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造了盛世王朝》 第1章 美女请自重 “美女,你脱衣服干什么?别这样……你是谁……” 秦风刚迷糊的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妖媚的女子解开自己的衣衫,朝自己床上爬来! 绫罗衣衫滑落,女子玲珑的身段闯入秦风眼前,皮肤白净,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胸前沟壑万千,下面长腿笔直修长,若是再配上一双黑丝……呸…… 我怎么能这么下贱! 秦风忙不迭的回过神来,一边起身,一边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木床,古朴的木头窗子,上面有镂空雕刻,还有刚才女子身上的古代长衫,秦风有些发蒙,自己这是在拍戏么?都是古代的摆设? 嗡! 秦风还在迟疑,脑袋突然一阵生疼,一股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我穿越了? 本是蓝星程序猿的秦风,穿越成为异界大玄王朝的七皇子。 这位皇子因母亲出身卑微不受待见,哪怕天资聪颖发奋苦修,十六岁就以文武双全而名满京都,也难博得皇帝赞赏,莫名其妙的发疯之后,处境更是一落千丈。 一名锦衣玉食的皇子,眨眼就发配到荒凉北塞! 说是封为北王,实则只是皇帝嫌他碍眼,有损皇室颜面,随便挑了个小城打发而已。只有数千人口的邺城,加上属地也不过方圆数十里而已,却是身处于动乱边境,北有匈奴,西有吐蕃,时刻都有遭受兵乱的可能。 作为藩王,秦风手下虽有百余兵士,还因神志不清,大权旁落在了管家兼王傅宋千秋的手里。 而眼前这个妖媚的女子,正是宋千秋新娶的小妾柳依依。这柳依依,之前是青楼的头牌,身材技术都是一等一的。 现在柳依依居然爬上了小王爷的床?难道不怕宋千秋责罚? 秦风还在发愣,柳依依娇媚的半跪在床上,宛若猫咪一样朝秦风娇媚道,“王爷,你还没体会过男人的快乐吧?来吧,今天依依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免费的哦……” 秦风眉头一皱,“放肆!本王爷是有王妃的人,岂会被你们魅惑?滚!”从原主的记忆里,秦风知道,跟随一起来北荒的还有自己未过门的王妃苏颜霜。根据脑海里的记忆,那可是极品的绝世美女,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有那样的王妃,又怎么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 秦风陡然的一声呵斥,让柳依依身体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秦风,本能的有些惧怕。但随即冷喝一声,“哼!不知好歹,不睡白不睡,宋老爷都去睡你的王妃了,你不睡我活该你你吃亏……” 柳依依话还没说完,秦风眼神顿时一片阴沉,“你说什么?宋千秋居然敢打王妃的注意?” 那宋千秋本就是个投机之人,略有一点才学,靠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方才得到了王傅的职位,如今天高皇帝远,他仗着七皇子痴傻,很快就显露了狼子野心,将一切事物尽数揽于手中。 半年以来,府中人只知宋管家,不晓北王秦风,连城里百姓也是如此,几乎就已经认为宋千秋才是一城之主。 现在居然连王爷的王妃都要霸占,这还了得? “王妃现在在什么地方?”秦风从床上起身,冷冷的盯着柳依依。 柳依依不过是奉命行事来g引秦风罢了,秦风毕竟是王爷,见到秦风杀人般的眼神,有些发怵,“在……在后院,宋老爷已经过去了……” “什么?”秦风瞬间感觉气血翻涌,头顶一片绿油油的。 岂有此理,一个管家罢了,居然敢打王妃的注意? 秦风气愤的下床,便打算去救人……但才刚刚起身,秦风陡然愣住了。这个窝囊的皇子,浑浑噩噩这么多年,整个王府都在管家宋千秋的掌握之中。自己更是被安上了疯王的名头,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宋千秋的对手? 秦风还在迟疑,脑袋突然一阵生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似乎多了一些东西。看起来像一副画卷,屋檐错落,水榭楼台,有些熟悉的场景都被简单的描绘出来,一眼望去而知全貌,尽数笼罩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神秘而又真实。 亭台楼阁,房屋……仆人……这图画之中,不正是自己的北王之府么? 细细望去,图画左上角还有金色铭文浮现,印证了部分猜想,“北王府总览图!” 占地十亩,仆人二十九。 旁边还有一行金色小字,“可修改次数,3次!” 看着这行小字,秦风眉头不由一皱,可以修改?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在地图上修改,还能让真实的王府发生改变? 秦风不动声色的下床,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的一个石凳,随即在眼前地图上找到石凳,伸手轻轻戳了一下。 “砰!”地图中石凳倒下,而院落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秦风目瞪口呆的看到,院落里的那石凳,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了一下,居然应声倒在了地上。那翻倒的程度,和图画中的位置完全一模一样。 这…… 秦风首先是震惊,随即是满心欢喜。 尼玛! 这可是逆天开挂了啊,自己操作地图,就可以控制地图上的物体,包括仆人活物,至少属于地图上的物品,都可以操作! 有了这样的底牌,那还怕个鸡毛? 别说一个宋千秋,就算十个……胆敢冒犯王妃,直接在地图上将他“删除”,宋千秋还能翻天? 最关键的是,秦风在地图上看到了,王府另外的一员大将方诚正带着一群家丁进入王府。在秦风印象里,这个方诚可是皇帝的人,一直来和宋千秋不对付。至少,宋千秋当着方诚的面,不敢将秦风怎么样吧? “穿上衣服,跟我走!”秦风冷哼一声,对柳依依冷喝一声。 那个发疯的七皇子已是过去,今后只有北王秦风。 …… 秦风带着柳依依,照着记忆穿过几道侧门,秦风来到了后院。 但见蔷薇蔓延,院中紫竹轻摇,颇有几分雅致趣味,未入其中,已然令人心旷神怡。 更引人注目的是,还未近前却看见院门被打开,秦风稳步迈出,只听院中响起了尖锐的言谈声,正是宋千秋那个狗奴才,语气得意至极。 “呵呵,苏小姐,在下对您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再见芳容,真是不枉此生了~” 话音刚落,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宋千秋,我乃是北王妃,你仗着北王神志不清,胆敢私闯后院,已是僭越大罪,如今又擅闯我院门,更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死罪难逃!” 这话语声冷词厉,心中的怒火不言而喻,苏小姐虽是女流,又身患顽疾,倒也不失刚强性情,不愧是武将之后。 可宋千秋却是不以为意,传出愈发张狂的笑声。 “死罪?” “哼哼!苏颜霜,实话告诉你,如今我就是这北王府之主,整个邺城也得看我脸色,谁敢治我的死罪?难不成,你还指望那个傻子来救你?告诉你吧,此时那个傻子正在睡我的小妾,我来睡了你,我们两不亏欠,来吧,小宝贝!” “哈哈哈哈哈哈!” …… 在刺耳无比的笑声中,苏颜霜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呼喊,但整个院落里都是宋千秋的亲信,一切都无能为力,“你……你……” 轰隆! 就在苏颜霜无比绝望的时候,房门被一脚踹开,秦风踏步进入院门,“住手,谁敢动我女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章 在地图上修改现实 秦风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言语中却是不可冒犯的高贵! 听来平平无奇,却令人心里一颤。 唰! 宋千秋猛地回身相望,正见北王秦风慢步而入,神色步态大不相同,似乎有些异于往常,并不像疯癫之人。 宋千秋目光落在旁边的柳依依身上,柳依依衣衫有些凌乱,脸色还有几分潮红,看这样子,已经被睡了…… 该死! 自己的老婆已经被这个疯子王爷睡了,而自己居然连王妃的手都没摸到。 “臭娘们,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伺候王爷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宋千秋脸色一片阴沉,今日这个疯子王爷和之前似乎不一样啊。 “老爷,我……” 柳依依还没开口,秦风直接打断了宋千秋,“放肆!还不离王妃远点?”秦风快步走过去,将被逼到墙角的苏颜霜扶起来,“颜霜,受苦了!” “是!”宋千秋本能的应答了一声,身体朝后撤退了两步之后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 之前不是自己呵斥这个疯子么?今日怎么倒是自己被碾压了? 宋千秋阴沉着脸,目光继续转向苏颜霜,“苏小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傻子看情况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如今我执掌王府,邺城又地处荒凉,若你做我的女人,保证今后锦衣玉食,此后神仙美眷岂不美哉?”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宋千秋大有势在必得的自信,态度极为嚣张,丝毫没将秦风这个疯王放在眼里,当面就开始利诱准王妃。 苏颜霜一身素雅长裙,静立秦风身边,身姿窈窕,容貌绝美,柳眉间浮现丝丝冷意,竟隐隐让人感到几分杀气! 红唇轻启,决绝之声无比清冷,“混账!我乃皇上钦点的王妃,岂容你们这些无耻小人亵渎?” 宋千秋早已胜券在握,哪里会在意美人的愠怒,反倒觉得愈发刺激,笑声张狂无比,当即就背着手缓缓前行。 “啧啧啧,王妃还真是性情刚烈,果然韵味十足,我喜欢!可能当着傻子王爷的面,王妃觉得更刺激?” 眼见得意的宋千秋慢步向前,苏颜霜眼中怒火升腾,袖中粉拳紧握,杀意变得无比浓厚,仿佛周身笼罩名将虚影。 随时,都有可能血溅当场! 初次见到未婚妻这般模样,秦风心里颇为意外,在他的记忆中,少言寡语的苏颜霜只是名门闺秀,从未展露武力,反倒是身体羸弱,长年需要静养。 若不是那副病恹恹的憔悴模样,再加上原主突然发疯,他们两人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更别说同到北塞,在这小城做了苦命鸳鸯。 造化弄人,却也是天意如此。 如今见到苏颜霜这般决绝,秦风也大概知晓了未婚妻的忠诚,这就已经足够,又亲眼目睹宋千秋的无耻作为,心中杀意已绝。 “放肆!”秦风嘴里呵斥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怒意。迅速在眼前的虚幻地图上找到宋千秋对应的画卷小人,抬脚对着宋千秋裤裆就是猛然一脚。 噗嗤! 噗嗤! “哎哟!”房间里宋千秋好端端的站在原地,陡然感觉裤裆里传来两声西瓜碎裂的声音,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宋千秋身体都弯成了大虾。 麻蛋! 碎了! 这可是男人的命g子啊,自己男人的功能怕是就这样废了! “王八蛋,谁踏马踹的我?”宋千秋疼的脸色铁青,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暴跳如雷。 现在整个王府,基本都被宋千秋掌控了,刚才自己方圆三米没人,自己居然被人踢了裤裆! 宋千秋犀利的眼神从秦风,苏颜霜这边扫过,心中瞬间排除了两人的嫌疑。两人都在距离宋千秋一丈之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是见鬼了么? 而此时的秦风,看到宋千秋捂着裤裆,心中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陡然配备的这一副“神秘地图”这个修改功能果然没骗人啊! 既然如此,秦风那就放心了! “滚过来!”秦风嘴角一抽,对着暴跳如雷的宋千秋呵斥道。 “什么?”宋千秋正在气头上,见秦风敢主动招惹自己,眼神中浮现一抹杀机,“过来又如何?告诉你,今日老夫就要当着你的面睡了你老婆!有种你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说话的同时,宋千秋将脑袋伸出来,把脸递到秦风面前,“朝着打,谁不打谁孙子?” 哼! “杀你又如何?”秦风冷哼一声,没有任何迟疑,抄起桌上一个花瓶,横扫着全力对着宋千秋的脸上砸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花瓶炸裂,宋千秋半边脸顿时开花了,鲜血哗啦啦直流,双眼冒金星,身体一阵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嘶!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病恹恹的发疯王爷,居然敢动手打宋总管? 宋千秋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最后在柳依依的搀扶下才勉强坐起来,眼中怒火升腾,有气无力地拼命呼喊求救! “来人,来人啊!” “疯了!北王殿下又发疯了,快来人将殿下关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苏颜霜神色有些难以置信,她也曾见过北王发疯,不过也只是呼喊乱跑而已,从未见过动手打人的情形。 据说北王年少尚武,皇子虽不征战,苦练多年终究武力不俗,哪里是宋千秋这种酸文人抵得住的,这一瓶子砸下去恐怕就已经伤筋断骨,脸色苍白。 今日的北王实在是有些古怪,莫名就将宋千秋砸成重伤,固然大快人心,却总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就好像这位皇子是有意而为,并不像是疯癫作为。 莫非? 苏颜霜美眸为之一颤,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她还未做多想,已经有数名家丁丫鬟闻声而来,男男女女十多号人顾不得礼节冲向了后院,见到宋千秋血流满面的惨像惊得面面相觑。 “嘶” 往日不可一世的宋管家,竟犹如死狗般的趴在地上,嘴角流血不说,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威风。 身旁,北王殿下负手而立,神色冷漠无比,怎么看都不像是疯子 十多个人当场就楞在了门前,大眼瞪小眼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无人敢擅自迈步而入,进退两难。 见到众人这般怂样,宋千秋气得脸色涨红,哪怕疼得凉气倒吸,也忍不住恶狠狠地咒骂出声! “你们这些废物!北王发疯了,还不立刻动手,在等什么!” 这才有几人咬牙踏出步子,向着秦风紧张靠近过去,手里拿着麻绳,似乎打算又像往日那般动粗,把这位疯王五花大绑。 可他们哪里知道,秦风早已脱胎换骨。 不等几人近前,他只是冷冷一撇,上位者的气势猛然爆发,威严的语气给人以莫大的压力,连一步都难寸进! “大胆!本王乃是当朝皇子,皇命敕封的北王,谁敢以下犯上?!” 咯噔! 十余家丁惊得心中一纠。 目光对视之下,竟心生惬意,哪怕心知北王发疯已久,此刻却是惊惧万分,一时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这,便是皇权之威! 秦风独身而立,虽是衣着不堪,眉宇间的贵气却是更胜往日,长身玉立当前,胜过千军万马,一眼隔断芸芸众生妄念。但实际上,秦风在画卷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这群人敢动手,秦风就在画卷中直接这群人格杀。 小院突然陷入了沉寂 悄声凝视着傲然的背影,宋千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苏颜霜和丫鬟也是目露惊异,呆立在了原地。 北王真的恢复如初了? 惊疑回响在所有人的脑海,神色各异的众人竟不知如何是好! 几息之后,宋千秋情急无比,慌乱无比地猛然起身,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战战兢兢地伸指出声,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他是疯子,他胡言乱语的,你们绝不能听信一个疯子的话语!” 人群里评议四起,不少人开始为之动摇,唯有一名丫鬟鼓起勇气,满目期待地望向了北王殿下。 “殿下,您真的” 见到小丫鬟眼含泪光,往日的点滴尽在心头,方才送饭时的关切还在眼前,秦风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我自然已经恢复如初,我就是大玄北王,我记得你,你是本王的贴身丫鬟玉儿。” 此言一出,众人愈发色变。 小丫鬟闻声泪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满眼的欢喜顷刻爆发,立即向着殿下碎步而去,乖巧地静立身旁,可人的容颜娇过蔷薇。 眼见事出诡异,心愿扑空又遭重创,宋千秋喘着粗气,眼里爆发出了狠色! 也不管北王是否真的康复,宋千秋当场就急得脸红脖子粗,多日积累的威势尽数爆发,恶狠狠地呵斥起了家丁,吐沫星子飞溅! “一群废物!” “他不过是个疯子,说的话岂能当真?!还不速速将这疯子拿下,稍后疯病更甚有个闪失,你们全都是死罪!” 家丁们闻言满脸纠结,又见宋千秋语气笃定,惊惧之下,有几人只得咬着牙迈出了步子,眼看就要踏入院门。 情势危急不已,贴身丫鬟玉儿紧护身前,身后的苏颜霜和丫鬟也神色冷峻,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危难之间见真情。 秦风并未将宋千秋之流放在眼里,唯有小丫鬟的忠心让他感受真切,正要挺身而出,却是听闻一声震呵响起! “放肆!何人胆敢犯上作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章 不杀你对不起良心! 震呵声犹如炸雷! 家丁们吓得浑身一僵,连忙让开门口,所有人齐齐闻声注目,只见一位中年人身着官服而来,身旁不仅有甲将相随,还有十余名军士! 见到这种阵仗,家丁哪里还敢妄动。 而看到领头文官之后,宋千秋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很是不满地出言讥讽,眼里怒意更甚。 “哼,方大人,你不在城外查看民情,何故擅闯王府!” 文官目露威严。 仅是一撇,就先望向北王殿下,见到衣着如常满是灰尘,不免有些许失落,还是立于门前向着秦风做礼,随后再向苏颜霜做礼。 “参见北王殿下,参见王妃。” “微臣听闻这贼子有僭越之心,特请守城将士前来,令殿下和王妃受惊,微臣有罪。” 听闻此番进言,几名女眷柳眉稍稍舒缓。 秦风在画卷地图上点了一下这个方大人,旁边一排信息浮现,“姓名:方诚,乃礼部员外郎,当朝正六品官员,为人忠直,多次敢言直谏,深得同僚敬佩,可谓是有名的贤臣,就是脾气有点倔,时常与人争执不下。” 这位倔臣本属礼部,奉皇命随同原七皇子而来,一为办理就任相关事宜,二为操办先前订好的婚约。 以方诚的倔脾气,自然不被当今皇帝喜爱,却被授以重任,皆因此人行事坦荡,人如其名,也或许有这一层原因,他还被破天荒的外派任命,成为另一位北王王傅。 不出意料。 方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第三种使命,那便是监视北王秦风。 皇帝向来不待见七皇子,哪怕后来无故疯癫,流落到了北塞小城,也难逃皇帝的猜疑,时刻都要被执掌动向,而方诚的忠直就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这一招极其高明,既打发了烦人的方诚,又让这个倔臣发挥了极大的效用。 哪怕心中不喜,皇帝老子依然能人尽其用,不被心头所好左右,平定天下的一代帝王绝非是庸碌之辈,常人难及的谋略和城府也早已烂熟于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君王之下皆蝼蚁。 纵然远离京师,以王傅之名贬至北塞,方诚依然忠心可鉴。 他今日能请兵前来护主,足见值得信任,在记忆中,秦风也曾听闻家丁言及此人,若不是方诚多次斡旋,那宋千秋不知嚣张到何种地步。 望见中年文官做礼如常,秦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无用多礼,起身吧。” 平静的一语惊得方诚身子轻颤,缓缓抬头注目,只见北王殿下神色平静,哪怕衣着脏旧,却难掩天生的贵气,目光清澈一如当年。 见到这般神态,方诚双手都止不住地发颤,难以置信地望向身旁,只见小丫鬟也是眼带泪花,面有喜色。 “方大人,殿下康复了!” 听闻此言,方诚威严的眉眼间舒展开来,又见秦风微微点头,即刻五味陈杂地深深做礼,激动之情挂满面容。 “微臣恭喜殿下!” 这种场面看得人感怀不已,既为忠臣的可敬所动,也为北王殿下的多舛命运而叹,在场众人皆是静立不语,神色各异地僵立原地。 唯有目光聚集的北王殿下,神情是那般的平静,经历了诸多磨难,似乎变得成熟老练,与曾经的傲气少年略有不同。 缓缓侧目,秦风瞥了一眼满脸呆滞的恶奴,目光触及的瞬间,宋千秋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宋千秋,胆敢刺杀皇子和王妃,今日你死罪难逃。”轻声一语不带喜怒。 就是如此,却有如江河奔涌,威势惊得家丁和丫鬟们头颅更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院里瞬间蔓延着沉重无比的气氛! 康复了 北王殿下真的康复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得毫无声响,包括前来的兵将和家丁,甚至连少有面缘的准王妃苏颜霜都楞在了原地。 那位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真的回来了。 面对这从未想过的景象 往日的罪恶涌上心头,宋千秋只觉有如泰山压顶,瞬间面如土色!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眼见大事不妙,宋千秋呢喃几声猛然惊醒,拔腿就跑,他的大脑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被满满的求生欲驱使,发了疯一样地冲向院门,看起来无比的疯癫! 可家丁哪里肯放过他。 无论是为了划清界限,还是遭受欺凌真的恨之入骨,众人无需军士出手,自发上前挡住去路一通拳打脚踢,就将这贼人绑回了院落,摁住瘫跪在殿下面前! 不过眨眼功夫。 宋千秋已然面目全非,脸肿得像个猪头,又被五花大绑瘫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浑身颤颤巍巍。 “殿殿下,小人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还望殿下开恩啊!” 惶恐的模样根本引不起秦风的同情,相比之前的张狂,此刻宋千秋满脸的急色和惊惧只让他感到厌恶,杀意愈发决绝。 “来人,给我就地诛杀!” 门外的将士应声做礼,大步近前驾起宋千秋,却被方诚拦了下来,近前做礼劝解出声。 “殿下,此贼冒犯王妃,该当死罪,只是现在动手……上面不好交代啊……” 望见方诚神色严肃,秦风自然明白其中缘由,打狗也得看主人,今日之事,宋千秋的确该死,但宋千秋毕竟是皇帝派来的人,杀他需要做的滴水不漏! 既然方诚出言,他也就借机应声,好顺便整顿一下乌烟瘴气的王府。 “不杀你如何对得起良心?来人,给我仔细查王府的账目……不是要死的理由么?”堂堂王爷,想要杀一个人,理由多得是! 一语既落,秦风大步离开了闹哄哄的院落,恭送的众人神色尊崇无比,喜忧各异的神情不敢显露。 准王妃苏颜霜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静立了多久,绝美的面容里浮现复杂神色,也不知是喜是忧,却在心头对这个曾经的天骄皇裔好奇了起来。 而她好奇的北王殿下,此刻已然落座于大厅。 洗漱过后的秦风更为英武,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天生的贵气,眼眸微垂,气定神闲地端坐大椅,那份沉稳和老练,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同时也让大厅的气氛愈发凝重! 下方左侧座椅,方诚和守城副将依次端坐,诸多家丁丫鬟于大厅静立,神情肃穆无比。 直到下人将账簿轻点完毕,通报声恭敬响起。 “启禀殿下,经由清点,王府尚存库银,唯有唯有十两。” 嘶 大厅里惊异之声不绝,所有人都被夸张的库银存余惊动,没人能想到,偌大的王府亏空至此! 可秦风并未应声,只是轻轻摆手。这些信息,秦风在地图画卷中全部都已经知晓。 而这种反应在众人看来,却是那般的骇人,宛如暴风雨前的征召,大厅再度陷入沉寂,宛如死一般的寂静! 一息 两息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 宋千秋仿佛经历了百年的煎熬,急切满溢在了脸上,汗珠不断地滑落两鬓,只能哆嗦着嘴唇不断求饶! “殿下” “小人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先前的作为简直猪狗不如,可小人随您至此,也曾尽心尽力多时,求您求您念在小人的往日苦劳开恩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章 午门诛杀,以儆效尤! 苦劳? 将王府挥霍一空,连自己的主子囚禁如犯人,甚至活活饿死,真是天大的苦劳啊! 纵观前世历史,秦风也从未听闻,有哪个藩王遇过此等恶奴,王府如今沦落到仅剩十两纹银的地步,恐怕连一个商贾之家都不如,险些落得家破人亡。 如此奸恶之徒,不杀不足以泄愤! 秦风眼眸微抬,只是淡漠一撇,宋千秋惊得脸色更为苍白,死亡的预感无比强烈,涕泪纵横地哀嚎求饶,也顾不得任何脸面。 极尽谄媚的笑容挤出脸上,宋千秋的小胡子不断颤动,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奉承的嘴脸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殿下!” “若您能网开一面,小人定会戴罪立功痛改前非,但凡有命愿效犬马之劳,哪怕哪怕要小人求助家族也在所不惜!” “对对,小人还大有用处,若殿下能得到我宋氏一族的相帮,您将来再返京师也不可能,还望殿下三思” 宋家? 为了活命,这奸贼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还搬出了宋家的名号,狗急跳墙还真不是一句空话。 可惜啊。 这话要是被曾经的七皇子听到,或许还会有一丝犹豫,但却是落在如今的北王耳中,只会是可笑至极的废话。 在这个平行世界,一切几乎与前世古代无异,大玄朝坐拥十九州,皇权至高无上,可也忌惮于“苏赵陈洛,宋王李周”八大世家,那八大世家乃是历代传承的豪门士族,历经数百年底蕴惊人,确实势力极大。 宋千秋也确实是出身宋家,却不过是个毫无分量的微末之人,有何能力动用宋家资源,不过是为了活命胡口蛮缠而已。 历经两世为人,秦风对于人心看得更清,一眼就将这奸贼的所谓保命之策看穿,一次不忠终生难信,这种小人唯有死路一条。 翻阅着核对完的账簿,秦风眼里浮现冷意。 哪怕他拥有前世的知识和眼界,可眼下连吃饱饭都有些勉强,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风就算有天大的韬略也难施展,甚至生存都有了问题 秦风看着眼前那副画卷,那图样模式不仅今生熟悉,放在前世也有种眼熟的感觉,就好像某种争霸页游的既视感,将一切的应有属性标注其中。 秦风正在思考如何破局,眼前画卷侧面,画卷似乎又延长了几分。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字体,上面所描述的有图有文字,竟是制造精盐的技艺。 这种东西,在当今的时代可是宝物,价值难以估量。 莫名有了神奇的图样,尽管还不懂其中的奥妙,但能确定对于似乎助力不小,再配合前世的知识和眼界,必能踏出一条大道。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流落到塞北又如何,塞上也会有明珠。 眼见殿下沉默不语,方诚有些担忧地起身做礼。 “殿下,恕臣斗胆,如今您身处北塞荒乱之地,行事不可太过莽撞,这奸贼出身宋家,若是冒然处死,恐怕稍有不妥。” 宋千秋被骂的脸色难看,却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哪怕双手缚于身后,也立刻弯腰躬身,一脸急切地求饶。 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个人虫,滑稽到了极点。 “对对对” “殿下,方大人所言极是,您万不可为了小人动怒,不值当的” 两人先后出声,秦风只是望向了方诚。 “以下犯上,私吞俸银,冒犯王妃到底我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此若不杀,何以震慑我皇威?” 秦风不怒自威,在场之人齐齐一僵。 宋千秋汗如雨下,满脸急切地望向左侧,却见方诚也是一脸震动,震撼于殿下的果决,神色渐渐坚毅,再度做礼应声,“禀殿下,如此大罪,诛九族也不为过。” 话音刚落,宋千秋当场就吓得脸色煞白,他自然知道绝不可能诛九族,但自己的性命难保! 情急之下,人虫模样的宋大管家连连磕头如捣蒜,哭喊声不绝于耳! “殿下殿下!” “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殿下给小人一次机会,方大人,求您念在同僚之情,再为小人宽解几句啊!” “殿下,小人再也不再敢了!” “来人!午门诛杀,以儆效尤!”秦风眼神闪过一抹冷声,对着守城副将挥挥手。现在王府一盘散沙,必须要杀人立威! 就亲自把涕泪如雨的宋千秋拖了出去,哭喊声越来越远 直到耳旁清静,秦风再度环视大厅静立的众人仆人丫鬟,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于抬头,直到看见一名脸色涨红的丫鬟,目光方才停留。 “你可是换做玲儿?” 小丫鬟吓得浑身一僵,根本不用多问,立刻就跪下求饶。 “殿下饶命” 秦风懒得多言,只是轻声一问。 “另一人是谁?” 不等丫鬟出声,身后的家丁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颤巍巍。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这两人正是先前厢房门口嘀咕的仆人,想来也是见王府动乱,日经月累下来难以本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勾搭在了一起。 说是人之常情,却难容于王府,身为王府仆役,早有明律在先,知罪而犯实难饶恕,若是不罚,今后难有威信。 秦风淡漠注视。 “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自今日起,这二人不可再踏进王府一步。” 两人闻声脸如白纸,只得磕头谢恩,再度被拖出了大厅。 雷厉风行的下令过后。 大厅变得无比沉寂,如玉儿那般忠心耿耿的仆役自然问心无愧,只觉得天朗气清,可曾有不轨之心的下人却是瑟瑟发抖,心中实难安稳,只觉得愧疚万分。 旁观多时。 方诚的神色也变得严肃无比,但他的心中却是有些敬佩,殿下先后两令严正无比,却又是分寸有度,若是换做他,未必能做得更好。 这位殿下确有几分君王之相,也不枉当年名噪一时的文武双全之名。 可惜如今沦落至此,连王府都穷困潦倒,莫说大婚,就连像样的日子也难有,俸银还要来年才有,前路又该如何是好? 身为王傅,方诚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严肃地做礼问询出声。 “殿下,恕臣斗胆一问,您可有何打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章 紫气东来? 秦风摆手屏退下人和门外军士。 片刻之后,大厅之中唯有他和方诚主次分座,待到四周清静,秦风方才神色严肃地望向了这位忠直之臣。 “方大人,如今王府亏空,邺城百姓也多穷苦,当务之急是发展民生,以求温饱,随后方可着手治理封地,以求百姓安居,邺城富足,再顾其他。” 方诚深以为然地做礼应声道:“殿下所言极是,臣也以为当是如此,只是这邺城地处西北,土地贫瘠,三年五载或难改善民生。” 说着,这位面容方正的文官面露愧色。 “殿下恕罪,微臣并无良策,胸中仅有耕种之法” 这种想法中规中矩,也无差错,天下百姓自古就以耕种为立命之本,寻求温饱往来都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可在如今的邺城,却是并不适用。 放下手中茶盏,秦风只是平静出言。 “邺城地处边境,已然临近荒漠,自然不适耕种,我已有应对之策,只是尚需人手,不知你可有推荐人选?” 已有对策? 纵然七皇子曾经名动一时,才学武力俱佳,可突然妄言能带领民众富足,方诚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心头有些疑虑。 奈何主上发话,他只得尽人臣本分,起身做礼应答。 “禀殿下,邺城副将王勋可堪任用,此人幼年曾于我门下就学,生性纯直,后又经沙场历练,行事稳妥,殿下若有重任,可托付于他。” 秦风微微点头。 方诚的推荐自然信得过,既然他能如此赞誉,那王勋必定有过人之处,即便暂时不能全信,放手一试倒也无妨。 反正在这封地之中,生杀大权都由秦风所掌,即便对方手中有兵,也不敢轻易担起犯上作乱的罪名。 就在两人言谈之时,身着铁甲的武将大步立于门前双手做礼,动作利落无比。 “禀殿下,贼人宋千秋已伏诛!” 秦风满意点头,望向方诚,但见对方恭敬点头示意,自然明了来人身份,随即沉声看向了门口武将。 “王副将,你可愿为本王效命?” 王勋高声应答,面色丝毫不改。 “禀殿下,末将乃邺城守将,深受皇恩,自当为殿下效死命!” 一问一答,得力的下属就这么敲定,封建社会还是有它的便利之处,皇权的威严极其管用,尤其是在面对地方官员,简直有如天命。 见到实情如此顺利,秦风也不再虚晃试探,立刻就命王勋进门相谈,顺便将自己的大概打算缓缓道出。 “王将军,本王处境困顿,邺城百姓更是生活穷苦,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脱离此等困境,民以食为天,吃穿便是头等大事,若能解决此事,你就是邺城头等功臣。” 民以食为天 简单的话语,包含着深刻的道理,此刻经由北王殿下说出,方诚和王勋都有一种亲近之感,无形中距离拉进了几分。 这位殿下,似乎深懂民间疾苦,不像寻常权贵那般高高在上,即便坦诚私心尚存,但能有如此爱民之心,实在难能可贵,这般坦率道来,反倒更显真挚。 方诚起身做礼,王勋也紧随其后。 “殿下仁德” 可回想着这番话,王勋却是有些面露难色。 “殿下恕罪,末将只会上阵杀敌,若说驱除蛮夷,末将就是肝脑涂地,也绝不退却半步!可这百姓吃穿,末将实在一窍不通,也不知如何” 话未说完,秦风轻笑抬手。 “无妨。” “此事其实简单,只要尽力而为,必能有所收获,王将军,你可愿效此命?” 王勋即刻做礼应声。 “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到底是疆场武将,做事应命都来得干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凡军令所出,从未犹豫丝毫。 方诚尽管忠直,奈何文人性情浓厚,虽是面无异色,可眉宇间的疑惑已然出卖了内心,相比之下,王勋就直截了当许多。 秦风并未介意这种差别,无非是个人性情之别而已,何况他初次下令,自然难得两人坚信,倒也是人之常情。 缓缓起身,向着王勋近前几步,悄声将制盐的材料和原料依次交代,秦风就命他立即动身。 王勋哪里听过这些玩意儿,一边离开嘴里还在嘀咕,“殿下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即便殿下说得很是详细,他也牢记在了心头,可仍旧听得摸不着头脑,只能应命行事,大步退出了客厅。 匆匆几语交代,民生大事就这样结束?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方诚更是看得满头问号,二十多年的为官经验好像都没了效用。 眼见殿下不再多言,他也不好多问,只能满腹疑虑地告退而去,期望所谓的应对之策能有点成效,以免这位天骄贵胄深受打击。 两人先后离去,大厅空荡无比。 突然的清静之下,夕阳隔窗洒落而来,秦风这才感到了阵阵饥饿,肚子也开始了不争气的抗议,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也无可奈何。 自从苏醒过来,本就虚弱的身子强撑多时,要不是曾经多年习武,恐怕早就连路都站不稳。 还好,准王妃苏颜霜已经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殿下,您一定饿了吧?” 身后两个丫鬟相随,玉儿脸上带着甜甜的可人笑容。 “殿下快吃吧,这可是王妃刚刚亲自做好的饼子和清粥!” 说着,食盘放在了椅旁茶桌上。 秦风根本顾不上多话,立刻就拿起酥饼咬了一大口,外酥里脆,清香怡人,简单的饼子在此刻胜过了世间一切美味。 或许是饿得太久,连吃了两个饼子,秦风差点被噎住,连忙端起了清粥猛喝了一口,粥汤清香怡人,大米的甘甜更是令人满足。 整整一大碗清粥,还有五个碗大的酥饼,片刻就被风卷残云,秦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受到自己真的活在世上,心里有着小小的满足。 可见到殿下这般吃相,看呆了苏颜霜,玉儿的眼眶里也微芒打转,“殿下您受苦了。” 回眸而望,佳人身着素色长裙,面容略有清冷,眼中的温柔却是显而易见,大家闺秀的体贴毋庸多说,绝美的身形和容貌也是无可挑剔。 在如此艰难处境里,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可贵,今生能得贴心知己,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秦风罕见地露出了暖心笑容。 “无妨,正所谓苦尽甘来,将来一定会很好。颜霜,之前是本王自身难保,怠慢了你,以后的时日,本王会竭力弥补。” 这话说得苏颜霜眼里一愣,呆呆地看着北王殿下俊美的容貌,那豁达的笑容令她动容,良久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露红晕地轻轻应声,“殿下言重了,奴家既为王妃,自然应该以王爷为主!”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苏颜霜内心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那一日,沐浴在夕阳中的佳人浅笑如酥,仿佛雨过天晴,醉人得有如画卷。 眼前这个王爷,似乎和之前有所不一样呢!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苏颜霜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哎! 但愿自己守的云开见月吧! “殿下……”苏颜霜想到秦风在后院里暴揍宋千秋的情景,心中满是疑惑。平时无比孱弱的殿下,为什么陡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苏颜霜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这个七皇子……苏颜霜陡然看见秦风身上一道紫色流光闪现,心头猛然一惊……难道说和玄门的人所说一样,紫气东来?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命坐上那个位置……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章 跟本王玩心计?你们还嫩了点! 晨光微露。 往日清冷的王府门前热闹无比,各色各样的人静立等候,均穿戴整齐,怀捧礼盒,排队立于府门之前,也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陆续还有人前来,同样不敢造次,恭敬无比地紧随长队。 几十号人都着考究,其中不乏佣人相随的大族子弟,甚至还有身穿官服的官员,粗看就知都是邺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突然的异状,引得不少民众远远停步观望,敬畏的议论声嘀咕不断。 “今日北王府究竟发生了何事啊,居然有如此多有头有脸的人前来?” “你竟还不知晓?据说北王疯症已经痊愈,昨日诛杀了宋千秋,如今已经重掌王府,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嘶疯症居然也能痊愈?!” “如此说来,今后咱们邺城就是北王说了算?” “邺城本就是北王的封地,宋千秋那狗贼不过是鸠占鹊巢,仗着王府的威势欺压百姓,眼下这贼人伏诛,但愿将来咱们能有太平日子。” “疯症能够痊愈,看来也是上苍眷顾,能手刃奸贼立威,让这么多大人物来拜见,依我看啊,这位殿下很是厉害” 七嘴八舌的评议愈发激烈,衣着破旧的平民们满眼好奇,敬畏的议论声里充斥着激动,也不知是期望还是感慨。 王府门前的众人已然恭候将近半个时辰,渐渐等得有些心烦气躁,却是不敢失礼,只能在心中埋怨,宋千秋的前车之鉴就在昨日,没人愿意触霉头。 今日前来拜见,对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来说,其实是两难的选择。 一方面是落魄的皇子,另外一方面是雄霸大玄王朝的宋家。得罪哪方面都不好啊! 看起来来了这么多人,表面上是探望拜见,但更多的却是试探这个皇子的深浅! …… “咯吱” 丈高的红门终于打开,门房的王府家丁做礼相请。 “诸位,北王殿下已经起身,请随我来。” 领头几人悄声对望,立即做礼相还,谨慎地随着家丁踏入了府门,其余人也照样学礼,依次而入,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埋怨。 俗语有云:宰相门前七品官。 身居高位者,府中下人也已经超脱了寻常的身份,拥有着极大的权利和便利,宰相府看门的家丁不亚于七品县令,何况素未谋面的北王乃是邺城之主,生杀大权尽在一手,府中门卫自然身价更高。 经历了宋千秋的传闻,所有人都对北王更为好奇,哪怕今日还未得见,已然遭受了半个时辰等候的下马威,心中敬畏渐生。 这个大病初愈的皇子,怕是不好惹啊! 一路前行,历经雕栏走廊,再穿过一道院门,沿路花卉盛开,王府的华美令人赞叹,商贾乡绅们敬畏之心愈发明显,不敢妄自窥视。 直到立于大厅之前,门房家丁的做礼禀报,再度让众人牵紧了心神。 “启禀殿下,有客求见。” 紧张恭候下,只听屋内响起了温润之声,儒雅而不失风度,令人如沐春风。 “请他们进来吧。” 单单一个“请”字,众人只觉得受宠若惊,能被当朝殿下如此礼待,实在是莫大的荣耀,与之相比,方才那半个时辰的久候也算不得什么,立即懂事地将各自礼物放于门外桌台。 一干人满心欢喜地踏入了大厅,由县令薛松涛领头,前行数步,再度双手做礼,齐齐躬身拜见。 “下官邺城县令薛松涛,参见殿下!” “草民参见殿下!” “学生参见殿下!” 形形色色的二三十号人齐齐做礼,此刻表现得心悦诚服,恭候之间,只听平静之音再度响起,令人心中紧张消散大半。 “免礼,赐座。” 薛松涛等人缓缓起身,这才望见端坐大椅的俊朗青年,五官如玉,青丝如瀑,淡然落座,浑身已然散发着超凡的气度,眉宇间的贵气令人望尘莫及。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北王殿下,曾经被誉为文武绝巅的天骄皇裔,如今看来,果然传言不虚,疯症也已经痊愈。 一眼惊艳。 薛松涛谢恩落座,心中波澜渐起,丝毫不敢有托大之心,相随的商贾看不出端倪,他却是大为不同。 历经官场磨炼多年,又在北塞边城为官数载,薛松涛自问见多识广,也算得上阅历丰富,却从未见过如此沉稳之人。 这位年轻的殿下,先以未起身为名,下马威消磨来人耐心,又以平和之言拉进距离,令人放松心神,一切看似自然而然的举动里,实则蕴含着极深的城府,谈笑风生间就将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巴掌一个甜枣! 这份手段,当真是有些不俗,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年方弱冠的青年,皇室之中无庸才,世人所知的话语,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原本听闻宋千秋之死,薛松涛心中震动,忌惮于宋氏一族的声势,并不愿前来,奈何身为当地命官,又辖制于北王,他无从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参见,心中紧张不已。 可今日初见,薛县令却隐隐觉得,此行似乎是来对了 沉吟之间。 薛松涛打起了几分精神,尽他县令的本职,起身做礼通报起了邺城的概况。 “启禀殿下,下官听闻殿下康复,特来请安,如今邺城动乱百废待兴,还望殿下主持大局,下官无能,上任多年仅能尽力维持百姓生计,邺城属地今有在籍人口三千余户,共计8562人,耕牛68头,商户百余” 一番讲述下来,邺城百姓的穷困愈发的清晰,商业的发达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似乎是因处于大玄朝、吐蕃、匈奴三国相交的特殊地境,商业流通十分便利,也算是占了地利。 秦风淡淡点头,看不出喜怒。 经由薛县令领头,其余略有声望的家族子弟也依次向着殿下做礼,多是说出些奉承讨好的场面官话,看起来心悦诚服。 这些人的来意,秦风心知肚明,至于没来的某些乡绅商贾,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无非是害怕宋家的报复而已。 看似简简单单的拜见,实则是一张众人心知肚明的拜名帖。 若是求见与王府,那便是站队北王,今后承认北王所辖的邺城民众身份,若是不来,则表明宋千秋之死不被承认,有讨好宋家之意,但一切远没这么简单,即便这些前来的人里,未必就是人人忠心,见风使舵的大有其人。 邺城只是边疆小城,却因地境特殊而龙蛇混杂,若想甄别出值得任用的人选,还需要更多的试探。 待到丫鬟们上了清茶,秦风笑着看向了众人。 “诸位的心意,本王已经知晓,只要将来恪守本分,邺城自然会庇护尔等,如今本王有一件大事,不知谁愿助力?” 众人闻言一僵,缓缓抬头注目而来,脸上的神色变得精彩纷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 大厅突然沉寂。 众人悄声交流着眼神,竟无人敢于应声。 多数人前来,看似为表明效忠之心,不过是碍于大势的流程,真要说起为北王尽心尽力,眼下并未这种觉悟,宋氏一族和流散王爷孰轻孰重,人人心中都有称量。 短暂的沉寂下,不少人流挤出了尴尬的笑容,目光不自觉地聚集到右侧首座的中年人。 但见那人缓缓起身做礼,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 “启禀殿下,草民钱大海只是一介商贾,不懂家国大事,有心尽忠却是无力,还望殿下海涵。” 秦风闻声轻笑,淡然地点了点头。 “无妨。” 经由昨日玉儿的讲述,秦风对邺城有大概的了解,钱大海是邺城首富,又从商多年威望不小,在这个特殊的小城,连县令也要给几分薄面。 眼下此人出口婉拒,也算规避了宋家威势带来的风险,行事稳妥,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可惜胆小多谋,这种人必不能用。 见到北王殿下这般大度,接连十余人同样起身致歉。 “殿下恕罪,在下也是才疏学浅,实在无力相助” “殿下恕罪,草民只会经商” “殿下恕罪。” 无论何人起身致歉,秦风始终都未放在心上,见到钱大海带头告罪请辞,也未有挽留之意,全程神色平静,又不失大度。 十多人接连离去,心中感慨不已,也有人暗暗感到不安,仿佛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转眼大厅仅剩十人。 方才的热闹消散不少,周围回荡着寂寥的气息,除却一直端坐的县令薛松涛,只剩一位儒生,还有几位衣着讲究的来人,看模样多是商贾,面容里透露着几分坐立不安,却又进退两难,仿佛每一刻都遭受着巨大的煎熬。 秦风依旧平静而坐,波澜不惊地品着清茶。 这般沉稳的姿态,再度令薛松涛感到了惊艳,眼前的北王殿下年纪轻轻,却能这般老道,似乎早早就看破了一切,哪里像是个青年人,更像一位难以捉摸的人精。 若是这位辖管邺城,或许能有一些变化? 感慨之下,薛松涛渐渐坚定了心中的选择,起身双手做礼。 “殿下,下官才疏学浅,愿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 见到中年县令逐渐坚定,秦风心头略微赞赏,缓缓放下茶杯注目而来。 “薛大人有心了,可惜此事不过是一笔生意,经商之事你或许难以出力,这份心意本王自会记下。” 听闻此言,薛松涛眼有意外,可已经博得好感,也算不虚出言,立即再度应声。 “下官惶恐,今后定当尽心尽力。” 两人的言谈响起在大厅之中,其余人听得面有异色,有人开始轻捏衣角,好奇起了殿下所说的生意。 奈何宋家的威名在前,迎上北王殿下目光的瞬间,多数人就慌张地低下了头颅,似乎仍然不敢拿定主意。 短暂的再度沉寂之下,唯有一位青年人起身做礼。 “启禀殿下,草民陈默,世代经商,愿为殿下分忧!” 到底还是有人才。 陈家虽比上不钱大海,也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富户,祖上还曾有过功名,影响力不可小觑,再观那青年神色沉稳以表堂堂,举止不失礼节,又能果断表态颇有血热。 这种人可堪任用。 大浪淘沙始有金,今日的一切算是没有白费。 秦风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当即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好。” 经由陈默的带头,其余人也咬牙做礼,依次表明了态度。 秦风这才缓缓起身,环视了一眼仅剩的十人,慢步向着门外走去,心头渐渐有了几分热度和期待。 “诸位,随我到侧院一行。” 众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心中忐忑地追随而去,绕过精美走廊,再经由几道院门,方才依次进入左侧宅院。 秦风负手慢步而行,其余人紧步相随。 待到进入小院门,准备好一切的副统领王勋立即上前,干练无比地抱拳做礼通报。 “启禀殿下,一切已准备妥当。” 秦风微微点头。 放眼望去,小院里放置着各种器具和原料,大锅、土灶台、果壳木炭、乱七八糟应有尽有,甚至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车矿盐。 但凡是秦风所说的东西,一切都准备就绪,行伍出身的好处体现透彻,只要下令就能办得干净利落。 可这些玩意,却是看懵了一干人等。 一堆破铜烂铁,还有毒性极大的矿盐,这就是殿下口中所说的买卖? 莫说前来的薛松涛等人一脸懵逼,就连准备一切的王勋本人也是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懂殿下要做何用途,一干人大眼瞪小眼,满腹狐疑却是不敢出声,只能呆呆地站在一侧。 陈默看得脸色涨红,心里有种草率了的怅然,身侧的商贾们同样一脸无奈,不知如何是好,眼里有些埋怨地看了过来。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 秦风却是毫不在意,命令府中下人各自动作了起来,有人烧水,有人加矿盐搅拌,还有人将果木壳的炭包于布中。 一系列的蜜汁操作,直接看得众人满脸问号。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没见过这种东西,矿盐放入水里搅拌,然后倒来倒去的,那不还是矿盐,殿下这是准备毒死谁? 该不会是疯症未愈吧? 可他们也不敢说,问也不敢问,只能静静地呆在一旁。 在观看神经病的目光中,王勋只觉得老脸发烫,再看看完全不懂的古怪操作,只能接着机会悄声凑近了过去,贴近身侧忠直地劝解出声。 “殿下” 话还未说完,秦风只是轻轻摆手。 “勿用多言,此事记你大功一件,静候片刻就是。” 王勋脸色更僵。 他这是想邀功吗? 他只是想劝殿下别胡来啊,也不看看大家都什么眼神了,这样下去,明日自己也得成笑话。 搭上府里仅剩的十两银子,结果就弄出这一堆把戏,叫个什么事儿啊! 秦风懒得向众人解释,只是紧盯着不断蒸发的盐水。 经由脑海中的新知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制盐的过程,说起来并不困难,只要经由溶解和反复除杂,再通过活性炭吸收微量毒素,而后多次提纯,足以制出新盐。 眼下就到了最后的步骤! 看着殿下无比关切,众人心中五味陈杂,却也被那副认真的态势所吸引,顾不得各自的猜疑,悄声凑近了跟前。 只见 锅中沸水不断蒸腾,逐渐开始有白色的块状东西出现,洁白无比,又让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众人愈发好奇,又见王府家丁将那东西放入石臼捣碎,顷刻就化为了粉末,愈发令人感到熟悉 一片好奇的注目下,北王殿下的温润之声再度响起。 “成了,这就是新盐。” 平静之声犹如雷击,众人猛然惊醒,质疑的眼眸齐齐聚集,向着面带笑意的殿下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章 技术专利价值十万两 盐? 这种东西能是盐?! 满目惊疑的所有人猛然抬头,脸上的各色表情无比清楚,惊疑和震动不断凝结,目光齐齐聚集于秦风。 只见北王殿下缓缓落座,平静看着众人。 “这自然是盐。本王方才曾言,有一件大事要你们相助,便是此事。” 这 一群人面面相觑,互相瞪了半天也没个答案,脸上的惊疑愈发浓厚。 都说北王疯症痊愈 如今看来,或许此事有假啊! 世人皆知,矿盐剧毒无比,味多苦涩,若是冒然食用,轻则腹泻呕吐,重则神志不清,甚至可能会闹出人命。 在众目睽睽之下,北王殿下将矿盐一番操作,竟敢声称是盐,这不是指鹿为马? 若说将此东西看作食盐 要么是无知之人,要么就是信口雌黄者,或者是一个真的疯子所说,自然就毫无道理,也更符合现状。 满目惊疑的几人悄声退步,脸上满是一副忌惮的神情,显然已经将秦风看作了疯子,也压根不信这番话语。 薛松涛和陈默还算镇定,可也被这事惊得全无主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声。 眼见众人一脸犹豫,大有见了耗子药的架势,秦风只得看向了王勋。 “王将军,你可愿尝试一番?” 王勋被问得脸色一僵。 吃矿盐? 这不是找死吗 可见到殿下含笑注目,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云淡风轻的气度远胜众人,他不禁想起恩师方诚的严肃叮嘱。 “今后你要尽忠竭力,万不可托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地君亲师,师命所在,王勋不敢不从,哪怕心中对于矿盐忌惮无比,但他知晓殿下绝不是疯子,只得狠下心头,伸出手指沾了几粒盐。 又见那盐粒晶莹无比,与寻常矿盐的粗杂截然不同,王勋心头多了几分勇气,两眼一闭,就将沾了盐粒的手指放入嘴里! 这一幕看傻了所有人。 本就矛盾重重的内心,在此刻愈发地激荡,不祥的预感渗透了众人的心间,只觉得大事不妙,一位将军要就此殒命! 骇人场景从未听闻,惊得个别人脸色苍白,差点就要喊出声来! 在众人万事休矣的绝望注目下,王勋紧皱的眉头却是突然舒展,脸色也变得缓和许多,甚至渐渐变为了愉悦,不自觉发出一声惊疑。 “咦?” 舌尖的纯净咸香扩散,不带丝毫异味,不仅没有令他感到苦涩,反而有种难得的清香味蔓延口腔,令人欲罢不能。 意外的猛然睁眼,再看那新盐晶莹无比,细如沙白如雪,生平从未听闻,简直有如神物。 回味之下,健壮的将军满眼颤动。 “好盐好盐啊!” 真是盐? 众人惊得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直到望见王勋一脸激动,方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细看。 近看之下,那盐果然纯白无比,与矿盐大为不同。 薛松涛看得眼眸震动,又见王勋毫无异状,也鼓起勇气沾了一指,顿时浑身一僵,眼中喜色难以掩盖。 身为当地命官,他对于百姓吃盐之难深有体会,如今见到这般纯白的精盐,如何能不为之激动? “天佑苍生,天佑苍生啊” 县令大人激动不已,接连的尝试验证之下,众人也开始学样试盐,顷刻为之色变,震动更是强烈,惊呼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群人才勉强从兴奋当中抽离,想起殿下的神奇技艺,不明觉厉之感满溢心头,再无丝毫不敬之心,齐齐俯首做礼赞叹。 “殿下大才,天佑苍生!” 秦风缓缓摆手,严肃望向了众人。 “本王欲以盐业兴旺邺城,奈何财力不足,此事还需诸位相助,若你们能出资制盐售盐,这制盐之法本王也可倾囊相授。”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满脸震惊! 大玄王朝历经风雨,民生艰难,食盐更是弥足珍贵,一斤寻常成色的食盐就要二两银子,如此巨资足够三口之家一年用度,盐比肉贵已是人所尽知。 众人多为商贾,其中的利润自然清楚,眼下的这种新盐制法简单,又品质极高,若是推广开来,一斤卖价五两都不为过,而且必然风靡四方。 狂热无比的注目而去。 众人的眼里仿佛不再是雪白的食盐,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唯有陈默还算清醒,瞥见薛松涛踌躇的神色,先行做礼,向着秦风请示出言。 “殿下,此事草民愿尽微薄之力,只是先恕草民斗胆一问,这新盐成本几何,您又打算定价几两纹银?” 这小子虽是古代人,倒也不愧是经商世家,一语就问起最关键的成本和售价,好为将来的利益谋划,算是颇有眼界。 秦风注目而去,神色严肃无比。 “新盐定价五百文一斤。” 咯噔! 所有人被这话惊得心里一纠,呆滞注目之下,眼里的颤动愈发明显! 如此的精盐,竟然只定价五百文? 能放弃巨大的利益,并未是北王殿下痴傻,恐怕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方才以如此低廉的售价卖出,可谓是爱民如子啊。 薛松涛一脸愧色,动容之间只得深深一拜,感念自己今日前来极其明智,又为邺城百姓感到庆幸,浑身微微发颤。 可众人多是商贾,虽说有些敬佩,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再度望向殿下的眼里,不禁闪过了一丝迟疑。 这点小心思和眼界都太过浅显,秦风也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出声。 “新盐成本如尔等所见,不过寻常之物,一斤产盐不需十文大钱。” 嘶 陈默都被这话惊得脸色大变,场中甚至有人吓得倒吸凉气! 十文大钱成本,售价五百文,这就是几十倍的利润啊,他们也算是久经商场,却从未听过这等暴利的买卖! 这还是做生意吗,简直就是抢钱! 仅是一语,一群人急忙凑近了过来,脸上的狂热难以抑制,殿下还未开口,连王勋都看出了其中的利益,不免有些感慨。 “这东西真是神物啊,也难怪殿下能舍下十两银子筹划,倒是末将浅薄了” 耿直一言,顿时惊得所有人心中一紧。 万众瞩目下,只见北王殿下深以为然地点头,果然说出了并不简单的条件! “正是如此。” “这制盐之法珍贵无比,本王也是意外所得,自然不能白白相授,你们需筹出十万两白银,今后再按利润六成上缴,此事方可成。” 十万两! 一番话说得极其沉稳,众人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无语地瞥了一眼王勋,心里有天大的火气肆虐而出,却是忌惮王勋的武将身份,只得憋在心头,恨不得将这个铁憨憨一顿爆锤! 奈何事已至此,陈默等人也是无计可施。 多年默契下来,彼此眼神确认,就只得应下了这份差事,十万两的巨款极其恐怖,足以令他们掏出几代人积攒的多数身家,可对于暴利的盐业来说,完全值得一试! 陈默当即就咬牙表态做礼。 “禀殿下,一切就如殿下所言,不知除去银钱,土地门面可否抵数?” 秦风轻笑应声。 “自然可以。” 一切商定,众人齐齐做礼,急忙接连退去筹备巨款,王勋和薛松涛也是心中波澜,各自告退离开了王府。 本该皆大欢喜的一日,王勋却感到众人的不满,又对殿下的仁德百思不得其解,奈何知识超纲,只得一头雾水地策马踏上了返程。 眼看就要达到邺城府门,王勋却是望见了恩师方诚外出归来,即刻下马问候,顺带说起了今日见闻。 “恩师,今日殿下可是厉害,制得了新盐,却仅以十万两的价格让与一众商贾,您说殿下是不是疯症未痊愈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章 这位殿下不简单 殿下疯症未愈? 原本方诚照旧外出探察民情,一天的劳累已经口干舌燥,见到学生才有些许兴致盘问,结果竟听到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严肃面容立即浮现怒色,双目瞪圆。 “混账!你怎敢妄议殿下,说出此等大不敬之言!?” 声色俱厉的一喝,震得王勋挺立当场,脸上的费解神色也收敛大半,露出愧色静候恩师教诲,不敢再胡言乱语。 见到弟子收敛数倍,方诚紧盯了几息,才将将消散了几分怒火,眼中浮现不成器的无奈之色。 身为人师。 他对于这个学生知根知底。 王勋年幼好动聪慧,直到少年方才心性沉稳。 本以为能有所成就,好歹考个功名,谁知这货性子是沉稳了,却连曾经的那股聪慧劲也没了踪影,死板得像个榆木脑袋,用尽办法愣是装不下三两淡墨,当初气得方诚头皮发麻。 好在王勋也算开了新窍,少年从军报国,算是出人头地,混了个从七品的副统领之职,师徒再聚邺城,勉强也让方诚心有安慰。 如今见到学生呆劲又犯,胆敢评议北王殿下,品性忠直的方诚气得不轻,足足瞪了老半天,才板着脸问起了缘由。 “你且细细道来,新盐是何物,十万两又是怎么回事!” 王勋连忙将一切的见闻尽数道来,丝毫不敢隐瞒,从殿下的吩咐准备杂物,一直讲到了今日的售出新盐配方。 巧制新盐之事闻所未闻,实在是奇思妙想,又能以区区五百文定价,足可见殿下爱民之心,至于出让配方,更是眼界超凡 一通讲述下来,方诚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见到恩师面有异色,似乎同样心有震动,王勋也壮起了胆子地再度出声:“恩师,您说殿下是不是被那群商贾占便宜了?” 意犹未尽的方诚满眼赞叹,听到学生这种言辞,眼中失望之色再现,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才瞪眼而去。 “你这榆木脑袋” “新盐一本万利,诸多商贾不计一切地应允条件,连你都能看出其中的巨大利益,难道殿下会看不出来吗?” 这一问终于是点醒了王勋,可他的眼中依旧迷茫。 “对啊那这?” 眼见学生猛抓后脑勺,方诚忍下心头怒火,只得将其拉倒了一角,旁观无人,才语重心长地悄声道来。 “殿下如此作为,其中的远见常人难及。” “新盐物美价廉,将来必定名躁四方,但其中牵扯人力物力太多,一人之力难以支撑,此为出售配方的缘由之一。” “其二,如此宝物一经出现,必然引起各方觊觎,轻则引得流寇蛮夷侵扰,重则传出当朝皇子买卖食盐,必定触怒龙颜,后果不堪设想。” “其三,新盐一经问世,必定会招致诸多麻烦,巨大的财富往往招致极大的祸患,十万两不少,六成的红利才是大头,即便将来邺城商贾获利,殿下也不会亏损,此举看似莽撞,实则如君子不立危墙,自有远智。” “如此一石三鸟之策,既得到了不菲的财富,又能置身事外,眼界和智谋何其高明,所谓‘怀璧其罪’世人皆知,放弃一切却是常人难为。” “殿下之智,世所罕见啊。” 感慨不已的话语,终于是让王勋恍然大悟。 “嘶” “殿下这一招,竟有如此深奥的道理学生汗颜!” “只得钱不干活,甚至还不用本钱,此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殿下先有了十万白银不说,而后又能白白收取六成红利,这手段真是了得啊,地主听了都流泪!” 区区地主,岂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不学无术 当真是不学无术! 方诚脸色一黑,立刻厉声教训! “混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能定价五百文,爱民之心可鉴日月,那些商贾士族的银钱皆出于平民,用于殿下有何不妥?!” 又见恩师恼怒,王勋连连陪笑谢罪。 “恩师教训的是学生混账了” 见到学生嬉皮笑脸的模样,方诚也知其死性难改,感慨于北王的过人智谋,方才多嘴叮嘱了几句。 “殿下仁德英武,你今后断不可再胡言乱语,能得殿下重用,是你的莫大机缘啊,切记遇事三思。” 王勋深感赞同的点头应声。 “恩师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今后定会向殿下多多学习。” 普天之下,能被恩师这般夸奖的人屈指可数,在经由方才的言谈,他也对年轻北王的高深莫测更多了认知,心中早已叹服。 师徒就此分别,心中波澜渐起,对于将来的邺城充满了期待 夕阳西下。 余晖洒落的王府格外热闹,不断有忙碌的人影来回走动,数个大木箱被抬下马车,经由挑夫运进宅院。 直到十三口木箱整齐码放于客厅,齐齐打开。 恭敬站立的陈默双手做礼,动作不敢有丝毫失礼,眉眼间有几分忐忑。 “启禀殿下,今有银钱共计六万八千四百两,地契七百亩,城中门面十二间,总共价值白银十万两,请殿下过目。” 通报完毕。 陈默将桌上小箱奉上,经由王府家丁之手,双手奉于北王殿下。 面对海量的财富统计,秦风心中也是略微激动,却并未太过在意,没急着清点,一群商贾岂敢欺瞒当朝藩王? 只是看着眼前的数口大箱,耀眼的银色闪耀动人,秦风心头才有些意外,对于陈家公子的行事效率略微赞叹。 十万两是个不小的数目 即便整合几位大商贾的身家,历经数代的积累,想在短短一日之间,就凑齐如此巨大的资金,绝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哪怕其中有地契房契抵数,也不会这般容易。 想必,除去新盐的巨大利润之外,陈默也很得其余人的信任。 此人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声望和果决的气势,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倒还真是个人才,新盐的制作售卖必定见效极快,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恭敬等候多时,始终不见殿下出言,陈默的神色紧张起来。 “殿下,十万两数目巨大,草民凑齐已是不易,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秦风轻轻一笑,将袖中图纸交于家丁。 “无妨,依照约定,制盐之法归属尔等。” 陈默闻言难掩喜色,在巨大的财富面前,青年人接过图纸的双手都开始微微发颤,可当他一脸激动地看清图纸,却是愣在了原地。 只见草图唯有几个步骤,标注也是清晰明了,伴有“将矿盐溶于沸水”之类的说明之词也是简单易懂,看起来好似孩童随手所作。 亲眼见过全程,陈默自然知道此图不假。 可如今捧在手中,那薄薄的纸张却是犹如草芥,压得他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不动,有种上当了的错觉 十万两买得的宝贝,就这? 足足过了几息,陈默才算勉强缓过劲来,这图确实简单,可若不是殿下恩赐,他又如何得知? 千百年来,天下人也从不曾知,世间有如此妙法。 真是高才啊。 这图,值得十万两! 连忙收起烫手的宝图,陈默面带激动地谢恩做礼,即刻告退而去。 忙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所有人。 待到来客离去,玉儿满眼好奇地前来,见到十几箱白花花的银子,惊得轻捂红唇,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后脚而来的苏颜霜和丫鬟也是呆立原地,楞得没了声音。 连身份不俗的几女都是这般反应,足可见王府近来穷困到了何种地步,秦风微微一笑,随即命人唤来了所有家丁丫鬟,下令依照曾经所欠的薪银发放,又每人多补了一月薪银。 顿时北王府道谢声震响不断,群情激动溢于言表。 王府里处处蔓延着发自内心的尊崇,静候的下人们欢喜不已,端坐的殿下英武非凡,赏善罚恶之举深得人心。 一向淡漠的苏颜霜看得失神,曾经呢喃的话语浮现脑海。 “将来一定会极好。” 美眸注目的北王殿下却在此刻神色呆滞,似乎陷入了沉思,就好像想到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一般,所有人都不敢惊扰。 他们哪里知晓,秦风只是脑海中再度浮现神秘图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章 城主是个刺头 秦风的脑海再现金色图样。 这次却不再仅仅是北王府,而是包括王府在内的一整条街,王府依旧栩栩如生,长街如在眼前,甚至连两侧门面都清晰可见,一切的景象都尽收眼底,犹如当空俯瞰。 与之相对,图案左角的字迹也发生了变化。 北长街。 二十亩。 十万两。 五十三人。 类似统计的概况一经出现,再度引起了秦风的好奇。 依字样来看 这次不仅名称随之改变,还多出了新的字样,十万两的字迹正好对应今日的收入,而且还是以换算为银钱显现,似乎颇为神奇。 先前却是不曾出现这种字迹,或许是因为十两太少? 疑虑之际,耳旁的轻唤响起。 “殿下殿下?” 秦风回神注目,才见准王妃苏颜霜面带忧色立于一侧,其余人也是满眼紧张,心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一群人都这么紧张,也不知自己发呆了多久,秦风轻笑着打了个哈哈。 “无妨,本王只是有些劳累。”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释然点头,苏颜霜眼中一愣,想起殿下曾经的艰难过往,又念及这两日的忙碌,再度柔声相劝。 “殿下,你要保重身体,不可太过操劳。” 玉儿也是满眼忧色地注目而来。 见到未婚妻和贴身丫鬟都这般关切,秦风心里暖意顿生,回想着之前的穷困处境,不禁略微感慨,对于这些不离不弃的人心存感激。 随即大手一挥,命人外出置办酒肉菜品以及各种日常物什,而后命账房开始发放银钱。 一时间,王府中谢恩声如浪潮震天,千恩万谢的仆人们满眼欢喜,大有苦尽甘来的激动,为殿下的康复和英武感到庆幸,忠诚之心更甚从前。 待到银钱发放完毕,酒肉也置办了回来,上等的酒菜留在饭厅,普通的肉食则赏给了下人们,即便只是普通酒菜,家丁哪里舍得吃过,激动之情愈发动荡,感恩声直到夜色降临方才平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点着烛火的饭厅里,饱餐一顿的秦风品着香茗,身旁的苏颜霜也难得地喝了一本,面带红晕媚态可人。 虽未举行婚礼,两人只有婚约,经历了诸多磨难,又见北王殿下重振雄风,苏颜霜只觉老天不薄,心中感念,已然有了接纳之心,与曾经的任命有所不同,如今是一缕淡淡的欢喜。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短暂的成功只是开始,佳人的柔情令人动容,再加上还有玉儿这个忠诚无比的丫头,红粉知已一堂相伴,秦风的心情很是舒适。 见到左侧的少女也吃得开心,还不忘礼节,时刻照料自己,秦风几乎有种夫复何求的念头。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前路并不坦荡,犹如逆水行舟,宋家和朝中都有隐患,眼下绝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心生懈怠,将来悔之晚矣。 只是小酌两杯解乏,秦风就不再饮酒。 沉思的俊朗面容映在苏颜霜眼中,星眸闪动着迷人的精芒,不由得令她芳心微颤,经由殿下讲述新盐之后,苏颜霜忍不住轻声赞叹出言。 “殿下大才,新盐得利丰厚,殿下却能忍痛让出,又定价低廉,实乃邺城百姓之福。” 面对未婚妻的夸奖,秦风只是笑着随口一言。 “其实也没什么,我手中还有更好的制盐之法,今夜恐怕有不少人难以入睡,将来更会有人无法入眠。” 苏颜霜听得一愣。 她能想通其中的各种利弊,也能权衡得出转让配方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没想到殿下竟然还有更好的制盐之法! 苏颜霜美眸为之颤动。 她以为看清的一切,居然是最为浅薄的表象,世人震动的新盐技法,竟然也只是下等技艺,恐怕无人敢想事实竟是如此 苏颜霜何其聪慧,她能看清一层、两层、甚至常人难及的第三层深意,已经是千难万难,却是没想到,其中还有最为重要的第四层。 所谓的眼界,在这位面前似乎显得无比肤浅,也不知有多少人,自以为是地看清了殿下高招,实则只是庸才。 这位殿下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于此同时,城府侧院夜读的方诚莫名连打两下喷嚏,不由得一头雾水 不知不觉已过了七日。 制盐之法交付陈默之后,几大商贾合力而行,雇佣劳工日夜制盐,又有尽心尽责的王勋派人送去矿盐,哪怕只在试验阶段,仅有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让新盐面世。 新盐一经出现,物美价廉远超想象,立即在邺城引起了波动,不少民众闻声哄抢,甚至于连周边都有人问询而来。 整整三日以来。 每日夜里,都有数百两白银的分红送入王府,即便远不比十万两来的震撼,也是令人心中激动,对于新盐的将来充满了期待。 可就在第八日。 陈默却在正午登门求见,而且还是一脸难色。 立于饭厅之外,双手恭敬做礼,额头的汗丝肉眼可见,显然已经急切到了相当的地步。 “启禀殿下,今日新盐问世,不少商贾私下问询,也有西域商队欲要大量购买,不知此事是否可行?” “再者矿盐自昨日就未送来,草民也不知何处能寻得此物,一时愁苦不已,眼见民众拥堵于店门之前,却是无盐可卖,求殿下定夺” 放下手中碗筷。 秦风轻轻擦拭嘴角,望着青年一脸的急色,自然明白事关紧要,西域商队向来财力雄厚,奈何矿盐断了供应,新盐必然无法产出,逐渐热情高涨的买主们岂能罢休,巨大的利益眼看就要不翼而飞。 这种事确实极其严重,也难怪这年轻人如此慌张,想必也是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否则不至于这般急切地求见。 如此看来,当初的决定无比正确,若不是当了甩手掌柜,这一摊子烂事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可眼下事态紧急,新盐又处于起步阶段,绝不能就此断了产路,秦风不能真的袖手旁观,至于所谓的西域商队,也不过是眼前小利而已。 淡然注目,秦风平静地拒绝了提议。 “眼下就大量卖出食盐,断不可取。” 陈默听得眼里一愣,根本不懂其中缘由,却也不敢多问此事,只得继续请示。 “这草民谨记。” “卖盐之事并不急切,可矿盐断绝影响极大,还望殿下指点” 既然是矿盐出了问题,那必然和王勋脱不开干系,而王勋又为人忠厚,不可能失职擅离,为今之计,只有去驻军所在的邺城府一看究竟。 略一沉吟,秦风就沉声出言。 “此事本王已经知晓,待本王一去城府便知究竟。” 听闻殿下发话,脸色惊慌的陈默才算有了主心骨,连连做礼谢恩。 “谢殿下” 秦风即刻吩咐下人准备软轿,临行之时,又命人带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而后乘上软轿,径直向着邺城府而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软轿停靠。 秦风慢步出轿。 汗丝密布的陈默紧张不已,却见殿下这般淡定,似乎已有心中之策,又想起殿下统辖整个邺城,方才猛地一拍脑门,暗道自己急昏了头,即刻满是崇敬的紧随身后。 门口将士见到殿下软轿,即刻躬身做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抬头瞥见颇有年份的匾额,邺城二字历尽沧桑。 秦风稳步迈步,神色很是平静,身后陈默几人紧步相随,无形中也感到了莫名的安定和信心,慌乱之色平息不少。 一行人经由带领行进多时,方才来到后院沙场,只见军士正在操练,领头的王勋神色复杂,瞥见殿下前来,更是浮现愧色。 军前有一美髯壮汉叉腰而立,浑身煞气十足。 听闻下属通报,此人方才大步走来,做礼拜见,声如洪钟。 “末将邺城统领许朝元,参见北王殿下!” 众人都被这气势一惊,不自觉地心生惧意。 秦风平静注目。 “许统领不必多礼,本王前来别无他事,只为向你借用副统领王勋,还有” 谁知不等这话说完,络腮胡将军就毅然应声,脸上满是坚决之色! “殿下毋庸多言,此事绝无可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章 大将之才 绝无可能? 秦风淡漠注目,眼里渐渐浮现一丝笑意。 此人能果断抗命,倒是有几分脾气,凡事性情怪异之人,必然身怀才学,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恃才方能傲物。 身后,躬身相随的陈默却是惊得猛然甜头,白净的面容变得急切起来,粗略看来已经有些气不可耐,青红交替的面容很是显然,眸子里也映现几分火光,大有上前理论的架势,与往常的不俗风度判若两人。 此种异状也是情有可原。 陈默如今牵头数家商贾,身背十万白银,自然不可能平心静气,又见盐业遭受挫折,更是急得五内俱焚,眼下还能勉强稳住神情,已是难能可贵。 若是换了常人,见到这般情形,或许早就气得破口大骂,无论公私,定要与这络腮胡大将喷个高低不可,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才是邺城第一喷子。 终究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只是几息,陈默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闻声侧目,秦风余光淡漠一撇,陈默方才惊醒过来,立刻收敛了神色,等候在了一旁。 秦风再度看向面前将军,语气有几分冷意。 “徐统领,邺城乃是本王的封地,你身为邺城守将,自当听命,如今出言反驳,莫非是想造反?” 此言一出,在场军士无不色变。 包括王勋在内,原本静立的几十号军士全都紧张注目,目光中带着些许隐忧,气氛突然变得严肃了数倍。 这话分量十足,又出自当朝藩王之口,一旦有所差池,落得个谋反之罪,必将身首异处! 谁知许朝元却是十分沉稳,抱拳做礼声如洪钟。 “启禀殿下,微臣早有听闻,殿下文武双全,实乃当世奇才。” “奈何殿下久病初愈,邺城地境特殊,殿下一时之间恐难熟知,纵有千古将才,也恐难施展。再者,邺城常遇流兵侵袭,蛮夷强骑屠戮百姓,末将身为邺城统领,理当以守城为重。” “俗语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殿下仍需时日修养,邺城之兵仅有百人,却是不敢玩忽职守,命军士开采无用矿盐之事,末将断然不能允诺!” 朗声之言回响武场。 在场军士面露崇敬,眼中的热烈十分明显,先前曾去开采矿盐的个别军士,也被这番话所动,脸上满是愧色。 陈默呆立原地,一时竟然语塞,原本的怒火消散不少,却是急切难平进退两难,站在原地手中汗丝直冒。 可当他悄声望去,殿下还是那般沉稳。 秦风平静而立,望着身前抱拳的健壮将军,不由得愈发赞赏。 许朝元方才的话语,先扬后抑,以夸赞开场令人易于接受,情商可见一斑,又将拒绝的缘由说得井井有条,无论公私之情,还是逻辑推论,几乎都是无懈可击。 断然拒绝是为勇,早有说辞则为谋。 谁能想象,一个糙汉子竟能有这种水平? 若是但看外表,恐怕有不少人要吃暗亏,再观此人能得诸多军士敬佩,显然治军有道。如此有勇有谋又知措辞之人,实在是有些难缠! 可惜,时代的局限注定了许朝元眼界有限,无形的天平在一早就开始了倾斜。 秦风平静的负手前行,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邺城地处河谷,背靠北山,自带地势之利,南城墙高有四丈,纵然年久失修,蛮夷散骑也难奈何,徐将军,这些可是实情?” 许朝元眉头微皱,抱拳沉声应话道:“殿下所言俱是实情。” 秦风继续前行。 “邺城驻兵共计一百零二人,不擅马战,唯有据守邺城,任由蛮夷月月叫阵,以弓箭驱赶,可是实情?” 许朝元脸色一僵,隐隐浮现一抹怒意,沉吟间侧目瞥向队首王勋,但见那小子低头咧嘴,只得黑着脸应声。 “也是实情!” 说着,许朝元似乎被戳了痛处,眼里怒火渐起。 “我邺城将士甲破刀钝,粮饷不足,可也有男儿热血!我等兄弟据守城池多年,死保城中父老,自问不敢有丝毫疏忽,殿下此言,可是在耻笑我边疆军士?!” 秦风缓缓停步,立于许朝元身前两尺,神色严肃数倍。 “本王并非耻笑众将士,说出此言,一为证明本王知晓邺城明细,二为道明来意。今后,邺城不会坚守不出,而要出城迎敌,清扫流寇散骑,将来犯之敌尽数诛灭!” 唰! 所有人被这话惊得齐齐注目而来,百余双眼睛瞪圆,武场突然变得一片沉寂,好像根本无人在此。 出城迎敌? 众人满脸惊异,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惊天大事。 嗖嗖~ 直到一阵清风吹过,许朝元惊异的面容里浮现笑意,笑声中带着傲气十足的不屑。 “哼,北王殿下果然不凡,末将难望项背,可邺城上百兄弟,均由末将带来,绝不能三言两语就以卵击石,落得马革裹尸!” “空口白话谁都会,殿下勿用多言!” 话语间逐渐火气十足,武场的气氛也陡转之下。 众人面目紧张,只感到眼前已有几分剑拔弩张之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边是跟随多年的统领,一边是皇命敕封的藩王,所有军士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种紧张气氛中,秦风脸上神色却是愈发平静。 许朝元接连出言,倔强的像头野驴,话语里却是拳拳热忱,对于部下和百姓视若手足,甚至不惜抗命,面对当朝皇子而不退缩。 这种人极为执拗,可若是驯服,将来必能重用! 短暂的沉寂让气氛更为压抑,除却了风声再无任何动静,商贾出身的陈默立于场中,后背都感到了一阵凉意。 目光聚集下。 北王殿下却是嘴角微翘,以一种极其平和的声音,说出了令紧张气氛攀升数倍话语。 “许朝元,你要如何才肯听命?” 许朝元似乎也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直接,倒也有几分行伍之人的爽快,索性一股脑地说出了心中真意。 “殿下若想即刻就统帅邺城守军,除非打赢末将!” 不出预料的答案脱口而出。 秦风也毫不犹豫,当即就点头应声。 “好。”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达成了赌约,眼见就要真的动手,剑拔弩张竟成了现实! 所有人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心跳的犹如锣鼓,紧握着双拳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章 以理(打)服人 居然真的答应了? 原本眼带不屑,许朝元也只是随口一语,就为借故拖延,先打消这位皇室天骄的新官火气,以免邺城军防出了岔子,军权还是得交,不过绝不能是现在。 可他实在没想到。 这位被王殿下,竟然二话不说就应了比试! 好家伙 许朝元两眼一愣,心头滋生出骑虎难下的尴尬。 他自然知晓北王武力不俗,在京师颇有声名,但那也不过是世人传言,又有几分可信,贵族习武向来华而不实,何况是皇室后裔? 花架子应战军武杀人技,这还有什么可比的? 这位殿下就算少年成名,理应有几分自知,再加上久病初愈,怎么说都该有些忌惮才是,知难而退才是正常逻辑啊 如今倒好。 殿下居然这般果决答应,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反倒是许朝元身为人臣,岂敢真的全力动武,若是有个闪失,他一家老小都担不起罪名,奈何话已出口,军中无戏言。 若是就此作罢,今后威信何在? 感受到兄弟们的目光齐聚而来,许朝元只感到满腹的憋屈! 看着许朝元犹豫的神色,秦风自然知道对方心中忌惮,再度朗声出言。 “许将军,无论比试结果如何,本王恕你无罪,勿用心有顾忌,出招便是。” 许朝元意外地注目。 只见殿下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将这场比试放在心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云淡风轻是气势,好像获胜犹如探囊取物。 他也是历经沙场二十年的老将,岂能被人如此轻视! “好!殿下小心了!” 说着,许朝元退后几步,相距两丈方才停步,再度抱拳做礼,眉眼间严肃数倍,一双大眼直瞪而来! “殿下,恕微臣失礼!” 话音刚落,许朝元猛然前踏,脚下沙尘滚滚,蹬地声噔噔作响,铁拳从右侧挥出,携带风声呼啸而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两人竟已仅距尺余,碗大的铁拳虎虎生风,几乎就要触及秦风心头,众人看得是心惊肉跳,双拳都握得微微颤抖! 王勋屏吸注目,见到统领这般威势,自然知道动了真劲吗,当场就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时。 却是只听一声闷响。 “嘭” 威势惊人的铁拳,竟停在了殿下身前,寸步不能前移! 百余目光惊讶无比的望去,只见那铁拳被殿下单手而握,死死地卡在了半空之中,对比之下,殿下的左手白净许多,给人以莫大的反差之感。 看起来就好像虎爪被猫掌所挡,显得无比荒诞,却有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 “嘶” 也不知是谁一声惊疑,清晰无比地响起在武场之中。 王勋看得眼里一愣。 统领从不徇私,平日里威严无比,居然也懂得谦让殿下,难怪能成为邺城统领,看来正如恩师所言,处处都是学问啊。 看来,今后定要好好学习才是 可他哪里知道,本就满目惊讶的许朝元,听到这细微之声,只觉老脸无光,也顾不得多想,再度用出了三分气力! 诡异的是,秦风依旧分毫不动。 他将近九成的气力,竟好似泥牛入海,全然没有丝毫反应,连殿下平静的神色都难撼动,反倒是自己逐渐力竭,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殿下,居然有如此神力? 许朝元满心震动! 这种武艺,绝不可能是世人所知的花架子,能简简单单接住如此一拳,许朝元自问生平罕见。 若想习得如此武艺,其中的艰辛常人难想,身为皇子的北王则要舍弃更多,过人的毅力和付出,远超常人百倍不止 武艺超绝,当真是名副其实! 一招而知真假。 先前的怒火消散大半,许朝元唯有满心的敬佩,也不在意他人眼光,收力撤回右拳,即刻低头做礼。 “殿下武艺高超,末将认输了!” 此言一出,武场瞬间哗然! 紧张注目的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满腹猜疑,有人满眼震撼,也有人一脸呆滞,没人想到竟会是如此结局。 直到此刻,所有人还在为刚才的猛然一招心跳不已,迟迟没回过神来。 见到许朝元坦荡认输,秦风含笑点头。 “许将军过谦,既然如此,王勋等人运送矿盐之事,今后可有疑问?” 行伍之人多性情耿直,看似粗犷实则多男儿热血,在将士眼中强者为尊,以武服人便是亘古不变的准则。 许朝元闻声抬头。 眼中的敬佩浮现,沉吟几息过后,语气稍显平和,却是继续婉拒出声。 “殿下,末将以为,我等军士当以军务为重,那毒盐取之无用,此时断不可取。” 秦风有些哭笑不得。 经由这番话,他总算彻底领教了许朝元的执拗,也有些理解,为何如此厉害的武将,从军多年只是个小小的六品统领。 普天之下,能犟得过许朝元的人恐怕就不存在。 眼见多说无益,秦风只得大手一挥,身后的家丁立即抬来了木箱,打开铁索,白花花的银锭光芒四溢,闪得许朝元眉头微皱。 “殿下这是何意?” 秦风轻笑注目。 “许将军,这些银子,正是由矿盐得来,本王以军士运送矿盐,有私欲不假,也有公理之心,欲为众将士,为邺城百姓谋得生路。” “如此说来,你还觉得运送矿盐是无用之举吗?” 许朝元惊得突然呆立。 难以置信地看着大箱银锭,忍着心中的热烈,只觉得殿下在说笑言,可抬头瞥见陈默一脸怨气目光投来,就好像他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似乎,确有其事? 毒盐很值钱?! 震动之间,许朝元的脑海里响起了王勋的支吾解释。 ‘殿下有大事托付,末将不敢推辞,若是耽误一日,便有数百两银子飞走’ 本以为这话不过是王勋的托辞,如今看来,好像竟是真事,早知如此,王勋何不如实道来,害得自己险些误了大事! 这混小子! 短暂回想之下,许朝元又愧又气,猛然回头望去,只见王勋一脸赔笑的心虚模样,更是将他气得脸色涨红,络腮胡子吹得直发颤! 余光之中,百十号兄弟早已被白花花的银子所吸引,双眼都有些发直,破旧的鞋子无比碍眼,看得人心中刺痛。 军士也是人。 大家有保家卫国之心不假,也能凑合着破旧甲兵死守,可邺城穷困多时,王府又曾被宋千秋所掌,月俸欠了半年有余,所有人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 而普通军士卖命报国,随时有可能身死他乡,月俸不过区区一两白银而已! 此刻见到足足数百两银钱,巨大的震撼蔓延在所有人心中,最原始的渴望尽数爆发,口水都忍不住吞咽连连,比见到美娇娘还要激动。 许朝元眼中刺痛酸涩,羞愧和自责顷刻湮没了一切,转身低头深深抱拳,咬着牙低声进言。 “殿下恕罪,末将末将知错末将愿承担一切罪责,此刻厚颜相求,还望殿下不计前嫌,赐予众将士些许俸银,以表众人护城之忠” “若能如此,末将虽死无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章 北王的手段深不可测 秦风动容轻言。 “许将军勿用如此,这些本就是众将应得的俸银。” 许朝元闻声一僵,猛然抬头,眼中的惊异远胜之前,数百将士也被这话惊得呼吸一滞,热烈的目光齐齐聚集! “殿下殿下此言当真?!” 眼见大汉满目热忱,秦风严肃点头,随即转身望向了众多军士,朗声之言响彻武场! “众将士,此处有白银五百两,正是你们的月俸,本王久病初愈,令奸人得势多时,众将受苦了!” 不断扩散的浩然之声回响耳畔,所有军士却是呆立原地。 经历了长久的艰守,时刻都要面对凶蛮的外族骑兵,还要忍着捉襟见肘的处境,邺城守将几乎已经到了米尽粮绝的地步! 数百七尺男儿挺立,浑身的衣着破旧,铠甲也是难以遮体,远看就连流寇都不如,就是如此艰难,所有人仍不忘保家卫国,死守着残破的土城墙! 只因,他们身后有着百姓灯火! 此刻。 听闻北王殿下之言,亲眼目睹那有些陌生的闪耀银锭,众人只觉身在梦中,竟不敢相信眼前一切,唯有长久压抑的憋屈和痛苦,在心门裂缝中悄声溢出。 “月俸” 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声,几乎快被遗忘的字眼,如同号角般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神,五味陈杂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月俸,月俸!” “有银子了有银子了!” “老子要吃肉,老子要买一斤羊肉,不要买一条羊腿,狠狠地过把瘾!” “真的有钱了!” “呜呜呜,陈三哥,你在上苍看见了吗,兄弟们有钱了!” 面对强敌毫不眨眼的七尺男儿,此刻接连落泪欢呼,也不知是喜是悲,将所有的心声爆发出来,个个涕泪纵横!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文难倒七尺汉! 也不知有多少兄弟,为保家国洒进热血,临走之时却是含恨而终,他们不是倒在了外敌之手,而是倒在了憋屈之中! 亲眼目睹军士眼眶通红挺立,秦风切身感到了自己的责任。 他是北王,是这邺城之主,方圆民众就是他的子民,眼前军士就是他的亲兵,万余性命尽在手中,一招之错,便会致使千万家庭破碎。 前路漫漫,绝不能就此停留,也容不得丝毫懈怠! 秦风目露崇敬,环视着饱受磨难的大玄男儿,眼中肃杀之气突显,沉声之令响彻苍穹。 “邺城统领许朝元,即刻依名册发放月俸!” 许朝元早已满眼通红,即刻紧抱双拳做礼,高声应命! “末将遵命!” 一令一应,动容无比的军士们再度挺身列队,历经血战的素养一览无余,百人之列散发着令人起敬的肃穆之气。 随着军士接连点名上前,深深谢恩响彻武场,即便有人声音哽咽,也难掩将士英武,就连一向斯文的陈默都深受感染,挺身立于一侧。 捧着沉甸甸的银锭,军士们个个心神大振,再度高声谢恩,声浪犹如海潮! “谢北王殿下!” “谢北王殿下!” “谢北王殿下!” 震动声响彻四周,连方圆鸟雀都为之惊动,武场不知又多久没这般热血激荡。 许朝元满眼感怀。 眼见军士个个喜笑颜开,他却是神色突然严肃,再度向着秦风深深做礼。 “殿下,微臣愚钝,险些毁了邺城大计,请殿下治罪!” 突然的请罪惊得武场再度沉寂。 方才绽开的一丝笑容,都僵在了军士们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担忧,连手中的银锭都好像没了分量。 紧张注目下,只见殿下竟平静微笑。 “许将军尽职尽责,此事岂有罪责?” 闻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许朝元满脸愧色地轻舒长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意外感,可还没等他谢恩,殿下的声音却是突然严肃。 “不过,矿盐之事虽然无罪,但冲撞之罪绝不可免!” 这?! 军士们惊得满目急切,眼看就要忍不住求情,许朝元微闭双目,大有万事休矣的觉悟,心服口服地做礼,等候降罪。 谁知,却等来了一句轻笑。 “许朝元,你冲撞本王罪责难逃,罚没五月俸银,以儆效尤!” 众人听得一脸懵逼。 连缓缓抬头的许朝元都难以置信,自己冲撞藩王,妥妥地大不敬之罪,居然就只是罚没了俸银? 可当他壮着胆子抬头,看到北王殿下正垂眸微笑,瞬间也就明白了过来,当即感怀做礼,心悦诚服地接受了重大制裁。 “谢殿下恩典!” 突然的谨慎模样很是罕见,虚惊一场的结局也深得人心,众人也连连谢恩,武场一片欢愉。 再度望向前来“找茬”的俊朗殿下,所有人的心中唯有叹服。 这位殿下才德兼备,能为百姓和众将士谋得福祉,又能公私分明胸襟大度,如此英明的藩王,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 就在一片喜庆之中,许朝元却是渐渐眼中失落。 望着下属们个个眉开眼笑,言语里商谈着今夜的美酒肉食,他听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再看见众人手中的大银锭,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此刻的体会尤其深刻。 许朝元尽管满脸郁闷,却是不敢有丝毫异议,他深知殿下大恩,能有如此明主,兄弟们的将来也就有了盼头,邺城百姓必能安居乐业,能有这种梦般的日子,他的心里唯有安慰。 可谁知王勋这憨货却是伤口撒盐,一脸苦逼地凑了过来。 “统领,这事儿你不能怨我,殿下的大事,我又怎么敢走漏风声,你也别眼巴巴看兄弟们了,我也没有俸银” “这下子,咱们也算扯平了啊” 直来直去的话语听得心烦,许朝元气得老脸发黑,也勉强算是有些同病相怜,没有再多埋怨王勋,只是略一琢磨,却是感到有些古怪。 这货又没得罪殿下,怎会也没有俸银?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北王殿下已经负手慢步而去,懒散的声音缓缓响起,落在众人耳中却是分量十足。 “王勋,今后你就在王府当副将,俸银去账房领。” 乖乖 这货真是走了大运 居然得到了殿下的赏识,成为了王府中人? 那将来,何止是飞黄腾达啊! 众人听得两眼冒绿光,只觉得手里的俸银也不香了,许朝元心头的亲近瞬间消散,想破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怎么会比不过一个憨货?! 或许,这就是造化吧 遗憾之中,许朝元心头的落寞更为明显,看着王勋屁颠屁颠离去的身影,唯有满眼的羡慕,也为自己仕途的蹉跎感到苦闷。 眼见殿下渐行渐远,王勋和陈默满脸的敬佩,一左一右紧步相随,却是突然见殿下又停了脚步。 “许将军,明日一早到王府候命!” 许朝元顿时满脸惊喜,即刻做礼高声应命,眼中的目光变得无比纯净,不敢再有丝毫托大。 “末将遵命!” 直到再无人声,许朝元才缓缓起身。 哪怕此刻下属们都前来道贺,他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呆滞凝望武场大门,心里的波澜难以平静。 五百两 难怪只是带来了五百两,原来一切早都在预计当中,除去他和王勋,剩余军士一百人,五月俸银相加,不多不少正是这个数目。 若说巧合也未免太过精准。 或许,还未来到武场,这位殿下就已经看到了一切,这种掌控一切的能力和自信,实在是世所罕见。 更令人胆寒的是,若无方才冷落的敲打,许朝元未必能认清所有,或许将来还会有些狂傲之气。 仅是初见,这位年轻的藩王就将人心看得这般透彻,又有着掌控一切的眼力,简直好像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世间的一切都难逃那双星眸。 这位殿下,实在是高深莫测。 邺城的将来,必定不同凡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章 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清晨。 初春的寒意尚在,邺城笼罩在稀薄夜色当中,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冰凉,民众们还熟睡在梦乡之中。 北王府后院,此刻却是人影攒动。 早已起身的秦风习练着武艺,长剑在手中翻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袭白衣胜过冬雪,远观犹如画卷。 也不知习练了多久,记忆中的剑招反复数遍,秦风的单衣被汗水打湿,身体却是已经习惯了一切,丝毫不觉疲惫。 王勋恭敬立于一旁,与仆人静候着殿下练武,眼里满是敬佩。 而在侧院门前。 