。 豆蔻,冰片青木三人见得失魂落魄的明慧都很是担心。 青木见着明慧的神情,悲恸的脸上就闪过一丝犹豫。 “说吧,你不说,我也能从别人那得到具体的详情,只是早晚而已。”明慧双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淡声说道。 “郡主。”青木犹豫不决地看着明慧,想了片刻这才回话说道,“山洪把堤坝冲垮了,当时,当时,六殿下与风大人在堤坝上。” 明慧脸色煞白煞白的,握着茶杯似是要从茶杯上汲取更多的温暖,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兄也遇难了?” 青木重重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明慧又轻声问道。 “前天下午。”青木带着哭腔回道,“已经搜寻了这么久了,是全然不见六殿下与风公子。最晚明天,这个消息就会报上朝廷。” 明慧握着茶杯的手就忍不住颤抖,摇头喃喃说道,“不会的,师兄与他怎么会没了?不会的,不会的。” “郡主,消息是青杨传回来的。”青木回道。 明慧紧紧地抿着嘴,扭头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豆蔻与冰片对视了一眼。豆蔻伸手拿过明慧手里的茶杯,搂着明慧哭着柔声说道,“郡主,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明慧一脸平静地看着豆蔻,目光中透着不解,“他们好端端的没事,我哭什么?” “郡主。”豆蔻心都揪起来了,“您别这样,您这样奴婢看得都难受。”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明慧弯起了嘴角,看向三人一笑。 “郡主,难受就难受,不要逼着自己笑。”豆蔻看着明慧挤出来比哭还难受的笑容,眼里的泪水止不住长流。 冰片眼泪盈眶,青木红着眼低下了头。 房间里一时静谧了起来,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明慧良久才看向三人,一脸平静地吩咐说道, “冰片,你把这次关于这次水灾的资料还有关于南江府的地形资料,事无巨细都给我找来,豆蔻你去芝兰堂与丁香他们那一趟,让他们都按照我先前吩咐的准备好。青木,你把这次随行的人与当地官员的资料整理给我。”这些人的资料,徐习远自然是有的,青木只管去取就是了的。 说完,见着三人担忧的脸色,于是又加了一句,“我这里有苏嬷嬷齐嬷嬷他们,你们就立刻去办吧。” “是。”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声应道。 “那我再睡半个时辰,等晚上好看资料。”明慧刚站起来,就又软软地跌了回去,只好苦着脸看向冰片说道,”冰片,你抱我过去呗。” “是,郡主。”冰片含着泪点了点头,伸手抱了明慧放到了床榻上。 等冰片为自己拉好了被子,明慧就闭上了眼睛。 豆蔻与冰片两人在床前站了一会,见得明慧呼吸平稳,两人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了里间。 见得站在还外间的青木,豆蔻与冰片两人的目光就都如同利剑一般地看向他。 “现在可好了,瞧着郡主的架势,这是准备要去南江府了。”豆蔻忍不住就低声骂青木道,”这可是怎么是好?这事朝廷都没有消息传来,我们又不能与别人乱说。” 说完跺着脚就直抹泪。 “我,我也不知道郡主会这样的。”青木红着眼,低声说道。平时郡主是对六殿下与别人是要好些,但是也是疏离得。 “我们先按郡主吩咐的去做吧,等公主他们知道了这消息,定然是不会同意郡主乱来的。”冰片想了下,对两人说道。 豆蔻与青木点了点头。 “那我找苏嬷嬷,让她过来伺候郡主。”豆蔻说道。 于是三人都轻手轻脚出了房。 不一会,苏嬷嬷轻手轻脚进了门,去了里间见得明慧呼吸平稳,就拿了针线篓子坐在外间做针线活。 里面的明慧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 被山洪冲走了?徐习远与大师兄两人一起都被冲走了? 明慧翻身弓着身子就紧紧地搂住了自己。 这一生,与前生太多的不一样。 前生这次的水灾,徐习徽顺顺利利地立了大功。 这一世,徐习远却是被山洪给冲走了! 明慧不清楚也没有见识过山洪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但是徐习远是堂堂皇子,那些个官员自然是不敢怠慢,定然是会全力搜寻。 但是,却搜不到! 明慧心口如同塞了一团棉花,难受得紧,但是又是找不到宣泄的口子,堵得心肝肺都发痛。 不会的,前世,自己死的时候,风挽临与徐习远都活的好好的。 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肯定是被困在哪个地方了! 明慧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但是,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却是清晰得很。 会不会……?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重活,所以才会这样的变故? 前生范明玉风光无限,今生却死在乱葬岗,尸骨全无。 前生范府是风生水起,范言志是官途顺畅,今生却是范府败落了,范言志与于丽珍在死牢等死。 前生,威远侯府亦是团花锦簇,这一生却落败了。 前生,柳恒之是儿女绕膝,这一生却断子绝。 前生的丁香,半夏与王妈妈都遭了毒手,如今却是好生生地活着。 是因为自己吗? 明慧看着帐幔,眼眸闪过黯然。 躺了片刻,明慧就坐了起来。 “郡主,您起来啦?”苏嬷嬷听得声响,就走了进来。 “嗯。”明慧点了点头,让她伺候着自己起来,整理了一番明慧就扶着苏嬷嬷去了书房。 摊开了宣纸,明慧低眉敛神诚心诚意地抄写着大悲咒。 老天爷,前生因水患与疫病死了成千上万的人,那今生这一次自己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就多救助那受难的老百姓吧。 只求———— 只求老天爷您保佑徐习远与风挽临————平安。 明慧一笔一划地都写得极为虔心。 +++++ 是夜,冰片与豆蔻陪着明慧看了一晚上的资料。 翌日,南江府那般快马送过来的消息,震惊了朝野,迅速在京城传了开来。 六皇子与风挽临遇难了! 宣文帝听得那消息,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有重重地坐回了龙椅,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场就把文武百官给吓得不行。 何成直接找了李太医在金銮殿上给宣文帝诊脉。 李太医给宣文帝探了脉,给宣文帝扎了两针。 宣文帝就幽幽醒了过来。 因忧心灾情,又劳累过度,又惊闻徐习远的消息,所以宣文帝这才一下就晕了过去。 宣文帝留下了几个重臣,退了朝。 公主府的人得了徐习远与风挽临的消息,安阳公主立即就派人把明慧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孩子,小远与你师兄……。”安阳公主搂着明慧,说道。 “外祖母,他们没事的。”明慧仰头打断了安阳公主说道。 “明慧啊。”安阳公主拉着明慧坐在了身边,见得她一脸的平静,错愕问道,“你知道了?” “嗯。”明慧点头,“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你不要太伤心了,这世人,总是要经历无数的坎,然后成长起来,虽说这水火无情,但是……”安阳公主拉着的明慧的手,慈祥地看着明慧说道,“但是,孩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外祖母说的,你可明白?”安阳公主看着垂着眼睑的明慧,问道。 “嗯,明慧明白的。”明慧点头,抬头看向安阳公主说道,“外祖母,所以我准备去一趟南江府。” “不行!”安阳公主斩钉截铁地一口拒绝明慧的话。 明慧目光坚定地看着安阳公主,说道,“外祖母,您让我去吧,没有亲眼所见,我不相信,可是我在京城,却是束手无策。” “太危险了。”安阳公主皱着眉头不为所动。 明慧伸手捂在心口,说道,“外祖母,我这里跟被火煎似的,痛得都快要死了,您就让我去吧。” “是外祖母不该,外祖母不该放任着你们亲近。”安阳公主见得明慧脸上的哀恸,伸手搂着明慧,“你去了有什么用呢?那南江府有那么官兵在,可是那么多的人都搜不到,而且皇上知道了是必定会继续派人搜寻的,你听外祖母的,乖乖地呆在府里,呆在外祖母的身边,等消息可好?你痛,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明慧摇了摇头,眼睛坚决地看着安阳公主,眼里却没有一滴的眼泪低声哀求说道,“外祖母,您让明慧去吧。” “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外祖母再不能经受你出什么意外。”安阳公主摇头。 “外祖母您相信我,我定然是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出什么意外的。”明慧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外祖母让我去吧。” 安阳公主见得明慧坚决的脸色,伸手扶着明慧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执拗呢?那般危险的地方,外祖母怎么能让你去啊?” 话这么说,语气却是松了。 “外祖母最是疼明慧。”明慧伸手圈住了安阳公主的腰。 “你这孩子。”安阳公主揉着明慧的头。 等安阳公主情绪稳定了,明慧这才与她商量说道,“外祖母,母亲铺子与庄子那些年的收入,我想捐出去。”那些年范家管理得的收益。 “那都是你的,你觉得好就做吧。”安阳公主点头。 “你可是得好生照顾着自己,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来,回到外祖母的身边来。”安阳公主眼下就忍不住嘱咐明慧说道,“不然,我可是不许你去。” “明慧一定好好的回来的。”明慧点头,“外祖母,我明天一早就出发,豆蔻留在府里,我带冰片去,还有这段日子,我就装病好了。”装病闭门谢客,好在前次,公主府大清洗了一番,那些钉子都拔了。 安阳公主点头,“明天一早出发太赶了,后天再走,这准备的东西可不少。我让你大舅舅给你选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与暗卫。” “一切从简,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明慧说道 明慧于此说,安阳公主也就只好点头。 明慧扭头看了眼沙漏,说道,“外祖母我去趟皇宫。” “去吧。”安阳公主点头。 “表舅舅,我吩咐丁香与半夏把米粮都准备好了,你只管派人去运就是了,还有这些银票是我捐的。”行完了礼,明慧就把准备的东西都一一交了宣文帝,最后把药材单子递过去,“表舅舅,大灾后很有可能会出现疫病,这些是我让人购置好的药材,你派人去芝兰堂运就是了,我与掌柜的已经说好了的。” “丫头。”宣文帝见得那一百多万的银票,那米粮与药材,大为感动,这暴雨还没有停的迹象,灾情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国库是愈加吃紧,宣文帝这些天可是焦头烂额的,听得可能会出现疫病,这李太医也提过,听得明慧这么一说,问道,“疫病?丫头,这话可是宋神医跟你提的?” “师父跟我提过一点,我在医书上曾经看到过。”明慧摇头说道。 宣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明慧看着面容憔悴的宣文帝说道,“表舅舅仁心,爱民如子,必然会没事的。表舅舅,您得好好保重身体。” “放心,表舅没事。”宣文帝缓了缓神情,说道。 明慧说了一会话,这才把自己要出京的消息说了出来。 “丫头,这水灾可不是闹着玩的。”宣文帝严肃地看着明慧,“好生在府里等着,若是公主府闷了就来芳菲殿住几天,至于小六与你大师兄,表舅会专门派人去寻的。” “表舅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来除了送这些东西外,就是跟您告别的。”明慧一脸坚决地看着宣文帝说道。 宣文帝看着明慧坚毅的脸色,思索了半响这才点头。 明慧出宫的时候,多带了两人一起回去。 翌日,磅礴的大雨之中一辆平凡的马车从公主府的侧门驶出,直接往城门的方向驶去,明慧身着一袭天青色的男装坐在马车里,听得外面的雨声握紧了拳头。 徐习远,你说过,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你不能食言! ------题外话------ ╮(╯▽╰)╭那啥感情是需要催化剂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四章 金銮殿 宣文帝让何成把明慧捐出来的财物都大声宣了出来。 群臣听得大为惊愕。 一百五十多万银子,那将近十年的收入明慧是零头都没有去掉,直接一分不少地全部捐了出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米粮与药材。 如此,那金銮殿上的不少的官员就心里把数目估计算了下。 明慧郡主加起来,可就是差不多是一百六十万银子。 “皇上万岁万,郡主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等何成一宣读完,群臣不约而同就跪地高呼。 “众爱卿平身。”宣文帝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岁。”群臣高呼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 宣文帝深邃的目光一一往大殿上的众群臣看了过去,“南江府是我大安的鱼米之乡,但水火无情,今年的这次暴雨不止是给南江府带来了灾,还会影响我整个大安,而且这暴雨……” 宣文帝的目光就透过那群臣望向那殿外朦胧下得昏天暗地的暴雨,叹了一声,紧皱了下眉头,目光扫向群臣。 宣文帝的意思很明显,让群臣捐款救灾。 在南江府灾情传开的时候,京城的米粮就开始涨价了。 这暴雨没完没了的又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停,这样下去,恐怕其他地方也要遭受水灾了!明慧的豪举让焦头烂额的宣文帝大为感动,因为这是真的雪中送炭。 这可以挽救不知道多少百姓的性命。 开始明慧让丁香与半夏购置米粮的时候,宣文帝只是想着明慧买些粮食备着防患于未然。 却没有想到她却买了那么多,还把米粮捐了出来。 宣文帝想着,看向群臣的目光更加锐利了起来。 群臣都噤声低下了头。明慧郡主这一次是义举,但是也这也冒得太过火了吧?一下捐了那么多来。 群臣心里就各自掂量着,这少了未免难看,难道堂堂朝堂官员,连一个小小女子都比不上? 多了,又肉痛,毕竟这一年的俸禄也不多。 “陛下。”镇国公夏秩往旁走了一步,走到大殿中央朗声说道,“天灾无情,人有情,陛下仁爱,爱民如子是万民之福。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微臣相信这次天灾定然会安然渡过的。” 夏秩顿了下,说道,“微臣愿意捐二十万万两来救助灾民。” 等夏秩一说完,夏瑞也走了出来,“微臣愿意捐十万两。” “微臣愿捐十五万两。”信王说道。 “儿臣愿意捐十五万两。” “儿臣愿意捐十五万两。” “儿臣愿意捐十五万两。” “臣愿意捐十万。” “微臣捐五万。” “臣愿意捐四万。” “臣捐一年的俸禄。” …… 有了开头,这群臣就估计着,一一都有了表示。 虽是没有如明慧那般有人一下捐出那么多的出来,但是人多力量大,这加起来的数目还是惊人的。 宣文帝很是满意。 这款捐出来,那就要指定派去的人了,人得是宣文帝信得过的人。 上一次是徐习远与风挽临,一个是宣文帝的爱子,一个是宣文帝重用的臣子,然徐习远与风挽临两人却去了没几天就遇难了。 徐习远自沈贵妃逝后,是宣文帝一手照顾的,父子之情比其他的三位皇子都要亲近,如今爱子遇难,宣文帝的悲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痛失爱子的悲恸,宣文帝都压在心底,如今最为重要的是灾情。 他先是大安朝的皇帝,然后才是徐习远的父亲。 “皇上,大皇子办事沉稳,又是嫡出的长子,这代表朝廷是名正言顺。” “皇上,二皇子宅心仁厚,是安抚灾民的上上人选。” “皇上,五皇子办事利落,去安抚灾民是最佳人选。” 重臣各持己见。 “父皇,儿臣请命前往南江府赈灾安抚灾民。”徐习徽说道。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答应让儿臣前往南江府赈灾。”徐习莛一点没有落后,也请命前往南江府。 徐习澈垂着眼睑,站在一旁没有出声说话。 宣文帝看了三兄弟两眼,并没有表态,吩咐了户部尚书把这次捐出来的银两以最快的速度统计收上来,然后留下了几位重臣就散了朝。 与几位重臣商量了一个多时辰,宣文帝又就宣了夏秩夏瑞兄弟,一起谈了一个时辰。 “这丫头,捐了那么多的身家财物出来,赚了一个美名,得了百姓的拥护,难道她还想母仪天下不成?”贤妃对明慧的这一举动表示不解。 这些年,贤妃可是很关注明慧的一举一动的,冷情冷血的明慧会出手相助毫无关系的平民百姓? 贤妃不能理解。 “娘娘,这三位皇子都有正皇子妃呢,唯一没有娶妃的六皇子如今又没了。”一旁的嬷嬷就说道,“可能郡主是真的想要帮助那些受难的灾民。” “都娶了正妃?”贤妃嗤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这正妃是可以换人当的。” “娘娘。这次是立功的好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让五殿下前去南江府。” “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贤妃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又说道,“但是,就怕皇上不会派几个皇子去冒险了。” 宣文帝膝下就四个儿子,如今六皇子一没,这就只剩下三个儿子了。 贤妃想这个时候的宣文帝是再不能再失去一个了的。 如果宣文帝有那个想法,还可以去争取一番。若没,那就争取也是白费力气了。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段日子,因为灾情皇上都是忧心忡忡的。”贤妃吩咐说道,“你让人去炖盅滋补清热去火的汤。” “是,娘娘。”嬷嬷一听,立马心神意会地退了出去。 贤妃去送汤的时候,碰到了同样送汤的李皇后。 然—— 宣文帝正与重臣谈事,于是两人都没有见到。 消息传了开来,明慧的名字再一次传遍了京城,世人皆赞扬明慧郡主的菩萨心肠,京城的商人都慷慨解囊捐了不少的财物。 第二天早朝,宣文帝公布了这次派去的人选,一个是刑部尚书王大人,还有一个是翰林院的江大人。 两个都是宣文帝的心腹。 刑部尚书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做事果断。 江大人是太傅的儿子,与宣文帝一同长大,亲如手足。 除了两人,宣文帝还钦点了公主府的夏承毓另带人负责搜寻六皇子徐习远与风挽临两人。 夏承毓一早已经带了人出发前往南江府。 赈灾的江大人与苏大人明日启程出发。 公主府的明慧郡主却风寒侵体病倒了,宣文帝派了李太医去了公主府,明慧郡主得了风寒得安心静养。 ++++ 一路奔驰,不过明慧也没有弃马车而改为骑马。 这样的暴雨,纵使自己有一些武功底子,但这样的暴雨,骑马会累,而且容易着凉,自己不能人还没到就病倒在半路上。 于是虽然着急,但是明慧还是带着冰片,与宣文帝新给的冰雪一起坐马车。至于另外宣文帝给的另一个人,是男侍卫,与公主府的侍卫一起骑马。 于是,晚上到了驿站,明慧也会吩咐冰片与冰雪两人去熬姜汤给众人驱寒。 公主府这一次派了十二个侍卫跟着明慧,这十二个人都是镇国公精心挑选的,能以一敌十,加上冰片,青木,与宣文帝给的两人,一共十六个人。 一路,离得京城越远,南江府愈近,路上的流民就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见得明慧一行人,倒也没有打什么主意。 “公子,我们再赶一天路,明日黄昏时分就可以到南江府。”冰片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见得明慧还在灯下看着那资料,忙说道。 “嗯,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明慧幽幽说道,说罢就抽了小册子出来。 “公子,赶了一天的路,早些歇息吧。”冰雪见着明慧抽了小册子出来看,于是说道。 明慧把册子给放下了,点头,“你们也早些歇息。” “是,公子。” 明慧刚走到床边,正要睡,就传来了敲门声。 明慧,与冰片冰雪对视了了一眼,朝冰雪点了点头。 “谁?”冰雪往门口走了两步,问道。 “是我。” 明慧听得熟悉的声音,就忙瞧冰雪点了点头。 门一开,一脸疲惫的夏承毓就走了进来。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慧大为惊讶。 夏承毓接过冰片倒的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看向明慧说道,“终于赶上你们了。” “表哥,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这里?”明慧蹙着眉头问道。 “是皇上让我来负责寻找殿下与风兄的。”夏承毓看着明慧说道,“这样你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我的身边调遣人手搜寻。” “嗯。”明慧点头,心里很是感动,自己一心想要出来,祖母与表舅都纵容了自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她这次出来,是打着公主府的表公子出来的,然,派来赈灾的人必然是朝中重臣或是勋贵,那定然是会认识自己的。自己来找徐习远与师兄避不了就要与他们打交道。 如今,表舅特意钦点了表哥前来负责,那自己就可以避免与他们接触。 “瞧你不过三天不见,这脸都瘦得没巴掌大了。”夏承毓看着明慧说道,“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哪?”明慧伸手摸向脸颊,笑了笑,然后扭头吩咐冰雪冰片说道,“冰雪,冰片,你们两人去帮助准备吃的。” “不用了,他们都已经去准备了。”夏承毓笑着说道,伸手揉了揉明慧的头说道,“你们快歇息吧,明日一早得赶路。” “好。”明慧点头。 夏承毓笑了笑,就转身出了门。 翌日,一早用了早饭,明慧与夏承毓就带着人直接启辰出发,赶往南江府。 “这以前是良田吧?”午饭休息的时刻,明慧眺望着,问着身边的夏承毓,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眼前的良田都被洪水给冲了,满目都是水,如汪洋的大海一般。 “嗯。”夏承毓凝重地点了点头。 明慧抬头看向乌蒙蒙的天,乌云密布的,并没有放晴迹象。前生,这场暴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明慧已经记不清了。 一旁的夏承毓脸色肃然。 两人沉默了半响,才动身继续赶路。 天黑之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 早得了消息的南江府知府遣了人在城门口迎接夏承毓,知府见到了夏承毓,客套了一番就让人请了夏承毓去了住的地方。院子不大,倒也是干净的,隔壁就是六殿下与风挽临的住处。 知府的人刚走,青木就带着青杨就从隔壁匆匆走了过来,青杨见得夏承毓与明慧,“两位公子,您可是来了。” “青杨,还没有一点消息吗?”明慧看向青杨问道。 “没。”青杨脸色青白,一脸的憔悴。 七天了?还是音信全无? 明慧心往下沉,如刀割。 ------题外话------ 大姨妈来势汹汹,啊啊啊~(_)~ ps推荐好友安凤的文,《世子的侯门悍妻》在首页强推哦,亲们直接点进去就可以了!╭(╯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五章 黑压压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洞穴一般要把明慧给汲取进去。 夏承毓瞧着明慧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色,很是担心,本来就赶路很是疲惫了,如今就更加的苍白跟纸一般了,于是很是劝说着明慧说道,“明慧。赶了一天的路了,我们已经到了,也不急在一时,先吃饭歇息一晚上,等明日再了解具体的情况。” 青杨目光看向明慧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赞同夏承毓的话。 这么多天了,他们一直坚持不懈地在寻人。然而当时山洪那么汹涌,这边的老人家也说过,那样被山洪冲走的人,是活不成了的,尸体都找不回的。 然,这几天他还是带着手下与知府大人派来的人一起继续寻找。 得知郡主要来的消息,青杨是不敢相信的,这是灾区,洪水滚滚的,郡主怎么可能会来?安阳公主与皇帝怎么会同意她一个闺阁养优处尊的姑娘来这? 直到看到身着男装的郡主,青杨才相信这是真的,自己主子的心思青杨最是清楚和了解,一颗心完全都挂在明慧郡主的身上,如今明慧郡主千里迢迢赶来,可是———— 又能怎样?六殿下已经没了!青杨红肿的眼睛就流出了一串泪水。 明慧长吸了一口气,朝着夏承毓点了点头,“好。” 夏承毓是没有想到明慧会如此答应得爽快了,他还准备了一大篓的话准备劝说她的,明慧却是如此干脆地就点头应了。 夏承毓愣了下,随即温和地对冰片与冰雪两人说道,“好生伺候她梳洗。” “是。”冰片与冰雪应了,两人陪着明慧去房间梳洗。 乌压压降下来的夜幕,昏暗的灯光,夏承毓看着明慧挺得笔直孤傲的背影,心疼得很。 夏承毓朝一旁的亲随示意了一下,亲随就忙出去张罗吃的。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等明慧梳洗完了过来,晚饭也就准备妥当了。 “多吃点,这几天还得忙碌呢,你吃饱了才有力气与精力去寻找他们。”夏承毓夹了筷子菜到了明慧的碗里,“你是大夫,比表哥我更加懂得这些不是?这接下来的可是一场硬仗。” “嗯。”虽是味同嚼蜡,但是明慧也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咀嚼然后吞咽了下去。 饭后,夏承毓就让冰片与冰雪伺候明慧回房休息,“早些歇息,其他的事情等睡好了明日再说。” “好。”明慧极其乖巧地点了点头,想对夏承毓笑笑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瞧得夏承毓担忧的目光,也没强迫自己了,轻声说了一句,“表哥也早点休息。” 说完后便带了冰片冰雪两人回房。 夏承毓看着她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希望六皇子安好才好。 可是,这或许是奢望吧。 这么多天了,这么多的人找,尸体也该找到了。 难道真要这样尸首全无吗? 如果结果真的是尸首全无,表妹她能扛得住吗? 夏承毓拧紧了眉头。 这几天的赶路,该吃该吃,该睡该睡,她都非常认真地照顾好自己,甚至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这是因为她心里相信徐习远还活着,在某个地方等着救助。 但是,如果这个希望被活生生地打破了变成了绝望,那表妹会如何? 夏承毓默然地看着漆黑的外面,漆黑无比的夜空如一张大网网罩的大地,伴随着的还有无休止的暴雨。 半响扭头看向青杨,正要开口让他把情况说一遍,一个小厮进来禀告说道,“二公子,知府大人来了。” 闻言,夏承毓只好作罢,“有请。” “夏大人。怠慢了,还请见谅。”南江府的知府刘大人进门对夏承毓笑着说道。 “大人言重了。”夏承毓笑着回道。 “刚才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招待夏大人,还请夏大人不要见怪。”刘大人说道。他是想好好招待一番,可是非常时刻,只得与夏承毓客套了一番就让人先带着安顿下来,刚处理了一番事情才过来。 夏承毓见着刘大人眉宇之间的是愁眉不展,于是说道,“如今是非常时刻,刘大人定然是非常忙碌的,还请刘大人莫要与我如此客气。” 夏承毓喝了口茶,看向刘大人又说道,“刘大人,我一路过来亲眼见得这边的灾情如此严峻,刘大人辛苦了。” “辛苦不敢当,食君之俸,为今上解忧是我等份内之事,只是,夏大人,哎。”刘大人重重地叹了一声,这才又说道,“这次水灾使得南江府良田尽毁,无数的房屋被冲走,成千上万的人失去了家而流离失所,而这暴雨至今都没有停下来,这灾情是一天比一天严峻啊。” 夏承毓也肃然了起来,说道,“刘大人辛苦了,这朝廷的赈灾物什与救款随后就会到。”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大人朝着京城的方向跪拜行了一礼,起身坐到了椅子上看向夏承毓说道,“圣上爱民如子,是我百姓之福。我知道夏大人奉皇命来寻找六殿下与风大人的,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吩咐不敢当。”夏承毓说道,“有什么需要刘大人帮忙的,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夏夫人这么说就是客气了,如今六殿下与风大人音信全无,我等都是心急如焚啊。”刘大人拧紧了眉头,堂堂皇子在这边出了这样的意外,刘大人这些日子都是在紧张与惶恐中渡过的,一要处理这边的灾情,二要搜寻六皇子与风挽临,专门派了人与青杨等人一起搜寻,然而一日一日过去了。 结果却是…… 刘大人凄然地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就扯到了堤坝之上,“这堤坝是非常重要的,这些年来我等从来都是不敢有半分的疏忽,每年都会专人定期检修加固,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也洪涝时期也会遭受到水灾,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山洪那般厉害,把堤坝都给冲垮了,六殿下与风大人又正好在堤坝之上。” 闻言,夏承毓眉心一跳,眼眸闪过一丝利芒,随即对着刘大人抱拳说道,“刘大人辛苦。” “我等职责所在,应当如此。”刘大人也抱拳回了一礼,然后喝了一口茶,说道,“夏大人一路辛苦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刘大人慢走。”夏承毓起身相送。 刘大人一走,夏承毓立即就沉下了脸来。 刚刘大人一席话,有几个意思在里面,一,这堤坝很重要,干旱洪涝都会起重要的作用,这次垮塌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 二,他没有贪墨,这堤坝每年都有专人检修加固,所以,堤坝冲垮不是他刘大人的疏忽所致。 三,这堤坝垮塌有两种可能,其一真是洪水太猛,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人做了手脚。 有人做手脚? 夏承毓沉着脸扭头看向青杨说道,“你把这些天的情况先跟我说一下。” “是,夏二公子。”青杨说道。 当日徐习远与风挽临在堤坝视察水势,没有想到那堤坝突然被山洪冲垮了,这突然决堤,水势如虹决堤的洪水势如破竹一般地奔腾而去,这几日,只找到了几具当时下水相救的侍卫与暗卫的尸体,然后徐习远与风挽临的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夏承毓沉吟了下,看向青杨问道,“这事情前后可有什么蹊跷之处没?” 青杨闻言自然是明白夏承毓的意思,正色回道,“当时小的奉命给殿下回来取东西了,没有亲眼见到,而且这山洪滚滚一冲,什么都没有了。” 青杨说完,那眼眸里的杀意是掩都掩不住。 “嗯,明日知道与郡主怎么说吧?”夏承毓看向青杨问道。 “小的明白。”青杨点头。 “那你回去吧,明日早上再过来。”夏承毓朝他挥了挥手。 明慧回了房看了一会书,然后就上了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明慧如常很早醒来了,梳洗了吩咐了冰片几句带着冰雪去了前厅与夏承毓一起用早饭。 前厅,夏承毓已经坐在凳子上等着她了,旁边还站着青杨。 见明慧一来,夏承毓就让人上了早饭。 明慧喝了一口粥,轻声说道,“青杨,你现下就把情况给我说一遍吧。” “是。”青杨应了一声,就把事情说与明慧。 明慧一边吃着早饭,听得青杨的话,表情很是平静。 吃完了早饭,夏承毓安排了一番,就亲自带人出门去寻找。 到了门口就见到了手里牵着胭脂穿着防雨的斗篷,带着斗笠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明慧,冰片冰雪三人。 “明慧,你……。”见着明慧目光里的坚定,夏承毓把嘴里的话又吞下去,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她要跟着去就去吧,自己好生看着别让她出意外就是了,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还阻止她不成? 于是夏承毓温和地瞧着明慧点了点头说道,“去就去,但得跟在我的身边。” 明慧点头翻身骑在了胭脂的背上。 接下来两日,明慧每日都是带着希望出门,又是带着失望回来。 这两日王大人与姜大人带着朝廷救灾的银两,米粮与衣物等到了,一同来的还有太医院的两个太医与大量的药材。 一来众人就匆匆开始救济灾民。 令人欣喜的是,倾泻而下的雨虽没有停,但是慢慢地减弱了下来。 这两日,顺着下流,只要有可能的地方都掘地三尺,但是,依然是没有徐习远与风挽临的踪迹。似乎两人就如同那次山洪一起奔上来未可知的地方一般。 明慧却是越来越平静,但是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却是越来越沉,然而她心里却是一直都抱住那样的一个信念,那就是徐习远不会死! 但是这样的平静,让夏承毓却是越来越担心她。 “明慧,你这脸色苍白得厉害,今日你就不用跟着我们出去了,好好休息一日,等你休息好了明日要去表哥我定然是不会阻拦你的。”这日,夏承毓见着明慧寡白的脸,劝说道,“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派人回来告诉你的。” 这样下去,倒下去的就是她自己了。 “表哥,我撑得住的。”明慧却是摇头否决了。 “夏大人,小公子,当时那么大的水势,我们也找了这么多天了,这若是能找到,肯定已经找着了的。”请的一个了解当地地形的大叔就劝说着明慧与夏承毓。 “小公子,您就莫去了,你这单薄的身子,风都能吹走,听你兄长的话,在家歇一日吧。”一位年纪稍大的人也劝说着说道。 这两日,明慧都一路跟着,这请来的熟悉地形的熟人瞧得她身子瘦弱,那腰就跟姑娘似的一只手就能握住,稍用点力似乎就能折断似的,他们都认为这公子定然是撑不过半日的,只是没有想到两日都撑了下来,一句苦都没有哼过。 明慧却是摇了摇头,先行一步翻身上了马。 “夏大人,小公子。”那人看向两人说道,“草民说句不该的话,这次洪水那么大,加上又是决堤,这能找回尸体就已经是万幸。” 这人的意思很明显,死不见尸! “走吧,表哥!”明慧骑在马背上平静地说道。 夏承毓看了眼明慧,只好下令出发。 奔驰的马,风夹着雨打在明慧的脸上。 明慧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如千年古井一般,五十里找不到,那就一百里,一百里找不到,那就两百里,沿着这河水找去,总会找到的。 明慧瞧着那江面上的洪水滚滚,远远地看得那狭窄之处江流湍急,形成无数的漩涡,两旁的山如刀剑削成似的,很是险峻。那洪水浪涛翻卷,奔腾咆哮着如千军万马一般往前奔。 明慧明白这个地方是这江最为险峻的地方,就是往年平日没有山洪的时候,都有不少的船只在这里遇难。 水势险急,水下更是有暗礁,很是凶险。 在南江府这边俗有鬼门关的称号。 “小公子,这里是南江最为险要的地方了。”有人就走到了明慧的身边,指着那磅礴的江水对明慧说道。 明慧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哎。”那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了去。 “公子。”冰片把水袋递给了明慧说道,“喝口水。” 明慧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又递给了冰片。然后目光看向那两旁险峻的山上,郁郁苍苍的,并没有因为暴雨而影响,反而在暴雨的洗涤之下更为的葱郁。 “表哥,我们去山上找找。”明慧伸手指着那山,扭头与夏承毓说道。 “明慧。”夏承毓放眼过去看了眼,这样险急的地方,水流那么急,如当时他们还活着,那他们能自救吗? “表哥。”明慧目光坚持地看着夏承毓。 夏承毓点了点头,“好吧。” 于是等众人吃了干粮夏承毓就指挥着他们一路一边就找一边就往山那边走去。 “呀,雨停了。”走了一会,众人惊喜地说道。 “终于停了。”下了一个多月的暴雨终于停了,众人都仰头看着天空,脸上闪着显而易见的欣喜,这些天的辛苦似乎也是一扫而光,脸上的笑容也涌现了上来。 夏承毓看了一眼众人的,见他们如此高兴,于是说道,“今日,我们在搜这边的山,明日我们再去那边。” “是,大人。”众人很欣悦地齐声回道,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来他们心里的高兴。 明慧牵着马儿目光看向四周,希望能在草木之中能找到一点点徐习远或是风挽临的痕迹。 身旁的众人,因为雨停下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三分的喜气。 明慧抬头看向那青翠郁葱雨雾萦绕的山,手里紧紧地攥着缰绳,一步一步地往那山走去。 奔腾的水流声,旁边的说话声,渐渐地能听到山上树林里的鸟鸣声。 到了山脚下,大家听得夏承毓的吩咐地搜寻着。 明慧一手牵着马与众人一起一寸一寸地往山上搜去。 “明慧。”熟悉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一般,明慧定定地抬头望去,看着站在远处山道上葱郁树木辉映之下的人,明慧乍然泪如雨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六章 大雨已经停歇的了,此时的天空已经放开了来,西边的天际透出了晚霞的光芒来,甚是看着令人心喜。 奔腾江水的咆哮声,鸟鸣声,旁人的说话声在那声熟悉的唤声都远远地褪却而去,明慧定定地看着站在那绿树青木之间眉目疏朗的徐习远,轰然就泪如雨下。 徐习远搀着风挽临,眼眸透着震惊,随即眼眸闪着水光,眼里的笑意顿现,如水一般溢到了眉梢,嘴角。 他想过,自己的失踪,远在京城的得了消息明慧会担心,会伤心,会难过,但是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明慧会亲自前来。 徐习远眼眸里闪着泪,带着笑看着眼前的明慧,身着一袭暗纹的青色圆领长衫,一头的秀发用发带高高地束在头顶,衣襟上沾染了不少的泥泞,也被荆条上的雨水弄湿了,几缕发丝垂落在肩膀上,有些狼狈,然,却如此的清新雅丽如误落林间的仙子一般,这一刻,到了白发苍苍的垂暮之年,徐习远依然记忆犹新。 “明慧。”徐习远声音轻柔如水。 明慧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把手里的缰绳一丢没有说话拔腿就往他飞奔了过去,一把搂住徐习远,撕心裂肺嚎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徐习远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明慧的背心轻柔说道,“我没事呢,没事了。” 明慧抱着徐习远,眼泪是扑哧扑哧止都止不住哭得昏天暗地,这些天来强压在心口的石头似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然后铺天盖地的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没事了。”徐习远轻柔地说道,眼里的水光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而下。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活生生的两人。 尤其方知府派来的人与当地请来的数个熟知地形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徐习远与风挽临,他们这些天虽然没有说,但是都深信,能找到六殿下与风大人的尸首就已经是大幸了,他们是早都想放弃了,然而青杨不放弃,后赶来的夏承毓与这小公子也不放弃,他们也就只能跟着他们天天出来搜寻,就当是尽人事了,若是能找到这皇子的尸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六殿下与风大人却真是还活着! 竟然就这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众人无不惊讶。 夏承毓见得徐习远与风挽临,惊讶回神后立即往前大跨了一步,然后又立马收住了脚步。见着一旁的众人震惊过后,脸上闪着奇怪的神情看着相拥的徐习远与明慧,笑着解释了一句,“我这表弟与殿下从小就感情好。” 夏承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终是不负重任,把人给寻到了。 夏承毓看了会徐习远与明慧,然后目光转向在徐习远一旁的风挽临,笑了笑。 风挽临对夏承毓笑了下,然后噙着笑看着哭倒在徐习远怀里的明慧,良久瞥了眼众人,伸出手在明慧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真真让人伤心,这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师兄。” 明慧过了一会从徐习远的怀里仰起了头,看着风挽临一笑,唤了一声,“师兄。”说完目光就转到了徐习远的脸上,见着额头上的汗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就拉了徐习远的手为他把脉,“怎么了?伤到哪了?”被那么大的洪水冲走了,定然是会受伤了,刚一时情绪太过于激动,忽略了。 徐习远脸色温柔,眼眸如湖水一般的柔情,轻轻地抓住了明慧的手,说道,“先回去再说。” “师兄。”明慧又看向风挽临,两人的脸色都异样的苍白。 “回去再说。”徐习远伸手揉了揉明慧的头,柔声说道。 “好。”明慧点头。 “终于找到了殿下与风大人,这些天辛苦各位了,大家准备一下准备回去。”夏承毓朝着众人大声说道。 “夏大人言重了。”众人忙回道。 徐习远一手拉着缰绳驾驭着胭脂,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明慧的腰肢,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与怀里的明慧述说,但是此时此刻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温暖的胸怀,砰砰跳的心跳,明慧手里握着腰上的那只大手,她多么的害怕,会找不到他,但是又是那样的恐惧找到了的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首。 这几天她强迫着自己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睡觉,那吃进去的味同嚼蜡,睡觉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是噩梦连连。 回到了住处,下马进了屋里,明慧立即就给两人都把了脉。 徐习远肋骨断了两根,风挽临右腿的骨头断了,这不是严重,严重的两人还受了很重的内伤。明慧从荷包里取了一个瓷瓶出来倒了两颗药给两人,然后皱着眉头给开了方子吩咐了冰片与冰雪给两人去煎药。 好在,自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们不少的药丸,又风挽临长期在宋一羽的耳熏目染之下,这医术也是懂那么点皮毛的。这断骨明慧是不会接,于是明慧吩咐了青杨派人去找个善跌打的大夫来瞧瞧。 “详细的等会再细说。你们先洗洗。”等明慧都忙乎完了,夏承毓才对着三人说道,“我先给京城去消息。” “嗯,表哥快去吧,他们两个有我照顾着。”明慧点头对着夏承毓说道。 “嗯。”夏承毓点了下头,就朝着一旁的书房走了去。 “你们两个伺候我师兄去梳洗,小心些,别碰着他的右腿。”明慧吩咐了两人伺候风挽临。 徐习远看得明慧脸上的倦色眼眸却是灼灼发光,起身拉了明慧去了自己的房间。 明慧带着微笑仰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你等我一会。”徐习远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笑着说道。 “好。”明慧点头。 徐习远抚了抚她的发丝,这才带了青杨去了隔壁的厢房沐浴。 ++ 等会徐习远沐浴完毕,一身轻爽地回了房间,却见明慧趴在桌子睡着了。 徐习远愣了下,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弯腰伸出了手,手刚还没有触及到明慧的身体,明慧突然抖了一下,很警惕地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见着目光潋滟如水的徐习远,微微笑了下又睡了过去。 徐习远心一抽痛,伸手抱起明慧把她放置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握着她的手摩挲着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开瞧书房走去。 “六殿下,药……。”刚出了房间,冰片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轻点,郡主睡着了。”徐习远朝冰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 冰片忙顿住了话。 徐习远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药,一口饮尽他然后吩咐冰片说道,“你好生在这里守着郡主,等她醒了就去叫我。” “是。”冰片低声应道。 前厅里,善跌打的大夫给风挽临看着腿骨,一旁的夏承毓则坐在椅子上与风挽临说着话。 那大夫点了点头说无碍腿骨接得很好,然后又给徐习远看了也无大碍,给两人留了两个药方就提了药箱告辞了。 等大夫刚走,有婆子就走了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徐习远朝那婆子点了点头。 夏承毓看向徐习远问道,“明慧呢?” “睡了,等她醒了再吃吧。”徐习远解释了一句,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 “也好,她也是折腾了好几日了。”夏承毓点头。 风挽临也点了点头。 “你们两有伤,那就等回京了,我们再好生喝上一杯。”夏承毓与两人说道。 “好。”风挽临笑着点头说道,“到时候从小师妹那搬几坛子佳酿,一醉方休。” 徐习远一笑点了点头,“开饭吧。” 三人吃了饭,去了书房。 “承毓,怎么让她偷偷跟来了。”进了书房,徐习远一坐下就看向夏承毓说道。 夏承毓笑了下,说道,“表妹没有跟你说?这是她自己要求来的,不是她偷偷跟来的。是她求着皇上与祖母让她来的,我可是因为表妹才来的。” 夏承毓把事情说了一遍,继而把明慧捐赠的财物也顺带说了。 “不愧是我的小师妹,这样勇敢而大义。”风挽临赞道。 徐习远半响都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明慧会来,想她是偷偷跟着夏承毓来的,却不想,是她自己不顾一切来的。 他以为,明慧对自己只是比一般的人要好一点的。 “你们两个明明活着,怎么这么多天也不传个信回来。”夏承毓看向两人问道。 “身上的东西被洪水冲走了,幸运的是小师妹给的药没有全冲走。”风挽临回道。 徐习远回神,眼眸看向夏承毓,双目幽深如深潭让人窥不到底,“承毓,父皇派来谁来赈灾?” “刑部尚书王大人,与翰林院的姜大人。”夏承毓想了想,看向两人问道,“这一次,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徐习远眼眸一冷,迸射出浓浓的杀意。 夏承毓见得徐习远的脸色,心里立马就明白了,是有人故意要徐习远的命。 “山洪虽大,但以我与六殿下的身手要脱身还是可以的。”风挽临说道,“在堤坝决堤的时候,有人给六殿下下阴招。” “当时,突然决堤,事出突然,那些死士却明显是有备而来。”风挽临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决堤的瞬间,那些死士突然从背后对着两人出手。 两人虽是受了内伤,但好在两人命不该绝。 “这些天,有两拨死士搜过那,好在他们没有上山,想来是没有想到,我们会躲在山里。”风挽临伸手指着徐习远说道,“今日若非你们来的时候有殿下亲随暗卫的放了联络的暗号,我们也不敢轻易现身。” “那堤坝决堤是有人故意毁的?”夏承毓愤慨说道,“那么多的百姓,他们怎么能如此罔顾百姓的性命。” 死士有备而来,他们怎么会知道堤坝会决堤?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徐习远脸上如结了一层冰霜,冷冷说道,“绝非偶然。”太过巧合了。 很明显的是,这次是有人借着山洪想要要了自己的命。 好狠毒的计,为了铲除自己,把堤坝都毁了,让下流那么的百姓遭难。 风挽临与夏承毓都默然,目光看向徐习远。 “你,准备怎么做?”半响,夏承毓这才问道。 “想来,因为洪水,这想查也是查不出什么了。”徐习远冷笑了一下,说道,“这么多年来,这幕后之人还真是藏得深啊,半点的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这一次没有如他们所愿,他们下一次出手,就会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徐习远看了两人一眼,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还有母妃的死,定然也是跟这幕后之人脱不了关系。 三人谈了良久,才散了。 徐习远轻轻推开了门进了房,见得坐在灯下的冰片,瞥了眼里间,问道,“她还没有醒?” “嗯。”冰片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郡主这几日每晚都睡得都是不踏实,冷汗涟涟,今日松了一口气自然也就睡得沉了。” “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去隔壁歇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她。”徐习远吩咐了一句,抬脚往里间走去。 “殿……。”冰片想了想退了出去。 徐习远为明慧掖了掖被子,看着明慧那苍白的睡颜,低低喃了一句,“傻丫头。” 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哽咽。 在床头坐了良久,才拿了薄被子睡着了房间的软榻上,看着明慧嘴角带着笑闭上眼睛入了梦乡。 翌日,第一缕晨阳从窗户倾泻而进的时候,徐习远就睁开了眼眸,见得躺在床上的明慧,嘴角一弯,下了地,走过去,见她睡得沉也没有打扰她,转身出了房。 以为明慧晚点会起来,但是到了吃早饭,却依然没有起来,徐习远等人知道她这些日子定是担惊受怕,又奔波肯定是累了,于是也没有叫醒她。 吃了早饭,徐习远与风挽临有伤要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了青杨与夏承毓处理。 一直快到正午时分,明慧这才醒来,一睁眼就见得一脸笑容,温柔如水的徐习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七章 “醒了?”见得明慧醒来了,徐习远柔笑着轻声问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扭头瞅了一眼从窗棂中泻进来的阳光,脸上就有些发烧,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还有—— 昨日那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嚎哭,明慧想想背心就有些发凉,当时自己怎么就不控制一下呢? 当时是情不自禁,可是—— 现在明慧想起来,觉得真是丢脸啊。 “饿不饿?”徐习远问道。 “还好。”明慧坐了起来,目光往房间里看了一遍,说道,“都这个时候,冰片这丫头竟然也不知道叫醒我。” “是我不让她们打扰你的。”徐习远笑了下,轻声说道。 这里又没有长辈,又没有外人。 谁敢说一句不是? 呃,明慧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与羞涩。 徐习远目光柔柔地看着明慧,莹润剔透的脸色中带着一丝苍白,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在箭伤,秀眉,乌溜溜如黑曜石一般的杏眼,秀挺小巧的鼻子,如樱花的唇,胭脂未施,无半点的配饰,却风华绝代如怒放的魏紫姚黄,又如夏日里那亭亭玉立菡萏一般出尘雅丽。 徐习远没有错过刚才明慧脸上那一抹窘迫与羞涩,展颜一笑,倾身。 做了他昨日见着她就想做的事情。 倾身吻住了明慧如花的唇。 如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温柔而细致。 柔软,甜美,就如明慧的人一样清雅,可人。 …… 述说着徐习远心里这多年来的情意,以及这些天对明慧的思恋。 明慧只觉得心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既甜蜜又紧张。 …… 徐习远半响才放开了明慧,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一口,然后伸手拿起了一旁的迎枕放到了她的背后,说道,“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明慧回神,伸手探向徐习远的手腕间为他诊脉,一边担心问道。“你与大师兄的伤,大夫来瞧过没?可是有什么问题没?” “嗯,大夫昨晚瞧过了,说骨头都长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徐习远笑着回道。 等明慧诊完了脉,徐习远反手握住明慧的柔荑,目光如柔和的月色一般看着明慧说道,“傻丫头,以后可莫要这般以身犯险了。我不会那般容易没命的。” 明慧轻笑着对上他的目光,摇头说道,“在京城等消息,对我来说更是煎熬。”在京城,不知道会什么情况,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这边的消息,那样对于她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傻丫头。”徐习远轻喃。 明慧看着他脸上的柔情,展颜一笑,“幸好,你,与大师兄都没事。” 徐习远额头抵着明慧的额头,目光中的柔情似是溢出来一般,柔声与明慧商量着说道,“等我们回了京,我去求父皇赐婚,可好?” 醇厚的声音透着甜蜜,话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明慧眨了眨眼,伸手轻轻地推开了他。 眼前一袭月白的锦袍的徐习远,毓秀,华贵。 明慧不由得想起昨日看到的徐习远,经历了生死,在山里养了那么多天的伤,衣裳已是狼狈不已,身上还带着伤在那样落魄的时刻,却依然矜贵,隽秀。在那青翠的树木之间,无墨自入画。 见得明慧没有出声,徐习远也不急,带着笑看着她,双手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明慧一笑,点头,“好。” 自己请求来这边,不就是与皇帝表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外祖母与舅舅舅母等公主府里的人也是知情的。 自己千里迢迢过来找人这惊涛骇世的事都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矜持的了,顺着自己的心走就是了。 徐习远眉角眼梢都洋溢着笑,起身说道,“我叫冰片冰雪进来伺候你梳洗。” “嗯。”明慧点了点头,却是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徐习远扭头,重新坐下。 “我想问你,我说如果,如果不是我,或你我不认识,也会金銮殿拒婚吗?”明慧浅浅笑,问道。今 “当然。成亲哪能将就?”徐习远点头,看着明慧轻柔说道,“再说,你我怎么会不相识?” “我说是如果。”明慧淡笑。 徐习远微笑着说道,“如果真的不认识你,那我就找到你为止,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十年不行那就而二十年,茫茫人海中,我总会找到你的。” 声音轻柔而坚定。 明慧带着浅笑看着他。 不是如果,是事实。 前一世,他们是真的不相识。 前生他们没有任何的牵扯,自己早逝。而那个时候的他,快而立之年了依旧是孑然一身,在等候着他的有缘之人。 “哪来来的如果?”徐习远轻柔笑了一声,看向明慧反问道,“那如果此次前来,找不到我你会如何?” 明慧淡笑着回道,“我可是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我相信你肯定是还活着,定然在哪里等着我,总是有一天会找到你的。” 出事,自己也有想过的。 所以她捐了那么多银两,却把芝兰堂,清风醉与翡翠阁赚的留下了,如自己出事了,师父,王妈妈,叶嬷嬷,丁香半夏他们也有银两傍身,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外祖母会伤心,但有舅舅舅母,表哥姝儿他们在,不用担心的。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让她们两个进来伺候你梳洗。”徐习远说完,起身出了房。 冰片与冰雪端着水进了房,梳洗完毕。 明慧带了冰片冰雪两人往前厅走去。 因是刚暴雨过后,空气凉丝丝的,阳光很是灿烂,天空湛蓝湛蓝的,碧空万里,天际飘着几缕白云,似是白色丝绸一般轻软得沁人心脾。 明慧环顾了一眼四周,防备加强了不少! 看了一眼,明慧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 “殿下,表哥,大师兄。”明慧进门,见着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候自己的三人,唤道。 “明慧,你这一觉可是睡得太久了,可是吓死我们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夏承毓一见得明慧进了屋,忙问道。 “没,可能是累了。”明慧笑着走过去坐了下来。 “没事就好。”夏承毓说道。 “师兄。”明慧朝风挽临示意了一下。 “师兄没事了,你不用如此紧张了。”风挽临话如此说,伸出手乖乖地伸出来放到了明慧的面前。 徐习远扭头吩咐说道,“青杨,开饭。” “明慧,这院子里也有空房间,我们干脆就搬过来了如何?方便照顾。”饭间,夏承毓看向明慧问道。 “嗯。”明慧点头,反正住不了多长,她倒是无所谓。而且——明慧看了三人一眼,而且,住在一个院子里,下面的人也不用防守两个院子了,这样警备也可以加强。 吃了饭,明慧就针对徐习远与风挽临两人的内伤,琢磨着又重新开了药,又挑了几样药让冰片送到了厨房让厨娘晚上给两人做药膳。 至于两人的内伤,怎么来的?徐习远与风挽临没有说,明慧也就没有特意问。 被山洪冲走了,会受到这样重的内伤?而且这内伤还是掌力所伤。此间必有蹊跷。 明慧虽没有问,心里却是明白的。 风挽临不至于有人下这么大的手笔来迫害他的。 显而易见的是有人要他徐习远的命。 本四人住的地方是相邻的两个院子,也没有多少行囊,冰片一个人去就把行囊都搬了过来。 +++ 晚风徐徐,夜幕上的星星闪烁,清辉的月色如华一般洒在大地,明慧四人用了晚饭,让人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殿下,二公子,夏大人,布政使曹大人来访。”四人正说着,夏承毓的亲随走了过来,禀告说道。 “曹大人?”徐习远放到嘴边的茶杯放了下来,看向夏承毓问道,“他白天没有来?”知道徐习远与风挽临安好回来了,这来拜访慰问病情的官员自然是不少。 都是夏承毓负责接待的。 “来过。”夏承毓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记得曹大人与平原侯韩家有关系。”风挽临放下了茶杯,说道。 “嗯,曹大人的妻子柳氏与平原侯夫人是表姐妹,柳氏的母亲是平原侯夫人的亲姨妈。”明慧把嘴里的茶咽了下去,点头把关系给点了出来。 夏承毓与风挽临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徐习远。平原侯家的韩灵溪,被眼前的人在金銮殿上当众拒婚。 徐习远看了夏承毓与风挽临一眼,目光又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明慧,这才吩咐夏承毓那亲随说道,“去请他进来。” 四人只得放下手里的茶,起身去了前厅。 四人刚到了前厅,坐了一会,客人曹大人就到了。 曹夫人没有穿官服,穿了一袭藏蓝的常服,相貌堂堂,身后跟着两位袅袅婷婷如花似玉的姑娘,明慧瞥了那两位姑娘一眼,嘴角一弯,笑了下。 看来这曹大人是有备而来。 “微臣参见六殿下。”曹大人进了屋子就带着两位姑娘,跪了下去行礼。 “曹大人免礼。”徐习远淡淡地说道。 “谢殿下。”曹大人谢了之后,就站了起来,又朝风挽临与夏承毓抱拳,“风大人,夏大人。” “曹大人。”夏承毓抱拳回礼。 “行动不便,还望曹大人见谅。”风挽临则是坐在椅子上朝曹大人抱了抱拳,说道。 “不敢当。”曹大人忙与风挽临说道,这曹大人为官多年了,虽不在京城,但是当今圣上对风挽临的看重,自然也是清楚的。 “曹大人,无需多礼,坐。”徐习远淡声说道。 “谢殿下。”等上了茶,曹大人喝了口茶,这才看向徐习远与风挽临,关切问道,“殿下,风大人,两位的伤势可要紧?” “谢曹大人关心,小伤而已,已经无大碍了。”徐习远淡声回了一句。 “殿下,风大人,这次可真是有惊无险,我等这些天可都是担心受怕的,甚为担心,恨不能替了殿下受此劫难。”曹大人诚心诚恳地说道,“这洪水那么大,南江府这么多的百姓都担心着殿下与风大人,老天保佑,两位吉人天相终安然无恙回来。” 曹大人脸色极为恳切,恨不能真的能亲身替徐习远与风挽临受这一劫一般,说到了动情之处,那痛苦之色,真的是如同亲身经历了那苦难一般。 明慧目光投向一直跟在曹大人身后的两人——两位娇滴滴的美人。 “曹大人有心了。”徐习远说道,“这次救助灾民,曹大人与知府大人众位大人都是身体力行,此乃是百姓之福。” “殿下谬赞了,这是我等的职责所在。”曹大人笑着谦虚了一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目光一一看向明慧,夏承毓,风挽临,徐习远,最后目光定在徐习远的身上,笑着说道,“殿下与风大人两人都有伤在身,这里灾民流民流太多,这我等府里的丫头又都是粗手粗脚的怕是怠慢了殿下您与两位大人以及这位小公子——。” 曹大人说着顿了一下,见得徐习远脸上息怒不显,斟酌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如若殿下与风大人不嫌弃,在南江府养伤的这几日,就两位小女照顾殿下——您可好?” 说完,曹大人不等徐习远的回应,就扭头朝身后的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说道,“玉儿,珍儿,还不来见过六殿下。” 两位姑娘仪态万方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中央,甩了一下手里的锦帕,屈膝行礼,“小女曹玉/曹珍见过六殿下,风大人,夏大人,小公子。” 左边的曹玉容颜秀丽娇俏,一袭娇嫩的粉色襦裙,粉面桃腮,如云的头发挽了一个如意发髻,发髻上横插了一支翡翠簪子,簪子上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摇曳生姿,说不出的动人。 右边的曹珍浅紫色的曲裾裹身,下着烟水色的撒花裙,长相甜美,肤色白皙莹润如月,年纪比曹玉稍微小点,挑了几缕发丝挽了一个坠马髻,发髻上缀了一朵掐金丝的珠花,其余的发起披在背上,那发丝乌漆漆的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姐妹两均是明眸皓齿,腰肢柔软,身段玲珑,千娇百媚的很是可人。 两人的声音娇脆,脸上带着一丝娇怯生,瞧着令人顿生怜意。 “曹大人,真是体贴。”夏承毓扫了一眼两个姑娘,看向曹大人说道。 风挽临没有说话,目光看向曹大人,嘴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明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目光看向徐习远。 很明显,这曹大人带着女儿来,是送给徐习远的。 这边官员的背景,明慧都详细的查过的,这曹玉是曹大人的嫡出长女,这曹珍是庶出,虽是庶出,但却是养在曹夫人柳氏的膝下。 明慧看着如花似玉的曹玉与曹珍,这曹大人还真是会下了血本了,就这样舍去了老脸把女儿摸着黑亲自送过来了! 真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好父亲! 徐习远用盖子轻轻地拨着茶叶。 “殿下,小女虽是南江府这乡野之地长大,但是性子最是温婉可人,殿下有伤,这身边的人都是大老爷们没个知冷知热的,这大老爷们的手脚没个轻重的,还是小女留下照顾一二的好些。”曹大人瞧着徐习远没有出声,这心里就打鼓没了底气了,想了下又继续说道,“殿下您与风大人虽然是小伤,但是您与风大人两人贵胄,可不能大意,小女两人心细,另小女;两人能伺候殿下您也是她们姐妹的福分。”、 曹大人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算计着,在座的,一个是皇子,一个深得圣上看重,一个是安阳公主嫡亲的孙子,另这小公子虽是不知道身份,却是叫夏公子一声表哥,不远千里来这里寻人,由此可见其中的情分。自己女儿只要能攀上他们,那对自己的仕途是百利无一害的。 “曹大人真是设想周到。”徐习远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把茶杯托在了手上,微微抬眸看向曹大人说道。 “为殿下分忧,是我等的荣幸。”曹大人瞧得徐习远脸上波澜不惊,于是陪着笑回道。 “曹大人的一番苦心——。”徐习远顿了下。 曹大人的心就提了起来。 徐习远瞥了曹大人一眼,继续说道,“曹大人的一番苦心,真是盛情难却,青杨——。” “殿下,有何吩咐?”一旁的青杨应声说道。 闻言,曹大人的目露狂喜,然却是没有注意到徐习远从始至终看都没有看自己两个女儿一眼。 一直屈膝的曹氏两姐妹两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徐习远,两人都羞得俏脸飞了一团红晕。两人心里都禁不住心想算计着,金銮殿上拒婚的六皇子!如果自己可以成为六殿下的心上人,那—— 那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徐习远突的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眼神突地就冷了下去,如利剑一般冷冷地看向曹大人。 曹大人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就跪了下去,“殿下饶命,下官冒犯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微臣一心为殿下着想的份上,网开一面。” “六殿下,饶命。”曹氏两姐妹跪了下去,哭着求饶说道。 姐妹两是哭得梨花带雨。 “滚。”徐习远冷冷地厉声吐了一个字。 “谢殿下开恩。”曹大人连滚带爬地带了两个女儿立即退了出去。 夏承毓与风挽临等人一走,看了眼明慧与徐习远,两人就起身回了房。 徐习远放柔了神情,伸手拉了明慧到了院子里,仰望着那夜空中的星星,“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被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给搅没了。” 明慧淡笑着,抬头看着。 虽曹大人是晚上摸着黑带着女儿上的门,事情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有了曹大人的前车之鉴,虽有那么一点心思的人,也就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莫高攀不成,倒还得罪了贵人,这可是偷鱼不成反倒惹了一身腥。 一招杀鸡儆猴,徐习远把有心之人的心思都给打消了。 明慧没有关注这些,而是把手里的人都交给了夏承毓,让他使唤。 夏承毓带着青杨早出晚归忙了两日,徐习远就吩咐了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殿下,不好了,死了很多的人。”在临行前的前一天,王大人派人急匆匆地到了明慧等人住的,禀告道。 疫病! 闻言,明慧眉头一皱,疫病两个字在心里涌了出来。 ------题外话------ 萌妹纸们美女节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八章_164 疫病啊,这场瘟疫还是来了。 前生,因为水患引起的这一场瘟疫会夺去了成千上万逃过了水患一劫的生命。 明慧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死了多少人?”徐习远抬头看向那来报信的人,眼眸中透着凝重。 “嗯,这两天很多人都开始发热,呕吐,昏迷,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那人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喘着气回道,“两位太医已经确诊了,是瘟疫,大人让小的来禀告殿下一声。” 听到瘟疫两字,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这可是比水灾还可怕! “嗯,你回去跟大人说,就说我知道了。”徐习远沉默了片刻,对那人说道。 “那小的告退了。” “青杨,你带几个人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还有请王大人与姜大人过来一趟。”徐习远随即吩咐青杨说道。 “是,殿下。” 徐习远抬眸看向三人,最后目光落在明慧的脸上,说道,“你们三个照原来的安排的明日一早就动身回京。” 闻言,明慧没有出声,夏承毓与风挽临也沉默着。 半响,夏承毓才看向徐习远说道,“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在这里呢?我留下,风兄伤重与明慧一起回京。” 徐习远看向明慧说道,“承毓说得对,你们两个一起回京,这样我们也能放心。” “我虽然是腿脚不便,但是也怎么能弃朋友于不顾?不过一场小小的瘟疫而已,没有什么可拍的。那么大的山洪我们都能死里逃生,还能怕瘟疫不成?”风挽临莞尔笑着说道。 三人目光都看向明慧,眼里的意思都很明显,让她一个人独自回京。 明慧淡淡一笑,说道,“最坏不过是一个死字,没有什么好怕的。”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此生,已经为母亲报仇雪恨了,那些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 外祖母的身体也调养好了。 有表哥,有大师兄。 还有他——徐习远。 能与他生死相随,明慧心里觉得很幸福。 应该,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的,前生没有能相识相知相恋相守,所以她早逝,他孑然一身。 先是水患,现在是瘟疫。 纵使是徐习远重病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此时此刻是不宜离开这里的,这百姓的情绪需要稳定,如果,他们走了,势必会更加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容易发生暴动。 “怕就是怕有心人会利用瘟疫来对付你。”风挽临正色看向徐习远说道。 “无妨,倒是就怕他们不出手,到时候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把人给揪出来。”徐习远眯着眼睛说道。 既是已经决定了,这瘟疫已经开了,好在他们的人都一直都每天坚持着喝那汤药,所有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也没有什么发烧等异状。 明慧又吩咐了冰片与冰雪带着人把这暂时住的院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打扫了一番,并撒了艾蒿煮的水。 到了傍晚的时分,王大人与姜大人才过来。 “那有发热症状的人,微臣都安排在了城里的一处大庄子里,由两个太医与这里的好几个大夫照顾着他们,这药材也是够的,殿下不用担心,为了怕这城里得了瘟疫的躲在家里或是出城往别的地方逃,微臣已经派了人守着城门。” 王大人与姜大人把事情都详细地禀告了徐习远。 王大人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一知发现瘟疫就立马把人都集中了到了一起,放到了一处,然后也加派了巡逻。 徐习远点了点头,想了下说道,“明日派人官兵一家一户去搜,只要发现有不对劲的都送去城西一并治疗,城门从明日开始加派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谁要是敢硬闯,格杀勿论。”徐 王大人与姜大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而姜大人是翰林院的,顾虑的就更多些,于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徐习远说道,“殿下,这只许进不许出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若是他们带着瘟疫跑出去,后果会不堪设想。”徐习远说道。 这要是把瘟疫带到了其他的地方,那瘟疫传散了开来,这对于大安来说就是一场大灾难。 “还有城外也派几路官兵去搜。”徐习远又加了一句。 “是,殿下。”姜大人与王大人应道。 “王大人,我整理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你让人吩咐了百姓按照上面的做,还有这个方子,让一日喝上两次。”明慧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把整理出来的东西递给了王大人。 “郡……。”王大人与姜大人惊愕地看着站在面前笑盈盈的明慧,两人都是认识明慧的,王大人当日明慧上告的时候的主审,自然是认识明慧的,至于姜大人,在姜宁还没有出嫁的时候,明慧曾经去姜府玩过两次,加上每年宫宴的时候,也会见得明慧数次。 明慧郡主不是在京城养病? 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到底是浸淫官场的人,还是宣文帝的心腹,所以这惊愕也是片刻之间,随即两人就恢复了神色,王大人伸手接过明慧递过来的东西,说道,“公子一片仁心,微臣替南江府的老百姓谢谢公子的垂怜。” “大人言重了。”明慧笑着回了一句,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殿下放心,下官回去即刻就让人去按照上面的做。”王大人看了下小册子上写的,里面有一些太医都有吩咐过也让人照实做的,只是却没有如此具体罢了。 “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明慧看向王大人姜大人,说道。 “公子有什么话,只管直言。”王大人忙说道。 明慧笑着说道,“本这瘟疫不是我的专长,两位太医是表舅从太医院选出来的翘楚,他们自然是要比我更加了解这瘟疫。”她不过在听得这里水患徐习远与风挽临来赈灾后,把那有关瘟疫的医书给钻研了一番。 虽是前生知道有这么一场瘟疫,但也是死了不少人,至于后来怎么治愈的,也是一无所知,明慧能做的就只能尽自己力量把那医书上记载的方子都钻研透了。 “公子过谦了。”王大人说道。 明慧笑了下,看向两人问道,“王大人,姜大人,不知那尸首是怎么处理的?” “得了瘟疫死的人,那死了的牲畜都一一专门派人焚烧了。”王大人说道。 明慧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两位太医设想很是周到,全面。 王大人姜大人与徐习远又说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月色如水,天空的星星如镶嵌着宝石一般闪闪发亮,徐习远拉着明慧在院子里散步,忍不住说道“傻丫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回京城,我会更加放心。” “把你留下,我怎么放心独自回去?”明慧笑着说道,“反正都来了,没理由抛下你我一个人回去。” 徐习远顿住了脚步,转身温柔地看向明慧,一字一顿说道,“此生,不离不弃。” “沅沅,我的小字。”明慧轻声说道,“沅有芷兮澧有兰的沅。” “沅沅,沅沅。”徐习远轻声呢喃了两声,“很好听。” “嗯,母亲给我取的。”明慧面露忧伤。 “我们开心幸福,表姑姑他们在天上也就放心了。”徐习远伸手揽住了明慧说道。 “嗯。”明慧脸上的忧伤褪去,轻轻点了点头。 …… 王大人与姜大人回去后立即就吩咐人实施开来,第二日全城就开始警备了起来。 烈日当空,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官兵,一个行人都没有,不少的房子都被洪水洗劫了,南江府是大安有名的鱼米之乡,也极为的富庶,素有小京都之称,可是如今昔日热闹繁华的南江府不复存在,如一座死城一般,静谧得令人心惊。 瘟疫的消息让百姓都人心惶惶的,加上重兵看守着城门,有想要出去投亲的都不许出城,有人想要晚上抹黑逃走,却那还没有靠近城墙就被官兵给赶了回去,这出城,是丝毫没有一点机会与希望,所有的人都如困兽一般被困在城里,炎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阴影,想走,又走不出去,留在这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感染上瘟疫,老百姓心里都异常的恐慌。 这时候说官府要紧闭城门,焚烧整个南江府的消息不胫而走,被困住的百姓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起来。 不约而同地大家都愤然地操起了棍子,锄头等能够防身攻击的物什,一群人拿着武器朝城门的方向而去,一群人则是围住了明慧徐习远四人所住的地方。 守门的人见得外面群愤,急匆匆地去禀告了徐习远了,“殿下,外面有不少的百姓围住了院子。” “怎么回事?”徐习远面沉如水。 这两天,死的人数在增加。 “外面来了好几百的百姓,说要求殿下开恩,让他们出城,” 徐习远与明慧,夏承毓风挽临对视了一眼,徐习远,夏承毓,明慧三人起身,风挽临则让人推着往外走。 “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官府罔顾人命,六皇子,您救救我们。” “我们没有得瘟疫,为何不让我们出城?” …… 外面民情激愤,一个个都愤慨地大声、喊道。 “开门。”徐习远朝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殿下……。”外面的好几百的老百姓,情绪又激动,侍卫有些踌躇,犹豫不决地打开了大门。 沉重的大门发出了吱嘎一声响声。 “啊,六殿下出来了。” “草民参见六殿下,六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老百姓忙跪地叩拜。 “免礼,都起来吧。”徐习远抬了下手,目光扫了过去。 烈日下,大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手里都拿着棍子,锄头等,一个个脸色绝望与决然,在看到徐习远明慧等出来,目光中闪着一丝希冀。 “六殿下,您救救我们,发发慈悲。”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 “六殿下,我们没有感染瘟疫,让我们离开这里吧,让我们离开吧。” “六殿下,您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您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吧,不放过我们也可以,让我们的儿女出城去,给他们一条活路。” “六殿下,不要烧我们,放过我们吧。” “求他们有何用?他们是要烧死我们了,不如我们一起,来个玉石俱焚。”人群中有人怒气冲冲地说道。 “对,这朝廷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我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都没命了,我们还怕什么?” “放我们出城!” “对,放我们出城!” 老百姓的情绪一下就被激了起,愤然高昂了起来。 “谁说,官府要烧你们?”徐习远面沉如水,目光一一扫了过去。 徐习远一袭月牙白的青灰枝叶锦袍,凛冽的眼神,全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霎时老百姓都噤了声不敢再出声。 徐习远朝青杨与青石使了一个眼色,青杨两人提气脚尖一点地分别跃到了刚那说话的两人面前,伸手抓住两人的衣领提气拎着两人掠回了原地,把两人丢在了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两人被青杨青石两人丢到了地上,伸手抱住脑袋鬼哭狼嚎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六皇子仗势杀人了啊。” 徐习远扫了一眼老百姓,然后瞥了眼那獐头鼠目的两人一眼,朝青杨微点了下头。 青杨抽出了剑,剑光一闪,其中一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百姓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惊慌地叫道,“啊。” “杀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 “官府会焚城?妖言惑众!”徐习远目光冷冷地看了眼众人,然后冷冽的目光看向那地上抱着脑袋坐在簌簌发抖的另外一人问道,“说,是谁指使的?是谁指使你们这么说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十九章_165 这样如此冷冽而又暴戾的徐习远,明慧第一次见到,但也不觉得突兀。 如,徐习远真如表面那般温润的翩翩佳公子,那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青杨手的剑上的血迹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那倒在血泊里的人,就只是抖落了两下就没了气。 “说,是谁指使的?”徐习远冷眼如数九寒冬的冰剑一般的扫向跪在地上另外的那人,面沉如水。 青杨手里的剑直直地指向那人。 剑上的血就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那人的面前,那人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般,明明是七月酷热的天气,却是如置身冰窖一般,额头上的冷汗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老百姓都只见得那剑光一闪,还没有看清楚青杨是如何动手的,那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如此血腥的场面,都没有再出声。 眼前排开的侍卫,一个个看得都是好手,他们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寻一条活命的出路,却不是来自寻死路的! “说,否则下场就跟他一样。”青杨冷声喝道。 “殿下,六殿下。”那人簌簌发抖地抱着自己,跪拜了下去,“六皇子饶命,没有人指使,小的是,是以前听说过老人家提过,那些发生瘟疫的地方,都会焚烧……。” 说到这里,那人颤抖着身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徐习远,又说道,“烧个一干二净。” 鼠目獐头,脸色惶恐,眼底却是闪着一抹贪婪的光芒。 明慧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抬眸看向那些刚静下来,脸上的神色又开始异动的老百姓。 在这样慌心惶恐的时刻,死亡的气息,未来的不可知。 如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刃,死亡如此的靠近。 想要活下去的希冀就那般强烈。 都已经见了血了,但是老百姓求生的欲望一点就着,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嗯?”徐习远眯了眼睛,扫向那人。 “殿下,六殿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人就哭天抢地地说道,“小的只是想要求六殿下给一条活路,并没有别的意思,殿下,六殿下,您大人有大量,给小的一条活路吧!求殿下给小的一条活路,小的给您磕头了,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完,那泪水都流了出来。 “放你一条活路?”明慧往前走了一步,打量了那人一番笑着问道。 “是,公子,您帮小的美言几句,让殿下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如今家里的东西也被洪水给冲没了,如今是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已经很可怜了。”那人见得明慧,明眸皓齿一副不谙世事的贵胄公子形象,年纪又小,就如见得了一根救命草一般朝着明慧哀求说道。 “殿下,公子,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给我们一条活路。”老百姓潸然泪下,不少人都跪了下去,哀求说道。 城门那边有重兵把守,一天十二时辰都没有一丝的松懈。 “这……。那你就这样出去吗?要不要要回去收拾些物件,这样到了别的地方也有傍身的东西。”明慧一副为他着想的神情。 “谢谢公子的好意,公子您不用担心,小的有手有脚,有的是力气,这定是饿不死的。”那人忙摇头,喜形于色,脸上欣喜万分,“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的大恩,小的永生不忘。” “呵呵。”明慧轻笑了两声,扭头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朝青杨示意了一下。 青杨会意,等那人刚一起来,还没有站直身体,青杨手里的剑就刺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吓得一下又跌了回去。 嘶的一声,那人的衣服被划了一个口子。 那人怀里的东西就滚落到了地上。 金灿灿的两锭金元宝与数锭银元宝,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我的金子!”那人立马就跳了起来,都顾不得那划破的衣裳,直接就朝那金子扑了过去。 还没有扑到金子的面前,眼前就闪出一把白花花的剑。 “饶,饶命。”那人忙收住了脚步,脸色苍白地扭头看向青杨,然后又跪下跟徐习远求饶说道。 “你刚不是说,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吗?”徐习远斜睨着看向那人,问道,“这金子,这银子?又作何解释?” 老百姓看向那人的目光也有了些变化。 “这,这……。”那人结巴了两下,目光闪烁着,“这是小的老本,好容易才在洪水中,保存下来的。” 明慧噙着淡淡的笑。 强词夺理,信口开河,也得看人是不,他们在场的四人,其余三人不说,就说徐习远一人,那可是在宫里那人精堆里长大的。 “你的老本?”徐习远反问着说道。 “是,是。”那人点头,“这是小的存的老婆本与棺材本。” “来人,看着这银子与金子是哪家钱庄的印记,去把那钱庄的人过来一趟。”徐习远懒得废话了,直接吩咐青杨说道。 “六殿下,六殿下饶命。”那人颤抖着说道,“小的句句属实,这真的是小的多年的血汗钱。” 老百姓见着那光芒夺目的金元宝与银元宝,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人大声把那人的老底给揭露了出来,“张老三,你好吃懒做,又好赌,什么时候存的血汗钱?” “平时偷鸡摸狗的。有一个子都往赌坊里走的,会存这么多的银两?” “莫不是他们两人真的居心不良?” “我看可能,这张老三与那地上没了气的刘癞子可是这南江城里最为出名的无赖。” “居心不良,这可真是该死!” “如今大难在即,他们居然还如此居心叵测,天打雷劈。” …… “六殿下,殿下,这……这是。”那张老三听得老百姓的义愤填膺,忙说道,“这是小的,小的在山洪的时候,捡的。” “快说实话!”青杨剑逼近了两分。 “我呸,张老三你这龟孙子,洪水来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人群中有人啐了一口,说道。 显然,张老三的话不足为信。 张老三听得人群的话,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剑,抬头看向徐习远说道,“殿下,六殿下我招,我招。” 张老三余光看着那剑,吞了一下口水,“这是曹家二小姐给小的的,让小的毁坏殿下的声誉的。” “啊!” “原来如此!” 人群中发出了恍然大悟的讶异之声。 这曹大人送两位女儿上门讨好六皇子的事,这几日传得绘声绘色的,人尽皆知,曹家两位小姐如今是名誉扫地了。 如此,曹家小姐由此怨恨上了六皇子倒也是说得过去! “各位父老乡亲,朝廷在水患王大人与姜大人来赈灾的时候,就派了两位太医前来,还带了很多的药,为的怕发生瘟疫,你们放心,朝廷不会焚城,这焚城的话是他们这些人妖言惑众而已,你们只管放心,按照王大人姜大人吩咐的做,这不许你们出城是为了你们好。”徐习远眼眸一一看向人群,正色说道,“瘟疫不解除,我也一步都不出那城门一步!” 醇厚的声音,掷地有声。 老百姓无不动容。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瘟疫,有六殿下在,一定会战胜瘟疫的!”一旁的夏承毓笑着扬声说道。 “对,有六殿下在,我们一定会战胜瘟疫的。”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 “对,六殿下可是决堤那般凶险的时刻,都能死里逃生,有殿下在,这小小的瘟疫我们怕什么?” “我们一定会战胜瘟疫的!” 不免还是有人不放心的问道,“可是,殿下,如今都死了这么多的人,这瘟疫到底是治不治得好啊?” “是啊,这些天,这死的人多,可是好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嗯,每日这死的人都在增加,是不是那太医的医术不够精湛?” “各位乡亲,两位太医是这方面的个中翘楚,还有……”说着,明慧伸手把束发的发带松了开来,青丝便如瀑布一般飘落垂在了肩上,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徐习远的身侧,“还有,皇上怕在水患过后会有瘟疫,特意密令我暗地来南江府的。” “我小师妹明慧郡主医术精湛,是我师父的衣钵传人。”风挽临稍顿了顿,说道,“有她在,朝廷没有要弃各位乡亲于不顾,没有要焚城,如朝廷真是置百姓与不顾,六殿下何苦带着伤留在这里与各位乡亲一起抵抗瘟疫?会特意派明慧郡主与两位太医前来?” 眼前站在六皇子身边,清丽无双的人是与风探花师出同门的明慧郡主! 捐赠了大量的财物的明慧郡主! 六皇子徐习远眉目疏朗,长身玉立,如君临天下一般的王者气势,华贵清雅如高不可攀的月亮。站在他身侧的明慧,虽一身简单杏色的男装,素淡无比,却是容颜绝丽,清丽无双。两人无风自飘然,无墨自入画。 一旁的夏承毓温润如春风,风挽临翩然如谪仙出尘。 众人错愕了片刻之后,立即反应了过来,跪地叩拜,“草民叩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六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拜了之后,众人又朝京城的方向叩拜了下去,“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岁。” 明慧扭头看向徐习远微微一笑。 徐习远笑了下,看向老百姓大声,说道,“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是,殿下。” 老百姓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很快就散了。 “你可还把不能走。”青杨手里的剑指着那张老三。 “殿下,饶命。饶过小的吧,小的该死,见钱眼开,求您网开一面饶过小的。”张老三与徐习远求饶说道,见着徐习远面色阴沉,转而向明慧求饶说道,“郡主,您菩萨心肠,行行好,饶小的一命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把他拖进来。”徐习远冷冷地瞥了一眼张老三,吩咐青杨说道。 菩萨心肠! 明慧第一次听得有人如此说自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还差不多。若不是自己愿意,哪怕是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垂死挣扎也会是无动于衷。 明慧笑了下,与夏承毓风挽临跟着徐习远转身进门。 “张老三,到底是谁指使你如此做的?快招!”青杨拎了张老三进屋,把他丢在了地上,喝道。 “青杨,不要废话了,拖去后面用刑,留着一条命就是了。”徐习远啜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青杨,我这里有不少的毒药,可是给他试试,万蚁噬心如何?……” 明慧的话,风挽临接了过去,考究般的目光看向张老三,“小师妹,还是用那蚀骨吧。” “不如两种一起试试?”夏承毓很好心地建议说道。 “嗯,明慧你有多少毒?”徐习远扭头看向明慧笑着问道、 “六殿下,郡主,两位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张老三听得几人谈笑风生地讨论着,吓得牙齿都打颤了起来,“小的,小的,小的不知道是谁。” “哦,不是曹家二小姐了吗?”徐习远不急不慢地问道。 “曹家二小姐是派了丫头找过小的,只是,只是让小的散步几句殿下您冷血无情,不懂风情,暴戾嗜血这样的坏话。”张老三说道。 徐习远瞟了他一眼。 “说,是谁让你散布官府要焚城这样的谣言的?”青杨喝道。 张老三抖索了一下,赶忙说道,“那要小的煽动民众的是几个黑衣蒙面人让小的做的,除了小的与刘癞子,还有其他几个人,殿下把他们抓来问问就知道小的是不是说的实话了。” “黑衣蒙面人?”徐习远眼睛一眯。 这话是有点可信了。 曹家二小姐定然是会恨自己,但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蠢做出这种煽动民愤的事情来,这老百姓一暴动,这事情一经查出来,那对于曹家就是灭顶之灾。 “是,小的不敢欺瞒您,除了我们两个,还有那陈赖皮,李无霸……”张老三一口气把其他人都招了出来。 “拖下去吧。”徐习远问了朝青杨挥了挥手。 青杨立即叫了两个人把张老三拖了出去,关了起来。 徐习远有吩咐了青杨让人去查。 很快就张老三说的人都抓了起来,那几个人混在聚齐在城门的老百姓里,煽动着老百姓与官兵动起了手来,王大人是下了死令的,镇守城门的官兵自然一点不含糊,当场杀了十几个人才镇压了下来。 那张老三说的无错,是有人给了银两给他们,让他们散布谣言,然——一伙人招供出来的话,是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点线索,就这么断了。”夏承毓就不免气道,本还想顺藤摸瓜,这下藤都没了,瓜自然也是摸不到了。 徐习远轻蹙着眉头,点头说道,“想必,他们是不会再动了。” 说完,徐习远目光看向明慧,眼眸里闪着担忧,“只是,等回京,明慧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明慧淡笑,“反正有人惦记着,无所谓了。” 老百姓把徐习远,明慧夏承毓风挽临四人说的话都迅速地传了开来,激动的老百姓才平静了下来。 那曹大人听得自己的女儿散布毁坏六皇子的谣言,曹大人当即吓得脸色发白立即就赶回家,找来曹珍问话,得了曹珍亲口承认的话,曹大人暴跳如雷地挥了一巴掌给她,立即吩咐把曹珍的头发给绞了,然后揪了她亲自登门去给徐习远磕头认错,只等瘟疫一过,城门的警戒解除就把曹珍送去庵堂做姑子。 ++++ 把自己的身份给公开了,明慧翌日就带了冰片与冰雪去了城西。 两位太医与那些大夫心里都很高兴,能与神医的衣钵传人一起诊治病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加上这瘟疫没有起色,于是众人见得了明慧双眼就如同注入了希望一般。 明慧对于他们的提问一一很有耐心地解答了。 “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为何不见人好转?”明慧诊了两个病人的脉,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 见得太医与那些大夫的治疗都很正确,明慧很是纳闷。 “郡主,微臣也很不解,我们把那些方子几乎都试遍了,可是依然没有进展。”一太医紧蹙着眉头,说道。 众人的脸上都露着忧愁。 没有得瘟疫的人每日都会服汤药预防,这该做的也都按照王大人与姜大人吩咐的做了,但是每日依旧会有不少身体弱的人感染瘟疫,送到这里来,可是得了瘟疫的人也不见好转,每日死的人也在增加。 明慧目光看向面黄肌瘦的病人,蹙着眉头想了半响,扭头看向两位太医说道,“带我去看看库房看看。” 这煽动老百姓引发民怨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这里人多,杂乱,难保不会趁机对药材做手脚,让瘟疫治不好,时间久了,这刚平静下来的老百姓,一样得恐慌。 “是,郡主,请。” 明慧拿了药材一一仔细查看了,又闻了闻。 并无异状。 难道真的是方子不对? 明慧想了想又摇头,抬步走出了库房。 两位太医下的方子都很对症。 “两位大人,这几日可有可疑之人来过没有?”明慧一边走,一边问道。 “那倒是没有,这里除了我们大夫与药童,就是病人,一般的人都恐感染了瘟疫,不会经过这。”年纪稍大一点的秦太医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 “郡主,是不是我们下的方子不对?”年纪年轻一点的顾太医皱着眉头,说道,说完抱拳朝明慧一礼,“还请郡主不吝赐教。” 他们两人这些日子与当地的这些大夫都专心扑在病人身上,见着瘟疫是没有任何的起色,每日看着抬出去的人,众人的心里都很是着急。 “两位大人过谦了,你们下的方子都并无不对。”明慧紧锁着眉头,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是哪里不对劲呢? “那郡主的意思是……”秦太医看向明慧。 “先过去看看。”明慧抬步走向那煎药的地方。 刚到了门口,一股热泪就扑面而来。 几十个药罐子一字排开,呼呼地冒着热气,里面负责看火煎药的几个药童忙得不脚不着地,汗水淋漓。 “参见郡主,秦大人,顾大人。”见到明慧三人进屋,几人就忙行礼。 “起来无需多里,忙你们的。”明慧淡淡一笑,说道。 几人谢了就各自又忙开了。 明慧打量了一番,虽是药罐子多,但是屋里干净整洁。 “来,小虎给我加点水!”一人高声喊道。 水! 明慧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秦太医与顾太医说道,“这里用水的水源是从哪里来的?” 秦太医,与顾太医立即明白了明慧的意思。 这水是这院子里的井里打出来的,这水源何处来,明慧让人立即把情况禀告了王大人。 王大人与知府大人一说,知府立即派人找了那知道详情的人,然后去彻查了一番,确实那源头有已经腐烂了的牲畜尸首。 清理了那尸首,王大人怕出什么意外,又派人守在那,然后对城里又大肆清扫了一番。 于此,过了两天,那瘟疫才得了控制。 虽有人继续染上瘟疫,也还是有人相继死去。 但是也有人病情好转了起来。 明慧与徐习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章 瘟疫得了控制,这病死的人也每日日渐减少,每日痊愈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于此,这多日盘旋在这南江府城的阴霾也一扫而空,那老百姓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欢盈的笑容,重建家园的力量无穷无尽跟使不完似的。 “这几日,明慧你可是出了不少的力,辛苦你了。”徐习远一袭银白的长衫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面路上喜气洋洋的老百姓,笑着与明慧说道。 “出力倒是不敢当,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也不要与我如此客气,只要你想做的,我定然是会帮着你的,”明慧淡笑着说道。 当时的情况那般紧迫。 真与老百姓对着干,惹急了,兔子还咬人呢,没准为了活命,老百姓真的会发生暴乱的。 如此,他亲自留了下来,稳住民心,还说出,瘟疫一日不解,就一步都不出城,誓与这南江府城共存亡的意思里面。 自己表明了身份,倒也可以稳定民心,让老百姓看到那希望。 凡,他想要做的,自己陪着他一起面对就是了。 这也没有什么,自己也不过是每日去城西看看,这事情大多还是两位太医与其他的大夫在做。 “那些,谋害你的人,没有头绪吗?”明慧侧了头,看着徐习远菱角分明的侧脸,问道。 徐习远摇了摇头,扭头对上明慧的目光,“沅沅……” 徐习远呢喃了一声,却把嘴里的话都吞了回去,她这般聪慧的人,对于将来要面对的危险自然也是明白的。 自己的境地危险,皇家的生活也充满着阴谋诡计,但是自己这些年来,都不想放开她,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敞开了心怀,自己是更加不会放开她的。 微风吹来,明慧秋香色的裙裾翻飞如花。明慧展颜抬头看着徐习远,清澈的目光含着融融的笑意。 “沅沅,汝之所愿吾愿扑汤蹈火而求之,汝之所不愿吾愿粉身碎骨而挡之。”徐习远伸手拉住明慧的手,轻柔说道。 轻柔的语气,含着不容置疑的诚挚与深情。 明慧看着他,清澈的目光里涌起一丝水雾,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搂住了徐习远的腰。 不管将来如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明慧这一刻,只想珍惜眼前的人。 半响,两人才往住处走。 徐习远一边走一边说道,“如今疫情也稳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这个你做主就好。”明慧点头,想了下扭头问道,“那些谋害你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徐习远摇头,“没。” 徐习远眼眸闪过一丝利芒,勾了勾嘴角,“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为人做嫁衣了,想来,这一次等我们回去,想必是要沉不住气的。” “一点线索都没有?”明慧微蹙了下眉头,又问道,“跟当你刺杀的人,是不是同一伙人?” “可能吧。”徐习远说道,“这想要我命的人,总归不过是宫里那几个人罢了。” 淡淡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苍凉。 明慧伸出手拉住他的手,没有说话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的意思。 将来的路,有她陪着他一起走。 徐习远脸上的阴沉褪了下去,暖暖的笑,从眼睛溢到了嘴角。 回到了住处,四人商议了一番,便都开始动手收拾行囊。 等得那瘟疫确实是稳定了下来,四人又多待了两日,这才启程返京。 启程那日,一早,老百姓夹道欢送。 明慧透过车帘,听得外面的欢呼声,嘴角弯了弯,那想要徐习远命的人,只没有想到今日这样的情况吧?真真是如徐习远说的,为他人做了嫁衣了,这徐习远的名名动天下了。 几人来的时候,是七月,返程的时候却已经是八月初了,天气已经入了秋,这白天虽然依然是烈日当空,但是早上与晚上很是凉爽。 徐习远因这次水灾而名满了天下,然,不止是徐习远,夏承毓,风挽临,因瘟疫而与南江府共存亡而名震天下。 当然她自己也再次名扬天下,不仅简简单单的在面对瘟疫而退缩,还她捐出的巨款与她的妙手回春。 明慧是没有想到,上一次,自己状告生父扬名,世人皆骂自己心狠手辣,天理不容,被世人所唾骂,这一次却博得了一个慈悲心肠的美名。 真是世事难料! 抵达京城的那日,四人的马车刚入了城门就被何成给挡了。 “老奴参见殿下,郡主,夏大人,风大人。陛下命的小的在此等候多时了。”何成笑呵呵地甩了一下手里的佛尘,对四人行了一礼,说道。 “何公公快请起。”徐习远虚扶了一把,说道。 宣文帝的意思很明显,要四人直接进宫觐见。 +++++ “儿臣/微臣/明慧参见父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徐习远,夏承毓,明慧跪地叩拜,风挽临腿脚不便就坐在轮椅上行礼。 “免礼,快平身。”宣文帝见得四人,忙说道,“赐坐。” “谢父皇/皇上恩典。”几人忙起身坐到了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宣文帝一一看了看四人,忙看向明慧问道,“丫头,他们两个的伤势如何?要不要叫太医过来快给他们看看?” 徐习远与风挽临,一个断腿坐着轮椅,一个断肋骨,两人又有严重的内伤,这宣文帝自然是担忧的。 “皇上,两人的内伤得养些时日,两人的断骨,”明慧笑着说道,“表舅舅还是召太医过来给他们吧。” 宣文帝见得明慧如此说,就立即让人把李太医与金太医给召了过来。 “给他们四个都看看,尤其是小六与风爱卿可是有什么不妥。”宣文帝说道。 “是,陛下。”李太医与金太医忙给风挽临与徐习远诊脉。 “陛下,六殿下的肋骨已经愈合了,不过这内伤得调养一段时日。”李太医说道。 “陛下,风大人的腿也无大碍了,这内伤调养数日也可痊愈。”金太医说道。 “嗯。”宣文帝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让李太医与金太医退了出去。 宣文帝就水灾的事,详细的问了不少的问题。 关于南江府那边的事,每日都会有禀告那边情况的奏折呈上来的,于是四人也都是事无巨细地回答了宣文帝的问题。 到了午时,四人陪着宣文帝一起用了午膳,宣文帝这才留下了徐习远,让明慧,夏承毓与风挽临出宫回府。 “小六,父皇这次差点又见不到你了。”宣文帝看着徐习远,深邃的目光中带着慈祥。 “是儿臣办事不力,让父皇担忧了。” “起来。”宣文帝端详着眼前与已故的沈贵妃一样的脸,眼前一阵恍惚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半响才说道道,“这次你们事情处理得不错,稳定了民心。” 徐习远看着宣文帝带着倦色的脸,说道,“父皇,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有些累了而已。”宣文帝罢手说道,看向徐习远问道,“小六,你与风挽临的内伤是怎么回事?还有当日那堤坝怎么突然就决堤了?” “父皇……”徐习远把事情与自己的怀疑和彻查的结果都与宣文帝禀告了一番。 闻言,宣文帝怒不可斥,半响才看向徐习远说道,“辛苦你了,你回去吧,在府里好好养伤。” 徐习远却没有告退,而是起身跪在了地上,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嗯,何事?” “恳请父皇为儿臣与明慧赐婚。”徐习远说道。 +++++++++++= “师兄,你有伤在身,跟我去公主府吧?这样照顾你,也方便。” “风兄,嗯,去公主府,这样表妹也放心。”夏承毓帮着明慧劝说道。 风挽临笑着摇头,拒绝了明慧的好意,“我也好久没有见师父了,等过两日,我去师父那养伤。” “那好。”听得风挽临去宋一羽那边住,明慧也就不再劝说,笑眯眯地点头说道,“那过两日,我去看你和师父。” “好。”风挽临脸上的笑如春风。 回了公主府,安阳公主眼里都闪着水光,一只手拉着一个,宝贝心肝地舍不得放手了。 这瘟疫,安阳公主等人都担心不已,如今见得两人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这才放下了心。 “姐姐,祖母与大伯母,母亲这眼睛都望长了,就盼着你与二哥哥早日回来。”夏姝眉开眼笑地说道。 “让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担心,是明慧的不孝。”明慧很内疚,这瘟疫发生,这外祖母他们不知道如何担心自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安阳公主慈爱地说道。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安阳公主多日不见明慧,就留了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歇着。 夏姝凑热闹,也留了下来。 姐妹俩人陪着安阳公主说话,见安阳公主面露疲惫这才伺候着安阳公主歇下,两人也没有去其他的厢房,直接歇在了碧纱橱。 “姐姐,你可不知道,这京城的人啊,听得你奉皇命去了南江府,可都是吓了一跳呢。” “是吗。”明慧淡笑着看着一脸雀跃的夏姝。 “可不是,这不是说你在府里养病吗,突然又传出来你在南江府治那瘟疫。”夏姝笑着点头,“姐姐,还有前几日,那威远侯与那世子,还有那大周氏被斩头了,听说那血流了一地呢,我想去看的,可是母亲他们都不许我去。” 夏姝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咬牙切齿的。 “不过我让香草与豆蔻替我们去看了,还让她们两个买了一篓子的鸡蛋去。”夏姝气呼呼地说道,“香草说,那崔觐都不成样子了,一点都没有往日那风流倜傥的样了,哼,就他那样子。敢肖想姐姐你!” 明慧听得心里不免就一动。 “啊,对了。”夏姝心思一下跳到了别处,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对了,五皇子府里的范明婷有了身孕了,很得五皇子的宠爱。” 范明婷有了身孕,很得徐习徽的宠爱。 因大周氏的事,这周怡瑾如今恐怕是日子不好过。 明慧听了不免也笑了。 姐妹说了好一会话才入睡。 翌日,刚吃了午饭,宫里传旨的太监就到了。 “明慧郡主恭顺贤良,品性温柔,特敕封正一品郡主,封号朝阳,赏玉如意一柄,珠宝二十箱,锦缎一百匹,封地……。” 明慧接旨了谢了恩,脸上就闪过一丝忧愁。 彼时,自己挂着郡主的头衔,却被人惦记着,如今皇帝表舅这么一来,显示了对的宠爱,算计自己的人,那会不会更多? 明慧刚忧愁了一下,第二道赐婚的圣旨又到了。 明慧郡主与六皇子的赐婚给阴霾了一个多月的京城增添了喜气。 明慧也不太出门了,就待在家里绣嫁妆。 八月一晃而过,这日明慧难得出门去了宋一羽处,刚坐下没有多久,徐习远就一脸严肃地进了屋,身后跟着青木。 明慧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杯盏,“出什么事了?” “公主府出事了!”徐习远脸色异常的凝重。 砰,明慧心里一紧,手一松手里的杯盏摔了个粉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一章 公主府出事了? 出了什么样的事,让徐习远亲自跑过来到这里来找自己? 明慧这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了,公主府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徐习远怎么跑这里来? “外祖母出事了?还是舅舅舅妈他们出了什么事?”明慧神情有些急切,也顾不上那摔得粉碎的杯盏,起身就准备回公主府去。 “先坐下听我说。”徐习远伸手把明慧按回了椅子。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风挽临腿有病,就一直住在宋一羽这边修养,见得徐习远的神情,风挽临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打招呼就自行前来了,打扰前辈了。”徐习远对宋一羽说道。 “自己人何须那些虚礼,先坐。”宋一羽说道,也不呼那哑奴进来上茶。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明慧这会是七上八下的,这刚出门公主府里可还都是好好的,没有一丝的不妥。 “今日一早,有人带着证据去了大理寺,状告姑祖母与镇国公通敌叛国。”徐习远脸色甚是凝重。 通敌叛国? 明慧愣了下,随即轻轻笑了出来,“通敌叛国?莫不是那状告之人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外祖母与舅舅他们会通敌叛国? 明慧觉得这真真是笑话。 “有姑祖母与北辰国的通信书函,还有信物,那证人也是一口咬定姑祖母通敌叛国。”徐习远看向明慧说道,“父皇已经了命令让大理寺彻查此事,公主府的人虽是没有关起来,但却被幽静在公主府里了,在此事没有查清楚之前,没有父皇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公主府,否则格杀勿论。” “我赶过来,就是截住你回公主府,这进了公主府的大门,也就不知道何日才能出来了。而且,如今公主府有重兵把守着,这公主府的人都是被幽静起来了,就算是有心想要彻查这一切,也可能是无能为力。如今,就要靠你了。” 徐习远几乎是拧着眉头看着明慧说道。 “不可能,外祖母与舅舅他们怎么会通敌叛国?”明慧一脸不可置信,摇头说道。 风挽临蹙着眉头,说道,“这,怎么会突然就冒出人来状告公主府,还拿出了证据?中间是一点症状都没有?” “告到那大理寺的人,是我皇祖父安插在北辰国的细作。”徐习远把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那细作一路被人追杀,本想去直接去皇宫把事情禀告给宣文帝,但却力不从心,只好带着伤与证据去了大理寺。 事情非同小可,大理寺卿自然是不会把事情掩饰下来的。 明慧听得全身都发凉,这秋天暖和的天气,四肢都冰凉刺骨。 这是有人陷害,故意栽赃。明慧却是心底冒出了这种想法。 “不会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栽赃。”明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外祖母为何要通敌叛国?没有理由啊?这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想扳倒公主府。” 外祖母是堂堂公主,为何通敌叛国? 把天下搅个天翻地覆,难道还自己登基做女皇吗?明慧觉得这栽赃与外祖母要当女皇那样的一般荒唐可笑。 “倒是真是了及时,能在大理寺卿上朝之前赶到了。”风挽临伸手给徐习远与明慧两人都倒了一杯茶,道,“可是纵然是有那些证据,安阳公主如今年岁已高,早已就多年不问俗事了,而且她老人家贵为皇室公主,没有道理如此做啊?” “嗯,外祖母与舅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明慧点了点头接过茶,喝了一口,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看向徐习远问道,“那细作可信吗?会不会是北辰国派来的细作?” “这倒是有可能。”风挽临点头。 安阳公主虽不问俗事,公主府这些年也处事低调,但是宣文帝却很敬重安阳公主。 “公主为人正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依老夫看,这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宋一羽捋了捋胡子,说道。 “小师妹,陛下很尊敬安阳公主,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公主府一个清白的。”风挽临看向明慧宽慰说道,“陛下是明君,不会就因为这些所谓的证据轻易治公主府罪的,你不要太过担心。” 明慧微微点头,却也真正的放松下来。 通敌叛国,与他国之人勾结,这样的罪名一经落定,那公主府上上下下一个都别想活! “姑祖母是齐家女的身份被翻了出来,当年齐家死了那么多的人,当年的齐家如今却是烟消云散了一般,想来,是有人想拿姑祖母心有不甘,对朝堂心生怨恨来做文章了。”徐习远说道。 “齐家女?什么齐家女?”明慧不解地看向徐习远,“外祖母是公主,不应该姓徐吗?” 外祖母是齐家女?这是怎么回事? 明慧很疑惑地看向徐习远。 风挽临也一脸疑惑。 “哎,这都是什么烂芝麻陈谷子的事情啊,还翻出来说。”宋一羽皱了下眉头,“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切入点,而且,看来真有人想对公主府下手。” “师父,事情你也知道?”明慧目光看向宋一羽。 “哎,都五六十年的事了。”宋一羽点头,朝徐习远努了努嘴,“还是你给他们两个人把事情给说清楚吧,我去后院看看。” 说完了就起身,对明慧说道,“丫头,事情没有清楚之前,你就与你师兄住在我这里,你也别太不要太担心,你外祖母她那么多风雨都闯了过来,这次不过是小风浪而已,没事的。” 宋一羽对朝堂这些阴谋诡计,算计来算计去的很是厌恶。 等宋一羽走了,徐习远这才看向明慧与风挽临,把安阳公主齐瑶的事迹给两人说了一遍。 明慧听得心思潮涌,半响才看向徐习远说道,“外祖母……?你说的这些,这不是你编的吧?” 那传说中的齐家? 外祖母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齐家的女儿? 明慧历经两世,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可是见得徐习远凝重的表情,明慧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风挽临一脸的肃然,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在里面。 “如果外祖母真有不甘,就不会等着现在吧?”明慧道。真有心,为何还相助先皇与皇帝表舅上位?直接搅浑了不是更好? 何苦等到现在年老力衰了,还搅出这样的事呢? “分明是有人想借机生事,把公主府的给拔了。”明慧脸色冷了下去,说道。 “嗯,拉拢不成。那就直接除了。”风挽临点了下头,看向明慧说道,“通敌叛国兹事体大,皇上也不会轻易定罪的。” “事情太大了,父皇也不能徇私,如果……。”徐习远看着明慧微顿了下,“如果这些证据都属实,又查不到其他的证据,那……。” “冰片,你去看看,府里的情况怎样了?”明慧扭头唤了冰片进屋说道,“小心些。” “是,郡主。” “不用了,我让青杨安排了人过去。”徐习远出声阻止说道,“从今日起,冰片你寸步不离地跟在郡主身边。” “是。”冰片应道。 “先吃饭。”宋一羽笑着进屋,朝身后说道,“豆蔻,你与哑奴一起把饭菜都端进来。” “来了。”豆蔻端着冒着热气的菜,进了屋。 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哑奴。 “唔……唔……。”哑奴刚迈进了一只脚,对着明慧笑了笑,很是欢喜,然后笑呵呵的目光才往徐习远看去,一见徐习远哑奴的目光定了定,然后那手里的饭菜就砰的一下都摔到了地上,唔唔地叫着很是激动地看着徐习远,突然又抱着脑袋一下一下地撞着墙,很是痛苦。 徐习远疑惑地看着这一变故,眼里闪着不解的光芒。 宋一羽见着哑奴的状况,伸手抽了几根银针出来,扎在哑奴伸手数处要穴,哑奴眼睛一闭安静了下来。 “你认识哑奴?”明慧与风挽临扭头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目光仔细地看了看哑奴的脸,摇了摇头,“不认识,他怎么了?” 宋一羽看了眼徐习远,伸手手指搭在哑奴的腕间,说道,“没事,很久没有发作的老毛病了罢。” 明慧的目光在徐习远与哑奴的脸上来回看了看,与风挽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都闪着同样的意思。 这哑奴见着徐习远就如此激动,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冰片,你与豆蔻再去厨房弄几个菜来。”明慧看冰片与豆蔻吩咐说道。 “青杨。”徐习远唤了青杨进来,帮忙把哑奴弄回哑奴的房间。 “他……?”徐习远看向明慧。 “哑奴啊,是多年前我与师父在那阳平镇那救的人,当年他中了毒,手筋脚筋也被人挑断了,师父花了很大气力才救回了他的命,可惜命是救回来了,可是那毒太深太歹毒了,哑奴无法再开口说话,心智也退回了七八岁的孩童。”徐习远说道。 “阳平镇?”徐习远眯了眯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风挽临想了下,“应该十四年了。” 难道六皇子与哑奴有关系?风挽临望着徐习远,心里又立马把那个想法给否定了,当年六皇子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身在皇宫内苑,怎么会认识哑奴?不过还是问道,“殿下真的不认识他?” 徐习远摇头。 “师父,哑奴怎么样?”宋一羽一返回房间,明慧就问道。 “没事了。”宋一羽说道。 明慧担心公主府的事,没有什么心思吃饭,吃了半碗饭,在宋一羽那待了一会就告辞了,拒绝了宋一羽与风挽临的挽留,与徐习远一起离开。 留在那,没准可能会拖师父,师兄下水。 上了马车,徐习远握住了明慧的手,轻声安慰说道,“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姑祖母他们出事的。” 明慧轻轻摇头,“不,你不要插手,说不定那幕后之人就是要拉你下水,其目的就是你。” 当日刺杀各种陷害不成,如今公主府的事那是通敌叛国,他一沾上,那还不趁机给他也扣上一个篡位之罪。 这先皇安插在别国的习作都能弄出来,这栽赃公主府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自己与徐习远有婚约,没准真正的目的还真是冲着徐习远来的。 除了公主府,等于就是断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你不用担心,我毕竟不姓夏,而且表舅舅没有发话,是不会有人对我怎样的。”明慧微微一笑说道,“而且我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表舅舅查探的结果,我去丁香他们那,丁香与半夏也在京城打拼了这么多年了,这人脉还是有的。” 徐习远考虑了良久,点头,“我拨几个人给青木,有什么,让他们去查。我在明处,这大理寺与父皇那边,我容易打探些。” “好。”明慧点头。一明一暗,两人双管齐下,希望早日能把事情真相给查清楚。 到了丁香他们住的地方,明慧就让徐习远回去了。 明慧进了屋,听得那外面的传闻,丁香与半夏也没有心思做生意,午饭都没过就回来了,正与叶嬷嬷黄妈妈正心急如焚地商量着要怎么办。 见得明慧,四人都松了一口气。 明慧安慰了四人几句,就忙半夏派人去查探,尤其是那细作的身份。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徐习远却是送来了新的消息,那大理寺的人在公主府翻出了信物还有书函来,那书函与那细作上呈的一一相对的。 “怎么会?”明慧一下攥紧了椅子是扶手。这是个死结了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二章_168 证据确凿。 有人设了这个死局来对付外祖母舅舅他们,要把公主府给铲除了! 明慧皱紧了眉头。 “郡主,公主怎么会通敌叛国?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黄妈妈满脸愁云。 “郡主,老奴是从公主府出来的,这公主的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叶嬷嬷说道。 豆蔻与冰片,丁香半夏四人倒是没有出声,四人一脸的严肃,脸上带着担忧,目光都看向明慧。 “表舅暂时也还是不会定罪下来的,我们暂且不着急,等我们的人回来了,再看看有什么样的结果。”明慧说道。 这样的一个死局,该怎么解?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公主府。 “老奴担心会不会有人对郡主不利。”黄妈妈说道,“郡主是公主府的人,如今公主府出事,恐怕是有心人会利用这个机会对郡主不利。” 黄妈妈等人担心的不无道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何况是这通敌叛国的弥天大罪!一旦罪定下来,那与公主府相关的人都跑不掉,宣文帝就算是再怎么敬重安阳公主,涉及到这样的大罪,也定然会按照律法来行事。更何况,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公主府! 明慧也沉下了脸,这是个死结。 有那么一瞬间,明慧想是不是外祖母真的想为亲人报仇!但是随即又马上否认了这个念头,真要报仇,最开始的宫变就可以趁机造乱,还震了两次宫变,外祖母的忠心是可鉴日月。 然而明慧也明白,这矛头却是如利剑一般锋利,锐不可挡地刺向公主府。 “不用担心我,表舅定然已经知道我是不在公主府了的,既然都没有让人来押我回去,就没有什么问题的了。”明慧对着几人说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丁香,半夏,这几日你们两个注意从各位客人口中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两个铺子如今也算是名满京城了,日进斗金不说,那每日的收入自然是不低的,更何况,两铺子的客人都是那些侯爵勋贵之家,尤其是翡翠阁都是名门望族的闺阁小姐或夫人,或许能从他们口里或许他们贴身的丫头口里能打听出一点消息来。 “是,郡主。”丁香,半夏两人点头应道。 “真真是天外飞来的横祸。”黄妈妈双手合十,念道,“菩萨保佑郡主康顺平安,公主府上下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总是一心一意地关心着自己。 明慧笑着说道,“黄妈妈,不用太担心。” “老奴不放心,还是去后面给郡主与公主他们诵经念佛。”黄妈妈起身说道,然后有摇头,“老奴看,还是明日去普愿寺去烧香拜佛。” “我与你一起去。”叶嬷嬷随之点头。 “不用,这多事之秋,你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别出门。”明慧笑着摇头看向丁香吩咐说道,“丁香,你调几个机灵点的人来这院子,有什么陌生人就注意点。” 她们都是一介妇孺,这黄妈妈与叶嬷嬷也年纪大了,这很快就能被人翻出这个地方来,明慧怕有人对他们下手。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徐习远的人在暗处是不怕,但是多几个人还是好的。 没准就有人丧心病狂。 听得明慧如此说,叶嬷嬷与黄妈妈也就想到了这一层,于是两人也放弃了出城去寺庙烧香的想法。 叶嬷嬷说道,“那老奴与黄妈妈就在家里念佛祈福。” 黄妈妈赞同地点头。 其他的,他们做不到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能这样做到安心,明慧微微点了下头。 叶嬷嬷与黄妈妈就立马起身去了后院。 “郡主,北辰国那边也该打探一下情况。”半夏说道。 “当然是要去的,但是我就是怕这那边的消息还没有打探出来,这边就出事了。”明慧点头,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这一来一去的,加上探查,要费不少的时日。 这边铁证如山,只怕会过不了多久,皇帝表舅不下令,文武百官也会上折请求严办公主府。 齐家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外祖母又立不少的功,但这些在通敌叛国前面都不足一提。 “郡主不用担心,正巧酒娘想尝试着酿那扶桑花酒,不久前奴婢派了几个人去沧州那边去收扶桑花去了。”半夏说道。 沧州正是那大安的边陲府城,与北辰国相邻。 “真的?”明慧眼眸一亮。 “嗯。”半夏点头,“奴婢这就飞鸽传书给他们,让他们去拿北辰国去查探一番。”半夏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先不急,等他们打听了那细作的信息出来再说。”明慧忙阻拦半夏说道。 “好。”半夏收住了脚步。 明慧这个时候很庆幸当年自己让半夏,丁香出来,又暗地了培养了一批人,当年只是想在自己与范家断了关系,有自己的实力,可以自立门户。 却不想有今日这么一出。 不然如今自己也只能两眼一抹瞎受制得很。 事情如此定了下来,就有等打探会回来的消息了,坐着也是干等,明慧就干脆去了自己的房间,让豆蔻研了墨。 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提着的心也就慢慢稳了下来。 掌灯时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传回来了消息。 那细作手里有证明自己的信物,受了重伤,如今在大理寺府衙养伤。 得了这些消息,明慧让半夏立即飞鸽传书给沧州的人。 “豆蔻,你说怎么会从外祖母那搜出那信函呢?”明慧扭头看向院子里如水一般的月色,低声如自言自语一般地问道。 为何会从公主府搜出密函与信物呢? 还是外祖母的! 排除外祖母真的叛国的可能,那就是外祖母身边有人是钉子!这钉子是埋得够深,上次都没有揪出来, “郡主,公主府前不久才大清洗了一次呢。”豆蔻皱着眉头说道。 “郡主,恐怕是公主身边有钉子。”冰片说道。 明慧扭头看向豆蔻说道,“你在自小在外祖母身边长大,外祖母院子里的人你自比我们要熟悉,你把人都写出来交给半夏,所有人都写出来,就是那洒扫的也不能遗漏。” “是,郡主。”豆蔻立即动手。 这朝堂那边有徐习远盯着,明慧也就不担心,只要有任何的消息,徐习远自然会在第一时间传送过来的。 “也不知道公主他们如何了?”豆蔻写完了,把名册交给了半夏,忍不住说道。 “只是禁锢了起来,不会有事的。”明慧说道。 在自己没有查到什么之前,明慧想不要去皇宫见皇帝表舅,去了也是白去,事情太大了,皇帝表舅不会因为自己的求情就放过公主府,除非自己有证据能证明公主府是清白的。 明慧没有想进宫。 但是第二日晌午时分,李皇后的懿旨就到了,宣明慧进宫。 这宣旨的人,还是红丝。 这李皇后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明慧眼眸打量着红丝,随即了然,这院子虽自己是不常来,但隔上一段时间过来的。 有心查还能查不到? 明慧打量了一番红丝,“红丝姑娘,不知道皇后娘娘宣召我可为了何事?” “回郡主的话,皇后娘娘的心思岂是奴婢能揣摩的。”红丝回道。 “那你稍等,我去换身衣裳。”明慧笑了下,也没有想过要在红丝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回房换了衣裳,明慧就带了冰片与豆蔻随红丝,进宫。 这时候,李皇后找自己做什么? 明慧有些猜不透。 奚落自己?威胁自己?还是拉拢自己? 望着那庄严的宫墙,富丽堂皇的宫闱明慧转了转心思,最终都压下了下去,等见了李皇后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厢金銮殿上 公主府通敌叛国一事震惊朝野,又在公主府搜出了证物,“皇上,铁证如山,安阳公主,镇国公通敌叛国,罪不可恕,请皇上严办。” “请皇上严办公主府。” “皇上英明,请皇上严办公主府。” “一旦事成,这就会给大安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皇上请严办公主府。” …… 有不少大臣就相继奏请宣文帝严办公主府。 “皇上圣明,齐家当年为大安立下了汗马功劳,安阳公主忠心可嘉,镇国公又是我朝之肱骨之臣,皇上圣明,这恐是北辰国故意栽赃陷害之,还望皇上查明真相,还公主府一个清白。” “皇上英明,切不可中了敌人的离间计。” “皇上英明,齐家军虽不复存在,但是其影响是不可忽视,切不可寒了军中将士之心。” “请皇上查清事实。” 有大臣站了出来,请求宣文帝查清事实还公主府一个清白。 其余大臣持观望态度。 一时,金銮殿上吵闹不休。 徐习远冷眼看着大殿上群臣的反应,没有说话,一旁的徐习徽,徐习莛与徐习澈也没有出声。 吵着,就有人把火引到了明慧的身上。 “陛下,如今公主府有通敌叛国之嫌,昭阳郡主是安阳公主的嫡亲外孙女,应该与公主府的人一起圈禁起来。” 说到明慧,平原侯立马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皇上英明,昭阳郡主是公主府的人,当一并处之,还有……。” 平原侯稍顿,“昭阳郡主是安阳公主外孙女,若公主府罪名一定,那昭阳郡主也难逃其咎,故,昭阳郡主与六殿下的婚事还请皇上三思。” “哼。”一直与三位兄长站在一起没有出声冷眼旁观的徐习远冷笑了一声,看向平原侯说道,“侯爷,你这是报复我当日拒婚吗?” 平原侯倒没有想到徐习远如此直言,于是忙回道,“微臣不敢。” “不敢?”徐习远眉心一挑,若是有思,“侯爷不敢,难道侯爷是为了令爱……” 徐习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后面的话,自然是让人去遐想了。 这个时候,不是不甘报复。 难道平原侯还想把女儿嫁给六殿下? 平原侯脸立即就涨得通红,说道,“微臣惶恐。” “我的亲事,还轮不到谁来指手划脚!”徐习远脸色没有变化,看向平原侯的目光却乍然如寒冰一般,说完便冷冷了扫了一眼群臣。 前有徐习远拒婚,如今说出这般冷淡的话,群臣倒也是习惯了,没有什么意外。 瞧得宣文帝也没有说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群臣心里还是有底的,于是都很识趣地不再提明慧。 吵闹了一阵后,也没有一个结果,宣文帝依旧丢下那句,让大理寺卿彻查就散了朝。 ++++ 明慧随着红丝走到了九曲回廊,回廊外的菊花此刻千姿百态的开得正盛。 “哟,这不是昭阳郡主吗?”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见得迎面走来的依宝公主,屈膝行礼,“见过公主。” 依宝公主抬着下巴,明眸打量了明慧半响,这才轻哼了一声,“免礼。” “谢公主。”明慧淡笑着,目光平静地看向依宝公主。 依宝公主一袭橘红的宫装,衬得她神采飞扬,眼眸里带着不屑,瞥了眼红丝,不可一世的目光看向明慧,问道,“你这是来干什么?进宫来求情的?” 说完嘲讽地看着明慧。 明慧身着湖蓝色暗花缠枝的曲裾,下着白色的撒花裙子,衬得她淡然的神情更是如同那平静的湖水一般。 依宝公主见着如此淡然平静的明慧,心里就涌起一股火。 昭阳郡主! 昭阳,这样尊贵的封号,她配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三章 皇后的话 昭阳,如此尊贵的封号,居然就给了她这个丫头? 生父毒杀生母,女儿状告亲生父亲,就算是她倾尽家财,也掩饰不去了她以前做的那天理不容的事情。 如此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昭阳这样尊贵的称号?依宝公主摇着团扇,眼睛看向明慧,目光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不屑。 如此—— 如此张牙舞爪,带着冷嘲热讽的咄咄逼人。 真不愧是被宠坏了的公主,就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公主一般。 明慧淡淡地看着依宝公主。 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呢? 她是天之骄女,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呼风唤雨的,从初见开始就看不惯自己,对自己有敌意。 明慧想,只是最初因为自己入住了芳菲殿。 这依宝公主真是莫名其妙。 还有那背后给自己捅刀子的依云郡主。 明慧想,除去前生与自己有仇的,今生自己也没有招惹过谁,这些人倒是没事找事。 又不是自己哭着求着去芳菲殿的,这是皇帝表舅的旨意,她能抗旨吗? 而且她那时候伤得动都动不了。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芳菲殿就记恨上了自己。 自己何其无辜! 明慧想着要不要也给她下点毒什么的教训教训她,但如今这个时候,自己腾不出手出来,这后宫盘根复杂,自己的手也伸不进来。 不过她若是想给自己下绊子,出什么幺蛾子来陷害自己,自己也是不会害怕的,她依宝公主若要动手,尽管放马过来来一个将计就计的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还有徐习远在前头挡着,自己的手伸不进后宫来,但是徐习远是皇子,他却是可以的。 “怎么?被本宫说中了?”依宝公主看向明慧,眼里带着恣意的嘲笑。 明慧微微一笑,“公主,是皇后娘娘宣我进宫的。”不是她进宫来求情的。 “放肆,在本宫面前也敢自称我?谁给你的胆子?”依宝公主怒道。 “公主贵人多忘事,刚你还唤我一声昭阳郡主。”明慧淡声解释说道。刚还唤自己为昭阳郡主呢,她依宝公主是皇后所出位属正一品,如今她们的品级是一样。 刚给她行了一礼,是因她是公主。 “哼!”依宝公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当自己是飞上了枝头成凤凰了?” “皇恩浩荡!”明慧淡笑,不急不躁脸色一点都没有变。 明慧云淡风轻,依宝公主却是气得血气翻涌。 “你!”依宝公主伸出手,指着明慧的鼻子。 如此,气急败坏的依宝公主,这被宠坏了皇家公主,明慧是觉得李皇后真心是宠坏了她。 在心里叹了一声,随即也就淡漠了。她依宝公主再怎么骄纵也不管自己的事,就算自己将来与徐习远大婚了,她与依宝公主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该头痛的该是李皇后,依宝公主是她的亲生女儿。 明慧反问道,“公主,我怎么了?” “不可理喻,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依宝公主脸都气红了,“不过是父皇给你恩典而已,这恩典能给你,就能收回来。你不过是抛了点钱财就得了这么一个虚名,尽做些沽名钓誉的事,身为一个闺阁女子不呆在闺房里绣花也就罢了,哼,还巴巴地跑去南江府。” 听得依宝公主的话,明慧淡然一笑,“国之有难,我不过是略尽薄力难道公主认为我做错了?” 依宝公主立即就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说明慧错了,那就明慧不该救老百姓,身为公主不忧百姓,这话传到父皇耳朵里,免不得就要受一顿好训。 说明慧做的对,那就是自己错了,自己就是无理取闹故意刁难她。 依宝公主气急,轻哼了一声,“你这是断章取义,无理取闹。”自己就是故意刁难她又怎样? 红丝见得依宝公主与明慧两人之间唇舌之战,你来我往。咄咄逼人的依宝公主,明显是想打压明慧郡主。 可明慧郡主却是不以为意,三言两语轻轻松松地把依宝公主气得怒火冲天,反驳得无话可说。 依宝公主是皇宫里最小的孩子,自小是被娇宠着,眼珠子似的娇惯呵护着,红丝怕依宝公主这骄纵的脾气一起来,就不管不顾地刁难郡主,于是往前走了一步,福身行礼说道,“公主,皇后娘娘还等着郡主呢。怕是等得久了,娘娘会怪罪奴婢。” “死奴才,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的意思是本宫跟她说几句话都不行吗?”依宝公主正气没处发呢,红丝立马就成了出气筒。 红丝身为李皇后的心腹大宫女,在皇宫里,多年来谁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何曾如此受到这样的气? 然而,奴才就是奴才,红丝也明白这个道理,躬身谦恭说道,“公主恕罪,奴婢该死。” “该死的奴才,本宫不过是跟她说几句话,你就如此唧唧歪歪的,还拿母后来压本宫,你这是吃了豹子胆呢?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如此护着她,她给你什么好处?我这是打了她呢?还是骂了她呢?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过是借着母后的威风就敢教训本宫起来了。”依宝公主几乎是怒不可斥地骂着红丝。 依宝公主一句句都是是骂红丝。 话里却是直爽骂槐说明慧借着宣文帝的势,借势欺人。 明慧只当是疯狗吠叫,装没听明白。 “公主息怒,是奴婢出言不逊,罪该万死。”红丝低头躬身,那腰肢弯得一丝不苟,很是标准。 “拿着鸡毛就当令箭,不过是母后身边的使唤丫头而已,跟别人有什么区别?竟然敢教训起本宫来了?”依宝公主依旧不屈不饶地教训红丝。 “奴婢知罪,奴婢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息怒。”红丝双膝跪了下去,“请公主责罚。” “嗯哼,这宫里头就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些个不知礼数的奴才,自以为有人给你们撑,就敢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这宫里头才会如此乱糟糟的,这每日都不能让人不得安心。”依宝公主抬着下巴,话是对着红丝说的,双眼却是直直地往明慧的方向斜睨着。 明慧站在一旁只当是看大戏,纯是主子教训奴才的大戏。 “奴婢知错了,请公主责罚。”红丝头垂得低低的,这在后宫生活多年,能爬到李皇后心腹宫女的位置,看眼色见机行事自然是个中翘楚,眼下红丝自然是明白依宝公主想要借自己敲打一旁的郡主,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宫女,但是红丝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宫女就是宫女,再心腹也是一个宫女。 于是红丝甚是老老实实地低垂着脑袋,任凭依宝公主处置。 明慧淡然地看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悠然神态。 依宝公主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说得口干喉燥,但是这眼前的明慧却是无动于衷,还一副看戏一般兴致盎然的神情。 “奴婢该死,请公主责罚。” 依宝公主瞥了眼红丝,扭头看向明慧怒道,“既是母后召你入宫觐见,那你还不快去见母后,让母后等久了,岂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这才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明慧忍不住就笑了,从善如流地对依宝公主说道,“公主所言甚是,那我不打扰公主了,这就去凤寰宫了。” “你……。”依宝公主倒没有想到明慧借着杆子就顺势而上了,一张俏脸白了红,红了白,“你不要得意,如今公主府什么情况,你心里比我清楚,等到了定罪的那天,看你还能如此不可一世?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来。 闻言,明慧眼眸一冷,冷冽地看向依宝公主,“公主,我外祖母舅舅他们的事,是与不是,如今还没有定论,公主你说这番话的意思是……?难道公主知道什么内情?还是说,公主你可以对这件事可以妄自做出决定?公主金枝玉叶自小是在皇宫长大,自然是比我要更加懂得朝堂之事,不是我等能够随意妄加评论的。” “你,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这个意思?”依宝公主有些失色。 “那公主你的意思是什么?”明慧冷冷地看向她,问道。 “你……。”依宝公主脸气得铁青,“我干嘛要跟你解释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完瞪了一眼明慧,牙尖嘴利,自己又说不过她,这嘲讽人家根本就当没听明白,可是依宝公主哪里曾经受过这种待遇,这宫里谁不哄着顺着她,气得失去了理智了,喝道,“放肆,敢顶撞本公主,来人,给本宫掌嘴!” “公主……!”红丝抬头看向依宝公主。打不得啊,这是皇后宣进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皇后问罪起来还算是小的,但若是 “给本宫闭嘴,不然一起掌嘴!”依宝公主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还不给本宫掌嘴!”依宝公主厉声喝道。 “是,公主。”身后两个宫女应声走了出来。 站在身后的豆蔻与冰片见状就要护主。 明慧抬手制止了身后的冰片与豆蔻,带着冷笑看向那两个宫女。 只待两人走到自己面前,一动手,明慧手里的银针,快,狠,准地扎在了两人手上的穴位上。 两宫女一下就动弹不得。 “你,你对她们两个做了什么?”依宝公主眼里闪过骇然,望向明慧喝声问道。 “不过是扎了两人的穴道而已。”明慧淡淡地说道。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两个宫女动也动不了,只好脸色苍白地看向明慧哀求明说道。 “命,我是不会要你们的命的。”明慧看了看两个宫女被扎的地方,说道,“不过,谬之毫厘差字千里,一个不准还真是会要命的。” 两个宫女立马吓的花容失色,“郡主,郡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 “你,你,本宫记住了!”依宝公主黑着脸扫了眼明慧,看向红丝说道,“该死的奴才,母后定然是等着了,你还不带人去见母后。” 红丝见得依宝公主如此说,从心里松了一口气,“是,谢公主开恩,奴婢这就带郡主去见皇后娘娘。” 说完,起身躬身朝明慧说道,“郡主,请。” “公主,我也记住了。”明慧把那两宫女手上的银针给取了下来,冷冷地丢了一句话给依宝公主抬步就与红丝离开了。 “没用的废物!”依宝公主气不过来,对着两位宫女大骂道。 “奴婢该死。”两宫女低头跪了下去。 看着簌簌发抖的两人,依宝公主气呼呼地扭头,“回去自己领板子。” 说完一甩袖子,就转身。 “还不快起来。”心腹宫女低声与那地上的两个宫女说了一声,忙跟了依宝公主去。 “公主,公主。” “什么事?”依宝公主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心腹宫女,一副若是不是什么大事,那就要给你好看的表情。 “公主。”心腹宫女欲言又止地望了一眼依宝公主,最后低声说道,“您还没有问昭阳郡主关于风大人的伤势呢?” “啊!你怎么不提醒本宫!”依宝公主气得跳脚。 心腹宫女低着头不说话。既是要打探风大人的事,那就该与郡主好生交好才对,哪一碰上就跟点着的爆竹似的! 可是这话,她还是不敢与公主说的。 依宝公主咬着唇,望向刚才明慧消失的方向。 去,还是不去! 依宝公主思索了半响,一脸的悔恨交加带着宫女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而去。 +++++ 红丝偷偷地看了几眼明慧的表情,见她脸色如常,心里的话在嘴里打转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说出口,带着明慧直接往凤寰宫而去。 公主是公主,自己不过是一宫女,皇后娘娘心腹宫女也还是宫女,没有什么立场说,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坐到本宫这边来。”一身紫色宫装的李皇后雍容华贵,一见明慧就笑呵呵地虚扶了一把,给红丝使了一个眼色。 红丝就忙伸手去扶明慧。 明慧却是实实在在地行完了礼才起身,然后坐到了李皇后的对面,坐姿端正,嘴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 李皇后看着眼前的明慧。 肌肤胜雪,秀眉如烟雨之中的远山,一双杏眼如如寒星褶褶发亮,秀发如黛挽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横插了一支滴翠的翡翠簪子,鬓间带了一朵淡蓝色的珠花,湖蓝色的曲裾陪着牙白色的裙子,清雅似是天成,如湖水一般散发一股清冷的气韵。 偏头上那珠花的花蕊是金丝所掐成,颤巍巍的跟鲜花一般,增添了一份轻灵之气。 难怪小六那孩子会倾心。李皇后心里暗道了一句,然后这才笑着看了眼明慧眼前的茶,对明慧说道,“这雨前茶,本宫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特意让他们沏的。” “多谢娘娘厚爱!” “你尝尝,若是不合口味,本宫让他们重新沏。”李皇后笑着端了杯盏慢慢地吹了吹,说道,“到了本宫这里就当是自个家,无须客气。” 明慧这下是心里的警惕又加了几分,笑着低头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好茶,谢娘娘恩典。” “合你口味就好。”李皇后道。 难道今日还是请自己来茗茶的不成?明慧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说道,“明慧惶恐。” 李皇后就着已经过去多时的水灾问了明慧一些问题,明慧也就简单扼要地回了。 李皇后最后看着明慧带着几许责备,“那般危险的时候,你若是出个什么意外,可是如何是好?” 喝了一口茶,又道,“不过也幸好你去了,挽救老百姓于水火之中,本宫替老百姓谢过你了。” 明着是赞叹自己,暗里却是说自己一个闺阁女子不该出头,不过……这倒是事实,自己是出了不少的力,这是天下皆知的,明慧于是不客气地坦然接受了这夸赞,“娘娘谬赞,明慧只是略尽了绵薄之力罢了。” 李皇后听得明慧脸不红心不跳那般理所当然地受了自己的赞叹,端着杯盏正往嘴边送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用锦帕擦拭了下嘴角,这才笑着看向明慧说道,“难得你一片善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怀。” “娘娘谬赞了。”明慧笑着回道。 “哎,依宝那孩子若是有你一半的好,本宫也就少操心了。”李皇后微蹙着眉头,忧心说道。 明慧瞥了眼红丝,想必刚才发生的事红丝在进来禀报的时候已经与李皇后提了,明慧淡淡一笑,说道,“依宝公主金枝玉叶,哪是明慧与之能比的?” 李皇后脸色忧愁,眼眸里也闪着浓浓的忧色,对明慧解释说道,“明慧你是有所不知,在这宫里头,依宝她年纪最小,平日里这大家都顺着她,由此就养成了那直爽的性子,如今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没长大一般,哎,她若是有你一般的懂事,本宫这心就放下了。” 说到这李皇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对明慧说道,“你若是有空就多多进宫来,与依宝也有个伴。” 明慧微微一笑,说道,“娘娘错爱,明慧不敢当。” 稍顿了下,一本正经地对李皇后说道,“至于其他娘娘多虑了,有娘娘您的教导,又有宫里头其他娘娘在帮衬着,还有宫里的教养嬷嬷那可是最为出色的教养嬷嬷,公主是天之骄女,自然是我等闺阁女子最佳的表率,最是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恭顺贤淑的。” 站在李皇后身后的红丝听得的明慧的话,嘴角直抽搐。 皇后娘娘这是客气,想着把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毕竟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斗斗嘴也是寻常不过了,而且一方还是公主。 若是一般人,红丝想李皇后定然是还会敲打一番的,但是面前的是昭阳郡主明慧,救过皇上性命,状告过生父,挽救过不少老百姓性命。 皇上册封她为昭阳郡主,其意义非同一般,既向世人昭显了对她的宠爱,又宣告了她的尊贵。 还有,那威远侯,虽是没有什么证据,但多少都跟她有点关系。 可这郡主是完全按着皇后娘娘所出的接牌,还给依宝公主扣上了这么一个华丽的大帽子。 闺阁女子最佳表率! 身为公主,品性行事,自然是代表着皇家风范,自然是闺阁女子的表率! 这一步—— 如此冠冕堂皇。 却真真是将的皇后娘娘没话说。 李皇后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底的利芒一闪即逝,看着明慧说道,“你这孩子,这嘴莫是摸了那蜜。” “多谢娘娘的好茶。”明慧捧着杯盏,直笑。 “明慧你心善,有一颗怜悯之心,如今公主府的事情未定,本宫也不敢妄言,但是不管将来结果如何,皇上念在你以前的苦劳上是不会为难你的。”李皇后话一转就转到了公主府的事情上,雍容华贵的李皇后身上就带了几许迫人的压力,“小六那孩子幼年失母,很是可怜,本宫身为他的嫡母,一心希望他能平顺安康,但是如今你的处境……。” 李皇后微顿,目光看着明慧,脸上闪过担忧,“你与小六的婚事就此作罢吧,小六性子执拗,这事,还是由你亲自提出来的好。” 闻言,明慧眉心微微挑了下,嘴角噙着的笑就带了几分冷意。 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实在难! 如今事情还未定,还没有落难,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踩上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四章 各有算计 如今自己的处境! 后面的话李皇后没有说出来,但是明慧是听得明明白白的,无非就是自己如今今日的处境与身世配不上徐习远,甚至还会拖累到徐习远。 她是皇后,是徐习远的嫡母,成亲是大事,身为嫡母,她关心徐习远的婚事倒是很合情合理。 明慧开始猜测李皇后会因为外祖家的事,会威胁自己亦或是趁机拉拢自己,但是却是没有想到李皇后会朝自己与徐习远的婚事下手。 李皇后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大皇子与二皇子。 自己与徐习远的亲事,就算是公主府保持中立,那在其他人,则会把公主府理所当然地归属到徐习远的阵营。 外祖母他们若是没事,事情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 明慧拧了下眉头。 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若是公主府定下了这样的罪名,那定然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的。 那样徐习远也会受到影响,这样不是就更好? 成与不成,都是一半对一半。 这通敌叛国,只有两个结果,定,或是不定。 一半对一半。 大皇子,二皇子是嫡,尤其是大皇子还占着一个长,公主府拉拢不了,保持中立,但自己与徐习远成亲了,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又或是李皇后相信公主府是被诬陷的,是清白的,如此才会趁着这个机会,搅浑了这婚事。所以才会等不及那一半的定罪。 倘若罪名一落定,李皇后她比自己更加明白,这门婚事对徐习远只有百害无一利!又或—— 明慧瞥了眼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李皇后。 垂眸把自己心底的那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明慧,你心善,最是善解人意,这千万毫无关系的百姓你都能伸出援手。”李皇后见得明慧久久不语,循循劝说道,“你与小六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就不要让他为难,他执拗,只有你开了口,他才会死心。” 李皇后看了眼垂首的明慧,继续说道,“明慧,你懂礼最是知进退,就算是为了他好,如今这样的情况,你退一步,把这婚事退了,这样对你与小六都好,先避了这风头,等情况稳定了你们想怎样再说。你是不知道,今日早朝,金銮殿上就有臣与皇上进谏,小六那孩子就不管不顾地扫了人家的脸面。” 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又深了几分。 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打着是为了自己与徐习远好。 如此一心为儿子着想,还考虑得如此周到,只要避开了这风头,将来想怎样再说,将来婚事再议就是了。 多贴心! 明慧心里不由得感叹,如此面面俱到,一心人着想的李皇后,那依宝公主怎么就没有学到一分呢? 自己这边如今能为自己做主的长辈都被拘禁在公主府,于是这事当然只有能找自己商量了。 这一击,直捷了当,直刺心窝! 虽是带着商量,却带着堂堂皇后的逼势。 如一般十五岁的少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李皇后见着明慧依然没有出声,于是想了下放下手里的杯盏,继续游说疏导着明慧,“你也不用担心,只等这次风头过了,将来的事自然是好说,本宫会为你做主的,还有有皇上宠着你……。” 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明慧就抬起了头,双眸对上了李皇后的视线,一触及明慧的目光,李皇后嘴里的话就顿住了,说不出来。 明慧抬头看着李皇后。 如寒星一般褶褶发亮的双眸中,有震惊,有伤心,有为难,有羞涩,有愤怒。 明慧的表情一目了然,似很是震惊会从皇后的口里听到这样的话,似是难为她小小的年纪,一个闺阁女子要对这样的事情做出这般艰难的抉择,如此这般把她的婚事弄到台面上说。 更多的却是愤怒。 李皇后是谁? 将来的婆母! 身为婆母,却如此的落井下石! 明慧如深潭一般的双眸之中慢慢地凝聚了水气,凝结成了泪,盈盈的泪水盈眶泫然欲泣,却很固执地一滴都不曾滚落下来。 李皇后见得明慧如此,放柔了声音,劝说道,“这事是难为你了,但是,你与小六情意重,你该为他多想想……” 明慧乍然起身,朝李皇后屈膝,福身,说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能如此为明慧与六殿下着想,然,明慧却是不敢抗旨不尊的,还请皇后娘娘亲自与皇帝表舅为明慧求个恩典吧,” 说完抬头咬了咬唇,一脸悲愤地看向李皇后说道,“如今外祖母与舅舅他们都身蒙不白之冤,如今明慧的处境恐怕是会给六皇子带来灾难,但明慧不过是弱女子一个,人言微轻,还请皇后娘娘能劝说住六殿下,明慧,明慧,……自是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明慧垂着眸子,声音甚是凄切。 自己没有长辈,孤苦无依,想要拿自己下手? 想要踩自己,那也得看自己愿意不愿意让她踩,她范明慧可不是养尊处优的闺阁千金,端着皇后的架子,就能吓唬住? 李皇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一会才把胸口的那股气给压了下去,自当了她当了皇后这些年来,何曾如此被人堵过? 明明是柔弱的语气,却是那样的犀利。 话里的意思却非常的明显,想毁亲,让皇帝与徐习远来说,她范明慧自然是没得半点怨言! 闻言,红丝脸色变了下,端起来茶杯递给李皇后,轻轻说道,“娘娘,喝茶。” 李皇后接了茶,喝了一小口把杯盏还给了红丝,然后才看向明慧说道,“看你这孩子,瞧你这话说的,快,快起来,瞧你这小脸都要花了,红丝,快带郡主下去洗洗补补妆。” 说完瞧红丝使了一个眼色。 “是,娘娘。”红丝应,走到了明慧面前,“郡主,请。” 明慧垂眸说道,“谢皇后娘娘厚爱,娘娘若是无事,那明慧就先行告退了。” 李皇后脸色微沉,双眸一蹙看向明慧。 微垂着脑袋,平日里只当她是疏淡冷清,今日配着这素淡的穿着,却另有一番别样的柔弱。 李皇后有些恍惚,似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芳菲郡主。 那时—— 却是自己劝说她下嫁范家。 那时,范家与那当时势头正旺的三王爷有矛盾,当时的范家当家老爷范元植就是看中了公主府的实力,以及芳菲郡主与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亲如手足的情谊。 范家的目很明显,以此芳菲郡主与范家二公子范言志的亲事,以保全整个范府。 可,公主府万千宠爱的芳菲郡主,又岂是那般好娶的? 于是范元植设了局陷害芳菲郡主。 事发,自己分析利弊,劝说着她,因当时的皇上也需要范家的助力。 当时,芳菲郡主那双清澈的眼睛,李皇后觉得自己无所遁形,都没有与之对视的勇气,那般的清澈,似乎所有的一切芳菲郡主都是清楚的—— 很清楚自己与贤妃在后面做的推手。 …… 李皇后看着与芳菲郡主有着相似容颜的明慧。 前次去南江府,说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去的。 然,李皇后却是明白的,她是了徐习远去的。 有其母必有女, 然而她范明慧,为了自己深爱的人——难道不能退步? 满怀信心的李皇后却不想,眼前的人却是半步都不肯退。 “你这孩子,这脸上的妆都花了呢,去洗洗。”李皇后缓和了神情,说道。 “明慧还是不打扰娘娘了。”明慧回了一句,然后行足了礼,然后抽出了锦帕捂住了嘴,含着盈盈的热泪,转身。 看着明慧挺直的背影,李皇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得,下不得,这样含着委屈的倔强,是给谁看呢? “娘娘,您喝口茶,消消气。” 李皇后接了杯盏,却是一把摔到了地上,地上铺了羊毛毯子,茶水湿了一地杯盏没有碎,哐当哐当滚了滚才停了下来。 公主府定罪了还好。 若是没有罪呢? 李皇后是不想去赌那一半的成算。 能走到如今母仪天下的地位,李皇后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 于是,要趁事情未定的时候,把事情给解决了。 “娘娘,息怒。”殿阁里的几个心腹就跪了下去。 +++++ 退了朝,徐习远刚出了金銮殿,青杨就走了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殿下,皇后娘娘召了郡主进宫觐见了。” 徐习远脸上一紧,抬步就走。 奔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换了个方向。 “殿下,这是去芳菲殿的路。”青杨顿了下,就说道。 徐习远嘴角微翘,脚步未停。 这才是开始,况且,皇后这般光明正大地宣她进宫,明慧定然是会自己处理好的。 ++++ 明慧是捂着了嘴,垂着眸子走了好长一段路,遇见了好几拨的太监与宫女,这才放下了手里的锦帕。 皇后娘娘刁难了郡主,郡主委屈得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甚是可怜。 虽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何找了昭阳郡主,但郡主在皇后娘娘那受了委屈哭着跑出了几里路的事情飞速地后宫传了开来。 明慧走了一会,又很巧地碰上了贤妃的人。 一个是见,两个是见,这贤妃又打的是什么主意?明慧跟着那宫女往贤妃的宫殿走去,心里揣摩着。 一见明慧,贤妃就笑呵呵地亲自拉了明慧,把她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上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瞧你瘦得,你不要太过担心,你外祖母他们定然是没事的。” “谢娘娘。”明慧回道。 “哎,可怜的孩子。”贤妃慈祥地看着明慧叹气说道,“你只管放心,你皇帝表舅定然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不要太担心,有时间出来走走,若是不喜欢进宫来,就去找你八妹妹说说话,你虽已经是与范家断了关系,但你们始终也是姐妹一场,血脉相连,而且你八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你有时间去找她说说话,权当是解解闷。至于怡瑾,自也是好说话的。” 明慧莞尔。 出了那么多的事,自己脑袋被夹了,才会去五皇子府。 跑去徐习徽与周怡瑾的地盘 “谢娘娘错爱。”明慧笑着说道。 虽是没有答应,但是意思却是很明显。 “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贤妃脸上的慈祥加深了几分,看着明慧说道,“有什么难为之处,就与本宫说说,若有不便,那你可以去找你八妹妹,不管什么事,有本宫在,本宫帮不了你,还有你皇上在,还你五表哥在呢?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也不要如此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蒙娘娘错爱。”明慧轻轻一笑,说道,“明慧不敢叨扰娘娘,至于八小姐——明慧已与范家恩断义绝了。” 贤妃也不恼,笑着说道,“自家姐妹,哪能说断就断的,你也别说怄气的话,有什么,与你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姐妹都是无辜的,你五表哥说,你八妹妹可是经常念叨着你,你若是真有空,就去看看她。” 贤妃瞧着淡然的脸色,便笑着转了话题,关心起明慧的生活起居来,“对了,如今你一个人住在哪?习惯不?有什么缺的不?……” 明慧淡笑着简单地回了。 说了一会,贤妃都没有再提那公主府与要明慧去看范明婷的事,只是与明慧说着那平时一个人在外,需要注意的事项,又交代了一番秋天夜里凉要注意保暖的话这才作罢。 喝了半盏茶,明慧就告辞,贤妃也没多加挽留,只叮嘱一个人多加小心,可是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 明慧带着笑出了贤妃的宫殿。 这贤妃,可是比李皇后的心思还要更加深啊。 这个时候打着这样的亲情牌来拉拢。 想来,一般人都会感动的吧! “回来啦,累不累?”明慧一踏进芳菲殿的大门,秋阳下,一袭淡黄刺绣锦袍的徐习远脸上带着仿若是那一泓带着仙气的秋水,毓秀清雅,暖暖地笑容迎了过来, “嗯。”明慧点头展颜,从心底笑了出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五章_171 挺拔的身姿,精致的容颜。 雍容清雅。 脸上的笑容如夏日的阳光一般灿烂。 明慧脸上的笑容也随之灿烂了起来。 徐习远伸手拉住了明慧,十指相交,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累不累?我吩咐厨房做好了菜与甜点,马上就可以开饭。” “嗯,累。”明慧点头,与她们三个唇舌交战了一番,倒真是费了不少的精力,不是因对付她们累,而是要时时刻刻绷着神经,保持警惕。 “青杨,去吩咐一声,可以开饭了。”徐习远扭头吩咐青杨。 “是,殿下。”青杨应了一声,飞快地大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去洗洗,马上回来。”明慧对徐习远说了一声,然后就带了冰片与豆蔻两人去了寝殿,梳洗了一番,这才去了前殿。 饭菜都已经摆好了,徐习远坐在椅子上等着。 徐习远把面前剥好了蟹肉放到了明慧的面前,说道,“今日的蟹很肥,我特意让厨房去御厨房拿来的。” “嗯,好吃。”明慧吃了一口,眉眼弯弯地朝徐习远说道。 “那多吃点。”徐习远笑着说道。 “嗯。”明慧点头,低头吃了一小碟子,又喝了两口汤,这才觉得缓和了过来,抬头,见得却是没有动筷子,只是在剥着蟹壳。 神情柔和,眼神温柔,很是细心,似是世上最为快乐的事情。 明慧只觉得鼻子发酸,笑着对徐习远说道,“这些事让他们做就是了,何苦要你动手。” 徐习远笑笑,把又剥好的一碟放到了明慧的面前,“多吃点。” “我够劜,你快吃吧。”明慧说道。 “好。”徐习远拿了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这才拿了筷子。 吃了饭,外面的秋阳正好,于是两人就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徐习远这才问道,“母后找你什么事?还特意宣召你进宫来?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明慧侧首看着徐习远精致的侧脸,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担心我会连累你,于是她让我跟你退婚来着。” 徐习远脸色没有变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眼眸闪过一丝利芒,拉着明慧的手,紧了紧。 若真如了皇后的意,那自然如今后宫是传了的。更何况,他相信她。 还有,明慧她怎么会让人摆布自己的事? “你还遇到了依宝?”徐习远问道。 “嗯。”明慧莞尔,“还去见了贤妃,贤妃说让我有时间去五皇子府里,说范明婷有了身孕,让我去瞧瞧她。” 徐习远笑了下,轻声说道,“这算计的可都是不少。” “放心,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算计了去的。”明慧笑了下,顿住了脚步看向徐习远说道,“他们这样的话,我倒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妥。” 他们有什么心思,算计得多了,自然也就能看出来他们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所谓计多必失。 皇后娘娘想要落井下石,踩自己几脚。自己就杀鸡儆猴,免得没事就有人端着娘娘的架子宣自己进宫。 如今皇后娘娘故意刁难昭阳郡主,昭阳郡主被刁难得泪水满脸地跑出了凤寰宫,只怕是传遍了整个皇宫。 如今公主府有难,堂堂一国之母趁机刁难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如此乘人之危的做法,不知会在皇宫传成什么样! “慢慢等着,群臣意见不一,父皇也严令了大理寺卿严查,事情不会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时间一长,我们就有充分的时间收集证据,对我们是有利的。”徐习远分析说道,看着明慧无暇的容颜,继续说道,“虽然她们是不会动你的,不过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明着不可以,但是也得防着她们的暗手。” “嗯,我会小心的。”明慧点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外祖母舅舅舅母他们如何了?外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了。” 被禁锢了起来,明慧想都不用想,这公主府的人肯定是忧心忡忡的。 “姑祖母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你不用担心。”徐习远说道。 明慧点头,抬头见了眼日头,“我去给表舅舅请个安,就出宫。” “我陪你一起去。”徐习远颔首。 两人一起去了承乾宫见了宣文帝。 宣文帝见了明慧,也没有提公主府的事,事情未定,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嘱咐明慧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外面住得不好,就搬回来芳菲殿住。 宣文帝的态度让明慧安心了不少。 明慧告辞的时候,宣文帝吩咐了徐习远要生送她回去。 宣文帝的态度显而易见。 后宫的人,都是人精,宣文帝的态度大家都是明白的。 如此,李皇后真是一口气怄在胸口,堵得跟一把火在烧似的,这自己目的没有达到不说,还得了个落井下石乘人之危的恶名。 出了宫,等回来住的地方,明慧也就没有留徐习远。 徐习远嘱咐了明慧几句,就上了马车回六皇子府。 回了府里,徐习远一脸阴沉地去了书房,拿了狼毫写了几个字,然后把小纸条卷了起来,这才唤道,“青杨。” “殿下,有什么吩咐?”青杨应声而进。 “速传给清辉。”徐习远把手里的信,递了青杨。 昨日晚上不是才传了信给北辰国的清辉?青杨愣了下,随即伸手接了,“是,殿下。” “南江府的事情还没头绪吗?”徐习远眼眸一眯,问道。 “嗯,没有。”青杨点头。 “查查平原侯府,最近都有些什么动静。”徐习远吩咐说道。 “是。” +++++++ “郡主,皇后娘娘宣你进宫做什么?”等徐习远走了,黄妈妈与叶嬷嬷这才紧张地问明慧。 “没事,黄妈妈,叶嬷嬷,你们不用担心。”明慧说道。 两人见得明慧的神情并无异色,两人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黄妈妈拍着胸脯说道。 明慧笑了笑,“我去歇会。” 说完就带了豆蔻与冰片回房,换了一身淡粉色轻便的家常服,躺临窗的美人榻上,阖上了眼睛。 心里却是一片清明,半点都睡不着。 这次进宫,似乎李皇后与贤妃都与这次的事情没有关联。 是什么人呢? 要把公主府处之而后快。 如今的齐家已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难道是齐家以前的仇人?就是外祖母仅存的血脉也不放过? 只是为了齐家,不太可能。 定然是牵涉到如今的朝局。 四个皇子已经都成年了,于是,储位虽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私下里早就开始角逐。 …… 明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郡主,奴婢去点安神香。”一旁的豆蔻见状,就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说道。 豆蔻拿了那安神的香来,碾碎了放到了香炉里,一边说道,“郡主,要不晚上让冰片与青木带您去一趟公主府?” 明慧眼眸一亮,随即暗淡了下去,摇头,“还是不了,如今除了重兵,定然还是有其他的探子盯着公主府的。” “哎。”豆蔻叹气,想着如今是有家归不得,就忍不住骂道,“齐家军以前立下了那么多的汗马功劳,是哪个没有良心的,如此陷害公主府。” 沁人心脾的香味片刻就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明慧呼吸这才稳了下来。 ++++ “郡主,临水楼的掌柜送来了帖子,邀请郡主三日后临水楼喝茶赏菊。”翌日刚吃了早饭,豆蔻拿着一张帖子递与明慧说道。 临水楼的掌柜的? 明慧抬头,看向豆蔻问道,“他还有说了什么话吗?” “掌柜的说,临水楼的绿牡丹,雪珠红梅,墨菊齐齐盛开了,还有说他们少主人那日也会在,请郡主务必赏脸。”豆蔻说道。 “少主人?”明慧呢喃了一声,突然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郡主!”冰片与豆蔻两人都齐齐看向明慧。 明慧目光看向豆蔻,与冰片。 主仆三人的眼里都闪着同样的震惊。 齐少卿! “没有其他的了吗?”明慧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这才吩咐说道。 “没有。”豆蔻摇头。 齐少卿! 姓齐啊,与齐家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齐家仅存外祖母一人的吗? 齐少卿到底有什么关系? 想着,明慧就联想到了普愿寺的那次刺杀。 宁国公,武安侯,威远侯,都是武将出身,那次齐少卿的目标明显的是他们三家。 难道当年的事有什么内情? “豆蔻,丁香与半夏出门了吗?”明慧扭头问道。 “还没。”豆蔻摇头。 “让他们过来一趟。” “是。” 丁香与半夏很快就到了,明慧与两人说道,“派人去查查,宁国公府,武安侯府,与威远侯府这三家的事,事无巨细,尤其是查查看与当时的齐家有什么渊源没。” “是。” 京城的老百姓都关注公主府这一案子的进展,齐家的旧事又都翻了出来,就是酒楼说书的也不例外。 三日的时间转眼即逝。 明慧依约到了临水楼。 “郡主,请随小的来。”明慧一进门,掌柜的就迎了过来。 明慧目光看向掌柜的,五官虽平凡,但目光却平稳,透着内敛的精光,武功明慧虽是只懂点皮毛,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掌柜的武功非凡。 “有劳掌柜的了。”明慧带着浅浅的笑意,扫了一眼临水楼一楼的大堂,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客人,安安静静的。 “郡主,请。”掌柜的恭敬地迎着明慧往楼上走。 到了二楼,客人就就更加的少了。 “郡主,请。”掌柜的在二楼并没有停留,往三楼走。 三楼!明慧以为只在二楼的雅间了的。 三楼,整整一层楼面偌大的就是一个房间,绣着青翠竹林的屏风,多宝阁,中间的黑檀木桌子上铺了蓝色的锦缎,锦缎上面绣着素雅的兰花。 灿烂的秋阳从窗外投了进来,暖暖地洒在了摆在临窗的菊花上,数瓶菊花开得正好,仪态万方,尤其其中的绿牡丹,墨菊,雪珠红梅,格外引人夺目。 但,偌大的房间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明慧侧首看向掌柜的。 “请郡主稍等片刻,少主人很快就到。”掌柜的亲自给明慧倒了茶,躬身说道。 “郡主,请稍等。”掌柜的上了茶,就告辞下了楼。 豆蔻环顾了一周,看向明慧,“郡主?” “无妨,先喝杯茶。”明慧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起身走到了窗边。 放眼朝外看去。 等了一会,才听得上楼的脚步声。 “让郡主久等了,失礼失礼。” 闻言,明慧转身回头,笑着看向大步走来的齐少卿,道,“齐公子。” 月白色的锦袍,眉目如画,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只是脸上却是风尘仆仆,带着满脸的倦容。 跟着齐少卿一起上楼的掌柜的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明慧朝豆蔻与冰片使了一个眼色,冰片与豆蔻就退到了楼梯处。 “让郡主等了这么久,齐某以茶代酒,望郡主见谅。”齐少卿端起了茶杯。 明慧端了茶杯,浅浅抿一小口,然后放了下去,淡笑着看向齐少卿,说道,“齐公子?还是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哥?” 说完,目光平静地看向齐少卿。 齐少卿端着茶杯的手微顿了下,嘴角翘了起来,然后笑意泛到了眼角眉梢,“郡主,果然是冰雪聪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六章_172 明慧微微地笑,对于齐少卿的话脸上并无惊愕,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齐少卿。 齐少卿呵呵一笑,“郡主果然是聪慧过人,我想得费一番口舌才能与你讲清楚呢,没有想到郡主却是早已猜到了我的身份。” “侥幸而已。”明慧淡笑,不过是因为他与大舅舅长得相似,加之仅有的几次见面,明慧都能感觉出来,齐少卿对自己不仅是救命恩人,还有一股说不明倒不出的亲切,如今想来倒是明白了。 齐少卿十之八九是齐家的后人。 只是明慧不明白的是,为何他知道齐家的事,为何不与外祖母相认? “郡主不必谦虚,能从这些细枝末节中能猜出我的身份,定然也是极其聪慧的人,这姓齐的人世上多了去。”齐少卿笑道。 明慧淡笑,“这线索是齐公子你给我的。” 齐少卿笑,“传闻,多年前齐家仅存下来的就只有安阳公主一人而已,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安阳公主的忘事也都被大多的人所忘记,齐家也就只存于传说中而已,想来郡主也会很好奇,我到底是谁吧?” “齐公子自然不会是我两位舅舅的血脉了,你可为我解惑?”明慧笑了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道,“还请齐公子明言。” “郡主不必齐公子长,齐公子短的,若是信我,你唤我一声表哥如何?”齐少卿却是不着急说自己的身世,看着明慧说道。 “那,齐表哥叫我郡主也太见外了。”明慧从善如流,不急,齐少卿既然能约了自己来,当然就是要把事情跟自己说清楚,而且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与自己说,例如公主府的事。这个时候,约自己出来赏花,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说他的身世了。 明慧在第一眼见着他满身的风尘仆仆,就了然,他必是听到公主府出事了,风尘仆仆赶回来京城的。 齐少卿笑了下,脸上的神情凝了起来,喝了一口茶与明慧说道,“算来,我得唤公主一声姑祖母,我祖父是齐煜。” 安阳公主有两位兄长,大哥单名一个煊字,二哥单名一个煜字。 当时柳成河一役,齐煊年仅二十岁,齐煜年仅十八岁。 据明慧这些天所了解的,齐煜当时并未娶亲,有一未婚妻,只是,明慧收集的资料里提到的是,那未婚妻投河自尽了! 难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世上万事都有例外,明慧于是问道,“舅祖母与表舅舅他们好不好?如今在哪里——?” “祖母已经过世很多年了,父亲与母亲在几年前也过世了。”齐少卿脸上闪过一丝悲恸。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都过去了。”齐少卿望着明慧笑了下,说道,“如今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倒也习惯了。” 明慧默然,不知说什么好。 见着明慧的神情,齐少卿就轻笑了一声,打趣了一句,“你可是真大胆,怎么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会对你不利吗?” “你会对我不利吗?”明慧淡笑,反问,几次的交往,明慧还是能判断出来的,齐少卿对自己并无坏心,两世为人,明慧这个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凭他的相貌,他的话,自是有成算的。 而且,如今的公主府,一般的人退避三舍都来不及,通敌叛国,一旦定罪,那可是通天的大罪,谁会这时候跑来认清? 拿命来赌,嫌命长,还是嫌脖子太硬? 齐少卿也哈哈笑了起来。 “齐表哥,既是这样,怎么不与我们相认?”明慧喝了口茶,问道。 齐少卿扭头看向摆放在房间里的菊花。 窗户开得很大,几乎是那面墙都开了窗,外面的秋阳投射进来,如是给千姿百态的菊花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齐少卿没有说话,明慧也没有开口催,扭头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很静谧,静得似乎能听到外面江面上水鸟划过水面的声音。 良久,齐少卿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明慧,晒然一笑,“表妹,你知道吗?当年,齐家与北辰国打得难解难分,而,最后却是北辰国的人救了祖母,并给我们安身之所。” 一句话道尽了所有的心酸,与为何不与外祖母相认的缘由! 明慧听得心如同被暴雨浸过,缓缓地沉了下去。双手不由自主地就紧握住了衣袖。 不由得就想起了这几天查出来的事,当年的柳成河一役,镇守在西边的宁国公派兵相助,带兵的是周济与崔焕,两人日夜皆程赶到的时候,战役已经胜利,但大安也是付出了极其大的代价,那就是这一战役中,齐家军已然全军覆没。 消息传开,将士上下都悲恸。 周济与崔焕带了将士趁机为齐家军报仇雪恨,把北辰国又往北赶了两百里。也因如此,周济与崔焕封了武安侯与威远侯。 这一战,齐家军成了传说,慢慢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而周家与崔家却因此封侯获得了爵位,成了新贵。 舅祖母不是不想回来与外祖母相认,而是有人不想让牠们相认,又或是有人不想齐家除了外祖母这个女儿外,还有其他的后人存在。 是什么样的原因,如此赶尽杀绝! 明慧如置身冰窖,心里凉飕飕的。 “前段时间,我正好出远门了,听得消息才赶回来的,如今皇上是怎样的一个态度?”齐少卿看向明慧问道,京城里其他的动静他都能查个一二,但是皇上的态度确实难以揣摩的。 “皇上只是勒令大理寺卿严查这件事。”明慧说道,凝了下眉头,“不过,事情并无其他的进展。” “只要没有定罪,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齐少卿看着明慧说道,“有消息传来,北辰国的太子已经动身出使大安,不日就会抵京,你尽量把事情拖延一段时间。” 北辰国的太子! 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明慧讶异,北辰国的太子!查不到证据,这个时候北辰国的太子的出现,是不是代表着事情就有了新的转机? “嗯,大概是什么时候到?”明慧点头。 “估计得十天半月左右。”齐少卿说道。 明慧点头,又蹙起了眉头,“那太子来了,会有什么帮助吗?”别到时候,来个指证,那公主府可是百口难辩了。 “会有的,就算是没有,我们也得必须让他有帮助。”齐少卿倒是胸有成竹,沉吟了一下,冷声说道,“万一事情到了不能解决的地步,大不了劫狱。” 是啊,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那就劫狱,大不了隐姓埋名去别的国家就是了,活着总比死了好。明慧一笑点头,突然看向齐少卿问道,“当年柳成河一役,还有阻拦舅外祖母的人是不是宁国公,武安侯等人?” 齐少卿却是没有回答明慧,而是微微一笑说道,“郡主表妹,这些以后再与你详说,眼下姑祖母最重要。” 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 不过他不想提,明慧也就作罢,不再问。 明慧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道,“这是个死结,是有人故意设这个死结,如今……。” 明慧看向齐少卿说道,“我怕有人对外祖母与大舅舅,二舅舅他们下手。” 若北辰国的太子来,会带来新的转机,那设局的人,是不是就会先下手为强? 公主府外围有重兵把守。 上吊投井畏罪自杀自然是不成的,两个舅舅与几个表哥都在府里。 要动手,那下毒是最佳的选择。 而且,公主府有钉子!上次大清洗都没有拨出来的钉子! “不行,我得回公主府。”明慧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齐少卿点头赞同明慧的想法,“嗯。你精通医术,可以防止他们下毒。”很显然,他与明慧想的是一样的。 “嗯,那我今天就回公主府。正好可以引蛇出洞,把那钉子给拔了。”明慧冷声说道,“至于……。” 明慧顿了下,解下了腰间系的玉佩递给齐少卿说道,“我回了公主府就出不来了,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找徐习远。” 齐少卿点头,“好。” “齐表哥你也累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明慧起身说道。 “嗯。”齐少卿跟着起了身,伸手指着房间里的菊花对明慧说道,“你尽管挑,权当是表哥送你的见面礼。” 明慧看了一脸笑意的齐少卿,很不客气地唤了豆蔻与冰片进来,挑了开得正好的一盆墨菊与一盆雪珠红梅。 明慧出了临水楼直接去了六皇子府。 徐习远见得明慧,很是意外,“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明慧摇头,说道,“没,我决定回公主府。” 徐习远想了想,也就没有说什么,“回去也好,免得你在外面日夜担忧。” 明慧想着要怎样解释一下齐少卿的事情,还有那北辰国的太子,却不想她还没有开口,徐习远就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外面的事的,还有,事情等北辰国的太子到了,就会有新的转机。” “你也知道了?”明慧错愕。 不是知道,是自己动用了那边的暗卫,促使北辰国太子出使大安的,证据?那就找个更有说服力的证人来,有什么证据比北辰国将来的国君更有说服力?徐习远淡笑,看向明慧,“你也知道了?” 明慧点头,看向徐习远说道,“我刚去见了齐少卿,他告诉我的。” “齐少卿?”徐习远问道,“齐家的后人?” 明慧点头,“具体的他不愿意多提,不过他确实是外祖母二哥的后代。” 明慧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外祖母这次出事,他定然是不会与我像人的。” “患难见真情,我倒是想见一见。”徐习远握着明慧的手,说道。 “有机会的,我跟他说了,等我回了公主府,若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来找你。”明慧说道。 “嗯,我会吩咐下去的。”徐习远点头。 徐习远伸手拉了明慧入怀,低头在明慧的嘴角啄了一口,“回去了,万事小心。” “嗯。”明慧软软地靠在他胸前,轻轻点头。 “我真是舍不得,你回了公主府,会有好些日子都见不到你。” 搂着明慧腰肢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明慧反手搂住了徐习远的腰,柔声说道,“不会太久的。” “嗯。”徐习远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内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事情让青杨他们去做。”明慧叮嘱说道。 “嗯。” 温情了一会,吃了饭,明慧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又了住的地方与黄妈妈叶嬷嬷说了,交代了黄妈妈让丁香与半夏若是查出什么就送去给六皇子,然后才回公主府。 “末将参见郡主。”下了马车,却被那镇守公主府的韩栋给挡住了。 “怎么?我回家还不成了?”明慧挑眉看着那一脸正气的韩栋。 “末将不敢,末将有命在身还请郡主恕罪。”韩栋不亢不卑,半分都不让。 明慧扫了一眼周遭的官兵,个个虎虎生威,目光灼亮,看来这镇守的人都是挑出来的精兵。 明慧目光看向韩栋,微微一笑,说道,“韩大人,我这是回家,我是公主府的人,若不被禁锢在公主府,是不是你的失职?” “郡主……。” “不如,韩大人派人去请示一下,我是进还是不能进?”明慧淡笑着很好心地提示韩栋。 郡主是不在公主府,但是皇上没有示意,韩栋也就是当不知道,可没有想到郡主却自己跑回来了!韩栋有些不解地看了明慧几眼,最后让开了路并令人开了侧门。 “有劳韩大人。”明慧浅笑,带了冰片与豆蔻进了门。 明慧直接去了安阳公主的院子。 安阳公主一见明慧,就拉着明慧坐到了身侧,“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姐姐,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可是都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会被人欺了去。”夏姝走了过来,伸手挽了明慧的手,说道。 明慧见着安阳公主脸色不错,探了下脉,也就放下了心,又看了一眼一旁笑着看着自己的李氏与姚氏,笑着说道,“这里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了。” “好,好。”安阳公主眼眸闪着水气,重重地点头。 明慧微微一笑,眼眸看向伺候在一旁的珍珠,翡翠,曾嬷嬷等人。 外面有徐习远与齐少卿在,如此,她也能放心回公主府揪那钉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七章_173 公主府的人不能出府,每日即有人专门送每日的吃穿用度进来。公主府上下并没有因为禁锢而发生什么变化,下人一个个也都是各司其职,很平静。 住在后院的女眷,就更加没有什么变化了,平日里公主府本来就低调,如此一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事发后,夏姝就住在安阳公主的院子里,就怕安阳公主年纪大了,遇上这样的事会扰心,于是又夏姝陪着说笑,也能解闷。 如今明慧回来了,明慧也与夏姝一起住在安阳公主的院子里。 明慧暗地里观察了几天,也没能看出谁是钉子,想想也是,上次公主府那样严格地上下清洗了一番都没有能揪出来的人,自然是藏匿得很深的,除非其主子下了令,一般是不会露出一丝破绽的。 而且能在外祖母身边的人,自然能力是不能小窥的。 不过,明慧也不急,只要事情有转机,那就设局之人肯定就会动手,不然,白设了这么一个死局。 公主府这些年低调,却有留有自己的实力,但明慧也能看出来,公主府看似是平静,平静下面确是波涛暗涌。 “外祖母,我前几日去见了表舅舅,看表舅舅的意思定然是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的,外祖母您要放宽心,保重身体。”明慧记得刚回公主府的那日,晚上的时候自己与外祖母说了皇帝表舅的态度。 “嗯,这人生在世总是有那么一些坎坷要过的,等过去了,也就好了。”当时外祖母的脸上波澜不惊,似没有因为皇上的信赖而特别的开心与放心,反而看着明慧说了一句话,“你只管安心呆在府里,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了,外祖母也会保你们安然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外祖母的脸上淡淡的,依旧是那般雍容贵气的老太太,但眼底却是透着凛冽,似带着踏着沙场那刺骨的风。 明慧听得当时心里就是一动,随即就是了然,公主府既是能低调行事这么多年,难道会预测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莫说齐家的事,就是外祖母安阳公主两次宫变所立下的功劳,也会令人所有忌惮。 所有,才会低调。 当然,也会留有后路。 “明慧姐姐,在想什么呢?”夏姝从一旁的探过头来,问道。 明慧回神,一笑,“没呢。” “看你想得那么出神。”夏姝笑着为花儿剪了多余的枝条,“姐姐,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一二的。” 说到此,夏姝就叹了一口气,俏脸上尽都是担忧。 明慧笑笑,说道,“不用太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嗯。”夏姝笑着点头,然后指着面前的花儿,“姐姐,你觉得这可是剪可好?这样可不可以?” 姐妹两,闲来无事就闹着安阳公主一起收拾房里的花。 几天下来,祖孙三人倒也真是乐呵呵地把屋里的花儿都折腾了一番。 明慧抬头看了几眼,说道,“我是觉得挺好的,你给外祖母看看,正好我的也好了,让外祖母一起评评。” 两人笑着刚起身,珊瑚笑着进门禀告说道,“公主,国公爷与二老爷来了。” “嗯,请他们进来这边好了。”那边的安阳公主笑着扶着曾嬷嬷的手起身,对明慧与夏姝说道,“你们也折腾了一晌午了,喝杯茶歇会。” “是,外祖母/祖母。”明慧与夏姝笑呵呵地应了,伸手一左一右地扶了安阳公主去了一旁休息的小花厅。 三人刚坐下,夏秩与夏瑞就进了门。 “母亲。” “父亲,大伯。” “大舅舅,二舅舅。” “都坐,都坐。”安阳公主待珍珠上了茶与点心,让明慧与夏姝坐在自己是身侧,然后伸手挥退了其他的人,一干下人都没有留。 明慧见得两位舅舅目光中透着隐隐的喜悦,就明白两位舅舅定然是有事要找外祖母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明慧淡淡地笑着,与夏姝坐在安阳公主的身畔,没有出声。 “可是有什么消息?”安阳公主看向夏秩,夏瑞问道。 “母亲,北辰国的太子五日后就将抵京。”夏秩喝了一口茶,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神情来,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透着一丝秋天的爽快。 “北辰国的太子?”安阳公主扬了下眉头。 “嗯。”夏秩与夏瑞都点了点头。 “这倒是好事,两国相安几十年了,若能两国关系再能继续好下去,如此好的天下的黎民苍生。”安阳公主脸上透着大气。 她亲眼见证过战争的残酷,也因战争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战争带来的痛苦,安阳公主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这么多年来,大安与北辰国虽是相安无事,但关系也不是那么睦邻友好,好在双方倒也没有人发起战事。 如今北辰国的太子能出使大安,那时两国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 明慧看了一眼四周,花厅的窗户都大开着,屋里的阳光很足,外面院子里的也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丫头低声的说话声。 上次从公主府搜出了安阳公主与人来往的密函,明慧能想到自己的外祖母身边有别人安插的钉子,安阳公主等人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于是今日,他们的谈话是一个下人都没让在身边伺候着。以往,一般安阳公主身边都会留着曾嬷嬷在身边伺候着的。 明慧看了看安阳公主与夏秩,夏瑞,考虑着什么时候把齐少卿的消息放出来最好,说的时候既不能让下人在场,还得让那钉子无意听到。 夏瑞性子有些急,忍不住就阴沉说道,“不知是哪个狼心狗肺的,对我们家下这样的狠手,等查清了真相,定参一本,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诬陷公主府,真相大白,那诬陷的人自也是逃不掉的。 安阳公主与夏秩都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闪着阴霾。 一旁的夏姝脸上也露着愤慨。 “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如今之计是把府里的钉子拨出来。”明慧默了一会,看向三人说道,“这幕后之人设的一盘死局,但如今因北辰国太子的到来这死局就会有了新的转机,这钉子不除就有无尽的后患。” 虽自己在府里,能够防范一二,但是公主府这么大,人这么多,若是狗急跳墙那可不知道会给公主府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嗯,明慧是说的没错。”安阳公主严肃地点了点头。 “可是,上次府里那般大清洗都没有揪出来,如今能揪出来吗?”夏姝皱着小脸,说道。 “这北辰国的太子一来,倒是一个机会。”夏秩拧眉,说道。 “嗯,本是想彻底铲除了我们公主府,如今倒又有了希望了,只怕他们是不会善摆甘休。”夏瑞点头说道。 “母亲,尽管放心,我会吩咐府里的侍卫加强守卫的。”夏秩说道、 加强守卫的是不够的,这钉子是府里的人。 在座的人,就是夏姝都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钉子埋得太深,除非再动手,否则,是防不胜防。 又不能把府里的下人都全都给换了。 一时,安阳公主与夏秩,夏瑞三人脸色都沉了下去。 “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明慧看向三人,说道,“总是能把人给引出来的,不出来,是我们露出来的筹码不够,我想只要足够的诱惑,会冒出来的。” 说完明慧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淡然一笑,脸上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安阳公主等四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明慧的身上。 杏黄的曲裾,淡淡的笑容,窗外的阳光有几缕投在她的身上,身上透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沉稳与从容,似是一切都握在手心的感觉一般。 夏瑞第一个忍不住,问道,“明慧,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安阳公主与夏秩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是目光却是透着同样的意思。 安阳公主看着清雅的明慧,笑了。 明慧这孩子突然回公主府,她就开始就猜有目的回来的,不然在外面,有徐习远照看着,她自然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总是一家人都被禁锢起来的好。 不过,回来的这些日子,明慧也不说,安阳公主自然也就没有问。 如今,听得明慧如此一说,安阳公主心里是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外孙女是为了那钉子回来的,想来应该是之前就有了好的法子了。 明慧点头。 “姐姐,有什么好的法子,快说来听听。”夏姝望着明慧,说道。 “不急。”明慧看了眼夏姝朝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安阳公主与夏秩与夏瑞说道,“那北辰国太子也快抵京了,也是时候了。” 见着夏姝一脸的急切,明慧笑着说道,“姝儿,你还小,等回头我再与你说。” 夏姝嘟起了嘴,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到时候,还得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配合一二。”明慧看向安阳公主,夏秩夏瑞三人,目光透着别样的光芒如璀璨的明珠,“我们就来一招,引蛇出洞。” 话虽是这么说,但明慧相信,只等齐少卿的事一说,不用配合,他们也会真情流露的。 夏秩与夏瑞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前院去了。 等吃了中午饭,午睡起来。 明慧如常去陪安阳公,明慧进了门,环视了一眼厅里,看向安阳公主笑问道,“姝儿呢?还没有起来吗?” “早就起来了,被你大嫂与婉婷找过去玩了。”安阳公主笑着说道,“你大嫂见你没有起来,就没叫醒你。” “原来去大嫂那玩了啊。”明慧笑了下,看了曾嬷嬷与珍珠等人一眼,随即想了想,脸上透着一丝严肃与忐忑,当着那曾嬷嬷,珍珠等人的面,对安阳公主说道,“外祖母,这次在外面,我见到了一个人。” “啊。什么人?”安阳公主朝明慧招了招手让两人坐到自己的身边去,一边问着明慧说道。 明慧走过去,坐了下来,抬头又看了眼旁边的曾嬷嬷等人,考虑了片刻说道,咬了咬唇,“事情与齐家有关,事关重大,外祖母还是请大舅舅与二舅舅一起来可好?” “是什么人?”安阳公主大惊手里一顿,手里茶杯的里茶水就漾了出来,呆了半响,扭头就对曾嬷嬷与珍珠吩咐说道,“快,快去请大老爷,与二老爷过来。” “外祖母,外祖母,您不要着急?”明慧忙伸手接了安阳公主手里的茶,并起身帮她轻轻地顺着气,眼里闪着水光,说道。 明慧又是顺气,又是把清心丸找出来喂了安阳公主吃了两颗,然后又给她扎了两针,这才作罢。 夏秩与夏瑞也快速地被请了过来。 “外祖母,不管我等下说的什么话,您听了一定不能激动。”等把下人都挥了出去,明慧看向安阳公主说道。 “嗯,你说吧。”安阳公主微微颔首。 明慧坐在安阳公主的身侧,握住了安阳公主的手,这才抬头说道,“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齐家,还有后人。前几天我已经见过齐家表哥了,齐家表哥与大舅舅相貌很相像。还有,外祖母,您看这个……” 明慧把从齐少卿那讨来的能证明他的身份的玉佩递给了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接了那玉佩,“这,这是,这是……” “这是,这是我二哥的。那孩子呢,那孩子在哪?”泪水划过安阳公主的脸,安阳公主震惊地转身反手紧紧地握住了明慧的手。 桌上的茶杯也被带倒摔倒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随之外面也传来一声咯噔一声清脆的声音。 夏秩与夏瑞目光看向明慧,也是一脸的震惊。 “作死的贱蹄子,没见着公主与两位老爷在商议事情吗?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如此咋呼!……” “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 然后传来了曾嬷嬷低低的骂声与丫头压低了声音的认错声。 明慧看向安阳公主,柔声说道,“外祖母,您慢慢地吸口气,先不要激动,你答应过我的,先喝口茶。” 安阳公主依明慧的话,稳定了下情绪。 明慧这才说道,“外祖母,等公主府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带齐家表哥来见您可好?”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渐行渐远。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一品佞臣无耻妃文/不良骚年在首页强推哦! 她是坏事做尽的佞臣嫡子,纨绔子弟,恶名昭彰。 她是影视界一代天后,获奖无数,演技出神入化。 当她穿越成她,面对劣迹斑斑的过去,只能照单全收,施展极致演技华丽蜕变,翻手为臣,覆手为妃。 身为佞臣之后,“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两个目标是: 一、护佑爹爹地位不容他人动摇,拉帮结派,打压跟爹爹作对的所有官二代。 二、和太子称兄道弟,扶持他顺利登基,袭承爹爹的官位,成为新一代佞臣。 可是人生总有意外,当遇到那个与自己不同信仰的人,她的人生目标就发生了改变,不仅要当个佞臣,还要踏上奸妃的不归路… 然而从佞臣到奸妃,这条路她走了很多很多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八章_174 “当年我还曾想二嫂还没有过门,也可以逃过一劫,只等再结门亲,就可以平安康顺的过一辈子,可没有没过多久,就传来二嫂的投河自尽的消息。”安阳公主满脸的泪水,无尽的悲恸。 “他们都说,二嫂是追随了二哥去了。当初二嫂也就那么年轻,也就才十七岁。”安阳公主沙哑着声音,“说是投了河,尸首都没有见到,当初我就派了不少人去找她,就是没有找到,我也只好跟二嫂的家里讨了衣服为她做了衣冠冢与二哥合葬在一起,我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活着,还为齐家诞下了后人……这些年她怎么不回来与我相认,这些年都在哪里?遇到了什么事?过得好不好?……” 明慧红着眼低下了头,泪水扑哧扑哧往下掉,夏秩与夏瑞也是一脸泪水。 这是安阳公主第一次在明慧面前提起以前的事,不仅是明慧,就是夏秩与夏瑞安阳公主也是第一次说这段尘封在记忆深处这段沉痛的往事,因为太过沉痛,所以安阳公主都让之沉在自己的心底。 如今得知齐家还有后人,是自己二哥的孙儿,这些年沉在心底的沉痛就喷涌而出,一刀刀地割得她钝痛。 明慧没有出声相劝安阳公主,这往事压在心底痛了这么多年,如今能宣泄出来也是好的。 好一会儿,安阳公主才从往事中回神回来,神情甚是疲惫,明慧与两位舅舅对望了一样,“外祖母,您也累了,如今也不急在一时,等事情定了,我就带表哥过来。” 安阳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明慧就忙唤了曾嬷嬷进来。 “嬷嬷,外祖母累了。” “老奴这就伺候公主回房歇着。”曾嬷嬷忙走了过来,与明慧一起搀了安阳公主回房。 伺候了安阳公主歇了,明慧又亲自捻了安神的香到了鎏金珐琅的香炉里然后又叮嘱了曾嬷嬷几句后,这才离开。 想着两位舅舅应该还没有离开明慧就去了刚才的小花厅,夏秩与夏瑞果然还在里面没有离开。 “母亲睡下了?”见得明慧进来,夏秩问道。 “嗯,舅舅们不用担心,外祖母身体无碍。”明慧点点头,对两人说道。 “明慧,舅舅我们可是不能让你冒险啊,你可是太冒险了。”夏秩看着明慧说道。 安阳公主得了消息一时情绪难以自禁,但他们却是想的清楚的,明慧这是拿自己在做诱饵呢。 “大舅舅,二舅舅,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冒险。”明慧直言不讳,“公主府府里的人是出不去的,就我是在府外住了几日才回来的,说我知道这事情,才能让他们信服,否则也就没有用了。” 夏秩与夏瑞两人脸色肃然,但是也没有再劝说明慧。 “如此,那我多调拨几个人给你用,也可以保护你。”想了下,夏秩这才说道。 “不用,突然调拨人到我的身边,这样恐会让知道这是我们设的一个局,两位舅舅不用担心,我身边有冰片,而且我也有自保的能力。”明慧摇头说道,“大舅舅,二舅舅,还请多加注意府里的吃食,事物与水,我担心会有人暗中下毒。” “这个你放心,我与大舅舅会让他们谨慎小心的。”夏瑞道。 “放心,你只管放心,自己小心点,其他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吩咐下去让府里的的人都小心吃食的。”夏秩考虑了会,与明慧说道。 “嗯,两位舅舅尽管放心,明慧自当会一切小心的。”明慧点头。 夏秩与夏瑞嘱咐了明慧两句,这才回去安排其他的事项,两人刚走,夏姝就笑容满面地回来了,与明慧在坐在临窗的炕上一起做了会针线活,安阳公主才起来。 休息了后,安阳公主精神也恢复了,前后一想,也明白了明慧的用心,想着如今确确实是等公主府解除了危机再相认是最好的,而且此刻就算是想认,她出不去,那齐少卿也进步来。于是安阳公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脸色也没有什么异色,明慧瞧着也放心了不少。 吃了晚饭,与夏姝一起陪着安阳公主说了会话,明慧这才回了自己住的暖阁。 院子里的丫头与婆子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从传来,明慧回了房,看了会书,这才唤了人进来,梳洗。 梳洗完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下豆蔻与冰片在。 夜已经有些深了,刚还有低低的人声,如今也就静谧了下来。 明慧坐在床上,朝两人示意了一眼,两人心神意会地点了点头。 豆蔻熄了灯,只余下一羊角小宫灯在墙角,冰片则是把对着床的窗户给关上了,留下两扇窗通风。 “郡主,今日您与公主大老爷二老爷在屋里说话的时候,那珊瑚与珍珠在耳房里,翡翠与曾嬷嬷在廊下做针线活,院子里有两个洒扫的婆子,然后屋里有被子摔碎的声音,然后就耳房里发出来的碰撞之声,听得声响曾嬷嬷就从廊下走了进去,奴婢是没有瞧着是谁弄出的声音。”豆蔻低声与明慧说道。 明慧目光就看向冰片,冰片摇了摇头,低声道,“珍珠与珊瑚两人是都是背对着窗户站着着,奴婢也没有清楚,奴婢也看过了没,院子里其他的地方并无可疑的人。” 昏暗地灯光之中,明慧的双眸闪闪发亮,翘起了嘴角,“豆蔻,你负责看着那珍珠与珊瑚,翡翠曾嬷嬷这几日可是有什么异样没,至于那洒扫的两个婆子,冰片,你负责看着。” 不急,当时她说的话故意提高了声音,院子里的几个人自然是能听得一二的,有心之人听到了自然会联想。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是,郡主。”冰片与豆蔻点头。 “嗯,你们也休息吧。”明慧吩咐了两人一声,就躺了下去。 豆蔻放下了帐幔,这才与冰片两人睡在了房里的榻上。 上半夜还是月色清冷,到了下半夜就下起了萧萧秋雨来。 到了早上那秋风夹带着雨丝,似乎是空气中夹带着湿气,迎面就凉飕飕的。 淅淅倒也没有下大雨,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日。 到了第二日这才放晴了开来。 似前面还带着夏天的余热,一场秋雨之后就转凉了下来,明慧也穿上了薄薄的秋裳。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豆蔻与冰片便把这两日的观察与明慧说了。 “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异状,都与平日并无异样。”豆蔻说道,“这两日,珊瑚与珍珠,翡翠三人回去见了老子娘,只是路上与旁人打招呼,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还有这两日也并没有与旁人接触,曾嬷嬷是更加就在公主的这院子里,也并没有与他人接触。” 