门房家丁正奉命领着许朝元大步前来,许朝元衣着虽是破旧,却也干干净净,显然经过精心准备,不敢有丝毫的失礼。 大汉踏进院门,见到殿下潇洒俊逸的剑法,忍不住看呆在了原地。 那剑法攻守兼备,集各家之长,招式简单实用却不失俊逸,定是寻访了无数名师,而后苦练方能有此成效 如此英武之人,绝不会是纸上谈兵的庸才,也不知殿下今日有何吩咐,又会对邺城军防有何见解。 许朝元心中感慨,忍不住期待浮现。 直到秦风剑法习练完毕,才立于原地抱拳做礼。 “末将许朝元,参见殿下!” 秦风闻声侧目,轻笑着将剑交于王勋,随即落座于小院石凳,招呼出声。 “许将军无用多礼,落座详谈。” 亲切的话语令人好感倍增,本就崇敬的心情在此刻又浓几分,许朝元早已叹服,今又见殿下礼贤下士,仍以将军相称,心中唯有感怀。 立刻上前做礼谢恩,心神振奋地陪坐一旁。 只见殿下从丫鬟手中接过面巾,儒雅地擦拭着双手,举止间贵气十足,平和的话语缓缓传出,令人如沐春风。 “许将军,本王命你前来,只为邺城军务,依你所见,我邺城军士如何才能战胜蛮夷散骑?” 许朝元闻言脸色严肃,起身做礼,语气严肃无比。 “禀殿下,末将以为,关键就在于骑兵身上。” “我大玄军士多自中原,历来善于陆战,奋勇冲锋无所畏惧,可惜善骑射者不多,军马又价值不菲,蛮夷流寇仗着军马之威,屠戮百姓,数名军士埋骨他乡末将与众军士据守邺城,也是无奈之举。” “若能有军马,再经由善骑射者指点苦练,末将自信,大玄军士面对蛮夷铁骑也有一战之力,奈何此事难如登天,只能嘴上空谈” 许朝元面色凝重,语气间有几分自嘲意味,曾经的失败涌上心头,血仇历历在目,眼中的敌恨分外明显。 简短一言,将军力的差距说得清清楚楚,也将这位大汉的驱夷憾事尽数道来,秦风神色严肃,也有几分切身之感。 邺城军士甲兵破旧,能坚守城池定然历经血战,远比寻常军士付出千百倍之多,而蛮夷仗着军马之威,肆无忌惮侵扰周边,其中的可恨和可悲谁能忘却。 邺城地处特殊,数十里外就是吐蕃和突厥,这两国都是游牧民族,自幼善骑射,战力彪悍又不讲道义,犹如豺狼集群。 铁骑本就是威力极大,满覆铠甲的骑兵冲杀起来,于战场之中驰骋纵横,岂是寻常军士能挡,一骑可抵十卒,而骑兵成阵冲杀,更是犹如山崩海啸,席卷而来的漫天杀意吞噬一切,铁蹄齐鸣足以摧毁多数人的战意,威势叠加数倍,百骑胜过千军。 许朝元之语并无差错,对于骑兵的认知很是清楚,敌我的悬殊也说得无比真实,可惜却是出了偏颇。 身后静立的王勋却是被这话挑起了心头火气,很是忿忿不平地赞同应声。 “殿下,许统领说得都是实情,那些蛮夷只会乱冲,也就仗着军马欺辱我等,若咱们也有军马,百骑对战,定能战胜来敌!” 秦风并未介意憨货的耿直插话,只是淡淡反问。 “若邺城也有军马,众将士策马迎敌,真的就能战胜蛮夷?” 两人正被国恨血仇所染,仅此一问,立刻就要做礼应声,可话到嘴边,却是不自觉地闷在了唇边。 几息之后,王勋方才一脸不服地嘟囔出声。 “若我等有军马,操练数月,未必不如蛮夷” 秦风并未应声,只是看向沉默的许朝元道:“许将军,你也如此认为?” 许朝元陷入了凝重,脸有愧色地抱拳应声。 “禀殿下,蛮夷虽未教化,行事毫无人之常礼,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所为人神共愤,却是极为擅长骑射,末将自叹不如。” 这一语说出,王勋也低下了头颅。 眼见两人认知清楚,秦风方才继续出言,将两人偏颇的眼界引领回来。 “许将军,吐蕃突厥皆善骑射,此乃天生长处,只因他们生来就是游牧之国,而我大玄民众世代农耕,自然不善此道。” “若硬以骑兵向对,绝非明智之举,先不提军马之资,眼下的胜负勿用多言,师夷长技以制夷固然高明,却需时日。” “眼下之策,理应将目光放于制衡军马,发挥我大玄民众巧思妙技,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此方为上策,若能制衡军马,铁骑有何惧哉?” 唰! 两人悄声对视,眼中的恍然之色齐齐迸出。 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对啊。 若能如此行事,方才算得上军机良策,也合乎用兵之道! 许朝元心中隐约有所明悟,惊叹于殿下的独到高见,一言过后愈发钦佩,殿下那份清醒的认知,令他自愧不如,而这番话语,更犹如醍醐灌顶,彻底惊醒没仇恨蒙蔽的心神。 可短短几息间,许朝元对于如何具体克制骑兵,仍然未有头绪,只得谦逊请教。 “殿下,恕末将驽钝,不知您有何高见?” 秦风缓缓招手,玉儿心领神会,向着小院书房而去,片刻后就将一张图纸双手奉上,图纸置于石桌,沉声之言震动两将。 “这,便是克敌之法。” 许朝元严肃注目,粗略一撇之下,只见纸上绘着新式兵器,看得他眼中惊艳无比,当场惊得起身而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章 骑兵克星 纸面浮现一柄长刀,刀柄似枪杆直挺,刀身浑厚厚重,依图样来看,不仅模样新奇,也远长于寻常刀剑。 图下还有小字备注。 双手带,通体铁铸,共长七尺有余,柄长四尺,刀长三尺。 许朝元和王勋看得眼中火热,身为军将,他们对于兵器的重视远超一切,如今亲眼目睹这新式武器,难免好奇万分。 不等秦风说明,王勋就急不可耐地做礼问询。 “殿下,此物是何兵器,又如何克制骑兵?” 秦风神色严肃看向两人。 “这刀名为双手带,顾名思义,需以双手相持方能使用,刀长七尺力重非凡,下扫马腿上砍骑兵,若以此刀对战骑兵,胜算几何?” 两人闻声目露惊疑,悄声对视更显喜色。 这刀虽然奇异,确是实用无比,一寸长一寸强,蛮夷就仗着军马之利手持狭长弯刀作战,寻常军士根本无法近身,若有了此刀,不仅可以限制军马,也能占尽优势砍杀骑兵,真是奇思妙想! 奇兵 奇兵啊! 许朝元满眼震动,立即起身做礼。 “殿下高明,若我等能有此神兵,那便不在受制于兵器,曾经的劣势大减,再次面对蛮夷铁骑,未必不能一战!” 到底是驰骋沙场的老将,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秦风心有赞赏,却是看着桌上图纸面露惋惜,许朝元是一名将才,邺城守军也战力不俗,可惜他所知晓的最佳兵器唯有这双手带而已。 若是说起最强骑兵克星,必属大唐陌刀! 可惜,大唐陌刀年代久远,经历历史变迁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那神乎其技的工艺已然失传,前世的秦风根本无缘得知,就算是被两人如此赞誉的双手带,也不过是陌刀后代演化得来,威力和工艺大不如前。 带着一丝遗憾,秦风颇有感慨地看向壮汉。 “许将军,自从矿盐开采以来,本王就料想到了迟早会与蛮夷接战,如今虽未到来,却是为时不远,眼下来看,这双手带是最好的克敌之法,还望你能尽心打造。” “至于开采矿盐之事,守军就不用再去了,本王自会命陈默自行招揽劳力。” 许朝元很是赞同地沉声点头。 “殿下所言甚是,如今即将入夏,边境冰雪早已消融,依往年惯例来看,突厥安顿牛羊迁徙完毕,比有小股骑兵流窜掠夺。” “您能未雨绸缪,末将深感敬佩。” 两人你来我往,短短几言听得王勋眼中放光,也难得地灵机一动,借着机会称赞出声。 “殿下高明!” “蛮夷劣性难改,如今邺城又有新盐,这可是人人都稀罕的宝贝东西,那群蛮子往日就看得极其重要,他们将来必会进犯,这就是怀璧其罪的道理!” “殿下尽管放心,既然有了克敌之法,我等必会全力打造双手带,将来定要一血前耻!” 一番话说得是有头有尾。 许朝元怔怔注目,眼珠子都瞪圆了不少,他只觉得王勋这个憨货有些陌生,以这货曾经的愣头青作风,得罪了人都不自知,眼下居然能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还能说得有模有样 这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 世人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个人的变化,往往与接触的身边人有莫大的关联。 只是,王勋的变化也未免太快了,快得让人猝不及防,莫不是殿下太过英武,所以才能化腐朽为神奇? 惊异之余,许朝元才勉强定住心神,面带愧色地同样抱拳表态。 “殿下大才,我等定不负所托,倾力打造双手带,一血前耻,为曾经阵亡的英魂和百姓讨回血债!” 外族铁骑嚣张多年,邺城又处于荒凉边塞,对于大玄朝而言犹如鸡肋,向来都不予以重视,无论军需粮饷都是敷衍待之,能坚守到如今几乎是个奇迹。 曾经的血泪历历在目,许朝元的心中怒火数年难平,国恨死仇犹如刀绞,令人无数日夜反复,如今希望乍现,怎能不为之激动。 只是细看着新奇的夸张大刀,许朝元的脸上不免浮现出一丝犹豫。 “殿下,请恕末将多嘴,这双手带从未见闻,看外观也是凌厉非凡,就是此物实在不小,若打造一柄此刀,恐要不少生铁” 穷困的窘色乍现眉眼,王勋也听得一脸凝重,似乎心有同感。 不等许朝元把话说完,秦风就笑着轻轻摆手。 “此事不难,稍后你们离去,于王府账房支取银钱便可,至于铁料用度,若有困难可向陈默问询,想来他不会借口推脱。” 此言一出。 许朝元和王勋齐齐面露喜色,立即做礼道谢。 “多谢殿下!末将替所有兄弟与邺城百姓,谢过殿下!” 秦风淡然一笑。 “邺城乃是本王封地,打造兵器和一切用度皆由本王调配,此事理所应当。” 说着,秦风缓缓起身,神色严肃了几分。 “许朝元,本王命你购得军马,再设立烽台,于南北河道山峦十里一台,邺城将士轮流值守,若有敌情来犯,即刻点燃烽火通报,单烟为百人众,双烟超百人,若有骑兵,则燃有色狼烟!” 许朝元严肃抱拳声如洪钟。 “末将遵命!” 殿下此令极为关键,曾经邺城银粮短缺,甲兵匮乏,自保已然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既已有了双手带,将来面对蛮夷骑兵也有一战之力,烽台报信很有必要,只需沿用荒废的旧墙烽台,轻松便可得到来犯之敌的讯息。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此举看似简单,却隐含着极高的军事素养,也对将来的邺城大有裨益,再者以轮值制度施行,也能避免军士疲惫偶出差错。 殿下,果然无愧于文武绝才之名。 暗暗赞叹中,沉声之言再度响起。 “王勋!本王命你,即刻寻找城中铁匠,整合邺城军士,尽快秘密打造双手带,将双手带交于军士操练,以求早日熟练!” 王勋同样抱拳应声,威势十足! “末将遵命!” 眼见殿下起身负手慢步而去,两人即刻应命退出院落,自账房领了一笔银钱,满怀信心地各自行事,心头振奋无比。 仅仅过了半日。 邺城府武场边就忙得火热朝天,铁匠们不断更替,军士也看得满眼火热,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新兵器了,手中的钝刀实在是难以见人,如今看到打造兵器,个个都激动着上前围观。 经由王勋悄声说明,众军士才知正在打造骑兵克星,顿时愈发激动,操练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所有人,都期盼着骑兵克星面世的那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转眼三日已过。 武场之中。 邺城将士齐聚,个个精神抖擞静立犹如苍松,任由微风拂面,丝毫不减肃杀之气,展现有多年未有的全新面貌,令人观之一震。 方阵前列,统领许朝元身披战甲,前踏一步抱拳做礼。 “启禀殿下,末将幸不辱命,如今邺城南北河道已有烽台,三十里外来犯之敌皆难避开!” 秦风微微点头。 “好。” 如此小事不过举手之间,许朝元又是多年老将,再加上邺城南北河谷两侧高山皆有残垣断壁,曾经废弃的烽台节省了不少功夫,此事可谓是水到渠成。 秦风之所以任用许朝元,也不是大材小用,而是看中他丰富的经验,能选出最佳的烽台设立地点而已。 而今天的重点,则是另一件关乎邺城将来的大事。 端坐于武台之上的大椅,秦风缓缓注目而去。 王勋感受到那平静的光芒,脸上的兴奋已经有些难以掩藏,即刻前踏一步做礼,声音无比激动。 “启禀殿下,末将奉命打造双手带,连夜赶工下来,已有三把成品,还请殿下过目!” 一语完毕,王勋向着一侧招手。 三位健壮的军士持刀而来,立于两将之侧躬身做礼,静候着殿下的军令,那闪烁着寒光的长柄大刀一经出现,立即吸引了众军士的目光。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直到秦风微微点头。 三位军士持着长刀走向草人,齐齐用力一挥,草人犹如纸片,一刀两段,切口整齐无比,锋利程度惊骇众人! 许朝元也被这景象惊得不轻,即刻走上前去,接过一把长刀,望着刀锋映照出的寒芒,不禁神色严肃,一手抽出腰间长剑! “王勋,你来用此刀劈砍!” 王勋被这话惊得一愣,带着问询目光看向殿下,只见殿下含笑点头,这才应允上前,接过双手带,朝着长剑用力一劈! “噌!~~~~~~~” 一声脆响传出,嗡鸣声传遍武场。 长剑被瞬间劈断,好似木棍般干脆,半截断借力飞出,直向这许朝元的面门飞去,若非许朝元反应迅速连忙侧头,当场就要闹出大事不可! 就是如此,仅仅擦过鬓角的短剑,仍然扫落了一缕青丝,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甚至连许朝元也背后发凉! 足足呆立了几息,手持短剑的许朝元才气骂出声! “你这憨货!试刀而已,竟用了这么大的力,你他娘的要借故行凶不是?!” 王勋被骂的尴尬挠头,一脸歉意地连连致歉,可许朝元也知这货秉性,瞪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只得哭笑不得地低头望向长刀。 这一看之下,竟才发觉刀身丝毫未损,不由得满眼动容。 “好刀好刀啊!” 两兄弟先后细细观看,不仅刀身崭新如故,就连长剑的断痕也是整齐无比,与那草人一般无二,能有如此威势,既与王勋那憨货使出全力有关,也和双手带本身的威力密不可分! 重达二十斤的长柄大刀,经由那全力一挥,本身的锋利加持着挥动的力量,威能再上数个层级,若是这一刀砍向骑兵,必能一击奏效! 粗略一想,两人就满眼激动,即刻向着殿下高声做礼! “殿下大才,此刀在手,何愁蛮夷,邺城幸甚,百姓幸甚!” 全程都被军士们看在眼里,一场虚惊过后,所有人也同样一脸振奋,高声向着殿下做礼! “殿下大才,邺城幸甚,百姓幸甚!” “殿下大才,邺城幸甚,百姓幸甚!” “殿下大才,邺城幸甚,百姓幸甚!” 呼声犹如浪潮,直到秦风抬头方才平息。 望着一干热血将士精神抖擞,他也感到了几分欣慰,邺城虽然地处荒凉,若是人人尽心,未必不能有更好的明天。 短短三日,就将双手带打造的有模有样,军士们知耻后勇之心显而易见,邺城未来可期。 当即,秦风缓缓起身,向着将士朗声下令。 “众将士听令,自今日起各司其责,不可有丝毫懈怠,有功重赏有过必罚。” 百余人齐齐做礼应声。 直到殿下离去,一群人仍然兴奋难平,围着新奇大刀议论不绝,言语间满是崇敬,对未来也有了新的期望,曾经年少时立功建业的笑言,似乎有了真切实现的可能。 一切,都是那位殿下的恩德 北王府。 秦风自武场归来,心情十分平和。 下属们尽心尽力的态度,给他真切的成就感,对于保家卫国的军士而言,认同和赏罚缺一不可,有过先前发放俸银之举,说话确实管用了许多,与众将的忠诚相比,区区数百银钱根本不值一提。 心情愉悦地慢步回府,秦风正准备享用午饭,也不知今日有什么美食,却是见到门房家丁上前通报。 “禀殿下,陈默公子已在客厅等候多时。” 秦风微微点头。 陈默是盐业的关键运作人,他早就吩咐下人,一旦前来无需在门前久候,这算是一种殊荣,也能让对方感到尊重,细微的差别里有着极深的含义。 如今陈默再度上门求见,必是为了盐业发展。 秦风早已预料到了一切,新庭信步地向着客厅走去。 还未进门。 闻声注目的陈公子就急忙起身,深深地做礼拜见。 “草民陈默,参见北王殿下。” 秦风稳步前行,向着主座大椅走去,落座再度看向来人,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 “无须多礼,你前来所为何事?” 温润的声音响起,言语简单,却令陈默感到十分舒适,殿下何等尊贵,能对他一介商贾这般看重,特意嘱咐家丁优待,能独自在客厅等候,这已是莫大的荣光,说是耀祖光宗都不为过。 如今又能这般亲切问询,更是让陈默心中感怀,连忙恭敬应声。 “启禀殿下,草民与诸多同行多日熟悉,已经将盐的销路打开,也与周边城池的商户们达成约定,准备将新盐售往四处,不知殿下有何高见?” 秦风泯了一口茶水,缓缓看向了厅中躬身静立的青年。 那青年还是如往常般一丝不苟,衣着举止都无可挑剔,本分中透露着谨慎,静候在原地,眼里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能整合邺城商户,再向着周边散发盐业,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种事,确实是很不一般。 可惜啊。 眼下就将盐业大肆地流向周边各城,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虽说这陈默和众人身背十万银钱,自是压力不小,急切也算是情有可原,还能先联合周边商贾,准备开始就垄断市场制定价格,颇有从商经验,总归还是被时代限制了眼界,略微有些稚嫩。 放下手中茶盏,秦风露出一抹笑意。 “此事可行。” 陈默闻言,脸上的笑意难以自制,就算极力掩饰,谢恩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草民谢殿下” 话未说完,秦风却是再度出声。 “此事可行不假,但你要有三点原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章 饥饿营销! 原则? 陈默听得眼里一愣,笑容连忙收回,谨慎地做礼问询。 “草民斗胆,还请殿下明示” 见到这位商户公子颇有耐心,言语也一直十分得体,盐业又关乎自身利益,秦风有了提点的兴致,推过茶盏沉声出言。 “其一,推行新盐必须少量供应,不可大量送往其他城池售卖;其二,新盐定价必须如旧,不可私自再涨;其三,不可放任其他城池商户买卖,必须将新盐售卖紧抓手中。” 简短一言共有三条,说得是清清楚楚,陈默却是有点犯了模糊,琢磨了半天,只得再度做礼请教。 “殿下,恕草民驽钝定价如旧这一条,草民还能明白其中缘由,殿下爱民如子之心,草民深为敬佩。” “可是若新盐少量供应,售出必然不足,我等又该如何赚取银钱?再者,不让其他商户参与买卖,新盐流通必定缓慢数倍这” 瞥了一眼陈默吃瘪的尴尬模样,秦风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陈默啊,你可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嗯? 此言一出,陈默脑海里好像闪过了灵光,震动地注目而来。 只见殿下淡笑如常,轻笑间贵气十足,好似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星眸里精芒内敛,平静地讲述出声。 “若新盐打量供应,仗着本有的品质,短期确实能收益不小,可是却会错过一次极为有利的舆论。” “你不妨试想一下,若你普通民众,突然见到有如此物美价廉的新盐出现,是否会争相而购?若是这盐本身量少,争相恐后之心是否更甚?” 嘶 陈默本就是经商世家,其中道理一旦说出,仅是粗想就已然明了,当场惊得倒吸凉气! 是啊。 若是依此行事,一旦新盐流向周边城池,经由百姓之口相传,争相恐后之心更甚百倍,新盐买卖必定趋之若鹜! 听到这里,陈默已然明白了其中的高明之处。 若是如此行事,这里面的巨大利益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数倍,莫说周边城池一扫而过,就连整个塞北的银钱也几乎装入了钱囊,其余盐商根本无力相争! 这般庞大的买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名传千里,金山银海近在眼前,怎可容他人插足?! 震动无比,陈默当即满脸喜色地愧疚谢礼,神色极其复杂! “谢殿下提点!” 眼见孺子可教,秦风也知无需多言,笑着微微点头,再度随口嘱咐了几句。 “这就叫做饥饿营销之法,今后你若有任何难处,随时可来王府,若能尽心尽力,将来还有更大的买卖。” 咯噔! 陈默听得心头巨震。做礼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草民定当竭尽所能!” 饥饿营销 此言实在是栩栩如生。 新盐限量卖出,买主们总有人买不到,就如嗷嗷待哺的幼崽,那份心头的饥渴难以满足,只需几日,新盐之名必定席卷四方诸城。 殿下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难怪当初,殿下拒绝了西域商队大量购买新盐的提议,原来其中竟有如此深奥的道理,后知后觉,陈默心中敬佩难以言喻,只觉多年的经商有如儿戏。 只要将新盐死死把控在手中,那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可笑至极竟为了曾经的眼前利益,一时有些鬼迷心窍,实在是太过肤浅! 殿下真乃神人啊。 深深一拜。 陈默心潮澎湃地告辞而去,直到离开王府回头遥望,青年脸上的感慨和振奋仍难消散。 他庆幸,当初的选择无比正确,也坚信,将来必然会铭记今日言谈! 春日下的邺城无比灿烂,久违的生气蔓延在小城之中,劳作的民众们渐渐有了笑声,街头巷尾满是议论新盐做工的美差,听闻是殿下之令,人人为之感怀 半月犹如白驹过隙。 历经多日的平静,邺城逐渐有了几分生机,比起曾经的死气沉沉,如今更像一个边远小镇,多了些商贾走动的身影和劳作的含笑百姓。 北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夕阳下的院落里。 陈家人照例送来了数百银钱,家丁们都已经见怪不怪,唯有王勋还看得两眼发直,惹得玉儿嗤笑出声。 王勋虽然憨直,也知玉儿身份不俗,贴身丫鬟听起来是丫鬟,却是殿下的人,自然不敢多做计较,只得一脸尴尬地挠头,继续忙活着穿起了肉串。 也不知殿下是怎么想的,上好的羊肉居然要穿在铁棍上烤制,这不和煮熟是一个滋味么,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 到底是出身尊贵,就是会享受啊 心里暗暗地羡慕赞叹,王勋瞥向了躺在长椅上的殿下,那俊朗的容貌一如既往,远观犹如画卷中人。 王勋有时候真的想过,这位殿下是不是太过妖孽,武力高强也就是罢了,据说文采也很了得,还懂得行军打仗,连做生意也头头是道。 反观他自己,却总被恩师嫌弃,见面就是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 都是人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或者这就是龙种的利害之处? 感慨间,铁憨憨青年无奈叹气,又羡慕又辛酸,仰望着四十五度的天空,不自觉心头酸涩,神情是满是明媚的忧伤。 可就在他郁闷之时。 眼里的忧伤却是渐渐被惊骇所取代,眼看又转变为了严肃,连手中的肉串都丢在了盘中,猛地瞪大了双目,肃杀之气蔓延周身,整个人大变模样。 “殿下!有敌情!” 秦风闻声睁开双目,只见天边有单股的黄色狼烟直上。 百人骑兵么。 不出预料,必是蛮夷散骑,果然还是来了。 缓缓坐起身子,秦风神色严肃无比,星眸望向早已挺立的王勋,沉声之言脱口而出。 “王勋,传本王令,邺城将士持双手带出击设伏,来犯之敌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 远在万里之外的京都宋家气氛凝重,礼部侍郎宋雨亭查看着北塞送来的加急书信,待到书信阅览完毕,眼里的冷意好似玄冰,双拳紧握得咔咔作响。 “欺人太甚!我宋家子弟竟被人如此轻易残害!一个流王竟敢如此行事,简直目中无人!” 惊闻起身的子嗣不敢言语,只觉雷霆大作,眼看就有风雨欲来之势,不出意料,明日的朝堂定会掀起波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章 患难见人心 “蛮夷来犯!” “蛮夷来犯!” “蛮夷来犯!” 单骑奔腾,经由城池方圆,而后自东城门而入,一路狂奔于邺城之中,百姓闻之色变,急忙闭户。 纵然已历经多次战事,动荡的小城仍为敌情所惊,不少自东城门而入的民众神色紧张,向着各自的家中而去,只求老小平安。 于此同时。 早已看到狼烟的邺城府同样一片忙碌,轮休的所有兵士穿好甲胄,在统领许朝元的带领下列队而出,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事。 将士们踏出府衙,闻询而来的方诚神色凝重。 径直走向统领大人道:“许将军,这敌情可是真事?何以此次敌情能未到而先知?” “自然是真,本将奉殿下之命,早已设立烽火台,三十里外便可知敌情。”许朝元神色严肃。 听闻此言,方诚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殿下有此远见,实乃邺城百姓之福,既然蛮夷又来进犯,唯有仰仗将军,老夫与县令这就安抚民众,若有任何差遣,将军但讲无妨。” 见到这位京都而来的文官一脸肃穆,语气丝毫不慌,言谈间满是真挚,许朝元也心中敬佩,抱起双拳谢礼。 两人随口几言,就将城中事务划分完毕,以应对来犯之敌,默契十足,眼看敌军已至三十里外,许朝元不敢托大,就欲准备前往城楼布防。 就在这时,府衙前的动乱长街上,却是有几十号人大步走来,领头的人面容清秀,正是陈家的大公子陈默。 陈默立于台阶之下,颇有英气地抱拳做礼。 “将军通报军情之恩,草民无以为谢,我等虽不懂行军打仗,也愿尽绵薄之力,与众将士一同守护邺城!” 许朝元意外望去,只见一干人衣着破旧,却是个个精神抖擞,正是邺城的百姓,也就是近日来在北山运送矿盐的劳工,算是城中的壮劳力。 想来,这些人先前就在城外北山劳作,听闻敌讯方才返回城中,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不见将军有所表态,一干人也学着模样抱拳做礼。 “我等愿与众将士一同守护邺城!” “我等愿与众将士一同守护邺城!” “我等愿与众将士一同守护邺城!” 朗然之声响动长街,连往来逃离的百姓都为之惊异,闻声注目而来。 许朝元看得心中感怀。 自打他驻守邺城以来,为邺城流了不知多少血汗,以往遇见民众固然深受爱戴,却从未有这般齐心协力的场景。 眼见这些人能有如此气魄,确有保家护国之心不假,但也和如今的活路分不开干系,自从矿盐开采以来,百姓中有不少人获益,工钱丰厚自不用说,连珍贵的新盐都人人能有,实在是做梦都未曾想过的好事。 日子越来越好,谁又愿意被外族欺凌,曾经被恐惧支配的爱国之心,都在突然的敌情面前猛然爆发。 短短数日,竟有如翻天覆地之变。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北王殿下。 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热切支持,众位将士呆立原地,心头五味陈杂,连许朝元也为之动容,同样抱拳回礼。 “本将谢过诸位,既然大家有护城之心,这便一道前往城楼!” 此言一出,军民齐齐振奋,方诚目露精芒,诧异旁观的路人百姓都为之感染,不自觉握起了拳头,只觉心中热血激荡。 眨眼。 气氛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本该曾经令人惊惧的敌情,似乎激起了所有人的热血,劳工与军士列队而行,不分彼此的默契脚步中,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振奋。 民众自觉让开道路,立于两旁眼中满是敬意。 就在人人振奋的时候,正前方拐角却是疾行而出一辆华贵马车,眼见距离军列不足数丈,驱车之人急忙勒马止步! “吁!!!!!” 骏马嘶鸣,眼中满是惊惧,马车之中更是传出不耐烦的咒骂声! “废物东西!你到底长没长眼!” 刺耳的声音引得众人注目。 只见马车门帘猛地掀开,一脸不耐烦的富态中年人目露凶光,锦缎珠玉加身也难掩眼中狠色,驱车的家丁连连做礼赔罪,任由斥骂不敢出声。 那人正是邺城首富钱大海。 往日威望十足的首富老爷,显然也刚从城外慌忙逃了进来,哪里还有曾经的高高在上,一脸的慌乱显而易见,本就满心的怨气,此刻恰好发泄在了莫名背锅的仆从身上。 可他还没骂几句,却是发觉四周静立着千百民众,面前还有诸多军士,正以难以言喻的目光望了过来。 狼狈模样展露世人面前,钱大海脸色尴尬,可他毕竟从商多年,也算见过不少场面,立刻就挤出了笑脸,跳下马车向着许朝元拱手问候。 “许将军见笑,在下牵念家中老小,一时情急失态,将军可是要去城楼布防?可惜在下一介商贾,军机大事实在一窍不通,邺城还得多多仰望将军啊” 皮笑肉不笑的话语满是油光,轻描淡写就将尴尬揭了过去。 许朝元自然知道这厮是在惺惺作态,钱家乃是邺城的首富,拥人家将数十人,哪里又会任何差错,哪怕敌情在前,钱府向来都是高枕无忧。 但钱大海毕竟声望不俗,又是纳税大户,还有着诸多家将,对于邺城帮助不小,许朝元也就给了面子,随口应了一声。 “钱首富过谦,你府上家丁众多,不知可愿为我们邺城略尽绵薄之力?” 这话一出,立即引得不少人注目而去。 先有陈默自发守城,诸多劳力忠心相随,后有统领大人亲自出言,人力财力最为雄厚的钱大海自然难逃关注。 人群里,断断续续响起了低声评议。 “就是啊。钱首富府里家丁有好几十人,个顶个的都是好手,那要是都去守城,咱们邺城这次一定毫发无损啊!” “算了吧,他哪次不是说得好听,但凡有敌情,必定躲在府中!” “哎,倒也是” “这咱们不都是为了邺城?如此小事,对钱首富来说易如反掌,又不会损失分毫银钱,想来不会拒绝吧?” 七嘴八舌的评议中,钱大海面不改色,淡笑着抱拳做礼。 “呵呵,许统领高抬在下了。” “在下只是一介商贾,若说买卖之事,或可尽力相帮,可这守城驱敌的大事,实在无能为力,何况此事本该由将军定夺,在下岂敢插手?” “若说略尽心意在下倒是有一言向告。” 真是个投机耍滑的小人。 连城中百姓都知奋力守土,蛮夷来犯的关键时候,这位最有能力的首富,却一心只想躲个清闲,想要作壁上观! 许朝元脸色阴沉,冷声注目道:“但讲无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章 首富的嘴脸 许大海无视众人不满的目光,淡淡地抚须而笑。 “如今蛮夷来犯在即,将军理应关闭城门,以免敌军前来出了差错,几粒糙米与满城粮仓孰轻孰重,想必将军心有定数。” 几粒糙米? 门外百姓还在往城中避难,到这肥头大耳之人的嘴里,竟就变成了几粒糙米,如此的羞辱之词,实在混账到了极点! 所谓首富,果然眼中从未有过普通百姓,想必在他眼里,普通人的性命也不过草芥! 百姓们虽说罕有识字之人,可听到这般直白的话语,也是心头一清二楚,不少人气得怒目相向。 许朝元紧握双拳。 冷冷地盯了那胖子一眼,懒得再和这种人废唇舌,即刻就要带领众人前往城楼布防。 就在此时。 身后远处响起急促马蹄声,同时还有一道振奋人心的将令响遍长街。 “殿下有令!” “邺城将士持双手带出击设伏,来犯之敌一个不留!” “殿下有令!” “邺城将士持双手带出击设伏,来犯之敌一个不留!” 出击设伏? 这 从未想过的军令,此刻清晰地响遍长街,无论百姓军士,全都惊异万分地回头注目。 只见曾经的副统领王勋正策马而来,眉眼间满是肃杀之气,洪亮的军令不断响起,在长街上回荡不停! “殿下有令!” “邺城将士持双手带出击设伏,来犯之敌一个不留!” “殿下有令!” “邺城将士持双手带出击设伏,来犯之敌一个不留!” 许朝元呆立几息,直到确认耳中之言,眼里的精芒乍现,浑身散发着多年未有的煞气,与先前的沉稳相比,更多了几分沙场猛将的彪悍! 转眼间。 军马穿过呆立千百人的长街,径直奔向军列,干练飘逸的翻身下马,王勋上前做礼,再度朗声传令。 “殿下有令,邺城守军即刻持双手带出击设伏!” 数十军士呆立,难以相信地望着眼前一切,虽说心中期盼多时,为报血仇国恨,无数日夜想着上阵杀个痛快,此刻听在耳中,却觉得很是虚幻。 至于千余百姓,早已惊得全无声息。 历年以来,邺城守军向来坚守不出,他们知晓军士断粮少饷,甲胄也多破旧,能坚守邺城已是奇迹,心头唯有感激和敬重。 可如今,殿下居然下令,命守军出击设伏,面对蛮夷铁骑,守军们哪有一战之力,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北王殿下,莫不是疯症又犯了? 一干人神色各异的呆立,眼里浮现莫大的惊疑,比起先前的异色更为浓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甚至,连钱大海的脸上,都露出质疑满满的轻笑。 “呵呵,王副统领,这军令当真是出自殿下之口?恕草民斗胆,凭如此荒唐之言,就要守城将士以命相搏,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王勋闻声侧目,眼中冷意十足,与往常好似判若两人。 “大胆!殿下军令,岂容你一介商贾评议!” 钱大海被骂的脸色一黑。 可这话在他听来,更是可笑万分。 军令? 北王不过是个疯癫落寞皇子,就算真的走了狗屎运,疯病突然康复,以多日来的处事判断,却也不见得真是如此。 那位殿下说是疯病痊愈,却先一意孤行地杀了宋千秋,此乃一大蠢事,宋千秋可是宋家之人,又身负皇命是朝廷命官,就算是封地制成,岂是一个没落皇子随意可杀? 眼下,这位殿下又要邺城守军出击,面对蛮夷铁骑不固守城池,令众军士以卵击石,这不是自寻死路,要整个邺城灭亡? 种种行事来看,这位殿下根本就是疯症未愈,甚至比起先前还要癫狂! 眼前的王勋更是可笑,居然对一个疯子言听计从,还这般大动声势地传达所谓军令,简直是不知死活。 要知道,宋千秋之死已然传开,想必要不了多久,宋家就会向朝廷施压,是个人都清楚,当今陛下绝不会为了一个疯癫儿子,与宋家撕破脸皮。 到那时,区区疯王必然落得惨淡收场。 钱大海心里冷笑不止,却是知晓许朝元为人执拗,绝不会听从这种疯癫之言,眼里只是露出戏谑的笑意,所谓的军令,在他眼里就像一场猴戏。 场面突然僵持。 方诚听闻此令,心中也感诧异,却知军令绝不会有假,否则王勋不敢这般大张旗鼓,只能向着这个榆木脑袋的学生悄声投去眼色。 谁知,王勋却是面容不改,眼中坚定一往无前,大有几分猛将气度。 “邺城统领许朝元听令,即刻出击!” 这还是那个朽木学生吗? 方诚看懵了 可见到这般坚决,又经历了先前的种种惊艳,许朝元对殿下早已心中叹服,眼下接到军令,丝毫不再犹豫,立即抱拳应命! “末将遵命!” 随即,许朝元大手一挥,众军士满眼振奋,各自返回邺城府,依令装备双手带,准备大战一场! 莫名的变化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被这般举动惊得楞在原地。 居然真的要出击了?! 突然的举动,瞬间引起了无数评议,悄声地嘀咕嗡嗡作响,满目惊异的百姓们分列道路两旁,甚至忘记了先行避难,眼里的震撼溢于言表! “我的天” “不会吧?殿下,居然要守军出击?!” “蛮夷着实都是杀千刀的恶贼,可他们的骑兵厉害的紧啊,咱们邺城的守军兄弟,怎么可能敌得过!” “完了咱们还是早点逃难吧!” “哼!我就不信,咱们大玄的军士比不过蛮夷?” “对!眼下日子越来越好,老子死也不走,大不了和蛮夷拼了!” 一片评议声中,民众的情绪愈发激愤。 静立当场,钱大海满脸的惊讶久久难以平息,他是真没想到,连许朝元都会听信疯王之言,竟然真的要出击送死! 若是如此,邺城岂能存留?! 钱家的偌大的家业,历代人积攒的财富,苦心经营的一切,岂不是一夜要化作废墟? 莫大危机涌上心头! 钱大海也顾不上脸面,脸色尴尬地赔笑上前,向着一脸严肃的许朝元拱手做礼。 “许统领,众将士守城多年,邺城百姓人人感恩,若将军此次能照旧守城,不冒然出击,在下也愿尽绵薄之力,命家将相助!” 这点小算盘,在场多数人一眼就能看透,钱大海无非就是怕邺城被攻破,钱家受到牵连损失财物,所以才答应出人守城。 先前向邀你不愿,如今不需反自来,这人一旦情急,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许朝元淡漠一撇道:“军令如山,本将岂敢擅自篡改,出击迎敌万不可改!” 碰了一鼻子灰,钱大海的脸色很是难看。 可他知晓许朝元性情执拗,虽然不知那疯殿下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可眼下他是无论如何也劝说不动的,唯有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钱大海一脸急切,立刻扫视在场的所有百姓。 “谁愿守城,我就愿出钱,每人一两银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章 殿下亲自出战! 守城就给银子? 这话在此刻说出,百姓们只会嗤之以鼻。 守城之心固然多数人都有,不少人也愿为邺城尽力,却是没人向这位只顾自己的首富老爷尽忠屈膝,千百人一声不吭,冷眸相对! 气氛莫名的统一,大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架势,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邺城的军民紧紧拴在了一起,拧成一股麻绳,连银钱都毫无作用! 疯了 这些人全都疯了! 一群残兵苦农,居然妄想直面蛮夷铁骑,存心是要找死啊! 钱大海顿时有种万事休矣的凉意,再也顾不得多做停留,吓得脸色青红交替,立即颤微爬上马车,向着自己的高宅阔院而去,准备逃亡之路 马车疾驰而去,众人看得神色冷冽。 这位首富,从平日就不曾将百姓放在眼里,如今的关键时期,更是不会与大家同舟共济,恶臭的银钱只能让人厌恶,此刻的离去反倒让人心情平和许多,所谓眼不见为净,正是这个道理。 在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里,所有人都看清了真相,心气也更为统一,即便有少数人悄声离去,多数老少爷们却是神色严肃,已然做好了誓死守城的打算! 短短数息过后。 装备双手带的数十军士踏出府门,长柄冷刃的大刀一经亮相,立即引来了无数目光聚集,方诚见到这般利器,心头才算有了几分明悟。 原来,殿下早已秘密派人打造了兵器,似乎有了克敌之法,难怪今日突然下令,要出城迎敌! 百姓们不知玄妙,只是看着新兵器出神,不用多说,八成是殿下手笔,神奇的新盐带来的生活的巨变,这新式的兵器,必然能一改邺城守军颓势! 悄声交流着目光,多年来的恐惧消散大半,百姓们的眼里振奋浮现,齐齐随着守军前行。 南城门。 许朝元带领六十人持长刀列队而出,在千余百姓注目下,步履沉稳无比,一门之隔,给人以莫大的萧瑟之感。 纵然有新式兵器在手,蛮夷铁骑的恐惧还在心头,此战胜负如何,无人能知结果,历经血泪的老兵奋勇出征,众人眼里唯有崇敬,不少青年热血激用,挺立凝望。 眼看许统领坚定率队而出,学生王勋也严肃随行,方诚在此刻五味陈杂,眼中的军士都是普通男儿,却要为保家国一往无前。 此刻,这位文官也心生热血,深深向着远方一拜! “众将士,邺城等你们凯旋而归!” 这话一出。 早已心中激荡的城中百姓眼中发红,忍不住高声附和,声浪直传门外,做礼之人络绎不绝。 “众将士,邺城等你们凯旋而归!” “众将士,邺城等你们凯旋而归!” “众将士,邺城等你们凯旋而归!” 许朝元闻声停步,转身抱拳,眼中肃穆更甚几分,驻守邺城多年,此处早已变成了他的第二故乡,如今听到百姓真挚相祝,不觉心中动容。 可他是一军统帅,眼看就要面对强敌,绝不能心有杂念,千言万语,唯有化作一声长呼。 “风!” 包括王勋在内,众将士应声,长刀顿地,呼声犹如千军万马! “风!大风!” “风!大风!” “风!大风!” 这些军士都是许朝元自关中带来,关中人的执拗和坚毅从不改变,在这种时候,被艰苦岁月冲淡彪悍的战意猛地爆发,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氛围。 城上军士眼眶发红,城中老少满目动容,浑身的热血都在此刻激荡,恨不得即刻跟随而去,一同浴血奋战,将那些来犯蛮夷诛杀殆尽! 就在这时,众将士望着百姓,却是突然神色震动起来,众人顺着惊异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容貌俊朗的青年稳步踏来,身着干练素服,气度超凡。 “殿下” 许朝元轻声一语,再度掀起了波澜! 殿下这是来亲自送行? 不等满目诧异的众人出声,秦风走过自动让开的人群,从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兵手中拿过长柄大刀,向着众人沉声一语。 “出发吧!” 本就震动的众人,在此刻心跳加速数倍! 殿下居然要亲自出击,与众将士一同迎战来敌?! 此刻,所有人都被这景象惊得心潮澎湃,连诸多老兵都热血激荡,军心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百姓中不少热血青年为之动容。 秦风却是十分平静,浑身不见丝毫杀意,径直走向队伍之前,向着南方进发! 眼见殿下如此坚决,众将只得紧步相随。 方诚满眼震动,却在此刻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既然殿下如此决定,他也知多说无益吗,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远远注目,咬牙下达了命令。 “关城门!” 历经官场多年磨砺,即便只是文官,方诚的眼力和判断向来出众,此时此刻,他只能做到死守城门,只能以最后的理智保证邺城不失,力求万无一失! 缓缓闭上双目。 身着官服的方诚心情复杂,却是不敢有丝毫停留,即刻率领众人登上城楼,依照许朝元的叮嘱再次布防,以保完全。 望着老兵队列疾行而去,向着河谷之南进发,逐渐绕过山头,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城楼陷入了沉寂。 无论军士还是百姓,都持兵器备好巨石而立,手中双拳紧握,满目紧张地死盯南方。 方诚的神色无比严肃。 北王殿下既然下令出击,必有几分把握,以那位的眼界和智谋,断然不会轻率下令,而且许朝元也应命而动,更说明此战或有胜算。 但愿,众将能凯旋而归! 但愿,此战能扭转乾坤! 南河道。 距离邺城五里之余,列队疾行至狭窄河谷,两侧都是高山险坡,唯有眼前一条丈余长道,许朝元下令停步,命令众军士于道路两侧山坡埋伏。 眨眼功夫,几十号人隐没于草丛矮林间,销声匿迹,静候着敌军到来。 等待是无比煎熬的过程,何况又要面对就战不胜的蛮夷铁骑。 秦风倒是神色平静,可老兵们却难安定,即便久经沙场,也感到一种明显的压力,不少人杀气止不住地露出,令四周寒意阵阵。 一战关乎生死,更牵扯到邺城万余民众存亡,没有人能轻松面对。 “兄弟们,蛮夷不过是仗着军马之礼,如今咱们有了殿下赐予的神兵,专克骑兵,咱们又经历月余苦练,手中的血泡就是底气,稍后对战,只要铭记要领,定不会再落下风!” “这一战,我们要一血前耻,让那些畜生葬身于此!” 许朝元沉声叮嘱,军士们方才稳住了心神,紧握着手中长刀,心里有了底气,往日血仇涌上心头,人人神色肃穆。 可等待了多时,始终不见骑兵身影,连马蹄声都未从河谷中传出。 王勋不由得心里焦急,不敢向着殿下出声,只得悄声看向趴在身旁的老大哥。 “统领,咱们会不会等错了地方?怎么还不见蛮夷前来?” 许朝元严肃无比地盯向前方。 “绝不会有错。” “只有南河谷烽台燃起,来犯之敌定是吐蕃贼人,同往邺城之路也只有眼前一条,除非他们半路折返。” “不过,以吐蕃人的好战贪婪性情,久攻邺城不下,绝不会就此放弃。” 这话听得众人默默点头,秦风眼里闪过赞赏。 到底是历经沙场的老将,对于战局的把握确实老道。 王勋这才稳住了心态,一时不再多言,可眼下始终不见敌人,心中不免焦急,年轻人毛躁的性情又犯,只觉心如猫挠。 就在他准备再问之时,远处却是传来了马蹄声! “噔!噔!噔!噔噔噔!!!!!!” 那马蹄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连身下的地面都开始了轻微的颤动,所有人闻声色变,立刻收敛了心神注目而去。 只见远处的山角,有骑兵蹿出河谷,正向着邺城方向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章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些人衣着半露长肩,手持锃亮弯刀,策马奔腾间动作轻松,高超的马技和显眼的装扮一眼就表明了身份,正是吐蕃骑兵。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肆意的嬉笑也渐渐传入了耳中! “你们急个什么,非要喊着先来邺城,可惜让那个小娘们儿溜进了山里!” “一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拿下邺城,城里有的是!” “你懂什么,那女人可是水灵,真是可惜了!” “猪脑子!邺城里多是富户,攻下邺城,不仅金银无数,还有成千上百的女人,任你享用便是,据说还有王妃在这里呢!” “王妃?!啧啧啧,据说大玄贵族女人细皮嫩肉,享用一番在做军粮,想想都滋味十足!” “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传遍河谷,近百骑兵好似闲游,言谈里满是得意和放肆,好像屠灭一城在他们眼里已是家常便饭。 秦风脸色阴沉无比,潜伏的军士们人人怒火喷涌,不少人牙关紧咬。 听着这番禽兽之言,曾经的血泪历历在目。 相比大玄子民,蛮夷多为游牧出身,又不懂礼法尚未开化,奈何天生善于骑射,又多战力彪悍,在塞北之地驰骋无敌。 本就没有礼教和道德的约束,再加上过人的战力,但凡被蛮夷所破之城,男丁尽数被屠戮,女子受尽屈辱而死,死后也不得全尸,如畜生般的作为,早已是天人公愤,人人得而诛之! 此刻,凶悍蛮族近在数里,军士们早已双目喷火,几乎已经难忍心头血仇! 许朝元却是压着杀意,以眼神安顿所有军士,令众人想起先前叮嘱,双手带威力极大,又是克制骑兵的神器,却不能追击,只有等来敌近前,方能一举而出奇效! 再者,殿下有令,来敌一个不留。 这里面既有屠灭来敌的国仇之恨,也有未免蛮夷增援的后顾之忧,既然出击,就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但凡来敌,必要诛杀殆尽! 所有人都在此刻压抑着仇恨,紧握手中长刀,死盯着肆意大笑而来的骑兵! 千丈 百丈。 百尺! 直到不足三十尺的时候,秦风猛然持刀起身暴喝如雷击! “杀!!!!!!” 一声震喝,许朝元和王勋立即应声而动,数十军士也从道路两旁腾跃而出,吐蕃骑兵从未想到有此般变故,惊得齐齐色变,不少骏马腾起嘶鸣! 秦风早已等候多时,此刻紧握长刀上前,按奈的战意奔涌全身,向着疾驰而来的马腿全力一砍! 瞬间! 锋利的长刀营级而上,马腿撕裂两段,一击有如横扫土屑!本就高超的武艺,再加上双手带的过人威力,一击灭杀骑兵犹如天神下凡,看得军士们心神大振! 身旁。 许朝元更是勇猛无敌,直挥大刀向着吐蕃骑兵腰间而去,寒光一闪,血溅七步! 两将身先士卒,威猛惊骇四方。 众多军士见状,无不心神大振,手握神器更觉战意澎湃,顷刻间河谷哀嚎连连,尸首分离着比比皆是,吐蕃骑兵大惊失色,奈何此处道路狭长,前路被尸首所拦,后路也被断绝,已是一片修罗场! 余晖洒落。 千百人死守的邺城一片凝重,足足等候了诸多时辰不见人影,望眼欲穿的军民心中忐忑,不知战况如何。 不少人已经急得来回踱步,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手中也渗出了汗丝。 寂静无比的邺城,充斥着凝重的氛围,就连四周的风声都很是懂事地安定不少,好像在安抚着众人急切不已的心神。 突然间。 稀疏的马蹄声响起,由南方河谷传出,回荡之声无比清晰! “噔!噔!噔!” 怎么会有骑兵通过河谷! 难道 此战败了?! 众人满目惊疑,不自觉地紧握双拳。 方诚双眼一皱,急忙向着远处望去,却不见有任何突厥骑兵,唯有几个零星骑士,领头两人的身形轮廓似乎有些熟悉。 直到骑兵近前几里,那熟悉的面容才算看得真切,既让人感到惊喜,有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喜悦! 只见在夕阳映照下,满是血迹的一干军士意气风发而归,领头的秦风意气风发,身骑骏马英武不凡,浑身的血迹更添男儿气概! 身后,许朝元和王勋满眼疲态,却是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说不出的英武和豪迈。 千百军士见状呆滞,足足盯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欢呼声震响邺城东门,直上云霄! “殿下!是殿下归来了!” “许统领!还有王参将!” “三哥!三哥!!!” “打打赢了?” “打赢了我们打赢了吐蕃铁骑!!!” 听着耳畔震响的欢呼,方诚也深受感染,只觉得眼眶发热,早已沉寂的内心在此刻火热无比,即刻沉声下令! “打开城门!迎接众将凯旋!!!” 百姓和军士们一片欢腾,手忙脚乱地冲下城楼,打开了已经有些破旧的城门,欢呼声引得整个邺城惊骇。 秦风率队入城,向着方诚点头致意,简略交代几语后续之事,向着北街王府而去。 而策马相随的许朝元等人,被民众们在道路两旁夹道欢呼,纵然有些力疲,也难掩心头振奋,军士们相继而入,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荣耀和喜悦满溢身心,曾经的不甘和屈辱一扫而空! 经历一次血战,许朝元才深刻感受到了双手带的威力,即便百姓欢呼不断,也没让他敢有半分居功自傲之心。 若非殿下指点,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胜利? 望着身前策马慢行的青年,军士们满眼的叹服,百姓的欢呼直上云霄,整个邺城都为之震动。 少年英雄,就在所有人的眼前! 这一日,注定被牢记在邺城近万人的心中,也注定揭开了蛮夷骑兵的落幕之时。 秦风策马前行,享受着百姓们的夹道欢呼,神色却是十分平静,胜利早在预料之中,唯有脑海中再度浮现的金色图样令他动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章 版图扩大,紫星再现! 秦风的脑海中再现金色浮图,北王府在其中犹如光点,绘图比起先前宏大了数倍,也更为负载,街道楼台,城门围墙,邺城所有的景象都生动地描绘其中。 与之相对,左角的金色铭文再次发生了变化。 邺城。 一千三百亩。 六千五百四十三人。 九万八千九百六十两。 秦风看得心中微热,逐渐明白了绘图的些许原理,这图似乎预示着他所辖制的领地大小,其中的标识正是各种关键指标,包括人口、土地面积等等。 依图来看,他如今就是真正的邺城之主,整个绘图都已经完全点亮。 欣喜之余。 又有两道金芒于图中浮现,融入了秦风的脑海,新的记忆再度出现,又是两种全新的技术,给予了秦风不小的鼓舞和信心。 短暂的欣喜藏于心底,回神环视着道路两旁,只见男女老少面带崇敬恭立,激动的神色里满含崇敬,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殿下英武!殿下英武!” “打赢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怕蛮夷侵扰了!” “这都是托了殿下的福啊,要不是殿下和诸位将士拼杀,谁能把那些畜生斩于马下,殿下真是神人!” “爹!您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谁说不是啊,殿下这般俊朗,又武艺超凡,真就是天神下凡来保佑我们邺城的!” “狗日的蛮夷也有今天,真痛快!” “殿下英武!” 激动不已的高呼不绝于耳,百姓们性情淳朴,只能用最真挚直接的话语表达心中所想,更令人感到亲切和真实。 策马慢步前行。 紧随着北王殿下,许朝元和王勋感到了无比的荣耀,曾经的屈辱洗刷殆尽,连百姓们的眼中都有了光芒,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振奋。 身为军士,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今日,他们做到了,他们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蛮夷铁骑,小小的胜利给予了每个人心头莫大的期望! 不自觉地,每个人疲惫的身躯又有了难以言喻的力量,步伐愈发地坚定和沉稳,紧随殿下而去。 直到北王府之前。 闻询急切赶来的县令大人薛松涛上前做礼,望见众人满身血污,眼中更露崇敬。 “参见殿下!” “殿下英武,一战而安邺城方圆,下官不通武艺,未能上阵杀敌,亲眼目睹殿下风采,实乃一大撼事。” 秦风翻身下马,对于场面话并未过于在意,轻声问询起城内的状况。 “百姓可曾有过慌乱,是否有投机之徒趁乱作歹?” 薛松涛被问得心中叹服。 这位殿下实在是心思缜密,战后立即就能想到城中会发生何事,以往蛮夷来袭,都是由他这个县令安抚民众,监管城中动向以防有变,仅是如此,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何况殿下经历血战,竟还有精力顾及到这种细微之事,所问俱是关键之处。 如此放眼全局的洞察力,实在令人敬佩。 再度做礼,薛松涛如实地通报了一切状况。 “禀殿下,城中百姓略有慌乱,所幸并无动乱发生,听闻殿下得胜而归,人人欢喜不已” 说着,薛大人的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尴尬。 “唯有唯有首富钱大海与诸多家眷不知所踪,据民众所言,似乎是从北山而逃,不知去向。” 也不是薛松涛太过谨慎,实在是这事有些难以启齿,大敌当前的紧要关头,好不容易得胜归来,城中首富却独自潜逃,摆明了对邺城毫无信心,对北王殿下满腹质疑。 如此之事,在大庭广众下道来,实在是颜面无光,他这个父母官也得落个治民无方的风评。 可薛松涛哪里知晓,自从当日王府初见,秦风早已将钱大海看得透彻,那位首富就差脸上写着明哲保身四个大字,危急关头逃亡,再也正常不过。 这种人,根本不会被秦风看在眼里。 就在秦风准备随口下令之时,王勋却是踏步凑近了几步,似乎被这种临阵脱逃的事气得不轻,眼里都有些冷意,沉声抱拳做礼。 “殿下,那钱大海自视甚高嗜钱如命,丝毫不将百姓安危放在眼里,先前还曾动摇军心,此人罪不可恕!” 秦风闻声回首,见到王勋一脸严肃,再度看向了许朝元。 “许将军,可有此事?” 许朝元也抱拳应声道:“禀殿下,确有此事!” 无需再多言语,身后满是血迹的军士早已满目怒火,连围观百姓都听得满脸火气,秦风自然看在眼里,当即沉声下令。 “薛县令,即刻派人将钱府抄查,查明钱大海的去向!” 这声军令,立刻引得百姓们拍手称快,保守首富压迫欺辱的众多平民连连叫好,愈发叹服与殿下的英明。 这位殿下,疯症康复或有上苍庇佑,眼下又得民心拥护,又打败了来犯蛮夷,如此才华超绝之人,绝不可能永远做一个边塞流王,将来不可限量啊 薛松涛连忙应命,一脸感慨地率人离去。 王府门前一片欢腾。 秦风环视众人,眼下军机政务已了,来敌尽数诛杀,城中事务也算处理妥当,唯有庆功以振民心。 当即朗声下令,响彻门前长街。 “传本王令,今日邺城大庆,但凡守城之人,无论军士百姓,皆有奖赏,上阵杀敌者,以功论赏,王府设宴,不醉不归!” 此言一出,欢呼声直上云霄,军士们激动不已,百姓们压抑已久的各种情绪也在此刻尽情释放,谢恩声久久难平。 后世有记:四月十三,邺城大胜,百姓弹冠相庆,灯火彻夜不息 京师。 摘星楼。 九层高楼平地而起,经皇命耗费三年而成,立于皇城之外,虽难比皇城巍峨,也可一览京都,夜色尽收眼底,唯有星辰凌于当空,看似触手可及又遥有万丈。 纵是深夜,顶层依然有烛火摇曳,室内熏香怡人。 高雅的环境之中处处透露着神秘色彩,星图纹饰随处可见,一桌一椅皆是名贵木材,看似平平无奇,实则价值连城。 作为钦天监观星之用,摘星楼承担着为皇家观测天道的重大使命,所用所得皆是绝品,莫说平民终生难见,就连寻常权贵也未听闻。 屏风之后。 正有两人轻声言谈,沉稳的声音里透露着惊人的讯息。 “殿下,下官观测到今夜北方有紫星闪动,紫星昭示帝王之相,若能遇左辅、右弼、文昌、文曲,他日或会登临紫薇,踏入至尊之位。” “自数年前,唯有七颗紫星出现而已,北方地处荒凉,突现紫星绝无可能。不出意料此星应与北王有关。” 娓娓道来之下,一道平和之音轻笑响起。 “噢?” “如此说来,那个不成器的七弟果然康复了?今日也曾听闻,老七诛杀宋家之人,原以为是谣传,没想到竟是真事。” “呵呵,也罢,明日朝堂之上,就向宋家送个顺水人情。” 简短几言,雅室再度沉寂,除去阵阵醉人熏香,还有一种阴冷的隐晦杀意弥漫在空气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章 朝堂风波 日出东方。 耀眼的金芒撕裂驱散黑暗,于地平线散向八方,将天地撕裂,巍峨壮丽的皇城沐浴晨光,散发着熠熠的光辉,琉璃映彩,飞檐生霞,远观好似仙宫,雄壮而堂皇。 天玄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而立,皆身着官服手持玉笏,人人神色肃穆,队列之首另有诸位皇子悄立,恭敬俯首。 九龙玉台之上。 当朝天子秦政身着龙袍落座龙椅,垂眸俯瞰着殿中臣子,神色淡漠而不失威严,纵然已经年过五旬,两鬓间浮现花白,仍然精神抖擞。 就算这位帝王单手依额,看似有些随意,却给人一种莫大的威压,无人敢有任何失礼。 身为开创了一代盛世的霸主,秦政年幼登基,以铁腕执政,多年厉兵秣马征战四方,硬生生扩张版图,大玄王朝方能坐拥如今天下十九州沃土。 这位帝王,更是被誉为大玄朝历来功绩最为卓著之主,获青帝之名,意为真龙天子。 哪怕听闻着臣子的禀奏,秦政只是微眯双目,偶尔看似随意的简短应声,却依旧给人无比的威压,百官无比谨慎万分,敬畏中崇敬浓郁无比。 每一分每一刻,人前显贵的百官们都经历着极大的考验。 朝会多时。 朝堂大事已奏禀过半,眼看就要到退朝的时辰,百官们也渐渐放松下来,却是突然冒出一名谏官做礼,禀奏声响彻大殿。 “启禀陛下,上月初,北王随意斩杀王傅宋千秋,似有疯症更甚之嫌宋千秋乃王命所封官员,北王此举,实难逃藐视皇威之罪,杀害朝廷命官之责,望陛下明鉴。” 嘶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为之大惊,只觉风雨欲来。 龙座上的陛下也缓缓睁眼,好似猛虎苏醒,双目炯炯有神地望向做礼之人,声音缓缓传出。 “竟有此事?” 轻声一语,将本该放松的众人心神瞬间紧绷,朝堂中散发着紧张无比的气氛。 做礼之人急忙应声,面容紧张万分。 “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臣不敢妄言!” 随即,又有诸多谏官出列,也相继禀告着类似的话语。 接连的进言不断响起,俯身静听的当朝官员只觉冷汗直出,好似身处风暴,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无论文臣武将,能立于此殿之中,无不是经历多年广场磨砺之人,眼下的局势自是心中已有察觉,这些谏官看似言辞公正,背后却都有着宋家的影子 北王,要为宋家之人的死讯承担罪责! 身为数代传承的豪门,宋家的影响力难以估量,哪怕在朝堂之中也有着巨大的分量,甚至已经到了这种众官附势的地步。 一边是煌煌天威,一边是百年大族,百官们只觉得身处无形旋涡,无人敢擅自出言。 短暂陈默之下。 皇帝陛下面容不改,一双星目掠过大殿,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注目,并未将百官众态放在眼中,只是打量着前列静立的诸多皇子,似有考量之意地平静出声。 “你们,以为如何?” 大皇子秦仁出列做礼,语气严肃道:“启禀父王,儿臣以为,此事需当查明,此后才可定论。” 其余几人也多是如此之言。 五皇子面容里有些病态的苍白,也出列做礼应声。 “启禀父王儿臣以为,七弟生性淳良,其中或有误会,理应先行查明真相” 诸位皇子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大玄朝却仍无储君,看似简简单单的问询,或许就有着深刻的意味,无人敢托大,所答俱是不露差池。 陛下听完诸位皇子之言,神色里依旧看不出端倪,想起那个出身低微的小儿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喜。 事已至此,唯有看着百官沉声开口。 “拟旨,命大理寺少卿宋雨平前往北塞查明此事。” 沉声之言响起,殿侧的官员即刻动笔,大殿陷入了再次的沉寂,百官们的心头宛如压下了巨石。 宋雨平乃是宋家之人,此事虽未有宋家人出列奏禀,却依旧有不少痕迹显露,陛下如此下令,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显然是要给宋家一个说法。 陛下果然早已看清一切,实在是天家无情 听闻此言,百官们的心情无比沉重,礼部侍郎宋雨亭心中恨意略微消散,不出意料地轻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暗暗得意之时,却听陛下之言再度响起。 “再命,太傅姜太渊为辅,同去北塞查明真相。” 宋玉亭心里一愣,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百官也听得一头雾水,不明其中道理,太傅姜太渊德高望重,既有帝师之名,又是当代大儒,德行堪称典范,绝不会有徇私之举。 陛下多次一举,似乎是想真的查清事实? 或者,是为了以姜太傅之名断绝非议,给宋家一个交代,哪怕北王因此获罪,天下人也难以评议? 无人能想到的一言,令所有人感到巨大的困惑。 帝王之心难测啊 百官始终难懂其中奥妙,只得齐齐附身做礼应声。 “陛下圣明!” 随着陛下起身龙椅,负手慢步而去,一声悠长的退朝响起在大殿之中,百官们附身颔首恭送,各怀心事的众人神色凝重 午时两刻。 邺城。 北王府。 正院饭厅里,苏颜霜知礼静候多时,始终不见北王殿下前来用膳,绝美的容颜里也不见丝毫急躁,端坐得十分得体。 反倒是打点吃食的玉儿踏进门内,脸上带着歉意劝解。 “苏小姐,殿下昨夜设宴,与众将饮至深夜,恐难起身,您不如先用膳吧” 苏颜霜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她虽因未婚只得依礼节独处后院,却也听闻得胜喜讯,昨夜的欢笑无比真切,也为邺城百姓和殿下感到高兴,自然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下见殿下的丫鬟这般知礼,正准备回礼婉拒,却是听到门外轻笑声响起。 “好你个玉儿,竟敢在背后说本王坏话,到底是谁的丫鬟?” 几女闻声注目,正见殿下大步踏入。 经历血战过后,殿下似乎比起以往愈发英武,更添几分男子气概,好似少年英雄,玉儿听闻质问,不由得一脸羞红,低头不敢出声。 苏颜霜见到殿下前来,不免有几分担忧。 “殿下,你久病初愈,又经历血战,何不多歇息片刻?” “无妨,这点事算不得什么,苏小姐久候多时,本王岂能令佳人独坐,再说邺城如今百废待兴,本王也难有闲暇之日。”秦风轻轻一笑。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 “禀殿下,县令大人求见。” 还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秦风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胡塞了几口,在几女的呆滞注目下先行离去,向着前院客厅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章 查抄首富 秦风踏步前行,穿过门庭走廊,行至客厅门前,只见薛松涛恭敬而立,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册,连忙上前做礼。 “下官参见北王殿下。” 只是一撇,秦风就知薛松涛的来意,必是钱家抄查已经有了结果,财物也统计完毕,方才敢登门求见。 不得不说,这位县令虽无惊人才学,却是办事牢靠高效,算得上过人之处。 微笑应声过后,秦风就先行踏入了客厅,薛松涛恭敬相随,待到各自落座,丫鬟奉上了清茶退去,薛松涛方才起身近前,双手奉上账簿。 “禀殿下,钱府已被查抄,银钱财富均列于账簿之中,还请殿下过目。” 说起这事 那可就有了兴致,连肚子都不饿了。 秦风当即接过账簿,粗略地翻阅了起来。 白银三百两,大钱五百贯,楠木桌椅十套,上等绸缎七十匹 各色的财物都被详细地罗列其中,一览可知详尽数目,即便是在前世,也罕有人能做得这般细致。 翻阅了数息之后,秦风缓缓合上账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薛大人,有劳了。” 薛松涛闻言心中激动,将功抵过总算如愿以偿,曾经治民无方的愧疚方才消散几分,连忙做礼应声。 “殿下谬赞” “殿下明鉴,如今这些财物还在县衙安放,是否先将其移送至王府,还请殿下定夺。” 这话又问到了点子上。 钱大海确实不愧是邺城首富,即便卷着家财慌忙而逃,留下的东西也不是寻常百姓能想,单就这些剩余的财物,粗略估计也得有近万两白银。 离谱的是,这还多是搬不走的家具花瓶之类,足可见其财力有多惊人。 破船也有三千钉,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这么多的财物,放在王府固然算是不错的选择,也能安慰一番秦风连日的操劳之心,可他如今已是真正的坐拥金山,还有着新盐这种取之不尽的财富,暂时无需再贪求银钱。 略一沉吟,秦风就照着先前之令,向着薛松涛沉声叮嘱。 “薛大人,你将这些财物尽数换为银钱,然后交于许统领,以作抚恤军民之资,对昨日之战守城出战者更要重赏,剩余银钱,则按人头分与城中穷苦百姓。” 薛松涛闻言一愣,眼里的震动分外明显。 如此巨额的财物,少说也有近万两,殿下却能轻易拒绝,将之用于军民,这般爱民之心和仁德之义,实在难以想象。 深深一拜,薛松涛双手发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殿下高义,下官自愧不如” 随即,秦风命人唤来了王勋,交代了一番详细事宜,又叮嘱其随后带许朝元前来,就命两人即刻出发。 王勋听闻有分银子的露脸美差,自是满心欢喜,连连应命,如同打了鸡血般冲出了王府,拽着薛松涛就直奔县衙而去 夕阳西下。 邺城府武场人影攒动,乌压压的人群足有千人之多,议论声如同煮豆,军民脸上满是惊喜,感恩的言论从未断绝。 “殿下真是仁德啊!” “老汉活了几十年,没曾想,还能有一日分得这么多的银钱,这都是托了殿下的福!” “可不是嘛,若非殿下,我们兄弟那敢想能战胜吐蕃骑兵,真是长脸啊!” “有了活路不说,殿下还发银钱,大恩大德,我张三这辈子都报答不了,呜呜呜!” “是啊,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嘿嘿嘿,等俺娶了媳妇,将来一定请殿下吃酒!” “孙老二,你可真敢想啊!” “那有啥!下次吐蕃骑兵来,俺再去守城,吐蕃人多来几次,俺就有钱娶媳妇,也能请殿下吃酒了!” “这哈哈哈哈哈!” 老少爷们欢声笑语不断,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吐蕃铁骑,再经历一次战胜过后,也不过变得那么可怕。 望着接过银钱的军民们连连谢恩,监督发放银钱的王勋心里美滋滋的。 在邺城驻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风光,虽说众人是在谢殿下,可他身为王府参将,同样感到与有荣焉,那感觉比自己得了银钱还高兴。 远处。 许朝元和方诚静立观望,脸上的笑意难以消散。 两人从未敢想,邺城会有今日的风光,也从未曾想过,会有亲眼得见军民欢颜的一日,只觉得这才是为官之本,报国所求。 只是瞥见咧着一嘴白牙的二傻子王勋,当老师的方诚只觉有失风范,跟随殿下多日,风度却是丝毫没有长进,连殿下的言传身教都难影响,也不知这货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碍于喜庆之日,只能无奈地轻笑叹息,背着手摇头离去。 “嗨朽木不可雕也啊” 许朝元听得心里偷乐,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妥,反倒认为王勋这般才显得亲切,更有几分军旅之人的亲近之感。 当即远远高呼,将王勋唤了过来。 “王勋!” 憨货正在兴头,听到老上司这般呼喊,也只得先忍痛放下长脸差事,大步跑了过去。 “许大哥,何事?” 经由一次血战大胜,两人本就深厚的友情更添几分,私下里已经以兄弟相称。 许朝元轻笑道:“你先前曾言,殿下有令,命我二人稍后前去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突然的一问,王勋也没什么头绪,只得下意识地如实道来。 “我也不知啊殿下只说,让我们独自前往王府,不可声张。” 闻言,许朝元神色突然严肃了几分。 沉吟了几息,方才心中热烈地连忙叮嘱出声。 “不可声张殿下如此密令,必有军机大事!贤弟,你且安顿军士分发银钱,我等立刻去往王府拜见!” 王勋听得大眼一楞,这才后知后觉,猛地一拍脑门。 “军机大事?!” “哎呀,光顾着发钱过瘾,差点耽误了殿下的大计,等我交代一番,这便与你立即回王府复命!” 片刻后。 两人悄声赶往北街王府,心中的期待难以压抑。 自从昨日大胜,他们对于殿下简直叹服到了极点,曾经的崇敬更上一层,但凡殿下军令,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只是不知,殿下此次究竟会有何种军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章 殿下真是奇才! 许朝元和王勋大步前行,未免招摇并未骑马,很快就来到了北街王府,王勋自不用多说,许朝元也是熟人,只是照着礼节经由门房通报,随后方才进入府门。 两人满心期待,有略微有些忐忑地一路前行。 经由王府家丁带领,终于来到了殿下所在的正院饭厅,只见殿下正享用着饭食,也不知是午膳还是晚膳 虽是饭点古怪,到底也是王府膳食,菜品色相俱全,屋中清香大作,一眼令人垂涎。 “末将参见殿下。” 眼见两人于门前做礼,秦风熟络地招呼出声。 “来,一起用些饭食。” 两人心中大为感动,知晓殿下抬爱,为此殊荣感到动容,却是不敢僭越,只敢应声进屋,呆立于饭桌之旁。 秦风不会在乎太过虚,又与两人一同经历了生死血战,所谓的君臣之礼并未被他放在心上,轻笑着望向两人。 “怎么?上阵杀敌不皱眉头,吃菜喝酒倒吓得不敢动作?” 两人悄声对视,被这调笑之言惹得心中轻松。 “谢殿下!” 这才谢恩落座,略微拘谨地陪在一旁,也学着样子享用起了难得的美食,一顿饭吃得是唇齿留香,舌头都止不住地发颤。 王勋向来就是直脾气,又没什么多余的心思,自顾自吃得满心欢喜,心头唯有对殿下的感恩,全程没做多想。 可许朝元却是犯了嘀咕。 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谨慎地依照礼节,食不敢言,吃得也算心满意足,却是疑惑愈发浓厚,就差脸上挂个问号。 接着替殿下斟酒的功夫,老许挤眉弄眼,瞥向了满嘴油光的王勋。 这就是军机大事? 没心没肺的王勋哪里顾得上那隐晦目光,还以为老哥要替他斟酒,憨憨地连连婉拒,脸色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用不用殿下面前,我岂敢擅自饮酒” 那是给你倒酒的意思吗! 许朝元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只得憋着闷坐不语,那脸色红得比喝醉了还明显,此刻也对方诚的恨铁不成钢有了一丝深切体会。 朽木不可雕! 全程都被秦风看在眼里,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封建社会的礼节实在有些深入人心,有时候难免尴尬,却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之基本,若是没了礼数,那不就和蛮夷无异? 眼看也算吃饱喝足。 秦风自然知道两人心中的期盼,方才用方巾擦拭嘴角,唤来玉儿,去往书房拿来早已画好的草图。 将草图递与许朝元,沉声嘱咐道:“此图所画利器,乃邺城安身立命之本,今后蛮夷必会再犯,能否击退来敌,关键就在这草图之中。” 许朝元连忙起身,严肃无比地双手接过草图,身旁的王勋也急忙起身注目。 白纸之上,画着诸多图样,从简单局部构造,到整体的设计,全都无比的细致呈现,包括制作用料,具体的细节尺寸也有文字备注,一眼便可知明细。 只是粗略看来,繁杂无比的图样犹如丝线层层交织,就算有清楚的雏形,许朝元一时也难看懂其中玄妙,心中震撼无比,同样也感到莫大的困惑。 身旁,王勋耿直地疑惑出声。 “这好像就只是弓弩啊,怎么画得这般复杂” 许朝元略有赞同、 只是这弓弩草图出自殿下之手,有了双手带的惊艳,许朝元自然不会认为此物平平无奇,奈何他终究不是匠人,一下看不出玄机,只得向着殿下请教。 “殿下恕末将眼拙,此物形似弓弩,却有繁杂数倍,不知有何妙用?” 秦风严肃望向静立的两人。 “相比弓箭,弓弩在应对骑兵之时如何?” 两人从军多年,这种对敌经验之谈自然对答如流,立刻就先后应声。 “禀殿下,弓弩威力更强,可破骑兵铠甲,就是射程更短,需在近处施放。” “禀殿下,弓弩费力,拉弦之时寻常人必须躺在地上,以腿上蹬借力,容易扯着蛋!” 简短一言,许朝元就将利弊说得很是清楚。 王勋之言虽然角度略显刁钻,也算讲得不失偏颇,就是这说法实在太过直白,还好身旁无女眷在场 弩箭威力极大,在前世历史也铭记史册,历经千年风光,可惜就是有着明显的缺陷,一来射程有限,二来拉弦搭箭十分费力,所以才随着时代的绵延逐渐消失。 但就是如此,无论曾经的老秦人强弩,还是后世的诸葛连弩,都在历史的冷兵器记载中留下了辉煌的一笔。 无论如何,弩箭对于骑兵始终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眼见两人都深有感触,秦风也就不再多言,只是轻笑着望向两人。 “两位所言,俱是实情,弓弩确实难以大批使用。” “但倘若是这世上有一种弓弩,能一次发射多枝箭矢,威力不减,拉弦又毫不费力,如此弓弩面对骑兵,又会是如何呢?” 两人闻声一愣。 一次发射多箭,威力不减,用起来还轻松?! 这种东西真的能存在于世上? 许朝元和王勋听得眼睛都有些发直,并未他们不信任眼前的殿下,实在是这话太过匪夷所思,就好像听到了世间有会飞的耕牛一般! 足足过了数息 许朝元才蠕动了一下喉咙,无比严肃地应声出言道:“若真有如殿下之言的弓弩,射杀近前的骑兵简直有如屠狗!只需军士稍稍动作,千百骑兵顷刻就会千疮百孔无一生还!” 想象着不敢信的画面,连王勋都惊得直皱眉头。 “若真有此物,必是神器,绝非人力可为” 两人震动之间,却见殿下脸上笑意更浓,不由得心头为之一颤,望着手中图纸,眼里愈发的震动,连忙惊醒问询出声! “殿下,莫非!” 秦风含笑起身,沉声向着两人叮嘱。 “正是。” “此物便是连弩,正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利器,你们二人即刻秘密打造,他日蛮夷若敢再犯,便可有幸领教连弩之威!” 咯噔! 两人听得心头猛纠,剧烈的心头难以平息,捧着手中图纸,连手都止不住地发颤,兴奋和震动难以言喻。 若有此物,何愁蛮夷进犯! 奇才 殿下真是军事奇才啊! 也不知呆立了多久,连殿下离去都未察觉,激动不已的两人回过神来,不敢有任何延误,立即动身踏出了王府,开始着手打造那旷世神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章 钦差驾到 一晃就是月余。 邺城经历了战事再现新貌,百姓们焕发着别样的朝气,盐业也愈发兴旺,声名逐渐传到了周边城池,邺城的男女老少都对将来的日子充满期待,每日过得很是充实。 北王府一如以往的平和,日进斗金也已经被下人习惯,路过的百姓眼里无不崇敬,与曾经的单纯敬畏相比,更多了几分向往。 一切的变化,只因那位神人般的北王殿下。 午后阳光明媚,院中鸟语花香,初夏的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温热,给人一种爽朗愉悦的蓬勃之感,唤醒了春天的乏困。 花园凉亭。 秦风用过午膳,正悠哉躺在长椅上小憩,再闻着桌上清茶雅香,说不出的惬意和自在,所谓饭后一杯茶,神仙难自拔。 其中的舒坦,非亲历难以体会。 近日邺城平静无比,秦风难得的舒坦小憩,有些困意来袭,却被一声远远传来的洪亮嗓门搅了兴致。 “殿下!” 睁开惺忪睡眼望去,果然是一脸兴奋的王勋大步跑来,高兴得像个吃饭没给钱的二傻子,这憨货什么都好,做事也很认真,就是眼力见实在太差。 只是见到王勋那般激动,秦风也料想到有好事发生,暂且收起了吐槽之心,淡笑着注目而去。 “何事?” 王勋三两步就穿过了小花园,立于凉亭下方才想起礼节,连忙抱拳做礼。 “启禀殿下,连弩已经打造完成,许大哥稍后就会带来王府请殿下过目!” 终于是完成了啊。 秦风闻言缓缓坐起,眼里有些期待,连弩做工十分精细,整体的设计巧妙而又复杂,以邺城的工匠手艺,即便有草图观摩,摸索月余就有成品,也是万分不易。 这其中的努力,足可见一斑,也难怪王勋会如此激动。 在两人的言谈之间,家丁前来禀报,随后许朝元果然被带入了小花园中,手里还抱着个漆黑的大木盒,看起来十分郑重。 “启禀殿下,末将幸不辱命,连弩已经打造完毕,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这中年壮汉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了一把弓弩,外观就很是独特,仅搭箭的沟槽就深了寸许,连结构也复杂了数倍,大大小小的部件组装十分严密。 粗略一撇,早有融汇心中的秦风满意点头。 “不错,正是连弩。” “既然打造出来,你们可曾一试?” 这一问,让本就满心期待的两人越发激动,王勋自不用多说,许朝元都有些难以自控地紧张起来,毕竟是亲手打造出的神器,究竟威力如何,他们也很想知晓。 只是此物过于珍贵,又结构精巧无比,绝不是普通兵器那般粗鄙,两人根本不敢乱动,连忙就尬笑回声。 “禀殿下,末将还未尝试。” “殿下,这东西虽说打造了几把,可我们也不大懂,岂敢擅自乱动” 见到两个武将这般谨慎,眼中的热切不减,一言一行却是十分谨慎,有些类似乡下人进城的窘迫,秦风无奈一笑,也就未多问。 连弩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确实有些过于厉害,甚至可以说是战场大杀器,这两人都是武将,打造出如此神兵,自然难以平静。 可既然他们有些怯场,秦风也只得自己亲自试验。 不等两人再言,秦风起身从盒中拿出连弩,配套的精短弩箭也快速装载其中,动作一气呵成,看得两人满眼火热。 双臂架起抬好连弩,瞄向前方无人水池,右手用力一扣。 “嗖!嗖!嗖” 接连七道破空声响起,弩箭犹如电闪而去,接连向着水池射去,几乎就在一瞬,水池中炸响一片,数道涟漪同时扩散,却是不见有任何弩箭浮出水面! 八成,弩箭都已经扎进了水底泥潭! 能连射弩箭已经是个奇迹,超越了常人的见闻,还能有如此威力,直射向水池之底,真是了不得啊! 这要是射向人身,眨眼还不变成筛子?! 亲眼目睹可怕的威力,许朝元被惊得目瞪口呆,哪怕早有设想,也被这骇人景象惊得连连咂舌,砸吧了几下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王勋看得激动无比,当场就大声拍手叫好! “好弩箭,好连弩!” “殿下,若是咱们邺城守军人手都有此弩,就是上千铁骑前来,咱们也不放在眼里,哈哈哈哈!” 乐得咧着白牙笑出声,许朝元才被惊得回过神来,望见殿下一脸无语,他的脸色也很是无奈,只得敲打得愣头青一样的王勋。 “你这小子” “如此神弩,若非殿下交付,我等岂能打造而出?能有几把已经费尽了心力,耗费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还人人一把,那不得等到兄弟们七老八十?你倒是真敢想!” 王勋被怼得脸色涨红,挠着后脑勺连连认错,有话直说的率直不会令人生厌,两兄弟的斗嘴也颇有亲切趣味,惹得秦风轻笑。 见状,许朝元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一笑了之。 “哎,罢了罢了,就当你说得会成真,将来咱们人人一把,哈哈哈” 再得神器,秦风心情愉悦,两将也是激动不已,对于守护邺城更有信心,畅快的笑声响遍小院花园 东城门外。 多日平静的邺城突然迎来了罕见的队伍,军士数百,车马如龙,所穿所佩俱是名贵无比,惊得守城兄弟都楞在了原地。 即便长队还未进城,远隔百尺之外,那恐怖的阵仗和气魄,就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论进出城门的百姓,还是历经战事的老兵,都呆呆地立于原地。 “噔!噔!噔!”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交织着步伐音,不断响起了所有人的耳畔,越来越近的长队肃穆之气不同寻常,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无形威压,令百姓不敢妄议,唯有满眼的震动。 生平多年,邺城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哪怕是当日北王殿下前来,相比也有所不及 直到长队近在数尺之外。 守门的一位老兵才猛然惊醒,本着职责抱拳问询。 “敢问,来者何人,为何要进邺城?” 谁知领头骑士身着银甲,面容冷峻无比,策马近前几步,居高临下地斥骂出声! “混账!钦差大人奉皇命前来公干,岂容你这无名小卒盘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章 帝师亲至! 钦差?皇命?! 一句说辞,直接吓得在场众人面如土色,人群里惊异之色接连浮现,本就让开的道路,更空旷了数倍不止! 从未敢想的大人物就在眼前,老兵们哪里还敢再言,一脸惶恐地让开了道路,再不敢有任何异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命所在,就代表着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这些人既然是为了保护皇命加身的钦差大人,相比也是了不得的权贵存在,就注定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层级,如遭雷击的门前守军们颔首静立两侧,只觉得心跳如鼓,眼里激动不已。 唯有先前被斥骂的老兵感到有些古怪 回想方才那位大人的那语气,似乎有着不对劲的意味,暗中试了个眼色,身后就有一年轻小兵心领神会,悄声向着北街王府溜去。 不论来者是谁,只要不是当今陛下,反正都没有殿下重要,他们一切只听殿下之令行事! 数百人长队自东城门而入。 从未有过的阵仗惊动了几乎半城的百姓,敬畏万分地于道路两旁远望着威严队列,无论军士随从,皆身着华服,车马也是华美无比,处处透露着贵不可言,简直比戏词里说得还要讲究。 如此阵仗,百姓们生平未闻,瞪大的眼里唯有敬畏,曾经羡煞旁人的邺城首富钱大海与之一比,只配称作土鸡瓦狗 “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了不得啊” “听说是钦差老爷!” “钦差和北王殿下比哪个大?” “看眼下排场,似乎比北王殿下当日来的时候还要厉害,可能钦差更大?” “怎么可能!殿下可是当朝皇子呢!” “那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反正钦差老爷肯定是比县令大人要厉害的!” 敬畏无比的目光中,偶有人悄声的接头接耳,却是不敢有任何放肆,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数千人围观的长街,唯有一种莫大的威压蔓延。 还不等好奇的淳朴百姓弄清谁大谁小,县令薛松涛已经闻询而来,身后诸多衙役紧张相随,众人慌忙的脚步趔趔趄趄,跑得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在长队前附身做礼。 “下官邺城县令薛松涛,参见钦差大人。” 等待多时,却是不见有人应声。 薛松涛做礼恭候,汗珠滑落两鬓,依旧不敢起身,民众们也看得目瞪口呆,深刻体会到了谁大谁小的问题 百姓们的眼光并不重要,可今日之事实在蹊跷,薛松涛不由得愈发谨慎起来,不敢表露出任何的异状。 依常理而言 钦差奉命前方某地,必会先行通告,一来当地属官可照礼节提前恭候,而来也好为公务做足准备,以便钦差奉行皇命。 此次钦差到来,却是太过突然。 邺城不过边塞小地,人口不足万余,于整个大玄王朝而言,犹如沧海一粟,劳驾皇命亲敕钦差前来,只可能是为了北王殿下,但这般低调的突然前来,总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 薛松涛虽属于北王封地官员,除当今天子,本不受他人辖制,奈何他也是当地属官,只得依例恭迎,哪怕来势突然心中紧张,他也不敢有何异议。 再加上莫名的肃穆气氛,初次恭迎钦差更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久久不敢抬头。 直到过了数息。 长队中间的前列马车才传出一声平淡之言,似乎对如此态度还算满意。 “嗯,薛大人辛苦。” 闻言,薛松涛才算轻舒心中长气,严肃地连忙应声。 “钦差大人言重下官不知钦差大人前来,有失远迎,实在惶恐,邺城地处偏远,驿馆破落,还请大人前往县衙暂住。” 老油条般的严密之语,终于得到了更多的应话,语气也算平和了几分。 “难为薛大人了。此行事出突然,姜太傅又不愿惊扰沿途各地,故而一路低调前来,如今也有些困乏,就依你之言,先往县衙暂住。” 一语既落,薛松涛即刻起身应命,也懒得计较“低调而来”的虚假场面话,前行带路而去。 不敢失礼的恭敬模样,引得无数民众惊异万分,震动之情更甚方才,甚至于在人群之中,路过悄声旁观的方诚也为之动容。 “姜太傅” 失神呢喃一语,脑海浮现威压老翁,眉头为之一皱,即刻没入人群,向着北王府而去! 北王府。 原本正气氛欢愉的小院突然严肃,经由军士禀报,得知钦差突然来到邺城的消息,秦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身旁。 王勋一脸激动,向着老大哥许朝元嘀咕个不停。 “许大哥你见过钦差没?我还从没见过钦差大人呢!” “许大哥,你说这次来的钦差是哪位有名的大人?会不会是当朝宰相?!” “许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去迎接钦差大人啊?” 一脸兴奋的王勋满眼激动,脸上挂满了兴奋,就差写上十万个为什么,许朝元却是神色凝重,逐渐有些习惯性地不耐烦。 “宰相亲临想还是你敢想啊。” “我等乃是殿下封地驻军,只辖制于殿下和当今陛下,依先例而言,钦差前来无需前迎,你若想去,自去便是!” 莫名的烦躁怼得王勋连连尬笑,渐渐收敛了好奇的激动。 许朝元这才神色严肃地看向秦风,抱拳请示出声道:“殿下,钦差突然前来,我等可要作何应对?” 这话并非问得多余。 许朝元也算为将多年,又见识过官场的道道,当日殿下前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然深知这位皇子不受待见,谁知上苍眷顾,令北王殿下大病康复,带给了邺城百姓莫大的福祉,连守军都深受恩泽一雪前耻。 无论朝堂如何对待殿下,也不管殿下的处境如何,在这邺城之中,殿下就是神人一般的存在,是当之无愧的北王,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如今钦差突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殿下,这种缘由不知细节,却总让人觉得难以安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章 来者不善! 面对许朝元担忧的出言,秦风只是平静应声。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静观其变。” 这话才给了许朝元些许安稳,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就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在气氛稍稍缓和之时,王傅方诚却是急切地闯进了小院。 几人闻声注目。 见到方大人不顾家丁慌忙阻拦,也顾不上多余礼节,一脸严峻地大步前行,只向着花园而来,心中很是诧异,王勋更是惊得满脸意外,只觉得自己眼花。 事出有异。 秦风的神色变得严正几分,起身注目。 还未等他开口问及缘由,方诚已经大步走向身前,匆忙做礼沉声出言道:“殿下,大事不妙,钦差已经来到邺城,前来之人不止一位,姜太傅也在其中!” 此言一出,许朝元惊得脸色大变。 姜太傅 普天之下,能被如此称呼的人,唯有当朝太傅姜太渊一人而已,太傅乃是官职,既为帝王之师,身份尊崇无比,若不是嫌自己命长,谁又敢擅自冒认! 如此人物亲来,还是奉皇命作为钦差,到达邺城这种荒凉之地,所为缘由的分量不言而喻! 许朝元不敢再想,惊得脸色凝重无比。 身旁的王勋哪怕再怎么憨直,也被这话惊得突然紧张起来,细听之下当场石化,他想过会来大人物,却是没想到前来的钦差有这般天大的来头。 姜太傅,那可是连自己恩师都崇敬万分的大儒,堂堂的帝师啊。 凉亭突然沉寂。 秦风只感到失态无比严峻,立刻招手屏退了随方诚而来的家丁,沉声看向了方诚。 “方大人,你可知除了姜太傅,还有何人前来?” 方诚闻言目露凝重。 “下官还未知晓,方才薛县令亲迎,只见其人而不闻其声,言语听来得体,口音似是京都官员。” 听着讲述,秦风的心头再次一沉。 身为钦差,确实有着极高的地位和本钱,可以完全不将小小县令放在眼里,但能这般倨傲,连面都不露一下,骨子里的傲气已经远非寻常官员能比。 按理来说,能有这份底气的人,除非位列一品之上,或者背景及其了得。 可既然连姜太渊都动身前来,分量已经令人瞠目结舌,不至于还有一位当朝重臣相陪,否则那阵仗也未免太过惊人,邺城小地根本不配。 能有这般人物前来,前思后想,也唯有宋千秋之死这一缘由,来人必是向着自己问罪,除去宋家的威势和压力,邺城绝不至于迎来这种人物。 所猜不错,另一人必与宋家有关,起码背后有着宋家的影子! 自诛杀宋千秋那个奸贼之日,秦风就曾预料到会有后续,宋家也绝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来势凶猛到了如此地步。 其中必有宋家的影响,也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看来还是有人不放心一个流落藩王,欲要置之死地而后快啊。 沉思片刻。 秦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向着一脸担忧的方诚注目而去。 “方大人,多谢你前来相告,本王心中已有定数。” 方诚欲言又止,只得回礼静立,眼下的局面实在有些骇人,他有心相助,却是无计可施,实在人微言轻,难有助力。 气氛莫名变得严峻无比,满心震动的王勋旁观多时,却是听得云里雾里,邺城不过小地,本该令人兴奋的钦差前来,怎会让众人一脸严肃 眼见几人不再言语,他也不好多问,只得心头暗暗打定了主意,稍后去向薛松涛探听一二 夜幕降临。 本该沉寂的时辰,邺城却是反常地热闹无比,百姓们热议不断,沉浸于钦差到来的兴奋当中,言语间满是对今日阵仗的惊叹,感怀于陛下对邺城的重视。 与之相对。 县衙附近却是一片寂静,本就严肃无比的所在,此刻已被重兵把守,皆是身着精甲腰挎宝刀,偶有路人经过,也不敢多作停留。 准备探听消息的王勋暗窥多时,始终找不到机会潜入府衙,急得抓耳挠腮,心中好奇就好像蚂蚁噬心,令他难以平复。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县令薛松涛走出府衙,看得王勋眼里一喜,暗暗远随走过街角,方才凑近打听起来。 “薛大人!你这是要去何处啊?” 薛松涛被喝得猛一激灵,回头见是王勋这个铁憨憨,方才拍了怕心口,惊魂未定地埋怨出声。 “原来是王副将啊” “王副将何必明知故问呢,如今钦差大人住在县衙,本官岂敢叨扰,只得回府办理公务。” 王勋赔笑近前,露出标志性地憨直笑容,装作不经意地感慨惊叹。 “竟还有这种事? “不知钦差大人是哪位朝中大员,能让薛大人这般对待,想来也是不得了的人物吧?” 这话问得巧妙,听起来很是自然,若是常人便会脱口应声,可薛松涛早就是老油子,只是惊讶于王勋的粗中有细,轻易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奈何,他也是北王殿下的所辖官员,多日以来早已敬佩不已,索性就装作不知情地模样,凑近了几分一语道出真相。 “哎,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一位是当朝大理寺少卿,而且还是宋家之人!另一位就更是身份尊崇,乃当今帝师姜太傅!” 这话听得王勋心里一惊。 姜太渊前来他已知晓,但那位不露面的大理寺少卿是宋家之人,这一身份实在难以忽视,巨大的信息量瞬间涌上脑海! 宋家人前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啊,殿下肯定不知这种大事,又曾杀了宋千秋那个恶贼,搞不好要出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薛大人辛苦了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心急如焚,王勋随口胡诌就匆忙离去。 薛松涛见青年远远而去,只是轻叹一声就向着家中走去,实则心中早已忐忑万分,却也是尽力而为,再无计可施,只觉得邺城已经处于旋涡之中,犹如风雨欲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章 质问罪责! 清晨。 热闹的邺城很是繁华,贩夫走卒来往不断,酒楼茶肆也已开张,叫卖声和言谈声交织响起,处处充满了活力。 一位白发老翁身着素服,经由健壮青年相陪,满目意外地慢步与街道一旁。 “怪哉,怪哉,边陲小城竟能如此兴旺,实乃异数。” 青年不敢应声,始终紧步相随,眼里唯有崇敬。 原因无他,那老翁正是当今帝师,名满天下的大儒姜太渊。 早在三十年前,姜太渊就已是门生遍天下,所收弟子不知多少,哪怕后来身为弟子不再纳新,在如今的朝堂,依旧有不少曾经的学生。 如此人物,岂是他一个护卫敢于冲撞的。 任由着老翁慢步前行,护卫只是忠心相随,一路而来,他对于老者的脾性略有了解,这老翁虽说身份崇高,却是吃穿勤俭为人谦和,而且关心民生,处处以民为本,仁德之心令人钦佩,德行无可挑剔,也确实配得上大儒之名帝师之位。 前行多时。 姜太渊所见所闻,唯有一片生机勃勃,民众热情高涨,人人眼里洋溢对生活的期待,简直有些儒家所言的“大同世界”雏形。 所谓知足常乐,或许正是因为邺城地处偏远,民众更能踏实生活,所求不多,故而才能这般不同? 心中疑惑不解,姜太渊却是顾不得多想,因有皇命加身,他只得先望向身旁推车青年,微笑着问询出声。 “劳驾一问,你可知宋千秋其人?” 孙二正为娶老婆努力奋斗,被这莫名一问扰得烦躁,但见是位陌生老者,又有几分儒雅气,好似个教书老先生,顿时火气消了大半。 他不过是个穷苦人,能被读书人这般礼遇,而且还是一位很有风度的老先生,这实在是不多见的奇事,说出去也脸面有光。 感受着四周羡慕的眼光,孙二连忙将双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就有模有样地含笑抱拳做礼。 “老先生有礼,小人只是知晓!那宋千秋就是曾经的王府管家,好像还是个官,叫什么什么傅来着!” 这话听得众人笑声连连。 姜太渊却觉得此言真挚无比,自知问对了人,微微点头,继续问询出声。 “宋千秋可是被北王殿下所杀?” 本就颜面十足的孙二听了这话,想起当日的痛快,更是来了劲头,立即就大声应话! “那还有假?!自然就是被殿下所杀!想当日” 话刚说到一半,孙二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住,挥舞的手臂也停在半空,只见老翁身后远处有不少人马前来,好像正是昨日的钦差队列! 百余军士开道,还有几位身着官服的护卫大步前来,威势凛然! 那阵势当即就惊得平民退散两旁,孙二也被吓得满目惊惧,连准备好的吹嘘说辞都忘得一干二净。 姜太渊见转回首,正见几名护卫近前做礼。 “姜太傅。” 眼见队列已经准备向北王府而去,事实也经由百姓之口而出,姜太渊哪怕还心有好奇,也通情达理地点头等候队列前来。 待到软轿近前,老翁慢步乘坐而去,徒留一干吃瓜群众当场呆立。 直到队列远去多时,孙二才好像从梦中惊醒,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想起先前的礼遇,脸上又变得涨红无比,只觉得家门有光。 百姓们都被钦差队列惊动,一路吃瓜围观,直到行至北街王府。 军士们将百姓隔开数丈之远,几百人更是将王府团团围住,看似有警戒之用,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肃穆,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凝重。 原本还图看个热闹张张眼界的民众,此刻全都陈默,一脸疑惑地悄声旁观。 只见。 在护卫开道之下,两顶软轿停于王府门前,不分先后,随后有一中年八字胡文官先行而出,白发素服老翁慢步后出。 两人俱是气度不俗,相比之下,姜太渊更显儒雅,白发苍苍的外表之中更给人一种超凡之感。 宋雨平唯有一脸严肃,冷冷地瞥了一眼北王府的牌匾,方才转身向着做礼,脸上带着几分恭敬之色。 “下官有礼,姜太傅先请。” 礼节周到,大家族的气度尽显无疑,淡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优越之感,莫名地令人不适。 姜太渊只是微微点头,随口婉拒。 “此为公务,不论私情,只分主次,不论官职。” 一如既往的严肃,给予了宋玉平几分安定,眼里的自信愈发明显。 帝师确实身份崇高无比,可惜早已不是当年! 想当初,姜太渊身为帝师深得帝心,而后又成王傅,教导大皇子的学业,若无差池,将来大皇子成为储君再登临大宝,姜太渊就是两朝太傅,地位必将达到空前的高度。 那时的姜太傅确实了得,人人为之崇敬,连自视甚高的宋雨平也不得不低头,甚至不惜放下宋家人的高贵身份,照着家族之命示好拉拢,哪怕被姜太渊厉声斥骂拒绝,几乎称得上狗血淋头,他也不敢表露不满,只得在心里记下屈辱。 曾经的嫉恨埋藏多年 直到后来大皇子出了错漏,招致陛下雷霆大作,姜太渊也受牵连,王傅之职被革,从此声望一落千丈,终于才让宋雨平心中大为痛快,仍然难消嫉恨! 风水轮流转,曾经高高在上的帝师,此刻不过是辅佐他办案之人,地位转变之快好似梦境,里面的暗爽和得意岂是寻常人能够体会? 款款做礼,宋雨平方才向着府门踏步而去,一手持陛下圣旨,一手负于身后,眉宇间冷意十足。 王府家丁都眼界不俗,自然认得这种排场,心知的朝廷大员奉命而来,当即僻让两侧,无人敢拦。 仅仅数息。 以大理寺少卿宋雨平为首,帝师姜太渊为辅,几十人一涌而入,高声之言响彻王府正院。 “奉陛下令,北王秦风杀害朝廷命官宋千秋,钦差查案,闲人退避!” 朗声之言震彻王府。 短短几息,早有预料的秦风上前做礼,王勋等人依次恭迎,甚至连准王妃苏颜霜,一干家丁也得应命做礼,个个神色严肃。 “儿臣领旨!” 秦风还未抬头,宋雨平已然急不可耐,冷声地注目而来。 “北王,你私自处决当朝官员,触犯皇威,无视律法,可知罪否!?” 质问之言惊得多数人心里一纠。 不需任何多余言语,苏颜霜已然感到了事态严峻,美眸之中冷色十足,静候之下,只听见殿下的沉声之言缓缓出口。 “本王无罪,又如何认罪?” 这般沉稳之音,方才给予了众人些许底气,就好像曾经的新盐与出战得胜,殿下总能掌控一切。 可如此的坚决态度,却是让姜太渊眼中浮现凝重。 曾几何时,他对于这位七皇子颇为赞赏,身为最出众的皇子,姜太渊对其寄予了厚望,谁知天意弄人,文武双全的绝才竟突然疯癫。 如今虽见当年俊才康复,气度不输当年,姜太渊心中略有欣慰,谁知却是见其性情大变,成为了一个信口雌黄之人! 他已经得知宋千秋之死的真正缘由,寻常百姓岂敢污蔑皇子,如今事实就在眼前,这位北王居然矢口否认。 