珊瑚与珍珠,翡翠都是家生子,家里人都在公主府里当差,去见自己的娘,也是并无特别之处。 “那两个洒扫的婆子也并没有什么异状,每日当茶就回了自己的房里,或是与旁人说说笑笑,吃吃酒。”冰片说道。 “嗯,想来事情也不会是那么简单了。”明慧蹙着眉头低喃说道。 “郡主,若是他们不动手,可是如何办才好?”豆蔻皱着眉头说道。这钉子不除,总是令人不安心。 “稍安勿躁,北辰国的太子就要到了,如今,着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明慧嘴角勾了一丝笑,说道。 “嗯。”豆蔻点了点头。 “你们也注意着他们这几日接触过的人,还有多加注意一下他们的家人,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明慧说道,这公主院子里的人,若是珍珠几个年轻点的,年纪很轻又都是家生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明慧是觉得曾嬷嬷这样年纪老点的,才更有可疑。 又无风无波地过了两日,在北辰国太子抵京的前一天,天气格外的好,似是阳光都平日要更加的灿烂。 京城的警戒加强了,自北辰国太子出使大安的消息传开后,京城老百姓的话题也从公主府的转到了这北辰国的太子身上。 这个关键的时候,北辰国太子突然出使大安,朝堂的群臣似也嗅到了一丝异样来。 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明慧与公主府里的人自然是不知的。 刚下了雨,这天空湛蓝湛蓝的格外透明,李氏与姚氏,还是大少奶奶王氏带着儿子与女儿都陪着安阳公主说话。 “小少爷与小小姐看着似是要睡了。”王氏见着夏元浩与夏婉婷两人眼睛一眯一眯的,于是对两人的奶娘与嬷嬷说道,“你们带小少爷与小小姐去东次间歇着,小心看着点别着了凉。” “是。”众人就领了两个小孩去了东次间。 “今日瞧着这太阳很好,母亲,不若去院子里打会叶子牌可是好?”姚氏望着外面灿烂的秋阳,笑着提议说道。 “也好,这难得我们都如此有时间。”安阳公主点头同意了。 很快曾嬷嬷就与珍珠几人把桌子,牌,点心都准备妥当了。 “我与明慧姐姐就在旁边伺候着,可是赢了钱,可得分我们一二。”夏姝挽着明慧坐在旁边笑呵呵地与四人说道。 “你这丫头,都钻钱眼里了。”姚氏笑着点了下夏姝。 “好,好。”安阳公主笑呵呵地点头,“可是不许欺负两人,谁赢了都分一份子钱与她们两个。” “早知道,我这位置应该让两位妹妹来,我该洗手斟茶在旁边伺候着,也可以赚几个银钱。”王氏咯咯笑着,说道,“偏这么好的差事与两位妹妹得了。” “大嫂,可不要与我们抢。”夏姝忙笑道。 “哈哈,今日我们可是有福了,有她们两位伺候着。”姚氏哈哈大笑。 “哈哈,就是就是。”安阳公主笑得开怀。 斟茶递茶的明慧与夏姝还真是没有让下人插手,两人带着笑伺候得四人很是周到。 …… 过了两柱香,珍珠见得旁边的茶壶里的茶不多了,于是与明慧夏姝两人说道,“郡主,小姐奴婢去沏壶茶来。” “嗯。”明慧点头,扭头又看向安阳公主说道,“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大表嫂,你们可是有什么想喝的茶没?” “我倒是随意。”李氏笑道。 “我也无所谓,母亲这里都是好茶。”姚氏也笑着道。 安阳公主抬头对珍珠说道,“把我柜子里拿松萝拿出来,沏一壶,那松萝茶香味足,而且提神。” 说完便把那柜子的钥匙给了珍珠。 “是,公主。”珍珠笑着接了钥匙,转身进屋里去沏茶去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珍珠端着香味四溢的松萝从屋里走了出来,把茶壶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然后把钥匙交还给了安阳公主。 夏姝笑着走了过去,也不用珍珠动手,亲自倒了茶。 明慧看着茶杯里的松萝茶。 色泽绿润,香气高爽,汤色绿明,这浓郁的茶香味之中?明慧蹙了蹙眉头,有一股难以察觉的另外一股味道。 明慧突然就伸手拦住了要给安阳公主端茶过去的夏姝,“姝儿,等一下。” “怎么了?姐姐。”夏姝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明慧问道。 明慧没有回答夏姝的问题,而是伸手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拍在了桌上,目光如冷冷地看向珍珠。 咣当的一声,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 安阳公主,李氏姚氏王氏四人都顿住了手里的牌,扭头看了过来。 “郡主。”珍珠不明所以,低头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这茶是你沏的?”明慧冷笑着看向珍珠问道,终是忍不住了,要动手了,这松萝茶香味浓郁,倒是很好下手,而且今日这里安阳公主,李氏,姚氏,王氏,夏姝加上自己,公主府的女眷都到了。 “是,这茶叶是奴婢亲自取的,这茶也是奴婢沏的,并没有经过他人之手。”珍珠忙不迭地点头回道,然后有抬头求救地看向安阳公主与李氏姚氏,“公主,大夫人,二夫人,奴婢,奴婢……。” 珍珠喃了几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郡主如此大发雷霆。 安阳公主给了李氏等人一个眼色,于是李氏几人都没有出声。 “真的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人经手的?”明慧挑眉看向珍珠问道。 “是。”珍珠点头,然后又疑惑地看向那茶,“可是奴婢哪里做错了?是不是沏得不好?” “真好啊,是外祖母哪里待你不薄了?还是公主府有其他人薄待你了,让你如此下狠心,居然在茶里下毒。”明慧目光如利剑一般地看向珍珠。 “啊!”珍珠大惊失色,随即颤抖着磕头说道,“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请公主,郡主,大夫人,二夫人,明察。” “这可是说得好笑了,你说这茶是一人沏的,并没有经过他人之手,那这茶里的毒是哪里来的?”明慧冷笑,“别说是茶叶被人下了毒,我回来之后,外祖母屋里吃的用的,我可是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的,而且这几日也是每日都检查一二的,刚钥匙可是外祖母起手交到你手里的。” “奴婢没有。”珍珠脸色煞白,摇头说道,“郡主不信,奴婢愿喝了这茶以示清白。”说完就朝那桌上的茶扑去。 “哼。”明慧冷哼了一声,“下毒,你就是会抱着必死的心,喝了这茶能证明你什么?” 她们几个主子都出事了,这院子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闻言,珍珠一下就软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地往安阳公主爬去,“公主,奴婢从小就在您跟前长大,您最是了解奴婢,奴婢哪会做这等泯灭良心的事?公主奴婢是冤枉的。” 安阳公主半眯着眼睛,脸上一片森然,“珍珠,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你就更加应当知道,在我身边,犯下这等错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珍珠顿住了动作,跌坐在地上。 “快老实招,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一旁的李氏厉声喝道,“你一心想要为你的主子尽忠,可是你也得为你的老子,老子娘,兄弟姐妹想想。” 李氏是当家主母,一出口就立即戳中了珍珠的要害。 “公主,大夫人,奴婢真的没有。”珍珠眼里闪着惊恐。 “别想寻死,你若是不老实招待,我定然让你的家人生不如死。”李氏冷冷地瞥了眼珍珠,轻声说道。 一旁伺候的人,都屏气凝神,公主府有钉子,而且是在公主的院子里,府里的主子虽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出来。 “奴婢,奴婢……。”珍珠苍白着脸,咬着唇,突然眼睛一缩,扑到了李氏的面前说道,“奴婢在沏茶的时候,珊瑚曾到过房里。” 珊瑚! 长相甜美,笑容甜甜很讨人喜欢的珊瑚? 明慧皱眉抬眸看向一旁的珊瑚。 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珊瑚。 “奴婢,奴婢没有。”珊瑚跪在了地上,仰着甜美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珍珠她污蔑奴婢的。” “珊瑚,我平时待你如姐妹一般,不想你今日却是如此害我,你这是要我全家人的命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珍珠扭头看着珊瑚,目光里有失望,有不信,更多的却是愤怒。 “我没有,珍珠姐姐,你不要如此污蔑我。”珊瑚否认说道,然后看向安阳公主哀求说道,“公主,是珍珠姐姐想要栽赃陷害奴婢,公主您要给奴婢做主。” 珍珠愤怒地看着珊瑚,然后扭头看向安阳公主,伸出了手指,“奴婢若是有害公主之心,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这么一个誓言,能唬住谁,我能发十个八个。”珊瑚指着珍珠说道,“珍珠姐姐,公主平时待你那么好,没有想到你这么狠毒。” 明慧冷冷地看着两人,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步,手指间亮出了数根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 明慧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两人,“外祖母,我听说一种极是残酷的逼供之法,只要把银针扎在人体的几个要穴之中,就会受到那经脉逆行,万虫嗜心之痛。” “嗯,就是那堂堂七尺男儿也都是难以受到了那痛苦。”安阳公主点头。 “既你们两人都说没有,那就受刑吧。”明慧冷冷地看向两人。 “奴婢没有做,奴婢不怕。”珍珠苍白着脸,但是却是没有一丝的惧色。 珊瑚眼底闪过一丝骇然,手指不禁颤抖了起来。 明慧浅浅地笑着,指间的银针一闪。 “慢着。”突然的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明慧等人看去,只见那照顾夏元浩的王嬷嬷挟持着夏元浩从东次间走了出来,众人不禁大惊失色。 尤其是王氏花容失色,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王嬷嬷,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浩儿。” “做什么?”王嬷嬷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十九章_175 哗的一声,从暗处闪出了几个黑衣人来,抽出了剑指向了王嬷嬷。 “我想做什么?”王嬷嬷脸上闪过一丝诡异,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然后目光定在王氏的身上,“大少奶奶,您觉得呢?” 说完看了眼几个暗卫,搂了夏元浩往后掠了一步,说道,“让他们都退下。” 夏元浩是夏祈毓的儿子,夏秩的孙子,安阳公主的重孙。 是公主府如今的第四代。 是长子嫡孙。 唇红齿白,玉雪聪明的一个孩子。 此刻却是被王嬷嬷用匕首抵在脖颈被挟持着。 挟持了夏元浩,这王嬷嬷是想拿夏元浩当保命符?还是想挟持了夏元浩要挟她们呢?明慧顿时脸色都变了,满头大汗,她万万是没有算到,这夏元浩身边的人会是钉子。 不仅是明慧变了脸色,饶是经历那么多风浪的安阳公主也脸上大惊。 “王嬷嬷,你快放了浩儿。”王氏吓得花容失色,腾的站了起来对王嬷嬷说道,“有什么话好说,我让他们退下。” “退下。”安阳公主挥了挥手,那几个黑衣人就退到了一旁,严阵以待。 “小少爷,快跟太祖母,祖母,娘说,救命。”王嬷嬷并无理会王氏,低头诱哄着夏元浩。 夏元浩白着一张脸,倔强地咬着唇,嫩是一声都不吭。 “王嬷嬷,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放了元浩,有话好说。”安阳公主眼眸看向王嬷嬷说道。 “有话好说!”王嬷嬷哼了一声,“这要放了小少爷,我还能有命走出这公主府?” “你这个老刁婆,到底是为何?”姚氏破口骂道。 “都不许动,让珊瑚过来。”王嬷嬷说完,给了珊瑚一个眼色。 “放她过去。”安阳公主示意了一下想要抓住珊瑚的人。 珊瑚抬头看了一眼周遭的人,小心翼翼地起身跑了过去。 “你们,一人一碗,把那茶给喝了。”王嬷嬷阴狠地看着众人说道。 明慧蹙眉,这王嬷嬷挟持了夏元浩,是以此为威胁想把他们都给毒死了! 这王嬷嬷也可算是有几分头脑的。 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下手,直到今日外祖母提出说泡这松萝这才出手,这松萝香气浓郁,最是能掩盖其他的气味。 又用了借刀杀人,把罪名推到了珍珠的身上。 这心思倒是深沉。 明慧目光看向王嬷嬷。 四五十的年纪,身着墨绿色的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挽了个圆髻,发髻上插了一支缀着珍珠的银簪。 看着就是一个利落的人。 原是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后,王氏进了门生了夏元浩,安阳公主见得王嬷嬷做事细心,就把她给了王氏。 明慧看了眼那飘着香气的松萝茶,看着那王嬷嬷的注意力全都在她们几个主子身上,尤其注意力是放在安阳公主的身上,于是往后退了一步,与身边的豆蔻说了一句,“把这王嬷嬷家里人都去绑了来。” “是。”豆蔻低声了点了点头。 明慧又看了眼曾嬷嬷,朝豆蔻示意了一下,豆蔻点了点头,悄悄挪到了曾嬷嬷的身边,拉了她一起退了出去。 “王嬷嬷,没有想到你这么多年居然不声不响的,居然别人按在我身边的钉子。”安阳公主双眸犀利地看向王嬷嬷,说道,“若不是因为明慧这孩子有几分本领傍身,这我们怕是去了阎王殿都不知道是你下的手。” “我也不想,若不是郡主出那么狠毒的主意,我也不想令公主您失望?”王嬷嬷狠毒地瞪了眼明慧。 她能不出来吗?到时候珊瑚受了酷刑会招供出来,倒不如自己站出来放手一搏,还能免了珊瑚的皮肉之苦。 说不定还能完成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 “你这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死婆子,这些年,公主待你如何,待珊瑚如何,你自是心里有数。如今倒好,你们母女居然是谋害起主子来了。”姚氏喝道。 “我这是奉主子命行事。”王嬷嬷回了一句,然后箍紧了手里的夏元浩,诱道,“小少爷,这刀子可是不长眼,你快求太祖母,祖母她们救你,只要你开口相求,她们定然会救你的。” 夏元浩咬着嘴,摇头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王嬷嬷,有话好好说,你放了元浩。”王氏一张俏脸煞白煞白的,一双腿都软了,就怕王嬷嬷一个不小心那刀子就把夏元浩的脖子给割出个洞来,“你放了孩子,我保证,保证放了你们,只要你放了孩子,什么话都好说。” “废话少说,你们喝还是不喝?”王嬷嬷道,“不喝的话,就别怪老奴我心狠手辣。” “你以为,挟持了元浩,你就能逃得了吗?还有你一家子都别想逃过,他们都会因你而送命。”姚氏喝道。 “哈哈,公主,夫人你们可都是那陶瓷,我们是那尘埃里的瓦罐,黄泉路上有小少爷做个伴,怕什么?”王嬷嬷哈哈大笑。 “放了元浩,我就保你一家子的安全,还给你一家子一笔钱,你们就此离开京城。”李氏一张脸冷得跟冬天的冰雪似的,看着王嬷嬷说道,“你该知道,我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 李氏是公主府掌持中馈的,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大夫人,我既敢做出这样的事,那自然也就明白等着的结果是什么?放我们离开京城?从此天涯海角被追杀?”王嬷嬷哼笑了一声,“少废话,按我说的做,不然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说完,手又紧了几分,“快求他们救你,不然你就没命了。” 夏元浩发着抖,目光带着泪水看着一众亲人,嘴唇都咬破了也没有发出一声来。 见得王嬷嬷油盐不进。 要么就是她们死,要么就是自己的儿子死。 王氏看着被王嬷嬷挟持在手里的夏元浩,心如刀割,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 明慧扭头看向院子的大门,希望豆蔻她们能快点回来。 这个时候,冰片不能出手,还有在暗处的青木也是不能出手的,一出手,可以结果了王嬷嬷,但是同时,夏元浩也说不定就会死在王嬷嬷的手里。 而且这王嬷嬷是会武的。 明慧不敢赌。 也不能拿夏元浩的命去赌。 瞧刚自己说要对珍珠与珊瑚用刑的时候,她就出来了,看来她对自己的孩子是有几分舔犊之情的,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这个时候,只希望豆蔻与曾嬷嬷能把她家里人带来,再见机行事。 “你放了浩儿,我过去,我过去给你挟持。”王氏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少奶奶不要乱动,我手里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小少爷的命可是金贵着!”王嬷嬷阴笑了一声。 “好,我不过去。”王氏忙顿住了脚步。 安阳公主眯了眯眼睛,看向王嬷嬷,“用我的命,换这浩儿的命如何?老婆子我也活够长了,我喝了那茶,你放了孩子。” “公主,您就不要别岔开话题了,今日我要的是你们全部人的命。”王嬷嬷扫了一眼众人,眼里闪过戾气,说道,“快喝,不然就弄死了他。” “嬷嬷,你杀我了吧,父亲平日里教我,我是男子汉,长大了要保护家人。”一直没有出声的夏元浩此刻却是出声说道,“曾祖母,祖母,叔祖母,母亲,姝姑姑与明慧姑姑,你们不要听这老妖婆的,浩儿不怕死的。” 七岁的小孩,脸上有着惊惧,却目光清澈坚定。 说出来的一番话,安阳公主等人听得如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夏姝搂了明慧的手臂,无声地流泪。 听得自己的儿子这么一说,王氏心如刀绞,看着夏元浩满面泪水,“浩儿……。” “母亲,浩儿不怕。”夏元浩看着王氏笑了下。 王氏闭了闭眼睛,挺直了背脊,擦拭了脸上的泪,温柔地看着夏元浩说道,“浩儿不怕啊,一下就过去了。娘的好儿子。” “哈哈,一群人居然都见死不救,算什么名门,我看你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而已。”王嬷嬷倒没有想到夏元浩居然如此硬气,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王氏赤红着眼睛看向王嬷嬷说道,“你别忘了你家里的人都在府里,我掘地三尺把你九族都挖出来,让他们身不如死,全给浩儿陪葬,就算死了也入不得地府,在这世上做孤魂野鬼。” 王氏目光凶狠地看着王嬷嬷,几乎是要把王嬷嬷拆骨入腹。 院子里的如丝一般的静谧。 明慧急得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 突一阵喧闹与脚步声从大门口传来。 明慧扭头见着豆蔻与曾嬷嬷带着人捆绑的几个人进了门,松了一口气。 “月娘,你这是做什么?”王嬷嬷的男人金贵见着院子里的状况,对着王嬷嬷惊恐地喊道。 王嬷嬷眼眸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视如无睹地看向安阳公主。 明慧看了眼金贵,又看了眼捆着其他几个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王嬷嬷的儿媳,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王嬷嬷的小女儿,还有王嬷嬷的小儿子,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明慧噙着一丝冷笑,走到了那小男孩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指着那小男孩说道冷冷地看向王嬷嬷,“你不是不怕死吗?反正都是要死的,先让他去地府探探路如何?”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郡主请便。”王嬷嬷冷漠地回道。 “公主,公主饶命啊。”金贵,那少妇还有小女孩匍匐在地上与安阳公主求饶说道。 明慧冷笑了一声,“冰片,砍了他的四肢,豆蔻去打几盆冷水来,他若是痛晕了就泼醒了。” “是。”豆蔻与冰片大声应道。 明慧不着痕迹地朝早已潜伏到了王嬷嬷那边暗处的青木做了一个手势,让他随时出手救人。 明慧看了眼王嬷嬷,又指向那小女孩说道,“啊,他一个人去地府探路怪孤单的,让她陪着路上也好有个伴。” 明慧扭头看向冰片,淡淡地说道,“冰片,动手。” “是,郡主。”冰片应了一声,从一旁的黑衣人手里拿了一把剑,抬步就朝那小男孩走去。 “娘啊,娘啊,救我,救我。”小男孩被捆住了,嘴却没有堵,吓得哇哇大叫,挣扎着往王嬷嬷是面前挪去。 王嬷嬷侧了侧脸,嘴角动了动,没有出声。 “娘啊,娘啊,救命啊。”那小男孩见得冰片持着剑越走越近,惊恐地叫道。 站在王嬷嬷身侧的珊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双手不知觉地颤抖着。 王嬷嬷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叫得心乱,咬了咬唇,看向明慧说道,“郡主真真是心狠,要死来个痛快就是了。” “哼,我为何要给一个痛快?”明慧冷冷看向她,“你挟持着浩儿,不是给我们心上都刺上一刀吗?” “冰片把剑给我,我来。”王氏出声叫住了冰片,赤红着眼睛说道。 冰片看了眼明慧,明慧朝冰片点了点头。 冰片这才把手里的剑递与了王氏。 “浩儿,闭上眼睛。”王氏柔声对夏元浩说道。 “是,母亲。”夏元浩点了点头。 王氏狠狠地看了眼王嬷嬷,拿着剑就往那小男孩走了过去,举起剑就朝那孩子的右手臂砍了下去。 “啊!”剑还没有落下去,那孩子就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尖叫着继续往王嬷嬷的面前挪去。 珊瑚看着自己的小弟,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出一声。 王氏不为所动,自己的儿子在人手上如砧板上的鱼肉,自己对她的儿子有什么客气的,于是用劲了力气砍了下去。 自己儿子的尖叫声如刀一般地剐着自己的心,王嬷嬷脸色煞白煞白的,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明慧朝青木点了下头。 青木闪身而出,伸手双手同时朝王嬷嬷挥去,王嬷嬷听得后面的响动,想动已经来不及,背心左右肩各中了一掌,手微微一松,手里的夏元浩就脱手而出。 王嬷嬷回神忍着痛,手里的匕首如活了一般往夏元浩身上刺去。 青木伸手搂了夏元浩,生生受了那一刀往前掠了一大步。 珊瑚从手臂上抽出了如灵蛇一般的鞭子。见此,其他的人也持剑跃了过来,对上了王嬷嬷与珊瑚。 情势一下逆转,见着青木手里安然无恙的夏元浩,明慧握得紧紧的手松了开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章_176 见得夏元浩脱了险,王氏手里的剑哐当一声就掉落在了地上,“浩儿。”说完奔了过去,从青木手里接过了夏元浩,紧紧地抱着,“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亲,浩儿好好的,没事。”夏元浩摇了摇头,还伸出了小手给王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怎么样?”明慧看向青木,“转过身给我看看。” “是,郡主。”青木也不客气,转过了身。 背心被捅了一个口子,血迹汩汩地往外流。 明慧看了看,从荷包里拿了一瓶药与豆蔻,吩咐说道,“给他上药包扎。” “是,郡主。”豆蔻伸手接了药,与青木到了一旁给他上药包扎。 明慧扭头看向打斗。 三个侍卫持着剑护在安阳公主等人的面前,其他人与王嬷嬷与珊瑚缠斗着。 王嬷嬷与珊瑚两人对着五六个暗卫,打得很是吃力,如困兽一般做垂死的挣扎。 “留活口。”安阳公主全身的偶散发出威慑的气息,冷冷地看着王嬷嬷与珊瑚,喝道。 “曾嬷嬷,你去泡壶宁神茶来。”明慧扭头吩咐曾嬷嬷说道,这么多的人,刚都吓了。 “是,郡主。”曾嬷嬷应了,叫了翡翠一起去了厨房。 到底王嬷嬷刚挨了青木的掌,与珊瑚两人很快就寡不敌众,两人渐渐就败下阵来,王嬷嬷见大势已去,把手里的刀往珊瑚刺去。 这是要灭口?留了活口在他们手里,定然是会吃苦头的,于是王嬷嬷想要对珊瑚下手,然后再自杀? “快……。”明慧忍不住叫了了出来。 好在一个侍卫手里的剑挡住了王嬷嬷的这一击,王嬷嬷往后趔趄了几步,然后心一狠,反手把刀插向了自己的心窝。 “娘亲。”珊瑚大惊,手里舞得如灵蛇一般的鞭子也越发地凌乱了起来。 王嬷嬷眼睛看向珊瑚,然后金贵,自己的儿媳妇,小女儿与小儿子,眼睛有着浓浓的眷顾与不舍,然后目光看向安阳公主,“公主,是老奴对不住您,他们都是无辜的,老奴求您放过他们……。” 居然还有脸求情?明慧觉得这王嬷嬷这脸皮,真是够厚! 夏姝性子直爽冷冷看向王嬷嬷说道,“你对我们下毒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们是无辜的?你挟持浩儿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他是无辜的?你倒是还有脸与祖母求情?哼,就是乱棍打死你们还是便宜你们了!” “公……公主?”王嬷嬷撑着一丝的力气,往安阳公主的方向爬去。 安阳公主没有出声,看着垂死挣扎的王嬷嬷,双眸里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娘/月娘。”金贵与其他几人都往王嬷嬷的身边挪去。 “娘,娘。”珊瑚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往王嬷嬷身边挪去,很快就不敌几个侍卫的围攻,束手就擒了。 “珊……。”王嬷嬷眼睛看向珊瑚,伸出的手缓缓地垂落了下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心她咬舌自尽。”安阳公主扭头看了珊瑚一眼,说道。 一个侍卫伸手,卡擦一声把珊瑚的下巴给卸了。 “把他们都捆了。严加看守,不能出半点的差错。”安阳公主冷声吩咐道。 “是,公主。”侍卫把珊瑚一家人都捆住拖了出去,又把王嬷嬷的尸体给拖走了。 待收拾得差不多了,明慧去了安阳公主的身侧,扶了她往屋里走,“外祖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扶了安阳公主入了座,这才执起了安阳公主的手腕。 并无什么异状,给随后进来的李氏姚氏等人都探了脉,与王氏说道,“大表嫂放心,浩儿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开了一个安神的方子,喝上了两副就没事了。” “谢谢你了,明慧妹妹。”王氏道,“今日……。” “大表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如此客气。”明慧出声打断了王氏的话说道。 王氏拭了拭眼角,点头不再与明慧客气。 “外祖母,今日大家都如此一折腾,就先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说。”明慧看向安阳公主提议说道,看着曾嬷嬷与翡翠端着安神茶进了门,“大家先喝了安神茶,好好压压惊。” 王嬷嬷已死了,珊瑚抓了活的,总会有办法撬开她的嘴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嗯。”安阳公主点了点头,“都回房休息去,曾嬷嬷你去趟前院,让大老爷与二老爷过来一趟。” “是,公主。”曾嬷嬷把手里的安神茶放到了桌上,与翡翠一起给人一人端了一碗,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珍珠,今日委屈你了。”安阳公主喝了安神茶,对着凝神屏气站在一旁的珍珠说道。 “奴婢没有照看好茶,幸得郡主在,才没有酿成大错,不然奴婢万死难辞。”珍珠一下跪在了安阳公主的面前,说道,“是奴婢的疏忽,还请公主责罚。” “你起来吧,你也受了惊了,今日就回房好生休息,明日再来伺候。”安阳公主说道。 “谢公主恩典。”珍珠谢道。 “嗯,你们今日也都是受惊了,都回吧。”安阳公主又打发李氏等人。 李氏等人应了就告辞都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明慧,姝儿,你们两个也回房吧。”安阳公主见着明慧不动,夏姝也坐在一旁没有动,于是对两人说道。 “等外祖母歇了,我与姝儿再回去。”明慧笑着说道。 “外祖母心里有数,不会逞强的。”安阳公主拉了明慧与夏姝的手,对明慧说道,“我吩咐了你大舅,二舅几句自然就会歇下的。” 外祖母这是要把事情交给大舅舅与二舅舅处理? 明慧想了下,也就点了点头,“那我与姝儿回房了。” “嗯,去吧。”安阳公主点头。 “青木。”回了房,明慧便唤道。 “郡主有何吩咐?” “不若,你养两天伤,如今公主府的钉子也拨了,外面又有重兵把守,无碍的。”明慧说道。 “谢郡主关心,小的只是皮外伤,不碍事。”青木回道。 明慧见如此,也不勉强他,让他退了下去。 “你们两个也好好歇会。”明慧卸了头上的钗环,换了轻便的衣服,上了床,并吩咐了豆蔻与冰片两人一声。 +++ 到了掌灯时分,那珊瑚便招了供。 王嬷嬷是按在安阳公主身边的钉子,不料,却在几年前安阳公主把王嬷嬷拨到了王氏身边,她不在安阳公主的身边就不好行事。 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女儿珊瑚放在了安阳公主的身边。 珊瑚招供了,那安阳公主屋里搜出来的密函是她放的,但是这幕后之人是谁,她却是不太清楚,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娘王嬷嬷吩咐她做的。她的武功也是王嬷嬷私下教的。 “这王嬷嬷家里其他的人,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夏秩把事情说了一遍,皱着眉头说道,“她们自有一套接头的暗号,那贱人几年前曾经是见过王嬷嬷以外的人,据她的描述,那人倒并无什么特别的特征,却举手投足之间很有礼节的,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风范。” 大家闺秀?安阳公主神情肃然,沉吟了半响,对夏秩与夏瑞说道,“把她交给韩栋,让他交给大理寺卿。” “是,母亲。”夏秩点头。 “这钉子总算是拨了,明日那北辰国的太子也将抵京了,想来,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解禁了那禁锢,但是也不能放松,别让人钻了空子。”安阳公主说道,“那死丫头一家明日,全都交给韩栋吧。” 身为奴婢敢于污蔑公主府,这一家子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明慧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想着,那人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是什么样的人呢? 翌日,秋阳满地,万里无云,公主府除了早上开了角门,把珊瑚一家子交给了韩栋之外就一直很安静。 与公主府相反的是京城其他的地方却是洋溢着欢乐。 百姓都兴高采烈地拥在街道旁,希望能一睹那北辰国太子的风采。 大皇子徐习莛带了人亲自到了城门口迎接。 到巳时三刻的时候,北辰国的太子萧漠一行人跃入了众人的眼帘。 大皇子带了得体的笑容,迎了北辰国太子萧漠往那住而去。 云来楼的顶楼,徐习远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手里端着一杯酒,看着下面下面走过的行人。 青杨站在徐习远的身后,低声禀告说道,“殿下,公主府的钉子已经拨出来了,国公爷已经把人送给了韩栋,韩栋已经亲自送去了大理寺。” “郡主她有没有受伤?还有公主府其他人有没有受伤?”徐习远扭头问道。 “郡主与公主等人都只是受了惊,青木中了一刀。”青杨回道。 “嗯。”徐习远嗯了一声,扭头继续看向外面街面上的情况。 “殿下,这接待北辰国太子应该是由你去。”待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消失了,青杨就忍不住抱怨。 “放心,有清辉在,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徐习远淡淡一笑,转身。自己与明慧有婚约在,公主府如今又处于这样的境地,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该与北辰国的太子有任何的联系。 “可是,小的怕——”青杨踌躇了片刻,终把心里的担忧说道,“这北辰国太子若是被大皇子给拉拢了过去,那我们做的不就白费了吗?” 徐习远轻笑了一声,反问了一句,“你不相信清辉的能力?” 青杨摇了摇头,没有再出声。 徐习远轻轻晃了下酒杯,低头啄了一口,眯了眯眼睛,手指摩挲着酒杯。 这北辰国太子是个杀戮果断的人物,能坐上太子之位,当然是有几分能耐的,如今大安储君却是未定的! 那北辰国太子是将来北辰国的君王,徐习莛是长子又是嫡出,父皇派他负责接待一事,也是诚意。 第二日,宣文帝在皇宫摆宴,宴请把北辰国太子萧漠。 宣文帝,李皇后,徐习远等四位皇子,还有勋贵重臣都在出席之列。 萧漠浓眉大眼,长得高大英俊,眉宇之间带萦绕天然自成的贵气。 宣文帝与萧漠客套了一番,然后萧漠与群臣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之上。悦耳的丝竹声,舞姬曼妙的舞姿,殿上是笑声连连,宾主尽欢,酒过三巡后,萧漠突然端了酒杯看向殿前上面的宣文帝与李皇后,“皇上,皇后娘娘,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太子无须多礼,请直言。”宣文帝微笑着对萧漠说道。 萧漠笑了下,开口就问起了公主府的事来,“皇上,我听说那安阳公主府与我北辰国有密函来往,犯了那通敌叛国之罪。这事不知结果是如何了?” 北辰国太子的话,刚落,这殿堂之内除了那丝竹之声,就别无他声,众臣目光都神色各异地看向上面的宣文帝。 公主府的事是大安的内政,这北辰国太子在殿堂之上问起了公主府的事来,如此,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宣文帝目光扫了一眼大殿上的群臣,然后目光在徐习莛的身上微顿了下,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的端倪来, 徐习莛心里一紧,咯噔了一下,忙站了起来躬身朝宣文帝说道,“是儿臣没有管教好下属,让太子听得了那闲言闲语。请父皇责罚,儿臣回去就把那些碎嘴的人换了,不会让人再打扰到太子的清净。” 闻言,宣文帝脸上并无变化,唇抿得紧紧的。 李皇后见得徐习莛有些惴惴不安的脸,就扭头看向宣文帝微微一笑,轻轻拉了下宣文帝的衣袖,“皇上,太子是贵客,习莛难免有些疏忽,等回头您再好生责罚他。” 李皇后看向萧漠,亲切地问起了萧漠的起居来,“太子远道而来,不知住得可还习惯?这菜色都是御厨房精心准备的,不知可合太子的口味?……” 徐习远坐在位置上,脸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一章_177 “不知丽雅公主的身体如何了?” 丽雅公主是北辰国的公主,与萧漠一起来的,许是丽雅公主身体娇贵,又加上长途跋涉,还没有抵京就身体有些不适,故这次宴会就没有出席,留在别院养病。 “谢皇后关心,皇妹修养两天就没事了。”萧漠回道。 宣文帝没有说话,勋贵群臣就有些把不住宣文帝的脉,也都是屏声凝气的。 一时大殿上气氛就有些微妙了起来。 李皇后脸上雍容的笑意就有些僵,挂不住了。 舞姬优美的工作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地动作了起来。 宣文帝给何成做了一个手势,何成给舞姬做了一个手势,舞姬停了摇摆的腰肢,躬身退了下去,丝竹声也停了下来。 殿上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宣文帝目光犀利地看向萧漠,“太子,若是有人照顾不周,尽管与人说,朕自当会严惩。” 宣文帝绝口不提公主府的事,话里却是含有警告的意思在里面,萧漠逾矩了。 闻言萧漠笑了下,说道,“我知道安阳公主的事是大安的事,我本不好过问,但是这事也涉及到我们北辰国,我也很好奇,她与我北辰国谁勾结在一起的?” 宣文帝沉吟了下,说道,“事情涉及到北辰国,太子好奇也是情有可原。” “嗯,几十年来,我北辰国与大安相安无事,然却突然暴出来安阳公主与我北辰国的人相勾结。”萧漠颔首,敛了脸上的笑萧然说道,“我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会不会有人想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 闻言,就有大臣起身,抱拳对宣文帝说道,“陛下,事情涉及到北辰国,如今萧太子在这里,有些事情他给我们解惑。” “陛下,此事是我朝的事,不宜萧太子过问,这不符规矩。”立马就有大臣站了起来反对。 殿堂上从刚才一团和乐的欢乐气氛,瞬间变成了严肃的气氛。 “皇上,我本不是想要插手贵国的事情,只是好奇关注一下,若公主真是与我国的人有所勾结,那我回去也得处理这事情才是,揪出了那通敌叛国的贼子出来,还望皇上能谅解。”萧漠见着如此,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是想要过问大安的事,而是事关重大。 若是安阳公主真的通敌叛国,那北辰国内定也有通敌叛国之人。 这通敌叛国的事,自然是不能大意。 这边是公主府,那边就不知道是何人,真是有这样的事,那对北辰国定也是会惹来震荡。 萧漠的态度表明得很清楚,宣文帝斟酌了半响,点头说道,“太子所顾虑的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到底是涉及到我大安与北辰国的邦交。嗯!” 宣文帝点了点头,与徐习莛说道,“这件事,你负责,你带太子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为太子解答一些疑惑。” “是,父皇。”徐习莛应道。 “谢皇上成全。”萧漠端着就酒盏朝宣文帝示意。 “太子客气。”宣文帝哈哈大笑,端了酒杯抿了一口。 宣文帝的态度也表明了,殿堂上又恢复了轻松的时刻气氛。 到了午后,这才散了场。 翌日,萧漠带了几个亲随在徐习莛的陪同下去了大理寺,看了那密函,面上的也严肃了几分,然后看向大理寺卿说道,“大人,可否让本宫见见那证人?” 萧漠所说的证人自然是那从北辰国出来的细作。 “大人,不知这案子是否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徐习莛问道。 “大殿下,太子殿下,其实,这案子已经有了转机了。”大理寺卿考虑了片刻与萧漠,徐习莛说道,“安阳公主府里的奸细已经揪了出来,那奸细已经招供了,公主府里搜出来的密函是她放的。” “不知太子殿下对这密函上的字迹是否熟悉?”大理寺卿说完了,又问了萧漠一句。 萧漠眼里闪过一丝深究,考虑了片刻说道,“甚是眼熟,可是又有些些微的差别。” 大理寺卿眼眸一闪,不再追问。 “至于那证人……?”大理寺卿有些踌躇。 “让太子殿下见见吧,他在北辰国的,许太子殿下见过也说不定。”徐习莛看向大理寺卿说道。 “是,殿下。”大理寺卿点头,朝一旁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不一会就有两个人搀扶了那身体有些虚弱的细作走了进来。 “小的,见过殿下,大人。” “起来吧。” 萧漠打量了一番,朝大理寺卿点了点头。 大理寺卿朝那搀扶的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人就带了那细作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徐习莛扭头看向萧漠。 “大皇子殿下,大人,那些密函上的字迹是本宫的九皇弟的字迹,然里面有很多字却是不符合九皇弟的习惯。”萧漠说道。 “太子殿下,此话当真?”徐习莛看向萧漠求证说道。 萧漠点了点头,“大人若是不相信,等本宫回北辰国,让人送来九弟的墨笔做个对比。” “如此多谢太子殿下了。”大理寺卿忙起身朝萧漠拱手说道。 “大人客气了。”萧漠挥了挥手,对一旁的一个亲随说道,“你留下,大人有什么问题,你尽管为大人解答。” “是,太子殿下。” 萧漠待了一会,这才与徐习莛一起离开大理寺。 这日,丽雅公主好转了,恰天气好,宣文帝又宴请了萧漠与丽雅公主,这次因为丽雅公主出息,所以后宫除了李皇后,还有贤妃,与依宝公主也盛装出席了。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萧漠大步流星地进了屋,身侧跟着丽雅公主。 丽雅公主身着紫色的锦服,青丝如墨,额上垂了娇艳欲滴的红宝石额饰,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容貌甚是柔美,身姿高挑玲珑有致。 “见过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声音清脆入耳。 “快请起,请入座。”宣文帝抬手。 入了座,喝了一巡酒,萧漠就笑着说道,“皇上,久闻大安的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妹也略懂一二,希望陛下与各位娘娘指点一二。” “嗯。”宣文帝点了点头。 “能欣赏到丽雅公主的才艺,是我等的荣幸。”坐在萧漠旁边桌上的徐习莛侧首笑着说道,目光在丽雅公主身上打了一个转。 萧漠带着丽雅公主一起出使大安,其目的自然是昭然若揭,当然不是为了让正值花样年华待嫁年纪的丽雅公主见见世面了。 如果自己娶到她,那当然就能得了北辰国的支持了! 如此,自己的助力又是多了一层。 徐习莛看着亭亭玉立的丽雅公主,眼里的笑意就加浓了几分。 丽雅公主与伺候在身后的宫女低语了一声,随即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到了殿中央,“那丽雅就献丑了。” 然后走到了刚宫女搬来的琴前,坐定。 纤纤素手先试了下音,然后凝神,手指如花一般弹奏了起来。 行云流水一般的音乐,众人如只置身如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蓝天,白云,辽阔的草原之上牛马奔腾。 众人只觉得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然后,琴音突然一转,带了浓浓的离别之感,如乡愁,如思恋父母亲人一般从众人的心底萦绕蜿蜒而上。 丽雅公主手指轻轻压在琴弦之上,琴音止。 众人却依然沉浸在那带着淡淡忧愁的琴音之中。 丽雅公主起身,“丽雅拙才,让大家见笑了。” “公主自谦了。”李皇后笑着说道,“公主的琴音如融入了感情一般,让人听了甚为感动。” “娘娘谬赞。”丽雅公主微微一笑。 “公主请入座。”李皇后笑着抬手说道。 “谢娘娘。”丽雅道了谢,便是一脸平静地回了位置。 按在座的懂音律的人来说,这丽雅公主的琴技是一般,但是胜在融入了感情,让听的人似都感同身受,置身于她的琴声所带来世界中。 “父皇,丽雅公主是贵客,哪只有让客人表演的道理,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恩准,永许儿臣表演一曲。”依宝公主盈盈走上前,自请说道。 “准。”宣文帝点头说道。 “谢父皇。”依宝公主屈膝行了一礼,又朝萧漠与丽雅公主微微颔首。 依宝公主也就直接选了琴,纤指一挑。 轻灵的琴声从指间流淌而出,春回大地,百花盛开,如置身幽谷之中。 …… 依宝公主演奏完了,众人是一片赞叹之声。 萧漠也赞了几句,端起酒杯看向宣文帝说道,“皇上,为了大安与我北辰国友好,若能互通婚姻巩固这邦交,是再好不过了。” “太子,请。”宣文帝眼眸一眯,笑着抿了一口酒。 萧漠的意思很明显,这次带了丽雅公主来,这意思更是明白不过了,如今这话也挑开了。 殿堂上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依宝公主。 萧漠的意思很明显,丽雅公主留下,那他得带一个公主回去。 依宝公主脸色一僵,随即低头喝了一口茶。 宴席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斜。 “皇上,请开恩,依宝她自幼娇生惯养,怎能习惯北辰那苦寒的天气。”伴驾去了承乾宫的李皇后,一进门就跪了下去,哀求说道。 “身为皇家女,她该明白,享受了无尽的荣华富贵,那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宣文帝倚在龙榻上,抚着额头淡淡地说道。 “皇上,她是您的女儿,是我们最小的女儿啊,从宗室里挑个郡主也可以啊?”李皇后哀求说道。 宣文帝淡淡地看了李皇后一眼,“好好准备,不要委屈了她。” 说完闭上了眼眸。 李皇后抬头看着宣文帝,脸色一点点地转白,“是,臣妾遵旨。” 说完,脸色苍白一身疲惫地转身回凤寰宫。 一步一步李皇后走得极为沉重,这心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母后,母后。”一进寝殿的门,依宝公主就迎了上来,“父皇怎么说?” 说完咬着唇紧张地看着李皇后。 李皇后含着泪水,伸出手抚着依宝的脸,“依宝,母后该早些给你赐婚的。”不该由着她的性子,指一门不错的婚事,就在京城里,这样想什么时候见,就可以召入宫,如今,千山万水,恐是今生都难有相见之日。 “母后?”依宝公主如遭雷劈,脸色寡白地揪着李皇后的衣袖,“不会的,母后您一定是听错了,父皇,父皇他怎么舍得让儿臣去北辰国?” “依宝这是你的命。”李皇后苦涩地抚着依宝的脸。 “不,儿臣不相信,不相信,什么命?我不信命。”依宝公主往后退了两步,尖锐地叫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父皇问个明白。” 说完作势就王外跑。 “红丝,快,快拦住公主。”李皇后忙道。 红丝一把就抱住了往外窜的依宝。 “该死的奴婢,放开本宫。”依宝公主赤红着眼睛,又是踢又是挠。 “你们送公主回去,好生照顾着公主。”李皇后朝一旁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就与红丝把依宝公主制住了。 “母后,你让我去跟父皇问个明白,母后,求求你。”依宝公主不甘心地扭头看向李皇后,目光中透着哀求,绝望。 “送公主回去吧。”李皇后挥了挥手。 “母后……。” 一声声凄厉的叫声逐渐远去,李皇后如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去求情又能怎样?如今的宣文帝不是年少时的皇子了,坐在龙椅上多年,心也越来越冷硬,依宝的性子,她自是清楚的,这么一闹,只怕那父女情分就会闹没。更何况…… 李皇后眼眸的泪水慢慢地退了下去,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嘴角勾了一丝冷淡的笑。 更何况,依宝此去,自然是能给她的兄长带来助力。 萧漠在徐习莛的陪同下领略着大安的风土人情。 同时,禁锢了不少日子的公主府也终于解禁了。 公主府里搜出来的密函是奸细栽赃的,至于那细作呈上去的书函,却有了萧漠的作证也作废。 这自是有人故意陷害栽赃公主府。 那细作没有挨过刑,死了,珊瑚一家子也被处死了。 解禁的圣旨是徐习远亲自从宣文帝那讨了来,去公主府颁的。 明慧看着徐习远,脸上的笑容如春阳,“这些日子,让挂心了。” “那你得好好谢谢我。”徐习远脸上洋溢着笑,伸出手环住明慧拥她入怀,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真想你,好几次我都想晚上过来看你。” 明慧倚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轻声说道,“我也是。” “真想快点到三月,如此,我们就不会再分开。”徐习远把明慧放到了椅子上,自己坐在她的旁边轻柔说道。 明慧脸上飞了一团绯色,扯开了话题,“谢谢你,让北辰国太子走这一趟。” 虽这边有珊瑚,但是那细作的证物却是铁铮铮的,若不是有萧漠的证词,想必公主府不会这么快洗脱了嫌疑。 “听说随萧漠来的丽雅公主生的风华绝代。”明慧眉心蹙了蹙,眼眸闪过一丝担忧看向徐习远说道,“不知表舅舅会把她指给谁?” 这丽雅公主身份不一样。 四个皇子就他徐习远没有大婚,仅定了亲。 “我当初是想把他弄过来,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带着一个丽雅公主随行,不过你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父皇就是想要把她塞给我,也得看我要不要。”徐习远笑着握了握明慧的手,说道,“两国要建良好的邦交,北辰国带了丽雅公主过来以示诚意,我们大安为了表诚意,父皇自不希望看到再出现上次金銮殿上我公然抗旨拒婚那样的事出现的。” 明慧点了下头,“希望是我多心。” “别担心,我自不会让那种事情出现的。”徐习远眼眸深情,笑容真诚。 “嗯。”明慧点了点头。 默然了下,明慧皱着眉头问道,“依宝公主她没有闹?”她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知道自己要去北辰国和亲,她会不闹?况且,她还心仪着师兄! “被母后严加看了起来。”徐习远说道。 明慧点了下头,也就不再关心,这依宝公主如何,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依宝公主远去北辰国的事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身在寝宫里的依宝公主却是急得上蹿下跳心急如焚,寝宫里的摆设被尽数被她摔了个稀巴烂。 这晚,月色清冷,依宝公主终是瞅着了机会避开了李皇后派来看守的人,逃出去了寝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二章_178 依宝公主一出了寝宫,就急急忙忙往承乾宫的方向而去。 事情想要有转圜的余地,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那就是她的父皇! 她不想去北辰。 她想留在京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那样风华绝代,风光霁月如谪仙出尘的人。 北辰是什么地方,苦寒风沙之地。 她去了,不出几年就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依宝公主这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让宣文帝改变主意,另派宗室女去北辰国。 依宝揪着衣袖脚步匆匆,眼里闪着不安与希冀,还有着一丝孤掷一注的决心。 “见过公主。”承乾宫的内侍见了依宝公主忙行礼。 “免礼,父皇可是在?”依宝公主望了一眼里面,问道。 “请公主稍等,奴才这就去禀告。”内侍躬身说道。 不到了片刻,内侍就返了出来,请了依宝公主进去。 “儿臣见过父皇。”依宝公主朝书案后的宣文帝行礼道。 “依宝,起来吧。”宣文帝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依宝跪在光鉴可照人的大理石上,一动都没有动,低头说道。 “起来说吧。”宣文帝挥了挥手,接了何成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父皇先答应儿臣,儿臣才敢起来。”依宝公主依然不动。 宣文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一旁的何成见了宣文帝的神情,知道宣文帝这是心里动怒了,眼眸看了眼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的依宝公主,心里为依宝公主有些担忧但也是无能为力。 只能心里暗道,公主自求多福了。 依宝缓缓地抬头,话还没有说出口,眼里的泪水就扑哧扑哧地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依宝,有什么话就与父皇说,怎么就哭起来了?”宣文帝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何成,走到过去,把依宝公主扶了起来,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父皇,父皇。”依宝伸手拉了转身的宣文帝的衣袖,呜呜地大声哭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宣文帝朝何成递了个眼色。 何成就忙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茶,“公主,先喝杯茶。” “呜,嗯。”依宝呜咽了一声,接了那茶,没有喝。 宣文帝回了位置,也不催她,静等依宝安静。 依宝捧着茶杯抽抽嗒嗒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茶杯里,茶杯里的茶漾起一圈又一圈的纹路。 宣文帝也没开口。 依宝是几个皇子皇女之中最小的,自小娇宠,这会依宝跑来找自己,还哭哭啼啼的,宣文帝心里自然有几分数的,但是宣文帝的心也没有半分动摇。 这决定的事,自然是不会改变,就算是依宝在他的要死要活,也是不会更改的。 依宝一边抽泣着,一边用余光偷偷地瞄着宣文帝,见着宣文帝面色不变,脸上一点动容之色都没有。 依宝这心里不免就更加的委屈,伤心。 “父皇。”半响后,依宝才稳定了情绪,抬起头看向宣文帝软软娇娇地唤了一声。 “嗯。好了,哭过了也就好了,快回吧,你如此莽撞宫女都不带一个就跑了出来,你母后该着急了。”宣文帝说道。 “父皇。”依宝把手里的茶盅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走到了宣文帝的面前,跪了下去,仰头看向宣文帝说道,“父皇,儿臣不想去北辰,您下旨让其他的人替儿臣去可好?” “依宝。”宣文帝蹙眉,正色看向依宝,“你是公主就应当担当起公主的责任。” 依宝摇头,“父皇,儿臣不去,从宗室里挑个容貌出众,德才皆备的郡主,县主,给个公主的称号去和亲,不是一样的吗?” 宣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这丽雅公主是北辰国是萧漠的同胞妹妹,其才貌,在北辰国甚有名望。 宣文帝勤政爱民,心怀这黎民百姓。 若是战事一起,定会生灵涂炭。 受累的就是那黎民百姓, “父皇,您从小就很是疼爱儿臣,求求答应了儿臣,不要让儿臣去北辰。”依宝仰头,眼眶里的泪花潸然欲泣,一张小脸让人看着着实怜爱。 “依宝!”宣文帝凝眉看着依宝,对于她的不依不饶心里甚是不喜,“你好生是收拾好行囊,有什么缺的,与你母后说,自是不会少你的。” “父皇,”依宝眼里闪着绝望,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拔下了头上的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上,“父皇,您若是不答应了儿臣,儿臣今日就死在这里。” 依宝目光闪着决然,坚定地看着宣文帝。 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了看守的宫女嬷嬷,能见得了父皇,不管怎样,她今日都得要父皇 改了心意,成全了自己才好。 “放肆。”宣文帝怒。 何成也吓了一跳,倒没有想到依宝公主会来一招以死相逼,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宣文帝的前方一点,跟依宝说道,“公主,快把簪子给了奴才,您金枝玉叶若是伤了哪,可就不好了。” “你不要过来,不然本宫就扎进去。”依宝狠狠地看着何成说道。 “好,好,公主您不要乱动,奴才死了事小,公主您若是一个不慎伤着了哪,皇上与皇后娘娘该心疼了。”何成忙小心地顿了动作,劝说道。 “父皇,儿臣是依宝啊,您最小的公主,疼爱的依宝啊。”依宝完全不与理会何成,直直地看向宣文帝,“父皇,儿臣有喜欢的人了,您就成全了我吧。” 闻言,宣文帝勃然大怒,“不知廉耻。” 知道依宝公主骄纵,但却没有想到她却是能说出这种的话来。 “她范明慧能千里去救六皇兄就可以,为何儿臣就不能有喜欢的人?父皇,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儿臣才是您的亲骨肉,您能如此宽容范明慧,儿臣有心上人,就不可以吗?”依宝瞪着眼睛大声吼道。 “你这,你这孽障,孽障!”宣文帝怒火三丈,伸手指着依宝。 “皇上息怒,公主向来心急口快,眼下一时口不择言,您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何成忙扶了宣文帝,一边给他顺气轻言细语劝说着宣文帝,一边给依宝使眼色。 依宝却是视而不见何成的眼色,心中的怒气腾腾地往上涌,“儿臣没有说错,她范明慧有什么好的?父皇您把芳菲殿赐给了她住,还如此的宽恕她,既她范明慧那么好,那就让她去和亲好了?她不是昭阳郡主吗?才貌出众,医术也了得,还有一颗菩萨心肠,那就让她去啊。为什么不让她去?” 依宝口不择言吼了出来,说到这里,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里百转千回,自己喜欢的风挽临对自己冷冷冰冰的,却对她范明慧如珠如宝一般,心里更是痛恨起范明慧来,若这次,她范明慧去了北辰国,那不是一举二得? 一来,可以解了自己的危急,二来,可以把她从风挽临身边赶走。 宣文帝听得依宝这话,气得脸都黑了,“堂堂一国公主,如此小肚鸡肠,与那泼妇一般,你母后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依宝一滞,见得盛怒的宣文帝,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但依然还是目光炯炯地回视着宣文帝,“父皇,她昭阳郡主那么好,正好不是更好吗?” “公主,您快别说了,这话若是六殿下传到了六殿下的耳里,可使不得了。”何成跨着脸看向依宝说道。 依宝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惧意,依宝平日是敬畏宣文帝,但是这皇宫里让她最怕的却是徐习远。 明明是清润如玉一般的兄长,偏生依宝却觉得有股寒冬的冰冷,小时候,暗里也没少吃徐习远的苦头,是吃了苦头还无处诉说,长大一点,她也就聪明地与这个六皇兄相敬如宾,不去惹他。 六皇兄能金銮殿抗旨拒婚,那他与那死丫头的婚事,自是他点头的。 依宝咽了下口水,得了何成的话,就不再提明慧的,看向宣文帝哀求说道,“父皇,您若是不恩准了儿臣,儿臣也是生无可恋,今日就死在父皇面前。” “死,也给朕死去北辰国!”宣文帝怒道。 性子骄纵,竟然还敢威胁了自己起来了。 “父皇,他小小一个北辰国送了个丽雅公主过来,难道我们就要送个公主过去不成?”依宝说道,“儿臣不去,不去,死都不去,父皇您若一定让儿臣去,那就让人抬了儿臣的尸首过去吧。” “放肆!”宣文帝伸手拿了桌上的奏折就朝依宝丢了过去,“来人,把公主拖出去严加看守起来。” 手腕一痛,金簪掉到了地上,依宝伸手一拂,把桌上的一叠奏折给扫到了地上,尖锐地叫道,“父皇,您这是,您这是……!” “依宝住口,还不给你父皇磕头认错!”依宝公主话还没有说完,李皇后就脚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煞白煞白的。 李皇后身后还跟着一脸气急败坏满头是汗的内侍,“皇上,奴才该死。” 刚还勃然大怒的宣文帝,此刻的脸色却是平静无波了,目光幽深地看不出一点的波澜。 李皇后脸色骇然,夫妻这么多年,她最是清楚宣文帝的性子,这已经是怒到了极点了。 李皇后忙伸手一把拉了依宝一起往地上跪去,“皇上,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依宝,请皇上责罚。” “母后,您有什么错?儿臣不想去北辰国何错之有?”依宝固执地不肯跪,扭头看向李皇后说道,“三皇姐,四皇姐都远嫁了,几年都难得回来一次,若儿臣嫁去了别国,那儿臣今生恐怕都难以踏足国土,父皇,母后,儿臣不……” 说着,依宝已是泣不成声。 李皇后听得心如刀绞,咬了咬唇,一狠心,狠狠甩了依宝一个耳光,“不孝女,你怎么与你父皇说话的?平日母后与嬷嬷教你的,你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吗?快跪下给你父皇磕头认错。” 啪的一声,依宝公主怔怔地捂了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皇后,摇头,“母后,您打我,您打我?” “跟你父皇磕头认错!”李皇后见着依宝苍白的脸,严厉地看着她喝道。 说完,也就不管依宝公主伤心欲绝的脸,一把拉了她一起跪了下去,“皇上,是臣妾教导不周,是臣妾的失职。” 宣文帝目光平静地扫了李皇后与依宝一眼,“皇后平日里打理后宫,事情繁琐,辛苦你了,这次依宝公主出嫁北辰,事关重大,让贤妃与静妃两人一起帮衬着你吧,朕会差人过去传朕的口谕,有什么事,皇后尽管吩咐他们二人。” 心口一股血腥味往上涌,这是要分剥了自己在后宫的一些权利!李皇后只能生生压下了喉间的腥味,笑着说道,“谢皇上恩典。” 宣文帝扫了眼僵着身体,挺着背脊的依宝,“依宝这孩子去了北辰国,这一举一动都是关乎我大安的脸面。” 李皇后听得手指攥得紧紧的。 宣文帝沉吟了下,吩咐说道,“何成,挑几个嬷嬷给公主送去。” “是,皇上。” “谢皇上恩典。”李皇后脸色僵白,心口的血气汹涌得更猛,口里却是谢道。 这送几个嬷嬷去,定是教导依宝公主,其二还有期监视看守的意思,这明摆就是狠狠地率了李皇后一个耳光,说她不会教导女儿,女儿也看不好,办事不力! “皇后,起来吧。” “夜深了,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先告退了。”李皇后忙拉了依宝就告退。 宣文帝面色不变地挥了挥手。 李皇后就拉了依宝公主退了出去。 等出了宫门,李皇后的双膝就一软,身后的红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这才免了摔倒在地。 “娘娘!”红丝低声唤了一声。 “没事。”李皇后大口吸了两口气,这才紧紧拉了依宝的手去了依宝的寝殿。 “你这孩子,怎么能那么与你父皇说话?”遣退了众宫女,李皇后教训着依宝说道。 “让儿臣去北辰,不如一死,一了百了。”依宝狠声说道。 “你父皇是九五之尊,你居然去挑战他的底线?你父皇能给予你公主之尊,当然也可以剥夺你的一切!”李皇后声色俱厉,“这么多年来,母后就是这么教你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母后,为你大皇兄,为你二皇兄想想。” 李皇后也不等依宝回答,就起身,走了出去,走到了门口,见着廊上跪着的宫女嬷嬷说道,“你们怎么伺候公主的,大晚上的让公主一个人出了寝宫,公主若有任何的闪失,你们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奴婢该死。”众人回道。 “来人,乱棍打死了。”李皇后喝道。 “谢皇后娘娘恩典。” 听得外面此起彼伏的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依宝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一双手颤抖着,却始终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这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依宝明白自己要是求情,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直到最后一个人咽了气,李皇后这才转身看向依宝说道,“依宝,母后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扶了红丝的手,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往外走去。 “母后,我恨你!”依宝缓缓回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神空洞地看向李皇后雍容的背影,冷冰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皇后背脊一僵,没有回头,脚步顿了下,扶着红丝的手离开。 依宝公主身边的人换了一遍。 按照宣文帝的吩咐,何成挑了几个嬷嬷,第二日一早就送去了依宝公主那。 依宝再没有避开或是逃跑,似是认命了一般,人却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李皇后去了,也是有板有眼地给她行礼,一举一动那皇家的风范如刻入了骨,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李皇后欣慰的同时,也甚是担心,如此没了生气的依宝,仿若是她自己亲手把那个生机勃勃的女儿给杀了,那晚依宝说的五个字萦绕在她的耳边。 李皇后见一回依宝,就如同心被刺上一刀。 ++++ 依宝公主虽不舍故土,却终在万里晴空的十月十九与萧漠一起离开前往北辰。 宣文帝与李皇后在明德宫前受了依宝公主临别前的大礼。 送行的还有各文武百官,勋贵皇胄。 给宣文帝与李皇后行了大礼,依宝眼眸一转,目光轻轻一扫,落在了站在各女眷之中的明慧。 见着依宝公主望过来的目光,阴沉中带着怨毒,明慧浅浅地一笑,目光璀璨如星。 ------题外话------ -0-小西果然喜欢精神折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三章_179 明慧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 勋贵,皇室贵胄。 都是身份显贵的人,都是来送依宝公主一程的。 明慧目光再次看向依宝公主,浅浅地笑着。 红色的凤服,高耸的灵蛇髻,钗环叮当,华丽贵气。 此刻的依宝公主带着皇家的风范,华贵,与平时那个骄纵的依宝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她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怨毒。 依宝公主看了几眼明慧,给了明慧一个等你好看的眼色,然后朝宣文帝与李皇后深深一礼,说道,“父皇,母后,今日这一别,儿臣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与父皇母后想见,只往父皇母后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傻孩子,你若是想父皇母后了,母后就派人去接你回来小住,你自己万事一切小心。”李皇后不舍地看着自己从小娇宠着养大的依宝,说道。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依宝微低头颔首,谦恭贤良地一笑,“父皇,儿臣这就离开大安了,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望父皇与母后能成全。” 说完目光就朝一干众臣里看去,目光在风挽临的身上顿住。依宝这目光一望过去,立在她身侧的两个宫女就立刻紧张了起来,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依宝余光瞄了下身侧的宫女,笑了下,收回了看向那风挽临的目光,看向宣文帝。 宣文帝脸色看不出异样来,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虞。 李皇后察觉到宣文帝的不虞,心里一紧,这些日子依宝都很是乖巧,不哭不闹地配合着去北辰的事宜,然,眼下李皇后却甚是担心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嗯,今日依宝启程的大好日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宣文帝道。 李皇后瞧着依宝嘴角得意的笑,心里越发的担心依宝会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正要说话。 依宝却先一步说了起来,“父皇,这送的人都已经是定好了的,儿臣却希望有人能够送儿臣一程,希望父皇能成全。” 李皇后松了一口气,不过是希望有人送她一程,这倒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嗯,依宝想要谁送你一程呢?”宣文帝的语气明显的降了几分。 “儿臣与昭阳郡主姐妹一场,相识多年,如今一别,将来再见定是多年之后,儿臣希望昭阳郡主能送一程。”依宝言辞甚为恳切,看向明慧的目光带着希冀。 明慧倒没有想到依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出来,难道还想出什么幺蛾子不成?众目睽睽之下,她难道还想把自己绑去北辰不成? 依宝笑语晏晏地看着明慧,问道,“不知道昭阳,可是愿意从本宫一程呢?”依宝神情极为诚挚地看着明慧,美目之中带着探究,期望与不舍,还有意思挑衅。 不愿意! 何时,她与自己姐妹情深了? 明慧莞尔,“能送公主一程,是明慧的荣幸,然,……。” “那就好,如此本宫还怕你不答应呢!本宫突然提这样的要求,有些唐突了,昭阳可不要怪罪!”依宝笑得灿烂,脆声打断了明慧的话。 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话还没有说完! 眼下不仅是送她依宝公主,还送萧漠,这是断定了自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会拿她怎样! 明慧余光看了眼众人,又见着那萧漠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于是淡笑道,“明慧不敢,能送公主一程,明慧,荣幸之极。” 宣文帝目光微不可察地看了眼风挽临,又看了眼明慧,说道,“昭阳,如此,你就走一趟了,但也切可不要耽搁了萧太子的时间。” 宣文帝的意思明显是让明慧不要送太远了。 “是,皇上。”明慧屈膝,应道。 “谢父皇。”依宝公主谢道。 李皇后原还担心,依宝会不管不顾地要求风挽临相送,好在,此等关键的时刻,还是顾及了全局,李皇后总算是把提着的心,放了回去,算是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徐习远皱了皱眉头,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刚要往前走一步与明慧一起相送,手却被一旁的徐习澈拉住了。 徐习远侧首。 徐习澈朝徐习远笑了下,随即往前走一步,朗声说道,“父皇,皇妹此番千山万水前往北辰,儿臣恳请父皇准与儿臣与昭阳郡主一起送送皇妹。” “嗯,兄妹情深,准了。”宣文帝点头。 “谢父皇。”徐习澈退了回去。 “有劳二皇兄多加照拂一下明慧。”徐习远低声说道。 “六皇弟无需多礼,我定然会把明慧表妹完好无恙地带回。”徐习澈道。 徐习远点了下头,目光看向明慧。 他当然是相信明慧不会吃什么苦头,他就是有些不放心,二皇兄向来良善,如今有二皇兄一起随行。 就算是依宝有什么阴招,明慧她也多一层保障。 “皇上,吉时到了。”何成提醒说道。 “嗯。”宣文帝点头。 “恭送公主。” 一时,号角,众臣的喊声响彻了云霄。 明慧跟着长长的队伍,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明慧这才与徐习澈一起顿住了脚步。 依宝从马车里走了下来,看向两人。 “太子,一路走好,我们就此告别。”徐习澈对萧漠抱拳拱了拱手,说道。 “二殿下有礼,告辞。”萧漠抱拳与徐习澈说道。 “太子殿下,一路平安。”明慧道。 “郡主,有礼。”萧漠打量了一眼明慧,抱了抱拳。 “太子殿下,本宫与他们说两句话。”依宝朝萧漠说道。 萧漠看了眼依宝,点头。 依宝往亭里走去,明慧与徐习澈对视了一眼,跟了过去。 到了亭里,徐习澈看向依宝说道,“皇妹,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山高水远,皇妹就此保重。” “多谢二皇兄,能来送妹妹一程。”依宝笑道。 “傻丫头,以后可是你一个人在外,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再任性,你可知?”徐习澈伸出手想揉依宝的头,见着那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收回了手,笑着叮嘱依宝。 “嗯。”依宝点头,“二皇兄,我与她说两句。” 徐习澈目光看向明慧。 明慧点了点头。 “莫要任性。”徐习澈嘱咐了一句依宝,这才转身出了亭子。 “怎么?这是怕本宫耍什么诡计吗?”依宝抬着下巴,不可一世地看向明慧。 这才是依宝公主嘛!不可一世,骄纵,傲慢! 明慧笑了下,说道,“我没有这么想过。” “没这么想过?”依宝轻哼了一声,定定地盯着明慧,“本宫这次去北辰,是不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 明慧轻笑,“公主可真会开玩笑,这你去北辰,我能做什么手脚?公主真当我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就是你!”依宝怒目圆瞪,“因为你看不惯本宫,所以就想要把本宫送得远远的。” 真是不可理喻。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着明慧不屑的眼神,依宝怒,这段日子的压在心底的愤怒,委屈也是汹涌而出,“是你?这萧漠也是你弄来的是不是?因为你要救公主府,所以就把萧漠弄来出使我大安,还顺便把本宫给送去北辰?是不是?” 倒是猜出了一两点,可是,这人是你六皇兄,不是她1明慧心道,笑了下,“公主,该去编那话本子!” “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依宝阴狠地瞪着明慧,伸手从衣袖里抽了一把匕首出来,就往明慧刺去。 阳光照射下,匕首闪着一丝诡异的蓝光。 淬毒? 明慧身姿如风中的落花一般灵动侧身一闪,同时伸出手攥住了依宝的手臂,在她手肘的两个穴位上一按。 依宝只觉得手一麻,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放开本宫,不然诛你九族。”依宝喝道。 明慧一甩,依宝往后跌了几步,扶住了亭子的廊柱,这才稳住了身体,明慧淡淡地看着她,“死,明慧从来都不怕,但是,明慧也不是随意任人欺凌的,公主你若想要我的命,那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依宝伸手怒指着明慧。 “我怎么?”明慧嗤笑,“公主还想动武?武功我虽不精通,但是也是略懂皮毛。至于……。” 明慧瞥了眼地上闪着幽幽蓝光的匕首,“下毒?” “公主保重!”说完,明慧轻笑着看了眼依宝,转身往外走,走到那嬷嬷的身边说道,“你们去请公主上路吧,免得让萧太子久等。” “范明慧,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的。”依宝看着明慧的背影,恨声说道。 此时依宝只想着因明慧害她远离故土去那北辰,害得她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风挽临,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她凄惨凉苦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皇妹她被宠坏了,一时得罪了你,你别放在心上。”目送了萧漠,依宝队伍的离开,徐习澈扭头看向明慧,歉意说道。刚亭子里的一幕,他是看得清楚的,好在没出什么事。 “二殿下言重了。”明慧淡笑。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此回吧。”徐习澈仰头看了下日头,说道。 闻言,明慧点头,“二殿下所言甚是。” 说完就上了一旁的马车,往城里而去。 刚进城,明慧听得风挽临的声音,“小师妹。” 明慧忙吩咐车夫停下了马车,掀开了车帘见着了那停在路旁的马车,风挽临正站在马车旁带着笑望着自己。 “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明慧问道。 “还说呢,接你啊,你很长时间没去师父那了。”风挽临笑道。 “哦。”明慧就忙点头,笑着扭头说道,“豆蔻,你先回公主府,冰片跟我去就可以了。” 明慧吩咐了一声,后又与徐习澈告了别,这才上了风挽临的马车。 上了马车,明慧愣了下,马车上还有坐着一个徐习远,等风挽临也上了马车,明慧这才看向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让人过来跟我说声就是了,不用跑到这城门来等着。” “还不是有人不放心,若不是我拉着,我想啊,会跟着你一路到那十里亭。”风挽临抿着嘴笑。 “多话。”徐习远瞥了眼风挽临,目光柔和地看向明慧,“一切可好?” 明慧一笑,“这公主可真是被宠坏了,还用淬了毒的匕首来刺我,我看啊,这去了北辰,她要吃的苦,可不少。” 徐习远眉头一皱眼底闪过冷光。 明慧笑着抚了抚他的手心。 “这次呢,其实是请六殿下过去一趟。”风挽临说道。 “哦?”明慧想了下,问道,“是不是哑奴出了什么事?” “算是吧,自那天殿下去了后,这哑奴的精神就比以前要恍惚了很多了,经常眼巴巴地看着大门,师父与我猜测着,哑奴他是不是等人?”风挽临说着,目光就看向徐习远。 这宋一羽住的地方够偏,平时来往的人甚少,这哑奴那次见得徐习远情绪如此激动,尔后又有些不寻常,所以,他们就猜着,这哑奴与徐习远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当年,你与师父救下哑奴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或是什么饰物的?”明慧想了下,看向风挽临问道。 “没。”风挽临摇头,“除了那身上穿的那衣裳,别无他物。” 徐习远也想了想,摇头说道,“可我,真的不认识他。那次是第一次见到他。” “这么多年来,哑奴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反应,等会到了,看哑奴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就知道了。”风挽临说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明慧点头。 到了宋一羽住的地方,“师父,哑奴呢?”明慧见着宋一羽自己出来开的门,于是问道。 “在厨房做饭呢。”宋一羽看着明慧笑着,训道,“丫头,公主府没事了,也不来师父这里来报一声平安,不知道师父担心你啊!” “是明慧想得不够周到,师父您罚我吧。”明慧弯起了嘴角,很乖巧地甜笑着认错。 “嗯。”宋一羽捋了捋胡子,“师父这儿的酒可没多少了。” 闻言而知雅意,明慧立即笑容可掬地点头,“没问题,这菊花开得不错呢,明慧改日亲手为师父酿几缸子菊花酒。” 宋一羽笑得脸成了一朵花。 “师父,我看还是让师兄拨个人过来吧,哑奴年纪也大了,他一个人顾不来。”明慧道。 “再说吧。”宋一羽道。 明慧叹气。 风挽临笑着对明慧摇了下头,说道,“师父,我们先去看看哑奴。” “去吧。”宋一羽挥了挥手。 明慧,风挽临,徐习远就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似是有感觉一般,三人刚进了厨房,忙碌的哑奴就顿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扭头,见着三人,笑开了脸。 然后目光就定在了徐习远的身上。 虽没有上次那般的激动,却是一下跪在了徐习远的面前,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徐习远忙说道。 不止是徐习远不解,明慧与风挽临也很是疑惑。 哑奴眼里闪着水光,躬身站了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朝着徐习远做着手势。 “哑奴,让你跟他走。”风挽临解释说道。 徐习远点了下头,跟着哑奴往外走去。 “冰片,你负责一下饭菜。”明慧吩咐了一声,与风挽临一起跟着往外走。 哑奴带着三人去了自己的房间,伸手擦了擦凳子,让徐习远坐在椅子上,然后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在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从一个箱子底下翻出了一双破旧的布靴出来。 “这是,我与师父救的时候他脚上穿的。”风挽临说道。 在三人讶异不解的目光下,哑奴找出了一把刀子把那鞋子底给切了开来,然后从一层层的步中,拿了一金锁片,神情激动地双手递给了徐习远。 “这是……。”徐习远伸手接了那金锁片,低头看去,金锁片正面上写了吉祥如意四个字,反面写了平安康顺四个字,还有两个字彤云,字迹很小,却是很清晰。 徐习远非常震惊地看向哑奴,然后又看向明慧与风挽临,“这应该是我母妃的东西。” 沈贵妃的金锁片,怎么会在哑奴的手里? 明慧与风挽临很是错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四章_180 徐习远看着金锁片,目光深沉。 明慧与风挽临面面相觑。 沈贵妃的金锁片在哑奴的手里? 明慧的目光慢慢看向哑奴。 哑奴神情激动,如孩童般清澈的目光地闪着光芒。这样的神情是十足的是久缝故人的神情。 哑奴不是被毒傻了吗?成了几岁的孩童了吗? 这金锁片是藏在鞋底之中。 明慧目光看向徐习远,风挽临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徐习远。 哑奴他,如此刻骨铭心就算是成了傻子也要把东西交给徐习远。 只怕哑奴的身份也非比寻常了,只有经过那特殊的训练才能有如此强大的毅力吧。例如,暗卫! 但,如今沈贵妃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哑奴又成这样,徐习远又不认识哑奴。 然,想必还有会有人认识他的。 例,东昌府的沈家! 宋一羽与风挽临当初救下哑奴的时候,那路是去东昌府的必经之路。 这些年,宋一羽与风挽临却是在临近的镇市寻找他的家属亲人。 如此推算,哑奴想必是赶往东昌府的沈家,却不想是在路上就遇害了! 想到此,明慧满头大汗。 沈贵妃的死,有蹊跷! 又或是—— 明慧瞧着徐习远。 尊贵优雅,完美得如雕琢出来的美玉,没有一点瑕疵。 他长得一点不像皇帝表舅,据说他与已去世的沈贵妃颇为相似。 于是,哑奴可能也是错认了主子,把徐习远错认成了沈贵妃? 明慧百转千思的时候,徐习远也是纳闷着自己的母妃的金锁片怎么会在哑奴的手里。 “这两个字是我母妃的闺名。”徐习远手指摩挲着金锁片上的彤云两字,“这金锁片上面有我外祖家的标记。” 不言而喻,闺名可以是巧合,可以重名,但有了沈家的标记就不一样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慧疑惑地看向徐习远。 “哑奴身上的毒,真的没有办法解了吗?”徐习远带着笑看向哑奴,话却是与风挽临说的。 “这些年,师父一直想把他身上的残余的毒给解了,可惜都事与愿违。”闻言,风挽临点了点头。 这事情如何,明慧心里能猜到,风挽临自然也是能猜到,于是风挽临把当年的事情都一一说与了徐习远听,尽可能地说得很仔细。 只不过,事情涉及到沈贵妃,还是徐习远出面的好。 更何况,事情要涉及到皇家秘辛,不是风挽临与宋一羽能插手的事! “殿下,郡主,公子,可以用饭了。”冰片在门外轻声说道。 “先去吃饭吧。” 用了饭,明慧陪着宋一羽说了一会话,这才与徐习远告辞离开。 一路,徐习远也没有说话。 明慧看着他平静的脸色,也不知说什么话安慰他才好,所以干脆就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以表示自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支持他。 “冰片,先送六殿下回府。”到了路口的地方,明慧轻声吩咐了一声冰片。 徐习远这个样子,明慧实在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似是整个人都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似的,看着轻松冷静,其实却是把事强压在心口。 进了府,徐习远拉了明慧直接去了书斋。 “你们下去吧。”等青杨上了茶,明慧对他与冰片挥了挥手,两人低头应了忙退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如水一般从窗口泻了进来,安静地洒在光滑的地板上,微风吹来,院子里的枝桠刷刷作响,微风拂进了屋内,风中还带了一缕淡淡的芙蓉花香味。 徐习远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枕子脑后,一只手握着明慧。眼睛半眯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洒了几许在他的身上,如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淡黄的光芒,有种如烟雾萦绕一般的感觉,有些不真切。 明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思索着怎么开口。 屋里有种秋天午后静谧,宁逸之中流淌着一股浓浓的伤感。 明慧想了良久,也不知怎么开口的好。 徐习远想必是想起了他母妃的事。 这种感觉,明慧深有感受。 沈贵妃的死,真的是另有内情吗? 心底这种感觉愈加浓烈。 瞅着徐习远闭着的眼睛,平稳的呼吸,在明慧觉得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 徐习远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母妃她说话柔柔的,最是宠我,我很调皮,那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那日,我调皮跑去玩雪,母妃为了找我,走来大半个皇宫,后来,就得了风寒,太医都说没事,母妃跟我说,等她病好了春天来了就带我去放风筝,可母妃她却一天一天的瘦弱下去,这一病就没有再起来。” 徐习远声音很轻,说得很是缓慢。 “沅沅,那一年我六岁,这些年,我总是会不时地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跑出去玩,母妃就不会得风寒,如此,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明慧觉得脸上湿湿的,一摸,满手都是泪水。 徐习远脸色却异常的平静,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 语气平静无波,目光如平静的湖水。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安静而雍贵,似是要融入那秋阳里。 明慧心似是塞了一团棉花,揪揪得堵得很是难受。 伸手抹了一把泪,明慧起身伸手搂住了他,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如此自责,她在天生也不会安心的。” “是啊,母妃她那么疼我,想来是希望我开心的。”徐习远说道,“所以,这些年我都过得很好。” 明慧是想,沈贵妃的死是另有内情,可她却是没有想到,沈贵妃的死与徐习远还挂上了关系,这些年他本就自责,如今得了那金锁片,想来,内心是更加的澎湃了,可他又风轻云淡地死死地压在心底。 明慧只好缓缓地摸到了他腰际,然后点了下去。 这个时候,休息一下也是好的。明慧起身,抚了抚他皱着的眉心。 手指抚向他的脸。 修长如墨的眉,挺拔的鼻,樱红娇艳的唇,白皙如玉的肤色。 如此隽雅清贵。 明慧抚向他闭着的眉目,就是这双眼睛,看着她笑的时候,如春天初绽的那一抹海棠花艳丽,如夏天阳光一般灿烂,如秋天的湖水一般旖旎,如冬阳一般温暖。 明慧轻叹了一口气,把徐习远一直握在手心的金锁片拿了过来,低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除了上面的字还有沈家的标记,确实是别无其他,如其他勋贵家小孩的护身金锁片一般。 明慧把金锁片放到了他手心里,然后拿了一旁的斗篷,盖在他的身上。 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郡主,殿下呢?”守在门口的青杨,往明慧后面望了一眼。 “睡了。”明慧低声说了一句,拉上了门,对青杨说道,“你守在这里,我暂时不走,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事去厨房找我。” “是,郡主。”青杨应道,“小的先带郡主去厨房。” “不用,你找个人给我带下路就可以了。”明慧摇头道。 “是,郡主。”青杨还是送了明慧出了书房的院子,唤了一个婆子让那婆子带明慧去厨房。 婆子笑呵呵地带着明慧往厨房走,一边与明慧介绍着,“从左边这里过去,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厨房,往右走一段是垂花门,过了垂花门就是后院……” 明慧带着笑,也不打断她。 “郡主,您请,这里就是厨房了。”婆子抬脚跨了进去,唤了厨房里的人拜见了郡主之后,这才躬身与明慧说道,“郡主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嗯,你先回去吧,这里有他们就可以了。”明慧说道。 “那老奴告退。”那婆子朝明慧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明慧看了眼眼前小心翼翼的众人,淡笑了下,转头看向管事的,吩咐了晚上的菜,然后又让管事的挑了两个手脚利落的人帮自己,就吩咐了他们各忙自己的去。 众人应了就各自去忙去了、 明慧让那挑的两个厨娘,找了自己想要的出来。 亲手做了金丝枣糕与薄荷酥饼。 洗了手,看了眼外面晚霞满天的夕阳,估计着这会徐习远应该差不多醒了,明慧让冰片端了自己做的点心,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明慧见着守在门口的青杨,低声问道,“殿下还没有醒来吗?” 青杨点头。 明慧转身接了冰片手里的托盘,推开了门,自己一人轻轻走了进去。 屋里的徐习远却是已经醒了,负手站在窗口,挺拔如松,背影透着疏离与寂凉,整个人笼罩在夕阳之中,如氤氲的水墨画。 听得明慧推门的声音,转了身,见是明慧,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缓缓地翘起,笑容从嘴角一直溢到了眼底。 璀璨夺目,似是有些暗的房间也因此亮了起来。 “我以为你回去了。”徐习远走了过来,接了明慧的手里的盘子。 “没呢,我就是去了一趟厨房,你醒了也不让青杨去告知我一声。”明慧笑着说道。 点心里飘出的香味很快就充满了整个房间,薄荷清新的香味,与红枣甜蜜的香味,很奇异地混合在一起。 “是我亲手做的,不是很甜。”明慧甜笑着对徐习远说道。 徐习远淡笑着伸手捏了一块金丝枣糕,吃了一口。 满口枣香郁芳,细腻绵甜。 “很好吃。”徐习远柔笑。 明慧笑。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放心,我不会莽撞的。”徐习远吃完了手里的那块金丝枣糕,抬眸看向明慧说道。 他的意思是早就怀疑了? 那这么多年,他不动声色的,难道一点端倪都没有查到吗? 明慧暗惊。 “后宫之中,这杀人的手段自然是多了去的。”徐习远伸出手指在金丝楠木的书案上敲了敲,淡声说了一句。 沈贵妃的死,是为了争宠?明慧如是想着,目光看向徐习远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莹润如玉。 与书案的黑檀之色有着强烈的对比,却是有股令人心惊的美。 敲了两下,徐习远又顿住了,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夕阳,起身,“这么晚了,姑祖母该着急,我送你回府。” “好。”明慧点头。 “你回吧,我吩咐了厨房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你回去了正好可以吃。”到了公主府,明慧没有立即下马车,而是与徐习远说道。 “嗯。”徐习远点头,等着明慧说完了,准备起身下马车是时候,突然伸出了手,一下把从背后抱住了明慧。 紧紧地似是要把明慧嵌入了自己的体内。 有些压抑的呼吸在耳际清浅呼着。 明慧伸出手缓缓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没有说话,用自己的动作表达着,以后的路,有她陪他一起走。 良久,徐习远才松开了明慧。 明慧转身,正要说话。 徐习远理了理明慧耳鬓垂落的发丝,说道,“回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改日我再来看你。” “好。”明慧点了点头,转身下了马车。 等明慧进了公主府,徐习远这才沉下了脸,让青杨回头。 瞅着已经很晚了,明慧就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去换衣服梳洗了,带着冰片直接去了安阳公主的院子。 “外祖母,明慧回来晚了,让您担忧了,是明慧的不是。”进了屋,明慧行了礼,就与安阳公主说道。 “你这丫头。”安阳公主慈爱地点了下明慧的额头,拉着她坐在了身侧,问道,“你也是许久没去探望你师父了,府里出事,想必神医也担心着你,他身体可好?” 因安阳公主的病,宋一羽在温泉庄子上住了好几个月的,安阳公主与宋一羽可谓算是莫逆之交。 “师父身体好着呢,还让我过几日过去给他酿酒。师父还让我带话给您,凡是要想开些,莫要急坏了身体。”明慧笑着回道。 “嗯。”安阳公主点了点头,蹙了下眉头,又道,“宋神医年纪也大了,不若把他接来府里住,这样也有个照应,若是这府里人多,他不习惯,就选个偏静的院落,开个院门,也算是独门独户。” 安阳公主这以前在温泉庄子就当着宋一羽与明慧说过,但却是被宋一羽给婉拒了。 闻言,明慧摇头轻叹,“别说是来这里住了,师兄那他都不愿意去,说是独来独往惯了。” “江湖人最是洒脱,等过几年再说吧。”安阳公主颔首,拍着明慧的手安慰道。 明慧点头。 吃了晚膳,喝了半盅茶,李氏等人都告退了,明慧这才让安阳公主挥退了下人,问起了那沈贵妃。 “世事无常,当初贵妃娘娘与你母亲甚为亲厚,没有想到她们两个都早早地去了。”安阳公主叹道。 “当年贵妃娘娘真的是病死的吗?”明慧问道。 闻言,安阳公主正色看向明慧,问道,“小远与你说了什么了吗?” “没。”明慧摇头,“不过……。” 明慧把哑奴与金锁片的事与安阳公主说了。 安阳公主脸色凝重了起来,问道,“可是确认了那金锁片真贵妃娘娘的?” 明慧点头。 安阳公主喝了口茶,凝眉,良久看着明慧说道,“外祖母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也不用担心此事会给公主府带来祸乱,公主府这次能渡过劫难,小远那孩子功不可没的,你大舅舅与二舅舅那,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安阳公主当年册封公主后就一直住在宫里一直到出嫁,又在后宅混迹了这么多年,当然心里最是明白,那后宫中,自是很多的法子,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病死,或是突然自尽,或是弄残了。 如是,这京城只怕又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了。 明慧点头。 “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安阳公主说道。 “那明慧告辞了,外祖母早些歇息。” 豆蔻提了宫灯在外面引路,明慧拉了拉斗篷,仰望了眼天空中清冷的明月。 希望徐习远能早日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天气渐冷。 沈贵妃的事还没有什么头绪,这大皇子徐习莛却被人参奏了。 那夏天南江府堤坝决堤,是大皇子徐习莛暗中指使人用那火药炸的。 消息一传开,朝野震惊无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五章_181 参奏徐习莛的人是南江府的一位参将,姓宋。 宋参将这是回京述职的。 金銮殿上,宣文帝听了宋参将的奏折,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色就迸射出了盛怒,不管是站在他身侧的何成,还是站在殿上的百官,却都能感觉到宣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 这本就入了冬的天气,金銮殿的人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冻似的。 这宋参将参奏的事也不是无中生有。 有证有据,而且还有人证。 此事非同小可,这徐习莛是把天下苍生于不顾,把老百姓看成了那蝼蚁。 宣文帝在位这些年,勤政爱民,是明君。 老百姓也安居乐业。 如今,却是听得大皇子的恶行,宣文帝心里的怒火直接就往外冒。 宣文帝目光如冰一般地扫向徐习莛。 听得那宋参将所言,徐习莛脸色寡白寡白的,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儿臣没有做这等天理不容的事。” “冤枉?”宣文帝面沉如水,扫了眼徐习莛,看向大臣命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两人一起联手尽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大皇子?”宣文帝冷眼看了一眼,“即刻幽禁在大皇子府,不得出府半步。” “父皇,儿臣冤枉。”徐习莛大呼。 散了朝,徐习莛又去了承乾宫,跪在大门外,一个响头,一句冤枉,没一会,承乾宫大门口的地板上就血迹淋漓。 大门一直都紧闭着。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内侍低头颔首,把目光投在了地面上。 “皇上,大殿下已经在外面磕了快两刻钟了。”何成低声说道。 “随他去。”宣文帝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何成就忙闭上了嘴,颔首站在一旁。 宣文帝放下了手里的朱笔,重重地叹一口气,眉头皱得死紧。 四个儿子如今都大了。 大儿子徐习莛心胸狭窄,容不下人。 二儿子徐习澈敦厚。 老五徐习徽心机阴沉。 小儿子徐习远桀骜不驯。 四个儿子,除了徐习澈资质一般,其他三个都是天资聪颖,可如今,年纪大了,各自的心思也多了起来。 上次徐习远回来后,就与宣文帝说过南江府的事情。 这次却又是扯上了徐习徽。 …… “什么?老大,老大,他怎么能如此糊涂?”李皇后乍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 “娘娘,大殿下在承乾宫外跪了很久了,皇上都没有见他。”红丝说道。照这个样子,大皇子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快,摆驾承乾宫。”红丝的话,一下让李皇后回了神,这个时候不知追究的时候,该把事情带来的影响减到最低才是。 急匆匆地赶到了承乾宫外,李皇后见着徐习莛一下又一下地磕在那冷冰冰的地板上,地板上的血迹已经模糊了,心就揪了起来,于是走了过去,“皇儿,快起来!” “母后,儿臣没有做,不是儿臣做的,儿臣冤枉。”徐习莛仰头看向李皇后说道,“父皇要把儿臣禁锢起来,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一定要与父皇说清楚,不然儿臣这辈子就要毁了。” 徐习莛神情平静,目光闪着慌乱与恐惧。 有证有据的,事态太严重。 徐习莛清楚自己的父皇,这事恐是不会因为自己的皇子而放过自己的。 “真的是冤枉的?”李皇后问道。 “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做,儿臣真的没有做。”徐习莛点头。 李皇后嗫嚅了一下唇,见着进去禀告的内侍走了出来,看了眼徐习莛把话压了回去。 “娘娘,皇上请娘娘先回。” 显然的,宣文帝不想见李皇后。 李皇后想了下,抬脚就往里走。 “娘娘!”小内侍惊慌地挡在门口相拦。 “大胆的死奴才,还不让开?”红丝喝道。 “放肆!”李皇后声色俱厉地喝了一声,目光一扫。 两个小内侍腰弯得更低,但紧紧地守在门口,一步都没有让开的意思,“娘娘恕罪。” 李皇后皱着眉头定定看了两人一眼,又回头看了徐习莛一眼,这才与两人说道,“有事自有本宫担待着,今日本宫定是要见皇上的。” 两小内侍抖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两人踌躇的时候,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何成走了出来,“赶得巧了娘娘还没有离开,皇上请您进去。” 两个小内侍松了一口气,忙让开了路。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皇后进了殿阁内,跪了下去。 “平身免礼,皇后起来吧。”宣文帝说道。 “臣妾不敢。”李皇后跪在地上没有动。 “皇后是想为那孽子求情?”宣文帝明知故问。 “儿臣不敢。”李皇后缓缓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宣文帝,“皇上,习莛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是清楚,他可能会犯错,但是此等关系到万千老百姓性命的事,他怎么会敢?皇上您是了解他的,他不会如此糊涂做下这等泯灭良心的事的?” 宣文帝淡淡地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朕当然是明白的,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朕已命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彻查此事,皇后放心便是。”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是皇上的心腹,彻查这件事不用担心被有心人收买。 然,这堤已经溃了,又有证人。 彻查!只怕这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坑,李皇后没来由的就打了一个冷颤,“皇上,皇儿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定是有人陷害他,算计他。” “他若是没有做,朕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 看着神情淡漠的宣文帝,李皇后心一点点地往下沉,“皇上,您就见他一面吧,这孩子在外面额头都磕破了。” “你带他回去吧,让他在府里安生呆着,不要轻举妄动。”宣文帝罢手一口回绝了李皇后的哀求。 “皇上。”李皇后面色凄凉,想了下说道,“皇上,您一定要还皇儿一个清白,这等泯灭良心的事,他定然是不会做的,若是犯了什么小错,您看在依宝的面上,依宝这才刚离开,若是她听得了这消息,依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皇后这是提醒宣文帝,依宝与徐习莛是同胞兄妹,依宝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北辰与大安就会微妙起来。 “你这是威胁朕?”宣文帝目光冰冷地看向李皇后。 “臣妾不敢!”李皇后垂眸,哽咽着说道,“臣妾惶恐,臣妾只是担心这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一个陷害来陷害大皇儿的,至于依宝,她的性子,皇上您是知道的,她知道了她大皇兄出事了,定然是会十分担心的。” 依宝与徐习莛的感情最好,宣文帝当然是清楚的,但李皇后这个时候提了依宝,有担忧,但恐怕也不止是担忧。 宣文帝目光定定地看了眼李皇后,挥手,“何成,送娘娘出去。” 说罢,闭上眼睛靠在了龙椅上。 “娘娘,请。” 李皇后看了眼宣文帝,紧了紧手,“臣妾告退。” 出了门,李皇后弯身,“皇儿,你跟本宫回去吧,等你父皇气消了,你有什么冤屈再与你父皇说。” “母后!”徐习莛抬头看着李皇后,李皇后点了点头。 徐习莛这点头起身,许是跪太久,膝盖麻木发软。 李皇后吩咐了一人去请太医,又让红丝与自己一起搀了徐习莛离开。 见着李皇后与徐习莛离开了,何成这才转身回了殿里。 “皇上,大殿下与皇后娘娘都回了。”何成低声禀说道。 宣文帝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眸,起身。 一步还没有迈出去,眼前一黑就往后栽去。 “皇上。”何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宣文帝,“来人,快请太医。” 宣文帝晕倒的事迅速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刚没走多远的李皇后立刻就拉了徐习莛往回赶。 没一会,宫里的众妃嫔都齐聚在里承乾宫。 徐习远,徐习澈,徐习徽三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众人都屏声凝气地等在寝殿的前厅里。 “菩萨保佑皇上龙体安康。”静妃揪着锦帕,双手合十低声喃道。 刚开始,李皇后与贤妃两人都没有开口,其他妃嫔也就不敢轻易开口,这静妃一出声,马上就有人跟着出声。 “这太医怎么久了还出来啊?” “皇上。”众人就揪着锦帕紧张地往里望着。 “皇上,身体向来很好的,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一妃嫔提出了质疑声。 闻言,大家的目光都若有所思地看向额头上还有血迹的徐习莛。 “安静,皇上病着呢,你们唧唧歪歪的吵得皇上不得安宁。”李皇后凤目一扫,威严说道。 众人就忙噤声,目光看向内室的方向。 徐习远皱着眉头,目光在李皇后与贤妃的身上顿了顿,眼眸闪过深沉与忧思,然后目光看向内室的方向。 冰片跟明慧说的大皇子徐习莛事情的时候,明慧正与豆蔻,苏嬷嬷绣着嫁妆。 明慧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了,慢条斯理地把那一朵花绣完了,这才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起身。 “这大皇子真够狠的,做出这等泯灭良心的事来,当时本来就是水患,这决堤不知死了多少的老百姓,给多少的老百姓带来了无法估量的灾难。”豆蔻当日是没有跟着去南江府,但也挺了不少关于水灾的传言,还有她与冰片住在一个房间,冰片虽是话少,但是多少她还是听她讲了不少事的。 “小蹄子,看来是郡主平日里太过放纵你了,敢编排起皇子来了。”苏嬷嬷抬头看向豆蔻说道。 “奴婢谨记嬷嬷的教诲,嬷嬷尽管放心,奴婢也就是在你们面前才敢的。”豆蔻忙道。 明慧笑了下,摇头走了出去。 身边的人性情如何,明慧自然是清楚的,这豆蔻自是不会碎嘴,进退很是有理,但,若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说不定就传成,这事是徐习远倒腾出来的。 明慧想着这事应该与那徐习远是多少有些关系,当日吃亏的可是徐习远,想来他不会那般罢手的。 明慧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低声问冰片,“这奏折是谁呈上的?” “是,南江府的参将。”冰片回道,考虑了下又加了一句,“宋参将以前曾是宁国公麾下的一员猛将,三年前才被皇上派去了南江府当参将。” 宁国公麾下的猛将? 也就是说这宋参将是五皇子的人? 难道说,不是徐习远的主意? 不会。 明慧翘了翘嘴角,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深究。 人,不是徐习远的,但是徐习远他定然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明慧很肯定。 明慧仰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徐习徽的人,参奏了徐习莛。 这后宫,皇后与贤妃定是会争斗了起来。 徐习莛这炸毁堤坝一事,皇帝表舅定是会怒火攻心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慧正想着,冰片又说道,“皇上晕倒了。” “皇帝表舅晕倒了?”明慧扭头看向冰片。 冰片点了点头。 这…… 明慧想了下,转身立即就往安阳公主的院子走去。 见着两位舅母都在,明慧也没有惊讶,想必外祖母与两位舅母定然也是知道皇帝表舅晕倒的事了。 “正要让人去叫你过来。”安阳公主招了明慧坐在身侧。 “皇上晕倒了,你可是知晓?”安阳公主问道。 明慧点头。 安阳公主等人倒是没有惊讶明慧会知道,毕竟这冰片是皇帝赐给明慧的人,而且她身边还有徐习远安排的人。 安阳公主点了下头,脸色凝重了起来,“皇上无事便好,若皇上他……。” 李氏姚氏目光都看向安阳公主,两人的脸色甚是凝重。 明慧秀眉轻轻地蹙起。 安阳公主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明慧心里很清楚。皇上若是醒不过来,眼下储君未立,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六章_182 “你是神医的徒弟,以防万一,会接你进去给皇上探脉,等你大舅舅回了,他会告诉你宫里我们的几个暗桩。”安阳公主未雨绸缪,交代明慧说道。 外祖母的担忧,让明慧很感动,于是笑着说道,“外祖母太过担心了,兴许不会叫我进宫呢。” 这公主府在宫里的暗桩,安插在公主府定然是不容易,而且这暗桩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给公主府带来很大的用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有防备总是好的。”安阳公主拍了拍明慧的手臂,说道。 再拂外祖母的关心,就过意不去了。明慧搂了安阳公主的胳膊直笑,“谢谢外祖母。” “傻丫头。”安阳公主慈爱地点了下明慧的额头,然后抬头看向李氏与姚氏。 “母亲,我会吩咐府里的下人,除了负责采买的人,让他们不要出门,还有各铺子我也会吩咐各管事的尽量低调小心行事。”李氏说道。 这个时候,小心低调为好,安阳公主点头。 “母亲,我姝儿他们兄妹我也会交代清楚的。”姚氏说道。 “府里有你们做主,我也很是放心的。”安阳公主说道了,叹了一句,“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水灾,然后公主府出事,现在宫里又出事。 “皇上可千万要醒来才是。”安阳公主看了眼明慧,说道。 听得安阳公主如此说,李氏与姚氏也叹着气看向明慧。 两人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眼见明慧及笄在即,两人婚期的也在望。 如皇上去了,事又不知会有多少的变化。 储位之争,向来都是鲜血铺成。 安阳公主李氏姚氏三人这是担心徐习远。 “公主,二老爷与大老爷回来了。”三人沉默间,珍珠在门口禀告说道。 “请他们进来。” 夏秩与夏瑞进来与安阳公主说了会话,也没有避着明慧。 说完了,夏秩叫了明慧去了小偏厅,把公主府在宫里的暗桩都一一告知了明慧,又告诉了她联络的暗号。 记清楚了,明慧这才回去。 走到九曲回廊的时候,迎面碰上齐少卿,明慧笑了下,走了过去,“齐表哥。” “明慧表妹。”齐少卿走了几步,对着明慧一笑。 公主府解禁没几天,明慧就把齐少卿请到了公主府。 安阳公主与齐少卿相认后,恨不能让齐少卿天天围在身边。 齐少卿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不能住在公主府,但他也依了安阳公主的意思,过两天就过来公主府小住一两晚。但身份倒没有公开。 “刚从姑祖母那出来?”齐少卿语气很肯定。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慧点头,反问道。 “嗯,刚进门,这不去给姑祖母请安呢。”齐少卿望向那西边的夕阳,“若是快一点,说不定就能与明慧表妹碰到一起了。” 明慧笑,“可不是,今晚不走吧。” 齐少卿点头,“不走,准备陪姑祖母两天。” “嗯。”明慧莞尔,“你先去给外祖母请安,回头我们再见。” “好。”齐少卿目光越过了明慧,看了眼明慧身后的冰片,斟酌了一下,对明慧说道,“我查到,威远侯府暗里有几股势力这两天似乎有异动,……” 乔少卿稍顿了下,轻笑了一声,对明慧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盯着那三个府邸,不过你别不用太多心,我先去看姑祖母了!” 明慧点头,侧身让了齐少卿过去。 威远侯暗里几股势力? 明慧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心里却是想着齐少卿说的话。 威远侯府这么多年了,想来暗地里的势力也是可观的。 威远侯被斩了,崔觐也被斩了,威远侯府的爵位被剥了,据说威远侯夫人周氏带了女儿离了京城,这威远侯剩下的也就是那威远侯老夫人在了。 难道是那老夫人? 一股晚风吹来,明慧冷得打了个冷战, 明慧轻轻摇了摇头头。 心里却是没来由的就想起了夏姝当日与自己说崔觐的话来。 皇宫里承乾宫 开始还有人叨叨絮絮地说话,但随着时间越久,众人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殿里安静得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 时间流逝,夕阳从窗棂泻了几缕进来,为殿里增添了几缕温暖。 两个内侍轻手轻脚地把宫灯给点了。 在众人的翘盼中,李太医与金太医两人从内殿走了出来。 两人刚一出来,李皇后就忙起身,问道,“两位太医,皇上的身体如何了?要不要紧?” “皇上可是醒来了?”贤妃也问道。 “李太医,金太医,皇上身体可是有大碍没?”静妃柔声问道。 “皇上要不要紧?” “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众妃嫔不敢落后一一站了起来围住了两位太医,都表达自己的关心。 两位太医看着众心急如焚的娘娘,两人对视了一眼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四位殿下。” “你们先不要插嘴,让李太医与金太医好好说。”李皇后扫了一眼,众美人都忙噤声,攥着手里的锦帕紧张地看着李太医与金太医。 “李太医,金太医快平身。”李皇后目光看向两位太医。 “谢娘娘。”李太医与金太医起身,两人脸色有些沉重,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李太医颔首看向李皇后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内火中烧,牵动了几十年来暗藏在体内的疾病,内息飘渺,脉像飘忽,这次皇上的病是如山倒,若是皇上能醒过来慢慢调养,自然是无恙的。” 李太医的话,说得很含蓄,但是殿内的人都是心思透亮之人,当然是很明白李太医这番话的意思,若是皇上能醒过来,自然是一切无恙,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关键就是皇上要能醒过来。 若,醒不来…… 众人脸色均是一白。 李皇后脸色苍白地攥着一旁的红丝,指甲都快要掐如红丝的肉里了,吞咽了一下,扶着红丝颤巍巍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金太医与李太医说道,“那皇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金太医,李太医,你们两位是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皇上的身体一向都是你们两位负责的,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把皇上先救醒。” “微臣谨遵娘娘懿旨。”金太医与李太医躬身抱拳,应道。 “李太医,金太医,皇上什么时候能醒来?”贤妃皱着眉头问道。 “微臣会尽力而为。”李太医与金太医避重就轻,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闻言,众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刚才两位太医在里面忙乎了这么久,皇上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想来,皇上这次的病实是凶险! “娘娘,昭阳郡主医术了得,不若请她过来与李太医,金太医一起为皇上治病?”一身着杏色宫装的美人,期期艾艾地看向李皇后说道。 是啊,还有昭阳郡主与宋神医呢! 李皇后眼眸一亮,“李太医,与金太医……。”余光扫到一旁的徐习莛,徐习莛额头上的血迹刚有内侍为他处理好了,白色的布条包扎着,甚是触目,李皇后腾地就抓紧了椅子上的扶手,抓得紧紧的,手心冒了一层汗出来。 李皇后硬生生就把嘴里的话吞了下去。 那事若是落定了,那就再无翻身的机会,徐习莛就是毁了。 李皇后目光飞快地瞥了眼徐习莛与徐习澈。 徐习莛毁了,徐习澈资质平平,为人又敦厚。 …… 那……还不如! 李皇后眼眸深处精光一闪,“李爱卿与金爱卿两人向来是调养皇上的龙体,皇上龙体向来康健,兴许等会就醒了,两位爱卿,请尽快把皇上救醒。” “微臣遵旨。”金太医与李太医应了一声,去了内殿。 等两位太医进去了,李皇后脸色严肃地一一看向徐习莛兄弟四人,“如今最为重要的是,这朝堂的事要如何处理?” 李皇后的目光最后落在徐习莛身上,说道,“你是老大,是长子嫡孙,如今你父皇病倒了,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母后,儿臣知晓。”徐习莛起身朝李皇后躬身说道。 徐习莛面上露着悲伤,“母后,今日父皇下了旨让儿臣在家思过,儿臣不敢抗旨,这朝堂上的事只好三位弟弟多多尽心了。” “可是,若是你不在,你三位皇弟……。”李皇后很是为难。 贤妃眉角一跳,眼眸闪过一丝冷笑,随即伤心地看向李皇后说道,“娘娘,皇上一定会醒来的,这朝堂的事,他们兄弟四人都是那至纯至孝之人,定然会帮着他们父皇处理好的,您不要太担心。” 贤妃的话说到了李皇后的心窝,李皇后听得水光闪闪。 贤妃抽出了锦帕擦了擦眼角,“这后宫全是指望着娘娘一个人呢,今晚请容妾身与小五陪着娘娘一起在皇上的病榻前侍疾,也好让娘娘您有个打盹的时间。” 李皇后僵了下,点头,“有劳妹妹。” “能为娘娘分忧,是妾身的荣幸。” “大家也都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于是李皇后对着众人说道。 皇后娘娘发话了,于是殿内的众人一会就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李皇后,贤妃与徐习莛四兄弟。 “小六,本宫知道你担心你父皇,这里有本宫与贤妃,你三位兄长在,你不用担心,你身体有伤刚好经不得熬,可是大意不得,还是回去歇息吧!你父皇若是好了,你的伤又犯了,你父皇得着急了。”李皇后慈爱地看向徐习远,轻声说道。 胡说八道,他们都是母子三成群,两个成伙,明摆着把他这个没有母妃的人挤出去! 徐习远幽深的眼眸眯了下,说道,“谢母后关心,儿臣先去看看父皇再说。”说完抬步就往内殿走。 内殿,李太医与金太医正脸色沉重地低声商量着,何成一脸担忧地站在两人的身后,见得徐习远进来,三人忙行礼,“参见六殿下。” “免礼。”徐习远走了过去坐在龙榻边上,看着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宣文帝,问道,“父皇醒来的希望有几成?” “微臣不敢妄断。”李太医与金太医就跪了下去。 “起来吧。”徐习远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再问,坐了一会才起身,低声吩咐何成说道,“何公公,你好生照顾着父皇,我今晚就歇在芳菲殿,有什么事差人去找我。” 芳菲殿离承乾宫最近,平日里只有明慧偶尔进宫才住上两日,一般的人不能进的,徐习远却是可以的。 “是,六殿下。”何成点头。 徐习远又看了金太医与李太医两眼,这才转身离了内殿。 徐习远一迈进了芳菲殿,就吩咐说道,“青杨,你去把秦统领找来。”徐习远说的是皇宫禁卫军的秦统领。 等青杨带了秦统领来,徐习远与他说了半刻钟的话,秦统领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了,徐习远又写了一封信笺,让青杨派人送去了公主府交给明慧。 徐习远皱了皱眉头,拿出了宣文帝交与给他的铁云骑令牌,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响箭出来,朝天空放了出去,一抹红光在漆黑的夜空上绽放开来。 等了一会,一个黑衣劲装的人闪身出现在徐习远的面前。 没等来人开口,徐习远就把手里的牌子给亮了出来。 那人愣了下,随即单膝跪地,“属下铁云骑单云,参见主子。” 徐习远看了他一眼,吩咐说道,“你把人手调一半来宫内,至于其余人等,待命侯着。” 禁卫军秦统领是宣文帝的人,但是禁卫军的其他人,徐习远却不敢放心。 “是。” 单云如来时的一般,即刻消失在黑暗中。 徐习远扭头望向那一望无际的夜幕,面色深沉如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七章_183 翌日,宣文帝依旧没有醒来。 金銮殿上,群臣都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 当今圣上晕倒的事,自然他们昨日就已经得了消息的,可如今今日却是依然未醒。大臣对宣文帝的病情甚是关心。 四位皇子以大皇子为首暂时处理朝政。 虽昨日大皇子被宋参将参奏,但是非常时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皇上晕迷不醒,这宫里就是李皇后独大。 皇后发了话,群臣自然也就没有多言了。 不过还是有人会逆风而上,御史就站了出来,上言大皇子应该遵守皇上的旨意,如今皇上病了,该侍疾,但是不该处理政事。 大皇子在金銮殿上当着群臣的面,信誓旦旦,义正言辞地表述了一番,等皇上醒来了,他自会自己请罪,但如今为了天下安危,国之社稷,只好抗旨率着三位皇弟一起处理政务。 徐习莛的这番声情并茂的话,群臣都甚为感动。 而且,如今最为重要的是,皇上的病情。 散了朝,徐习远出了宫,回了一趟六皇子府,然后去了公主府。 明慧站在廊下想着徐习远写给自己的信,信很简单,把太医说的宣文帝的病情,说与明慧。也暗示了明慧,也让明慧不用担心,却是一句让她进宫的话都没有说。 想来,徐习远是怕自己进宫有危险。 明慧想着上面写得宣文帝的病情,脸色就慢慢凝了起来。 明慧自然是清楚李太医与金太医两位的医术,但,从两人的话来看,宣文帝病情不太乐观。 身为太医,伺候的都是金贵之人,更何况金太医与李太医两人一直都是宣文帝的专属太医,所以他们下药,说话自有一套。 明慧是没有给宣文帝诊过脉,但是瞧着身体也蛮好的,平时她也与何成提过几次关于那宣文帝吃的喝要注意的地方,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每日要批阅奏折处理政务,是很劳累的。 明慧也相信,有金太医与李太医两人在,皇帝表舅应该是会无恙的。 如今,她最担心的是,有人会趁机宫变。 明慧心底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碧空如洗的蓝天,这个草木皆兵的时刻,也不知道徐习远怎么样了? “青木。”明慧轻唤了一声。 “六殿下前派过来我身边的人,都回去了没?”明慧问道。 “殿下说,他们几个与属下一起保护郡主的安全。”青木回道。那几个人派过来,后来公主府没事了,徐习远也就让他们直接听从青木的派遣,留在了明慧的身边。 明慧想了想,说道,“你让他们都回去六殿下身边,你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这……”青木犹豫。 “如今情况未明,六殿下他处境比我危险,让他们回去,我身边有你与冰片就够了。”再不济,自己也还是几招防身的三脚猫功夫,还可以下毒。 青木考虑了片刻,点头,“是,郡主。” “你即刻让他们回,越快越好。”明慧想了下,“你等下,我让豆蔻收拾几样东西给六殿下带去。” 明慧扭头就唤豆蔻。 “郡主。”豆蔻快步从房里走了出来。 “你去药房,把我前面做的几瓶药拿给青木,别拿错了,是那个紫色的。”明慧吩咐说道,想了下,又道,“对了,你把我的金针也拿出来备好了。” “是,郡主。”豆蔻应道,往旁边明慧的药房走去,青木朝明慧行了一礼,也跟着豆蔻进去。 明慧仰头看着院墙那合抱如粗的大树,树上的叶子早已黄了,风一吹簌簌地往下掉,也不知道徐习远如今怎样了? 明慧刚想着,徐习远的身影就跃入了眼帘。 “你来啦?”明慧见着一步步朝自己的走来的徐习远,展颜一笑,“皇帝表舅的病如何了?醒来了没?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 明慧一连串的问题。 远远站在明慧身后的冰片屈膝一礼,退了下去。 徐习远脸色透着倦怠,目光却如黑曜石一般,深不可测,一步一步走到了明慧的面前,对明慧的问题却是个都没有回答,伸手搂了她。 温热湿软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际,明慧没有再出声,回抱着徐习远。 “父皇他还没有醒来,昏迷着。”半响徐习远才拉了明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幽幽说道。 “有什么事,让青杨传个信给我便是,你不用特意来跑一趟的。”明慧看着他疲惫的脸容,说道。 “我等会就得回宫,是回府里拿点东西,正好顺路就想来看看你。”徐习远把她垂落在耳际的发丝理了理,一边轻声回道。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要他亲自回府取?想来应该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明慧却也不点破,伸手握住他的手,“没事的,皇帝表舅身体向来都好着,定然会醒过来的。” 徐习远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心暖暖的。 “金太医与李太医医术精湛,会没事的。”徐习远似是回应明慧的话,也似是对自己的说。 语气却透着凝重与担忧。 明慧拉了徐习远起身,仰头看着徐习远笑着说道,“走,我陪你回宫。” 徐习远却是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看着明慧说道,“这个时候,你不要进宫,不,你还是装病避开……。” 明慧伸手按在他的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正色说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子,皇帝表舅是我未来公公,我不去探望他,于理不合。更何况,我懂医术,我得去,还有,皇帝表舅这些年很宠爱我,我更要去。” 这些年来,许是因她当初的挡箭之恩,许是还有别的,但是那些都不重要的,皇帝表舅对她的宠爱是显而易见的。 两世为人,她父母缘皆淡薄,可这几年来皇帝表舅惺惺给了她那弥足可贵的父爱!皇帝表舅病了,她应该去探望。 明慧手指下移,抚了抚他衣服领口,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你留下遗憾,我会在承乾宫与芳菲殿,其他地方哪儿都不去。” 明慧仰头,嘴角弯了起来,“有你在,你会保护我的。” 徐习远反握了明慧的手,点头。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若你不来,我也准备进宫去的。”芳菲殿有她常用的东西,所以收拾好的东西,自然是她可能要用到的药材等。明慧侧首,道,“我们去给外祖母说一声就走。” “好。”徐习远点头应了一声。 安阳公主在听到了宣文帝昏迷的消息就有了心里准备,但也左右仔细叮嘱了明慧与徐习远一番,这才作罢。 两人告辞了安阳公主,出了公主府就直接进宫。 承乾宫 李皇后与贤妃带着徐习莛,徐习澈,徐习徽昨晚熬了一宿,于是今日静妃就早早地过来了,让李皇后与贤妃回了寝宫。 明慧到的时候,承乾宫除了静妃,还有大皇子妃张氏,二皇子妃纪氏,与五皇子妃周怡瑾也在,三位皇子妃陪着静妃在外殿里。 明慧与徐习远给静妃,三位皇子妃行了礼,行完了礼,明慧与徐习远就去了内殿。 静妃四人也随之跟了进去。 ++++ “没有起色吗?”徐习远问着金太医与李太医。 金太医与李太医摇头。 明慧目光看向床上的宣文帝,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青,呼吸有些缓慢。 “你这孩子,是个孝顺的。”见着明慧安静不出声,静妃抽出了帕子擦了擦嘴角,伸手拉了明慧说道。 “明慧应当的。”明慧淡淡回了一句。 “明慧,李太医与金太医刚给父皇施针呢,你得等上一会说不定父皇就醒了,”大皇子妃张氏脸色愁苦地说道,突又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明慧是神医的衣钵传人,自是比我更加清楚的。” 明慧淡淡地看向张氏。 张氏长相秀丽,端庄大方。 “大皇子妃谬赞了。”明慧神情依旧淡淡的,目光却是仔细地观察着宣文帝的脸色。 走了过去,何成很有眼色地立刻把一旁的矮几上的脉枕拿了过来,放在了龙榻上,把宣文帝的手放在了上面。 明慧伸出手指搭在宣文帝的腕间。 良久才收回了手。 明慧心下骇然,皇帝表舅的脉息如此凶险,还引发了一直暗藏的隐疾,只怕就算是醒过来。 情况也不太妙啊! 明慧想了想,于是扭头看向徐习远笑了下,说道,“李太医与金太医刚施了针,等一等看看吧。” 说完目光看了眼目光沉重的李太医与金太医,想来,李太医与金太医也是心里有数的。 “啊,对了,小六,刚你大皇兄还着人找你呢。”静妃对徐习远说道。 “你去吧,等忙完了去再来找我。”明慧对徐习远安慰一笑。 “嗯,那我走了。”徐习远轻点头,看了眼明慧,大步往外走去。 “我们在外面去守着吧。”静妃擦了擦眼睛,对明慧与其余三位皇子妃说道。 四人点了了点头,随了静妃去了偏殿。 “明慧,你也没有办法吗?”进了偏殿,还没坐下,静妃就如救命草一般揪住了明慧的手,问道。 “娘娘,有金太医与李太医在呢,你不用太担心。”明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安慰着她扶了静妃入了座,一边说道。 “皇上,您可是要快些醒来啊。”静妃哽咽着看向明慧,说道。 张氏,纪氏周怡瑾也都看向明慧。 明慧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的端倪。 “明慧妹妹,我们可是都担心着父皇呢,你与我们透个底,父皇的病情到底是如何?金太医与李太医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说什么父皇只要醒了就没事。”张氏满脸愁容地看向明慧说道。 “金太医与李太医医术最是精湛,表舅会没事的。”明慧淡淡地看向张氏回道,也没有回答张氏的问题。 张氏脸上的愁容就深了几分。 “这你来了,有你,有太医在,我们这提着的心啊也就放了下去了。”坐在明慧对面的纪氏看向明慧,温和说道。 明慧目光看向纪氏。 鹅蛋脸,长眉入鬓,为柔美的容貌增添了几许英气。 看向明慧的神情柔和,目光亲切坦率。 明慧也礼貌地朝她一笑。 明慧与张氏,纪氏打过几次交道,只是不太熟稔。 明慧目光又看向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周怡瑾。 明慧刚进来的时候,因为记挂着宣文帝的病,所以没注意,周怡瑾也一直都安安静静地没有出声。 明慧这一看,吓了一跳。 不过数月的光景未见,周怡瑾如一朵国色天香的花朵开始萎败了一般,胭脂都难以掩住其——憔悴,苍凉。 似是感觉到了明慧的目光,周怡瑾的目光迎了过来。 周怡瑾的目光像是要吃了明慧一般,似含着那阴曹地府的阴气一般阴狠,冰冷。 虽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周怡瑾很肯定,是她。 就是她范明慧,害得自己抬不起头,名誉扫地! 周怡瑾死死地盯着明慧,却见她依然目光淡淡,脸色平静地与自己对视着。 她居然能如此平静无波! 周怡瑾气得心口隐隐作痛,紧握着拳头收回了目光,手指泛白。 说了一会话,静妃见着天色不早了,就对四人说道,“你们暂且下去歇会,这里有本宫看着。” 四人应了就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承乾宫,明慧与三人说了一声,就带了豆蔻与冰片直接去了芳菲殿。 进了殿里,明慧就吩咐了芳菲殿里的掌事宫女去请金太医或是李太医过来一趟。 ------题外话------ ~(_)~似乎要完结了! ps推荐朋友的新文~ 《重生天才寡妇》/爱吃肉的森森 内容介绍: 再次醒来,她穿越成了克命寡妇! 出身富贵,却也因富贵而被人步步算计。 生母不在,继母不爱, 亲戚又各怀鬼胎,至于唯一宠爱她的父亲却又… 总之一个比一个难缠,既然好人难做,那她就顺心而行,为了活下去,谁也休想害她分毫! 将她扫地出门又如何? 能赚钱养家才是王道,最美不过真金白银! 谈感情?很伤钱的! 求爱?可算命的说她命太硬,不宜婚嫁… 什么?不信?那要试试看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八章_184 李皇后处理完了后宫的事宜,就倚在软榻上阖眼,脸上挂着倦容,昨晚守了一夜,虽事情都是太监与宫女在忙乎,但是李皇后也没有睡好。 “娘娘,昭阳郡主。”红丝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李皇后闭着眼睛,于是弯身轻轻给李皇后掖了掖被角。 转身准备往外走。 “有什么事吗?” 红丝刚一转身,李皇后就睁开了双眸,轻声问道。 “奴婢该死,惊扰了娘娘!”红丝一脸的愧疚。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本宫没睡着,就是眯了眯。”李皇后扶了红丝的手坐了起来。 红丝倒了一杯茶给李皇后,然后说道,“娘娘,昭阳郡主刚随六殿下进宫了,去承乾宫看望了皇上,给皇上把了脉,不过没有说什么。” “哦?”李皇后接了茶,喝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关于皇上的病情,一句话都没有说吗?” “是的,娘娘。”红丝回道,“不过,刚刚芳菲殿的宫女请了李太医过去了。” 请了李太医吗? 李皇后低头看着手里茶杯。 白色釉瓷宫窑,茶杯底是鲤鱼戏水的花样,外面杯面是莲花的图案。 清澈的茶水,那鲤鱼似是活了一般。 神医的衣钵传人啊!若是以前,李皇后定然觉得她十几岁的小姑娘,定然是个虚名而已,然,上次安阳公主倒下,李太医金太医与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都说公主是乏天无术了。 可她嫩把安阳公主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而且安阳公主的身体如今养得很好。 所以,李皇后是不敢大意。 这么多年的夫妻,少年时候有过甜蜜的时候,但如今到了,他们是夫妻,更是一国之君与一国之后,有夫妻之情,但是李皇后如今谋划的,想的更多是两个儿子。 大儿子若是这一关过不去,那就是完全毁了,二儿子徐习澈太过敦厚,指望不上。倒下的就不仅是徐习莛这个大皇子,有她,有徐习澈,还有与他们母子三人背后的人。 所以,李皇后十分不希望宣文帝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李皇后这些年的希望与重心都放在大儿子徐习莛的身上。 若,皇上醒不来,只要掌握了先机,把大儿子推上去,那怎么说,就由着上位者去说了。 既能让儿子免去了那嫌疑,还能坐稳了那位置。 所以,皇上不能醒来! 李皇后眼眸闪过坚定。 皇上是丈夫,但是他也是这后宫几十个女人的丈夫,少年时的温情,早已在这高墙孤寂的后宫之中,磨得一丝不剩了。 儿子却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那丫头可有没有说请太医过去做什么?”李皇后沉默了一会,问红丝说道。 红丝回道,“说是皇上的病情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太医。”宫女请李太医过去的呃时候,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没有遮掩。 李皇后腾地坐直了身子。 在承乾宫没有说,是因为承乾宫人多,有静妃,有张氏,纪氏,还有周怡瑾。在那里没有问,而是特意请了太医过去问话? 难道皇上的身体……? 李皇后心里就是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红丝,你让人去打听下,李太医去了芳菲殿,与昭阳郡主说了什么话?”李皇后的话透着急切与激动。 红丝为难地蹙了蹙眉头,点头说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芳菲殿那边虽然难以打探到消息,但是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了,所以,应该是能打听出来的。” 芳菲殿里面的人全是皇上的心腹,当初昭阳郡主在里面养了将近一年的伤,硬是一点风都没有透出来。这些年,昭阳郡主只是偶尔进来小住两日,里面的人留下的人依然是皇上当初安排过去的人。但是眼下是非常时刻,虽是有难度,红丝觉得应该是可以打听到的。 听得红丝这么一说,李皇后觉得事态更加严重了,想了想朝红丝罢了罢手,“不用派人去打听了,你派个人在芳菲殿在外面等着等李太医出来了,请他过来一趟便是了。” “是,娘娘。”红丝点头。 “你去把禁卫军统领请过来一趟。”李皇后吩咐说道。 “是,娘娘。” 红娟从外面走了进来,禀告说道,“娘娘,平国公求见。” “快请。”李皇后起身,拾掇了一番,就扶了红丝的手,去了前殿。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平国公叩拜。 “大哥,快免礼。”李皇后虚扶了一把。 “谢娘娘。”平国公谢道。 李皇后朝红丝使了一个眼色,红丝倒了茶屈膝,把一众宫女都领着退了出去。 “大哥,坐,你我是兄妹,无需这些虚礼。”李皇后看向站在对面的平国公,说道。 “礼节不可废。”平国公回了一句,但也是坐到了李皇后对面的椅子上,神情也放松了开来。 “大哥。”李皇后把茶杯往平国公的面前推了推。 “有劳娘娘亲自动手了。”平国公端了茶杯,说道。 “你是本宫兄长,本宫洗手亲自为你沏一壶茶,你也当得起。”李皇后笑了下,说道。 “娘娘隆恩。”平国公起身朝李皇后抱拳拱了拱手,然后坐下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李皇后问道,“娘娘,皇上的病情到底如何?” 这从昨日到今日,一直都昏迷没有醒来,平国公心里有些忐忑,所以就直接来见李皇后,有什么事正好也有个准备。 “本宫正好要让人过去请兄长过来一趟呢,正好你就来了。”李皇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目光看向平国公,说道,“兄长,这皇宫有本宫坐镇,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可是本宫怕京城有人会趁机作乱。” 闻言,平国公表情更为严肃了起来,李皇后的意思是说皇上这次的病很是凶险,宫里后她坐镇着,但是整个京城就难以掌控了。 这四个皇子,各自有各自的阵营,还有忠于皇上的,还有观望的。错综复杂,很复杂,若皇上就这么倒下了,储位未确立,那……? 平国公的脸色愈加肃穆了起来。 平国公府与李皇后,大皇子,二皇子连在一起的,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皇后也不出声,等着平国公自己领会这话中的意思。 “微臣即刻出宫便会与九城兵马司的吴将军通气,皇上病期会让他们严加维持这京城的 秩序。”平国公想了会,看向李皇后严肃说道,“微臣与九城兵马司的刘副将有些交情,娘娘不用担心。” “嗯。”李皇后点头,“只怕找他们的人不止是我们,嗯,等会你带着本宫的懿旨,直接交与吴将军。” 九城兵马司是直接听命与皇上的。 “如此甚好。”平国公道,“其余的微臣也会安排好的,娘娘尽管放心。” “习莛这孩子年纪轻,经事不多,这性子不够沉稳,以后还得靠兄长你多加提点,习澈这孩子是太敦厚,本宫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就满足了。”李皇后看向平国公说道。 “娘娘言重了,能为殿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平国公忙说道,“宫外,微臣会与大殿下,二殿下一起安排得妥当的,娘娘你只管安心照顾皇上便是。” “有你提点他们兄弟两,本宫也放心。”李皇后道。 …… 芳菲殿,那掌事的宫女出去了两刻钟,然后就返回了芳菲殿,一起回来的还有李太医。 “参见郡主。” 明慧给了那宫女一个眼色,那宫女就退了出去,明慧端起了茶杯低头轻轻吹了吹。 站在明慧身后的豆蔻与冰片也没有出声。 殿内安静得似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李太医心里有几分数的,见得明慧冷着自己,额头很快就布满了一层细汗,心里七上八下的。 明慧喝了两口茶,这才看向李太医,“李太医,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是否有话跟我说?” “郡主明察,微臣拙才,皇上这次病实在是来得凶险,臣等已经试了不少的法子了,但依然无济于事,皇上依然没有醒过来……臣等希望皇上的脉象好些了,再……”李太医躬身,回答说道。 “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与金太医一直照顾着皇帝表舅的身体,你们两个比我更加清楚皇帝表舅的病情。”明慧冷冷地看向李太医,语气甚是冰冷,“还是你们认为自己的脖子够硬?” 明慧简直怒不可斥,她就不信李太医与金太医会不知道法子? 明明可以救醒过来的。 “郡主,这次皇上的病牵动了一直潜在的隐疾,你刚探过了皇上的脉息了,这微臣若是救醒了皇上,只怕皇上醒过来会更加凶险。”李太医拧着眉,与明慧说道,“而且,这救醒皇上的法子也是甚是凶险,臣等是希望能为皇上调养两日,等皇上身体好些了,再为皇上施那方子,如今郡主来,不知郡主可有更为妥善的方子,既能救醒皇上,同时又能保证皇上的安全。” 皇宫里的太医,说得是好听,其实他们是刀架在脖子上,一个不慎随时都会送命的,他与金太医还是直接伺候的皇上,所以行事就非常的沉稳。这救醒了皇上,皇上醒过来后身体也会很险,而且救治的过程中,皇上也是很危险的。 皇上是九五之尊,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们怎么敢让皇上冒险? 听了李太医的话,明慧脸色稍霁。 这其中的风险,明慧是清楚的,开始她有一丝的担心,两位太医是被谁给笼络过去了,如今看来倒是真心为皇帝的身体着想了。学医之人,自是不会理会太多的俗事。他们负责皇上的身体,这朝堂的动静,他们自然是不会理会太多。 倒是她多心了。 “李太医,请坐。”明慧瞧着李太医憔悴的脸色,想必从昨日开始就没有歇息一直熬着,于是扭头朝豆蔻说道,“你去厨房看下,粥好了没?若是好了,弄一份过来,再准备一份用食盒装了提过来。” 豆蔻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李太医,皇帝表舅的隐疾……?”明慧带着疑惑看向李太医,问道。皇帝表舅平日身体硬朗,这次却是这么来势汹汹。 “皇上的隐疾是一直都有的,这些年微臣与金太医也一直为皇上调养着,虽有些成效,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大,不过皇上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病过,没有想到这次皇上晕倒,却是直接把隐疾给带了出来。”李太医回道。 “可与我说说那调养的方子?”明慧问道。 李太医把平日里调养的方子都说与了明慧听,说完了,又加了一句,“郡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微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慧仔细听了,点了下头。 滋补温和。 明慧又问了几个问题,见着豆蔻端了那吃食进来,于是笑着对李太医说道,“我让厨娘熬了点粥,想来李太医在皇帝表舅肯定是饿不着的,但是你来了这里,就先吃点,就当喘口气。” “谢郡主恩典。”李太医忙起身行礼。 “你吃吧,这里还有一份是金太医的,回头你给他带回去。”明慧指了下跟在豆蔻身后提着食盒的宫女,对李太医说道。 “是,郡主。”李太医闻得那粥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知道这粥放的是补气下火的药,心很是感动。 “李太医慢用。”明慧笑着让那宫女在旁边伺候着,带了豆蔻与冰片出了偏殿。 “郡主,皇后的人在宫门外徘徊着。”明慧刚出去,豆蔻就低声说道。 明慧想了下,说道,“她没有上门来,就随她去吧。” 想来应该是堵李太医的,她堂堂正正的只是关心皇帝表舅的病,就算如今皇宫里是她李皇后一手遮天,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有皇后娘娘的人?”明慧扭头看向豆蔻,问道。 “只看到了皇后娘娘的人。”豆蔻点头,提议说道,“不如奴婢出去查看一番?” 明慧抿嘴一笑。 李皇后只派人了人在芳菲殿外堵李太医,是李皇后太看得起自己了呢?还是其他人太沉得住气,或是太过小心翼翼了呢? 明慧摇头,“不用了。” 既没有找上门来,就随他们去吧,反正他们若是想知道,恐怕也是徒劳,李太医是皇帝表舅身边的人,自然是知道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豆蔻,你去说声,让李太医不要与我告辞了。”明慧吩咐了豆蔻一声,就去了寝殿。 把自己带来的几本医书都拿了出来,坐在外殿临窗的榻上,皱着眉头低头看了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的书卷被人轻轻抽了去。 明慧抬头,落入了徐习远如水的眸光里。 “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两个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前一句明慧问的是徐习远,后面那句却是与冰片豆蔻两人说的。 “是我没让她们叫你的。”徐习远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温柔地揉了揉明慧的眉心,说道,“你歇会,看你眼睛都红了。” “我不累,刚看了一会而已。”明慧笑着起身,望向冰片豆蔻,“去把东西端上来吧。” “是,郡主。” 不一会,两人就端了那热气腾腾的粥与小菜进来。 “我特意吩咐厨娘做的,你多吃点。”明慧接了豆蔻的粥,放到了徐习远的面前,说道,“你又担心,还要处理事情。” “嗯,现在不早了,你与我一起吃点。”徐习远看向明慧说道。 “好。”明慧点头,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让豆蔻为自己添了碗筷。 明慧一边吃,一边给徐习远不时地夹一筷子小菜。 两人吃完了,豆蔻收拾,冰片则是端了水给两人漱口,净手。 “事情都处理完了?”明慧让徐习远躺在了那软榻上,自己端着茶坐在一旁喝了口,问道。 “嗯,有大皇兄他们呢,落到我手里的事情也不多。”徐习远轻轻点头,说道。 “那你歇会,等一会我们再去看皇帝表舅。”明慧说道。 “嗯。”徐习远嗯了一声眯上了眼睛,过了会,房里又响起了他的声音,“父皇的病,很严重吧?明慧,你有办法吧?” “有些风险。”明慧伸手握着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一边轻声把宣文帝的病情都据实说与了他听。 徐习远沉默着,反手紧紧地握住了明慧的手。 “你放心,有我,有李太医,金太医,皇帝表舅定会没事的。”明慧另一只手覆了上去,轻柔说道。 “我相信你。”徐习远睁开目光,朝明慧点了下头说道。 徐习远褶褶发亮目光深处,闪过一丝冷光,怕就是有人不想父皇醒来,会阻挡明慧她为父皇诊治。 ------题外话------ 算了下,下个月应该可以完结了╮(╯▽╰)╭噗,过两天就下个月了。还有十五万字左右的样子够小西写很久了—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十九章_185 明慧见着徐习远脸色沉重,眼里的担忧是显而易见藏都藏不住。明慧想着他是在皇帝表舅膝下养大的,自然父子情分比其他三个皇子要亲厚。 而且在自己面前,他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 明慧把如今的情势想了下,说道,“你是不是怕有人会阻挡我救治皇帝表舅?” 不是怕,而是这种可能很大几乎是肯定的,徐习远点头,问着明慧说道,“若是李太医与金太医两人,把握会有多大?” “李太医与金太医是专门负责皇帝表舅身体的,我刚与李太医也商讨了几个方子,我想若是真不让我救治,他们两人是没有问题的。”明慧抚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两位太医只是心思保险,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太敢下手罢了。 “嗯。”徐习远神情缓和了些,轻轻嗯了一声,不让明慧动手,当然两位太医就没有借口再阻拦了的,若是真的如想的那般,有李太医与金太医在也就能放心了。 徐习远握着明慧的柔荑,眼里满满的盛满了爱,嘴角也微微地翘起,“有你,何其有幸。” 明慧展颜,目光含着同样的意思,这一生,有他徐习远,于她范明慧亦是极其之幸。 “你眯会,我在这里陪着你。”明慧说道。 “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徐习远却是摇头。 “好,我其实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的。”明慧点头。 “什么事?”徐习远侧着身子,望向明慧问道。 “就是大皇子的事,是你做的吧?”明慧看着他完美无瑕的容颜,问道。 “我倒是也刚查出来大皇兄与那边的事有关,不料却是让人给抢了先。”徐习远却是摇头。 不是徐习远?明慧以为是徐习远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不是他! 参徐习莛的是徐习徽的阵营的人,如此显而易见的兄弟相残,徐习徽与贤妃两人……明慧觉得贤妃不会是这般目光短浅的人,若真有有证有据的,把事情捅给当地知府不是更好,而且,当初是刑部尚书与姜大人去的南江府,两位大人都是皇帝表舅的心腹,捅给他们,不是更好,或是把事情捅给眼前的徐习远啊,徐习远当初差点因为决堤而命丧黄泉,如此既扳倒二皇子,又能把自己撇开,不是更好? 如今这么一来,徐习远,徐习莛,徐习徽似乎都被扯了进去。 明慧看着徐习远完美精致到无瑕的容颜,问道,“那参奏的人曾是宁国公麾下的猛将,你觉得,贤妃娘娘与五皇子那样做吗?” 徐习远他比自己更清楚五皇子与贤妃的为人,他们会如此做吗? “不会。”徐习远摇头,明慧能想到的,他自然早就把其中的弯弯绕绕想了个透,“不过,有人急于功利,就说得过去了。” 徐习远的意思是徐习徽阵营的人太过急于功利,有徐习莛这么大的把柄,那还不直接把徐习莛扳倒?扳倒是扳倒了,但,皇帝表舅的心里,徐习徽也同样的大打折扣。 明慧在心里摇头,若真是徐习远所说的这般,那徐习徽真真是悲哀了,被如此愚蠢的人拖后腿。 但是…… “若不是这样的呢?是有人利用了那宋参将呢?”明慧凝重地看向徐习远的眼睛。 “那是有人想要我们兄弟相残。”徐习远与明慧对视着,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严肃。 徐习澈虽没有扯在里面,但他与徐习莛同胞兄弟,同气连枝,不过……明慧想了下,“会不会是二殿下?” 徐习远想了想,摇头说道,“不会,你能看出来,父皇当然更能看出来,父皇只怕对他更加的失望。二皇兄虽然没有大皇兄那般出色,但性子在我们兄弟四人中是最温和良善的,所以,他不会这样做的。” 明慧想了下,也点了点头,“嗯,如此明显的坐收渔翁之利,实在是最下等的法子,不是你,不是徐习徽,不是徐习澈,那会是谁?” 还不等徐习远回答,明慧又问道,“你说,这次幕后之人,与上次陷害我外祖母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是的,那这幕后之人的目的? 徐习远与明慧对视会了一眼,两人的脸上一片凛然。 明慧与徐习远在芳菲殿说话的时候,离了芳菲殿往承乾宫去的李太医没走上几步路,就被李皇后的人截路给请去了凤寰宫。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爱卿免礼,快请起。”李皇后忙说道,“赐坐。” 红丝忙搬了张椅子放到了李太医的面前。 “谢娘娘恩典。”李太医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一旁,却没有坐到那椅子上去。 “李爱卿,你也累了,坐下回话。”李皇后带了一丝笑,对李太医说道。 “微臣惶恐。”李太医不好再拒绝,忙行了一礼,这才坐到了椅子上。 “李大人,请。”红丝给李太医上了茶,轻声说道。 “谢娘娘。”李太医端了茶,谢道。 “李爱卿,说到底,你我也算是本家人,到了本宫这里就无需此番客气。”李皇后温和亲切。 “承蒙娘娘厚爱。”李太医端着茶,颔首回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这套交情的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国之母。 李太医这心里就开始打鼓,对李皇后此番召见自己,多多少少是有点估算,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着痕迹往外移了移。 “既是本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本宫就不与你兜圈子了。”李皇后目光一转,如炬地看向李太医,“刚李爱卿去了芳菲殿见了昭阳郡主?” 这不是废话吗?自己这刚一出芳菲殿,就被请来这里了,李太医心道,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颔首回道,“回娘娘的话,微臣是刚去了芳菲殿,昭阳郡主问了皇上的病情。” “哦?”李皇后挑起了眉角,“她都问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她可还有说过其他的?” “回娘娘的话,郡主问了以前微臣等为皇上调养的方子,微臣也都一一讲给了郡主听,郡主还问了,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来,这个微臣不敢妄断,至于其他的,郡主没有问了。” “就这些?你可知道欺瞒本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这些年劳苦功高,昭阳她还是一个孩子,这皇宫的事情,李爱卿,你比她清楚明白,如今是非常时刻,本宫不想为难你,本宫若想知道,自然你们说的话会一字不漏地都知道。”李皇后明显不相信李太医的话。 芳菲殿是什么样的地方,里面伺候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李太医自然是清楚的,想当年为昭阳郡主疗伤的就是他与金太医,心里有数,但是李太医面上却露了惶恐之色,忙起身,躬身说道,“微臣不敢欺瞒娘娘。” “哼。”李皇后轻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扫向李太医冷声问道,“是不是昭阳郡主有什么法子救治皇上?” “微臣惶恐,郡主只是问了问皇上的病情,却是没有与微臣提及那救治皇上的方子。”李太医腰弯得更下了,语气也更加恭敬。 “哦?这昭阳这丫头难道还藏私不成?到底你们也是照顾皇上的老臣子了,若有什么方子,难道昭阳还不与你们提?”李皇后的语气更冷了几分。 “皇后娘娘明鉴。”李太医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李皇后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低头押了一口茶,李皇后这才说道,“不过几句话而已,李爱卿可是在芳菲殿里逗留了蛮久啊!” 李太医油盐不进,说的嗾使废话,李皇后只得冷下了脸。 “娘娘明鉴。”李太医弯着腰,说道,“郡主体恤微臣,赏了微臣一碗粥,这不,还让微臣带了一碗回去给金太医,这不微臣来参见娘娘,就只好让人跑一趟了。” 李皇后闻言,抬眼就目光就刀子一般地往刚去请人的宫女射去,那宫女点了点头。 李皇后气得嘴角抽抽,一股怒气就往外涌,怒视着李太医说道,“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说本宫缺了你们的吃了?” 李太医一下就跪了下去,“微臣不敢,娘娘息怒。”手里端着的茶杯噔噔地响着。 李皇后扫了一眼他颤抖的手,低头吹着手里的茶,良久才说道,“李爱卿,你与金太医在皇上身边也有这么多年了,应该懂得审时度势,如今皇上这般病倒着,本宫也是相信你们,才让你们两个负责照看皇上,不然……” 李皇后声音一冷,“从昨日到今日这么长的时间,皇上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留着你们有何用?” 话落,李皇后狠狠地把手里的茶杯掷在桌上,叮当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尤为的突兀。 “谢娘娘恩典。”李太医把手里的茶杯搁在了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哼,你们心里清楚就好。”李皇后喝道,“皇上的身体一向是你们两个负责的,你们最是清楚皇上的身体,这有什么该的,不该的,你们最是了解,所以,本宫留着你们,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只有你们两个才能让本宫放心,你可明白?” 李皇后的这番话,是不想让自己与金太医之外的人给皇上诊治,包括昭阳郡主!李太医自然是明白李皇后这话里的意思。 李太医回道,“微臣谨记娘娘教诲。” “嗯,那你退下吧。”李皇后说道。 “是,娘娘。”李太医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出了凤寰宫,李太医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步朝承乾宫的方向大步走去。 “娘娘,您放心,李太医能在皇上身边待那么长的时间,当然是心思玲珑之人,他定然是明白娘娘的意思的。”红丝见着李皇后皱着眉头,于是说道,“还有昭阳郡主赏粥给两位太医,奴婢想,这粥想来是郡主为六殿下特意熬的,李太医与金太医,是不过是顺便借了六殿下的光而已。” 李皇后皱着眉头,想着其他。 徐习远是宣文帝最为宠爱的一个皇子,一个是最得宠的皇子,一个对宣文帝已有一次救命之恩,再加上这次? 李皇后不禁拧紧了眉头,过了会又摇了摇头。 沈家的实力主要在东昌府,事出突然,就算是沈家有心,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得沈家筹划,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明慧却有公主府为后盾,支持着徐习远。 但对比起来,李皇后觉得贤妃与徐习徽的威胁更加大一些。 最主要的是,小六这孩子,重情,身为皇子,重情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但若是他无心那个位置呢? 那…… 李皇后眼眸一亮,扭头吩咐红丝说道,“你走一趟芳菲殿,去把昭阳郡主请来。” “是,娘娘。” 听得说红丝过来请明慧过去凤寰宫。 明慧与徐习远倒没有什么的惊讶,显然在两人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陪你去一趟。”徐习远起身。 “好。”明慧点头,踮起脚,给他整理下衣领。 两人并肩出了芳菲殿,往凤寰宫而去。 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夕阳淡淡地散在两人的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题外话------ ╮(╯▽╰)╭前面把皇后的娘家写错了应该是平国公,抱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章_186 贤妃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柔软舒适的锦被,贤妃虽是与静妃帮着打理后宫,但,到底也是个帮字,所以,这要打理的事情自然是没有皇后那么繁琐,早上回了自己的宫殿之后,就开始补眠。 “娘娘。”心腹嬷嬷蓝嬷嬷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轻轻地唤着贤妃。 “嗯,什么时辰了?”贤妃美目微微张开望了眼,问道。 “回娘娘的话,快酉时一刻了。”蓝嬷嬷回道。 贤妃闭目养神了一会,这才起身,梳洗了一番,坐在了菱花镜前。 宫女拿着玉梳轻轻地为其梳了个灵蛇髻。 “皇上还病着,别的就不用了,就插这支吧。”贤妃从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挑了一支簪子,递给了宫女。 簪子上镶了一颗红色的宝石,晶莹剔透,发着莹润的光泽。 宫女把簪子插在了贤妃的发髻上,又拿着小镜子从后面照给贤妃看。 贤妃仔细看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外面。 外面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吃食,百合莲子粥,满满的十几个菜,贤妃坐了下来,蓝嬷嬷就站在身后为贤妃布菜。 “嗯,宫里头可是有什么动静?”贤妃喝了两口粥,细声问道。 “会娘娘的话,昭阳郡主传召了李太医去了芳菲殿,两人说了什么不知道。”蓝嬷嬷一边布菜,一边小声回道,“皇后娘娘见了平国公,又派人半路拦了李太医去了凤寰宫,想来皇后娘娘是想从李太医的嘴里知道昭阳郡主与李太医说了什么。” 贤妃放下了银勺,用锦帕擦拭了下嘴角,轻笑了一声,“呵,李太医能在皇上身边呆这么多年,自然是成精了的。” 说完摇了摇头,“想来,皇后是心急失了方寸了。” “可不是,李太医就跟个蚌壳似的,听说,皇后娘娘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套出来,倒是把自己气得个倒仰。”蓝嬷嬷点头直称是,“这大皇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母子连心,想来是急了。” “是该着急了。”贤妃点了下头,低头动作优雅地吃了一口粥,咽了下去之后,这才又问道,“嗯,国公府可是有消息了?” 贤妃说的是娘家宁国公府。 “还没、”蓝嬷嬷低声回道。 “真是不知死活,就如此把事情给捅了出来,让人传话出去,顺藤摸瓜把怂恿宋参将的人给摸出来。”贤妃冷声说道。 “是,娘娘。” “若是……。”贤妃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蓝嬷嬷瞧着贤妃的脸色,心里有底,若是查不出来什么,那宋参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该弃了。 “对了,娘娘,皇后娘娘让人去请昭阳郡主走一趟凤寰宫,是红丝亲自去请的。”蓝嬷嬷又说道。 “哦?”贤妃翘起了嘴角,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放下了手里的筷箸,“那我们也去看看,就免得昭阳那孩子多走一趟了,有什么在皇后娘娘那听是最好的。” 说完,擦了擦嘴角,起身扶着蓝嬷嬷往凤寰宫而去。 “娘娘,贤妃娘娘求见。”明慧与徐习远两人刚给李皇后行了礼,一个宫女就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李皇后眉头蹙了下,问道,“可是有说,找本宫什么事?” “贤妃娘娘没有说。” 李皇后目光就往明慧与徐习远望去,两人坐在椅子上倒没有什么别的神情,李皇后这心里本来就有些恼火,自己找明慧来,这徐习远也跟着来凑热闹,生怕自己的未婚妻被自己欺了去一般,这一口气还没咽下,贤妃那巴巴的跟来了。 明慧与徐习远两人前脚刚到,这贤妃后脚就跟了来,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眼下心中的火气就更旺了。 明慧看了眼怒火中烧的李皇后,淡淡笑了下。 “请贤妃娘娘进来吧。”李皇后瞥了眼徐习远,对那宫女吩咐说道,有些话当着小六可不好说,以后再找机会说吧。 贤妃是故意找个找个档口来的,打发了,她自然会有借口求见自己的。 何不就顺了她的意。 贤妃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给皇后行了礼。明慧与徐习远也起身给贤妃见了礼。 红丝带着两个宫女给几人上了茶和点心,李皇后这才看向贤妃说道,“妹妹昨晚可是熬了一晚上,怎的不多歇会?有什么事差个宫女跑一趟就可以了。” “多谢娘娘体恤,妾身也没有做什么,不过就是给娘娘您打下手而已,妾身是想过来问问可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娘娘您的,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在床上,这整个皇宫就全指望娘娘您了,娘娘您若是再倒下,宫里头可就要乱成一锅粥了。妾身力薄,分忧解难谈不上,但搭把手还是可以的。”贤妃捏着锦帕,目光透着担忧,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诚意十足。 这神情,这语气,这姿态,明慧听得都心里拍手称绝。 “有劳你这份心了。”李皇后听得眼眸水光闪动,看向贤妃说道。 “这是妾身应该的。”贤妃微微颔首,眼角也跟着李皇后泛湿了起来,“希望皇上能早日康复。” “皇上是九五之尊,一定会好起来的。”李皇后红着眼眶,望着贤妃说道。 明慧看着明面上跟姐妹一般的两人,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徐习远,只见他神色淡然,显然是习之以常了。 明慧收回了目光看了眼手里那碧清的茶水,抬眸看向李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本明慧也是想要来参见皇后娘娘您的,倒是娘娘先派人去传召明慧了。” “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李皇后扭头目光慈祥地看向明慧说道。 “正好贤妃娘娘也在,两位娘娘都如此担心皇帝表舅的病情,那明慧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说了。”明慧目光看向两人,淡声说道,“刚明慧已经给皇帝表舅探过脉了,也问了李太医皇帝表舅平日的身体状况。” 明慧稍微顿了顿,嘴角微微地弯起,“两位娘娘不用担心,明慧会治好皇帝表舅的。” “你有把握?”李皇后与贤妃看向明慧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过,李皇后的目光中夹带着一丝惊慌,语气也带着一缕失措。 贤妃的目光却是欣喜,语气也是透着欢喜的。 “明慧啊,你真的有把握吗?”李皇后很快就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带着忧色看向明慧求证说道。 “嗯。”明慧点头。 不管她传召自己是何目的,以李皇后的立场来,应该是最不希望皇帝表舅醒的!不等她开口,自己就先把话说出来了,先不说徐习远,有贤妃在,难道她李皇后还能找借口阻止自己诊治皇帝表舅不成?只要她有这个意向,贤妃会第一个不答应。 “母后难道是不相信明慧的医术?”一直没有出声的徐习远看向李皇后问道,“还是,母后您——有其他的办法?” “本宫当然是相信明慧的,但是……。”李皇后面上显露着淡淡的犹豫,说道。 “明慧是宋神医的嫡传弟子,我们自然是相信的。”贤妃笑着打断了李皇后的话,目光看向对面的明慧与徐习远。 清丽,俊雅,两人如画上走出的一对璧人,生生把这富丽堂皇的凤寰宫主殿压下了几分,仿若这富丽堂皇都成了两人的陪衬一般。 贤妃目光在明慧的身上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惋惜,如此濯濯如出水清荷一般清雅的可人儿,有皇上的圣宠,有公主府为其做后盾,可惜,费尽心思也没有能把她与自己的儿子凑成对。 徐习远勾唇一笑,“既母后与娘娘没有什么异议,那儿臣与明慧也就放心了,那今晚明慧就着手诊治父皇,父皇早日醒来就早日安定人心。” “小六,事关你父皇的龙体,切不可大意,还是与两位太医商量过后,再做决定吧?”李皇后皱着眉头看向徐习远说道。 “母后多虑了。”徐习远回道。 “小六,事关重大,你怎么如此草率?居然说本宫多虑了?你就这么与本宫说话的?你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李皇后眼眸一凛,看向徐习远厉声喝道。 徐习远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褪,如湖水一般深邃的目光直接看向李皇后,一字一顿说道,“他是我父皇。” 他们是有着血脉相连的父子,却只是唤自己一声母后。李皇后一下被梗住,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眼底闪过一团怒火。 贤妃忙对李皇后说道,“娘娘,小六是皇上一手养大的,小六这也是着急皇上的病情呢,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计较。” 李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放柔了脸色,点头说道,“本宫与小六这都是担心皇上的龙体,希望皇上早日醒来。” 说完,目光移向明慧,“你师承宋神医,本宫自然是信你的,但皇上的龙体容不得一点闪失,所以,明慧你得多与李太医金太医探讨商议。” “是,娘娘。”明慧点了点头,起身,“那明慧就不打扰娘娘了。” “你早些回去准备。”李皇后点头。 “难为这两个孩子对皇上的一片纯孝之心。”贤妃看着相携而去的明慧与徐习远,感慨了一句。 李皇后轻嗯了一声。 “娘娘,妾身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累着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妾身,妾身不行的,还有静妃妹妹。您可是千万别累着了。”贤妃收回了目光,看向李皇后说道。 “本宫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哪里能累着,不过是忧心皇上的龙体罢了。” 扯到了宣文帝,贤妃陪着李皇后忧愁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 等贤妃走了,李皇后的脸色这才沉了下去,伸出手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娘娘,奴婢给您揉揉。”红丝忙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摁在李皇后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李皇后半眯上眼睛,垂着的手握得死紧。 +++++ “豆蔻,你先去一趟承乾宫,告诉李太医与金太医今晚我过去与他们两人一起诊治皇帝表舅,让两人先休息会。”快到了芳菲殿的时候,明慧扭头吩咐豆蔻说道。 “是,郡主。”豆蔻应了一声,快步朝承乾宫走去。 回了芳菲殿,明慧就让冰片把带来的行囊拿了出来,自己检查了一遍金针,然后又精心挑选了可能要用到的药丸。 明慧瞧着一旁看着自己没有出声的徐习远,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边轻声与徐习远解说着。 然后与徐习远一起去了承乾宫。 夜幕渐浓,路上挂着红色的宫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承乾宫,更是亮堂如白昼一般。 明慧去了内殿,与李太医金太医讨论等下怎么分工的事宜,明慧与两位太医很熟悉,所以三人倒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商议完毕。 三人一商议完,何成就走了过来与三人禀告说,“皇后娘娘等人已经到了。” 三人于是忙去外殿,外殿坐满了人,许是知道了明慧会出手诊治的原因,李皇后,贤妃,静妃等几个品位较高的妃嫔都到了,还有徐习莛,徐习徽,徐习澈三兄弟也到了。 李皇后也就简单问了几句,倒也没说其他的,于是明慧与两位太医就起身去内殿,准备开始。 “皇后娘娘,不可,不能啊!怎么让一个欺名盗世的黄毛丫头诊治皇上的九五之尊啊!”明慧刚走了两步,殿外就传来一声吼声。 是谁…… 难道是她出什么幺蛾子? 明慧瞥了眼李皇后,顿住了脚步,扭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一章_187 信王急匆匆一脸着急地三步并作两步奔进了殿里。 一进殿里,就朝着李皇后跪拜了下去,“皇后娘娘,不可,不能让这个黄毛丫头为皇上诊治啊,皇上是是九五之尊,怎么能随意啊?” 信王话里带着哭腔,说完朝着李皇后就是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请三思。” 居然是信王?信王跳出来阻拦自己?明慧嘴角勾了一个嘲讽的笑,明慧目光看向在座的人,几乎人人的目光都带了讶异。 这信王这个时候出来,是为了什么想要阻拦自己呢? 不过明慧倒是没有把信王放在心上,毕竟这殿里坐着都是皇帝表舅的妃嫔,还有四个皇子。 信王提出了抗议,但这做主的还是李皇后与几个皇子。 他们不想皇帝表舅醒来吗? 当然有人是不想,但也不会那般明目张胆的显露出来。 但更有人迫切地希望皇帝表舅能醒来。 如此…… 信王是他们该解决的人。 明慧就带着淡淡笑,目光平静地看着跪在李皇后面前带着哭腔的信王,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快起来说,红丝快扶起王爷。”李皇后有些吃惊,但随即就恢复了神色,伸手虚扶了一把信王,带着一丝的责备说道。 “谢娘娘恩典。”信王没有让红丝扶,自己就站了起来,看着李皇后目光闪着水光,“皇后娘娘,还请您三思。” 说到此处,信王伸着手指指着明慧,说道,“她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把皇上的龙体让她诊治,若是皇上出个什么意外,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还望皇后娘娘三思!”信王说完,朝着皇后深深躬身一礼,目光甚是诚恳,态度很坚决,语气很严肃。 似明慧这一进去,宣文帝就会有什么不测一般。 李皇后很有深意地笑了下,对信王说道,“王爷,明慧这孩子可是宋神医的衣钵传人,总得试试,皇上昏迷都这么久了,这宫里的太医可都是束手无策,怎么着……!王爷……本宫知道你担心皇上的龙体,怎么着,得让明慧她试试。” 李皇后苍白的脸上中带着一丝苍然,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坚定。 “王爷,你且在这里与我们一起等着,有太医,又有明慧这孩子,皇上定然是会平安的。”贤妃也帮着说道,“王爷尽管放一万个心。” “皇叔,你且坐下。”徐习徽就起身欲拉了信王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哼,什么神医?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信王瞥了眼徐习徽,冷哼了一声,啐了一口,“不过是欺世盗名的骗子罢了!那宋一羽都不过是个骗子!她……?” 信王指着明慧,一脸的不屑,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她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李太医与金太医那可是从太医院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她一个黄毛丫头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她能学到精通什么?不过与她那欺世盗名的骗子师父学了几招招摇撞骗而已。” 信王的话一出,明慧的眼眸就冷了下来,同时冷下了脸的还有徐习远。 “王爷,慎言。”李皇后轻咳了一声,说道。 “皇后娘娘,事关皇上身体安康,望娘娘不要让这黄毛丫头诊治皇上。”信王扭头看向李皇后,“皇后娘娘,那宋一羽说是神医,却连依晴小小的毛病都治不好,而且,传闻中神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此一来,这神医之名,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听得信王的话,众人也就明白了信王何以要赶着过来阻拦了。 原来如此,当日千求万求带着依晴郡主到了公主府让师父给依晴郡主诊了脉,结果却令人失望。 明慧冷笑。 自己与那依晴郡主根本就没有什么冲突,可她一出手就要自己的性命,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 没有想到信王也是如此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之人。 竟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来阻拦自己诊治皇帝表舅!这信王,真如那依晴郡主一般——令人心厌! 明慧冷冷地看着信王,说道,“信王爷,依晴郡主是失心疯,此乃心病,俗话说,心病终须心药医。” 明慧声音轻,却是带着一股子的冷冽。 殿里的众人都很明显地感觉到明慧的怒气。 信王脸色铁青地看着明慧,哼道,“庸医就是庸医,还胡搅蛮缠地为自己找借口!” 胡搅蛮缠的人,是你自己! 明慧嗤笑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信王,“我看王爷眼下带青,脚步有些漂浮,有纵欲过度之迹,要不要我给你探下脉,扎几针试试如何?”说完从衣袖里抽了三根白光闪闪的银针,一脸认真地看向信王。 信王脸色由红转青,指着明慧的手指都气得颤抖了起来,“你,你……。” “怎么?王爷不敢?啊,是啊,我是庸医,王爷自然是不敢让我这个庸医诊治的。”明慧挑起了眉头,眸光如幽深的湖水一般深邃。 殿里的众人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李皇后贤妃等妃嫔脸色微微有些泛红,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装喝茶。 这信王府里,美婢姬妾成群,以往就只有依晴郡主这个宝贝疙瘩,信王自然是努力耕耘以求能有个子嗣继承香火,无奈事不如人愿。 自依晴郡主这个宝贝疙瘩得了失心疯后,信王就更加地努力耕耘了,众人也是心里明白的。 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如此当众,挑破了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不知所谓,你好歹也是范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能这般满口混话?一点都不知羞耻!”信王脸色涨红,气得暴跳,目光看向徐习远吼道,“小六,退婚,这样粗俗浅薄的女子怎么能做我皇家的媳妇?有辱家门,退婚,等你父皇醒来,就退婚!” “皇叔。”徐习远目光冰冷地射向信王,“叫你一声皇叔是尊你是我们的皇叔,但,我的婚事还轮不着你这个皇叔来指手画脚,你口口声声说明慧与宋神医是庸医,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他们骗了你什么?真金白银还是妻妾儿女?我看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的是皇叔你吧?依晴是失心疯,皇叔若是找不到治疗她的心药,我看,不若送她去庵里住上一段时间,这庵里有神灵保佑,又令人心静安宁,许她就能自然而然地痊愈了!” 听得徐习远的这一席话,信王简直是要怒火冲天了,怒视着徐习远。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徐习远目光冷冽,“还要小侄再说一遍吗?” “好啊,臭小子,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你就这么护着这个死丫头?”信王气急败坏地指着徐习远又指向明慧,说道,“小六,你执意要让这死丫头……。” “皇叔,她有名字的,别的不说,你也唤姑祖母一声姑母的,你叫一声外甥侄女不为过。”徐习远目光愈加的冰冷,“还有依晴她的失心疯,不是宋神医与明慧医术不够精湛,你不要迁怒到别人身上来。” “你这个臭小子!”信王气得胸脯上下急速地起伏着,“你如此袒护这丫头,你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还是你欲与她联手对皇上不利?” 信王这话一出,殿里的众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如此犀利的话…… 徐习远冷笑,争锋相对地反唇相讥,“我看是皇叔另有所图吧!” 李皇后听得脸色都雪白了,看着两人厉声说道,“住口!小六,皇弟,你们两个都给本宫住口!皇上还在里面躺着昏迷不醒呢,你们叔侄两这都说的什么混话?” 徐习远与信王两人对峙着。 徐习远年轻清雅,目光冷冽,却是从容平静。 有着岁月沉淀的信王,身上散发着儒雅的韵味,然此时却是满脸怒气,全身都散发着戾气。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勃然大怒,两人如剑拔弩张似的。 信王对于李皇后的话却是置若罔闻,怒视着徐习远,怒道,“本王有什么目的?本王能有什么目的?本王还不是为了皇上好?为了我大安朝着想?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好啊,你这个臭孽障,为了一个丫头,敢与皇叔顶撞了,不顾自己父皇的龙体,竟然如此质疑本王,本王今日就代替你父皇打醒你这个被美色所魅惑的不孝子。” 李皇后见着自己的话,对信王是一点用都没有,在众人面前信王如此下自己的脸,就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小六,王爷,你们两个都不许再说了,有什么事等皇上好了,本宫自是不会管你们,你们要打要骂随你们。” “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六小时候与王爷就不对眼,您啊就不要放在心上。”贤妃看向信王说道,“王爷,皇后娘娘说得对,如今可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让他们进去给皇上诊治吧,小六,你也少说两句,你皇叔也是担心你父皇话说得重了些,但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你少说两句。” “红丝,给王爷上茶。”李皇后吩咐了一句,看向信王说道,“王爷,依晴这孩子的事,本宫与皇上也心疼,你啊,先坐下,喝口茶,就在这里与我们一起等着,有什么纰漏,我们也在是不?” “哼,本王今日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这祖宗的传下来的的规矩,他可是好,一个字都不记得,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顾及大局。”信王没有动。 “皇叔,你忘记了,她与我,是父皇赐了婚的,过几个月也是要唤你一声皇叔的。她不是什么女人,是我,徐习远未过门的妻子!”徐习远站在了走到了明慧的身边,看着信王淡淡地说道,周身的气势冰冷而肃然。 明慧侧首目光看向平静如水的徐习远,然后看向信王,目光一如徐习远一般的平静, “王爷,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的医术如何,也用不着王爷您的肯定。” “瞧瞧,这一个两个的,如此狂妄。”信王脸色铁青,指着明慧与徐习远两人说道。 “皇叔息怒。”一旁的徐习澈起身,看了看信王又看了看徐习远,说道,“皇叔,六皇弟,我们是一家人,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让明慧与两位太医进去为父皇诊治再说。” 徐习远脸色不变,依旧平静地看着信王。 “二皇兄说得对,皇叔,六皇弟,你们还不都是担心父皇,好了,好了,皇叔来,坐侄儿这边来。”徐习徽也起身,走到了信王身边,伸手拉着信王往自己的椅子那边走。 “哼。”信王哼了一声,拂开了徐习徽伸过来的手,明显的是怒气难消。 “王爷。”坐在贤妃旁边的静妃,轻声说道,“王爷你一心着急担忧皇上,我们心里自然是清楚明白的,王爷就消消气,且让明慧这孩子给皇上诊治一番,有皇后娘娘在,有四位殿下在,有王爷你在,还有经验老道,医术精湛的李太医与金太医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静妃脸上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容,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 殿内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同意。 信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目光却是依然狠狠地地瞪着徐习远,冷哼了两声,目光冷冷地扫向徐习远身侧的明慧,说道,“今日本王就在这里看着,若是皇上有什么不对,哼……” 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刚才那是杀意? 明慧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目光探究地看向信王,信王脸上眼睛里显示的都是怒气,没有一丝的杀气,一点痕迹都没有,似乎刚才是她看错了眼。 “去吧,这里有我在,你只管安心。”徐习远转过身低头眼眸如水一般柔柔地看着明慧轻声说道。 “嗯。”明慧回神朝徐习远点了下头,转身与李太医,金太医去了内殿。 徐习远走到了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慢慢品茗,明慧的能力徐习远自然是清楚的,明慧说能,那便是自然是能把父皇救醒过来。 信王看着徐习远如闲庭一般喝着茶,心里的火就一簇一簇地往上冒,不时地甩个眼刀子过去,却也没有再开口。 殿里其他也都是各怀心思。 于是,偌大的殿阁内,灯火通明,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宫女轻手轻脚地给为他们添茶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来,整个大殿内,安安静静的能听到殿外夜风刮得树叶唰唰作响的声音。 +++ 内殿之内,李太医与金太医脸色都非常的肃穆。 他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这施针的过程之中,出一点点的差错,就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因此两人前头不敢轻易下手。 因,皇上出个半点的差错,他们的脑袋也会跟着搬家,而且还会连累到家人。 明慧朝两人一笑,说道,“我用金针稳着皇帝表舅的心脉,两位太医只管施针。” “是,郡主。”李太医与金太医重重地点头。 “何公公,你派人按照这个方子熬药,小火熬两个时辰。”明慧转身递给了何成一张方子,撇了眼桌上放置的各类药材,点头说道,“这些药,这里都有的,也不用跑去太医院取了。” “是,郡主。”何成接了方子。 于是明慧扭头看向豆蔻与冰片说道,“豆蔻,你帮何公公的人去煎药,冰片,你见机行事。” “是,郡主。”豆蔻与冰片应道。 “两位太医,我们开始吧。”明慧说道。 李太医与金太医点头。 李太医与金太医两人到底是共事多年了,合作非常的默契。 明慧不断地根据两位太医的施针的情况,而改变自己下金针的穴道,一刻也不能放松。 一个时辰过去,三人皆是汗水淋漓。 冰片不停地拿着帕子为三人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明慧更是脸色雪白。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 殿外的人等得心急如焚。 信王看向徐习远,“皇后娘娘,不若臣弟进去看看,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娘娘,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贤妃脸色着急地看着内殿,说道。 “要不如皇叔说的,派个人进去看看?”徐习莛急切地说道。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徐习徽皱着眉头,说道。 “娘娘,您若是不放心,不如您亲自去里面看看?我们就这样坐着干等,也没有一丁点的消息,不是个办法,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了,妾身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静妃满面的担忧。 “贤妃娘娘,静妃娘娘,大皇兄,五皇弟,明慧与两位太医开始就与我们说过了,施针要花不少的时间,而且这施针的期间不能打扰。”徐习澈凝眉,说道。 “可是……。”静妃咬着唇,看向李皇后。 “再等等。”李皇后一锤定音,手里的茶杯握得紧紧的,骨节都有些泛白了,眼睛也是看向内殿,心底既紧张又期待。 听得李皇后如此说,信王也只好作罢。 徐习远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依旧平静地喝着茶,似乎那茶水是琼浆玉露一般。 ++++++ 两个时辰一刻钟,明慧把最后一根金针从宣文帝的身上拔了下来,看向两位太医微微一笑,说道,“辛苦两位了。” “郡主言重。”李太医金太医忙朝明慧施了一礼,异口同声说道,“多谢郡主。” “两位多礼了。”明慧一笑,伸手擦了下额角的汗水,把金针递给了冰片。 “丫头。”宣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龙榻侧的明慧,虚弱地唤了一声。 “皇帝表舅。”明慧眼睛一酸,哽咽唤道。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宣文帝笑了下,“表舅舅没事,不用担心。” “嗯。”明慧点头。 “皇上,您可是醒来了,可是吓死老奴了。”何成抹了抹眼角,端着凉好的药走了过来,说道。 “豆蔻,你去告诉他们,皇上醒了。”明慧起身站到了一旁,让何成给宣文帝喂药,扭头吩咐了一声豆蔻。 豆蔻点了点头,去外殿给其他人禀告这个消息。 瞬间,外殿的人都涌了进来。 “皇上,您终于醒了。”李皇后神色激动,眼睛里水光闪烁,潸然欲泣快步奔到了龙榻旁,接了何成手里的帕子,细心轻柔地给宣文帝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宣文帝道,“皇后,让你担心了,辛苦你了。” “皇上,您醒了就好,臣妾没有辛苦。”李皇后摇头,哽咽着说道。 “皇上,您可是醒来了。”贤妃与静妃还有其余几位妃嫔都低声拿着锦帕呜呜呜地擦着眼角。 “父皇。”徐习远四兄弟叫了一声。 “皇兄,可是担心死臣弟了。”信王看向宣文帝说道。 宣文帝轻轻点了下头,脸色有些苍白。 “李太医,皇上如今已经醒来了,怎的脸色却是如此的苍白?”李皇后见着宣文帝脸色苍白,扭头看向李太医。 “回娘娘的话,皇上刚醒来,身体有些虚弱调养些日子就好了。”李太医忙回道。 李皇后见着李太医与金太医两人都脸色苍白,目光又望向明慧,只见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白绢一般没有一丝血色,李煌目光在明慧脸上顿了顿,看向李太医与金太医,说道,“那你与金太医可是要好生调养照顾皇上的龙体。” 宣文帝目光一一在众人的面上看过,在看到徐习莛的时候,眉头皱下。 徐习莛忙垂了脑袋,心里很是惶恐。 明慧里衫都汗水浸湿了,很是疲惫,身体不着痕迹地靠着身后的冰片,安静地呆在一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样?”徐习远担忧地看着明慧,低声问道。 明慧摇了摇头。 徐习远皱着眉,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 “父皇,儿臣先送明慧回芳菲殿。”徐习远朝宣文帝说道。 宣文帝看了眼明慧,点了下头,朝众人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朕已经醒了,你们就都回吧。” “皇上,臣妾在这里伺候您,有什么你只管吩咐臣妾。”李皇后揪着锦帕,忙道。 宣文帝点了下头。 除了李太医金太医与李皇后,其余人都忙告退。 +++ 出了承乾宫,一阵风吹来,明慧冷得一个哆嗦。 走在身侧徐习远伸出手,一把就抱起了明慧,“很累吧。” “嗯。”明慧倚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微微点了点头。 “青杨,你先回芳菲殿,让人准备好热水。”徐习远吩咐说道,“还有让厨娘准备姜汤。” “是。殿下。”青杨应了一声,眼前一闪消失在眼前。 回了芳菲殿,明慧也没有力气与精力跟徐习远说什么,让豆蔻与冰片伺候着沐浴了一番,喝了一碗热热的姜汤,然后倒在了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直睡到翌日的日上三竿,明慧才醒来。 “郡主,可是醒来了。”见着明慧醒来,豆蔻忙过来伺候,外面听得声响,冰片带了几个宫女端着水,鱼贯而入。 梳洗完毕,去饭厅的时候,明慧这才问道,“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皇上好着呢,都已经派了人过来问了三次郡主您醒来了没。”豆蔻笑着回道。 “嗯,吃了早饭我们过去。”明慧点头,进了门,意外地见着徐习远居然坐在椅子上,明慧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朝事的吗?” 徐习远笑了下,没有回答明慧的问题,而是起身拉了明慧入座,一边问道,“你怎么样?还累不累?” “睡了一觉,没事了。”明慧摇头。 “嗯,那你肯定饿了,快吃。”徐习远就把粥放到了明慧的面前,为她布菜。 吃完了,明慧这才想起昨日的事来,看向徐习远问道,“你与你皇叔信王可是有什么纠葛?” 徐习远愣了下,摇头,“纠葛倒是没有。不过我从小与皇叔不对盘就是了,他不喜欢我这个侄子,我也看他不顺眼。” 只是这样? 明慧蹙眉,那信王怎么会露出了杀意呢?难道昨晚上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二章_188 明慧想了下,倒没有再多加思虑,毕竟明慧也是昨晚那么一眼,许是自己看错了。 两人探望了宣文帝,明慧为之探了脉,又与金太医李太医商讨了一番,为宣文帝开了更加养身的方子。 宣文帝虽是醒来了,这一次病倒,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虚弱了不少,脸色也很苍白,明慧与徐习远陪着说了一会话就告辞回了芳菲殿。 如此接下来两天,明慧每日都是上午与下午都定时去给宣文帝探脉,陪陪他,暂时住在宫里。 朝堂与后宫妃嫔表面也都暂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有种不安。 宣文帝醒来的这两天,也绝口没有提徐习莛的事,却是带传召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密谈了一次。 得知宣文帝传召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李皇后立即把徐习莛召到了凤寰宫。 “你父皇传召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李皇后看着徐习莛说道。 “儿臣刚已经知道消息了。”徐习莛说道,“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做过那等伤天害理的事,这两天儿臣也求过父皇,但是父皇见都不见儿臣。” 徐习莛目光中闪着阴狠,与怨恨。 “你父皇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虽然是醒来了,但是这精神是很差,两位太医也是含糊其辞,没有一句真话,至于明慧那丫头,是更加不会把病情告知与我们听的。”李皇后沉吟了下,说道,“本宫想,等你父皇好了,也是该立太子的时候了。” 徐习莛脸色凝重。 这个档口,立太子,自己等于是没有半点的希望。 徐习莛皱眉,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母后,儿臣不甘心。”徐习莛道,“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不是小五就是小六,那宋参将是宁国公的人,小六差点在那送命,故意想要栽赃而成。母后,儿臣真的没有让人做过炸毁堤坝的事,我只是命令他们,让他们好好收拾六皇弟,搅了他赈灾的事” 李皇后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只等这事一过去,不管是谁,我都与他势不两立,定要把他千刀万剐。”徐习莛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只怕是来不及了,等事情查清楚了,事情都成了定局了。”李皇后道。 “母后!”徐习莛目光闪过狠意,说道。 “今晚上你与本宫去探视你父皇。”李皇后面容淡淡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白色瓷瓶出来,“只要服一点点,人便会两个时辰内安祥地去了。” 这是要毒死父皇?徐习莛阴狠的脸上闪过一阵骇然,“母后。” “不心狠手辣,到时候死的就是你,就是你自己!皇儿,难道你想死吗?”李皇后厉色看向徐习莛问道。 “不想,儿臣不想死。”徐习莛摇头,“但是,这……给父皇下毒……。” 徐习莛脸上闪过迟疑与犹豫。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徐习莛从没有想过要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等你父皇的龙体稍微好一点,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那南江府的事,是证据确凿,那下套的人就是把你毁了。”李皇后看着徐习莛犹豫的脸色,就气道,“许本来就是有人借着你的手,除去了小六,然后再把你赔进去。” 徐习莛闻言,脸色一下就变得雪白。 如此,这幕后之人,真真是好歹毒的心肠,既能除了他们兄弟,还一点腥都沾不上边! “母后,这样歹毒的心肠,会是谁?”徐习莛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如今我们现在腾不出手来彻查,如今最重要的是,先下手夺了那先机。”李皇后揉了揉额角,沉声说道。 事有缓急,有轻重,如今最重要就是保住徐习莛。 徐习莛点了下头,“儿臣知道了。” “禁卫军那边本宫都已经安排好了,诏书也准备好了,只等到时候盖上你父皇的御印便生效。”李皇后把一旁的卷着的圣旨递了徐习莛。 徐习莛接了,展开看了看,然后又卷了起来放在一旁。 “你二弟那边,你休得透露半点的口风。”李皇后嘱咐说道,“你二弟秉性良善,到时候他若是露出了一点的马脚,那等待我们母子就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儿臣知道。”徐习莛点头。 自己的二弟徐习澈的性子,徐习莛是清楚的,莫说让他帮助自己,他若是知道了,莫活是帮助自己,他定然是会全力阻止自己的。 如今,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成王败寇,自己怎么上位的,南江府与自己是否有关系,等自己等上了皇位,自己说了算! 史书怎么记载,是上位者说了算! ------- 夜幕渐降临,天气已经很是冷了。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凉得入骨。好在芳菲殿里烧了地龙,殿里面是温暖如春。 豆蔻带着宫女早已把宫灯给点了。 明慧抱着手炉与徐习远对弈着。 外殿,冰片与豆蔻带着两个宫女准备晚饭。 突然,青杨推开了大门,带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 “你……”豆蔻扭头一看是青杨,正准备说他,见着他严肃的脸色,就忙收住了嘴,与冰片对视了一眼,然后对那两个宫女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剩下的我们来就好了。” 青杨到了内殿,徐习远眼眸一抬,低头继续看着棋局,把手里的子放了下去,一边轻声问道,“什么事。” “殿下,禁卫军有异动。”青杨也没有避开明慧的意思,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禀告说道。 这个时候,禁卫军有异动? 明慧与徐习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了眼青杨,然后看向对方,两人脸色同样都沉重,目光严肃。 “你在芳菲殿哪儿都别去,让人关紧了宫门,记住谁来了都不许开门。”徐习远一边说,一边起身准备往外走。 这里的人都是皇上安排的心腹,真发生什么事,会全力护着她的。 徐习远脸上与目光里的沉重一瞬就褪了下去。 整个人从容而冷静。 几乎是同时,明慧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徐习远的手。 “留在芳菲殿,他们都是父皇的人,会保护你的,记住,除非我来,谁来你都不要开门。”徐习远顿住了动作,转身抚了抚明慧的的发丝,笑着轻声说道。 脸上的笑容轻松,目光柔和而镇定。 “不,我不留在这里,我去皇帝表舅那里。”明慧拉着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 “不,你留在这里,父皇那有人。”徐习远断然否定了明慧的提议。 “如果他们这要下手,皇帝表舅就非常危险,动武?”明慧摇头,“不,你比我更加清楚明白,动武不是最好的方法,动禁卫军只是为了控制皇宫。如今皇帝表舅病着,皇帝表舅会很危险。” 明慧伸手握着徐习远的手,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没事的,你也答应我,万事小心!” 徐习远抚了下明慧的脸颊,点头,“好,我送你过去。” “不用,时间紧急,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就好。”明慧摇头。 徐习远点头,“青木。” “是,殿下。”青木现身,跪地。 “在我来之前,半步都不许离开郡主。”徐习远吩咐说道。 “是,小的一定保护好郡主,不让郡主有一丝闪失。”青木道。 “那我走了。”徐习远目光的担忧一闪而逝,“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平安的。” “嗯。”明慧展颜。 徐习远不舍地收回了手,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豆蔻,你在芳菲殿,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开门。”明慧吩咐说道,“冰片,你与青木一起陪我去承乾宫。” “是,郡主。”豆蔻与冰片点头。 豆蔻虽很想去,但是自己也知道她不懂武功若去了,只怕会给郡主负担,留在芳菲殿是最好的办法。 明慧到承乾宫的时候,何成宣文帝刚吃了饭喝药,宣文帝也就坐在龙榻上,在灯光的照耀下,看不出表情如何。 “郡主您来啦。”何成见着明慧,忙行礼。 “何公公,怎么你一个人在,金太医与李太医呢?”明慧笑着问道。 “两位太医去偏殿用饭去了,等会该过来了。”何成回道。 “丫头,过来。”宣文帝朝着明慧招手。 “表舅舅,你今日怎样?胃口好不好?”明慧顺势就坐了过去,笑着问道。 “嗯,好着呢。”宣文帝说道。 明慧习惯性地给他探了下脉,点头,“嗯,好多了。” “嗯,表舅舅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宣文帝笑,“天冷,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去。” 明慧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 徐习远能知道禁卫军有异动,皇帝表舅肯定是更加知道的。 “不,今晚上,明慧就在这里伺候表舅舅您,哪儿都不去。”明慧笑了笑,扭头对何成说道,“何公公,你去给我们找三套内侍服呗。” 说完,明慧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冰片与青木。 “郡主!皇上这有老奴等就可以了,哪能让您辛苦。”何成笑着回道,目光却是看向宣文帝。 明慧就扭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宣文帝。 宣文帝看着巧笑倩兮的明慧,在灯光下如星星般璀璨的杏眼,目光坦然而坚决,宣文帝对何成点了点。 何成点了下头,就匆匆走了出去,不到片刻就抱着三套内侍服走了进来。 何成领了明慧与冰片去了旁边的小屋里换了衣服,明慧低头看了看,理了理衣襟,让冰片把带来的瓷瓶拿了出来,倒了些在手心,在脸上一抹,白皙莹润的脸就变得暗淡无色。 “怎样,能认出来吗?”明慧看着冰片问道。 冰片仔细看了看,这才说道,“除非很熟悉郡主气息的人。” “嗯,那就好。”明慧点头,“你也把脸涂了。” 冰片点头。 明慧满意地看了看冰片,点头走了出去。 见着明慧黯然无光泽,发黄的脸,宣文帝看了好一会,才确定是明慧本人,笑着问道,“你这丫头,这是怎么捣腾出来的?” 明慧笑了下,扭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青木。他倒是不用特意伪装了,本来就是暗卫,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就是一些药汁。”明慧这才回头笑着回答宣文帝开始的问题。 “你何苦陪着表舅舅冒险。”宣文帝叹了一句。 明慧展颜笑了下,正要回答。 李太医与金太医低声交谈着走了进来,明慧就忙起身站到了何成的身后。 对于站在何成身后的明慧三人,虽有些眼生李太医与金太医没有多加注意。 金太医与李太医分别给宣文帝切了脉,然后就去了旁边,偶尔低声交谈两句。 “皇上,皇后娘娘与大皇子求见。”外面的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宣文帝眼睛收缩了一下,“传。” “臣妾/儿臣参见皇上/父皇。” “微臣/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大殿下。”明慧等人也忙见礼。 “平身。” “谢皇上/父皇。” 李皇后起身,坐到龙榻边上的锦墩上,“皇上,今日可好些了?” “嗯。”宣文帝淡淡地点头,看都没有看一眼躬身杂站在李皇后身后的徐习莛一言不发,“皇后,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大晚上的就不用过来了,该好生歇着。” “臣妾不辛苦。”李皇后说道,扭头看了眼两位太医,“两位太医比臣妾辛苦,皇上不若今晚上给他们一个恩典,让他们去偏殿休息,您这里就由本宫来照顾。” 宣文帝看了李皇后一眼,朝李太医与金太医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这几日大皇子每日都来求见,但是宣文帝都没有见,今晚李皇后亲自带着人来,李太医与金太医很明白这个场合不适合在场,见了皇上的让两人退下的手势,李太医与金太医就忙退了出去。 李皇后瞥了眼站在何成身后低着头的明慧与冰片青木,收回了目光,道,“孽子,还不给你父皇认错。” 徐习莛扑通一声跪在了宣文帝的龙榻前,抬着头看向宣文帝,“父皇,儿臣有罪,这几日因担心父皇,所以没有遵照父皇的旨意在府里思过,还请父皇降罪。” “起来吧。”宣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 “父皇,儿臣有话跟父皇说,儿臣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没有做出炸毁堤坝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啊。” 徐习莛说着眼里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你没有做过?那些证据还能造假不成?”宣文帝失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徐习莛,这就是自己的长子! “儿臣没有做,儿臣也不知道那些证据是怎么回事。”徐习莛摇着头,辩白说道。 “皇上,习莛有些缺点,但是他断然是不会走出此等事情的。”李皇后揪着宣文帝的被角,说道,“皇上,他是我们的长子啊,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是清楚了解他,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李皇后说得泪不成声。 “皇后,清者自清,他若是没有做过,朕自然是会还他清白。”宣文帝看着两母子,脸色一点都没有变。 “皇上……”李皇后哽了一声。 “起来吧!”宣文帝目光看了眼徐习莛,又移向李皇后,“这几天朕念着他一片孝心就追究了,从明日开始就好生呆在府里,事情没有查明白之前不要踏出大门一步。” 宣文帝目光幽深如千年的枯井,似能洞悉一切,徐习莛被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皇后笑着抽出锦帕,擦了擦眼角,看着徐习莛说道,“还不谢过你父皇。” “谢父皇。”徐习莛磕了一个头,起身。 “还不给你父皇斟茶认错。”李皇后瞪了一眼徐习莛。 “是,母后。”徐习莛走到了一旁,亲手倒了一杯茶,探了探温度,走到了龙榻前,恭敬地双手奉上,“父皇。” 宣文帝看着徐习莛,嘴角缓缓地勾了一丝笑。 李皇后笑了下,“皇上,还是臣妾伺候您喝。” 说完伸手就去接徐习莛手里的杯盏。 明慧闻着空气中多处来的一股味道,快步走了过去,先行夺了那茶盅,“娘娘,这等粗活让奴才来。” “这位公公看着很面生啊?”李皇后打量了两眼明慧。 “娘娘,小顺子他们这几日都累坏了,皇上今晚给了他们恩典,让他们休息去了,老奴就调了他们三过来应应急。”何成躬身说道。 “奴才见过娘娘。”明慧端着茶,朝李皇后弯身行了一个礼。 “免礼。”李皇后说道。 “皇上,奴才伺候您喝了这杯茶。”明慧转身,看向宣文帝不着痕迹地把准备好的药丸丢进了茶杯。 “朕自己来吧。”宣文帝伸出了手。 明慧忙递了过去。 宣文帝吹了吹,低头,杯盏刚到了唇边,宣文帝又把杯盏放了下来,目光看向李皇后与徐习莛,“你母后这几日甚是辛苦,你就替朕送你母后回宫休息吧。” 徐习莛与李皇后见得那茶就要喝了下去,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想宣文帝却在这关键的时刻又不喝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三章_189 怎么不喝了? 徐习莛目光紧紧地盯着宣文帝手里的茶杯,心脏一下一下地跳着,似是要蹦出胸膛来。 “皇上,臣妾不累,等皇上您歇下了,臣妾再回去。”