姜太渊最恨不仁不信之徒,此刻听闻这般坚决之声,那一抹好感瞬间消散,平和的面容里浮现怒意,冷声质问出言。 “北王殿下,此事铁证皆知,你又何需狡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章 将北王下狱 姜太渊沉声一问,在场众人全都心中震动。 如此身份的大儒,又是当朝帝师,亲口说出质问之言,其中的分量绝不容忽视,眼下又说得这般肯定,听起来有几分问罪的味道,更是令人心中紧张和费解 苏颜霜和王勋等人对姜太渊的声名早有听闻,知其品性刚直,德行无可挑剔,眼下却是突然问罪出言,语气间还有几分笃定的意味。 不由得,众人眼里的诧异已是难以遮掩。 堂堂帝师,大玄朝的当代文宗,难不成也和宋家同流何诬,欲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殿下?! 秦风眉头微皱,感到了一阵压力,却是并未再度应答,冷冷地望着眼前老翁。 场面突然对峙起来,本就严肃无比的气氛更添凝重,在场之人全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就好像泰山压顶,连呼吸都变得谨慎数倍。 唯有宋雨平听闻此言,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渐渐被暗喜所取代,似乎连他也未想到,姜太渊会直接质问秦风,还是这般的语气严正。 无论缘由为何 可既然连这位都如此出声,那事情就变得更为简单了不少,似乎帝师也就不过如此,经由多年沉沦,也终于懂得了审时度势! 忍着心头的冷笑,宋雨平当即一甩长袖。 “来人,将北王押往县衙,稍后启程进京面圣!” 身后的护卫即刻应命上前,带着铁链枷锁,不由分说就要动手! 那阵仗极为骇人,护卫眉眼间的冷冽和杀意很是明显,惊得王府众人满眼惶恐,苏颜霜和玉儿即刻上前拦在身前,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秦风微笑轻声安抚。 “无妨,公道自在人心,你们且退下。” 苏颜霜神色一愣,但见殿下神色依旧稳如泰山,只得忍下心中急切,识大体地安抚着玉儿后退几步,眼看着护卫上前,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秦风就这样戴上手镣,毫不反抗地全程静立。 过程顺利得有些古怪,连原本满心失望的姜太渊都心头意外,实难理解为何这位皇子突然束手就擒,就这样坦率地认罪伏法。 难不成,真是杀人心虚? 宋雨平哪会想这些琐事,既然已经大事已了,立刻就转身迈步,向着王府门外走去,准备心满意足地踏上归程,今后以宋家的功臣自居。 虽说还在万里之外,他却是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功名利禄近在眼前,不由得嘴角上翘,脚下也有了几分龙行虎步的意思。 “殿下殿下!” 伴随着声声不甘呼唤,玉儿和一干下人们紧随而出。 以宋雨平为首,姜太渊为辅,一干人依次踏出北王府大门,引得百姓们热烈观望,评议声再度热烈。 可当大家看到身后踏步而出的殿下,居然手戴铁链,好似身犯重罪之人,无论男女老幼,眼里的激动和自豪却是猛然僵住,渐渐被惊讶和费解而取代! “嘶殿下?!” “咱们邺城可真是露脸,先有北王殿下来,成了王地,眼下又有钦差大人,将来肯定还有好事,就是不知诶?!” “怎么会这样!殿下为何戴着铁链?!” “看样子,殿下是犯了大罪?” “放你娘的狗屁!殿下怎么可能有罪?我活了几十年,就没见殿下这样的大善人,怎么可能会获罪!” “那眼下这是?” “这!原来钦差大人来咱们邺城,不是有什么好事,竟是为了治罪殿下?” “啊?!治罪殿下,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肯定弄错了肯定弄错了!” 再度响起的评议之声震动无比,围观人群猛然炸响,却是与先前的激动截然不同,千百人脸上都是震动和惊异,看向钦差大人的眼里,不再只是敬畏,隐隐浮现复杂的目光。 宋雨平哪会在乎这些愚民之言。 粗略一听,就觉得好似嗡嗡作响的蚊虫之声,吵得他有些心烦,瞥了一眼,路旁的护卫和军士们立刻向外施压,同时将本就让开的道路再扩几丈。 “让开让开!” “你们活腻了不成,竟敢评议朝廷命官?赶紧退后,不许再擅自出声!” 百姓都是穷苦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厉声呵斥之下,又见对方数百人皆持刀枪,不由得令人胆寒,许多人收敛了话语。 民众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目光却是大为变化,与曾经截然不同,姜太渊都看在眼里,心中愈发感到诧异。 略一沉吟,老翁就向着身旁的宋雨平沉声注目而去。 “即便铁证如山,如此就将北王殿下带离,或许有些草率,不如详问一二,再做定夺。” 宋雨平闻声轻笑,拱手敷衍道:“姜太傅多虑了,北王滥杀命官乃是实情,又何须多问?这些平民之言,不过无知之谈,无须理会。” 话是不假,姜太渊仍难安心,奈何无从辩驳,神色略微有些忧虑。 就在两人短暂商谈之时。 秦风始终一言不发,神色也是平静无比,星眸只是望向北街南口,等待着约定的时机,自打钦差前来,他就对来人的动机有了猜测,早就有了九成的预想,经由分析和昨夜王勋的报信,得知宋家之人前来,一切已经十分明显,也早就做好了部署。 可这份沉默,却被宋雨平以为是束手就擒,眼里的笑意已经忍不住开始浮现,转身抱拳做礼,语气很是得意。 “殿下,请吧?” 秦风缓缓注目,看着眼前小胡子的得意之色,不由得无奈摇头,还真是小人得志,嘴脸也不知道收敛。 百姓们紧张地注目从未改变,身后府中家眷的担忧急唤接连不断,秦风缓缓闭上了双目,任由着宋雨平的得意轻笑。 直到一声中气十足的震喊从远处传来! “谁人胆敢污蔑北王殿下!?” 那声音如春雷震响,隐含着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惊得所有人齐齐回头注目。 只见身着甲胄的统领许朝元策马疾奔而来,神色冷冽无比,身后的数十军士个个杀气腾腾,同样喊声震天! “谁人胆敢污蔑北王殿下!?” “谁人胆敢污蔑北王殿下!?” “谁人胆敢污蔑北王殿下!?” 邺城将士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章 剑拔弩张 眼见熟悉的面孔疾奔而来,个个英武不凡,百姓看得满眼热烈,就好像看到了那日血战蛮夷的景象,无不为之心中激动。 再听闻那划破长街的震天高呼,大家这才坚定了自己的心头之念,果然是有人要污蔑殿下! 不过数个呼吸。 许朝元已然率领几十老兵疾冲而来,眼看不足十丈之遥,百姓们自觉让开道路,心头紧张无比,却又觉得浑身有热血流动,部分人下意识地向着老兵们靠去,眼里很是期盼。 可钦差卫队的护卫和军士们不知详情,只见到一股队列这般冲杀而来,又看老兵们步伐有力动作整齐,不容小觑! 本着护卫的职责,数百人瞬间齐齐拔刀而出,列为人墙立于前列! 一瞬间。 王府门前剑拔弩张,气氛更加危急! 这场面在邺城几十年难见,不少民众当场就吓得背后发凉,老弱妇孺更是惊得退让一旁,再不敢有任何声响。 几十老兵,就这样挺立原地,不皱眉头地争锋相对,给人以极大的压力。 可宋雨平长年在京都为官,见过的大场面不知有多少,眼下看着几十号甲胄破旧的残弱近前,不知死活地面对数百卫队,心里哪会有丝毫紧张。 立于王府门前,垂着眼眸打量了来人一眼,宋雨平轻抚着八字小胡,冷笑着厉声斥问。 “尔等是何人?!” “本官乃大理寺少卿,是奉皇命前来办案的钦差,尔等竟然阻拦皇命,莫不是要造反?” 面对顶着皇命的斥问,许朝元才翻身下马,官方地抱拳做礼沉声道。 “下官邺城统领许朝元,听闻有人污蔑,欲以莫须有之罪陷害北王殿下,特来护驾!” 护驾? 就这点微末人马,也敢扬言护驾? 来人不过几十老兵,个个甲胄破旧,看起来有如丧家之犬,也敢口出狂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邺城还真是破落之地,难怪疯王会被流放至此! 宋雨平闻言心中笑意更浓,却是脸色严正几分,双手负于身后,摆出一副威严十足的模样。 “笑话!” “北王滥杀王傅宋千秋,亵渎皇威,无视法纪,此事铁证如山,有何污蔑可言!尔等还不速速退下,否则将你们以谋反罪论处,一并捉拿!” 此言一出,持刀的数百护卫向前踏出一步,刀刃寒光闪动! 老兵们神色凝重无比,却是无人后退半步,依旧挺立在原地,领头的许朝元更是抱拳朗声反驳,浑身的煞气愈发明显! “钦差大人明鉴,那宋千秋身犯数罪,趁北王殿下重病,半年来,那奸贼以下犯上,辱骂皇室,动用库银,欺压百姓北王杀之,绝无差错!”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宋家的脸面都受到了抹黑,宋雨平当场就听得眼中喷火,即刻斥骂出声! “混账!” “你一个小小的统领,岂敢在此混淆黑白!来人,将他们拿下!” 严令一出,钦差卫队应声而动,即刻向前压去,逼得老兵们连连后退,眼看就要大事不妙。 谁知百姓们听闻对话,也明白了眼下事件的缘由,不少人惊得高声惊呼,眼里的不解和气愤很是明显。 “原来竟是为了宋千秋那个奸贼!” “那奸贼坏事做尽,本就死有余辜,殿下杀了都算便宜他,结果还落了罪名?” “殿下有罪?这有什么罪啊!” “那怎么办” “老少爷们儿!咱们做人得有良心,守军兄弟能为殿下站出来,咱们这些泥腿子也不能落后,知恩不图报,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就是!要连报恩都不知道,和宋奸贼有什么区别!” “对!殿下没错!” “要是殿下就这样被带走,咱们邺城也就完了!” “兄弟们!咱们人多,不怕他们!” 随着几人带头仗义高呼,不少人接连从旁而入,站在了老兵的队列中,眨眼就有了大几百号人! 历经先前守城,邺城男丁的血性已被唤醒,眼下殿下处境危机,有血性的百姓都忍不住站了出来,虽然只是部分,人数却依旧超过了护卫。 无论老少,都在此刻紧靠而立,军民一体,宛如当日守城之时。 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多,护卫们被突然的阵仗镇住,并非是不敢动手,只因眼前的人实在太多,又有无辜百姓,一旦发生冲突,伤亡实在过大 何况身后的两位大人身份不凡,北王殿下又是皇裔,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在场的几百护卫难辞其咎! 呆滞注目,护卫们手持宝刀,竟是难以前行! 望着一个个衣衫破旧的边城面容,他们竟不知如何是好,生平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区区一个小城,竟然军民齐心,还个个悍不畏死,实在是难以置信。 宋雨平被突然的阵势气得不轻,再听着一口一个“宋奸贼”的骂声,脸色青红交接,即刻就要下令! 就在这种关键时候,脸色严肃无比的姜太渊先一步踏出,望向领队而立的许朝元。 “你所说的可是实情?” 许朝元恭敬做礼。 “禀姜太傅,末将所言俱是实情,不敢有任何欺瞒!” 身后的众人也顾不得任何礼节,高声地附和不断! “都是实情!” “殿下绝无差错,那宋奸贼本就该杀!” “钦差大人,千万不能冤枉北王殿下啊,殿下可是一位好殿下!” “是啊,殿下杀了宋奸贼,这怎么会有错啊!” “不能带走殿下啊!要是没了殿下,咱们邺城哪会有好日子,殿下可是好人,一定不会有罪行的” “呜呜呜钦差老爷,求求您放了殿下吧!” 七七八八的言语不断响起,话语中的真挚和急切很是明显,百姓和老兵一脸紧张,甚至有人被这阵仗所惊,难免有些怯场,妇孺被刀阵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却依旧不断地为秦风喊冤。 亲眼得见此情此景。 一手策划的秦风心头百感交集,平心而论,他确实想着让邺城更好,却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并未做到鞠躬尽瘁那般的伟业。 可就是如此,百姓们此刻却是接连挺身而出,还有不少人问询从四方而来,不断地加入到队列之中,只为力保自己。 穷苦的大众很是淳朴,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安稳的日子,吃饱穿暖而已,能给他们这些的人,或许已经犹如神明 心中惭愧,秦风不得已为之的计策让他体会到了百姓的真情,也坚信了自己曾经的作为正确,对将来更为坚定。 此事过后,他定要让邺城人人安居喜乐,将这曾经的小城,促成世间羡慕的安乐之土! 而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能否渡过难关,一切的重点就在姜太渊身上! 静静注目而去。 只见姜太渊果然神色动容,侧脸上浮现一丝被欺瞒的震动,夹带着明显的愧色,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 不等千余百姓再多言语,那老翁立刻转身,冷目望向宋雨平。 “宋少卿,如此看来,此事另有别情,理当详议再做定夺,绝不可这般草率,就将北王殿下定罪!” 宋雨平脸色阴沉了几息,挤出轻笑敷衍摆手。 “姜太傅,此言差亦~” “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岂可轻信?他们不过是无知子民,方才根本不敢言语,眼下经人煽动,满足胡言又如何能当真?” “北王滥杀命官,此事铁证如山,无需再议!” 话音刚落,姜太渊脸色一沉,浑浊的眼眸微微眯起,好似有剑芒闪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章 绝地逢生 混账! 简直混账! 千百人之口动情喊冤,军民齐心直面寒刀,如此坚决的情势,其中的真假一眼而辩,怎么可能是经人煽动的胡言! 面对邺城数千百姓,目睹如此危急事态。 宋雨平竟还能说出这般言语,一口咬定千百人说谎,这才是真正的混淆黑白,摆明要做睁眼瞎,简直混账到了极点! 姜太渊一生清誉,品性端直,怎能忍受这种人在此胡言乱语! 别人他不清楚,宋雨平这种无耻小人,眼里哪有公义! 定睛注目,老翁脸上的神色都严肃了数倍,出口之声无比低沉,好似循循善诱,又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莫大威严之感。 “宋少卿,邺城数十军士作证,千余百姓不顾安危而出,如此种种,你可看在了眼里?老夫劝你,切莫一意孤行!” 放在往日。 这种话必会让宋雨平掂量一番,思虑过后方才敢好生应答。 可此行目的明确,他又身负皇命大权在握,还身兼家族之望,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功名利禄唾手可得。 如此利势尽占的大好局面,宋雨平岂会罢休。 只是平和一笑,就很是轻松地应答出声,语气里有一丝尽在掌握的隐隐得意。 “呵呵,太傅多虑了。” “邺城守将乃北王属下,其言不可信,眼前众人也是北王之民,又多是不识文字、不通道理的卑贱之民,所言更不足取。” “何况,姜太傅先前也曾言,此次奉命行事,本官为主,您为辅。依本官之见,北王之罪勿用再议,即刻押往京都!” 姜太渊听得脸色愈发阴沉。 原本风度儒雅的白发大儒,在此刻静立不语,冷冷地注目着眼前中年,神色复杂到了极点,微微张嘴,却是硬生生将话语吞下腹中,似乎有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 百姓们见状,本就激动的情绪再度暴涨! “好啊,原来还真是污蔑!” “大家听听!这位钦差大人说出口了,他就认定咱们的北王殿下有罪,准备将殿下带回京都!” “回京都?殿下肯定要吃亏啊这不行!” “赵二哥,如今可怎么好啊?钦差老爷发话了,就是要将殿下知罪,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能怎么办!” “如此轻易,就将殿下定罪!这这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他娘的!哪还有什么王法!” 邺城不过边塞小城,常年处于动荡之中,曾经也有过易子而食的悲惨,对于皇权也就是老辈人口中相传的心底敬畏,并未过多真切感受,最多也只是渺茫的憧憬而已。 所谓天高皇帝远,这话并不夸张。 在百姓心中,皇帝和朝堂着实了得,也让大家心头敬畏无比,可远没有县令老爷来的让人惧怕,此刻听闻这般话语,曾经的不忿也在瞬间爆发,怨气和不满蔓延四周。 灾年望穿秋水,不见皇恩天律,殿下撑起了邺城,反倒要被论罪? 如此的律条,不听也罢! 老少爷们满脸怒火,骂声响成了一片,不过片刻只见,就连畏惧于刀枪的残弱妇孺们,都被复杂的情绪感染,逐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事态越闹越大。 宋雨平却是丝毫不慌,眼里的高人一等已经十分明显。 一路北行而来,宋雨平之言无人敢于违逆,心里早就被大权在握的满足填充,眼里早已容不下寻常角色,连帝师也得听命。 何况,这邺城的区区贱民? 就算眼前贱民狗急跳墙,也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而已,与训练有素的军中好手相比,他们只是亡魂罢了,何足道哉! 功成名就近在眼前。 手握乾坤的舒爽不断流淌在心中,宋雨平自觉已然看清了一切。 区区几百条边塞贱命又算得了什么,既然他们想找死,也怨不得旁人,此事无论如何评议,绝不可能是他有错,身为大理寺卿,宋雨平对律法还是极为熟悉,也早有了应对之策。 只要拿下无权无势的疯王带回京都,权势名誉必将手到擒来! 得意之际,宋雨平冷笑一声,瞥向了逐渐面露激愤的数千城中军民,小胡子笑得微微发颤,丑陋的嘴脸完全显现。 “王法?就你们也配谈王法二字?本官” 装逼至极的经典台词还未说完,身旁却是响起了沉声之言! “宋雨平!” “老夫劝你,即刻令护卫收起刀枪,将北王殿下的手镣解开,否则必将铸成大错。” 这一语声音并不是很大,言辞中却夹带着浩然之气,连混乱的场面都突然安静,数千目光呆滞齐聚而来。 宋雨平皱眉回首。 看见帝师动怒的模样,他只是心头闪过一丝下意识的惧意,而后觉得很是可笑,随着心头的优越作祟,脸上的笑意再度浮现。 “哼哼,姜太傅,莫说本官不提点出言,此刻你恐怕忘了,我等正在处理公务,一切当以本官为首! “此事,恕难从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官劝你莫要自误!” 宋雨平轻笑注目,根本不将老翁的严肃放在眼里,轻视之情已经无法在心头压抑。 不得不说,那份得意实在是到了极点,所谓上苍欲灭其人,比先另其疯狂,宋雨平此刻就已经达到了那种程度。 堂堂帝师就在身前,宋雨平的张狂却是越来越离谱 秦风看得实在无语,静静注视这货装逼多时,本不愿多做理会,奈何到了此刻,也不由得有点敬佩。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过节,为了几句话就针锋相对,可姜太渊能被皇帝老子下令前来,绝不可能是表面那般简单。 若只是辅佐查探,这种做法看似出于稳妥,却并不合乎两人身份。 不出意料,其中必有深意才是。 莫说秦风早已看清了一切,哪怕随便换个有脑子的,也能明白辅佐只是个说辞,以姜太渊的身份,前来边塞小城处理这种事,监督都有些纡尊降贵! 这宋雨平,是在作死啊。 在秦风暗叹之时。 姜太渊终于不再沉默,看似神色平和了几分,却是不怒自威,冷冷瞥了一眼宋雨平,就从袖中拿出一张金色丝绢,双手恭敬平托! “奉陛下密旨,老夫随行查案,此行若有变故,可全权处理,任何人不得抗命,此为陛下密令!” 密令?! “这这怎么可能” 宋雨平闻声一僵,难以置信地注目几息,好似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躬身做礼,面如土色,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微微微微臣,接旨” 突然的情景毫无征兆,众人也被惊得楞在原地,四周变得一片沉寂,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混乱的北王府门前无比安静。 陛下居然还有密旨? 照旨意来看,似乎姜太傅才是此行之首,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深意?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难以置信地呆立在了原地,只能大脑空白地看着乾坤倒转,没人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唯有秦风,依然神色平静。 那般云淡风轻之态,与宋雨平的惊慌色变对比鲜明,一眼望去,就好似白鹤比于山鸡,宋雨平的惶恐被无限放大,数十年为官,竟还不如一个弱冠青年,实在令人难以入目。 姜太渊瞥见宋雨平的惊慌模样,对这个宋家之人彻底看透,神色有些复杂,最终还是化作了心头一叹,沉声之言缓缓响起。 “宋雨平,如今你可愿为北王松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章 后发制人 “宋雨平,如今你可愿为北王松绑?” 再次响起的话语十分平和,却比先前更多了分量,有着不可拒绝的力量,清晰地响起在王府门前,听得每个人都激动注目。 一瞬间。 本就安静下来的数千军民,全都望向了宋雨平,四方八方传来的目光,就好像针芒刺来,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愤。 方才,宋雨平还能神情得意地冷声拒绝,此刻却情势突变,面对手持密旨的姜太渊,他哪敢说出半个不字,就算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作礼应声。 “这……这是自然……” 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宋雨平连忙向着身后护卫使了个眼色。 他的眼里很是憋屈,明明到手的大功,居然就这样突生变故,甚至可能就此溜走,实在是可恶至极! 护卫依令而行,正准备将秦风的手镣解开,秦风却是将双手转向一旁,淡漠地沉声出言。 “且慢!” “本王乃由皇命敕封,是大玄王朝的藩王,先前随意被人戴上手镣,如今三言两语就又要解开,如此儿戏,何谈法度?” “这手镣戴上容易,摘下却不简单!” 护卫被怼的呆立原地,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紧张注目回头…… 只见钦差宋雨平也是满目异色,阴沉的脸上都快滴出水来,听闻这话,眼里的惊讶比护卫还要浓烈,显然压根就没想到会有如此局面。 不过几个呼吸,宋雨平心头起伏不定,连挤出的笑容都没了踪影。 堂堂钦差,先是被密旨打脸夺去主权,再被原本的就擒疯王反向质问,接连的变故令宋雨平只觉颜面尽失,仿佛从云头跌落到了地面,脸色难看无比。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 经由秦风这声反问,身后紧随的王勋立刻带头高呼,邺城军民们见状也都开始接连附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切就好像商量好的那般,熟练得令人发指! “对啊!殿下身份尊贵得很,凭什么就任由他们,说绑就绑,说放就放! “真不愧是殿下……竟然能质问钦差大人!” “殿下说得好!就该让那个钦差大人讲个清楚,我们不懂王法,殿下懂!” “戴上容易,摘下不易!” “戴上容易,摘下不易!” …… 声援越发激烈,不过眨眼之间,数千人都围在王府门前,高声重复着秦风的话语,神情十分的坚决。 自打站出来开始,邺城的军民就已经有了觉悟,要护殿下周全,哪怕被钦差宋雨平羞辱不断,甚至面对着极大的危险,穷苦百姓们也绝不后退。 此刻眼见局势大变,殿下也有了往日的英武,百姓更有了底气,将方才被嘲笑的话语反问而出,誓要为殿下讨个公道,以报恩德! 声声呼喊犹如浪潮,顷刻就将王府门前淹没。 宋雨平听得眼中冒火,对于这群不知所谓的刁民嫉恨不已,却是已经大权旁落,不敢再擅自出声,只得咬着牙冷眸相对,脸色有些涨红。 在这种极其尴尬的局面下,姜太渊神色严肃地一瞥,终于压倒了宋雨平心头的薄弱自尊。 “民心所向,公理昭昭。” “宋少卿,你不顾老夫劝解,擅自给殿下戴上手镣,眼下如何化解?” 这…… 宋雨平听得猛然抬头,双眼瞪得比起方才大了一圈! 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的问罪之行,功名利禄唾手可得,却突然变得走向迷离,彻彻底底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姜太渊所说都是实情,他却深知此事绝不能低头,更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一旦他出言请罪,不仅推翻了北王的罪名,家族之令化为泡影,回去无法交代,连他自己也要落个大不敬的僭越之罪。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事宋雨平岂能接受! 本就身份大变,宋雨平经历了极大的心理落差,思绪已经有些混乱,此刻又被逼得骑虎难下,低头沉思间,眼里闪过了一道决绝无比的狠色。 悄声咬牙,宋雨平硬着头皮接过问话。 “禀姜太傅,下官一时情急,还请太傅明察。北王身负人命乃是事实,就算……就算有多人出言力争,也不过是一面之词!” “于情于理,北王擅杀朝廷命官仍有嫌疑,下官行事略有草率,却也是职责所在,其中并无过错。” 姜太渊听得眼眸微眯。 经历数千军民力争之变,他心里已经清楚事实如何,也知道这宋雨平不过是在狡辩,以求免去先前私绑北王的大不敬之罪。 面对事实还能狡辩至此,足可见其人脸皮之厚。 姜太渊心中震怒,却也知这话并无纰漏,就算明知对方胡搅蛮缠,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戳穿,小人的奸佞之处就在于此,往往行事无所顾忌,也不被道德品行束缚,占尽了优势,令人望而难逐。 姜太渊只得向着秦风劝解出声。 “殿下,依老夫之见,此事……还当从长再议。” 秦风静立依旧,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礼节性地出言婉拒。 “姜太傅,本王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多言。” 听到这话,姜太渊神色为之一愣。 再看秦风神色坚定,不曾有丝毫动摇,他只得无奈点头。 “也罢。” 轻声一言,姜太渊心头的诸多话语都压了下去。 眼下这事已经有些棘手,要讨回公道绝不是易事,先不论宋雨平如此狡诈,单就拿出足够证据就已经难如登天。 宋千秋死于数月之前,想必当初也是秦风一时气愤,才不顾宋千秋的身份,当即就将那恶贼诛杀,经由诸多时日,当初的罪证恐怕难以搜集,哪怕让大理寺派查案高手前来,或许也得三五日之久。 如此的复杂之事,岂是言谈间就能解决的? 这位殿下竟想立刻就解决此事,甚至降罪宋雨平,此事无异于空想,到底还是年轻气盛,难免沉不住气啊。 场面再度沉寂,氛围舒缓不少。 旁观之下,宋雨平暗暗轻舒了一口气,有种为自己急智的庆幸蔓延心头,挺身而立,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之言。 “姜太傅明鉴!法理讲求证据,下官行事一向严谨,无论何时都问心无愧!” 百姓们注目多时,见到事情竟无定论,心中猛然失落,再看那姓宋的一脸虚假,只觉得很是憋屈。 恶人诬陷出言,甚至冒犯殿下,就这样轻易脱罪。 王法,就是这样……? 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秦风的温润声音再度响起。 “好一个法理讲求证据。王勋何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章 他的罪丧尽天良 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勋应命而出,自身后踏步向前,双手奉上一本书册,高声之言响彻门前! “末将在此,宋千秋罪证就在这账簿之中!” 宋雨平惊得猛然注目,看清书册上明晃晃的“王府账簿”四字,心中瞬间紧绷,一股没来由的凉意自背后直冲头顶…… 账簿! 居然……真的有罪证? 满目惊讶的宋雨平呆立原地,刚刚放松的心神紧绷起来,只是看了书册一眼,就感到心跳陡然加速,浑身僵在了原地。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同样目露惊异的姜太渊已经接过账簿。 姜太渊实在没想到,这位殿下竟然真的拿出了宋家人的罪证,如此的手段,倒是有些令他意外,看来这位殿下颇有城府,似乎不像普通青年那般意气用事。 略一赞叹,姜太渊即刻神色严肃地翻开了账簿。 粗略地翻阅之下。 老翁满是皱纹的眉头微皱,本就威严的神色更为浓烈,就好像看到了厌恶无比的事情,连一向平和的浑浊眼眸都散发着怒色! 随着翻阅下去,姜太渊脸上的怒意愈发明显。 而旁观的宋雨平,也被那细微变化的神情牵动着心神,眼都不眨地紧盯着老翁的动作,似乎想要得知究竟记载了什么。 姜太渊每翻一页,愠怒就添几分,惊得宋雨平愈发紧张,心中的紧张愈发明显,那破旧书页上记载的不仅是宋千秋的罪行,更是他自己的罪证! 翻阅数息。 姜太渊停下动作,猛地合上账簿。 “一个小小的王傅,竟敢私吞挥霍王府库银,足足有五万两之多,数目之大令人心惊!” 低沉之声震动四方。 百姓们一片哗然,全都被这话惊得满眼怒火,得知如此庞大的盗窃数目,男女老少谩骂不断,人人为之震怒! 转眼间,四周已经骂声一片! 宋雨平听得脸色涨红,却是顾不上太多,也管不了数千人对宋家的骂声,连忙出言辩驳,想要为宋千秋开脱! “姜太傅……宋千秋竟然吃里扒外,实在可恨至极!此事下官实不知情,但宋千秋也罪不至死,北王以此杀掉王傅,于法不合吧……” 满脸的急切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宋雨平已经有些抠字眼的强词夺理。 他急了。 握着手中账簿,姜太渊冷眼相望,心里很是清楚,此人不过是趁着机会狡辩,既落实北王乱杀王傅的罪名,又让他自己脱身出冒犯皇裔的大罪。 眼下的情势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必将有一方获罪! 可姜太渊不得不承认,就算是抠字眼,宋雨平的话依旧有道理,北王能拿出罪证确实令他略微惊艳。 可惜,单单就此一条,仍洗刷不去擅杀官员的大罪。 沉吟一撇,姜太渊正欲出声。 看穿一切的秦风却是先一步出声,继续平静地唤出一人。 “王傅方诚何在?” 咯噔! 又有人来? 这话一出,还在努力争辩的宋雨平心里猛纠! 嘴唇颤抖了几下,宋雨平连话都堵在喉咙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感到大事不妙! 无需等他回头,方诚已经从人群中走出。 同样,立于人前的方诚手持一本书册,向着姜太渊双手奉上! “方诚在此,下官手中之物乃宋千秋罪证!” 竟还有罪证? 姜太渊神色愈发惊异,震动之余,立即向着护卫示意,有一本书册被递交而来,翻阅下来,种种罪行均在其中。 “十月初八,宋千秋于福顺酒楼面见商贾许某,收受百两文银,卖出王府丫鬟一名!” “十月二十五,宋千秋欺压百姓,掳走平民少女至北街民巷欲行不轨,致使少女咬舌自尽,平民碍于权势只得远走他乡,恨莫能助!” “十一月初九,宋千秋威胁家丁,趁北王神志不清,将北王禁闭于侧院,言辞间谩骂不断,无力助殿下脱困,愧对皇恩,唯有蛰伏以待良机!” …… 种种事迹记载详细,时间地点皆在其中,均有证可考,绝不可能有半点虚假。 方诚为人忠直,时刻铭记皇恩,曾经与宋千秋水火不容,碍于权势和身份之差,无力驱除奸贼,只得将每日具细记载下来,却在今日发挥了极大的效用。 浏览着条条罪行,姜太渊只感到了触目惊心! 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当朝皇子,宋千秋所犯罪行涉及极广,几乎每一条都是大罪,即便姜太渊见过无数奸佞小人,也难想象世间会有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妄读圣贤诗书,不知以何种方式得了主傅之职,竟还要辅佐皇子学业,这已是莫大的讽刺! 更可恨的是,此人不但不知恩报皇恩,居然犯下了如此之多的大罪,简直有辱斯文,甚至不配为人! 至于极力辩驳的宋雨平,同为宋家之人,想必早就对宋千秋略知一二,却能颠倒黑白地借以污蔑北王,显然也是一丘之貉! 还未看完所有记载,姜太渊只觉五味陈杂,怒火涌出心头,双目里杀意乍现! “如此奸佞,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话响彻了王府门前。 真切的恨意和怒火引得百姓共鸣,骂声接连不断,对姜太渊的赞扬也同样声声相接! “说得好!” “宋千秋那狗贼,曾经可是作威作福,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 “对!咱们邺城可被那狗贼害得不轻,连殿下都吃了大亏,当初那奸贼恶名远扬,三岁小孩听了宋大人来,哭都不敢哭!” “该杀!那种奸贼自然该杀!” “能说出这种公道话,那位钦差老爷一看就是好官,才叫真正的钦差大人呢!” “对对对!真正的钦差大人本来就是那位老爷!” “殿下是清白的!宋狗贼该杀!” …… 七嘴八舌的激动评议响起。 百姓们的脸上浮现振奋,有种公道地见天日的激动,四周变得一片热烈,连钦差卫队都渐渐放下了刀枪,对阵的紧张气氛开始消散。 众望所归的定论之下,所有人都觉得心中舒畅。 唯有被众多目光包围的宋雨平,听着嘈杂的议论声,只突然大脑嗡嗡作响,大事不妙的预感成了现实,浑身冷汗直冒!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章 完美反杀 无论他如何呢喃,始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姜太渊会有密旨,为什么北王会准备这么多的罪证,为什么一切手到擒来的一切竟不翼而飞…… 明明…… 明明此次奉命前来全程低调,根本不可能有消息泄露啊! 短短的一瞬间,无数的罪证就好像凭空冒出,罪证如浪潮侵袭,一浪高过一浪,惊得宋雨平措手不及,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和机会,再去做最后的辩解。 他已经无力辩驳。 完了…… 全完了! 万事休矣的直觉涌上心头,宋雨平脸色苍白无比,突然一下没了力气,就好像被抽空了一眼,瘫软之下,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嘭!” 小胡子宋雨平脸色苍白地瘫坐在了地上。 此刻的他心跳如鼓,耳旁呼喊声一片,却说明都听不进去,心跳得好似擂鼓,好像就要跳出喉间。 摇摇晃晃挣扎了几息,也只能艰难抬头,一脸惊惧地向着姜太渊望去。 “姜……姜太傅……” 垂眸一瞥,姜太渊只是缓缓闭目道:“明日启程返京,面圣之时,你自己请罪吧。” 宋雨平眼眸呆滞,脑海嗡鸣不断…… 身获大罪已难反转,却又听闻要自己向陛下请罪,此言可谓是断绝了所有的念想,无异于杀人诛心。 就这一瞬,宋雨平彻底没了挣扎的念头。 巨大的羞辱蒙上心头,这位宋家大员的脸上再无血色,火气攻心,只觉喉间一甜,两眼一翻就倒了过去。 护卫们急忙上前,将其抬出了人群,向着县衙急奔而去。 眼见水落石出,姜太渊却是没有太多轻松愉悦,向着秦风告罪请辞,道明自己失察之过,随即命人松开镣铐,自觉无颜立于欢呼不断的人群中。 就此,一场危机以闹剧收尾。 听闻着百姓的欢呼,终于被允许踏出院门,王府的众人一脸激动地向殿下道喜,庆幸着劫后的安宁,围在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看着殿下向军民道谢,又让众人一脸崇敬地回礼,那种处变不惊的风度实在令人叹服。 焦急远观多时,苏颜霜同样满眼动容上前,难得地露出动人笑容,此刻终于见到事态平息,聪慧过人的她却是渐渐察觉到一些端倪。 待到众人迎接殿下回府,各自端坐于客厅之中,侧坐的苏颜霜才问出了心中疑惑。 “原来殿下早有对策,倒是我们担心有些多余了……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明,殿下何以笃定,一切就会如同所料呢?” 秦风微笑注目。 望着苏颜霜绝美的面容,又听闻她直言担忧,秦风心里感到一阵温度,招致未婚妻这般紧张,却是难免有些愧疚,直接讲明了其中的利害。 “此事说来话长……” “先前听闻钦差到来,又有帝师姜先生同行,本王就察觉到事态不凡,经由猜测和王勋的机巧打探,得知有宋家人主事,前来目的就已经很是清楚。” 听到殿下夸奖,右侧次座的王勋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 “嘿嘿,殿下过誉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随口一问,薛县令就全说了出来,要说也是薛县令嘴上不牢,或许是托了殿下福,才能这般容易。” 秦风淡淡一笑。 托了自己福? 或许是吧。 薛松涛为人谨慎,绝不可能口风不紧,再加上多年的为官经验,能在邺城这种复杂的地方历任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王勋那点心机,怎么可能探得出虚实。 不出意料,必是薛松涛自愿道出真相,虽然这两日碍于钦差在前没来王府,却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看来从当初王府拜见之时,这位县令大人已经想清了很多事,从道出钦差身份这件事来看,就算比起方诚、许朝元等人,薛松涛的可信程度也丝毫不差。 轻笑点头,秦风继续讲述出声。 “确定了来人的意图,再知晓具体的身份,本王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之事,必会经历问罪之事,只需提前备好证物,借由姜太傅便可度过此劫。” 一番话说得很是简单,但经历一切的众人依旧觉得凶险无比,此刻听闻殿下这般轻易道来,心中感到无比叹服,同时也有阵阵后怕。 莫说王勋有些惊魂未定,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将许朝元也感慨不已。 “殿下料事如神,末将深感敬佩,只是此招实在太过凶险,若稍有差池,或者太傅大人没有密旨,后果不堪设想……” 苏颜霜深以为然地微微点头,方诚也神色严肃无比。 众人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哪怕一切顺利解决,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秦风却是不再多言,只是笑着打了个哑谜。 “一切自有天意。” 众人闻言一愣,悄声交流着眼神,各自的脸上浮现不同的神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轻抿了一口茶水,秦风的心头同样思绪万千。 这一次,确实有些凶险。 他敢赌变数就在姜太渊身上,只是因为姜太渊本人前来,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却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若是旁人听了,或许会以为自己真的疯了。 其实不然。 一代帝师,甚至差点成为两朝太傅的文宗姜太渊,地位绝对不是普通人看到的那般肤浅,皇帝老子的信任也从来没有太过变化,否则绝不会派这位前来。 看似是以姜太渊的严正堵住悠悠众口,给宋家一个说法,实则也是利用了姜太渊的品行,以免宋家借机发难谋害当朝皇子而已。 秦风历经两世为人,早就看透了俗世的观念,对于真相的洞察更为冷血,也更为敏锐,关乎性命的大事,往往能以最具利益的角度去看待,一切的杂念都能被他摒弃。 皇帝能让姜太渊携冷而来,自然有利用的成分和私心,却不是出于保护秦风这个儿子,只是出于保护皇室血脉和颜面的私心,并无任何亲情成分,单纯就是为了化解宋家的小套路而已。 无论是宋家,还是想借题发难的某些皇子,一切自以为聪明的高招都被那位陛下看得透透彻,只需要以姜太渊之名,就将一切计谋化作了尘埃,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间,甚至于连秦风这个亲生儿子的生死,也不过是宣示皇威的工具。 “朕不允许的,谁都不可以妄想。” 这就是当朝皇帝想要透露的讯息。 皇威天道,容不得丝毫触犯! 俯瞰大玄的皇帝,眼中根本不存在任何人的城府,高坐朝堂龙椅,一切心机犹如曝晒在烈日之下,随意一令,便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帝王霸主最为无情,也是开拓了当今盛世的唯一道路。 经由姜太渊此行,朝堂必然会沉寂多时,各方人士也不敢太过张扬,甚至于多数人根本就看不清其中的深意,还自以为是地窃喜高明…… 感念诸多,秦风对于出身皇家的无奈体会更深,同时也认识到了眼下弱小,立即向着众人沉声出言。 “此次化险为夷,诸位功不可没,百姓同样居功至伟,本王铭记于心,但这只是一时取巧,绝非长久之计。” “若再有人心怀不轨前来,绝不能以百姓之躯面对寒刀铁甲!” 苏颜霜缓缓起身,望着秦风英气勃发的模样,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众人闻言同样神色肃穆,起身高声作礼! “末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下官愿为殿下竭尽所能!” 众人期待注目下,秦风眼中精芒闪过,眉宇间肃杀之气凛然。 “传本王令,自今日起,邺城依律例征召私兵!” 与此同时。 县衙客房。 姜太渊静坐沉思,无心去关注内院手忙脚乱的诊治过程,脑海里唯有今日的惊艳见闻,颇多感受汇聚,心境始终难以平静。 静候多时,贴身护卫终于从门外踏入,悄声作礼通报。 “禀太傅,北王在邺城所作所为,属下俱已查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章 太傅震动,夜访王府! 抬头注目。 见到素服青年躬身作礼,姜太渊放下手中棋子,立即沉声出言,眼中浮现一抹好奇之色。 “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疏漏。” 护卫应声作礼,将探听到的一切如数讲出。 “禀太傅,属下经由探听得知,北王自去年秋日来到邺城,初至之时,与在京都无异,言语疯癫行事古怪,疯症毫无起色,后又被宋千秋禁闭,从未有外人的见!” 姜太渊微微点头。 这些事他并未意外,也和今日见到的某些宋千秋罪证吻合。 护卫的讲述还在继续。 “北王就此再未出府,外人根本不知府中详情,直到今年初春,北王突然疯症痊愈,亲自下令将宋千秋诛杀,惊得邺城各方翌日前去王府拜见,其中有县令、商贾、儒生。” “自从那日拜见过后,不出几日的时间,邺城之内突然有新盐售卖,供老百姓食用,定价……只有五百文一斤!” 新盐? 还售价五百文一斤! 姜太渊突然眼眸一滞,手中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 哪怕游历天下四方,见识过诸多奇人异事,姜太渊也从未听闻过只有五百文一斤的盐价,在这个盐比肉贵的时代,如此价格简直就像是在说梦话。 姜太渊亲耳听闻,当场就被惊得心绪难平,好似湖面丢下了石子,涟漪层层扩散,心境动荡得更胜方才。 带着心头的震动和惊疑,他即刻放下棋子沉声询问,声音里有几分急切。 “你且细细说来,这新盐有何新奇之处?售价五百文一斤,又是为何缘由?” 护卫连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袋,将其放置于面前桌上,接着才神色难平地继续讲述见闻。 “禀太傅,这布袋之中的便是新盐。” “新盐乃是一种邺城独有的食盐,属下也从未见过……此盐不仅细如沙白如雪,而且没有任何苦涩杂味,品质上乘,哪怕是价值千金的京都一等盐,与之相比也有如糙土!” 话音刚落,姜太渊眼里的震动更为明显。 皱纹密布的双手抓向布袋口,动作小心翼翼,打开之后,只见其中满是纯白细沙,果如护卫所言,再度惊得姜太渊眼眸颤动。 他哪怕身为太傅,即便是在皇宫之中,也从未见过这般纯净的食盐! 这真的是盐…… 心中激动愈发明显,姜太渊只觉得不可思议,急忙用手指沾了几粒白沙,放入嘴里,一股从未品味过的纯净咸香蔓延舌尖。 真的是盐! 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袋中白沙,姜太渊的眼里火热无比,就好像看到了绝世珍宝,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连双手都有些轻轻发颤! 如此绝品的宝盐,若是放在京都售卖,哪怕出价数十两一斤,也会被一抢而空,甚至不出一日,价格还会暴涨数倍! 而这种从未听闻的新盐,竟出现在名不见经传的塞北小城,而且还以区区五百文的低廉价格售出! 震惊。 极度震惊! 亲自尝试见闻过后,学识渊博的帝师姜太渊陷入了莫大震撼当中,久久都未出声,心中的动荡好似惊天浪潮! 以五百文的价格,便可得到这种雪盐,哪怕是他都感到了莫大的惊喜,又何况穷苦的普通百姓? 这新盐突然出现在邺城,又恰恰是在北王康复,商贾拜见后的几天…… 无论发生的时间地点,都看起来很不寻常,神奇的新盐,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巧合,隐隐间,直觉指向了突然康复的北王殿下! 自从今日归来。 姜太渊的心绪始终难以平静,王府门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回想之下,他发觉北王秦风从未表现出惊慌,就好像一切都在预料当中,心中有着极大的自信去掌控一切。 整个事件过程中。 那位年轻的殿下最初看似束手就擒,与寻常青年无异,如今想来只是示敌以弱,等待着恰当的时机,一举扭转了局势…… 说是简单的过程,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智谋和手段,虽然那位殿下年轻,或许并不知晓帝心,却是早先备好了罪证,直到宋雨平得意忘形,缜密的心思和过人的预料先机之能,令人感到可怕。 如此沉稳的心机,绝不是年轻人能有,宋雨平被玩弄在股掌之间,也算不冤。 纵观整个事件, 智谋起到了关键作用,邺城军民的齐心拥护也不容忽视,而能让邺城军民这般拥护,答案恐怕已经呼之欲出。 食盐极为珍贵,天下间无处不缺,大玄王朝国力雄厚,也困扰于此,民众望盐止步,只得以盐布蘸水度日。 眼前的新盐,品质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价值更是难以估量,但既然能以极低的价格卖出,除却收买人心的小人猜测,背后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制作之法支撑。 否则的话,以五百文售于邺城百姓这般宝盐,亏空绝非万两能够计数,罕有人能够承担! 若是能将此法查明,由朝廷推广施行,真能产出低价新盐,哪怕品质远不如此,也是天下百姓的福音,大玄社稷的造化啊! 震动之余。 姜太渊心中打定了主意,连忙将布袋收起,眼里根本容不下往日最爱的棋盘,立即就向着外门走去。 护卫哪见过太傅这般动容,只是不敢多问,紧随而出。 ………… 北王府。 秦风与众人商议了今后大计,将一切具体事宜交代得七七八,出于今日大家的卖力相助,心中感激之下准备设宴款待。 眼看酒菜备得七七八,兜里没钱的许朝元和王勋看得哈喇子直流,心里别提有多美,方诚也是心情舒畅,难得的配合气氛答应喝个痛快。 一群人满眼笑意,正要向殿下道谢。 门外却是传来了家丁神色紧张的通报。 “启禀殿下,姜太傅前来拜访!” 这话一出,王勋和许朝元愣在了原地,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心里有些怨气,谁敢对太傅语出不敬。 可这姜太傅也真是会挑时候,居然在这种时候来,不是成心捣乱? 秦风不知此人来意,只是略有猜测,毕竟帝师上门,他也心中不敢大意,瞥了一眼王勋哭丧的面容,就知部分人心中无奈,立刻撂下话语转身而去。 “你们悄声在此宴饮,本王独自前去迎接姜太傅即可。” 王勋自然乐得欢喜,也顾不上恩师方诚恨铁不成钢的怒目相向,当即就坐下来,依照殿下的军令吃吃喝喝。 事已至此,众人也只得配合气氛,好像做贼般地悄声享用起了美味,就算不去迎接帝师,只要不被发现,也无伤大雅…… 就在众人悄声饮酒之时。 隔壁的客厅之中传来脚步声,几句言谈过后,中气十足的问声响起! “殿下,新盐可是出自北王府?” 那话语虽是隔墙传出,却是依旧清晰无比,几人闻言一愣,各自的动作僵在了空中,心里有种隐秘暴露的危机,神色紧张了起来,静候着殿下的答复。 新盐可是殿下的秘密,也是如今的邺城之本,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谁知就在这种关键时候,王勋却被这话惊得双眼一突,满口的酒水喷了个干干净净,音量远胜方才! “噗!~~~~~~~” 许朝元等人如闻雷音,瞬间吓得脸色大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章 帝师灵魂发问 隔壁客厅。 秦风与姜太渊同坐,丫鬟上了清茶,刚聊了几句,就见这老翁直截了当地问出声来。 “殿下,新盐可是出自北王府?” 突然的严肃一问,给秦风莫大的压力。 姜太渊可是当今帝师,不仅本身影响极大地位崇高,身后也有着皇帝老子,面对这种人,所言所行必须要谨慎万分。 新盐之事一旦暴露,一切就要泡汤! 秦风心中波澜起伏,哪怕新盐曝光极早,却已有所预料,神色很是平静,俊朗的面容里看不出丝毫端倪。 如此的镇定神色,令姜太渊感到了惊艳,这位年仅七旬的老翁眼眸紧盯而去,平和的面容里露出威严,似乎想要发觉任何可能的破绽,以确定心中所想。 一老一少端坐大厅,看似短暂沉寂未发一言,实则早已开始了交锋,空气里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氛围,凝重得远超往日。 就在气氛无比微妙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响动。 “噗!~~~~~~” 模糊的喷音惊得两人神色一愣。 还在沉吟的秦风心头尴尬,知晓是隔壁几人听闻此言失态,若是他们被姜太渊发现,难免要落得个失礼之名,连他自己也要受牵连。 以姜太渊的地位和声望,此事一旦传开,对所有人必将造成极大的影响! 注目而去。 果然见老翁闻讯转头,盯向墙壁神色严肃无比,隐隐间有几分怒色。 谁知恰好又响起了一阵骚动。 “吱吱吱……吱吱吱……” 姜太渊闻声一愣。 见此情形,秦风立刻接过了话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 “姜太傅见笑,王府经历半年动荡,近日才算安稳下来,偶有鼠患,实在失礼……” 老翁闻言点头,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随即。 姜太渊也才回过神来,不管突然的插曲,继续抚须轻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殿下言重。” “老夫前来叨扰,只为心中疑惑,还望殿下开解,不知这邺城新盐,可是出自王府?” 或许是刚才意外的原因,气氛变得缓和了许多。 姜太渊含笑注目,语气十分平和,好似寻常的谈话,给人一种随口而问的亲切之感,再配合上满是皱纹的和蔼面容,不由得让人好感倍增。 可这只是表象。 那老翁的目光平静而来,隐含着莫大的威严,始终不给人以喘息和躲避的机会,一旦说出谎话,必将被其识破。 秦风心里很是清楚。 他面对的老翁,不仅仅是个和蔼的老者,更是当今天下的文宗,地位无比崇高的帝师,经历过不知多少动荡,所见之人难以计数。 若论阅历和学识,恐怕天下间罕有人能相提并论。 面对这样超绝天下的人物,秦风自知很难瞒过,更别谈将谎言说得毫无错漏,一次就难如登天,若要将谎言隐瞒到底,就得以无数个谎言去掩盖真相,其中的难度,绝非人力可为。 眼见老翁注目而来,仔细地观察着一切细微之处,那架势已经分外明显,摆明了不会被人轻易骗过。 秦风坦然一笑,索性就道出了真相。 “正是。” 轻声之言传遍大厅。 客厅却是无比的安静…… 哪怕声音消散多时,姜太渊的眉宇间闪过异色,久久都未应声,僵坐于大椅之上,眼里的惊奇分外明显,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前。 居然……承认了? 邺城新盐,果然是出自北王府! 在这短短一瞬间。 身处于无比安静的客厅之中,姜太渊眼中异色闪动,心头动荡不已,莫大的震撼和惊异悄然生出,充斥着这位当代文宗的内心! 先前亲眼目睹新盐,他切身体会过新盐的超绝品质,自然知晓其中的巨大能量,经由思索之下,也只是得出一些猜测而已,不敢确认。 此刻。 亲耳听闻真相,姜太渊心中的激动已经难以压抑! 天下缺盐久矣。 无论大选王朝,抑或是周边列国,都困于食盐奇缺的现状数百年之久,哪怕大玄朝允许公私共营,各州都有盐井无数,却碍于工艺的缺陷和原料的匮乏,难以供应百姓用度,至于吐蕃突厥之类的游牧之国,根本不懂工艺,历来将盐看得比金子还重! 若得新盐制法,天下百姓便可一脱困境,实乃是万民之福。 如此重大的事件,甚至已经上升到了关乎国策的地步,小小的新盐蕴含着无数的财富和福泽,一旦传开,无人不为之震动。 姜太渊此刻听闻真相,与心头猜测无异,感到了极度的庆幸,同时,也有一种难以理解的震惊蔓延心神。 不过几个呼吸,老翁激动得难以平复,身形都有几分晃动。 他难以理解。 既然北王有制得新盐的神技,那就意味着掌握了难以计量的财富,甚至还有万民归心的可怕前程。 如此人人梦而不得的天理,他为何会如实道出? 惊喜。 震动! 惊疑…… 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交织,姜太渊也在此刻陷入了疑惑之中,竟不知如何再度开口,呆坐多时,生平从未有过的失态于人前。 并非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此事牵扯太过惊人,已经关乎到整个天下和难以计数的财富,任何人都难以平静,即便是换做当今陛下在此,同样难以避免震动。 原本,姜太渊此问极为高明,开门见山而入,不给秦风任何喘息机会。 此招就如同对弈妙手,落子已占尽先机,无论对手如何布防,始终被动而随,迟早都会显露破绽,落地满盘皆输。 姜太渊相信,任何的谎言都难逃他的洞察。 谁知这位殿下竟行事怪异无比,当场就承认了新盐出处。 此举看似中门大开,已经有束手就擒之势,却与今日先前之事如出一辙,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觉,明明无懈可击的一手,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疑惑和不解涌上心头,姜太渊只觉得此事有些扑朔迷离,无法猜到这位殿下要如何出招应对。 可事关天下的新盐就在前行,震动难平的情绪激荡不已,姜太渊心中挂怀百姓疾苦,也顾不得多想,继续发招落子。 沉声一问,紧逼向了秦风! “既如此,殿下可愿将新盐制法交出,以造福苍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章 以退为进 老翁沉声一问。 严肃注目而来,浑浊的眼眸里精芒微露,期待肉眼可见,语气真挚无比,足可见其对新盐的热烈和盼望。 姜太渊不愧为当世大儒,所言所行坦荡磊落,心中牵挂天下疾苦,听闻新盐出处,立即就直言相问,为国为民之心热忱无比。 若是换了旁人,听闻世间有新盐制法,恨不得立刻据为己有,以得金山银海,这位老翁却是只念百姓。 如此大义,实在令人动容。 即便一切仍在预料之中,亲眼见到这般圣贤之人显露出高风亮节,秦风平静的神色也有一丝波动。 微微点头,秦风严肃应声出口道:“自然可以。” 姜太渊愈发震惊。 这位殿下实在是高义,竟如此直接就答应了这般大事,好像那海量的财富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如此气节和仁德之举,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原来这位殿下竟一早就打算交出新盐…… 可笑自己,竟还以为对方有不为人知的博弈在其中,如此设想,实在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汗颜…… 老翁心有愧疚,眼中精芒闪烁,当即就起身作礼。 “殿下……高义!” “天下万民得此新盐,必将从此脱离缺盐之苦,老夫愿向陛下请命,为殿下扬名,将此大义之举传扬……” 话未说完,秦风却是起身作礼打断。 “姜太傅且慢。” 姜太渊眉头一皱,心道殿下莫不是要反悔,急忙严肃无比地注目而去,只见秦风同样作礼,眼中有几分凝重。 “新盐本王可以交出,但太傅要依三件事,此事方可成行。” 原来如此。 新盐这般利国利民的重宝,交出就意味着损失巨大财富和声望,讲点条件也无可厚非,算是人之常情,理应如此。 姜太渊心里轻呼了一口气,很是理解地含笑点头。 “殿下但讲无妨,老夫必当尽力而为。” 眼见老翁已经上钩,秦风面不改色地相请落座,随即才不疾不徐地道明条件。 “新盐制法简易,所需条件并不苛刻,若是流传开来,必能盛行于天下,以解万民之苦,本王只要三个条件,就愿交出新盐。” “但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甚至关乎到了新盐的根本。” 流传简单,必将盛行于天下? 听了新盐制法这般神奇,又有了亲身见闻的经历,姜太渊心中愈发的激动,不自觉的神色动容,立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老夫也一定尽力而为!” 一切不出预料,秦风的心中放松数倍,声音也变得沉稳无比。 “其一,新盐制法必需由朝廷掌控,绝不可落入士族名门之手;其二,新盐绝不能流入吐蕃和突厥,将那些野心蛮夷带离缺盐困境;其三,新盐定价绝不能超过五百文,只能降价,不能再涨。” 经由讲述下来…… 姜太渊听得极其认真,将所有话语就记在了心头,眼里却是渐渐开始犯难,细想之下,愈发觉得条件苛刻无比,绝不像听起来这般简单。 这条件一共有三个,前两个他都能理解,无论是保密配方还是不外流向敌寇,都是理所应当,通过陛下铁腕和朝堂各级监管,或许还能勉强做到。 可最后一条,实在难以实现。 大玄王朝坐拥十九州,三万万子民归于治下,盐业又涉及广泛,各州情况均有不同,哪怕王命严苛,将来新盐施行,必定难以天下同价。 再者而言,五百文的定价闻所未闻,几乎低廉得难以想象,若新盐仅以此价售出,势必遭到朝堂官员反对。 姜太渊地位极高,在朝中也颇有威望,却无自信能以一己之力平朝堂众议,此事根本无法允诺。 一边是近在眼前的万民之福,另一边是无法调和的复杂国情。 姜太渊沉思多时,满是皱纹的脸上难色浮现,隐隐感到有种上当的错觉,再度望向秦风,神色严肃了数倍。 “殿下之言,实在有些过于苛刻,老夫无力允诺,不知可否将第三条更换?” 秦风并未正面应答,只是沉声问话出声。 “姜太傅,以您所见,何为人之根本?”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眼前人绝非寻常皇裔,又身怀天下百姓福泽,姜太渊也只得先耐下性子,严肃地望了过去。 “殿下此问,但凡读书之人都可答出,仁、义、礼、智、信是为五常,即为人之根本。此事人所共知,殿下又何必多次一问?” 终于还是上当了。 秦风微微点头,心里淡然一笑。 大玄王朝与前世不同,却也相差不大,历史走向和文化基本如出一辙,再加上记忆中的各种学识,就算面对大儒,他也有了几分胜算。 眼见老翁已经有几分急切和不满,秦风也配合气氛露出几分难色,朗声讲出心中所想。 “姜太傅明鉴。” “本王于邺城康复,实乃上天眷顾,梦中的新盐制法,经过验证之后方才施行,奈何人力财力有限,只得与诸多商贾合力推行。” “新盐利于天下万民,本该交付于朝廷,此事理所应当,也是大义所在,吾辈义不容辞,可当初本王感念上苍,又见百姓疾苦,故而定价五百文,并扬言绝不涨价,若是此后变故,虽不是本王之令,也由本王所致。” “经由朝廷推行,新盐要是涨价,邺城百姓会如何看待本王?天下百姓得知,又会如何作想?” “言而无信,朝令夕改,本王今后又该如何统御邺城?” …… 几句反问下来,姜太渊陷入了沉思,眼里的期待渐渐被凝重掩盖。 “此事……确实如此。” 见到老翁无可辩驳,急切之意燃上眉头,秦风心里暗笑,但为了大计,他只得继续添了一把柴火。 “哎,太傅所言极是。” “此事实在为难,本王也心有困顿,失信于邺城百姓只是其一,当初推行新盐之时,本王曾让利与众人,商贾们也曾以重金出资相助,如今新盐推行不过数日,就将配方交于朝堂,固然成全了大义,却是失了邺城小义,致使众人血本无归,此为不仁。” “若是盐价难保,本王将配方交出,此后不免落得个不仁不义不信之名,五常失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这…… 姜太渊听得眼里一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章 忽悠太傅! “五常失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交出新盐制法,其中居然有这么大的牵连? 甚至于,这话听起来头头是道,也无任何错漏去辩解,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 姜太渊一时竟被这话堵住了嘴,连心心念念的制盐之法,都在此刻不好意思问出,心头被极大的压力覆盖。 连番讲述下来,他算是明白了北王的难处,也对其犹豫的处境深有所感。 莫说身为皇裔,就连寻常读书人都无比注重名节,若真如北王所言,就此成为不仁不义不信之徒,必将沦为天下间的笑柄。 面对这般严重的后果,姜太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劝解之词,再不敢以无法保证的允诺作为条件。 上苍所幸,令这位文武双全的天骄重塑光彩,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有今日安稳,甚至比起曾经还要沉稳几分,其中的艰辛必定常人难受,实在不易啊。 若是姜太渊为了心中所想,再度令北王名节尽失,此后无颜面对邺城军民 这种小人行径,与宋雨平之流有何异?! 可若就此放弃新盐,姜太渊也难以释怀。 几经沉思之下。 姜太渊只得看向秦风,神色凝重地问询起来。 “既然如此,殿下作何打算?莫非,新盐交付万民之事就只能作罢?” 见姜太渊再次相问,语气了少了几分强势,哪怕还有威严,却是带着一些商讨的意味,与先前大为不同。 秦风知道,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 今日在王府门前,姜太渊面对宋雨平的小人作为而难出口,就因为他没有证据,又深受儒家影响,行事讲求君子之风,不以猜测评定功过。 这般风度和德行,固然值得世人推崇和效仿,也是天下文人的典范,却是容易被条条框框所限,行事太多顾忌。 眼下,秦风接连发问,以儒家为人之本做论,几番话语反问下来,姜太渊自然难以招架,其中有秦风的诡辩之才,也有姜太渊的被动之处。 以五常反问,姜太渊怎么可能违背。 要知道,五常可是先贤之言,世人公认的基本准则,但凡读书人,无不将其奉为安身立命之本,哪怕是当朝帝师也不例外。 以姜太渊此生坚信的准则去辩驳他自身,这种做法确实无解,哪怕有人以类似的做法来对付秦风,他也未必能有应对之策。 可惜,整个天下再不会有第二个秦风。 我打我自己 千百年来,这样的难题始终都没有答案,类似于鸡先蛋后、白马非马,绝不可能有人能答出其中的道理。 秦风出此下策确实有点无耻,也是被逼无奈,他实在无从选择,只能这样应对,盐业乃是邺城目前的根基所在,绝不能就这样失去。 此刻 听到姜太渊问询出声,秦风也少了几分城府,将心头的计划尽数道出,同样带着商议的语气。 “姜太傅,本王以为,新盐配方必须交由朝廷,方可发挥最大效用,令天下万民早日脱离困境。” 原本经历复杂心情,姜太渊以为秦风不会将配方交出,还处于忐忑和煎熬之中,听到这句答话,心头瞬间豁然开朗,连眼里的动容也更为明显。 敬佩地看了好几息,方才动容地作礼称赞出声。 “殿下高义!” 只是这话一出口,老翁的脸上也同时浮现了愧色。 毕竟秦风为了天下百姓,拿出新盐配方,此后必将名节受损,这份气节和决心令人动容,让姜太渊深深感到敬佩,同时也很自责。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秦风将来必会处境堪忧,固然不是姜太渊亲手所致,也和他今日之行息息相关,面对如此严重的后果,姜太渊不禁有些犹豫。 “只是殿下若是交出新盐配方,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般恳切之言,秦风心有所感,笑着安抚出声。 “太傅过虑了。” “我有一策,可解其中危急。只需一年时间,邺城商贾想来就能赚回利钱,王府也能收益不小,无论将来如何,邺城盐价绝不上涨。” “待到一年之后,我既能将新盐交付朝廷,不失大义,又能免去邺城的诸多忧虑,可谓是两全其美。” 姜太渊听得眼前一亮。 是啊。 要是如此行事,好像还真如这位殿下所言,确实算得上是个两全其美之法。 实在是妙策啊 沉吟了几息,姜太渊在心中将此事推敲一番,很是意外地轻声点头。 “如此一来,倒也可行” “嗯,老夫也好趁此机会,再斟酌一番盐价之事,一年光景下来,或许能有解决之道,也不枉殿下为民初衷。” 到底是见过场面的大人物啊。 凡事一点就通,根本无需过多说明。 见到老头这般上道,秦风当即起身作礼。 “如此,就多谢姜太傅了。” 姜太渊起身回礼,心里的大事终于有了着落,好像巨石落地,突然无比的轻松。 “殿下言重。” 可话刚出口,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很是古怪的顺畅感,就好像这位殿下早就想到如今的局面,所以才能以极短的时间道出难题,而且解决方案也是无比契合,让人难以反驳。 难道自己中计了? 预感闪过脑海。 姜太渊的心头很是不安,看着眼前俊朗青年彬彬有礼,一如当日京都之时的惊艳,又多了几分老练的沉稳,能将国家大义放于万事之前,他却是无法过多猜想。 感念着北王难得的爱民之心,不论出于何种缘由,都足以令人敬佩,老翁心头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愿放弃海量财富,只求百姓安稳? 莫不是心怀天下图谋王位? 不由得,姜太渊面含笑意,看似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殿下,交出新盐之后,不知您将来有何打算?” 严肃的话题突然展开,秦风的心中感到极重的分量,神色里并未表露,只是将清澈双眸迎上老翁视线,语气变得真挚无比。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此言一出,姜太渊的笑容猛地一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章 让太傅惊为天人! 难得 难得啊。 大玄能有这位殿下,实在是万民之幸! 姜太渊僵立原地,此刻心头震撼无比。 他方才也曾想过,北王宁愿放弃海量财富,也要将新盐交付于社稷,为万民求得福祉,令大玄百姓不再受制于食盐困境。 如此的高义,实在令人敬佩万分。 可若是平心而论,其中的勇气和果决,世间又有几人能有,放弃难以计数的财富,又岂是这般轻易就能下定决心的? 除非,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追寻。 自然而然地,姜太渊想到了权利,唯有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才能胜得过金山银海的诱惑,令世人甘愿放弃眼前利益。 他可万万没想到,北王只是说出了一句人所共知的先贤之言!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话很是简单,甚至人人都懂。 一个人若不得志的时候,只需修身养性,但若是志向能有机会施展,便要为万民请命,努力让百姓得到益处。 就是这般简单的道理,甚至于但凡读书人都烂熟于心,却是罕有人能够做到。 此刻经由北王说出,却是那般的贴合。 这位落寞皇子,由一位名动朝堂的天骄皇裔,突然得了疯症,流落到邺城这种边塞小地,引得无数人唏嘘,可谓是失意到了极点,索性上苍眷顾康复,又于梦中得到新盐制法,心中为民请命的愿望才得以小小实现,邺城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所行所历,正与此言无比契合。 若是此刻听闻豪言壮语,或者某些冲天之志,姜太渊并不意外,也并不会觉得不妥,毕竟人心如此,谁都向往得意旧时。 可出乎意料的是,本王只是说出一句先贤之言,并无太多的意气风发,唯有一种历经铅华之后的沉稳,力所能及的行事之愿,让人感到了真切。 此时此刻。 他的心头被莫大的震撼所填充,比起先前言谈之时的多次震动更为强烈,也更打动心弦,在姜太渊的心里,此言胜过千金万银! 独善其身,这位殿下已经做到了。 兼济天下 曾经熟悉的字眼浮现脑海,姜太渊不由得有些激动,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期待,甚至有些难以自制,想要看看那一日究竟会是何等模样。 就是这样心性通达的仁德皇裔,却被他多次臆测,实在有失风度。 姜太渊再度汗颜 呢喃感慨之间,历经无数起落的大玄文宗,眼里浮现光芒,仿佛找到了曾经的初衷,在此刻犹如醍醐灌顶,心中澎湃难平。 当即,动容无比地颤声赞叹。 “好,好啊” “殿下历经磨难,还能有此心志,实在难能可贵,邺城能有殿下这般的藩王辖制,实乃万余百姓之福,还请受老夫一拜!” 说着,姜太渊双手做礼,就要附身下拜! 秦风见状,立即伸手搀扶,惊得也是心里不轻。 “姜太傅言重了,此礼万万不可。” 这位大儒确实可爱,行事出言正直坦率,却是有些小孩脾气,率直地有些离谱,若是秦风真的受了这一拜,今后又得是个大麻烦 天下文人何其多,秦风被文宗所拜,单就抛开帝师的崇高身份,也必然会被口诛笔伐,喷的体无完肤。 喷人他倒是不怂,可谁喷的过整个大玄王朝,文人多善笔墨,喷起人来有如利刃相加,鲜有人能招架得住。 这就是专业对口的优势,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此。 好在秦风及时劝阻,才免去了一场不易察觉的灾祸,知礼自谦的态度,也引得姜太渊愈发赞赏。 言谈间,老翁甚至都开始为他着想。 “殿下风度依旧,老夫深感欣慰。” “只是区区一年光景,殿下真有办法令商贾们收回利钱?新盐推行事务繁多,也不急于一时,殿下就算心怀大义,也不能因此失了邺城军民之心啊!” 真是个好人啊。 眼下只是周边市场,每日就能得数百两收益,一年下来,再拓展更多的盐市,秦风自己都不知道能赚多少钱,这位大儒居然还担心时间不够。 早知道就个三年五载了 秦风心中感动,正准备应声,隔壁饭厅又传来异响。 “噗” “吱吱吱吱吱吱” 伴随着已经有些熟练的老鼠声,异响被压了下去。 秦风心知又是那许朝元几个憨憨搞怪,连忙接过话茬,随口打了个哈哈,准备亲自将姜太渊送出了王府,以免露出马脚。 “多谢太傅,新盐供不应求,一年想来理应足够回本,今日与太傅商谈,我心中振奋无比,还想再多请教一番,奈何府中又有鼠患,实在有些失礼我稍后就亲自带人灭鼠!” “如今天色,我先送太傅出府,他日有幸得见,再向太傅请教。” 这话说得是礼节十足,又给了客人充足的颜面,连见惯大场面的姜太渊也很是受用,含笑抚须,投去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殿下言重了,他日得见,老夫定与殿下秉烛夜谈。” 两人相互作礼,含笑而出,片刻就穿过庭院,于门前送别,经由一见已有互相欣赏之意,眼中都有几分依依不舍, 君子之交淡如水,情到真时难自觉。 眼看就要离去,收获巨大的姜太渊只觉不虚此行,立于王府门前感慨颇多,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却给了他天差地别的心境。 今日得见这位殿下,只感到无比的惊艳,也为万民庆幸。 临别之时,老翁方才有了几分曾经的严肃,向着北王叮嘱出声,言语间对于今日的言谈略有遗憾。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殿下请留步。” “殿下,还望珍重。府中鼠患着实可恶,必须尽早除灭!只是您身体初愈,稍后处理府中鼠患,务必命他人动手,绝不能姑息!” 秦风郑重回礼。 “多谢太傅,太傅珍重!” 目睹着老翁缓步而去,身后唯有一人跟随,看似有些形单影只的寂寥,令人心里感慨颇多。 也不知何年,才能再次与这位爱国爱民的可爱大儒相见。 转身踏步,秦风向着点上灯火的王府而入。 转眼就再回正院,来到饭厅门前,还未进屋,就听到几只大老鼠窃笑连连,听声音都快人仰马翻! “噗!!!!!” “吭哧” “咳咳” 秦风听得哭笑不得,当即推门而入,准备敲打这些差点坏了大事的邺城巨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章 殿下心有凌云志啊! “哐!” 房门被猛地推开,许朝元等人连忙止住了笑声,目露惊异地回头注目。 见到是殿下踏步而入,几人方才轻舒长气,接着笑得难以自制,就连作礼之时也忍不住浑身轻微发颤。 “参见殿下” 看着几人憋笑辛苦,秦风也就不讲究这些虚礼,轻轻挥手,先行落座于饭桌之旁。 “行了,都坐吧。” 亲切平和的话语让几人放松不少,许朝元和方诚还算举止得体,王勋依旧笑着面目狰狞,扶着额头立于原地,脸色憋得涨红。 对于这个铁憨憨的异常表现,秦风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佯装怒意地白了一眼。 “何事这么好笑?方才的声音,就是你发出来的吧?差点让姜太傅察觉,我们几人几乎落得个失礼之名。” 若是被姜太渊认定失礼,将来必会招致天下文人的评议和抨击,后果难以想象,几乎就和被在朝堂弹劾相差无几。 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王勋立刻收敛了笑容,面有愧色地做礼致歉。 “殿下恕罪” 所幸有惊无险,秦风也知这货只是一时失态,就没多怪罪。 “罢了。” “方才之事,确实也不能全怪罪于你,幸好有鼠声发出,及时糊弄了过去,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急智,算是将功补过。” “殿下英明!属下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师竟然这般好骗,就好像一个无知老头,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勋连连道谢,脸色缓和了不少。 失礼之言被方诚听在耳中,板着的面容越发阴沉,立刻厉声教导起来。 “放肆!” “姜太傅岂容你这般无礼评议!?” 连老师都动了肝火,嬉皮笑脸的王勋再不敢多言,他也深知老师最为崇敬姜太傅,只得赔笑着立在一旁,向着老哥许朝元求救。 面对这种事态,许朝元也是一脸无奈,忍俊不禁地严肃叮嘱起来。 “咳咳王勋啊,今后不可再这般莽撞,若不是方大人刚才急智相救,我等都要受到牵连。” 话是说得无比严肃,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却是将许朝元出卖,浓眉大眼不时地瞥向方诚,眼看就要笑了出来。 见了三人奇奇怪怪的模样,秦风这才明白,感情刚才的老鼠叫声是方诚弄出来的? 感受着殿下惊异的目光,方诚老脸一红。 “殿下恕罪” “下官曾在京都为官,多年前初到礼部任职,人微言轻,只得以在旧库中看管礼部杂物,长年累月与鼠蚁为伴,方才一时情急出此下策,实在有辱斯文,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三言两语,秦风听得忍不住有些笑意滋生。 没想到啊。 一脸严正的方诚也有这种绝活,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一本正经,玩起花活比谁都溜,看来此人也不像表面看来那么古板,倒有几分机灵劲,也是个老油子啊。 京中有善口技者,古人诚不我欺。 三人注目憋笑,方诚老脸更黑几分,窘迫中夹带着些许无奈,只得将话题一转,顺便揭过这不堪议论的丢人焦点。 “殿下,恕下官斗胆一言,姜太傅虽与殿下定有协议,还有一年的光景,但新盐注定被朝廷掌控,到那时,邺城的百姓和商贾又该如何?” 听闻着恩师的言语,王勋也严肃了几分,不敢再放肆。 “就是说啊姜太傅肯定一言九鼎,一年之后邺城也能赚得不少银钱,殿下早就富甲一方了,可是殿下到时真的要交出新盐配方吗?” “不是我多嘴啊,就这样把配方交出去,也怪可惜的” 许朝元并未出言,同样神色凝重,眼里明显有几分不舍。 秦风看着三人一脸的肉疼,心里有些理解,他们三人身处邺城多时,经历了不少的穷苦岁月,也见过百姓的艰难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新盐支撑,大家的日子都变得好了起来,手头也不那么拮据。 要是将新盐配方交于朝廷,眼前的好日子就要到头,换谁都不愿意。 见到三人突然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秦风笑着斟满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新盐已经被姜太傅得知,能拖延一年的时间,已经很是不易,要不是姜太傅德高望重,本王的策略必定无法奏效,无论如何,待到一年之后,新盐必须交于朝廷。” “只是你们也不用如此垂头丧气,新盐能由朝廷管控,天下百姓也能享尽实惠,于大玄国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将来邺城没有新盐,也有其他的东西替代,甚至比起新盐更有利益,邺城也不会一蹶不振。” 几人还沉浸在失落之中,听闻殿下这话,立刻眼里放光,渐渐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地注目而来。 “殿下所言可是当真?!” “原来殿下早有布局!” “倒是我们白担心了一场,殿下所言确实不错,能瞒过姜太傅,属下实在是佩服之至,就是不知能不能真的有一年光景,殿下所说的新东西,又是何物?” 经历了新盐和双手带的神奇过后,三人早已对秦风言听计从。 此刻听闻秦风早就不在意眼前困局,他们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鼓舞,顷刻就从失意里走了出来,哪怕对于新盐的将来还有些不舍,心思却是开始投向了未知的新事物。 秦风见他们终于脱离出来,这才笑得道出了新的方向。 “一年不过是缓兵之计,以姜太傅的阅历和智谋,很快就能明白他中计了,好在算是定下了协议,这一年绝不会有变数。” “至于新的东西,便是酒!” “明日,许统领立即着手招募兵士,条件予以优待,邺城必须有自保之力,否则将来难以生存。至于酒的相关事宜,就由王勋着手操办。” 许朝元和王勋立刻起身应命,心头激动无比。 三人听闻酒这一字眼,脸上绽放的笑意里期待无比,若是旁人说出这话,他们并不以为然,可殿下能道出的酒,必定和新盐一样有特殊之处,绝不是凡品! 见到殿下再度下令。 方诚的神色舒缓了数倍,同时心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 当他们还在纠结新盐的时候,殿下早已将眼光放到了很远的将来,一年的光景之后,布局恐怕也已经在心中产生。 殿下能在此刻如此沉稳地道出新的方向,必是早就看清了前路,眼界非常人能及,能舍得新盐带来的巨大财富,其中的果决难以想象。 而这一切的背后,一种难以想象的伟大宏图似乎正在隐约浮现 殿下,心有凌云志啊。 方诚心中震撼,不敢再多出言,静听多时,早已萌芽的期待在此刻开枝散叶,无比迅猛地占据了他的心神。 谈笑酒席间,方诚被那俊朗青年的沉稳气度彻底征服,只感觉自己从来都不是在面对一位青年,而是跟随着一位历经起伏的智者。 举杯共饮,方诚的心中无比叹服。 这位殿下不过弱冠之年,却能将帝师设计辩服,为邺城拖延足足一年光景,甚至连前路都布局得清清楚楚,如此智慧,普天之下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人。 古人曾言近智于妖,大抵也就莫过于此了。 有这位殿下在,邺城必会一片繁盛,就是不知即将产出的新酒又会是如何神奇,将来的邺城又会到何种地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章 招兵买马 清晨。 天色还未明朗,稀薄的夜色里微风拂过,给人几分爽朗之感,邺城百姓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却是已经有不少人踏出城门。 浩浩荡荡的钦差队列经过东城门,县令薛松涛依例送行,全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言行十分得体。 此次钦差低调前来,全程都由薛松涛接待,他不过是七品小官,自然处处小心谨慎,有得知来人为图殿下,更是时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好在北王殿下智谋过人,才能化险为夷,过程惊险无比,说起来还是不免令人后怕,宋雨平阴谋败露,落得个污蔑皇裔的罪名,到现在还病恹恹地躺在马车上。 静立一旁,躬着身子的薛松涛心里总算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就算宋雨平身后有宋家,此事也已经再无波澜,落得个一身病罪也怨不到他的头上。 这一切,既要归功于殿下的谋划,也和姜太傅的公正威严脱不开干系。 眼看钦差卫队全部走出邺城,车马停步于门外大道,即将开拔远行,薛松涛连忙带着衙役上前,朝着前列的马车躬身做礼。 “姜太傅慢走,邺城地处荒凉,下官只能略备薄酒以表心意,还望太傅勿要嫌隙。” 他要为姜太傅送行,以谢太傅全程的公正严明,将来万一有变故,也有这一层情分在其中,遇事还能有点转圜的机会。 官场就是人情世故,为官多年的薛松涛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恭敬道别声响起,马车素帘缓缓揭开。 面容沧桑的姜太渊注目而来,见到县令躬身做礼于眼前,态度极为恭敬,又见同行衙役手捧托盘,上盛两杯水酒,很是简单,显然只是纯粹的送别之情,也就并未拒绝。 “薛县令,有心了。” 在护卫的搀扶下,老翁缓缓下车。 略微整理了一番衣着,姜太渊近前,接过薛松涛双手奉来的酒杯,却是神色有些复杂,望着倒映在酒杯中的面容,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年仅弱冠的皇子摆了一道。 自从昨夜返回府衙。 姜太渊的心情很是激动,对于一年后的新盐推行期待万分,也对于心有百姓的北王殿下有些欣赏,可就在激动不已的回想下,他却是发现自己中计了 原本还算正常,自打他进入北王府,一切都照着预想发展,开门见山问出新盐,主动展开了影响不小的谈话,就如同围棋之道,先行落子占尽了先机。 出人意料的是,北王却并未着急,就好像放弃了一切般地坦率回答,好似中盘认输的架势,任由对方发难,甚至答应了把新盐交付于朝廷的提议。 不得不说,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有点高明。 就从那一刻起,姜太渊逐渐由主动转为了被动,由于对新盐的看中,恰好被秦风吃死,一步步地落入了陷阱而不自知,从一开始的主动发问,变成了后来的被动听由对方提议,直至最后敲定了一年的期限。 全程回想下来,他彻底被北王算计了! 或许自打进入王府,从他问出新盐开始,就已经落入了陷阱,一步步地照着北王的预想靠近,本以为占尽先机的一手,实则是最大的败笔,当他孤军深入以为得胜之时,却正中北王下怀,只是占有了一片空地而已。 这里面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暴露了自己对新盐的看重,天然的优势瞬间化为了泡影,而北王却早已看透了这一点,极其巧妙地利用他新盐,达成了心头的目的,看似两全其美的一年约定,也全都在算计之中。 能在谈笑风生间,将全程进展得无比自然,需要极其沉稳的心境,而能将人心利用得这般细微,就更不是说出来那般简单。 最可怕的是,做到这一切的,仅仅只是个弱冠之年的落寞皇子。 看来,经历诸多变故也未必是坏事。 起码那位殿下沉稳了许多,已经有了远超年纪的睿智。 姜太渊目露笑意,说不清心里是欣赏还是无奈,却是对于北王愈发地看中,如此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更适用于家国大事,也令他感到无比的惊艳。 只要新盐能交付于朝廷令百姓免于困境,他就达成了心中所想。 至于那一年光景所为何事,他倒是并不在乎,无非就是为了多赚些银钱而已,利国利民的新盐都要交出,多赚点银钱又算得了什么。 遥望身后邺城。 姜太渊的浑浊眼眸里略有期待,若有机会,他定要和北王对弈一局,看看那个年轻人在棋盘山究竟表现如何。 或许,将来的邺城会大变模样啊。 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老翁目露笑意地看向身前县令。 “薛县令,多谢。” 薛松涛诚惶诚恐,哪里敢有半点托大,连忙恭敬回礼,等他再度起身,帝师已经乘车而去,唯有沉声之言回响。 “薛县令,能在邺城为官,或许是你最大的机遇,既已心有所向,就望你今后造福百姓,好自为之。” 最大的机遇么 连姜太傅都这般感念,薛松涛心中愈发坚定,也庆幸自己曾经的选择,深以为然地再度做礼,直到车队沐浴晨光远去,消失在了南河道山口。 尘埃落定,门外的道路再无人影。 突然的空旷带着几许寂寥,就好像置身于梦境当中,令人久久难以回神,唯有看见熟悉无比的邺城旧墙,听着城中逐渐响起的动静,众人才感觉到了真实。 权贵皇威只是一时,犹如过眼云烟,面前的小城日常才是生活啊。 再度踏入东城门。 漫步于邺城长街,薛松涛的心情十分愉悦,有种说不出的充实和振奋,正准备前往县衙,处理近日因搅扰而未完的公务,却见不少民众向着城府的方向跑去。 “征兵啦,征兵啦!” “征兵?咱们邺城也终于要征兵了?!” “这可是好事啊!吃粮当兵,当兵吃粮,如今这年景,当兵入伍比什么都来得实在,起码饿不死,说不定还能立功成家呢!” “有这好事?!我也去!” “哎?孙老二你起什么哄啊,那可是当兵,要上战场的!” “老子要攒钱娶媳妇!”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四面八方的民众都向着城府方向涌去,激动的言语不断响起了街上,那场面比过年差不了多少,热闹得有些离谱。 薛松涛旁观多时,不由得眼里生出异色。 朝廷往往都是在秋后征兵,邺城地处偏远,已经有三五年没有征兵,也没听说有公文示下,怎么突然就开始征兵了? 带着疑惑,县令大人和几名衙役也赶上前去。 待到邺城府前,长街早已是人山人海,激动的言谈声难以平息,直到统领许朝元披甲而出,面露威严地宣布军令! “奉殿下之命,征召兵士,但凡入伍之人,即可享有一两月俸,若立军功,月俸再涨,有大功者,可分良田!” 此言一出,群情震动无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章 军商两开花! “入伍就能有一两月俸?!” “立了军功,月俸还涨,甚至能得良田?!” “我的老天爷!” “我只听说过,入伍超过十年的老兵,才能有一两的月俸,没想到这次征兵待遇这么好?!” “真的假的啊我想去入伍!” “废话!这等好事谁不想去?只是从没听说过从军有如此优待啊,统领大人应该不会口出戏言吧?” 民众们团团围在城府门前,激动的言语从未停歇,都惊讶于丰厚无比的待遇,逐渐眼里生出了疑惑,却是难掩激动,脸上满是期待。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早起的百姓们全都闻讯而来,有人看着告示激动议论,有人听着许统领的话语满目惊异,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男女老少,都被这罕见的大事所惊动。 事关大好前程,优厚的待遇又令人震动,没有人不为之动容,就连混在人群里薛松涛都听得两眼发直。 月俸一两,又许以良田,如此的待遇,根本不可能是边城小地驻军能有啊。 除非 殿下是要征召私兵! 想到这里,薛松涛心跳猛然加速,同样激动难平地注目额而去。 许朝元立于门前,身旁军士林立,见到民众问询而来,人人热情高涨,不出意料的场面令他充满信心。 环视了一眼满目期待的众人,继续朗声解释了起来。 “诸位父老乡亲,此乃殿下军令,军令所出,岂能有假!” “殿下欲要征召私兵,但凡入伍者,即为殿下所辖,于邺城本地驻守,一代待遇从优,若能立军功,良田大宅近在眼前,成家立业之日可待!” “他日若能立下大功,光宗耀祖也非难事!” 这话一出,门前的人潮直接轰动了起来! 百姓们多不识字,也不通什么太过深奥的大道理,只是听说这般直白的话语,良田大宅之类最为质朴的愿望响起耳畔,心里的渴望立刻燃烧起来! “良田大宅我要入伍!”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哪怕将来不能立功,每月都有一两银子,一年就有十二两,入伍几年也能置办点屋田,将来好好过日子啊!” “我也要入伍!!!” “孙二,这你不去入伍?上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将来不想娶媳妇儿了?!” “听起来是不错,可这私兵是个什么意思啊?” “这你就问对人了,俺也不知道!” “俺也一样!” 顷刻间。 几十号健壮青年挤在了前列,激动面容涨得绯红,也有不少人满眼迟疑,对于新奇的说法充满了观望,更倾向于看看热闹。 奈何许朝元所说的待遇实在太过优厚 大玄王朝扬言百万雄师,实则勉强够数,边远之地的驻军往往处境困顿,银饷发放不及常有发生,邺城就曾因北王疯癫,将近半年未有月银。 至于军功晋升之类的美事,也只是对于某些名将所部而言,老弱残兵根本无人在意,莫说极难战胜外敌立功,哪怕真的奋勇杀敌,到头来也只有亡魂见证而已。 此刻听闻全新的待遇,不仅丰厚而且实际,比起虚无缥缈的所为爵位和职位,真金白银的吸引力更为恐怖,也更能让人有几分真切之感。 面对良田大宅的诱惑,部分邺城青年激动无比,就连衙役们也忍不住兴奋议论起来。 “哥几个?这事儿怎么说!” “说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去入伍?可别忘了,咱们弟兄已经身在县衙,这种美事就没有资格再想咯!” “哎,可惜啊!” “对啊,白白错过了良田大屋!” “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能有这般优厚的待遇,应该比寻常军士要艰难得多,就是不知这私兵是个什么说法,难不成殿下要?” 几人的话并未说得太过细致,可里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连身旁的民众也是听得投入,渐渐有种殿下要谋反的猜测,顿时静了下来! 眼看气氛微妙,衙役们还在各种八卦,悄声说着隐晦的猜测,一副天高皇帝远的先前模样。 薛松涛听得老脸一黑,立即严正训斥出声! “混账!” “殿下乃是皇命加身的藩王,按律本就该有私兵护卫,名额足有两万!莫说这眼前区区千余人,就是整个邺城全为私兵,也在情理之中!” “尔等再敢妄议,休怪本官不念旧情!” 衙役们这才惊醒,连忙做礼告罪。 短暂插曲过后,民众们的困惑方才解开,得知私兵是护卫殿下,更是热情高涨了数倍,眨眼就有数百人涌上前去,挤得争先恐后,人人都想入伍! 好在邺城老兵维持秩序,如火如荼的场面才没有失控,长长的队伍犹如苍龙,登记造册的青年一脸荣光,等候的百姓们也都带着无比激动的笑容。 仅仅半个时辰,就有近百人登记造册,成为了邺城的新兵 午后。 北王府正院。 用过饭食的秦风一脸满足,正享用着玉儿备好的清茶,动荡过后的生活更显珍贵,一切都变得滋味更足。 王勋一脸激动地立于大厅,通报着今日份的工作。 “启禀殿下,属下已经依令,以市价收来高粱五十石,大缸、蒸笼等各类器具都以准备妥当,全部放置于左院当中。” 秦风放下茶盏,满意地微微点头。 “嗯,不错。” 王勋这货虽然有点憨憨,做起事来确实认真,只要吩咐下去,必定能一丝不苟地完成,听起来有些死板,却是天生适合军旅的人才。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勋的性格,就注定了他适合从军,死板也算是一种独到的天分。 听闻殿下这般赞赏,王勋也很激动,好奇地请教出声。 “多谢殿下!” “殿下,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否开始酿酒,不瞒您说,自从听说殿下您要开始酿酒,我昨夜可是一宿没睡” 秦风笑而不语。 这货还真是急性子,刚准备妥当,就要琢磨琢磨酒的滋味,酿酒哪有这么容易,不过王勋能有这种干劲,也确实是眼下最为需要的。 眼下征兵已经开始,盐业在将来也要拉下序幕,新的产业必须尽快发展,无论何时,银钱是行事的动力和根本,打仗和发展都需要银钱。 既要着手军事,商业也绝不能有丝毫停留,两开花的梦想就在今世实现,若是伟大的六学先生得知,说不定也有有点羡慕。 含笑注目,出于鼓励士气的打算,秦风准备讲述脑海中得来的酿酒初始步骤。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家丁的通报。 “启禀殿下,商贾陈默自宁县而来,说有急事求见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章 古代商业的恶性竞争 陈默? 听闻家丁的禀报,秦风神色严肃了几分。 陈默身负盐业使命,近日来从未登门,甚至也没有在邺城露头,似乎已经去往了其他地境发展新盐买卖,势头好像不错。 这种情形合乎常理,秦风也未太过在意。 毕竟身为甩手掌柜,对于商业的具体操作,他无需太过费心,一来可以给予下属充分的自由,以便于更好发展,二来也好分出更多精力,发展其他。 事必躬亲有什么意思,躺着收钱他不香吗?! 本以为能轻轻松松的董事长之路,终究还是出了点问题。 眼下陈默突然归来登门,又说有急事求见,不出意料,必定是新盐的发展遭遇了难题,陈默自己又不敢做主,这才回到邺城前来请示。 能让陈默如此急切,恐怕事情不小。 略一沉吟,秦风先将酿酒之事放在一旁,向着家丁沉声下令。 “带他进来。” 家丁应命而去。 没多大功夫,就见陈默带着一干挑夫走过院前壁影,十几口大箱极为显眼,领头的陈默也是风尘仆仆。 即便多日未来,陈默也不敢失了礼数,立于门前做礼参见,经由殿下应声,方才独自踏步而入。 立于客厅之中,再度躬身做礼问候。 “草民陈默,参见殿下!” 近前细看,只见陈默面容里少了几分儒雅,变得黝黑了不少,显然为了盐业历经劳顿,秦风露出平和的笑容。 “近日来辛苦了,盐业进展如何?” 陈默闻声目露喜色,言语间有几分惶恐,连忙讲述起了具体现状。 “殿下言重了” “数日以来,草民和诸多邺城旧友分头行事,将产出的新盐分批次运往不同地方,再开设门店售出,周边八县已经都已有新盐上市。” “新盐物美价廉,一经面世就遭到了百姓的热烈追捧,每日各县都有人争相购买,仅这几日下来,八县的新盐得利就远超之前数倍,银钱共计有近万余两!” 说着,陈默的脸上有些激动,连忙招手示意门外挑夫。 十几口大箱子接连被打开,装满了银钱的场面震撼人心,由于百姓多拮据,买盐所用基本都为铜钱,几乎装满了所有的木箱,视觉效果堪称炸裂,看起来无比的骇人。 王勋静立一旁,只是一撇眼睛都有点发直。 听闻生意这般顺利,秦风并不意外,继续盘问起了盐业的状况。 “看来倒是收获不小,你可曾擅自卖出超过预算的食盐?” 沉声一问惊得陈默连忙做礼。 “殿下明鉴,草民岂敢擅自作为” “自从各县开始售卖新盐,每日获利无数,众人也曾亲信进言,欲要卖出更多新氧,草民谨记殿下饥饿营销之法,绝不敢擅自做主,全部予以回绝!” “众人大为不解,甚至有好友对草民颇有怨言,听闻是殿下之令才不敢造次,也正是因为我等依命行事,不过几日光景,各县都对新盐热烈追捧,人人争相购买之景更甚先前,新盐之名传遍了凉州大半!” “这几日获利并未大涨,大家却是再也不提加卖新氧之事,人人皆赞殿下高瞻远瞩,唯殿下之命是从!” 一番讲述声情并茂,陈默的脸上都有些涨红,亲身经历过后,他才懂得了饥饿营销的威力,彻底地叹服于殿下高明。 王勋旁听多时,并不懂经商之道,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不多卖明明赚钱少啊,怎么反倒是好事了?” 秦风懒得向这个憨憨解释,只是一笑了之。 陈默见殿下并未在意,就悄声提点了几句,措辞更为浅显,听起来十分简单。 “王将军,这正是殿下的高明之处啊。” “要是新盐加量售卖,眼前确实能得利更多,可邺城的产出也就难以供应,时日久了,人力和物力跟不上足足九县的盐业,风评必受害,长此下去,百姓固然还会购买新盐,倒不会太过在意!” “可若是限量卖出,很多人望而不得,对新盐的看重就不可同日而语,只需月余,新盐的声名便无可替代,不仅免去了眼下的财力所限,就连将来,各县民众也会以购得新盐为心头大事,盐业岂能没落?” 王勋渐渐听得眼里有光。 原来小小的差别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讲究,表面的看似得利,实则有着不小的危害,反倒是限量供应益处无穷,将人心头的欲望彻底勾起。 难怪说无商不奸,真是门道深得离谱! 可想起这种妙计是殿下所出,王勋又觉得理所应当,转念认为区区商贾不外如是,邺城富户经商也就图一乐,真要赚大钱,还得看殿下! 三言两语间,王勋对于殿下的敬佩愈发崇高,心头地位已经无人可比。 见到两人各有笑意,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秦风先行命人收下今日的红利,随后问向了陈默此行的真正目的。 “陈默,你可是遇到了难处?” 问话刚一出口,陈默的脸上浮现震动,转眼就被愧色掩盖,躬身做礼。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殿下明鉴,我等与各县设立门店,依照饥饿营销之法行事,新盐之名已经遍传半个凉州,附近八县的盐业风头都被新盐抢占,早已是囊中之物。” “原本,众人商议之后,就要去往凉州开设门店,想要以州城开始扬名,谁知却是发觉,早有人暗中从各县收购新盐,于凉州城内售卖!” 这就有了冒牌产品?! 秦风眉头一皱,有种危机感涌上心头。 “当真是新盐?那些人售价多少?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陈默闻言,脸色更为难看。 “启禀殿下那盐就是我邺城新盐!凉州城内的门店售价更低,只要四百文!最令人气愤的是,他们竟自称是凉州新盐!” “草民等人听闻,无不火气上涌,奈何那些人财力雄厚,我们也不知哪个是百姓,哪个是凉州来人,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在凉州城冒名卖盐!” 几句气愤不已的话语说出,陈默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不仅有被人欺辱的怒火,也有对于殿下的愧疚,自责和愤怒交替,眼眶都有些微红。 眨眼间,大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王勋眼见如此事态,只觉得心有气愤,可细细想来,又觉得很是古怪。 “那些人莫不是脑子有病?五百文买去,又四百文卖出,这哪里生意人,分明就是大善人啊” 秦风微微摇头,并未出言。 事情绝不是那般简单,既然凉州城中人这般强势,能做出如此事情,显然就不是为了图钱,而是为了打出新盐的名号。 