李皇后端庄地看着宣文帝笑着,“皇上,要不要臣妾伺候您喝茶?” 说罢,李皇后起身坐到了龙榻边上,很是体贴地想要亲自伺候宣文帝喝茶。 宣文帝看了眼明慧。 明慧颔首,余光看了看李皇后与徐习莛,往旁边挪了两步,让开了位置。 宣文帝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目光也是淡淡地看着李皇后。 刚明慧的动作宣文帝是看得清楚的,这丫头定然不是给自己下毒的,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茶里下了毒。 这对母子,如此心狠手辣! “皇上,臣妾来伺候您。”李皇后伸手拿了宣文帝手里的杯盏,低头带着笑,贤惠地吹了吹,然后笑吟吟地抬头对宣文帝说道,“皇上,这温度刚刚好,请。” 说罢,就起身欲要伺候宣文帝喝茶。 宣文帝看着李皇后,目光已然没了一丝温度,问道,“皇后,你嫁与朕有多少年了?” 李皇后没有想到宣文帝突然问起了这个,脸色一怔,欲起身动作顿了顿,重新坐了回去,想了想,回道,“皇上您今年四十有四了,臣妾是在您十七岁那年嫁给您的,算来整整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了啊。有这么久了啊!”宣文帝叹了一句。 “岁月荏苒,习莛他们也都大了,我们也老了。”李皇后叹了一句。 “他们兄弟也都大了,如今心思也多了。”宣文帝眼眸闪过寒光。 难道皇上察觉到了?李皇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目光看向宣文帝,见他脸上并无什么神色,一笑,说道,“皇上,您放心,他们兄弟四个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是啊,很孝顺,尤其是老大。”宣文帝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随之的还有一缕嘲讽。 “孝顺父皇是儿臣应当的。”徐习莛忙道。 “皇上,孝顺您是他们兄弟应当的,”李皇后笑着说道,“这茶都要凉了,臣妾伺候你喝两口,就歇下吧。” 说罢就微微起身。 宣文帝深深地看了眼李皇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利芒,“皇后,不如你替朕喝了这杯茶。” “皇上。”李皇后手微微一抖,随即稳住了神情。 “怎么?皇后,你不想替朕喝?”宣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脸上闪过惶恐的徐习莛,深邃的目光看向李皇后手里的茶杯,问道。 “皇上您言重了,能为皇上您分忧是臣妾的荣幸。”李皇后笑着回道,“皇上,臣妾不敢,这茶是皇儿跟您认错的茶,臣妾不敢替。” 说罢,李皇后跪了下去,双手把杯盏举得高高的。 “什么认错的茶?朕看你不是不敢,而是不敢喝,是怕死!”宣文帝眼眸的寒光顿现。 “皇上。”李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臣妾不明白皇上说的什么话。” “不明白?”宣文帝看着李皇后,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你若是不明白,怎么会不敢喝这茶?” “皇上,您冤枉臣妾了。”李皇后脸色有了几分苍白。 “父皇,儿臣是真心向你认错,您错怪母后了,父皇,夜深了,让儿臣伺候您喝了这杯茶,早些歇息可好?”徐习莛从李皇后的手里接过茶,用杯盖拨了拨里面的茶叶。 “孽子!”宣文帝手一挥徐习莛手里的杯盏给打落到了地上,“你这个孽子,居然做出弑父这种天打雷劈的事出来。” 杯盏一下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当的一声。 徐习莛看了眼那还在地毯上滚着的杯盏,扭头看向龙榻上的宣文帝一笑,“什么弑父?父皇是这次病情凶险,回天乏术。” “看你养的孽子。”宣文帝目光看向李皇后,冷声道。 “孽子?皇上,这也是您的骨血。”李皇后伸手把脸上的泪给擦了,冷笑着说道,“皇儿说他是冤枉的,皇上您也清楚他的为人,他断然是不会做出那种会令您勃然大怒的事出来的,您却是不给他一条活路,这是您逼我们做的。” “朕逼你们?”宣文帝噙着冷笑,“他若不是想为难陷害小六,会给人有机可趁?他口口声声说是冤枉,可是人可都是他徐习莛的人。” 闻言,徐习莛目光变了变。 “原来皇上心里是有数的。”李皇后冷哼。 “朕这些年对你不薄,你却如此心狠手辣,这些年是朕看错你了。”宣文帝淡淡地看着李皇后。 少年夫妻走过来,李皇后从开始的王府,到后宫,都打理得整整有条,所以宣文帝对李皇后,该给的敬重都给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走到了如此的地步。 这发妻与亲生儿子是想要谋杀了他,为了那个位置,就如此迫不及待。 “待我不薄?”李皇后笑了两声,“是啊,这些年皇上您是待我不薄,开始的两年里,府里姬妾虽有,可是您也没有把心放在他们的身上,后来有了沈彤云那贱人,你可是看过我们一眼?说来,我们这些妃嫔,别说是沈彤云,在你眼里,还不如夏芳菲。” 母亲!明慧挑眉,目光看向苍白着目光阴鸷的李皇后,又看了眼宣文帝,收回了目光颔首安静地站在何成的身后。 “丧心病狂,你们母子要弑君,还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宣文帝厉声喝道。 “自臣妾嫁与皇上您那天起,臣妾想的,做的全都是为你您,可是。”李皇后凄凉地望着宣文帝,“您心里却是只有沈彤云,眼睛里能看到也只有她一个人,老天有眼,把那贱人给收了,但是沈彤云她死了,你还把小六抱在自己的膝下养着,您这么做,可有想过习莛,习澈他们兄弟两?他们是您的嫡子,嫡出的儿子啊,今日臣妾这么般不过想讨回习莛该得的,他是长子嫡孙,这江山就该是他来继承。” 李皇后瞥了眼地上的杯盏,扭头看向徐习莛,“习莛。” “是,母后。”徐习莛目光都没有一丝犹豫,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了一份圣旨,看向宣文帝说道,“父皇,您在这个上面盖上御印,儿臣再倒杯茶给您喝。” 伸手把黄灿灿的圣旨递给李皇后,又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何成明慧等人,“父皇您不用担心,儿臣会让何公公去伺候您的。” “这大安的江山岂可如此儿戏,江山社稷怎么能交到如此他这个丧心病狂,心胸狭窄的人手中。”宣文帝朝何成与明慧罢了罢手,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目光冰冷地看着李皇后与徐习莛母子,“大安的江山,朕定然交到一个最为合适的人手里。” “最合适的人?谁?小六吗?”李皇后手里握着那明黄的圣旨,阴鸷地笑着看向宣文帝,“臣妾这么多年为您,为大安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难道就为了他人做嫁衣吗?休想。” 说罢,朝徐习莛递了一个眼色,“夜长梦多,动手吧。” 徐习莛点点头,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喝道,“来人。” 走到了桌子旁边,伸出手,慢慢地倒着茶。 殿阁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茶水流淌的声音,外面也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进来的声响,徐习莛往外看了一眼,禁卫军并没有如预想中一般冲进来。 徐习莛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扭头看向坐在龙榻上的宣文帝。 脸色波澜不惊,目光深邃,平静,一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徐习莛心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脸色闪过骇然,“父皇。” “你们母子能笼络禁卫军的副统领,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可是你们也忘记了,朕是皇帝,是整个皇宫的主人。”宣文帝看着徐习莛,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皇后脸色刷的变得雪白,咬着唇,看向宣文帝,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份圣旨。 “父皇,就算是外面的禁卫军被您掌控又如何?有了这份圣旨,儿臣照样能君临天下。”徐习莛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端着那手里的茶一步一步往宣文帝走去,“父皇,您就放心去吧,儿臣定然会勤政爱民,做个好皇帝的。” 外面的情况如何,只要皇上死了,自己手里有传位的圣旨,那自己还是名正言顺!徐习莛脸上闪着自信与孤掷一注的光芒。 真是不知死活! 明慧看着偏狂的徐习莛与李皇后,给了冰片一个眼色。 冰片刷的抽出束在腰间的软剑。 徐习莛直觉眼前一闪,一把泛着冷芒的剑横在自己的面前。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公公,念你年纪小,让开。”徐习莛挑了挑眉头,看着一动不动置若罔闻的冰片,“就你?就凭你,能挡得住我?” 冰片一脸的冰冷,没有说话,横在徐习莛面前的剑纹丝不动。 “朕念你辛苦了这么多年,而他又是朕的母子,朕本想你们母子若是能悬崖勒马,朕就就当不知道今晚的事,保你们母子一世平安,无忧。”宣文帝面沉如水地看向李皇后说道,“却不想,你们却如此执迷不悟。” “哈哈哈。”李皇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母后,您怎么了?”徐习莛急道。 宣文帝不想再看他们母子两人一眼,唤了一声,“来人。” 从微掩的窗口与外殿瞬间闪进了数人。 “父皇。”徐习莛脸色彻底垮了下去,“父皇饶命,儿臣,儿臣是鬼迷心窍,儿臣没有要害父皇之心啊,父皇,还有那南江府,不管儿臣的事,儿臣只是令他们刁难一下六皇弟,没有想过要六皇弟的命,更没有要炸那堤坝,父皇,父皇,您要相信儿……” “拖下去。”宣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两个禁卫军架着徐习莛就往外走。 “父皇,饶命啊,父皇,儿臣知错了……。”徐习莛大喊着。 李皇后紧紧地咬着唇,跪了下去,“皇上,皇上,是臣妾的错,这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全都是臣妾怂恿他做的,他没有罪,这一切都是臣妾筹谋的。” “把皇后送回凤寰宫,严加看守起来。”宣文帝挥手。 “娘娘,得罪了。”两个禁卫军伸手。 “让开,本宫自己走。”李皇后站起了身来,冷冷地看向宣文帝,“臣妾是棋差一招,本宫忘了这后宫的人虽对臣妾毕恭毕敬的,但是这皇宫的主人是皇上您,臣妾就不该跟皇上兜圈子,早些让你喝了那杯茶就一了百了。” “就那杯茶?想毒死朕?”宣文帝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李皇后愣了下,目光往边上看去,然后目光定在了明慧的脸上,“原来如此,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眼睛呢!” 她怕出意外,所以让遣退了两个太医,这丫头本来晚上都不会来承乾宫,为了万一,她还让人特意去芳菲殿确认了。 “娘娘,请吧。”禁卫军催道。 李皇后面如死灰,往外走去。 母子两人被人押着出了大殿,廊下大红的宫灯明亮地照着院子。 徐习莛与李皇后刚下了几个台阶,徐习远从外走了进来,看着被押解着往外走的两人,徐习远就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六皇弟,你帮我们求求父皇,父皇从小最是疼你,你帮我们说几句话,让父皇绕了我们好不好?”徐习莛一见徐习远就忙道。 徐习远却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目光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一般。 徐习莛不甘心,“六皇弟,六皇弟……。” 徐习远目光一直都落在李皇后的身上。 李皇后目光如死灰一般地盯着徐习远。 “我母妃,当年是不是你下的手。”徐习远问道。 “本宫倒是想让那贱人生不如死。”李皇后阴鸷地看着徐习远。 “押下去吧。”徐习远不再看她,朝禁卫军点了点头。 “是,殿下。” “丫头,你回吧,表舅这边没事了。”宣文帝朝明慧说道。 明慧明白,宣文帝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点头,“好,那明慧明日再来看表舅舅。” “嗯,早些回去歇息吧。”宣文帝说道,“让小六也不用过来了,让他早些歇息。” “是。”明慧应了一句,屈膝行了一礼,往外走去。 虽是有惊却也是无险,出了大门,明慧吸了一口气,徐习远的身影跃入了眼帘。 大红的灯笼光线暖暖地洒在他的身上,步伐优雅而从容,目光灼灼,见着从殿阁里出来的明慧,目光增添了几分如琉璃一般璀璨动人光华。 明慧莞尔,走了过去,“皇帝表舅说,让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 “嗯。父皇他还好吗?”徐习远问道。 发妻与亲生儿子要下毒杀自己!明慧微微叹了一口气,“还好。” “那走吧,我送你回芳菲殿,然后我再去处理一下宫里禁卫军的事宜。”徐习远看了眼承乾宫寝殿的方向。 寒风冷冽,月色清寒,路旁大树上的枝桠随风摆动,令人有种张牙舞爪的错觉。 快要到芳菲殿的时候,徐习远突的顿下了脚步,冰片,青杨,与青木也是警觉地围在了两人的周边。 空气突然就紧绷了起来。 明慧也感觉到了异样,抓着徐习远的手,却没有害怕。 “砰砰砰”脱弦而出的箭似是划破了空气而来,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冰片与青木,青杨三人迎着破空而来的箭而去,一支支连环而来,都不带停顿。 “小心。”徐习远护着明慧,目光比寒风还要冷冽几分,目光里的闪着嗜血的光芒。 “抓活的。”徐习远喝了一声,就从身后闪出几个身影追随了青杨青木冰片三人的身影分别朝前,左,右箭射来的三个方向闪身而去。 三个方向传来了打斗声。 突然又“砰砰”的两声,虽只有两声,却几乎是近在耳边。 徐习远反手一把明慧拥在身前。 明慧看着一支箭闪着冷光擦身而过,然后是箭入肉骨的声音,明慧只觉得心脏猛然一缩呼吸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全身的血液都冰裂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四章_190 一支箭带着冬夜的寒光擦身而过,然后是箭入肉骨的声音,明慧只觉得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心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恨恨地地抓住,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冰裂了开来。那箭入肉骨的声音明慧很熟悉,在几年前她刚抵京的时候,自己曾亲身经历过,她几乎都能感觉到箭插入身上那冰冷的感觉。 见到这边的情况,青杨与青木立马就闪身掠了过来,朝那箭射来的方向掠了过去。 芳菲殿离承乾宫不远,只有一小段路,这路上树木参天,这入冬后才不久,树上还有没有落下的枯叶。 那开始射箭的人只是为了调开他们两个身边的人,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重头戏是刚的破空而来两支箭,速度,声音,明慧几乎是可以断定,那是神箭手,箭无虚发。这是要她的命啊! 可是…… 明慧仰头,在清寒的月色中,徐习远精致无暇的脸容愈发的清雅。 空气中慢慢地弥漫了一股血腥味,明慧眼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可是喉咙却犹如被东西给哽住了,努力的良久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自问,何德何能,他这般舍身相救! “沅沅,你有没有伤到?”徐习远环顾了一眼四周,低头见得泪流满面的明慧,急道,。“是不是伤到了?伤到哪了?” 明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摇头,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涌。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徐习远说道。 “可是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伤到哪里了?”明慧抽噎了一下,揪着徐习远的身子就要往看他后背。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徐习远没有动,揽住了明慧的腰肢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让我看一下,哪里中箭了?”明慧说道。 “六殿下,郡主。”闻得响声的禁卫军快速赶了过来。 见得有人过来了,徐习远紧绷的脸色才放松了些。 “留两个人护送我与郡主回芳菲殿,其余人去抓刺客。”徐习远吩咐了一声。 “是,殿下。” 禁卫军很快就去增援冰片等人,留了两个人下来。 一放松,徐习远拉着明慧往芳菲殿走。 明慧反手搭在徐习远的腕间。 这脉象……? 明慧紧紧拉住了徐习远的衣襟,说道,“你别不要乱动。” “好。”徐习远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柔和,月色下的脸色苍白中带着青黑。 “六殿下受伤了,你们快帮我搀着他跟我回芳菲殿。”明慧深吸了两口气,把眼泪都逼了回去,咬了咬舌尖,吩咐说道。 “是。”两个禁卫军应道,一人开路,一人与明慧一左一右搀着徐习远往芳菲殿走去。 事发的地方,离芳菲殿很近,也就几步路。 “沅沅,别急,我没事。”徐习远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脚步却没有缓下来,到了芳菲殿宫门,明慧叫开了门,一跨进门,明慧就大声喊道,“豆蔻,豆蔻。” “郡主。”豆蔻听得叫声,跑了出来。 “快,准备开水,刀,布条,还有金创药。”明慧一边走,一边搀着徐习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得明慧的话,豆蔻与其他芳菲殿的人都明白过来,定是有人受了伤。 “是,郡主。”豆蔻就忙吩咐人,去准备明慧刚吩咐要的东西。 “有劳两位。”到了房间,把徐习远安置到了床上,明慧看向两个禁卫军说道。 “这是小的该做的,不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两个禁卫军站得笔直,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一个去承乾宫给皇上报个信,还有即刻让冰片青杨与青木他们赶回来。”明慧吩咐说道。 “是,郡主。”两人朝明慧抱了下拳,转身疾步而去。 “沅沅。”徐习远趴在床上,侧着头看向明慧,脸色青中带着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明慧。 “郡主,东西都准备好了。”豆蔻带着两个宫女端着开水等物走了进来。 “我会救你的,你相信我。”明慧强忍着泪水,笑着对徐习远说道。 “嗯,我相信你。”徐习远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迷离,抬手抚着明慧白皙莹润的脸颊,“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说,我们将来生几个孩子好?” “你喜欢几个,我们就生几个。”明慧鼻子酸得厉害,伸出指头搭在他的腕间。 眼泪终是忍不住滚了下来。 “好,那我想想啊。”徐习远莞尔一笑,指腹轻柔地为明慧拭去了眼泪,可是那泪水跟没有尽头似的,越擦越多,“沅沅你别哭,我最喜欢看你笑。” “好,我不哭。”明慧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他展颜露出了一个笑容。 “沅沅,我睡会,你记得叫醒我。”徐习远眼皮越来越沉重,嘴角溢出血迹,血腥味中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徐习远伸手抹了抹,目光瞥了眼心手里泛黑的血迹,抬眸看向明慧,如云的青丝,秀丽的眉毛,亮闪闪的杏眼,挺直的鼻,如花瓣一般的唇…… 似是一点点地想要刻在心头上。 他好舍不得。 “好。”明慧点头。 “一定要叫醒我,别忘记了。”徐习远郑重地强调。 “嗯,我一定记得。”明慧保证。 一旁的豆蔻伸出了手捂住了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徐习远这才闭上了眼睛,趴在了床上昏了过去。 明慧看着他背上插的羽箭,徐习远背上的衣服被血湿了一大片。 血却不是红色的,是黑色的。 “剪刀。”明慧伸手。 豆蔻忙把剪刀递了过去。 明慧把徐习远的身上的衣服剪了开来,露出了右下肩中箭伤口。 伤口乌青发黑。 “郡主。”冰片,青杨与青木赶了回来。 明慧目光看向青杨与青木,豆蔻,冰片四人说道,“六殿下中的这支箭上淬了毒,这毒……” 明慧闭了闭眼眸,“我没有办法解。” “郡主!”青杨,青木,豆蔻,与冰片的脸色闻言都变得死白。这六殿下中的这支箭上淬了毒,他们看到那伤口与黑色的血,自然就心里清楚。 可是…… 郡主都没有办法解,那是不是等于没解? “青杨,青木,等会我用金针把毒先控制住,在我下针的时候,你们两个用内力护住殿下的心脉,冰片,你守在门口,谁都不许放进来,这中间若有人打扰,殿下,青木,青杨三人都会丧命,所以谁若强闯,杀无赦。”明慧看着冰片严肃,说道。 “郡主放心,谁若想进来,除非踏着奴婢的尸体进来。”冰片点头应道。 明慧点了点头。 冰片就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豆蔻,你去检查一下窗。”明慧朝豆蔻说道。 “都锁好了。”豆蔻检查了一遍回来回道。 “嗯。”明慧点了下头,拿笔开了个方子,递给了豆蔻说道,“这上面的药,芳菲殿都有的。” “奴婢这就去,亲自熬。”豆蔻伸手接了方子。 “不,你派人去熬,你回来帮我打下手。”明慧摇头。 “是,郡主。”豆蔻跑了出去,把方子交给了别人,然后又快速跑回了房。 明慧拿了煮过的刀子。 “郡主,小的来拔。”青杨往前走了一步。 “不可。”明慧摇头,“这箭头靠近心口,太用力会伤到心脉。” 明慧吸了一口气,在中箭的伤口边沿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泛黑的血迹一下往外涌,豆蔻拿着干净的布眼疾手快地擦了。 明慧沿着箭头的地方,又划了几个口,然后才把手里的刀子递给了豆蔻,伸出手捂着那箭,手上微微一用劲,拔了出来。 “扑哧”伴随着箭,黑血一下就喷薄而出。 明慧拿了布压了几下,然后才倒了药粉在上面,血迹慢慢地缓了下来。 豆蔻快速地用干净的棉布吸了血迹。 明慧又上了金创药,这才与豆蔻两人用长的布条把伤口绕着肩绑了。 “好了,接下来,我就要开始施针了,时间会很长,你们两个不用管我,只需护着殿下的心脉,记住,切不可分心。”明慧把金针展了开来,取了一根七号的金针,看向青杨与青木说道。 “是,郡主。”青杨与青木点头,扶着徐习远坐了起来,盘腿坐到了徐习远的身后,一人一只手抵在徐习远的后背。 明慧执着金针的手,有点发颤。 “郡主,不如派人去请神医进宫。”豆蔻有些担心地看着明慧,说道。 这出宫然后请师父进宫来,最快也得半个多时辰,这毒甚是狠毒,会在半个时辰内漫向他的五脏六腑。 明慧摇头。 范明慧,你可以的!明慧闭上眼眸,深吸了两口气,睁开了眼睛,手里执着的金针朝徐习远胸前的膻中穴扎了下去。 “什么?小六中箭了?”宣文帝听得何成说的话,一下就睁开了半眯着眼睛。 “是。”何成躬身回道。 “严不严重?”宣文帝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问道。 何成低头,“箭上有毒。” “有毒?”宣文帝声音沉了下去,翻身准备下床。 “殿下,您龙体还没好利索呢。”何成苦着脸说道,“您放心,有郡主在呢,殿下会平安无事的。” “朕得去看看。”宣文帝挥手,“刺客呢?抓到了没?” “活捉了一个,其他都咬毒自尽了。”何成一边伺候宣文帝穿衣,一边说道。 “把李太医与金太医喊来。” 宣文帝带了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芳菲殿。 得知明慧与徐习远都在明慧的房,就带了何成与金太医李太医往明慧的房间走去。 “皇上!”见得宣文帝走了过来,冰片忙跪地行礼。 “冰片,快让开路来。”何成见着冰片直挺挺地跪在门口,挡了路,就忙说道。 “皇上恕罪。”冰片磕了一个头,说道,“郡主吩咐说,谁都不许进去。” “放肆,小丫头快让开了路让皇上进去。”何成急道。 “皇上。”冰片抬头看向宣文帝,眼睛里水光闪动,“殿下所中的毒,郡主没办法解,郡主用金针渡穴压住殿下的毒,郡主说了,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否则,否则……。” 冰片带着哭腔,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宣文帝趔趄,往后退了一步。 何成忙伸手,扶住了宣文帝,“皇上。” “两位爱卿。”宣文帝扭头看向李太医与金太医。 “皇上。”李太医想了想,道,“郡主用金针渡穴控毒,中间不能分心,否则一个不慎,会危急六殿下的性命。” 宣文帝思索了片刻,对何成说道,“朕去隔壁等着,你派个人守在这里。” “是。皇上。”何成点头,即刻招了一个内侍过来与冰片一起守在门口。 “何成,传令给禁卫军统领,让他务必撬开了那刺客的嘴。”宣文帝怒道。 “是,陛下。”何成应道。 “皇上,您身体刚好点,殿下那边有郡主呢,您先眯会。”李太医劝说道,“您若是再病倒了,郡主与殿下可更加担心了。” 宣文帝点了点头,何成就吩咐了宫女准备了新的被褥,让宣文帝暂时歇着。 宣文帝心里担心着徐习远,也只是眯着眼睛歇着。 直等了两个半时辰,那与冰片一起守着门的内侍才走了过来,说那边已经完了。 宣文帝就忙扶着何成走了过去。 “丫头,小六他怎么样了?”宣文帝跨进了门,就忙问道。 “表舅舅。”明慧扭头,满头汗水连发丝都滴着汗,一身的疲惫,脸色苍白得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刚起身,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就往后倒去。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重生天才寡妇》/爱吃肉的森森,在首页强推哦,新文需亲们的关爱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五章_191 站在明慧收拾豆蔻立马就把手里的东西给丢了,伸手接住了往后倒的明慧,冰片也忙走了过去与豆蔻两人一起把明慧搀到了旁边的榻上。 “李太医,金太医。”宣文帝见得明慧突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急忙呼道,“快,给这两孩子看看。” “是,陛下。”李太医与金太医躬身应了一句,李太医走到床边给徐习远探脉,金太医则给明慧仔细地探起了脉。 “皇上,郡主是心力耗尽才会晕倒的,好生休息就无事。”过两会,金太医放下了的明慧的手腕,跟宣文帝禀告说道。 “不要紧吗?”宣文帝问道。 “微臣这就给郡主开一副补气养身的方子,喝上两副郡主便能复原。”金太医回道。 “嗯,快去。”宣文帝挥手,目光朝榻上的明慧看去。 目光紧闭,身上透着浓浓的疲惫,就是骨头似都透着一股子的疲惫。 宣文帝目光又看向床上脸色青黑的徐习远。 宣文帝心里一酸,这两个孩子,若是有一个出了事,让另一个孤零零地留在世上,可怎能活? “皇上,您龙体还没好呢,坐下来再说,若您再病倒了,六殿下与郡主定很担心的。”身后的何成低低说道,他是宣文帝的近身内侍,主仆这么多年,自然能感觉到宣文帝情绪的变换。 “嗯。”宣文帝回神,扶着何成的手坐到了椅子上。 “皇上,六殿下的毒已被郡主控制住了,但,这毒,微臣才疏学浅。”李太医躬身回道。 “没有办法了?”宣文帝哼了一声,朝金太医道,“你去看看。” “是,陛下。” 过了半响,金太医诊出的结果与李太医如出一撤。 宣文帝拧着眉,看向一旁累到昏迷的明慧,这丫头是宋神医的衣钵传人,若能解,只怕有一丝的机会,她都会不顾一切的。 “皇上,刘太医对毒研究颇深,是不是让他来给六殿下诊一下脉。” “何成,快传召刘太医。” 很快,灰白胡子瘦骨伶仃的刘太医被一个内侍搀着到了。 “微臣参见皇上。”刘太医气喘吁吁跪地行礼。 “免,快起来给小六看看。”宣文帝挥手。 “是,陛下。”刘太医起身,来的路上内侍已经与他提了六殿下中毒的事,咋见床上脸色青中泛着黑的六殿下,刘太医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又是探脉,又是看眼睛,又让豆蔻把那箭拿过来仔细闻了闻,过了良久,这才禀告宣文帝说道,“皇上,六殿下似是中了西域已经失传已久毒娘子的绝门毒药——红尘如梦。” “似乎?”宣文帝不怒自威。 “皇上恕罪,这红尘如梦微臣也只是从书上看到过,微臣……。” “可有解药?”宣文帝打断了刘太医的话,直接问结果。 “皇上毒已经控住了,但是,必须得三个月内找到解药,否则……。”刘太医跪地。 很显然,刘太医不知道怎么解。 “废物,朝廷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宣文帝怒。 “微臣该死。”李太医与金太医也跪了下去。 何成与豆蔻,冰片青杨青木以及其余的宫女内侍都跪了下去。 “三个月吗?”宣文帝斜了一眼刘太医。 “微臣定会扑汤蹈火,研制解药。”刘太医回道。 “哼。”宣文帝轻哼了一声,“回去吧,这段日子你就听候昭阳郡主的差遣。” “微臣遵旨。”刘太医磕了一个头。 “金太医,今晚上你就在芳菲殿。”宣文帝看了眼金太医与李太医,又看向豆蔻吩咐说道,“点了安神香,让郡主好好歇一觉。” “是,皇上。”豆蔻应道。 宣文帝转身往外走。 “皇上摆驾回宫。”何成压低了声音呼了一声,与李太医跟了上去。 “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好。”等宣文帝一行人走了,豆蔻看向脸色苍白的青杨与青木说道。 青杨与青木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两位太医,请移步厢房休息。”豆蔻把安神香碾碎了放入了香炉里,然后朝金太医与刘太医行了一个礼,说道。 +++++++++ “皇上,您不用太担心,六殿下吉人天相,会没事的。”回了承乾宫,何成伺候着宣文帝歇息,一边低声劝慰说道。 “夫妻这么多年,到头来,如此收场。”宣文帝冷声叹了一句,说道,“何成,研墨。” 皇上这是要对皇后与大皇子做决断了,六殿下如今这个样子,不管有没有关系,想来皇后与大皇子不会善终了,何成心神一凛,“是,皇上。” 殿阁内,墨香渐浓。 宣文帝取了一支狼毫,润了润,然后下笔。 写完了,搁了狼毫,宣文帝就直接让何成吹干了墨汁卷了起来,吩咐了一句,“明日准备早朝。” 何成张了张嘴,最终想要劝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应道,“是,皇上。” 宣文帝一步一步朝龙榻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彤云,他最爱的女子。 芳菲,虽无血脉关系,却是他最宠爱的妹妹。 如今,她们两个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已经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如今却又是碰到如此的劫难。 “刺客那边一有消息就即可跟朕禀报。”宣文帝吩咐了一句,这才闭上了眼眸。 是李皇后与徐习莛? 宣文帝隐隐觉得不会是他们母子。 他们母子的目的很明显,只要得了手,他们就是下一位的君王与太后。他们没有必要再去安排刺杀小六与明慧那两个孩子。 如此多此一举。 能够在皇宫里趁着这皇后母子安排刺客进来的人,会是谁呢? 宣文帝拧着眉头,眯上了眼睛。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丝,夹着寒风,格外冷。 早朝的时候,群臣听得那声“皇上驾到”都很愕然。 令群臣更加错愕的是,皇上让何成公公宣读的圣旨。 当今李皇后与大皇子意图弑君谋朝篡位,母子两人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李皇后废除后位,赐死,大皇子徐习莛贬为庶人从皇碟中除名,赐死。 “皇上,娘娘与大皇子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做出了此等糊涂的事,还望皇上看在娘娘一心为国,为皇上的份上,饶过一次,皇上,娘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皇上诞下大皇子,二皇子,四公主与七公主,您看在他们兄妹四人的份上,饶娘娘与大皇子这一次。”何成话刚落,平国公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告饶说道。 “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宣文帝冷冷地扫了一眼平国公,“平国公,你当朕是老糊涂了?” “微臣不敢。”平国公抖了下,道。 宣文帝瞥了他一眼,就直接命大理寺卿彻查此事,看有谁与这事有牵连,查出来者,一律严惩不贷。 群臣都躬身,低垂了脑袋。 徐习澈眼里闪过骇然,皇兄与母后意图弑君?被赐死?徐习澈心里也明白,这事定然不是凭空捏造,否则,父皇不会如此大怒,直接赐死了两人。 他们要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徐习澈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作响,良久才平复了下来,然后走出了列,“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宣文帝看着徐习澈,这个二儿子,他并没有放太多下心思,他不是长子,也不是自己宠爱的儿子,这个儿子给他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资质平平,为人敦厚,像不是皇室的血脉一般。 “老二,你若是想给你母后与皇兄求情,就免了。”宣文帝冷声说道。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送母后一程。”徐习澈跪在地上,说道。 宣文帝看了徐习澈两眼,说道,“准。” “谢父皇恩典。”徐习澈谢了恩,就退出了金銮殿,快步朝凤寰宫的方向奔去。 凤寰宫 李皇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刚宣读完圣旨的内侍小城子,一下就站了起来,目光露着惊恐与不信,“不,这不是真的,本宫要见皇上。皇上,皇上。” “娘娘,请。”小城子颔首,恭敬地说。 身后的三个太监,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毒酒,白领三尺,匕首一把。 李皇后脸色憔悴,苍白,看到那三个内侍手里捧着的毒酒,白绫与匕首,趔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 “娘娘。”红丝脸色灰白地呼了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李皇后摇着头,双目闪着不相信的光芒,双手紧紧地攥着扶手。 废除后位,赐死! “皇儿呢?大皇子呢?”李皇后突地看向小城子,问道。 “请娘娘恕罪。”小城子低头绝口不提,一个字都不想透露。 “不,本宫要见皇上,要见皇上。”李皇后腾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事情都是本宫的主意,是本宫做的,不管皇儿的事,本宫死不足惜,但是皇儿不能有事。” “娘娘。”小城子躬着身子,挡住了路,轻声说道。 “贱奴才,让开。”李皇后怒道。 “娘娘!请不要为难奴才。”小城子躬身,却是一步都没有移动。 李皇后柳眉倒竖,身体不由自主地直哆嗦,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娘娘,娘娘,你息怒,外面有禁卫军把守,出不去的。”红丝往前走一步,搀住了李皇后手臂,低声说道。 李皇后刚燃起来的力气突然就被一下全都抽走了一般。 是啊,昨晚回来后,这凤寰宫就被禁卫军看守了起来,莫说人,就算是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李皇后身子软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红丝抱着李皇后的手臂,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红丝,你去求皇上,求皇上见本宫一面。”李皇后揪住了红丝的手臂,“不,你去见二皇子,让二皇子去求皇上……让二皇子去求皇上,求皇上见本宫一面……” “母后。”徐习澈进门见着跌坐在地上的李皇后,忙走了过去。 “习澈,你来啦。”李皇后见得徐习澈,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臂,如揪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公公,”徐习澈扭头看向小城子。 “是,二殿下。”二殿下这个能来,自然是得了皇上的允许,小城子心明地点了点头,带着三名内侍退到了门外。 “母后,您先坐下。”徐习澈扶了李皇后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习澈,你皇兄怎么样了?”李皇后紧紧地揪着徐习澈的手臂,问道。 “母后……”徐习澈低下了头。 “快说,你皇兄怎么样了?”见着徐习徽的表情,一股不安涌上了李皇后的心头,声音也随之尖锐了起来。 徐习澈抿着嘴不吭一声。 “习澈,你这是要急死母后吗?”李皇后怒道。 徐习澈默然了片刻,这才说道,“母后,皇兄被贬为庶人,从皇碟中除名,赐死。” “啊!”李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又跌坐了回去,一脸的不可相信连嘴唇都没一丝血色,喃喃说道,“不可能?他怎么就能那般狠心?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抱过,亲过的长子啊!” 突然又定定地看着徐习澈,“你去求求你父皇,求他见母后一面,求他见母后一面,母后死了不要紧,可是你皇兄不能死啊,那是他亲生的骨肉啊,他怎么能那般狠心?连自己的亲骨肉都狠得下心,习澈,你去求你父皇,让他见母后一面,现在就去……” 李皇后摇了摇头,“不对,你跟你父皇说,他不见母后也不要紧,让母后死也没有关系,求他饶了你皇兄一命。” “习澈,你去求你父皇,求他饶你皇兄一命,你们是兄弟,你一定要救你皇兄。” “母后!”徐习澈见着几欲疯狂的李皇后,低声唤了一声。 李皇后几乎是揪着徐习澈的手臂,声嘶力竭,“他是你皇兄,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你得救他,你去求皇上。” “母后,您为何要这么做?”徐习澈看着李皇后问道。弑君,成了就是君临天下,失败,就是如今的下场。在准备动手的时候,难道她与皇兄就没有想过如今的下场吗? “为何要这么做?”李皇后喃了一句,然后双目赤红地看向徐习澈说道,“母后不这么做,你皇兄就毁了,炸毁堤坝这样的大事,死了那么多的百姓,你皇兄背上这么一个罪名这辈子就完了,就完了,你不知道吗?不拼一把,能怎样?可是那事不是你皇兄做的,你父皇不信。你皇兄是被陷害的。” “母后,父皇自是了解皇兄的为人,您能看出来是有人陷害皇兄,难道父皇就看不出来?这么做……。”徐习澈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弑君?父皇又不是昏君,不过是病了几日,这皇宫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往绝路上走啊! “会还一个清白,要等多久?你求你父皇,让他饶你皇兄一命,你从小性子就敦厚,你父皇会听得进你的话的。他是你大哥,你必须救他。”李皇后抓着徐习澈的手,说道,“你去与你父皇说,这一切都由母后来承担。” 徐习澈看着李皇后,没有说话。 已经昭告天下的事,刚才金銮殿上父皇的神情与语气都很显然,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见着徐习澈沉默不然,李皇后扬手就一个耳光挥了过去,“他是你皇兄,是你嫡亲的兄长,你就如此袖手旁观?一点都不顾及兄弟之情?” 徐习澈捂住火热的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皇后,“母后,您真的是儿臣的亲生母亲吗?” 如果是亲生母亲,怎么能那般偏心?从小,看到就只有皇兄,皇兄比自己聪慧,比自己能干,他认。 但,弑君,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一丝风都不透给自己知道了,败露了,如今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没有兄弟之情了! 母后真的是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着想过的,自己去求情,有用吗?上有聪慧的皇兄,下有机灵的皇弟,他徐习澈从来都微不足道。 还有,这个时候,母后哪怕是为自己想那么一点点,断然是不会让自己沾上这件事,弑君啊!一沾上,自己的下场便可可想而知。 李皇后被问得一愣,愤怒地看向徐习澈,“本宫不是你亲生母亲,那谁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可是,母后,那也是我的父皇,我的亲身父亲,您刚说父皇怎么对皇兄这个亲生儿子下得了狠手,当时你与皇兄怎么能那般如此狠心,下得了手?”徐习澈看向李皇后反问道,目光透着痛苦。 李皇后被反问得呆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就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然后顿住了笑,目光看向徐习澈。 虽没有徐习莛那般俊,却也是眉目俊朗,尤其是一双眼睛,平日里温和如平静的湖水,似是能容纳万物一般。 此刻却是闪着痛彻心扉的痛苦。 看着这双闪着痛苦的眸子,那些话,李皇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儿子,她并没有如长子那般寄予厚望,平日里要打理后宫,有寄予厚望的长子,还有年幼的女儿,这个儿子往往是被自己疏忽的。 今日,自己却强求他去求皇上饶长子一命,而长子却是要谋杀皇上的人! 到底自己都做了什么? 李皇后心口痛得似是万箭穿心。 “娘娘,二殿下。”小城子领着三个内侍走了进来。 “习澈,你出去吧,母后想要梳妆一番。”李皇后看向徐习澈说道。 “母后。”徐习澈不动。 “出去吧。”李皇后朝徐习澈笑了下,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是,母后。”徐习澈点了点头,退到了门外,直挺挺地跪在了门口。 李皇后坐到了妆台前,红丝红着眼拿着梳子给她梳头。 李皇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不知如何,李皇后就想起刚成亲的时候,那个时候,花样年华,花一般的容貌……如今的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已,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 断然没有过去的娇容,也没有平日里的雍容华贵。 如果,当年,皇上没有问鼎帝位,那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王妃,那是不是应该会更加快乐一点?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嫁入皇家,自己如今是不是公侯之家的当家主母呢?母贤子孝,儿孙满堂,夫妻相敬如宾? 可是,世间哪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李皇后让红丝选了明蓝的宫装,然后,转身,挑了那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红丝哭着跪地。 ‘哐当’一声李皇后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血迹从李皇后的嘴边溢了出来。 “母后。”听得红丝的凄惨的哭声,徐习澈推开门奔了进来。 李皇后看着带着寒风奔进来的徐习澈,嘴角边泛了一丝笑,对不起三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咽了气。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重生天才寡妇》/爱吃肉的森森,新文新人,作者很受,万年受,欢迎亲们去推到调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六章_192 徐习澈的泪水流了出来。 终究再偏心,这也是他的母后,骨血相连的亲生母亲。 徐习澈心里沉甸甸的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 母后与皇兄谋杀父皇,父皇反过来把母后与皇兄给赐死了。 身为皇子,徐习澈自然是明白皇家亲情淡薄。 却,如今如此鲜血淋漓地直面,却是如此的令他痛彻心扉。 “殿下。”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徐习澈转头,见着温柔的妻子纪氏缓缓走了进来,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徐习澈愣愣地看着她。 “殿下。”纪氏伸出手,把徐习澈抱在了怀里。 徐习澈埋在纪氏的肩头,泪水无声地划过他的眼角,脸颊,滴落在了纪氏的脖颈里。 温热,湿湿的感觉。 纪氏看了眼身着盛装已然没了气的李皇后,闭上了目光,轻轻地抚着徐习澈的背,说道,“殿下,妾身陪您去皇陵为母后守陵,可好?” 宣文帝的旨意已经说明了,李皇后已然被废了后,是不能已皇后之礼厚葬,但是念在她是结发之妻,又孕育了皇子公主,皇上特恩赦她已葬入妃园。 徐习澈吸了一口气,良久头从纪氏的肩头抬起了头,红肿眼睛看着明媚大方的纪氏,点了点头,“如此,辛苦你了,你回去收拾一番,等我求了父皇,我们就启程。” “东西妾身已经收拾好了,你去求父皇,妾身在母后这里等你。”纪氏说道,“妾身正好为母后收拾一些喜欢与常用的物事。” 徐习澈点了点头,大步朝外走去。 对于徐习澈的请求,宣文帝直接准了。 阴雨连绵,寒风萧萧,几辆马车从西边玄雀门的直接往城外皇陵的方向而去。 芳菲殿 徐习远早早地就醒了,醒来就唤了青杨来,问了几个问题,随即下了地,坐到了软榻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一卷书翻看了起来。 不时地抬头看了一眼明慧。 明慧安祥地睡着,眉心轻轻地地蹙起。 梦中,迷雾萦绕。 似是一直都走不到头,孤零零的举目无人。 突然浓雾一下又被风吹散了一般,目光所及之处,是悬崖,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往悬崖尽头走去。 明慧只觉得心如利箭穿过,慢慢地从心口往周身蔓延,直至四肢都沉痛了起来。 不要!明慧飞快地往前奔去,想要揪住那人。 然而,跑得再快,也来不及。 那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下坠落。 “不要!”明慧大喊了一声,腾地翻身而起。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耳畔传来最是熟悉不过的声音,明慧透过泪水看着坐在身边的徐习远似是还没有从梦境中醒来,伸出手一下搂住了他,“你没事。” “沅沅,做恶梦了吗?”徐习远轻柔地抚着明慧的背,说道,“我没事呢,只是做恶梦而已,别怕。”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 明慧好一会才回神,松开了徐习远,端详了几眼徐习远,这才执了他的手腕,一边探脉一边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或是有什么特别的异样没?” 这毒,红尘如梦,她只是从师父的珍藏的医术上看到过。 怎么解?明慧却是没有办法。 “别担心,我好着呢。”徐习远轻笑,刚才青杨把情况都说给了他听,所以,他很很明白自己如今的状况。 看着眼前的明慧,徐习远眼底闪过浓浓的不舍与爱意。 三个月的时间啊! 怎么舍得她! “不过,沅沅若是再不醒,我可是要饿死了。”徐习远眨眼把眼底的不舍都掩了下去,笑着说道。 明慧瞥了他一眼,静心探了脉,这才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自鸣钟,快正午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说道,“呀,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不自己先吃?” 说完就看向端着热水进来的冰片与豆蔻,责备说道,“殿下如今有伤在身呢,你们就随着他来?” “我去前面等你。”徐习远笑了下,把手里的书卷搁在了一旁,起身出了房。 “郡主,六殿下刚喝了药,吃了点心垫肚子的,奴婢等劝他先用早膳,他就是不肯。”豆蔻一边伺候明慧梳洗,一边说道。 明慧点了点头。 徐习远如今有伤又中毒,他自己当然不会真的那么任性胡来的。 梳洗完毕后,明慧去了外面的饭厅。 “郡主,您的药。”刚坐下,豆蔻就端来了一碗药。 明慧毫不犹豫地端起碗,喝完了。 为了控制他身上的毒,明慧知晓昨晚自己是心力耗尽,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要好,才能有力气打这场硬仗。 “皇帝表舅对皇后与大皇子是怎么处置的?”吃了饭,明慧就叫来了冰片,问道,也没有避开徐习远。 冰片把皇上对李皇后与徐习莛处置说了一遍。 明慧听了没有什么表情,李皇后与徐习莛两人能做出弑君那样的事情来,就得承担今日这样的后果,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昨晚的刺客呢?” 昨晚因徐习远中箭,刺客的事倒就直接交给了禁卫军,当时自己也没有心思与精力再去过问。 但是,如今却是有那个精力去过问了。 到底是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明慧眼眸闪过冷光。 “活捉了一个,皇上下了令让禁卫军严刑拷打撬开他的嘴,估计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冰片回道。 “嗯。你下去吧。”明慧挥了挥手。 “你怎么想?”明慧看向徐习远问道。 “几年前我遇刺,然后是南江府的决堤,再是昨晚的刺杀。”徐习远握着明慧的手,说道,“似乎并无联系。但是我有个感觉,这应该幕后主使是一个人。” “可能还要加上沈贵妃。”明慧想了想,加了一句。 会是贤妃与徐习徽吗? 除去了徐习远,又扳倒了贤妃与徐习徽,坐收渔翁之利。 其他不说,那南江府的事,宋参将参奏的事却是做得太过愚蠢了,若所有的都是贤妃徐习徽,这样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不至于暴露如此明显的破绽出来。 到底是谁呢?藏得如此之深? 明慧抬眸看向徐习远,徐习远的眼睛里同样露出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别想那么多了,再藏得深也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徐习远笑着说道。 明慧点头。 心里的疑惑却依旧没有挥去。 明慧想了想,说道,“得把那人揪出来,藏得那么深的人,随时这么跳出来咬一口,真是防不胜防。” 让人不得安心。 徐习远眼眸闪过杀意,“希望能从那刺客嘴里吐出有用的消息。” 明慧赞同地点了下头,然后又看向徐习远问道,“你母妃,是否有什么仇人?” 近的,查不出,那如果从沈贵妃身上着手呢? 似那人是尤其恨徐习远,几次都想除掉他。 徐习远想了想,说道,“时间太久了,只过记得母妃为人行事很温和,与宫里的人都相处得极好。” 明慧却是不以为然,当时沈贵妃宠冠后宫,想来想要她死的人,很多! “不说这些了,有什么想吃的没,我等会给做?”明慧问道。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做的。”徐习远一笑,说道。 明慧点头,陪着徐习远说了一会话,就见着他脸上带着疲惫,就直接让他去午睡,休息。 明慧出了房,一股冷风夹带着雨丝迎面而来,明慧站在廊下,仰望着灰色的天空,红尘如梦啊,中毒之人,会很嗜睡,然后梦中死去,自己用金针强行把他体内的毒压制住了,但是也只能压三个月的时间,如今虽然压制住了毒,但是他每日睡的时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益增加,若时间一到,还寻到或是研制出解药来,那…… 深深地吸一口气,明慧把眼里的泪水强压了下去。 “郡主,皇上已经派了人去西域寻找解药了,您别太伤心。”站在身后的冰片,低声劝了一句。 明慧点了点头,在廊下站了一会,才低声吩咐了豆蔻让厨房准备自己等会要做的食材,自己则是带了冰片去了芳菲殿的药房。 “郡主。”刘太医正在房里与金太医翻看着医书,见着明慧进门,两人忙行礼。 “免礼。”明慧对两人说道,然后又看向金太医说道,“金太医,皇帝表舅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痊愈,你去表舅那边吧,那边只有李太医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这边有刘太医就好了。” “是,郡主。”金太医点头称是应了一声,就忙抱拳告辞。 “听闻刘太医擅长各种毒?”明慧直接看向刘太医问道。 “郡主言重了,微臣不过是了解一些皮毛而已,六殿下所中的毒,微臣也是听人提过,又从书上看到过而已,不过这怎么解,微臣却是不知道。”刘太医忙道。 刘太医说着就指着房间里桌上堆得厚厚的书籍,对明慧说道,“微臣自作主张,让人把太医院有关毒方面的书都搬了过来,希望能从上面能查到一二,微臣没有得郡主的同意就自作了主张,还望郡主恕罪。” “刘太医也是想早已解了六殿下的毒,何罪之有。”明慧笑着走了过去,对刘太医说道,“这段时间就辛苦刘太医了。” 她本就想如此做。 “郡主言重,能在郡主身边学习一二,是微臣的荣幸。”刘太医忙抱拳躬身。 “坐吧。”明慧说道。 “谢郡主。” 明慧问道,“不知刘太医对红尘如梦,了解多少?听谁提起过……” …… “郡主,安阳公主与国公夫人她们来了。”明慧正与刘太医讨论着,一个宫女进来禀告说道。 明慧就忙放下手里的书,与刘太医说了一句,带了冰片就去了主殿,一进门,“大舅母,二舅母,姝儿,师父,大师兄,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往家里递个信。”李氏一见明慧,就拉着明慧,“六殿下的伤如何了?严不严重?” “大舅母。”明慧垂了垂眼睑,抬头一笑,“晚上明慧怕惊扰了外祖母和你们所以就没有让人送信回去,殿下他刚睡下了,只是背部中了一箭,不是很严重。” “你别哄着我,你大舅舅二舅舅与我们都说了,小远中了毒,你外祖母可是担心得紧,本想亲自进宫来探望的,我们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住。”李氏拍着明慧的手,说道。 “没事的,我会救他的。”明慧笑着就望向宋一羽,“我若不行解不了,不还有师父在呢。” “丫头,那小子在哪?我去看看他。”宋一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对明慧说道。 “豆蔻,你带师父与大师兄去殿下那。”明慧扭头吩咐豆蔻。 “是,郡主。”豆蔻应了一声,带着宋一羽与风挽临出去。 李氏伸出手,摸了摸明慧的脸颊,“别太劳累了,你照顾好了自己,才能照顾殿下,知道吗?” “嗯。”明慧点头。 “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他会挺过这一关的。”李氏说道,“你齐表哥听得了消息就动身去西域去了,他说那边有相熟的朋友,说不定能这寻到解药或那解药的方子。” 明慧点头,齐少卿一直在查以前齐家的事,那宁国公就是镇守在西边,齐少卿认识那边的人是自然的。 “姐姐,殿下的伤是不是很严重吗?那毒很难解吗?不如带他去温泉庄子上疗伤?”夏姝看向明慧提议说道。 “你这丫头,别给你姐姐添乱。”姚氏瞪了夏姝一眼,对明慧说道,“可是别听她乱说,她就是自己想去庄子玩。” “母亲!”夏姝娇嗔一声。 明慧莞尔,对夏姝说道,“姝儿有心了,我与师父他们商量了再说。” “嗯,若是要去,就让人递个信回来,我好安排人。”李氏点头对明慧说道。 “好的,大舅母。”明慧笑着点头。 李氏与姚氏看着带着笑的明慧,很是心疼。 两人心里都想起安阳公主说的话,是齐家杀戮过重? 所以,所以报应在安阳公主与芳菲,明慧这孩子的身上?要经历那么多的波折与苦难? 安阳公主自不必说,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 芳菲年纪轻轻死在枕边人的手里。 明慧这孩子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说了一会话,听得徐习远已经醒来了,李氏就起身。 “国公夫人,让你们担心了。”徐习远笑着,就准备起身。 “别动,你这身上还有伤呢。”李氏与姚氏就忙阻止。 说了几句,李氏与姚氏就起身告辞。 明慧送了众人到了芳菲殿的宫门口,李氏嘱咐明慧说道,“有什么事,让人送信回来,或是告诉你大舅舅与二舅舅,知道吗?若是宫里不舒畅,就回府里。” “嗯,大舅母我知道了,你们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跟外祖母说,我无事呢,让她不用担心。”明慧说道。 “那我们走了。”李氏挥手让明慧回去。 明慧看着他们走远了,才转身。 风挽临站在走廊上,见着雨中一步步走近的明慧,唤了一声,“小师妹。” “大师兄!”明慧走到了他面前。 “你还好吧。”风挽临目光如水般地看着明慧,问了一句。 “嗯,我很好。”明慧点头,仰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风挽临,“大师兄,他是为了救我才中箭的,我一定会救他的。” 如果徐习远活不了,她也会活不了吧?见着明慧如此,风挽临心里道,不过却是笑如春风地看向明慧点头,“你一定可以的。” 风挽临又道,“我先走了,师父说,他就不走了。” 目送走了风挽临,明慧就带了豆蔻去了厨房,给徐习远做了两个蒸的点心。 “郡主,那刺客招供了,说是大皇子指使的。”明慧刚出了厨房,冰片脚步匆匆地走来禀告说道。 明慧怒目,眼底闪过冷光。 胡说八道,这是欺负死人,死无对证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七章_193 明慧的怒气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徐习莛想要对她与徐习远下手,那就不会等到那个时候,在开始之前就该下手铲除了自己与徐习远,毕竟这样也算是去除了皇帝表舅的臂膀。 何苦在事后在承乾宫与芳菲殿的路上埋伏了神箭手? 而且,那晚估计李皇后与徐习莛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承乾宫的,李皇后在认出自己的时候的表情骗不了人。 所以,是有人趁着李皇后与徐习莛下手的时候,给她与徐习远致命的一击。 可是如今这刺客说招供出来的却是,徐习莛指使他们做的。 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这是想来个死无对证呢? 真当自己是傻子呢?这点都看不出来呢? 明慧透过雨丝往承乾宫的方向看去,眉头微蹙着。 不知道皇帝表舅会怎么想? 她能如此想,皇帝表舅应该也能想到的。 明慧又扭头看了眼徐习远的房间,想了想,继续往徐习远的房间而去。 等明日再去找皇帝表舅谈谈。 真凶固然,重要,但是,徐习远最为重要。 如今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明慧进了房,伸手把徐习远手里的书卷抽了,道,“累不累?天快黑了,光线不好,你不要看了,改日再看。” “嗯,你真去厨房亲手做吃的了?这些小事让宫女和嬷嬷做就是了。”徐习远看着豆蔻摆放在矮几上的糕点,拉着明慧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说道。 “我特意拌了些有益伤口愈合的中药在里头,你看书的时候吃点。”明慧轻笑着说道。 “好。”徐习远点头,捏了一块水晶糯米糕细细吃了,扭头看向明慧,“好吃,这个放了药的,你能不能吃的?” “这些是放了药的,这两碟是没有放的,还有师父与刘太医那我也吩咐宫女送了去的,你且放心吃吧。”明慧笑着指着矮几上的糕点,解释了一番。 两人说了一会话,外面的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芳菲殿殿阁内烧了地龙,外面虽冷飕飕的,但芳菲殿内温暖如春,吃了晚膳,陪着徐习远说了会话,等他睡下了,明慧才去药房。 药房里灯如白昼,宋一羽正翻看着医书,刘太医则是目光灼灼,精力旺盛地与宋一羽在医书上查找着。 “师父,刘太医。”明慧走了进去。 “丫头,你来啦。那小子睡了?”宋一羽眼皮都没有抬,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随口问着明慧。 “郡主。”刘太医忙行礼。 “嗯,睡下了。”明慧点头,走了过去,坐在了宋一羽的旁边,抬头看着刘太医说道,“刘太医,不用那么多礼节了,你得在这里与我们一起待上一段时间,就不用那么多的礼节了。” “郡主厚爱,微臣不敢。”刘太医躬身说道,“能与神医,郡主您一起研究毒,是微臣的荣幸。” 见他如此,明慧也就不再多说了,虽自己是这么说,但是这刘太医定然会毕恭毕敬的礼节尽全的。 而且,虽师父不会刻意指点他,但耳须目染处一段日子,对刘太医的医术确实是会有帮助的。 明慧朝刘太医点了下头,扭头看向宋一羽,道,“师父。” “哎,丫头,这毒,想必你很清楚了的,有些棘手啊。”宋一羽目光从书卷里抬起头来,扭头对视明慧的目光,笑了下,安慰说道,“但是也不用泄气,我们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吗?这太医院的药材又齐全,又精,你别灰心,你若是灰了心,那小子可咋办?他身上的毒可指望着你呢。” 明慧点头。 “这毒,是由九九八十一种毒混合炼制而成的,这每一样是多少,差一点都不行,所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丫头你制毒比医术更为精通,师父说的话,你可是明白?” “嗯,徒儿明白,想要研制出解药,我们先要懂得了怎么炼制这毒,不仅要考虑到份量,还要考虑到顺序。”明慧点了下头, 宋神医欣慰地点头。 知道了配置,当然也就能够找到相克的解法。 刘太医颇为赞同地点头,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九九八十一种,再加上份量与各顺序,我们只有三个月,能来得及吗?” “一定可以的。”明慧目光坚定。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宋一羽说道。 “嗯。”明慧点头,让冰片把那淬毒了箭给舀了来,明慧低头仔细再闻了闻,“这八十一种的毒,我基本能闻个大概出来,但是,这其中有一股清甜的芳香之味,我却是闻不出来……。” “来,我看看。”宋一羽从明慧手里拿过了剪,仔细闻了闻,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然后又把箭头递给了刘太医。 明慧把箭头递给了宋一羽之后,就舀了一旁的笔,刷刷地在纸上,写了一串,然后搁下笔,把纸递给了宋一羽,“师父,您看看,是不是这些。” 宋一羽伸手接了,看了看点头没,“嗯,不错,就是这些,不过……。” 宋一羽抬头看向明慧,“不过,那香味,我也说不准,这西域我曾经也是去过一两次,那边奇花异草甚多。” “我记得,太医院有书籍是专门介绍西域的奇花异草的。”刘太医想了想,就说道。 …… 三人一边讨论,一边查书,一边不时地闻一闻那箭头,三人忙乎了一个半时辰,才作罢,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天空放了晴。 但天气也很寒冷。 明慧本想去承乾宫找宣文帝的,宣文帝下了早朝就来了芳菲殿。 宣文帝细心地问了徐习远的伤。 等明慧细细回答了宣文帝的问题,徐习远这才正色看向宣文帝问道,“父皇,那刺客的话,十之八九是不可信的。” 显然那刺客是要把脏水往已经死了的李皇后与徐习莛身上泼呢。 一徐习远的话,宣文帝也沉下了脸,“小六,你且放心养病,父皇会处理的。”宣文帝也很是怄火,这该用的刑都用过了,可那刺客就是一口咬定是徐习莛指使的。 “父皇,我想与明慧去看看那刺客。”徐习远的声音极其轻,却是带着如屋外冰冷的寒风。 宣文帝没有考虑就点了点头,“好。”坐了一会,宣文帝就起身回承乾宫去了。 “你身上有伤,那关押刺客的地方是阴寒之地,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等宣文帝走了,明慧对徐习远说道。 “有伤不碍事的,多穿点衣服就是了。”徐习远却是摇头,坚持己见要去。 “你不相信我啊?”明慧凝眉,伤势是不碍事,可是半路他若是犯困了咋办? “走吧。”徐习远轻柔揉了揉明慧的头,起身,见着明慧紧皱的眉,低头蹭了蹭明慧的额头,“难道你想要我带着青杨去吗?” 言下之意是,这次不去,他定然会单独带着青杨去的。 让他独自去,还不如与自己一同去,明慧只得点头,让豆蔻取了两人的斗篷,又让人去准备了宫轿。 刺客被关押在禁卫军的地盘,得了宣文帝的令,禁卫军统领亲自迎了明慧与徐习远去了关押刺客的地方——地下监牢。 明慧与徐习远一进去,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明慧扭头看了眼徐习远,顿住脚步,帮他拉了拉身上绣着祥云的黑色斗篷,说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来都来,哪有不进去的道理。”徐习远也伸手帮明慧拉了拉淡紫色的狐狸毛斗篷。 明慧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自己身上的红色斗篷,一白,一红,映得他的手指别样的苍白。 明慧笑了下,也就没有再劝了,与他一起走了进去。 长长的甬道两旁置了火把,每个三步就点着一个火把,可是地下监牢的阴冷与潮湿却并没有因为那亮堂堂的火把而消散半分。 禁卫军统领直带了两人去了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很大,墙上挂着各种不同的刑具,镣铐。 在右边的地方,有一个烧得很旺的大火炉,火炉里插着烧得红红的烙铁,在火炉的不远处,放着一个水缸。 中间一个人绑在柱子上,低垂着头,发丝凌乱,衣服破烂,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与焦味。 显然是受过了各种严刑拷打。 明慧看着那人耷拉的脑袋,嘴角勾了一丝冷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 “参见六殿下,郡主。”在房间里的几人见着韩统领领着明慧与徐习远进来,就忙行礼。 “你们下去吧。”徐习远朝他们挥手说道。 “是,殿下。”几人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殿下,郡主,请坐。”韩统领朝明慧与徐习远示意说道。 明慧与徐习远点了下头,就坐在了那两个大椅子上,青杨青木豆蔻冰片四人一起站在两人的身后。 韩统领走了过去,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刷的一下泼在那刺客的低垂的脑袋上,“少装死。” 刺客脑袋一动都不动,水顺着头发,脸颊就往下滴落,说了一句毫无生气的话,“是大皇子指使我们的。” “哦?是大皇兄指使你们做的?要不要找大皇兄与你对质呢?”徐习远抿嘴轻笑了一声,冷冷说道。 刺客笑了一声,抬起来头来,目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明慧与徐习远。 目光中透着平静。 那是不怕死的平静,更确切地说,是求死的平静。 明慧扭头看向徐习远说道,“你累了吧,歇会,他交给我吧。” 徐习远摇头,看了眼明慧示意他不累,“青杨。” “是,殿下。”青杨往前走了两步。 徐习远看向韩统领说道,“放心,不会弄死他的,他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说完,朝青杨点了点头。 青杨走了过去,伸出手在刺客的几个穴道上啪啪拍了几下,就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那刺客就痛得汗流脊背,脸都扭曲了。 全身都痛得颤抖了起来,可是依然紧紧地咬着嘴唇,哼都没有哼一声。 徐习远淡淡地看着他,“还是大皇子指使你的吗?” “是……是,是大皇子指使的。”刺客牙齿蹦蹦响,抬头望向徐习远与明慧。 却见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地笑容,嘴角的上翘的角度似乎都一模一样,明明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却从骨子里透着冷意,如漫天的冰雪一般,让人从心里生寒。 这人显然是死士,明慧淡淡地笑着,说道,“啧啧,这骨头不是一般的硬,似是还不够痛呢,青杨,这人体的穴位你都懂的?” “是,郡主。”青杨回道。 “来。”明慧就从斗篷下面宽大的衣袖里舀了一个布包出来,抛给了青杨,“按照我说的下针呗。” “是,郡主。”青杨伸手接住了布包,展开了开来,整整齐齐的银针在火光的映射下,褶褶发亮。 明慧目光看向刺客,嘴角上扬了几分,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涌泉穴。” 徐习远扭头看了眼明慧,嘴角淡淡地笑着。 那刺客没来由地就从心底涌起了一丝凉意,两人淡淡的笑容却令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恐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八章_194 明慧的声音一直都轻轻淡淡的,在这阴冷的地下监牢听起来似是一股暖人的春风,青杨一丝不错地把银针一根根子扎入明慧所说的,那刺客身上各处穴道里。 那刺客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 随着身上银针的增加,脸开始扭曲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滴如豆,一颗一颗如豆子一般往下滴落。 加上开始青杨点的几个穴道,痛,似是五脏六腑都被虫子嗜咬一般的疼痛。 刺客脸色痛得雪白雪白的,嘴唇都快咬破了,从鼻孔里哼了几声出来,但也是没有松口,说出来的话,依然是前面的那般。 “想不到你骨头还挺硬的,能忍得住这样的痛。”明慧淡淡地笑着,带着一丝笑看着刺客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是有多硬,能挺多久?不过,我可是有有时间,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可以每天都让你经历几个时辰这样的痛楚。” 明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那刺客的目光淡淡地,似是看着的不是一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嗜血凉薄的光芒,突然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两分,“你若是招了,或许,我可以与皇上求求情,让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过平凡老百姓的生活如何?娶一房妻子,儿女绕膝,怎样?” 明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恬静而温和,声音如春风拂面一般柔和,就是目光亦是清澈如水,似刚才目光里闪过的阴霾只是幻觉。 还有刚才前淡淡地吐着各个穴道的人,似乎不是她。 然,刺客是经过训练的死士,是经过非人的磨练,是在黑暗中踩着鲜血与尸体成长起来的,他只是忍住痛楚,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明慧,说出来的话,依然是,“是大皇子指使我们做的。” 一旁的韩统领也是挫败,眉头都拧得死紧。 这刺客就是跟蚌壳似的,吐出来泡泡还是假的的。 所有的严刑都给他上过了,就问出了这么一个没有用的消息。 又不能弄死了。 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活口,不从他的撬点有用的消息出来,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那下一次又不知他们的目标会是谁? 徐习远伸手握了握明慧的手,勾着一丝笑看向刺客,说道,“那骨头有多硬?试试看就知道了。” 说着徐习远就朝青杨微点了下头,“先打碎了他的膝盖骨。” “是,殿下。” “记住,拿捏着手劲,是捏碎了。”徐习远眼眸望向刺客,又补充了一句。 目光如潜伏在暗处的猎豹看中猎物一般,冷冽,深邃,又如同无形的刀剑一般锋利。 刺客目光迎上徐习远的目光,没来由地打另一个冷颤。 “小的遵命。”青杨应道,转身,右手运力,朝那刺客的右边的膝盖骨而去。 “咔嚓。”骨碎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唔。”刺客闷哼出声。 “怕不怕?”徐习远扭头看向明慧,目光也放柔了开来,“不如,你去外面等我吧。” “不怕,他是令你中箭,我恨不得剐杀了他。”明慧扭头对徐习远笑了笑,目光很柔,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扭头看向那刺客,“既然你要杀我,想必也是知道我是神医的徒弟,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全身的骨头都碎了,我也会救你,让你活在这个世上的。” 云淡风轻的语气,却令刺客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意。 刺客目光看向两人。 两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同样疏淡的气息,然俊美清雅得令这地下监牢似也是因为两人而富丽堂皇了起来。 说话的语气与脸上的笑容似乎两人现在不是在拷问他,而是如同午后在花园里品茶闲聊一般的悠闲。 徐习远柔柔地看了明慧,一会,见她并无异样,这才扭头眼底的温柔褪得干干净净,看向刺客,淡声说道,“青杨继续。” “咔嚓。” 左膝盖骨被捏碎了。 “嘶。”刺客痛哼了一声,身上冷汗直冒。 “青杨,继续,小腿骨。”徐习远声音依旧淡淡的。 一旁的韩统领听得脸色都白了一分,他们严刑拷打是用刑具,可是这两个主,直接用手。 可是…… 这捏碎了骨头,若是死了咋办?皇上那怎么交代?韩统领蹙了蹙眉头,扭头往前走了一步,朝徐习远与明慧抱了抱拳,“殿下,郡主……。” 明慧瞥了韩统领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是,郡主。”韩统领只得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忙退回到了原地。 郡主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提出质疑吗? 只要没弄死这刺客就好。 韩统领微颔首,其实,玩死了,自己没办法。只能由郡主与殿下去。 殿下与郡主是得了皇上的准许来的,想必皇上肯定是知道两人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的。 而且,郡主与殿下是直接受害人,有谁比他们两个当事人更有资格吗? “咔嚓,咔嚓”骨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很清脆。 “啊……啊。”刺客的痛呼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身上冷汗淋漓,衣服都没有一丝是干的,头发更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漉漉的。 “痛吗?”徐习远淡淡地说道,“我们有的时间,每日都会帮你把骨头捏一遍的。” “殿下……郡……郡主……。”刺客痛得牙齿咯咯地颤抖,终是忍不住,求道,“杀……杀了……我吧,求求……求求你们……杀了我吧,给……给我……一个痛快……。” 对于死士,死不可怕,他们随时都要面对死亡,死亡就如同吃饭一般平常,严刑拷打,他们也是能经得起。 这两天的严刑拷打,他哼都没有哼一声。 可,这痛,漫无边际的痛楚,比凌迟还要痛,凌迟到底是有个尽头,完了也就死了,然而,如今他是求死都不能。 见着面前两个风轻云淡的人,刺客很相信,他们两会说到做到,真的每日都会来把自己的骨头给捏一次,还不会让自己咽气。 “死?想死,那就告诉我们,是谁派你们来的?”明慧淡笑,问道。 “是……,是……大……皇子。”刺客哆嗦着回道。 “青杨,继续。”徐习远淡声道。 刺客的大腿骨,膝盖骨,小腿骨,与脚上的骨头都被捏碎了,小腿腿就软绵绵地没了支撑,如杨柳一般柔软。 青杨看了看,伸出手直接往锁在镣铐上的右手指头捏去。 刺客的手被镣铐牢牢地缩在柱子上,青杨很好捏得很。 “啊啊啊。”十指连心,刺客痛得连连呼救,额头上的冷汗直接成了水,流向脖颈。 “杀……我吧。”刺客目光哀求地看向明慧与徐习远。 明慧与徐习远平静地看着他,两人的意思很明显,想死,那就说出幕后之人,不然,想死,没那么容易,生不如死很简单。 “是……是……瑞王。”在青杨捏到第八根手指头的时候,刺客终于痛得了极致,崩溃了,奄奄一息地吐出了几个字。 瑞王?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 徐习远看向刺客问道,“公主府通敌叛国,与南江府的事也是你们做的吗?” “不……不知道。”那刺客嘴唇都痛得没了一丝血色,颤抖着回道,“我……我,上面……上面只给了我……我们……这次刺杀的……的任务。” 徐习远沉默了片刻,拉了明慧起身,对韩统领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是,殿下。”韩统领抱拳颔首应道。 明慧舀了一个小瓷瓶递给韩统领,说道,“这个药,每日给他服上一颗,他便能吊着命不会死。” “谢郡主。” 明慧与徐习远两人相携往外走。 徐习远没有说话,眉头轻轻地蹙着。 明慧扭头看了他一眼,见得他脸色有些疲惫,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困了吧?都说了不用你过来的,你吩咐了青杨,让青杨跟我过来就好了。” “是,有点困,但是还能撑住。”徐习远柔声说道。 “那伤口痛不痛?”明慧又问道。 徐习远轻轻摇头。 “以后困了就睡,不要硬撑着,不然……”明慧目光看着被火把照得通亮的甬道,握着徐习远的手就不自觉地收紧,“不然,你身上的毒,会提前发作。” 徐习远只觉得自己手心里的那只小手,一下冰凉透骨。 徐习远手紧了紧,扭头,“好,下次不会了,不过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这宫里的人与事,我比你了解。” “嗯。”明慧点头。 出了监牢青木就一闪,不见了身影。 外面的阳光,让明慧与徐习远都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上软轿之前,明慧瞅着脸色苍白的豆蔻与一脸平静的冰片,问道,“豆蔻,要不要紧?” “郡主放心,奴婢没事。”豆蔻倚着冰片,看向明慧忙回道。 明慧见她脸色虽苍白,眼睛还算平和,也就放心了。 +++++++ 瑞王? 明慧坐在轿子里,眉头拧得紧紧的。 当初与皇帝表舅争储最大的对手。 不是死了吗?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有死士说是他瑞王的人? 不过,明慧却是很肯定的,南江府的那事姑且不论,公主府的事,瑞王却是很有可能,当年若不是外祖母的帮衬,那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瑞王。 所以,瑞王定是恨死外祖母与公主府的。 可是,瑞王已经死了这么二十多年了,难道死而复生?如自己一般重生了?明慧打了一个冷战。 前面轿子里的徐习远也同样皱着眉头想着同样的问题。 他比明慧更了解当年的事,也更清楚,当年在宣文帝争储胜利后,瑞王一派是连根都拨了。 难道有漏网之鱼? 到了芳菲殿门口,明慧把心思都压了下去,下了软轿。 却见徐习徽站在芳菲殿的门口。 明慧蹙了蹙眉头,却见前面徐习远没有下轿子。 走了过去,掀开了轿帘,却见徐习远安祥地靠着轿子睡着了。 “殿下睡着了。”明慧往后退了一步,对青杨与抬轿子的内侍,说道,“把轿子直接抬进去吧。” “六皇弟,没事吧?你们去哪了?我在这里等你们老半天了。”徐习徽见着明慧根本一个眼色都没有给,就笑着走了过来,说道。 “五殿下,有事吗?”明慧嘱咐了青杨两句,这才转身看向徐习徽问道。 “没事,就是来看看六皇弟。”徐习徽笑着回道。 “如你所见,他睡着了。”明慧淡笑说道,“那我就先进去了。” 徐习徽嘴角的笑顿了顿,跟着明慧就往里走。 “五殿下还有事吗?”明慧走了两步,转身回头,看向徐习徽问道。 徐习徽指着芳菲殿的大门,说道,“我就是想进去看看六皇弟,他的伤重不重?他身上的毒,严不严重?” 明慧扫了他一眼,“他需静养,等他醒的时候,你再来探望吧,不过,见不见,他说了算。” 说完,明慧也不等他说话,就转身准备往里走。 明慧的意思很明显,此刻,他徐习徽是别想进芳菲殿。 “我有话想跟你说。”徐习徽往前奔了一步,伸手拦住了准备往里走的明慧。 明慧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想要动手的冰片,看向徐习徽说道,“想知道六殿下的病情?想来你听到的没有错,箭伤不重,但那毒却是很棘手。” 徐习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说道,“进去再说。” “难道不是为了六殿下的病情?”明慧笑了下,“我以为你们兄弟情深,你担心他呢?” 谁跟他兄弟情深,徐习徽在心里暗道了一声,明慧语气里的暗讽,徐习徽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的,于是一笑,强调说道,“我是有话跟你说。” “可我没有话跟你说,而且……。”明慧正色看向徐习徽说道,“而且我也没有时间与你闲谈。” “现在没有跟我谈没有关系,我每天都来,我想,总会有一天你会时间的。”徐习徽看着明慧,认真地说道。 说罢,徐习徽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 闻言,明慧皱着眉头,看了眼徐习徽,放眼看了一眼,见着远处的一个凉亭,说道,“去那里说罢。” 这都在门口了,都不让自己进去?徐习徽瞥了眼芳菲殿的大门,跟了明慧的脚步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进了凉亭,明慧顿住脚步,看向徐习徽问道,“说罢,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徐习徽看了眼站在明慧身后的豆蔻与冰片,欲言又止。 “你们两个退下吧。” 豆蔻与冰片点头应了,就退出了凉亭。 “说罢,没人了。”明慧抬头看向徐习徽。 “呵,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徐习徽笑着时候了一句,突然就敛住了笑,很认真地看向明慧说道,“你是神医的徒弟,六皇弟的情况,你心里清楚,我想问你一句,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明慧扬眉,从心里涌起了一股怒气。 这徐习远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这是挖墙角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十九章_195 明慧心底闪着怒火,脸上却是一点都不现,目光依旧是平和而疏离地看着徐习徽。 俊美的容貌,修长的身姿,头戴金玉冠,华衣锦服,脸上正带着盈盈的笑容,眉角眼梢都带着意气风发与盛气凌人。 明慧嘴角弯了弯,说道,“恕明慧才疏学浅,不明白五殿下的意思。” 人人都知道昭阳郡主聪慧可人。 而且徐习徽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所以,徐习徽心里知道明慧是故意这般说的。 也没有气恼,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明慧,你可真见外。” 明慧但笑不语。 他们之间,能有好说话的时候吗? 他,贤妃,崔觐,与武安侯的人,算计过自己,差点毁了自己与姝儿。 她反手就把威远侯府里给铲除了,而且光明正大地用律法把威远侯与崔觐送上了断头台。 还有武安侯府,闺阁中的女子,只怕以后都难以寻到婆家,出嫁的女子,不是被休就是被打压。 他,徐习徽,他的皇子妃是周怡瑾。 想休弃,但他需要周家的鼎力相助争储,所以,休不得。 不休,看着周怡瑾,又如鲠在喉。 如今自己的身份是徐习远的未婚妻。 他们能兄弟情深,妯娌友爱吗? 不会! 所以,徐习徽他才会在这个当口,徐习远还活得好好的时候,就跑了过来,问自己将来有什么打算。 如此堂而皇之。 “哎,我也是担心你。”徐习徽叹气,脸上的笑容退了几分,面带忧色地看着明慧说道,“六皇弟,如今是这样的情况,我很担心你会撑不住。” “多谢五殿下担心了,我会撑下去的。”明慧淡声回道。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呢?”徐习徽长长叹一口气,看着明慧说道,“如果……。” 稍顿了下,怜悯而又担心地看着明慧,说道,“我是说如果。” “嗯,你说。”明慧能想象出来,他下面将要说什么话。 “如果,六皇弟身上的毒,真的没有办法解,你也不要太伤心,无需自责。”徐习徽眼眸定定地看着明慧说道,“你只是他的未婚妻,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真是冠冕堂皇的废话,明慧轻笑出声说道,“五殿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几句话吗?” 就是为了这两句废话,等在芳菲殿门口来个巧合?还放言要天天来探望? 徐习徽哈哈大笑,“倒是没有想到明慧你是如此心直口快,性格爽朗的人。” 当然,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与你还是仇人!明慧淡笑,“五殿下谬赞了,若话说话了,那我就回芳菲殿了。” “急什么?难得阳光正好,六皇弟也回去歇息了,不用你陪,不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冬阳。”徐习徽往凉亭外面望了一眼,笑道,“你我也难得能单独闲聊一会,就这么走了,我知道这两日你很忙,要为六皇弟疗伤,要为他寻找解药,不过,你也别绷得这么紧,这疗伤与研究解药有太医他们,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的,你难得好好放松放松,趁今日阳光这么灿烂,与我喝杯茶怎样?” “五殿下还真是闲情雅致之人。”明慧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暖洋洋的阳光,淡淡一笑,说道。 “不知,明慧你是否赏脸呢?”徐习徽展颜一笑,更加的意气风发。 “可是。”明慧抿嘴一笑,“可惜我是俗人一个,只怕坏了五殿下的雅兴。” “明慧过谦了,风探花的小师妹,这才情自是非一般能比的,只怕是不给我这个薄面吧。”徐习徽扭头,侧首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淡笑着迎上他的目光,“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 徐习徽没有想到明慧如此直接,忙伸出了手,拦住了明慧,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底的笑却是淡了三分。 “五殿下,还有别的话吗?”明慧扬眉,脸色冷了两分。 见着明慧表情冷了下去,徐习徽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目光看着面前的明慧。 青丝如云,黑曜石一般的杏眼,如夏夜星空中最闪耀夺目的星光,肤白如雪,紫色的小袄,杏白的挑线锦绫撒花裙,紫色的斗篷。 亭亭玉立,清丽绝尘。 如斯的佳人! 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他的人! 府里的周怡瑾是绝色佳人,美艳不可方物,但是比起眼前的明慧来,就差了很多,论容貌,周怡瑾明艳动人,明慧清雅出尘,旗鼓相当,但周怡瑾美则美已,气度上却是输了明慧一大截。 徐习徽心里一荡漾,眼底闪过一丝志得必得,胜券在握的光芒,呵呵笑道,“你多虑了,我真的只是不想你太过操劳,累坏了身体,所以才叫你闲聊放松放松的。” “承蒙殿下关心,明慧真是担当不起。”明慧淡笑着说道,“不过我是懂得一点歧黄之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是清楚,就不劳烦五殿下你挂怀了。” 徐习徽叹着气说道,“你何苦如此辛苦自己,逞强,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六皇弟最是重情之人,你如此,心痛的人是……。” 明慧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徐习徽的话,“五殿下……。” 没等明慧说完,徐习徽就说道,“我是真心关心六皇弟与,你。” “多谢。”明慧淡声道,是关心,徐习远什么时候死毒发生亡吧。 明慧冷笑了一声,平静地看着徐习徽直截了当地说道,“有什么话,五殿下就直说吧,无需拐着弯地打着六殿下的幌子,你刚也说了,我是直爽之人,” 绕来绕去,总不是办法。 直接转身走了回芳菲殿也不是良策,这是皇宫,受伤的是徐习远,是他徐习徽的弟弟,照他说的,今日避而不见,芳菲殿也可以闭门谢客,但明慧相信,徐习徽说每日会过来探望,那他就会来。 不如今日就一次解决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与他兜圈子。 “其实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说了,是明慧,你回避那个话题,我总不好强求你,是不?”徐习徽一笑,说道。 明慧扬眉,“最开始?我将来打算如何?” 徐习徽不可置否地点头。 明慧淡声说道,“五皇子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我了,将来怎样我可是说不准,不过,我却是很明白,眼下,当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徐习徽看了眼明慧,脸上的笑意褪去正色道,“你这么聪慧灵秀之人,你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慧摇头,“五殿下你的话深奥,太久远,我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徐习徽瞅着明慧璀璨如星的眸子,说道,“是没有想过?还是你不想说呢?” “难道殿下你,想过吗?想过你的将来吗?”明慧反问。 “当然。”徐习徽点头,“大皇兄死了,六皇弟身中剧毒,我的将来难道还不明显吗?”君临天下,这就是他的将来,徐习徽一笑。 明慧轻轻地一笑,“那如此恭喜五殿下了。” “你心里也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恭喜。”徐习徽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 “不是我的恭喜?”明慧目光不解地看向徐习徽。 “你与神医若是都没有办法,那就是回天乏术。”见着明慧微蹙起的眉心,徐习徽就说道,“你不要生气,你心里明白我说的实话。” 徐习徽目光含情,温柔地看着明慧说道,“如是这样,在将来,我希望能替六皇弟照顾你。” “这样荒谬的话,我希望不要再听到。”明慧目光突地冷了下去,“徐习远他还没有死呢,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算来,还得称你一声皇兄,我只当你是昏了头,一时说的混话。” “我没有昏头,我清醒得很,六皇弟身上中的毒,你是神医的徒弟,你比我更加清楚,他能活多久?你不要如此执迷不悟,该放开的你,昏了头的是你。”徐习徽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 “他身上的毒,我一定会解的。”明慧目光冷冽地看向徐习徽,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怎么就如此一根筋呢?”徐习徽皱着眉头看着明慧,突然目光一闪,“你不是担心周怡瑾,担心她压在你头上?” 明慧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抬脚欲走。 “等一下。”徐习徽伸手拉住了明慧的手臂,说道,“若是周怡瑾,你放心,我定会解决了她,不会给你带来一点点的负担的。” “放手。”明慧目光看向拽着自己的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你不信我吗?”徐习徽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明慧目光往上移,“放开你的手。” “你相信我,我说的一定会做到,将来,能与我匹配,够资格站在我身边的女子,是你,不会是别人!”徐习徽对上明慧的目光。 目光很执着,语气非常的真诚,真诚之中还带着一丝急切。 见着明慧平静无波的脸色与神情,徐习徽很认真地看着明慧说道,“将来,我许你母仪天下之风光。” 明慧缓缓勾起了嘴角,“将来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再不放手,我会废了你的手。” 徐习徽定定地看着明慧。 明慧目光平静,嘴角带着疏离而冷漠的笑,意思很明显,他再不放手,她真的会废了他的这只手。 徐习徽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 明慧伸手拍了拍被他抓过的地方,淡淡地说道,“这几个月我要专心研究解药,没有时间理会其他的,但若是五殿下你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是再忙,也会腾出手出来的。” 说完淡淡地扫了眼徐习徽,转身往外走去。 徐习徽握紧了拳头。 淡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至极,最后那一眼,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似是告诉他,自己若是有什么坏心,那她定然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瞅着远远往芳菲殿方向走去的婀娜背影。 徐习徽眉头拧了起来。 随即拳头放松了开来,嘴角的笑缓缓地蔓延开来。 徐习远能活多久? 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天下的哪个女子能抵挡住母仪天下的诱惑? 天下,美人,到时候都是他徐习徽的囊中之物。 徐习徽转身也离开了凉亭去了贤妃的宫殿。 “你去见明慧那丫头了?”贤妃虽是问句,但是语气很是肯定。 “我想去探望六皇弟的,不料六皇弟睡了,就与她聊了几句。”徐习徽喝了口热茶,回道。 “你打的什么主意,本宫还不清楚。”贤妃道。 “母妃请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徐习徽说道。 “你大皇兄落得了如此的境地,你二皇兄去了皇陵,小六他身中剧毒,可是。”贤妃凝重地看向徐习徽说道,“可是你也不能得意忘形,如今,你更加应该沉稳,脚踏实地,做事更加要小心翼翼,不要让你父皇对心有忌惮,朝堂之事,要更加的仔细,凡事不要出头,仔细征求你父皇的建议。” 自古帝王多疑。 徐习徽点头,“儿臣谨记母妃教导。” “嗯。”贤妃点了点头,“明婷身体如何?” “很好。” “本宫这里有进贡来的新鲜瓜果,你等会带些回去给她。”贤妃说道。 “儿臣替她谢过母妃。” “你也不要太冷了周氏,她到底是你的正妃,周家手握重兵,如今的情况虽是有利于你,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该有的面子,还是给她几分。”贤妃嘱咐说道。 “是,母妃。” 正说着,就有管事的嬷嬷进来禀告事情。 徐习徽趁此告辞出宫。 …… 到了快日落时分,徐习远才醒来。 明慧就让豆蔻忙准备吃的。 见着日头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明慧就干脆与他一起吃,就当是晚膳,到了晚上再加一顿夜宵就是了。 外面冷不好去院子里散步消食,两人就坐在房里聊天。 明慧笑着把见了徐习徽的事跟徐习远说了,把说的话也简单提了提。 说完,见着徐习远一脸的柔笑,明慧挑着眉,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味?” 如此光明正大地挖墙脚,他如此平静。 徐习远倾身,一只手揽住明慧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脑勺,低头一笑,吻住了明慧如花一般的唇瓣。 熟悉,炙热的气息,明慧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他温柔缠绵,辗转吮吸。 半响,徐习远才放开了明慧。 呼吸有些紊乱,额头抵着明慧的额头,说道,“不要提那些无所谓,令人扫兴的人,与事。” 徐习徽可不就是无所谓的人! 明慧莞尔,重重地点头。 对于那刺客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提。 两人心里都明白宣文帝会处理。 —— 如明慧与徐习远所想的,得知了那刺客背后之人是瑞王,宣文帝也是吓了一跳。 当年瑞王的势力,宣文帝萧清得一干二净,如今跑出了这么个人出来,却说是瑞王指使他们的。 宣文帝思索了大半个晚上,才让何成亲自负责清洗皇宫里的人。 至于朝堂,正好借着大皇子与李皇后两人弑君的事,来个大清洗。 因大皇子与李皇后弑君一事,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降级的降级,被打压得七零八落。李皇后的娘家,平国公府首当其冲因念及祖上的功劳没有被斩首,仅被削了爵位,并抄家流放到了南方蛮夷之地去。 各官员都谨慎小心地,生怕这股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时间流逝,天气越来越冷,朝堂因大皇子与李皇后弑君带来的清洗才慢慢地熄了下来。 自李皇后被赐死后,宣文帝也没有再立后。 后宫就由静妃与贤妃两人打理。 徐习远身上的箭伤好了,但是中的毒却没有解,所以,宣文帝也没有让徐习远搬出皇宫就住在芳菲殿。 明慧,与宋一羽,金太医钻研着解药。 因为一直找不到那香味是何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依然是无果。 贤妃与静妃可能是得了皇上的叮嘱,把后宫的妃嫔也管理得很是妥善,没有人芳菲殿打扰明慧他们。 十二月初六,明慧十五岁的生辰,亦是及笄的大日子。 是贤妃与静妃两人一起操办的。 及笄那日的仪式是在清华殿举行的。 清华殿温暖如春,殿阁里用鲜花布置得美轮美奂。 身着红色景服的明慧欺霜赛雪,明眸皓齿,气度非凡,镇国公夫人李氏为明慧亲手插上了簪子。 明慧透过人群,望着坐在远处宣文帝下首的徐习远浅浅地笑着。 …… 转眼,过了年,到了二月,芳菲殿院子里的花儿已然悄悄怒放。 三个月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徐习远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明慧的心似乎是留在那冰冷的冬天,越来越往下沉。 ------题外话------ ~\(≧▽≦)/~下章就解毒,然后十里红妆成亲哈~ 推荐好友的文 《世子的侯门悍》/安凤,今天刚上架的文哦,万更哟亲! 《重生之公主千岁》/叶阳岚七十多万字了哦,长公主气势非凡,小叶子的文笔很赞~ 《重生天才寡妇》/爱吃肉的森森朋友的新文,求关爱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十章_196 树上的枝桠已经开始泛绿,天气也没了冬天那般寒冷,一天比一天温暖。 明慧的心却是如同置放在天寒地冻的冬天一般,一天比一天更加心冷。 没有弄清楚那香味是何种药材或花草,炼制出来的解药,不能给徐习远试吃,翻遍了所有的医书,更是找了熟悉西域香料的人辨认,也是毫无办法。 对于制毒,明慧很精通。 解药不过就是药材相生相克之理。 像是红尘如梦这样的毒药,除非是真的解药,否则就是一味药不对,会徐习远中另外的一种剧毒。 随着三个月时间即将到头,徐习远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明慧能睡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每晚,都睁着眼睛到天亮。 芳菲殿的人,都能察觉到明慧的不安与强忍的悲恸。 豆蔻与冰片两贴身的丫头,更是小心谨慎的。 这日,徐习远趁着清醒的时候,拉了明慧去院子里去晒太阳。 徐习远环顾着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树木花草,扭头对着明慧轻笑说道,“沅沅,我真想与你白头偕老,但是……” “没有但是,还有好几天呢。”明慧伸手掩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脸上的笑容如初绽的桃花。 心却如刀绞。 徐习远伸手握了明慧的手,另只手抚着明慧消瘦了不少的脸颊,展颜笑着说道,“你让我说完,我怕,不说,过两天,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会忘记和你说。” 是要交代遗言吗? 明慧不想听,倔强地扭头,“我记得师父有事找我。” 徐习远如剐心一般的痛,双手放在明慧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沅沅,师父那晚点去没有关系的,我等会就该睡了。” 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他怕没有机会跟她说,最近,他每每与她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明慧抬头仰望着他,“那我陪你赏花可好?近几日,这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好极了。” 绝口不想他说下去。 “沅沅啊。”徐习远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你如此,我怎么能放心你。” 不放心,那就活着,不要离开我。 明慧微微垂了下眼睑,把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仰头对着徐习远莞尔一笑,“去不去吗?正好与我一起采集了那桃花瓣,酿了桃花酒埋在树底下,等来年挖出来,定是醇厚得很,你不知道吧,前些年我在这里养伤的时候,就酿了几坛子桃花酿,不过都孝敬给了表舅舅,若是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明慧就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当年,知道,她与他有如此的情分,她就不会那般冷淡对待他。 他们之间终究是缘分太浅吗? 明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 “沅沅,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为幸福的事。你不要责怪自己没能配置出解药,无需自责。”徐习远执起明慧的手,一下一下地为她手指,笑着说道,“放心,我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的,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我定要等你一起,但是……” 徐习远看着明慧柔声道,“但是你不要走太快了,听说地府的彼岸花很是美,你给我时间慢慢赏析。” 徐习远拉了明慧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继续说道,“你答应我,好好的活着,为你自己,也为了爱你的人,然后在不久的将来,找一个人成亲,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康顺平安一辈子。” “不……。”明慧摇头泣不成声,低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滴落在徐习远的手心中。 徐习远伸手,指腹轻柔地为明慧抹去眼泪,温柔地看着明慧说道,“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那么多的磨难,你都……。” 说着,徐习远的声音轻了下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眸,沉睡了过去。 右手却固执地握着明慧的左手,没有放开。 明慧伸手右手,抹去了他顺着眼角流出来快要流入鬓角的泪水。 听着他绵远悠长的的呼吸,明慧手指缓缓上移。 莹润白皙的肌肤,疏朗的眉目,挺直的鼻,菱角分明略薄的唇。 过了半响,明慧才唤了青杨把徐习远送去了房里。 去了药房,宋一羽见着明慧红肿的双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丫头,还有好几天呢。” “嗯。”明慧点头。 宋一羽见着她消瘦单薄的身姿,低头继续看着风挽临前几天送来的医书。 若是,徐习远那小子真的就这么去了,那他就带着这丫头暂时离开京城吧。 掌灯时分,宣文帝到了芳菲殿,与明慧,徐习远吃了晚膳。 吃了晚膳,徐习远就对宣文帝说道,“父皇,若是儿臣的毒解不……。” “胡说八道。”宣文帝佯怒打断了徐习远的话。 徐习远淡淡地一笑,看了看明慧,起身跪在宣文帝的面前,说道,“儿臣想求父皇一件事,还望父皇恩准。” “快起来,有话起来再说。”宣文帝伸出手,想要扶起徐习远。 徐习远摇头,“父皇请听儿臣说完。” “你有什么事,朕应了你就是了。”宣文帝忙道。 徐习远道,“儿臣求父皇,日后明慧她的事情自己做主,父皇不要勉强她做任何事。” 宣文帝愣了下,随即道,“朕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快起来,明慧的事,自是她自己说了算,朕自然也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得了宣文帝的话,徐习远这才谢了恩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有了宣文帝的这句话,徐习远明白,若是将来新帝登位,宣文帝也会为明慧她打点好,不会让人强迫了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闻言,明慧心底酸胀得厉害,她是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跟皇帝表舅求的恩典,也还是为了自己。 她有封地,是尊贵的昭阳郡主,身后又有公主府。 若是他不在了。 那想必,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这层皮囊,还是自己身后的势力,想要娶自己的人,会不少的。 远的不说,那徐习徽不就是明明白白地跟自己说,要娶自己吗? 没说上几句,徐习远又睡着了。 让青杨与人把他搬去了床上,宣文帝在床边看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皇帝表舅,我……。”明慧送宣文帝往外走,看着这几个月苍老的许多的宣文帝,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丫头,表舅舅心里明白的,你已经尽力了。”宣文帝扭头看看着明慧,说道,“回去吧,不送了,瞧你瘦了这么多,照顾小六,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那皇帝表舅慢走。”明慧屈膝。 如此好的丫头,小六到底是福薄!宣文帝眼眸闪过一丝难过,朝明慧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 徐习远似是放下了心来,接下来两日清醒的时间每日不到一个时辰,以往每日都是很有规律的,上午清醒一会,黄昏掌灯的时候醒来清醒一会。 如今,这两日醒来的时间短暂不说,时间也不固定了,一会睁开了双眸,不到一刻钟就又沉睡了。 怕他醒的时候,她不在身边,他会看不到自己,明慧就干脆待在他的身边不离半步,晚上睡觉也就直接睡在旁边的软榻上。 期间,担心不已的安阳公主进宫来看望徐习远与明慧,碰巧来的时候,徐习远醒着,笑着陪着安阳公主说了几句话,安阳公主劝慰开导了明慧好一会,用了午膳,才离开皇宫回公主府。 宣文帝眉头也拧得紧,朝堂群臣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出一丝的错,后宫各妃嫔都很是小心谨慎。 虽是春光明媚,皇宫上空笼着一层浓浓的愁云惨雾。 时间迫近,明慧晚上也就眯一会会,早上睁开眼睛起来的时候,见着徐习远沉睡的容颜,明慧都会提着心伸出手探了他的脉,感觉到指间徐习远一下一下跳动的脉搏。 明慧才会长长地吸一口气,稍微放下了提着的心。 还剩下两天的时间,明慧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盛开的鲜花。 “郡主,郡主,您看谁来了。”老远就听得豆蔻激动的大声呼喊着。 明慧扭头。 “郡主,郡主,齐表少爷回来了。”豆蔻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脸上闪着欢快的笑容,眼里却是泪光闪动,“殿下,殿下有救了。” 明慧见着跟在紧跟着豆蔻进来的夏承毓与齐少卿,心被揪得紧紧的,快步走了过去,“齐表哥,你回来啦!” 宣文帝派去的人,在前些日子就回来了,而齐少卿却是一直都没有回来,只是递了信回来说,说会尽快赶回来。 明慧紧张地看着风尘仆仆的齐少卿,“齐表哥。” “解药我没有找到,但所幸我找到了那方子。”齐少卿伸手解开了身上的包袱,从里舀出了药方,递给了明慧说道,“那西域奇花异草甚多,我怕大安会找不到药材来配置的解药,特意拜托寻了那西域有名的老大夫看了方子,老大夫说这里面用到的药虽是多,倒也是不难寻到,就是中间,这一味木夷,是要费心功夫寻找那相克的药物,那木夷是毒娘子精心培育出来的,她也就几十年才培育了一颗,开的花香味清甜,但却是如断肠草一般的有毒,自那毒娘子十多年前死了后,这木夷也就绝种了,至那相克的药,我朋友寻得了那老大夫也正巧知道,正是那西域雪峰峭壁之上,十年才开一次的花雪子月,这雪子月虽稀罕,但西域各药房都没有卖,我怕大安难以找到这碧月,所以我去采了些,带了回来,因此我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说完,齐少卿把包袱里的锦盒递给了明慧。 明慧打开了看了下盒子里躺着的雪子月,抬头看向乔少卿,说道,“谢谢你,齐表哥。” “希望能帮到你就好。”齐少卿笑着说道。 “莫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快去与神医研究那解药,少卿与我也不是外人。”一旁的夏承毓说道。 “嗯。”明慧重重地点头,吩咐了豆蔻好生伺候着两人,就拿了药方与那锦盒匆匆离开了房间。 等明慧走了,夏承毓看着床上的徐习远,伸手拍了拍齐少卿的背,说道,“要不要休息会再走?” “不了,东西都交给了明慧表妹,我们就回吧。”齐少卿甚是疲惫地摇头,看了眼床上睡得沉沉的徐习远,说道。 “也好,回府你再好好休息,想来祖母也在家等着你回话。”夏承毓点头,扭头对豆蔻说道,“你不用去与郡主禀告了,回头她问起,你实话说就是。” “是。”豆蔻应道。 齐少卿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顿住了脚步,对豆蔻说道,“对了,等郡主问的时候,你告诉她,就说那毒娘子有个徒弟,毒娘子死后就消失了不见踪迹。” “是,奴婢记住了。”豆蔻重重地点头。 ++++ 明慧与宋一羽金太医炼制出来的解药也就差那么一味药雪子月。 听了齐少卿的话,明慧很庆幸,没有因为心急如焚而让徐习远试那些解药,那如断肠草一般的木夷。 有了药方与雪子月,明慧与宋一羽,金太医当天下去就把解药给炼制了出来。 齐少卿让豆蔻告诉明慧关于那毒娘子的徒弟话,明慧问了师父宋一羽一些相关的问题,就直接把消息告诉了宣文帝。 两日的时间,连服了三颗,明慧确诊了徐习远体内的余毒都清完了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六皇子徐习远身上的剧毒解了,消息很快就在宫里头传了开来。一听得消息,贤妃脸直接就阴沉了下去。 宣文帝自是欢喜不已,因为这几个月明慧都是在宫里研制解药,所以,宣文帝下旨让内务府赶制昭阳郡主的嫁妆,那嫁衣更是让宫里绣工最好的宫女为其赶制。 放下心来的明慧倒在床上,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醒了?” 明慧睁开眼睛就见到眉眼弯弯,含情脉脉的徐习远。 徐习远不等明慧回答,低头。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温柔,辗转缠绵的吻,明慧伸手圈住了徐习远的脖子,心,柔柔的,满满的都是幸福。 ------题外话------ ==下一章,花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一章 花嫁(已修) 虽宣文帝下了圣旨让内务府赶制嫁妆,嫁衣又宫里绣工最好的宫女赶制。然,明慧希望嫁衣自己亲手绣,自己一针一线承载着自己对未来的美好希望,而且她的嫁衣早就已经开始绣了,因为徐习远的身体中了毒,这几个月这才暂且搁置了。 如今徐习远的毒清除,明慧也就有了时间继续,赶赶就能绣出来。 明慧把自己的想法与宣文帝说了,宣文帝思考了一番担心时间来不及,断然否决了明慧的提议,时间不多,大婚定在四月十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一次,大意不得,这嫁衣岂非是短短两个月能绣成的? “丫头,你这三个月因为小六操了不少的心,你这两个月若再没日没夜地赶着绣嫁衣,可是要累垮了,相信舅舅,舅舅定让她们把你的嫁衣绣得天下无双。你这两个月就安心养好身体,等着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明慧想想,觉得皇帝表舅担心的也不错,自己真要绣好那嫁衣,熬夜是不可避免的,自己的身体怕是会吃不消。 于是明慧点头。 在芳菲殿休息了两日,确定徐习远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身体也完全好了没有其他的问题,明慧这才回公主府。 回了公主府,公主府也因为明慧的婚事忙了起来。 李氏与姚氏两人亲自打理着,夏家的人早就当明慧是夏府嫡出的女儿,早就筹备着的,不过也是因为徐习远的搁置了三个月,如今有内务府的帮助,姚氏与李氏忙得团团转,绫罗绸缎,首饰头面,瓷器摆设陪嫁的铺子,人等各样都一一仔细仔细确认了确认才作罢。 明慧每日除去给安阳公主晨昏定省,就待在自己的院子了,的补品,虽是不要亲自绣嫁衣了,但是她的亵衣,肚兜,徐习远的亵衣,还有徐习远的常服,腰带,明慧都亲手裁做好些套,上面的花样祥云都是明慧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半点不让豆蔻等人帮忙。 明慧这三个月忧心劳累,消瘦了不少,所以安阳公主特别吩咐了府里的厨娘,给明慧做滋补的汤膳。 为了给明慧一个盛大而难忘的婚礼,徐习远也忙,新房的布置与修葺都是亲自确认,就是新房所在的主院院子里的一花一木都是精心考虑过,一点点的瑕疵都让人重做。 日子就在大家忙碌的悄然流过。 大婚的日子临近,等与明慧玩得好的姜宁,孟婷婷,夏柔与明慧打过交道的各家夫人闺秀都不约而同地到了公主府为明慧添妆。 出嫁前一晚上,安阳公主伸手摸着明慧的头,一脸慈爱满眼的不舍,道:“似乎昨日你才刚出生,转眼你就要嫁人,外祖母我真是舍不得你,想多留你在身边几年,但是祖母又不能把你拴在身边一辈子!小远是个好孩子,知你疼你,你们两个又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外祖母相信你们两个定会幸福的。” “外祖母。”明慧鼻子一酸,心底也是浓浓的不舍,趴在安阳公主的膝头,红着眼眶说道:“外祖母您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也会常常回来陪您老人家的。” 安阳公主轻轻地抚着明慧的头,说道,“不用惦记我,你好好与小远他过日子,外祖母看着你出嫁,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就开心。” “嗯,明慧定会幸福美满的。”明慧点头。 “母亲,今晚上我与大嫂两人陪明慧一起睡,也好让我们娘三一起说说悄悄话。”姚氏笑着在一旁提议说道。 这姑娘出嫁前一晚上,一般都是由母亲陪着睡,传授闺房之乐与相夫教子之道,若不是母亲,也会有嬷嬷或妈妈传授。李氏与姚氏如此也是真心疼明慧,把明慧当亲闺女疼。 安阳公主点头,“好,那你们早些回去歇息,晚上不要太晚了,明日还得早起。” “祖母,母亲,我也要陪姐姐一起睡。”夏姝眉眼弯弯地挽住了安阳公主的手臂,说道。 “你小丫头凑什么热闹。”姚氏佯怒瞪了一眼夏姝。 “那今晚陪祖母,祖母你可不要嫌弃我闹。”夏姝心里知道母亲与大伯母是有话与明慧要说,扭头笑着与安阳公主说道,然后眨着眼睛看着明慧咯咯直笑。 “好,姝儿今晚陪祖母。”安阳公主哈哈大笑。 “外祖母,明慧再陪你坐一会。”明慧不舍。 安阳公主笑着拍了拍明慧的肩,笑吟吟地说道:“早些回去歇息,你大舅母与二舅母有些话与你说,我这老婆子就由姝儿陪着说会话就好了,你早点睡,明日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明慧红着脸,娇嗔道:“外祖母……” 安阳公主笑着揉了揉明慧的头,对李氏与姚氏说道,“去吧,记得切莫睡太晚了。” “是,母亲。”姚氏与李氏应了一句,就拉着明慧告了退,去了明慧的院子。 明慧的闺房布置的喜气洋洋,连帐幔也是新换的红色绣着富贵花开的牡丹花,梳洗完了,姚氏与李氏让豆蔻等人都退了出去,两人一左一右睡在明慧身边,与明慧讲了闺房之乐与为妻之道。 李氏又传授了不少当家主母的事情,心里是恨不得倾囊相助,“我本是带着你与姝儿好好传授你一二,怎奈这段时间是一波三折的,以后过日子,还得靠你自己琢摩。” 李氏满满的都是不舍。 “明慧谨记两位舅母的教导,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定会跟舅母们讨教。”明慧一手拉着一位舅母,说道。 “很晚了,睡吧。”李氏慈爱地抚了抚明慧的发丝,轻声说道。 “嗯,快睡吧,明日一早你就要忙,早些睡才有精神。”姚氏伸手帮明慧掖了掖被子。 明慧笑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些忐忑与紧张,许是因为两位舅母在身边的原因,明慧很快就入睡了。 早上,天还亮,姚氏与李氏就轻手轻脚地准备起床。 “大舅母,二舅母。”两人刚一动,明慧睁开了迷茫的眼睛,也跟着两人爬了起来。 “还早,你再眯会,等会我们会让苏嬷嬷进来叫你的。”姚氏忙把明慧按了下去。 “嗯,再眯会。”李氏也点头说道,“这会天没还没亮呢,你今日可是要忙一天,到晚上才能休息,这会再眯会。” 明慧只好躺了下去,听得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轻声吩咐了几句外间守夜的苏嬷嬷,然后才开门出去,然后又归于静谧。 明慧闭着眼睛,心里紧张得睡不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嬷嬷带着豆蔻等人,走了进来,轻声唤道,“郡主,该起床了。” “嗯。”本就没有睡着的明慧,睁开眼睛。 下了床,豆蔻与冰片两人伺候明慧先沐浴,刚沐浴梳洗完毕,全福人姜夫人蒋氏便由夏柔陪着准时到了,蒋氏便是姜宁的母亲,太傅府里当家主母,上有公婆,父母、下有儿女,夫妻恩爱、兄弟姐妹和睦相处,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蒋氏生得慈眉善目,让人心生好感。 蒋氏与夏柔一到,苏嬷嬷便让人奉上崭新的镊子、五色丝线、钱币、白粉等物出来,让蒋氏替明慧开脸。 明慧看了一眼那五色丝线。 蒋氏随明慧的目光看了眼,笑着说道,“郡主,放心,不会痛的。” “姜夫人手很轻的,别担心。”夏柔凑在明慧的耳边说了一句。 明慧微微一笑。 蒋氏伸手拿了五色丝线,走到了明慧的面前,低头,仔细端详了明慧一番,如玉一般的肌肤,莹润透白如凝脂,跟剥了皮的鸡蛋一样。 如此好的肌肤,蒋氏心里赞叹了一句,细心地用丝线替明慧开了脸,笑着说道,“好了,郡主。” 开了脸,然后就是替明慧梳头,蒋氏一边梳头一边嘴里也按照规矩说着一些吉利话儿,把规矩都做足了,然后才在玉梳上抹上头油,替明慧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郡主。”梳好了头,豆蔻端了一碗百合莲子汤给明慧,等明慧吃完了,然后豆蔻与冰片等人一起伺候着明慧换上了大红的嫁衣。 “我可是来晚了。”换衣服的时候,孟婷婷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不晚呢,姐姐正在换嫁衣。”夏姝笑着迎道。 “好漂亮。”夏姝与夏柔,孟婷婷,还有蒋氏见着换好了嫁衣的明慧,眼眸里闪过惊艳。 大红的嫁衣上面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牡丹全是用金线绣的,花蕊也都是用金线与银线绣成的,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 明慧低头看着身上的嫁衣,一笑。 这嫁衣当初她去试穿的时候,可也是惊艳了一把。 惊艳完了之后,明慧被他们按到了梳妆台前,开始描眉点唇、抹粉涂脂、上妆,佩戴钗环,一直折腾到辰时末方才打扮妥当。 打扮妥当,蒋氏就走了出去,让他们年轻姑娘们说些话。 夏柔见着时间尚早,迎亲的队伍应该还得等会才会到,便吩咐豆蔻去厨房替明慧下碗面。 孟婷婷听说夏柔对豆蔻的吩咐,就扭头笑着对明慧说道,“等会你可得多吃两口垫垫肚子,到了六皇子府后还得闹腾上好一阵子,到时候你肯定会饿的。你不知道当日我太紧张了,吃不下,后来可饿得我够呛。” “咯咯,那后来呢?你吃了东西没?”夏姝抱着肚子看着孟婷婷直笑。 “嗯,你可是别笑,将来你就知道了。”孟婷婷笑着打趣了一句夏姝,扭头吩咐冰片说道,“回头,你包些点心,带着身上,万一郡主饿,可以垫肚子。” 明慧见着孟婷婷这模样就可以猜想当日她出嫁定是饿得不行。 面很快就端来了,虽很是紧张,吃不下,但是明慧还是吃了大半碗。 见着明慧吃完了,孟婷婷就红着脸,悄悄与明慧说道,“等晚上洞房花烛,你忍忍,闭上眼睛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了,这才拉了明慧与夏姝,夏柔一起说话。 +++++ 徐习远也是起了个大早,嘱咐了青石好些事情,等到时辰,才骑着马头绑了红绣球的白色大骏马,领着抬着大红花轿的迎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前往公主府迎新娘子过门。 春光明媚,阳光灿烂,老百姓一早起来就见着从公主府到六皇子府,街道两旁的树上都挂了吉祥喜庆的红色灯笼,老百姓都很是惊愕,因为这昨晚上这树上的灯笼昨日还没有的呢,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老百姓惊愕过后也就明白了,今日是六皇子与昭阳郡主的大婚,这必是六皇子为了新娘子而特意布置的。 因此,徐习远迎亲队伍还没有出发,就有许多人站在路旁等着看看热闹,好在宣文帝有先见之明,特命令了九城兵马司维护街道的秩序。 “来了,迎亲队伍到大门口了。”等着迎亲队伍快到了公主府的时候,早有人往里禀告消息。 一个穿着喜庆红色比甲的丫头一脸喜气地跑进了明慧的院子禀告消息,“来了,迎亲队伍快到了大门口了。” 蒋氏就忙走了进来,检查明慧脸上的妆容与发髻。 徐习远与抬新娘子的花轿一抵达公主府的大门外,就被夏祈毓兄弟几人带着人毫不客气地拦了下来。 又是对诗,又是解难题,徐习远有令人又塞了不少红包给夏祈毓等人,有发了不少的喜糖给跟在一起热闹的小孩儿,折腾了一番后,夏祈毓兄弟方才勉强放了徐习远进门。 到了垂花门处,一群女眷又拦住了徐习远,好好折腾了徐习远一番,女眷们才笑嘻嘻的让路。 徐习远被人簇拥着一路到了明慧住的院子,明慧的闺房紧闭着。 夏柔站在门后笑着大声说道,“六殿下,我妹妹是才貌双全的妙人,殿下可得拿出了诚心,否则这门,我可是不开。” 夏姝咯咯地笑着从门缝里偷瞄。 徐习远笑容满面,笑着问夏柔借玉笛。 夏柔笑着让冰片送了出去。 徐习远笑着接了,眼眸看向紧闭的房门,扬声说道,“娘子,可否与为夫共奏一曲。” 说完把玉笛放到了唇边。 清脆,悦耳的曲调悠扬而起。 虽没有看到外面的徐习远,却是从他的箫声感受到了他的喜悦与情意,明慧莞尔起身,走到一旁的琴旁坐下,伸出手指。 箫声悠扬,琴声连绵,相得益彰,如飞云追月。 一曲罢,余音绕梁。 蒋氏笑吟吟地起身把寓意平安的苹果与寓意喜庆的把宝瓶交到了明慧的手里,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帮明慧带上了凤冠,然后把大红绣金色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小心翼翼的替明慧盖上。 等一些妥当了,夏柔这才笑嘻嘻地打开了闺房的门。 盖住大红盖头的明慧眼前一片红彤彤的喜色,只能由着蒋氏扶住往门边走。 蒋氏小心翼翼的扶着明慧,一路引着她去给安阳公主,夏秩,夏瑞,李氏,姚氏几位长辈磕头拜别。 “明慧拜别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明慧说完,由着蒋氏扶住磕头,明慧眼里眼泪打着转。 “好,好孩子快起来。”安阳公主眼眸闪烁着水光,伸手擦了擦眼角,笑着虚扶了一把,说了到了夫家要孝敬长辈,夫妻恩爱吉利喜庆的话。 李氏与姚氏也含着泪,笑着嘱咐了明慧几句。 明慧磕了三个头,这才让蒋氏扶住起身。磕完头后由夏祈毓背着明慧往外走,刚出了大门的门槛,喧闹嬉笑声便扑面而来,有人兴奋地高喊了声“新娘子出来了”,然后一阵震耳,接连不断的炮仗声。 夏祈毓小心体贴地把明慧放到了地上,然后蒋氏扶着明慧上了花轿,等明慧上了花轿,蒋氏这才放下了轿帘,与喜娘一左一右站在花轿的两旁,身后跟着的是豆蔻与冰片。 徐习远等明慧上了花轿,这才动作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起轿了”,喜倌一声大喊了一声。 轿子却是没有动,先是身着绯色曲裾的宫女,梳着一样的垂髻,左右两排各十九人,一共是三十八,手里执着玉如意,然后是身着玄色的内侍,同样左右两排十九人,一共三十八,手里提着印着大红喜字的花灯,缓缓朝六皇子府的方向走,然后是敲锣打鼓的一队人,然后是明慧一百二十抬嫁妆,零落筹资,珍奇古玩,地契铺子,田庄等满满当当一百二十抬,再是骑着马的徐习远与花轿,最后面陪嫁的人。 在喜庆的鞭炮声中,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六皇子府而去。 街道两旁是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与赞叹之声,明慧微微抬手把红盖头掀了开来,从春风吹起的帘里看着前面前面白马上徐习远的背影,紧张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 明慧看了两眼,就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喧哗声。 走到了一会,花轿突然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明慧低声问道。 “似前面有人拦路。”豆蔻低声说道,“郡主莫急,奴婢看看再说。” 过了一会,豆蔻又低声在花轿旁说道,“是风公子带着文人雅士在前面拦着殿下,看样子是想故意为难为殿下呢。” 大师兄?明慧笑了笑,放下了心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风兄?”徐习远坐在马上看向风挽临与他身后的众人。 “殿下,有礼。”风挽临抱拳行了一礼,“今日是殿下与我小师妹的大喜之日,然,我小师妹弥足珍贵,殿下若想抱得美人归,还得通过我这个做师兄的这一关。” 两人婚是宣文帝赐的,风挽临也是一路见证着两人的感情,如此,风挽临的目的却是很显然的,不过只是让世人证明昭阳郡主在他这位师兄心里很重要。 徐习远是看着汪汪一群身着儒衫的学子,笑着对风挽临抱拳说道,“师兄,请。” “请。”风挽临朝后挥了挥手,即刻就有人搬来了桌子,笔墨纸砚。 风挽临才情卓绝,但是徐习远也没有落下下方,不管是风挽临还是其余学子出的诗与对子,徐习远都轻而易举地对上。 过了半盅茶,风挽临才满意地令人收了笔墨纸砚与桌子,与身后的文人雅士,一起拱手与街边旁观的老百姓一起齐呼,“祝殿下与郡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声音响彻云霄。 队伍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红色的花瓣从天空洒落下来,围观的百姓都惊愕于此,惊叹出声。 “郡主,您看。”豆蔻伸手把花轿的帘子拉开了一点点,低声与明慧说道。 明慧伸手微微掀了盖头,入目的是如雪花一般飞舞的花瓣。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明慧很是惊讶,随即扭头看向前面的徐习远。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徐习远往后看了一眼,与明慧相视而笑。 “好漂亮。” “太美了。” 听得外面的惊叹声,明慧放下了盖头,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慧听得蒋氏在花轿外小声的在外头提醒道:“郡主,就快到六皇子府了,您可要打起精神来,待会儿入门时一定要听我的指示,万万不可出错,否则可就不吉利了!” 明慧轻轻地“嗯”了一声告诉自己明白。 随后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花轿便停了下来重新落到了地上,花轿刚落地,明慧就听到外面有人兴奋的高喊道,“新娘子到了”。 徐习远站在大门口,接过了一旁的喜倌递过来的弓箭,拉弓,连发三箭把绑着红色锦缎的箭射朝花轿射了过去。 站在花轿旁的喜娘忙笑着高声喊道:“一支箭来先向东,新人脚下踏金龙,二枝箭来后向西,配了一对好夫妻,三枝箭射向轿前、轿后、轿左、轿右,射进九霄云外,百子千孙万代富贵。” “殿下,好箭法。”旁边的人赞道。 徐习远把弓递给了一旁的喜倌,等着明慧下花轿。 蒋氏掀开了轿帘,与六皇子府里这边请的全福人,陈氏一起把明慧扶了下来。 明慧一出来,众人见得新娘子身上的嫁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灼灼生辉,火红如天边最为瑰丽的晚霞,又如花园里盛开得最为雍容华贵的那一朵牡丹花,众人一阵惊呼,“好漂亮。” “郡主,小心点。”蒋氏一边扶着明慧,一边小心的明慧的耳边叮嘱道:“小心火盆。”! 明慧不敢有半丝毫分心,小心谨慎地在蒋氏与陈氏的帮助下,跨过火盆,马鞍等物事,很顺利地踩着红色的地毯,进了六皇子府的大门。 进了大门,蒋氏就接了陈氏从六皇子手里拿过来的红绸步,明慧手里紧紧地抓着红绸,由陈氏与蒋氏扶着一步一步地跟着徐习远往里走去。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到了喜堂,在司仪官的高唱声中完成拜堂仪式,最后在一片喧闹嬉笑声中明慧与徐习远被送入新房。 一进入新房,熙熙攘攘的喧闹嬉笑声便被隔在了门外,陈氏与蒋氏扶住明慧坐到了新床上,然后两人就站在一旁。 一旁的喜娘走上前,带着笑意对徐习远说道,“请新郎官挑盖头。” 一个宫女就端着称走了上来。 徐习远伸手拿了称,稳稳当当地把明慧头上的盖头挑了开来。 “挑了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蒋氏笑着大声说道。 明慧只觉得眼前一亮,明慧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然后抬头,一抬眼便对上徐习远那双灿若星辰温柔似水的眸子,脸上也是温柔如水。 明慧见着眼前的徐习远,大红的吉服将他衬得眉目如画,璀璨如星,俊朗非凡,明慧嘴角的就缓缓地笑了开来。 徐习远眸子认真地看着明慧,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的人。 大红的嫁衣夺目,明慧没有因为嫁衣而压了下去,而是更加的璀璨动人,红色的嫁衣衬得粉面桃腮,肤若凝脂,杏目里似有着一泓秋水,温柔得似是能滴出水来,小巧如花瓣般诱人的樱唇。 美得几若让徐习远移不开目光。 “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喜娘笑了一声打断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明慧脸上飞起一团绯色,很快就正了正身子,接过了徐习远递过来缠着红色丝带的酒杯,交缠着双臂一起喝了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举案齐眉到白头。”一旁的陈氏笑着说道。 然后蒋氏与陈氏引着明慧,两人如舌绽莲花,一人一句吉利的话,把“牵巾”、“撒帐”、“合髻”等仪式完成了。 “恭祝殿下与皇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陈氏与蒋氏吩咐宫女收拾好杯盏、红盖头、金杆秤等物笑着恭祝了一番,把两人的衣角给绑了起来,然后就领着众人退了下去,留下豆蔻与冰片两人陪着,一对新人暂且留在新房里坐新床。 明慧颔首,明明两人是亲密不已了,明慧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直跳,似是要跳出胸膛一般。 徐习远伸手握住了明慧的手。 干燥,温暖的触觉。 似是从他的手心把他的喜悦传递给自己一般。 豆蔻与冰片见着两人于此,就忙低头悄悄退到了外间。 “沅沅,你终于是我的了。”徐习远低头抵着明慧低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柔说道。 明慧微微一笑。 徐习远伸手把明慧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放到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慧柔声说道,“沅沅,今天你真美。” 明慧脸色会一热,抬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徐习远目光都转不开,拉住明慧的手,正要低头吻去。 “殿下,前面的宴席该开了。”院子传来一声高喊。 “我去去就回,你等着我回来。”徐习远低头吻了吻明慧的嘴角,低柔说道。 “嗯。”明慧点了点头,徐习远这才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等徐习远走了,豆蔻与冰片走了进来,刚还热热闹闹的新房安静了下来,远远地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宴席上的喧闹嬉笑声,伶人咿呀咿呀的吟唱声,唱大戏的锣鼓声,衬得新房内越发静谧安宁。 “郡主,饿不饿?要不奴婢给您去找些吃的?”豆蔻低声问道。 “我倒是不饿。”明慧想了下,看着豆蔻说道,“你去外面看看,看看院子是否有小厨房,若是有的话,你吩咐人给殿下煮醒酒汤,对了,你们两个若是饿了就找些吃的,别饿着。” “是,郡主。”豆蔻屈膝福了福身。 不到片刻,豆蔻就返回了房间,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几样精致的点心,进了房间,豆蔻就与明慧说道,“郡主,这是殿下让人送过来的,殿下说让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别饿着了。” “嗯。”明慧点头,走了过去,捏了块花生酥吃。 “这院子里有小厨房呢,这二皇子妃吩咐了宫女煮了醒酒汤,这会正煨在火边呢,殿下回来,定是能喝上。” 明慧点头。 徐习远是皇子,母妃又不在了,今日大婚得有人招呼女客。 纪氏陪着徐习澈在皇陵为李皇后守了七七十九天的孝,宣文帝就下旨把两人宣召回了京,当时徐习远身中剧毒,徐习莛又不在了。朝堂上有些政务就须得徐习澈与徐习徽两人去做。 本来,这六皇子大婚,应是纪氏与周怡瑾这两个做嫂子的帮忙负责招呼女眷,但是徐习远却是不喜周怡瑾此人,加上徐习徽的关心,徐习远就找了大周氏的缘由,说周氏女子不好,宣文帝就下令找了宗室里颇有人缘的吴氏,于是,徐习远与明慧大婚,是二皇子纪氏与吴氏帮忙招呼女眷。 明慧刚吃了完了一块花生酥,守在外面的苏嬷嬷就走了进来,提醒说道:“郡主,女眷们过来寻您说话了。” “请他们进来吧。”明慧就忙起身,走到床边,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很端庄地坐在了床上。 “恭喜,恭喜。”纪氏领了一群女眷走了进来,大笑着说道。 女眷们大部分也都是明慧认识的,中间还有孟婷婷与周怡瑾,还有其他打过照面年轻的媳妇们,也闺中的姑娘,都打扮得衣鬓香影,华贵非凡,对明慧说道,“恭喜六皇子妃。” 明慧端庄地笑了笑。 孟婷婷朝明慧眨眨眼。 明慧目光扫了眼周怡瑾,对孟婷婷笑了下。 吴氏笑着对众人说道,“别这般见外,今日这般大好的日子,可是不讲这些虚礼。” 众人就笑呵呵地说起来了话来。 “二嫂,以后我们可就多了一位弟妹了。”周怡瑾带着笑扭头看了纪氏,看明慧说道,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 “是啊,六弟妹。”纪氏看着明慧和善地笑着。 明慧抬眼瞥了眼周怡瑾,头发梳了一个飞仙髻,头上钗环翠绿,绯色的宫装包裹着玲珑凸凹的身段,美艳动人又富贵逼人。 明慧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纪氏笑了笑。 周怡瑾看着端庄地对纪氏笑着的明慧,心里一股一股的嫉妒与不甘往外冒。 如此盛大的婚礼。 如此绝美的嫁衣。 为何不是自己? 还有…… 周怡瑾攥紧了手里的锦帕,看着明慧。 欺霜赛雪一般的肌肤,似是吹弹可破,那般精美张扬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半分被嫁衣夺去她的风采,让她整个人都别样的明艳了起来。 明明自己在很多年前,还在她范明慧不在京城的时候,自己就对六皇子芳心暗许了,可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只能屈就嫁给了五皇子,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嫂子。 不甘啊!刚听得旁人绘声绘色地说着迎亲路上发生的一切。 本这些都应该是属于她周怡瑾的! 外面还有客人在,纪氏待了一会就出去了。 明慧淡淡的,不多说一个字,周怡瑾虽肚子里堵着一股火,面上也没有显示,说出的话更是得体,今日是徐习远与明慧的大喜日子,她若是不管不顾地给新娘子添堵,让皇上知道了,周怡瑾心里很明白那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自己。 有吴氏在,明慧也就不用费太多的精神应酬这些女眷,好在众人也都是出身高门大户,很懂得分寸坐了会,与明慧寒暄了一番就告辞。 于是吴氏就笑着带着众人离开了新房。 “明慧,你累不累?”等众人走了,孟婷婷却是留了下来,笑着问着明慧说道。 “你要不歇会,我在这里陪着你,这来看你的女眷,等会可能还会来几波的,我看,你还是歇会吧。”孟婷婷又说道。 “不用,我精神好着呢。”明慧摇头,走到了孟婷婷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也是,你是新娘子,这若是睡了被人看到了总归是不好的。”孟婷婷点头说道,“那我陪你说会话,我与二皇子妃与郡王妃提过了的,说我留在新房陪你。” “好。”明慧莞尔。 “你的嫁衣可真是漂亮,还有那一路的花瓣。”孟婷婷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说着,她先去了公主府,然后才过来六皇子府的,几乎是跟着明慧一路过来的,所以路上发生的一切也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就把路上看到的一字不落地跟明慧描述了一遍,然后看着明慧说道,“殿下可真是把你放在了心尖尖上。” 明慧甜蜜的一笑。 “真羡慕你,有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夫君。”孟婷婷看着明慧脸上甜蜜的笑容,就带着羡慕感叹了一句。 “难道你的夫君对你不好了?”明慧笑着反问道。 孟婷婷脸一红,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都不羞涩,“当然是好的。” —— 两人说着话,中间又来了几波女眷。 孟婷婷陪着明慧,直到天色渐晚,孟婷婷才告辞。 明慧让豆蔻把孟婷婷送到了门口。 夜幕渐浓,有人进来把宫灯都点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喧哗声未歇,明慧想着应是不会再有女眷来,于是坐到梳妆台,让豆蔻与冰片两人把头上的钗环逐一都取下来。 刚去了头上的钗环,一个身着绯色衣衫,长相甜美的宫女走了进来说道,“皇妃,殿下派人回来说,还得等一会才能回来,让您先沐浴,热水等一切,奴婢们都准备好了。” “嗯。”明慧轻嗯了一声,给了豆蔻一个眼色,豆蔻就塞了一个红包给那宫女。 “奴婢彩玉,多谢皇妃赏赐,奴婢就在外面,皇妃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奴婢。”那宫女接了红包,规规矩矩地朝明慧行了一个礼,说道。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那奴婢告退了。”彩玉又是屈膝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让豆蔻与冰片伺候着把身上嫁衣褪了下来,明慧才带着两人去了净房沐浴。 净房热气氤氲,水上飘着花瓣。 明慧褪了衣,踏了进去,温热的热水暖暖地包裹着,明慧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沐浴完了换上了自己亲手绣的红色常服。 刚从净房出来,那彩玉又带着两名宫女给明慧送来热腾腾的吃食,并善解人意的解释说道:“皇妃,这些是殿下特意命厨房的厨房给您做的,让您先垫垫肚子的。” 明慧笑着点了点头。 彩玉摆好了饭菜,便带着两宫女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吃了饭,填饱了肚子,明慧让豆蔻出去换人进来收拾碗筷。 豆蔻送了那人出去,明慧就坐在椅子上担心着徐习远会不会被人给灌得不省人事,外面就传来砰的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 明慧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 外面亮堂堂的似乎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烟花? “郡主,殿下让人在外面放烟花呢,我扶你到窗口看看?”豆蔻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不等明慧回答,就伸手扶了明慧起来,往窗口走去。 明慧站在了窗口,放目往天空看去。 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绚丽多彩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后砰然的一声巨响,烟花在空中绽放,八个字醒目的大字在空中形成,徐习远用他的方式,向世人宣告对她的爱。 明慧抬头看着,伸手捂住了嘴,强忍住了因感动在眼眶里打转的泪。 空中的字还没有散去,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明慧从窗口看去,见着被几个人架着脚步摇晃往里走徐习远。 明慧忙转身。 ------题外话------ ╮(╯▽╰)╭洞房神马的,小西能不能申请吹灯,拉窗帘,直接拉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二章花嫁(二) 明慧转身,抬脚一边往外间走去,一边与冰片与豆蔻吩咐说道,“豆蔻,你快去厨房把醒酒汤端来,冰片你去帮扶一把青杨。” “是,郡主。”两人应道。 徐习远脚步有些虚晃,由青杨搀扶着,身旁跟着徐习徽与徐习澈两兄弟,还有几个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哥儿。 青杨搀着徐习远,一边不时地说声,“六殿下,您小心些,马上要到新房了。” “嗯。”徐习远就咕哝了一声,白皙的脸庞因为喝了酒晕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在院子里红色的灯笼的照耀下,俊美的容颜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妖孽之美。 “六皇弟,到新房了,你醒醒。”徐习澈扭头一把抓住了徐习远挥舞着乱动的手,说道。 “二皇兄,六皇弟都醉成这样子了,可如何是好?”徐习徽一边说,一边目光就往透着光线的屋里扫。 徐习澈抬头瞥了眼徐习徽,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弟妹在,自然会好好照顾六皇弟的。” “二皇兄,五皇兄,还有你们几个都回吧。”走到廊下的时候,徐习远突然顿住了脚步,眼色有些迷离地看向徐习徽,徐习澈等人,带着醉意朝他们挥着手,说道,“快回去,快回去,都给我回去。” “青杨,扶你主子进去吧,我们就送到这里了。”徐习澈轻笑了一声,嘱咐了青杨一声,然后才看向徐习徽与其余几位公子,说道,“走,我们再去外面喝上几盅。” 酒是清风醉搬来的,还有就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贡酒,都是美酒! 徐习澈说罢就扯了徐习徽等人往外走了。 徐习徽心有不甘地往后望了一眼,心中期盼的人没有出现,只得随了徐习澈等人往外走。 见着徐习远回来,守在新房门口的宫女就忙打开房门。 青杨就扶着徐习远往房里走。 豆蔻与冰片拥着明慧迎了上来,豆蔻与冰片就忙走了过去准备帮青杨一把手,“殿下。” 徐习远手臂一抬,避开了两人的触碰。 豆蔻与冰片脸色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明慧。 在温泉庄子,南江府,以及前他中毒的三个月,明慧与他也相处了不少的日子,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也没有往深处想,如今看来,他倒是洁身自好,不喜人近身。 于是明慧走了过去,笑着对两人说道,“我来吧,豆蔻,快些去把醒酒汤端来,冰片你去端些热水来,顺便吩咐了下去让他们准备热水。” “是,郡主。”两人就忙转身往外走。 明慧就伸手去搀扶徐习远,不料徐习远伸出手臂一捞,把明慧稳稳地搂在了怀里,并满足地呢喃了一声,“沅沅。” 明慧抬头望去,只见他眼眸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的迷离! 他,居然装醉! 徐习远站直了身子,对青杨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殿下。”青杨应了一声,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徐习远揽着明慧走到内室。 “你喝得多不多?难不难受?”到了内室,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明慧问道。 “不难受。”徐习远微微弯下头看到了明慧的眼底,轻柔回道。 “你这样回来,外面的客人没事吗?”听得外面隐隐约约的喧哗声,明慧又问道。 “没事,有师兄与二皇兄他们在,他们会好好招待客人的。”徐习远说道。 明明没有醉酒装醉,还如此理所当然把客人丢给师兄与徐习澈他们。明慧抬头看向徐习远。 只见他白皙的俊颜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晕染着淡淡的红晕,俊美的容颜在灯火的柔光映射下,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满足,挺起的鼻梁、上翘着的唇角,如裁剪好的剪影,噙着一丝从心里发出来的笑容,双眸熠熠生辉比平时多了几分神采飞扬,整个人比平时还要俊美诱人,鼻息间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还带着一丝淡淡地酒味。 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眸目不转睛地与自己对视着,明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连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沅沅。”徐习远呢喃了一声,低头吻了吻明慧的额头。 听着徐习远绵长的呼吸,不知为何明慧的砰砰直跳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柔柔地看着他,心里似是能柔得滴出水。 他是要与自己长相厮守,过一辈子的人! 今生有他,她很幸福! 很庆幸,当年在荒野碰到他重伤的是自己,同样的,也很庆幸自己没有硬着心肠丢下重伤的他。 同时,也谢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地守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强求自己,以他自己的方式爱护自己,宠着自己,然后一点一滴慢慢地渗入自己的心底。 明慧伸出手搂住他的腰。 一旁绘金的龙凤烛滋滋燃烧,爆了个灯花。 徐习远轻柔地笑了笑。 “郡主。”冰片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后面是端着醒酒汤的豆蔻,珍珠串成的帘子在两人的身后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冰片用热水打湿了帕子递了过去。 明慧伸手接了,认真而轻柔地给徐习远擦了擦脸与手。 然后才接了豆蔻手里的解酒汤,先探了探温度,对徐习远说道,“温度刚好,喝吧。” 徐习远笑着接了,吃了一小碗就不用了。 于是明慧让豆蔻与冰片两人收拾了一番,就让两人退了下去。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了。”两人刚退了出去,彩玉就在珠帘外面低声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出去吧。”明慧扭头说道。 “是。”彩玉没有犹豫,应了就退了出去。 “我扶你净房吧……。”话说着,明慧手顿住,满脸通红。 徐习远低笑着亲了亲明慧的嘴角,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好。”明慧松了一口气,点头,“衣服我已经放在那边了。” 徐习远低头又亲了一口明慧的嘴角,这才朝大步朝净房走去。 明慧唤了豆蔻与冰片进来吩咐了几句话,然后才坐在了床上,心里紧张,忐忑,还带着一丝期盼。 良久,才听到徐习远不紧不慢稳稳的脚步声。 明慧交握在膝头的一紧,抬头。 徐习远身着杏白的亵衣,头发未干,带着笑一步一步朝明慧走了过来,眼眸璀璨如天际的流光,里面盛满了柔情,浓得如同化不开的蜜。 “等久了吗?”徐习远走到明慧面前,低柔问道。 “我给你擦头发。”明慧吞咽了一下,忙起身从一旁的矮几上拿了一条干净的锦帕,让徐习远坐在床上,帮他擦头发。 “沅沅。”徐习远低唤了一声。 “嗯。”明慧应了一句,又换了一条干的帕子。 “沅沅。”过了一会,徐习远低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明慧应了一声。 “沅沅。”过了片刻,徐习远又低柔唤了一声。 明慧看了他一眼,又擦了会,“好了。”然后把手里的帕子丢在了一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喝了酒头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想叫你的名字,沅沅,沅沅。”徐习远伸手搂住了明慧,呢喃着明慧的小字,似沅沅两个字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字一般。 明慧嘴角漾着笑,鼻息间是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明慧心神一荡,觉得自己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搂着明慧柔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芳香,徐习远扣在明慧腰上的手越来越紧。 明慧觉得扣在腰上的手,如一团火似是隔着衣服都能把自己烧起来,耳畔又是徐习远灼热的呼吸。 热!四月的天气,明慧觉得周身发热,咽了咽口水,问道,“殿下,你渴不渴?” 说完,明慧就窘迫地低下头。 这个时候,她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徐习远噗噗直笑,把明慧放在了床上坐好,起身往桌子走去,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她身边弯身把茶杯送到了明慧的嘴边,“沅沅,来。” 明慧窘得脸色绯红,就着茶杯喝了两口,“好了。” 徐习远把茶杯放了回去,然后转身走向明慧,说道,“嗯,时候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 明慧低下头,心砰砰的直跳,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徐习远伸出手放在明慧腰间裙裾打的结上。 “我,我……我自己来。”明慧伸手压在徐习远的手上,低声说道。 手却是反手被徐习远握住了。 干燥,温暖。 明慧紧张得不敢动了。 徐习远看着明慧,脸色晕染着绯色,带着娇羞,皎洁如清月之华,洁净如高山上之雪,又如园子里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等着人采撷。 徐习远伸出另一只手,手指翻飞,一下就解开了腰带,明慧身上红色的常服就如花一般飘落在地上。 湘妃色的肚兜下身同色的长裤,肚兜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衬得她肌肤莹白如雪。 凉意传来,明慧微微抖了一下,翻身上了床,伸手一下就拉过床上富贵花开的锦被,把自己给裹了个严严实实,动作甚是利索几乎是一气呵成。 徐习远眼眸一深,笑了笑,放下芙蓉帐,也跟着上了床。 芙蓉帐隔绝了屋里的灯与喜烛的光线,帐幔随着徐习远的动作轻轻摇摆着,明慧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片如琉璃般绚丽的浮光。 徐习远躺了下去,伸手把明慧搂了过来。 明慧绷着身体,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紧张似乎在他游弋在自己腰际手以及他的心跳声中,一下一下地被安抚下来。 “沅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徐习远一边抚着,一边问道。 “嗯,记得。”明慧含笑点头。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庵堂里,谁想到当年那个从树下跳下的翩翩美少年,如今成了自己的夫君。 “那时候我就想啊,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大胆,敢大放厥词威胁庵堂里的师太。”徐习远似乎又是看到当年那个少女,轻笑着看了眼明慧,说道,“不过,我喜欢。” 徐习远一边说着,一边抚着明慧的腰肢,她的腰肢似是盈盈不盈一握,柔软得似是一下就能折断似的。 “还说呢,你一个少年郎居然跑到庵堂的后院做什么?”明慧莞尔,许是她与他是在庵里相遇的,所以佛祖也就成全了他们。 “后来,在我遇难的时候,生死一线的时候,我真高兴遇到了你。”徐习远温暖的大手缓缓上移,轻轻揉捏着。 “我知道你是姑娘,可是你那个时候偏偏男扮女装,我想着在庵里的事情,我就想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有那个时候没,我其实是想跟你一起回京的,但是又怕会那些追杀我的人会对你不利,又怕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会疏远我,所以只好跟你分开了。”徐习远手指转移到明慧肩部的锁骨。 肌肤细腻如凝脂,徐习远有些爱不释手,呼吸也渐渐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后来……。” 随着他低醇的声音,明慧眼前也是闪过他们过去的一幕幕,嘴角弯了起来,他们有那么多的美好的记忆。 …… 说完,徐习远的手指停在明慧的肩膀上,侧头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如云一般堆落在大红鸳鸯戏水的枕头上。 “好在,那么多的事情,我们都平安渡过了,也好在,我没有错过你。”徐习远轻声说了一句,伸手搂了明慧,鼻息间萦绕着明慧身上散发出来清香,低头在明慧的额头,耳廓上,嘴角亲了亲,然后在明慧的耳际顿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说道,“今天你也累了,睡吧,很晚了。” 说罢,自己先行闭上了眼睛。 明慧眨着眼睛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咽了咽口水。 就这样? 洞房呢? 要不要直接跟他说,要洞房? 明慧立即否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徐习远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缘由,于是也闭上了眼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忙了一天的明慧慢慢地放松了开来,不到片刻窝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听着明慧均匀的呼吸声,徐习远这才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怀里如猫儿一般的明慧,搂紧了些,重新又闭上了眼睛。 +++++++ 东方开始亮了一丝光,整个京城还笼罩在黑色中,新房的廊下挂着大红宫灯足足悬挂了一夜,还没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守夜的宫女将宫灯都取下来换了蜡烛芯子。 慢慢地早晨泛着橘色的阳光开始洒满大地,四月的早晨,空气有些清冷,在那清冷的空气没完全消散的时候,苏嬷嬷就已然领着豆蔻,冰片两人还有四个宫女,备好了洗浴的热水、毛巾,在新房的门外静静地侯着。 新房内,喜烛还亮着,芙蓉帐子动了动,明慧其实已经醒来了,趴在徐习远的怀里没有动。 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徐习远。 睡容俊美,呼吸平静绵长,身体散发着温暖的感觉,明慧心里慢慢地蔓延着一丝甜蜜来。 这就是她这辈子要相依相伴,携手度过一生的人。 “沅沅,再看,眼睛都要粘上来了。”徐习远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装睡!”明慧瞧着他清明的眼眸,佯怒说道。 “早。”徐习远侧身,伸手一拉,把她拉入了怀里,低头亲了一口。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了起来。 “殿下,皇妃。” 听到里面的声响,等在外面的苏嬷嬷隔着门轻声唤了一声。 徐习远与明慧交缠了一番,这才放开明慧,扭头说道,“你们进来吧。” 徐习远说罢,就起床下了地。 明慧红着脸,也跟着起身下了床。 苏嬷嬷面带着喜意的笑容推门而入,带着冰片与豆蔻,几个宫女就往里走,然后加热水、试水温,豆蔻直接去了柜子旁,舀明慧与徐习远今日要穿的衣裳出来。 苏嬷嬷笑意走到床边,给两人铺床。 见着被丢在角落里洁白的元帕,苏嬷嬷脸色暗沉了下去,倒吸了一口气,随即又迅速恢复了神情,欲言又止地往明慧与徐习远两人望去。 “元帕放在那吧,回头有用的。”察觉到苏嬷嬷的目光,徐习远扭头看了苏嬷嬷一眼,说了一句。 苏嬷嬷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昨晚两人没有要水,也没有去净房,想来是殿下体贴郡主昨日太劳累了,所以没有碰她。于是苏嬷嬷屈膝应道,“是,殿下。” 说罢把床铺整理好,把洁白无瑕的元帕放在了床榻的中央。 徐习远不喜他人近身伺候,也没有叫青杨进来伺候,明慧就笑着亲自先伺候着他洗漱了,然后自己才洗漱。 洗漱好了,明慧拉着徐习远去了屏风后,给他换上了衣服,扣上了腰带,自己也换好了衣服,两人走到妆台前,明慧帮他束好了头发,固好金冠,这才轻声道,“好了。” 玄色绣金团花的锦袍与镶金的玉带,衬得他丰神玉朗,毓秀非凡。 徐习远笑着起身把明慧按到了椅子上。 明慧朝他笑了笑,这才让冰片给自己梳妆打扮。 梳妆完毕,徐习远走到明慧的身后,弯身搂住了明慧,轻声在明慧的耳畔说道,“我的沅沅,真漂亮。” 明慧与镜子里的徐习远相视一笑。 梳洗完毕,两人就了饭厅,吃了早饭,这才出门动身去皇宫。 “皇帝表舅……啊,父皇,今日我们的除了要见父皇外,还有哪些人?”马车上,明慧笑盈盈地问着与自己手指交握的徐习远。 “嗯,主要是父皇,然后是两位皇兄,二位皇嫂,至于其他宗室的人以后自然有机会慢慢再认识。”徐习远想了下,与明慧说道。 “哦,那其他的妃嫔呢?”明慧又问道。 李皇后死了,皇上没有再立后,徐习远的母妃沈贵妃已经去了多年了,如今,后宫以静妃与贤妃为首。 明慧估摸着,父皇可能会让贤妃或是静妃出来吧。 “别想那么多,父皇自会安排的。”徐习远笑着低头亲了一口明慧,说道。 “嗯,我不想了。”明慧笑着点头,若是有安排静妃或是贤妃在,她也就不过是多敬一杯茶。 两人亲亲热热的,很快就到了皇宫。 红色宫墙,琉璃碧瓦,楼台亭阁,明慧环顾着熟悉的皇宫,心里叹道,她将来与这皇宫有了更多的牵扯了。 下了马车,两人相携并肩而走直接去了承乾宫面见宣文帝。 “殿下,皇妃,两位请。”听得了内侍的禀告,何成脸上带着浓浓的喜气,走了出来亲自迎了明慧与徐习远两人去了承乾宫的主殿。 明慧与徐习远跟着何成走了进去。 殿内除了宣文帝还有徐习徽夫妇,与徐习澈夫妇,其余并没有其他的妃嫔在场。 明慧与徐习远走到了宣文帝的面前,叩拜,“儿臣/儿媳参见父皇。” 宣文帝目光温和地看向两人。 徐习远头戴金冠,玄色锦袍,玉带,明慧则穿着的是大红锦地洒金石榴花的对襟短袄,下着玉兰缠枝的马面裙,腰间别着荷包、香囊、玉坠。 郎才女貌,真真是天造地设一般。 “快起来。”宣文帝笑着抬手说道。 “谢父皇。”明慧与徐习远起身。 何成带着两个内侍在宣文帝面前放了两个蒲团,然后与明慧与徐习远说道,“殿下,皇妃该给皇上敬茶了。” 徐习远与明慧就双双跪在了蒲团上,说道,“父皇,请喝茶。” 宣文帝笑眯眯的接了明慧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对着两人说道,“小六,丫头,你们要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早日给朕生个小金孙。” 说罢把手里的茶递给了一旁的内侍,然后接过了徐习远的茶低头喝了一口。 “儿臣/儿媳谨遵父皇教诲。”明慧红着脸与徐习远说道。 宣文帝笑呵呵地把茶递给了身后的内侍,然后给了何成一个眼色,何成就端了一个盖着红色锦缎的托盘出来。 宣文帝掀开了锦缎,一柄紫色的玉如意露了出来,玉质通透,而且还是紫色,一望就知道价值不菲,宣文帝执起玉如意,递与明慧说道,“丫头。” “谢父皇。”明慧先谢了恩,双手接了过来。 然后明慧又给徐习澈,徐习莛,纪氏,周怡瑾敬了茶。 几个人自是把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明慧。 寒暄了一番,宣文帝就对明慧与徐习远说道,“你们先去芳菲殿休息会,等会陪朕用了午膳再回府。” “是,父皇。”明慧与徐习远应道。 “父皇,儿臣/儿媳告退。”徐习澈夫妇,徐习徽夫妇也趁机告退。 六人一起退出了承乾宫,明慧与徐习远与他们四人说了一声就往相携往芳菲殿而去。 两人走远了,徐习澈与纪氏也举步离开。 只余下,徐习徽与周怡瑾两人驻留在原地。 徐习徽皱着眉头看着往芳菲殿走去的那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周怡瑾看了两眼相携而去的两人,扭头见着徐习徽的目光,嘴角含着一丝嗤笑说道,“人都看不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听着周怡瑾的讥笑,徐习徽眼眸一沉,说道,“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周怡瑾不以为意地扬了下眉,反问。 “哼,你最好是给我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徐习徽的妻子。你若是想学你那个姑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先掂量掂量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份量!”徐习徽眼眸冰冷一片,沉声说道。 大周氏与威远侯通奸,是周怡瑾心里的痛,听得徐习徽就这么这般羞辱自己,周怡瑾眼底闪过怨恨,若是不喜欢自己,那就休了自己啊!当自己稀罕这破身份呢! 周怡瑾握紧了手,生生把心里的怨恨压了下去,颔首咬了咬唇,屈膝恭顺说道,“妾身会谨记殿下的话的。” “你最好是记得,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徐习徽扫了周怡瑾一眼,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去给母妃请安了。” 说罢,徐习徽瞥了眼芳菲殿的方向。 等徐习徽往前走了两步,周怡瑾这才抬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前走。 在芳菲殿休息了一会,就有内侍过来说午膳准备好了,明慧与徐习远就忙起身又去了承乾宫,陪着宣文帝吃了午膳,又喝了半盅茶,两人这才告辞出宫回府。 回了六皇子府,下了马车,徐习远就紧紧地握着明慧的手往后院走。 刚进了院子,徐习远扭头状似无意问道,“沅沅,你现在累不累?” “还好,不是很累。”明慧不知他什么意思,所以摇头很是诚实地回道。 “不累啊,那就好。”徐习远轻笑了一声,突的一把抱住了明慧。 “啊。”明慧吓得低呼了一声,“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下人都看着呢。” “都给我出去,不要跟着。”徐习远一边抱着明慧大步流星地往房里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青杨,豆蔻,冰片喝道。 明慧搂着徐习远的脖子,见着他眼里快要迸射出来的情欲,大体是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把脑袋都埋在徐习远的脖颈里,低声说道,“大白天的,你这是……” 徐习远微顿了下脚步,扣住明慧的脑袋,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伸出脚一脚踢开了门。 门碰的一下被踢开,在房里的苏嬷嬷听得声响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见着明慧被抱住进了房以为受了伤,还没开口问,徐习远就瞥了一眼过去,清清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苏嬷嬷见得徐习远的神情就忙应了,然后低着头快速退了出去,还不忙拉上了房门,在门口站着吁了一口气,苏嬷嬷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吩咐人准备热水。 徐习远抱着明慧进了内室。 灼热的气息,不若昨晚的温柔。 狂野而激烈。 “沅沅,我的沅沅。”徐习远低喃,染着桃色火焰的眼眸幽深如海。 …… 明慧从他的目光里看着目光迷离媚眼如丝的自己。 她与他,从此属于彼此。 …… …… 良久,徐习远才放松了明慧,低头很是疼惜地低头吻了吻明慧的嘴角,然后动作轻柔地给自己与明慧都净了身,这才抱住她脚步轻轻地回了新房。 把两人的头发擦干了,徐习远这才伸手拉过了一旁的被子抱着明慧,闭上了眼睛。 到了黄昏,徐习远醒来了,见着明慧没有动静,就抱着她继续睡。 到了半夜,明慧才饿醒了过来。 明慧一动,徐习远也就立马睁开了眼睛,“沅沅,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明慧看了眼芙蓉帐外面的宫灯,有些迷糊地问道。 “丑时两刻了。”徐习徽回道。 这么晚了?明慧愣了下,随即摸着肚子说道,“我饿了。”说罢就准备起身下床。 “等着,让他们送进来。”徐习远一把把明慧捞回来怀里,低头亲了一口,扬声唤了一声,“来人,把吃的送进来。” 豆蔻带着一个宫女立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徐习远让两人把饭菜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然后挥退了两人。 明慧饿得肚子前胸贴着后背,闻着那香味食指大动,可是身体跟散了架似的软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徐习远就端了百合莲子粥,一勺子一勺子地喂明慧吃。 吃了大半碗,明慧怕大半夜的吃了积食就不吃了,徐习远又喂了明慧喝了半碗银耳红枣汤,这才又唤了豆蔻进来,把东西收拾了一番。 豆蔻带着那宫女收拾好了,就躬身退了出去。 ------题外话------ 苦逼的河蟹~%_%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三章 新婚 迷迷糊糊之间,明慧见得徐习远又抱着自己去了净房。 明慧累得眼睛都张不开,好在徐习远也没有继续折腾,清洗了干净就抱着明慧回房睡觉。 明慧立即就沉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明慧开始做起了前世死的时候梦境。 漫天的火光,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红彤彤的火光,身中剧毒又有伤的自己僵直着身体,只能看着火光慢慢地朝自己的方向蔓延,自己身上的衣裙开始着火,空气愈来愈稀薄的空气似是要蜿蜒而上如藤蔓一般长了手脚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颈。 烧灼的痛觉,窒息的味道,无法动弹的手脚。 濒临死亡的那种绝望。 …… 徐习远忽的睁开眼睛,见着明慧在自己的怀里伸出双手挥舞着,挣扎着,脸色苍白咬着唇痛苦地扭动着,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徐习远吓了一跳,暮然清醒了过来忙低声呼道,“沅沅,沅沅。” “沅沅,醒醒,你怎么了?”徐习远伸手摸了下明慧的额头,一手的冷汗。 “沅沅,快醒醒。”徐习远低头轻柔地抚着明慧僵硬的身体,一边温柔地吻着,并轻柔地低唤着着她的名字。 在窒息的火光中,传来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味道萦绕和温柔的声音。 徐习远。 梦中的明慧想叫一声喉咙却是一声都发布出来。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一声声低柔的低唤,渐渐清晰。 令人窒息的火海慢慢地退去,新鲜的空气一点点地挤进她的胸口,明慧艰难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徐习远温柔担心的目光。 “沅沅,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魇了?”见着明慧睁开了眼睛,醒了,徐习远松了一口气,一只手依旧在明慧背上轻柔地抚着,很是心疼地吻了下明慧的唇角,“别怕,只是梦而已。” 见着明慧脸色异常的苍白,似乎在梦中经历了极其痛苦的事情一般,徐习远很是满眼的疼惜,抚了抚明慧满是冷汗的额头,“不怕,只是梦。” 明慧似是还没有晃过神来,心有余悸地长长地呼了几口气,这才扭头看了眼窗口,外面还是一团黑,只有墙角的角灯散发着柔和温馨的光芒,透过帐幔柔柔地透了进来。 “不怕了,只是梦。”徐习远低柔说道。 “嗯。”明慧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把头靠近了他的胸怀,听着他有力而沉稳的心跳,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起来。 真好,有他在身边把自己从濒临死亡的时候唤醒了自己,明慧弯了弯嘴角。 那不是梦,那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记得漫过皮肉焚烧的痛,记得那手脚无法动弹以及窒息的感觉,还有身中剧毒的绞痛。 只是,这些都不能说。 自她重生来,人生重新来过了,而那痛,也在梦里如影相随,隔三岔五地在梦中纠缠着自己。 “好点了没?”徐习远亲了下明慧的唇角,问道。 “嗯,好多了。”明慧点头。 “你的衣服都湿了,得换,不然会着凉的。”徐习远摸了下明慧身上被汗水透湿的衣服,说道。 “嗯。”明慧点下头,就准备起身去舀干爽的亵衣。 “你躺着,我去拿就好。”徐习远伸手把明慧拉回了床、说罢就翻身下了床,去了一旁的柜子里为明慧拿了一套干爽的衣服,返回床上亲手给她换好。然后又倒了茶喂了明慧喝了两口,这才重新上了床。 “睡吧,现在还早着。”徐习远伸手把明慧搂在了怀里,说道。 “嗯。”明慧软软地应了一声。 “做了什么噩梦呢?出了那么多的汗,叫都叫不醒你。”徐习远声音如缓缓春天流淌的溪水,带着安抚的温柔。 “不记得了。”明慧抬头看着他优美的下巴,笑着说道。 “如果下次若是再做噩梦,你就叫我,就算是会在梦里,我也会去你梦里救你的。”徐习远握着明慧的手,摩挲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低柔说道。 “好。”明慧眨了眼眼睛点头,抬头亲下了他的嘴角,道,“其实刚刚我没有叫你,你就来救我了。” 如不是他叫醒自己,自己会在那个梦里把那痛苦重新又经历一遍。 徐习远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一会才,搂住明慧说道,“睡吧。” “嗯。”明慧应了一声,重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 窗外春光灿烂,明媚的阳光泄了进来。 明慧抬了抬手,昨日被折腾了好几回,明慧这会感觉似是手脚都不是自己的。“郡主,您醒来啦。”坐在窗口做针线活的豆蔻余光见着明慧醒来了,就笑盈盈地把手里的帕子放进了针线篓子,道,“郡主,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先沐浴。”半夜做恶梦出了一身的冷汗,粘得很,明慧环顾了一周,不见徐习远,随口问道,“殿下呢?去哪儿了。” 豆蔻一边伺候着明慧起床,一边回道:“殿下吃了午饭歇了会,见郡主睡得沉就去了练武场,说等会就回来。” “嗯。”明慧脚刚着了地,感觉两条腿如被马车碾过一般酸疼。 去了净房,明慧解了衣服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舒服地吸了一口气,豆蔻与苏嬷嬷两人在一旁伺候着。 见着明慧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豆蔻倒吸了一口气,想着明慧一睡到午后,还全身酸痛的样子,豆蔻眼里的泪水就漫上了眼眶,一句话脱口而出,“殿下怎么对郡主您如此粗鲁。” “你这丫头是仗着郡主的宠爱,无法无天了,殿下也敢编排了起来。”苏嬷嬷扭头沉声说道,“以后再这么口无遮拦的,不用郡主吩咐,我老婆子就把你撵出去。” 明慧莞尔,说道,“嬷嬷,你帮我按摩按摩。” “是,郡主。”苏嬷嬷就忙点头,伸手为明慧轻柔地按摩了起来。 豆蔻见着明慧脸上娇媚的神韵,想了想,低头俏脸一片绯红,仔细地帮明慧开始洗头。 沐浴完了,豆蔻用帕子为明慧绞着头发,冰片已把要穿的裙裾、鞋子、首饰,香囊,环佩等饰物都准备妥当。 只等着明慧妥当了,就开始妆扮。 齐嬷嬷则是带了人在外面摆放饭菜。 明慧刚吃了饭,徐习远就精神气爽,神采飞扬地回了院子。 府邸里没有长辈也没有其余人,整个府就他们两个主子,所以下午哪都没有去,徐习远拖着明慧下棋,也不用人伺候。 两人坐在临窗的炕桌上,徐习远不时倾身偷一口香,摸摸明慧的手。 一盘棋下来徐习远输得一败涂地,脸上的笑容比洒在他身上的春光还要灿烂,拉着明慧手继续。 阳光如剪碎了一般从大开的窗口倾泻了进屋,洒了一地,外面院子里树翠花红,对面的徐习远脸上的笑容璀璨如华。 明慧心里涌了四个字来,岁月静好! 夜幕降临,吃了晚饭,徐习远牵着明慧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消了食,徐习远就拖着明慧回屋,上床睡觉。 顾及到第二天要回门,徐习远只狠狠折腾了明慧一回。 明慧累得瘫软,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翌日,天亮,明慧就睁开了眼,被已然醒来的徐习远搂着亲了一回,然后才放开了她,唤了豆蔻等人进来伺候梳洗。 吃了早饭,两人带着礼品乘马车缓缓回公主府。 范府早已不在,明慧又自请出族,明慧虽没有上夏家的族谱,但上到安阳公主,下到洒扫的婆子都把明慧当夏家嫡出的小姐。 自然,回门自然是回公主府。 明慧与徐习远回门,对公主府来说,自然是大事。 昨日没得安阳公主吩咐,李氏与姚氏就吩咐人把府里从里到外地打扫了一遍。 一早吃了饭,一家人包括已经出嫁早早赶回来的夏柔极她的夫君,还有齐少卿都聚在了安阳公主院子的主厅,众人坐在厅里陪着安阳公主说话,一边等着明慧与徐习远回来。 “回来了,殿下与郡主回来了。”一个身着粉色比甲的丫头进了厅禀道。 众人就忙顿住了话,目光看向外面。 徐习远扶着明慧往里走,两人不时地地低声说上一两句。晌午的阳光打在两人眉目如画的脸庞上,在院子里青翠的树木与怒放的鲜花陪衬下,给众人一种两人从画里走出来的感觉。 “外祖母。”进了厅,明慧与徐习远先给安阳公主行礼。 “好,好。”见着明慧眼角眉梢散发出来的甜蜜与幸福,安阳公主欣慰地看着两人慈爱地点了点头。 给安阳公主行了礼,然后是两位舅舅与舅母。 徐习远与公主府的人也都熟悉,所以大家也都很快就说开了,寒暄了一会,夏秩与夏瑞就带了徐习远与其他男子去了外书房说话,明慧则是留在安阳公主院子里与安阳公主,李氏,姚氏,夏姝,夏柔闲聊。 安阳公主拉着明慧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着眉眼之间散发出来的娇柔妩媚,已经那藏不住的笑,笑着拍了拍明慧的手拉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没说几句话,李氏就带着婆子离开去了厨房看席面准备得如何了。 安阳公主问起了明慧去皇宫谢恩见长辈的情况,“怎么样?皇上有没有让其余妃子,同你见礼?” 妃子虽也是妾,但是那是皇上的 “没。”明慧摇头回道,“就只有父皇,与二皇兄,二皇嫂,五皇兄与五皇嫂。” “嗯。”安阳公主思虑了一下,看着明慧颌首说道,“你如今身为小六的妻子,作为皇家的儿媳,比一般的勋贵人家要更加谨慎,这些年你也京城进宫陪皇上,有些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妃子表面风光,可那说来也是皇上的妾而已,皇上没有让妃子出现在明慧她见礼的场合,那也是合情合理,一来给抬了明慧的脸面,二来也是敲打和告诉后宫妃嫔与蠢蠢欲动的群臣,皇上他没有再立后的打算。 “嗯,明慧谨记外祖母的教诲。”安阳公主身体虽已调养好了但终是年纪大了,明慧不想安阳公主操心自己的事情,笑着转开话题问了安阳公主这几日的身体,然后跟曾嬷嬷与珍珠问了安阳公主这两日的吃的,喝的,晚上睡得好不好,事无巨细,问得很是细致 “郡主就是体贴,孝顺公主。”曾嬷嬷细细回了明慧的问题,然后扭头笑呵呵地对安阳公主说道。 “不过是几日的光景,有他们伺候着,我老婆子还能出什么差错?”安阳公主拍着明慧的手,笑道。 “你外祖母这两日可是惦记着你,就盼着你们今日回门。”姚氏笑着对明慧说道。 夏姝也扭头笑嘻嘻地对明慧说道:“明慧姐姐,你可是不知道,这几日祖母好几次都把我叫成了你的名字。” “你这鬼丫头,这是说祖母老了糊涂了?”安阳公主佯怒看着夏姝说道,然后目光慈爱地看向一旁嫣然地笑着的明慧。 自花轿抬出公主府,安阳公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似的,慌得很,这两日更是担心他们两个过得好不好。 “这鬼丫头,该重重地罚。”姚氏笑着拍了下夏姝的肩,说道。 “祖母。”夏柔娇嗔了一声,见着安阳公主佯怒的脸,看了眼明慧,然后搂住了夏柔,“柔姐姐。” “你啊知道调皮,该罚。”夏柔笑呵呵地伸手在夏姝的额头一点。 见着夏姝皱成一团的小脸,众人哈哈大笑。 外书房那边,夏秩让下人搬出了酒香四溢的美酒。 夏秩与夏瑞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笑容看着夏承毓兄弟几个加上齐少卿一起一杯又一杯地灌着徐习远。 夏秩与夏瑞并没有阻止他们兄弟。 一杯接着一杯,徐习远半点都不推脱,跟喝水似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 “你可是要好好对明慧,不然,就算你是皇子,我们可不放过你。”夏承毓看着徐习远哼哼说道。 “放心,你们没有这个机会的。”徐习远笑着重重地点头,一口抿了杯子里的酒。 等添上了酒,徐习远端起酒杯对齐少卿说道,“齐兄,大恩不言谢。” 徐习远知道是他千里迢迢去了西域给了自己找解药,也是因为他带回来的药,自己这才得以解了那剧毒,否则,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或是毒发身亡,或是其他。 “殿下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齐少卿笑着举起了酒杯。 “谢谢。”徐习远语气真诚。 说罢,一口饮了刚满上的酒。 齐少卿笑着点了下头,也喝完杯子里的酒。 ++++ 午饭设了两桌,男的一桌,女一桌子。 听说在外书房众人可是喝了不少酒,姚氏就对李氏,说道,“我看,这醒酒汤可要多备点才好。” “嗯,我已经命人备了一大锅。”李氏笑着说道。 “难得高兴,今日让他们爷几个好好喝上几盅。”安阳公主呵呵笑着说道。 一顿饭,都喝得有些高。 太阳开始西斜,明慧就与徐习远准备告辞回府。 “有小远宠着你,我也放心,有什么事情让人递个信回来。”走的时候,安阳公主拉住明慧的手,有些不舍,嘱咐说道。 “嗯。”明慧点头。 “做人媳妇总不比在家当闺女,你也不能因为小远宠着你就由着性子来,知道吗?”安阳公主有些不放心地抚了抚明慧的脸颊。 “嗯。”明慧点头。 “嗯,回去吧,不要总是担心我。”安阳公主满脸不舍,她总觉得捧在手心都不够的外孙女,由此就该放开了。 “外祖母。”明慧声音哽咽了起来。 “外祖母,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徐习远伸手握住了明慧的手,笑着对安阳公主说道。 “嗯,回吧。”安阳公主挥了挥手。 “那我们走了。”徐习远拉着明慧的手,转身往外走。 ++++ 上了马车,徐习远就伸手搂住了明慧,说道,“想外祖母了,就经常回来看看她老人家吧,左右不过几步远,府里又没有其余的长辈,那些下人是没有人会嘴碎的,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经常回公主府小住几日也不错的。” “嗯。”明慧轻应了一声,扭头见着他脸色如常,目光清明,“我见你喝了不少,没事吗?” “没事,几杯酒而已。”徐习远啄了一口明慧。 闻着他呼出来的酒味,明慧嘴角抽搐。 几杯酒! 开始在书房里喝了多少不知道,但是刚席间喝的难道是水酒? 回了六皇子府,刚进了大门,管家赵毅就迎了上来,明慧见着赵毅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有事与徐习远说,于是与徐习远说了一声,就往后院走。 进了垂花门,明慧让苏嬷嬷先带人把礼物送回房,自己带了豆蔻与冰片慢慢往里走,一边走。 回了房,明慧沐浴完舒舒服服地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刚把从公主府回来的礼物给收拾好了,徐习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对金娃娃可真是可爱。”徐习远走近,看着明慧手里的纯金的一对娃娃,金童玉女活灵活现的很是可爱。 “外祖母应该送两对的。”徐习远拉着明慧的手,低头抵在明慧的额头,低声道。 “贪心不足。”明慧娇嗔。 “回头我与外祖母说,她定然会很高兴再送一对。”徐习远低笑。 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明慧瞪眼,“不许说!” “好,好,我不说。”徐习远点头轻笑,把明慧手里的金娃娃放在了床头的矮几上,然后从背后搂住了明慧,低头在明慧的耳畔呼了一口气,“沅沅,真香。” “我让人准备热水,你去洗洗吧。”明慧转身,说道。 “嗯。”徐习远点头。 明慧就唤豆蔻去准备热水,等他沐浴完了,明慧给他准备了一身轻便的石青色长衫,帮他整理好了衣领。 徐习远抚着衣衫袖口的祥云,低头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你亲手绣的吗?” 明慧愣了一下,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他的袖口,仰头一笑,“嗯。” 徐习远伸手搂了明慧,亲了一口。 “是时候该吃饭了。”明慧以为他又要折腾,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前,说道。 “这个时候当然是吃饭了,不然,沅沅以为是该什么的时候,嗯?”徐习远低笑。 明慧满脸绯红,娇嗔地瞪了一眼徐习远。 徐习远爽朗地笑着,握着明慧的手往外走。 ++++ 晚间,豆蔻与冰片伺候明慧与徐习远洗漱了,明慧就挥手让两人退下,于是豆蔻与冰片把大开的窗户掩了一些,免得晚上夜风凉,留了床头的宫灯与角落里的一盏角灯,熄了其余的灯,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绯色的幔帐像轻烟一样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轻轻地飘着,徐习远手里拿著一卷书坐在床头看着,不时地把目光瞥向坐在妆台前的明慧。 身后的目光太过灼热,明慧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把头发梳了梳,起身走了过去,刚走到床边,腰上一紧就被徐习远拖进了怀抱。 这样明显的动作,明慧很熟悉,却还是问道,“书,不看了吗?” “不看了。”徐习远清澈的声音在明慧的耳畔响起,理所当然地说道,“灯光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还是白天再看。” 刚才可看了很久,明慧失笑。 徐习远沉下头来,手掌在明慧的腰际游走。 明慧从的呼吸间似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想来白天在公主府是喝了不少。 “沅沅。”徐习远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耳畔,脸上的笑意如同透过枝桠间的阳光,璀璨而夺目。 头缓缓沉下来亲在了明慧白皙莹润的脖颈上,嘴边的笑容更深些,“舅舅他们都很疼你,真心的疼你。” “嗯。”明慧低声应了一声,她能听清晰地到徐习远砰砰的心跳声。 衣衫飘落如花。 外面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风夹着花香从窗口飘了进来,香中透着蜜一般的清甜,明慧想要抓住那那鼻尖之间的清甜,但一瞬间之间似乎又顷刻换了另一种令人更加沉醉的蜜香。 若有若无持续不断,明慧如在云端,又如置身在风浪中的孤帆上,令人紧张得想要抓住什么来固定自己的又幸福想要尖叫。 翌日醒来,阳光静静地从窗外投了进来,满室的温暖。 “醒了?”徐习远温柔的声音在身畔响了起来。 “嗯。”明慧点了点头,侧头对上徐习远跳动着火焰的目光,明慧忙道,“今日我得……” 话没说完,徐习远就低头吻住了明慧的嘴角。 明慧在心里说道,她今日该着手管理府里的庶务了啊! 明慧心道,伸出手试图阻止徐习远的那只手。 徐习远抓住了明慧的手,对着她微微笑着,“无妨,整个府里你最大,你说了算。” 是他说了算吧,明慧瞧着徐习远脸上的神采,前两日没有关系,回门后,也就是说她要掌管府里的中馈,如此不知节制,白天还如此,不知节制,日后她这个做主母的可要怎么管家? …… 徐习远笑得很是无辜,声音沙哑,“沅沅,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 有这么严重吗? …… 徐习远立马翻个身将她压住。 +++ 在坠入梦乡之前,明慧恍惚地想着,好在府里真的是就他们两个主子,他们两个说了算,也并无其他的长辈,否则她可要怎么见人。 再醒来的时候已将近正午。 徐习远神清气爽地坐在床上,手里依旧拿着昨晚那本看的书卷。 见着明慧醒来,徐习远把书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饿坏了吧。” “还不是你。”明慧瞪眼,暗恨。 徐习远呵呵直笑。 叫了豆蔻与冰片进来,梳洗完了穿上了家常的衣服,豆蔻忙下去摆饭菜。 明慧一口气吃了一碗半米饭喝了一碗汤,才作罢。 本来想是今日想开始着手府里的庶务的,如今看来就算了。 到了晚上,趁着徐习远在灯下看书,明慧早早地爬上了床,一沾上枕头就立马闭上眼睛。 当徐习远掀开了被子躺了进来,亲了一口,搂着明慧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明慧一身轻松地早早起了床。 吃了早饭,徐习远陪着她一起去见了府邸里的下人。 徐习远没有说话,就是那般清清淡淡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明慧说话。 明慧看着院子里站得整整齐齐的人,目光都很周正,恭恭敬敬地,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很是齐整。 明慧点了下头,让管家赵毅与各管事与禀说,各管事的掌管的事都泾渭分明,一番下来,明慧就很是清楚了这府邸的运转了。 六皇子的府邸虽大,但是人却不多,管家赵毅很是能干,偌大的一个府邸,打理得有条不紊,妥妥当当。 挥退了众人,明慧与徐习远起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明慧扭头看向徐习远问道,“怎么没有见着那个彩玉?” 除了大婚那日,后来就再没有见过那彩玉了。 难道了触怒了他,被打发了? 徐习远轻轻摩挲了下明慧的手心,拉着明慧往里走,一边扭头问着明慧,“哪个彩玉?” “嗯,就是那日大婚在新房院子里里的那圆脸长得很是讨喜的宫女。”明慧想了下,说道。 刚一院子的人,她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并没有看到。 徐习远眼里闪过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应该是二皇嫂带过来帮忙的宫女,那几日太忙,府里人手少,所以二皇嫂就带了些人过来帮忙。” 明慧点头,也是,刚那些人,大婚若没有人来帮忙,府里的人再能干,也定会忙得焦头烂额,而且…… 明慧侧首看着徐习远精致的侧脸。 府里的丫头与婆子长得都很平凡,除了管事的几个婆子,其余的人那穿着应该都是洒扫与厨房的。 这偌大的后院,就那么几个人,可如何是好! 明慧望着廊台亭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有些功夫底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去,他们会尽心尽力做好的。”似是知道明慧心里所想,徐习远说道,“外院自有人负责,这后院,你尽管做主,若缺人,你可以买些老实的丫头进来,你若不喜欢,就与我说,我安排人进来。” “嗯。”明慧点了下头,刚瞧着他们就是一个个呼吸绵长,目光深邃,明慧就已经知道这些人都是懂武功的。 听着徐习远这么说,明慧心里却是想着还是看一段时间,一个不好,就被人安插了细作进来,得不偿失。 而且,这么久来,府里也是由他们这些人打理的,听着徐习远刚才的话,这府里的人应都是他培养出来信得过的人。 更何况,她还有陪嫁的人。 见过了府里的人,明慧就忙着整理嫁妆,安置陪嫁过来的人,忙了两天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当。 府邸里人虽少,但却是井然有序,明慧也不用费太多的心。 她忙的时候,徐习远也留在后院里,整日地拿着书看,等她忙完了,才闹腾她。 明慧想着他应该上朝处理公务了。 徐习远笑得一脸灿烂地对明慧说道,“我身上的剧毒,刚刚解开,身子有些虚,父皇让我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身子虚?他生龙活虎的,虚?明慧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很是无语。 等明慧忙完了,徐习远把自己暗里置办的铺子与生意都与明慧说了说,又召了掌管那些产业的管事见了明慧。 然后徐习远又带着明慧出城了一次。 “我们这是要去哪?”明慧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看了眼外面熙熙融融的街头,有些不解。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徐习远笑着卖关子,不跟她说实话。 出了城门,人群的喧哗声渐渐远去,明慧透过帘子,看着马车外面青翠的树木。 这是……? 明慧瞅着越来越熟悉的风景,扭头看向徐习远,很是感动,“这是……。” 这是去她母亲坟墓的路啊! “我看你这些日子都忙得顾不上,于是我特地让人挑好了日子,皇陵太远,我们等以后再去。”徐习远抚着明慧的发丝,轻声说道。 明慧鼻子有些发酸,伸手握了徐习远的手。 徐习远是特意带她去拜祭母亲的,沈贵妃葬在皇陵,那日进宫,徐习远带了她去拜祭了沈贵妃的灵位。 “要是太远,我们就在那边住两天好了。”明慧轻柔说道。 “再说,母妃她知道我们过得幸福,会很欣慰的。”徐习远伸手,搂着明慧柔声说道。 “嗯。”明慧点头,去皇陵,得有皇帝的准许。 芳菲郡主葬在夏家的祖坟那边,夏家祖坟位置极好,靠山背水,视野宽阔。而安葬芳菲郡主的地方,夏秩与夏瑞初请了高僧选了又选,仔细认真考虑了才定下的。 树木高大青翠,为夏家守墓与打扫坟墓的老张头领着明慧与徐习远到了芳菲郡主的墓前就悄声退到了后面。 两人磕头跪拜了,上了香,徐习远拉着明慧的手,说道,“岳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明慧,我们会幸福美满的,你放心,也不用担心我们。” 明慧伸手触摸着冰冷的墓碑,眼泪在眼里打转,终是没有掉落下来。 范言志,于丽珍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里是夏家的祖坟,有母亲熟悉的外祖父等人,母亲定是欢喜的。 两人待了一会,然后给了老张头一些银响,交代了一些话,这才离开。 “他们在牢里怎样?还活着吗?”回城的时候,明慧突然问道。 徐习远愣了下才明白明慧问的是谁,摇头回道,“死不了。” 明慧点头不再过问,没死就好。 死太容易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就解脱了。 在死牢里里度日如年,悔恨,愧疚,后悔会一点点地折磨吞噬着他们,他们会悔不当初,在死不如死的死牢里,死,都是一种奢侈。 “想不想去看看他们?”徐习远又问道。 “不想。”明慧断然摇头。 他们没有死,就继续受着那无尽无边的折磨吧。 她与他们已经没了任何的关系了。 “沅沅,你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也为岳母报了仇了,不要再想他们了。”徐习远说道,她与范家早已没有了关系。 “嗯,我没有想他们,只是刚去祭拜了母亲,想母亲芳华早逝,他们却逍遥了那么多年,就想问问罢了。”明慧靠在徐习远的怀里,轻声说道。 徐习远抚了抚明慧的头,过了一会,低头看着明慧说道,“对了,范瑜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成了断袖与人私奔的范瑜回了京!明慧眯了眯眼睛,随口问了一句。 “年初。”徐习远道。 “嗯。”明慧应了一声,不再关心。 “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去云来楼吃午饭,然后再在城里逛逛,如何?”徐习远笑着问道,眼底的温柔似是能滴出来一般。 “好。”明慧点头。 直到差不多日落西山两人才回府。 翌日晌午,徐习远去了外书房处理事情。 难得徐习远没有在身边缠着,明慧得了清闲,就拿出针线与豆蔻冰片坐在窗口一起做针线活,刚坐下没动两针。 一个叫小如的丫头走进来,屈膝行礼恭敬地跟明慧禀告说道,“皇妃,舅夫人与舅老爷来访。” ------题外话------ 抱歉,昨天的审核没过~(_)~小西这是顶风作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四章 沈家表妹们 舅舅与舅母来了? “是大舅老爷还是二舅老爷?”明慧顿住手里的绣花针。 “是大舅老爷,殿下说他先去正厅迎客。” 大舅舅与大舅母?亲自来了,莫非是有什么事? 明慧就忙放下了手里针线活,刚想抬步,低头见着自己身上穿着家常杏黄色的裙裾,就忙对小茹说道,“让管家把舅夫人与舅老爷请到正厅里沏壶好茶好生招待着,我稍等一会就到。” “是。”小茹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冰片,帮我梳头,豆蔻帮我把那湘妃色裙衫舀出来。”明慧一边转身一边朝妆台前走去。 梳好了发髻,明慧让冰片只在发髻上带了两朵宫花,然后换了衣服,上下看了两眼,这才带了冰片与豆蔻去正厅。 走到了正厅的外面,就听得里面欢快的说笑声。 不知道舅舅与舅母是有什么事来找自己,还是特意来看自己的?明慧寻思着,就走到了正厅的门口,一抬头。 脚步微顿。 这……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徐习远,其他几位,她不认识。 明慧愣了下,随即就回过神来。 这是沈家的舅舅与舅母。 “抱歉,让舅舅,舅母等久了。”明慧扬起笑容,直走了徐习远的面前。 “这是大舅舅,与大舅母。”徐习远就站了起来,给明慧介绍那对中年夫妇。 “见过大舅舅,大舅母。”明慧微微一笑,屈膝行礼。 中年的男子就是沈家如今的掌家人沈子华,是已逝沈贵妃的同母胞兄,身材修长,面容俊朗,身着藏青色的团花锦袍,目光内敛而温和,全身散发着经过岁月沉淀而成的儒雅,想来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俊朗非凡的儿郎,从他的身上可以想象出沈贵妃的风华。 坐在他旁边的女子是沈子华的妻子徐习远的大舅母顾氏,暗红色的妆花褙子,下着橘红的裙裾,面容端庄,带着和气的笑容。 顾氏起身笑呵呵地拉住明慧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湘妃色的对襟小袄,同色的裙裾,衣襟袖口裙摆绣了紫丁香,栩栩如生似能闻到那淡淡的紫丁香味道,梳了一个倾髻,发髻上只戴了三朵掐丝的宫花,眉目如画,清丽无双,风华绝代的容貌,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女人独有的妩媚。 顾氏赞道,“真是个天仙似的人儿,快别这般见外。” “舅母谬赞了。”明慧笑道。 “舅母这是实话实说。”顾氏笑着拍了拍明慧手,示意身后的丫头把匣子递了上来放在了明慧的手里,“舅舅与舅母也没好东西,这个你收着。” 明慧伸手打开了,匣子里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青翠莹润,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翡翠,明慧忙道谢。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顾氏就说道。 明慧把匣子递给了冰片,并瞥了眼一旁三位姑娘,给了冰片一个眼色,冰片微微点头悄无声息地捧了匣子退了出去。 “该是我们做小辈去拜访大舅舅与大舅母的,是我们失礼了。”明慧微微一笑,说道。 该是她与徐习远去拜见他外祖家的亲戚的,可沈家是在东昌府。 大婚那日,也不知道沈家的人来了没,礼是送到的,前面明慧整理嫁妆的时候,顺便把大婚的时候收的礼都归入了库房,她有见到了礼单上面有沈家各房的礼。 “快别这么说,我们该是参加你们的大婚的,可是路上你舅舅与她们三个生了一场病,就耽搁了行程,前两天才抵京。”顾氏歉意地对明慧说道。 前两天就到了,可徐习远怎么也没有提?明慧看了眼徐习远,徐习远坐在椅子上恍若未见,目不斜视端着茶杯轻轻地吹着。 “大舅舅生病了,可是要紧?”闻言,徐习远抬眼看向沈子华,问道,似是不知道沈家的人来了京一般。 “大舅舅得的是什么病?可是痊愈了?”明慧扭头走到了徐习远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也问道。 “小毛病而已,是你们舅母大惊小怪的。”沈子华笑着对两人罢了罢手。 “只是风寒,可惜就是没有赶上你们的大婚。”顾氏歉意地笑着,对着一旁刚进门就起身的三位姑娘说道,“你们,还不过见你们表嫂。” “沈静,沈宛,沈琴见过表嫂。”三位姑娘亭亭玉立,屈膝见礼。 明慧目光看去,沈静身着湖蓝色的褙子,沈宛是杏黄色的裙裾,沈琴则是紫色的襦裙,沈静与沈宛两人年纪相若十四五的样子,沈琴年纪小些,约十三左右,三人均是容颜秀丽,十分出挑。 “三位妹妹,快起来。”明慧忙笑着说道。 “谢表嫂。”三位姑娘起身,让身后跟着的丫头舀出了自己做锦帕作为见面礼送给了明慧。 明慧则是刚返回来冰片递过来的香囊送给了三位姑娘。 交换了礼物,三位姑娘就很是端庄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再出声。 “小六,你与你舅舅说话去,我们娘几个说会话。”顾氏笑着对徐习远与沈子华,说道。 “好。”徐习远对沈子华说道,“舅舅,请。” 说罢起身。 明慧与顾氏还有三位表姑娘都跟着起了身,把徐习远与沈子华送到了门口。 等两人走了,明慧才招呼着顾氏与三位表姑娘说道,“我们去花厅说话。” “好,就我们娘几个,随意些的好。”顾氏点头。 明慧一边领着她们娘四个往花厅走,一边吩咐冰片,“冰片,你去吩咐厨房做几个下酒的菜给殿下与舅老爷送过去,还有去舀几坛子酒送过去,还有吩咐厨房准备好中午的席面。” “是。”冰片点头。 到了花厅,豆蔻带了几个小丫头上了茶与点心。 喝了口茶,明慧主动问着顾氏说道,“大舅母,你们住在哪?可是还是习惯?有什么缺的没?” “沈家京城有几处宅子,我们这次来就住在兴化胡同那,这京城与东昌府倒也是没有太多的不同,还算是习惯。”顾氏笑着说了,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是算好时间上路的,算着日子是很是松的,可偏真真是那般不巧,千赶万赶还是没有赶上你们两个大婚的日子。” 说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舅舅与舅母千里迢迢来赶过来,我与殿下就很高兴了。”明慧笑道,“好在,舅舅与三位表妹都没事,否则,我与殿下可怎么过意得去。” “贵妃娘娘她有福气,可是命薄,早早就扔下了小六走了,如今小六成家立业了,我与你大舅舅也就放了心,若是娘娘还在,肯定会很高兴的,小六身边总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照顾着了。”顾氏说着就红了眼圈。 明慧也跟着敛了笑,“舅母,我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好,好。”顾氏眼眸水光闪烁。 “母亲,您别提这伤心的事,连着表嫂也伤心。”沈琴说道。 “好,我不说了。”顾氏擦了擦眼角,笑着对明慧说道,“有你,我与你舅舅,外祖父外祖母就都放心了。” “外祖父与外祖母身体好不好?”明慧笑着顺着顾氏的话问道。 “嗯,好着呢,身体很硬朗。”顾氏点头。 “等殿下有了空闲,禀了父皇,我与殿下回去拜见他们两位老人家。”明慧浅笑,说道。 顾氏点头。 “大舅舅与大舅母在京城会待多久?”明慧又问道。 “不会太长的时间,家里可不能离太久。”顾氏说道,然后看了一眼三位姑娘,目光有些欲言又止。 明慧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眼三位俏生生的表姑娘,说道,“家里好歹还有其余几位舅舅,舅母呢,大舅舅与大舅母就在京城多待些时间。” “到时候再说,得与你舅舅商量。”顾氏微笑,喝了一口茶,又指着三位姑娘对明慧说道,“不过想回去也得过几日的,她们姐妹三个这是头次出这么远的门,路上又是病,又是水土不服,把她们三折腾得够呛,得好好养伤些日子才能再赶路了。” “不知三位表妹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我略懂些歧黄之术,不如我给三位妹妹探探脉?”闻言,明慧就挪到三位表姑娘的身上,问道。 三位姑娘坐在那里,目光清亮,顾盼生辉,一瞥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 “谢表嫂关心,哪里敢劳烦表嫂。”沈静看向明慧微带着娇羞微微一笑,说道,“母亲已经为我们姐妹三人请过大夫看过脉了,说是修养几日就无事了。” “那好,若是有什么不妥,可不要客气,好歹我看不出来,还可以让殿下请太医给表妹们瞧瞧。”明慧浅笑,也没坚持。 三位姑娘精神倒是不错的,倒不像是顾氏说的那般在路上被折腾得够呛。 顾氏见着明慧没有顺着自己的想的那般接话,喝了好几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初次见面的,有些话,不知该不该与你说。” “舅母,俗话说娘亲舅大,有什么话,就与明慧说呗。”明慧笑着说道。 “你这三位妹妹,她们两个。”顾氏伸手指着沈静与沈宛说道,“她们两个虽不是我亲生的闺女,但也是我从小教导养大的,跟亲生似的,如今年纪也大了,眼看着今年就及笄了,却是到现在还不曾定下婚事,两个都是我亲手养大的,这亲事啊,千挑万选的总是不如意,这次就特意带她们来京城,可是我与你舅舅又不能待太久,这挑人也不能一夕之间总得慢慢挑,琴儿倒还有两年,可以慢慢挑不急。” 闻言,沈静与沈宛两人都娇羞低下头,脸红得跟了天边的红霞似的。 “母亲。”沈琴脸色绯红,娇嗔地看向顾氏唤了一声。 到底是亲生的嫡女。 明慧看了三人一眼,心里很是了然。 顾氏这话的意思是要她与徐习远帮助两位表妹挑夫君? 亦或许其实沈家是想把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送进府来,给徐习远的? 明慧看着顾氏浅浅地笑,说道,“大舅母说的是,这挑人,可是得慢慢来,不过,这京城勋贵人家多,适婚的好儿郎更是如鲤鱼过江,多得数不清,大舅母不着急,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了,这姻缘也是说不定的,许是一眼对上了眼呢?” 左右绝口不提让表妹们住在府邸的话来。 顾氏眼里的光华暗了几分,点头,“如此甚好,那到时候就得拜托你这个当表嫂的了。” “舅母言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妹们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表嫂的可是不敢妄言。”明慧淡笑。 “皇妃说的是。”顾氏笑着点头。 “不知三位妹妹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平时都是喜欢吃些什么,我也好让厨房做。”明慧扭头看向三位表妹,淡笑着问道。 沈琴眉眼弯弯地回了,“平时在家与姐姐们一起绣花打发时间,我喜欢吃甜食。” “不知羞的丫头。”顾氏笑骂了一句。 “那我等会让厨房多做几样甜食。”明慧笑着说道,然后又看向沈静与沈宛。 两人都回了明慧的话。 沈静端着笑安静地坐着,目光微垂。 沈宛余光微微地打量着明慧。 明慧瞥了眼沈宛,让豆蔻招了一个丫头进来,吩咐让她去厨房走一趟。 …… 吃了中午饭,徐习远带了沈子华去了外书房歇会,明慧则带了顾氏与三位姑娘去了偏厅喝了茶。 喝了一盅茶,就有小厮过来说,舅老爷准备回了。 顾氏就忙起身带了三位表姑娘与明慧告辞。 明慧送到了垂花门口,笑着对顾氏与三位表姑娘说道,“在京城你们左右要待上些日子,有空多来坐坐,陪我说说话。” 顾氏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婉拒说道,“你们也事多,再说。” “嗯。”明慧瞥了一眼,她身后沈静与沈宛两人脸上飞起的一团红晕,说道,“舅母慢走。” 等人走远了,明慧才转身。 “郡主。”跟在身后的豆蔻脸上飞起气恼。 明慧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往里走。 这沈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五章 书香 这都是什么舅老爷,舅夫人吗? 明里暗里就是想让郡主开口把那两个表小姐接进府里来。 真的想在京城找门好亲事? 在豆蔻听来,这想要送进府里给殿下做妾室可能性更大些、 这都是什么人,殿下与郡主刚大婚,舅家刚一来第一次见郡主呢,就给郡主添堵。 豆蔻很是愤慨,见着明慧脸上浅浅的笑容,想要说话。 一旁的冰片瞧着忙伸手拉了拉豆蔻的衣袖。 豆蔻怒着,扭头。 冰片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明慧,轻轻朝豆蔻摇了摇头。 豆蔻嘴巴抿了抿,把一肚子的话都压了回去,憋着一肚子的火跟着明慧回了主院。 