万一将来陈默等人去往凉州,便会沦为“冒名”的骗子,绝无立身之处。 这一招可谓是无比险恶,根本不打算以货比货的公平竞争,也或许一开始就是忌惮于新盐的物美价廉,早就预谋好了,要以价格战将新盐扼杀。 有财力,有图谋,又有组织 凉州城商家的背后,必定有着不小的势力支持,一场恶性的商业竞争已经开始。 面对这般急切的态势,秦风只是淡淡一笑,向着陈默安抚出声。 “陈默,此事勿用急切,既然他们想买,就继续卖出新盐,凉州城开店之事,将来再议。” 陈默闻言一愣,眼里的疑惑放大了数倍,惊得双目瞪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章 暗度陈仓 明明凉州商人已经意图明显,准备以低价压死新盐的生路,那赔本赚吆喝的居心何其歹毒,将来新盐绝无生路啊 这种事连陈默都能看得出来。 他坚信,以殿下的才学和智谋,也必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知晓凉州商贾的险恶用心。 可出乎意料的是,殿下竟然下令,让他继续卖出新盐? 陈默懵了。 呆立在原地数息,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始终不懂其中深意,新盐的危机就在眼前,邺城众人的急切历历在目,陈默根本无法安心应命。 挣扎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做礼。 “殿下,恕草民斗胆,凉州商贾已经摆明了要大力收购新盐,我等若是继续售卖,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长此以往,将来凉州城里恐怕再无邺城新盐的落脚之地啊。” 话语里满是急切,青年的脸上也忧色明显。 就连王勋,也被这种明显的情绪所扰,切身地体会到了情势的危机,可当他看向殿下,又见殿下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端坐于大椅之上淡然品茗。 这般熟悉的模样浮现眼前 王勋顿时安定了下来,心里也变得底气十足,只因他清楚,殿下一定有了对策! 期待之下。 只见殿下望向陈默,神色很是平静。 “本王售卖新盐,既有为了脱离困顿现状的私心,也有福泽百姓的公义,如今新盐被凉州商贾收购转卖,并不妨碍本王的初衷。” “他们不过是为了挤占盐市,那便任由他们去,只要盐价不涨,邺城新盐销路不断,与先前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百姓能以更低的价格买得食盐,也算一桩美事。” “至于你们的担忧,也全无必要,管他来人是谁,照常卖盐便是,该得的利益自不会少,无需在意其他。” 陈默听得眼里茫然,揣摩之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是啊。 眼下他们能赚钱,百姓也能得实惠,与先前并无太大区别,道理似乎也正是这样 只是细细琢磨片刻,陈默始终对于凉州商贾的不凡手笔难以释怀,总觉得有种来者不善的架势,做礼应声时神色难以平静。 “殿下所言甚是” 那份不安都被秦风看在眼里,笑着问出声来。 “你可是觉得本王只顾眼前小利?” 陈默连忙俯首应声,面容里有些惶恐。 “小人不敢,小人绝不敢如此做想” 不论这话语是否出自真心,秦风只是一笑而过,随后继续道出了对方的担忧,几乎一针见血。 “无妨。” “本王知晓尔等心中忧虑,无非就是担忧将来盐业被凉州商贾掌控,邺城的新盐没落,致使你们无法得利,甚至连身背的巨债都难以抹平。” 这话简直说到了陈默的心坎,当场就惊得他不敢应声,只能俯首静立。 “此乃人之常情,本王也不会怪罪,凉州商贾财力雄厚,以低价相争你们必难招架,眼下的局面实则已经危如累卵。” “既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本王也就开门见山。” “新盐只是眼下的产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其他东西替代,利益更大,也更容易产出。” 轻声之言缓缓道出,本就满是忧色的陈默惊得猛然抬头,眼里浮现震动。 他没想到 整个邺城的商贾,甚至连凉州城的商界巨头恐怕都想象不到,炙手可热的新盐,众人眼里的财富来源,居然只是殿下眼里的临时产业? 要如何了得的东西,才能将这般品质超绝的新盐替代,而且利益更高?! 陈默无法想象。 一连串的问题涌现心头 陈默已经惊得两眼发愣,杂乱的心绪愈发的混杂,唯有一种明显的担忧涌上心头,才让他感到了几分清醒,眼里急色更甚。 “殿下!若是如此那我等一干人?” 看着儒雅的青年一脸急色,秦风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安抚出声。 “你们无须担心,盐业还会继续发展一段时日,仅凭凉州百姓,也能带给你们足够的利益,何况,你之前不是曾言,又西域商旅表明大量购入的意愿?” “眼下,时机已经成熟了。” 话说到这里,陈默的眼里方才有了光彩,仅仅回想,就已经觉得恍然开朗。 “殿下英明!” 两人几番交谈,言语间变幻不断,陈默的神色更是经历多次细微变化,看得王勋一愣再楞,只觉得愈发玄乎。 直到一句莫名道谢,彻底让他摸不着头脑。 “陈公子不就是卖出新盐,至于这么高兴嘛?卖给谁不都一样啊” 陈默心头困惑解开,又有了新的大买主,自然满心欢喜,立刻就向着王勋解释了起来。 “王将军,你这话是也不是” “殿下准许我们卖盐给西域商队,西域人多阔绰,又非我大玄子民,价格自然不能与先前等同,其中的利益自然远胜从前!” “若是能将新盐卖给西域商队,自此利润倍增,而且还能不再理会凉州城商贾的阴谋,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殿下这一计实在是高明无比!” 王勋这才明白过来,暗道商人果然奸狡无比,可惜还是殿下更为高明,想到这里,他也不甘落后地学着拍起了马屁! “看来还是殿下技高一筹!” 连浓眉大眼的王勋都开始吹嘘,秦风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话他倒是听得毫无愧色,当即就再度出言看向两人。 “陈默,近日来你也辛苦了,先行整顿休息,随后再操办新的生意,只要尔等尽心尽力,本王绝不会忘记,将来的邺城必定繁盛,你们也会达成心中所望。” 这话说得有几分画大饼的味道,却在此刻极有鼓动姓,经由秦风之口而出,更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信服力。 陈默神色振奋,立即做礼应声。 “草民遵命!” 俯首做礼,陈默心头的震撼更为浓厚,原以为殿下及时应对已经很是难得,谁知却是还有后手,连新生意都已经开始布局。 这种应变能力和智谋,简直惊为天人 可笑那凉州城的富户商贾,此刻恐怕还在自以为是的囤积新盐,以为能凭借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得利,沉浸在仗财欺人的优越之中。 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群无知的乌合之众罢了。 那群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眼中珍贵无比的商机,殿下根本就太没放在心上,不仅早就有了对策,而且连新的生意都已经开始布局。 殿下到底是皇裔出身,眼界不是常人能及,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七皇子,无论智谋才学,早已远超凡人,行事更不是俗人能预料的。 心中敬佩不已,陈默听闻新生意又感到充满了干劲,不禁有些难以自控地好奇出声。 “殿下,恕草民斗胆一问,新生意又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章 凉州首富 陈默言辞谨慎,神色恭敬无比地做礼相问。 “殿下,恕草民斗胆一问,新生意又是?” 听闻这话,秦风本不愿意应声。 奈何见到这青年浑身风尘,为了盐业日夜操劳,又能力排众议听命行事,可谓对自己忠心耿耿,哪怕有利益牵扯,那份日渐牢固的忠诚也是肉眼可见 感念之下,秦风也就随口应了一声,也好给予对方几分安定。 “新生意便是酒。” “这几日你且修整一番,与西域商队约定新盐买卖,相关事宜明细都得考虑得当,如无意外,大概下月便可去往凉州城开设酒坊。” 竟然只需月余,就能去往凉州开设酒坊,这产酒的效率确实不凡,既是殿下看重的美酒,想必绝不会比新盐品质逊色,到时必将引起一番新的轰动。 到那时,凉州城的商贾们听闻邺城美酒之名,又会是何等神色? 想必定然是分外精彩! 听闻着殿下的沉声之令,陈默思绪纷飞,心头感到了无比的振奋,对于将来期待不已,几乎已经能看见财源滚滚。 而殿下能将如此大事坦率道来,对他可谓是信任有加。 陈默自知身份低微,他不过是个商贾,能与皇裔共处一室已是莫大的荣幸,如今共事得利每日心中自豪,又被这般信任,只觉得心中感怀难平。 激动之下,陈默脸色都有些涨红,连忙深躬做礼! “殿下草民定为殿下鞠躬尽瘁!” 见此动情做礼,秦风已经知道不用再多言语,轻轻点头,就屏退了来人,好让这位历经劳苦的青年好好休息,也好准备酿酒的事宜。 待到大厅再无旁人。 秦风正欲向着王勋吩咐出声,又见那憨憨一脸异色,似乎有几分动容,就像个沉思的木头,不禁莞尔一笑。 “何事令你这般在意?” 王勋闻言才被惊醒,立刻应声做礼。 “殿下,末将本以为商贾都是奸狡小人,没想到陈公子竟也懂忠义,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这话说得秦风满头黑线。 实在是没想到啊,古代的地位鄙视链竟然这么离谱,连一个铁憨憨都能在潜意识里鄙视商人? 拜托 人家陈默长相清秀,言谈斯文,脑子也好使,除了出身名义上不怎么好听,哪点不如一个糙汉子? 秦风嘴角一抽,也懒得多做吐槽。 在这个时代,儒家风气盛行,世人皆知士农工商,商人向来就被冠以投机之名,但凡从商之人,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奸诈的职业歧视标签。 这是难以改变的陈旧观念,也是客观存在的现状。 秦风知道三言两语难有改变,只能无奈地笑着应声。 “王勋,你且记好了,但凡我大玄子民,以自身劳力过活,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绝无三六九等之分。” 这话听得王勋眼中呆滞,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足足过了好久,才似乎很有感悟地郑重抱拳道:“殿下所言极是,属下受教了!” 在王勋听来,如此切实的言语更为亲切,也胜过了恩师教导的先贤之言,哪怕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却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悄声蔓延。 小小插曲过后。 秦风向着王勋讲述起了酿酒的过程,以初步的制曲最为关键,脑海中的各种细节毫无遗漏地讲述下来,王勋听得眼中放光,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难得的,他生平第一次没有照令死记,而是确实领会了其中的道理,就好像榆木脑袋开窍了。 不出半个时辰。 王府左院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众人在王勋的指挥下工序顺利无比,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凉州城。 城南。 华美的庭院里满是奇花异草,走廊雕栏栩栩如生,一眼望去,处处给人一种无比奢华的观感,又有一种金钱充斥的世俗。 这里就是凉州首富宋雨才的府邸,也是凉州商会约定的集会所在之地。 夕阳西下。 沐浴着霞光的宋府熠熠生辉,引得无数城中百姓远望欣羡。 而在正院大厅之中,同样坐着满目崇敬的十余宾客,哪怕人人都是凉州出名的富户,落座于华美的客厅里也显得有些拘谨,有种乡下人进城的紧张。 不仅因为他们做客于首富宅邸,也因宋雨才出身宋家,就算是不成器的商人,被家族中人讥讽,也不影响其身份带来的威势。 端坐多时。 大腹便便的宋雨才目露得意,听着众人接连道出的吹捧之词。 “宋员外实在是高明啊,只需要动点小钱,就能将那般罕见的新盐纳入名下,哪怕那些邺城土著还在坚持,恐怕也不需几日了!” “哈哈哈,宋员外家财似海,邺城不过弹丸之地,萤火之光岂能比于当空皓月呢!” “依我看啊,不出七日,邺城那群乌合之众就得认命俯首,将那珍贵无比的新盐配方双手奉上,以他们的财力,岂能掌控如此的神物!” “这倒也是!恭喜宋员外!” 一片奉承声中,面容富态的中年人满眼笑意,接连摆手战术谦虚,嘴上说着各种场面话。 直到众人渐渐沉寂下来。 宋雨才的笑意才算稍微平和了几分,眼中的得意难掩,望向了右侧首座一直静坐不语的秀美女子。 “唐小姐,若能得唐家相助,新盐配方到手,将来我愿让出一成的红利,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眼神狂热地注目而去。 整整一成的红利,那就是难以计量的财富啊! 在场的都是凉州商界名流,商界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新盐那般高品质的食盐,自然知道其中蕴藏着何等巨大的财富。 听闻宋雨才语气优越地示好,他们怎么可能不知其中的深意。 如今新盐唾手可得,宋雨才几乎已经坐拥了金山银海,却能将如此巨大的利益让出,缘由无非就是一个色字。 这位凉州首富对唐家大小姐的美貌垂涎已久,奈何唐映容也是商界奇才,哪怕只是女流之辈,却是硬生生地将唐家的生意打理起来,甚至成为了凉州第二富户,压根就不将金银看在眼里。 此刻却是大不一样,坐拥海量的财富,宋雨才的底气更足了数倍,一脸得意地注目而去,贪恋很是明显。 在场众人心中嫉妒,同时也为那巨量的财富疯狂,顺着目光紧紧望去。 就在万众瞩目下。 静坐如兔的唐映蓉却只是面带浅笑,如往常般客气而又淡漠地拒绝出声。 “宋员外高抬了。” “小女子无才无德,又无任何功绩于贵府,岂敢受此大礼,若无他事,小女子就此告辞,诸位慢议。” 居然又拒绝了? 一群人惊得满目呆滞,悄声望向宋雨才,只见首富老爷面如猪肝,额头的青筋都已经暴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章 好一个如意算盘! 震怒! 挤在大椅上的宋员外满目震怒! 死死地盯着唐家大小姐多时,纵然有万般怒火,却是根本发作不出来,就好像千斤之力打在了棉花上,只有满心的憋屈 眼中的女子面若桃花,眸如媚丝,樱点红唇玉砌容,杨柳腰肢青葱指,完美无瑕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简直美如画卷,无论何时得见,总能让人惊艳不已。 也就是因为绝世的容貌,唐映蓉一介女流经商,不仅没有遭受世人评议,反倒得到了不少赞扬。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中英杰”、“商界奇女子” 各种各样的光环加身,令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凉州绝色声名登峰,要不是因为商贾的低贱出身,唐映蓉早就被贵族豪门纳入宅中,享受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宋雨才垂涎多时,也只是望而不得,甚至于无计可施。 眼下再被拒绝,这位凉州首富脸面无光,阴沉的肥硕面容轻轻发颤,盯了几息,只得狠狠地挤出笑容应声。 “好” “既然唐小姐还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多留,此事还望小姐三思!” 一语既落。 大厅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唐映蓉面不改色地做礼而去,倩影令人遐想,剩余人静候几息,也觉得有些压抑,吹捧安慰了几语,就接连告辞。 他们可不是傻子,心里清楚的很,分得红利的好事,绝无可能落在自己头上,宋雨才召集众人,无非是为了道明对新盐的意图,点醒其他人勿要多事,再来也就是借此机会,向唐映蓉再度示好罢了。 眼见戏份已了,商贾们也就各自道别而去,哪怕心有嫉妒,也得掩藏于心底。 不过片刻之间。 原本欢愉的大厅突然沉寂,宋雨才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全无方才勉强挤出的笑容,大手一拍,身后里屋有一人应声而出。 正是曾经的邺城富户钱大海,脸上的笑容无比谄媚。 “宋员外~” 宋雨才侧目而视,眼角瞥向了弯腰静候的邺城土包子,鄙夷中带有几分试探。 “钱大海,你也算是咱们凉州商会的老人了,想必应该知晓我的脾气,若是敢瞒骗我” 话还没说完,钱大海立刻面露惧色地连连做礼,声音愈发谄媚。 “宋员外明鉴啊!小人能入商会,全凭您当年的提点,哪里敢瞒骗您呢!” “那新盐的的确确就是邺城所出,当日邺城众人前去参见北王,陈默那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从此有了制盐之法!” “他们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货色,一群人加在一起也没几个银钱,小打小闹而已,竟然就妄想染指盐业,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依小人来看,新盐应该由宋员外您这样的人掌控,否则就可惜新盐这样的神物啊!” 这话实在是说到了心坎里。 宋雨才听得越来越舒坦,刚才的失意有了几分安慰,往日的高人一等浮现面容,轻笑着侧目打量而去。 “好,量你也不敢胡言乱语!” 得到了些许肯定,钱大海脸上笑得堆出了褶子:“宋员外明鉴,小人和北王有大仇,邺城旧宅都被抄查,岂会对您有二心!” “依我看啊,那本王根本就未痊愈,甚至疯得更厉害了,迟早都要惹下大祸!” 听到北王的名头,宋雨才的眼里也终于有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意味,变得严肃了起来。 “哼,区区一个没落皇子,岂容他作威作福,北塞可不比京都,皇子算得了什么!他胆敢杀我宋家之人,早就已经惹下了大祸!” “我看要不了多久,那疯王必将麻烦缠身!” 在两人言谈间,门外家丁禀报而入。 “老爷,这些是今日从各县收来的新盐!” 宋雨才闻声而起,隔窗望着门外几车布袋,早已见识过新盐的品质,又见这么多新盐入库,眼里立刻变得热烈无比,哪怕这些盐将被亏价卖出,肉疼之色只是一闪而逝。 身旁,颇有眼色的钱大海见状道喜连连。 “恭喜宋员外,财色兼收近在眼前!” 宋雨才听得满脸得意,眯着眼眸目露贪恋,仿佛眼前不再是一个个布袋,而是一座座金山,上面坐着一位绝色佳人 邺城。 北王府。 夜色降临,灯火初上。 饭厅里时不时响起阵阵言谈声,给人一种亲切温馨的感觉,曾经清冷落寞的王府,只是经历短短几月就大变模样,多了几分繁盛和烟火气,也多了几分家的感觉。 吃饱喝足。 秦风舒坦地享受着玉儿的柔肩,向着未婚妻关切问询。 “颜霜,若有任何需求,就命人去账房支取银钱,眼下王府也宽裕了起来,不必向曾经那般拮据了。” 舒坦的生活里逐渐有些腐败气息,秦风就好像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倒不是秦风本性如此。 实在是他的身份所限,皇子本就有贴身丫鬟,区别于普通丫鬟的职责,一切亲近的举止都是合乎礼法,将来纳为妾身也是在正常不过。 要怪,只能怪这个可恶的封建社会! 苏颜霜出身名门,性情大度,自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只有亲昵的称呼听得她眼里一愣,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点头应声。 “多谢殿下。” 曾经所说的好日子来得极快,时至今日,苏颜霜还有些难以相信,感念于上天待她不薄,也对眼下的生活很是珍惜。 略一思忖,不禁贤惠地劝诫出声。 “殿下,古人言:‘由奢入俭难’,如今王府财力丰厚,却也不能太过奢靡,日穿用度颜霜已经很是满意。” 话语说得委婉,到底还是苦日子过久了,难免担忧将来,秦风露出暖意地微笑。 “这话说得有理,只是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颜霜你也不用太过担忧,等到月余过后新酒酿出,盛况更甚当前。” 苏颜霜闻声震动。 新盐已经足以令人惊讶,所得财富远胜从前,今后也难想象,新酒居然还胜过一筹? 注视之下。 她只觉得这位康复的天骄皇裔好像充满了秘密,浑身有着无数的惊奇之事,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不由得,苏颜霜对这位殿下愈发好奇,也对将来更加期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章 看谁耗得过! 转眼十天已过。 邺城充满了生机,到处忙碌得不可开交,无论军民,人人脸上带着振奋的笑容。 清晨。 城府武场。 近五百人正在习练拳法,老兵在前列示范引导,邺城新兵有模有样地列队操练,经由多日下来,已经有了几分雏形。 无论高矮胖瘦,新兵已经脱胎换骨,身形气质不再是曾经的平民百姓,喊杀声震响武场,一招一式里干练无比,哪怕还显粗糙,却是已经有了军士的雏形。 “杀!” “杀!” “杀!” 操练无比认真,武场终于有了几分想象中的模样,数百人方阵齐齐动作,肃杀之气蔓延四周! 静立于武台。 许朝元手握腰间刀柄,面容威严无比,心里却是激动得难以平复,细细观看着军士们的操练,只觉心潮澎湃! 这种规摸,才算得上驻军之名啊。 就在他暗暗振奋之时,身旁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闻声注目而来,是打造兵器的工匠和军士,抬着大箱而来。 为首军士上前抱拳做礼! “禀统领!连弩二十把打造完毕!” 又有二十把连弩! 加上近日来打造的,一共就有九十把连弩,可别小看区区九十把的数目,薛朝元亲自上手,深刻感受过连弩的威能。 每把连弩能连发八箭,威力极大,眼下邺城有九十把连弩,几乎等同于七百多弓弩手,又有城池地利,可以说面对数百骑兵也无惧色! 邺城,已经能够自保,百姓,可以不用再惧流寇散骑! 许朝元心头愈发振奋。 向北遥望而去,眼里的崇敬的敬佩满溢而出,这一切都是殿下所赐。 若非殿下,邺城也不可能有今日,他做梦也不敢想,曾经甲胄破旧的邺城军士,有一天能有如此神器! 不少军士见状,也心中感到激荡不已,感念于殿下的恩德,满怀对于未来的期待,愈发奋勇地操练起来,喊杀声震动苍穹!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殿下,此刻也正在王府左院汗如雨下。 宽敞的院落已经布置完毕。 两侧房屋里铺满了粮食制成的曲块,空气中都散发着阵阵的微甜气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充斥着整个侧院。 王勋历经了多天的熟悉,已经弄懂了酒曲的制作。 眼下酒曲就如同殿下所说,正在发酵之中,逐渐浓郁的淡淡甜味就是证明,只是屋中闷热难耐,本就开始炎热的初夏,在此刻也变得毒辣了起来。 一干人陪着殿下检查酒曲,只是来回走动,连久经战场的王勋也被屋中的闷热湿透了全身。 感受着难熬的环境,王勋很是忠直地出声抱拳相劝。 “殿下,属下已经学会了制作酒曲,如今发酵正常,只需等待时日便可取出酿酒,屋中闷热难耐,还请殿下移步。” 秦风闻声回头,见王勋神色严肃,其余几人也是一脸恳切地抱拳应声,心里有些欣慰。奈何这酒曲是酿酒的关键所在,他必须经常前来亲自查看一番才能安心。 向着众人轻声一笑,秦风就继续闷头前行起来,任由汗水渗出后背。 “无妨,酒曲是我们邺城今后的关键,万不可有任何马虎,本王与你们无异,此刻只是劳工而已,众人各行其事,不得有任何特殊之处。” 众人闻言心中动容。 殿下能以万金之躯,与众人同劳同行,他们岂敢有任何的马虎,何况酒曲关乎重大,众人愈发感到了责任和荣光,浑身充满了干劲。 小小的侧院里,绝世美酒正在酝酿而出 凉州城。 宋府。 午后的眼光有些毒辣,端坐在凉亭里的宋员外气喘吁吁,哪怕身旁有两名丫鬟煽动着扇子,仍感觉不到太多凉意。 心烦意乱下,宋雨才向着身旁家丁挥手招呼。 “快去弄些冰!” 家丁连忙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有一小盆冰放置于凉亭里,方才让宋雨才感到舒坦了许多,脸上露出几分惬意和优越。 酷夏难耐,富庶人家才能以冰消暑,奈何冰极为珍贵,冰窖也非人人能有,如今只是初夏,就更舍不得随意拿出冰块。 宋雨才能这般轻易拿出冰块,固然是因体胖难耐,却也是雄厚财力的体现。 瞥见下人和钱大海的羡慕,这位凉州首富的神色愈发倨傲,浑身都发散着几分与生俱来的高贵,不仅仅是因他财力过人,宋家的出身就注定不是常人能望。 少女扶风,寒冰驱暑。 享尽人间福泽的宋雨才依靠长栏,心情很是舒坦。 突然花园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似乎有些急切。 兴致被这般搅扰,宋雨才面露不悦,不耐烦地注目而去,见到管家小跑而来,立于凉亭之前,一边擦着额头汗丝,一边面带惶恐地担忧通报。 “老爷各县又有新盐收来,今日还照四百文一斤卖出吗?” 还有新盐?! 宋雨才听得眉头一皱。 眼看已经收了十多天,从各县收来的新盐几乎每天都有上千斤之多,哪怕是个猪头,都能明白被人挤兑了吧,怎么还有新盐卖出? 该不会,邺城的乡巴佬都是傻子?! 悄声回首,钱大海也是满目疑惑地呆立原地,不敢应声。 几个呼吸过去。 宋雨才肥胖的脸颊浮现阴沉,声音低沉地问向管家。 “近日来亏空多少银钱?” 管家一脸肉疼地悄声禀报道:“回老爷的话,不算今日,近来倒卖新盐,再加上人力工钱,府里亏空几千两银子” 嘶! 宋雨才瞬间听得蹿了起来,满脸肉疼地紧盯而去! “什么?!” 管家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慌忙地擦着汗珠应声。 “老爷,各县运送本就耗费人力,在加上倒卖新盐每斤就亏一百文算下来,这些天已经亏了将近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 听了这个数目,宋雨才心里一纠,哪怕他家大业大,也顶不住这么耗下去,不问还没感觉,这一问却是吓了一跳! 短短十日,就是三千两,这要一个月还不得一万两?! 不由得,宋雨才对钱大海的情报充满了怀疑,冷眼回身注目。 钱大海哪里明白其中的道理,自然百思不得其解,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邺城的那群人还能死撑,明明是一条死路啊! 就算那群人一直努力产盐,到头来也只是为宋员外做嫁衣,生意人那会做这种蠢事! 不应该 不应该是这样啊! 钱大海惊得心绪杂乱,根本毫无头绪,碍于眼下的危机,未免宋员外降罪,他只能咬着牙赔笑出声。 “宋员外想必是邺城那群人咬牙死撑,还对新盐舍不得放手!他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恐怕根本不知道您的财力!” “依小人看,最多再熬半个月,他们也就放弃了!” “几千两确实不少,可对您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将来新盐在手,更就不值一提了,到那时,你可就是双喜临门啊~” 宋雨才闻声沉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想起即将到来的双膝临门,也就咬了咬牙再度下令。 “好,那就继续耗下去,我就不信,还斗不过一群乡巴佬!” 与此同时。 凉州城的其余商贾也密切关注着新盐的动向,多数人都有种看好戏的热闹劲,也有个别人察觉到了古怪,对邺城的坚持心有疑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章 暗流涌动 唐府,简单大气的客厅里,唐家家主唐运德端坐大椅,下侧众多商界同仁陪坐两侧,气氛很是微妙。 等候了良久,终于有人忍不住起身做礼。 “老会长,新盐远胜如今市面的食盐,价格又低廉无比,要是继续放任宋雨才作为,那这天大的生意就要落入他手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注目而去、 无论老幼,在座的商贾们全都望向两鬓斑白的唐运德,期望这位老会长能够带头,整合众人财力,将新盐从宋雨才的手里抢占回来。 哪怕宋雨才成为凉州商会会长多年,背后有着宋家撑腰,众人并不服气,何况新盐的利益实在太大,很多不愿就此放弃,只是差了些许底气,没人敢带头,唯有将希望寄托在老会长身上。 唐运德早就不过问生意,卸任凉州商会会长多时,感受着数道期待的目光,心中有几分热烈,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了右侧首座的女儿唐映蓉。 “蓉儿,依你看来,此事是否可行?” 问话响起,所有人又将目光移向了唐家大小姐。 如此重大的事情,连老会长都这般信任,要听取唐小姐的意见,众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唐小姐早就掌控了唐家的生意,展现的才能人所共见。 心心念念的盐业大事,就由眼前佳人定夺,一介女流力压众人,看起来十分诡异,却又是那般的理所应当。 此刻。 所有人的眼里唯有期待,心跳也在不断的加速,客厅突然变得安静无比,那份对于庞大财富的热烈将要呼之欲出。 就在这种氛围下,唐映蓉依旧分外的冷静,绝美的面容看不出端倪,红唇轻启道出了南辕北辙的答案。 “父亲,女儿以为,此事并不可行。” 一语出,满场哗然。 神色各异的一干人悄声交流着目光,有人眼露不满,有人面有不甘,也有人一脸不解,悄声的争议嗡嗡作响。 “嘶”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宋雨才独占新盐?” “新盐售价低廉,将来还有极大的利润,其中的财富难以想象,要是就这样放手,我心难安啊!” “不然又能如何?徐兄难道自认为比得过宋家?” “这!”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为了新盐争论不休。 就算唐小姐当场表态,他们也根本听不进耳中,若是换做平日,众人对唐映蓉心服口服,肯定言听计从,眼下面对着巨大的利益,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争,还是让? 两难的选择摆在眼前,众多凉州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坐立难安,很快就有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眼看局面变得混乱起来,门外却是响起了一道得意无比的笑声。 “哈哈哈!” “就凭你们,也妄想染指新盐?难不成你们不知晓,宋员外已经许诺,将盐业的一成红利让给我们唐家~” 纷乱被笑声所平,场面突然沉寂。 一干人注目而去,见到浑身酒气的唐二爷踉跄踏入门内,脸上带着放浪形骸的笑容,径直想到客厅前列。 唐二爷满眼得意,一脸亲切地望向了唐映蓉。 “蓉儿啊,往日是二叔眼拙,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将来你得了一成红利,可别忘了二叔啊!” “嗝~宋宋员外说了,只要你点头应声,完事都好商量,这可是二叔我费尽心力争取来的好事,到时万不能忘了!” 冲天的酒气熏得一干人捂着嘴鼻,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这位唐二爷正是唐家家主的亲兄弟,虽是一母同胞,品性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整日就知挥霍家财,流连于烟花之地。 若不是他烂泥扶不上墙,前两年唐小姐也不至于以女儿身撑起家业,说起这位唐二爷,整个凉州商界都敬而远之 眼下此人一脸谄媚,必然是和宋雨才暗中勾结,为了暗许的好处,吃里扒外也就罢了,还不惜出卖侄女的终生。 如此下作的手段,实在令人不耻! 无须唐映蓉发话,家主唐运德就已经双目冷意浮现。 “混账!” “此事早就有了定论,我们唐家财力有限,岂敢觊觎盐业,就算错过千金万银,我也不会让蓉儿误了终身!”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唐二爷听得脸色一沉。 又见诸多商贾都投来鄙夷之色,甚至不乏有曾经熟知的旧交,他只觉颜面尽失,气得眼皮轻微发颤,伸出右手指向了老顽固一般的大哥。 “好好!” “老大你是硬骨头,侄女儿也是硬骨头,我比不上你们清高!等到将来新盐流通各处,唐家被挤兑得无处容身,我看你们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一个只知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也有脸面说出这种话? 平日里混账也就罢了,如此关键的时候,他竟然还向着外人,吃里扒外暗中勾结,对自己的家人威逼斥骂! 真是畜生啊! 唐运德被气得心口起伏,正准备骂出声来,却见唐老二火气更甚,几乎都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混账?也不知道谁混账!放弃数不尽的财富,还以为自己多清高!呵呵,等着吧!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唐二爷长袖一挥,涨红着脸色冲了出去,忿忿不平的背影看得众人眼里冒火,是坐也不得立也不得。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众人亲眼目睹败家二爷的无耻作为,心头暗叹唐家不容易,同时也感到了无比的尴尬,他们已经见证了唐家的不光彩内幕,新盐的事也没着落,眼下就再不好多做逗留。 哪怕一干人心有不甘,也只得知情识趣地接连告辞。 待到人去屋空,唐运德的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望向女儿眼里露出愧疚,轻叹地安抚出声。 “蓉儿,是爹无用,这些年苦了你” 唐映蓉眼眶微红的应声道:“爹说的是哪里话,女儿不苦。” 光环加身的商界奇女子,被庸碌世人崇敬多时,根本不懂其中的艰难,哪怕近在咫尺,也只有满心的敬佩和自叹不如。 背后的艰难和孤苦,却是从未有人知晓。 无论何时何地,唐映蓉始终是女神般的存在,世人只敢远观赞叹,近前便会眼露怯懦,这是一种悲哀,也是无奈的现实。 此刻听闻父亲致歉,唐映蓉心中动容,可惜长久以来已经习惯坚强,神色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异常。 见到女儿这般倔强,唐运德知道自己无力相助少女心事,只得将目光放在眼下大事,准备商议一番应对之策,沉吟间问出声来。 “蓉儿,你当真觉得新盐只能落入宋雨才的手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0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家主沉声相问,其中隐含着诸多的不甘,同时也夹带着许多的疑惑和猜测,哪怕并未多说,同样被唐映蓉听得清清楚楚。 抬头相望,见到父亲眼中的异色,唐映蓉自知心中猜想无误,只得轻叹着应声起来。 “爹,新盐已成定局,无论我们如何不甘,注定不能插手,就算能压过宋雨才,得到眼前利益,将来宋家出面,一切绝无转圜之地。” “这事实在凶险,万一情势失控,失去银钱还是小事,弄不好还得落个家破人亡。” 轻声之言娓娓道来,唐运德听得眼中异色消散。 沉思片刻,两鬓斑白的中年人面容渐渐失去血色,一阵后怕涌上心头,眉宇间显露出一种后知后觉的微微颤动。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蓉儿,你所言不错,眼前利益确实不小,只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将来较真起来,若是宋家出面,那般庞然大物动动手指,一切对策都如飞灰!” “我险些就被利益蒙蔽双目,一失足成万古恨啊” 如梦初醒的唐运德浑身冒出凉意,惊醒过后感到了一阵后怕,同时也为女儿的明智和远见激动,心中很是自豪。 这几年来,唐家和宋雨才多有摩擦,生意间明争暗斗不断,看似不分高低的紧张局面,实际上只是女儿唐映蓉多次想让的结果。 缘由,就在于宋家那尊庞然大物。 唐映蓉年纪轻轻,就能懂得审时度势,做到了多数人终生难为的明智选择,眼界和智谋早就超脱了寻常层面,若不是忌惮宋家,宋雨才那点斤两,怎么可能成为凉州首富,险胜唐映蓉一成? 能做到这种不留痕迹的略逊一筹,女儿的手段和眼界,早就不是凉州商界众人能够比拟的。 唐运德一生阅历丰富,所见三教九流不知多少,罕有人能有这般智慧,哪怕是他这位曾经的凉州商会会长,也唯有自叹不如。 感念于此 唐运德心中自豪无比,同时又觉得万分可惜,若是他的女儿并未女儿身,或许能做到更多的事,将来的成就难以想象。 复杂的心情凝结,客厅莫名沉寂。 静坐了几息之后,唐运德终究还是忍不下心头的悸动,商人的寻利本性作祟,探寻着任何一丝可操作的路径,想要分得一杯羹。 “蓉儿,既然不能和宋雨才相争,能不能着手于邺城的商贾呢?” 眼见父亲仍不死心,唐映蓉心中也能理解,放任是谁都不愿放弃近在眼前的庞大财富,听清话语却也只能无奈摇头。 “也不行。” “邺城的商贾并无能人,得到新盐已是天大的气运,否则的话,他们要是早有新盐的配方,多年前就该富甲一方才是,新盐也早就名扬天下了,不可能到了如今才被人所知,不出意料,这一切应该和那位近来传闻康复的北王有关。” “无论北王还是邺城商贾,他们不可能有足够的家底支撑,面对宋雨才也没什么胜算,新盐注定会落在宋雨才的手里,这些天的苦苦支撑,气节令人敬佩,也不过是意气之争,能多赚点眼前小利而已” “这般浅薄的眼界,又毫无壮士断腕的魄力,根本无法和宋雨才的财力相抗衡,大局难以撼动。” 话及于此,父女两陷入了沉默之中。 无论如何分析,一切似乎真的注定了结局,巨大的利益即将落入宋雨才之手,邺城又都是庸碌之辈,根本没有任何操作的空间。 预想着将来的情景 宋雨才挤垮了邺城,得到新盐配方坐收海量财富,从此一家独大于凉州,连唐家也将被逐渐压垮。 这种数次设想也无变数的结局浮现脑海,唐映蓉轻咬红唇,心里生出不甘,不仅仅是对于眼前的财富,更有关于她的将来。 难道她真的如同花天酒地的二叔所言,将来要委身与宋雨才,方能保全唐家? 拼尽一切坚持到了今日,到头来,竟还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选? 天意竟是这样 不,绝不能就此认命! 想起宋雨才令人厌恶的无能嘴脸,曾经众人的各种讥笑和俗世浅见不断浮现,倔强的唐映蓉娇颜决绝,唤来了门外管家沉声出言。 “徐伯,近日你派人暗中打探,各县的邺城商贾动向,宋家购得新盐的数目,一切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老管家应声而动,带着几人踏出了唐府。 唐映蓉远望几人离去,复杂的神色难以消退,渺茫的希望浮现美眸。 但愿 那位北王和邺城商贾能有血性,不让宋雨才轻易得逞 邺城。 北王府。 左院的忙碌日复一日,几乎每日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众人耐心地照看酒曲,等待发酵完成,偶尔也有些杂事进行,都在为酿酒做着准备。 直到夕阳西下。 日常查看完毕的秦风才回到主院,在玉儿的服侍下舒舒坦坦地洗了个热水澡,正准备小憩片刻,以消除浑身的闷热和疲乏。 如今一切都步入了正轨,王勋办事也很牢靠,家丁们已经掌握了关键所在,懂得了照料酒曲和注意温度,他也不用再过于细致。 今日的工作已经完成,甩手掌柜的舒坦滋生心田,就等休息片刻享用晚饭,安安心心地等待新酒酿出赚大钱 就在这种悠哉的时候,门外却是不消停地传来了通报声。 “禀告殿下,陈默求见。” 都快饭点了还求见,这不像是陈默的行事风格啊,实在让人不喜。 秦风哪怕脾气再好,也不由得有些郁闷,也就心知陈默求见应有要事,才压下心里的郁闷沉声相问。 “他前来所为何事?” 门外家丁应声而答。 “启禀殿下,陈默只说有要事禀报,同行的还有几名商贩,都是身着胡服高鼻大眼的外族人。” 外族人 难道,是西域商队的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1章 西域商人 秦风闻声睁眼,心里闪过一丝兴奋。 既然陈默带着西域商队的人前来,就说明西域商人所求不小,新盐的买卖远超陈默的想象,他根本不敢擅自做主! 还真不愧的西域商队,上来就镇住了陈默。 感情是来了大买卖啊 要说这个事,那秦风可就不困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他这个人有上进心,又出身于皇家极为看重礼节,既然有生意有客人上门求见,岂能不赏光呢? 迅速起身,秦风本着以礼待人的初心沉声下令。 “带他们前往客厅静候,本王随后就到。” 等到家丁应命而去。 秦风立即唤来了玉儿,在贴心的伺候下穿戴整齐,琢磨了几息来人意向,方才慢步向着客厅而去。 待到行至客厅,家丁很有眼色的通报声悠长响起。 “北王殿下到~” 客厅中的众人连忙起身做礼相迎,丝毫不敢有怠慢之心,陈默自不用多说,前来的四位外族商人也躬身行礼,挑不出丝毫失礼之处。 粗略一撇,秦风慢步而入,落于主座之上,方才语气平和地望向众人。 “诸位无须多礼,赐座。” 陈默带头,众人齐齐做礼。 “谢殿下。” 应声落座,两名西域商人目露惊艳,似乎是惊讶于秦风的容貌气度,一时看得有些失神,身后的两名随从不敢抬头,看起来并无异状。 几息之后。 面容相对儒雅的小胡子中年人,连忙起身做礼致歉,说着很是流利的汉语。 “殿下恕罪。” “草民阿姆鲁,来自波斯,长年在贵国边境经商,我们从没有过大玄皇裔,又看到殿下英武不凡,一时失态,还请殿下见谅。” 秦风淡然一笑,随即看向了陈默。 “无妨。” 陈默心领神会地起身做礼,讲明了这些人的来意。 “启禀殿下,阿姆鲁一行人长年经商,先前见闻新盐极为看重,欲要大量购入新盐,草民难以做主,只得冒昧带他们前来拜见殿下。” 不出所料,秦风微微点头,开门见山地问向了阿姆鲁。 “不知你们想要购入多少新盐?” 阿姆鲁略微意外地抬头,似乎没想到秦风会这般直接,和寻常大玄人委婉的交谈方式很是不同。 以笑容掩饰过细微的意外,脱口应答道:“回殿下,我们想要买一万斤,而且是长期买,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买一次,您看怎么样?” 一万斤? 秦风心里一愣,也对这数字感到了意外。 一万斤的新盐,以眼下的定价来说,价值不算特别高,也就区区五千两而已,但要是放在大玄之外的地方,又经过这些波斯的人手卖出 到那时,价钱不知道会翻多少倍! 这还只是本身肉眼可见的价值而言。 若是再计算一万斤新盐的运送和沿途护卫,其中涉及到的财力和人力,已经代表着极强的实力,就是眼下的邺城,恐怕也有点勉强。 都说西域商人富庶,如今可算是亲眼见识了,这还是商人么,几乎都能算是一方豪强。 不过话说回来。 既然这些人有求上门,主动权就在秦风手中,不论这些人要卖盐去往何处,定价和眼前的利益都由秦风做主,一切条件他说了算。 淡然地泯了口茶水,秦风不急不慢地看向了中年小胡子,并未一口答应,而是先探起了对方的虚实。 “此事不难。” “只是有一件事本王要先言明,既然你们要大量购入新盐,必是卖往境外,定价就不能与大玄国土一概而论。” “每斤新盐五两白银。” 五百文一口变为了五两! 转眼就涨了十倍,陈默听得双目震动,心跳都在此刻加速了数倍。 紧张余光撇去 阿姆鲁竟然神色不改,微笑着做礼应声。 “五两一斤,就依殿下之言。” 秦风感到对方有些不同寻常,星眸注视而去,继续加起了价码。想要看出一丝端倪。 “你们每次前来买盐,至少要两万斤。” 咯噔! 话音刚落,陈默心里猛地一纠,被这巨大的数字完全吓住了,甚至余光瞥见的阿姆鲁也惊得没了声音。 身旁的另一人同样目露震动,不自觉地将茶杯碰倒,茶水倒在了桌上。 “哐” 一声轻响,几人才被惊醒。 两位领头的波斯人连忙起身告罪,身后的随从也自觉地收拾着翻到的茶桌。 “殿下恕罪” 这种表现才算合乎常理,秦风也未意外。 “无妨。” “这种条件,你们可能答应?” 五两一斤,一次购入两万斤,那就要整整十万两银子,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现银,绝不是一件小事。 就在继续的盘问之下,阿姆鲁竟然又答应了下来。 “此事就依殿下所言,半月之后,我们就带着银子前来。” 秦风神色平静,听到这话心里却是起了波澜。 随随便便就拿出十万两,就算西域商队再怎么富庶,也罕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来人要么是波斯巨富,要么身份大有文章 不动声色地注目而去,不见两人有任何异状,言行举止和穿着看不出端倪,身后的随从却是有些古怪。 那人头戴毡帽看不清面容,收拾茶杯的手指纤细娇嫩,根本不是随从能有,更像是养尊处优之人。 原来他才是正主,还喜欢玩双簧。 这些人果然有问题 秦风不露声色的微微点头,应下了这些波斯人的提议。 “好,半月之后你们再来。” 两人闻声致谢,礼节十足地应声而退,身后随从低头相随,全程挑不出任何毛病,看起来就是普通民众。 直到一行人离去,陈默满眼兴奋地做礼道喜。 “恭喜殿下!” 秦风只是微微摇头,神色严肃地问话道:“这些人,你是如何结识的?” 莫名一问搞得陈默笑容僵硬,只得回忆着过往,一五一十地道明详情,说出是曾经在凉州做生意结识,对方谦逊有礼又很是大方。 秦风听了,更加确信心中猜想,严肃地叮嘱出声。 “这些人来历大有问题,且看他们此后有什么动作。” 陈默再度震惊,比起刚才更甚数倍,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细细回忆之下,曾经的结识涌上心头,一种极其古怪的舒适感涌现心头,就好像是故意讨好 瞬间,陈默瞳孔震颤不已。 邺城东门外。 一行马队远出,直到四处无人,领头的阿姆鲁才放慢行程,任由骑马的瘦小随从超过身旁,同时翻身下马,右手抵于身前向其做礼。 “公主,属下知罪,刚才多次失态,差点坏了大事,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2章 北王又在搞好东西 阿姆鲁恭敬行礼,全程不敢抬头,身旁另一人也是如此,神色恭敬至极。 “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头戴硕大毡帽的随从身骑骏马,容貌掩藏于毡帽之内,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浑身散发着截然不同的高贵气质,与方才的卑微判若两人。 静静地盯了几息,瞥见两人一脸愧色,柔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哼,幸好没被看出破绽,不然你们万死难辞其咎,多年苦心一朝尽毁,你们担得起罪责?” 那声音柔媚无比,却好像有令人胆寒的威严,惊得两人再度低头,其余人也附身静候,不敢应声。 一时间,几十号人都被惊得不敢动作,面容里满是愧色。 似乎是见到众人态度恳切,波斯公主的火气稍减,语气也算是缓和了几分,有了几分体贴的意味。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们。” “这位北王殿下确实不同凡响,难怪当初声名如日中天,能如此淡然地面对巨额财富,不负皇裔身份,而能接连试探出言,显然有点城府,勉强算是个人物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如传闻所言,俊如天神。” 阿姆鲁闻声稍微安定了心神,连忙恭敬应声。 “启禀公主,这位大玄北王确实如同传言,俊朗不凡,属下从未见过那么俊美的男子,就容貌来说,此人当得起盛名” 听了这话,身骑骏马的波斯公主轻声一笑,随即语气有冷冽了几分。 “哼” “依我看来,他也就是如此而已了。你们务必牢记多年艰辛所为何事,眼下虽然没有探听了大玄军工机密,能得到新盐配方也是极大的收获!” “半月之后,务必调配备齐十万白银,以博得那位小王爷的好感,这次的新盐密谋绝不容失!” 阿姆鲁等人齐齐应命,神色坚毅无比! “遵命!公主殿下!” 回身遥望来路,毡帽下露出的嘴角上扬,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未有任何妆容,仍然魅惑十足,势在必得的自信一闪而逝。 “依律律~~~~~~” 马队嘶鸣,片刻消失在荒茫河谷之中,唯有滚滚尘土飞扬 转眼十天已过。 清晨的王府一片忙碌,左院之中蒸气升腾,空气中弥漫着醉人清香,伴随着阵阵甜味弥漫扑鼻。 屋中人影浮动,王勋等人不断地听由指挥动作,全程不敢有丝毫怠慢。 眼下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蒸馏阶段,酿酒的成败在此一举。 秦风全程指挥,神色无比严肃。 酒曲经过了多天的发酵,已经完全成熟,又搀入了有谷壳的高粱饭,粮食的风味和各种糖分的混合发酵,就差这最为关键的蒸馏,成酒近在眼前。 等待着蒸馏的过程,目睹蒸气升腾而出的景象,秦风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其余人更是满眼兴奋和期待,不住地来回搓动着双手。 王勋经历这么多天的辛苦,此刻心情难以言喻,等待了许久已经焦急不已,不由得地凑近问出声来。 “殿下这般蒸下去,恐怕酒曲都熟了,又如何能有酒?” 秦风回头注目,只见这货一脸担心,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就是蒸馏之法,酒曲里的酒遇热,就会随沸水蒸气而出,等到蒸气升腾,遇冷化水,自然就会成为酒。” 王勋眼巴巴地呆立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见转,秦风也知道这道理有点超纲,就算王勋善于动手,面对难以理解的现象,从知识层面一时间是无法滤清头绪的。 学霸强得如出一辙,学渣捞得百花齐放,无论哪个时代,像王勋这样的铁憨憨永远都有,始终还是难以理解超出智商的真相。 这种事无关紧要,是个人都有长短之处,只要王勋发挥所长,也不用计较其他东西。 眼见道理不能说通,众人也听得有些担忧。 秦风所幸不再赘述,而是动气手来,亲自揭开第一个蒸笼,在众人一脸疑惑的目光下,将蒸笼里的景象展现出来。 一干人见状立马上前,全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蒸笼里酒曲上放着的碗中,已经装着不少的水,正是由上方滴落而来,散发着从未闻过的浓郁酒香! 不等惊讶的一干人问话,秦风就将这碗水递给了王勋。 “这就是第一道酒了,尝尝。” 王勋眼见神奇一幕,只觉得难以相信,奈何殿下亲自下令,他只得接过大碗,凑近一闻,清香扑鼻,同时又有一种极其呛人的窒息感。 王勋闻得两眼放光,也顾不上太多,直接端起了大碗猛喝一口! 顿时 一股辛辣感蔓延唇舌,由喉间扩散开来,下至心口,上到头顶,无比强烈的冲劲肆意扩散,差点儿让他闭气! “咳咳咳!!!” 王勋当场就被呛得脸色涨红,不断地咳嗽出声! 好久才缓过神来,王勋浑身竟感到一种灼热犹如火烧,嗓子眼到头顶直冲而上,刚烈无比,比起这段时间的闷热还要强烈百倍! 身后的七八人直接看傻了 这动静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喝了毒药吧,殿下这是酿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就在一群人呆滞无比的注目下。 王勋却是渐渐缓了过来,浑身竟觉得舒坦了不少,连之前的疲乏感也轻松了数倍,还有一种醇厚的香味弥留口齿间。 惊喜不已地低头,王勋再度凑近空碗,熟悉的扑鼻香味还在弥留,却是让他感到不再刺鼻,反而有种上瘾的沉醉。 更神奇的是,他只喝了一大口,竟已经隐隐感觉到一阵眼花,就好像喝醉了一般! 这酒好霸道的劲力啊! 惊喜不已,王勋眼中精芒大作。 “这这!” 激动不已的抬头相望,只见殿下正无奈地轻笑注目。 “怎么样?” 王勋即刻做礼应声,脸上的笑容难以抑制! “启禀殿下,此酒劲头十足,醇香无比,属下从未听闻如此好酒!” 得到铁憨憨的耿直评议,显然这酒的品质没有问题,秦风心中成就感滋生,同时也毫不意外地微微点头。 “自然是好酒。” “这才是第一道酒,还未调兑改进,口感劲烈无比,稍加改进之后,才能真正饮用,算得上是好酒,至于第二道酒远胜眼下。” “普天之下,恐怕再没人能像你这般,如此豪迈地狂饮第一道酒,也算是你本事了。” 王勋这才明白这酒为何如此刚烈,意识到自己莽撞,刚才出了不小的洋相,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地挠起了后脑勺。 一群人见了这般情景,个个憋笑得很是辛苦。 “噗” 不多时。 在殿下的命令中,众人接连参与到了品酒当中,亲手劳动的成就感和美酒的绝佳风味混合,笑声响遍了小院。 那笑声无比畅快又满怀希冀,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邺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一切的辛劳都有了盼头。 新酒已经出世,震动必将再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3章 小人得志 凉州城。 广为人知的墨香阁门前,文人雅士闻讯而来,挑选文房四宝的同时,青年俊杰们都心不在焉,想要一瞻佳人风采。 墨香阁能如如今的声名,自然和唐映蓉的绝色分不开干系,在凉州第一绝色的加持下,这间书店才能生意蒸蒸日上。 书册笔墨售卖本是普通人难以插手的行当,几乎都被大家族垄断,哪怕在凉州这样的偏远之地,唐映蓉能开起墨香阁,其手段可见一斑。 凉州俊杰满心期待地问询而来,欲要一观佳人风采,奈何唐小姐今日神色冷清,就算照例前来墨香阁,也只是在后堂陷入了沉思,始终没有露面。 独坐于清静的屋内。 唐映蓉的美眸里浮现忧虑,与往常的沉稳判若两人。 身前,神色严肃的家丁满身风尘,自外县火速归来,悄声做礼禀报着近几日各处的情形。 “小姐,这半月以来,邺城的商人还在继续卖出新盐,不见有任何停卖的迹象,只是近来几日,才明显减少了售出的数量。” “八县的新盐从未涨价,近七成都被宋家的人买了去,转手以四百文的价格在凉州城里卖出,老百姓们都知道了凉州新盐的名号” 唐映蓉听得眼里忧色更甚。 邺城的商人还没停止卖盐,只能说明他们没有勇气和宋雨才拼个鱼死网破,只能接受无奈的现实,尽可能地赚取当下的利益,而近来几天又减少了销量,不过是看懂了宋雨才的预谋而已。 看懂了又能如何呢? 邺城只是偏远小城,并没有上台面的人才,就算北王走运得了新盐配方,终究还是虎落平阳,没有了皇裔的器量,给宋雨才做了嫁衣。 明知对方仗着财力挤兑,却不舍眼前小利,还忍不住卖出新盐,犹豫和浅薄显而易见,皇子沦落到如今地步,实在有些可悲 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唐映蓉心头感慨,感念北王落寞悲哀,更为唐家的将来和自己的命运感到沉重。 如今宋雨才即将挤垮邺城商人最后的坚持,新盐几乎已经落在手中,一旦宋雨才得手,财力愈发雄厚起来,唐家也必会遭受各种打压。 需要早日谋算退路才是,否则后果难以承受。 沉思片刻,唐映蓉向着家丁轻声交代道:“我知道了,今后你们不用再去各县探听情况,这几天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家丁见到小姐这般沉重,也感到事情不妙,奈何连小姐都没办法,他一个下人又能有什么妙策。 欲言又止间,只得做礼告退。 谁知还未退出房门,墨香阁的掌柜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向着唐小姐做礼通报出声。 “大小姐,宋雨才又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唐映蓉听得脸色清冷,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明知无法躲过,索性起身踏出了房门。 掌柜的和家丁见状,只得一脸严肃地紧随而去。 待到三人来到前柜店中。 宋雨才正装模作样地翻弄着书册,一声上好的绫罗锦衣无比刺眼,行走在满是文房四宝的店中说不出的张扬,再加上腰带嵌着的硕大玉牌,浑身上下就突出了三个字——爷有钱。 极其浮夸的打扮一如既往,在雅致的书坊中显得格格不入,前来的书生和学子都避而远之,眼里露出嫌隙。 听到脚步声从内堂响起,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宋雨才连忙回身,见到佳人慢步而来,立即就放弃了翻阅书册的假斯文,近前几步堆笑问候。 “唐小姐,久违了~” 这一声引得众人也连忙回头,果然看到朝思暮想的女神唐映蓉前来,容貌还是那般的绝美,脸上带着礼节的笑容,距离感十足。 “宋员外,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见到唐小姐对宋雨才这般态度,文人雅士们的心头舒坦了不少,对于宋雨才的厚脸皮也心有敬佩,不自觉地注目而去。 宋雨才来过不知多少次,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再度见到魂牵梦绕的女神,眼里根本容不下他人,只是比起以往多了几分自信,挺直的富态身形给人一种淡淡的威严。 “呵呵,唐小姐太见外了,我宋某人的心意,你自然是清楚的,方才路过此处,见到小姐软轿停在门前,只是前来问候而已。” “本员外很快就要一飞冲天,想必宋小姐也应知晓,只要宋小姐愿意与我成婚,一切都好说!” 涨势逼人的话语缓缓响起,语气里自带着优越。 婚约是无比严肃的事,非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说得这般草率,而且还是面对着才貌双全的唐家大小姐,除了眼下的宋雨才,整个凉州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自然极为看重礼法,听了这话无不目露愠色,可他们那比得上宋雨才的身家背景,只能冷眼怒视而已 相比之下,唐映蓉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哪怕心中万般屈辱,也知晓情势今非昔比,为了唐家,她也不能就此交恶。 轻吸了一口气,只能压下怒火,维持着笑容冷声注目。 “宋员外之言,小女子自是知晓,这一月来宋家手笔不凡,凉州城中人都惊叹宋家财力,连孩童歌谣里都有宋员外的善名,可惜小女子福薄,就不劳宋员外惦念了。” 宋雨才听得心口起伏。 他哪怕没有唐映蓉那般聪慧,也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这女人分明是在讥讽他! 短短一月,为了挤垮邺城新盐,将新盐握在自己手中,宋雨才以财力挤压各县的邺城商贾,每日大量收购新盐,而后又低价卖出。 本就定价低廉的新盐,经由这么一出一进,每日损耗几百两银子,仅这一个月熬下来,整整一万两蒸发无影! 哪怕宋雨才家大业大,白丢了这么多钱也肉疼万分,若不是为了将新盐弄到手,他岂会做这种蠢事。 此事本就不怎么光彩,说出去难免遭到非议,无知平民传唱的善名,在他听来就是极大的讽刺、 此刻经由唐映蓉说出,更好似万针扎心痛彻神魂。 宋雨才气得头顶冒烟,脸色瞬间涨红! 可盯着佳人看了几息,他也只能将火气悄声咽下肚子,几年求而不得的折磨下来,宋雨才似乎对眼前女子的耐心远超他人。 何况如今大局已定,这种倔强方才让他有种征服的欲望,否则的话,未免不够尽兴! 就在宋雨才压下掀桌子的冲动,准备展露风度,言语间再度施压的时候,手下人却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凑近身前,语气急切地禀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城里新开了一家酒坊,生意好得不得了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4章 谁敢抢我家生意? 就这?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只是新开了酒坊,凉州城酒坊近百家之多,这种事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宋雨才眉头一皱,侧目而去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正和唐小姐商议婚事么!这点小事,也敢来打搅老子的兴致!?” 吐沐星子飞溅,下人被骂得狗血淋头。 恶劣的态度显露出本性,早就臭名昭著的宋首富愈发惹人厌烦,包括唐映蓉在内,书坊中的众人,都或多或少投去了厌恶的眼神。 可那下人根本顾不得太多,纠结的急切神情依旧难平,继续硬着头皮附耳再度悄声禀报。 “老爷,那酒坊生意实在好得厉害,名字名字叫做邺城酒坊!” 邺城酒坊? 宋雨才闻声一愣,猛然回头,望见下人一脸反常的急切和震动,心中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邺城酒坊 邺城酒坊! 惊疑暗自呢喃,宋雨才感到了一种无比诡异的不适。 他的下人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能说出生意好的不得了,足可见那酒坊开张火爆无比,再加上那无法忽视的“邺城”二字 这事处处透露着古怪! 宋雨才能成为凉州首富,确实是依仗着身后的宋家威势,处处得了不小的便利,可他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绝不可能有今天的财富。 哪怕身在风口上,也不是每头猪都成起飞的。 这么多年的商场磨砺,宋雨才经商的本事自不用多说,寻常人根本无法比拟,细微的阴狠心思也是非比寻常。 此刻听闻邺城酒坊的名号,他瞬间就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连多余的问话也没出口,即刻露出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出了墨香阁。 “宋小姐,本员外有些生意商谈,改日再登门相谈。” 莫名其妙地就此离去,一干人看得云里雾里。 好在惹人嫌的首富终于走了,墨缘阁就此清净了下来。 转眼间,往日的高雅气氛弥漫书坊,文人书生继续醉心书墨,也有人向着唐映蓉做礼问候,顺便出言安抚以展现不俗风度博得好感,看似简单的问候里,包含着几层隐晦的意图。 这般举动看似文雅,实则也是心思隐晦。 到底是文化人,做事总是深意十足,一出手就是老千层饼了。 唐映蓉何等的聪慧,自然能懂个别人的小心思,本着做生意的原则,她并没有戳破主顾们的小算盘,只是距离感十足的淡笑应声,让人生不出喜怒。 只是今日,唐映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嘘寒问暖的情形她不知见过了多少,书生们尽管有些烦人,也还有些风度,不至于令人生厌,也就一笑了之而已,宋雨才的反应却是令人费解,能让这位首富急忙离去的,恐怕不是小事。 听由方才宋府家丁所言,似乎是因一家酒坊。 想来,宋雨才又是看中了人家的火热生意,准备以暗中挤兑的下作手段,将其纳入囊中。 唐映蓉无奈暗暗叹气,感同身受的气愤涌上心头。 任凭她聪慧过人,对于经商之道天生擅长,连曾任凉州商会会长的父亲都赞赏不已,她自以为能做出一番事业,到头来终究还是敌不过权势二字。 奸贼横行,仗势欺人,凉州城里今后注定愈发艰难,唐家的前路很是凶险。 想到这里,唐映蓉心情沉重,准备转身而去,打算尽早铺好唐家的后路,为整个家族,也为她自己未雨绸缪。 任凭宋雨才小人得志,要想奸计得逞也绝无可能! 就在这种沉寂时刻,老管家却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墨香阁,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了跟前。 “大小姐出出大事了,城南新开了一家酒坊,就算酒价极高,生意却是好得吓人!” “老爷老爷说此事此事要请您定夺!” 似曾相识的话语钻入耳中。 唐映蓉闻声止步,美眸凝望而去,见到老管家满头大汗,那紧张的面容里还有些期待,不禁感到了几分诧异。 先是宋雨才为之匆忙而去,再是老管家急切通报 若是寻常的酒坊,就算生意再怎么好,一般也就令人惊叹和羡慕,同是生意人最多会感到嫉妒和好奇而已,绝不至于这么激动。 眼下的凉州城里,能令所有经商之人这般激动的大事,除非是! 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唐映蓉忙问出声道:“那酒坊是何人所开?” 老管家急忙擦去两鬓汗珠,立即沉声应话! “大小姐,那酒坊必是邺城商贾开的,招牌上‘邺城酒坊’四个大字写得清清楚楚!” 邺城酒坊! 果然。 果然是邺城商贾的手笔。 难怪宋雨才都突然离去,原来其中竟有这一层关系! 这下子,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起来,只是不知其中变数几何,其中的关键,就看那酒坊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唐映蓉美眸一滞,心跳瞬间加速了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悄声蔓延,再顾不上过多言语,即刻出门,乘着素色小轿而去。 老管家和几位下人同样神色严肃,大步赶上,于轿前带路,一行人瞬间就没了踪影。 原本雅致非常的书坊,突然间变得寂寥了起来,书生们多为了凉州绝色而来,此刻正主不在,风雅才情全无,手中的书册也变得索然无味。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一群闷骚文人愈发无聊。 也不知是谁带头提议,扬言去酒坊见识一番,可谓是说到了众人心里,立即得到了多数人的响应,好奇作祟之下,一干读书人也打着研究酒坊的旗号,美其名曰“诗酒不分家”,兴冲冲地向着城南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 墨香阁只剩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一位老孺忿忿不平,板着面容冷声吐槽出声。 “区区酒坊,竟引得这么多人闻声而去,真是文道之悲!酒有何奇道哉,难不成凉州还能因此变天?” 老儒话语里满是酸涩和不满,也情有可原。 只是一时的恨铁不成钢而已。 可他又哪里能知道,就是这随口之言竟一语成谶,凉州城此刻正有无数百姓闻声而动,众多商贾也闻询而去。 凉州城,即将变天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5章 火爆场面 软轿匆忙前行,沿途从未停步,好在轿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软轿也是上等木材所制,全程未有颠簸。 唐映蓉端坐其中,神色还算平静,毕竟见过了不少风浪,还不至于轻易阵脚大乱,只是猜测着邺城开设酒坊的背后缘由,心境却始终难平。 一路向南城而去。 不知不觉间,软轿穿过了几条长街,四周也好像变得热闹了起来,人声和脚步声不断。 南城相对偏僻,今日实在有些反常。 带着心头疑惑。唐映蓉缓缓掀开轿侧纱帘,透过缝隙观望四周,只见不少人大步前行,其中不乏某些熟悉的面孔,高声言谈间满是兴奋。 “陈兄?” “原来是魏兄,怎么?您也听说了邺城酒坊之名,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陈兄不也是么。咱们都是生意人,行里的事儿自然更为上心,听说那邺城酒坊生意了得,价钱也是贵的惊人,一斤酒竟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竟然还能生意了得?咱们凉州城何事富庶到了如此地步?怪哉怪哉!” “两位兄台所言可是实情?” “问他们作甚,一去就知实情,想必此事不会有假!” “一斤十两,竟有如此荒唐事?!” 几人的交谈听得四周一片惊叹,不少路人听闻满眼惊骇,随即也好奇同行,眼看前行的队伍已经不断壮大,粗略一撇都有近百人。 这景象倒还不算骇人,众人的话语却是令人震动。 唐映蓉听得目露异色,转而看向轿旁相随的老管家。 “徐伯,他们说的可有其事?” 老管家到现在还一脸费解,难以平复地做礼应声道:“大小姐,这事儿确实是真的,一斤十两的天价,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不信” 望着老管家擦汗的紧张模样,唐映蓉心中好奇了起来,同时也感到难以理解,只觉得邺城商贾的酒坊作为,很是不合常理。 以当今凉州的世面价而言,一斤上等酒也就一两多银子,这已经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价格,寻常人饮酒,多选更为低廉的酒类,而且往往只要一角酒,也就是一两,不过是解解馋而已。 邺城酒坊竟然以十两银子定价,足足将价位提高了将近十倍,如此的天价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想的,这不是疯子吗? 更诡异的是,据说这家邺城酒坊生意极好。 究竟要什么样的酒,能以这样的天价卖出,还能得到众人的争相购买? 唐映蓉想不出答案。 但她也已经有了猜想,那酒必定品质极高,而且邺城酒坊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手段,否则的话,绝不会有这种异象发生,都说无商不奸,其实买主也不遑多让,不可能傻到白白丢钱的份上。 收起纱帘悄声沉思,唐映蓉的心里感到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但愿,邺城酒坊能掀起一场风雨。 不多时,软轿停靠在了路旁,人声也变得愈发嘈杂,言谈声、争吵声、惊叹声不绝于耳,热闹的动静罕有听闻。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老管家也只得鼓足了气力大声通报! “小姐!前面就是邺城酒坊,眼下路已经被堵死,只有劳烦小姐移步前往!” 唐映蓉闻声伸手,平静的神色并未改变,既然能引起众人问询前来,这般事态她已经有所预料,哪怕前路不通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当她掀开轿帘而出,抬头凝望而去,那双美眸却是猛地一颤。 人山人海 眼前的长街已经被堵死,形形色色的人立于其中,挤得不可开交,摩肩接踵的场面至少也有上千人之多! 而那街口的店铺,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高挂的“邺城酒坊”招牌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如此火爆的场面,大大超出了唐映蓉的预料。 她本以为,新开酒坊有个几百人就已经了不得,再加上定价极高,估计也是看热闹的居多,谁知竟火爆到了这种程度。 仅仅围在店门口的人,就有数百人! 惊了。 即便是见过不少大场面,唐映蓉也在此刻惊得呆立原地,甚至连往日出街的面纱都忘了戴上,引得惊呼乍起。 “好美的富家小姐” “快看!” “是唐小姐!” “难道就是那位号称凉州绝色的唐映蓉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无礼!你是何人?怎能直呼小姐芳名!”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突然冒出来一个邺城酒坊也就罢了,连唐小姐也露面而来,真是了不得” “冯老弟此言差矣,唐小姐是经商奇才,连你都能前来,唐小姐自然也能听闻邺城酒坊之名,前来一探究竟,又有何奇怪之处?” “唐小姐才貌双全,果然不愧盛名啊!” 唐映蓉一经出现,立刻就成为了场中焦点。 这种情形她已经习惯,缓缓戴上了面纱,在管家和下人的拥护下向前走去,眼中唯有那火爆无比的邺城酒坊。 短暂的轰动过后,众人激动难平,议论纷纷之时,酒坊门前的拥挤人群逐渐后退,诸多伙计努力维持着秩序,陈默走出店门,抱拳朗声向着众人出言。 “感谢诸位凉州父老抬爱,本店今日开业,已八折卖出千斤新酒,此后每日仅有百斤新酒,诸位若想再买就,还请依次排队!” “新店开业承蒙照应,若有不周之处,望诸位海涵!” 此言一出,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后,前列人群里各种震动和不满齐齐爆发,惊呼声远胜方才,就连惊艳众人的唐大小姐似乎都失去了魅力,罕有人再去注意。 “好家伙,一早上就卖出去了千斤,得是什么神仙酒,我没听错吧?” “这就没酒了?!” “怎么没了,你没听那小掌柜的说嘛,每天只有一百斤,想来今日应该还有一百斤酒才是!” “还有一百斤先到先得!” “这酒我要定了!” “冲啊!” “我也想要啊!” “别挤!别挤!” 前列拥挤的人群就好像着魔了一样,哪怕有店里伙计维持秩序,也挤得乱作一团,只能勉强有个队列的模样,发了疯地紧盯门内柜台! 那场面看傻了无数吃瓜群众。 没人敢信,一斤十两的天价酒,竟会被疯抢到了如此地步! 唐映蓉也被这场面惊得眼眸微颤,她自问从未见过这么火爆的生意,直到近前几步,一种从未闻过的醇厚醉香飘散而来,瞬间打消了她所有的疑惑。 人群前列,一位面容儒雅的贵气青年也为之惊叹出声。 “好酒,好酒啊!” “如此美酒,莫说十两白银,就是百两我也愿出!” 此言惊得吃光群众瞠目结舌。 百两的价钱实在离谱,能说出这话,莫不是这酒坊请来的托? 所谓的盛况也只是一场骗局? 同样挤在人群中的宋雨才一脸怒色,浑身汗流浃背不说,脸色也是无比阴沉。 方才听闻千斤的骇人销量,他已经心中震动,又亲身经历这可怕的火爆场面,眼里无比的嫉恨,眼睛都快绿了。 此刻再听闻这话,也不管谁说的,立刻就酸味十足地不屑反驳! “这话未免言过其实了,不就是酒而已,哪里值得如此天价!” 谁知话音刚落,四周人竟是缓缓让开了一条道路,远处回首青年,正是凉州刺史的独子薛奉年! 顿时,宋雨才脸色大变,众人也惊得连连后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6章 绝世好酒,满场震惊! 薛奉年身着青衫锦缎,腰束玉带,脚踏云靴,皱眉注目而来,旁人不敢言语,场中瞬间蔓延着压抑的氛围。 一眼而望,门前千百人噤若寒蝉。 “噔噔” 缓步慢行,脚步声声响起了所有人的耳中,轻轻的步伐给人巨大的压力,连呼吸都谨慎了数倍。 立于四周无人的宋雨才身前几尺,薛奉年负手皱眉而望。 “原来是宋员外。” “既然你认为这就不值,莫非是认为本公子言过其实,还是觉得本公子见识浅薄?” 宋雨才惊得额头直冒冷汗,赔笑着连连摆手应声。 “薛薛公子言重了,小人一时妄言,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言谈很是简单,众人看得已经目瞪口呆。 没人想得到,邺城酒坊的门前,竟会遇到刺史的公子,宋雨才是凉州首富不假,身后也有宋家,寻常人见到只能满眼谨慎。 可在薛公子的面前,无论首富还是宋家人的身份,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首富说破大天,也就是个商贾,除了有俩糟钱,地位不值一提,连穷书生都对商贾满目鄙夷,至于宋雨才在宋家,也只是微末角色,分量极其有限,而薛奉年的老爹却是凉州刺史,是真真正正的封疆大吏,手握重权当朝二品大员,一言一行都足以改变凉州格局。 在那种大人物面前,哪怕县令也犹如蝼蚁! 面对家世显赫的薛公子,宋雨才就算被当场打脸心中嫉恨,哪敢表现出任何的异色,乖巧立于一旁,笑得就像一朵喇叭花。 那谄媚劲儿,不仅看傻了在场的千余人,也间接为邺城酒坊正名。 凉州城人所尽知,薛公子性情潇洒,喜好游玩,可谓是无酒不欢,能得到这种人物赞赏的酒,其中的滋味绝对是人间难寻! 这一番动静下来,在场的各色人群,不论先来后到,都对店门中的酒垂涎欲滴,闻着偶有逸散的醉人醇香,几乎已经欲罢不能! “能得薛公子如此赞赏,必是绝世好酒!” “自然是好酒!呵呵,鄙人不才,一个时辰前有幸买到一斤邺城新酒,那滋味简直了,堪称仙界琼浆!” “啧啧,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啊” “老哥,十两银子一斤,就算你家资不菲,难道不心疼?咱们已经错过了八折的良机,恐怕今后也不能尝到美酒咯。” “这” “你们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耽误老子买酒啊!” “谁说我不买!十两十两就十两,今日豁出去了,大不了这一个月再不喝酒!” 偶然的插曲无形又打了一波广告,民众们买酒的热情高涨不已。 陈默见状,很是机灵地借着薛公子的声名,发挥起了饥饿营销的可怕效用! “薛公子,您能来此买酒,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可是这酒每日只有一百斤,公子若要买酒,还请早做决断,否则到时无酒可卖,小店就愧对您的赏识了。” 四周足有千人,美酒唯有百斤。 今日一过,悔之晚矣! 这话一出,薛奉年也连忙应声,不再理会令人厌烦的无知首富,立即点头应声大摇大摆而行,站在了前列。 明晃晃的插队行为,立即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心里画了无数个小圈圈。 可谁叫人家身份了得。 这事儿,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 无奈,一干人只得抓紧眼前的机会,争前恐后地抢占薛奉年身后的位置,却是无人敢再造次,眨眼就排出了一条长龙! 那场面极其离谱,就好像有着无形的魔力,操控者所有人,眼看就又有千两白银落入邺城酒坊的钱柜之中。 而且,还是抢着给钱的那种! 宋雨才看傻了 吃瓜群众看馋了。 连还未近前的唐映蓉都看呆了! 眼中震动的佳人难平心境,她原本就是带着些许期待而来,以为邺城商贾有了血性,临时打算开设酒坊,反抗宋雨才的无耻行径,只是希望这事儿能有点水花,扰乱宋雨才的奸计就很不错了。 完全没料想到,邺城酒坊竟然轰动到了这种地步! 天价出售,限量卖出,品质超绝 惊人的轰动表象下,浮现出各种难以想象的事实,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暗中操控者一切,早就把所有的步骤规划得清清楚楚,仿佛本该就有如此的可怕场面。 稍加回想,唐映蓉愈发确认了心中的直觉。 邺城酒坊的开启,能有这么成功,甚至令人惊叹的爆炸开局,绝不可能是一时的意气,其中的种种手段,蕴含着极其高明的经商之道,连她都感到一丝汗颜。 无论是噱头十足的十两天价,还是限量卖出的独特策略,此刻来看无疑是惊人之举,完全勾起了民众的购买欲望,成功的超乎想象。 但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并不能长久。 若想维持,甚至于扩大这可怕的效应,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邺城酒坊的关键基础,以及将来的上限,就在这种新酒的品质之上。 美眸闪过异色,唐映蓉也缓步上前,向着人群而去,在超凡容貌的加持下,不少男子相继让位,轻而易举地站在了前列。 这种场景,引得了不少人的羡慕,却是不知道该羡慕谁 队列前排,激动的民众正在一次进入邺城酒坊,多数买酒就走,门内的声音从未停止。 “这是您的两斤新酒,客官慢走~” “下一位有请~” “您的一斤新酒,客官慢走~” “下一位有请~” 等待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终于轮到了唐映蓉。 可当她踏入布置简单的小酒坊,柜台上的伙计却是露出了一脸难色,面容里有些羞怯,赔笑着致歉出声。 “唐小姐见谅,今日的一百斤酒已经卖完了,不如您明日再来?” 唐映蓉眼里一愣,不甘地望向了陈默。 “掌柜的,我愿出一百两,只要一斤酒。” 陈默听得心动,也愿意给大名鼎鼎的唐大小姐面子,交好商界明珠将来必有益处,可殿下的嘱咐在前,他哪敢破例! 赔笑做礼,只得婉言拒绝。 “唐小姐,本店早有声名,今后每日百斤酒,经商以信誉为先,想必您也明白,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这话引得唐映蓉目露意外,却又感到很是赞赏。 无奈新酒落空,她只闻酒香,不知品质高低难做评断,心中的急切和无奈交织,眉宇间浮现一缕落寞。 似乎是被这种失落打动,独坐店中品酒的薛奉年朗声笑言。 “哈哈哈,不成想唐小姐也是好酒之人,既然有此雅兴,不如共饮一杯如何?” 唐映蓉闻声回首,见到青年眼神清澈,也知其行事坦荡绝无他想,当下就欣然答应,碎步上前同桌而坐。 “既如此,就多谢薛公子了。” 两人举杯共饮,一人沉醉于美酒,一人心有猜测,却在此时达成了共识,都只是全身心地品位着杯中清酒。 酒香扑鼻,口感劲烈。 一杯清酒下肚,霸道的劲头蔓延唇齿,片刻令人浑身发热,回味之下又觉甘甜,绵长醇厚令人欲罢不能。 “好酒!” “好酒” 语气各异的赞叹同时道出。 唐映蓉心中震动不已,此酒的品质远胜当世所有名酒,不愧新酒之名,区区十两物超所值! 这种震动,丝毫不亚于当日初见新盐时的震撼,可怕的商机已经浮现于眼前! 惊人的发现刚刚浮现于脑海,唐映蓉却是再度神色一僵,她突然明白了,为何邺城之前的反应会是那般古怪,甚至有些全不在意。 原来,一切竟是早有了安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7章 背后的那位实在可怕 唐映蓉心绪难平,热烈注目着手中的酒杯,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震动蔓延在了心田。 这酒堪称不世出的美酒,将来一旦盛行,即便定价极高,仍然会被争相追捧,获利难以想象,甚至于说,也就是十两的天价成全了这种邺城新酒。 物依稀为贵。 眼前的杯中美酒品质超凡,理所应当的价格不菲,如果定价较低,反倒跌了本身的名望,不会有这样一鸣惊人的可怕成效。 本以为看透的极高定价,在此刻又浮现了新的含义,惊得唐映蓉神色凝重。 回想整个新酒的出现过程 仅短短一日,看似简单而草率的开业,实则包含着天价定位、限量售出等诸多新奇手段,还有以邺城之名吸引商贾,借众人好奇为新酒造势的巧妙手笔。 要何等精通商道的人,才能想到这么多奇异高招? 看似简单的事情,在此刻渐渐浮现出了极其复杂的真相,背后蕴藏着无数看不清的手段,彻底摆脱了新盐的困局。 难怪这一月来,宋雨才持续以财力挤兑,邺城的商贾始终没任何反应,就好像放弃了一样地不闻不问。 原来,一切都早就在算计中。 在凉州商界人人眼热的新盐,实则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弃子而已,而真正登场的主角新酒,却以一种看似草率的方式,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与十两一斤的名酒相比,哪怕新盐需求再大,利润也没有那么客观,何况将来新盐推广必然挫折重重,绝不是轻易就是做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目的,邺城一早就打算渐渐放弃新盐? 包括宋雨才在内,整个凉州商界都被耍了一通,从始至终都将这种不被看中的商品当做了至宝,直到今日也未必醒悟过来。 这手段,实在有些可怕。 唐映蓉逐渐理清了思绪,心头的震动却愈发明显,已经感到了莫大的震撼。 她在商界声名显赫,自认精通经商之道,在凉州地界也算没什么敌手,从未有什么人能被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般人人倾慕的商界女神,在此刻竟生出一种望尘莫及的动容。 她做不到这么完美的一笔生意。 这种怪异的感觉悄然滋生,而且还在变得愈发强烈,伴随着更多的认知,越来越感觉到差距的明显。 生平第一次,唐映蓉复杂的心情不知如何形容,她往日都是高高在上,就算首富宋雨才,在她眼里也不过庸碌之人。 此刻却是大不相同。 发觉真相的瞬间,唐小姐心跳斐然,有种被戏耍的气愤,也有发现真相的惊叹,还有一比高低的胜负欲。 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好像是好奇。 邺城商贾的背后,只有可能是那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北王殿下,传闻那位殿下已经康复,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到底,那位北王是什么样的人? 思虑之间,唐映蓉呆坐木桌旁,美眸浮现罕见的光彩,曾经的新盐困境已经烟消云散,此刻唯有难平的动荡欲念。 薛奉年身有君子之风,见到佳人这般投入,还以为是中意美酒,也是个风雅之人,不禁感到了心中欢喜,并未出言打搅。 谁知,门外却是不解风情地响起了一阵争执。 “喂,将你这酒卖于我!” “宋员外啊,不如你明日再来?在下也只得了一斤酒,这酒若是卖了你,又从何处去买呢?” “哼!这是一百两,酒给我!” “好吧” 仗财欺人的宋首富大显神威,以百两纹银的价格抢得了一斤酒,一脸气愤地撕开酒封,却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扑鼻的酒香醉人心神,瞬间让他难以自持,凑近深吸猛嗅,浑身都感到了舒坦。 可越是如此,宋雨才的心里就越是怒火丛生。 短暂的惊喜消散不见,肥胖的脸上露出阴沉,死死地盯着手中酒坛,心里满是被戏耍玩弄的羞辱感! 亲眼目睹火爆开业,又听闻了几乎如出一辙的限量售卖手段,他就算再怎么蠢,也已经明白了邺城商贾的险恶用心! 那些天杀的邺城商人,一早就放弃了将新盐投入凉州城的打算,所以才对他低价挤兑的策略不予回应,任由他大力买入。 对方根本不在意凉州城的市场,就算不在凉州城里推行新盐,依旧能够获得极大的利润,他却白白挤兑了一个月,和空气斗智斗勇,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万两银子! 整整一万两银子,就这样化作飞灰,丝毫便宜都没有得到! 可恶至极! 宋雨才紧咬牙关,闻着扑鼻的酒香,浑身已经气得开始发颤,新酒的品质根本无需再试,他也压根没有心情再喝酒。 只是短短几息,感受到路人羡慕的目光,宋雨才气愤到了极点。 他自觉就像一个傻子,将整整万两白银拱手送出,只是落得个善人的名号,熟不知,对方早已暗度陈仓,将如此美酒推向了凉州城! 今日种种,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回想着一个月的经历,又见店内的唐映蓉也注目而来,宋雨才历经起落,只觉脸面滚烫,眼中怒火蹿腾。 “啪!” 恶狠狠地将手中酒坛摔在了地上,就此挥袖而去。 逐渐散去的路人被惊得不轻,闻声相望很是诧异,身边人闻着醉人酒香,眼里满是惋惜,心疼得叹息连连。 此情此景都被薛奉年看在眼里,眼见宋雨才气愤而去,不禁脸色冷了几分,轻收纸扇冷哼一声。 “哼,小肚鸡肠,可惜了一坛美酒。” 唐映蓉只是轻微一撇,心里自然清楚宋雨才为何动怒,如今危机已经消散,她懒得再去理会,况且心头还有大事处理。 简要交谈,与购得数斤美酒的薛公子致谢道别过后,唐映蓉径直向着柜台走去,眼含笑意地望向了陈默。 “掌柜的,贵店的新酒确实了得,我有意与贵店合作,不知是否方便?” 陈默有些受宠若惊。 他对于唐映蓉的声名,早就心向往之,那可是人所共知的商界明珠,但凡经商之人,谁不欣赏敬重? 可惜他曾经毫无声名,唐小姐是那般的遥不可及,哪里想过会有今日的交谈,新酒若是能得到唐家的支持,盛行整个凉州地界也轻而易举啊。 激动之下,陈默连忙做礼,只是想到合作之事,神色却是严肃了数倍。 “唐小姐言重了” “新酒合作之事,在下也没法允诺,若是小姐真有意愿,唯有与我家主人商议,至于结果如何,在下也不敢保证。” 唐映蓉微笑着点头应声道:“这是自然,不知贵主人是?” 陈默凑近几分,目露恭敬地悄声应道:“我家主人,正是北王殿下。” 果然。 唐映蓉脸上浮现不出意料的笑容,平静应声的同时,敏锐的洞察力已经紧抓住商机,心头隐隐感到了温热,但不仅仅是为了新酒,还有那位手段不俗的北王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8章 这个美女不简单 余晖尽洒。 邺城里满是欢笑,新老兵士在武场挥洒无数汗水,民众们充实而忙碌地努力生活,一天劳累下来,眼看就到了修整的晚饭时间,闲谈和笑骂处处都是,一片平和安稳的景象。 而在北王府之中,同样也是如此。 一天的辛劳过后,秦风和王勋舒舒服服地各自洗了个澡,正一脸舒坦地落座在院里,轻松地聊起了将来。 历经生死辛劳诸多事件,两人的关系更为亲近,除去本该有的主次之分,私下里显得熟络了不少,言谈间笑声不断。 王勋感念着邺城天翻地覆的变化,对将来充满了期待,见到殿下今日的辛劳,不禁有些感慨。 “殿下,如今咱们邺城越来越好,陈默也传信回来,新酒在凉州已经站稳了脚跟,您又何必还要这般劳累呢?” 躺在长椅上的秦风闻声轻笑。 “你啊,这才赚了点小钱,就想着躺下吃老本了?” 王勋被笑得老脸一红,嘴上却在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嘿嘿,殿下说得是” “只是您身份尊贵,这些粗重活交给我们来做就是,新酒的酿制我也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有事儿您吩咐就是,您每日和我们一起劳作,众人都深感鼓舞,心里也汗颜不已。” “若是外人知晓这等事,我们这些下属情何以堪” 听闻衷心之言,秦风收起了调笑的神色,无奈地正视而去。 “你这话有几分道理,只是不能一概而论,本王已经远离京都,一切都要靠自己,军民的将来容不得丝毫懈怠。” “再者而言,你虽然熟悉了新酒,却也不过是第一道酒,这最为关键的第二道酒才是成败的关键,蒸馏难度也更高,容不得丝毫马虎。” 王勋闻言愈发敬佩,眼中的一丝不解消散无形。 殿下已经做到了了不得的事,却还能不骄不躁,力求一切做到完美,甚至开始着手于第二道酒,这种超前的眼界和严格的自律,就连军旅出身的他都自叹不如。 邺城将来必定兴盛无比,能跟随这位,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起身做礼,王勋的神色严肃数倍,眼中火热无比。 “属下谨记,此后定要竭尽全力!” 说服了愣头青,秦风的心绪平和许多,轻轻摆手示意王勋落座,随意地聊起了将来的布局,争取早日有点自保之力。 聊得起劲之时,家丁却是立于小院门前做礼通报。 “启禀殿下,有一纱巾遮面的女子自称是凉州唐映蓉,欲要求见殿下!” 唐映蓉? 秦风听着陌生的名字,好半天都没找出丝毫的记忆,就算彻底捋了一便吗,也回想不起来人是谁。 女子,还带着面纱? 哪有这么一号人,求见也不是这么个态度吧。 微微皱眉,秦风本打算屏退家丁,却是不经意偏见王勋一脸猪头像,听得两眼冒绿光,看起来跟个痴汉似的。 这种夸张的反应落在眼里,秦风不禁好奇问询出声。 “你认识唐映蓉?” 王勋被这话惊得一愣,回神之下才意识到失态,连忙起身做礼,应答之时却是越说越得劲,几个月都没见这货如此的能言善辩。 “殿下恕罪” “属下的确知晓唐映蓉,只是未曾得见。” “据说,这女子天生容貌绝美,一双寒潭碧眼好像能看破人心,常人见了无不心慌意乱,而且这女子是凉州城的唐家独女,极其善于经商,短短几年就将唐家产业壮大了数倍,一举成为了凉州第二富户。” “殿下,您不曾去往凉州自然不清楚,我可是早就听来往的商队说过,这女子可能会妖法,特别能算计人,您可要小心呐!” 看着王勋眉飞色舞的模样,口水都差点儿漏了出来,秦风额头黑线滑落,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世间最离谱的事就是传言,所谓三人成虎,往往一件小事经过口口相传,经常就能变得面目全非,能把一个女人传得这么过分,听起来就跟个人精一眼,看来古代人也是八卦得厉害。 玩笑归玩笑,既然得知了来人的身份,来因也就显而易见,无非就是为了新酒而已。 只是带着个面纱就求见,未免有些太过失礼,就算天姿国色,以面纱示人着实骄傲,想来这女子也是高高在上习惯了,忘了心有诚意,也忘了自己要见谁。 王勋一番讲述过后,神色里有些期待,一脸八卦地凑近做礼。 “殿下,您可要见那唐映蓉?” 王府门前。 轻纱遮面的唐映蓉恭敬静立,身后老管家躬身相随,一主一仆等候门前,未有表露出任何的失礼,神色十分严肃。 奈何久候多时,始终不见王府家丁出来通告,老管家心里忐忑无比,不禁悄声将小姐请到了一旁。 眼见身边无人,方才悄声劝解出声。 “大小姐,据说这北王不过是没落皇子,否则也不至于封地小小的邺城,您能跋涉几日而来亲自拜见,已是极大的敬重,就算新酒将来了得,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我们已在此等候了半柱香,始终不见有什么风声,想必那北王还端着架子,以为自己身在京都,还是当年的七皇子呢!” “这种极难共事的皇室中人,真的值得您这般重视吗?” 这话有些失礼,但也算部分说到了唐映蓉的心里。 自打她踏足商界,短短几年就成绩非凡,手下店铺数十间,诸多生意都有涉猎,连最为艰难的书坊都开了起来,引得整个凉州城惊叹,无论何人见了,都要敬让三分,但凡所到之处,从未表露出这般的礼敬。 可以说,唐映蓉将姿态放得很低,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敬重。 只因她深知,即将面见的人,不仅是皇裔,还有着罕见的高明手段,握有新酒这样的暴利神物,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底牌。 这种人,只能交好,万万不能交恶。 唐映蓉自然也知道,老管家是心疼自己远赴边远之地,如此卑微地求见一个没落皇子,说出失礼之言只是出于忠心。 无奈微笑,只得悄声回应道:“徐伯,耐心等候就是了,这位北王不是俗人,此行对于唐家很是关键。” “只要我们亲自前来,北王才能知晓我等诚意,新酒之事必能如愿。” 老管家听闻这种话语,眼里不由得一愣,惊骇于小姐的极高评价,却是收起了心中的不满,准备继续听命等候, 就在此时,王府的大门再度打开,走出来的家丁注目而来。 “两位请回吧,殿下今日不见客。” 唐映容闻言一愣,眼里的期待瞬间消散,不解和娇怒涌上心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9章 连西域商队都这般卑微? “咯吱~~~~~~” 不等唐映蓉再出言,高有丈余的王府大门缓缓闭合,门前再无人声,突然变得一片寂静,给人以冷漠无比的初见印象。 唐映蓉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远道而来的就见竟会被拒绝,更没想到,王府的家丁如此的淡漠,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真是好大的架子 自打她打理唐家产业,这几年展露头角,从未有人这般轻视于她,今日恭敬远道而来,诚意十足,竟落得个连面都没见到的结果。 气愤,娇怒,不甘,诸多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将先前的期待和好感磨灭殆尽,也幸亏唐映蓉生性冷静,没有即刻妄下定论,也才没有马上负气返回凉州城。 若是换了寻常人,或许早在此刻暗骂出声! 只是这断然拒绝拜见的缘由,她始终难以理解。 静立多时,自尊极强的商界女神神色清冷,望着紧闭的王府大门一语不发,气氛变得压抑无比。 身后的老管家却是已经脸色涨红,目露不平地劝慰出声。 “大小姐,既然这位殿下自视甚高,不愿与我等商贾言谈,我们再等下去也无大用,不如我们先行返回客栈吧!” 唐映蓉听得心中略有安慰,却是始终难以接受现实,不甘地冷冷盯了几眼,只得微微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先留几日,打探一番这位北王的性情喜好,再做定夺。” 老管家神色复杂地做礼应声,本想再劝解小姐,不要受这种冤枉气,钱财什么时候都能赚,可他也知晓大小姐的强势性情,只得轻叹应声。 一主一仆转身离开王府门前,几名家将从附近紧随上来护卫,一行人向着早就安顿好的城中最大的客栈走去。 慢步前行,面带轻纱的唐映蓉依旧引人注目,邺城往来的百姓惊叹不已,眼里露出倾慕。 可唐映蓉丝毫察觉不到周围的目光,心头只感到了压抑。 她不理解,分明赶路几天亲自前来邺城求见,方才的礼节也无差错,唐家和自己的实力人所共知,本该水到渠成的一次合作,怎么就突然与设想南辕北辙了?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很是陌生,也很令她不悦。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更难以释怀的,是北王那种淡漠的态度,自始至终连面都未露,就好像唐映蓉这个名字没有丝毫的分量。 一切都超出了先前的经验,完全没了头绪。 身为凉州商界的女神,唐映蓉的自尊和骄傲,以及那颇有自信的缜密心思,在今日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却连其中的缘由都想不清楚,渐渐陷入了迷茫和郁闷之中。 就在一行人沉默前行的时候,迎面走来了声势惊人的庞大车队。 领头人高鼻深眼,蓄起的小胡子微微上翘,西域人的标志性长相引人注目,身后跟着二十多辆整齐前行的双驹马车,皆载有长约四尺的铁箍大木箱,其间还有三四头骆驼,驼峰间驮着黑色的布袋,整个车队足足七八十号人,排开有几百尺长,头尾一眼难望,直穿长街。 车队四周满是好奇的民众,一路紧随围观,惊叹声不断。 “那是何物啊” “好像就是骆驼!我曾在凉州见过,据说顿顿要吃肉呢,比牛马的气力还大!” “嘶真是了不得!” “这些人是从何处来啊,竟然养得起如此牲畜?” “不知道啊,咱们邺城那有过这阵仗,俺也是第一次见西域的商队!” “这说明我们邺城越来越好了,连西域富商都来做生意了!” 西域商队有序前行,全程表现得十分平常,稳重得很不一般,好像见过不少大场面,就算数百民众惊叹不断,也始终引不起这些人太多的注意。 目睹着西域商队缓缓行过身旁,站在路边的唐家一行人神色诧异。 如此规摸的商队,就算是凉州城也不多见,何况是这弹丸之地一般的邺城,实在是有些古怪啊! 人群中。 唐映蓉神色严肃地注目多时,心中也有几分诧异,却是比起旁人心思更为缜密,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马车。 那双驹马车行进缓慢无比,所用都是上等马,依旧有些气喘吁吁,车轮所过的痕迹也很是明显,在路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不出所料,车上所载必是极重的东西,至少至少也得大几百斤才能如此。 而车上木箱不过几尺长宽,能装下的东西极其有限,能被这般阵势押送,本分又分量极重的东西,唯有金银铜铁等物。 若是不然,西域商队也不可能花这么大的气力,拉一堆石头前来。 金银铜铁 琢磨着很是明显的答案,唐映蓉的心里愈发好奇,无论是猜想的哪一样,都代表着极高的价值,意味着巨大的财富,以车队的状况粗略估计,早已超越了万两白银的价值。 就算是她,也无法对这种情形视而不见,何况眼前商队来自西域,代表着极其富庶的身份,就更引人注目了。 悄声注目着商队远去的方向,与自己走过的路途一模一样,唐映蓉突然有了猜想,美眸猛然一颤,急忙随着人群紧随而去。 