苏嬷嬷给明慧递了一杯茶,见着气呼呼的豆蔻,忙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瞧你这丫头怎么气成如此?” 说完又朝明慧的方向看去,只见明慧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面上并无什么什么不虞。 冰片一如既往的冰山脸,并无什么特别。 苏嬷嬷不问还好,一问,豆蔻就噼里啪啦跟放爆竹似的把顾氏明恋暗里说的话给说了一遍,说完了,握着拳头怒道,“她就这样打郡主的脸呢,是想把那两个狐媚子塞进府里来。” 说罢,哼了一声,“还真是摆起了谱来,真当郡主是软柿子呢。” 闻言,苏嬷嬷皱着眉头沉吟。 明慧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捧在手里,看向豆蔻淡淡地说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以后莫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郡主。”豆蔻跺脚,跟只小狮子一般。 “郡主定是累了的,老奴去吩咐人把热水抬来,郡主泡泡去去乏。”苏嬷嬷朝明慧点了点头,扭头对豆蔻说道,“你与我一起去准备郡主沐浴的水。” 说罢也不管豆蔻就直接了拉人出去。 明慧起身坐到了妆台前,先把自己头上的头饰与身上的配饰给褪了。 沈家的舅老爷与舅夫人想如何,在他们没有挑破话直说之前,她也不会傻乎乎地揽手,当然也不去妄加猜测。 这是徐习远他的外家。 他母妃早逝,到底,沈家的人是与他有着血缘之情的亲人。 首先,她得顾及他的感受。 不过。 明慧打散了头发,望着镜子里顾盼生辉的自己,淡淡一笑,徐习远只怕是都认不全那两个如花似玉的表妹。 容貌出挑,比周怡瑾可是差了不少。 他们凭着的不过是,姓沈,他们仰仗的不过是沈贵妃的面子罢了。 外面,苏嬷嬷分析利弊,把其中的要害细细与豆蔻说了,然后指着豆蔻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再如此口没遮拦的,郡主都护不了你。” 豆蔻听得了苏嬷嬷的话,脸色微白,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声,“我就是替郡主愤怒吗,哪有第一次上门来,就这样给郡主添堵的?” “郡主没有说话,自是心里有数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免得给郡主带来祸端,还让殿下与郡主生了间隙。”苏嬷嬷叮嘱。 殿下的舅母舅舅岂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碎嘴的?这若是传到了殿下耳里,可大大的不好。 “嗯,我知道了。”豆蔻点头。 刚沐浴出来,明慧就看到了半躺在榻上的徐习远。 暮色将临,屋里有些暗,夕阳透过窗棂投了几缕进屋里,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侧影如画,半明半暗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清雅之美,如窗外最为绚丽的那一抹夕阳。 然那柔柔的夕阳也没有能把他的身上那一丝阴郁给驱散。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隐隐克制的怒火。 “什么时候回的?”明慧笑着走了过去。 “嗯,刚刚,洗完了!”徐习远扭头嘴角漾起了笑容,笑容漫到了眼底,氤氲在他眉眼之间的阴郁褪得干干净净,伸手把明慧搂近了怀里。 “有心事?”明慧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前,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是不是舅舅说了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 徐习远笑了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说道,“他们在京城会待些日子,那些非分的要求,你不要委屈自己应承下来。” 明慧点头,“但是,他们是你的舅舅与舅母。” “他们是舅舅,舅母,我还有外祖母与外祖父,其他的舅舅与舅母呢。”徐习远淡淡地说道。 徐习远低头抚了抚明慧的齐腰青丝,“但是你是我的娘子,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你伤心,我会很伤心,所以你不能让自己委屈,不能让自己伤心,嗯?” “嗯,我明白了。”明慧颔首,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的手则是柔软秀气。 徐习远收拢了手指,完完整整地把明慧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有了徐习远的话,明慧就更加不再去想那三位表姑娘了,因端阳节就要到了,要准备礼品,另过了端阳节了,天气就要热起来了,要准备夏衫。好在府里的人都做事很麻利,她就只要指下大的方向,其他的琐碎事情吩咐了下去,他们就做得很好,于是明慧也不用费太多心的。 明慧怕出什么纰漏,就特意拉了徐习远在后院的小书房,与徐习远对着端阳节的礼单。 徐习远这些日子,他依旧没有去上朝,很是心安理得地在府里养他那生龙活虎的身体。 等对好了礼单,明慧就让豆蔻给管家赵毅送去。 “这些琐碎的事情让他们就就是了。”徐习远笑着把明慧按在了书案前的太师椅上,说道。 冰片给两人上了茶,就退出了书房。 “嗯,其实也就对一下有没有错漏没。”明慧笑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她是新媳妇,这府里有没有其他的长辈指点好,一个不慎会给他带来祸端。 “这些年都是赵毅打点的,你交给他便是,没得累了自己。”徐习远淡声说道。 “那不一样,以前你没有成亲,府里没有女主人,可是现在不一样,府里有我,这事怎么还全盘甩给赵管家。”明慧笑着说道。 “可是别累着了自己。”徐习远走了过去,挤在了太师椅上,伸手把明慧抱起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会的,等我上手了,以后就更加轻松了。”明慧回道,等熟悉了各个来往人情,就会轻车熟路。 “嗯,记得别太累着了,慢慢来,有什么不对,自然是没人敢说你。”徐习远说道。 明慧淡笑点头。 身为皇妃,敢挑刺的人,自然是不多,但挑刺的人,定是有的。 徐习远伸手指着她刚来书房带来放在旁边小桌子上的小包袱,问道,“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个啊。”明慧从他腿上下了地,走了过去把包袱打了开来,里面几把扇子说,明慧笑着说道,“我想有空就画几个扇面,送姝儿柔姐姐孟姐姐她们的。” 她闺蜜不多,过节一般送自己亲手绣的香囊,打的络子,端阳节有时候送香囊,有时候也送扇子。她要送的人不多,扇面画起来也不是很费时间。 徐习远伸手拿了一把扇子,展了开来,扇面一干二净,洁白无瑕,徐习远一笑,修长地手指在扇面上抚了抚,扭头看向明慧,目光中带着柔润的光泽,“沅沅自己画。” 明慧含笑点头。 “说来,沅沅没有给我画过一副呢。”徐习远目光清澈地看着明慧说道。 “我也很少见得殿下的手笔呢,不若我们一起做一幅画?”明慧笑得嫣然。 “好。”徐习远点头,声音清澈,目光柔和,脸上欢喜的笑容于表。 “那我叫冰片与青杨进来准备。”明慧说道。 “不用。”徐习远摇头,起身,亲自动手又是准备宣纸,又是准备画画用的颜料。 动作流畅,身姿挺拔。 明慧笑着也走了过去,帮他一起准备。 虽是后院的书房,倒也是一应俱全,一会,两人就把东西准备妥当了,两人又把书案给清理了一番。 颜料画笔都放在书案中间。 徐习远伸手把白白的宣纸铺在书案上,用玉狮子镇好了,然后扭头看着明慧笑问道,“沅沅,想画什么?” 明慧执起笔,扭头对上徐习远的目光,“桃花,桃花可好?” “逃之夭夭,好,我们就画桃花。”徐习远揽袖,执了一支笔,“你从那边,我从这边?” “好。”明慧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各执一方,就开始落笔勾勒起来。 一时,书房很是静谧,灿烂的春光从打开的窗户里投了进来,洒了一地,似乎能听得两人笔划过纸的声音。 徐习远目光轻拂过明慧,嘴角含笑,在自己的画上勾勒出了一个婀娜多姿的佳人来。 良久,明慧抬头,侧首一笑,“我已经好了。” “嗯,我也好了。”徐习远也抬头。 两人相视一笑,低头看去。 各执一方的纸上,桃花一簇簇的开得甚是妖娆,或是半开,或是含苞待放,或是怒放,一朵朵争相盛放,说不出的流光异彩。 只是徐习远的上面在花树下,靠近的中央的地方,多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含情脉脉,似在翘首以待。 落英缤纷,两边的桃花很相称,看起来似是出自一人之手。 明慧瞧着徐习远画上的人,脸色微红,“都说了画桃花,怎么殿下把我也给画上去了。” 徐习远含笑着看向明慧。 杏黄的裙裾,月牙白的罗裙,眉目如画,双目水光潋滟,仿若秋水,令人沉醉,盈盈不足一握的腰间系了一条用珍珠串成的腰链,珍珠大小一般,颗颗莹润光泽。 婀娜多姿,人比花娇。 “再多添上几笔就很完美了。”徐习远微笑着,把手里的笔搁在了下去,一只手揽住明慧的腰肢,一只手握在明慧握笔的手上。 明慧只觉得徐习远浑厚的气息落在她耳畔,手指随着他的手指而动,甚是认真地勾勒着。 须臾之间,上面多了一条小河,一座月拱桥,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拾阶而上,往对面的佳人走去。 似乎能看到他嘴角的深情与桥下潺潺的流水声。 “好了,沅沅觉得如何?要不要修改?”徐习远低柔问道。 明慧看了看,点头,“不用,很好。” 徐习远把画拿去矮桌上晾干,明慧站在书案旁看着书案上的一团乱,还有被搁置在一旁的扇子。 “看来这些得明日回头再画了。”明慧笑着说道。刚顾着与他嬉闹倒是忘了正经事了。 “还有好几日才端阳节呢,你若是没时间就送别的。”徐习远返回来,淡声说道。 “嗯,没时间就只能送别的了。”明慧点头。 徐习远笑着搂住了明慧,头抵着明慧的头。 外面的微风轻抚。 徐习远笑容灿烂如外面的阳光,目光似是湖水清澈见底,明慧从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影子。 徐习远的目光慢慢浓烈了起来。 明慧见得他炙热的目光,脸颊一红,“我们回房吧。” 大白天的,又是书房。 徐习远微微一笑,目光清澈地看着明慧,缓缓颔首抵住明慧的额头。 明慧脸色绯红,脖颈都泛了粉色。 徐习远伸手一扫,书案上的笔架,笔,砚台,墨条,还有刚作画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颜料等哗哗掉了一地。 明慧觉得腰肢一紧,身上一轻,脚腾空离了地然后自己被抱上书案。 “不许进来。”听得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徐习远说了一句。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明慧觉得这满室的书香中多了一丝清甜的芳香,令人沉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六章 做客 端阳节前明慧与徐习远去了一趟沈家舅舅住的宅子那,许是初次见面那日,明慧态度太过疏淡,又或许是那日在徐习远与沈一华说过,顾氏那日倒也没有再提表妹们的事。 风平浪静地过完了端阳节,端阳节一过,天气渐热了起来,明慧把夏衫都舀了出来,明慧每日的与徐习远窝在府里,不是下棋就是一起作画尽享闺房之乐,日子甚是惬意,甜蜜。 “殿下,郡主,五殿下与五皇子妃让人送了请帖过来,请您二位二十四去参加小公子的百日宴。” 豆蔻笑着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请帖递了上来。 明慧接了看了一眼,然后把帖子递给了徐习远。 “你让人从库房拿一份礼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去看看呗。”徐习远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把手里的帖子放到了一般,淡声与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 范明婷在四月生了个儿子,据说生产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劲,终也算是有了盼头了,徐习徽早就放了话出来,这满月宴要大办。 范明婷虽是侍妾,但深得徐习徽的宠爱。 这又是徐习徽的第一个孩子,虽是庶,但也是占着长。 大办这满月宴,徐习徽真是给范明婷长足了脸。 “想不到,范明婷那安安静静的性子竟能得了徐习徽那般的宠爱。”明慧笑着咕哝了一句。 徐习远闻言,抬头看了眼明慧,把手里的棋放到了棋盘里,伸手揉了揉明慧的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宠爱范明婷? 自小一起长大,他那五哥什么样的心思,瞒得过世人,可却是瞒过他。 不过是狼子野心,异想天开,痴心妄想罢了。 明慧抬头,道,“再分心,你可又要输了。” “输在我娘子的手下,甘之如饴。”徐习远笑容温润,目光清澈。 这些日子,徐习远的脸皮之厚,缠人的功夫是深有体会,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棋子放了下去。 如此,这下棋还不如摆棋子玩! 把礼品备好了,过了两日,到了满月宴的那日,明慧穿了丁香紫的夏衫,徐习远则是暗紫色团花的夏衫。 两人裙摆,衣摆袖口处都绣着了几朵小小的丁香花,清清爽爽地把两人衬得跟画里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 五皇子府离得不远,到了门口,明慧与徐习远就下了马车。 五皇子府门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刚下了马车,明慧就见着了顾氏沈之华带着沈静三姐妹站在不远处,沈之华正脸带微笑地与人寒暄。 一见到明慧与徐习远,沈之华与人抱了抱拳,就与顾氏带着三位如花似玉的表妹走了过来,顾氏笑呵呵地说道,“呀,我还想你们该早就到了呢,没有想到在这门口碰到你们。” 明慧很是讶异,徐习徽与周怡瑾居然给顾氏他们也下了帖子,随即就坦然,沈家是徐习远的外家,平日里离得远就算了,如今这沈家有人在京城,当然下帖子给他们是理所当然。 “舅舅,舅母。”明慧与徐习远叫道。 三位表妹也给明慧与徐习远屈膝行了礼。 寒暄了一番,就跟着迎客的丫头往里走。 明慧一边往里走,沉吟了片刻,侧首低声对徐习远说道,“我让青杨带了解酒丸,嗯,旁人都知晓你在调养身体,别喝太多了,免得露馅。” “放心,几杯酒还是奈何不了我的。”徐习远说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喝醉了总归是不好,自己也难受。”明慧笑着说道,她心里有一丝不安,只希望是她想多了才好。 “嗯,我会小心的,你自己小心些,这五皇嫂可不是心胸宽大的人,她与五皇兄可是绝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用顾忌,把这满月宴砸了,也无妨。” 到了里面,走了一段路到了垂花门口,徐习远与沈之华就被人迎去了男客宴会厅,明慧与顾氏还有三位表妹则一起继续往里走,去后院。 顾氏一边走,一边有些不放心地与明慧说道,“我们到底是人生地不熟,还有她们三姐妹年纪小,今日少不得要你帮着看顾点,我这心里还打鼓呢,本想随一份礼人就不来了,可我们人在京城,不来就有些失礼了,没法子,只好带着过来,也算是开开眼界了。” “舅母言重了,三位妹妹都知书达理,温柔大方。”明慧点头笑着看了眼身姿窈窕,打扮甚是出众的三位姑娘,说道。 “你可是莫夸她们姐妹了,这京城可是不比在东昌府,这该注意的可是多了去了。”顾氏说道。 京城勋贵多如牛毛,自然忌讳的也多,一个不小心就祸从口出。 “舅母莫如此担心了,三位妹妹端庄大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明慧笑道。 沈静三姐妹规规矩矩地跟在顾氏与明慧的身后。 “你们三个等会有什么事,若是我不在面前就找你们表嫂,知道了吗?可是别出了什么纰漏。”顾氏扭头低声交代三位姑娘说道。 “是,母亲。”三人应道。 沈琴却是不以为意,应了一声,就余光打量着。 沈静目不斜视,微微带着笑,偶尔与身旁的沈雪低声交谈两句。 沈宛手里攥着锦帕,笑着看着明慧说道,“表嫂的衣服可真是好看,不知是不是成衣铺子做的,回头我们姐妹和母亲也去逛逛。” 语气婉柔,眼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让表妹见笑了,这衣服是我自己无聊折腾的。”明慧笑下,回头说道。 想着刚才六皇子紫色的衣衫,与她的可相得益彰,堪称绝配,沈宛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笑道,“表嫂真是巧手。” “表嫂,这般的好手艺,不知道我们姐妹在京里的这段时间,表嫂能不能指点我们姐妹一二?”沈静闻言抬头看向明慧说道。 沈宛与沈静对视了一眼,目光期待地看向明慧。 徐习远,六皇子,他们是表兄妹,父亲与母亲带他们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若能入了六皇子府,看在表兄妹的份上,她们的日子,至少不会很难。 而且,她们虽是庶女,但是身为沈家女,该学的一样都不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管家理财亦是不凡。 她们定是不会比眼前的范明慧差的,不,应该比幼年失母的范明慧要更加的优秀。 明慧只当没有看到两姐妹闪烁的目光,说道,“我不过是闹着玩的,哪能指点你们姐妹,况且你们在京里地时间不多,我哪能占用你们的时间。” 沈宛与沈静都没有想到明慧就如此婉拒了,脸色微变。 顾氏见状笑着说道,“你们太不懂事了,可不许再缠着你们表嫂,她一个人打理着那么大的府邸,哪里有时间。” 说罢笑着拉着明慧往前走,“不用理会他们,她们也就是被我惯坏了,没轻没重的。” “舅母见外了。”明慧淡笑,并不说其他。 这舅母,这表妹们,可真是锲而不舍,见缝插针啊,难道在五皇子府,自己顾及其他就会答应了她们的请求了? 见着明慧如此,顾氏也不再提,好在很快就到了宴女客的院子。 到了门口,周怡瑾带着丫头亲自出面接见了她们,“弟妹,沈夫人,我正盼着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周怡瑾一身大红的夏衫,钗环珠翠,笑语晏晏,顾盼生辉,风华绝代。 “五皇嫂。”明慧笑道。 “五皇妃。”顾氏带着三位姑娘朝周怡瑾行礼。 “快,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周怡瑾忙道,目光在沈静沈宛,沈琴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顿时就开始赞道,“沈夫人,这姑娘几个可真水灵,怪不得总听到有人赞说,这沈家的姑娘,通身气派,跟仙女下凡似的。” 周怡瑾这话是言过其实了,沈家的三位姑娘,相貌虽是出挑,但这厅里已经到了闺秀可是很多,一个个都花似的,沈家的三位姑娘放里面,也不会让人眼前一亮,当然,她这个当家主母这不遗余力赞誉客人,是礼貌。 其他人也没有在意,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自是不会吃味。 “哈哈,皇妃谬赞了,皇妃你才是真真的九天玄女下凡尘。”顾氏轻笑说道。 “沈夫人,你可是要夸耀着我了。”周怡瑾笑着领着他们几位往里走,一边与明慧说道,“弟妹,要不要先去看看婷妹妹?” “就不劳烦五皇嫂了。”明慧淡淡地拒绝说道。 听得明慧的拒绝,周怡瑾上翘的嘴角更加上扬了几分,这个回答,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笑着与沈静三姐妹说道,“各家小姐在那边亭子里说话呢,我找人过来带你们去。” 说完让身边的丫头去请人过来。 片刻,身着鹅黄袄裙的姑娘走了过来,明慧认了出来,是宁国公排行第九的杨敏,杨敏走了过来,先朝周怡瑾与明慧行了礼,然后朝顾氏行了礼,然后又与沈静三姐妹相互见了礼。 “沈家妹妹可是第一次来,你好生招待着她们,不要怠慢了。”周怡瑾笑着吩咐杨敏说道。 “是,表嫂。”杨敏甜美一笑,点头,领了沈静他们朝亭子走去。 不一会,客人都到齐了,这各自寒暄了一番,喝了茶,吃了点心,还没有到宴席的时间,周怡瑾让丫头婆子把叶子牌给拿了出来。 明慧则与纪氏,还有宗室里一个新媳妇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没等一会,宴席就开始了。 男客与女客来的时候是分开在院子里迎的,宴席设在一起的,中间用开得正好的蔷薇花做了一个天然的屏风,隔了开来。 花团锦簇,枝叶繁茂之间,明慧见着了徐习远。 席间,身着枚红色裙衫的范明婷前呼后拥地走了出来,身后的婆子手里抱着刚一个月的孩子。 范明婷笑容满面,春风得意,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在家多了几分甜蜜,容貌似是比以前要更加艳丽了三分。 一过来,周怡瑾就伸手把孩子从乳娘的手里接了过来,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笑着走了过去。 “宝宝,你看,这是你的姨母,也是你的婶婶,可是要记住了哦。”周怡瑾抱住孩子走到明慧的面前,轻笑着说道。 “七……。”范明婷抬眸看向明慧,见着明慧脸上冷淡的眼色,心沉了沉,忙笑着改了口,“六皇妃。” 明慧淡笑了一下,让豆蔻把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范家的事,倒没有意外。 周怡瑾笑呵呵地抱着孩子又去了旁人的面前。 范明婷看了两眼明慧,咬了咬唇没有说话,跟了周怡瑾脚步而去。 “好机灵的孩子。” “好可爱的公子,他日必定不凡。” “长得与五殿下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的话赞不绝口。 “皇妃,殿下说,把孩子抱去那边看看。”众人说笑之中,一个嬷嬷走了进来禀告周怡瑾说道。 “你们先吃着,有什么缺少的,有什么事尽管与丫头们说。”周怡瑾笑盈盈地与众人说了一句,就抱着孩子与范明婷一起带着丫头婆子们去 见过了男客,范明婷依旧前呼后拥地回去了。 这么大好的日子,是免不了要喝酒。 女眷这边周怡瑾准备的是香甜温和的桃花酒。 免不得就有女眷有些醉意,周怡瑾自有安排,让人上了解酒汤,然后又丫头带了有些醉意的女眷去准备好的院子里的里小憩。 沈宛也醉得脸颊酡红,被丫头扶着下去休息去了。 女眷不同男人那般喝酒,所以宴席早早吃了宴席,那边却还是喝得正在兴头上,周怡瑾就笑呵呵地说戏台说是准备好了,领着众女眷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能听到那锣鼓声与戏子唱声。 戏台离宴席的地方有点远,刚吃了宴席,走过去正好消食。 走过抄手游廊,月亮门,一路,假山凉亭,尽显贵气。 到了荷花池边,周怡瑾指着那一池子的绿波对众女眷说道,“等过些日子,这荷花开了,我再请各位夫人与小姐过来赏花。” 说着,远远地从远处跑来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后面四个丫头追着,当面迎着众人跑了过来。 “这些没规矩的小蹄子,这当着这么多的客人,没规没距的。”周怡瑾一见,脸色一沉,扭头对众女眷说道,“让大家见笑了。” “这小狗狗定然也知道今日是好日子,所以出来恭贺呢。”一位夫人就忙道。 “可不是,这小狗跟雪团似的,可真是可爱。” ………… “见笑了。”周怡瑾笑着说了一声,转身吩咐说道,“快去把它逮住了,可莫冲撞了各位娇客。” 周怡瑾身后的走出两个丫头,就朝着那小狗狗走了过去,企图前后夹击着把小狗给抓住了。 明慧看着那狂奔的小狗,眉头皱了皱。 岂料那小狗异常的灵活,两个丫头没有能挡住。 开始那追着丫头,一边跑近了些,一边朝众女眷挥手,高声喊道,“快让开,各位夫人小姐快让开,这狗发了疯,千万别给咬了,咬了咬得疯病的。” “皇妃,夫人,小姐们快让开。” ………… 听得了那丫头们的喊话,众女眷吓得花容失色,场面顿时就混乱起来。 “快,逮着了,可是别伤了人。”周怡瑾严肃着说道,又有几个婆子跑了过去。 不知是害怕被狗咬,还是狗太机灵了,七八个人嫩是抓不住。 小狗一顿乱窜,众女眷吓得脸色苍白,有几个年纪小的姑娘吓得都要哭了。 明慧看着那乱窜的小狗,又见得众人惊慌失色,四处逃散,一时你绊住我,我踩着你的裙子,场面极其的混乱。 加上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大家都穿着轻薄的夏衫,这若是被那狗的爪子给挠一下,定是会伤着皮肉的。 众人眼里都充满了恐惧,左躲右闪地躲避着小狗。 “豆蔻,你自己小心。”冰片扭头对豆蔻说了一句。 “嗯,你尽管保着郡主,我会小心的。”豆蔻点头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发疯?”被冰片护在身后的明慧皱着眉头看向周怡瑾说道。 这个当头突然跑出一只疯狗,巧合吗?还是故意? 真的疯了,那可是不是一般的,这么的女眷,还有周怡瑾她自己也在,被伤了,那可是不得了。 “这狗是殿下送给婷妹妹的,平日里最是听话温顺的。”周怡瑾急得满头大汗,对明慧说道。 小狗甚是刁钻,这会不往别的地方跑了,专朝人吠叫。 “皇妃,刚婷姑娘还差点被咬了呢。”那追着一个丫头,苦着脸说道。 众人脸色更加骇然,几个姑娘吓得哇哇大哭。 可那狗四处乱窜,朝着众女眷直叫,赤牙咧嘴地想要找个人下口。 冰片小心地护明慧,不让她被人给撞倒。 明慧淡淡地看着那狗,伸手把执了几跟银针在手里。 这乱哄哄的场面。 那狗,是四处乱蹦,像是疯了,然,既是精心养的宠物,怎么会突然疯了。 还有,这里临荷花池。 明慧目光淡淡地看向指挥着众婆子与丫头扑狗的周怡瑾。 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目光却异常的镇定。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 周怡瑾看了过来,嘴角缓缓地勾了一丝笑,然后扭头又脸色急切地指挥人逮那疯狗。 明慧淡淡地笑着。 疯狗,荷花池。 不知,这周怡瑾到底是想要设计的是谁。 被疯狗伤了,得了这能传染人的疯病。 真真是恶毒。 思索间,那小狗是跟疯了似的朝着明慧扑了过来。 冰片搂住了明慧往后一掠,就躲开了那小狗。 小狗见着目标不见了,直接就着一旁的纪氏扑了过去。 纪氏很是利落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那小狗的攻击,丫头也很是利落地护在了纪氏的面前。 这纪氏还有点功夫底子,明慧目光一亮,看向纪氏。 纪氏对明慧一笑,“弟妹没事吧。” “没事。”明慧笑道。 小狗往前跑了两步,掉头直接又朝了明慧与纪氏的方向扑了过去。 “二皇嫂,弟妹,你们怎么样?”周怡瑾吓得脸色苍白,忙带着人往两人的方向走过去。 见着明慧与纪氏能轻巧地闪过小狗,众女眷都像是见着了救星一般,往两人的方向挪去。 顾氏更是带着两个女儿脸色苍白地躲在了明慧的身后。 “闪开。”冰片喝一声,“都成一团,好让狗咬吗?” 众人一听,见着那狗不再攻击其他人,只是朝明慧与纪氏的方向扑。就忙散了开,不再往两人的方向躲。 周怡瑾却是不怕,一脸急切很是担忧地朝着明慧与纪氏走去,还一边问着两人的形势,一边指挥着人去扑那小狗。 “让它蹦跶去。”明慧轻声对想要对小狗下手的冰片说道。 如此,她倒是想看看她周怡瑾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明慧笑了下,转身迎了那周怡瑾走过来的方向而去。 小狗一扑,明慧侧身与冰片闪过。 那狗就直接往周怡瑾扑了过去。 周怡瑾吓得脸色一白,伸手把自己身后的丫头往前一推,小狗一口咬在了那丫头的手腕上,鲜血淋漓。 众女眷目露惶恐地看着那被咬了丫头。 “啊。”那丫头吓得尖叫一声,捂住着那鲜血淋漓的手腕,就往后退。 扑通,几声,周怡瑾与她身后两个丫头直接跌进了荷花池。 这边这么大的响动,已经惊动了还在那边喝酒的男宾们,匆匆赶来的时候,众人见着的是,混乱的场面,一众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女眷,以及一起与两个丫头一起跌落进荷花池里的周怡瑾。 ------题外话------ -0-小五,小五嫂一路朝绝路上狂奔,神都救不了他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七章 咎由自取 周怡瑾连着两个丫头一起跌落进了荷花池,在水里扑腾扑腾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场面异常的混乱得成了一锅粥,叫的,喊的,哭的,众端庄大方的女眷一个个都脸色煞白,钗环歪斜,很是狼狈,好几个胆小的姑娘吓得哇哇抱着丫头的大哭,乱成了一片。 听得动静跑过来的众男客人,见得就是如此鸡飞狗跳的场面,都唬了一跳。 那七八个追狗的丫头婆子,见得周怡瑾落了水,都吓得不得了,也顾不上追狗了,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凫水,扑通扑通跳了四个丫头下了水去救自家的主子,一个婆子见着来了不少的男客,眉头一皱,有这么多的男客来了,这是初夏,身上穿的本就单薄,这皇妃还落了水,衣服一湿,那……忙与旁边的婆子说了一句,就拔腿往旁边最近的院子里跑去拿披风去了。 徐习徽皱着眉头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殿下,那狗疯了。”有人回了一句。 那被咬伤了手腕的丫头,脸色灰白地跪在湖边,身子抖得筛糠一般,吓得不成人样了,嘴里喃喃地道,“皇妃,皇妃。” 那五皇子府里的丫头和婆子见着率着众人赶来的徐习徽,心里就有主心骨。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了疯了?来人,快把畜生给抓住了。”徐习徽沉声说道,余光见着那惶恐的女眷,这心又往下沉了沉。 这么多的女眷,这都是皇亲贵胄。 闻言,徐习徽身后的两个小厮就走了出来,动作利索地朝那蹦得正欢快的小狗跑了过去。 “殿下,殿下,皇妃,快救救皇妃。”一个婆子心急如焚地跪在了徐习徽的面前,指着池子说道。 徐习徽抬眼看了眼在水里挣扎的周怡瑾,旁边还有六个丫头也是扑腾着。 这池子,每年都会清了那淤泥,如今正值初夏,这就快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如是这池子是没多久前还清了一次,水深得很。 于是七个人在水里浮浮沉沉,却是没有一个人会水。 徐习徽拧了拧眉头,扭头朝一个随从吩咐了一声,“快去抬了肩辇来。”说完便跳了下去。 另两个随从也跟着跳下了水,去救那落水的丫头。 明慧挑一挑眉,趁乱与冰片退到了人群里与豆蔻站在了一起。 “你没事吧?”明慧扭头问豆蔻。 “没事。”豆蔻点头。 明慧目光又看向刚来的众位公子,老爷的身上。 目光一扫,明慧眉头一蹙,并没有找到了徐习远。 再行看了看,也还是有不少的人没有过来的。 徐习远没来。 徐习澈也没有过来。 想来那边是没有什么事,徐习徽带了人过来查看究竟,还有些宾客在那边,想来应该是让徐习远与徐习澈两兄弟暂时招呼着。 两个小厮一追那狗,那狗见势不利,就钻入了花丛中,借着自己腿短身子小想跑,却是那两小厮没两下就逮住了。 一个小厮攥着狗的两条后腿,倒立着提着。 众女眷才松了一口气,不少人靠在自己丫头的身上,惊惶未定地看向荷花池。 见着徐习徽抱着周怡瑾往池边游,也都松了一口气。 等徐习徽与周怡瑾上了岸边,刚取了披风来的婆子就忙走了过去,用披风裹住了一身湿透的周怡瑾。 武安侯夫人就忙走了过去,眼泪汪汪地问道,“我的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几个丫头也被人救了上来,接过那婆子递过来的衣衫,随便披了,就朝周怡瑾与徐习徽爬了过去,与其余婆子丫头一起齐齐跪在了徐习徽与周怡瑾的面前,齐声说道,“奴婢没有保护好皇妃,奴婢该死。” “废物,不过是一条狗,你们都抓不住。”徐习徽冷冷地盯着她们说道。 周怡瑾咬着唇靠在徐习徽的身上,冷冷地扫了一眼明慧与纪氏,收回了目光。 “小五啊,事情等会再说,各位夫人与小姐都吓得不轻,先得找个地方给众人压压惊。”信王妃走了出来,对徐习徽说道。 “王妃说的对,这先给各位夫人压压惊。”武安侯夫人点头赞同说道。 “皇婶,岳母大人说的是。”徐习徽点头,低头看了眼一身湿透微微颤抖着的周怡瑾,徐习徽抬眸看向人群里的明慧与纪氏说道,“二皇嫂,六弟妹。” 明慧与纪氏对视了眼,从人群了走了出来。 “还请皇婶帮忙安顿一下各位娇客,请二皇嫂与六弟妹也搭把手。”徐习徽看了眼周怡瑾,看向三人说道。 “这里交给我们三人,怡瑾得快些回房去换干爽的衣服,免得着了凉得风寒。”信王妃笑着点头对徐习徽说道。 “我陪她回房,这还有这多的客人要你招呼呢。”武安侯夫人对徐习徽也说道。 “有劳,”徐习徽点头,扭头对一众丫头与婆子,吩咐说道,“你们几个送皇妃回房换衣服,其余的人听王妃与两位皇妃的令,知道了吗?” “是,殿下。” “殿下,这狗……。”那小厮提着那狗,看向徐习徽问道。 “扒了该死的畜生的皮。”徐习徽冷声道。 “是。”那小厮就忙提着那狗离开。 正好两人抬了那肩辇过来,徐习徽与武安侯夫人就搀着周怡瑾上肩辇,脚步一动,那披风顺着开了一点。 “啊,血,皇妃流血了。” 突然人群中一个姑娘一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周怡瑾尖叫了起来,众人的目光就随着她的手指头看去。 明慧抬眸看去,周怡瑾裙裾被鲜血晕染了开来,甚是触目惊心。 这是…… “啊。”在场很多的夫人,见着这样的情形,自然是心里都猜出了什么事情来,惊呼着,怜悯地看着周怡瑾。 周怡瑾缓缓低头,裙裾上的鲜血,如红色的花儿一般晕染开来。 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周怡瑾刷的一白,伸手捂住了腹部,惨叫道,“不要,我的孩子。” “我的儿,这,这,你这是有了身子吗?这可是是怎么得了。”武安侯夫人刚刚恢复好的脸色一下又变得惨白。 “你有了?”徐习徽也错愕地扭头看着周怡瑾。 “我不知道。”周怡瑾摇头,腹部却如一只手在绞着一般,几乎是下意识地周怡瑾忙伸手揪住徐习徽的衣袖,说道,“殿下,救救我们的孩子。” “快去请大夫。”徐习徽忙道。 “殿下,刚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稍等片刻就到了。”一个婆子忙道。 这众女眷刚都吓得不轻,定是要请大夫来探脉的。徐习徽点头,一把抱起了周怡瑾放到了肩辇上。 “不用等了,明慧不就是神医的徒弟吗?让她看看。”信王妃说道。 “不要,我不要她看。”周怡瑾双眼赤红,面目狰狞地看向明慧,“我不要她看,都是……。” “住嘴,这个时候,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徐习徽怒着打断了周怡瑾的话。 “不要,我不要她看,她会那么好心?”周怡瑾尖锐地叫道。 “我的儿啊,你不要激动,让她给你看看,你得为肚子的儿子着想啊。”武安侯夫人也劝说道。 “啊,不要,我不要她看。”周怡瑾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明慧,目眦俱裂地说道。 “六弟妹,她这是气着了,口不择言,还望见谅。”徐习徽看向明慧说道。 “六皇妃,你菩萨心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怡瑾的口不择言,你高抬贵手,给她把把脉。”武安侯夫人看向明慧哀求道。 “母亲,不要求她,她是巴不得我死,那会那般好心给我把脉。”周怡瑾伸手拉着武安侯夫人尖叫说道。 “周怡瑾,你放心,就算是求我给你诊治,我也未必出手,我是懂医术,但我不是大夫,那见死不救什么的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明慧淡声说道。 “不用,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好心。”周怡瑾愤慨说道,扭头看向徐习徽一脸坚毅地说道,“殿下,我不用她看。” “侯夫人,还是先送她去附近的院子里歇着,这大夫恐是等会就来了,皇妃情绪这般激动,还是不要拂她的意。”一旁的宁国公夫人忙劝说道。 “岳母,先送她去歇着。”徐习徽也点头。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着。”信王妃说道。 “六弟妹,还请你与皇婶他们一起帮我招呼下众位夫人。”徐习徽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蹙眉。 信王妃朝徐习徽挥手说道,“去吧。” 徐习徽点了下头,朝众男宾说道,“怠慢各位了,还请各位移步回宴席,喝杯淡酒。” “殿下,言重了,皇妃的身子为重。”众人抱拳。 “各位夫人,小姐,今日是我们府上失礼,很是抱歉让你们受了惊吓,还请去附近的院子压压惊。” 说完又吩咐了侍从小心照顾着各位客人回宴席,然后这才直接抱了周怡瑾,与武安侯夫人一起离开。 众男宾随了那侍从转身回宴席。 “明慧,她定是急糊涂了,才说了那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众女眷都吓得不轻,你得留下来帮一把。”信王妃转身对明慧说道,“你就算是给皇婶几分薄面,不要计较她,她这样子定是不能出来主事了的,这么多的人看着呢,到底,你们是妯娌,这不为其他的,你为皇上想想。” 纪氏也拉了拉明慧的手,朝她笑了笑说道,“先留下来帮助招呼下她们,等会就走就是了。” 明慧点了下头。 信王妃与纪氏一笑,与明慧三人一起就忙指挥着丫头与婆子赶紧把众女眷往附近的院子里领。 “这丫头咋办?”有丫头走上来指着那被狗咬伤的丫头,问信王妃,明慧,纪氏三人说道。 那丫头手腕的血迹已然是凝固了,双手抱着膝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一脸惊恐。 信王妃严肃地看向那丫头。 “这被疯狗咬了可是不得了,王妃得把这丫头关起来,若是她发了疯咬了人可就是不得了了。”顾氏走了过来,说道,“几年前,东昌府的一个农庄里,有人被疯狗咬了,没过几日那人也发了疯,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当时可是死了十多个人。” 闻言,众女眷都骇然地看着那丫头。 信王妃对顾氏说道,“多谢沈夫人提醒。” “王妃客气了。”顾氏笑着屈膝行了一礼,带着被吓得浑身还在颤抖的沈静与沈琴跟着丫头走了。 “把她关起来,严加看守起来,怎么处置,五殿下自会有定夺。”信王妃吩咐说道。 他们是帮助招呼一下,可是没有权利越俎代庖处置五皇子府的下人。 两个婆子就忙把那失魂落魄的丫头给架走了。 三人忙乎了一番,终把众女眷都安顿到了最近的院子里去了。 “这可真晴天霹雳,好端端的一件喜事,被那疯狗也弄得一团糟。”信王妃一边走,一边叹道。 “好在客人都受了惊吓。”纪氏说道。 明慧淡淡地说道,“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幸中的万幸了,这真是客人被疯狗给咬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纪氏扭头看向明慧,说道,“六弟妹说的是。” 明慧扭头,对着纪氏笑了下。 信王妃笑了下,领着两人往那院子走。 事情如何,三人心如明镜。 这事情是肯定是内有蹊跷。 那般巧合,后面那疯狗独独追着明慧与纪氏扑? 周怡瑾想要算计。 没有想到,却是算计到了自己的肚子。 明慧噙了一丝淡笑,周怡瑾这次是自食恶果。 三人进了院子里。 各丫头和婆子打水打水,送安神汤的送安神汤,倒也是井然有序。 大夫也早到了院子里,给众女眷把脉,仔细询问。 “我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被那狗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五皇子妃的情况如何了?”有人担忧说道。 “应该会没事的。” “哎。” …… 众人低声交谈了一两句,也就没有怎么说话。 等到有丫头过来说周怡瑾母子平安,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周怡瑾有了喜脉,众人也说笑了起来。 好一顿拾掇,众人喝了安神汤,整理好了仪容,歇了一会,就一一与信王妃,明慧,纪氏告辞回家。 旁边离得不远的院子里,周怡瑾换了干爽的衣衫坐在床上,面沉如水,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炸开来。 她都算好了一切,今日她就是想算计那范明慧,再不济也会拉下一个纪氏,却不想是出了这样的纰漏,差点把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给害死了! “殿下,前头还有客人在呢,这里有我陪着她,你放心去吧,定是不会再出一点的差错。”得了大夫说的,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武安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脸色铁青的徐习徽说道。 “妾身该死。”范明婷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看好那畜生,惊扰了皇妃。” 周怡瑾靠着大迎枕,只当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徐习徽眉头拧得更紧,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范明婷,刚要说话。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忙说道,“你这孩子,刚生了孩子,身子虚,这地上凉,快起来,这狗发了疯,怎么能怨你这个主人?又不是你让它疯的。” “妾身该死,是妾身的错。”范明婷说道。 徐习徽看着周怡瑾,目光沉沉。 武安侯夫人就忙递了一个眼色给周怡瑾。 周怡瑾抬了下手,“起来吧,又不是婷妹妹你的错。” “妾身……。”范明婷一脸的泪水,哭着说道,“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看好它。” “起来吧,大好的日子,你回去吧,没得孩子哭了。”周怡瑾放柔了声音,说道。 “起吧,皇妃叫你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徐习徽看向范明婷说道。 “妾身谢皇妃,谢殿下。”范明婷柔柔地说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 “你回房去吧,免得孩子找你,殿下,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前面招呼客人吧。” “殿下,你放心去吧。”武安侯夫人微笑说道。 “那就有劳岳母大人了。”徐习徽扭头对武安侯夫人说了一句,看了眼周怡瑾说道,“你好生歇着。” 说罢携了范明婷离开。 等徐习徽一走,周怡瑾脸色一沉,伸手把床上的枕头给丢到了地上,“贱人。” 武安侯夫人说道,“大夫刚才说了,让你安身静养,不要动气,免得动了胎气。好在今日是有惊无险。” 说罢把地上的枕头给捡了起来。 周怡瑾接了那枕头又狠狠地丢了出去,厉声道,“母亲,你都看到了,刚殿下是怎么护着那范明婷的,不过是在地上跪了一下下,就心痛了,还巴巴的把人拉走了,就生怕我给打欺负了她去。” 说罢眼泪就落了下来,骂了一句,“贱人。” 见着委屈不已的周怡瑾,武安侯夫人眼泪在眼里打转,说道,“我的儿,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的,左拥右抱,这人啊,哪能靠男人的情爱?你啊,好生养把身体养好了,生个儿子,以后就指望他了。” 周怡瑾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武安侯夫人说道,“母亲,你陪我去趟隔壁的院子。” “你去隔壁院子做什么?那边有信王妃,有你二嫂,有你弟妹招呼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身子重就好生歇着,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了。她怎么不好了?”武安侯夫人急道,如今她可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周怡瑾摇头,道。“不,我必须得过去看看。” 一对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戾气。 武安侯夫人端详了周怡瑾两眼,问道,“女儿,你还想做什么?” 周怡瑾笑着道,“就是想过去看看而已。” “女儿,你都已经是五皇妃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武安侯夫人劝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样的心思,她当然是清楚的,心仪着六皇子,可惜阴差阳错。 “母亲,我在府里还不如范明婷那贱人,凭什么,她范明慧就如此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我哪点比她差了?我明明比她先认识他,明明比他先喜欢他,为什么?”周怡瑾愤慨地看向武安侯夫人说道。 “女儿,木已成舟,你该尽心尽力为五殿下着想。”武安侯夫人劝道。 “母亲,你让我过去看看,我不会动气的,到底我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如今身体也没事,总得出去露个面。”周怡瑾说道。 武安侯夫人沉吟了一下,点头,“好,娘陪你过去。” 让人抬了肩辇来,武安侯夫人陪着周怡瑾去隔壁暂时安置女眷的院子。 众女眷已经散了,信王妃就对明慧与纪氏说道,“你们两个今日辛苦了,先回吧,我吩咐他们几句,也就回府了。” 明慧与纪氏点了点头,就转身准备离开。 “皇婶,二皇嫂,六弟妹,今日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却不想周怡瑾被人抬了进来,仪态万方地朝着三人一笑。 “你身子重,怎么不好好歇着。”信王妃忙道。 “我劝了她,说有你们在,自然是完事妥善,可是她硬要拖着笨重的身子过来看看。”武安侯夫人对信王妃说道。 “谢皇婶关心,我不碍事。”周怡瑾说道,“只是有人不甘心罢了。” 说完恶狠狠地看向明慧。 明慧勾了勾唇角,对上她恶狠狠的目光,嘴角勾了一丝嘲笑。 周怡瑾见着明慧嘴角的讥诮,心里一股火就涌了上来,看着明慧冷冷地说道,“六弟妹,让你失望了,我母子平安。” 明慧气乐了,“五皇嫂,难道这是喜得口不择言了?” 周怡瑾脸色狰狞地看向明慧说道,“范明慧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刚才我可是差点害得没了儿子。” 明慧淡淡地看向一脸狰狞的周怡瑾,“你说得真真是好笑,怎么是我害得你没了儿子了?” “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故意闪开的,故意让那狗扑过来,我怎么会落水?我怎么又会没了孩子?”周怡瑾目眦尽裂地着明慧吼道。 “真真是好笑了,这在场的夫人小姐都看着呢,刚刚是我故意让那狗扑过去的吗?要不要把他们都叫回来做个证?”明慧冷笑,“还有疯狗来了,我不躲开,难道我还让它咬不成?还有我可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唤得动那疯狗。”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与信王妃,纪氏都没有想到周怡瑾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武安侯夫人就忙说道,“怡瑾,少说两句。” “狗也被抓住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信王妃看向两人说道。 “母亲,皇婶,我心里憋得厉害,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周怡瑾对信王妃与武安侯夫人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明慧怒道。“范明慧你不是神医的徒弟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了身孕,所以故意让我落水的?” “周怡瑾,我可是没有你那般心肠歹毒,今日疯狗的真相如何?你是这五皇子府里的女主人,你比我更加清楚。”明慧定定地看向周怡瑾说道。 周怡瑾被明慧的目光看得心虚,脸色有些发白,“你信口雌黄,那狗要发疯,还是我说了算不成。” “周怡瑾心知肚明,你自己才是无理取闹,你落水是咎由自取。”明慧反唇相讥,冷笑着看向周怡瑾。 事情的真相,她周怡瑾比任何人的清楚。 她落水是自食恶果。 周怡瑾气得的肺似乎是要炸了,白皙的脖颈都晕红了一片,余光扫到院子里匆匆往里走的人,突然就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讥讽地看了一眼明慧,扭头往外看去,心道,看你等会怎么哭! 明慧随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只见顾氏今日跟在身边的一个丫头神色匆匆地跟着一个小丫头往里奔,一进了门,就扑通跪在了地上,“六皇子妃,宛小姐出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八章 自食恶果(修改) 沈宛出事了? 明慧微怔,挑眉。 沈宛前头有点喝醉了,跟着丫头下去歇息醒酒去了。 就这么会,就出事了? 这…… 大户人家宴客的时候,最是容易出事的时候,有时候是千防万防总是能出点什么龌蹉的事情。 人多,容易出乱。 但,这醉酒的可不是沈宛一个人。 独就她出事了吗? 明慧扬眉看向周怡瑾。 周怡瑾朝着明慧仪态万方地一笑,扭头看向那领路的小丫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毛毛躁躁的,是不是沈姑娘生病了还是怎么的了?可别是怠慢了沈姑娘。” “皇妃,皇……妃,奴……婢,奴婢……”那小丫头头垂得低低的,吞吞吐吐一句话似是有苦难言。 周怡瑾看过来的那一眼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有讥讽,有幸灾乐祸,有得意。 明慧微蹙着眉头,沉下了心思想着。 宴席,醉酒的人去歇息醒酒,宴席散,周怡瑾带着众人往戏台去,疯狗。 沈宛出事。 似乎都是意外。 然这都是意外吗? 如今沈宛出了事,定都不是什么意外了。 这恐怕都是周怡瑾他们一步步算计好的。 疯狗不成,或那狗本就没有疯。 这计不成,还有另一计。 想来,这算计之外的是周怡瑾她自己落水,以及她有了身孕,不然双身子的周怡瑾定然不会冒那么大的危险。 那场面,太容易出意外。 而,这一切,想来,是为了算计自己。 更确切地说是为了算计自己和徐习远两人。 明慧淡淡地看着一脸担心的周怡瑾。 这般算计,说来是缜密。 但是,她却是没有想到,人外有人。 自己都没被那疯狗给挠到,徐习远会乖乖地钻入她周怡瑾挖的坑里吗? 无非,周怡瑾就是想把沈宛送到徐习远床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然,徐习远真的若对那沈家的表妹有兴趣,还用得着她周怡瑾来挖坑,送美人? 余光看着依旧神情淡淡的明慧,周怡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道,等会看你怎么笑出来,如此想罢,脸色却是着急而又怒视那小丫头,“吞吞吐吐的一句话都说不全,这沈家小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好的日子,若是沈家小姐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这些贱奴才,死十次都不够。” 周怡瑾话说着,人似是气得不轻的样子。 “女儿啊,你先别动气,这丫头想来只是领路的,事情如何,可能是不太清楚,你骂她也是没有用的。”武安侯夫人劝说道。 明慧目光看向顾氏的丫头,问道,“宛表妹怎么了?是不是醉得厉害?舅母如今人在哪里?” “夫人如今在宛小姐那呢,小姐她……。”丫头吞咽了一下,很是为难地看向明慧,没有再往下说。 周怡瑾大义凛然地看向那丫头说道,“沈小姐是娇客,今日不管沈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你放心,我都会给一个交代的,有我,有五殿下在,自不会让沈小姐吃亏。” 周怡瑾一番话,说得淋漓畅快。目光扫了一眼明慧。 自己是侯门嫡出,又是将门虎女,又是生得绝色,她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为帝王而生,说的就是她如此绝色的人儿。 那次的算计,失败了。 作为代价,周家女儿的名声被毁了个干净,如若不是自己娘家兵权在握,徐习徽早已一封休书弃了自己。 谁出的手? 当然是范明慧。 她喜欢十几年的人,却成了范明慧的人。 那日十里红妆,这一个多月,两人更是蜜里调油窝在府里。 她恨。 在这府里,她还不如范明婷那个贱人。 范明慧与六皇子不是恩爱甜蜜,幸福美满吗? 疯狗不成,就把人送到徐习远的床上去。 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难道她范明慧还能拒绝了沈宛进门? 那疯狗放出来,咬不了范明慧,那也得绊了范明慧的脚,真咬了人,五皇子府不过是赔礼道歉,出那医药费罢了。不管如何,这狗是真疯了,难道还能把那畜生抓来审一个子丑寅卯出来不成? 瞧着这两丫头的神情,那边米已成炊了。 周怡瑾恨不得哈哈大笑。 那丫头一下就红了眼眶,“奴婢替夫人和小姐先谢谢五皇妃。” “这是应该的,你先别着急,我们这就过去,定会给沈夫人与沈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周怡瑾诚恳说道。 “谢五皇妃。”丫头哭着磕头。 “皇婶,二皇嫂,六弟妹,瞧着这丫头的神情,沈小姐定是出了天大的麻烦事,我身体重的很,还得请三位帮我搭把手。”周怡瑾扭头看向明慧,信王妃与纪氏说道。 “这个好说,我们与你一起过去看看便是。”信王妃点头。 “六弟妹,沈小姐是六弟的表妹,你可是一定得过去看看才是。”周怡瑾看着明慧很是认真地说道。 “当然,宛表妹出了事,我当然要去看看才能放心的。”明慧淡淡地说。 听明慧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周怡瑾嘴角勾了勾,扫了一眼明慧,静静地开了口,“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沈小姐。” 相比于明慧的淡定,纪氏心里有些忐忑。今日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这明显是周怡瑾给人下套子。 给谁下套子? 纪氏很是清楚,不过是他们夫妇与明慧夫妇。 刚她注意了,徐习莛与徐习远两兄弟都没有出现。 纪氏紧了紧帕子。 男人贤妻美妾是美谈,府里添个人,她没有意见,但却不能以这种形式,这在五皇子府里把六皇子的表妹给睡了。 膈得慌。 众人一起很快就到了沈宛休息的地方。 明慧环顾了一周,很偏僻幽静的院子。 院子大门口站了两个婆子守在门口,一见明慧等人走了过来,就忙打开了门,明慧与周怡瑾等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是安静,四个丫头与四个婆子低垂着脑袋立在廊下,只有屋里传来沈宛呜呜的哭泣声,还有顾氏的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见着明慧等人进门,那几个丫头婆子就忙跪地行礼。 周怡瑾罢了罢手,到了门口,让人把肩辇往那哭泣声的房间抬去。 明慧与信王妃,纪氏,武安侯夫人也跟着进了屋。 进门一看,几人都很是惊愕。 沈宛带着的丫头脸如死灰地跪在床边。 沈宛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身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靠在顾氏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露出的一截手臂和脖颈上,青青紫紫斑斓成迹。 地上被撕碎了的衣裙和钗环落了一地。 另有两个五皇子府里的丫头脸色苍白地与另顾氏带的其余一个丫头与婆子脸色不好地站在旁边。 沈静与沈琴灰暗地坐在床边。 一眼就知道,沈宛遭遇了什么事。 饶是明慧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见着面前的场景,也是微微愣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周怡瑾皱着眉头问着那两丫头。 “皇妃。”两个丫头就忙跪了在地上,圆脸的丫头磕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废物,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周怡瑾怒目而视。 “皇妃,奴婢们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是听得里面的哭声进来看,才知道沈小姐出事了。”圆脸丫头趴在地上回道。 “沈夫人。”周怡瑾看向顾氏,“你放心,沈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殿下与我必给你们一个交待,有人在堂堂皇子府做出此等淫—秽的事情来,就算是我与殿下奈何不了,上面还有皇上呢,我与殿下定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周怡瑾说得掷地有声。 “五皇妃,你要给可怜的女儿做主啊。”顾氏搂着沈宛哭着说道,“本是高高兴兴地来做客,没有想到却是遭遇如此的横祸,五皇妃,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沈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给沈小姐一个交代的。”周怡瑾皱着眉头点头,看向那两个丫头问道,“你们两个说说,当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 沈宛衣不遮体地被人糟蹋了,这男人却没有人影。 “当时,沈夫人说要回家,去找沈小姐,沈小姐却不在专门让夫人和小姐歇息的院子里,奴婢两人只好问了人,到处寻找,找到了这边听到了哭声,这样,奴婢,奴婢两人才进来的。”圆脸丫头回道。 这丫头的话,却是透露了意思来。 沈宛没有在专门提供给夫人和小姐休息的院子里,跑到了这偏僻的院子里来,被人糟蹋了,也是她自己乱跑的结果。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琴怒视着圆脸丫头,问道,“不在那院子里,难道是我姐姐的错?我姐姐当时喝醉了,当时可是你们府里的人带的路。” 明慧淡淡地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沈琴,目光看向沈宛的丫头。 “琴儿,不得无礼。”顾氏喝了一声。 “母亲,女儿没有说错话,这死丫头明明就是……。”沈琴争辩说道。 “住嘴。”顾氏冷喝了一声。 沈琴撅着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丫头,不再出声。 “沈夫人,令爱说的对,是我府里的人疏忽了。”周怡瑾说道,看向那丫头问道,“今日给沈小姐领路的人是谁,把她带了来。” “奴婢已经让人去叫了。” 圆脸丫头的话刚落,一个身着绿衣比甲的丫头走了进来,见着房里的情形,双腿一软,哆嗦着说道,“奴婢绿荷见过皇妃,王妃,二皇妃,六皇妃,沈夫人,沈家小姐。” “绿荷,你老实交代了,你是怎么伺候沈小姐的?”周怡瑾喝道。 “皇妃饶命。”绿荷颤了下,“奴婢是给沈小姐领路的,但是奴婢领着沈小姐到了回廊那边,沈小姐说想坐下来静一静,沈小姐又说府里忙着呢,让奴婢下去,于是奴婢就给沈小姐指明了路就退下了。” “死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慢待沈小姐,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周怡瑾怒道。 门外走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拉了绿荷往外拖。 “皇妃饶命啊,皇妃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妃……。”绿荷的生硬渐远。 “沈夫人,是我管教下人不周,让沈小姐受了委屈,很抱歉。”周怡瑾看向顾氏说道。 “你这死丫头,这是皇子府里,好端端的到处跑什么啊?这不是生生要我的命啊。”顾氏搂着沈宛哭道。 “沈夫人,你尽管放心,事情是在五皇子府邸发生的,殿下与我一定会给你与沈大人,沈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周怡瑾很是诚恳地说道。 “我可怜的女儿,被糟蹋成了这样?”顾氏红着眼眶看向周怡瑾说道,“五皇子妃,你一定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沈夫人,你好生劝令爱,可千万别想不开。”信王妃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出了这样的事,纪氏一不是当家主母,二与沈家并无关系,所以自踏进门就没有出声。 顾氏微叹了口气,点头,“谢王妃关心,我会好生劝慰着这苦命的孩子的。” 信王妃点点头,“今日来的人不是皇亲就是贵胄,沈小姐,你与我们说了,到底是谁欺负了,只有知道了是谁,小五与怡瑾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不是?” “是啊,孩子,你快别哭了。”武安侯夫人安慰着沈宛说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不会让白白受了这委屈的。” “你去找一套我新做的衣衫来给沈小姐换上。”周怡瑾扭头吩咐了身后的丫头一句。 “是。” “当时你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沈小姐?没有其余人?”明慧皱着眉头看向圆脸丫头问道。 “是,并没有其他人。”圆脸丫头点头。 明慧皱眉,那么多的客人,没有看到其余人,那…… 明慧看向沈宛与她的丫头,看了两眼,看向顾氏郑重地说道,“舅母,宛表妹情绪如此激动,你来的时候,她可曾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顾氏看着明慧摇了摇头,与明慧说道,“六皇子妃,她是六殿下嫡亲的表妹,你们得为她出头。” 明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光看向沈宛的丫头。 顾氏深知此意,这若不知道谁做的,事情就不好办,于是怒着看向沈宛的问道,“贱丫头,你如何伺候小姐的,快说。” “夫人,夫人,奴婢,奴婢……。”那丫头脸色雪白地抬头看向顾氏,全身颤抖着,“小姐在那回廊坐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凉,就要奴婢回宴席的地方找蓝姐姐拿罩衫,谁知,谁知,奴婢拿罩衫一回来,小姐就不见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一旁沈静的丫头点头,“夫人,她真的回来找过我拿过罩衫。” 顾氏听得脸色头青了,狠厉地看向那丫头,“回去再收拾你这个死丫头。” 那丫头吓得全身抖成了一团。 这就是说当时是留了醉了酒的沈宛独自一人。 明慧皱着眉头看向沈宛。 她当真没想到,沈宛居然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了,是真醉了吗? 还是…… 明慧扫了一眼周怡瑾。 是她与周怡瑾两人狼狈为奸? 明慧想了想,很是为难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纪氏的旁边,决定不再出声。 她不是沈宛的父母,沈宛又不是在自己府里出的事,没得自己好心,还惹得一身腥。 顾氏见着明慧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暗了暗,拍着沈宛说道,“死丫头没事到处乱跑做什么,还让丫头离开自己,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哪个禽畜不如的人欺负你了啊。” 沈宛嘤嘤嘤的直哭,一句话都不说。 顾氏心灰意懒地骂道,“你被人欺辱了去,还跟跟蚌壳似的,一句话都不说,你倒是说了那人出来,不管是谁,我沈家都会不会让你白白欺了去的。” “沈小姐,你说句话啊,不然我们怎么帮你解决这件事。”武安侯一旁说道。 “沈小姐,你说,不不管是谁,我定会为你做主。”周怡瑾看向沈宛说道。 “母亲……,女儿,女儿。”沈宛嚎哭。 “你倒是说啊。”顾氏伸手拍着沈宛,“你这个死丫头,不说难道等着回去被你父亲送去庵里当姑子吗?快……。” 顾氏刚说着,外面有人禀告说道,“皇妃,六殿下派人过来了。” 周怡瑾看了眼明慧,说道,“让他在门口回话。” “小的青杨见过各位主子。” “青杨,六殿下呢,怎么会没有来?”闻言,顾氏立马扭头问道,就是缩在顾氏快里的沈宛也暂时停止了哭泣,微微抬起了水光闪闪的眼眸。 “回舅夫人的话,今日是五殿下府里的小公子满月宴,所以就喝了几杯酒,可殿下前面身中剧毒,身体还没有痊愈,正头痛得很呢,就说事情已经知道了,让舅夫人放心,五殿下与五皇子妃是深明大义的人,宛小姐出了这样的事,五殿下与五皇子妃定是会给舅夫人与宛小姐一个交代的,殿下说,他有些不舒服就不过来。”青杨站在门口回道。 “头痛?青杨,殿下可是要紧?”明慧忙着急问道。 “皇妃,殿下还好,殿下说他在马车里等着皇妃,皇妃有事就先办好了再回。” 明慧一脸焦急看向顾氏说道,“舅母,殿下身体不好,容我先走一步。” 说完就转身,脚步匆匆地打开了门,埋怨青杨说道,“殿下不舒服,怎么也使个人过来跟我说一声?明知道殿下身体不好,你们还如此让他喝酒……” 周怡瑾愣愣地看着脚步匆匆地离开的明慧,看着明慧走到了院子里,才回过神来,“六弟妹……。” 明慧却已然走出了院子。 周怡瑾一口气闷在了胸口,这戏还刚开始了,她就这么走了? 周怡瑾扭头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沈宛。 沈家这次上京带了两个适婚的庶女,打的什么算盘,自然是猜得出来的。可是沈宛这死丫头,如今是她一个人在现场,另外一个关键的人却是不在,她居然一个字都不说,让范明慧就这么离开了。 亏得自己如此成全了她。 “沈夫人,沈小姐这么激动,我看,沈小姐这样的情况也不好挪动,沈夫人不嫌弃的话,暂且在府里先留一晚,等她情绪稳定点了,我们再问她可好?”周怡瑾扶着丫头慢慢地走到了床边,与顾氏说道,“你放心,我们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沈大人那边,我会让殿下亲自去说的。” 顾氏沉吟了片刻,点头,“多谢五皇子妃的好意,不敢叨扰皇妃与殿下,还有……。” 顾氏说着眼睛看向房里的丫头。 周怡瑾说道,“你放心,这件事不会透半个字出去的。” 顾氏点了点头。 等那丫头拿了新衣服来,顾氏忙吩咐了身边的丫头给沈宛换上,然后才带了沈宛三姐妹告辞离开。 顾氏等人离开,信王妃与纪氏也告辞。 上了马车,明慧见着神清气爽的徐习远一笑,坐到了他的身旁,闻着他身上的酒味,问道,“难受不难受?” “还好。”徐习远笑道,见着明慧欲言又止,“回去再说。” 回了府邸,两人先沐浴了一番。 明慧让豆蔻去泡了蜜水,然后递给徐习远。 “你既都打了身体不好的旗,就少喝点嘛。”明慧替他轻轻按摩着额头,一边说道。 “就是喝了几杯而已。”徐习远笑道,拉着明慧坐到自己腿上,在她唇瓣上重重亲了一下,往她耳畔里吹着气,“我身体好不好,你心里最是清楚的。” “不要脸!”明慧笑骂道,顿了顿才说道,“你知道沈宛的事情了吧?” 徐习远抱着明慧一起躺在了美人榻上,“今日那么多的客人,沈宛不是小孩子了,别人挖好了坑,她就如此巴不得往下跳,这出了事能怪谁,只能怪她自己。” 明慧叹了一口气。 明知道在别人家做客,是要谨慎着点的,这沈宛倒是好,被人糟蹋了也是自食恶果。 “我就怕他们会把这脏水往你的身上泼。”明慧说道。 “沅沅,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徐习远抚着明慧的脖颈,淡声问道。 “我?”明慧抬头,望进了他的眼底,缓缓而笑,“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沅沅。”徐习远搂着明慧亲了两口,然后才慢慢说道,“往我身上泼,那他们就泼泼看。” 声音冷冽。 明慧笑着说道,“嗯,你舅舅……。” “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他们自己给人有机可趁的机会,会出这样的事?”徐习远淡淡地说道。 说到底还是沈家的有这份心,所以才被周怡瑾他们给利用了,不然沈宛怎么会出事?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会在别人府里做客的时候到处乱走,乱走也就罢了,还支开了身边的人。 “我想,周怡瑾必是与沈宛说了什么。”明慧说道。 “嗯,她沈宛若不是想异想天开,会被人利用了去。”徐习远淡声说道,手指轻轻揉着明慧柔软的耳垂,说道,“不管他们了,让他们狗咬狗去。” 明慧甜甜一笑,点头,“嗯。” —— 那厢,顾氏带着沈宛三姐妹回了府,让沈静与沈琴回房,然后却是领着沈宛回了自己的房里,屏退了左右,让丫头守在门口,顾氏冷冷地看向沈宛说道,“瞧你做的好事?我平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母亲。”沈宛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好大的胆子?做出如此不要的事来,你到底是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你那狐媚子小小年纪都懂得爬床的姨娘吗?”顾氏喝道。 “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沈宛苦苦哀求说道。 “知道错了?”顾氏冷声说道,“不要脸的贱丫头。” “女儿知错了,母亲饶命。”沈宛爬了过去抱住了顾氏的脚,说道。 “哼。”顾氏恨不得一脚踹死了她,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这传了出去,沈家的女儿都要被她给毁了。 “女儿不想的,女儿也是被人强迫的。”沈宛哭着说道,“母亲,您饶女儿吧。” “饶了你?”顾氏气得胸口痛,一脚把她踢了开来,“这话留着与你父亲说去。” “母亲,女儿愿意一死以示清白。”沈宛跌坐在地上,苍白着脸爬了起来就像朝墙壁撞去。 “想死?你怎么就不直接死在五皇子府里?”顾氏冷冷地看向沈宛道。 沈宛动作顿了下,朝顾氏扑了过来,抱着顾氏的脚大声哭道,“母亲,您救救女儿。” “现在知道怕了?”顾氏冷声说道,“出门之前我就与你们姐妹说过,要小心谨慎些,莫要给沈家丢脸,你倒好,直接把沈家往地上踩。” “母亲。”沈宛低头哭泣着。 “我也与你们说过,万事自有我们做主,你们只管做好沈家知书达理的女儿就是了,谁知,谁知你做出如此的不要脸的事情来。”顾氏气道。 沈宛呜呜的哭得泣不成声。 “你自己说,那人到底是谁?”顾氏冷冷地看向沈宛问道。 ------题外话------ 啊啊啊啊忘记时间了关小黑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九章 自食恶果(二) 闻得顾氏的问话,沈宛却是低垂着脑袋,眼泪滴在光滑的地板上嗤嗤作响,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你还不说?白白的被人糟蹋了去,难道你还护着那畜生不成?快说出来,到底是知道了人,我们才能有法子补救……”顾氏道。 顾氏正絮絮叨叨地骂着沈宛的时候,沈一华推开门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 “老爷,您回来啦。”顾氏忙起身。 “嗯。”沈一华看都没有看一眼沈宛坐在了椅子上。 “父亲。”沈宛唤了一句。 顾氏给沈一华倒了茶,嘴角动了动,皱着眉头看了眼沈宛,对沈一华说道,“老爷,宛丫头她……” 沈一华抬眸瞥了一眼顾氏,顾氏就立马闭上嘴巴噤了声。 沈一华低头拢着茶叶。 掐丝珐琅的熏香炉里散着淡淡的幽香。 屋里甚是安静,只有茶盖轻轻看着茶杯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里异常的清脆。 顾氏安静地坐在旁边。 沈一华慢慢地喝了几口茶,这才把茶杯搁在了桌上,抬眸看向沈宛,眼眸里不太一丝的温情,就那么定定地看着。 沈宛冷汗淋漓,身体颤抖着。 “说,是谁。”沈一华看了半响,才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出来。 “父亲,女儿……。”沈宛颤着声说道。 “说。”沈一华的语气冷了下去。 “是,是……。”沈宛牙齿都打颤了。 沈一华也不急,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实话。 顾氏坐在一旁,脸色冷冷地瞪着沈宛。 “是,是……”沈宛哽咽着,眼里闪过一丝狠决,哆嗦着说道,“是,是……是殿下,是……六殿下。” 徐习远? 顾氏惊喜得差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们此番来,本就是想把沈家的两个庶女送一个进六皇子府里,可是六皇子态度生硬,六皇子妃装的什么都不懂。 所以,她与沈一华只好暂且压下着,想着多呆上些日子,徐徐图之把两个庶女能留一个下来也是好的。 沈家是名门,但却远离京城居在东昌府。能让沈家处于繁盛,要把握住京城的动静,有很多的手段和谋略。 联姻便是其中的选择之一。 顾氏把目光挪向了沈一华。 沈一华脸色并无什么变化,眼眸却是微微缩了一下。 “父亲,母亲,是六殿下,真的是表哥。”沈宛哭得几欲要断气,抬着一张满脸泪水的脸又说了一遍。 沈一华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顾氏,给了她一个眼色。 顾氏点头,呼道,“来人,送小姐回房。” “女儿告退。”沈宛抹了抹泪,低声说道,两个丫头推门走了进来搀了跪得腿麻的沈宛起来,扶了她退了出去。 “老爷,是妾身教导无方,还请老爷责罚。”等沈宛走了,顾氏就忙起身屈膝弯身对沈一华说道。 “起吧。”沈一华说道。 “谢老爷。”顾氏起身,坐到了椅子上,皱着眉头看向沈一华说道,“所谓抓贼拿赃,抓奸那双,当时并无有人见着小六,小六前有明确与老爷您说过,无意纳妾,这宛丫头这事,妾身觉得恐是有些棘手。” “男子汉大丈,敢做就敢当,小六他做出这等禽畜不如的事来,这事他是想不认,那也是由不得他。”沈一华说道,端起茶杯又是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明日下帖子给他们夫妇,让他们两个过来一趟。” “是,老爷。”顾氏点头。 第二天清晨,沈家的派来的人就直接上了六皇子府给徐习远与明慧送了沈家的帖子。 明慧看了那帖子一眼,把帖子递给了徐习远说道,“你怎么看?想来是昨日的事,让我们过去一趟。” “嗯。”徐习远看了一眼那帖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扭头与那沈家送帖子的下人,说道,“嗯,你回去与老爷太太说,我与皇子妃今日下午就过去。” “是。”那下人点了点头,跟着领路的人退了出去。 “昨日找到沈宛的丫头当时只见得了沈宛一个人在场,并没有那男子,这。”明慧顿了顿,“舅舅与舅母今日就派了人上门来,请我们过去一趟,想必是沈宛回家说了什么,若是,沈宛她……。” 沈宛的话极其关键,这她若是执迷不悟,说是徐习远做的,真的把脏水往徐习远的身上泼,那可真真是—— 明慧眉头紧紧地拧着。 这女子吃了亏,要背负着闺誉受损的骂名,但是,若他们反将一军说徐习远吃干抹净,不负责任,那世人就会同情沈宛。 “我没做,她沈宛还真能把这事往我身上推不成?”徐习远伸手揉了揉明慧皱着的眉头,“行得正做得端,事情哪怕是捅到父皇的面前去,我也是占理。” 说罢,柔柔地看着明慧说道,“念在她姓沈的份上,我本是不想把事情弄大,若她真是如你想的那样,那我也不会客气的。” “瞧你说的这么有把握,那我也放心了。”闻言,明慧扭头,杏眼亮晶晶地看着徐习远道。 沈宛如此的不顾沈家的脸面,自荐枕席也不知爬了谁的床。 既他心里有底,那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徐习远抿嘴一笑,“嗯,等下午去了,舅母若是不给你好脸色,你也不用顾忌我,有什么,自有我给你顶着。” “嗯。”明慧点头。 早早地吃了中午饭,明慧与徐习远就起身去了沈家。 丫环直接领着两人进了正厅,正厅里沈一华与顾氏已经在等着了,还有脸色有些发白的沈宛也在,沈静与沈琴却是不在。 等着下人上了茶与茶点,顾氏就屏退了左右。 明慧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瞧这阵势,是要一起与她,徐习远说了,这真是找他们过来说沈宛的事情啊。 “这么热的天,辛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这是冰镇过的新鲜瓜果,快吃一个解解暑。”顾氏对明慧与徐习远说道。 “这才是初夏,还是蛮凉爽的。”明慧笑着回了顾氏一句,然后看向一旁的沈宛,问道,“宛表妹,可是好些了?” “嗯,谢表嫂关心,我好多了。”沈宛抬眸看向明慧,脸上仿佛飞过一抹难为情的笑意。 “那舅舅与舅母也就不用担心了。”明慧笑了下说道。 “哎,这儿女都是债,这好端端的去做客,也遇上如此的事情,也怪我当时太疏忽了。”顾氏说着,“还有那没有担当的男人,既做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不敢出来承担。” “可不是,这样下贱的人,就该浸了猪笼沉了潭。”明慧义正言辞。 闻言,徐习远的嘴角微微上翘了几许。 顾氏眉头抽了抽,看着一脸正气的明慧,目光流露出同情,对明慧说道,“可不是,这做做了事情,当然是要负责任。” 这话,说得甚是有技巧,明慧目光看了一眼徐习远。 徐习远摩挲着杯沿,抬眸看向沈一华与顾氏说道,“不知舅舅,舅母如此火燎火燎地把我与明慧找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嗯,这件事得你们两个人来解决。”沈一华点头直接看向徐习远说道。 “既是有事,舅舅就请直言吧。”徐习远淡声说道。 “小六,你与我们离的远,这么多年来,我们与你见的面也少,可是我们可都是关心着你的,想你在独自一人在京城过得好不好?没有母妃的关心,你会不会被人欺了去?书读得好不好?那一年你离开东昌府就失去了踪迹,你外公和你的几个舅舅差点没把东昌府附近的镇子,村子给翻个底朝天……。”顾氏说道。 顾氏先打了一张亲情牌。 “是小六让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们担心了。”徐习远笑了下,看向沈一华与顾氏说道。 “这些都过去了,你如今也长大了,我们也就安心了。”沈一华说着,顿了下脸色一下变得极为肃穆,看着徐习远严肃说道,“你母亲为人光明磊落,舅舅是没有想到你却如此不负责任。” 顾氏刚打了亲情牌,这沈一华就开始教训了起来,两夫妻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很是合拍。 明慧看了两人一眼。 徐习远讶异地看向沈一华,问道,“舅舅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做过不负责任的事?” 见着徐习远的神情,沈一华脸色沉了几分。他自不会怀疑沈宛会说谎,这样事情,怎能说谎? 沈一华瞥了眼徐习远,甩了个眼刀子给沈宛,说道,“孽女,你自己说。” 听得了徐习远的话,沈宛早就低着头抽泣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自己把话给六皇子给说清楚了,免得说我们冤枉了她。”沈一华怒道。 “老爷,您息怒,你让宛丫头自己好好说。”顾氏轻声说道,然后看向沈宛,“宛丫头,你别哭,如今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母亲,父亲!”沈宛哭着看向顾氏与沈一华说道,“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情,给沈家丢脸了,我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世上,呜呜,母亲,父亲,女儿来生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我…。” 顾氏就忙起身走到了沈宛的身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撞了墙,搂着她安慰说道,“傻丫头,天大的事,自有我与父亲给你做主的,你别想不开。” 明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三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出来了。 “舅母,我看宛表妹的精神不太好,昨日又出了那样大的事,宛表妹定然是吓得不轻,可请了大夫看了没?”明慧说道。 顾氏轻轻拍了拍沈宛的背,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明慧开口,“宛丫头到底是脸皮薄,这女儿家遭了这样的事,还请皇妃为她做个主。” 明慧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氏与沈宛,“舅母言重了,这事五皇嫂与五皇兄会给沈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舅舅与舅母稍安勿躁,暂且等上两日。” 话说得如此明白了,这人怎么还是跟没有听懂似的?顾氏脸色微变,看向明慧说道,“皇妃,昨日欺了宛丫头的人就是六殿下,今日请你们两位来,就是想把事情早日给解决了。” “你确定那人是殿下?”明慧看向沈宛,问道,语气很是狐疑。 “皇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宛丫头跟别的男人……然后冤枉六殿下?宛丫头她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了,难道还会撒谎不成?”顾氏立刻看向明慧很是不平地说道。 “我不活了,我哪里还有脸活。”沈宛哭得更大声了,寻死觅活地与顾氏一起哭成一团。 明慧看向徐习远。 “小六,你太让人失望了。”沈一华目光深邃地看向徐习远说道。 徐习远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直直地看向沈宛说道,“沈宛,你自己说,昨日的人是我吗?” “殿下……。”沈宛可怜兮兮地看向徐习远,用力地摇着头,“殿下,宛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如此狠心?……” 徐习远眼神冷冽如刀地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沈一华说道,“舅舅,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沈家的女儿还是谁家的女儿,都别想进我的门。” “你……。”沈一华伸手指着徐习远,“禽畜不如。” 明慧淡淡地看向沈宛,说道,“你就那么想进六皇子府吗?不惜毁了自己的闺誉?值得吗?只为了做人妾室?” “母亲,女儿不活了……。”沈宛嚎哭了起来。 “皇妃,女人何苦为难女儿,如今木已成舟,你就给宛丫头做主吧。”顾氏擦着泪,对明慧疏导。 “小六,你难道真想逼死你表妹吗?”沈一华严肃地说道。 “沈家的女儿就那般不值钱?”徐习远冷笑了一声,冷冷地看了眼沈一华,然后对沈宛说道,“沈宛,你就那么想进我的门?不惜与人苟且,堵上沈家的脸面?” 沈宛呜呜地抽泣着。 徐习远伸手拉了明慧,起身说道,“走吧。” “殿下,皇妃,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顾氏惊叫道。 “那舅母觉得要如何?”徐习远扭头,嘲讽地反问道。 “殿下……。”沈宛眼泪汪汪地看着徐习远,“宛儿手里有殿下留下的玉佩。” “玉佩呢?” 沈宛就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来。 白色的羊脂白玉,润泽温润,雕着龙,一看便知是皇家人才能拥有的。 “舅舅,还是先把这玉佩查清楚了吧。”徐习远瞥了一眼,拉了明慧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呜呜直哭的沈宛,一脸灰白的顾氏与脸色铁青的沈一华。 顾氏没有再理会还在哭泣着寻死觅活的沈宛,脸色很是难看地看向沈一华,张了张嘴,说了三个字,“老爷,这……。” “哼,太欺负人了,他是皇子,我是管不住他,我看他有几分能耐,这天下自然还是有人能管得住他,定是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沈一华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咚咚地作响。 顾氏皱眉。 “那玉佩是谁的?你认识吗?”上了马车,明慧问道。她是相信徐习远的,那沈宛身上那些痕迹是哪里来的?当时有没人见到任何的男子。 今日看她的样子,若不是自己相信徐习远,见得沈宛今日这般寻死觅活的也会相信她的话。 “这样的玉佩,我们兄弟都有,王叔也有,还有宗室里也有人有的。”徐习远说道。 这么多的人啊?明慧笑了下,不再说这件事。 虽然在沈家弄得很不愉快,两人还是抛到了脑后,高高兴兴地回府。 第二日,让明慧与徐习远意外的是,坊间传出了徐习远始乱终弃的谣言。 一时之间,徐习远成了众人口里的薄情郎。 当初他曾金銮殿上拒婚,又说只娶了自己心仪女子,那日大婚又是十里红妆,令京城不少的夫人都很是喜欢他,未婚的姑娘们恨不得自己就是他的心仪之人,如今传出了他始乱终弃的话来,众人就立即唾骂他是负心郎薄情郎。 既有人同情明慧,也有不少的人怜悯沈宛,也有人说沈宛不知廉耻的。 谣言四起,六皇子府里依旧如昔,并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徐习远没有去踏足沈家,自当这件事根本是与他无关,每日窝在府邸与明慧甜蜜。 如此过了两日,沈一华与顾氏听得那谣言本气得半死,又见着徐习远并无所动,沈一华斟酌又斟酌,决定带沈宛进宫,寻皇上做主。 听得了沈一华的话,宣文帝思索了片刻,就让何成派人宣召明慧与徐习远进宫觐见。 “你说,那日到底是谁?难道其实是没有人,会不会是,沈宛故意弄出了这么一出?”明慧扭头看向旁边的徐习远问道。 徐习远扭头看着明慧淡笑说道,“那日人多,我倒没有注意,不过,沈宛凭着那玉佩就想栽赃我,如今又闹到了父皇面前去,事情不是我做的,闹到父皇面前也是没用。” 进了宫,叩见了宣文帝,徐习远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的沈一华与沈宛对宣文帝说道,“父皇,事情是在五皇兄的府里发生的,应该把五皇兄与五皇嫂也请来,或许他们已经有了眉目也不一定。” 宣文帝想了想,点头,让人去宣徐习徽与周怡瑾夫妇。 明慧勾了勾唇角,是啊,这徐习徽与周怡瑾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章 自食恶果(三) 宣文帝坐在龙椅上,没有开口说话。 徐习远会在自己兄长儿子的宴席上与官家千金苟且?这人还是自己的表妹,还始乱终弃?宣文帝看了眼徐习远,在心里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宣文帝很是了解的。 虽然说当日是宴席,喝了酒容易醉酒后乱性,但是自己的儿子可不是那种如此不负责任的人。 徐习徽与周怡瑾进宫来是要等上些时间的,正巧有大臣说有紧急的事情要禀告,宣文帝就暂且让他们去偏殿侯着,等徐习徽与周怡瑾来了再说。 见着徐习远与明慧云淡风轻的样子,沈一华脸色极尽难看,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 沈宛脸色有些憔悴,端着茶杯没有喝,颔首看着那翠绿的茶。 明慧与徐习远也不说话。 偏殿安静的似是能听得见四个人的呼吸。 沈宛握着茶杯,手指的指节都有些泛白,缓缓地抬头,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哀求地看着明慧。 明慧平静地回视着她,目光无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事情闹到了这么大,人尽皆知,以为到了皇上面前,她就能如愿以偿吗?明慧只觉得好笑。 见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明慧,沈宛含着泪水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四人坐了快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内侍过来请他们过去。 出了偏殿,明慧见着从大门口进来的周怡瑾与徐习徽,扭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沈宛,“身为沈家女,难道你不明白五皇子与六皇子的关系吗?还那么急不可耐地往周怡瑾挖的坑里跳,你以为一个凭一块玉佩就能把事情赖在六殿下的身上吗?呵呵。” 明慧讥讽地笑了一声。 “皇妃,我……。”沈宛咬了咬发白的唇,低声说道。 “到底是谁,真实的情况如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如今闹了这么大,你有想过要如何收场吗?”明慧收住了脚步,说道。 徐习远对于这件事,只是说不是自己的做的,但他能让人如此随意泼脏水吗?不会,徐习远对沈家的情分,也要被他们自己给磨光了。 “沈大人,六皇弟。”徐习徽脸上带着笑,走了过来,目光在明慧伸手兜了一圈,然后与沈一华往里往正殿走去。 “见过五皇妃。”沈宛屈膝行礼。 “快免礼,沈小姐,你可好些了?”周怡瑾虽现在还是腹部平平,但是由着丫头搀扶着,挺着腰很是关怀地问着沈宛说道。 “嗯,已没事了,多谢五皇妃的挂怀。”沈宛回道。 “都怪我不好,疏忽了才让沈小姐被人欺了去。”周怡瑾内疚说道。 “五皇妃言重了。”沈宛受宠若惊,回道。 “别怕,既父皇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周怡瑾说道。 沈宛立刻就红了眼眶。 明慧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转身往正殿方向走。 “六弟妹,你也放宽了心,这男人吗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的事,你啊,也别太伤心。”周怡瑾瞅着明慧就要往前走,忙劝慰着明慧说道。 明慧顿住了脚步,回头微微一笑,定定地看了周怡瑾两眼,淡淡地说道,“周怡瑾,从来,你就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而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我们不要装得一副妯娌友爱的样子,矫情。” 反正都要撕破脸皮了,也不用装了。 周怡瑾以前对自己并无太大的好感,因为徐习远,她更是憎恨自己。 说罢,明慧优雅地转身,跟上了前面徐习远的步伐。 周怡瑾脸色变了变,朝沈宛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沈宛点头。 等众人叩拜了后,宣文帝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停在沈一华与沈宛的身上。 “皇上,请您为微臣与小女做主。”沈一华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 “沈爱卿平身,你放心,朕自会为你做了这个主,不会让沈小姐白白被人欺了去。”宣文帝说道。 “臣,谢主隆恩。”沈一华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 “小六。”宣文帝看了一眼徐习远。 “父皇,事情发生在五皇兄的府邸,想来五皇兄与五皇嫂比儿臣更加清楚。”徐习远说道。 “既沈大人把冤枉告到了朕的面前,朕就不能不管。”宣文帝点了点头,看向徐习徽说道,“小五。” “回父皇的话,儿臣已经问过了当日伺候的下人,有人见着六皇弟确实是离开过,离开的时候六皇弟做过什么,并无人知晓。”徐习徽道。 “皇上。”沈宛闻言,就忍不住耸了耸,眼泪长流地跪了下去,“皇上,臣女这里有当日从殿下身上扯下来的证物,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 说完磕了一个头,伸出双手把玉佩呈上。 宣文帝给了何成一个眼色,何成走了过去把玉佩接了过来,双手递给了宣文帝。 沈宛捂住了嘴巴哭得肝肠寸断。 宣文帝看了看那玉佩,脸上并无波澜,看向沈宛问道,“如此,是小六你真的始乱终弃?” 沈宛哭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宣文帝目光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皇,那日儿臣在五皇兄的府邸,宴席中间的时候,五皇兄后院出了些事就进去处理事情去了,把外面的宴席交与我与二皇兄,席间,儿臣确实是离开过一会,然,儿臣却并没有做那等下作的事,儿臣只是在那花园里站了一会。” “六皇弟,人证物证皆在,你就不要否认了,沈小姐还是你的表妹,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她一个女孩子,你这样,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一旁的周怡瑾带着不平说道。 说罢朝宣文帝屈膝行了一个礼说道,“父皇,是儿媳的错,是儿媳管理不当,才让沈小姐遭了这样的委屈,是儿媳疏忽了,还请父皇责罚。” 说完扑通一声跪下了下去。 徐习远冷冷地扫了一眼周怡瑾与沈宛,眼底闪过厌恶,嗤笑了一声,“人证?沈宛当时是喝了酒。物证?这样的玉佩,五皇兄,你也有吧。” “六皇弟,你别再狡辩了。”徐习徽扭头看了眼徐习远说道。 “父皇,这玉佩是雕的龙,是宫里出去的东西,玉佩图案可能类似,然,同一雕刻师父雕出来的玉佩都有差别的,加上宫里的物事向来都有记载的,所以,这玉佩的主人是谁,查一查自然就清楚了,更何况……” “父皇,更何况,这象征身份的羊脂玉佩,殿下他的从来都未曾丢失过。”明慧微微一笑接下了徐习远的话,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玉佩出来。 “这……。”闻言,沈宛扭头看了过来,见着明慧手里的玉佩,脸色刷的一白,用力地摇头,“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明慧扭头看向沈宛,淡淡地说道,“沈宛,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一华脸都黑成了锅底,余光狠狠地看了眼沈宛。 如此,若真不是小六他做的,那沈家? 如今闹到了皇上的面前。沈一华闭了闭眼,他怎么都不曾怀疑,沈宛会拿这种事来说谎。 “六弟妹,这手里的玉佩也可以是你找的替代品。”周怡瑾说道。 “父皇,殿下他是冤枉的。”明慧双手捧着玉佩。 何成走了过去,把玉佩呈给了宣文帝。 宣文帝看着两个玉佩,龙形图案,上面的龙雕得栩栩如生,系着的络子却很不同,明慧呈上来的是湖蓝色的丝线,这络子打得极其缜密,而沈宛递上来的玉佩则是紫色的丝线。 “何成,你派人去查查,还有派人宣雕刻玉佩的师父过来。”宣文帝说道。 过了片刻,何成与那师父就进了正殿。 “皇上,奴才刚去查了,这玉佩乃是七年前进贡的一块羊脂玉所雕刻而成,当时雕了六块,殿下您赏给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信王爷,余下的一块嘛,记得那一年宁国公在边关立了大功,陛下皇恩浩荡就把余下的那块玉佩赏给了宁国公府一直在京城的三老爷杨志。”何成说道,“还有大皇子的玉佩,在抄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收了上来。” 一旁的雕刻师父也辨认完了两块玉佩,确实两块玉佩都出自他的手里。 “你下去吧。”宣文帝朝那雕刻师父挥了挥手,又吩咐何成说道,“让人速去宣二皇子与信王爷,杨三老爷。” 沈一华的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沈宛目光茫然,跌坐在地上,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等了一炷香,二皇子与信王,杨志急匆匆赶到。 一进了门,叩拜了皇上,还没等皇上开口,杨志瞥着皇上手里拿着的两块玉佩,就颤抖着跪着哭喊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再也不敢了,是微臣犯了大罪,微臣该死。” 杨志四十五六十的年纪,却全然没有贤妃的风华,身材矮小,长得贼眉鼠眼,皮肤黝黑,一事无成,靠着祖宗与兄长混吃等死,平日里寻花问柳,欺男霸女很是在行。 杨志跪在地上自己就把事情都招了出来。 那日杨志被人灌了不少的酒,喝得晕乎乎的,本这五皇子叫他一声舅舅,于是就熟门熟路地想找个偏静的小院子歇会,刚躺下就有人摸了进来抱着自己一口一声叫着表哥表哥的,温香软玉,杨志自然是顺水推舟…… 事后酒醒,杨志见着身边是个不认识的姑娘,又见着她地上的衣服与首饰就猜出可能是哪家的小姐,然他是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瞧着左右无人,于是杨志脚底抹油直接跑了。 这两日,他听得了外面的传闻,知道那日的姑娘是沈家的,又有六皇子为他背黑锅,自就更加没有在意了。 事情总算水落石出了。 这真相真是…… 一旁的沈宛见着杨志的模样,眼前发黑,直想一头撞死算了。 沈一华更是气得胸口的气血汹涌,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是这般不要脸,当场就甩给沈宛一个耳光,跪在了宣文帝的面前说道,“皇上,微臣教女无方,微臣该死。” “皇上,父亲。”沈宛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哭着说道,“当日女儿是喝醉了,女儿喝醉了。” “喝醉了就能如此放荡?自己做了这般下作的事情不说,还诬陷六皇子?”沈一华怒道。 “父亲,……。”沈宛摇着头,泪水止都止不住。 宣文帝面沉如水。 明慧与徐习远淡淡地看着。 徐习徽与周怡瑾眉头皱得紧紧的。 “皇上饶命。”杨志哀求道。 “微臣该死,冤枉了六皇子,请皇上责罚。”沈一华说道。 “沈爱卿,小六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做舅舅的这次真是太寒心了。”宣文帝看了眼沈一华说道,“好在事情水落石出了。” “皇上,微臣错了,是微臣的错,微臣是喝高了,微臣愿意负责。” 宣文帝看了眼沈一华,训了杨志几句,然后一锤定音,说道,“杨志你回去准备聘礼迎娶沈家小姐吧。” “谢主隆恩。” “都退下吧。”宣文帝挥了挥手。 众人告退。 出了承乾宫,沈宛泪眼涟涟地看了眼徐习远,走到了明慧的面前说道,“皇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真的喝醉了不知道是谁。” 醒来的时候,她见着自己的手里的玉佩,她曾经见徐习远戴过,于是才会认定是他的。 明慧冷笑,“不知道是谁?那小院子也是你自己跑去的?你若是没有那些龌蹉的心思,被人利用把自己都赔进去?” 沈宛闻言,脸色青红交加,见着在走在前面几步由那丫头搀着走的周怡瑾,想着杨志那矮戳令人恶心的模样,沈宛眼眸一戾,握紧了拳头就冲了上去,伸出双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然一推,怒吼道,“都是你害得的我,都是你害得,你这个贱人,去死吧。” “啊。”周怡瑾被重重地推倒了在地上,捂住肚子极其痛苦地叫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血迹汩汩不断地从她的小腿往下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一章 自食恶果(四) 沈宛突然出手,走在前面的周怡瑾与那丫头都始料未及,所以周怡瑾这一跤摔得很重。 周怡瑾脸色刷的就成了冬天的白雪一般,抱着如刀子在绞的腹部,看着顺着腿汩汩不断地往下流的鲜血。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周怡瑾惊叫着。 明慧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是有算到沈宛能够那般顺利地去了那院子,周怡瑾必是动了手脚的,这其中的猫腻,沈宛定然是心知肚明的。 明慧没有想到的是,沈宛会突然就这么出手了。 “皇妃,皇妃,您怎么样?”周怡瑾的丫头蹲下身子扶住了周怡瑾,又抬头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快去请太医。” 旁边早有内侍小跑去请太医了。 徐习徽与杨志走在一起,沈一华负手脸色难看地走在两人的身后,徐习远则闲云野鹤一般地与明慧走在一起。 走在前头的徐习徽三人听得了后面的声响,都顿住了脚步,回头看。 一看吓了一跳。 徐习徽忙转身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周怡瑾的身边,见着那鲜红的血迹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抬头看向明慧。 话还来得及说出口,周怡瑾一把攥住了徐习徽的手臂,“不要求她,我不要她帮我看。” 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见着周怡瑾的状况,沈宛也吓得呆立在一旁,脸色甚是仓惶。 “大胆,皇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周怡瑾的丫头见得徐习徽返了回来,起身伸手指着沈宛横眉竖眼地道,“来人,把这个胆大妄为推打皇妃的贱人给我拿下。” “殿下,皇妃,小女一时不慎绊了一脚带倒了皇妃,还请皇妃殿下开恩,是微臣管教无方。”沈一华忙上前说道,扭头朝沈宛叱责道,“你这个孽女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来,还心不在焉地连走路都不好好走,还过来给皇妃与殿下磕头认错?” 沈宛被沈一华喝得一个激灵回了神,目光怨毒地瞪着周怡瑾说道,“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是她害了我,她活该,我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 “孽女,给我跪下,给殿下与皇妃磕头认错。”沈一华大怒,周怡瑾肚子怀的可是皇室血脉,沈宛这个孽女这般不知轻重,若是有个万一,沈家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 沈宛挺直了腰,余光扫到一旁的杨志,心里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恨恨地看着周怡瑾,半分都不动,说道,“若不是她,我会嫁给那个糟老头子?” 周怡瑾却是顾不上沈宛的话,捂着肚子痛得心如刀绞。 一旁的丫头却是指着沈宛对沈一华说道,“沈大人,是沈小姐故意推的皇妃,皇妃肚子可是怀有小殿下,沈小姐推了人不说,还反咬一口说皇妃害了她。” “殿下,皇妃,微臣该死。”沈一华说道。 徐习徽却是顾不上这些,一边指挥着内侍去抬软轿,一边握着手见着周怡瑾被鲜血染红了裙裾,又扭头看向明慧。 杨志微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半句话都敢说出来。 周怡瑾狠狠地攥着徐习徽的手,看了眼明慧,咬着牙齿说道,“我不要她看,等太医来。” 徐习徽皱了皱眉头,见着抬来的软轿,把周怡瑾抱了起来,放了进去,朝那内侍吩咐了一句,内侍飞也似的就抬了软轿朝贤妃的宫殿跑去。 这是承乾宫大门处,然周怡瑾这个样子却是晦气的,所以去贤妃的宫殿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还不把这个凶手抓起来,押去贤妃娘娘那交给贤妃娘娘发落?”那丫头喝道,说罢就跟着那软轿奔了去。 两个内侍朝沈宛走了过来,架住了她也跟了去。 徐习徽看了眼沈一华,甩了下袖子朝贤妃的宫殿而去。 杨志顿了顿,也忙跟了徐习徽而去。 沈一华只觉得透过树荫的阳光跟烈火一般要将他给烤熟了,伸出手擦一把额头的细汗,起身,见着站在几步之远的徐习远与明慧,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没有想到,沈宛会那般糊涂。 不过,其实凭着那玉佩,他也认定是自己的亲外甥做的那等始乱终弃的事来。 这世间的男儿,谁不喜欢那美人?徐习远不认,他只当是因为他刚成亲对不住那刚成婚的娇妻。 却不想…… 沈一华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看着徐习远说道,“小六,对不起,先前是舅舅错怪你了,舅舅是不知道你表妹她会如此鬼迷了心窍,这样的事,舅舅是未曾想过她会骗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愧是沈家的家主,这见风使舵使得非常的顺手。 这先前在沈家还有在刚在父皇面前可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徐习远是一直都绝口否认是自己做的,可他还把事情捅到了父皇面前来。 明慧淡淡地看着沈一华,没有出声也没有打算出声。 徐习远眯了眯眼睛,勾了勾唇角看着沈一华说道,“舅舅言重了,误会解开了就是了。