待到王府门前。 西域商队已经停步而立,整齐地排开一条长龙,由领头的阿姆鲁上前做礼,右手抵于心头,俯首通报出声,神色极为恭敬。 “劳烦通报,波斯商队应约而来,求见北王殿下,还请殿下赐见!” 顺利的汉话朗声传出,本就激动的人群愈发轰动! “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来拜见殿下的!” “哎,我早该想到的,咱们邺城除了殿下,还有什么能让西域商队这样大张旗鼓的前来啊!” “真是长脸啊,咱们邺城人以后也有吹嘘的本钱了!” “呵呵,西域商队算个屁啊,殿下可是当朝皇子出身,如今还是王爷呢,大官见了都得行礼!” “也是!殿下那般的神人,自然是最为尊贵的存在,区区商队不算什么!” “嘿嘿嘿,依我看啊,就是凉州的贵人们来都不算什么,殿下如今已经康复,那天估摸着也不远了!” “啧啧,这场面,今天我可真是开眼了!” 百姓们的热议从未间断,言语间满是崇敬和自豪。 唐家一行人听得目露惊异,感到极其魔幻,竟也有种开眼了的错觉,唐映蓉也在此刻露出了苦笑,随后神色变得严肃无比。 是啊。 她虽然心中对此行有些重视,却是忘记了极其重要的一个先决条件,此次要拜访的人,根本不是先前的熟人能相提并论的。 无论商界巨头,还是各地富户,甚至于高高在上的朝廷之人,与这位一比,都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或许是北王曾经疯癫,也可能是当今陛下向来轻视,致使世人对北王之名逐渐忽略,可有些事是难以改变的。 那位北王殿下,乃是堂堂的大玄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真龙皇裔! 连身家惊人的西域商队都这般卑微,她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呢? 区区凉州城的富商,又算得什么。 微不足道而已 经历了亲眼目睹的震动,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打击,唐映蓉收起了商界神女的光环,以一种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回想了今日的见闻,随后向着身旁管家严肃出声。 “徐伯,明日我们要再去登门求见!” 老管家严肃应声,望着缓缓打开的北王府陷入了震动。 而在千百人惊叹之下,阿姆鲁手持礼单,躬身紧随王府家丁而入,同样心情紧张不已,铭记着自己的使命踏入了小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0章 十万财宝! 阿姆鲁恭敬前行,从未表现出丝毫异状,直到立于小院门前,经由家丁通报,方才躬身上前做礼问候。 “参见北王殿下,草民阿姆鲁,依照先前约定,今带来金银共计十万两,还请殿下过目。” 双手恭敬递上礼单,阿姆鲁的神色十分严肃。 王勋听得目瞪开呆,十万两的数目几乎摧毁了他的世界观,还好殿下及时瞥了一眼,这才惊醒过来,立即上前接过礼单交于殿下。 “白银两万三千两。” “珍珠两百颗。” “金沙三千斤。” “骏马三十匹。” “共计价值白银十万两。” 打开折叠的羊皮礼单浏览下来,秦风心里感到一阵惊讶。 如此巨大的财富,放在何处都是一笔难以忽视的重金,就算州府也很难一下凑出,哪怕其中不只是白银,显得略微有些杂乱,可却是实打实的财宝,绝对值得十万两的数目。 能凑出这么多的银钱,在动乱的边境送达邺城,这些人还真是有些能耐。 将礼单放于手边,秦风望向躬身做礼的波斯人。 “你们果然守信,半月就凑齐了十万两的银钱,还送到了邺城,想必期间遭遇了不少的难题,又都一一化解了,能做到这种事,真是有些不同寻常啊。” 阿姆鲁含笑应声,对答如流。 “殿下过誉了,草民等人世代以经商为生,无论乱世盛世始终如此,既然能在边境做买卖,也免不了雇佣家将和镖师护卫,经年累月也就习惯了。” “这些在殿下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岂敢当得起这样的赞誉” 这话说得很是流利,全程听起来毫无纰漏。 可秦风经由上次的见面,已经有所留意,此刻见到来人这般表现,愈发笃定了这些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若是真正的商人押送巨额金银,途径动乱边境,必定是胆战心惊,经由半月煎熬终于交付,又见到当朝藩王,早就应该感叹连连,不吐槽半天倒倒苦水都说不过去。 起码也得博个人情吧? 眼前的人却是表现得无比完美,无论应答还是神态,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让人生不出任何的厌烦。 也恰恰就是这份完美,成为了最大的破绽,正常商人是做不到这种稳定表现的,不争取更多的利益,就更不符合商人的思维。 验证了心头猜想,秦风也未当场揭穿,只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应声,言语里露出几分赞赏。 “你倒是个人才啊,既然银钱已经送到,礼单本王也已经看过,这便就由账房,命人将财物运入府库吧。” “至于约定的两万斤新盐,早已准备妥当,只是眼下还在各县产地,因近两日下雨未成行,目前正在运送途中,三日后你自带人来运就是。” 阿姆鲁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出于稳妥起见,向着秦风再度做礼,请示了一份亲手所写的收据,秦风得了巨额的财富,自然应允,命人备好笔墨当场挥毫。 收下字据,阿姆鲁心满意足地道谢做礼,随后在王勋的监督下,将金银珠宝搬入府库,骏马牵入王府马厩,与礼单核对无误,方才礼节周到地恭敬告辞。 转眼夜色降临。 王府外一片热议,男女老幼都为今日的奇闻异兽惊叹,茶余饭后又添了谈资,王府之中更是惊叹不已,王勋在内的一干心腹立于府库之中,眼睛都快看直了。 无比细致的再次检查过后,王勋才一脸激动地做礼禀报。 “启禀殿下,一切与礼单数目无误,珠宝金银,还有骏马三十匹,价值整整十万两的银钱!!!” 望着府库新堆放整齐的二十口大箱,还有几大包金沙,秦风虽然心中热烈,却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见到殿下这般反应,王勋不由得收起了笑容,劝慰出声。 “殿下恕属下多嘴,既然波斯人想买盐,咱们卖给他们就是,反正又不是卖给突厥吐蕃,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一斤五两的价钱,也不算亏了,要不,咱们下次卖他们一斤十两?” 好家伙 一口开就翻了二十倍的价格,一斤十两,这还是盐价么? 论黑还是这憨憨离谱! 听着王勋的误解,秦风嘴角微微一抽,屏退了其余人,瞥了一眼浓眉大眼的腹黑小伙,无奈地出声提点。 “王勋啊,你就没觉得,这些人有点古怪么?” 王勋听得脸色一楞,冒出一头问号。 “古怪?” “殿下这话从何说起,眼前都是真金白银,属下实在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啊。” 秦风听了这话,也知道三言两语点不醒这个铁憨憨,王勋这货动手能力确实很强,几乎到了吊打当世的地步,就连复杂的酿酒,瞅了几次就学得像模像样,可惜脑子却是不大灵光,很多事总是看不清真相。 俗话说,老天关上一道门,总会给人打开另一扇窗户,王勋却是截然相反的例子,动手能力强的像个怪胎,其他事干啥啥不行。 估摸着,老天只给他开了一扇窗,其他门全都焊死了 这种事也无可厚非,毕竟人有长短水有深浅,只要今后发挥王勋的长处,其余问题都可以忽略。 秦风轻轻叹气,只能先沉声下令。 “今后,但凡这些波斯商队前来,你务必多留个心眼,要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能被发现。” 王勋听得似有所悟,面容有些恍惚,但只要是殿下之令,他从来都不会动摇。 “遵命!” 留守老兵于府库门前,秦风方才离去。 回到月下小院静立沉思,只觉得好像卷入了一场迷雾重重的棋局之中,原本以为开拓的境外市场,两次接触过后感觉疑点重重。 如今看来,这些波斯人有待观察,为了长久之计,还得再找个靠谱的商业合作伙伴才是,绝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1章 危机暗伏 转眼夜幕降临。 邺城最大的客栈里分外热闹,突然多了几十号波斯人进店吃饭,让这个小店到处都是人影,大厅里言谈声不断,看起来已经有了繁华之地的雏形。 二楼东头客房。 丫鬟认真地收拾着床铺,旧被褥被她满眼嫌弃地堆放在了一旁,换上带来的丝绒锦被,脸上才算露出一丝安慰,回头向着端坐沉思的唐映蓉柔声宽慰。 “大小姐,这地方实在穷苦,今夜就只能委屈您了。” 唐映蓉闻声轻笑,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 她出身商贾之家,自幼衣食无忧,似乎就如外人所想的锦衣玉食,实际上近年来为了家族生意东奔西跑,唐映蓉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既能在贵室里淡雅品茗,也可在野外以干粮充饥,那份坚韧和不拘小节,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此刻入住条件简陋的小客栈,唐映蓉心有郁闷,眼中却是露出期待,隐隐觉得此行必不会后悔。 只是突然客栈变得热闹无比,门外不断传来言谈和走动的声音,始终令人难以入睡,不免有些烦躁。 命丫鬟打探过后,才知是先前见过的那群西域商队。 唐映蓉听清了吵闹声的来历,心中的烦躁消散了大半,准备再命人去探探口风,也好知道北王和这些人有什么干系。 就在期待之中,客栈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老管家徐伯已经悄声敲响了房门。 “大小姐。” 丫鬟经由示意打开房门,老管家一脸疑惑地进屋,低声通报着所见所闻,眉宇间疑色重重。 “大小姐,那群西域人只是吃饭歇脚,然后就走了,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连酒都没喝一杯,您说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古怪?” 唐映蓉听得美眸显露异色。 以她多年的从商经验而言,西域商队规模不小,所带来的东西估计也价值不菲,理论来说,应该有不小的买卖,至少在邺城逗留几天才对。 事实却是恰恰相反,这么大的商队,带来不小的财富求见,转眼却又匆忙离去,显然不合乎常理啊。 沉思间,唐映蓉的神色严肃了不少。 “照这种情形来看,那群西域人或许是为了讨好北王,只是送来了东西,要么是已经达成了某种目的,还需要应对其他事情,没工夫再做停留” 老管家深以为然地点头。 “大小姐说得是,老奴也以为应是这样,只是那群人这么干脆的离去,总让人心中觉得古怪,或许这就是财大气粗的西域商队,做事干练的利害啊” 唐映蓉再未应声,心里却是愈发感到了压力。 无论西域人是为了讨好北王,还是真的和北王有某些交集,巨额的财富和那谦卑的态度终究是她亲眼所见,背后的真相令人深思。 眼下西域人又突然离去,这般放心地将巨额财富交于北王,显然西域人认定,就算是车队带来的不菲财富,在那位殿下面前也不算什么,就好像只是将一件寻常东西交于北王而已,这份举动代表的深意已经惊得唐映蓉心绪难平。 西域人是何等的精明,称得上是一流的商人,从来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能如此看中一位落寞皇裔,其中的原因,恐怕不止近来风头正盛的新盐和新酒。 必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重大图谋,涉及的财富可能有如金山银海。 那位殿下,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无论如何,其中的商机必定难以想象! 唐映蓉心思何等缜密,顷刻就看透了诸多迷雾,发觉了真相之后,逐渐陷入震动,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起来。 西域人的离去已经无关紧要,她却是对明日的拜访充满了期待。 那份期待远胜先前,唐映蓉只觉先前的失意消散不少,就连条件简陋的客栈也顺眼了几分,商议之后就此入寝,困乏和宽慰加身,睡梦无比香甜 邺城以南二十里。 波斯商队有条不紊地行进在河谷之中,几十人手持火把精神抖擞,全然不像是在赶夜路,阿姆鲁骑马行进在商队中间,向着同行的骑马毡帽身影悄声通报。 “禀公主,一切都照计划行事,那位北王似乎也未怀疑,只要这次新盐买卖完成,想必就能取得了初步信任。” 毡帽下传出一阵魅惑女声,伴随着轻笑很是勾魂。 “哼~曾经大名鼎鼎的七皇子,看来也不外如是,在这种小地方呆久了,见到财宝也难免动心。” “不过嘛,他既然能制出新盐,又能酿出新酒,倒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还有什么秘密,竟能凭着一群老兵屠灭吐蕃近百骑兵。” 阿姆鲁再未出言,眼里流露出恭敬。 一切都如同公主的预料,计划也可谓是天衣无缝,可笑那北王还以为得到了崇敬和财富,将来要乖乖地将秘密奉出而不自知。 大玄皇裔,也不外如是。 恭敬做礼,阿姆鲁眼里流露出一丝冷笑,和曾经在北王府的恭敬判若两人。 “公主殿下高明,这几年的蛰伏,必将大有收获!” 商队继续前行而去,河谷中一片寂静,商队中的几十号人个个精神抖擞前行,浑身散发着罕见的肃杀之气,连鸟兽都悄然无声。 直到商队远远而去。 远在河对岸的左侧山腰,几名暗藏多时的吐蕃骑兵目露遗憾,很是不甘地轻叹出声。 “可惜啊,一群肥羊就这么溜走了!” 领头的刀疤胡须吐蕃人冷笑起身,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慨。 “溜走?” “这群人腰间都有弯刀,身形魁梧,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恐怕胜负难料。可既然他们轻装离开邺城,那些箱子一定留在了城里,那么多财宝可就溜不走了!” 听闻这话,几名吐蕃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眼里异色瞬间迸发,笑得很是得意。 “哈哈哈!桑布大哥说得对,财宝一定就在城里!” “财宝留在邺城,那不就等于送给了我们?只要回去带上几百兄弟,一群两脚羊怎么可能守得住!” “不错!两脚羊都是软骨头,哪敢反抗,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财宝啊!” “啧啧啧,先宰了两脚羊,再抢女人和财宝,想必将军也会愿意出兵的,到那时攻下一个邺城易如反掌!” “哈哈哈,这么多天无事可做,在大玄边境游荡,总算发现了财富,明天可就热闹了!” “难怪总有人不见踪影,外出打探军情就再不见回来,大玄还真是个好地方!” “兄弟们,赶紧回去报告将军!” 一阵肆意的大笑之中,几名吐蕃人策马窜进了山林,越过半高的山脊,在明日即将带来无穷的灾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2章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清晨。 北王府门前。 唐映蓉与老管家再度前来,扣响府门。 王府的门房家丁应声而动,打开府门注目,见到那绝美的面容,不禁有些愣神,心里惊为天人。 直到门前恭立的唐映蓉柔声做礼。 “劳烦禀报,凉州城唐映蓉求见北王殿下。” 家丁这才回过神来,回礼应声而去,缓缓关上府门,动作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全程都被老管家看在眼里。 他对小姐的态度转变略有理解,也明白了北王不同寻常,只是见到这般礼节十足的架势,仍不免感到诧异,面有不平地悄声劝慰。 “大小姐,您清早就前来拜见,实在太过于隆重,达官贵人哪有起得这般早的,不是老奴多嘴,就怕您白跑了这一趟啊。” 唐映蓉闻声轻笑,眉眼间信心十足。 “徐伯,这种道理我自然知道,但正因如此,我们更要早早前来拜见,以表露应有的礼敬,就算北王还未起身,我们也不会空手而回。” “你试想一下,北王府的家丁都是京都而来,守规矩懂礼数,哪怕北王未起身,我们前来拜见之事,稍后也绝对会被北王知晓,只要那位殿下知道我等的心意,岂会算是白来一趟呢?” 老管家听得神色一滞。 简简单单的拜见,其中还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大小姐经历了几年磨砺,确实已经成长到了相当的地步。 商界如战场,言行皆世故。 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认真应对的大小姐,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比,看似简单的举动里往往有着常人难察的深意,就是这种细微的差别,一次次叠加下来,造成了天差地别的后果。 这心思,实在是有些可怕。 老管家历经不少风波,明白此次拜见的深意,心中也是波澜溅起,对于大小姐的手段见识不少,此刻愈发地充满了信心。 在整个凉州地界,论洞察人心的本事,无人能及大小姐左右,这次的新酒合作,必将大获成功。 主仆二人耐心静候,准备得到王府家丁回话后先行离去,想来应该很快就有了回应,无论此次拜见结果如何,他们心里已经有了胜算。 果然,还没到半盏茶的功夫,王府大门再度打开,比起上次用时快了一倍不止。 在两人不出预料的注目下。 家丁微笑做礼,朗声回话出声。 “唐小姐,殿下有请,还请随小人进府。” 嗯? 居然已经答应见面了 唐映蓉眼里一愣,微不可查的意外闪过柳眉,身后的老管家惊得呆立原地,还好唐映蓉微笑应声,很是自然地以绝美笑容掩饰过去,没显露任何异色。 “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踏入府门,跟随家丁穿过壁影,一路前行,走过前院小门,方才踏入走廊。 一路走来,唐映蓉眼中惊艳。 路过的庭院都雅致非常,整个王府布局精巧,不见名贵花草,屋院之间却是格局非凡,飞檐斗拱引人注目,与寻常富户相比,这院落少了几分奢靡的俗气,却是多了无数皇家才有的威势。 单单各种品阶明显的身份象征,已经那偶有瞥见的龙样图饰,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来人,此处乃是皇裔居所。 只是穿过前院和正院,五进五出的王府还未窥全貌,唐映蓉感到了罕见的压力,连前行间探听消息的话语,都轻巧了几分。 “劳烦一问,殿下为何今日起得这么早,难道是我们冒昧上门拜访,叨扰了殿下?要是这样,小女子真是罪责难逃了。” 家丁闻声轻笑,回身注目悄声安抚,说起殿下时眼中崇敬不已。 “唐小姐说笑了。” “殿下自打身体康复,往日都起得起早,五更天就起身练武,武艺比起在京都时还要厉害,身法俊的不行,连王参将都自认不是对手呢!” 唐映蓉神色平静,笑着应声几语,做礼继续前行,心里却是愈发惊讶,悄声与老管家对视一眼,凝重浮现美眸。 他们亲身进入王府,随着前行愈发感到了不同寻常,也想起了这位北王曾经的声名,心头难以平静。 即将面见的,不仅仅是一位手握巨大商机的没落藩王,还是文武双全的皇室天骄啊。 或许,也只有这种传闻中的人,才能拥有种种难以想象的奇技? 心中震动渐渐产生,唐映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随者王府家丁一路前行,全程再无心思注意其他。 直到立于右侧偏远门前,家丁躬身做礼。 “禀殿下,唐小姐已经带到。” 眼前院落僻静不小,比起前院和正院也小了许多,全然没了王府的气派,倒更像是个闲散之地。 堂堂北王,竟住在这种小院? 唐映蓉的疑惑还未散开,只听院中响起了一道温润之音。 “带她进来吧。” 那声音很是平和,感受不到丝毫的威势,只让人如沐春风,听得心境舒缓,就好像不是经由藩王之口说出,而是一位儒雅书生随口之应而已。 家丁伸手相请。 唐映蓉也顾不得多想,只能依照示下独自踏入,留老管家在门外静候。 推开小门而入。 只见雅致的小院里,先有一颗老树映入眼中,树下安置着石桌石凳,一侧放置着雕有龙首的兰锜,陈列着诸多兵器,四周再无他物。 整个院落极其简朴,给人一种亲切感觉,只有那显眼的兰锜,讲述着主人不凡的身份。 就是这样简单的环境中,端坐石桌旁的青年正淡然注目而来,俊朗的容貌世间罕见,身着素净白纱纤尘不染,超凡的风度一眼惊艳,那身形气度,依旧让人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震动。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即便心头早有预料,此刻见到眼前男子,唐映蓉的美眸都为之一滞,暗暗赞叹盛名之下无虚士。 无论七皇子如何落寞,但就外表而言,他还是那位惊艳世人的大玄皇裔,天壤之别的气度和容貌,根本不是世人能及。 面对这样的人,唐映蓉已不用他人再多说明,即刻上前几步柔声做礼。 “民女唐映蓉,参见北王殿下。” 在她一眼惊艳的同时,秦风也在暗暗打量。 传闻中的凉州明珠,的确是有点东西,初见当朝皇子还能不展露出慌乱,甚至敢动用点小心思,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男子。 再加上那绝美的容貌和身形,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就是不知 这女子是否真如传闻所言,有足有的经商才能? 见到唐映蓉行礼如常,端坐微笑清风也露出了微笑,沉声地试探注目。 “唐小姐有礼。” “既然唐小姐能远道而来,想必就是为了邺城新酒,本王好奇一问,在你看来,本王是否会允诺此事成行?” 低头做礼的唐映蓉美眸一缩,心里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3章 你懂什么叫营销? 居然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动机? 唐映蓉心里一惊。 她初见只觉得这位殿下气质儒雅,好像是个和善的皇室中人,却是没想到事情陡转,对方竟然这般强势和直接! 这种行事作风很是奇怪,背后的目的也看不透。 唐映蓉瞬间就感到了不小的压力,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仅此于先前的新盐危机。 这问题听起来简单,答起来却是无比艰难。 “是否会允诺此事成行?” 看似答案明显的问话,实则是一场无形的考量,眼前的北王殿下,是想听到她道出自己的自信和优势,令她说服自己。 反过来,也是在借机考量她! 唐映蓉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瞬间就意识到了深意所在,缓缓起身注目,眼里的温和笑意丝毫不变。 对于经商之道,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是略一沉吟,就语气沉稳地应答出声,全程表现得十分得体。 “启禀殿下,民女以为,殿下定然会允诺民女所求。” 确实有些自信和聪明劲。 秦风不出意外地端起茶盏,笑看而去。 “继续说。” 唐映蓉同样不露怯地笑应出言,寒潭碧眼直望而去,不失女子娇媚,却有似乎暗藏机警,想要抓住任何可能的破绽。 “民女经商也有几年,在凉州略有声名,自认不输于人,唐家如今握有书坊酒坊等几十家门面,涉及多个行当,这些事想必殿下也有耳闻。” “若是殿下允诺与民女合作售卖新酒,以殿下的新酒超绝品质,再加上唐家多年来的渠道和人脉,新酒覆盖整个凉州只是时间问题,将来遍及塞北也不再话下。” “若是殿下拒绝,新酒固然也会名动四方,可惜未能及时扬名,待到遍传各地,必要经历更多时日,损失难以计量。” “民女话尽于此,其中利弊殿下定然明白,还望殿下三思” 这番话说得相对客观,而且还能晓之以理地陈述利弊,又能点到即止不会让人厌烦,分寸难捏得相当不错。 可惜啊。 秦风本就不是古人,类似的谈判言论不知见识过多少,古今对比之下,天生的眼界和认知优势显而易见,再加上两世为人,哪怕唐映蓉很是厉害,在他面前也显得有些稚嫩,见解始终受制于时代的局限。 缓缓放下茶杯,秦风不疾不徐地注目而去,俊朗面容里很是平静,看不出喜怒,也察觉不到丝毫异色。 足足过了好几息,仍然不见应声。 那表现,就好像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根本不为眼前的话语所动,宛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入云名山。 唐映蓉看得犯起了嘀咕,原本的自信隐隐有些动摇,却是不露痕迹地微笑注目,客气而又距离得当。 “殿下,可是觉得小女子言过其实?” 不服输的小女人心态虽然隐晦,也难逃秦风的双目,微微一笑,就应声反问。 “正是。” “唐小姐之言自然不假,只是这所谓的渠道和人脉,在本王看来不过尔尔,若是没有这些,新酒同样可以在数月内名扬塞北。” 这话一出,不仅唐映蓉第一次露出意外神色,连院落一侧静立候命的王勋,也惊得双眼一突! 殿下这是在斗气? 唐家世代经商,到了唐映蓉这一代,更是将生意做得名动全州,一跃成为了第二富户,力压万千商贾。 这里面的门道和关系,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引发一阵商界震动,说不定都抵得上千万金银了! 若是新酒能得到唐家的鼎力相助,将来的前景不可限量啊! 如此的天赐良机,殿下怎么就突然拒绝了? 王勋根本想不通其中的深意,只觉得此事大为不妙,就算他不善于思考,也能明白唐映蓉的提议价值极大,是个人都会同意。 眼看到手的良机就要错失,王勋不禁面露急色,连忙注目而去。 可当他望见殿下,只见那位神色无比平静,就好像早已看透了所有,如曾经那般的淡然落座,丝毫不见波动 无比熟悉的神色再现眼前,王勋纵然有千万不解,也在此刻压在了心头! 他知道,殿下必有深意,而且绝不会错! 这是数次的经验,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深奥智慧,新盐是这样,钦差问罪是这样,新酒也是这样。 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 一瞬间,王勋静立不语,神色恢复了几分平静,只是满眼好奇地观望下去,心里有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预感,激动得难以平静。 相比之下,唐映蓉就显得心绪难平。 身为商界明珠,唐映蓉自问精通商道,诸多富商名流都对她极为尊崇,一个女子能做到这般地步,可不是单单凭美貌就能得到的殊待,而是凭着过人的经商才学,实打实地征服了凉州众商。 此刻,听闻多年的心血被人轻视,而且还是出自一位不曾经商的藩王之口。 哪怕这位王爷手中握有巨大的商机,哪怕对方身份极其尊贵,哪怕眼前人气度超凡,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唐映蓉付出的无数心血不允许被人这般轻视。 柳眉微皱,唐大小姐还维持着笑容,语气平缓了几分,隐隐娇怒下却显出一丝红云,点缀在胜雪的面容里,好像一抹红状,更添娇媚。 “殿下此言,实在令民女很是好奇,既然如此自信,想必殿下已有决断,恕民女斗胆一问,敢问殿下有何把握,能做到所说之事?” “若真能如此,民女自然不敢再言,否则的话,殿下如此轻易拒绝,令邺城新酒蒙尘多时,只能在荒凉之地略有薄名,实在令人遗憾。” 倒还是个倔强的辣妹子,有几分古代的商界女强人潜质。 秦风并不在意这般微妙的异状,只是见到唐映蓉一脸不服,心里觉得有种欺负小姑娘的恶趣味,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在那双寒潭碧眼地注目下,秦风悠哉地迎上目光。 “唐小姐,你觉得,本王的新酒在凉州开业,当日景况如何?” 唐映蓉被这话问得一愣。 就算心头千万个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如实承认,轻语脱出红唇。 “殿下的新酒开业自然高明。” “只是那种种计策,只能适用一时,博个彩头或许可行,绝非长久之计,要想以旁门左道为新酒扬名,殿下恐怕小看了经商之道。” 旁门左道? 到底还是没文化啊,需要好好教育一番。 秦风心里一笑,就向着唐映蓉再度问声。 “唐小姐,你可懂得什么叫营销?” 古怪的词语脱口而出,唐映蓉听得两眼发愣,心头的倔强被茫然取代,就好像听到了外族语一样的懵逼。 银萧? 好端端地,说什么乐器 而在院中另一侧,王勋却是愈发地起劲,眼中精芒闪动。 殿下,果然早有了布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4章 合作的条件 王勋满眼兴奋,听闻殿下古怪之言,不明觉厉之感占据了身心,他就算根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却是已经明白,新酒的将来铁定稳了。 静立一旁,铁憨憨心中的急切瞬间消散,只有一脸的激动。 唐映蓉就没有这种经验,突然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银萧”,根本就是一头雾水,脸上只能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位北王殿下还真是行事古怪到了极点,分明是在谈生意,怎么就一下子扯到了乐器上了? 诧异注目,小院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种很是尴尬的氛围缓缓扩散。 唐映蓉终究还是个古代人,认知只能局限在当前的时代。 没见识的疑惑神色被秦风看得清清楚楚,不等对方问出声来,就无奈地继续讲解出口,向着面前所谓的商界明珠科普起来。 “营销,意指经营销售,就是商家针对买主开展经营活动和买卖行为的全过程,简单来说,即为了卖出货物所用的一切手段。” 唐映蓉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在说做生意 想起方才的误解,唐大小姐心头有几分窘迫,同时也对北王古怪的说辞有些不满,感觉对方有意以生僻言辞取笑于她。 只是说起做生意,唐映蓉的眼里充满了自信,很是沉稳地反问而去。 “原来如此。” “殿下所说的营销,恐怕就是如同新酒开业所用的诸多计策吧?那些计策确实高明,也罕有听闻,可惜是旁门左道,只能图个新奇而已,终不能长久。” “恕民女斗胆一言,您说的营销和新酒的将来恐怕关联不大,经商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不是凭着旁门左道就能做大的。” 这位凉州绝色还真是倔强又无知,一口就认定营销是旁门左道。 秦风笑了。 对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他也知道解释无用,只能以事实说明,用无法辩驳的真相去说服。 秦风先向着王勋下令出声。 “带一瓶今日的酒过来。” 王勋即刻应命做礼而去。 片刻后,一斤重的小酒坛放在了石桌之上,红布泥封上口,酒坛小巧精致,坛身刻有云图,和先前的新酒相比,单从外表来看就精美了许多。 秦风见到唐映蓉一脸的好奇,方才笑着问出声来。 “唐小姐,你觉得新酒定价十两,算是极高的价钱吗?” 唐映蓉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顷刻就脱口而出。 “算,也不算。” “新酒品质极高,当得起十两一斤的价格,哪怕略有虚高,也绝不会有人在意,买得起的人不会介意些许小钱,买不起的也不会过多计较,最多只是偶尔忍痛尝试罢了,绝不会说出半点怨言。” “依小女子看来,这不菲的定价,不仅没有影响新酒的买卖,还让新酒得到了更高的声名。” 能说出这话,秦风不由得有些赞赏。 唐映蓉受制于时代的局限不假,看待事物的眼界和认知都比较片面,但对于商业的领悟和经验确实到了相当的程度。 一眼就能看出定价的深意,实在有点厉害。 既然这样,倒是省了很多的功夫,秦风不用再绕弯子,直接道明了自己的部分底牌,也就是营销的秘密所在。 “唐小姐果然精通商道。” “新酒定价十两,的确有着这一层深意,而此类吸引顾客的手段,都算是营销之法,就算有着十两的定价,实际上并无太大影响,反而一早就筛选了看热闹的民众,让潜在的客人尽数前来。” “可以说,但凡前往酒坊的民众,几乎都是愿意掏钱买酒的客人!这就叫做精准定位,以价格筛选最有可能出钱的客人。” “除去这种手段,营销还包含市场分析,渠道分析等等内容,可谓是所含甚多,经由营销过后,再将商品卖向所有的客人,效率远胜从前。” “如此下去,唐小姐还认为新酒前途堪忧么?” 这 望着北王含笑注目而来,唐映蓉陷入了陈默当中。 精准定位。 筛选客人? 原本模糊的猜想和理念,经由此刻细致讲述而来,又冠以全新的称呼,让她感觉犹如醍醐灌顶,多年的经验似乎有了不同的感悟,对于商道也多了深刻的理解。 原来,她曾看轻的旁门左道竟有这么多的道理 平心而论,她也想过很多经商细节,对于过往经常总结,反思有何不足之处,却从未如此深刻地发掘过经商之道的内在关键。 此刻,唐映蓉感到了略微的震动。 眼前的北王殿下虽是出身皇族,却对于经商感悟深刻,所说之言她从未听闻,所行之事也是惊异世人。 一名皇裔,竟能做到这种地步,反倒不像是个皇室中人,更像是经商千百年的世家。 这怎么可能呢 神色严肃沉思,唐映蓉百思不得其解,也顾不得回答北王所问,一脸认真地注目而去。 “殿下不如您从何处知晓的经商之道?” 面对这种质疑,早有准备的秦风轻轻一笑。 “此事也算上天眷顾,先前本王康复,于梦中得闻神异,醒来就明白了许多事,也记得了很多古怪的技艺。” “唐小姐,你可还有疑问?” 唐映蓉听得美眸颤动,难以置信地呢喃出声道:“梦中所得” 足足陈默了几息。 唐映蓉陷入了不小的震动,就算这话听起来很是缥缈,也好像只有这一种解释,才能说明北王表现出来的种种奇异,也更合乎诸多的古怪。 命中所得,天命所归么 既是天命所授,也难怪能有这般惊人的营销之策,既然这位殿下心有高论,又岂是凡夫俗子能比的呢? 眼中震动,唐映蓉收起了比试之心,渐渐显露地欣羡和敬佩,随即颔首做礼应声。 “殿下高才,民女自愧不如。” 见到此情此景,秦风心中哭笑不得,他也是无奈才找到托梦的借口,否则根本没法解释自己拥有的所有知识和技艺。 好在眼下的时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威力十足,总是能让人心存敬畏。 看着邺城明珠已经不再针锋相对,秦风才继续照着预想开口。 “你也不必失落,唐家若想合作,倒也不是不行,只需要答应本王一个先决条件。” 唐映蓉缓缓抬头,眼里浮现几抹希冀和震动,同时又惊觉所谓的条件必不简单,神色严肃地注目而来。 “殿下的条件,想必不是简单的事吧,可否请殿下详说?” 小鱼已经上钩,秦风轻笑出声,神色平静得更胜先前。 “这事说来不易,对唐家倒也不难,若想合作新酒,唐家必须先全力支持新盐在凉州经营,没有分文红利。” 没有红利支持新盐经营? 这不是白费功夫?! 话音刚落,唐映蓉柳眉微皱,面容里怒色浮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5章 这个条件无法拒绝 没有分文红利 还要全力支持新盐的经营? 这不就是想唐家白白出力,为邺城新盐打开销路,到头来好处都归于了邺城,而唐家只是获得了新酒的合作机会而已。 王勋在一旁听得两眼发直,心里惊骇到了相当的地步。 这话要不是殿下说出口,他还以为遇见了傻子呢! 可既然殿下的话已经这么说来,其中必有深意啊,王勋就算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敢擅自出声惊扰,只能默默地呆立一旁。 心中暗道:“真不愧是殿下,面对唐大小姐都敢说出这种惊人言论,只让干活不给利钱,是个商人都得听傻咯!” 不过这事儿恐怕机会渺茫,毕竟面对的那女人也不是寻常角色,王勋只是偶尔一撇,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什么东西都被看透了。 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摆平那女人啊。 暗暗吐槽的间隙。 王勋悄声观望而去,满心好奇地关注着动向,想要看看唐大小姐作何反应。 果不其然,只见唐映蓉目露愠色,面容里笑意消散。 她经商多年,也见过不少一心求利的商人,却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合作条件,白白做事不给红利,这不是讹人吗? 就算面前之人是当朝皇子出身,就算此人对于商道见解高明,就算连她也有钦佩之心,可在商言商,一切的因素若是牵扯到了利益,自当别论。 如此苛刻的压榨条件,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合作,简直就是将唐家视为奴仆,实在过分到了极点! 这种条件,谁会答应?! 也就是唐映蓉心思沉稳气度不俗,才能勉强忍下心头娇怒暂未发作,有几分冷漠地笑问出声。 “殿下莫要说玩笑话了,普天之下哪有这样合作的道理,小女子确实看好新酒,但也知新盐推行不是易事,如此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恐怕世人都不会愿意去做。” “殿下,何必以这种戏谑之言搪塞小女子呢?” 话语说得谨慎,眉眼间的娇怒却将内心出卖,女强人生气起来颇有几分小女人的娇媚,倒是不惹人生厌。 秦风眼含笑意并未应声,伸手相请对方落座。 面对藩王相请,唐映蓉哪敢拒绝,她自知身份低微,处处谨慎机敏,就算此刻心中愠怒,也只得压下怒火道谢落座,再见机行事。 这是地位决定的处境,也是无可改变的天生命运。 两人同桌而坐,院中清风佛过。 等到沉寂几分,瞥见唐映蓉收敛了几分怒色,秦风才正色看向对坐女子,问出了提点之言。 “唐小姐,你觉得新酒的合作不值得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是么?” 唐映蓉毫不避讳道:“其禀殿下,小女子已经言明,新酒利润固然可观,若是先要无偿推行新盐,耗费极大的心力和财力,而且还未必能成功,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得并无差错,也说到了王勋的心中困惑。 他旁观了老半天,听得两位一通海辩,始终不明白殿下要作何打算,此刻更是已经好奇得眉头直皱。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 秦风始终保持着平静,也没有再立即应声,只是打开了桌上放着的今日新酒,古怪的动作看得唐映蓉目露狐疑,渐渐变为了无奈。 若是这位殿下想以新酒的品质来打动自己,未免有些浅薄。 当日在凉州城,她早已品尝过新酒,着实感到惊艳,可仍然不足以让她答应那离谱的合作条件,再尝又有什么必要呢? 这只是无用之举罢了。 看来,此次的新酒合作终将以失败告终,这位殿下实在有些骄傲,难以公事,或许正如徐伯所言,一切都是白费心力 就在唐映蓉心中动摇的时候,突然一种奇异的酒香扑鼻而来。 唐映蓉惊得神色一滞。 回神注目,只见面前新酒已经被打开,还未倒入杯中,已经飘散着无比诱人的酒香,比起曾经在凉州城闻过的酒味还要浓厚醇香,却是不那么刺鼻,只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酒” 唐映蓉愣住了。 秦风自顾自地斟满了酒杯,随后才出于风度和礼节,给对坐的女子也斟了一杯,语气平和地讲述出口。 “这是第二道酒。” “此酒由新酒调和,以新酒为基础再度酿造而成,无论口感、酒香、回味,皆远胜数倍,本王称之为塞北红。” “请。” 举杯一饮而尽,秦风眼中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见状。 唐映蓉也难掩目中期待和惊疑,缓缓端起酒杯,美酒入口,顿时娇躯一颤。 劲烈的美酒渗入唇齿,扩散在口舌之间,经由喉间缓缓入腹,唐映蓉体会到了完全不同的感受,比起新酒更为醇香,少了几分刚猛和霸道,仍不失原本的劲头,回味之下更觉欲罢不能。 新酒固然惊艳,却劲力极猛,好像含苞花蕾,仍有几分青涩,这北塞红却是恰到好处,就好像百花盛放。 品味此酒,犹如亲见人间绝美之景,余味绵长令人难忘。 好酒。 真是绝世的美酒。 这,才是真正的绝品仙酿! 本以为新酒已经令人惊艳,没想到竟还有远胜新酒的第二道酒。 整个凉州地界,恐怕没人能想到,就在新酒刚刚打出名头的时候,后招已经准备就绪,一场更大的商界震动即将到来! 如此环环相扣的手段,根本无人预想得到,也没人敢想,世间还会有这种美酒存在。 震惊。 再度震惊! 轻轻握着手中小杯,唐映蓉难掩心中震动,有种后知后觉的惊醒,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望向了对坐的俊朗青年。 “敢问殿下这酒若是今后售出,利润能有几成?” 秦风缓缓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此酒,一本万利。” “唐家若能在凉州城推行邺城新盐,本王就答应新酒的合作事宜,北塞红也可合作,这个条件很是公平,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平静的话语缓缓响起,就是这样传入耳中,却给人以极大的震动。 一本万利 唐映蓉被这话瞬间打动,就算没有极其明确的答案,仅仅这四个字,她就懂得代表着什么,也终于明白了北王为何能这般自信。 还未出世的仙酿就在眼前,巨大的利润恐怕难以想象,她绝不能错过这种机会,何况还有新酒的巨大成功在前,一切不允许她再做犹豫。 哪怕新盐推行必将遭遇不少挫折,这一切也值得去赌。 有这种绝世美酒,代表着远超想象的利润,就算新盐推行的合作条件无比苛刻,她也知道再无商议的余地,也明白自己没有资本去讨价还价。 正如北王所说,这个条件无法拒绝! 轻轻呼气,唐映蓉神色严肃无比地轻声望向北王。 “殿下,您的条件,小女子代替唐家应下了!” 话音刚落,王勋直接听傻了。 好家伙 这也行? 他哪里能听懂两人的所有言谈,只听三言两语过去,唐家小姐就被忽悠瘸了,答应了白白干活的离谱条件。 王勋一脸懵逼,殿下这是动了什么迷魂术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6章 莫大的机遇 王勋人都听麻了。 他对殿下自然是充满信心,也坚信新酒必将前途光明,就算面对大名鼎鼎的商界明珠唐映蓉,也绝不会落入下风。 只是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么容易! 区区几句话,三两下就说服了唐大小姐,让整个唐家甘愿白白为邺城新盐出力,一文钱都不要! 这算个什么说法? 难道就是因为殿下近日酿出的第二道酒? 就算第二道酒很是醇香,其中当真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王勋愣住了。 只觉得眼前的言谈早已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想破头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究竟是什么。 以他眼光来看。 先后的区别很是简单,无非就是多加了一种更好点的酒而已,就算获利更多,也应该不会相差太大,怎么就突然让唐映蓉松口,答应了那种离谱的要求呢? 百思不得其解 王勋只得悄声静听着两人的言谈,准备好好学习学习殿下的高招,说不定哪天也能忽悠了漂亮妹子呢。 殿下真是深不可测,当日恩师的教诲果然没错啊! 在王勋目露热烈的一旁注目下。 唐映蓉同样神色难平。 就算下定决心,一口答应了曾经看似无礼的要求,也始终有些心绪不宁。 她能立即做出决断,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却也难以忽视后果。 想起将来要无偿经营新盐,即将面对家族内外的巨大困难,甚至还要和宋雨才交锋,唐映蓉还是有些压力。 迟疑几息,终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殿下,不知这塞北红,您打算定价几何?此事关乎重大,还请殿下见谅。” 望见那张绝美面容里浮现的忧色,秦风心中理解,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了条件,他也就愿意透露点内幕,算是表示合作的诚意。 “此酒,定价百两。” 唰! 唐映蓉一听这话,当场就惊得站起身来。 百两?! 如今的年景,一两银钱就足够三口之家宽裕用度月余,而且还是在物价极高的凉州城内,百两的价格,何止是天价,简直已经奢侈得令人震惊! 即便出身商贾富户,多年来眼前所过银钱以数万两计,唐映蓉也绝不敢想,在偏远的凉州地境,会出现百两银子一斤的酒水! 这还是酒水么,仙酿也不过如此啊! 连唐映蓉都神色大变,王勋不过是个寻常将士出身,哪见过这种事,更是吓得目瞪口呆,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人呆立了许久,眼见殿下不为所动地品味着塞北红,这才勉强相信,殿下所言是真心实话。 越是如此,就越感到离奇。 百两银子一斤,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价格,甚至于许多人终生也未必能有的财富啊! 足足过了数息。 王勋终于按奈不住心头的震动,一脸茫然地近前,悄声向着殿下请教起来。 “殿下,这酒价,这酒价是不是太高了点?” 不是王勋不爱钱,他也想新酒大卖,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殿下,为邺城博得一片光明,也好将来能过上轻松日子,良田大宅娇妻美妾啥的 可眼下听闻的酒价,实在是太过离奇,几乎把他的世界观都摧毁殆尽了! 活了这么多年,王勋最富裕的时候,也就是当年刚来邺城驻守的日子,怀里还存着曾经攒下的俸银,足足七八两之多! 可那种曾经自以为的富裕,和方才听闻的酒价一比,简直就是天壤地别,说难听点,他连塞北红的一两都买不起! 王勋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哪里敢相信,自己亲手酿造出来的酒,能卖出这种天价? 这事儿实在是太荒唐了! 此刻做礼问询,王勋脸上早已写满了忐忑和不安。 秦风只是轻微一撇,对于铁憨憨的激动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笑着看向了神色震动的唐映蓉。 “唐小姐,你也以为是这样么?” 唐映蓉经此一问,方才算勉强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出言应声,却是先看到北王那从未动摇的淡淡笑容,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浑身散发着平易近人的亲切,又在此刻令人愈发感到深不可测。 顿时,先前听闻的新奇言辞涌现心头,唐映蓉只觉得灵光一闪,美眸都忍不住浮现异色。 “殿下定价如此惊人,莫非也是营销之策?与新酒如出一辙,进行所谓的精准定位,有着诸多深意在其中?” 不愧是商界明珠,真是一点就通啊。 秦风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再度看向唐映蓉,不仅仅只为对方的绝美容貌和不凡气度感慨,同时眼里更多了几分欣赏。 “正是如此。” “塞北红只为权贵富商所酿,定价百两便是这般道理,即便如此定价,也绝不会令他们望而却步,反倒会如同新酒一般火爆,而成本不过数十文钱,利润千倍不止。” 千倍利润! 世间从未有何货物,能有这般恐怕的利润! 唐映蓉眼眸再颤,娇躯都感到一阵发凉,心跳瞬间加速了数倍! 早已见识过新酒的成功,在亲身尝试了塞北红的绝佳风味,她此刻再无任何疑虑,哪怕将要面对巨大的困难,甚至于是近年来最大的挑战,也绝不动摇。 唐映蓉此刻已经明白,她遇到了莫大的机遇。 若是能将新盐推行成功,从而得到北王的信任,将来合作推行塞北红,整个唐家都会登临更高的层次,获得的财富远胜如今。 到那时,区区宋雨才算得了什么,就是整个凉州地界的商贾加在一起,也根本不值一提。 看似不合常理的合作条件,实则是北王对她的考验,只有完美地运作新盐,才有资格接手那利润惊人的绝品仙酿。 这一切在此刻看来,根本没有任何的荒唐之处,反而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甚至于连她自己都觉得本该如此。 若连新盐都无力推行,又有何资格插手塞北红呢? 恍然大悟,唐映蓉的心情无比激动,此行拜见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料,所接触的合作,也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场足以改变命运的生意,似乎就要到来。 激动之下。 唐映蓉再无任何的不解和骄傲,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差距,无论是眼界还是环环相扣的布局能力,她都远不如北王。 就连最为擅长的经商,相比之下,也显得是那般浅薄。 叹服。 生平第一次,大名鼎鼎的商界女神对旁人感到了叹服。 与此同时,她也感到莫大的庆幸,庆幸于自己亲自前来,庆幸于昨日的明智选择,即刻款款做礼,眉眼间浮现不同寻常的恭敬。 “小女子定当极尽全力,为殿下在凉州城推行新盐!” 秦风微微一笑,将准备好的书信从袖中拿出,缓缓递于面前佳人。 “等你回到凉州城,将此信交于掌柜陈默,他见信自会明白,新盐推行必会听命于你,今后就有劳唐小姐了。” 缓缓抬头,唐映蓉眼里越发震动,接过书信再不敢有任何托大,连往日的骄傲都收起了几分。 再度恭敬颔首施礼道别,听闻北王缓缓应声,方才碎步退出庭院。 院门之外。 老管家静候多时,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小姐出来神色凝重,心中大为担忧,碍于身处王府不敢多言,只得将万般疑惑憋在心头。 直到两人踏出王府,老管家才悄声劝慰出言。 “小姐,可曾见到了北王?” 唐映蓉闻声停步,柳眉浮现罕见的严肃和震动。 “北王殿下,真是深不可测啊” 老管家闻声呆立,当场没了话语,沧桑的面容为之惊颤不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7章 狼烟再起 老管家心头震动,他从未见过大小姐对谁赞赏出言,更别说这般的敬佩和忌惮,此刻听到这种赞叹,惊得目瞪口呆。 就算不知发生了何事,老管家也明白必定关乎重大,所以才能让小姐如此动容。 顾忌街上往来民众,他只得将心中的震动和好奇暂压下来,紧随着戴上面纱的大小姐缓步离去。 一路前来,老管家心中的好奇不断凝聚,就好像被猫爪挠个不停。 回到客栈。 主仆二人先后进屋,等到丫鬟刚刚关上房门,老管家就按奈不住问出了声来。 “大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啊,新酒事宜莫不是落空了?” 这话一出口,丫鬟也是惊得目露意外。 在小丫鬟心里,大小姐从未有过失败,是人所共知的商界女神,就算凉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说起经商之事无不言听计从,哪怕是官府中人,见面也常礼敬有加。 大小姐放下身段前来邺城这种小地方,商谈新酒的合作,居然会失败? 这怎么可能! 两人一脸紧张地望去,却是见缓缓落座的唐映蓉露出笑容,美眸里浮现从未有过的笑意,似乎很是振奋。 “新酒合作还没有定论,北王只是开出了条件,想要试探我的本事,顺便看看我们唐家的实力,我从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这次的邺城之行,或许是我们唐家最大的机会。” 这话一出口,老管家和丫鬟惊得已经目瞪口呆。 他们无法想象,凉州地界居然会有人向着小姐开条件,而且连合作都没有敲定,还只是为了试探而已。 更诡异的是,小姐竟然接受了这种荒谬的事。 这种见闻,已经彻底打破了他们的经验,根本想象不出王府的商谈到底涉及到了何种大事。 难不成,那位北王殿下,比小姐还要精于商道? 这怎么可能呢。 心中的惊疑刚刚涌出,老管家紧皱着眉头起身,准备再出言劝慰,却是见到了大小姐面容里很是期待,似乎充满了罕见的斗志。 瞬间,他愣住了。 呆滞注目下,唐映蓉胜雪的面容里笑意隐现,第一次遇见北王这样的与众不同的人,激起了她强烈的胜负欲,同时也为那尽握优势的试探充满了斗志。 北王能开出那种看似不合理的条件,自然是仗着难以拒绝的塞北红,立于极高之巅俯瞰而来,强势的作风历历在目,令唐映蓉感到了极大的挑战。 同样,这也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机遇。 若是能将新盐推行,得到经营塞北红的机会,将来唐家必然能傲立于整个凉州,甚至名扬整个塞北,成为无可比拟的第一商家,绝非今日能比。 到那时,宋雨才之流也就再也威胁不到唐家。 挑战和机遇并存,唐映蓉自信不输于人,就算北王有不知来历的古怪学识,她也有信心推行新盐,将那塞北红纳入囊中。 想到这里,唐映蓉罕见地展露出了斗志,红唇轻启吩咐出声。 “徐伯,知会所有人,吃过午饭后立即动身,马不停蹄地赶回凉州城。” 老管家应声而去,心中激动难平 北王府。 右侧小院里欢笑声不断,王勋应命陪坐一旁,脸上写满了崇拜和敬佩,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情难自控地化身小迷弟。 “殿下,您真是厉害啊,几句话就连唐大小姐都说服,甘心白白为咱们邺城推行新盐,这事儿要是被外人知道,绝对惊呆一片人!” 秦风轻轻一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唐映蓉来到邺城,无非就是为了新盐和新酒,她本就心有所求,再加上塞北红,必然会答应这些事。” “这些事听起来怪异,实际上也就是理当应当而已。” 王勋听得连连点头。 嗅闻着面前桌上的美酒,他对于殿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殿下似乎总有神奇的技艺,也总能遇事淡然,将一切都料想的毫无差错。 唐家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感念着殿下运筹帷幄的过往,再经历今日的奇异事件,王勋对殿下愈发的尊崇,几乎就在心里视为了神人。 这位到底不愧是名动一时的七皇子啊,真是了不得,见识和谋略根本不是常人能比。 望着王勋傻乐的模样,秦风也已经习惯,见对方时不时地撇一眼酒坛,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也就随口笑着吩咐出声。 “别干坐着了,尝尝你酿的酒吧,若不是有这第二道酒,今日之事未必能成,说起来你也是大功一件。” 听了这话,王勋笑得乐开了花。 早已按奈不住的激动浮现脸面,又听闻殿下出言夸奖,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连忙做礼谢恩。 “谢殿下!” “今日的事,全亏殿下早有预料,属下不过是听命行事,做些糙活而已,哪里当得起殿下这般赞誉”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是很诚实。 见到殿下只是含笑点头,王勋也就不再扭捏,小心翼翼地斟满了空酒杯,端起了就一饮而尽。 醇香的滋味蔓延舌齿,仿佛有几两银子在其中回荡,奢侈得令人动容,王勋微闭双目,这辈子还没如此享受的感觉。 “这就是百两一斤的美酒啊” 咋舌的沉醉模样惹得人哭笑不得。 恐怕将来世人都无法想象,塞北红这样的美酒,会经由一个铁憨憨带人酿造而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究竟做了何等了不起的事。 这事要是说出去,才叫惊呆一片人呢。 躺在长椅上,秦风悠哉的心情很是舒坦,一切都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而且还更为顺利,似乎比想象得还要美好。 可就在仰头微笑的时候,南方有狼烟直飘上天,在天空中留下两道极为显眼的黄色痕迹,仿佛要在无云的天空留下沉重的一笔。 “有敌情。” 微皱眉头的轻声一语,惊得王勋即刻睁眼起身。 抬头遥望。 只见天空中有两道浓烟飘散而上,看起来极为醒目,惊得他眼眸一缩,几息之后,同样又有两道浓烟再度飘上天际。 王勋即刻神色严肃无比,一脸凝重地做礼望向了秦风。 “殿下,依狼烟来看,此次来犯之敌远超百人骑兵,同样由南方河谷而来!” 这话说得一点儿不假。 只是来敌又是从南方河谷而出,能有如此规摸,想必大概率是吐蕃骑兵,比起上次来犯之敌更为阵势庞大。 是为寻仇,还是侵犯邺城? 秦风缓缓起身,面容浮现凝重和猜疑,一种切身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8章 千骑进犯! 秦风静立而望,星眸中寒光闪烁,神色浮现凝重。 狼烟预警再度出现 只是这一次,远远不是先前能比,也超乎了寻常的规摸,先前早有军令,但凡百骑以上,方才有两道浓烈黄烟。 而此刻天空由南方飘起的狼烟滚滚如柱,预示着极不寻常的来敌,同样又是由南方而来,则说明了来敌大概率就是吐蕃骑兵。 否则的话,寻常的流匪强寇绝不可能有如此声势,让巡边的军士燃起如此狼烟。 只是这来势太过蹊跷 邺城不过边远小城,地处荒凉边境,所辖之民勉强近万,对整个凉州可有可无,在地势上也无太大的战略意义,根本不可能招来这种规摸的吐蕃铁骑进犯。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上次歼灭百骑走漏了风声,也绝不至于动用数百骑再度进犯。 思来想去。 唯有可能是邺城进来大变,新盐或者财富引得某些吐蕃部将觊觎? 几息之间,秦风在脑海中有了猜想,却是不敢再做停留,即刻沉声下令。 “来人!” 门外家丁应声而入,做礼等候。 “殿下。” 秦风一边穿好练武的素衣,一边严肃地下达了军令。 “即刻传本王令,有重大敌情,命县令薛松涛与王傅方诚各自带人,安抚疏导百姓,若有乘机不轨行事者,依军法处置!” 家丁连忙应声而去。 秦风也穿戴整齐,带着王勋踏出府门,翻身上马自奔邺城府! 一路赶去。 邺城内的长街已经显得有些混乱,百姓们经历了先前的敌情,对于狼烟也有了些许的经验,就算不知详情,看见狼烟也知有敌人前来。 邺城是边境之地,多年的战火从未停歇,百姓们深受其害,哪怕先前的获胜还历历在目,仍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仓皇逃乱回家的人处处皆是,长街呼喊不断。 秦风策马而行,根本无暇再去顾及眼前慌乱,只得将所有精力放在迎敌大事,马不停蹄地向着城府赶去。 好在路上终于是看见府衙出动,心中才算有所安定。 片刻之后。 秦风和王勋已经赶到了府衙,统领许朝元也同样领兵应命,早已做好了应战准备,除去值守城门的军士,四百多新老军士齐齐挺立于武场! 眼前殿下前来,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紧张的面容里多了几分坚定。 许朝元上前抱拳做礼,神色严峻。 “末将参见殿下,邺城守军俱已待命,还请殿下发令!” 秦风严肃点头,环视一眼武场,不少熟悉的面孔列阵而立,有人面露肃穆,看起来就是久经沙场的老人,已经做好了迎敌准备,也有人神色紧张,隐隐可见几分慌乱,显然是第一次作战的新兵,难掩心头忐忑。 这都是人之常情。 战争关乎生死存亡,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初次面对必要遭受极大的压力和考验,任何的表现都不算过分,也不会被人嘲笑。 邺城的新兵几乎都出身穷苦,平日里多做些耕田苦力之类的寻常事,生性淳朴良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面对突然的敌情,训练不过几月的新兵能不畏惧,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也足以见得许朝元领兵有方。 最先的狼烟在三十里外燃起,说明敌军距离邺城最少只有三十里的距离。 以正常骑兵的行军速度来看。 最快在两炷香之后,敌军就将逼近邺城,战事一触即发! 军情紧急,秦风神色严肃地静立当场,即刻向着所有军士下达了军令,准备与邺城守军一起面对这场生死考验! “众将士,即刻整装出发,弓弩手备好连弩,登楼守城,诛杀来敌!” 听闻连弩,见识过骇人威能的新兵们方才有了几分信心,与老兵一起高声应命,呼喊声回荡整个武场! “谨遵殿下之令!登楼守城,诛杀来敌!” “谨遵殿下之令!登楼守城,诛杀来敌!” “谨遵殿下之令!登楼守城,诛杀来敌!” 军心振奋,所有军士都逸散出阵阵杀气,无论新老军士,多数人神情肃穆无比,跳动不已的心充斥着一决生死的战意。 转眼。 由北王秦风领头,统领许朝元和参将王勋紧随其后,四百多军士齐齐跨出府门,自西城向东而去,直奔邺城的唯一命脉东城门! 沿途踏去,英武非凡的北王殿下身骑骏马,惊艳了慌乱的民众,曾经熟悉数百乡亲手执长枪,也是勇猛不俗,给予了百姓极大的安定。 再加上县衙出动安抚,原本慌乱的邺城竟然逐渐安定了下来,还在街上的男女老少们仿佛想起了先前的大胜,对于北王殿下充满了期望。 “殿下,是殿下!” “殿下亲自带兵守城了,还有许统领!” “大家别慌啊,殿下带兵守城,肯定还能获胜的!” “诶?那不是孙二吗?这小子好像变了个人,这才参军多久,竟然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似乎也要去守城了!” “还真是啊!军士里有好多熟人啊!” “没想到连孙二都能有这种模样,倒是我看走眼了,连他都能去守城,咱们老少爷们儿也得去,不能让人笑话!” “对对对!蛮夷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人多,还有殿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次肯定也能守住!” 人群逐渐冷静了下来,叽叽喳喳的评议从未间断。 被围在人群中的唐映蓉目露惊艳,呆呆地望着身骑白马的北王,此刻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头,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 原本她也是听闻有敌情,心里有些惊慌,毕竟是女儿身,又出身富贵,长年四处游走不假,说起行军打仗哪有不怕的道理。 她万万没想到,邺城会动荡到了如此地步,哪怕曾经有所耳闻,前来之时带了不少家将,如今将要亲历战事,忐忑的心情根本无法平复。 可就是这般危急的时刻,见到民众围观的军士出动,又有北王殿下亲自策马率军,唐映蓉却是莫名地感到了安定。 殿下能以万金之躯亲自迎敌,安抚人心的效用很是明显,同时也说明必有把握,令人不禁对这位文武双全之名的殿下产生了期待和信赖。 这一战,想必胜算极大。 也不知那位殿下风采如何,是否真如传言武艺超凡。 就在这种安定感逐渐蔓延在人群中的时候,却是有单骑从东城门而入,狂奔引起了不小的慌乱,策马的军士更是满头大汗,神色急切无比! 不等众人看清来人,那军士望见殿下即刻勒绳下马,声音急切的通报震撼四周! “禀殿下!吐蕃铁骑来犯,将近千人,再过一炷香将抵邺城,还请殿下速速定夺!” 通报声响彻长街,军民齐齐色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69章 生死之战! 千骑进犯! 再过一炷香,就要抵达邺城! 极度惊人的消息响起在长街,惊得所有人脸色大变,不少妇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只觉万事休矣! 秦风身骑白马,闻声也心头一震,即刻沉声望向做礼军士! “你所报军情可属实?” 满头大汗的老兵应声做礼,语气中的紧张十分明显。 “启禀殿下,此事是属下亲眼所见,吐蕃骑兵自南河谷而来,浩浩荡荡不见队尾,至少至少有近千人!” 再度的通报一经出口,在场民众一片哗然! 甚至于,连军士都露出了惊骇神色,心头震动满溢于面容! “嘶” “千千千千人?!” “这还怎么守!上千的铁骑前来,我们邺城哪有那么多军士,怎么可能打得过,就算守城,恐怕恐怕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日子刚变得好起来,天杀的蛮夷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多,我们可怎么办啊,难不成是老天要亡邺城!” “完了” 不过瞬息之间,刚刚安定的民众分大乱,面对突然到来可怕军情,只感到灭顶之灾就在眼前,根本没人还能安然静立! 呼喊声,惊慌声,脚步声,咒骂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突然炸响,乱作一团的动静毫无章法,人群眼看就要四散而去,慌不择路地开始逃亡,连职责在身的衙役们都乱了分寸! 面对这种情势,新兵们目露惊慌,胆怯开始蔓延在了心头,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甚至有人也向着四周张望,好像打算一同逃亡。 城中的炸响惊动了无数民众,包括附近的薛松涛和方诚也被惊动而来,得知重大军情,面容里满是沉重。 大难将至,他们已然束手无策! 至于来邺城经商的外人,多数早就跑得没了踪影,连唐映蓉身旁的老管家都脸色大变,浑身不自觉地冷汗直冒。 “大小姐!赶紧走吧,绝不能在邺城多留一刻,否则否则就来不及了!” 唐映蓉就算成名多年,在商界声名显赫,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可哪里亲历过千骑进犯的绝境,若不是心思沉稳,也早已吓得分寸打乱。 还好有一丝清醒尚在,她知晓逃亡已经来不及,一群普通家将护卫,乘坐不过是马车,又岂能比得过蛮夷铁骑? 何况要是邺城覆灭,北王就此出事,唐家的前途也要断送,眼前危机不仅关乎将来,甚至已经涉及她的身死,面对难以承受的后果,唐映蓉心头慌乱起来。 就算身旁管家和下人一脸急切,她也全然没有看在眼里,只能紧张地望向了北王殿下,神色急切无比。 就在这种关键时刻,秦风神色毫不动摇,也不去在意逃乱的众人,决绝地沉声下令出口! “邺城守军,即刻登城迎敌!” 这一呼犹如春雷炸响。 民众们如遭雷击,惊疑难平地停步回望,军士们也是心头一震,心跳如鼓地突然呆立。 殿下,居然还要守城?! 面对千余骑兵进犯,就算附近几个城池的守军加在一起,也不过千余人,数量相当,与战兵的战力却是相差甚远,根本难有抵抗之力啊! 邺城不过区区几百新老残兵,这不是要去送死吗! 数千人满脸惊疑,难以置信地注目而去,只见北王殿下神色冷峻,星眸中从未有丝毫慌乱,唯有一种罕见的决绝! 瞬间,所有人愣住了。 殿下这是准备死战啊! 这一撇之下,慌乱无比的长街突然静止,男女老少们都呆立不语,莫大的震动涌上心头,仿佛经历了从未敢想的事。 北王殿下出身皇族,乃是当今天子的亲生儿子,如此尊贵的身份,面对可怕的千骑来犯,不即刻逃亡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以身作则去应战。 这 这是疯了吧! 近日来敬重无比的殿下沉声下令,给予了邺城军民心头难以言喻的震动,就好像多年期盼的希望将要飞蛾扑火,让人感到无比的悲壮! 就在众人万分诧异之时,身着白衣的俊朗殿下再度沉声下达了死令! “众军士听令!” “即刻死守邺城,登城迎敌待命,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咯噔!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心头为之一纠! 静。 长街出奇的静。 无论是慌忙逃离的民众,还是心有胆怯的军士,在此刻都被难以言喻的震动充斥着心神,全然忘记了身边的一切,连那份恐惧也被眼前的震撼压下!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这话好似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数千人的心坎,动荡愈发强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是啊。 吐蕃的千人铁骑即将攻来,邺城地处河谷,唯有南北两道,就算弃城向北而逃,谁又能逃得过身骑骏马的吐蕃铁骑? 一旦弃城而逃,无异于自寻死路!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这话虽然悲壮无比,却是眼下无法逃避的事实,若想活下去,就唯有与邺城共存亡一条路,生死再无选择! 许朝元和王勋历经战火,心里早有觉悟。 此刻见到殿下战意决绝,身为军人的血性顷刻爆发,即刻高声应命! “末将谨遵殿下之命,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两道苍凉之声响起,身后军士被引动了心神,新兵们逐渐恢复了几分清醒,武场之中肃穆气氛散发,身为军人的荣耀在心头流淌。 几息之后,也同样朗声应命!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那呼喊越来越强,壮烈的喊声震彻天地,也震动了民众们的慌乱之心。 望着军列中熟悉的部分面容,在此刻眉眼坚决神色肃穆,油然而生的惊艳和愧疚扩散在所有人脸上。 军士们悍不畏死,为保邺城准备死战,他们却想着即刻逃亡? 羞愧! 原本被恐惧驱使的民众,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羞愧! 眼见殿下策马前行,军士踏着滚滚烟尘而去,一股萧瑟之意透出背影。 民众们动容了 也不知是谁抬头高呼,激起了曾经的国恨家仇,也激起了被死亡恐惧掩盖的大玄男儿血性,高呼声紧随军列而去! “老少爷们儿!人家都打到头上了,这么多年咱们只敢缩在城里,这一次殿下带兵抗敌,我们要是就这样跑了,以后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说得对!我们就算不会打仗,也能守城啊!上一次都守住了,这一次也能!” “妈的!有什么好跑的!连孙二都去打仗了,老子要是就这样跑了,岂不是连孙二都不如?” “干他娘的!老子要去守城,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起码要比孙二强,将来也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兄弟们,咱们都去守城!”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群情激愤的民众们撸起袖子,粗鄙的骂声不断响起,接连有人追随者大步行进的军列而去,热血激荡长街。 此情此景,从未在其他城池见闻,想必今后也极难见到,没人能相信民众会有这般热血,仅剩的外来人惊骇得热血彭拜,也忍不住高声相喝! 眼望着近千人追随而去,拄拐的老翁也要大步相随,好不容易才被身旁孩童拦了下来,却是已经泪眼模糊。 “咱们邺城,绝不会亡!殿下,一定要得胜而归啊殿下,一定要得胜而归,带着咱们过上好日子啊!” 亲眼目睹一切,唐映蓉心绪难平,在老管家惊异无比的注目下,同样向着护卫自己的诸多家将下令。 “我们也去守城,与邺城共存亡!” 不到半柱香。 邺城上严阵以待着一千多人,形形色色的人群出身不同,甚至来自各方,却是同仇敌忾,无比团结地紧盯南方。 这一仗,注定被所有人铭记一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0章 诱敌之策! 北王府。 后院修养的苏颜霜椅座阁楼,只听四处呼喊不断,连王府里也一片紧张无比的氛围,家丁们的忙碌身影穿梭各院,不由得柳眉微皱。 “发生了什么事?” 轻柔闻声响起,刚踏入后院的丫鬟惊得停步。 抬头望见小姐正注目而来,丫鬟眼里紧张不已,忧色凝现眉眼,立即小跑着登上阁楼,近前忐忑无比地做礼应声。 “禀小姐听说,听说有敌情,比上次还要严重,好像有吐蕃铁骑近千人,马上就要到来!” 苏颜霜闻声目露惊异,清瞳异色浮动,下意识地急切问出声来。 “殿下呢?” 小丫鬟被吓得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答话道:“小姐勿用担心,殿下去迎敌了,殿下武艺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咔嚓! 苏颜霜听了这话,面容里愈发愠怒,青葱十指稍稍用力,雕栏就裂出一道缝隙,浑身都开始散发着往日罕有的肃杀之气,柳眉英气乍现。 “胡闹!”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早通报与我?殿下亲身迎敌,将要面对吐蕃铁骑,我怎么能独自在府中安坐?” “无论如何,我与殿下婚约早定,他是我将来的夫君,于情于理,我都该陪他一起上阵杀敌才是!” 熟知苏颜霜性情的丫鬟根本不敢应声,也知道事情必会变成这般模样。 小姐出身名门,又是虎将之后,内在极为刚强,绝不会容忍自己的未来夫君独自涉险,只是以小姐如今的状况,或许根本做不到上阵杀敌啊。 小丫鬟被说得脸色发红,依旧静立身前候命,见到苏颜霜缓缓起身,下意识地近前相扶,哪知苏颜霜根本不愿。 那绝美的小姐,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罕见的冷冽气息,就好像军旅中人奔赴战场,即将面临生死之战,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遗憾的是,苏颜霜只是踏出了几步,面容突然一阵苍白,方才的气势也消散无形,被小丫鬟连忙上前扶住了身形。 小丫鬟吓得惊慌失色,赶紧扶着小姐回到了闺房,不断地扇着蒲扇,希望能为小姐减轻病痛,又拿来了京都带来的软枕,前前后后忙活不停,从未敢分心。 数息过后。 躺在软塌上的苏颜霜面容苍白,只是呼吸平和了几分,不甘咬唇,此刻才更像一位我见犹怜的豪门闺秀。 “哎” 失神间的轻声一叹,道出了心中的多少无奈。 那神情看得小丫鬟面色沉重,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很是清楚,若是小姐身体康健,起码也能斩敌上百,在战场护殿下无恙。 奈何命运弄人。 不论苏颜霜怎样的纠结和不甘,终归还是败给了现实,浑身乏力的她,每当气疾发作,连平顺喘气都冷汗直冒,更别说去上阵杀敌。 如今,苏颜霜只能眼睁睁等候着殿下独自杀敌,默念祈福而已。 这是何等的悲凉,又让人感到无比的揪心! 曾经惊艳一时的将门少女,如今只落得病恹恹的身子,于曾经的疯王做了苦命鸳鸯,流落到这荒凉小城。 可殿下已经重振雄风,她又何日才能康复呢? 目光顺出窗外,耳畔的呼喊和动乱还在继续,苏颜霜却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眼里只有那映照在的烈日中的东方。 还有,那一道长身玉立的背影浮现脑海,牵动着复杂的神思和忧虑 东城门。 城楼上人影攒动,除去五百余守军,邺城百姓也被热血鼓舞,自发前来守城,军民齐心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百余军士手持连弩蓄势待发,多数民众搬运者巨石,力所能及地为守护邺城而动,全程静默,一种极为沉重的氛围扩散在千余人间。 尽管此战必定凶险万分,所有人心头的恐惧尚在,却是面容上充满了决绝,已经有了觉悟! 秦风和许朝元立于人群前列,向着南方河谷远眺而去。 等待的间隙,作战经验丰富的许朝元抱拳悄声进言,面容无比肃穆。 “殿下,此战凶险,千人骑三倍兵力也难挡,咱们邺城只有五百守军,百姓勇武可嘉,但绝不能真正上阵杀敌,以血肉之躯迎战吐蕃铁骑,这一役战力悬殊” 这话说得很是诚恳,也极为客观。 秦风微微点头,剑眉间英气涌动,整个邺城,甚至于方圆的地形都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吐蕃铁骑自南河道而来,邺城若想逃离,出去北路和城后的山林,再无任何生路可言。 只是城中多老幼妇孺,又有多年的血汗,逃亡只能是无奈之举,此刻也已经为时过晚,绝不可行。 邺城的现状就恰如许朝元所言,以悬殊的力量面对着强悍的来敌,看起来胜算渺茫,但这世人眼里的极大差距,也正是胜算所在。 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东城门附近的街道显现脑海,一种大胆的想法也在同时浮现,东城门是邺城唯一的出入口,也只有这里能通过大量骑兵,一旦踏入此门,生死之路再无他选。 这里,既是生门,也是死路! 再度查看了几番脑海中的金色街道图样,秦风愈发笃定了这个疯狂的想法,看似不可能的战略,实际上有着极大的可行度。 即刻沉声出言,星眸望向了许朝元。 “许统领,这一战再无选择,我等唯有与吐蕃铁骑决一生死,你率领老兵守城,以连弩射杀近前骑兵,本王率领其余兵士,在城中持双手带迎敌!” 许朝元惊得目露异色,连忙应声道:“殿下,您是要打开城门?” 秦风目露决绝。 “不错,这一战胜算渺茫,唯有拼死才能得胜,本王要诱敌深入,以双手带的近身战决定胜负。” “这一招看似凶险,实则已是最佳的策略,眼下情势危急,容不得我们再做犹豫,好在还有连弩,我们还有胜算。” 许朝元听得脸色大变。 他历经多年沙场,曾经也见过一些出名的将领,却从未敢想如此疯狂的作战计划,可经由殿下讲述而来,许朝元也觉得此计可行。 吐蕃骑兵近千,不知从何处冒出,这种战力已经足以扫平附近城池,根本不是曾经的邺城能够应对。 换做任何人,面对弱小的对手,或多或少就会生起轻视之心,正所谓骄兵必败,细微的心里变化就会使得决策失误,战力也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反观邺城,手握连弩神器,又有骑兵克星双手带,哪怕势单力薄,只要出其不意,未必不能一战啊! 心跳如鼓,许朝元的眼里浮现疯狂之色。 “末将以为,殿下之策可行!” 话音刚落,秦风严肃点头,朗然军令响彻城楼,经由军士声声相传,不断响起在千余人的耳畔! “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军令声声传开,城门再度开启。 楼上民众齐齐色变,门内紧张注目的一干人目瞪口呆,唐映蓉也被此令惊得脸色大变,好似听到了送命的荒唐之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1章 战意沸天 开城门? 眼下吐蕃铁骑将来到来,死守不出都未必能够保全邺城,大开城门不是在送死吗! 哗然之声响遍城楼四方,所有人都露出了无比惊骇的模样。 唐映蓉呆立原地,轻纱遮面也难挡面容惊惧,她本就不通军事,也没亲身体验过生死之战,此刻听闻这离谱的军令,心中千万个不解! 就在一片闹哄哄的动静中。 北王殿下稳步踏下了城楼,身后许朝元王勋紧步相随,还有诸多军士踏步而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立于大开的城门之前。 见状,有血性的青年已经按奈不住,挤出了人群高声呼喊! “殿下!不能开城门,不能放弃啊!” “殿下,我等愿意死战,绝不能就此投降!” “是啊,那吐蕃蛮夷所作所为天怒人怨,若是城门大开,一旦吐蕃人侵入邺城,城中老小无一生还,必遭血洗啊!” “殿下,绝不能开城门,咱们和那群畜生拼了!” 面红耳赤的民众接连出列,劝慰声激荡难平。 在数千双眼睛的注目下。 身着素衣的北王面带欣慰微笑,在此刻给予了众人奇异的安定力量,就好像曾经的数次危机,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众人不由得心头浮现希冀。 “诸位,本王打开城门,绝非向那些蛮夷投降,而是为了在此亲率军士血战,若是他们以为要接受投降,那自是再好不过。” “战事紧急,诸位还请即刻远离东城门,百丈之内不可踏足,此乃军令,违令者依军法处置!” 嘶 人群中惊呼声再度而起,不少人被这话惊得倒吸凉气。 原来,殿下是要亲自率兵血战突厥! 以万金之躯,率领区区几百人军士,大开城门,面对即将到来的千余铁骑,这是何等的死战之心! 一瞬间,数千人惊得再无生息,想起方才的误解,只觉得愧疚不已! 目睹着那抹淡然笑容,将一场难以想象的死战说得无比轻松,唐映蓉感到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觉得那位殿下身形愈发的伟岸。 百姓们面容紧张,又无比动容,想要出言相劝,只见殿下神色决绝,况且军令在前,城门已经大开,众人只得连忙后退。 慌乱的人群神色凝重而去,回首凝望,只见殿下手持长刀,率军士立于门前,为邺城筑起了血肉之门! 无论此战如何,那一幕此生难忘! 不过数个呼吸,城门前突然沉寂了下来,给人一种寂寥的萧索之感,仿佛死亡即将逼近,天空乌云渐起,连空气中都透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清冷。 头顶的烈日暂被掩盖,新兵们个个神色紧张,面对着空荡荡的城门,莫大的压力蔓延心头。 见此情景,许朝元和王勋悄声对视,同样心中担忧不已,不约而同地抱拳做礼。 “启禀殿下,末将愿领兵守门,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上楼指挥调度守城军士!” “禀殿下,属下愿在此领兵,请殿下上楼指挥弓弩手!” 秦风闻声侧目。 只见两人神色凝重无比,躬身做礼的身形不敢有丝毫异动,眉头紧皱,显然忧虑十足。 再环视面前。 众多军士也是面露急切,眼中带有明显的期待。 此时此刻,再无需任何言语。 无论是许朝元和王勋,还是在场的邺城新兵,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守在大开的城门前,是最为凶险的一环,绝不能让殿下以身涉险! 能在如此危急关头展露真情,众人忠心可鉴,也不枉多日来为邺城做到的些许小事,终究还是都被军民们看在了眼里。 秦风心有动容。 奈何他更清楚,这最为凶险的一环,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带兵,否则军心难定惧意难平,面对冲杀而来的骑兵,大概率就要溃败! 若是东门失守,邺城必将因此灭亡,近万无辜的良善百姓,所有的一切努力,辛辛苦苦撑起的北王府,都将化作一把飞灰! 轻呼了一口气,秦风沉声下令。 “众军士,备战迎敌!” “许统领,即刻登楼指挥调度,务必掩藏身影,等到吐蕃骑兵靠近,再下令发射连弩,以求最大威力!” 许朝元和王勋目露惊异,眼里的挣扎已经分外明显,往日他们对于殿下的军令从未动摇,此刻却是无法开口应声! 身为人臣,岂能坐视殿下率兵血战,而自己无忧立于城楼之上! 王勋性情耿直,心中之言当场就脱口而出。 “殿下,不如您带领” 话未说完,就见秦风严肃伸手否决,王勋知晓殿下性情,只得低头做礼。 “属下,愿追随殿下守护东门!” 这一次,秦风没有拒绝。 眼见殿下神色坚决,再度拒绝了王勋的提议,许朝元也知军情紧急,不敢在做拖延,郑重抱拳做礼,就此咬牙大步登上了城楼! 两人的话都未出口,秦风也是心知肚明。 理论而言,老兵更适合守门重任,而之所以选择带领新兵守门,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之举。 凡军旅中人皆知,新兵没有作战经验,面对生死考验恐会战意四散,甚至有可能会落荒而逃,这都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 而眼下的守城重任必是血战,甚至会无比惨烈,绝非新兵能够承受,若是换做老兵前来,胜算和战力都要大涨几成。 可现实不允许这种转换! 这一战,旨在于示敌以弱的突袭,双手带固然要发挥极大的作用,守卫最后的生路,但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从未展露的连弩上! 若是连弩能发挥出本该有的威能,对于骑兵的杀伤远超世人想象,几乎可谓是决定胜负的一招,而想要发挥出这种奇效,必须由身经百战的老兵出手! 换句话说,最强大的武器只能由老兵掌握,最凶险的战事,却要又新兵亲历!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所在。 战争只有胜负,容不得任何个人私情和意气用事,关乎到千万性命,也容不得秦风有任何妇人之仁! 他能做的,唯有亲身血战,以激励新兵的战意,尽可能地上阵杀敌而已! 但凡换做有经验的将领,都会做出这种冷血而正确的选择,王勋心有体会,神色肃穆的紧握双手带紧随身后,神情无比的坚定。 城门前再度沉寂。 环视众人的秦风神色平静,心中早已是波澜起伏,望着一个个目露凝重的新兵,莫大的责任感难以平息。 瞥见军列后还有未离去的十余健壮青年,个个手握短刀,秦风眼里浮现一抹异色。 “他们是?” 王勋即刻悄声禀报道:“启禀殿下,这些人是唐小姐的家将,看起来都是好手,奉命前来守城。” 似乎当初没有看错人,难得啊。 秦风微微点头,默记下了这份心意,再未分神,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空旷的城门前。 城楼上。 掩藏于土墙后的许朝元同样目露动容,心念复杂地紧握双拳,死死地盯向了南方。 突然! 轰鸣般的震响从远处传来,震动如涛声浪潮,汹涌难平,且从未停息,惊得窥视的所有老兵目光一滞! 南方山脚,乌压压的骑兵瞬间涌出,好似翻江倒海般奔腾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2章 利箭如雨!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震响的马蹄声回荡在河谷之中,经由扩散声势愈发骇人,听起来如同山呼海啸,健壮彪悍的吐蕃骑兵策马奔腾,滚滚的尘土飞扬在天地间,似乎要将日月吞噬! 不过眨眼之间。 近千铁骑涌出了自南河谷山脚涌出,如同洪水般倾斜而来,千百铁蹄奔腾,大地为之颤动,鸟兽四散,乌云遮日! 吐蕃骑兵们望见邺城近在眼前,海量财富不过几里之遥,眼中的贪婪无法掩盖,野性的呼喊,张狂的笑声,骏马的马嘶鸣响遍了河谷! “依律律~~~~~~” “吼~吼~吼!~~~~~~~” “高原汉子们,冲啊!女人和财宝就在眼前了,先杀两脚羊,再抢金银和女人!”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好不容易越过山脊,终于可以补充点亏空了,这次一定要抢到所有的财宝,将那珍宝献给赞普!” “还好贡布将军带我们前来,不然就白白错过了好机会!” 挥舞着马刀的吐蕃铁骑笑得张狂,狂放的眼里浮现贪婪,策马向着邺城奔去,笑声从未间断,仿佛在他们眼里,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狩猎! 领头的吐蕃将领贡布身穿甲胄,半露右臂,身骑漆黑高头马,同样笑得合不拢嘴,远远望见邺城大门打开,城门不见守军,更是大力策马,绝不愿落于人后! “勇士们,冲啊!大玄的两脚羊已经被吓怕了,根本不敢抵抗,冲进这邺城,女人和财宝任你们取用!” 粗犷的嗓音呼喊而出,铁骑们愈发兴奋,眼中的狂放和轻蔑愈发明显,马匹再度加速,好似洪水奔涌般的向着邺城而去! 马蹄奔腾如雷鼓,大地震颤似天灾。 即便还有几里之遥,邺城中的众人也已经听闻到了刺耳的呼喊,好像恶鬼的嘶鸣,将往日的血泪重现在人世,带给了平民百姓无数的恐惧和仇恨。 北王府。 家丁们神色紧张无比,皆手持短刀死守前门,他们都是自京都而来,但凡还留在府中之人,对于北王的忠诚毋庸置疑,已经有了以死效命的觉悟! 只要有一口气尚在,绝不允许蛮夷踏进王府半步! 后院同样有不少家丁戒备,个个神色肃穆,苏颜霜和丫鬟听闻野兽般的呼喊远远传来,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奈何用尽了全力,苏颜霜还是难以起身,连呼吸都很是困难,只能向着东城门方向遥望而去,仔细听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长街上。 民众们多数都藏在屋室之中,感受着脚下逐渐清晰的震颤,心中感到了莫大的本能恐惧,孩童都被妇人们捂住了嘴,男丁手握棍棒,死死地守在房门之后! 唐映蓉神色紧张无比,在客房里来回踱步,老管家甚至已经嘴唇哆嗦,不断地劝解着速速逃离之类的胡言乱语。 县衙。 官差和衙役们见过不少凶人,也被这骇人的战事惊得六神无主。 县令薛松涛和王傅方诚已经奉命将民众安顿,此刻却是神色凝重无比,文人出身的他们,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惊骇之中,眉宇间的凝重和挣扎分外明显! 整个邺城都被千余铁骑的声势所惊动,死亡的气息不断逼近,大地的震颤愈发清晰,所有人都感到了无比的惊慌! 此时此刻,城门后的众人已经有些呼吸急促。 作为潜藏在城内的奇兵,他们要直面那恐怖的铁骑,如此只是听闻着骇人的声势,心头的战意都有了消散的趋势,脚下的震颤还在继续,仿佛死亡的号角在逼近! 一个,两个,十个 短短的几息间,就有数十人脸色苍白,浑身都不自觉地发软起来,本能的畏惧在此刻分外明显,面对难以战胜的强敌,新兵们笼罩在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秦风静立前列,同样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可是身为军心所在,他绝不能有任何的动摇,回头望着坚持死守的新兵,神色严肃地沉声出言! “众军士,吐蕃屡次侵扰边境,以散骑屠戮百姓,犯我疆土杀我平民,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千骑再犯,邺城生死就在此刻,国恨家仇皆在此战!” “本王与你们同战杀敌,身后再无退路,若是我们后退,城中的百姓,你们的妻儿父母,就将遭受苦难!” “众军士听命,死守城门,绝不退步!参军报国就在此刻,你们的荣耀由本王亲自见证,但凡杀敌有功者,重赏千金!” 新兵们闻言心神振奋,纵然有千万恐惧尚存,也在心头激发出了强大的信念,个个紧握手中长柄双手带,目露决绝地静候军令! 而作为此战的关键所在,城楼上的压抑几乎已经达到了极点! 作为最先侦查到敌情的众人,又身处于俯瞰全局的位置,无论是疯狂的呼喊,还是那声势惊人的动静,都被多数老兵们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于,连年久的土城墙都被铁骑所撼动,发出了愈来愈明显的震颤,清晰地从每个人的脚底传遍全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吐蕃骑兵的铁蹄还在逼近,眼看已经不足两里! 只是透过土墙缝隙窥视,瞥见那无边的烟尘,老兵们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两鬓汗丝渗出,浑身也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动! 那不断逼近的惊人马蹄声,声势越来越强,时时刻刻都在向着军士们施加巨大的压力,几乎在每一息,那份压力都在不断变强! 一呼一吸,沉重的声音响起了身旁,死亡的气息不断地向着众人逼近。 眼看铁骑已经不足两里,军士们面容里露出急切,紧握着手中连弩,望向了同样掩藏靠墙的统领大人! 许朝元感受着四面的目光,同样心急如焚! 但是,身为一军之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职责,将心头的那份恐惧和急切死死压住,只是紧盯着那挤满道路涌来的滚滚烟尘! 两里 一里 一百五十丈。 百丈! 就在铁骑已经近在城门前百丈之遥,眼看就要冲杀而入,连那狰狞的凶悍面容都看得清楚,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 许朝元猛然起身,抽出腰间长剑暴喝下令! “放箭!!!!!!” 暴喝声如惊雷震响,百余老兵带着些许新兵齐齐挺身而立,猛然乍现在城楼之上,彷如神兵天降,手持连弩连连齐发! 连弩闷响不绝,破风声划破长空,直射吐蕃骑兵而去,数百箭矢如倾盆大雨密不透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3章 血染东城! “嗖!嗖!嗖!” 邺城土楼突然现身百余兵士,箭矢如暴雨般倾盆而泻,奇异的景象惊动了吐蕃骑兵,根本容不得多想,就只听耳旁破空声有如连珠! “嗖!嗖!嗖!” 箭矢漫天而来,乌压压令人惊惧! 还不等吐蕃骑兵来得及反应,只见前列的马匹嘶鸣士卒跌倒,近百人顷刻没了生机,如一滩烂泥般地栽倒在了尘土之中! 后进铁骑根本来不及止步,就算有中箭的幸存者,也被踩踏致死,哀嚎声和惊呼声一瞬炸响! “有埋伏!有埋伏!” “呃啊!!!!!!” “砰!” “救命啊!救呃啊!” “不好,这城里有埋伏!” “快看城楼上,有大玄的两脚羊在放箭!” 这次的奇袭实在太过突然,完完全全地出乎了所有吐蕃人的意料,等到反应过来,前军中箭死伤的人已经过百,踩踏致死的不知多少,骑兵阵型已经大乱! “嗖!” 随着最后一支箭穿过耳旁,领头的吐蕃将领贡布满目怒火,望着身旁跌倒死去的同胞恨意大作,感觉好似受到了奇耻大辱! 猛地拔出左臂箭矢,发狠地挥舞着马刀下令! “勇士们,不用慌张,他们人少放不了多少箭,我们这就冲进去杀个痛快,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般振臂一呼,短暂的慌乱立刻平息。 混乱的骑兵阵型重整旗鼓,再度向着邺城冲杀,个别想要调头的吐蕃人也再发狠色,驱马向着前路冲杀而去,全然不顾马蹄下的伤员! “冲啊!杀光两脚羊!” 无脑的吐蕃人凶戾十足,却是战力剽悍到了极点,甚至有不少骑兵身带箭矢,就那样满目狰狞地冲杀而来! 仿佛方才的箭雨只是插曲,短暂的混乱丝毫没有动摇他们嗜杀的本性和心中的贪婪! 可他们哪里能想到 就是这短短的慌乱间隙,第二轮的连弩已经装箭完毕! “放箭!!!!!!” 嘶吼的军令声再度响起,刚刚冲杀起步的吐蕃人为之一愣,刚才的惊慌涌现心头,那声音无法让他们忽视! 策马奔袭的间隙,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箭雨再度铺天盖地而来! 瞬间,罕见的惊恐神情浮现在了吐蕃骑兵的脸上,夹带着不解和怒火,清晰地被邺城老兵全程目睹! 吐蕃铁骑也是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老兵们军心大振,先前的恐惧消散大半,面容里都流露出报仇的畅快。 至于城楼下的骑兵,早已是哀嚎连连,方才的威势骤减,此刻更像是血肉之躯的凡人,难得地露出了惊惧! “杀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 “城楼上就那点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箭!!!!!!” “呃啊!” “不好,城里一定还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以往仗着铁骑之利,在边境张狂无比的吐蕃人,亲眼目睹着同胞不断中箭落马,在此刻切身体会到了何为恐惧! 转眼两轮箭雨下来,千余骑兵已经死伤大半,而且多为踩踏致死,使得吐蕃人的愤恨到达了极点。 同时,巨大的危机感和困惑也涌上了剩余人面容。 下意识的,吐蕃骑兵居然停步,开始在邺城门前后退,似乎对今日的冲杀有了恐惧之心,猜疑动摇了他们以往的高傲和自大! 可领头的贡布绝不是普通角色! 即便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阵势,高原雄鹰的自傲也从未动摇,望着目露惊惧的手下,这位半露左肩而中箭的魁梧大汉满脸震怒! “混蛋!” “你们难道是第一次见大玄的弓弩手吗!只要冲进去,弓弩手根本算不了什么,今日一定要将这些卑鄙的两脚羊屠戮殆尽,不然我们高原雄鹰的颜面何存!” 斥骂过后,贡布挥舞长刀带头冲锋,身上血流不止,面容里却是狰狞不改,呼喊声惊动了千百人! “杀!!!!!!” 那呼喊仿佛直破苍穹,穿透了无数云层而来,惊得老兵们眼里一愣,却是给予了吐蕃人极大的振奋,竟然再整旗鼓,犹如野兽般地冲杀而入! 这一刻,包括许朝元在内,楼上军士都认识到了吐蕃人的凶悍,也立刻从短暂的振奋中抽离,心头有种大事不妙的惊慌浮现! 他们还来不及再装填箭矢,领头的贡布已经策马而入,铁蹄踩踏着地上的死尸,像发疯了一样地冲进了城门! 身后数百骑兵同样紧随,鱼贯而入! 骑兵死伤多半,仍然战力不俗,绝不可能是几百人能够阻挡的,殿下恐怕危急! 许朝元急忙持剑而动,带着老兵们冲杀下去!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城门。 而当贡布率军冲杀而入,早已静候的秦风手持古怪的双手带静立冷对,一声素净白衣极为惊艳,不等心觉蹊跷的贡布多看几眼,竟同样地冲杀而来! “杀!” “冲啊!” “可笑,竟敢前来送死,勇士们,杀光这群两脚羊!” “兄弟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绝不能放一个蛮夷进城!” 震天的呼喊从四面八方响起,三军冲杀而去,杀意充斥着窄小的城门,这里既是生路,也是死门! 贡布心有诧异,见到素净的青年竟敢冲杀而来,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但却绝不像表面那样粗犷露出小觑,反而是用尽了全力冲杀而去! 身为吐蕃千人将,他一生战功赫赫,手下屠戮何止万人,战意从未退却,即便面对平民,也向来用力全力毫不留情! 这就是凶悍民族的可怕之处! 可就在贡布这般全力策马冲杀而去的时候,却是见到秦风同样不露任何惊慌,动作干练无比,手持长柄大刀横扫而来,好似绝世名将!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贡布就从翻倒的马身跌落,再回头之时,已见寒刀近在身前,血溅七尺染红了城门! 一合见生死,殿下将敌方大将斩于马下! 新兵无不心神鼓舞,对手中的利器充满了信心,也迸发出了热血的杀意,嘶吼着涌向了城门,以血肉之躯阻拦进犯铁骑! 一时间,东城门喊杀震天,血流成河! 就算吐蕃骑兵凶悍无比,面对从未见过的双手带,也吃了暗亏,再无军马之利,却是仗着狗急跳墙的狠戾,与新兵们厮杀得天昏地暗。 而众人紧紧追随的殿下,也在全力的拼杀搏命,纵然有王勋和许朝元竭力相互,手下斩杀之人也难以计数,一身白衣染成了血色! 直到整整半个时辰过后。 城门前死尸无数,新老兵士和守城民众的死伤惨烈,早已脱力的秦风只是依着刀柄挺立,身负重伤的王勋才难以置信地摊坐在地。 嘶吼般的呼喊声响彻了邺城,含义复杂热泪滚出了无数人的眼眶。 “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呜呜呜!我们打赢了!” “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 “吐蕃铁骑不是无法战胜的,谁在要长外族威风,我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打赢了!打赢了!” 呼喊声越来越大,百姓们也才纷纷踏出房门,待到城门之前,只见血色遍地尸骸成堆,连殿下都已经浑身浴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4章 万民动容 “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我们胜了!邺城守住了!” “殿下英武!殿下英武!” “大风!大风!大风!” 伴随着一声整天嘶吼传开,守城军民们的呼啸响彻了东门,传遍了整个邺城,在上空盘旋回荡经久不息! 王府、县衙、民居 各色人群细听之下满目惊疑,而后心头浮现了从未有过的振奋,不管不顾地向着东门汇聚而去,等他们走到城门前,却是见到了此生未有的惨像! 血流成河,尸骸如山! 曾经熟悉的东城门,眼下已经彻底染上了血色,并不宽敞的城门口,被穿着各异的尸体堵塞,门外的景象根本不得而知。 仅是一眼望去,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大的震撼和惊惧,仿佛亲历了那无比惨烈的肉搏血战! 短短半柱香不到。 民众和各色人群从城内四面八方赶来,满目震撼地呆立于原地,看着守城军民们的欢庆和血泪面容,心中的滋味无比复杂。 正是这些熟悉的面孔,以血肉之躯保卫了邺城,将战火阻拦在了城门之前,若没有殿下挺身而出,没有他们拼死守卫,后果难以想象! 邺城,战胜了蛮夷铁骑! 心情沉重地静立多时,众人才相信了奇迹般的胜利,随着负伤的守城军士和百姓欢呼出声,复杂的热泪滚出眼眶,一时情难自控。 在欢呼之中。 许朝元命令军士清理战场,随后向着坐在角落的殿下禀报战况,声音难以平静。 “启禀殿下,吐蕃骑兵几乎全灭,具体人数需要清点死尸方能确认,但绝不下千人,我军同样伤亡不轻,目前已知阵亡一百二十三人,伤患数百” 这场胜利实在太过艰难,力量的悬殊难以忽视。 秦风经历拼死血战,不知斩杀多少蛮夷,一身素衣已被血色染透,浑身都有了脱力的迹象,此刻听闻这种战果,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嗯,先清理战场,随后抚恤军民,此战惨烈至此,本王难辞其咎。” 身旁的王勋闻声皱眉,粗着嗓门急忙做礼。 “殿下!您为了邺城拼杀至此,大家都看在眼里,蛮夷凶悍无比,这一仗能打赢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了,您怎么能如此自责呢!” 许朝元也深感赞同,神色严肃地抱拳应声。 “殿下,战事生死难料,还望殿下勿用太过介怀” 望着同样浑身血污的两名将军,秦风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却是再未应声。 在开战前,他已经在脑海中设想了各种可能,也将地形分析得无比清楚,选择了最大胜率的血战之策。 之所以选择这种决绝的策略,只因来敌的声势太大,容不得邺城像以前那样的龟缩,否则的话,就算仗着连弩的威力熬过当前,吐蕃人得知了连弩,暂时退避锋芒,将来必有大祸。 眼下已经有千骑进犯,哪怕还不知缘由,却是实实在在的千人铁骑,战力和素养远胜从前,保不齐将来会有更大规摸的进犯。 若真让这些吐蕃骑兵返回报信,到了大军前来的那一天,邺城绝对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边境本就动荡,大玄的繁华建立在多年的征战之上,看似威及四方,实际上诸多的弊端还未显现而已,南征北战十余年,军力已经到达了巅峰,同时也在急速的衰落,边境无暇顾及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风深信,假若有吐蕃铁骑军团进犯邺城,这无足轻重的弹丸之地大概率不会得到及时的救援,城破人亡必成定局。 至于他这个北王的安危,也没有太多的分量,最多也就是挑起两国纷争的借口罢了。 无论如何设想,此次来犯的吐蕃骑兵必须歼灭,这是邺城唯一的生存之道,也是最有可能做到的自救之路。 只是,代价实在有点大。 欢呼还在继续,远处而来的民众脸上满是振奋,也有深仇得报的痛快,同样有人痛哭不已,亲历了生离死别。 各异的悲欢浮现眼前,秦风感到了巨大的责任。 此战得胜,以五百新老军士和一些平民的混杂队伍,战胜了吐蕃铁骑近千人,的的确确是以少胜多以弱克强的奇迹之战。 与此同时,也有数百人伤亡! 秦风早有觉悟,也清楚今日必定是一场血战,伤亡惨烈。 只是亲眼目睹邺城的军民死伤在战事中,却是无法做到心无波澜,复杂心情难以开解,或许正如世人所言,世间事就算懂得道理,也未必能够依理行事。 望着不断抬出的死尸,无论胜利的荣耀,还是保家卫国的自豪,都在此刻湮没在了心头。 俗语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这话真是说得一点没错,也恰恰符合秦风此刻的心头感受,他经历了血战过后,深刻认识到了这一道理,也对于邺城和治下的所有军民更多了责任感。 将来的路,必然充满了艰难险阻。 缓缓起身,秦风的体力稍有恢复,神色也变得坚定许多,稳步走出满目崇敬的老兵队列,向着北王府而去。 满是血色的身影一经出现,百姓们眼中震撼和激动更为明显,他们难以想象,殿下是经历了何等的搏杀,才将一身素衣以鲜血染透! 四周突然沉寂。 无数惊骇目光聚集,只见俊朗不凡的殿下,此刻已是浑身血污! 堂堂北王,为了邺城搏杀至此,百姓们心中百感交集,一时做礼拜谢声如雨落荷塘。 “殿下” “殿下恩德,草民无以为报,只有一拜以谢殿下!” “老朽谢殿下!” “殿下殿下!” 停步而望,数以千计的百姓连连俯拜,崇敬的目光更胜从前。 眼前的百姓难以计数,男女老幼都在其中,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消散,却是已经被震撼和激动所替代,泪水不断蹦出眼眶。 人群中,薛松涛和方诚也感念复杂,震撼于身边的所见所闻,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惨烈的战事,也从未听闻过一位藩王做到如此之事,甘愿为了邺城至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为了百姓,为了邺城,放弃尊贵身份做到如此地步,就是圣人也不过与此吧? 两人望着万民俯拜,心中百感交集,也在此刻彻底地叹服了北王殿下,深深做礼向着前方拜去。 百姓们的谢言不绝于耳,军士们的山呼海啸直破苍穹。 乌云裂开缝隙,阳光散落大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5章 殿下高义 面对万民拜见,秦风心中感动,只是难以露出笑颜,也不愿接受这份狂热的民心,守城绝非他一人之功,死去的军民才是英雄。 侧身而望,城门内左侧街道已经满是尸体,有邺城守军,也有寻常百姓,甚至还有稚气未脱的少年。 一具青年尸首旁,五大三粗的汉子泪如雨下,也顾不得身穿军甲,不甘的咒骂声从未停止。 “呜呜呜,庞三,你怎么就是个短命鬼啊,说好的将来要借钱给我娶媳妇,你死了我找谁借钱” “还有啊,你上次说请我喝一两新酒,现在我找谁要去!说话不算数,是什么兄弟啊,你这天杀的!” 直接的言语很是质朴,咒骂里充斥着友情和别离的苦痛。 望着大汉涕泪纵横的痛心模样,秦风不由得慢步而去,立在身旁神色严肃地问出话来。 “你是何人?” 大汉闻声抬头,吓得连忙起身做礼。 “禀禀殿下,小人名为孙二。” 大汉一脸紧张,并不出众的容貌也沾染了血污,身上的甲胄刀痕明显,显然同样经历了生死血战,一高一低的眉毛微微发颤,看起来很是紧张。 细细望去,秦风这才注意到,眼前名为孙二的军士似乎是邺城新兵,里衣都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似乎家境贫寒无比。 孙二 正如这再普通不过的姓名,这位新兵毫无特殊之处,不过经历了数月操练,就保家卫国诛杀吐蕃铁骑,甚至还要直面挚友死别。 战争的残酷可见一斑。 以弱胜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战争也注定充满了死亡,现实就是这样无情,绝不能像前世小说里那样的顺风顺水。 孙二很是普通。 可正是有了数百个孙二,邺城才能坚守下去,普通人的身上,有着大玄民族的坚韧,也存在着蛮夷难以理解的勇气。 吐蕃骑兵到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眼有惧色的大玄人,能在战场上迸发出惊人的能量,能抛开生死去拼杀。 这些出身普通的百姓军士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邺城的命脉所在! 抬头望去,四周一片血色。 鲜血不断地流淌汇聚,在地上扩散蜿蜒,此刻已经分不清敌我,街道和东城门也被彻底染红,在烈日下散发着骇人的鲜艳,短暂过后又开始迅速凝固,就好像英雄的瞬间一样短暂无比,又震撼人心。 忠烈们为了护卫邺城,洒尽了热血,哪怕幸存的几百军士和百姓,也多身受刀伤,那是历史的见证,也是荣耀的证明。 可秦风不愿就此揭过,任由时间淡化一切。 英雄已经为邺城流血无数,绝不能再像孙二那样流泪不止,他们该有的,是无上的荣耀和自豪! 环视沉寂的百姓,扫过数千双目光。 秦风望着了人群前列的县令薛松涛。 “薛大人。” 薛松涛即刻上前,神情无比的肃穆,双手做礼应声,比起曾经更为恭敬,仿佛眼前的青年已不仅仅是所谓的落寞藩王,而早已胜过了当年声名如日中天的七皇子。 “下官在,静候殿下军令!” 秦风略一斟酌,轻声出言道出了心中之命。 “薛县令,本王命你,为邺城阵亡的军民建立忠烈祠,将他们今日的英雄事迹流传后世,供邺城后人瞻仰,令世代铭记功勋。” 话语很是平静,却是在薛松涛的心头掀起了巨大波澜。 忠烈祠! 薛松涛被这三个字惊得眼眸一滞,心头的震撼无需多言。 若想建立忠烈祠,除非有人立下极大的功劳,相当于认同为国为民的不世之功,而且多以军功为主。 可以说,忠烈祠是对阵亡将士最高的赞誉和荣耀,注定被后世千万代铭记,哪怕忠烈祠后来破败,其中记载的功绩也绝不会被人遗忘。 薛松涛惊得心神震动,身后的方诚同样满目动容。 他所惊讶的,并未是忠烈祠本身,而是殿下能下达这种命令。 殿下乃是皇命敕封的北王,哪怕曾经不被陛下亲近,只落得邺城弹丸小县作为属地,依例也在封地具有绝对的权利,建立忠烈祠自然不在话下,此举本就合乎礼法,但绝非人人都有如此器量。 只为弘扬烈士英名,建立忠烈祠供后人瞻仰,令其军功和声名都胜过自己,这是何等的气魄和风度。 薛松涛深深做礼,方诚同样上前俯首敬拜! “下官遵命,殿下高义,邺城忠烈地府有知,也当含笑九泉!” “殿下高风亮节,下官替阵亡军民拜谢!” 邺城百姓听闻此事,又见两位官员齐齐动容做拜,当场就惊得炸开了锅,连泪眼婆娑的孙二等一干军属好友,都急忙做礼,动情之至无不涕泪纵横! “殿下大恩大德,庞三这辈子没白活,小人谢过殿下,今后一定为邺城效死命!” “谢殿下恩德!” “呜呜呜!娃他爹殿下要给你立祠堂,你可听见了吗!谢殿下恩德!” “爷爷,忠烈祠是什么?” “忠烈祠啊忠烈祠就是祠堂,为了让后人记得今天的英雄事迹,那些英雄们以后就能享受万家香火,将来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哇,那不就是神仙吗!我将来也要当兵,也要当神仙!” “好好!等你长大了,也要当个响当当的英雄!” “殿下高义!殿下高义!” 万民山呼海啸,狂热之情难以平息,热泪滚落面容,老幼妇孺尤为动容,嘶哑呼喊声和道谢声从未停止。 秦风早已脱力,就算先前缓坐休息,此刻也只能凭着精神翻身上马,在无暇顾及其他琐事,向众官员交代几语就踏上归途。 沿途长街欢呼不停,那一身血色的青年面若神明,神色坚定地向前而去,骏马从未有丝毫停步,满载荣耀和崇敬,又给人一种尊崇无比的距离感。 仿佛在此刻,若有任何人显露不敬,都会被邺城军民视若死敌。 “北王殿下” 客栈二楼,唐映蓉隔窗而言,目睹着无比狂热的恭迎民众,美眸里浮现了复杂的神色,心跳不断地加速。 在刚才听闻欢呼之时,她就无比急切地想去看个究竟,为担忧已久的死战做个见证,也好平息心头的隐忧。 谁知老管家却是拼死相拦,生怕她有什么差池,唐映蓉无奈,也知老管家忠心耿耿,只得在客房静候,听着各种呼声好奇难耐。 终于等到呼声渐近,却是隔窗一眼望见这般场景,浴血殿下策马独行,道旁万民高呼,宛如军神归来,大选男儿的英气展现淋漓尽致,又和曾经的儒雅判若两人。 诛杀吐蕃铁骑千人,力保邺城无恙。 这是何等的神迹! 唐映蓉看得美眸惊颤,已经分不清哪一位才是真正的北王殿下,却在此刻感到了无比的惊艳和激动,还有一种身为大玄人的隐隐自豪。 英气十足的背影就算远去,也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6章 疑云重重 夕阳西下。 北王府。 秦风归来,一身血污惊骇了所有家丁,玉儿更是看得面带梨花,眼里说不出的心疼,服侍洗浴发觉没有重伤才算放心了几分,却也难掩微红的眼眶。 疲惫和劳累犹如山崩,秦风沉沉睡了两个时辰方才醒来。 望着熟悉的屋中陈设,看着夕阳隔窗洒落,他才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凝重。 吐蕃为何会派千骑进犯? 如此规摸的骑兵,又是如何越过边境,直入大玄国土的?、 他们前来所为何事? 先前的种种疑惑涌上心头,秦风只觉得这事儿蹊跷万分。起身穿好衣物,随意吃了点饭食补充体力,顾不得再多休息,即刻召来了王勋。 王勋也已经换洗了衣物,此刻见到殿下无恙,脸上才有几分笑意,进屋做礼应声。 “属下参见殿下!” 看着铁憨憨并无重伤,除了胳膊挨了一刀,脸上挂了一道疤,一切都没什么影响,秦风心里也有几分安慰,语气平和了许多。 “眼下并无外人,你落座吧。” 随即,才向着王勋问出声来。 “你可知道这些吐蕃人是何来历?又是如何潜过边境,到达我们邺城附近的?” 王勋被这话问得神色严肃了起来,沉思了几息,沉思道明了所知的一切。 “殿下,这群吐蕃骑兵和以往不同,依属下的经验来看,他们所骑的马匹同色,显然是来自同一个‘如’,而且这群骑兵战力剽悍不畏死,领头人又有军甲,还有旗手紧随,想来应该是一位千户长。” “此次前来的吐蕃骑兵,应当属于吐蕃的正统军力。” “这些人能越过边境,想来也是近年来边境驻军减少,尤其是咱们邺城附近地处荒凉,连烽台都早就毁坏,所以他们才能穿行在山间河谷,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咱们邺城,要不是殿下英明,曾经下令设立烽台,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看着王勋有些后怕的神情,秦风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王勋的话很有道理,经历多年的驻守经验,了解的情况也更为具体。 吐蕃共有五“如”,与大玄的十九州分军制度有些类似,但吐蕃的五如权利更大,军政一体,五如又各有不同,旗帜和所用军马分色明显,类似于前世的鞑子军制,每个如下设有若干东岱,千户长就是官职之一,既是军政长官,又一手管理地方政务。 今日进犯的吐蕃骑兵,战力彪悍无比,又听从号令冲锋勇猛,要不是有连弩神器,邺城必将不保,能有这种实力的,只有可能是正统的吐蕃军制,不出意料,领头的大汉就是东岱辖下的吐蕃千户长。 这种人率众而来,只为进犯小小邺城,怎么看都不合乎常理。 秦风早有猜测,眼下再经由王勋分析,只想到了三种可能。 其一,这群吐蕃骑兵前来,为他这个北王而来;其二,吐蕃人的进犯有着某种明显的利益驱使,所以才能这样铤而走险,深入大玄境内;其三,也是追不可能的一条,他们前来就是为了新盐和新酒,想要据为己有。 只是再度深思过后,秦风就已经排除了第三种可能。 无论是新盐还是新酒,都是极其罕见的东西,凉州境内的需要尚且无法满足,根本不可能流通向境外,吐蕃人必定还未知晓。 再者而言,这两种东西价值不菲,但也不至于让千骑进犯,一旦战事发生,带离新盐新酒就是极大的累赘,吐蕃人绝无可能有这种耐心。 以那群蛮夷的禽兽过往来看,他们为了轻装行军,连俘获的大玄百姓都充作了军粮,丧尽天良地取名为两脚羊,怎么可能有耐心带着不便运送的盐和酒上路? 至于抢夺生产工艺之类的设想,就更无可能。 吐蕃人剽悍勇武不假,可惜全身都是肌肉,连脑子也不例外,基本的礼法都没有健全,也不懂得生产技艺,抢夺工艺无异于得了天书,根本毫无用处。 沉寂片刻。 秦风将一切在脑海过滤,却仍然感到扑朔迷离,始终难以完全确认吐蕃人进犯的来意,直觉此事蹊跷不已。 定了定心神,只得先向着王勋沉声下令。 “王勋,你去府库支取万两白银,再取出百亩良田地契,然后带上所有剩余的新酒,稍后随本王前去城府!” 王勋听得眼露振奋,即刻应声而去 夜幕降临。 城府武场数百人齐聚,大多身有伤患,甚至有人已经行动不便,就算如此,所有人的神色都无比肃穆,眼中期待万分。 因为他们得到了军令,殿下即将前来犒赏三军! 无论的军士,还是曾经协助守城的百姓,大家都是出身穷苦的普通人,听闻犒赏当然满心期待,可更看重殿下亲自面见的荣耀。 今日的血战,他们都是亲身经历,殿下英武还历历在目,几乎以一己之力守住了邺城生路,而后又能为阵亡军民建立忠烈祠,如此种种下来,早已被众人奉命神明。 此刻能得殿下亲自奖赏,就算是一株野草,他们也会视若珍宝,将来珍藏下去,只因那是荣耀的象征,是英雄时刻的见证! 等到多时,军民们难忍心中激动,悄声的议论四起。 “也不知殿下有没有伤势,今夜就要犒赏大家,这份心意实在令人动容,能经历这一切,我这辈子真是值了!” “孙二,你他娘的总算说了句人话,咱们能被殿下这般惦念,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哈哈哈哈!这小子估计是在念叨殿下的奖赏,准备娶媳妇呢!” “哈哈哈哈” “我哪敢有这种妄想!能被殿下赐见,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我孙二是想娶媳妇儿,可也没什么功劳” “也是啊,咱们这些人有什么脸说功劳,真要说起来,还是那些阵亡的兄弟功劳大,咱们就算拿一文钱,心里也有愧疚!” “哎” 偶尔的强笑显出豁达,却难掩脸上的悲伤,经历了一场血战,军士和百姓都有了改变,关系也更亲切了许多,只是一时无法释怀今日的战事。 许朝元静立武台,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难得地对这种混乱视而不见。 军律大于天,但也绝不能无视人心。 听着几百号人的言谈,偶尔的悲伤泛起心头,豪情和死别同时浮现脑海,许朝元想起了曾经的好友,不免有些神伤。 军人,从来都是最为劳苦的一种活路,说大了是为保家卫国,说小了只会混口饭吃,可无论如何,生死就在一瞬间。 不知有多少人,青丝变白发,经历了无数血战,为大玄立下赫赫功劳,到头来连马革裹尸的结局都难有。 就在武场沉寂之时,王勋的洪亮嗓音突然响起。 “北王殿下到!” 许朝元即刻闻声注目,军民们也收敛了神情,向着武场门外望去,却是见到殿下已经大步踏入,身后还有满载货物的数十辆马车紧随,酒香飘散。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7章 赏罚分明 殿下稳步踏入,身后数十辆马车紧随,车上满载着大箱和酒坛,沉甸甸的货物价值不菲,一眼就惊得军民们心跳加速。 许朝元也被这阵势惊得一愣,眼见殿下已经踏入了武场,方才回神近前抱拳做礼。 “末将参见殿下!” 朗声一语,也惊醒了神色震动的军民,做礼声响彻武场。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秦风稳步登上舞台,向着许朝元点头示意,再转身望向伤势各异的在场军民,王勋受到示意,立于武场前宣布手中军令,朗声之言再度震撼众人。 “今日邺城得以保全,诸位皆有军功,但凡参与守城者,无论军民,都是邺城的英雄,此刻,诸位当受嘉奖,受嘉奖多少以军功大小而定。” “凡阵亡者,亲属此后勿用缴纳任何税银,得抚恤银钱,再获良田自种!” “凡受伤者,皆得邺城新酒一坛!” “凡斩杀来敌者,得邺城新酒一坛,以杀敌数获军银,每斩杀一人可得千金,有大功者可获军阶!” 诵读完毕,在场的军民神色震动无比,皆满目震撼,眼眶发红! 一瞬间,近千人齐齐做礼,声震天地! “谢殿下恩典!” “谢殿下恩典!” “谢殿下恩典!” 附身做礼的军民们眼眶发红,情难自已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们万万没想到,殿下的犒赏会是如此丰厚。 生者再不用说,亡者也得到了极大的褒奖,甚至可以说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期,在场众人多出身贫寒,田地便是赖以生存的命根子,以往他们只能向地主租田,每年收成下来,只是十成得一二罢了,果腹尚且勉强。 去年邺城变为殿下的封地,所有人打心眼里感到激动,既有皇室亲临的荣耀,也有无需再向朝廷缴税的欣喜,就算向藩王缴税略少,也能给大家以极大的希望。 此刻。 当所有人听闻,阵亡者亲属能得良田,此后也无用再缴纳任何税银,无异于听到了最不敢想的好事。 “殿下真是仁厚啊” 不知是谁动容地呢喃,在军民中获得了极大的共鸣,不少人听得眼眶发红,泪水已然夺眶而出。 殿下这般举动,无疑是给阵亡者的亲属巨大的支持,只要今后有良田在手,哪怕租种出去,起码吃喝不愁,又不用缴税,更是保证了此生无忧,生活比起寻常人轻松百倍,可谓是巨大的优待。 但这份优待,绝不会招致任何人的嫉妒,因为那是已故英雄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耀! 人群中,喉咙哽咽的孙二已经泪落面庞,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像个泪人,他心心念念的已故好友庞三,此后家人可以无忧,挺起胸膛生活在邺城。 他从未敢想,普通人也能有朝一日,得到良田自种,仿佛梦中的一切都在瞬间实现。 而数百个像庞三这样的家庭,同样都得到了这份优待,这份本不该有的特殊嘉奖,早已超越了所有人的预想,甚至有些奢侈。 无论声名还是实至,殿下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为邺城抛洒热血的英雄们,永远都会被铭记,亲属也会满载荣耀和安定地生活下去。 荣耀、良田、银钱 所有的一切近在眼前,是那么的真实而又令人难以置信。 直到王勋从许朝元手中接过军功簿,大声地诵读着名单和功绩,所有人还感觉身在梦中。 “魏大山,邺城生人,阵亡烈士,记名忠烈祠,亲属得良田两亩,抚恤银十两,此后无须缴税!” “魏大山,邺城生人,阵亡烈士,记名忠烈祠,亲属得良田两亩,抚恤银十两,此后无须缴税!” “李二牛,邺城生人,阵亡烈士,记名忠烈祠,亲属得良田两亩,抚恤银十两,此后无须缴税!” “庞三,邺城生人,阵亡烈士,记名忠烈祠,亲属得良田两亩,抚恤银十两,此后无须缴税!” “孙二,邺城守军,负伤三处,杀敌四人,得新酒一坛,军功银四十两!”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朗声读出,泪眼朦胧的孙二神色一愣,荣耀和自豪溢出心田,挺直的身子很是高大,面容里振奋无比。 他也得到了极其丰厚的军功赏赐,四十两的军功银几乎都能改变人生,名贵的新酒更不用说,那是邺城富商都要斟酌的奢侈美酒。 更令孙二动容的,则是他此后可以挺胸抬头地活着,对于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和向往,也更有信心去过上好日子。 随着众人的功绩依次读出 肃穆无比的武场逐渐蔓延着振奋和自豪,一群再普通不过的军民,以血肉阻挡了蛮夷铁骑,此刻得到了殿下的嘉奖,实实在在的金银落在手里,还有人得到了百夫长的职位,可谓是光宗耀祖。 当几位老兵奉命开始分发军银和新酒,这份自豪和荣耀被彻底音爆,每有一人上前领酒和军功银,军列中就响起了一阵欢呼,热议声和道谢声响彻了武场! 许朝元立于殿下身后,全程看得是满目动容,激荡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身为邺城统领多年,他从未想过会有今日,战胜蛮夷固然可喜,也值得所有人心有荣耀,可殿下能这般厚待军民,着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如今的大玄,几十两的军功银从未听闻,哪怕是名将所率的部下,也唯有当年的狂胜之日,才偶有军功银发放以激励三军士气,通常不过几两银子而已。 眼下,邺城的军民多有军功银,连孙二那般普普通通的人都能得到四十两的银子,这是许朝元根本不敢想的优待。 至于分田免税的惊人奖励,就彻底颠覆了他的常识。 无疑,殿下是一位仁德之主啊。 望着军民们激动的热泪滚落,许朝元也感到视线有些模糊,身为军人的荣耀和动容,在此刻切身地蔓延心田,久久难以平息。 于此同时,他对于北王殿下也愈发尊崇,无需任何说明,坚定的眼神就已经表明了心志,待到一片欢腾之际,许朝元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悄声近前通报着清理战场的收获。 “禀殿下,先前清扫东城门,末将从一名吐蕃伤兵口中得知,他们此来是为了西域商队带来的财宝!” 秦风闻言缓缓侧身,心头浮现了罕见的震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8章 真相浮现 居然是为了西域商队的财宝 听闻许朝元的悄声通报,秦风心头闪过了不小的震动,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出乎意料,而是吐蕃人得知西域商队的行踪一事,隐现了巨大的危机! 早在吐蕃人进犯之时,秦风就已经有了猜想,能引得千骑进犯,或许就有着极大的利益吸引,只是没想到会是关乎波斯人带来的财富。 世人皆知,西域商队财力雄厚,行事往往谨慎万分,运送货物通常都会有不少人手押送,货物也经常包裹得很是严密,很少透露出风声。 哪怕此前波斯商队阵仗不小,也绝对不会被普通人轻易得知有巨大财富才是。 诡异之处就正在这里。 连邺城百姓都未必能知晓的实情,远在数百里境外的吐蕃人却能得知,甚至还笃定无比地说出财宝的真相,而不是银钱,这里面就有着极大的问题。 缓步前行到一角,秦风神色严肃了几分,回身悄声望向紧随的许朝元。 “许统领,依你看来,吐蕃人是如何得知,先前曾有西域商队来到邺城,带来了不少的财宝?” 许朝元闻声神色凝重了数倍。 “禀殿下,末将以为,吐蕃骑兵能得知此事,绝对不同寻常,或许是方圆有吐蕃人的眼线,也可能有奸细通报了此事!” 心有同感的秦风凝重点头,他对于许朝元的分析很是赞同,吐蕃人能突然闻询而来,大概率是已经渗透了边境各处,所以才能及时地得到各种消息。 而能做到这种地步,绝不可能是八卦的心里作祟,派出大量的人力渗透邻国边境,必然要付出不小的精力和代价。 吐蕃人,恐怕所图不小! 至于奸细的猜想,也不能完全否定,战争向来都是残酷无情的,任何卑劣的手段都会被用上,唯有胜者才是真理。 沉思之际,秦风意识到了邺城的弱小和不足,即刻向着许朝元沉声下令。 “许统领,近日你再度招揽兵士,同时选出精干之人,另设军营操练,以作斥候营排查细作,洞悉附近敌情!” 许朝元沉声应命,为殿下的英明决策深感叹服,同时心中也升起了期待,对于将来邺城的壮大感到欣慰。 武场的欢呼不断,星夜也是分外的明亮 京都。 摘星楼。 俯瞰夜景的雕楼顶层,漫天星象尽在天穹一览无余,身着官服的曹仁道轻抚长须,隔窗凝望多时,眉眼里满布疑色,久坐不语。 这情景若是被世人看到,恐怕会惊得连连抬头仰望。 曹仁道身为钦天监五官正之一,更是身居中官正要职,首领春夏秋冬其余四官正,为皇家掌推历法,定四时节气,对于星象的见解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谓是当世少数能被称为暂悉天命的异人。 能被这种人物惊叹的星象,绝不是寻常之景。 凝望多时,曹仁道始终难舒眉头,低头查看手中古籍,面容里依旧挥散不去疑色,轻声地呢喃不断。 “怪哉怪哉” 轻声的叹言响起在静室中,屏风之后的人影也被这语气惊动,中气十足地凝声问询缓缓响起。 “曹官正,何时令你如何困惑?” 听闻此言,曹仁道缓缓低头,恭敬地做礼出言,眉宇间诧异不减。 “殿下恕罪” “这星象实在诡异无比多日来北方紫星暗淡,昨夜又有红云遮蔽,想来应是大凶之兆必死之局才对,今夜却是星象逆转,红云尽散,紫星也变得更为光芒渐起。” “下官历经二十余年,从未见过死局顿破的星象,或许有高人相助。” 一番详尽通报响起在静室之中,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足足过了数十息。 轻叹声才从屏风后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又好像夹带着丝丝怒火,蔓延着沉重无比的压力而来。 “哼,如此说来,七皇弟倒真是福大命大。” “宋雨才与姜太渊今夜已经返回了京师,看来也无需等到明日朝堂,访查之事显然已经无功而返,实在令人失望至极。” 曹仁道闻言神色一滞,再度出声语气平缓了许多,带有几分明显的劝解之意。 “殿下,既然此事无功而返,想必也是有了变数,连宋雨才亲去都无用,此事恐怕有陛下的深意在其中,依下官浅见,目前不宜再动北王。” “如今北王身处北塞小城,手中无兵无权,就算恢复了神智,也注定只能暂时蛰伏,再无当年声望,已经和废人无异,若想动他,将来有的是机会。” “殿下,恕下官多言,今后您绝不可再因小失大,招致陛下的怀疑” 苦心婆心的劝解之下,屏风后的声音却是冷冽了几分,明显带着怒火传出! “可惜啊,早知他如此命大,竟然能恢复神智,当初就应该在半道截杀,不应瞻前顾后,让那个孽障活到了现在。” “他一日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曹仁道听得眉头微皱,一想起当朝陛下难以捉摸,这位殿下又暴戾无常,心境始终难以平静,只能沉声再劝。 “殿下。” “北王已经无关紧要,您应当将目光放在京都之中,如今大局未定,储君还未立,早日争取声望,博得陛下赏识才是重中之重。” “否则” 话未说完,沉声之言就将他打断。 “你在教本皇子行事?” 轻声之言响起了无人的静室,好似天怒将至,给人以巨大的压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曹仁道即刻颔首做礼,面容里浮现紧张之色。 “下官不敢。” 哪怕再未得到应声,曹仁道也始终不敢抬头,也捉摸不透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子,就好像面对着巨大的考验,心神都纠在了一起,不敢流露出任何异色。 几息沉寂过后,屏风后才响起了平和的轻叹,语气里有几分怅然。 “曹官正见谅。” “你所言无错,本皇子也心知肚明何为当务之急,只是七皇弟如今神智恢复,想必又会有个别官员心有异动,始终令人难以心安啊。” “谁有这么个碍眼的弟弟,都是一件令人不悦的事。” “呵呵,既然父皇心有仁念,就先容他苟活几日,明日朝堂之上,本皇子自会顾及兄弟之情,为七皇弟求情。” 曹仁道闻声露出笑容,很是赞同地做礼应声。 他对于这位皇子最为看好,就是因为这份隐忍和过人的眼界,再加上从未暗淡的紫星天命,此人将来登临皇位的机会最大。 至于明日的朝堂,不过是再度博得君臣赞赏的戏台而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79章 朝堂震动 清晨。 京都被晨光笼罩,美轮美奂的皇宫尤为耀眼,琉璃映照着五彩的光芒,宛如天上宫阙,巍峨的殿宇耸立其中,熠熠生辉之间威严堂皇。 天玄殿。 文武百官分立百丈大殿,皆神色肃穆而立,期间有官员依次出列,奏禀着各部要事,也有当朝大员出言觐见,通报着国之大计。 但在今日,这庄重而又熟悉的一切,都引不起太多人的主意。 几乎所有的余光,都瞥向了文臣之中静立的姜太渊。 名动天下的老太傅,历经几年再度上朝,其中的含义引人深思,就算有回复钦命的表象在其中,也难掩这位传奇人物再度踏足朝堂的事实。 身为天下文宗,姜太渊此次立于朝堂之上,代表了太多的含义,起起伏伏的一生,已经迎来了新的篇章。 能立于天玄殿的文武官员,都是大玄的国之栋梁,大多为官数十年才登临到这一层次,自然看出了常人难察的真相。 即便姜太渊平静而立,百官的余光却不自觉地被那老翁吸引,心中的动荡难以平息,至于身旁的宋雨才,倒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真要说起来,唯有北王行凶的真相还能引起些许注意,这可能就是宋雨才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 在姜太渊踏进天玄殿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一切目光都已经偏离,也注定了宋雨才之流无足轻重。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 待到一位户部官员奏禀完毕,端坐龙椅的当今陛下单手倚额,看似不经意地将目光瞥向了身穿官服宋雨才。 “宋少卿,你去北塞查访进展如何?为何不见北王同行进京?” 神思游走的宋雨才闻声一愣,惊觉陛下淡漠目光,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连忙目露慌张地出列做礼。 “启禀陛下” “臣,有罪!” 嗯? 几乎就在一瞬间,文武百官都被这话惊得一愣,悄声侧目而去,只见宋雨才脸色青红交替,好似心头有着极大的压力。 看着这副模样,众官员都目露诧异,悄声对视,却也无人能解惑,眼里的疑色愈发的明显。 明明是奉皇命去查案,结果身有罪行的北王没被带进京都面圣,反倒是查案的官员先认罪了起来。 这算个什么说法? 资历尚浅的部分官员一脸惊疑,只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完全超乎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前列静立的当朝大员们也是神色肃穆,心头有种大有文章的预感。 在一片沉寂之中。 陛下的轻声惊疑缓缓响起,听起来有几分大为意外的味道,却又语气平缓,令人感到明显的不合气氛。 “嗯?” “宋爱卿此言何意?朕命你去查访北王罪行,何以先认罪?” 这问话在常人听来是那么的平和,甚至有些和善的味道,可在宋雨才听来,却是带着一种极为明显的刺痛感,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抽向了他的脸颊! 瞬间脸色涨红,宋雨才连忙躬身做礼,忐忑不已地认罪出言。 “启禀陛下,罪臣罪臣失察,那宋千秋身犯数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罪臣一时失察,几乎冤枉了北王殿下,甚至还有大不敬之嫌,请陛下降罪!” 这话一出,众官员听得直皱眉头。 宋雨才身居大理寺少卿,官职不算极高,却是因出身宋家,往日极为跋扈,行事也是相当的果决。 怎么今日,乖得像一只绵羊,竟然当着朝廷百官的面,说出宋家人十恶不赦,甚至还自认罪责? 乖乖 大眼瞪小眼的年轻官员们心头翻江倒海,只觉得听到了无比诡异的言辞。 甚至于,连高坐龙椅的陛下也轻声惊疑,听起来很是疑惑。 “竟有此事?宋爱卿,朝堂之上无戏言,你可查清了实情?” 宋雨才脸色已经红得像个猴屁股,甚至顾不上同僚们诧异的目光,连亲哥哥宋雨亭的目光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别人是不清楚,他的心里此刻就跟明镜儿一样,陛下说出这话,不过是给百官听的,听起来极为和善,实际上就是在抽他的脸! 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宋雨才也别无选择,哪怕明知真相,也得继续凑上去挨抽! 就算脸上火辣无比,宋雨才还是憋出了一段说辞。 “陛下圣明北王殿下确实无罪,一切都是宋千秋咎由自取,微臣已经查明,姜太傅也可作证,一切属实,还请陛下降罪” 高坐龙椅的陛下露出了几分恍然之色,转眼却是神色冷冽了几分,沉声降下天子之令。 “原来如此。” “宋雨才,你既为大理寺少卿,理当通晓我大玄律法,不辨是非几乎诬陷皇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理应重罚!” “不过,看在你认错就改,又能公正断案,就罚俸三年,革去大理寺少卿之职,三年之后再做任用。” 天威昭昭,皇命难违。 短短一言,就将宋雨才的官职剥夺,说是三年后再做任用,其实多数官员也是明白,落到这一步,基本就等于告别了仕途。 身为宋家人,宋雨才按理来说应当有些优待,就算犯下些许罪责,陛下也该彰显君王的大度之风,大罪化小,小罪化为,像以往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才,却是与众人所想的大相径庭,不仅没有轻罚,反而是毫不留情地革除了官职,说是酌情减罪,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陛下,这是要对宋家发难? 大殿突然陷入了沉寂,静得有些渗人。 皇帝环视着文武百官,语气平和地出声问话道:“众爱卿,可有异议?” 这话一开口,大殿的氛围再度凝重了数倍。 当今陛下韬略空前,以铁腕治国,亲率大军南征北战,开创了一代盛世,十年间列国从不敢大举进犯! 面对如此的霸主,谁敢有异议? 可宋家同样不容小觑,身为豪门士族,数百年的传承底蕴尤在,家族中人才辈出,势力几乎影响到了天下格局,在朝为官的不在少数,谁敢对这种大族妄加评议。 就在一片沉寂之中,须发斑白的姜太渊挺身而出做礼。 “陛下圣明!” 中气十足的声音,宛如天音回荡在朝堂之中,惊醒了诸多官员和皇子,一种罕见的震动涌出了众人的心间! 陛下,这是要对士族动手了? 猜想也好,假设也罢。 在这种关键时刻,百官前列的诸多皇子容不得有丝毫犹豫的机会,立刻做礼应声,甚至有几人向着从未受待见的秦风说话。 “父皇圣明!” “父皇圣明,七皇弟品性端直,绝不会肆意滥杀无辜,宋少卿秉公办理,此事绝无异议。” “父皇圣明,七弟绝不会有辱皇家声誉,此事绝无异议!” “父皇圣明,七皇弟沉冤得雪,宋少卿理当获罪。” 在诸位皇子的带领下,当朝大员相继出列,百官也紧随而出,高声做礼响彻了天玄大殿!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文官前列,吏部尚书宋雨亭俯首做礼,面容铁青无比,也顾不得弟弟身获重罪,只觉得有种危机隐隐浮现。 皇帝陛下,似乎要有所动作了 朝堂过后,百官相继散去,行走在皇城之内,却是出奇的沉寂,不见往日的言谈,只有匆忙的脚步。 大到三公,小到六品,文武百官都感到了一种极其不寻常的信号,不经意地瞥向前行的姜太渊,眼里多出了消失已久的忌惮。 至于各自离去的皇子,却是相对神色平静。 无论朝堂怎样,只要他们始终靠向自己的父皇,同时暗中得到许多的支持,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就算今日打了宋家的脸,所有人都是一样,并不会有任何的差距,一切与往日无异。 至于走运开脱的秦风,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地位,毕竟只不过是个没落藩王,手中无兵无权,身处于荒凉小城,估计连日常用度都拮据无比,早就没有任何威胁可言了。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事实恰恰相反,没落北王所在的邺城,正在焕发着生机,声势也在一步步的壮大当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0章 邺城新貌 邺城。 正午的烈日如火,城中却是一片热闹,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 经历一场血战过后,军民伤了些许元气,同样得到了不小的军功赏赐,除去按值守城的军士,都得到了修整的几天假期,城里突然就冒出了一群财主。 买宅子的,买田地的,置办农具的,还有给家人买衣物首饰的 长街上的各色店铺里都是主顾,连城后的山边都有人影浮动,开口就是买他一亩地,整个邺城都充满了商机,空气中还偶尔酒香逸散。 就算邺城近来因为新盐和新酒,不少人有了活路,得到了做活赚钱的机会,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很多,和今日一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种火热的场面,哪里还是荒凉小城,说是北塞重地都不为过。 望着一群人阔绰的买房置地缝衣服,很多普通百姓看得满眼羡慕,却是生不出丝毫的怨恨,眼里只有欣慰和敬意。 他们知道,若是没有这些人,邺城早就被毁于一旦,哪还有将来的好日子,就算人家日子突然红火,那也是拼命才得来的,理所应当有这种享受。 茶馆里,换上一身新衣的孙二面貌大改,给人感觉俊朗了几分,人靠衣装的道理真不是吹的,一身上好的青布料子穿起来,再配上那本就健壮的身形,真有了俊模样。 言谈间,不少旧相识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羡慕,调笑声不断。 “孙二啊,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也有人模狗样的一天,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啧啧,还真别说,这货穿上新衣,倒真是咱们四里八乡的俊后生,估摸着娶媳妇的日子不远了!” “玛德,难不成我比孙二成亲还要晚?这以后不得被人笑死!” “哈哈哈哈” 后生们的笑声惹人注目,老掌柜也听得乐呵,对孙二也客气了很多。 “呵呵,依我看啊,孙二成家还真不远了,别的不说,就从他买的这身青衣来看,着实是个勤俭的汉子,将来日子肯定过的不错,这种后生谁不喜欢。” 这话引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称赞声再度响起,多是说孙二勤俭将来能有大家业之类的好话,街坊的友善远胜从前。 倒是孙二被夸得一脸羞红,五大三粗的汉子只得乐呵傻笑。 “嘿嘿,我这也是苦日子过惯了,就算殿下赏了几十两银子,也实在舍不得花,衣裳有的穿就很好了,这些钱准备将来置办点宅子和地,好好过日子!” “要说啊,还是多亏了北王殿下,咱们邺城才能逃过一劫,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啊!” 质朴的话语再度引起了一圈共鸣,茶馆里感恩的赞叹此起彼伏。 路过的商旅并不知情,见到这种阵仗,难免心有好奇,再听到一个糙汉子竟有几十两,更是惊异万分,连忙进去歇脚,顺便打探个缘由。 问询下来,外来商人被惊得目瞪口呆,对于北王殿下的名号满目崇敬! 相差无几的事迹在邺城各处上演,新来邺城的人经由百姓讲述,都惊叹于昨日的血战,崇敬于烈士们的勇武,也惊讶于北王的仁德,动容之时听得眼眶发红,四处叫好声从未断绝。 唐映蓉前途走去,一路感慨良多。 原本打算向北王辞行,以为不过是早已经历过千百次的场景而已,心头不会有太多的感受,可经由前行听闻下来,竟有了难以言喻的崇敬和动容。 就算经由家丁带领,亲身踏入王府,她的心绪也难平静,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冷静。 直到再度踏入小院。 唐映蓉望见那长身玉立的北王殿下,一如曾经的那般温文尔雅,不见丝毫伤势,心神才感到些许安宁,上前款款做礼。 “殿下,民女今日就要返回凉州城,着手新盐的生意,特此前来向殿下辞行,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说是出于身份差距的礼敬也好,对于这位殿下的仁德崇敬也罢,这番话语总归是有些客气,与昨日相见略有差异。 唐映蓉并无察觉,秦风却是感到了有些古怪。 只是顾及对方商界明珠的身份,料想是博得好感的手段,也就未太过在意,平静地端坐点头应声。 “唐小姐言重,新盐就仰仗唐家劳心了,希望唐小姐达成约定,下次见面之时,我们已经在商讨新酒的事宜。” 官方的话语并无失礼之处,只是令人感到有些说不出的生疏,不免有些失望。 望着眼前端坐的如玉公子,唐映蓉看不出丝毫异色,那双星眸清澈无比,连一丝波动都未出现。 一向对自己容貌自信的唐映蓉,在此刻有些娇怒,不禁轻笑着应声而出。 “殿下,您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么?” 秦风被问得一头雾水,寻思着商业合作不都是这样么? 见唐映蓉绝美的眼眸里有些不满,方才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出于礼节含笑应声道:“昨日战事突然,若是唐小姐受惊,本王责无旁贷,他日再来,定当设宴款待。” 这份不同寻常的优待,听得唐映蓉芳心略微回暖,能让一位血战千骑的英雄致歉,她反倒有了几分受宠若惊。 就在气氛微妙之时,玉儿在院门口柔声禀报。 “殿下,午膳已经备好。” 听了这话,早就有点饿的秦风也不客套,面前女子虽然是他的合作伙伴,但八字还没一撇,又身份差距极大,自然不用送行,当即就出言踏步而去。 “唐小姐,本王就在邺城静候佳音。眼下午膳已经备好,颜霜恐怕等候了不少时辰,本王就不多送了,玉儿,替本王送唐小姐。” 颜霜 亲昵的称呼响起耳畔,体贴的话语判若两人,唐映蓉感到莫名的不是滋味,回过神来,连殿下也不见了身影,顿时眼眸清冷了几分就此而去。 而在饭厅之中。 胃口十足的秦风大步而去,却是不见未婚妻的身影,昨日忙碌焦头烂额,也未见苏颜霜的面容,不由得感到很是古怪。 沉声问向门口丫鬟,却见丫鬟目露忧色。 “启禀殿下,苏小姐她身体抱恙,昨日就未进食” 昨天就没吃饭?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秦风顾不得吃饭,即刻大步向着后院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1章 婚约的真相 秦风龙行虎步地前往后院,一路上遇见仆人和丫鬟问候,他都并未理会,神色很是严肃,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整整一天,他从未见苏颜霜的面容,丫鬟也禀报苏颜霜昨天就没有吃饭, 这种事很不寻常。 要知道,苏颜霜可是出身名门大户,礼教仪态和行事作为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哪怕人所共知的商界明珠唐映蓉,在礼数方面也要相差几分。 这是天生的环境影响,也是骨子里带着的贵气。 如此出身的大家闺秀,绝不可能突然不露面,就算有那种身体不适的可能,也断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除非,苏颜霜的身体抱恙已经是很平缓的说辞,事实更为严重! 想到这里,秦风加快了脚步,心中生出一丝担忧,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七皇子,明争暗斗的皇室对他而言无任何亲情可言,遥远的京都已经没多少眷恋和回忆。 真要说的话,邺城才是他的家,给了秦风一种安定下来的欲望,而身边的苏颜霜和玉儿,与他一同患难,从未离弃,更像是至亲之人。 此刻秦风心中急切,顾不上考虑太过,直接推开后院的大门踏入,见到闻声而出的丫鬟,即刻注目相问出声。 “颜霜呢?” 小丫鬟一脸忧色,连忙走下阁楼上前做礼,言语里的急切已经很是明显。 “禀殿下,小姐旧疾复发,在闺房里修养,已经一天没用膳了。” 秦风的预料成真,眼里浮现几分急色。 “混账!为什么不早点通报?颜霜身体抱恙,昨日就该请郎中前来诊治,拖下去耽误了病情,岂不是误了大事!” 小丫鬟被突然的气势吓得花容失色,连连认罪,梨花带雨的模样里只有焦急。 “殿下恕罪” “奴婢也想早日通报,可是小姐不让,怕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又说旧疾复发,寻常郎中也无良策,修养几日就好,小姐的性情刚烈,奴婢只得应下声来,还请殿下明察。” “如今小姐已经一日没有用膳了,奴婢也不敢多言,只有求殿下出面,奴婢实在不忍,也知道小姐所言不假,却是毫无办法,求殿下责罚。” 见到小丫鬟一脸惊慌,被质问下还一心挂念苏颜霜的病情,秦风也就没有再为难她,立即沉声出言,再度迈步向着阁楼而去。 “这事也不能全怪罪你。” 小丫鬟见状,急忙碎步跟了上去。 依礼法而言,未婚女子的闺房绝不能允许男子踏入,不过秦风和苏颜霜早有婚约,只是碍于先前混乱未成婚而已,再加上如今情形特殊,自然合情合理。 话是如此,秦风也是第一次踏入女子的闺房。 登上阁楼迈步而入,踏进小客厅,再经由小丫鬟的带领下向左前行,穿过一道珠帘,只闻见阵阵淡雅清香。 恰到好处的怡人香味不浓不淡,绕过鼻尖令人心情舒缓不少。 再注目眼前小屋,陈设极为简单朴素,除却梳妆台和桌椅,唯有几盆兰花,给人一种清静舒适的观感。 秦风的心情平静不少,依旧难平心头忧虑,即刻望向了纱帘轻垂的雕花木床,近前揭开纱帘,只见苏颜霜正静静地平躺其中,容貌还是那般的完美,面颊上却有些病态的苍白,呼吸轻微,柳眉微皱,看起来很是憔悴。 一日不见,落落大方的未婚妻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悄声注目着苏颜霜憔悴的脸色,秦风看得心情低落,也渐渐知晓了这位未婚妻外柔内刚,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大事,隐忍病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免更觉得心疼。 无意间瞥见墙上悬挂的柔剑,不禁心头感慨。 或许,它已经很久没被主人再碰了。 世人都说苦命鸳鸯,此刻的秦风也有了几分理解,对这个说法有些赞同,感同身受并不可能,但相似的苦难处境却是共鸣不少。 他由皇子沦为了疯王,未婚妻也由将门之后变为了病患,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人同来北塞小城,甚至将人生联系在了一起。 就好像有天意主宰,冥冥之中注定了一切。 但既然秦风能改变命运,朝着自己的追求一步步扎实前行,未婚妻也绝不能就此抱病卧床。 日子要越来越好。 这是秦风的承诺,绝不会是一句空谈。 无奈他并不是医生,打扰静养有害无益,只能先了解情况,再命人找人郎中诊治。 缓缓放下纱帘。 秦风悄声走出闺房,直到踏出阁楼之外,确认不会惊扰到苏颜霜,方才向着小丫鬟问询起来。 “颜霜有什么旧疾?为什么你先前说寻常郎中无用?” 小丫鬟闻声轻叹,眼里满是惋惜,柔声做礼通报。 “启禀殿下,小姐小姐她有气疾之症,自从四年前患病,老爷寻遍了名医,连宫里的御医也是束手无策,这几年来,每当气疾发作,小姐只能静养。” 气疾? 秦风眉头一皱。 在记忆中,古代对着这种疾病,受制于时代的认知,也只是给出了模糊的概括称谓而已。 实际上,气疾往往包含许多病症,包括呼吸系统、淋巴系统、循环系统的所有病症,都被统称为气疾。 这种病对于古人的医疗条件而言是极大的考验,往往只能以静养为主,哪怕在前世的史书记载中,大唐的皇族也困扰于此,包括皇后在内的多人先后英年早逝。 苏颜霜竟是得了这种当代的绝症! 难怪 难怪她明知旧疾复发,也不愿惊扰自己,只愿意一个人默默静养,想来她这么多年早就看破了很多,心中充满绝望地煎熬。 或许正是如此,倾城绝色般的苏颜霜当初才愿意嫁给疯王,准备在北塞小城了此余生? 秦风听得心绪复杂,暂时放弃了找寻郎中的想法,他深知邺城不可能有胜过御医的存在,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回首凝望。 想到苏颜霜不过女流,却要承受病痛的折磨,甚至像跳入火坑般的远嫁北塞小城,近日来又能表现得那般体贴,秦风不由得有些心疼。 感慨间,为苏颜霜这份苦楚的遭遇语出不平。 “颜霜已经身患重症,为何还要下嫁到北塞?难道她的爹娘当初就听之任之,丝毫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谁知这一问下来,丫鬟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禀殿下,其实其实当日的婚约,正是老爷主动向陛下提出的” 还有这种事? 秦风听得心头一愣,差点儿就爆粗出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2章 封建迷信要不得! 世上竟有这种亲爹? 秦风原以为自己的皇帝老子已经够无情的,谁知苏颜霜的爹也不遑多让! 分明自己的女儿已经身患重症,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为人父母就算心知救治无望,也应该尚有舐犊之情,至少会心疼女儿,此后迁就诸多。 这才是正常人的作为吧? 可那位苏将军倒好! 不好好照料颜霜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向皇帝老子提出婚约,让亲生女儿远嫁塞北,生死未卜地踏向了边境小城。 拜托! 曾经的七皇子是文武双全不假,可当时都已经疯了,好端端的皇子变成疯子,这事儿本身就大有文章,其余皇子指不定就有嫌疑。 就算真的安然到了邺城,也注定是一生凄惨! 苏老头把女儿嫁到邺城,不是推向了火坑?就算为了讨好皇帝,也不用这么灭绝人性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这种作为,实在是震撼了秦风的三观,连人贩子都要直呼内行! 他对于那位准岳父并无太过的了解,只知是当朝名将治军极严,统御着岭南军团,手下有四州的兵力,被世人称为大玄三大统帅之一。 如今看来,这老家伙何止是治军严,简直冷血! 眼见殿下沉默不语,面容里隐隐浮现怒色,小丫鬟急忙解释出声,生怕自己多嘴说错了大事。 “殿下,您千万不要误会啊!当初老爷向陛下提出婚约,据说也是为了小姐” 就是典型的“为你好”呗。 秦风脸色冷了几分,无奈地望向了一脸急色的小丫鬟,再度沉声相问。 “说下去,还有什么?” 小丫鬟听闻这话,却是脸上有几分挣扎,回望了一眼闺房,再见后院四周无人,方才小心翼翼地悄声近前。 “殿下,奴婢听小姐说,老爷得知小姐的病情,对小姐极为疼爱,几年来四处寻访名医,也拜访了不少高人奇士” “后来,才求得陛下开恩,得以请教钦天监的监正欧阳大人,经欧阳监正指点,小姐命格所限遭此一劫,若想化解,其中一种方法,就是与八字最合的殿下成婚!” 悄声几言,秦风听得哑口无言。 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实在不敢相信真相竟会是这么迷信,苏颜霜当初患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理论来说找找名医寻个偏方还算说得过去。 苏老头倒好,竟然问起了钦天监的监正!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钦天监就是整天看星星的皇家机构,除了研究节气和气候的实用性之外,还搞些虚无缥缈的命运星象学说,基本就算是高级点的风水先生。 古人信鬼神命运之说,早就成了风气,实在难以改变。 至于那位神出鬼没的监正欧阳晴,几乎已经到了摆明神棍身份的地步,身为钦天监的头号人物,不仅多年来极少去往摘星楼上班,连知道他真容的人都没几个,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架势。 偏偏欧阳神棍这货还深受皇帝老子的信任,有各种特权在身,摘星楼也只为皇家效命,身份很是特殊。 苏老头能想到求问一个神棍,显然也是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后来的做法虽然令人气愤,但那份急切的父母心情实在令人无奈,也无法再作计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秦风此刻也收起了心头的怒意,对苏老头曾经的作为有了几分释然,见到小丫头一脸严肃,看起来煞有其事的模样,唯有无语地点头应声。 “罢了,但愿那位欧阳大人所言不虚,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我就和颜霜成婚。” 身为男人,秦风就算得知了离谱的真相,也难放下心头的责任,无论出于安慰,还是顾及到苏颜霜声名,他都要娶这位未婚妻。 何况,秦风本就认定了苏颜霜。 哪怕将来结局难定,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谁知小丫鬟听了这话,眼里露出了欣喜,同时也柔声地相劝出声。 “殿下这般深情,若是小姐知道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当初欧阳大人也说过,只要您和小姐完婚,病症就可能痊愈呢!” 可能 模棱两可的说辞很专业,显然早就留好了退路,无论苏颜霜将来康复与否,欧阳大人必定立于不败之地,完全能够稳住自己运算天命的人设。 单从这极为灵活的模糊说法来看,欧阳晴绝对是个老神棍了。 秦风已经无语。 他懒得再和一个神棍做计较,甚至于曾经的七皇子都不信命格之说,何况是他这个灵魂来自现代的五好青年。 眼看殿下沉默,小丫头还以为默认了这种说法,脸上挤出笑容,对于未来的婚期充满了向往和祝福。 “殿下,将来您和小姐成婚,小姐肯定能够痊愈,要是运气再好,提前就遇到了神医杨不活,和欧阳大人说得那般,那就更好不过啦!” 秦风闻声一愣。 杨不活的声名他也曾听过,据说是个游方的老郎中,号称不医活人,真名却是无人得知,在世间只留下了“杨不活”的名号。 能有这种名号,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仅凭这张狂劲,早就被人打死了。 若是真的找到这位杨不活,说不定能治好苏颜霜的病症,这么看来,欧阳神棍好像也不全是吹牛,起码还算真真假假,不至于误人性命。 只是天大地大,在大玄境内找到一个游方老郎中谈何容易,如今的时代多有不便,根本不可能像前世那般便利,眨眼就能做到心中所想。 要想做到这种事,除非有极强的人力和不俗的势力。 就目前经历而言,唯有凉州城的唐家和那些波斯商人有点本事,只是秦风对于这两路人并不知根知底,也并不确定他们就有能力做到这种事,冒然道出苏颜霜的病情,无异于将弱点交于他人,眼下并不可取。 无论如何,只能将一切暂时压下,耐心等待确认合适的人选。 略一沉吟,秦风向着小丫鬟沉声发话道:“近日将颜霜闺房里开放的兰花移出,也不能将任何开放的花卉带入屋内,平日常开窗户,保证屋里通风。” 这都是基本的常识,凡是呼吸不畅的病人,必须保证空气的流通,还要远离花粉,以免呼吸不顺加重病情。 小丫鬟面露不解,却也知殿下绝不会加害小姐,连忙应声下来依命行事。 交代完毕。 秦风慢步踏出了后院,交代家丁远离后院,绝不能允许任何叨扰,要保证苏颜霜的静养,无论仆人们如何欣羡这份特殊的关切,秦风心中的忧虑却是难以消散。 苏颜霜身患气疾已有几年,只要平日注意修养,短期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情势危急,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心头呢喃着唯一的希望,秦风立即向着侧院而去,准备加快塞北红的酿造进度,为将来的一切提前做好准备。 “杨不活” 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唯有尽力一试 于此同时。 相距百里外的陇城分外热闹,茶馆酒肆满是人影。 邺城的血战事迹已经渐渐传开,斩杀千骑的战果犹如神话,给予了边境子民极大的振奋,百姓为之惊叹,路人和商旅听得满目震撼,众多青年人更是一脸激动,紧握着双拳心跳如鼓! 就在茶馆外的青年们一片惊叹叫好之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鬼使神差地连连打了几下喷嚏,鼻涕口水喷得身旁青年一脸怒火! 顿时,斥骂声响遍了茶馆门外长街! “老叫花子,你作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3章 唐小姐送酒 “老叫花子,你作甚!” 青年人突然被连打了几个喷嚏,满身都是口水和鼻涕,气得满目怒色,望见身旁是个老叫花子,更是气得已经七窍生烟,当场质问出声! 这声斥骂突然震响,还在激动谈论的周围民众惊得一愣。 闻声望去,只见青年崭新的布衣满是秽物,再看身旁老叫花子一脸土渍,浑身散发着阵阵酒气,也难掩熏天的臭味,简直邋遢到了极点。 众人不由得捂嘴掩鼻,齐齐散向四方,眼里满是嫌隙! “咦!咱们陇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叫花子,真是恶心死人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就从没见过这个叫花子,估摸着是外来人,看模样也乞讨很久了!” “哎,世道难啊” “仁兄,你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叫花子是可怜,但也有可恨之处,你看这人手脚健全,却行乞讨之事,甚至不顾礼节玷污他人新衣,料想曾经也非良人!” “罢了,诸位也勿用在意,区区一件衣物而已,小弟也不会太过上心,还是别让此事搅了我们听邺城血战的兴致!” “兄台大度啊!老叫花,你还看什么看,赶紧滚一边去!” “老叫花子,滚一边去!” 一干人七嘴八舌的评议不断,眼看就准备揭过此事,继续专注于聆听热血战事。 可古怪的是。 就算有几个气盛青年呵骂,那满脸土渍的恶臭老叫花却是神情麻木,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一双浑浊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 众人被这般无视,只觉得颜面无光,正打算骂上几声找回颜面,突然街上响起一阵马蹄声! “哒!哒!哒!” 闻声望去,远处驶来了商队,阵仗不是很大,只有七八辆马车而已,马车也大都很是朴素,看起来平平无奇。 就是这种场景,却是惊得不少人呆立在了原地。 一切,只因为头车上显眼的“唐”字小旗。 在整个凉州地界,经商之人不在少数,为防止匪盗和不必要的麻烦,往往都会有家将相随,甚至雇佣镖师,长此以往,镖局的立旗习俗就被保留了下来,有声名的商队借此震慑宵小。 但凡能在头车绑有旗帜的商队,无一不是来头极大,在凉州城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而这其中,尤其以唐家最为出名,甚至名声盖过了人所尽知的凉州首富宋有才。 此刻,前来的商队正是唐家中人。 仅仅只是一撇,不少有见识的商队和青年就面露狂热,无比倾慕地让开了道路,眉眼间满是惊叹,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怒火。 “快看!是唐家的商队!” “唐家商队出发,近几年来都由唐小姐压阵,也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见凉州绝色之颜!” “啧啧,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谁说不是啊!我向来敬重唐家,今日一见,也算圆了心头念想” “呸!前几天也不知是谁,以读书人自居,扬言商贾都是奸狡之徒,今天反倒改了嘴脸!你那是敬重唐家吗,我都不稀得戳破你!” “嘿嘿嘿,彼此彼此~” 远望着车队前来,形形色色地人让开了道路,却依旧难掩眼里热烈,无比期待地观望而去。 不管是刚才的怒火,还是先前的热血激动,在此刻都被下意识地遗忘,与眼前绝景相比,一切都不再重要。 车队越来越近。 无论是文人商贾,还是气血方刚的陇城青年,全都激动难耐,而又极为克制地表现出风度,满含期待的静候上街两侧,只盼望能见到传闻中的唐大小姐。 眼看,前行的车队已不足几丈,所有人的心情愈发激动,拥挤的人群越来越多,几乎就要冲上前去。 可这种失礼之举,众人绝不会在做出,所谓的风度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虚伪也好礼数周全也罢,连那一群谩骂出声的青年人,眨眼间就都变成了谦谦君子。 就在车队即将驶过茶馆门前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硬生生挤出了人群,径直拦在了道路中间,魔怔般的言语不断出口。 “酒酒” 那突然冒出来的身影毫无征兆,却是拦住了唐家的车队,做到了很多想做而不敢的事,惊得一干人心跳难平。 可当看清那呆立的邋遢身形,众人却是脸色一黑,满眼的尴尬难以形容,好像丢了天大的面子,让整个陇城都被抹黑。 拦住车队的人,正是先前的老叫花! 突然的一幕惊得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有几人立刻就黑着脸上前,未免陇城被老叫花的形象抹黑,也为了博得唐小姐的好感,准备忍着恶心带离老叫花。 可当他们近前。 一股混合着酒腥味恶臭从老乞丐身上散出,顷刻冲进了他们的鼻孔,那味道就好像宿醉吐出的秽物,在烈日下发酵了半年般,刺鼻得令人作呕! 很显然,这老乞丐不仅流浪多时,还很可能是个疯子。 几人只觉得头疼无比,根本难以靠近,脸色煞白地后退了数步,唐家车队的头车更是被这臭味阻拦,连拉车的马匹都直往后咧! 一人之臭,拦住了热血青年,也镇住了大名鼎鼎的唐家车队,可谓是惊骇了一干吃瓜群众。 而那令人闻臭生畏的老乞丐,根本不讲四周怪异的嫉恨目光放在心头,耸动着黑不溜秋的鼻尖,两眼迸发着异色的光芒,死死盯向车队,嘴里不停地呢喃出声。 “酒酒” 原本热烈无比的场面,就这样僵持不动,数百人无计可施,唐家车队也寸步难行。 就在此刻,车队中响起了一道清冷疑问声。 “徐伯,什么事?” 素净马车旁的老管家应声下马,走进马车做礼,将所见如数道来。 “大小姐,前路被一个老乞丐拦住,嘴里念叨着酒,那人奇臭无比,四周无人能近前” 马车中养神的唐映蓉闻声一愣。 车队里确实有酒,而是还是邺城新酒! 不过,这酒只有几十坛,而且还未开封,乃是临行之时,老管家听闻邺城的门店卖酒不限量,故而买了些准备回去打点各方关系。 一个老乞丐,竟然能闻到未开封的酒味,这事儿实在有点古怪 唐映蓉心有好奇,揭开马车纱帘探头而望。尽管带着面纱,也只是微微露头一撇,却依旧惊艳了长街众人,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几百双眼里倾慕不已。 唐映蓉望见前路正中确有一个老乞丐,浑身满是泥污,衣衫褴褛非常,也不知流浪了多久。 一看之下,喜好素净的唐映蓉心头有些发怵,所有的好奇化为云烟,顾念着身有重任赶路情急,也再未多想,只是放下纱帘淡然出声。 “罢了,就给他一坛酒,赶路要紧。” 老管家闻声做礼,即刻从后面的马车了取出一坛酒,在一干人呆滞的目光下,捂着嘴鼻递给了老乞丐。 果不其然,老乞丐接过酒就满脸狂喜地跑到了一旁,商队再次通行。 转眼,车队远去,空旷的道路上唯有尘土逸散,呆滞注目的吃瓜群众魂不守舍,脑海里只有那惊鸿一瞥的绝美之景。 感慨间,不少人出言赞叹,说着唐小姐不负盛名,又或者大度宽怀的各种溢美之词,面容里满是崇敬。 今日的见闻,给予了多数人美梦成真的欣慰,就连刚才的老乞丐也似乎变得不那么可恨,甚至有人心有感激。 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老乞丐正躺在路边一角,抱着酒坛大口痛饮,一脸沉醉的模样与之前的麻木判若两人。 一个乞丐,居然也懂酒? 疯子也有疯子的快乐啊,起码人家还得了唐小姐赏的酒呢。 众人看得哭笑不得,准备继续谈论邺城血战,却是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酒香,闻得一群人呆立原地,神情如痴如醉。 那无比诱人的酒香飘过茶馆,几位商人突然惊异对视,惊呼声脱口而出! “这酒莫不是凉州城里的新酒?!” 此言一落,吃瓜群众们一脸震动,道听途说的传闻近在眼前,比起方才的事迹还要惊人,几百人眼里的震撼不断放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4章 新酒能治疯症? 新酒!? 魔性般的词语刚刚冒出,沉寂的四周突然愈发安静,几百双眼睛齐齐注目而来,好似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场的多是普通百姓,根本接触不到新酒,但也听闻过来往邺城的人讲起新酒,甚至还听说这酒已经在凉州城里引起了震动。 至于怎么样的场景,他们中的多数人并无机会亲眼得见,只是经由他人之口说出,巨大的想象空间就给予了他们无限的震撼。 此刻听到老乞丐喝得就是新酒,不少人反应过来,惊呼声突然炸响! “新酒?那叫花子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新酒?!” “不可能吧据说,此酒一斤可是价值十两银子啊,都能买一群羊了,那得是多好的酒啊,怎么可能送给一个乞丐?!” “确实如此!此事我也曾听闻,传言新酒一斤十两,不仅在邺城名声极大,就是在凉州城都已经抢疯了!” “乖乖十两一斤还抢疯了?凉州城里的人这么有钱?!” “嘶!有钱人可真会玩!” “几位兄台,这话是吹牛的吧!哪有十两银子的酒,难不成凉州城里的富户都是傻子?” “这话有理!如此名贵的酒,会被一个叫花子喝到?打死我都不信!” 激烈的争吵瞬间炸响,好事的吃瓜群众满眼震动,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信先前的离奇之言! 不得不说,陇城的确相对偏远,百姓的见闻也很是有限,眼界低微了不少,根本不能和凉州城相提并论。 听闻着土包子般的争吵,几名商人难掩震动,同时眼里渐渐浮现于几分高人一等的优越,领头的中年小胡子端坐微笑,环视了一眼四周民众,神色骄傲地冷笑出声。 “呵呵,你们可别不信,新酒之名已经传遍了凉州城,此事千真万确,我就是凉州城人氏,岂会信口开河!” 言之凿凿的说辞,再配合上傲色十足的神情,还有那身讲究的锦缎长衣,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派头,立马就镇住了不少吃瓜群众。 甚至于,连先前被弄脏新衣的青年都听得两眼发直。 人群里,语气稍缓的问话再度响起:“兄台,那酒真是传说中的新酒?” 小胡子闻声冷笑,很是装逼地掸了掸袖口灰尘,随后瞥向了茶馆四周一脸震动的陇城百姓。 “呵呵,自然是新酒,你们也不想想,唐大小姐什么身份,区区一斤新酒,送了也就送了,这事儿还能有假?” “鄙人不才,曾有幸尝过一口邺城新酒,那香味真是毕生难忘,正和如今的酒香一模一样,断然不会有错!” 此言一出,吃光群众们惊呼连连。 不仅有人惊得咋舌,还有人震撼得目瞪口呆,自然也有感慨不断的普通百姓,言辞里满是对唐小姐的倾慕,偶尔也响起对眼前小胡子的敬佩。 惊叹声,感慨声,称赞声混成了一片,将茶馆包围得严严实实,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想起新酒被唐小姐随手而送,一干人的金钱观都几乎毁于一旦,惊骇于财富的差距,同时也为那传闻中的新酒赞叹不已,实在难以想象该是何等仙酿! 无奈言谈间,众人只得闻着飘散的酒香过过瘾,本就对老乞丐的羡慕,在此刻突然地滋生成长,眨眼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可恶! 一个乞丐,竟然被唐小姐赐予了传说中的新酒,实在可恶! 忿忿不平的回眸冷对,不少青年眼里的酸味已经很是明显,可当他们望见老乞丐,却是再度惊得没了声音。 只见那老叫花子已经将一坛酒喝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脸回味地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嘴里,意犹未尽地把空酒坛子丢在了一旁。 见这情景,不少人气得两眼直冒绿光,骂声响成了一片! “这这这这!”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可惜了上好的一坛仙酿,竟被如此之人当做茶水牛饮,气煞我也,实在是气煞我也!” “罢了罢了,你们和一个疯子说这些有什么用!” “天杀的老叫花!唐小姐赐下的新酒就这样被糟蹋了,我他娘的好心痛啊,真想捡起了酒坛子嗦叭一口!” “啊,这” “兄台是个狠人” 一干人望着老乞丐浪费了十两天价的神女赐酒,当场气得捶胸顿足,甚至不乏有人破口大骂,几乎有拔刀相见之势! 就在骂骂咧咧的声音里,老乞丐却是满足无比地伸了个懒腰,一脸的红晕分外明显,哪怕脚下蹒跚,眼里却是有了光芒。 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也不管他人嫌弃的眼神,反倒是一脸狂热地笑问出声。 “凉州城真有这酒?” 这一问惊得不少人满头问号! 明明先前还疯疯癫癫的,怎么一转眼就红光满面不说,连言辞都很是正常,哪里还像一个疯子啊。 好家伙 难不成传说中的新酒还能治疯症?! 不等满目惊疑的众人出声,老乞丐已经似有所悟地大步而去,又好像疯疯癫癫地哼哼了起来,向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远去。 一群人直接看傻了,直呼新酒物超所值名不虚传! 这短暂的戏剧场面,早已离开陇城的唐大小姐自然不会得知,她的心头很是凝重,身有重任将要面对各方压力,容不得丝毫分神。 昼夜马不停蹄地赶路,沿途换了几次好马,转眼距离凉州已经不到两百里,即便如此,唐映蓉也不敢有任何的放松,极少停步歇息。 老管家率领家将策马相随,不敢有任何打扰,跟随小姐这么些年,他自然知道,若不是遇到极大的困境,小姐绝不会这般沉寂。 而事实也真是如此。 二百里之外的凉州城,在唐映蓉离去的短短几日之内,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凶险的阴招正在施行,一场阴谋已经在等候她的归来。 宋府。 四名轿夫抬着的华美软轿在门前静候多时,等待着首富老爷的现身,却没曾想,当首富老爷踏出宅门,望见软轿竟面带不喜。 只是抱着手中锦盒冷漠一撇,就冷声斥骂出言。 “饭桶!我何时说过要乘这顶轿子?你们这群饭桶,脑子里装得都是大粪不成?” 轿夫们被骂得狗血淋头,根本不敢应声,只得立马将大轿抬进府中,又接连换了几顶轿子,直到满头大汗地抬出最后一顶素轿,宋雨才总算是满意地挤进了轿子,向着城东而去。 一路前行,只有钱大海紧随带路,轿夫自然不敢多问,古怪的出行举动却是引得他们内心猜疑不断。 平日里,老爷走到哪都很是张扬,巴不得全城人都知道首富前来,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低调的有些吓人。 到底,老爷是要去什么地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5章 首富的阴招 轿夫们满心好奇,一路上疑惑越来越明显,根本不懂首富老爷今天要前往何处,直到穿过最后一条小巷,行至一处简朴院门前,宋千秋才摆手示意停轿。 那府门很是普通,在富户遍地的凉州城里完全是排不上号的存在,看起来就像个没落人家。 世人皆知,但凡有点声名和地位的人家,放置于大门两旁的一对石墩,就是吃做“门当”,有镇宅装饰、稳固门面之用,门楣上或门楣的砖雕或木雕则意指“户对”,这两样物什就代表了所谓的门当户对,只要看看门前石墩和门楣,就知住户身份如何。 若是家主的身份更为显赫,石墩就被雕狮替代,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眼前的府门很是普通,别说石狮子了,连个石墩都没有,门楣也是简朴的厉害,只不过是最为平常的木料,没有任何雕饰。 看来看去,除了门上挂着个“胡府”字眼的匾额,几乎和普通民宅没什么区别。 轿夫们也算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自然是少不了的,一眼就看出这里的住户应该不是富贵人家,愈发感到了好奇和诧异。 就在几名轿夫低头压轿的时候,宋雨才掀起了轿帘,一边用锦帕擦着满头大汗,一边吃力地抱着礼盒挤出了小轿。 不需问出声来,一脸谄媚的钱大海就凑到了跟前,扇着蒲扇悄声通报。 “宋会长,小人已经查明了,这里就是咱们凉州盐运使胡大人的宅邸了,您别说,这位大人可是低调的利害,住所都好不容易才打听到!” “小人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知道这位大人喜爱书法,尤其是” 话还没说完,宋雨才乐呵地瞥了一眼,就打断了邀功的言辞。 “行了行了。” “只要这事能办成,将来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钱大海听了这话,脸上乐得跟个菊花一样,立即很有眼色的道谢,而后大步走向朴素府门,整了整衣着小心地叩响了大门。 “咚咚~” 几息过后,一个中年家丁模样的男子打开了府门,客气地注目而来。 钱大海立刻堆笑做礼道:“劳烦通报,凉州商会的宋会长求见胡大人~” 家丁闻声一愣,环视着门前的阵仗,目光看向大腹便便的宋雨才时,露出了确认的神色,只见对方含笑示好,也就出于礼节抱拳回礼。 “原来是宋会长,还请稍后片刻。” 见着家丁立刻关门回府禀报,宋雨才的面容里露出期待,十拿九稳的喜色漫上眉头,丝毫也不急躁。 钱大海静立一旁,时不时地奉承几句,抬高着首富老爷的身价。 “宋会长,您这般礼待,又带来了重礼,想必那位胡大人也不会拒绝,只要您能将新盐握在手里,莫说在凉州地界,就是塞北几州,一切也都唾手可得啊!” 宋雨才听得一脸舒坦,得意之时忍不住悄声赞同出声,笑得脸上横肉乱颤。 “哈哈哈~” “那是自然,新盐利润极高,一旦将来推行全州,盐税起码要高五成,胡大人绝不会拒绝这种好事。” “一群邺城土鳖,也想和我斗,简直是在说笑,等胡大人出面,将来我定要一雪前耻,唐映蓉那个小妞,本大爷是娶定了,哈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宋雨才这一招釜底抽薪狠毒无比,一旦此事成行,经由盐运使之手得到新盐不过是几句话的小事,甚至于将来搞到配方也不算难事。 毕竟,盐运使可是掌管着整个凉州的盐业,哪怕边境情况特殊,大玄的盐业也允许公私共营,这位大员的话语依旧有着决定性的分量,一句话就能改变凉州十几县的盐业格局。 可以说,这位朝廷的四品大员一手执掌着盐业的生杀大权。 言谈被轿夫们听得清清楚楚,几人心头震撼难平,他们万万想不到,这种普通院落里居然住着凉州盐运使! 真不愧是老爷啊,居然能找到这位掌管整个凉州盐业的大人,还将对方的喜好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如此手段实在是高明! 一脸震动的轿夫们满目崇敬,只觉得老爷真不愧首富之名,望向门前的目光也肃然起敬,但眼里却是渐渐浮现了傲色。 盐运使又如何,在首富老爷的面前,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就算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岂敢驳了宋家人的面子? 看来,大局终究是不会改变的,一切都在老爷的掌握之中! 府门内。 家丁神色严肃地一路前行,穿过前院走向书房,于门前做礼通报。 “启禀老爷,商会会长宋雨才求见。” 书房内穿着素服的凉州盐运使胡维宣正在练字,听了这话神色一愣,缓缓提笔抬头望来,干瘦的面容里闪过意外,又隐隐浮现几分不喜。 “宋雨才?你可问清了,来人真是宋雨才?” 家丁再度应声道:“启禀老爷,确是首富宋雨才,小人看得一清二楚。” 胡维宣听得脸色一黑,将笔放下落座,冷声地摆了摆手。 “他来做什么不见。” 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寒门士子出身,胡维宣向来不喜欢商贾之流,对于宋雨才的声名也有了解,更是厌恶到了相当的程度。 眼见如此,身旁陪同赏字的胡妇人却是轻笑劝慰出声。 “夫君,既然对方登门求见,若是就此回绝,恐怕会失了礼数,不妨见他一见,再做计较如何?” 胡维宣闻声抬头,眼中浮现几分不满。 “夫人,若是别人前来,我也就见了,可这宋雨才不过是个投机耍滑之辈,仗着宋家声势得了些钱财而已,此人不学无术声名极差,连表字都是自取‘有才’,意寓有财,这等宵小之辈,我若是见了,岂不毁了一世英名!” 胡夫人闻声点头,语气柔和了几分,却是再度出声相劝。 “夫君,话是如此,妾身也知此人声名狼藉” “只是此人今日在城中开设盐铺,所售新盐品质上乘,而且仅售四百文一斤,如此罕见的宝盐,想必前来也是为此。 “若是能将这新盐推行州府,于百姓是大功一件,于夫君的政绩也有极大的好处,眼看塞北四州的巡盐御史认命之期将近” 巡盐御史。 心心念念的三品官职落入耳中,胡维宣不由得神色一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6章 恶人先告状 胡维宣听闻夫人之言,回首望见夫人一脸忧色,他的眉宇挣扎了几息,终于还是无奈地摆了摆手。 “罢了让他在客厅等候,本官随后就到。” 闻声,家丁应命退去,胡维宣挣扎的神色难以平息,但也觉得夫人的话很有道理,就算宋雨才声名狼藉,可若是能为凉州百姓降下善果,能让他平步青云,见一见又何妨。 沉吟了几息,也无需夫人再劝,胡维宣神色严肃地收起纸笔,起身向着书房走去。 他要为百姓盐业大计,为自己二十多年的仕途,破例一次! 胡维宣在走廊稳步前行,神色十分严肃。 这短短的几步路,在往日走过了无数遍,却在今日让他感到了心神难宁,心境都开始了明显的波动,就好像脚下已不再是普通的走廊,而是曾经的坎坷仕途 他出身于寒门,苦读十余年方得以踏入仕途,可当他如愿为官之后,原本报效社稷的美好理想却被一次次的摧残,普通的出身注定不为被太过重视,傲气的文人风度也不适宜在官场摸爬滚打。 当同届的进士一个个平步青云的时候,胡维宣始终不肯攀附世家权贵,从金榜题名起的三年间,他从未获得机会上任,始终停任在礼部下属印铸司,当个小小的员外郎,连品阶都没有 身为进士,落到这般地步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好在明珠不会蒙尘,一手苦练的行楷得到了时任太傅姜太渊的注意,接触之下展露出的才学和抱负颇受赏识,这才有了为官的机会。 不得不说,姜太渊就是他的贵人,说是半个恩师都不为过。 即便对朝堂时局失望,也看清了世家的大势,胡维宣感念于文宗姜太渊的提携和教诲,始终铭记少年之志,自此远离京师,在各州流转为官。 辗转二十年来,他从未同流合污。 能从毫无背景的学子,一路爬到掌控州府盐业的盐运使,几乎不依靠任何的捷径稳步向前,足以见得胡维宣的才学。 可惜啊。 曾经的有志青年如今已是沧桑盐官,就算施展才学不断攀爬,为国为民立下不少功绩,他的仕途几乎就要走到了终点。 历经近二十年的努力,胡维宣已是凉州盐运使,站在了盐业衙门的顶端,看起来风光无比,也不负多年韶华。 可他心里清楚,仅仅四品的盐运使官职,就代表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晋升的可能。 大玄盐政很是特殊,盐政不属于地方官,没有管辖地方的责任,地方文武官也不是其下属,盐政几乎与军政和地方官政完全剥离开来,另有独行的一套体制,只受户部辖制,可正因如此,无论是仕途还是权利都极为有限,升迁之路只能止于盐运使。 身为一州的盐政长官,胡维宣看似大权在握,实际上除了管控盐业再无实权,说难听点,有时候调度人手和疏引盐运都有些捉襟见肘,在刺史和驻军都督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最令人绝望的,则是几乎已经封死的升迁之路。 他身为盐政官员,如无特殊情形,依例只能在盐政官职中升迁或者调任,与各州间流转任命,盐运使几乎就代表着已经做官到头了。 这就是当初少年傲气所要承担的后果,也是多年来桀骜不服输注定的结局。 若想再一步升职,除非他能在盐业做到骄人的政绩,力压其余塞北三州盐运使,一举被朝廷任命为巡盐御史。 一旦成为了御史,天路方可再开,将来卸任御史回到京都,还有极远的仕途可言,为官者若不踏入京都,注定一生平平啊。 如今宋雨才上门求见,必是为了新盐,若能真的将那神奇的新盐推行,甚至拿到配方上交朝廷,巡盐御史之职也有极大的希望。 不得不说,这是绝望中的一丝曙光,哪怕有些灰暗。 宋雨才声名狼藉,身后又有宋家撑腰,能登门求见,绝不可能是为了小事,贿赂官员的传闻不在少数,今日或许有难以启齿的黑幕! 若是真的答应宋雨才的条件,即便真的做到了政绩,从未获得三品巡盐御史之职,将来再返京都,如何挺起胸膛大谈为国效命,又有何面目再见姜太傅? 坚持原则还是妥协于现实 天人交战的心内杂乱无比,短短的数十步里,胡维宣走得很稳,熟悉的自家客厅就在眼前,却让他感到好像当年亲临天玄殿,心跳根本无法平复。 深呼了一口,胡维宣才神色平静地踏入其中。 端坐的宋雨才闻声即刻起身,回头望见盐运使大人,脸上带着无比谦和的虚伪笑意做礼问候,身旁静立的钱大海更是谄媚。 “拜见胡大人,在下对您的声名仰慕已久,今日承蒙大人赏光接见,实在荣幸之至。” “草民钱大海,拜见盐运使大人!” 两人近前做礼,脸上的笑意分外浓厚,再配合着价值不菲的华服玉饰,实在俗气到了一定程度,胡维宣一眼就感到了些许厌烦。 出于文人的礼节,他才点头应声,大步上前落于主座之上。 “宋员外客气了,请坐。” 借着落座的一瞬,胡维宣就看到了宋雨才手边桌上放着的礼盒,心中猜想落实九成,却是不露痕迹,沉声如常地问询起来。 “宋员外,本官与你并无私交,常年也未有走动,何以今日突然登门?” 宋雨才笑意浓厚,同样面无异色地做礼应声。 “启禀大人,在下早知大人为官清廉不喜他人叨扰,所以敬仰万分,也一直未敢擅自登门。” “今日前来,却是有天大的冤情,此事只能由大人您主持公道啊!” 冤情? 整个凉州城,谁都可能有冤情,唯独宋雨才这个所谓的首富不可能有,这话实在是厚颜无耻。 不出所料,此人肯定包藏祸心,准备借用管家之名刁难平民。 如此为富不仁的恶徒,果然不能共处一室,既是如此,那所谓的仕途就此断绝也罢,免得污了一生清名! 胡维宣轻抚寸须,心头一阵冷笑,面容冷冽了几分注目而去。 “连宋员外都有冤情,此事还真是稀奇,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属实,本官定当秉公执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7章 连环计 听闻胡大人出言,宋雨才立即就试了个眼色,嘴皮子利索的钱大海很是机灵地上前做礼,天花乱坠地道出了改编故事。 “胡大人明鉴,此事乃是小人亲眼所见,便由小人一一道来。” “上月初,宋员外于一位西域奇人手中购得新盐配方,经由验证制得了新盐,可惜所用原料凉州城附近极少,唯有在各县采集。” “好在此物价值低廉,宋员外也就派出了众人在各县开采原料,意外结识了邺城商界的一干人,见那些人出身贫困,又甘愿效命,还说愿意替百姓谋得福祉,才将秘方暂借,让他们也依秘法制盐,当时并无异端,新盐售价一斤四百文,凉州城内百姓无不称赞” 胡维宣听得神情严肃了几分,渐渐收起了鄙夷之意,这话语里的事迹并不能全信,似乎也不想谎言。 上月凉州城确实有宋雨才的商铺售出凉州新盐,物美价廉,赢得了不少名望,几乎要将曾经的恶行洗白。 整整一月的奇闻传遍,连他也大为惊讶,密切关注过数日。 只是后来,新盐就突然没了踪影,百姓们也陷入了疑惑和不解,渐渐又骂声四起,心头无比惋惜 带着未解的疑惑,胡维宣也在此刻眼里浮现好奇。 声情并茂的钱大海还在继续讲述,面容上浮现了愤恨和不甘,仿佛真的亲历过极大的仇恨。 “胡大人,想必您也看在眼里,这原本是一件为民为国的大好事,谁知道邺城那群人竟是包藏着狼子野心啊!” “仅仅半月,那群邺城的商贾熟悉了制盐之法,就私自在各县开始制盐卖盐,每斤卖得贵了整整一百文不说,而且还臭不要脸的改名为邺城新盐!” “他们忘恩负义,盗取了宋员外的秘方,一心只想着赚取百姓的血汗钱,为了钱财不顾道义诚信,逼得宋员外每日亏空数百两,连声名都被抢去,此后也无原料再制盐!” “如此狼心狗肺的小人行径,实在无耻至极,还望大人明察,还宋会长一个公道啊,还凉州城的百姓一片清明啊!” 此言一出,胡维宣惊得面容怒色浮现,瞳孔瞬间颤动! 忘恩负义窃取秘方在前,抬价欺民断绝新盐声名在后,种种的事迹经由钱大海之口说出,给今日疑云重重的凉州城动荡盐业作出了看似完美的解释。 若真如钱大海所言,有如此不仁不义的无耻小人,当真是只顾钱财的世间败类! 背信弃义盗取秘法,在各县自制新盐,已经是令人不耻的作为,而后仗着占有原料,坐拥地利涨价卖盐,甚至还夺去了新盐的名号,自称邺城新盐 如此种种禽兽作为,于豺狼走兽何异? 难怪凉州城内的新盐突然绝迹,原来其中竟有如此令人震惊的真相! 胡维宣听得心中怒火突生,多年平稳的心境在此刻波澜四起,仿佛唤起了曾经的热血报国之志,恨不得将贼人尽数捉拿! 只是 当他满是怒火的双眼望向厅中做礼的钱大海,再瞥向一脸期待的宋雨才,胡维宣却是无法彻底相信两人的说辞,心中生出了猜疑。 这番解释确实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也与所闻事迹相符,只是出自宋雨才等人之口,说服力就是差了很多,也很难让他立刻相信。 毕竟,宋雨才的声名全凉州城人都知道,若是说这位首富为财不择手段,或许更符合曾经的作风。 不过无论如何猜想,胡维宣始终没有证据证明真相如何。 以他所知的情形来看,说是宋雨才的良心发现也好,鬼迷心窍也罢,在凉州城以四百文的惊人低价卖出绝品新盐是事实,这一点无从辩驳,也让真假变得更为迷离。 品性纯直的胡维宣一时竟难以辨别真相,也无法做出定论,哪怕沉默注视两人多时,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 数息之后,只得以严正之声诈问试探。 “你们所言当真?宋员外,想必你应知晓,本官执掌凉州盐政,但凡盐业事务均可一言一定,若是今后查出你们诓瞒本官,就算有宋家,凉州地界你也绝无可能再染指盐业!” 宋雨才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脸颊都快堆出了褶子,连连笃定应声。 “呵呵呵,胡大人说笑了,在下岂敢欺瞒大人,此事已是人所共知,若在下敢口出胡言,何需您出口下令,诸位族兄也容不下在下啊!” “在下厚颜登门,就是知道大人您办事秉公而行,只求大人为凉州百姓还个公道啊,我宋雨才虽然是一介商贾,却也时刻铭记是宋家人,岂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丑事呢!” 钱大海同样附和应声,面容里的忿忿不平很是明显,一脸的憋屈就好像有深仇大恨。 “胡大人明鉴呐!那些邺城商人实在是丧尽天良了!草民虽然也是邺城人氏,也实在看不惯他们诸多恶行,上月就抛下了微薄家产,前来为宋会长助阵,奈何奸人狡诈,新盐已无原料,唯有请胡大人做主啊!” “若是此事有假,草民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回邺城!” 两人信誓旦旦的接连出言,神情看不出丝毫破绽,所说的言辞也掷地有声,再度让真相变得扑朔迷离。 胡维宣神色凝重了起来 以他的阅历和见闻来看,无论何等卑劣之人,起码都有些基本的脸面,就算坏事做尽,也会心有忌惮,不敢真的肆无忌惮。 如今宋雨才以宋家之名作为担保,分量已经难以让人忽视,连陪同的钱大海也说出愤恨之言,而且还立下了毒誓。 就算如何奸诈,也不至于自损声名,殃及祖宗声名吧? 观察的间隙,胡维宣原本的怀疑消散了不少,那份固有印象也有了几分松动,出于为官的经验和行事的严谨,他倒也没有一口应下此事。 略一沉吟,只是说出了模棱两可的官场应话。 “既然你们说自己有冤情,此事也在城内传闻多日,本官自当派人查探,若一切属实,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宋雨才闻声暗喜不已。 他可是很清楚,这位胡大人办事想来沉稳,可一旦接手之事,绝对不会放任不管,既然眼下能含糊应声,就说明此事已经成行。 新盐到手有望了! 激动难耐,宋雨才即刻双手托起礼盒,先前凑近了几步,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使出了决定胜负的一手。 “多谢胡大人为民做主!” “在下听闻大人高风亮节,多年为官清廉,对大人极为敬仰,自然不敢损害大人清誉,只是知恩图报乃是为人根本,思来想去,唯有备此薄礼以表敬意。” “还请大人勿要拒绝,这不过是一副横幅而已,既表谢意,也不失风雅,绝不会有损大人清誉!” 书法横幅? 胡维宣闻声注目,心头满是意外,这宋雨才不以财物贿赂,只是禀明冤情,出于谢意才以薄礼相赠,甚至还颇有礼节。 如此行事风度,倒也有几分君子模样,似乎也不像个奸狡之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8章 这不可能! 胡维宣原本打算要拒绝,又听说是书法横幅,不由得感到了诧异,对于宋雨才庸俗贪财的印象有些动摇。 不等他反应过来,礼盒已经打开,卷起的八尺横幅展现眼前,厚重的笔力一眼惊艳,熟悉的字迹令人动容。 “厚德载物”四个大字浮现眼前,锋芒尽敛雄浑有力,就好像亲眼再见太傅姜太渊,曾经的提携恩情和些许师生之谊涌上心头,一瞬五味陈杂。 “大人留步,在下先行告辞了!” 眼见胡维宣不出意料地神色异动,宋雨才即刻道别,满含笑意地恭敬退去,根本容不得丝毫反应的时间。 直到大步走出胡府,宋雨才和钱大海脸上的得意已经难以掩盖。 一切,都和设想的如出一辙! 片刻之后,伴随着压抑的轻微笑声,宋雨才交代了一番后续动作,再度挤上了小轿,穿出小巷消失在了喧闹的街上。 凉州城里还是那般的热闹,百姓根本不知掩藏在繁华下的可怕博弈,也还未听闻邺城的血战事迹,只有那贵如珍宝的新酒人人好奇,几乎已经成为了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而在看似寻常的闹市之中。 尤其以万民坊最为出名和热闹,传闻此酒楼是西域人所开设,专为招待来往商旅和路人,其中不仅有着西域美食,舞姬也是令人流连忘返,又迎合了大玄的国情,风雅和狂野兼备,处处都是美食美景,即便夜色刚落,已经是人满为患,一掷千金者不在少数。 就在这样的销金窟后,却是有着一处安静小院,院落里外站着数十个身形健壮的西域人守卫,看起来穿着很是普通。 而院中小屋里唯有一点灯火,麦色肌肤的红唇少女正端坐绒毯,手中拿着一杯冰镇葡萄酒,静听着门口做礼之人的通报。 “公主殿下,凉州城里已经卖出了近两千斤新酒,品质极高,无人知其制法,只能从名称和邺城来历的众人推论,此酒必与北王有关。” “近两日,凉州刺史的长子购得了几十斤新酒,为新酒再度扬名,不知其动机为何,据说刺史寿宴将近,或许有此缘由” “凉州城的新盐已经消失数日,宋家却是从前几日开始又派人乔装,在各县买入了些许新盐囤积在凉州城,不知道有什么动机。” 一条条的讲述下来,无论具细,那少女始终都在耐心静听,神色轻松无比,把玩着手中酒杯,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似乎颇有兴致。 相比之下,门内静立守卫的大汉却是渐渐眼露不满,忍不住烦躁地做礼进言。 “公主殿下,您命阿鲁姆大人亲自前去,这般轻率就将十万财宝交付那个北王,是不是太过信任他了?” “属下愚钝,并不认为那小白脸值得十万财宝,也不值得公主殿下这样重视,要是为了新盐或者新酒,也不至于这么给他面子,用钱财买就是了!” 瞥了一眼大汉的嫉恨神色,少女的异色瞳孔未见任何波澜,只是问向了门口的探子。 “邺城方向有何动静?” 探子即刻应命答话,照着手中飞鸽传书诵读出声。 “禀公主殿下,据阿鲁姆大人的回信,十万财宝已经交付北王,一切依照计划进行,阿鲁姆大人正在各县就近补充骏马,明日即刻取得新盐。” “还有嘶!” 通报中,探子突然静得愣住,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吓得倒吸凉气! 这大惊小怪的举动看得大汉满脸不屑,冷哼一声转头挺直而立。 手执酒杯的波斯公主妮卡尔却是心思缜密,深知挑选进入大玄的人手极为优秀,都是国内的勇士,绝不可能无端惊异到这种地步。 抬起异色眼眸,略为轻声好奇地注目而去,勾人的魅惑嗓音在此刻也变得低沉了几分,给人一种威严有加的贵气之感。 “念下去。” 门口探子即刻回神,却是神色难平地惊骇诵读出声! “据据往来各县大玄民众商人相传,邺城前日遭到吐蕃骑兵千人进犯,也不知用了什么计策,竟将千人铁骑尽数诛杀,此事已经传遍方圆百里邻城,绝无虚假!” “还有,唐家的人也从邺城返回,带了大量的新酒。” 诛杀千人铁骑?! 沉声波斯语通报一出口,公主的淡淡笑意消散无形,美瞳为之一滞,门后大汉更被惊得神色大变,猛然回头注目,脸色出现了罕见的震动! “诛杀吐蕃千骑?这怎么可能!” 失态的沉声惊呼,吓得门口探子即刻伏拜,双手颤抖地奉上几块巴掌大小的丝布,根本不敢对视而去,声音惊慌地连连致歉。 “属下绝对不敢胡言乱语,情报就在传信之中,请公主殿下明鉴,请伊斯玛仪将军息怒!” 半裸上身的大汉眉头紧皱,大步转身一把扯过所有丝布,密密麻麻的波斯文字写满其中,尤其以最后读完的一条丝布最为繁杂。 睁大双眼注目而去,伊斯玛仪的双目也被惊得突然一愣,巨大的震撼浮现面容,呢喃声久久难平,连双手也在微微发颤! “将千人铁骑尽数诛杀!” “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身为波斯前卫将军,也就是大玄人称为的大月氏国黑将,伊斯玛仪也曾和吐蕃交手,深深地了解过吐蕃铁骑的能耐,那彪悍的战力和悍不畏死的疯狂,令他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只论骑兵,平心而言,波斯的战力都略逊一筹,而大玄军队若是面对吐蕃骑兵,起码也要三倍以上认输才有可能获胜,而且最多也就是惨胜而已! 尽数诛杀 这个字眼,在此刻看起来无比刺眼! 伊斯玛仪很清楚,那绝不是惨胜的意思,而是意味着彻底的战胜,近乎于碾压般的胜利! 邺城分明只有几百军士啊,怎么可能碾压吐蕃千骑?! 难以置信的情报就在眼前,伊斯玛仪陷入了巨大的震动,根本想象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他眼中不屑的区区邺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就在此刻,公主殿下的声音却是平静传出。 “伊斯玛仪将军,你现在还对本公主的决策有异议吗?” 这话听得大汉一愣,眨眼就变得面红耳赤,却是心服口服地单膝跪地做礼。 他真是难以想象,邺城居然有世人未知的新秘密,看来那个大玄朝的北王不简单,而公主也已经开始了行动,就更是妖孽! 看来,年轻人的天下要到来了 垂眸瞥见伊斯玛仪跪拜,波斯公主并未理会,只是沉稳地下达了军令! “马上飞鸽传书阿鲁姆,命他明日应约前去,双眼看到的,双耳听到的一切,绝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取得大玄北王信任,在不被怀疑的前提下,尽可能打探情报!” 探子立即做礼退出,罕见的灰鸽飞向夜空。 而远在数百里外,距离邺城仅一百多里的陇城,尽管还在星夜,暂时歇脚的波斯商队已经开始出发,阿鲁姆就算还未受到军令,已经照着计划准备就绪,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向着目地出发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89章 看穿了一切 清晨。 晨光还未落下,北王府的小院里已经立着好几道人影,其中有本属王府的参将王勋,也有奉命前来的王傅方诚,以及准备禀报公务的统领许朝元。 三人接连前来静立多时,不敢上前叨扰,静望着院中习武的北王,眼中闪过惊叹和敬佩。 静望之下,许朝元和方诚已经看得有些失神。 只见殿下身着素衣,手执长剑翻飞,三尺青锋在手中好似游龙,说不出的潇洒俊逸,一招一式里杀气隐现,仿如当日守在城门前的战神之姿。 一位皇裔,能有如此的武艺,付出的血汗难以想象,也足可见曾经的困境,不知这位殿下,究竟在京都遭遇过多少挫折,才能有今日的成熟和勤勉。 惊叹之余,许朝元一脸的自愧不如,同时小心地悄声问向王勋。 “殿下每日都是如此?” 已经见怪不怪的王勋憨笑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每日如此!” 悄声一言,再度让方诚和许朝元心中动容,微微点头间又觉得有几分理所当然,若非如此勤勉,也不可能造就出曾经有享誉京都的天骄皇裔,也就是如今力斩千骑的北王殿下。 