不过……” 徐习远话微微稍顿,见着显然要松一口气的沈一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若不是舅舅你没有那样的打算,表妹她自己会跳入别人挖好的坑?” 说起来,还不是沈一华自己打着那样的算盘? 沈一华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动了动,对徐习远说道,“是舅舅想得不够周到,其他的事抛开不谈,今日你表妹闯了如此滔天的大祸,你外祖母,外祖父年岁已高,禁不起打击。” 言下之意是希望徐习远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不要因为沈宛的事情而迁怒了整个沈家。 这真是刚打了一巴掌呢,就有巴巴地过来让自己过去帮他们,明慧想,这沈一华的脸也真是够厚的。 然而,沈一华所担忧的也不是杞人忧天。 徐习远兄弟姐妹也就七个,徐习莛被赐死了。 谁不喜欢儿孙满堂。 那周怡瑾肚子怀的可是龙孙! 明慧侧首看向徐习远。 徐习远目光淡淡地看着沈一华说道,“舅舅大可放心,因母妃,父皇对沈家还是有几分眷顾的。” 徐习远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插手,但也是告诉了沈一华沈家不会有事,沈宛会如何?他不关心。 沈一华想了想不再多言,朝徐习远与明慧抱了抱拳头,转身朝徐习徽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们要不去芳菲殿?”明慧提议说道。 周怡瑾情况未定,沈宛也被带去了贤妃那。 刚,沈一华是给沈宛找了台阶,可惜沈宛却并不寻着那个台阶下。许贤妃等会因为沈宛的事会传他们两个,毕竟当时他们两个走在后面,情况如何,他们两个最是清楚的,没得等会两人刚出宫,又被叫回来,多走一趟。 “也好。”徐习远点头。 “哎,没有想到沈宛她这般没有脑子。”进了芳菲殿,明慧才说道。 这沈一华是徐习远的舅舅,她是晚辈,不好说他的不是。 徐习远笑了下,说道,“当日舅舅与我提,我就明确跟他说清楚了的,只怪舅舅他不死心。” “看来周怡瑾她那日是定了计谋来算计我们的,那日的狗定是故意放的,想来一是为了毁了我,如不成也能拖住我。”明慧说到此,顿了顿,抬眸看向他,佯怒,“这啊,都怪你,都是你惹的烂桃花。” 徐习远却是极其认真地看向明慧说道,“在我的心里,眼里,从来都只有你这一朵桃花。” 说罢,伸手倾身在明慧的额头亲了一口。 “这是宫里,你可别乱来,被人看到了可要说我们yin乱宫闱了。”明慧忙伸手把他按回了座位。 徐习远一笑,如雨后滴翠的山峦一般灵秀,又如夏日初升的阳光,璀璨而生动,“这里是芳菲殿,是你的宫殿,谁会说你?” 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你还笑。”明慧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徐习远顿住了笑,拉住明慧的手与她说道,“我与你说过的,不用顾忌我,不用顾忌他们是我的舅家而有所顾忌,这次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因为是沈家,所以她才隐忍。 明慧一笑,说道,“你不用这般,我没有受到委屈,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委曲求全的人。” 徐习远微笑着没有再说,握住明慧的手紧了紧,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周怡瑾与那沈宛合谋起来想算计自己与明慧,他倒是想看看,她们两个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沈宛自是不必说,这杨志一事无成,靠着家里过日子,年纪比自己舅舅沈一华还大,家里后院里一堆的小妾乱得很,这沈宛嫁给他做妾,生不如死。 至于,周怡瑾吗?自己与徐习徽还没有撕破了脸皮,她倒是先蹦跶出来了。 如此,他不介意在她的背后捅两刀。 两人这茶还没喝上两口,贤妃就打发了人过来请两人过去一趟。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起身随了那宫女去贤妃的宫殿。 进了大门,那偏殿宫女与嬷嬷都脚步匆匆穿梭着,一个个的嬷嬷从里头端出一盆盆的血水。 明慧与徐习远直接去了正殿。 “小六,明慧,本不想打扰你们新婚燕尔,不过事情到底是有要查个明白的。”贤妃对明慧与徐习远两人说道。 沈宛是沈家的人,贤妃是不相信两人的话的,不过是走个过场。 徐习徽坐在贤妃的下首杨志站在一旁,沈宛与沈一华以及沈宛的婢女都跪在殿中央,。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坐在贤妃旁边的静妃看着沈宛,叹气说道,“沈小姐你小小年纪,哎……” 语气甚是怜惜沈宛。 “是臣女推的就是臣女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女为何这么做,臣女与臣女的丫头刚也说了,娘娘宣了五皇子府里那日领路的婢女来,一问便会更加清楚。”沈宛说道,见着站在徐习徽身旁的杨志,沈宛就觉得恶心,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这都是周怡瑾那贱人陷害的自己,让那丫头给自己带话说会让自己如愿以偿。 到头来,却是噩梦一场。 贤妃眯了眯双眸,正想说话呢,这太医就抹着汗水走了进来,贤妃就忙问道,“太医,情况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微臣已经尽力了,五皇子妃的命是保住了,但孩子……。”太医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殿里的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贤妃脸色微白。 孙子已经有了一个了,但是周怡瑾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第一个嫡出的! 徐习徽也皱了皱眉头。 明慧微垂着眼睑,脸色并无变化,周怡瑾的结果,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隐隐地能听见从偏殿传来的呜呜的哭声。 “不孝女,你做的好事。”沈一华忍不住朝身旁的沈宛就挥了一个巴掌过去。 沈宛被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沈宛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报应,哈哈哈,报应。” 说完突然起身就朝着一旁桌子上刀子扑到了过去。 贤妃忙道,“你这孩子,快放下刀子。” “沈小姐,快把刀子放下。”静妃脸色微白地看向沈宛说道。 “孽女,快放下。”沈一华怒。 “娘娘,五殿下,臣女罪不可赦,臣女愿意从此青衣孤灯为小殿下祈福。”沈宛目光看向贤妃与徐习徽说道,说完伸手把发髻给散开了,一刀把长到腰际的青丝给隔断了,然后跪地,“请娘娘,殿下成全。” “姐姐,我说句公道话,这丫头只怕是积怨太深了,而且她恐怕是不知道小五媳妇有了身子。”静妃说道。 贤妃拧眉。 事情在承乾宫门口发生,那么大的动静,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到了如今却是没有派人来过问。 皇上对沈贵妃的情,只怕对沈家也是有几分眷顾的。 沈宛又如此决意绞了青丝。 贤妃沉吟了半响才点头。 沈宛磕了一个头,说道,“臣女罪该万死,想在走之前去给五皇子妃道个歉。” 贤妃点头,让宫女带了去。 “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杀了你,你陪我儿子。”沈宛一进去,周怡瑾就恨不得杀了她。 沈宛一步步地走到了床前,定定地看着周怡瑾。 周怡瑾被她看得发慌,“你想干什么?” “皇妃多心了,我是来道歉的。” “鬼才要你道歉,你滚。” 沈宛看着周怡瑾,缓缓地勾了一丝诡异的笑,“皇妃,从此我会青衣佛灯,求佛祖保佑你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题外话------ 四川的亲们,可是一切都安好?愿各位亲一切都平安,健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二章 自食恶果(五) 沈宛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异常的诡异,周怡瑾看得似是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蜿蜒而上。 “你这恶毒的贱人。害死我的儿子不说,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周怡瑾握着手,狠狠地看向沈宛,目光似是i要把沈宛千刀万剐一般,尖锐地叫道,“你赔我儿子。” 一旁的丫头开始都站在一旁,见得周怡瑾有些疯狂就都忙走了过来。 沈宛看了一眼那些丫头,嘴角依旧带着那一抹令人寒蝉的笑,对周怡瑾说道,“儿子?不定就是个女儿呢?你这样恶毒的女人能生出儿子吗?赔你儿子,那谁赔我的身子?你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你自作自受,你的儿子是你自己害死的,放心,我会在佛祖面前好好为他祈福,求佛祖保佑他永世都不见天日。” 周怡瑾暴怒,伸手一把就抽出了玉枕,动作利落地往沈宛砸了过去,“贱人,你去死吧。” “皇妃。”众宫女见着惊呼。 玉枕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沈宛的额角。 “啊。”沈宛惨烈地尖叫了一声,捂着留着着鲜血的太阳穴,就咚的一声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 主殿的贤妃与静妃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太医关于周怡瑾的身体。 其余的人并没有说话。 听得偏殿传来的惨烈叫声,贤妃与静妃都猛然顿住了话,对视了一眼。 沈一华听得那声惨叫是自己女儿沈宛的声音,忙道,“娘娘,恐是小女出了什么事?请容微臣……。” 说着,脸色很是为难地顿住了话。 偏殿的五皇子妃刚小产,他这个外臣定然是不能进去的。 杨志目光看向门口,目光闪烁。 这沈小姐,花容月貌的可惜性子太烈了,年纪轻轻怎么如此狠决,自己绞了头发要去做姑子。 真真是可惜了那销魂的床上功夫。 徐习徽皱眉,抬眸看向偏殿的方向。 明慧皱了下眉头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相同的猜想。 刚沈宛决然削发的神情,前面她刚出手推了周怡瑾。 可以看出来沈宛她是极其怨恨周怡瑾的。 这过去探望周怡瑾,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意。 再出手是不再是可能,但这言语上攻击,定是少不了的。 明慧眼眸闪过一丝笑,偏殿怎么样不用猜,定是狗咬狗一嘴毛。 听了沈一华的话,又听得偏殿传来喧闹之声,贤妃想了下,吩咐道,“快,去看看是不是皇妃又不好了?” 一个粉衣宫女福了下身抬脚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刚领沈宛过去的蓝衣宫女就匆匆进了门,说道,“娘娘。” “什么事如此大声喧哗?皇妃刚没了身子,得静养。”贤妃皱着眉头训道。 “娘娘,奴婢来请太医过去看看。”蓝衣宫女看了一眼沈一华,目光有些闪烁。 贤妃扫了一眼殿阁里的人,看向那宫女沉声说道,“都不是外人,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如实说来。” 蓝衣宫女犹豫了半响,斟酌了片刻这才说道,“沈小姐受了伤,奴婢,奴婢这是过来请太医过去给沈小姐看看的。” 贤妃错愕,说道,“沈小姐受了伤,可是严重?你不早点说,这若沈小姐有个好歹,你这奴才可怎么担当得起?” 说完,朝太医说道,“太医,你快些过去给沈小姐诊治。” “是,娘娘。”太医抱拳。 那蓝衣宫女就匆匆领了太医去偏殿。 “姐姐,要不我过去看看?”静妃扭头与贤妃商量说道。 “沈大人快平身。”贤妃却是没有理会静妃,而是看向沈一华说道,说罢与身后的宫女吩咐道,“赐坐。” 一宫女就搬了一个椅子放到了沈一华的面前。 “谢娘娘。”沈一华起身,目光沉沉地站着,说道,“微臣不敢。” “沈大人且放心,沈小姐定是无事的。”贤妃说了一句,朝静妃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然后吩咐了一句徐习徽好生陪了沈一华与杨志,便起身。 静妃点了点头也跟着起身,看了一眼明慧,说道,“明慧,你是不是与我们一起过去探望一下?” 明慧想了下,摇头,“想来,五皇嫂与沈表妹是不想看到我的,我还是不过去了。”她们狼狈为奸地想要给自己添堵,送人到徐习远的床上,她可是没有这么好的心,还跑过去探望她们。 “好吧,她们只是一时糊涂,你也别放在心上。”静妃叹了一口气,开解明慧说道。 明慧点了下头。 她们是不相干的人,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如此,静妃就与贤妃一起去了偏殿。 “六皇弟,六弟妹,舅舅,沈大人暂且喝杯茶稍等一会。”徐习徽朝明慧等人说道。 徐习远与明慧坐到了椅子上,却是没有开口。 沈一华担心偏殿的情况,也没有说话。 杨志更是没吱声。 周怡瑾小产,徐习徽却是没有多大的伤心,这周家女本就已经名誉扫地了,只等自己大事成,那周怡瑾便是没有多留的必要,休弃,或是让她重病而亡都多的是办法。 徐习徽摩挲着杯沿,余光微微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旁徐习远身边的明慧。 丁香紫的短襦,月牙白的八福罗裙,如云的青丝挽了简单的发髻,发髻上仅是插了一支七色宝石的发簪,另几朵金丝堆成的宫花。 气度芳华。 色如春晓之花。 疏淡的眉眼之间萦绕着一丝娇媚,似是花园里含苞待放的花朵怒放了开来。 神情依旧是如此那般疏冷,然在看向徐习远的时候,却是含了一丝别样的柔情。 徐习徽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扭头看向沈一华与杨志,与他们两人交谈了起来。 贤妃与静妃进了门,两人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周怡瑾,然后目光看向安置在榻上的沈宛。 鲜血把美人榻上的被褥都染红了一半。 贤妃扫了一眼,目光就落在被宫女捡起来放在床榻旁边矮几上还染着血的玉枕,刚发生了什么事,贤妃大体是知晓了。 静妃环顾了一眼,目光轻轻闪过一丝笑。 先一步到的太医,已检查了伤势与诊了脉。 见着进来的静妃与贤妃,躬身朝两人说道。“沈小姐伤到了太阳穴,已是没有进气了。” “若是六皇子妃来,可还有救?”贤妃问道。 太医叹了一口气,摇头。 贤妃看了眼美人榻上的沈宛,当机立断地指着屏风吩咐说道,“你们几个把屏风搬过来,你去快去请沈大人过来,你去请皇上过来。” 众人就立马开始动手。 见得宫女过来请沈一华过去偏殿,明慧朝徐习远摇头低声说道,“怕是沈表妹不行了。” 徐习远点了点头,脸色并无变化。 两人也没有开口说走。 出了人命,等会皇上恐是会过来。 沈一华到了偏殿,见着美人榻上的沈宛,眼底闪过一丝悲悯。 太医一针扎在沈宛的人中,见着她幽幽醒来,这才把针拔了。 沈宛睁开了眼睛,脸上的鲜血未干,脸色苍白,却是看也不看沈一华,扭头目光看着那屏风,死死地瞪着屏风后床上的周怡瑾。 只一瞬,沈宛就眼睛睁得大大的咽了气。 贤妃与静妃来不及安慰沈一华就听到外面,有内侍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于是三人都忙出了偏殿,去正殿与明慧等人一起迎接皇上。 等得贤妃把事情与宣文帝一说。 沈一华就忙跪了在地上,说道,“皇上,那个孽女伤了五皇妃,自己撞墙而死是罪有应得。微臣罪该万死,教女无方,请皇上责罚。” 沈宛会撞墙自杀赎罪?明慧微微地看了眼跪在地上一副大义灭亲的沈一华。 不过是想用沈宛这个庶女,取得皇上的怜悯来保得沈家圣眷。 这一步,倒是算计得好。 “沈爱卿平身。”宣文帝扫了眼沈一华说道。 “微臣没有教导好女儿,微臣该死,请皇上责罚。”沈一华磕着头说道。 “沈爱卿,令爱已去了,沈爱卿还是先回去料理后事吧。”宣文帝说道。 “皇上,是妾身教导不周,才让小五媳妇做出了这样的错事出来。”贤妃跪地,“请皇上责罚。” “是儿臣没有教好媳妇,儿臣有错,请父皇责罚。”徐习徽也跪地求饶。 “皇上,是微臣一时孟浪唐突了沈小姐,才酿成这样的祸事,请皇上责罚。”杨志也跪了下去,求道。 “皇上。”静妃柔柔地对宣文帝说道,“是妾身的疏忽,刚沈小姐说要去偏殿看小五媳妇的时候,就该让宫女注意的,只是没有想到沈小姐如此想不开,小五媳妇刚没了孩子,沈小姐也这么没了。” 说完帕子擦了擦眼角。 宣文帝沉吟了半响,安慰了沈一华几句,让他先把沈宛的尸首带回去好生安葬。 然后扭头当着众人的面,沉着脸,把徐习徽与杨志都训了一顿,一个没有管教好媳妇,一个荒淫无度,并命徐习徽回去好生管教媳妇,杨志罚俸禄一年。 —— 等得宣文帝起身走了,明慧与徐习远也才起身出宫。 出了贤妃的宫殿,明慧与徐习远刚走了一段路,静妃笑盈盈地叫住了两人,说道,“小六,明慧,你们新婚燕尔的真真是羡煞了旁人。” “娘娘别取笑我们了。”明慧淡声说道。 “本宫可不是取笑你们。”静妃目光柔和,“那丽雅公主可是与本宫提了你们好几次。” 说罢哀声叹了一口气,“也难为她,堂堂公主孤零零地在异国他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慧淡笑着,“听娘娘的语气,娘娘与丽雅公主倒是很熟,跟姐妹似的。” 静妃脸色一僵,笑道,“本宫哪能那么好的福气,与如花似玉的公主做姐妹。” “不早了,我们改出宫了。”一旁的徐习远出声道。 静妃笑了笑,点头。 …… 回了府,已是暮色渐浓,华灯初上。 两人吃了饭,沐浴了一番,徐习远抱着明慧躺在美人榻上,凉爽的夜风从窗口吹进,很是舒服。 “丽雅公主啊!”明慧把玩着自己的一小撮发丝,喃道。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徐习远微微一笑,低头含住了明慧的唇,手指从明慧的衣摆探了进去。 辗转到了明慧的耳垂,哑声说道,“过两日,我们去庄子上避暑如何?” “这样行不行啊?你都这么久不理政务了?我可是不想父皇说我是红颜祸水。”明慧呼吸有些急促,说道。 “我伤还没有好。”徐习远说得理直气壮,低头吻去,手指抚去。 两人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徐习远伸手把她抱起了起来往床榻走去,衣衫落了一地。 …… 激情过后,徐习远抱着沉睡的明慧,扭头,目光冷冽轻声朝窗口吩咐了一声,“把沈宛与周怡瑾的事情传出去。” 沈宛已死,真相却是还是要让人知道的。 翌日,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世人皆唏嘘。 真相却是如此的不堪。 六皇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始乱终弃。 众人对沈家与五皇子妃,杨志的做法不齿。 然,沈家小姐已死,众人把目标对准了五皇子妃周怡瑾,后又把以前大周氏与威远侯通奸的事情翻出来议了一番。 周怡瑾恨得咬牙切齿。 ++++ 到底因为沈贵妃,宣文帝对沈家还是有几分圣眷的,后赏赐不少的东西给了沈家。 沈一华回东昌府的时候,沈家派人给六皇子府送了信。 明慧与徐习远都没有去送。 进了六月,天气炎热了起来,徐习远奏请了宣文帝说自己身体未痊愈,京城炎热要去庄子上养身体,宣文帝倒也没有为难徐习远直接就准了,不过让两人在中秋节前要回京。 两人在庄子上是乐不思蜀。 时间飞逝,炎热的夏天一晃而过,在明慧与徐习远准备回京前的前几天,庄子上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齐少卿。 ------题外话------ 0—0要完结了哦,明天请假开始码大结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十三章大结局 明慧很意外,齐少卿会突然找到庄子上来,但是见齐少卿严肃的脸色,就明白着他是有要事来的。 齐少卿自次去了次西域回来后就很是忙碌,经常出远门,明慧与徐习远两人在庄子上住了快两个月,也就是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明慧见到他严肃的脸,笑着问道道,“表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前几天。”齐少卿笑了下,看着明慧与徐习远两人脸色红润,很显然两人这段时间在庄子上的生活很甜蜜。 “那表哥该在府里休息着,我们正好也打算这两天回去的,回去了会去看望外祖母与舅舅他们的。”明慧淡笑着说道。 “我想有件事得先告诉你们。”齐少卿说道。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徐习远问道,“什么事?劳烦表哥你亲自跑一趟。” “还记得上次我与你们提的那个毒娘子的徒弟吗?”齐少卿看向两人问道。 “莫不是表哥有了她的消息?”徐习远轻蹙了下眉头,问齐少卿道。 明慧也拢起了秀眉。 “嗯。”齐少卿点点头,“从西域回来后,寻着西域那边的蛛丝马迹,我特意派人去查,我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毒娘子的徒弟在京城,并很有可能在皇宫里。” “我也人在皇宫里暗地里查了,可惜藏得太深了,我中毒后也就再也没有出手了,那次活捉的刺客招供出来的消息并无太多的线索。”徐习远的脸上倒是并无太多的变化。 “百密一疏,想必是有漏网之鱼。”明慧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毒娘子她徒弟与瑞王是有何关系?” 徐习远勾唇一笑说道,“我早料到着这这毒娘子的徒弟与瑞王是联系的,而且关系匪浅,据闻多年前的瑞王妃有个走失了妹妹,找了很好些年,瑞王妃的娘家只当是死了。” 齐少卿点头,“嗯,我按殿下所说的,特意派人又去了一趟西域,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也有些蛛丝马迹的,这瑞王妃的妹妹便是那毒娘子的徒弟可能性很大。” “只是……。”明慧想了下,看向徐习远疑惑着说道,“那她为何只对你下手?” 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徐习远遭到了毒手? 要报仇,找皇上才是啊! 明慧心里一动,眉头紧蹙若毒娘子的徒弟不是瑞王妃的妹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毒娘子的徒弟与人合谋了。 只是不知是已死去的李皇后等人还是贤妃等人? 明慧抬眸看向徐习远,只见他脸上并无什么变化,想来心里应该是有了数。 “还有,表妹,上次我与你提过的,威远侯的势力有动的迹象,后皇上好了又沉寂了下去,不过最近又有异动的迹象。”齐少卿看向明慧说道。 “威远侯与崔觐都是了,周氏也带着女儿远离了京城,崔家只有老夫人一个人,这调动威远侯势力的人,会是谁?”明慧思索着,抬眸看向两人说道,“我去年从南江府回京的时候,姝儿曾与我提过崔觐行刑的时候是面貌全非,会不会是有人偷天换日,把他从牢里捞了出了?” 明慧顿了顿,说道,“不然,威远侯的暗里的势力怎么会有动静?” “嗯,很有可能。”乔少卿点头。 徐习远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威远侯或是老夫人做的,定然会让崔觐隐姓埋名离开京城,为崔家留个香火,然,崔觐真是还没死,那如此,救他出来的人,定不是崔家做的,我想……” 案子是皇上亲自定夺的,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松懈的,若如此严密的防守,最终还是让崔觐被人从牢里捞了出来。 那这个人——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能这么做的人,似乎只有徐习徽有这个能耐,也有十足的理由、 周怡瑾是五皇子妃,崔觐是周怡瑾嫡亲的表哥,不管是周氏还是大周氏生的,都是周怡瑾的姑姑,崔觐与周怡瑾的血脉亲情并无多大的变化。 然,徐习徽出手,当然不是因为他崔觐是周怡瑾的表哥 显然,他想要是威远侯经营多年的力量。 明慧凝重地想了片刻,看向徐习远与齐少卿,轻声道,“如今是贤妃与静妃掌管着后宫……。” 后面的话明慧再说下去,徐习远与齐少卿心里都是明白她要说的意思。 李皇后与徐习莛能做出弑君的事来,贤妃与徐习徽同样也可以! “中秋佳节,父皇召宁国公与武安侯两人回京过佳节。”徐习远淡淡地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明慧挑眉,脸上透着肃穆。 “嗯,两人再过几日就会抵京。”齐少卿笑着附加了一句说道。 明慧轻轻地蹙了下眉头,瞅着两人波色不惊的脸色,随即也舒缓了神情。 这几个月在庄子上,徐习远其实也没有闲着,每日处理的事情也是甚多,青杨也是时常不在,经常被徐习远派出去办事。 如此这般,想来,徐习远想来这一趟不是单单出来避暑而已,恐是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更甚的是,恐怕是宣文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如此,明慧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想来,齐少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徐习远说,有些事,公主府不便出面,齐少卿合适。 于是,明慧看了两人一眼说,起身笑盈盈地说道,“我去给你们挑壶好酒来。” 挑好了酒,明慧让冰片送了过去,自己则是吩咐豆蔻把东西都加紧收拾好。 齐少卿到了日头偏西才告辞。 明慧抬头看着徐习远带着几许严肃的脸色,虽心疼他,可也知道事关重大,于是笑着道,“行囊我让豆蔻带着人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动身回去。” “嗯,辛苦你了。”徐习远说罢伸手摁住她的肩头,低头轻吻了一下,低头耳语道,“沅沅,你在这里等我吧,等风浪过了,我再来接你回去。” 明慧莞尔,轻轻地摇头,“我若不回去,该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了,那你们这几个月辛苦的部署就白费了。” 不把那些人连根拔了,如芒在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突然出手。 徐习远低头吻了下明慧,轻轻地点头。 翌日,两人用过了早饭,就启程回家。 回了六皇子府,徐习远第二日陪着明慧回了一趟公主府,就开始忙了起来。 明慧也没有得闲,离开了府邸几个月,如今人一回来,又逢中秋佳节即将到来,所以,自然也是忙碌着。 +++++++++++ “郡主,丁香姑娘与半夏姑娘来了。” 明慧翘了翘了嘴角,稍微顿了下,对那豆蔻说道,“让他们在花厅等着,我稍等一会就过去。” 等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了,明慧才起身去花厅。 “郡主。”丁香与半夏两人忙起身行礼。 “快坐。”明慧笑着朝两人挥了挥手。 “谢郡主。”半夏与丁香毫不拘束地坐在了绣墩上。 明慧笑着看着两人,在外面独挡一面了这么好几年了,眉眼之间都散发着朝气与自信。 丁香看向明慧,笑着问道,“就要中秋节了,奴碑们知道郡主定是有很多事情忙的,所以黄妈妈就让奴婢与半夏提前把礼物送来给郡主。” 虽已经是独挡了一面,但在明慧面前依旧如多年前一般。 明慧笑着看了眼桌上堆放的礼品,看向两人一笑,问道,“黄妈妈他们两个身体可好?” “嗯,好着呢。”半夏点头。 “郡主……”丁香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花厅里伺候在旁的两个丫头。 “你们都下去吧,我这里有豆蔻与冰片就好了。”明慧朝那两个丫头挥了挥手,这才看向丁香与半夏问道,“是不是铺子出了什么问题?” 半夏皱着眉头对明慧说道,“郡主,这段时间来来,四少爷来过几次清风醉来。” 范瑜?早就听了徐习远提过说他回了京城,只与她没有了关系,明慧就没有在意。 明慧挑了下眉头,“可是给你气受了?” “那倒没有。”半夏脸上闪过厌恶,说道,“他几次都是跟着那勋贵公子来的,奴婢也不好打了他出去。” 丁香拧着秀眉,说道,“奴婢派人去查过,四少爷他如今是京城很有名气,住在城南一栋五进的院子里,专门接待那勋贵,风头比那青楼的红牌还甚,与柳世子,宁国公府里的公子等走得极尽,奴婢怕有心人拿这个事给郡主与殿下添堵。” “还有他每次见着奴婢,目光都跟恨不得直接杀了奴婢,甚是阴狠。”半夏说道。 敢情这范瑜如成了专门伺候勋贵的小倌了! 明慧沉吟了片刻说道,“中秋佳节就要到了,你们就关了铺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还有下面的人,也让他们好好回家过节,月钱不会少的,还有过节的赏钱也不会少。”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关头,倒不是怕范瑜会怎么。半夏有几下子,他们身边的人也是懂得几下子。 但,这次中秋定是要出大事的,他们先避避风也是好的,免得殃及池鱼。因为自己令他们失去了生命,上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嗯,郡主您也小心些,奴婢担心四少爷会对郡主您与殿下不利。”丁香点头。 她们从小和明慧一起长大,自也知道明慧的意思。 “我会小心的。”明慧道。 丁香与半夏两人陪着明慧叙了一会话,这才告辞。 范明婷是五皇子的宠妾,又诞下了儿子,想来,这范新志与范仲志两房的人,如今应该是过的不错的。 只是,明慧没有想到的是,范瑜居然没有回去,他的才华,比范缜等人要优秀太多,他回去,范新志与范仲志必也不会怠慢了他。 只是没有想到做起了小倌来。 范瑜想来是恨自己的,但是恨又如何? 自己不过是报母亲的仇。 他范瑜文采斐然又如何? 明慧淡笑,自己光明正大反击了。 到了如今。 他能怎样? 他如今和宁国公府里的人走得近,不过是想着五皇子能登了那储位,然后再来寻自己的茬。 他倒是算计得不错! 想来,范瑜还盼望着徐习徽登了龙位,把死牢里的范言志与于丽珍给放出来吧。 简直是痴心妄想,自寻死路! …… 徐习远照例晚上才回来,坐在灯下做针线的明慧听得外面的声音,抬头,循着柔和的灯光,徐习远含着笑,一步步地走了进来。 明慧忙起身,问道,“晚饭吃了没有?” “嗯,吃过了。”徐习远点头。 “豆蔻你去把汤端来。”明慧一边吩咐豆蔻,一边挽着徐习远的胳膊往内室里走。 “你啊,不用等我,如今入了秋,晚上凉,你早些歇息。”徐习远抚了抚明慧的发丝,说道。 “嗯。”明慧轻唔了一声,帮他脱了外袍与腰带,说道,“歇太早了,我也睡不着。” 徐习远伸手搂住了明慧,低头说道,“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明慧点头。 徐习远低头亲了亲明慧的嘴角,去了净房。 沐浴完了,又喝了汤,徐习远这才拉了明慧上床歇息。 这厢徐习远与明慧甜蜜温馨着。 五皇子府周怡瑾端着茶盅,等在徐习徽的书房外面,直到月上中空,里面商讨的众人才鱼贯走了出来。 众人朝周怡瑾行了礼离开。 周怡瑾亲手接了丫头手里的盘子,让她侯在外面,自己则是推门走了进去,说道,“殿下,这是我亲手熬的汤,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徐习徽轻抚着拇指上的滴翠的扳指,看着周怡瑾,眼睛里并无一丝的温情,“什么事?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闻言,周怡瑾笑得甚是放肆,“你我夫妻,要有事才能来找你?我不过是关心你近日太过辛苦,怕你挨不住,特意给你熬了滋补的汤而已。” 徐习徽轻笑了几声,然后敛色看向周怡瑾说道,“哦,是吗?如此,倒是辛苦你了。” 夫妻?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剩下的也就只有相互利用罢了。 周怡瑾把托盘放到了桌上,一勺一勺地往碗里舀汤。 周怡瑾本就是绝色美人,柔和的灯光下,一举一动更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可惜徐习徽目光里却是没有一丝的动情,冷静得近乎异常。 “殿下。”周怡瑾美目含情地看向徐习徽,把手里的碗递到了徐习徽的手里,小指头似是无心地在徐习徽手心里划了划。 美人在前,馨香满室。 徐习徽眼眸一深,伸手直接攥了周怡瑾就往里面的床榻而去,也不用前戏,直接扯了周怡瑾的裙裾与衬裤,直接就覆了上去。 周怡瑾咬了唇,闭着眼睛心像是被钝钝地被刀割,心里盼望能快些过去。 心,似乎是数九寒天里的寒风,冰冷而苦涩。 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滚了下来。 那次小产后,徐习徽就再没有踏足过她的房。 她是嫡妻,却不得不行此手段,只盼能一举得男。 离开他? 周怡瑾也这么想过,然,若事成,周家冒了那么的风险,付出了这么多,她怎么能把那母仪天下的位置拱手让人? 就算是自己肯,周家也不允许! 她,周怡瑾如此风华绝代的可人儿,其实在她嫁给徐习徽的那日起,便把昔日那个有着美好梦想的自己给埋葬在了过去。 她周怡瑾这一生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那就是成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吧! +++++++++++++ 承乾宫,宣文帝搁下了手里的朱笔,目光瞅着明亮的宫灯。 何成立在宣文帝的身后,给宣文帝倒了一杯参茶,问道,“皇上,夜深了,该歇了。”自从去年宣文帝病了一场,这龙体就虚了很多,每况日下。 宣文帝伸手了参茶,喝了一口然后把手里的茶盏递给了何成,“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啊。” 何成把茶盅放了下去,一边说道,“皇上您龙体为重。” “哎,老二敦厚,小五阴狠容不得人,小六又无心。”宣文帝慢慢地走着,突然又问道,“近来,后宫可有特别的事情没有?” 小五最近左右钻营,他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识破不了他那小小的计谋? 没有动,只是想把那一股瑞王残余的势力一起拔了。 “一切如常,因为中秋节就要到了,两位娘娘还特意让五皇子妃与二皇子妃进宫帮着打理。”何成回道。 宣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然后敛去笑意,面沉如水地嗯了一声,说道,“看来今年的中秋节会非常热闹。” 言罢,起身。 何成神情一凛,扶了宣文帝往外向寝殿走去。 中秋愈来愈临近,京城的巡逻加强了起来,老百姓只当是因佳节将近,怕发生意外,官府加强了巡逻而已,所以老百姓倒是没有想别的。 日子愈加的平静。 中秋节的前一晚,月色溶溶。 明慧与徐习远吃过了晚饭,两人临窗相对而坐,一边喝茶一边赏月。 徐习远喝了几口茶,抬头看向明慧说道,“死牢那边传来消息说,他绝食了好几日,想见你一面。” 明慧愣了下才想起徐习远话里的他是谁。 范言志绝食,想要见自己? “你怎么说?”明慧半点表情都没有,范言志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当初他做得如此狠心,今日绝食只为了见自己,这又是为何? 悔不当初? 还是想骂自己一顿? 再如何,她都是不会去的。 就算是他范言志在自己的面前死了,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前世的痛,她哪里是白白就那样受了的,自此他们欠她的,一丝都得还给她。 “我让人与他说了,你不会见他的,他要不吃就不吃,随了他去,每日一日三餐照常给他送去。”徐习远说道。 “嗯,他生与死,自是与我无关。”明慧说道,“不过,他突然想见我,是不是有人去见了他?或是有人递给了信进了死牢,让他有了希望?” “应该有人给他递了信,知道范瑜如今回京了。”徐习远伸出手拉过明慧,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原来如此。”明慧惬意地趴在他的胸口,笑了下,“想来,这骄傲的儿子回来了,他又重新有了希望了!” 徐习远笑着说道,“本我不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这范瑜这次回来与宁国公一伙走得极近,他心里定是很恨你的,他也是不管前因后果,只是想着你把他的父母送进了死牢,毁了他的父母。” 明慧点点头,“上次丁香与半夏来的时候与我提了,范瑜如今是京城当红的头牌小倌,他历来聪慧得很,又与那对夫妻一般,却又不是柔弱愚昧之人。想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至于那死牢的人吗?既然他在牢里绝食闹腾就让让他闹腾去呗,饿得受不了定然会吃东西的。” 明慧顿了下,抬头看向徐习远问道,“可是有透露给他范瑜现在在做什么没?” 徐习远摇头,“我哪会如此多事。” 明慧莞尔。 这范言志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只是就有那么一丝期盼,希望范瑜回来能撑范家,可若是他知道了范瑜如今在做什么,那恐怕就是不会绝食了,肯定会一头撞死,去跟范家的祖宗请罪。 范瑜能递了口信进去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但定然是不会告诉他们他在做什么的。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夫妻两人在死牢里生不如死地熬日子吧。 自此明慧与徐习远都打住不再提范家的人,两人又说了会其他的话。 说着,徐习远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伸出手覆在明慧的胸前轻轻地揉着,缓缓地往下探去,在小腹的时候,明慧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别闹,我们说会话。” “嗯。”徐习远目光灼灼发亮灿若星辰,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明慧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 “沅沅。”徐习远在明慧的耳畔吹了一口气,低声唤了一声。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他疏朗的眉目,低头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 徐习远手指不再点火,而是伸手,抱着明慧认真地说道,“明日必有一场血战,你带冰片还有前两天我给的丫头青影进宫,豆蔻就留在府邸。” 明慧点头,“嗯。” 豆蔻不懂武,带了进宫只怕到时候顾不上她,所以留在府邸安全些。 徐习远低头,吻住了明慧,半响才放开了她,“我以前怕把你拉入这个漩涡里,终究是把你拉了进来,沅沅,明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过了明天就好了。” 明慧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点头,“好,你也要好好的。” 徐习远揉了揉明慧的头,紧紧地拥住了明慧。 明慧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目光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 何其有幸,这一生遇到了他。 希望明日能顺利度过这一劫。 “等过了这一次风浪,父皇该定下储位人选了吧。”在徐习远以为明慧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明慧突然出声问道。 “嗯,父皇的身体愈加不好了。”徐习远点头。 各种迹象都表明,这次徐习徽与贤妃会宫变,京城五十里之外更是驻扎着宁国公与武安侯带回来的大军。 徐习徽若是得逞了,他们会怎样不知道。 但是明慧却是很清楚,徐习徽败了,宣文帝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还有朝廷都会来一次大清洗。 “你别太担心,没事的。”徐习远说道。 “嗯。”明慧倒是不怕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也就是那样而已。 明慧抬头看向徐习远,认真道,“你可得好好的一定不能出事,不然我上天入地绝不放过你。” “好,那么多的劫难我都安然无恙地渡过了,这次定然也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明日宴会之前,贤妃与静妃会先见女眷,那毒娘子的徒弟还没有一点线索,你万事小心些。”徐习远叮嘱说道。 “我知道的。”明慧笑了下,点头,“睡吧,养足了精神才好。” 徐习远点了下头,明慧叫豆蔻冰片进来收拾了下,洗漱了一番就与徐习远上了床榻。 如小猫一般在徐习远的怀里蹭了会,明慧才闭着眼睛睡着了。 只等明慧睡着了,徐习远睁开了眼睛。 目光清明,柔柔地看着明慧,目光里有着不舍的眷念。 明日是一场血战,虽是做足了准备,但是凡是都有万一。 成了自然是没什么,若是败了,他也给她安排好了后路。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安安全全的。 “傻瓜。”徐习远低喃了一句,低头吻了下明慧的额头。 问自己父皇会立储了。 其实更想问的是,自己的意思吧。 对于那个位置,他不想,以前没有,以后就更加不会。 他只想与她白头偕老,从来都是没有想过要做君王。 他若是有心,父皇早就立他为储君了。 这么多年来,父皇亲自教导自己,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是不想,但也容不得徐习徽等人如此大逆不道地弑君谋夺帝位,这么多年的兄弟,徐习徽的为人如何,徐习远心里自是清楚的很,这若是徐习徽得了手,自己与二皇兄是一个别想活。 徐习远目光里闪过一丝冷光。 过了良久,徐习远才温和了目光,低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明慧,亲了下嘴角,然后拥住了明慧,闭上眼睛。 翌日,阳光非常的灿烂,秋阳满地,因是中秋佳节,街道两旁早在几日前就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甚是喜庆,街上的人也是人潮熙攘,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欢喜。 让大家更加期待的是,晚上的花灯会,老百姓欢欢喜喜,一派胡和乐。 朝堂之上却是风云莫测,这次中秋节宣文帝特意召了宁国公与武安侯一干武将回朝庆贺,所以中秋节这日自然是有宫宴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勋贵,皇亲贵胄都必得进宫宴会。 宫宴是在晚上,晚上有宫里会放烟火,到时候皇上会与文武百官一起欣赏,于是,明慧与徐习远在府里吃完了午膳,穿戴整齐了;明慧又嘱咐了豆蔻与苏嬷嬷等人几声,这也才与徐习远携手出门。 到了宫门口,早已是有各华丽的马车陆续地往皇城里驶去。 进了宫门,往里驶了一段路,到了马车停靠的地方,早已有太监与宫女侯着。 一见徐习远与明慧的马车,几个太监与宫女恭谨的过来迎接两人。 “你小心点,万事小心。”下马车之前徐习远握了下明慧的手,叮嘱明慧说道。 “嗯,你也是,皇宫我很熟的,出不了什么事的。”明慧点头。 “你们两个要寸步不离郡主,不得有一丝疏忽。”徐习远扭头吩咐冰片与青影。 “是,殿下。”冰片与青影低头应道。 徐习远这才下了马车。 明慧也跟着下了马车。 “六殿下,六皇妃。”迎上来的宫女与太监行礼。 “免礼。”徐习远淡淡地挥了挥手。 “殿下,皇妃,皇上在承乾宫见群臣,贤妃娘娘吩咐奴婢在此侯着皇妃,请皇妃先去流华阁与贤妃娘娘,静妃娘娘等几位娘娘说会话。”一个长相甜美的宫女带着笑容说道。 “嗯。”徐习远点了点头。 说是去说话,不过是众女眷先去给贤妃与静妃朝贺。 明慧朝徐习远点了点头,笑了下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就随了宫女往里走。 宫宴是设在长乐殿。 时间还很早,女眷先去流华阁见静妃与贤妃。 明慧一边往流华阁走去,一边看着那高达巍峨富丽堂皇的宫墙,嘴角带了一丝淡笑。 “皇妃这边请。”那宫女很是机灵,一边与明慧说着都有哪位夫人已经到了,哪位夫人带了自家的哪位闺秀,一边笑语晏晏地领着明慧往里走。 “姑娘,记性可真好,就在那里侯着,就把人都认了出来,都还一一记住了。”明慧听她说完了,笑着说了一句。 “皇妃谬赞了。”宫女笑容越发的甜美。 “静妃娘娘与贤妃娘娘两人都在流华阁吗?”明慧状似无心问了一句。 “回皇妃的话,是的,两位娘娘都在流华阁,还有昭仪娘娘,戚贵人……。”那宫女又说了其他几位妃嫔。 都在流华阁? 明慧轻轻地皱了了下眉头。 自从李皇后死了后,就是贤妃与静妃把持着后宫。 贤妃自是不用说。 然,那个静妃。 明慧却是觉得看不透她,温温婉婉的,在后宫很有人缘,就算是昔日李皇后在的时候,静妃的人缘也是比那李皇后还要好上三分。 这样的一个人,明慧却是愈加的怀疑她。 贤妃与徐习徽的动静,静妃会不会知道? 明慧心里断然很是肯定,静妃定是心里明白的,在后宫里能混成如此的地位的,自是有她自己的手段。 进了流华阁的主殿,贤妃与静妃坐在前面的主位上,两人都是盛装打扮,然后是其余几位妃嫔,再是已经到了女眷们。 果然里面衣香鬓影,香气宜人。 明慧与贤妃静妃等几位妃嫔见了礼,早早进宫的周怡瑾仪态万方地起身拿了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笑盈盈地看向明慧说道,“瞧六弟妹这脸色,真真是羡煞死人了。” 说完就扭头看向贤妃,娇笑着说道,“母妃,回头您在父皇面前帮殿下说些好话,让我们也去庄子上住些日子。” 周怡瑾说的声音不大,但是殿阁里的众位夫人也都是听得清楚了,于是众人都顿住了嘴里的话,扭头目光都看向了明慧。 周怡瑾目光盈盈,满脸笑容,明慧看了她一眼,浅浅地一笑,“那如此就祝五皇嫂你如愿以偿。” “娘娘,你瞧五皇妃还跟小孩子家家似的。”一旁的武安侯夫人就忙说道,佯怒看向周怡瑾,“六殿下是因为上次中了毒,才特意去庄子上养身体的。” “母亲,我知道的,这不,也就是跟母妃说说而已。”周怡瑾笑着点头,目光又看向明慧,“六弟妹,六弟的身体好些了吧?这几日正好也是忙,等过了这中秋节,我们与二皇嫂一起好好陪母妃与静妃娘娘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可是好,六弟妹,二皇嫂?” 纪氏温和地点了点头,“好的。” 周怡瑾也不再扯着明慧说话,笑着与宁国公与武安侯等人说笑了起来。 明慧笑着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午后的阳光很暖,从大开的窗棂中倾泻进了殿阁里,照在绚丽的地毯上,暖洋洋地令人很舒服。 “六弟妹,刚五弟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纪氏笑着低声跟明慧说道。 “我不会的。”明慧笑着点头。 “你能这么想就好。”纪氏笑着道,“对了,六皇弟的身体可是痊愈了?这几个月你们住在庄子上,我与你二皇兄就是想去看望你们,可惜总是抽不出那个时间来。” “嗯,已经好了,劳烦二皇嫂记挂。”明慧笑谢道。 徐习远在庄子上忙,想来,在京城的徐习澈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纪氏笑着拍了拍明慧的手。 明慧笑,“呵呵,二皇嫂说得对,一家人就不见外了,回头我寻了时间与殿下去看望二皇兄与二皇嫂。” 明慧淡笑着看着纪氏,纪氏的眉宇之间带着英气,周身都透着大气,令人很有好感。 “说什么见外的话。”纪氏一笑,目光在明慧的小腹上兜了一眼,“有消息了没?” 明慧垂眸,脸色微红。 “呵呵,你们才成亲几个月,不急,慢慢来。”纪氏低笑着与明慧说道。 新媳妇众人一般都比较关注肚子,什么时候能传出喜讯。 明慧羞笑着点了下头。 两人低声交谈着,周怡瑾的余光就不时地飘过来,见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眼底就闪过一丝冷意,等会看你们怎么笑出来! 陆续的众女眷都已经到了,各家闺秀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和交好的闺秀一起说话聊天。 日头慢慢偏西,坐在主位上的贤妃与静妃笑呵呵地看了眼外面的日光。 见着众女眷都已经到了,贤妃就朝众人笑着说道,“本宫前几日让人新摘了树上的金桂,赶着这几日让他们做了出来,正今日是中秋佳节,大家赏个脸尝尝。” “谢娘娘恩典。”众人忙起身谢道。 虽宣文帝没有立后,后宫以贤妃与静妃为首,静妃膝下并无所出,贤妃膝下有五皇子,母族又是宁国公,所以贤妃比静妃自是要高出一头。 不是皇后,在众人的心中其实也就差那么一个形式罢了。 贤妃笑了笑,朝身后的宫女示意了一下,那宫女点了点头,朝站在门口的宫女点头示意了一下。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众宫女鱼贯而入,手上端着茶盅,随着一众宫女的进来,一股桂花的香味四溢开来。 宫女低头给众人上了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明慧端起了茶杯,低头看了眼茶盅里橙黄的桂花,鼻息间萦绕的桂花香味,微微一笑向主位的静妃贤妃,目光在贤妃的身上定了定,收了回来。 目光看向外面的闺秀,也有宫女一一给她们送上了香气四溢的桂花茶。 香味浓郁的桂花茶,明慧想到了等会宫宴的长乐殿的院子里是种满了桂花树的,桂花。 这倒是掩盖其他味道的好法子。 然—— 明慧皱眉,如此极为隐晦的手段,应该为了防她,众人自当是知道她是宋一羽的徒弟,比起医术,她更加精通毒。 但,知道的人却是不多的,加上上次徐习远中毒,她束手无策,想来,他们断定自己对毒并不如医术那般精湛了。 明慧扫了一眼这满殿阁的女眷。 想了下,低头,没有多加犹豫就低头慢慢喝了两口。 这茶没有问题,但等会群臣勋贵那么多的人,宫宴上倒是一个下毒的好机会。 这毒娘子不除,也不知道何时会给徐习远与自己来一刀。 有人要害自己不可怕。 可怕的是,对方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不知道她会何时出手,不知道她藏身在何处。 于是,除了不想惊动了徐习徽等人之外。 明慧这次,想要把毒娘子那徒弟给揪出来,以绝后患。 西边的天空慢慢染红,似乎也知道这一日宫廷会有剧变一般,微风夹着花香拂过,清香溢人,却仍吹不化知情人心头的郁结。 西边的霞光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浓烈地照耀到皇宫里飞起的屋檐上,高高地翘着,偶尔飞鸟飞过,带来清脆的鸣叫声,温度也随着渐渐地下降,凉风习习。 “娘娘,该是时候移驾长乐殿了。”贤妃身后的宫女说道。 贤妃看了眼外面的夕阳,说道,“嗯,这会夕阳正好,我们正好一起走过去。” 静妃笑着点头道,“如此,我们还可以一路欣赏这美景。” 说着,贤妃与静妃等妃嫔一起起了身。 众人也都忙跟着起身,等静妃与贤妃等人走在了前头,众人这才缓步跟了上去。 明慧走在人群里,听着旁边的轻声细语,抬眸看向天际。 湛蓝的天空缓缓地染了一丝的暮色,仿佛要从瑰丽的晚霞中破空而出,从天空中压下来,为这热闹富丽堂皇的皇宫,增添了一丝冷清和空寂。 微风拂过带了一丝凉意,西边的夕阳肆意地放送着余晖,绚丽而多彩。 流华阁离得长乐殿不是很远,走一段小路不到一刻钟到了,贤妃与静妃几位妃嫔领了众女眷慢慢朝长乐殿走去。 到了长乐殿,长乐殿已经布置妥当,宫女也早早地把宫灯给掌了起来,殿阁的四周摆满了时令的鲜花。 长乐殿的的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所以,这次中秋的宴席就安排在长乐殿。 微风吹来,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 因为宣文帝与群臣都还没有到,众夫人也就随了宫女走到了安排的位置,低声交谈了起来。 静妃与贤妃领着众女眷刚到了没有多久,宣文帝也领了群臣浩浩荡荡地到了,众人跪拜了之后,大家也都入了座位。 “今日值此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众爱卿不用拘泥于君臣,今日君臣一起众乐乐。”宣文帝高高地坐在殿前上面的主位上,端着酒杯笑着说道。 贤妃与静妃一左一右坐在宣文帝下首的位置上,然后再是其余的几个出席的妃嫔,都一一跟着宣文帝优雅地端起了酒杯。 “吾皇万岁万岁岁,天佑我大安繁荣昌盛,四海升平。”众人都站了起来躬身异口同声呼道。 “好好好,众爱卿平身,朕说了今日不用拘谨,今日我们君臣同乐。”宣文帝端着酒杯哈哈大笑了几声。 众人就端起了酒杯。 众人一起喝了酒杯的酒,这才入了座。 宣文帝朝何成点下头,何成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悦耳的丝竹之声就缓缓响了起来,随着乐声的响起,身着鲜艳舞衣的舞伶翩然入了殿阁的中央,随着音乐之声翩然舞了起来。 宣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一时,殿阁里欢声笑语,夹带着女眷的轻声细语,热闹非凡。 明慧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余光打量了对面的宁国公的位置,还有斜对面的徐习徽与周怡瑾。 这宁国公的位置被安置在了徐习徽的下首,这宁国公此次回朝,看来父皇倒是给足了他面子。 明慧打量了宁国公一眼,方正的脸庞,眉目之间脸上透着威严。 “你们刚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一旁的徐习远喝了一口酒,侧首看向明慧低声问了一句。 “刚倒是没有,不过。”明慧闻着外面院子里飘进来的桂花香,“不过,我想,他们我想他们不会放过这宫宴的,这宫宴里有朝廷的重臣,有勋贵,有宗室,在殿阁里一锅端了,就能轻易控了皇宫。” 趁着这次宫宴发难,除却了夺位外,想来还是要把徐习远与徐习澈兄弟还有她与纪氏都一网打尽了。 如此明目张胆,如此嚣张。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想来他们是做全了万足的准备。 “嗯。”徐习远轻嗯了一声,点了下头,对明慧温柔地笑了笑。 酒过了三巡,宁国公站了起来,朝宣文帝拱手说道,“陛下皇恩浩荡,特宣了微臣与众将回来与家人团聚,微臣特备了一份薄礼,祝皇上龙体安康,天佑我大安永世昌盛。” “杨爱卿镇守边关多年,辛苦了,何须还备了礼物。”宣文帝说道。 “皇上言重,微臣镇守边关保家卫国,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宁国公正色说道。 “好,就是有你们如此的好儿郎,我大安才固若金汤,安稳如山。”宣文帝点头。 “皇上,听得宁国公如此一说,妾身等很是好奇宁国公准备的是什么贺礼呢。”静妃看了眼宁国公,温柔地扭头看向宣文帝说道。 “嗯,杨爱卿那你就让爱妃与各位爱卿一起看看你准备的礼物。”宣文帝看向宁国公点了点头。 “微臣遵旨。”宁国公伸手拍了三下。 一个赤足的异域少女身着红色的异或服装进了殿,手臂与腰肢都裸露在外,手臂如藕,腰肢纤细,少女进了殿,先给宣文帝行了礼,然后低眉顺眼安安静静地立在殿中央。 明慧蹙眉,看着那低头颔首的少女,难道宁国公要来一次殿前刺杀? 中央的舞伶悄然都退了下去。 丝竹之声悄然而起,犹如夏日清晨山间悠闲飞舞的鸟儿和叮咚流走的溪水。 乐声悠扬而清远。 随着音乐声起,少女慢慢地抬起了头,瞬间仿佛似是注入了生气一般,宛若上天遗落在人世间的精灵,随了那音乐声缓缓地翩然起舞。 腰肢似是灵蛇一般扭动,身上的舞衣如盛开的罂粟一般妖艳而张扬,裸露的双臂上带了一串银镯,银镯随着舞动,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阵香气在满殿的桂花香里飘散了开来。 乐声悄然高了起来,众人仿佛看到了那从山顶飞流直下的瀑布,飞溅而起的水花,周边还有飞舞的蝴蝶,随着音乐,众人只觉心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殿内的人都慢慢地顿住了话,目光都看向中央的红衣少女。 明慧眉头微微一蹙,抬眸看向对面的宁国公,目光又看了一眼那舞动如盛开的花朵一般的红衣少女。 这红衣少女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很淡很淡,外面院子里有桂花,桂花开得正好,夜风徐徐地往里殿阁里送,殿阁里有美酒的味道,有菜肴的味道,有众女眷的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有殿阁里摆放的鲜花的香味,如此芳香四溢中,这红衣少女身上的香味几乎是闻不出来。 随着那少女的动作,那散发出来的香味,明慧蹙着眉头松了开来,说道,“冰片,斟酒。” “是,郡主。” 冰片舀了酒壶,弯身给明慧添酒。 明慧目光在宫灯上顿了顿,低声说道,“把我早上给你的红色的药丸弹入宫灯里。” “是,郡主。”冰片低声道,把酒添好了,就退回到了明慧的身后。 …… 高昂的曲调一个回转,峰回路转,众人面前似是出现了田野之间秀丽风光。 清澈的山水,清新的空气,令人舒适而平和。 缓缓地红衣少女随着音乐声快速地旋转着,那红色的裙摆更是如盛开的红花一般绚丽多彩。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中央的红衣少女如盛开的一朵红花落定,众人似是还没有从这舞中回过神来,红衣少女款款直起了身姿,跪在地上脆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岁。” 热烈的掌声这才轰然响起。 宣文帝脸色愉悦地说道,“赏。” “谢皇上。”红衣少女谢了礼就退了出去。 待那红衣少女完全退了出去,明慧微微一笑,抬眸看了眼宁国公,低头抿了一口茶。 有了那红衣少女后,有几位闺秀也表演了才艺。 外面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色如水,院子里挂着红色的灯笼,透着温馨。 殿阁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杯光交错。 明慧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与邻桌的纪氏,宗室里的女眷低声交谈两声。 似是感觉到有人看过来的目光,明慧循着那不太怀好意的视线看了过去。 柳恒之? 见着明慧看过来的目光,柳恒之也不回避,直直地与明慧对视着,目光中透着一丝希冀。 明慧淡淡地与他对视着。 柳恒之也没有想到明慧就如此浅浅笑地与他对视着,于是微微一笑,扭头端了酒杯与旁边的人说了起来。 明慧看了一眼与他说笑的人,是武安侯世子。 如此亲昵的样子。 刚柳恒之目光里的希冀是想等他们成功之后,想要逼自己给他治了不能人事的隐疾了吧? 明慧笑了下,扫了一眼斜对面的徐习徽与周怡瑾等人,他们这一次,可真是豁出去了。 似是感觉到明慧的目光,周怡瑾抬眸看了眼明慧,绽放了一个芳华无比的笑容,然后侧首娇笑着与徐习徽低语了一句。 “小六啊,前段时间你可是去了庄子上修养了几个月了,身体好了?”坐在不远处的信王看了过来,笑呵呵地问着徐习远。 “谢皇叔关心。”徐习远举杯示意了一下。 “两人的脸色瞧着很好,我看啊,不定就早就有了好消息。”一旁的信王妃看了明慧与徐习远一眼,笑着说道。 垂眸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明慧,听着信王与信王妃的话,笑了笑,咽下了嘴里的菜,又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这才抬头看向信王与信王妃,说道,“承蒙皇婶吉言。” 信王妃和蔼地笑着。 “皇婶,六弟妹是新媳妇,脸皮薄,你可是不要再打趣她了。”纪氏扭头低声笑着说道。 “呵呵,不说了。”信王妃笑着看向了明慧。 明慧正要说话呢,突然就传来咣当一声的一声。 明慧朝着声音看去,只见坐在静妃与贤妃旁的一位妃嫔手里的杯盏掉落在了地上,那妃嫔也是软绵绵地往案桌上倒去。 “娘娘。”身后伺候的宫女低低惊呼了一声。 “王昭仪?”贤妃似是吓了一跳,扭头朝宣文帝说道,“昭仪妹妹恐是不胜酒力……。” 贤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咚咚的声音其余的方向又响了起来,贤妃就忙顿住了话。 明慧抬眼看去,有人相继地滑落了手里的杯盏或是打落了杯碟,软绵绵地往下倒,而且不止是女眷,有臣子也相继如此。 如此,就不是喝多了。 “何成,宣太医……。”宣文帝扫了一眼大殿里的情况,喝道,话落,宣文帝自己手里的杯盏也掉了下去。 不到片刻的功夫,殿中的人都软摊了下去。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也随着大波,趴在了桌上。 “呵呵呵呵。”对面的徐习徽轻笑了几声站了起来,躬身朝着宣文帝鞠躬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自去年父皇生病来,身体是每况日下,儿臣甚是担忧父皇您的龙体。” 周怡瑾也仪态万方地跟着徐习徽站了起来。 “孽子。”宣文帝看着他们两人怒道。 谋逆皇位,还如此冠冕堂皇。 “众爱卿,委屈大家一会。”贤妃起身扫了一眼瘫倒的众位群臣与勋贵,“皇上的龙体堪忧,本宫也是为了皇上和我大安着想。” 说罢起身朝徐习徽与周怡瑾的走了过去。 “五皇子文成武德,有勇有谋,是储君的最佳人选,皇上,请您册立五皇子为储君。”宁国公起身躬身说道。 “皇上,请立五皇子为太子。”武安侯等也起身躬身说道。 “皇兄。”连着信王也站了起来。 “皇上。”同样中了毒,五皇子阵营的臣子软软地趴在地上或桌上,低头俯首看向宣文帝。 其余的大臣要么就保持理智冷眼想看,要么就是怒目,要么就是吓得低头撞晕。 宣文帝靠在椅子上,扫了一眼众人的态度,冷冷地看向徐习徽与贤妃,“你们母子好大的胆子,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们也能做出来。” “父皇,您龙体欠安,儿臣也是为了父皇着想。”徐习徽颔首,恭谨得体。 “你们,狼子野心,对朕,对这么多的大臣,居然下毒。”宣文帝瞪着贤妃徐习徽两母子,冷声说道。 “父皇请放心,这毒不会要命的,儿臣不像是大皇兄那般没有人性的,弑君杀父那种灭绝人性的事情,儿臣是不会做出来的。”徐习徽态度依旧恭顺。 “这么说,朕还得感谢你们母子的好心了?”宣文帝冷哼说道。 明慧眼眸往殿阁里扫了一圈,没有动。 “两位娘娘真是好手段,利用掌管后宫之利,用得了这次宫宴之宜下毒。”徐习澈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目光温润地看了眼没有动的静妃,然后眼光落在贤妃的身上。 “老二,你为人向来是温厚,本宫与你五皇弟自是不会为难你的,断然会让你安享荣华的。”贤妃看向徐习澈笑着说道,截然对徐习澈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忤逆子,还有你这个狠毒的妇人,篡位就是篡位,还为找这么好的借口。”宣文帝眼眸涌着狂怒。 “皇上,您息怒。”静妃柔声说道,“如今事已到了这个地步无力回天了,您就顺了这大流把册立了五皇子吧,五皇子文武全才,会是一位明君的。” “你,……。”宣文帝怒目看向静妃,“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说着突然就哈哈一笑,“也是,你们两个贱人是掌管后宫的,她有什么异动,自然也是逃不过你的眼睛的。” “皇上息怒。”静妃温柔一笑。 “哈哈哈。”宣文帝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敛去了笑意,扫了一眼围着徐习徽站成了一圈的人,目光定在了贤妃与静妃的脸上。 “父皇。”明慧缓缓一笑,“这宫宴的美酒,菜肴与点心都是没有毒的,这毒吗?是——。” 明慧目光淡淡地扫向一脸威严的宁国公,“毒,是刚才宁国公奉上的那跳舞的少女带进来的。” 贤妃与静妃是掌管后宫,这宫宴确实是容易下手,然而这宫宴非同小可,宫宴吃的自非常小心,于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给识破,所以容易动手脚但也是容易被发觉。 妥善为上,借了宁国公的手,倒更加保险了。 “郡主不愧是神医的衣钵传人,目光如炬。”静妃笑着走到了贤妃徐习徽等人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明慧说道,“可惜的是,你医术那般了得,这毒却是差那么一点点了。” 说完看向宣文帝说道,“皇上,郡主所言不差,那少女身上涂了毒,在她跳舞的时候,体温会升高,涂在她身上的毒就会挥发,于是——这殿阁里的人无人会幸免。” 静妃笑着解释了一番。 “想不到静妃娘娘如此了解,难道这毒是出自你手?”明慧淡淡一笑看向静妃问道。 这么的了解。 当然不只是依附贤妃徐习徽等人谋个安身之所。 “郡主聪慧过人,一点就通。”静妃不可置否地笑了。 “上次李皇后谋逆,神箭手暗杀我,与你也有关?”徐习远问道。 “六殿下英明。”静妃一笑。 明慧与徐习远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里都有了一些底,想来这静妃与那毒娘子的徒弟有关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本人。 “父皇。”徐习徽唤了一声,然后朝周怡瑾看了一眼,周怡瑾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卷起来的黄橙橙的圣旨递了过去。 徐习徽接了圣旨,慢慢走到中央,看向宣德帝恭敬说道,“父皇,圣旨已经拟好了,请。” “你休想得逞。”宣文帝狠狠地看着徐习徽说道。 “皇上,这毒虽是不要命了,但是……啧啧。”贤妃嗤嗤含笑,目光扫了眼瘫软的众臣,道,“然,皇上你若是不应,没了解药他们也就都没了活路了。” 贤妃目光在明慧与徐习远身上定了定,转头看向宣文帝说道,“别人,皇上您不心疼,可还有您最疼爱的儿子。” “这么多年,想不到你们蛇鼠一窝,狼子野心。”宣文帝怒道。 “哼?”宁国公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了,磨磨唧唧的耽误了先机。” “舅舅所言甚是。”徐习徽点头,转身把手里的圣旨递给了周怡瑾,呼了一声,“来人。” 一阵脚步声响,一众盔甲的人堵在了大殿的门口,手里的刀剑明晃晃的,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的晃眼。 明慧看着领头的那个身着盔甲,就腾地想要站起来。 “别动。”徐习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明慧,“等会自会有收拾他们的机会。” 徐习徽然后转头看向徐习远道,“你向来得天独厚,受尽了父皇的宠爱,至于她吗——?” 徐习徽突的看向明慧,眼眸捩芒一闪,“这一次,恐是无妨让她陪你一起走了!” 扭头看向领头进来的崔觐,道,“我答应过你,留她一条性命,你现在就把她带她过来吧。” “是。”崔觐应命。 “哈哈哈。本宫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李皇后在的时候有事伏低做小,精心谋划了这么几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贤妃呵呵笑了起来,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 恰时,一个满身鲜血身着禁卫军衣裳的人跑了进来,刚跑进了殿阁就倒了下去,看向徐习徽与贤妃道,“娘娘,殿下,我们,我们中……” 话还没有说完便咽了气。 “怎么回事?”贤妃脸上愉悦的笑容突的就阴沉了下去,扭头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到。”宁国公大吼了一声,久经战场的经过战场洗礼出来的威意尽显,“娘娘,殿下,我亲自去看看。” “舅舅小心。” “兄长小心。” 贤妃与徐习徽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宁国公撩袍,阔步往外走了去。 只等宁国公一走,徐习徽就朝崔觐说道,“还不把人去拉过来?” “嗯。”崔觐点了下头,抬步继续往明慧走去。 “世子,不若我帮你把她搬过来。”柳恒之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不用。”崔觐断然拒绝了柳恒之的提议。 “你且是站在一旁旁观就好,只等五殿下大事一成,答应你的事自是会成的。”武安侯世子扭头对柳恒之说道。 柳恒之扫了眼明慧,点头没有动。 神医的徒弟,自己的病总算有了希望。 “崔世子?不是早该就死了的人吗?”徐习远牵了明慧的手,两人一起站了起来,徐习远淡淡地说道,“五皇兄,果然是胆大,死了的人,都被你从阎王爷的手里给抢了回来。” “六皇弟,你怎么?……”徐习徽错愕地看着站起来的徐习远以及他身边的明慧。 徐习徽又转头看向宣文帝,道,“父皇?” 然后又看向一一陆续有了力气起身的众人,“不可……。” “不可能?”宣文帝看了一眼明慧嘴角含了一丝笑,目光一转沉沉地看向徐习徽“有什么不可能的,朕告诉你怎么回事。” 宣文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徐习徽,“你可以买通禁卫军副统领,妄想里合外应控制了皇宫,朕同样可以将计就计,一举把你们都端了。” “哈哈哈,”徐习徽仰头大笑了数声,皱着眉头看向宣文帝,“父皇能够掌控了皇宫,也可以解了他们的毒,然而——” 徐习徽目光一冷,狠狠地扫了殿中众人一遍,“然而,舅舅与岳父大人带回来的驻军很快就会攻陷了京城。” 宣文帝不动声色地一笑,道,“你们机关算尽,朕能让他们回京过节,自是料到会有今日这样的情形的。” 徐习徽脸色缓缓地沉了下去,挥手,冷声道,“动手。” 说完一提气,自己先行一步,抽出了捆在腰间的软剑。 宣文帝波澜不惊地一挥手,“进来。” 一群暗卫和禁军,从侧门汹涌而进。 徐习远与明慧说道,“你小心些,刀剑无眼,别伤着了。” 说完看了一眼冰片与青影让她们两个好生照顾明慧,这才跟上了徐习澈的动作,出手迎战。 徐习徽与徐习澈交战成了一团。 徐习远则是冷冷地看向崔觐。 剑气,掌的余风所扫之处,桌翻凳倒,有几个倒霉的文官一不小心没有躲过,伤得鲜血淋漓。 冰片与青影警觉地护着明慧,不让她被人伤到半分。 时间缓缓而过,贤妃见着徐习徽武安侯,崔觐等人渐渐落了下方,贤妃皱着眉头说道,“皇儿,不可恋战,快撤。” 说罢,与静妃周怡瑾等人在护卫的掩护之下缓缓朝大殿门口移去,徐习徽闻言手一挥,所以交战快速地移到了殿阁的门口。 “皇儿,小心。”刚走到了门口的贤妃突的顿住了脚步,一声惊呼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箭离弦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 一支弓箭生生入了走在前面开路的侍卫的胸前,没入了进去,只余下一位小小的箭尾,那人哼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后面的弓箭一支紧追着一支,人走到了门口就再也寸步难移, 贤妃等人只得又往里殿阁里退。 里面有暗卫与禁卫军,外面有布置好的弓箭手,只要一出这个大门,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贤妃看了眼外面,再扫了一遍殿内的情况,手心都冒了汗,这困兽之斗,若再继续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如今,唯一就是就是长乐殿外面与京城外的驻军能有转机。 周怡瑾嘴抿得紧紧的。 徐习远与崔觐早已分出了胜负,崔觐手臂与腰部都被徐习远刺了一剑,本没有出手的范瑜见状,神色一正,加入了战斗,与崔觐一起对付徐习远。 崔觐与范瑜一左一右攻击徐习远,徐习远游刃有余很是轻松地对付着两位。 贤妃看着与徐习澈打得不可开交的徐习徽,抬眸看向主位上被侍卫团团护着的宣文帝,朝一旁的静妃给了一个眼色。 静妃点了下头,从怀里掏了一个瓷瓶出来,说道,“住手,不然本宫毒死你们。” 宣文帝抬了下手,“都住手。” 宣文帝看向静妃,“你有什么话要说?” “妾身知道有郡主在,皇上您无后顾之忧,然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妾身也只想安全地离开。”静妃笑靥如花,“否则,妾身不怕来个鱼死网破。” 宣文帝居高临下看着一如往日温柔安静的静妃,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朕居然不知道后宫之中有你这么一位制毒高手。” “皇上谬赞。”静妃笑意盈盈,仪态万方地福了下身。 “当年,芸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宣文帝眼眸一冷,看向静妃问道。 “皇上英明。”静妃笑着点头。 徐习远闻言,眼睛都红了,拳头握得死紧,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冒了起来。 明慧伸手捂了徐习远的手,抚了抚。 “娘娘真是厉害,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会突然会母妃她下手呢?”明慧淡淡地一笑看向静妃问道,“若是为了争宠,你有的是下手的机会。” “郡主果然聪明。”静妃一笑,叹道,“是啊,当年本宫进宫没有多久,虽在后宫根基不稳,但是要下手圣宠的贵妃娘娘,以本宫的能力轻而易举,不过,怪只怪她听了本宫与人交谈的事。” “所以,你就杀人灭口?”徐习远从牙缝里蹦了一句话出来。 “杀人灭口倒是算不上,反正本宫本也想对她下手的,她也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当年自知她时日不多,你又年纪幼小,怕你在深宫之中没有人你庇佑你,所以特意派了人回东昌府,可惜了……”静妃叹了一口气,柔柔地笑着,目光轻轻地看向徐习远,“还有你也是命大,几次都让你逃出了生天。” 果然哑奴也是遭了她的毒手,徐习远与明慧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又问道,“几年前,我离京去东昌府探望外祖父遇袭,还有上次堤坝决堤,其实都是你做的是吧。” “当年,你母妃去世,本宫也恰好流产,本宫本欲是想把你养在膝下,可惜皇上却是一口回绝了,还亲自养你,若是你母妃能想到,那也不用派人白走一趟了。”静妃叹了一声。 六皇子养在她的膝下,自己不杀了他也可以把他给养废了! “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你瑞王妃的娘家周家报仇?”明慧淡淡地说道,“你本是姓周,瑞王妃最小的妹妹,在六岁的时候走失了,周家的人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其实你不过是被毒娘子给带去了西域。” 如此,也就能够理解了,上次那些神箭手说是睿王的人,其实这幕后主使却一直都在皇宫里,静妃是选秀进了宫,母家不是大族,又不在京城,一直来,她在皇宫,又从来都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加上膝下又没有儿女,所以,是不会轻易怀疑到她的头上去的,加上她行事小心,轻易不出手,出了手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只是明慧不明白的是,为睿王,为周家报仇,为何不直接对宣文帝下手? 明慧看了眼主位上面沉如水的宣文帝,看向静妃冷笑了一声,说道,“父皇与母妃情深,所以你下毒毒死了母妃,让父皇痛彻心扉,这些年更是想把殿下给害了,让父皇痛失爱子,又搅得几个皇子争储味,一团乱,我想,这一次,你们若是得了手,五殿下也不会全身而退,这样。” 明慧笑了下,说道,“如此,父皇真的会成了孤家寡人,比死更加的痛苦。” “郡主果然是同道中人。”静妃看着明慧的目光中闪过赞叹。 “娘娘谬赞了。”明慧微微一笑,“娘娘心思缜密,我哪里及得上娘娘。” 若不是他们这次胜券在握,静妃又怎么会冒出来? “何家好大的胆子。”宣文帝脸上闪过杀意。 这何家便是静妃的娘家,把周家的余孽当做何家女送进了宫来,事情一过,这何家便也逃不了欺君的罪责。 静妃脸色并不变化,呵呵笑道,“皇上,您大人有大量,何家只是当年为了还周家的恩惠,于是让妾身替了何家姑娘进宫,这些年来,妾身与他们并无来往。” 宣文帝脸色如冰霜,冰冷至极。 “静妃娘娘,想必你是不知道,比起医术我更加了解这毒,这会你会拿出了什么样的毒来?”明慧浅浅地一笑,目光落在静妃手里的瓷瓶上,“我很期待。” 静妃想了想,这才问道,“上次他中毒,你们是故意做出余毒未清的样子?故意去庄子上养了几个月?” “不如此,又怎么能引出你呢?”站在明慧身侧的徐习远淡淡地回道。 明慧看着静妃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 静妃婉笑,“那郡主想不想看看?” 说罢纤纤玉指就要打开瓷瓶。 “你做什么?”一旁的贤妃伸手一把攥住了静妃的手,“你说只是吓吓以保我们全身而退的。” 静妃不屑地扭头看了眼贤妃,“妇人之仁,你还怕我不给你们解药?”全身而退? 不如鱼死网破来得快些! “娘娘,母妃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如今之计我们是快些退出去,与外面的人会合。”周怡瑾说道。 宣文帝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把旁边侍卫手里的弓箭舀到了手里,搭箭拉弓一气呵成,三支箭前后直逼静妃的眉心,喉头,心窝三处命门。 利箭飞啸而来,静妃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想闪,却被贤妃抓住了手臂,静妃眼底闪过戾气,顺手把贤妃一拉。 一支利箭头额迹擦了过去,第二只箭射如了贤妃的左肩。 静妃最是没有躲过最后的一支箭,箭直接射进了静妃的心窝。 静妃痛呼了一声,低头眼睁睁地看着几乎全数没入自己心窝的箭,缓缓抬起了头,双目赤红地看向站在前面的宣文帝,目光狠毒,“你灭我满门,今日我就让你们全部的人祭奠我周家满门的在天之灵。” 伸出手想要继续打开那瓷瓶。 一支箭呼啸而来,射穿了她的手腕,手里的瓷瓶滚落在了地上,一路往殿前滚去。 宣文帝朝一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把那瓷瓶捡了起来,然后又退了回去,躬身把瓷瓶交代了宣文帝。 鲜血从静妃的嘴角汹涌而出,缓缓地倒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血,顺着她的胸口与嘴角直流。 见着静妃的横死,徐习徽看了眼宣文帝,举剑挥手,喊道,“杀,给我杀,宁国公的人马上就到了。” 崔觐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崔家的死士,徐习徽等人带进来也都是死忠,所以徐习徽一声令下,殿阁内又打成了一团。 宣文帝冷冷地看着做困兽之斗的徐习徽与贤妃等人。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请恕罪。”风挽临身着盔甲带着人赶了进来,说道。 “爱卿平身。”宣文帝抬手,“外面可都是收拾好了?” “微臣幸不辱命。”风挽临说道。 “嗯。”宣文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风挽临微微扭头看了眼站在殿阁里毫发无损的明慧,对明慧笑了下,然脸色一正,伸手一挥,带着手下加入了战斗中。 因风挽临带了人过来,很快,殿阁里的战斗一边倒。 贤妃扫了一眼殿阁里,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一下像是苍老了十岁,然后突然又止住了笑声,无视那搁在脖颈的剑,往前走了几步,跪倒了在了地上,“皇上,妾身与皇儿都是受了静妃那贱人的挑唆,才做了此等糊涂的事情来,请皇上责罚。” 周怡瑾怅然若失,眼神空洞地坐在了地上。 他们都一一布局好了,可是这结果却如此——失败。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徐习徽脸上沾着血迹,跪在了贤妃的身旁,哭求说道。 “皇上,一切都是妾身与静妃两人一起谋划的,妾身罪该万死,然,皇儿是无辜的,他只是听从妾身这个母妃的话,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请皇上开恩。”贤妃泪水婆娑地诉说道。 “都是你与静妃两人一手谋划的?你也是受了她的挑唆?”宣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双目如古井看不出一丝的波澜来。 “是,皇上,妾身不知道她是周家的露网之鱼,妾身也是被她所利用了。”贤妃哭诉说道,“妾身真的是不知道她是周家的漏网之鱼,妾身罪该万死。” 说到底,还把责任推到了已经死了的静妃身上。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徐习徽说道。 听得了贤妃与徐习徽的话,周怡瑾也忙跪了下去,“父皇,儿媳罪该万死,儿媳罪该万死。” 说着,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武安侯等人更是跪在了地上,武安侯更是垂着脑袋,没有出一声,这个时候求饶,都是徒劳。 自古,成王败寇。 争储落败,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公主府的事,是不是你背后指使的?”明慧看向贤妃冷声问道。 贤妃置若未闻,目光只管看向宣文帝。 宣文帝看了眼明慧,定定看向贤妃。 贤妃点了点头。 少了公主府,徐习远争储的胜算也就少了一大助力,栽赃公主府,就是为了铲除了明慧那丫头身后的助力。 宣文帝目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正欲说话,信王跪着说道,“皇上明鉴,皇兄,臣弟糊涂,臣弟是有苦衷的,皇兄,臣弟就依晴那一根独苗,是他们,是他们说有法子依晴,臣弟也是没有法子……。” “皇上,臣妇可以作证,王爷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对不起您的事,只是答应了小五劝慰您几句而已。”信王妃说道,“皇上,王爷与臣妇的心,您一直都是理解的。” “皇上,微臣,微臣也是没有办法。”柳恒之说道,“他们答应微臣说,……” 恰时,齐少卿押了宁国公进了大门,“草民齐少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岁。” “你就是少卿?”宣文帝早就听徐习远说过关于齐少卿,今见着丰神玉朗的齐少卿,宣文帝眼眸一亮,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的。”齐少卿躬身抱拳回道。 齐? 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宁国公抬起了头,扭头看向齐少卿,“齐家的后人?” 齐少卿但笑不语。 武安侯扭头错愕地看向齐少卿。 “哈哈哈。”宁国公哈哈大笑了几声,扭头看向武安侯与崔觐,“周兄,崔贤侄,当年我们的先祖机关算尽,没有想到的是时过境迁,周家,杨家,崔家如今都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而齐家居然还有人活在这个世上。” “不愧是将门之后。”宣文帝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眼被抓的众人,说道,“静妃,五皇子,宁国公,武安侯,庆元侯,信王等人弑君谋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父皇。” “皇上。” “皇兄。”众人哀嚎。 宣文帝冷淡地手一挥,“带下去。” “都是因为你,我杀了你。”跪在地上的周怡瑾突然腾地爬了起来,捡起了一旁地上剑,直接就朝明慧冲了过去。 明慧淡淡地笑着扑过来的周怡瑾。 周怡瑾目光紧紧地看向徐习远,这一刻,她希望的是,能够死在他的手里,这一世,她求而不得,如今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希望能够死在他的手里。 徐习远目光扫了一眼周怡瑾,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周怡瑾刚跑了几步,就被两个禁卫军给直接挡住了。 周怡瑾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说道,“不要过来。” 明慧只觉得好笑,都是逆反之贼了,还敢以死相逼?这周怡瑾还真真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场? 两个禁卫军愣了下,扭头看向宣文帝。 宣文帝直接冷冷地挥了挥手,让那两个禁卫军直接抓人。 周怡瑾狠心,一刀割破了自己的颈部大动脉。 血喷射而出。 “啊。”有女眷吓得尖叫。 周怡瑾手里的剑掉落在了地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徐习远,问道,“到底,她有哪个地方比我好?” 徐习远冷冷地扫了周怡瑾,一眼,不屑回答她,而是伸出了手,拉了明慧入怀不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然后,扭头看向禁卫军说道,“拖出去。” 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 “我只愿,这一生都不曾认识过你。”周怡瑾凄婉地看向徐习远说道,说完如落花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崔觐身上中了不少剑,全身布满了血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洗往明慧与徐习远的方向爬去,目光看向被徐习远怀里容貌绝色的明慧,眼里有着炙热,“郡主,郡主,……” 她比以前还要更加的令人心动。 一年来,他活在黑暗中,等得就只有这一次,只有如此,从龙之功,他会位极人臣,才能不用顾及到自己的出身,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也是才能够拥有她。 明慧扭头,淡淡地看了眼崔觐。 上一次他能从逃过死劫,这一次,可就是没有这么幸运了! 徐习远冷冽地看了眼崔觐,伸手握住明慧的手。 “众爱卿受惊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本来宫宴后面还有烟花,但这个时候大家哪里还有心情欣赏烟花。看着如此尸提横陈的场面,宣文帝吩咐了何成派人带其他的众臣出宫。 “我先送你回芳菲殿。”徐习远低头与明慧说道。 “嗯。”明慧点头。至此,崔觐也罢了,柳恒之也罢,周家的人也罢,他们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字——死。 就算是外面的范瑜,以及五皇子一众的党羽都逃不过。 送了明慧回了芳菲殿,徐习远吩咐了冰片与青影与芳菲殿里的众人一番,“累了吧,好好睡一觉,不用等我。” “嗯,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慧颔首。 徐习远亲了明慧一口,这才离开芳菲殿。 夜已经很深了,明慧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就上了床。 这一夜京城挂着的灯笼亮透了整个京城的夜空,徐习远负责宫里的后续事,徐习澈与风挽临带了人负责抓徐习徽一党的余孽。 直到翌日早晨,徐习远才事情处理完毕,先去了承乾宫与宣文帝回禀。 等徐习远说完了,宣文帝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徐习远说道,“小六,你真的无意?” 虽没有说什么事,但是徐习远心里却很清楚,徐习远点头,认真地看向宣文帝说道,“父皇,儿臣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与心爱的人厮守一生。二皇兄比我更加适合,他仁厚,胸怀天下,将来定会是仁君,这是我大安之福,是天下苍生之福。” 宣文帝若有所思,目光闪过难得柔情,说道,“这也是你母妃毕生所求,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徐习远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宣文帝看着徐习远沉稳的背影。 这个儿子,是他教导出来的,博学多才,文武双气,睿智,冷静,处事不惊,又够狠决,可惜—— 可惜太痴情。 也是,这世间的事情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本想把这江山交到了他的手里。然,他是自己与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他身为皇子,自出生就面对着无数的阴谋算计,又数次面对着生死。 如此就随了他的愿吧。 “我回来了。”徐习远回到了芳菲殿的时候,明慧正吩咐人上早膳。 明慧抬头,见着带着朝阳缓缓往里走的徐习远。 明慧一笑,迎接了过去,“事情都办完了?累不累?” 徐习远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低头一吻,“不累,你休息得好不好?” “嗯,很好。”明慧点头,看着他眼睛里红色的血丝,接了一旁宫女递过来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与手,说道,“吃了早膳先休息会。” 徐习远摇头,拉着明慧的手,“马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等会我们就回家。” 明慧点头,展颜,“好,我们回家。” 朝阳暖暖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执手相对,脸上的笑容如春花,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对方。 …… ------题外话------ ╭(╯3╰)╮谢谢亲们一路的相伴,谢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后记 岁月静好 “母妃,这是我与哥哥做的,师公说喝了可以疏散风热,清利头目,所以我与哥哥前几日跟师公一起在药园里采摘的,我与哥哥晒的,就拿来给母妃尝尝,母妃您喝。” 稍顿了下,软软糯糯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母妃,母妃,今日师公教哥哥与我一起画画了,这个是我们今日画的。” 声音清脆软糯,听了令人从心里舒畅,似是空气都透着欢喜。 徐习远如墨一般的双眸就多了几分光华,不觉嘴角上翘勾起了温暖的笑容来,从大开的窗户,往屋里看去,临窗的炕桌,明慧坐在上面,女儿初初与儿子徐宸璟,一左一右坐在明慧的旁边,初初正脆生生软乎乎地与明慧说着话,明慧颔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正聆听着初初的话。 兄妹两人粉雕玉琢地跟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似的, 徐习远笑着就往里走。 “王爷。”守在门口的小丫头,低头行礼。 徐习远点了点头,丫头打了帘子,徐习远含着笑往屋里走去。 屋里的人显然听得了外面声响。 坐在炕上的初初扭头一见到往里走的徐习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哧溜一下下了地,欢喜得鞋子都来不及穿,伸出了双手往徐习远的方向扑,一边欢快地叫着,“父王,父王!” 清脆的声音直叫得人心里发甜。 徐习远弯腰,伸手一把软软地小人儿抱在了怀里,“初初,今日都跟师公学了什么?” “父王。”初初吧唧一口亲了一口徐习远的脸,搂着徐习远的脖子,眉眼弯弯,软软糯糯地说道,“今日师公教我与哥哥认了三种中药,后来又教哥哥和我认了字,还有画画来着。” 说罢伸着软软的小手指着炕桌上的两张宣纸,道,“父王父王,那个就是我与哥哥画的,我刚与哥哥拿过来,母妃还没有看完。” 搂着徐习远的脖子又软软地道,“父王,父王,哥哥和我一起做的薄荷茶可以喝了。” 自有了这对双胞胎兄妹,宋一羽甚是喜欢他们兄妹干脆就搬进了王府住了下来。 兄妹两人年初就开始跟了宋一羽学习。 明慧伸手笑着把女儿抱了过来放到了炕桌上,伸出手轻轻地拧了拧她粉扑扑的面颊,说道,“父王刚回来,等父王先换了衣服,等会再来喝你与哥哥做的茶,可是好?” “好!”初初点头。 “父王。”与初初同样大的徐宸璟小大人一般,像模像样地朝徐习远行了礼。 徐习远笑容满面地伸手揉了揉徐宸璟的头,“你们两个坐会,父王等会就出来。” “好,父王。”初初眼睛笑成了弯月儿,甚是认真地点头。 “好,父王。”徐宸璟带着笑容跟着点头。 等徐习远换了家常服出来,初初立刻欢喜地张开了双臂朝着徐习远:“父王,父王!” 徐习远走了过去把初初抱在了怀里,坐在了炕上,然后又拉了徐宸璟挨着坐在自己的身边,“跟父王说说,今日师公都教你们画画了,你们都画了什么?” 初初窝在徐习远的怀里,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指着面前桌上的两张涂鸦,扭头与徐习远说道,“父王,父王,这个是哥哥画的大树,这个是初初画的丁香花。” 说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习远,忽闪忽闪地等着他的表扬。 徐习远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女儿,似乎是心都能够揉出水来,颇为认真地看着桌上的两幅画,眉开眼笑地点头,“嗯,初初与哥哥画得都很棒。” 初初如点漆的眼睛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徐宸璟,乐不可支地说道,“哥哥,哥哥,我就说父王定会夸我们画得好的吧。” 徐宸璟目光看了眼桌上涂鸦似的两幅画,眉头几若不见地皱了皱,看着笑靥如花的妹妹,笑着点了点头。 明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挥退了丫头等人走了过去。 阳光从外面泄了进来,一家四口笑语晏晏,屋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王爷,王妃,晚膳准备好了。”苏嬷嬷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徐习远准备给初初穿鞋子,初初见着自己利落地下了炕桌自己穿鞋的徐宸璟,摇了下小脑袋,非常认真地说道,“父王,父王,我自己穿。” “初初还小,等长大了再自己穿。”徐习远低着头柔声说道。 “初初已经长大了。”初初撅了粉嘟嘟的小嘴,仰着小脑袋,很认真地说道。 “好,初初自己穿。”徐习远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点头。 明慧徐习远,徐宸璟三人就笑呵呵地在一旁等着。 初初慢条斯理地穿好了鞋子,等穿戴妥当了,这才仰起了头,“父王,母妃,您们看。” “初初都会自己穿鞋了,是小大人了,以后啊就会自己穿衣服了。”明慧弯身笑着说道。 “嗯。”初初人小鬼大郑重地点头。 “真乖。”徐习远伸手抱起了初初。 明慧笑了笑,伸手牵着一旁笑容满面的徐宸璟,一家四口一起往饭厅走去。 兄妹两人也不用别人喂,坐在凳子上,自己吃。 吃完了饭,饭后点心,初初把自己最喜欢吃的糯米糕,分给了三人,“父王请吃,母妃请吃,哥哥吃。” 然后自己才捏了一块,咬了一口,眉眼都眯了起来。 吃了糕点,初初窝在徐习远的怀里与徐宸璟下棋,明慧坐在徐宸璟的旁边,笑呵呵地看着。 明慧看着对面笑意融融的父女,看着自己身边懂事沉稳的徐宸璟,脸上漾出了幸福柔美的笑来。 近年来未出阁的千金闺秀找夫君都以荣亲王徐习远为楷模。 荣亲王专一深情,一开始,众人都是观望,可这么多年,荣亲王对王妃的情谊不减当年,王府里别说是侧妃,就是通房也没有,对一双龙凤胎也宠上了天,尤其是女儿悦宁郡主,荣亲王更是巴不得捧在手里当眼珠子疼。 玩了一会,瞧着初初的眼睛开始眨巴眨巴的,徐宸璟放下了手里的棋,“妹妹,得去睡觉了,明晚再下可好?” “好的,哥哥。” 等兄妹两人睡着了,明慧起身轻声吩咐了嬷嬷几句话,这才与徐习远一起回了房。 回了房,梳洗完了,丫头都退了出去。 徐习远搂着明慧,头抵在她的肩窝出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沅沅,我们给初初他们兄妹生个弟弟妹妹可好?” 明慧伸出手指,在徐习远的胸口点了点,嗔了一句,“不正经。” 徐习远呼吸一紧,伸手抓住了明慧的手,附耳轻声道,“再生一个跟初初一样香香软软的女儿,可好?” 香香软软的初初啊! 敢把皇子打成猪头的初初,明慧只觉得心里的压力很大。 看着被打成了猪头的皇子,皇后纪氏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一句,皇子皮粗肉厚的该多锻炼锻炼。 皇后纪氏膝下没有女儿,对初初喜欢得紧。 可面对着粉雕玉琢的初初,明慧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徐习远更是宠入了骨头里,只恨不得把这天下最好的都捧给他的女儿,身为兄长的徐宸璟也宠着她。 加上宋一羽,已退了位的太上皇,皇上与皇后等人。 明慧深深地担忧,初初将来会被宠成混世魔王。 “沅沅,可好?”徐习远低语再次问道,也不管明慧会不会回答,唇缓缓下移。 “唔!”明慧低喃了一声。 几年的夫妻,徐习远很清楚明慧哪里最是敏感。 不到片刻,明慧浑身酥麻,身体柔软得似是一潭春水,却还是理智地伸出手阻止了徐习远的进一步的动作,目光如水地看向徐习远在他的耳畔低语了一句。 “真的?”徐习远惊喜地看着明慧问道。 明慧点了点头。 —— 翌日,徐习远早早地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见着初初与徐宸璟两人手牵着手往里走,初初脆生生地与哥哥说着话。 徐习远就忙手指放在唇边,“嘘,母妃还在睡觉。” 初初就忙顿住了嘴里的话,也伸出手捂住了嘴巴,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徐习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吵醒母妃。 徐习远带了两人去了院子里的小书房,让两人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然后徐习远坐在两人的面前,笑着问道,“璟儿,初初,你们喜欢小弟弟小妹妹吗?” “喜欢。”兄妹两人不假思索地点头。 “嗯,那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后你们就是哥哥姐姐了,你们要照顾他们。” “父王,我会的。”徐宸璟是长兄,向来都做得不错,对双胞胎的妹妹初初向来都照顾得甚好,所以听了徐习远的话几乎立刻就点了点头。 初初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才点头,“父王,初初也会的,跟哥哥一起照顾弟弟妹妹。” “那好,母妃的肚子里现在有了弟弟妹妹,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听话,不许闹母妃,让母妃好好休息。”徐习远笑着嘱咐说道。 “好。”徐宸璟点头。 “父王,父王,母妃的肚子有弟弟妹妹了?”初初歪着小脑袋,甚是疑惑地问道,“弟弟妹妹他们怎么会去母妃的肚子里的?” 徐习远眉头抽了下,自动忽略了初初后面的问题,点头说道,“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弟弟妹妹就会从母妃的肚子里出来,你们从现在开始,要乖乖的,知道了吗?” “还要明年春天哦?”初初皱着小脸,“这么久啊。” “初初可以跟弟弟说话啊,等弟弟生出来了,就认识你了。”徐习远说道。 “父王,父王,真的么,我和哥哥可以和母妃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说话?”初初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是的,不过呢,弟弟在母妃的肚子里,所以母妃不能抱你们了,你们要乖乖的,不许累着母妃了知道了吗?”徐习远循循教导。 “知道了,父王。”兄妹两人齐齐点头。 兄妹两人依旧是很是粘明慧,尤其是小初初,很乖巧地不用明慧抱了,比往日里更加的窝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初初对母妃日渐鼓起来的肚子很是好奇,每日都拉着哥哥徐宸璟对着肚子说话,与还没有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培养感情。 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兄妹两人终见着了久违了弟弟——徐辰晞。 “弟弟,弟弟。”已经五岁的初初见着睡在摇篮里的徐辰晞很是惊喜,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抬头,双眸亮晶晶地看向一旁的徐宸璟说道,“哥哥,弟弟好小。” “弟弟会长大的。” “哥哥,我们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小啊。” 徐宸璟目不转睛地徐辰晞,点头,“嗯,父王与母妃说,我们比弟弟还小呢。” “哥哥,弟弟怎么一直睡啊,我们叫他起来陪我们玩,好不好?” 一旁的乳娘和丫头嬷嬷闻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小郡主真的会把摇篮里刚出生几天的徐辰晞给叫醒了。 还没有等徐宸璟回答,初初就又继续说道,“嗯,弟弟在睡觉,我们还是不要叫了。” 徐宸璟很是郑重地点点头,扭头与初初说道,“嗯,弟弟睡着呢,等他睡醒了,我们再跟他玩。” 一旁的乳娘丫头嬷嬷松了一口气。 听着兄妹两人的对话,坐在床边陪着明慧说话的徐习远与明慧相视而笑,朝明慧点了点头,朝他们三人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对初初与徐宸璟说道,“弟弟还小,等过些日子等弟弟长大一些,就会陪你们两个玩了。” “嗯。”初初点头,双手趴在摇篮的边沿上,下巴搁在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睡得真香的徐辰晞。 等徐辰晞三个多月大的时候,果然会吐着泡泡与哥哥姐姐,一起玩了。 初初与徐宸璟都喜欢与弟弟玩,尽管这个弟弟只会吹着泡泡,拍着手回应两人,兄妹两人也不在乎。 三人一起往往玩得不亦乐乎。 徐宸璟与初初两人很有长兄,长姐的风范。 到了十一月入了冬,屋里烧着温暖的地龙。 初初与徐宸璟兄妹坐在炕上,已经七个月大了的徐辰晞扶着边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哥哥和姐姐的面前走去。 明慧坐在旁边笑容满面地看着三个儿女。 徐辰晞咧着嘴笑着咿咿呀呀地叫着,“姐……姐” 然后又叫了,“姐……哥……。” 初初惊喜地抬头看向明慧,“母妃,母妃,您听见了没有,弟弟叫我了,还叫了哥哥。” 明慧温柔地笑着点头,“听到了。” “哥哥,哥哥,你听到了没?”初初扭头看向徐宸璟。 “嗯,听到了。”徐宸璟笑容满面地眼眸里闪着雀跃,点头。 “弟弟,弟弟,会叫哥哥和姐姐了,姐姐再教你啊,母妃,父王。”初初很教着徐辰晞,一字一顿很有耐心。 “母……” “母妃,母妃,您看!”初初乐呵呵地看向明慧。 “初初,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徐习远从外面走了进来,明慧起身迎了过去把他身上的斗篷也解了递给了冰片,一边说道,“刚,晞儿叫他们两个,他们两个高兴着呢。” “是吗?”徐习远熏炉边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扭头看向兄妹三人。 “父王,父王,是真的,弟弟刚才叫我姐姐了,还叫了哥哥。”初初扭头乐滋滋地朝徐习远说道。 “父……父……。”徐辰晞也扭头看向徐习远欢快地拍着双手,跟着初初叫了起来。 “父王,父王听到了没有?刚才弟弟叫父王了。”初初欢喜地看向徐习远,说道。 徐辰晞站了不到一瞬,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也不哭,拍着手继续欢快地咿咿呀呀叫着,一边拍着手,一边小屁股蹭蹭地往徐习远的方向挪。 徐习远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了徐辰晞,高高地举了起来,“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说罢把徐辰晞抛到了半空,然后又是稳稳地接住,一边玩,一边哄着说道,“晞儿,再叫一声。” 徐辰晞乐得咯咯直笑。 初初喜滋滋地在旁边附和着,“弟弟,叫父王,叫父王。” 明慧带着笑柔柔地看着这欢乐的情景,心柔成了一片。 窗外绚丽的冬阳从窗口倾泻进来,暖暖地洒在地上。 岁月静好! ------题外话------ 小西开新文了哦! 《侯门闺秀》打滚求收藏,求点击!O(∩_∩)O~ 成婚两年终有喜讯,不想却是催命符。 原以为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夫君,竟然禽兽不如,毒药穿肠,是姐妹情深的妹妹一口一口喂到了自己的口中,她饮恨而亡。 时光倒转,苍天垂怜,她又回到命运的转折点。 隐藏的真相浮出水面竟是如此不堪,亲人一个个心如毒蝎。 为名为利,祖母,父亲,个个翻脸无情; 为钱为权,婶娘,姨娘,人人阴狠算计; 为情为爱,庶妹,堂妹,一个比一个不择手段。 这一世她只想与母亲悠闲田园,安稳地生活。 然却事与愿违,他们一个个都算计着拉她入繁华尘嚣…… 点开明慧这文,从作者其他作品里可以穿越过去。 明慧的番外陆续会更上!╭(╯3╰)╮ 鞠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