历经动荡坎坷,所有的磨难都沉淀下来,这位殿下就好似被打磨过的璞玉,已经有了名玉的光泽,少了曾经的年轻气盛,更多了几分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内敛。 “邺城,将来不可限量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脱口呢喃而出。 也就是这一声感慨,听得秦风停下了动作,见到三人已经等候了多时,将手中长剑放于桌上,接过玉儿递来的手帕擦拭双手,微笑着望向了三人。 “让你们久候了。” 三人齐齐做礼,对于殿下的礼遇心存感激,也已经有些习惯这种温文尔雅的日常气度,接连上前问候。 “殿下言重了。” 秦风对三人也已经很是熟悉,大概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和赞叹,却是并未在意那些无关紧要之事,直接沉声望向了方诚。 “方大人,邺城历经战事,这两日来又多出了不少外来商人和百姓,大有战后复苏更胜从前的态势,你有何看法?” 方诚严肃点头道:“启禀殿下,下官以为确是如此,经过先前战事,邺城的声望远胜从前,邻城有不少百姓前来,其中不乏做工的劳苦平民,但也有众多本属邺城的方圆百姓。” “而新盐和新酒的声名也渐渐传开,临近几城人人惊叹,往来买卖的商贾,为求活路的平民都增加了数倍,仅这几日下来,城内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万人。” “依下官浅见,邺城应当及时扩建,城楼也需加固,以防内忧外患。” 一番话也是说到了秦风的心里。 无论如何,邺城必需扩建了,曾经的破落小城今日人数激增,仅仅往来客商就多出了数倍,显然已经有了商业小城的雏形。 以如今的态势来看,单单几条长街的布局,已经不够容纳这么多的人数,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连居住都有问题。 这里面就涉及了很多方面,不仅有商业的考量,也有民生的思虑,方诚能想到很远的布局,也说明了眼见不俗,能容纳四方来人,单抛开商业的眼光不论,胸怀和格局也不是普通官员能比。 这中年文官,确实是个人才。 秦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说出了心头之言。 “方大人,既然你能有如此见解。足以见得这半年多来亲历民间,对于邺城的发展变化很是了解,将来邺城的扩建就由你和薛县令商讨负责。” 重任突然交付,方诚心头振奋,感怀于殿下的知遇,立刻沉声做礼,随即退步而去。 “下官遵命,待到与薛县令确认扩建之策,下官即刻前来禀报,下官先行告退。” 待到方诚离开小院。 秦风望向了许朝元,脸上的淡淡笑容暂时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氛围突然变得充满了肃穆之气。 许朝元倒是已经习惯这种杀气,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更觉得这种气氛才自在,面带恭敬地抱拳做礼。 “启禀殿下,各县的新盐已经运至武场堆放,共两万斤,皆盖有蓑衣!” 秦风微微点头。 这事儿倒是理所应当,本就该办得毫无差池才对,只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古怪商队,他总是难以放心。 沉吟了片刻,方才冷声出言道:“许将军,今日你务必密切注意前来的波斯商队,任何人有异动都不可放过,若有欲图不轨的形迹,即刻将来人就地拿下!” 这话一出,许朝元和王勋都惊得瞪圆了双目。 王勋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悄声赔笑请示道:“嘿嘿殿下人家和咱们有约定在前,若是黑吃黑,恐怕传出去不太好吧” 秦风:?????? 神他喵的黑吃黑! 这脑回路有够离谱的,真是个人才啊。感情前面给这个铁憨憨提点了半天,到头来都是废话呗。 商议果然不能找这个铁憨憨,他还是适合干点动手的事。 无语地瞥了一眼。 秦风沉声向着两人道明了心中猜想。 “本王觉得,那群人不像是普通商队。” 许朝元神色严肃地惊疑问询道:“殿下是说他们是外族奸细?!” 秦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先前他们前来王府拜见,领头之人礼数周到,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无论言辞举止都合乎我大玄礼仪,甚至没有丝毫的怯场。” “他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许朝元闻声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头。 以常理而言,普通人见到官差都会紧张,更别说像殿下这样的当朝藩王,在那尊贵的身份面前,必然要经受极大的压力,激动和紧张交错,很难做到表现完美无缺。 几息过后,王勋也似乎反应了过来,似有所悟地呢喃出声。 “也是啊除了唐家大小姐,我还没见过谁能在殿下面前那样淡定,殿下说得是,他们太熟练了!” 激动的发言过后,秦风才神色严肃地道出了细微的问题所在。 “这只是其一。” “领头的波斯人沉稳,或许可以归结为多年经商,见过不少大场面,勉强也还说得过去。可他身后的仆从,实在不合常理。” “那人容貌被毡帽遮盖大半,看似普普通通,无意间却是露出了双手,肌肤细腻无比,而且毫无疤痕,手指纤长柔美,比起颜霜的手都毫不逊色” “一个仆从,绝不可能有那样的手指。而波斯商队领头之人,也对那仆从视而不见。不出意料,那个假扮仆从的才是真正领头人。” “假扮仆从暗中观察,又命人各种示好,这般大费周章的前来,还很是干脆的答应一切条件,放下十万财宝果断而回,给人以极好的印象,绝不可能是只为了新盐!” 这话一出,两人彻底愣住,脑海中各种可能的设想稍稍浮现,眼中的震动瞬间涌出! 殿下早就看穿了一切 波斯商队,有阴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0章 将计就计 有阴谋! 波斯商队绝对有阴谋! 听闻了殿下的讲述,许朝元和王勋瞬间好像明白了许多事,回想之下,也觉得当日的波斯商队看似正常,细节里却充满了问题,处处都是阴谋的味道。 试问,商队怎么会愿意放下巨额财宝,就那样空手而回,就算拿到了殿下的字据,他们就真的能那般信任别国的藩王? 再想起当日,波斯商队约定买卖就匆忙离去,行动迅捷干脆,那份干练远超过普通的商人。 最可疑的,是那些商队前脚离去,没过多久吐蕃人就大举赶到,巧合的十分离奇! 若是波斯商队对邺城有图谋,为了新盐准备攻城,甚至于为了某种目的,和吐蕃人勾结,将来搞个里应外合?! 种种能想到的疑点不断涌现,许朝元惊得眉头紧皱,连王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是粗略一想,王勋就觉得这场巨大的买卖危机四伏,顿时惊呼出声。 “这!” “殿下,既然那些波斯人来者不善,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们就只有几十号人,等到进城,立刻就将他们拿下!” 许朝元并未出言,脸上坚定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两人紧张的注目下,秦风却是轻轻摆手,神色很是淡定,大将之风尽显。 “不急。” “他们敢这样前来,或许是有恃无恐,或许自以为计谋高明,无论如何,只要处于邺城之中,占优势的始终是我们,力破万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的阴谋都没作用。” “既然他们愿意以巨大的财富为诱饵,必定图谋不小,甚至将来还会故技重施,我们索性就装作不知情,先吃下这诱饵,下次再涨盐价,趁机敲他们一笔,顺便看看他们意欲何为。” 平静的话语道出,许朝元听得眼里一亮。 “殿下所言甚是!” “将计就计,以不变应万变,此乃兵道上策!” “末将谨遵军令,只要波斯人前来,必定时刻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王勋就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殿下要准备吃下财富,而且听意思可能不止一次,顿时感到了说不出的赞叹。 三言两语就把波斯人的诡计戳破,甚至还打算装作不知情,就那样静静看着波斯人表演,实际上一切心知肚明,把巨大的财富全收入囊中 这也太黑了! 一次十万两,两次三次下来还得了? 要是继续涨价下去,波斯人不得吐血而亡?! 别说搞什么阴谋诡计了,估摸着破产都快了! 乖乖 这生意做的实在是太狠了,太绝了,比黑吃黑还他娘的离谱! 殿下是在是高明无比! 先有波斯人送钱上门,后有商界明珠白白打工,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这么看来,所谓的商界明珠唐大小姐也不怎么样啊,真要说学做买卖,还得看北王殿下! 王勋琢磨了半天,脸上笑得已经开了花,把许朝元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看两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暂时只是猜想,也表现出了重视,秦风才感到心中有了些许平静。 至于那位神秘的仆从,想必此刻正在远处静候佳音吧? 可惜了,吃亏这两个字秦风是决不允许存在的! 端起清茶泯了一口,秦风向着两人再度下令,确保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此事不可外传,就算你们对军士下令,也不可提及,以免生出事端,待到波斯人前来,只需暗中派人紧盯就是,到了武场取盐,也绝不能有任何放松,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异状。” “咱们能宰几次肥羊,就取决于你们今日的表现了。” 两人闻声相视满眼贼笑,抱拳沉声应命才神色收敛,随即告退而去。 “末将遵命!” “属下遵命!” 望着铁憨憨和许朝元一脸严肃的离去,秦风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一场有趣的表演课就要上演,只差反派粉墨登场 正午。 邺城东城门。 几十辆空马车组成的波斯队伍依次通过,全程礼节周到,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就好像普通的热情西域商队。 静候着队列前行,阿姆鲁牵马立在城门内侧,看似满眼笑意,实则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澜。 只不过离去两日 破旧的东城门就变得充满了严肃的气氛,连守卫的军士身上都偶有逸散出骇人煞气,那是浴血大战之后才有的杀意和威严,邺城的守军显然已经经过了洗礼,身心脱胎换骨,战力再上台阶。 不露痕迹地余光扫向四周,民众们的好奇还是一如既往,城墙和地面偶有的血迹依然能够看见,给阿姆鲁心神极大的冲击。 吐蕃千人铁骑居然被尽数诛杀! 当他听闻如此骇人战绩之时,只觉得是无知平民的戏言,可随着传闻越来越多,往来的人群说得绘声绘色,他不敢轻视,派人连夜查探得知真相,即刻就飞鸽传书通知了公主殿下。 如今。 亲身立于东城门后,仅仅目睹那七尺城墙上难以完全清洗的丝毫血迹,他都能想到了当日经历了何等可怕的一战。 吐蕃骑兵战力彪悍,眼前城门年久失修,宽不过两丈,门内必定当时堆尸如山,脚下血流成河。 以邺城几百人的微薄兵力,无论何人来看,能硬生生阻挡了千骑进犯已经是个奇迹 而事实却是惊骇四方。 邺城不仅阻挡了千骑进犯,甚至还将吐蕃来犯之敌尽数斩杀,千人骑兵覆灭如此,这简直就是神迹啊! 邺城守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难以想象。 但阿姆鲁很是清楚,这个充满古怪的小城,必定还有着世人不知的秘密,新盐新酒这样的绝世神物,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身负公主军令,他一定要探明真相,将所有的秘密尽数挖出,将来带回自己的国度! 心头震撼难平,阿姆鲁不自觉地露出了凝重之色。 直到队列通过大半,耳旁的马蹄声越来越密集,他才好像被惊醒,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挤出了平和的笑容来掩盖。 顺便向着身旁军士探听实情。 “军爷,我听说邺城前两日打了大胜仗,敢问是怎么打赢的?” 孙二闻声一愣,眼里的自豪和荣耀难以掩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1章 憋屈的波斯人! “军爷,我听说邺城前两日打了大胜仗,敢问是怎么打赢的?” 孙二正在值守城门,突然听到这声问话,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身为邺城守军的荣耀瞬间迸发,莫名受到的尊崇称呼更是令他满心激动! 怎么打赢的? 这还用说! 邺城军民人人都知道,那是殿下打造出了两样神器,更亲自率领着所有人浴血奋战的结果,身为当日守城的一员,他可是亲眼目睹过殿下的英武姿态,今生今世绝不会望,也有资格吹嘘到老! 但凡城中百姓,哪个听了不摆手叫好!? 孙二满眼自豪,正准备好好吹一波殿下的武艺,好让这些外来人知道何为神人,却是突然想起了早上,统领召集当日守城军民,发出古怪的军令! “暗中注视波斯人的一举一动,若有异状即刻禀报,无论波斯人问起何事,绝不能如实相告,此乃密令,泄露者军法处置!” 军令回想脑海,孙二心里一愣。 他自然不明白这密令有什么缘由,但知道这些波斯人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身为军人,就当以军令行事,经历了血战过后,孙二已不再是那个普通百姓,心头满是军人的荣耀和责任。 好端端地,波斯人怎么就又问起他来了? 先前他就和钦差老头闲聊斩杀宋千秋的事,吹牛没完就被打断,差点儿害得殿下被人冤枉,虽说不能完全怪他,他却是始终无法释怀,差点害了殿下,心头自责不已! 为了赎罪,胆小怕事的孙二听闻殿下招兵就坚决从军,对外只说是为了攒钱娶媳妇,这些事他从未对外人提起。 好在前几天的血战过后,他也算以军功洗清了心头的悔恨,终于才敢抬头做人,日子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前车之鉴犹在,军令也回响耳畔,孙二立刻收敛了心头的吹嘘欲望,带着笑容望向身旁这个坑爹的波斯商人。 “咱们邺城自然打了大胜仗啊!” 阿姆鲁闻声眼角闪过精芒,故作好奇的神情,凑近几分做礼问询道:“敢问兵爷,这一仗是如何打赢的?” 两人一问一答,身旁的军士们都注目而来,心头有些紧张,也有人悄声向着孙二眼神示意,生怕这货忘了军令, 孙二却是丝毫不慌,瞥见波斯商人愈发好奇,也学着模样凑近了几分,一脸神秘地讲述出声。 “这事儿你可不能对外人讲啊!” “你是不知道,当日我可是亲眼所见啊,那一仗打得是天昏地暗,吐蕃人足足有千人之多,好在殿下武艺厉害,一刀砍去,几十个吐蕃人就倒地而亡!” “足足几十刀下来,上千吐蕃人全都死在了城门里,简直吓人呢!” 一刀杀几十个人? 世上哪有这种人 满眼期待的阿姆鲁心有把握,听到讲述却是听得一愣,脸色瞬间变得尴尬无比,就算挤出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他是没想到,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满嘴胡言! 估计,这货连战场都没上过,所以只能乱吹。 “厉害厉害” 尬笑了几声,阿姆鲁心有不甘,继续问起了对立的另一名军士,那人看起来样貌素净,好像斯文了许多,想来应该不是。 “这位军爷,北王殿下真有如此厉害?不是小人不信,一刀杀几十个确实太” 对面的军士立刻闻声轻笑,向着孙二瞪了一眼,随后朗声致歉出言。 “见笑见笑,他这人就向来满嘴胡话,别听他胡说!” 呵呵,还是有老实人的。 阿姆鲁闻声立刻打起了精神,接着马车通过的间隙穿插而去,也顾不上牵马,独自凑向了那名军士,满眼期待地做礼请教。 “敢问那一战是如何得胜的?” 年轻军士闻声点头,脸上故作沉思,可谓是影帝附体,随后才满是感慨的赞叹出声! “那一战那一战啊,北王殿下根本没有挥出几十刀,而是独自守在城门前,一刀挥出天雷滚滚,上千吐蕃人灰飞烟灭!” “如今想起来啊,北王殿下真是天神下凡啊!”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有些安静。 一刀千人 还真敢说! 孙二两眼发直,心里直呼内行,守城的其余几名军士也听得愣神,人都傻了。 至于阿姆鲁,听闻这种离谱的说辞,当场神情一僵,任凭心里素质再好,此刻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连嘴角都开始抽抽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神仙,他娘的一个比一个能吹! 本以为能探听点口风,结果打探出来的消息离谱到了相当的地步,好端端的一场血战,竟被人说成了神话故事,还愈发地变本加厉! 大白天就这么能吹,都喝假酒了? 若是在波斯,阿姆鲁听到这种离谱的话语,立刻就甩两个大耳刮子了,此刻却是在大玄国土,他还身负重任,只得将心里的火气压下。 就在脸色尴尬地准备离去时,那军士竟然再度反问而来。 “怎么样?殿下厉害吧?是不是天神下凡?” 大神你姥姥! 阿姆鲁当场就气得紧握袖中双拳,却是只能憋出笑容,硬生生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厉害” 眼看马队已经全部通过,心态小崩的阿姆鲁没什么欲望再陪几个沙雕吹牛,立即大步地告辞而去,直赶前列奔城中客栈! 望着波斯商队远去,几名守军笑着回味刚才的吹嘘,彼此好一顿战术谦虚,同时也有人即刻悄声离去,向着城府方向前去禀报一切。 待到波斯商队安顿在最大的客店。 几十辆马车停在街上,引起了不少民众注意,可就算他们如何打问,当日躲在家中的普通百姓根本不知真相,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有一个劲地夸赞殿下英武军士勇猛。 偶尔有几个曾经参与守城的百姓说起,更是形形色色的版本,真假难辨。 “那天可是一场血战,殿下一个人骑马冲出城门,杀得吐蕃人哭爹喊娘啊!” “殿下跺了跺脚,吐蕃人就暴毙一片呢!” “殿下骂了几声,吐蕃骑兵立刻满心羞愧而死!” “殿下看了一眼,吐蕃人就死完了!” 听闻着属下禀报的各种言论,客房端坐的阿姆鲁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邺城就没一个老实人,都只会吹牛逼,大玄的民风不对劲,百姓里面有坏人! 咬着牙闭目静心老半天,脸色青红交替的阿姆鲁才算稳住了心态,渐渐神色平和了下来。 今日之事,实在有些古怪。 眼下只有先见过那位北王,然后再做计较,而那位北王身怀诸多秘密,也不是个善类,绝不能轻视 想到这里,阿姆鲁只觉得一阵头疼,命人拿出一个精美的镂雕木盒,一脸肉疼地向着北王府方向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2章 静静地看表演 王府门前。 阿姆鲁扣响大门,见到王府家丁露面,表现得像先前那般礼数周到,很是恭敬地做礼出声。 “劳烦通报,波斯商人阿姆鲁求见北王殿下。” 家丁同样回礼,随即关上府门而去。 几人静候,神色各异地立于王府门前,隐隐感到此行颇有压力,邺城越来越离奇,他们却是一无所知,投入了打量的财富仍未见效,如此下去,必将被众人非议,失职之罪难免啊。 阿姆鲁就算心态小乱,到底也是见过不少风雨,还能神色凝重地静立等候。 身后紧随的仆人却是满眼踟蹰,望着手中精美的木盒一脸不舍,犹豫之下四顾无人,方才近前几步,以波斯语请示出声。 “大总管,这舍密陀罗花十年一开,是极为罕见的珍宝,千两黄金也难买得,我们当年出发也就带了三株,是要结交大玄贵人才能用的,起码也要赠与手握实权当朝大员” “今天送给一个不得势的皇子,是不是太浪费了?” 阿姆鲁闻声回头,望着木盒同样目露不舍,观望了几息过后,却是无奈地悄声一叹,眼中很是沉静。 “哎” “这位北王,虽然只是不得势的皇子,身上的秘密却是价值巨大啊,能以几百人战胜千骑,一定是发现了吐蕃人的弱点,或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新甲兵,这份情报完全值得上舍密陀罗花。” “如果能得知吐蕃人的弱点,对我国有极大的好处,再加上新盐和新酒,北王的分量已经远超一位驻军都督,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拉拢示好,争取早日得到信任,任何代价都不过分!” 几名随从听了这话,眼里满是震动,原本的不解也在瞬间消散,神色里多出了几分敬畏和期待。 片刻之后,家丁打开大门,将阿鲁姆一行迎入王府,带领前行踏入了客厅。 立于门前。 阿姆鲁将一切的烦扰摒弃,轻呼了一口气才踏步而入,分明是普通的接见,却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远胜先前两次。 低头前行数步,方才恭敬无比地做礼出声。 “草民阿姆鲁,参见北王殿下。” 端坐大椅的秦风神色平和,就像往常那样儒雅,注目着恭敬做礼的波斯中年人,眼里浮现似有似无的笑意,温润的声音传出喉间。 “免礼,赐座。” 阿姆鲁起身致谢,却是并未落座,而是再度做礼,声情并茂地道明了送礼之意。 “多谢北王殿下。” “尊贵的北王,我们波斯国长年缺盐,您慷慨卖出两万斤盐,对于我们国家的人民有极大的恩德,我们商队也能获得不小的利益,为了表达我们的真挚谢意,草民愿奉上宝物一件,还请殿下笑纳。” 秦风很是淡然,只是语气平和地应了应声。 “客气了。” 左列陪坐的王勋和许朝元已经是听得满心欢喜,暗道果然如殿下所料,波斯人这就送礼了。 望着阿姆鲁从身后人手中接过精美木盒,上面镂空雕刻着花草日月,栩栩如生的雕工令人惊叹,木盒之中绝对是宝物! 可就是两人心头热烈的时候,却是见打开的宝盒里就躺在一株干草! 王勋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也算宝物?” 阿姆鲁闻声抬头,见身穿甲胄的青年质疑注目,即刻含笑解释出声,向着端坐不语的北王说明了详情。 “北王殿下,此乃舍密渔陀罗花,每十年才开放一次,只生长在我们波斯国,而且往往生长在无人荒漠,极为罕见!” “如果服用此花,可以静心养神,还有驻颜之效,甚至还能延年益寿,就算在波斯国,数百两黄金也只能买到一点花瓣。” “谨以此宝,表达对北王殿下的真挚谢意!” 一番讲述下来,面带质疑和不屑的王勋心有震动。 悄声一撇,身旁静坐的许朝元同样是直直注目,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波斯人敢说出这话,必定确有其事。否则的话,胆敢欺瞒王爷,那就是找死,没人会傻到做这种事! 眼前木盒里放着的干草,居然有诸多神奇的功效,比起传闻中的野山参灵芝都厉害得多,具体效用暂且不论,就那吓人的价格,已经惊呆了两个穷武将。 数百两黄金 那可是意味着几千两的白银,是他们一辈子都难拥有的财富,足够奢侈的生活一辈子! 就是这么多的钱,居然才能买到点花瓣。 这一株花不得卖个几万两?! 何止宝物啊 这玩意就是旷世难寻的珍宝! 两眼放光的王勋心跳不已,就好像看到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要不是身旁的许朝元眼神提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好在这些天也见过不少场面,眼界高了不少,才及时稳住了表情,立即上前接过木盒,双手奉给了北王殿下。 秦风瞥见眼前的宝物,心里暗喜一闪而过,轻轻摆手示意,不冷不热地轻声点头。 “难得,本王收下了。” 这份淡定,看得王勋满眼崇敬。 什么叫出身尊贵? 什么叫眼界超群? 什么才叫稳如泰山? 瞧瞧殿下 人家那语气那神态,就好像只是看到了杂草一样! 几万两的宝物放在眼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风度真不愧是皇家出身,到底是当今陛下的亲儿子,天生的真龙皇命,不是寻常人能比啊。 可笑波斯人,居然还想用这点东西糊弄殿下? 太嫩了。 满心崇敬的王勋立即将木盒放在主座之旁,随后学到了几分气度,很是牌面地乖巧落座,目露淡定地停滞甚至,心里只觉得暗爽。 这短暂的一幕都被阿姆鲁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一沉。 他的眼光何其毒辣,心思也是细微超常,单单从那一瞬的平静语气,以及北王殿下波澜不惊的神色里,就察觉到了对方并不是很看重。 不由得,阿姆鲁心里有些震怒。 舍密陀罗华都不看在眼里,这北王真是好大的胃口! 只是怒气还未升腾,却已经被再度压下,同时他也感到极大的压力,和一种罕见的慌乱。 无论如何,今日绝不能无功有过! 情势所迫,他已经得知了对方的意思,只得顺着心意讨好,忍着心头血再度许下承诺,再度做礼,身子比方才还低了几分! “殿下见谅,此行实在仓促,唯有此物,若是今后我们可以长久的买卖往来定还有重谢!” 这话听得秦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淡淡地看着来人轻声出言。 “好,将来我们一定会继续往来。” 阿姆鲁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只要贪财就好办了,任何代价都能接受,他的任务也能达成,一切都将手到擒来。 同坐的王勋和许朝元却是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 “一定会继续往来” 殿下这是在看人家做戏,还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指不定将来怎么坑死这些吐蕃人呢,实在是高明! 就在他们两人憋笑落座的时候,殿下的话语再度响起。 “阿姆鲁,如今两万斤新盐已经备齐,你随时可以去取,只是你们所需的新盐实在太多,我大玄百姓用度尚且不够。” “这么下去,我们恐怕难以长久往来啊” 话音刚落,阿鲁姆刚刚稳定的心神瞬间一纠,就好像被人抓住了命门,细微的紧张神色也浮现面容,已经难以自控。 “这” 那惊慌神色连王勋都看得清楚,他却是不敢言语,只能忍着心头的笑意,继续努力地端坐看戏。 到了此刻他也看明白了,肥羊马上就要进锅,而且还是主动跳的那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3章 猛薅羊毛 王勋和许朝元端坐不语,心里却是像明镜一样,忍着即将丰收的喜悦,一脸平静的注目而去。 几道目光同时投来,再听闻北王含义极深的犹豫话语,阿姆鲁瞬间感到了明显的压力,心里开始有了些许慌乱。 “这么下去,我们恐怕难以长久往来啊” 这话说得点到即止,很是巧妙地抓住了他的心理,摆明了有借机刁难的意思,却是无法忽视,只得被动地随对方心意。 紧张和气愤不断交织,阿姆鲁只觉得北王卑鄙无比,仗着握有新盐,在此刻堂而皇之地表露出坐地起价的态度,而且还说得那么斯文,实在是可恶至极。 可惜,他就算面对这种情势,也不能表露出丝毫的愤怒,只能立即应声接过话头。 “殿下,您这是何意?” 看着波斯小胡子认真的表演,显露出一丝急切,似乎真的对于新盐无比看重,就像个普通的商人,秦风心里淡淡一笑,露出为难模样注目而去。 “阿姆鲁,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新盐极为珍贵,我邺城及附近城池的百姓用度尚且不够,此次卖给你们两万斤已经很是不易。” “如果今后继续进行这样数量庞大的交易,依照现状而言是很难实现的,除非你们愿意每次相隔一月前来购买,价钱也要再涨一倍!” 听闻着青年藩王平静的讲述,阿姆鲁心里已经开始滴血。 价钱再涨一倍 这种条件,按理来说也还能勉强接受,以新盐的品质,如果带回西域也值得十两一斤,可是他们远道而来,调用大量的银钱无比困难,本就价格极高的新盐再涨,每次购入两万斤就要二十万两! 整整二十万两的银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次凑齐十万两,就已经有些吃力,若是今后每月凑出二十万两,岂不是要逼得他们付出数倍的艰辛? 何况这种数额巨大的交易,还要每月进行一次,要是往复几次下来,耗用的人力财力,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思索着泰山压顶般的严峻表象,阿姆鲁的心头压力顷刻倍增。 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位北王很是贪心,不仅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大量财富,而且是要长期买卖,甚至借用他们的手,将新盐销往西域,既得了财富,又传扬了声名打开销路。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足足过了十余息,阿姆鲁脸色变得很是尴尬,竟不知如何应答,连他原本下定的决心,也在此刻变得有些不足。 面对将来即将付出的巨大财富,他根本不敢擅自应下! 感受着北王和两位将军投来的目光,阿姆鲁的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就算还能维持那份出于礼节的笑容,却是显得无比勉强 那进退两难的模样,连王勋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殿下这招实在有点狠啊。 不管这些波斯人心中有什么图谋,可惜他们前来是打着买盐的幌子,这一点就被殿下吃得死死的,若想今后继续往来,就得维持着表面的来意不变。 一次十万两的买卖已经很是惊人,殿下竟还再度加上条件,不仅要每月一次,连价格都要再涨一倍! 这何止是薅羊毛啊,简直就是要逮住波斯肥羊往死里薅! 太狠了 王勋就算想到肥羊即将入套,也万万没预料到殿下会有这么狠的一招,瞥见波斯人为难的模样,差点儿就要笑出声来。 你说说这群二货,在哪混不好,非要对邺城图谋不轨,这不是找罪受么! 也不看看邺城是谁的属地? 僵持数息,阿姆鲁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巨大的压力不断凝聚,眼下的买卖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无能为力的感觉蔓延全身。 反复思虑之下,只得艰难地做礼应声表态。 “北王殿下,这条件确实有点难,能不能容草民几日时间思虑一番?” 秦风见此情形,不出预料的点了点头,表现出了几分通情达理。 “自然可以。” “既然你暂时拿不定主意,此事七日之后再议,如果再无他事,就随许统领去武场取盐吧,初夏时节少雨,可也难免节气突变,要是天公不作美,新盐被大雨冲洗而去,你的十万两银子就要打水漂了。” 寥寥几语,和方才的强势截然不同,给人一种的温和的感觉,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秦风也是讲道理的人,毕竟阿姆鲁千里送财也不容易,以目前的手笔来看,起码也算是邺城的VIP客户了,几十万两买个优待,很是合理的。 “多谢北王殿下体谅,改日草民再来拜见” 阿姆鲁闻声如释重负,连连做礼道别,就此随着许朝元而去。 直到客厅再无外人,王勋猛地喷笑而出,忍了许久的笑意发作全身,整个人都笑得浑身发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噗!” “哈哈哈,那人的脸色简直像吃了苍蝇,实在笑死我了!殿下,您这招也太狠了啊,每月买卖二十万两,谁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哈哈哈哈!” 客厅中回荡着王勋感慨的话语,秦风并未有任何动摇,连笑声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神色严肃地应了应话。 “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既然舍得十万两买盐,又拿出罕见珍宝示好,这些人的身家就负担的起本王开的条件,若还想来邺城,他们别无选择。” 听闻殿下这般笃定,语气很是严肃,王勋也渐渐收起了笑意,眼里很是敬佩,想到波斯人将要被大把薅羊毛,忍不住有些感慨。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 “这群波斯人鬼鬼祟祟的前来咱们邺城,肯定心里有什么坏水,我在邺城驻守这么多年,可算是对这些外族人深有体会,没几个好东西!” “还是殿下这招好,把他们的银钱先弄到手,将来再好好收拾他们!” 望着王勋痛快的表情,秦风淡淡地露出微笑,这个铁憨憨虽然城府有限,但在家国大事上还是分得清对错的,波斯人意图不明,但能舍得如此血本,绝对有着极大的野心。 思来想去,邺城能被这般重视的事情,恐怕只有还未完全传开的接连得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4章 耄耋鬼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连王勋都知道,外族人游走边境,多数是为利益而动,甚至时刻对边境虎视眈眈,大玄朝的军威还在,可惜已经有了从巅峰滑落的迹象,盛极而衰是难以改变的事实。 恐怕,边境将来又会是变得动乱无比啊。 沉思之间,秦风对于波斯人的来意愈发重视,心头的预感更加强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邺城已经引起了外族人的注意,确实意味着近来的所有努力都有成效,同时也预示着很快就要被更多人注意,卷入各种纷争之中。 眼下,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外有各种压力,内有未婚妻的病情,探听杨不活几乎难于登天,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人力物力,现状不给秦风丝毫的停歇机会,也容不得他有任何懈怠。 沉思之间,静候多时的玉儿见到访客出府,才从门外碎步踏入,脸上带着一丝欣喜做礼柔声通报。 “启禀殿下,午膳已经备好,苏小姐在饭厅等候您多时啦!” 颜霜病情好转了? 秦风闻声抬头,心里有了一丝慰藉,即刻带着王勋踏步而去。 心情期待地稳步前行在走廊之中,穿过院门踏向主院,片刻就到了饭厅门前,飘香酒菜引人食指大动,起身而望的佳人秀色更胜佳肴。 静望而去,苏颜霜闻声起身,面容还有几分苍白,却是比先前好过了太多,已经有了些许血色,见到秦风的面容,眉眼里也有了几分光彩。 缓缓起身,施礼的动作轻柔动人,声音也比曾经多了几分温柔。 “殿下” 确实是好转了几分。 秦风露出微笑上前,温和应声落座。 “颜霜,不用多礼了,你身体抱恙,先落座再说。” 这话语令人如沐春风,就连一旁的丫鬟和王勋都感到无比的平和,眼里有些羡慕,也对苏小姐很是担忧。 感受着众人关切的目光,尤其是殿下温和的神情,那双星眸里满是在意,性情淡漠的苏颜霜不由看得有些失神。 闻声落座,自觉失态的苏颜霜心头娇羞,又见饭厅还有他人,不由得面容里带着些许红晕,仿佛病情又缓解了几分。 见此情形,秦风心头的担忧稍稍舒缓。 他如今身在邺城,顶着所谓北王的皇家荣耀,心里却从未将这名头看重,无论是前身还是自己,两世为人的秦风已然看透了人间冷暖。 皇子又如何? 不过是出身不错的傀儡罢了,就算曾经的七皇子如何努力,也始终不受待见,甚至几乎丧命,那份皇室的荣耀不值得任何留恋。 一朝流落塞北,堂堂皇子当日甚至不如七品县令,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无论身份带来怎样的荣耀和权势,也不过是构建在皇帝名下的空中楼阁,随时都能烟消云散。 真正能相信的,唯有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踏出的坚实道路,而能与自己同行的人,才是值得在意的。 就算造化弄人,苏颜霜正就是这样的存在。 共患难,不离弃,就算在秦风最为落魄的时候,这位旧病缠身的女子也以王妃自居,听闻敌军进犯,甚至想要护秦风周全,所以才引动了气疾复发。 这样的女人,恐怕除了远在京都的母亲,世间很难再有第三个。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此刻见到苏颜霜病情好转,他心里很是欣慰,眼中也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柔情,与以往的冰冷和果决判若两人。 即便还未成婚,两人此刻凝视,心意勿用再言,彼此的距离好像就在几日之间拉进了数倍,变得亲切和熟悉了很多。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望着那绝美的微妙对视场景,旁观的其他人心头只能浮现出这八个字,赞叹和动容瞬间也蔓延,惊艳的观感此生罕有。 殿下英武俊朗,准王妃才貌双全,世间能有这般的一对璧人,足以惊艳所有人的心神。 呆呆望了几息。 王勋的眼里满是理所当然,以他看来,也只有苏小姐配得上殿下,而容貌绝美出身不凡的苏小姐,似乎也只有殿下才能娶到。 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 完美的一对佳人,让王勋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单身狗的酸楚不自觉地逸散,同时也为王妃的病情感到惋惜,悄声叹息感慨。 “哎” 轻声一叹,却是在寂静的饭厅里响了个通透。 除却心思缜密的秦风,其余三人都是女子,自然懂得语气里的惋惜,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两名丫鬟无奈注目,王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声,很是自责地低头静立门外。 气氛突然沉重,当事的准两口却是出奇的平静,苏颜霜早就看破了很多,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 秦风更是个心如古井的异数,也知道王勋性情,明白他不是有意为之,在此刻表现很是淡定,只是望向了未婚妻,眼中带有不变的关切。 “颜霜,本王听说,你的气疾之症,只有找到杨不活才能治好,苏将军可曾派人为你寻访?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颜霜闻言沉默几息,神色里闪过一丝无奈。 “殿下,其实家父曾有杨不活有一面之缘,只是这位名医行踪飘忽,又处事低调,常年隐匿于江湖之间,大玄山川何止千百,找寻几年依旧一无所获。” 能将生死攸关的事情说得这般淡然,苏颜霜的坚强远超常人想象,曾经历经艰难的秦风略有感受,对于这个未婚妻很是中意。 只是听闻这话,他却是有了新的发现,带着好奇问出声来。 “苏元帅既然见过杨不活,那你可知道此人有何特征?” 就算希望渺茫,若是得知杨不活的某些特点,或者样貌有什么独到之处,将来四处派人查探,就能明确目标,也能省去不少的功夫,这件事很是关键。 苏颜霜闻声注目,望着殿下坚定的目光,心里感到一丝暖意,身患绝症还能被人如此珍视,上天待她不薄。 回忆着当年的情形,苏颜霜将父亲的讲述一一道来。 “禀殿下,杨不活号称鬼医,世人传言活人不医,医术已经登峰造极,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才有了这种名号,据家父提及,二十年前曾得见鬼医,当时杨不活已近花甲,却是须发皆黑,平日嗜酒如命,谈笑间就治好了致命箭伤” 短短几言惊得在场人瞪大眼眸,就好像听到了神话一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5章 希望浮现 “活死人,肉白骨?!” “六十岁还须发皆黑,大名鼎鼎的鬼医,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个人,简直和神仙一样。” “该不会,鬼医当年是信口胡说的吧?!” 王勋和两位丫鬟的惊呼出口,神色已经满是震动。 听闻接连质疑,苏颜霜却是毫无异色,只是缓缓地摇头,坚定地说出柔声之言。 “绝无可能。” “杨不活四十年前成名,据说当时已有子嗣年近志学,不少人都知此事,年岁绝不会有虚假。” 闻声,众人惊得再无声音,对于鬼医的名头很是印象深刻,脑海中浮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奇人,举手可令阴阳逆转。 这般坚定的说辞之下,秦风的心头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四十年前成名,有子嗣年近志学 这话很是直白,也没有任何误会的可能,志学之年就代表着十五岁的年纪,四十年前就有着几十岁的孩子,杨不活当时起码也有三四十岁。 这么想来,后续的一切传闻也都符合年纪,如今的杨不活应该接近八十岁,在当下的时代绝对是高寿老人! 但这种年纪,还真的能活在世上吗? 回想着各种惊人的描述,秦风打消了几分心头的质疑,既然名号这么了得,又能在六十岁有着一头黑发,起码说明异于常人,或者懂得养生之道。 种种看来,鬼医杨不活确有独到医术。 只是八十岁的高龄,也确实意味着机会不大,岁月无情,还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既然传闻此人好酒,那就代表着有极大的希望啊! 几息捋清头绪。 秦风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露出微笑望向苏颜霜,许下了此生的承诺。 “颜霜,我一定会尽快找到鬼医。” 苏颜霜闻声点头,看着那双星眸里闪动的光芒,同样心里有了几分安定,对于将来有了期待。 见到殿下这般振奋,面容里像往常那样的平静,语气也有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王勋和丫鬟们只觉得无比熟悉,有种莫名的信任和期待滋生。 就好像,眼前的困境也会像过往的经历那样,被殿下尽数化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细细琢磨几息,玉儿方才恍然大悟。 “对啊,既然那位鬼医喜好酒,邺城如今已经有了新酒,殿下还酿出了第二道酒,只要新酒的在各处扬名,那位鬼医肯定会闻声前来的!” 这话一出,饭厅里顿时洋溢着一阵欣喜,连货之后觉的王勋也激动得连连应声,一时欢喜满溢阴霾尽扫。 秦风缓缓端起酒杯,眼里的笑意十分平静。 他对于唐映蓉推行新盐的进展很是看好,最为关键的核心,已经被他交代在了书信之中,只要陈默看过之后依命行事,想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关键在于,唐映蓉是否真的有足够的经商才能,而不是仗着倾城容貌才博得了商界明珠的美誉。 认定得力的合作伙伴,新酒将来的扬名,找寻杨不活的后续动作,这一切都将由唐映蓉的表现去决定。 但愿,那位商界明珠不会让人失望。 远在数百里外的凉州城。 热闹的街市像往日般繁华,暗地里却是开始蔓延着阴谋的味道,连刚刚进入城门的唐大小姐都听闻了些许动作,感到了一阵压力。 新盐推行,远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唐家车队刚刚通过凉州城南门,还未驶出长街,一名唐家的仆人就闻询而来,面色慌张地奔向了车队。 “大小姐!” 老管家见到这般慌张,只觉得事有蹊跷,不等他下马问询,同样神色严肃的唐映蓉已经掀开车窗纱帘注目而来。 “什么事?” 仆人立即凑近了一步,紧张无比地悄声禀报。 “大小姐!大事不好了,今日一早,宋雨才的盐铺又开始卖出新盐,各县也传来消息,到处都有官员查访新盐,甚至连盐运使胡大人,都去往宋雨才的盐铺喝茶!” “二爷还来府上留话,让您处事再三思虑,莫要误了前程” 唐映蓉听得柳眉微皱,神色里显露出几分惊异。 这份异色,也惊得下马近前的老管家不敢言语,心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通过仆人的禀报,连他都嗅到了几分官商勾结的意味。 原本消散云散的新盐之争,在短短几天里卷土重来,甚至比先前还要凶猛数倍,眼看就要大厦将倾。 若是盐运使支持宋雨才,此事几乎就板上钉钉,宋雨才一旦掌控新盐,唐家即将遭遇大难! 想到宋雨才的阴险,唐映蓉脸色里浮现愠怒,同时交替着难掩的惊疑,沉吟几息即刻放下纱帘。 “我知道了,马上回府!” 话音一落,老管家立刻急声催促,唐家车队的马夫们加快扬鞭,眨眼扬尘而去,直奔唐府而去。 快马加鞭的马队引起了不少注目,依窗坐于酒楼上的宋雨才也是看得清清楚楚,脸上的得意和贪婪难以自制,笑得面颊发颤。 “呵呵呵,小美人儿,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倔!本大爷要的东西,从来都逃不出手!哈哈哈哈哈!” “一个月之内,新盐就落入我宋雨才的手里,八抬大轿必定登临唐家!” 对坐的钱大海见到这种得意神情,很有眼色地送上了一记马屁,端起酒杯的同时,脸上堆满了崇敬的笑容,连眼角的褶子都分外明显。 “宋会长真是高深莫测啊!” “三言两语,就说动了盐运使大人,只要那位一出马,我们再稍稍使点银子,一切就都手到擒来!” “这般高明的经商之道,实在令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闻这般奉承,心情极好的宋雨才很是受用,难得地举杯示意,给了钱大海一个面子,将杯中之酒一口闷下。 只是放下酒杯,撇着眼前小胖子的谄媚模样,宋雨才任有几分不满,回想着刚才的话语,笑意突然淡了几分,似是想起了先前不快。 “稍稍使点银子?” “哼!你这个废物东西,若不是你,上个月我也不至于白白丢了一万两银子,只落得个大善人的可笑名声!” 钱大海被突然骂得脸色难堪,却是不敢反驳,继续堆着笑容连连认错。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眼看钱大海这般忠心,宋雨才勉强算是消了点气,眼下失态进展顺利,他也心情不错,才颇为大度地语气平和了几分。 放下酒杯,脸上露出几分前辈的架势,向着年长十多岁的钱大海教诲出声。 “小钱啊,不是本会长斤斤计较,我宋某人能有今日的家业,都是靠着一毫一厘积攒出来的,经商之道,关键就在于一个省字,该花的钱绝不含糊,不该花的一文也不能浪费!” 那是你攒出来的么? 全凉州的人谁不知道,要不是宋家的声势,你宋雨才能有今日的身家? 真是厚颜无耻! 钱大海忍着心里的吐槽,挤出笑容连连点头。 “是是。会长说得是!” 望着万般顺从的恭敬模样,宋雨才的虚荣心小小地得到了满足,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而后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凑近沉声问话。 “嗯。先前命你准备的一切,可都妥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6章 首富的真面目! 闻声,钱大海立刻满脸笑意地凑近耳旁,邀功的架势难以自制,就好像新盐已经是囊中之物! “宋会长,小人已经照着您的吩咐,将各县买来的新盐囤积在了贵府上,还找了各地的人四处散播风声,说是邺城的商人偷了您的秘方!” “眼下才过了一日,就连贱民中都有人为您鸣不平呢,恐怕要不了几天,半个凉州的人都知道,您才是新盐的真正主人!” 附耳的悄声嘀咕接连响起,宋雨才笑得浑身发颤。 “哈哈哈!好,做得好!” “只要新盐到手,本会长绝不会忘记承诺,一定分给你几个凉州城的门面,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钱大海一听这话,当场就谢声不断,马屁股都快拍肿了。 “小人谢过会长再生之德,若小人能在凉州立足,您就是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一辈子绝不会望!” “小人不过是照会长的吩咐行事,实在当不起这般夸赞啊!” “新盐将来到手,小人也就出了一丝微薄之力而已,会长能记得这份苦劳,小人实在是惭愧之至!若说功劳,还是会长神机妙算啊,把盐运使大人吃得死死的,这种智谋,小人一辈子都学不来!” 极尽谄媚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响起,宋雨才听得大笑连连。 得意忘形间,脸上的傲色难掩,心头的秘密说得是一干二净,仿佛新盐早就是囊中之物,他的智谋当世难出其右! “呵呵呵,不过区区小计,何足道哉~” “胡维宣那迂腐文人确实是个硬茬子,油盐不进,凉州的商界早就传开了,但此人十分迂直,只知所谓的君子之风,行事从来不懂得审时度势,如此的傻子,怎么可能做得了大官!” “可越是这种人,对于公事就越是较真!只要本会长略施小计,道明自己的冤情,他绝对会按照所见所闻秉公办理,再加上本会长没有赠与金银,而是送出了字画,胡维宣就更认为事有冤情!” 此刻钱大海也是听得愣了神。 不得不说,宋雨才的眼光还是极其毒辣,对于一个人的品行看得清楚,到底不愧是首富,见解确有独到之处。 只是听着最后说出的字画,钱大海的眼里有些诧异。 “宋会长,恕小人多嘴,何以见得,一副区区字画就能加深胡维宣的信任呢?此物不值钱,又随处可见,先前也肯定有人投其所好送过书画,为何从未听闻胡维宣收礼?” 这话一出,宋雨才的眼里明显多出了几分不屑,冷笑着用眼角一撇。 “呵呵,谁说本会长送的字画不值钱?!” “实话告诉你,那副没有落款的字,可是当今太傅姜太渊的亲手所书,是无价之物!” “本会长也是千辛万苦才打听到,胡维宣生平最敬重姜太渊,甚至视为恩师,那庸才对于姜太渊的字迹无比熟悉,得见恩师亲笔所书,必然心念动摇,等他回神为时已晚,他日就是有什么变故,新盐也注定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嘶 钱大海听得满目震动,当即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想到 先前的送礼拜见,关键居然就在一副看似平平无奇的字画之中,甚至于说,这幅字有着要命的利害之处! 堂堂太傅姜太渊的亲手字迹 当代文宗的传世墨宝! 根本不用任何多余的言语,其中的价值也是人所共知,看似简单的书法,竟然有着这般惊人的来历! 这一招实在险恶到了极点,以文雅之名,行重贿之事,无论如何说明,收受重宝已是事实,胡维宣根本不敢将此事传扬出去。 宋雨才能做到这一步,关键就在于对盐运使胡维宣,当朝四品命官知根知底! 这份查探命官过往的本事,只有宋家才能做到。 而能利用这一点,做到了极其完美的效果,就显露出宋雨才阴毒的心机和对于人心的把控,正因为他看透了胡维宣,才能先以真假难辨的事实喊冤,而后又别出心裁地送出所谓字画,死死地将胡维宣拴在了一起。 即便将来万一事有变故,只要紧抓百姓言论,又糊弄住胡维宣,新盐绝对跑不了! 想到这里,钱大海震惊无比。 他以为自己很是高明,将宋雨才的所有套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屑对方,不过是仗着宋家的声势而已,此刻听闻真相,钱大海才发觉暗有乾坤,看似铁废物一样的宋雨才,实际上手段狠厉,心机也是可怕无比! 原来,宋雨才能成为首富不是偶然,而是世人不知真相!料想也是,能力压一州,身家难以计数的商人,就算能力有所欠缺,也绝可能是善类! 真要是个铁废物,也很难能拥有今日的身家 惊觉真相,钱大海第一次对宋雨才满眼崇敬,无论是手段还是能力,他都自愧不如,恭敬赞叹是那般的真挚。 “宋会长的妙计小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几乎同样的话语,在此刻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语气说出,连眼神都变得无比炽热。 短暂的由衷敬佩过后。 钱大海甚至真的表现出了忠心,设身处地为宋雨才着想出言,将心中难解的疑惑尽数道出。 “宋会长运筹帷幄,小人望尘莫及!” “只是,以小人愚见,据说那胡维宣倔强无比软硬不吃,若是事后觉察异端,将那副字奉还,欲要脱身,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问话出口,宋雨才的脸上露出了尽在掌握的得意。 曾经油腻的笑容,在此刻显得那般高深莫测,宛如站在极高之处,窥测到所有人的心思,已经看到了将来的一切。 “呵呵他绝不可能把姜太渊的字还回来。” 听闻这般笃定之言,钱大海方才滋生的崇敬愈发浓厚,若说先前他只是出于利益的奉承和拍马,如今已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和叹服。 “会长真是高深莫测!” 钱大海的眼里无比崇敬,连斟酒的动作都多了几分谨慎。 今日他才明白过来,凉州城的首富老爷,根本不是世人表面所见那般的存在,城府和手段常人难及,是理所应当的商会会长! 何况,宋会长身后还有着宋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注定此生扶摇直上,莫说凉州首富,哪怕整个财压塞北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钱大海望着满眼自信的宋会长,彻底收起了曾经的轻视,再不敢擅自出言,他就算难以比拟,也懂得察言观色,既然宋会长不愿多言,那他就绝不能再多嘴。 他心里万分笃定 自己将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此后立足于凉州城中,攀上宋家这颗大树,从此富贵逼人,可谓是莫大的机遇,又能报得当日抄家之仇一泄心头之恨,美梦也不过如此了。 无论如何,新盐必是宋家之物,区区邺城乌合之众,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得意碰杯,酒楼雅座笑声不断。 而人影浮动的唐府,此刻却是蔓延着无比压抑的氛围,来回走动的唐家家主唐运德满目凝重,直到望见女儿归来,眼里才有了几分希望。 等不及唐映蓉进入客厅,唐运德就急切问出声来。 “蓉儿,你可否见到了北王,此行结果如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7章 无解困局! 唐映蓉快步走来,望见父亲急切相问,踏入客厅未再拖沓,直接说出了此行收获。 “爹,我去往邺城见到了北王,新酒将来的合作也有了眉目,此行还见识到了另一种酒,名为塞北红,远胜现在市面上的新酒,将来可谓是一本万利。” “如果将来我们能卖出塞北红,获利难以想象。” 寥寥几语,给予了唐运德极大的喜讯,就好像久旱逢甘霖,眉眼都舒展了几分。 当他缓缓落座,再次望向女儿,却是见唐映蓉神色凝重,丝毫不见该有的收获喜悦,不由得心里一沉,笑意收敛再次注目。 “蓉儿,既然一切顺利,那我们今后也不用理会宋雨才,你何以闷闷不乐?” 唐映蓉闻声神色愈发凝重,比起先前更甚几分,斟酌了几息,只得说出艰难的合作条件。 “邺城的新酒品质越来越好,塞北红也确实算是仙酿,只是如果我们想将来与北王合作,就必须先在凉州城里推行新盐,任何红利都没有,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一切都是空谈。” 这! 沉重的话语,给唐运德极大的压力,瞬间笑意消散无形,眼里的紧张,比起先前还要强过数倍。 原以为,以女儿的才智,此行理应有收获,得到新酒的合作机会应该不在话下,唐家的危机也可迎刃而解,不用在意宋雨才那奸佞小人。 谁知道,合作机会是得到了,先决条件却是苛刻的厉害! 这么说来,唐家将来不仅没有绕过宋雨才,还要无偿推行新盐,彻底与宋雨才正面相博,而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已经处于了极其不利的局面! 眉头紧锁沉吟了几息,唐运德只感到希望渺茫。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宋雨才再度开始囤盐,在百姓里都有了声望,凉州城里的不少人都以为新盐是宋家所制,还有盐运使大人也站在他那一边,眼看局面已经一边倒,我们唐家又如何推行新盐?” “此事一旦开始,必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如果失败,我们唐家数年的基业恐怕都要毁于一旦!” 唐映蓉美眸里满是忧色。 她已经知道了凉州城的情形,宋雨才不仅鼓动风评,还请出了盐运使胡维宣助阵,几乎就将一切的优势握在手里,民意官权皆在,新盐几乎已经唾手可得。 而她原本的巨大收获,在此刻如同泡影,新盐无法推行,约定的一切都是空谈,可若是推行新盐,眼下的困难比起曾经强了数倍不止。 就算是她,也在此刻感到了一阵无力,难以立即想出应对妙策。 望着父亲凝重的神情,唐映蓉同样心神压抑,只得从眼前的局面着手,问询近来的变化,以期望找到着任何可能的破绽和机会。 “爹,宋雨才破财搏名不算高明,民众们只是不知真相,一时被他蒙蔽,可那位盐运使大人向来清正廉明,怎会突然为宋雨才助阵,还亲身前去他的商铺查探?”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缘由?” 问话一出,唐运德心里的疑惑放大了几倍。 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胡维宣的突然助阵感到蹊跷,按理来说,以胡维宣一贯作风,绝不可能与宋雨才同流合污才是。 思虑之下,唐运德却是毫无线索,眼里的惊疑愈发明显。 “我也不知。” “胡大人为官清廉,极少和我们这些从商之人有往来,就是为了撇开无端的谣言,眼下突然和宋雨才很是亲近,看举动确实有为宋家助阵的架势,完全不符合长年作风。” “凉州的盐业都由胡大人说了算,不管是官家的盐池还是私盐,宋雨才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竟能得到那位助阵,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几番言语下来,父女两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突然陷入了陈默。 邺城之行收获极大,唐家将来的前景很是美好,可这还未实现的美梦,转眼间就变得无比艰难,如今眼前挺着一座大山,看起来几乎难以翻阅。 百姓们对宋雨才赞成不已,民望风评大半已被宋家得去,盐运使亲自出面,官方也被宋雨才把持,无论如何去想,这局面似乎根本没有破绽。 到底该如何应对此事,才能扭转败局? 就在唐映蓉沉声的时候,门外院落响起阵阵斥骂,闻声抬头而望,只见府里仆人根本拦不住二叔。 唐二爷身穿纹绣锦缎一手掌着鸟笼,面露倨傲地大步踏步而来,转眼就走进了客厅。 望见父女两人的严肃神情,唐二爷的脸上越发得意,自顾自地落座唐映蓉身旁的大椅,将鸟笼稳稳放在桌上,脸上飘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乖侄女啊,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二叔早就说了,宋会长是个大人物,你还倔得不行,现在知道了吧?你们斗不过宋会长的!” “听二叔一句劝,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和宋会长成为一家人,那可是强手联合的美事,将来凉州城不就由我们说了算?” 身为唐家人,到了如今的节骨眼上,竟然趋炎附势,向着宋雨才讨好,真是无耻小人。 唐映蓉美眸一撇,根本不予理会。 见这混账弟弟又来充当说客,唐运德也是心里窝火,挥手打发了门前仆人,冷声地注目而去。 “二弟!” “你好歹也是我们唐家的血脉!” “以前为非作歹也就罢了,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怎么向着外姓人,为了区区小利,就枉顾家族声名,连后辈的终身也要出卖,实在是混账!” 这话一出口,唐二爷脸色有几分涨红,盯了几眼,也毫不示弱地呛声过去! “呵呵,我混账?” “唐运德!这么多年来,咱们唐家都是由你说了算,落得什么好处了?以前爹在世的时候,咱们唐家可是凉州首富,轮到你掌家了,就多年屈居凉州第二,也不知谁混账!” “告诉你们吧,现在可是大局已定,连盐运使胡大人都为宋会长撑腰,劝你们识相点,早日向宋会长示好,否则将来新盐开始推行,宋会长身家暴涨,讨好的人多了去了,到那时可是轮不到你们了,要是识时务还好,若是执迷不悟,凉州绝无你们的落脚之地!” “将来家境败落,我看你们有什么脸面再自称是唐家人!” 唐运德望着弟弟吃里扒外的架势,气得当场拍案而起! “嘭!” “你这般作为,唐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难道就连祖宗定下的家法都忘记了,你心里还有唐家?!” 骂声满含怒火,一脸羞愤的唐二爷立刻就暴起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8章 唐家的秘密 “祖宗家法?全是狗屁!” “曾经我年少无知,就被那迂腐的家法骗了这么多年,以为绝不能往来权贵深有道理,现在我算是想清楚了,不交好官员世家,哪有人撑腰?!” “你们到现在,还把所谓的祖宗家法挂在嘴上,简直是可笑至极!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年头做买卖,谁不愿意和有权有势的人往来?狗屁的祖宗家法,早就该仍了!” “呵呵,唐家主,你要是记得祖宗家法,又何必让侄女去邺城,还不是为了攀上北王!自己也和权贵往来,到了人前就满嘴的祖宗家法,真是个伪君子!” “大家都是一般模样,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北王不过是个没落皇子,宋家不强过他百倍?真要在凉州商界立足,为了保住先人的基业,就得拍着宋会长那样的大人物,北王算个屁,我劝你们擦亮眼!” 唐二爷一通骂声,言辞里毫不留情面,语气距离感十足,把多年的不满都尽数吐出,说罢就一挥长袖,满脸傲气地拎着鸟笼大步而去,似乎怒火难平。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这场景,恐怕绝不会想到竟是一家人。 看着二弟的身影远去,唐运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紧握着双拳咬牙不语,死死地盯向无人院落,久久难以平静。 目睹二叔背离之意坚决,又见父亲心痛万分,唐映蓉心情沉重,只能柔声劝慰。 “爹,您别放在心上,既然二叔早有主意就随他去吧。” 闻声,唐运德缓缓闭上双目,沉重地叹息响起客厅。 “哎” 沉寂多时,唐运德才好像平复了几分心境,眼里的怒火却是难以平息,望着女儿始终沉稳的神色,才算稍有安慰。 悄声带着女儿来到书房,唐运德才再度落座大椅,眼里满是萧索和示意。 “我唐家人都知晓,祖宗留下家法,绝不可结交权贵,若不是宋雨才一再相逼,家族陷入绝境,我也不会同意你的拜见北王” 唐映蓉微微点头。 她自然明白父亲的心意和担忧,也不觉得此事有任何不妥,凡事都要度势而定,宋雨才仗势欺人,他们忍让多时,如今必须反抗了。 就算有祖训在前,新式不同以往,去往邺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看着女儿识大体的模样,唐运德的眼里有几分欣慰,略一沉吟,终于下定了决心,从书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盒。 “蓉儿,原本为父不想将这个秘密太早告知你,奈何现在情势紧迫,我已经老了,你二叔又难成大器,唐家的将来只能落在你的身上。” 唐映蓉望着父亲的威严神色,竟感到几分陌生。 她的父亲从来都是一位和善的商人,处处与人为善,此刻却是气质突变,更暴露出不为人知的暗格。 这还是那个人所共知的老会长吗? 不等她问话,唐运德已经将手中机关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紫玉龙牌,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又令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瞬间,唐映蓉看呆了! 龙,向来都是皇权的象征。 凡是龙纹,绝不可能和普通人牵扯关系,如果一般人敢藏有龙纹,暗中行僭越之事,就不只是失礼那么简单,而是要诛灭九族的犯上作乱大罪! 只是初次得见,唐映蓉惊得美眸一滞,哪怕书房四周绝无他人,她也下意识地压低了轻颤的声音。 “爹,您这是” 唐运德没有抬头,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盒中紫龙玉牌,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稳语气娓娓道来,声音里透露几无尽的悲凉。 “蓉儿,我们唐家乃是前朝皇裔!” 唰! 唐映蓉惊得慌忙起身,柳眉紧皱,连呼吸都在瞬间急促起来。 大玄历经数代蔓延,已经有百余年之久,而前朝为大梁,早就覆灭多时,几乎已经被遗忘在历史当中。 自己竟然是前朝皇裔? 惊人的消息传出,唐映蓉感到难以相信,要不是这话从他的父亲口中说出,又见那雕龙玉牌,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眼见女儿将信将疑地紧盯而来,唐运德坐直了身子,面容威严无比,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同以往的深沉和气度,就好像猛虎苏醒! “此事关乎重大,我本想过几年再交待于你。” “我们先祖乃是前朝的云王,从当初辗转逃离中原到现在,唐家历经百年隐姓埋名,算是保留了一丝血脉,可惜情势所迫,或许也是命运释然,就算我处处隐忍,终究还是难逃劫数,宋雨才不足为惧,可此事若是闹大,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受,前路唯有破财免灾而已。” “如今时局微妙,凉州将难有立身之所,趁着家族尚有财资,你带着老徐和一些亲信离去吧。” “从今日起,你就是唐家的家主。” 一番交代里充满了决绝和遗憾,唐映蓉听得心情复杂。 她此刻才算是明白了 为何父亲多年行事低调,连商会会长也只是勉强担任了几年,为何自幼家教那般严苛,身为商人之女还要习得琴棋书画,为何父亲从来不允许她与权贵往来,就连与刺史公子切磋诗词都不行。 原来,其中竟然有这般惊天的隐秘。 唐映蓉呆坐大椅,向前沉稳的心性,在一瞬间经受了巨大的考验,十几年来熟知的世界眨眼面目全非。 望着父亲坚定的面容,她明白是想保护自己,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慈父垂爱。 可若是真就这样离去,让历代隐忍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任由宋雨才那种人在凉州兴风作浪,她却是万分不甘。 唐映蓉自信不输于人,也绝不愿就此认命。 “父亲,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这样离去,我要是独自逃难,宋雨才一定会为难你,还有二叔,他已经一心向着宋家,将来绝对会出大事!” 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唐运德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为女儿的不凡感到欣慰,也为唐家的命运暗叹不公。 就算唐映蓉如何的出色了得,也终究是个女儿身。 即便如此,唐运德的笑容也缓缓绽开,她对自己的女儿已经无比满意,没有任何挑剔之处,平静的声音再度变得严肃起来。 “家族的秘事,只有历代家主才能知晓,你二叔从此不再是唐家人,不用担心,你走吧,我还有大事没有完成,一定要留在凉州。” “如果此事无法完成,将来实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闻声,唐映蓉目露急色,头一次对父亲有了忤逆的念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99章 唯有鱼死网破 “我绝不走!” 唐映蓉近前几步,美眸浮现急色。 她很清楚,父亲这些年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事,到了如今,却是不能再顾及了。 十几年前,唐映蓉的哥哥身患重病,被父亲带着外出寻访传闻中的鬼医杨不活,也算是苍天有眼,偶然在关中遇到了那位神医,妙手医治病情痊愈。 可惜造化弄人,在返程途中,当年的唐家一行人遭遇山贼,家将拼死相互,也难敌对方人多势众,唐运德都身受刀伤,儿子也被推落山崖 就算后来找寻了几日,山崖之下却是毫无踪迹。 也就因如此,唐运德始终坚信儿子尚在人世。 这十几年来,唐运德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的长子,就算想尽了一切办法,始终一无所获,关中何其大,年纪相仿的孩子不知多少,仅凭后背胎记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清楚一切的唐映蓉深有感触,也对于哥哥很是想念。 可如今情势危急,他爹还想依靠在凉州的人脉,意图继续寻找那失散的儿子,根本不现实,且不说此事何其艰难,恐怕要不了多久,一旦宋雨才得势,连唐家的声望都要一落千丈。 到那时,商界众人必定向着宋雨才附势,唐家再无往日声望,又何谈找寻遗失多年的孩子呢? 血脉纵然重要,情势已经迫在眉睫啊。 情急之下,唐映蓉一改往日的温柔,很是坚决地劝阻出声。 “爹,我知道你想找到兄长,就算我们离开凉州,将来也能继续打探,没必要非依靠在这里的人脉,将来在其他地方,同样可以从头再来!” 唐运德闻声微笑,看穿女儿好意的睿智闪过眼眸,语气在此刻变得尤为平静。 “蓉儿,爹知道你很孝顺,但爹也很清楚此事难于登天,付出多年人力物力尚且毫无音讯,若是失势,将来更不可能会有结果。” “爹老了,此生碌碌无为,也离不开凉州,唯有争取在唐家破落之前,试试看能不能完成心愿。” “你不一样,你还很年轻,还有大好年华,也比爹优秀得多,无论经商还是做任何事,将来一定能有一番成就,早日准备走吧。” 话语里充满了落寞,也有着无限的希冀和关爱。 唐映蓉听得心头暖意流淌,她虽然年幼丧母,又历经常人难以看到的努力,可也是在父亲的关切下顺利成长,方才成为了如今的商界明珠。 他的父亲真的碌碌无为么? 这个答案,再没有人比唐映蓉清楚了。 平日低调谦和的父亲,对于经商之道见解极深,若无父亲的提点教诲,她绝无可能有今日的声名,越是成长,越觉得受益良多,而这也只是父亲展露出的才学而已,实际上还有什么,连她也不得而知。 她自幼苦习琴棋书画,曾经还不理解,今日得知身世,方才明白其中的深意,也对于父亲的过往更为好奇,能轻易掌控一州商界而不显山漏水的人,绝不可能是世人所知的低调谦和老者。 唐映蓉只是经由指点,就是商界年轻一辈的翘楚,自己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平平无奇,而这份偶尔展露在她眼里的才华,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迫于时局,父亲多年隐忍,根本不敢显露头角。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曾经的皇室后裔,迫于命运甘愿平凡,为了子女用心良苦,就算亲弟弟难成大事背离唐家,唐运德始终不曾动摇,也还念着女儿幸福。 这样的父亲,比得上任何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唐映蓉眼眶微红,也不再劝解,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决。 “既然爹不走,那女儿也不走,我们父女就都留在凉州,和宋雨才比个高低,新盐之争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唐家破落,他宋雨才也绝不能轻易得手!” “明日一早,女儿便带着北王的书信前往酒坊,那位殿下绝非凡人,想必酒坊里也有些人才,再加上我们唐家多年的基业,未必不能一争高低。” 唐运德被这话惊得缓缓起身。 他本想立刻训斥,让女儿远走高飞。 “蓉儿!你” 可看到了坚定无比的神情,也知女儿绝不愿离去,只得无奈地轻轻点头。 “哎明日为父与你同去。” 话是如此,唐运德的心底却是无比沉重。 低调行事多年,终究还是迎上了存亡难题,或许天命如此,父女齐心也算是最后的安慰。 至于女儿口中的北王。 那位远在小城的皇裔,又能有什么办法改变此事呢? 以开出的合作条件来看,蛟龙困水遭虾戏,自身难保的藩王也只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根本无力掌控大局。 星光暗淡,长夜变得沉寂无比,书房里的商议声还在继续,却已经没了往日的自信 邺城。 虫鸣阵阵,晚风微凉。 静坐在庭院石凳上,历经一日的忙碌,秦风难得地有了一丝放松的机会,一边品尝着今日酿出的塞北红,一边和王勋闲聊舒缓疲乏。 几杯美酒下肚,王勋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红,乐呵的满脸花开。 “嘿嘿,殿下,咱们这酒好像越来越好了,这一杯下去,属下只觉得好像喝了二两银子,实在有些难以受用呀” 看着铁憨憨眉飞色舞的吹嘘,秦风无奈轻笑。 这货实在是个人才,性子直也还好,脸皮厚也是越来越厚了,要是放在乱世,起码也是个比肩刘大耳的狠角色,摔孩子神技随手就来的那种。 你说他是夸酒吧 酒又是他酿的。 满嘴的溢美之词,其实就是在夸自己,实际上王勋估计心里美滋滋的,就差满脸写得老子是个人才,酿酒技术吊打整个邺城! 要说他是舍不得酒吧,眨眼就喝了五六杯! 嘴上战术谦虚不舍的台词眼看就说了七八句,手底下的动作可是从来都没停,说起来很贵舍不得,身体却是无比的诚实。 秦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无奈轻笑,秦风对这货已经不忍吐槽,王勋做事向来靠谱,近来也已经将第二道酒的工艺掌握得七七八八,喝几杯酒也不算个事,就是顿顿喝几坛,他也供应的起,成本不过几十文而已。 星夜天亮气爽,又有美酒相伴。 王勋渐渐喝得也有了几分醉意,对于将来充满了憧憬,只是想到那遥远的前景,不免感到有些虚幻,脸上始终带有一丝忧虑。 “殿下,我听说先前不是有人捣鬼,买了咱们的盐在凉州城里挤兑咱们,弄得陈默也束手无策嘛” “这事儿好像挺难办的,依您看,那唐小姐能推行新盐吗?” 秦风闻声缓缓放下酒杯,眼中波澜不惊。 “她应该可以做到。” 见到殿下这般肯定,王勋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几分男人都懂的异样目光,脸上的笑容浮现深意。 “嘿嘿嘿,看来殿下也很欣赏唐小姐啊。” 秦风瞥了一眼,无语地纠正出声。 “你错了,不是我欣赏她,而是她本来就应该做到,毕竟她声名在外,想来应该有点本事,而且还有着决定性的优势。 “那封信里,可是有着世人眼红的秘密。” 世人眼红的秘密 能被殿下如此说的事,绝对无比惊人,必然会在凉州引起震动! 此言一出,王勋瞬间神色一震,连酒意也散了几分! “敢问殿下,您所说的秘密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0章 殿下果然早有布局 “敢问殿下,您所说的秘密是?” 王勋神色震动地悄声问询,瞪大的眼眸里满是好奇,隐现着闪烁的火热,好像心跳都在此刻加速了起来,语气很是严肃又不失尊崇。 面对这种八卦的打问,秦风轻轻一笑,将酒杯斟满。 “我所说的秘密,就是新盐的配方。” 噌! 王勋被这话惊得从石凳上弹了起来,连声音都变得有点结巴! “殿殿殿殿下,你居然把新盐配方交给了唐小姐?!” 这份震动不出预料,秦风也能理解。 新盐在这个时代意义非凡,就算将来难以大范围地买卖,甚至在不到一年之后要按照约定交付朝廷,依旧有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可以说,新盐的配方就代表着无尽的财富,至少在短时间内是绝对的。 这种绝密的宝物,交付给任何人,都代表着极大的意义,分量超过了凉州境内所能想象的一切财势。 望着王勋已经蔓延震动,秦风平静地点头开口。 “正是如此。” “当日唐映蓉前来,我交给了他一封书信,其中就写明,在不得已之时,可以将新盐配方交于唐映蓉,陈默见到书信,自然会审时度势而行。” 亲耳听闻殿下确认,王勋本就惊疑的神色愈发明显,足足呆立了几息,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殿下,您怎么怎么能将这种宝物交给外人呢,若是那唐小姐心有不轨,私吞了配方自行制盐,咱们到时可怎么办” “恕属下驽钝,此事此事实在欠妥,殿下该不会是看上唐小姐了吧?” 担忧的言语刚说完,秦风就白了一眼冷声否决。 “你这憨货,整日想得都是什么东西?” “新盐配方固然重要,可要是和塞北红一比,巨大的利益差距肉眼可见,唐映蓉也算是个精明的女人,不至于为了新盐放弃塞北红,否则的话,当日她就不会答应本王开出的条件,愿意在凉州无偿推行新盐!” 这话一出口,王勋听得眼里一愣,神色里才有了几分释然。 确实是啊 唐映蓉可是名声极大的商界明珠,经商的本事人所共知,连小城百姓都有所耳闻,这种人物绝对不会为了小利而舍大财。 经由殿下讲述,王勋才反应过来事情的真相,面容里有些尴尬,也不是他不懂孰轻孰重的简单道理,实在是谈及的财富太过惊人,一时间乱了分寸 此刻滤清头绪,王勋才觉得殿下所为深有道理,只是想到这种惊人的手笔,他也对殿下的魄力感到了震动。 唐映蓉确实才貌不凡,当日表现出来的气度也超绝世人,殿下却是更胜一筹,谈笑间就将价值连城的新盐配方暗自交出,就好像在殿下眼里,不过是无用之物,这份气度何止是完胜唐小姐,简直碾压了当世。 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对一个陌生女人很是信任,连代表着巨大财富的新盐配方都能坦然送出。 这份自信和果决,要是换了别人,王勋绝对是骂几句二傻子,可既然是殿下所为,就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其中必有深意! 可惜,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思索范围。 费劲心力也难寻得答案,王勋挠头只得陪笑做礼,有些惭愧地再度请教出声。 “殿下魄力非凡,属下自愧不如,只是这新盐配方实在关系重大,您又何必将配方给唐小姐,就算收买人心,代价也实在大了点,总让人觉得提心吊胆的” 王勋还是太嫩了,也不适合琢磨这种事啊。 秦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看着王勋忠心斟酒,沉声将其中的真相缓缓道来。 “给出配方确实有博得人心的用途,也足以令寻常人心神难平,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点,还有诸多深意你未看清。” “唐映蓉再回凉州城,为我们推行新盐,必定会遭到不少挫折,以唐家的声望,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难题,但难免有人觊觎暗中作梗,先前那群在各县买盐的商贾,能在凉州城低价挤占盐市,财力很是不俗,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若有必要,新盐配方就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能在关键时刻正名,无论事态如何进展,手握配方者就是铁证,混淆视听再无大用。” “此为完全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若是将来新盐顺利推行,唐映蓉证明了自身的实力,新酒的推行也就势在必行,到那时新酒和塞北红必将名扬四方,由凉州扩散而去,必将再度引起觊觎,而新盐配方的出世,则可以分化世人的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重蹈先前的覆辙,无论各地富商,还是士族豪门,都将被牵扯天下民众的新盐吸引,而新酒和塞北红定价极高,将来就可免去不少的觊觎。” 原来真相竟是这般复杂 静听多时,王勋呆立原地,连手中的酒壶都忘记放下,心里的震撼如浪潮来袭。 他本以为,殿下赠与新盐配方,只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已,却是压根儿没想到,其中还有着不止一层的深意! 依照常理而言,能以价值巨大的配方收买人心,已经是世所罕见的魄力,手段足以惊动天下人,可在此刻听来,整个凉州都觊觎的新盐,竟然早就不在殿下的眼里了 无论何人听闻新盐,必会将其配方视作珍宝,而殿下只是将其用来达成目的,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工具。 赠出配方,不仅收获了唐家人心,还能力保新盐推行万无一失,只要唐映蓉能力出众,将来的新酒推行绝无问题,与此同时,新盐推行的过程,实际上又是在为新酒掩护 一石三鸟的谋划环环相扣,将所有的细节和考量都放入其中,未来的情景几乎近在眼前,就等着时间推移水到渠成,大势早已成定局。 这计谋,简直是天衣无缝! 难怪,当初见到唐小姐之时,殿下是那般的淡然和沉稳,甚至开出了无比离奇的合作条件。 原来,殿下果然早有布局。 看起来随意的接见唐家大小姐,其实早就在谋划之中,将来的一切都已经布局完成,引得一州商贾觊觎的新盐,实则只是个幌子! 无论是唐家大小姐,还是那群蠢蠢欲动的凉州商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1章 此生遇明主,甚幸 嘶! 王勋琢磨清楚一切,叹服和震动再上层阶,惊得已经哑口无言。 突然的沉寂之中,院门响起了一阵脚步。 许朝元先行阔步而入,方诚和县令薛松涛稳步于身后而来,三人依次近前做礼,随即望见了几乎石化的王勋,不由得心有惊异。 究竟是何事,让这憨憨如此失礼? 许朝元看着王勋好似木头,满眼好奇地注目良久,根本不明所以,和其余两人悄声对视,也是毫无头绪。 无奈下,只得轻咳几声提醒,以免好兄弟失礼于殿下。 “咳咳咳” 谁知这一咳惊醒了王勋,却是让他铁憨憨瞬间乍起,闻声望向来人,叽里呱啦的话语都没个停息! “诶?许大哥?恩师还是薛县令?!” “你们怎么才来啊,你们可是不知道啊,将来不得了了,咱们邺城要暴富了!我给你们说,殿下有一招一石三鸟” 连珠炮般的惊异话语,配合着手舞足蹈的夸张动作,将王勋的所闻尽数道来,什么连环计啊,什么他只看到了第一层,殿下实际在第四层 三人听着接连的讲述,眼中的震动和惊异无比明显。 根本没人能想到,就在他们各自忙碌的时候,邺城的盐业和酒业,已经规划远去到了难以想象的将来。 更夸张的是,那无比繁盛的将来,每一步都异常的扎实,几乎毫无破绽。 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满脸热烈的三人才好像回过神来,也对王勋的失礼缘由身有体会,久久难以平息心头动荡。 望着端坐品酒的殿下,三人激动难平,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中的崇敬更甚,不好意思再怪罪王勋,只得齐齐躬身做礼。 “殿下高明,邺城幸甚!” “殿下高明,末将敬佩之至!” “殿下高明!” 眼看四人面目动容,秦风也对将来充满了期待,至于计策暴露之事倒是无关紧要,经过这么多的考验,这些人的忠诚已经毋庸置疑。 伸手相请,俊朗的面容带着平静的神色。 “诸位请落座吧,美酒在前切勿辜负。” 四人闻言再度谢恩,即便见惯了殿下礼遇下属的作风,在此刻仍表现得有些惶恐,落座后望着桌上美酒,更是有些坐立难安。 就算还未品尝,他们可是听王勋那个铁憨憨吹过不止一次。 百两一斤的塞北红啊 许朝元已经看得口水暗吞,闻着醉人醇香心如猫挠,却是不敢擅自动作,以免再度失礼,有违人臣本分。 殿下可以礼遇下属,他们却是绝不能有丝毫的僭越之举! 能得遇这般的主上,是邺城百姓的幸运,同样也是他们受到了苍天的眷顾,曾几何时,许朝元根本不敢相信,邺城守军会有今日的雄风。 兄弟们吃饱喝足,人人立功心切,心气有了腰包也鼓了,就算平日走在城里,也能被老少爷们称赞连连,那份荣耀和自豪,是他先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方诚和薛松涛同样动容,听闻了将来邺城的规划,他们亲眼目睹了民众生活的变化,又有了振奋人心的未来前景,心里根本无法平静。 为官者,但求百姓安居乐业政绩斐然,此为人臣典范也,而到了他们这份上,不惑之年已过的文官仕途无望,只求留得美名。 这份曾经遥不可及的君子理想,却已经在邺城实现大半。 出身和经历大不相同的三人,在此刻意外的心境默契,与殿下同桌而坐,荣耀和激动难掩,美酒置于石桌,心情也是难得的激荡。 此生得遇明主,又有绝世仙酿在前,夫复何求? 望着四人一脸和气的自得神情,眉眼间浮现浓郁崇敬,秦风也是心情不错,当即端起酒杯朗声出言。 “诸位,满饮此杯。” 许朝元等人接连举杯应声,各自的面容里浮现期待,早已按奈不住的好奇在此刻齐齐迸发,除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王勋,其余三人都多少表现得有些激动。 美酒入口,醇香四溢,劲烈的酒力由唇齿润过喉间,而后蔓延全身,伴随着甘甜和清香沁人心脾,只觉回味无穷。 许朝元当即朗声赞叹。 “好酒,好酒啊!” 平日不沾酒气的方诚也难得的目露惊异,脸上的笑容难以自制。 “果然是绝世佳酿!” 薛松涛更是目露动容,回味着醉人余香,惊得失去了往日的老练。 “下官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神色各异的赞叹不出意料,秦风也不会有丝毫的意外,大玄的酿酒技艺有限,普通的蒸馏酒就足以碾压当世,精酿出来的塞北红必然是降维打击。 莫说这三人,就连京都皇城,也绝不会有能相提并论的美酒。 这种可有可无的成就感已经无足轻重,秦风放下酒杯,见三人一脸眼馋,就再共饮了几杯,随后才问询起了近来的事宜。 “近来邺城往来人口激增,你们各自着手的公事进展如何?” 许朝元闻声立刻起身,抱拳朗声做礼,武将的干练一如既往。 “启禀殿下!经由先前一战,邺城旧墙虽未遭受重创,却也需要整修,末将已经开始召集劳力,准备在旧墙的基础上加固翻新,各地的烽台也已经开始着手重建,轮值驻守的人数再增至十人一岗!” 既能认识到旧城墙的隐患,及时整修防患于未然,又能放眼先前起到关键作用的烽台,许朝元的作战经验勿用多说。 秦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赏。 “不错,邺城地处边境,军力防护乃是生存根本,不可有丝毫马虎,城墙整修必须力求扎实,银钱用度不需在意,列好账目前往府库支取便是。” 许朝元闻声做礼,感到了巨大的支持,对于今后邺城的守卫充满了信心,也替所有军士和百姓们感到高兴。 “末将谨遵军令!” 而后方诚和薛松涛也接连起身,在各自袖中拿出图纸清单,将民宅和县城的扩建进度一一禀报。 “禀殿下,失修民宅已经排查完毕,共有一百二十三处,承诺忠烈亲属的居所共计一百一十七处,合计两百四十处,城中已无处可建,下官斗胆进言,可先向西山城外开拓土地,以扩建房屋。” “启禀殿下,邺城目前共有三条长街,近日来商人涌入近千,商铺尽数租赁而出仍不足所需,往来平民也难容纳,下官附议扩建之策。另有忠烈祠修建完毕,诸位忠烈灵位都已安置其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2章 惊人讯息 听闻着两人的禀报,再接过字据图纸详细审阅,秦风心里很是满意,斟酌之下同时沉声下令。 “两位大人所言皆有理,邺城扩建迫在眉睫,向西山城外开拓土地之策可行,扩建当以民为本,将百姓屋宅修先行,烈士亲属的屋宅新建更要列于首位。” “许统领征召劳力,军士也可参与其中,主管军务建修,薛县令与方大人各自分管民宅和街道扩建,互不干涉,诸位当谨记重任,力求早日完工。” 这番命令条理清楚,不仅分清了主次,还将职责细化,军政互不干涉,为将来的扩建进度明确了目标,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短短几息,就能做出这般英明的决定,早已不是普通青年能有的才学,发生在殿下身上,众人却已经有些习惯,仿佛本该就是如此。 三人闻声做礼应命,满眼心悦诚服。 片刻之后,商定了诸多细节,小院里响起了阵阵轻笑,期待和振奋满溢言辞,伴随着酒香飘满王府。 邺城的星夜格外静谧美好,凉州城和各县却是已经陷入了震动当中。 经由几日流传,邺城的大胜之事被更多的人得知,连凉州城里都有往来百姓商人热议,诛杀千骑的惊异传闻,一时震撼难平。 而这种不同寻常的震动,还只是表面所见的共识。 灯火摇曳的刺史府,此刻正陷入了更大的惊异之中,刺史大人端坐书房,细读着京都而来的书信,眼中的惊异无法掩盖。 那位当年名满天下的七皇子,竟然已经重振雄风! 端坐在书房之中,凉州刺史薛青云满目惊异,就算已经将书信读了几遍,还是感到莫名的震动,一时难以确信眼前信中所写的一切。 北王秦风诛杀宋家之人,不仅毫无罪责,反倒是奉命前去暗查的钦差宋雨平被革除官职,几乎已经断绝了仕途。 而这重大的事件中,还牵扯到了多年沉寂的太傅姜太渊! 甚至,皇帝陛下表现出了罕见的明显态度,有着对于宋家问罪的意向,看起来有种隐晦的提点之意。 北王康复,太傅出山,大理寺少卿宋雨平获罪 接连的信息透过纸面传来,令薛青云感到了极大的震动,仿佛有种局势动荡的预兆,让他坐立难安! “怪哉” 缓缓放下反复确认数遍的书信,薛青云紧皱眉头惊疑出声。 他为官多年,从七品小吏做到了二品大员的刺史之位,已是当之无愧的封疆大吏,随后一言足以引起凉州十几县震动,甚至在大玄朝堂都分量惊人,也对于局势把握得很是清楚,眼光毒辣到了相当的程度。 与这位一比,寻常品阶的官员就算为官数十载,不过是不懂政事人情的愣头青,哪怕精明如薛松涛之流,也根本望尘莫及。 就是这样了得的当朝大员,却在此刻陷入了震动当中。 当年北王封地邺城,他深感遗憾,也明白天家无情,不敢妄自表态,只觉得那位殿下此生无望,落得安乐晚年已是万幸。 不曾想,北王竟然康复了,还杀掉了宋家出身的宋千秋! 此事可大可小,涉及皇室律法都有转圜之处,就算宋家声势极大,当今陛下也难忽视,以他多年的经验,也不会有太重的罪责。 毕竟,北王就算如何不被待见,也始终是真龙血脉,区区宋千秋之流又如何相比? 就算真的问罪,充其量就是出于情面给个说法而已。 可事情恰恰就离奇在这里 陛下派出同样宋家出身的大理寺少卿宋雨平访查,看似主理此事,有情面的考量,实则又命多年沉寂的姜太渊同行,里面大有文章。 从结果来看,也正是如此,宋雨平意外获罪,说明宋家被摆了一道,满朝文武都被杀鸡儆猴,看似绝无异数的事件,实际上完全与所有人的预想南辕北辙。 陛下一反常态,看来已经对世家有所不满,警告的意味明显! 朝堂必将有所变动啊 多年身居高位,薛青云敏锐的嗅觉一如既往,沉思之下察觉到了几分凝重,心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原本在他眼里无足轻重的事件,在此刻重达千斤。 既然陛下已经露出了一丝不满。 此后,身为一州刺史的他,对于世家势必要远离几分,但也不能完全判若两人,那微妙的距离把控,就是为官之道的经验显现。 既不能如常态那般,好像此事从未发生,对于隐晦的圣意置若罔闻,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引得世家不快,以免今后生出扰心事端。 为官的艰难就在此处。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要如履冰波,一言一行都有着极大的影响,甚至有时候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就会引来家破人亡的大祸,此等微妙的经验,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出。 薛青云几乎已经是人精,对于这种事还能游刃有余,心头已经有了眉目。 可涉及到此事的正主,那位重振雄风的北王殿下,他却是感到了很是棘手,无论亲疏,似乎都难以均衡。 一旦表现出亲近,必然引得陛下不悦,甚至心有猜疑。陛下对于北王并不喜爱,当年也是人所共知,身为人臣反其道而行之,实乃最为愚蠢的作为,何况如今北王还是藩王,薛青云又是封疆大吏,免不了被人猜疑,甚至安上了心怀不轨的罪名。 要是哪天随便被人参奏一本,单就这捕风捉影的罪名,他都很难脱身,将来处境堪忧。 可若是继续不闻不问,又同样不合圣心,陛下降罪宋家之人,既是为了点醒各方,也是为了表明皇室的威严不可侵犯。 如今到了这份上,连宋家人都不被待见,他一个凉州刺史,对于封地凉州邺城的藩王不闻不问,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杀鸡儆猴还历历在目,此刻不表态,无异于自寻不快。 将来一旦冷落北王的事传到了京都,他这个凉州刺史免不了引起陛下的惦念,而帝王一旦记在心头,人臣的日子就绝不会好过。 当今陛下实行霸道权术,这份不满必将被放大数倍,在将来的某一日,经由细微小事爆发出来,后果难以承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3章 长夜难眠! 刺史薛青云已经心如乱麻,只觉得进退两难,早就被人遗忘的北王,此刻竟让他难以安坐! 这一切的背后,只因他身处于高位,不得不时刻小心谨慎! 世人皆言:君心难测,人臣难为。 当官本就是极为讲究的一条道路,做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薛青云此刻踌躇难平,思略再三也无对策。 简单的一件小事,背后浮现出山崩般的压力,令他进退两难,压力远胜历年凉州公事,只觉得心乱如麻。 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薛刺史始终静不下心来,沉声招来了府中管家,谨慎地叮嘱出声。 “明日你去往城外军营,请张都督前来。” 他也是无计可施,才想到凑来凉州驻军的头号人物,两人商议,或许能有个折中的应对态度,以免惹出祸事。 这事儿听起来就是孩童讨论交课业相差无几,若是传出去必是笑谈。 可事实也就是如此。 看似寻常的父子关系,一旦上升到了皇家的高度,那就是重大无比的国事,对待北王的态度,根本容不得他丝毫大意,稍有不慎,就有危机临头。 入朝为官向来都不是等闲人能为,哪怕芝麻小官,当年也是一时的翘楚俊杰,而所谓的慵懒之辈,无一不是背景惊人。 若无这份敬小慎微,薛青云绝无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伴君如伴虎,远在边境的封疆大吏处境微妙,自然尤是如此。 管家不知真相,只是觉得老爷今日有些古怪,他也不敢多问,出于本分应声而去。 可就在退出门外的时候,薛青云却是心头一紧。 请来张军督公议并没有错,但这般明目张胆地突然相请,似乎不大妥当,分管一州军政的两名大员私议,此后无论对于北王何种态度,都难免被人怀疑 谨慎万分的薛青云瞬间眉头一皱,再度沉声何止了管家,声音朗然了数倍,就好像如常沉稳。 “且慢!” “本官生辰将至,你明早命人向凉州城众位同僚送去请柬,无论文武官员四品以上皆不可遗漏,盐政衙门也要送达,另请各界凉州名流齐聚。” 管家目露疑惑,只觉得老爷今年的生辰有些场面宏大,转念一想,一州刺史五十大寿,排场大点也在情理之中,就此应声退去。 “遵命,老爷,老奴这就连夜将请柬送往各处。” 望着管家稳步退去,薛青云这才算安心了几分,面面俱到的相请遮盖了与张都督议事的真相,连管家都不明真相,想来不会有任何疑点。 近来先暗中打听北王的作为,一切就等生辰那日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而在刺史府的侧院,年仅弱冠的潇洒公子薛奉年面有三分醉意,一边品读圣贤大作,一边品味着醉人的佳酿,心情很是愉悦。 听闻窗外一阵急切脚步声,不由得目露惊异。 推门而望,原来是老管家找寻府中门客,前去书写请帖,准备明日清早送往各处,今年的刺史府似乎要变得热闹非凡。 薛奉年气盛年轻,对于这种盛大的场面自然充满了期待,带有几分醉意的轻笑出声,却由比往日还有礼节。 “不错,爹的五十大寿理应大办,既如此,就劳烦薛管家了。” 老管家听得面露惶恐,连连做礼应声。 直到走出侧院,老管家还觉得心中惊疑,老爷突然要大半寿宴也算情有可原,毕竟年岁所至,也是难得的喜事。 可一向潇洒度日的少爷,往来和老爷常有争执,今日怎得突然兴致相投,都好像很是期待将来的寿宴。 “这算个什么说法?” 疑惑呢喃,老管家只觉得事出古怪,奈何身有重任,也就并未多想,即刻带着文人门客忙碌了起来,书写着明日送往各处的请柬。 而在侧院主室之内,囤积了几十斤美酒的薛奉年满眼兴奋,他的寿礼,必将是那日的重头戏,也一定能让老爹体会到酒中乐趣,不再对他管教严苛。 清早。 一青一素两顶软轿踏出唐家府门,向着凉州城南而去,昏暗的上街齐现唐家父女坐轿,无疑是一道令人惊异的景观。 要是有认识的百姓在旁,肯定有是一番热议,保不齐晚上就成了一阵饭后谈资,勾起了那些对唐小姐牵挂的少年心绪。 可惜,眼下才五更天,一路自唐府而来,哪怕到了商铺极多的南城,沿路也没见几个人影。 如今正是睡梦香甜的时候,哪怕已经处于节气变长的夏日,天色也还未彻底放亮,除了挑夫和脚力这种靠苦力找活路的穷苦人,几乎没人这么早就起身。 在这么早的时辰,唐运德和女儿先后乘轿而来,就是为了面见陈默,与宋雨才一争高下的决心彰显无疑。 只是坐于软轿之上,越是靠近南城酒坊,唐映蓉就越感到压力不小,新盐的争斗即将展开,复杂的身世突然得知,更被赋予了唐家家主的身份,重重事件相继叠加,年仅十七岁的唐映蓉已经足够出众,却也感到了几分吃力。 悄声拿出还未启封的舒心,唐映蓉的脑海里浮现出那道身影,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神色变得坚定了几分。 她要为唐家,也为自己播出一条生路,绝不让人看轻! 等待软轿停在空旷的路旁,父女二人相继下轿,望着女儿决绝的神色,唐运德有种年月不饶人的感慨,同时也有几分心疼。 他的女儿,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可是命运使然,太过优秀就只能独自前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之言在此刻令他颇有感触。 若是蓉儿并无这才的惊艳之才,若是蓉儿是男儿身,或许一切都将是另一番局面,可既然事已至此,唐运德也绝不会瞻前顾后。 他确实老了,也不至于连女儿的心气都不如,决定好了父女共同应对,就必不可能动摇,哪怕希望渺茫,也唯有尽力一试! 此行,大概率是难有收获的,无论如何做想,仅凭邺城而来的商贾,根本无力做到扭转乾坤。 历经多年沉浮磨砺,唐运德到底是多了处事的经验,一夜未睡早已看透了结局,只是见到女儿神色坚定,也就不再多言,径直向着紧闭的店门而去。 不需他出口,紧随的老管家已经扣响了邺城酒坊的店门。 “咚咚!咚咚!” 古怪的是,叩门七八下,始终不见有人打开店门,连门内也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就算时日尚早,店铺里也该有伙计守门入睡才是,绝不至于半天无人应声。 唐运德眉头微皱,莫名地不妙预感涌上心头。 该不会,邺城商贾都是难堪大任之辈,抑或者那位所谓的北王殿下,只是诓骗了蓉儿,根本没有将来分红合作新酒的念头? 顿时,唐运德罕见地爆发出怒意,猛地上前扣响了店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4章 乱了方寸 “咚咚咚!咚咚咚!” 唐运德接连叩响店门,手上的气力越使越重,酒坊的店门始终不见打开,连屋内也没有丝毫动静传出。 很显然,酒坊里并没有人。 停下叩门的动作,唐运德眉头微皱,侧目望向身旁管家,老管家同样不知缘由,连唐映蓉也是一般无二,面面相觑的几人呆立在了原地。 身穿素服的唐运德沉思多时,很是不解地悄声呢喃。 “我听闻邺城酒坊生意兴隆,以为掌柜的和伙计都是尽心尽力之人,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偌大的酒坊就这样闭门,连个守店的伙计都没有。” “按理来说,这种草率大意的态度,根本配不上传闻中的火爆生意,或许也就是邺城新酒品质出众,才能有眼下的兴盛,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长此以往,也必将衰落啊。” “蓉儿,那位北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任用这些马虎伙计?” 唐映蓉被问得目露困惑,斟酌了几息,也没有想通其中的缘由。 “爹,北王殿下不是等闲之辈,手下不该有这种表现才是,女儿也不知为何,这酒坊里竟无人值守。” “或许,是我们来得有些早了。” 下人都这般失职,根本没有生意人的基本常识,当主子的能强到哪去,到了这种份上,女儿还在说着北王的好话,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异样的情绪在心头悄然滋生,唐运德感到几分心烦意乱,要不是心境沉稳,也见过不少风浪,他或许就在此刻破防了。 这种隐隐的愤怒和无奈,倒也算不上是自乱阵脚,只是觉得有点酸,以及夹带着隐晦的悔恨。 他的女儿自幼聪敏过人,后来经商表现出的手段和眼界,力压一州商贾,称得上是惊艳世人的商界才女,却是突然对北王这般推崇,甚至推崇的有点失去了理智。 以唐运德的经验来看,女儿表现出这种失常,或许是罕见地看走眼,或许是一时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无论哪种缘由使得女儿失常,总归都不是一件好事,唐家本该远离权贵,若非是家族处境危机,也不至于和握有新盐新酒的北王有所牵扯。 如今看来,这一步棋似乎是走错了。 隐隐感到一丝后悔,唐运德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回府,待到今夜再来一探究竟,想必这酒坊的伙计如何懒惰,也不至于晚起早睡。” 语气很是平和,其中的失望却瞒不过唐映蓉,她只觉得此事蹊跷,北王的手下不该如此,本着宽慰的意图点头应声。 “爹,不如我们再等候片刻,说不定稍后就有伙计前来开门了,这邺城酒坊生意极好,想来也不会太迟开门才是。” “以过往来看,北王手下不会有这种懒惰之人。” 一再的坚持看得唐运德目露无奈。 女儿终究还是乱了方寸,明明事实就在眼前,还一味地相信那位大玄朝的藩王,实在是有些令人动怒。 大玄朝的藩王又如何? 说到底,大玄朝也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建立而来的新朝,今日的荣耀洗刷不了曾经的叛逆,犯上作乱的奸贼之后,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唐运德罕见地目露愠色,准备向着女儿提点出声。 恰在此刻,长街的那头传来阵阵马蹄声。 “哒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了无人长街,伴随着车轱辘的转动清晰传来,声音并不是很密集,在寂静的此刻却是无比的清楚。 一干人闻声望去,只见马车六七辆依次驶来,领头的青年样貌清秀,有几分文人的儒雅气度。 见到这人,唐映蓉诧异地轻呼出声。 “陈掌柜?” “爹,此人就是邺城酒坊的掌柜,名为陈默!” 肯定的话语一经出口,唐运德投去的目光里浮现疑惑,不由得对如此年轻的掌柜产生了兴趣,除去该有的好奇,更多的则是诧异。 他也听说邺城酒坊的掌柜年轻,只是没想到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而且还在这么早的时辰亲自押送马车,倒还真是罕见。 细细望去,只见那几辆马车皆装有木箱,铺垫的麦草清楚可见,想来是较为珍贵的货物,再看木箱捆绑扎实,马匹精神抖擞,不由得给人留下极好的印象。 这领头的青年,是个做事稳妥的人啊。 唐运德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不少细节,印象很是不错,刚才先入为主的猜测也消散了几分。 当他在打量车队的同时,领头前行的陈默也远远注视而来。 天还未彻底放亮,店门前居然就站着一群人,还有两顶轿子,买酒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陈默原本还有些哭笑不得,直到看见人群中静立的唐家大小姐,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绝不是为了买酒,心头严肃了几分。 近前做礼,向着唐映蓉问候出声。 “唐小姐,不知清早前来有何事?” 不卑不亢的气度引人注意,唐映蓉还未应声,唐运德就已经踏前一步,闻着醉人酒香心有震动,对于陈默离店的缘由有所明悟,即刻沉声接话出言。 “天色未亮,陈掌柜就亲自押送货物,这般勤勉实在令人敬佩。” 突然站出来的中年人面容不怒自威,慈眉善目的笑容里透出几分富贵,却是与宋雨才的嚣张大为不同,只让人感到亲切和尊敬。 望着有些熟悉的面容,陈默不敢大意,即刻做礼自谦,言行举止毫无错漏,他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邺城商贾,而是代表着北王殿下,绝不能有任何的失礼之处。 “阁下过誉了” 望着陈默略显疑惑的面容,唐映蓉眼色十足地微笑解释,顺便道明了来意。 “陈掌柜,这位是家父,我们冒昧打搅,只因有大事想商,前几日小女子已经去往邺城,拜见了北王殿下,今带有殿下亲笔书信一封。” 话音刚落,陈默惊得眼里一愣,身后一群邺城人也是惊得不轻。 唐小姐的父亲,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前商会会长唐运德啊,那可是传闻中的大佬级人物,毫不夸张的说,但凡经商之人,都将老会长视作偶像。 如今,这位老会长竟然对自己这群人如此礼遇? 难以想象。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啊。 莫说其余伙计,就连领头的陈默,在先前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商贾,那点家产放在凉州城,号都排不上,怎敢妄想让商会会长清早等候。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拜北王殿下所赐的! 心中激动,陈默难免有几分紧张,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身后有北王殿下,就不会像曾经那般卑微。 既然对方带着殿下书信前来,他也不敢托大,即刻交代一番众人,又命伙计立即卸下门板,伸手相请唐家父女。 “唐会长,唐小姐,请进店中详谈。” 礼节周到的举动毫无差错,连个下人都谈吐得体,似乎北王确有几分不俗之处 点头做礼,唐运德迈步而入,先前的印象略有改观,唐映蓉碎步相随,信心愈发坚定,父女二人的心中对此行生出了期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5章 试探后的惊讶 陈默前行带路,唐家父女依次而入,穿过大开的店门进入后堂,简单的陈设一眼望尽,平常的桌椅,屋里还有最为常见的条屏。 一切都像极了普通商贾店铺的模样,简单又不失礼节。 唐家父女皆是凉州商界的风头人物,对于这种布置再熟悉不过,生意人为了方便接待个别客人,总会在内堂设有茶室,以便表现出优待而展开生意商谈。 一般而言,内堂茶室多陈设华美,或价值不菲,从而让来客感到商家身价不菲,也令客人有种被尊重的优越感,好在商谈中占有一定的优势。 而眼前的茶室,只是普普通通的陈设,就像普通寒酸商铺那般,若是外人在场,绝不相信声名四起的邺城酒坊内堂,竟是这般的简单。 陈默命人点上烛火,再奉上了茶水,先请两位贵客落座,方才坐于主座,哪怕心中紧张,也未表露出怯场。 毕竟是当朝藩王的人,也见过了些场面,起码的气度比起曾经提升了不少。 就算面对商界巨头,他也努力地维持着该有的体面,不敢给殿下抹黑,他很清楚,能让唐家父女清早前来,只因殿下手握的新盐和新酒。 此刻的言行,已不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整个邺城商界,乃至于殿下,绝不能被人看轻。 “唐会长,唐小姐,小店只有粗茶,还请勿要嫌隙。” 沉稳的话语缓缓响起,唐运德和唐映蓉心里都有几分欣赏。 “请。” 各自出于礼节轻泯了一口茶水,神色里看不出任何异常,淡然自若的神色,就好像从未介意普通的茶水。 唐运德缓缓放下茶盏,打量着对坐的清秀掌柜,眼里带着平和的笑意。 “陈掌柜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气度实在难得,五更天不到便亲自去押送新酒,这份勤勉更是罕见,已然胜过了凉州城内的九成商贾,老夫钦佩。” 平静的话语分量十足。 就算只是场面的夸赞,陈默也不敢托大,当即拱手道谢,面容里有几分惶恐,同时带着几分隐隐浮现的自豪。 “唐会长过誉了。我不过是个小城商人,哪里有什么气度,能有今日的光景,都是靠着北王殿下的提携。” “眼下酒坊每日来客众多,不得不早早做好准备,以应对热情的凉州城百姓,实乃分内之事,不敢担勤勉二字。” “我等邺城商人,无时无刻不惦念殿下的恩德,怎敢有丝毫的懒惫之心,唐会长实在言重了,若说气度,小人自不敢于会长相提并论。” 一番言辞说得几乎滴水不漏,唐运德却是听得眼里一愣。 原来酒坊无人,竟然是为了早早为开门做准备? 他身为前商会会长,自然对这种事很是了解,但凡开店的商人,涉及吃穿用度之类的买卖,大多都得早起晚睡,这是理应的。 只是没想到,这邺城酒坊的生意竟会如此火爆,连掌柜的都得五更不到起身备酒,而且还是这般的任劳任怨,但从这份尽心尽力的态度来看,陈默是个人才。 望着神色沉稳的青年人,唐运德有几分欣赏,也有几分汗颜,他差点儿就将这种人才视作了懒惰之人,妄言误会的作为,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理智。 就算情势危急,身为前辈这般草率评议后辈,甚至迁怒于后辈的主子,总归是不大光彩的一件事,有些小肚鸡肠的嫌疑。 干咳掩饰着心头的尴尬,唐运德微笑点头,接着话头再度问声。 “陈掌柜确实难得,只是不知,新盐在凉州城的一切调度,你可否做主?” 这话问得很是直接,倒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对方前来,必是为了新盐和新酒,而殿下早就将一切交由陈默打理,自然能够立即应答。 陈默坦然应声道:“要是只说调度自然可以,唐会长既然对新盐有兴趣,晚辈也深感荣幸,不过此事您若想插手,必须经由殿下同意。” 干脆的应话颇有几分大气,唐运德的心里更多了几分欣赏。 这陈默年纪轻轻,做事十分细致,关键时候又不会婆婆妈妈,可谓是心有猛虎细若蔷薇,这种人经商,就是天生的苗子。 而他身后的北王,似乎也确实不同凡响,能放手极大的权利给下人,令陈默可以做到就地制宜,其掌控力和魄力都不是常人能及。 起码在凉州地界,若是论起胆气,年轻一辈中,除了女儿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及啊。 阅人无数的老会长眨眼就看出了很多门道,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留痕迹,三言两语间就将真相揭开,可谓是厉害到了相当程度。 看似简简单单的闲聊开场,实则就是无声的较量和揣摩,商场如战场,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在闲谈之间,天色渐渐放亮,店铺里除了搬运的忙碌声音,门前也开始传出了阵阵言语和脚步声。 “李兄今日起得早啊!” “呵呵呵,昨日未买得新酒扫兴而归,今日我可是牟足了劲来排队,定要买得邺城新酒!” “你们真是人才啊,起得清早就为来买酒,一个个的都是酒疯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恐怕要不了几日,李兄的大名就要传遍咱们凉州城了!” “周贤弟此言差矣!欲求美酒而早起,为赋佳作以宴饮,此乃风雅之事,此后就算传来,也是一桩美谈,有何笑话之处呢?” “不错,不错!李兄所言甚是,此乃风雅之事!” “乖乖排个队买酒都是风雅之事,那老子不是风雅了大半辈子?到底都是读书人啊,就是能吹啊!” “前面的别插队,辰时四刻才卖酒,你急着去投胎啊!” “谁敢插队?!” 接连响起的话语声越来越尖锐,也变得嘈杂了许多。 仅仅是在内堂听闻,唐运德就能想象到酒坊的生意能有多火爆,还未开始卖酒,已经有不少人排队,这种奇观足以颠覆他对于酒业的认知。 既然这年轻的掌柜不俗,新酒又这般火爆,那北王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若是与此人合作,推行新盐说不定还有几分希望 略一沉吟,唐运德的眼里一愣,闪过了火热的渴望。 这抹异色极难察觉,唯有唐映蓉看得清楚。 很显然,他的父亲对于新酒很是看好,也对于眼下的新盐合作有了期待! 既然话已经说开 唐映蓉也就不再有任何的试探,缓缓从流苏云袖里拿出一封书信,交付给了侧对坐的掌柜陈默。 “陈掌柜,我与北王殿下已经商定了新盐推行事宜,此为北王亲笔书信。” 陈默闻声严肃数倍,即刻起身接过书信。 当他揭开印泥的封口,打开书信看清其中的内容后,却是惊得神色震动,当场从座椅上呆立而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6章 新盐配方! “今后新盐推行交由唐映蓉施行,凉州城内一切调度听由她命令,情势危急之时,也可将新盐配方交付于她。” 书信中的字迹无比清楚,看得陈默心中震动! 一切听由唐映蓉指挥,这种命令他可以接受,毕竟唐映蓉的才能人尽皆知,新盐已经在凉州城受挫,若想再继续推行,依靠唐家的声势是极其明智的选择。 殿下的这条命令,可以说极为英明,几乎做到了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很是冷静地将利益放于了首位,对于新盐的推行,对于所有的邺城商人,只有利而无害,称得上是最佳的决策。 平心而论,陈默就算明白其中的道理,可要是换做他,未必就能真的做出这种决定,将新盐全权交付给陌生人,其中需要极大的勇气,也需要过人的眼力和格局。 这种事,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道理很多人都能懂,做起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至于交付配方 这一点,已经完完全全地出乎了陈默的预料。 若说放权与唐映蓉是极大的信任,也称得上是惊人之举都不为过,起码他还能略有体会,那交付配方的果决和胆气,就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一种决策。 这种做法,已经超乎了常理,甚至超越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陈默家族世代经商,虽说只是小城商户,比不上凉州城的名门,也算是对于经商之道颇有见解,以他的眼光来看,新盐配方这种称得上立命根本的绝密至宝,是绝对不能交付给外人的。 一旦将此配方交出,无异于拱手奉送金山银海,搞不好还会断绝自己的财路啊! 想到这里,陈默已经惊得说不来话来。 呆立原地许久,死死地盯着殿下的亲笔书信,就好像看到了天大的荒诞之事! 若是此事是旁人道出,他绝不会信以为真,认为是发了失心疯,可偏偏是殿下的亲笔书信,还落有北王印信,绝不可能有假,陈默就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了 以殿下的手段和眼界,绝不可能做出奉送商机的荒唐事,既然下了这种命令,其中必有玄机才是,否则的话,以唐映蓉的手段,绝不可能愿意无偿在凉州城里推行新盐。 栽在唐映蓉手中的商界大佬不知多少,类似的传闻都听过无数,何时见过她吃亏? 突然的醒悟之下,陈默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即刻回神落座,再度调整了神色,将书信收在袖中,向着唐映蓉做礼问询。 “唐小姐,殿下的命令在下已经知晓,自当奉命行事,今后在凉州城里,新盐事宜皆听从小姐吩咐。” “只是在下心有疑惑,斗胆一问,不知小姐与殿下商定了何事,竟愿意无偿推行新盐?” 这话一出,唐家父女的心里有了几分惊讶。 他们也曾猜想,此番前来,应当能得到北王手下的人相助,对于推行新盐有些助力,可以与宋雨才相争,见到陈默不俗,众人也是做事认真,父女两人几分信心。 此刻听闻这番言语,两人更是感到了震动。 北王,居然愿意让手下人尽数听命,甚至将凉州城内的一切调度权利尽数交出,可以说是给出了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这番气魄,惊得两人心里一愣。 唐映蓉望着陈默好奇的目光,心中有几分感同身受,为北王的这般手笔和信任感到了欣慰,多了几分安慰和信心。 想起那道万民欢呼前行的俊朗身形,心中的焦虑也略有消散。 既然对方坦诚以待,她也不能表现失礼,就算面对下人,同样得如实相告,这是基本的尊重,也是诚意的体现。 何况,事到如今已经再无选择。 唐映蓉红唇轻启,道出了真相! “陈掌柜,当日我拜访北王殿下,得到了新酒合作的机会,条件就是推行新盐,你可还有疑问?” 柔声一语,声音压低了数倍,室外根本无法听闻,可谓是细微至极。 这种机密的事,绝不能太过声张。 就是这般轻微的声音,在此刻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陈默的耳中,令他恍然大悟,心头瞬间响起了波澜!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难怪殿下愿意将配方都交出,原来其中有着这么大的一笔交易! 新酒代表着什么,陈默心里清楚万分,除去北王殿下和王勋,他是最清楚其中利益的第三人,若是新盐有着极大的利益,利润更大的新酒,则有着几十倍的财富啊! 听由唐映蓉的解释,陈默此刻才算是滤清了事实的真相。 同时,心头的震撼也愈发的激荡! 在他眼里,新盐将来的利益难以想象,所以当初才愿与诸多商人合资十万两求得经营,可就是这般看中的商机,在殿下眼里竟不过是交易的条件而已。 动辄将来百万两的商机,竟然只是用来交易的条件 此事实在太过惊人! 这份眼界,实在是夸张到了极点,已经突破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显得那般的荒诞! 但正是因为如此,一切才更合理,也更符合殿下的作风啊。 那位,可是堂堂的七皇子,一直以来从未有错的天骄皇裔! 若不是殿下,唐映蓉绝不可能无偿推行新盐,若不是将配方都交出,唐家未必能完全尽心尽力的做事。 天下熙然皆为利往。 唐家在凉州城经商数代,对于利益的嗅觉无比敏锐,几乎已经渗入到了血液当中,要不是为了更大的财富,怎么可能愿意做出费力不讨好的事? 眼下要推行新盐,阻力何止大了数倍,不仅有宋雨才的强势挤兑,还有这盐运使胡大人莫名其妙地助阵,陈默自认已经无能为力。 后知后觉 瞬间惊醒的陈默心头震撼无比。 巨大的财富已经被用来当做筹码,似乎在殿下心里无足轻重,无论此事发展到何种态势,这布局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存在。 无论是他还是邺城商人,早就无足轻重,甚至于声名显赫的唐家,在接受这种条件的那一刻起,也不过是这盘巨大棋局的一子。 执棋者唯有殿下一人。 他能做的,唯有竭尽所能地完成使命。 陈默深信,只要尽力而为,将来必不会后悔,一直以来的经验给予了他极大的信心,连唐家父女都掺和而来,此事绝不会是竹篮打水。 如今已是风口浪尖,新盐的前景很是堪忧,绝不能再做丝毫犹豫了,既然殿下做出了豪赌,他唯有死命相随! 心境难平,无比震撼的陈默咬牙点头,准备应下此事! 就在此时,店铺前门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斥骂,随后跋扈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向着内堂而来! “让开让开!” “前面的,赶紧滚开,休要挡着老爷的去路!” “瞎了你的狗眼,还不赶紧闪开!” “哪个不长哟,原来是宋会长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呵呵呵,本会长闲来无事,偶尔路过此处,见到唐小姐软轿,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啊,只是前来寒暄几句而已~” 熟悉的得意声音响起,陈默和唐家父女闻声皱眉。 不等他们起身,沉重的脚步声就传进了内堂,那道大腹便便的富贵身形也同时而入,脸上带着无比得意的笑容。 那人,正是他们的最大对手宋雨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7章 仗势欺人 宋雨才慢步而入,华美的锦服还是那般的刺眼,从头到脚都在彰显着不菲的身家,坐手把玩着核桃大的两个羊脂玉,脸上带着优越感十足的笑意。 “唐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说着,宋雨才瞥见了端坐的唐运德,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却是那般的刻意,连寻常人都看能看得清楚。 “哟,居然连老会长也在,这还真是稀奇,不知您清早来这酒坊,是所为何事啊?要是为了买酒,您只要言语一声,晚辈自当命人买好送去府上,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后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没皮没脸的落座,宋雨才笑意十足,全然不将陈默放在眼里,唐运德似乎也不被他太过看重,往日表现出来的尊敬消散不少,浑身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得意和骄横。 只是眨眼的功夫,几人就对宋雨才心生厌恶。 能将给人的印象败坏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本事。 寻常人多会注意言行,以求与人为善,无论将来如何行事,都会有点益处,宋雨才恰恰相反,优势尽握的他已经将唐家视为笼中之鸟,彻底撕下了世俗的伪装,如今表现出来的强势,足以说明他内心的骄傲和得意。 见到此人大言不惭,唐运德心有怒意,微笑着垂眸回绝,言辞颇有分寸。 “宋会长,我们两家往来甚少,也从未有生意交际,哪里来得一家人说辞,您莫不是清早就喝醉了?” “我们父女只是路过此处,就不劳宋会长费心了。” 一手马屁拍了个屁股,宋雨才神色一愣,转瞬就又露出笑意,对于他心头的未来岳父充满了耐心,继续笑着寒暄起来,目光也偶尔撇向了心心念念的唐映蓉。 “唐会长,您这就太见外了,在下对唐小姐心仪已久,此事众人皆知,如今新盐推行在即,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吧?” “只要将来我与唐小姐定下婚约,我宋某人的东西就是唐家的,新盐也不例外,晚辈劝您,不要争一时意气,白白失了良机啊。” “呵呵,晚辈情真意切,老会长肯定看在眼里,您经商一生,新盐代表着多少利益,其中道理想必不用晚辈再说吧~” 语气十分恭敬,言辞却是绵里藏针,这话听起来根本不像客气之言,更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威胁。 以最有礼的语气说出最无耻的话语,能做出这种事的,在整个凉州城里恐怕也只有这位首富。 得势欺人的痛快浮现面容,宋雨才端坐大椅,富态的身形从未挺得这么直,往日面见唐小姐的隐忍和卑微一扫而空,大有种三十年河西的舒爽。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或许还以为他是个奋发向上的狠人呢。 面对这种态势,唐运德的笑意不变,就好像历经沧桑的老树,对于些许的波澜早已见惯,只是有极细微的冷漠溢出眉眼。 “呵呵,宋会长说笑了,我们唐家无功不受禄,岂敢妄想此事,小女待字闺中不假,可惜与宋会长性情不投,就不劳惦念了。” 这话一出,唐映蓉的心里暖意十足,对于父亲的疼爱心有感触,也知道无需自己多言,唐家绝不会像宋雨才妥协。 哪怕情势不妙,父亲终归是下定了决心,绝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言语间的交锋难以捉摸,几乎就在无形间完成了博弈,宋雨才的得意和唐家的隐忍都被陈默旁观清楚,心头对于唐家父女很是崇敬。 能在这种势态下不失风度,言辞做到了这般得体,不给人以破绽,唐家的声名果然不是白来的。 闭门羹吃了个清清楚楚,宋雨才却也不恼怒,好像也早有预料,以轻笑盖过尴尬,渐渐露出了獠牙。 “哈哈哈,老会长真是雄风不减当年呐,不过如今可不是当年的凉州,实话跟您说了吧,晚辈已经得到盐运使胡大人的支持,新盐必是囊中之物!” “若是您还想着与邺城商人合作,谋求新盐的买卖,这算盘可就打错了,盐业向来都是由盐政衙门说了算!” “不是我宋某人吹嘘,就凭这些邺城的破落商户,能翻得起什么浪花,老会长要是不想唐家将来败落,还请三思而行!” “呵呵呵呵希望在五日之内,老会长能给出答复!晚辈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别过了,老会长,唐小姐,请!” 满眼得意的宋雨才缓缓起身,倨傲的眼神更为明显,很是潇洒地丢下几句威胁话语,就头也不回地稳步而去,丝毫不将陈默放在眼里。 望着臃肿的身形得意而去,唐家父女神色凝重,悄声交流着眼神,看到了彼此心头的担忧成了现实。 宋雨才敢肆无忌惮地道出勾结盐运使大人,必然握有把柄,此事很难再有转机,正如他所言,新盐的命运已经倒向了宋家。 原本父女两清早前来,是想与陈默面谈商议,以求谋得对策,先前见到陈默表现不俗,也算有点收获,信心多了不少。 只是与宋雨才握有的筹码相比,这点收获就显得无足轻重。 北王手下的这些人是不俗,放在其他买卖上也有极大的助力,可惜对于新盐这种特殊的货物而言,终究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如今大局已定,无论民望还是官权都偏向宋雨才,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时局呢? “除非” 心头的设想刚刚呢喃出口,唐映蓉就打消了那不现实的想法。 眼下能够改变民望和风评的唯一手段,就是拿出新盐的配方自证所属,以指证宋雨才颠倒黑白的真相。 可惜配方珍贵无比,但凡是个人都会秘密收藏,又怎么可能轻易交于外人呢? 希望逐渐落空 唐家父女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们绝不会就此认命,也有着诸多的应对策略,哪怕宋雨才握有天大的优势,也不可能让他们低头。 门外的笑声回荡,内堂在此刻无比沉寂,一种强烈的不甘正在酝酿滋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8章 唐会长震动 沉寂的内堂气氛凝重,唐家父女的神色很是凝重。 唐运德自不用说,他见过无数风浪,又有前朝皇裔的复杂身世,对于人间冷暖和各种嘴脸早已习惯,此刻见到宋雨才的得意,已经看穿了那暴发户的险恶用心。 一想到被这种小人凌驾头顶,甚至威胁自己,唐运德心中的震怒难以平息。 唐映蓉更是心头愠怒,她自问不弱于宋雨才,也有自信在商界力压这种角色,却是迫于现实的无奈,被逼得难以还手,接连被这种小人出言嬉笑。 如此可悲的现实,怎能教人释怀! 感受着蔓延开的明显压力,陈默也见识到了宋雨才的无耻,同时对于唐家父女很是敬佩,他自问做不到唐家父女这般完美。 只是亲历一切,陈默却并无太多的忿忿不平,此刻也才知殿下深意,对于殿下的高瞻远瞩简直叹服到了极点。 若非对于大局把控得当,预料到某些不可控的因素,殿下绝不会这般行事,在书信中留下决胜后手。 曾经难以理解的气魄,在如今看来是那般的理所应当,甚至完美得无懈可击,一旦秘方交付与唐家,一切的阴谋诡计必将烟消云散。 而眼下,就是最为恰当的时机! 坚定信念,心境起伏的陈默缓缓起身,向着唐家父女拱手做礼。 “唐会长,唐小姐,你们大可不必为宋雨才那种小人得势而担忧,殿下已经有所交代,在下这就奉命行事,必能助你们一举扭转败局!” 这话一出,唐运德惊讶注目,身旁落座的唐映蓉也惊得缓缓抬头,美眸里浮现一丝诧异。 该不会! 唐映蓉见到陈默自信做礼,听闻奉北王之命行事的言辞,想到那位气度不凡的藩王,突然有种希冀在心头浮现。 诧异注目下,只见陈掌柜已经拿出纸笔,在桌上开始书写。 根本不理会父女两的反应,陈默顷刻就在纸上挥毫泼墨,一篇文字写得是洋洋洒洒,根本没有任何停顿,就好像在心头牢记,对于每一字都熟悉到了极点。 见这情景。 父女两人悄声对视,眼中的惊疑越发明显。 唐映蓉是无比聪敏的一个女子,对于经商之道早就烂熟于心,能在十几岁的年纪名扬凉州,才智和眼界绝非常人能及,而教导她多年的唐运德就更远胜常人,对于很多事都能看得无比透彻。 不需任何言语,父女两见到陈默如此果决的气势,又见他莫名动笔,瞬间就有了惊人的猜想,齐齐注目而去。 数十息过去,被全程关注的陈默已经停笔,将所写的字句浏览一遍,才小心翼翼地双手交于唐运德,声音压低了数倍! “唐会长,这就是新盐的配方,如今奉殿下之命交付与你们,必能一改局势,还望两位勿要辜负殿下信任!” 噌! 唐家父女闻声大惊,瞬间起身注目而来。 望着密密麻麻的一篇文字,两人的心头已经生出了莫大的震撼! 新盐配方! 那代表着何等巨大的财富,唐家父女心知肚明,就算心有猜想,也不敢完全相信北王居然真的愿意交出配方,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亲眼见到神秘的新盐配方,此刻的震撼难以言喻。 就算见过无数风浪,哪怕面对宋雨才的威胁都不皱眉头,听到这种惊人之事,老会长唐运德也不由得言辞结巴起来。 “这这是真的配方?!” 陈默神色严肃地悄声点头,眼中浮现一缕崇敬。 “老会长明鉴,这配方绝不会有假,小人曾在各县命人制盐,用得就是殿下交付的此方,从来未有差错!” “若非殿下亲笔书信下令,小人绝不敢将配方写出,此物珍贵无比,还请唐会长小心保管,万不可走漏风声。” 郑重的悄声之言响起,让唐运德心头的惊疑消散大半,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震动,犹如浪潮突生,令他的心头无法平静。 接过配方细细浏览,每看过一行,记载的详尽方法都令他感到震动,直到整篇配方浏览完毕,唐运德的眼中震撼已经难以遮掩。 有了这配方,就掌握了海量的财富,也能名正言顺地推行新盐,宋雨才哪怕拉拢盐官,再也不足为惧! 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张,年近五十的唐运德就好像捧着百丈金山,振奋和巨大的压力同时蔓延全身,双手都开始微微发颤,脸上浮现了罕见的兴奋和谨慎,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 “世间居然有此妙法难以置信” “北王殿下真愿将此宝交出,可有什么条件?陈掌柜但讲无妨,只要唐家能做到的,任何条件都不皱眉!” 唐运德的话说得干脆利落,态度也没得挑剔。 获得了新盐配方,不仅意味着得到了巨大的财富,也能令唐家从危机中脱困,表现出这种诚意理所当然。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唐家的家产全部拿出来,以换取配方,陈默也不会觉得过分。 按理而言,面对唐运德这种不俗的气魄,是个人都要有几分敬佩,陈默却在此刻表现的有些冷静。 他已经见识过殿下的手笔和眼界,任何东西都显得有些平常,此刻看着唐运德,心中竟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出于本分地做礼应声。 “唐会长言重了,小人也不过是奉殿下之命,交付配方并不需要任何条件,只要唐家按照约定推行新盐。” 这 唐运德闻声目露惊异,心头对于陈默尊崇无比的北王殿下愈发感到了好奇,能有如此手笔,他自愧不如,却不求任何回报,只要新盐推行。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深意,唐运德竟然想不明白 斟酌了几息,老会长只得看向女儿,期望能得到些许的解释,毕竟女儿和北王有过接触,应该有所了解,对于此事也能有较为中肯的见解。 可当他回眸而望,唐映蓉也是眼中震动,同时竟有几分理所当然地叹服点头。 “爹,既然是北王殿下的命令,我们就依命行事,力求早日推行新盐。” 能被女儿这么推崇的人,唐运德还是头一次见到,且不说没有怀疑,就这种很是信赖的奉命而为,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位北王,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09章 阴招再现! 唐运德目露惊异,对于女儿的推崇有了一丝体会,认识到了北王的不俗,同时也在心头生出了难平的震撼。 看来,那位北王确实有独到之处,也绝对不止惊人的手笔这么简单,在这种人物面前,小小的宋雨才已然不足为惧。 分明对于大玄权贵畏如猛虎,唐运德却在此刻生出了几分庆幸,隐隐间他感觉仿佛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也就不再多言。 压下心头的振奋,即刻将墨迹已干的秘方收入怀中。 “既然如此,今后就还请陈掌柜多多指教了,蓉儿已是唐家家主,新盐大计具体施行你们商议便是,老夫还有要事,先行别过!” 陈默微笑做礼,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异色。 他也算经历过一些事,对于生意场上的潜规则还是颇有了解的,唐运德匆忙而去,无非就是为了验证配方的真假,情有可原。 至于唐映蓉接任家主的事,也不算什么惊人的消息,这位商界明珠身负盛名,唐家年轻一辈又无什么其他俊才,二房又是一群自知玩乐的败家子。 哪怕唐映蓉以女儿身接任家主,也在情理之中。 起身恭送过后,陈默继续和唐小姐落座于内堂,商议着新盐今后的策略…… 他能以普通小城商贾的出身,与大名鼎鼎的唐大小姐平起平坐,自然心中感到了一些激动,短短几月而已,一切都已经大变模样,可谓是人生的巨大转机。 能做到这种改变,都要归功于当日去往王府拜见,一时的选择决定了今生的命运,这种事在此刻回响,陈默的感受愈发深刻。 在举手投足间令人改头换面,甚至将唐家都轻易折服,难以计量的财富翻手可得,种种的事迹若是被外人得知,必将引得凉州震动。 而这一切,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对于殿下而言,是那般的轻而易举,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隐秘,要在将来一一浮现。 殿下实在是神人啊。 身有重任,陈默心头振奋,不敢有丝毫怠慢,与唐大小姐商定着各种细节,握有新盐配方,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眼下的局面已经不在他的担忧之内,宋雨才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新盐的推行再无障碍,将来越发令人期待。 几番言谈下来,唐映蓉和陈默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气氛也变得缓和了许多,几乎很快就将一切的细节敲定,只等着着手实施。 就在这种万事俱备的时刻,酒坊外却是传来了阵阵争吵,吵闹声无比刺耳,多是抨击谩骂之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动静很是突然,根本不像是寻常争执。 闻声,身为掌柜的陈默笑意消散,心头感觉到有些事出诡异,立刻踏步而出 “假酒害死人了!”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昧良心的黑商!我兄长昨日还好好的,结果买了你们一斤酒,只喝了几杯,今早起来就腹痛难忍,连郎中都说是中毒了,掌柜的在哪,快快赔钱,否则抓你们去见官!” “光天化日卖假酒,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有这种事?我还以为邺城新酒多好呢,原来居然是假酒!” “不应该啊,前几日我还买过一次,新酒醇香无比,喝了浑身舒坦,怎么会是假酒呢?” “这位仁兄,话不能这么说啊,说不定是你身强体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外来人酒卖得这么贵,肯定不是好人!” “这” 七嘴八舌的评议不断响起,几百号人围在酒坊门前,其中不少人一脸不平,就好像与酒坊有深仇大恨。 而在人群之前,躺在马车上的青年人哀嚎不断,仿佛剧痛难忍,引起了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不过几个呼吸,人群里的议论声愈来愈大,评分直降数倍,连心有存疑的部分买主也被影响,渐渐开始怀疑新酒的品质。 伙计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领头寻衅的人一通斥骂,又看到哀嚎连连的病患,已经慌得没了主意,数百道目光聚集而来,看得他们心慌意乱。 就在此时,陈默踏步而出,一撇感到事情诡异,又见门口躺着病患,皱眉望向来人。 “诸位,在下是酒坊的掌柜,有话好说,不知小店有何得罪之处?” 领头的钱大海闻声冷笑,立刻上前斥骂出声! “有话好说?!” “你们卖酒卖出天价也就罢了,还敢以假酒害人,我这兄弟腹痛难忍,都是拜你们所赐,今日就拿你们这群奸商去见官!” 信誓旦旦的骂声一出,身旁十几号人立刻高声附和,不知情的部分买主也不知是心怀不满,还是真的被激烈的言辞感染,本着莫名其妙的公义心出声状势! “卖假酒害人?这还了得!” “拿奸商见官!” “拿奸商见官!” “拿奸商见官!” 看到久违了的钱大海,陈默心中惊异,立刻就察觉到此事大有来头,这个当初逃离邺城的首富无端出现,绝不可能是出于一时嫉恨来找麻烦。 至于钱大海身旁状势的十几号人,也都是生面孔,更加让陈默确认了心头的猜疑。 此人敢当污蔑酒坊,又有不少人呼应,必定身后有人指点,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诬陷,显然要让酒坊声名受损,绝不止是赔钱那么简单! 而身为曾经邺城首富的钱大海亲自带人寻衅,身后人的能量绝对不小,哪怕陈默自信新酒绝无问题,他毕竟是外来商人,一旦真的见官,说不定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到了那时,新酒的声名受损将是定局,近日来积攒的口碑也将一朝化为云烟! 这一招看起来很是下作,却是实在阴狠到了极点! 冷冷地盯着钱大海等人,陈默心头感到了不小的压力,门口的高声呼喊还在继续,他陷入了两难境地,民众已经被煽动,无论如何辩驳,在此刻都无用。 就在呼喊声越来越大的时候,唐映蓉也被惊动而出。 戴着轻纱的窈窕身形现身门前,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连呼喊声也小了很多,女神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唐映蓉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向着陈默悄声叮嘱。 “这些人来着不善,恐怕不是为了勒索钱财那么简单,陈掌柜务必小心应对,万不可有丝毫的大意。” 陈默隐晦点头致谢,心中也知局势不妙。 这群人必定是有所倚仗,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露出破绽,给对方可乘之机,而酒坊并无仇敌,绝不会凭空被人这样针对. 不出预料,这些人的背后必然和宋雨才脱不开干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0章 出现转机 陈默环视着暂时平静的人群,心知失态不简单,只得谨慎地出言安抚,先稳住局面,再琢磨应对策略。 “诸位,且听我一言。” “小店开张已有几日,新酒的品质想必诸位也有所了解,从未有过此等怪事,我陈某人以性命担保,新酒绝无问题,还请诸位明鉴!” “如今唐小姐也在,她也曾品尝过小店新酒,诸位若是不信,可向唐小姐求证!” 这话很是聪明,先以过往证明新酒品质,再借唐映蓉的影响做掩护,瞬间就镇住了不少吃瓜群众。 可钱大海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打定主意的他哪管这些,立刻冷笑着反驳出声混淆视听! “呵呵!” “陈掌柜真是牙尖嘴利!如今我兄弟喝了假酒腹痛难忍,在场的众人都看在眼里,难道还能有假?!” “借着唐小姐的名声,就想颠倒黑白,好在今后继续高价卖出假酒,唐小姐不明真相情有可原,但你们这种做法实在可耻!真是一群奸商,今日不见官决不罢休!” 这话一出,再加上身旁的十多人高声附和,刚刚平静的局面再度变得混乱起来,交头接耳的评议更为激烈!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这还用得着说?肯定是酒坊骗人啊!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小兄弟都疼得有气无力了,要不是被人诓骗,谁会躺在地上任由指指点点!” “难道就不能是他们诈病?有些宵小之辈就假病闹事,搞得不少酒楼饭馆只能低头赔钱,咱们凉州城也有过这种事呢!” “对啊,我也没听说谁喝了新酒腹痛!” “我看不像人家既然敢说见官,那肯定不会是假病骗钱的人,一定是酒坊卖了假酒!” “有道理!这种无良奸商,必须报官惩处!” “报官!报官!” 越发激烈的喊声不断响起,酒坊的伙计们已经急得满脸涨红,心里憋屈到了极点。 他们老老实实地卖酒,新酒的品质根本不用多说,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几日以来也受到了百姓们的欢迎,怎么可能是奸商! 这群人闹事的混混,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脸气愤的伙计们急忙回首,想要求得陈掌柜做主,却是见到陈掌柜一脸凝重,似乎对于眼前的局面很是忌惮,有种难言之隐。 甚至于,连方才为酒坊助阵的唐大小姐,都神情严肃的静默不语。 顿时,十几号伙计感到事态不妙,急得已经火烧眉毛! 他们的急切,陈默也是感同身受,身兼殿下的信赖,陈默恨不得立刻戳穿钱大海的诡计,为新酒正名。 只是听闻着对方自信十足的斥问,陈默意识到了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既然钱大海敢信誓旦旦的扬言见官,就必定有所倚仗,说不定已经和凉州城里的官员有所勾结! 身为外来商人,陈默赌不起这种猜测,一旦被诬陷落实罪名,新酒的前景必将暗淡! 此刻,他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面对着被煽动的各种叫嚣,陈默很是冷静地看出了危机,运转着大脑找寻破解之策,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找寻郎中前来鉴定病情? 恐怕并不妥。 既然对方能想到收买官员,也自然能想到这一招,只要装病的人死活不认,郎中诊断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危机 开封新酒让众人品尝,从而证明清白? 也不行。 如今百姓情绪已经被煽动,这种做法在此刻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根本无法令人信服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酒坊的众人满眼情急,逐渐陷入了陈默之中。 相比之下,门口寻衅的钱大海等人叫嚣愈发激烈,大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就好像他们真的受到了诓骗,连新来的不知情百姓都为其助阵。 就在呼喊声愈发激烈的时候,一道慵懒的声音才人群后传来,竟然压下了数百人的激动情绪,很是神奇地传到了前列! “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啊?” 这道声音响起,唐映蓉突然眼前一亮,悄声向着陈默安抚出言。 “陈掌柜勿慌,有贵人前来相助了。” 贵人相助? 莫名其妙的话语听得陈默一脸茫然,顺着逐渐让开的人群望去,看到那道贵气十足的身影,他却是猛地眼前一亮。 大救星来了! 只见激动的人群渐渐平息了呼喊,带着一种敬畏而又尊崇的神色各自退步,方才还密集无比的几百号人,在几个呼吸间就让开了道路。 身着锦绣云服的贵公子稳步踏来,云靴在层土上满步而过,仿佛那双云靴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每走一步都会被灰尘玷污,让人心中惋惜不已,华贵的服侍看得众人满眼欣羡,却是连丝毫嫉妒之心都生不起,眼里只有敬畏。 来人,正是刺史大人的公子薛奉年! 年纪轻轻的贵公子一经出现,方才的吵闹消散无形,寂静的几百号人根本不敢造次,酒坊门前一片寂静! 薛奉年早已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目不恻视地缓步向前,眼里唯有心心念念的美酒,还有一丝对于今日异状的好奇。 直到前列,瞥见躺在地上的干瘦青年,薛公子才有些意外地望向了陈默。 “陈掌柜,这是?” 见到薛公子注目而来,陈默心头立刻就有了希望,也明白了唐小姐的话中所指,恭敬地做礼禀明了一切。 “薛公子,如您所见,这几位声称喝了假酒,要问罪于我等,小人不过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哪敢卖出假酒,新酒品质如何,公子也是心知肚明。” “小人斗胆,还请公子主持公道。” 陈默的话语说得言辞得体,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甚至是无比聪敏,根本听不出任何问题。 几日以来,薛奉年天天买酒,对于新酒无比赞赏,说是凉州城里的头号铁粉都不为过,再加上高贵的身份,几乎已经成了新酒的活招牌。 如今新酒遭受污蔑,向这位求救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薛奉年听闻这话眉头一皱,瞥了一眼还在哀嚎的干瘦青年,又环视了一番钱大海带头的十几号人,心中就有了定数。 回想了一番近日过往,对于来人的意图也有了明悟,薛奉年冷声着笑问出声。 “本公子每日买酒,从未有过任何不适,也未听闻有谁喝了新酒腹痛,你们怎敢污蔑如此美酒?!” 这话一出,几百号人突然陷入了沉寂之中,面面相觑之下,不少人眼里的惊疑逐渐浮现,醒悟过来的惊呼声不断响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1章 嘚瑟的外来人 凉州城南门。 天色刚亮开,各地而来的百姓排着长队,经由盘问,再交过五枚大钱的入城费用方能进入城里。 等候的民众形形色色,有普通背着包袱的百姓,也有推车卖菜的菜农,还有各地前来的贩夫走卒,目的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满眼期待。 凉州城作为一州首府,是最为繁华的城池,其中有着多数人的向往,就算进城要付出五枚大钱,也丝毫不会迟疑。 门前的军士们也已经对这种情形有些麻木,除了收取银钱还有些兴趣,所谓的盘查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全程面无表情。 直到一脸破旧的牛车行至城门前。 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十几名军士全都捂住了口鼻,脸上的厌恶和鄙夷分外明显,领头的中年军士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混账!你们是何人,怎得臭到了这种地步,莫不是清早去掏粪了不成!?” 赶着牛车的瘦弱青年连忙近前赔礼,神情有些窘迫。 “军爷小人是从陇城前来的,因为老母病危,只有到凉州城来寻医,出城时遇到个乞丐,就顺道带了一程” 军士们闻声而望。 牛车上躺着个老妇人,脸色苍白无比,身上盖着破旧的单被褥,看来病人膏肓,车尾还有一位浑身土渍的老乞丐,头发乱得像团杂草,脸也满是污垢,只有两个眼珠子还算白净。 那惊人的臭味,似乎就是从老乞丐身上发散出来的,幸亏老妇人病重昏睡,否则的话根本没法和老乞丐同乘牛车。 瞥见这种情形,军士们一脸无语,刺鼻的臭味难以忍受,连身后排队的百姓都敬而远之,近在身前的他们更是感到头疼欲裂。 领头的军士直接无语了,收下几枚大钱,连忙嫌弃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 赶车的青年闻声道谢,即刻牵着牛车大步踏入城里,嘴里念叨着好人有好报,感恩戴德的话语不绝于口。 在场的人只觉得哭笑不得。 世上哪存在好人有好报啊,分明是军爷们都被臭得顶不住了。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里。 牛车驶进了几丈高的城门,繁华的街道映入眼帘,青年人看得满眼欣羡,初次进城的激动难平,同时眼中也浮现了希望,似乎很是坚信母亲能够痊愈。 也不管往来人的嫌弃,青年向着路人打问出声。 “老哥,劳烦一问,凉州城出名的药铺在哪,最好的郎中又是哪一位?” 路过的大叔原本被臭得不轻,正准备绕路而走,突然被这么礼节周到地问话出声,一时抹不开面子,只得硬着头皮远远应声,眼中的鄙夷很是明显。 “药铺多了去了,最好的郎中便是城北的乔大夫,看你也不像个有钱人,恐怕连一两银子的问诊费都出不起,问了也是白问!” 这话一出口,青年人听得脸色苍白。 远道而来求医,历经几天几夜的跋涉,可谓是历经了艰辛,他全部的身家不过几百文钱,哪里出得起这种天价啊! 中年人见他突然沉默,也就知道是外来的穷人,对于这种张口就问最好郎中的无知之言深深摇头。 “呵呵,长见识了吧?” “你要是诚心求医,就去宋员外家签个卖身契,差不多也就够付药费的,否则就别打听什么最贵的郎中! “年轻人,以后做事还是掂量点自己的本事,莫要再这般无知了!” 指点勉强算是好意,话语实在刺耳无比。 感受着那种嫌弃的目光,青年人只觉得脸上发烫,正准备憋出声音道谢离开,不曾想被一直懒洋洋的老乞丐抢先了一步。 “小哥,城里最好的酒坊在那啊?” 这话一出口,中年人都被问得一愣。 莫名其妙的问话比起先前还要离谱! 无知的青年人寻医心切,张口就问最好的大夫也就罢了,一个臭烘烘的乞丐,也敢问最好的酒坊? 这年头,外来的贱民都这么嘚瑟了? 中年人只觉得被人戏耍,再也没有耐心闻这臭味,冷声挥袖而去! “呵呵!最好的酒坊就在城南,新酒十两一斤,有本事就去买!一个个的眼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黑着脸的训斥之言,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碍于那刺鼻的臭味,路人都敬而远之,只得鄙夷地瞥了一眼,就再没任何兴致。 青年人被看得脸色涨红,无奈地向着老乞丐好声相劝。 “大叔,我要去签卖身契给娘亲治病了,您老以后保重吧,可不敢再这样胡言乱语了” 老乞丐闻声点头,一脸的笑容看起来没皮没脸。 “嘿嘿嘿” 也没等青年人再劝,就翻身下车,向着老妇人身上一通乱点,看得青年人一脸怒色,正要上前质问为何如此失礼,老妇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过几个呼吸,旧病垂死的农妇竟然目光越来越清澈,甚至还坐起了身子,一脸迷茫地望向四方,连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三郎?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三两下就治好了重病,将老母亲起死回生,这是什么手段! 该不会是活神仙吧! 青年人直接看傻了。 经由老母亲问询了几遍,他才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抱着娘亲,涕泪纵横,多日的苦楚涌出了眼眶。 “好人有好报啊!” “娘,我们遇到神仙了!” 可当他再度望向身旁,却是再无浑身发臭的老乞丐,就好像在天白天遇见了鬼一样,惊得久久都没声音。 至于他感激涕零的老神医,早就已经消失在了长街人群中,向着城南而去。 大名鼎鼎的邺城酒坊,此刻正热闹非凡,刺史公子和唐家小姐立于门前,几百号人惊叹连连,往来的人群也不断聚集,比起往日还要火热! 路人们听闻了刺史公子薛奉年的仗义执言,渐渐风评反转,也不管是真的相信酒坊被污蔑,还是碍于刺史公子的身份不敢得罪,多数人都开始向着酒坊说话。 一时间,邺城酒坊门口热议朝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2章 半路杀出个老乞丐 “连薛公子都这般说,邺城新酒肯定没问题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薛公子是什么身份,肯定不会偏袒谁,这新酒卖出了也有几百斤,确实没听过谁喝了肚子疼,估计是被人污蔑了!” “污蔑人家的声名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哎,同行是冤家,这酒坊买卖兴隆,保不齐就招人嫉恨啊!” “原来竟是这样!” “我怎么觉得不像啊,你看那人疼得直打滚,要不是腹痛难忍,也不用躺在地上啊!” “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越来越激烈,很快就引来了不少路人,加上原本争抢排队买酒的主顾,约莫已经有了近千人之多! 拥挤的人潮围死了酒坊门前,事态转眼就再度升级,各种声音从未断绝,无论今日如何发展,此事注定会在凉州城里掀起一波热议。 听闻着突变的议论声,钱大海压力倍增,环视着墙头草般的无知民众,心里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他已经骑虎难下。 就算有刺史公子冒出来撑腰,钱大海也不失底气,硬着头皮笑出声来,向前踏出一步做礼。 “呵呵,薛公子所言自不会错。” “不过,这些邺城的商人向来奸狡,经商经常以次充好,他们能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身为同乡的我,要不是我这小兄弟吃了大亏,我也绝不会站出来断他们的财路!” “还请公子明鉴,这些人卖假酒害人,此事证据确凿,只要去了咱们凉州县衙,他们绝对不敢不招!” 莫名强势的话语出口,四周的民众都被惊得一愣。 成百上千双眼睛诧异注目而来,满心的惊疑瞬间浮现,吃瓜群众们万不敢想,竟有人这般强势,敢驳了刺史公子的面子! 可细细琢磨着钱大海的话语,不少人又觉得很有道理,能出于道义对同乡指认,这种不合常理的做法,甚至已经有几分大义灭亲的味道,若非酒坊失德,又何必招致这种局面呢? 几言之间,原本风评大变的民众都有些惊疑不定,竟是不知到底谁对谁错,各有猜疑的旁观静听。 场面就此僵持,薛奉年面露不悦。 身为刺史公子,他还从未遇到过不给面子的愣头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婉言反驳,只让他心生怒火,也不知是心情郁闷还是何种缘由,甚至都隐隐闻到一种淡淡的恶臭味。 少年人的意气难以压抑,即刻地冷声注目而去。 “你,是何人?” “本公子明言此酒绝无问题,难道还会有错?莫非在你看来,本公子会与卖假酒的奸商勾结不成!” 这话一出,千百人惊得鸦雀无声。 刺史公子是何身份,那可是无数人终生难望的显贵俊杰,哪怕是县令大人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哪是平民百姓敢评议的? 此刻的愠怒反问,根本无人敢于应声,近千人就连一丝异样的神色都不敢表露,生怕招惹了天大的麻烦! 一问之下,在场千百人噤若寒蝉,连先前起哄的吃瓜群众都在此刻无比谨慎! 面对这种威势,钱大海也是紧张万分,两鬓渗出了一层汗丝,心跳如鼓,但为了大好的前程,还是硬着头皮挤笑做礼。 “薛公子您这话言重了,小人岂敢有此猜想” “您自然是绝无差错的!只是这些邺城商人奸狡无比啊,您被诓骗了!我这小兄弟如今腹痛难忍,于情于理都与他们卖的假酒有关,送他们去见官也是合情合理,您身份最尊,令尊乃是当朝大员,想来不会枉顾公义阻拦此事吧?” 这话说得薛奉年怒火奔涌,狠狠地盯了一眼。 “你!” 他出身不凡,家教也是极为严苛,看起来往日潇洒随意,却绝不是自知玩乐的二世祖,此刻听闻这种隐晦的威胁话语,自然知晓对方的深意。 如果继续为酒坊挺身而出,万一将来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薛奉年的声名败落还是小事,他老爹的威望受损就后果严重了! 冷冷地盯着钱大海,薛奉年直觉此事蹊跷无比,甚至刺手得连他也难染指。 能面对他都无退意 这些人绝对大有来头,而且是预谋严密,对于新酒的迫害势在必得,可惜这等绝世佳酿,就要被一群小人害得关门落户,实在是可恨至极! 最喜美酒的薛公子神色冰冷,眼里的厌恶十分明显,却是已经对此事无力相助,只能回头望向陈默等人。 陈默早就看出了钱大海的意图,也在心头猜测到宋雨才的背后指使,能得到薛公子的挺身而出已是万分感激,事已至此,他不敢再拖人家下水。 感激地拱手做礼,陈默悄声相劝。 “多谢公子仗义执言,小人相信世间尚有公义,我们邺城新酒到底如何,百姓们也绝对心有眉目!” 薛奉年欲言又止,只得无奈点头。 见此情形,钱大海面露笑意,没有丝毫“伸张公义”的畅快,唯有一种不出所料的得意忘形,笑容很是灿烂。 “呵呵呵,多谢薛公子深明大义,这些卖假酒的奸商定会被惩处,小人也相信咱们凉州城绝对有公义!” 相差无几的话语先后响起,语气却是差别极大,不少人听得眉头微皱,再回想着往日的火爆生意,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酒香,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几息之间,小部分人流露出惋惜,交头接耳地悄声评议,同时为即将消失的新酒心痛不已。 “新酒真的是假酒?” “这谁知道啊,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要是将来被衙门查封,就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啊!” “如此美酒若是消失,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谁说不是呢,一闻就让人神魂颠倒,真是香飘十里啊” “哎,在下也是闻名而来,没想到竟遇到这种事,既然买不到酒,闻闻也算不枉此行!嗯真香啊!” “嗯?什么味道!?呕!” 可就在前列不少人嗅闻着新酒的时候,一股极其刺鼻的恶臭明显传来,惊得不少人连连干呕! 如遭天灾的近百人面露苍白,即刻捂着口鼻四散! 待到众人散开,一脸傻笑的老乞丐慢步而来,浑身散发着发酵多时的恶臭,一边伸手挠着后背,一边魂不守舍地向酒坊门前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3章 骗局暴露! 老乞丐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慢步前行间,嘴里只是魔怔般地呢喃出声。 “酒酒” 莫名其妙杀出来的乞丐,自带着无敌的臭味,一路畅通无阻,钱大海一脸恶寒地退后数步,连躺在地上的“病号”都只觉腹中翻江倒海,就好像真的喝了假酒,恨不得夺路而逃! 可他身负重任,此刻若是起身逃离,势必就要露馅! 无论如何的恶臭,身心经受何等的折磨,“病号”青年始终在隐忍屏气,是动也不敢动,骂也不敢骂! 离奇的是,老乞丐竟然像是看不见路上有个大活人,硬生生地就这样直走了过去,铺天盖地的恶臭直冲鼻孔,惊得门前薛奉年等人都躲入了店里。 而那敬业精神十足的“病号”兄,却是被一脚踩到了手上,疼得猛然吸气,臭味直钻入鼻,骂骂咧咧地捂嘴而逃! “死要饭的,你瞎了眼不成!?呕!”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病号”兄就冲出了几丈远,生龙活虎的模样,与先前要死不死的架势判若两人! 瞬间。 远远躲避的薛奉年等人懵了,钱大海看傻了,就连凑热闹的吃瓜群众们都看呆了! 酒坊门前突然寂静无比。 千百双眼睛呆呆地注目而去,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离奇的异象,一双双眼睛瞪得睁圆,老半天都没丝毫的声音,石化在了原地。 万众瞩目下。 “病号”兄正捂着嘴鼻狂奔,顾不上手掌的剧痛,拼了命地想要逃离惊人恶臭,只是冲出了几步,发觉四周一片寂静。 突然间,他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劲! 呆立身形缓缓回头,只见几丈外的所有人都齐齐注目而来,各自的神情很是微妙,人群前列钱大海已经气得脸色阴沉,眼中怒火升腾! 糟了 后知后觉的“病号”兄暴露在了睽睽众目下,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柿子,急忙再度就地瘫坐,继续起了敬业的表演。 “哎哟假酒害死人啊” 毫无区别的哀嚎再度上演,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却是在此刻效用大减,根本无法博得同情,近八成的围观百姓都目露鄙夷。 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地狂奔,眨眼就又腹痛,明显是装出来的,这不是将所有人都当傻子么? 仅仅片刻功夫,安静的百姓们就已经评议四起,被愚弄的怒火渐渐四起,不少人悄声谩骂,语气气愤无比! “好家伙,感情这人是个骗子,诈称腹痛,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 “都被大家看在眼里,还继续装病,这是哪来的活宝啊?” “无耻之徒!”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我看倒也不像是装病啊,他好像是被踩到手,然后臭的不行才逃开的,这臭味太冲了,换做是谁都得跑吧?” “兄台这话有点儿意思,该不会是同伙吧,说说有什么门道,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几乎一边倒的骂声响成了一片,就算偶有人存在争议,也很快就被淹没了下去,任凭“病号”青年如何哀嚎,也改变不了风评。 面对着上千人的讥讽和注目,钱大海脸色涨红无比,几乎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将那废物千刀万剐! 明明刚才还尽在掌握,就差一步之遥便能将陈默等人送往官府,再经由牢头刑讯逼供一番,新酒的制法唾手可得! 到那时,他就能得到宋会长许诺的好处,不仅能有几间价值不菲的商铺,还能摇身一变成为凉州的人上人。 就差一步啊! 在这种关键时候,居然冒出来个老叫花子,将一切毁于一旦,局势也变得天翻地覆! 听闻着叽叽喳喳的评议,钱大海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直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恶狠狠地骂出声来! “混账!” “你们瞎了眼不成,不是这老叫花子踩踏了我兄弟,他怎会起身?!邺城酒坊以次充好,这事儿有目共睹,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便拿他们去见官!” “还有这个老叫花,瞎了眼一样踩踏我兄弟,一定是这群奸商派来捣乱的,也要一并见官,不赔汤药费决不罢休!” 说起见官二字,在场的百姓才算收敛了几分言辞,神情里显露出与生俱来的敬畏。 也就在此刻。 几乎九成的男女老少们都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嘴上说着被假酒毒害的来人,实际上就是有钱有势的主,大概率已经买通了衙门里的人,一定要将邺城酒坊告倒才肯罢休! 官商勾结的事自古有之,在凉州城这种一州首府之地更是屡见不鲜。 百姓们多面露气愤,又有些惧怕生出事端的谨小慎微,就只能憋着旁观者的怒火观望,神色凝重无比。 相比之下,被臭到酒坊里的薛奉年看得一脸嗤笑,就好像再看一场猴戏,陈默等人也是有了底气,眉眼间舒展了几分。 既然那病号的假扮被识破,暴露在千百人面前,就算将来对簿公堂,也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至于为难一个老乞丐的作为,也将引起民愤。 无论如何,优势已经开始倒向了自己这边。 就在陈默准备挺身而出,为酒坊据理力争的时候,钱大海又开始了诬陷大法,一边斥骂出声,一边利诱老乞丐,准备给酒坊安一个雇人行凶的罪名! “老东西!你若是从实招来,说出这酒坊是如何收买你踩踏伤患的,这事儿就暂时一笔勾销,否则的话,我定要送你去见官!” 刺耳的话语响遍四周,民众们眼里的鄙夷愈发明显。 为难一个老乞丐,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就算他们把老乞丐抓去了见官,又能怎么样呢?无非也就是挨一顿板子,欺辱一番这无人过问的老人家而已,持强凌弱的作风瞬间就激起了百姓们心头怒火! 就在这种节骨眼上,老乞丐却是一直置若罔闻,根本没有丝毫反应,好像从未将这种威胁听在耳中,只是两眼冒光地望向酒坊。 “酒酒” 魔怔般的碎碎念听得一干人无奈摇头,面对这种疯疯癫癫的老乞丐,边境的世道苍凉可见一斑,只能令人暗道天下自有可怜人。 竟然是个疯子? 一群人看得神色复杂,沉寂的场面令人心头压抑。 唯有店铺里戴着轻纱的唐小姐柳眉微皱,似乎陷入了沉思,又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只觉得眼前景象有些莫名的熟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4章 疯子疗法破阴招! 店铺门前几丈远处。 钱大海阴招落空,气得脸色青红交替,略一沉吟又正中下怀,疯子也就不用再屈打成招,计上心头,他直接借题发挥泄出怒火。 “来人啊,把这个叫花子先送往县衙,让他将酒坊如何以次充好,还有买醉行凶的事都一一交代出来!” 听完此言,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愠怒十足。 能说出这种话,就已经不再是偷偷摸摸,直接摆明了是要诬陷酒坊,将一个疯子当做人证,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陈默神色凝重踏步而出,绝不允许这种阴谋得逞,诸多伙计也是看得火气上涌,紧随其后撸起了袖子! 就在这种时候,忌惮恶臭无法上前的恶奴们还没动手,被认为是疯子的老乞丐反倒是不耐烦了,砸吧了几下干裂的嘴皮子。 “吵死个人呐”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喝了假酒,还说我踩踏了伤患,可我看那人分明面色红润腿脚有力,哪有一丁点儿的病态?” 这话一出,所有人愣住了。 老乞丐居然说话有理有据,还有些文绉绉的意思,好像不是疯子? 钱大海眼里的意外一闪而逝,眼里浮现阴翳的光芒,皱着眉头冷笑出声。 “好啊!” “果然是装出来的疯子,你肯定和这群奸商勾结,不然绝不可能颠倒黑白,我这兄弟痛成这般模样,你还敢睁眼说瞎话,这便拿你去见官!” 话音刚落,“病号”兄很有眼色地应声哀嚎,可谓是配合的极好。 “哎哟痛死我了” 老乞丐闻声瞥了一眼,黑黝黝的脸上露出几分烦躁,直接径直走向了所谓的病号,乐呵呵地笑看而去。 “小哥,我看你浑身强健绝不像有病,不过既然你说有病,老夫就勉为其难地治一治,免得你们搅扰我喝酒的兴致。” 莫名其妙地话语轻轻响起,包括薛奉年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得一脸狐疑,好端端地个老叫花,不是疯子也就罢了,怎么还充起了郎中? 这算是个什么情形 见这情形,钱大海笑出了声,一个乞丐能治什么病,就是真的请来了郎中,也治不好一个装病的人。 钱大海一脸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捏着鼻子阴阳怪气起来。 “好啊!既然你口出狂言,那就治治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兄弟可是喝了假酒,应该是中毒了,很多郎中都说” 话还没说完,老乞丐就慢悠悠捡起了空酒坛往地上一摔,随后拾起锋利的碎片,嘴里念念有词地靠了过去。 “中毒就得治肠胃,等我把你的肠胃划开,将里面清洗一番,自然就没啥大事了!” 乖乖! 病号直接吓得脸色苍白,心里咯噔一声! 他见过郎中治病问诊,也听过一些古怪的土方之,却是压根儿没听说划开肚子的狠招,这哪是治病,这是要杀人啊! 疯子 这人一定是疯子! “噔噔” 轻轻的脚步声就像魔鬼的号角,清晰地传入耳中,地面也有细微的颤动,变得愈发清楚! 病号青年只觉得压力倍增,每过一刻都好像如刀山火海亲临,连刚才敬业的哀嚎都忘了继续,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直到一脸土渍的老乞丐俯视而来,露出渗人的笑容 “嘿嘿,你不用怕,老头子我妙手回春,保管你身无恶疾,今后长命百岁都不是大事!” 神叨叨的言语配合着古怪的自信笑容,在病号看来好似魔鬼。 长命百岁? 他恐怕得立马暴毙而亡才是! 这人是疯子,他可没疯! 病号吓得浑身冒汗,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根本顾不上交代的差事,不管不顾地就冲出了人群,好像见到了鬼一样! 慌忙逃离的情形实在太过突然,连钱大海都始料未及,一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呼” 清晨的微风吹过,就好像某种号角响起,瞬间点燃了百姓们气愤的情绪! “跑了?” “他娘的!真是个骗子!” “我早就看出来这些人不是好东西,张口就知道欺负外来人和穷苦人,咱们凉州城的名声都被这些杂碎给败坏完了!” “抓他们去见官!抓他们去见官!” 激动的谩骂猛然炸响,长街上闹哄哄响成了一片! 就算有诸多仆从援护,钱大海也被骂的狗血淋头,烂菜叶子和土块从四处飞来,眨眼就满头大包,一脸狼狈地连滚带爬而去。 他是万万没想到,怎么会突然杀出这么一个疯子,行事言辞根本不合常理,治病竟然离谱到了这种地步! 所有的谋划,就被一个叫花子毁于一旦! 嫉恨万分的钱大海抱头鼠窜,挤出人群已经没了人形 而在店铺门前,薛奉年等人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顾不上那恶臭的气味走出店门,对于老叫花赞叹不已,激动的笑容里无比畅快。 “这老人真是有急智啊,看来不像个寻常乞丐,倒真是令本公子大开眼界,难怪家父曾言,绝不能以貌取人。” “薛公子所言甚是,今日全亏了这位老人家,实在是我们酒坊的大恩人。” “有趣有趣哈哈哈!” “痛快!” “老头儿,你可真是厉害啊!” 在一片笑声里,男女老少们对于这等异事赞叹不绝,更惊异于薛公子的赞叹,回想之下才发觉老者的利害之处,都变得无比亲和,笑声四起。 而面对这种赞誉,老乞丐却又不为所动,呆呆地站在门前,就好像又回复了叫花子的本色,垂涎欲滴地望向了店中酒坛。 直到此刻,唐映蓉才想起陇城的过往,很是惊奇地注目而去。 “他好像是个酒痴,我在陇城曾经遇过,还给过他一坛新酒” 这话一出,薛奉年等人才有几分明悟,不少百姓也为之惊异。 “难得啊,哪怕是个叫花子,为了美酒慕名远道而来,也是个性情中人了,我薛奉年也算见过不少潇洒豪侠,与这老叫花一比,倒是落了下乘,哈哈哈。” “原来此人竟然是个酒鬼,难怪会出现在酒坊的门前。” “薛公子真是平易近人啊。” “此言不假,早就听闻薛公子性情潇洒,今日一见深感荣幸,唐小姐也是大度非凡,实在令人敬佩!” “好家伙,好话都让你小子说完了!” “哈哈哈” 人群再度排队买酒,言辞间欢笑不断。 就算老乞丐浑身臭味惊人,连薛公子都不在意,他们又那会嫌弃,大家都是平民百姓,自然不会过于计较这种小事失了风度。 老者一脸向往地立于门前,脸上露出拮据的尴尬笑容,意图已经不需多言。 见此情景,陈默自然心领神会,人家间接化解了钱大海的阴谋,他也很是感激,眼见气氛不错,就大方地配合着出声,向着伙计朗声下令。 “来人,送这位老人家一坛新酒!” 大手一挥,即刻引起了四周民众的赞叹,豪爽又感恩的性情,无形间为新酒博得了不少声名。 一时间,邺城酒坊的风评更胜从前,千百民众都为之称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5章 声名鹊起 邺城酒坊经历一场风波,掌柜陈默处理大气,博得了百姓好评,刺史公子仗义出头,更让新酒的声名愈发响亮,几乎传遍了整个凉州城,就连普通的百姓都得知了天价新酒,饭后茶余很是推崇。 更离奇的是,关于邺城大胜的传闻也在街头巷尾响起。 区区小城,能以老弱残兵战胜千骑进犯,听起来无比的玄乎,好像天方夜谭,却有经由各色人群绘声绘色讲出,其中不乏亲历的商人,让玄乎的传闻多了几分说服力,听得城中百姓惊叹连连。 不过半日的功夫,传闻经由口述散开,夹杂着激动的修饰几乎已经面目全非,引得凉州城中十余万人震动难平,一时间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陈兄,我可是听说,邺城力斩千人铁骑,军民毫发无伤啊!” “何止啊!据说北王殿下英武过人,一刀挥出,就有几十个蛮夷骑兵命丧当场,此事已经传开了!” “呵呵,这位兄台,你恐怕是听岔了,我可是听一位从邺城做生意归来的好友亲口所说,北王殿下勇猛无敌,一刀就扫平了千人!” “嘶!” “如此说来,北王殿下的武艺恐怕已经超脱了我等俗人想象啊,莫非是天神下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王爷就是当年文武双全的七皇子,哪怕在京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真是天佑我大玄啊!咱们凉州有这位王爷坐镇,流骑散寇今后绝对不敢再到处作恶!” “那是自然!如此大快人心之事,当浮一大白!” “同饮,同饮!” 茶楼酒肆到处都谈论着邺城的大胜,普通百姓曾经畏惧于蛮夷铁骑,如今听闻这等大胜,一扫多年压抑,无不拍手称快,激动的言谈传遍了整个凉州城。 百姓们基本都目不识丁,只能经由口口相传分享振奋,难免会有些变样,黄昏临近的凉州城热闹无比,邺城大胜被传得越来越玄乎,北王殿下几乎被传成了天神降世 唐府。 花园乘凉的宋雨才微闭双目,肥胖的身躯躺在大椅上,享受着丫鬟们扇动而来的酥风,神情看起来很是舒适,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身侧,鼻青脸肿的钱大海一脸谨慎,弯腰颔首禀报着着今日的失败,卑微到了极点。 “宋会长小人奉命前去邺城酒坊,一切进展的很是顺利,谁知道薛公子助阵,还突然冒出来个疯子一样的老乞丐,把所有事都弄得一团糟” 话未说完,宋雨才缓缓睁开眼眸,鄙夷地瞥了一眼。 “行了。” “薛奉年去那酒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出面没什么奇怪的,但这事儿他也不好插手,理应不该有岔子,连个什么老乞丐都能拦住你们,本会长真是没想到!” 阴阳怪气的话语传出,钱大海吓得身子更低了几分,身前趴着的“病号”青年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望见他们这副神态,宋雨才眼里的不屑更甚,盯了几息才冷笑了一声。 “哼,先就饶过你们一次,要是下次在出什么乱子,休怪本会长翻脸无情。” 难得的大度让一干人如蒙大赦,连连道谢出声。 钱大海眼力不俗地奉上了几记马屁,抓紧机会表露着忠心,早就将宋会长视作了人生机缘,可谓是忠心耿耿。 “小人谢过会长体谅,您真是胸襟广阔!” “如今新盐已经落在您手里,只要过几日胡大人出面,一切就都手到擒来,这次虽然小人出了岔子,下次绝不会再有意外!” “邺城的那些土包子一时走运而已,根本不知道大祸临头,他们就算捆在一起,也没法和会长您相比,不管新盐还是新酒,将来一定都是您的囊中之物啊!” 谄媚的语气很令人受用,宋雨才的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暂且不会过多在意那群人,当务之急是要着手新盐,稳扎稳打将新盐搞到手,随后再和他们慢慢玩!” 说到这里,宋雨才收敛了几分笑意,就算优势尽握,也表现出了几分谨慎,并未完全得意忘形,而是望向另一侧静立的管家。 “老庞,胡大人府上可有什么动静?邺城的人有没有去拜访过?” 老管家神色恭敬地应声做礼。 “禀老爷,胡大人府上周围没见有陌生人出现,只是今日胡大人似乎有公事办理,自正午到现在都未回府,咱们还备轿前往吗?” 还未回府? 这个酸文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醉公事,根本不懂变通啊。 听闻管家通报,宋雨才眼里的谨慎消散了几分,也并未觉得有任何怪异,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笑意。 “既然这样,那便明日再去吧,谅那胡维宣也不会错过升官发财的机会。” 老管家点头应声,准备离去撤轿之际,又停步回身,斟酌几息再度悄声禀报。 “老爷凉州城里今日传闻,北王英武无敌,有盖世武艺韬略如神,一招就力斩进犯邺城的蛮夷千骑,新盐和那位王爷脱不开干系,咱们行事是不是再斟酌一番?” 武艺盖世韬略如神? 一招斩杀千人敌 这还是人么?! 宋雨才听得眼里一愣,四周的丫鬟也惊得楞在原地。 可仅仅过了几息,宋雨才就笑意四散,好像听到了天大的荒唐事,不以为意地看向呆立的钱大海。 “呵呵呵,你也是邺城人,你且说说,那位北王真有这般勇武?” 钱大海直接笑出声来,凑近一步乐呵地讲述起了过往。 “呵呵,会长说笑了那北王不过是没落皇子,封地只有区区邺城弹丸之县,手下军士就百人而已,想当初,不过几十骑兵进犯,整个县城都吓得鸡飞狗跳了!” “要是真有千骑突袭,邺城早就灰飞烟灭了,哪还有这种荒唐的传言,恐怕该是邺城失守的加急军报传开才是呢!” “依小人看啊,这种话也就是无知愚民的谣传,当不得真,那位北王不过是个小肚鸡肠的皇子,眼里只有钱财,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神迹!” 信誓旦旦的说辞语气笃定,听得宋雨才露出不出所料的自信笑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6章 胡维宣的坚持 “算你有点儿见识~” “这种传闻,确实不用太过在意,你们今日也算辛苦了,领点赏钱早点歇着吧,明日一早随本会长前去拜见胡大人,早点把这事儿了结!” 短短的几句赞赏,让钱大海等人目露欣喜,再度做礼谢恩,满面春风地退了下去。 “会长英明!” “谢老爷赏赐!” 片刻之后,花园再度响起轻笑声,送来的晚膳丰盛无比,各种珍馐摆盘整齐,奢侈得令人惊叹。 整个宋府上下,都蔓延着一种即将腾飞的欣喜,上到宋雨才,下到仆从家丁,无一不对明日充满了期待,沉浸在暴富的幻想之中。 而宋雨才根本料想不到,他明日要去拜访的胡大人,根本不是因为公事未归,而是在刺史府客厅等候了多时,神色严肃无比 胡维宣端坐客厅,身边的官员依次去往书房拜见刺史大人,他的茶水也不知添了几次,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失礼。 地方盐政流转为官多年,胡维宣对于官场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也磨练出了极好的耐性,仅有四品官阶的他,其实早就具备了再登台阶的一切素质。 今日收到刺史大人的请帖,出于常识他理当前来回礼,就算苦等了多时,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满。 只是在等待之时,胡维宣变得有些心思凝重。 他前两日被宋雨才拜见,以一面说辞喊冤,又送出太傅姜太渊的亲笔大作扰乱了心神,等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设套入局了。 古怪的是,后续就算他暗中调查,这事儿看起来竟好像真如宋雨才的一面之词,无论民望还是当前情形,都指明新盐属于宋家 几日以来,胡维宣心神难平,直觉告诉他其中或有蹊跷,可是面对着即将到手的惊人政绩,近在眼前的大好前途,他有些动摇了。 人非圣贤,历经二十年的官场蹉跎,胡维宣的心气还没磨平已经很是难得,放过这种并无错漏的机会,却是难以做到啊。 莫非新盐真是属于宋雨才那种奸佞商贾? 用心复杂的拜见真就只是为了申冤? 还有那神秘的新盐,品质堪称当世一绝,真能在塞北苦寒之地产出? 种种疑虑浮现心头,静坐的胡维宣只觉得心境难平,渐渐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过酉时。 前列就坐的官员们相继离去,仅剩他一人还在等候。 “胡大人,还请随小人前往饭厅,老爷已在饭厅等候。” 直到刺史府仆人的通报响起,胡维宣才惊醒过来,打起了几分精神,整理官服稳步跟随而去。 穿过正院大门,胡维宣稳步行至后院饭厅,立于门前,就见刺史薛青云含笑注目。 “子谦,久候了。” 表字相称的亲切态度令人顿感舒适,短短一句,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除去了官场的做派,更多了些文人间的真挚。 同是进士出身,薛青云与胡维宣的关系比起常人多了一层,又碍于胡维宣的过往,刺史大人对于这个身有傲骨的文官有些欣赏。 哪怕此次相见只是个意外,或者说是无心插柳的饶头,薛青云倒也不在意,露出的笑容里没有往日的威严,只有一种旧友相见的客气。 胡维宣见到这般神色,自然心中温暖,却也不敢托大,立即做礼应声。 “刺史大人言重了,承蒙相邀,下官感激不尽,特来登门道谢。” 两人相视一笑,就先后落座于饭桌之上。 简单的饭食一眼扫过,菜色精致,用料都是极为平常,荤素总共不到六样,足以见得刺史大人往日清廉。 两人推杯相谈,很快就面带微红,言谈多是私交,偶尔也穿插着几句公事,看起来就好像寻常好友,亲切又不过媚。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情景再也贴切不过。 只是言谈之间,胡维宣见刺史大人神情恍惚,似乎有心事,有偶尔瞥向门外,有种等候来人的模样,令他感到有些古怪。 能让一州刺史这样心神不宁的,绝对不是等闲之事 略一斟酌,胡维宣很是谨慎地举杯敬酒。 “刺史大人,恕下官多嘴一问,不知何事令大人心事重重,若下官能分忧,自当竭尽所能效命。” 薛青云闻声注目,儒雅的面容看不出端倪,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这番话说得实在巧妙,有几分示好之意而不谄媚,问出心中疑惑却很隐晦,甚至连分寸都把握得很是微妙。 历经多年的磨砺,没有依靠任何的背景,硬生生一步步地攀上了四品盐运使的官位,没有真才实学是绝无可能的。 从这细微之处,就足以见得此人已经十分老练,从一个书生意气的青年蜕变到这种地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端起酒杯轻碰而饮,薛青云心头愈加欣赏这个文官。 与此同时,也对于胡维宣坎坷的仕途心有惋惜,若不是此人当年没有背景,或许如今早就登临六部,在京都名声显赫了。 现实却是无比残酷,身怀才学的有志之士只能在边境挣扎,出任着看似风光的四品盐官,努力维持着心中的傲气,始终和各衙门的同僚格格不入,实在令人唏嘘。 同为进士出身,薛青云不禁有了几分提携之意,对于所问含糊其辞,反倒是点到即止地提醒出声。 “子谦多虑了,本官只是烦心于犬子游手好闲,并无大事担忧。” “倒是你为官多年,眼看就要到巡盐御史的遴选之期,万不可再失良机啊,若有任何难处,随时可向本官明言。” 平静的话语缓缓响起,胡维宣听得眼中动容。 官场多虚交,看似风光的人情世故其实都是利益驱使而已,真能说出这般肺腑之言,在官场里极为罕见。 刺史大人不仅点出了关键所在,还口头承诺了愿意相帮,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胡维宣自然明白巡盐御史的重要性,那是他唯一上升的机会,而能得到刺史的承诺,几乎就已经给他极大的助力。 口头提点也有可能只是表面的客气,而许下承诺却是非真心提携不可。 胡维宣神色难平,经历了多年的磨砺,终究还是有人将他的才华看在眼里,但与生俱来的傲骨令他难以接受这份好意,再加上已经心有把握,就更不会开口欠下多余的人情。 当即起身,眼眶微红的胡维宣道谢婉拒。 “刺史大人之恩,下官定会铭记,只是此事下官已有眉目,不敢再劳烦大人费心,他日若能达成心愿出任巡盐御史,定设宴相邀大人!” 薛青云心中暗叹,眼里露出一丝无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7章 驻军都督的请求 注目着做礼的胡维宣,薛青云暗暗摇头,这白净的老弟还是曾经模样,倔强的性情丝毫未变,坚毅的神情根本不像是普通文官能有。 刺史薛青云看得暗暗叹气,却也为这份气节感到敬佩,若是将他放在胡维宣的处境里,未必能做到这般洁身自好,也正是因为这丝始终不变的文人气节,胡维宣才在凉州官场显得那么独特,令人心头赞赏。 若是此人真的答应了此事,愿意让他从中借着人脉调和谋求升迁,甚至动用银钱疏通,那就不是胡维宣了。 到底还是那个倔书生啊。 抚须轻笑,薛青云无奈地微微摇头,心头说不出的敬佩,只是看着胡维宣出奇的自信,连他的许诺都全然不在意,还是不禁有点意外。 被驳了面子的尴尬也好,单纯的好奇也罢,薛青云看似不经意地问出了声。 “子谦设宴,本官定会亲至。只是不知,子谦有何把握,似乎比往日还要坚决啊,这巡盐御史的遴选之事,当真不需本官出面?” 闻声抬头,从不低头的胡维宣心中坦荡,只觉得问心无愧,沉稳地替刺史大人斟满了酒杯。 随即,很是自信地道出了心中大计,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 “大人的好意,下官定会铭记。” “只是这盐业之事,下官已有了打算,近日来宋雨才自称发现了一种新盐,此盐品质极好,一旦上报朝廷将来推行,下官的政绩就能完胜塞北诸州同僚。” 新盐? 有所听闻的名号响起,薛青云神色一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他虽然不管盐业,也对民生极为重视,突然兴起于凉州各处的新盐早就有所关注。 据薛青云的了解,此盐一早乃是出自邺城,近来又传言是宋家所出,真相如何已经难以判断,可既然涉及到了北王,就不得不小心应对啊。 毕竟,如今的局势十分微妙,朝堂已经波澜四起的架势,一切都要谨慎才是。 此刻听闻,薛青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此事恐怕不妥。” 突然严肃的语气惊得胡维宣一愣,细看而去,发觉刺史大人儒雅的面容突然凝重,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往日的威严,上位者的气势悄声逸散。 新盐竟让刺史大人都这么重视,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或者是朝廷已经知晓了? 惊疑之下。 胡维宣心中紧张起来,正准备做礼请教,门外却是传来了仆人的朗声通报! “张都督到!” 闻声,薛青云即刻起身而出,胡维宣也顾不得再多问,紧步相随而迎。 “薛兄!别来无恙啊!” 身着素衣的络腮胡大汉大步踏来,爽朗的声音响彻院落,给人几分粗犷的印象,若不是腰有宝剑脚踏虎靴,恐怕还会被人以为是草莽出身。 薛青云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拱手微笑相迎。 “张都督,本官可真是久候多时了啊。” 出于礼节,胡维宣也相随做礼。 “下官胡维宣,参见张都督。” 薛青云的话一点儿都不假。 自从听闻朝堂风波,薛青云一心想着和老搭档商议对策,好在今后妥善地应对圣意,对于北王也能采取合适的态度,以免出什么岔子被其他人抓着把柄参奏。 为了不招人耳目,薛青云甚至大张旗鼓地借着生辰的名义,向着整个凉州境内数得上的官员发放了一波请柬,前前后后多达几十帖! 谁知道,正主却是迟迟不来,反倒是其他城内的十几号官员早早来拜见,搞得他应对疲惫,说不定过后续还要接见外地应帖前来的官员,想想就很是头疼。 也就是嘴上不说,实际上薛青云在心里都快把张之栋祝福了几十遍。 这种文人的花花肠子,武痴张之栋哪会了解,他只是老实地大笑应声,好像还真以为此行只是吃酒回礼那么简单。 “哈哈哈,薛兄见谅啊,近来军务缠身,实在有些繁忙,稍后本将自罚三杯!” “胡大人竟也在,正好本将有要事相商,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薛青云含笑点头,使眼色屏退了周遭佣人,方才踏入饭厅。 三人进入饭厅各自落座,刺史薛青云端坐主位,凉州驻军都督张之栋平座相陪,盐运使胡维宣只敢落于下座,屋中再无旁人。 很是特殊的氛围,令胡维宣感到了一丝诧异,凉州的军政巨头都在一桌,身旁竟连个倒酒丫鬟都没有,似乎有大事商议? 他只是个四品官员,还是独行与军政外的盐政文官,几乎没有什么分量,同坐一桌总觉得位卑言轻。 就算心中猜疑不断,也是不敢擅自出声,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静坐相陪,只见刺史大人也是神色微妙,并无寻常家宴的随意,斟酌了几息也未开口,好像有难言之隐。 各有盘算的两个文官端坐含笑,看似礼节十足,却让气氛变得很是微妙,张之栋等了几息,只觉得憋得难受,直接越俎代庖地出声。 “薛老哥,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只是读过几日书而已,最烦那些礼节,办寿辰这种事命人说一声就行了,到时我一定前来恭贺,又何必送什么请帖啊!” 薛青云脸上笑嘻嘻,看起来就像个中年教书先生,心里已经在破口大骂,恨不得给这个武夫一通暴栗! 不送请帖? 不送请帖你特么会来啊,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地满大街嚷嚷,一州刺史深夜请驻军都督过府密谋!? 大玄多虎将,此事世人皆知,就连眼前的张之栋也算得上名将,可惜武将终究都少谋略,远称不上帅才,肚子里除了打仗再没研究过其他事,除了三大统帅,其余武将多是些直来直去的糙汉子。 三人同坐一桌,薛青云忍着心头的无奈,只得先敷衍出声,准备等胡维宣离去再议大事。 “呵呵,张都督说笑了,礼不可废。” 酸溜溜的言辞出口,张之栋只觉得头疼,此生最烦和文人打交道,要不是性情相投又搭档多年,他还真不可能和薛青云这老哥有什么联系。 听闻这种场面话,就瞬间没了接话的兴致,直接看向了呆坐的胡维宣。 “胡大人,本将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愿相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8章 新盐万不能动! “胡大人,本将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愿相助?” 被驻军都督这般礼遇,胡维宣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他也很是清醒,深知这是个落得人情的机会,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就应声做礼。 “张都督言重了,只要下官能力所及,自当竭力相助。” 态度无可挑剔,张之栋很是期待地抚着大胡子, “所及所及,这事儿肯定归你管!我听闻最近有种新盐物美价廉啊,据说远胜寻常食盐,而且还咸香无比,你可否弄些新盐运送至各处军营?” 话音刚落,胡维宣就松了一口气,很有信心地应声答话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定当竭力而为!” 两个家伙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大事,准备着手将新盐送往各处军营,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妥,所需银钱自有军费付清,军士有了新盐也对身体大有裨益。 只是要做到此事,所需的新盐数量极大,必须向着商家出面征讨,看起来是一桩大生意,实际上却是断了眼下的买卖。 除非能达成长期的销路,否则这种事不会有商家情愿,何况新盐的来头不明,又如何能这么快定下此事呢? 万一真如先前传闻,涉及到那位风头突起的北王殿下,恐怕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啊。 听闻着这种草率的商议,薛青云眉头轻皱,即刻沉声劝阻。 “且慢,新盐万不能动!” 这话一出,面带笑容的张之栋诧异回头,心有把握的胡维宣也惊得一愣。 从长计议? 突然的劝阻毫无征兆,也没有任何理由,无论在谁看来,都有些站不住脚,就好像是无理取闹一般。 盐业只归属于盐政衙门管理,无论公私都由一州盐运使定夺,胡维宣身为凉州盐运使,绝对是能一眼主宰凉州盐业的存在。 在盐业上,这位四品的官员可谓是举足轻重。 眼下只是调运买卖新盐送往军营,几乎不存在任何问题,按理来说,胡维宣有着绝对的威信力和权力才是,怎么就得从长计议了? 更离谱的是,这话还是从刺史薛青云嘴里说出来的,就算身为一州文官之首,他根本不懂盐业,也无权管理此事啊。 张之栋和胡维宣悄声对视,从彼此眼里看不到丝毫线索。 再回头望见薛青云一脸的严肃,只觉得这事儿就变得莫名其妙,几乎在同一时间,各有心思的两人齐齐问话出声。 “薛老哥,你这是何意!” “刺史大人?” 眼见两人各有急切,薛青云也是憋得心中捉急,奈何斟酌了几番,只能摆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此事,不可草率而行!” 张之栋本就是急性子,长年习惯军旅生活,也乐于直来直去的言谈交往,听到这话几乎急得憋出了毛病,一双大眼直直瞪去。 “薛老哥,你莫不是有意刁难众将士吧?!” 话语很是直接,几乎就差跨起一张批脸,在破口大骂几句了,也很符合张之栋的一贯作风。 整个凉州地界,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在刺史大人面前如此失礼! 就是这样,薛青云居然还能沉稳安坐,始终不曾开口,胸襟固然令人敬佩,那份坚持的陈默更是让人心生猜疑。 胡维宣到底多了几分细致,很快就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刺史大人先是劝阻上报朝廷推行新盐,又否决了新盐购入军营的利好大事,两次的坚决反对不近人情,与以往的平和性情大相径庭。 而这两次异常表现里,唯有一个共通点引人猜疑。 那就是新盐。 难道这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才让一州刺史这样谨慎? 心中闪过一种不安的猜想,胡维宣也难压抑逐渐躁动的心情,悄声做礼问询。 “刺史大人,这新盐莫非有什么害处?” 这一问也让张之栋有些恍然大悟,收敛了心头的怒火注目而去,同样大为惊异地问话出声。 “薛老哥,新盐当真有害处?” 两人一前一后问话出声,语气目的各不相同,却给撬动了薛青云沉寂的心境。 张之栋自不用说。 驻守凉州近十年,在边境身兼重任,与妻儿分居千万里之隔,始终心系大玄,在百姓里也是威望极好。 哪怕有时候懒得理会为官之道,行事也多率性而为,却是称得上一名虎将,也是官场上为数不多能相交之人。 至于胡维宣 此人机遇坎坷不失傲气,才学人人可见,又与姜太傅有师生之谊,品行绝无问题,就在眼下被劝阻新盐上报的大功,也先是惦念着百姓的安危,足以见得是个好官啊。 何况此人入身盐政,又非寻常文官,将来仕途也无干联,没有任何理由参奏一州刺史。 沉吟了片刻,薛青云终于是松口了。 “新盐并无毒害,只是这盐来历不明,或许和北王殿下有关,如今朝堂局势微妙,陛下也对北王有所关注,此事我们绝不能擅自插手啊。” 瞬间,饭厅变得无比沉寂! 听闻薛刺史讲述的朝堂秘事,隐晦几言就令两人心中动荡,如梦惊醒的震动蔓延面容,方才意识到事态的紧张! 老大粗的张之栋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感觉到了朝堂将有大事发生,很少动用的政治嗅觉瞬间灵敏,整个人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而落座末位的胡维宣就更是惊讶万分,脸色都瞬间惨白了几分。 他从未预料到,原本看中的新盐,竟然是和北王有关,这岂不是说明,自己被宋雨才诓瞒,差一步就得罪了北王殿下? 这种惊醒已经足够令人紧张,琢磨之下,他的心境已经开始乱了,根本顾及不上新盐的得失,也完全没有功夫在意被诓骗的气愤。 “陛下对北王有所关注” 隐晦的话语还在耳旁回响,胡维宣的心里已经掀起了丈高波澜! 这话的含义无需多说,他为官多年,就算远在边疆,也竭力地关注着朝堂动态,一瞬就能明白此事意味着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19章 此事大有文章 胡维宣惊得脸色大变! 北王当年封地邺城,明眼人都知道大有文章,也对此事不敢妄言。 如今陛下再度关注,岂不是意味着北王的处境要大变? 若是如此,一切就不能同日而语,曾经的无权藩王,或许要在凉州地界占有相当的分量,甚至影响到整个塞北啊。 难怪连刺史大人都这般谨慎,原来其中竟涉及到了惊天秘闻! 一阵后怕袭来,仅仅四品官位的胡维宣彷如无根浮萍,在这种无形的波澜里难以落脚,一旦踏错步子,顷刻就有可能蹉跎一生,甚至乌纱不保。 若非薛刺史道出此事,他还浑然不知,恐怕犯下了大错还在沾沾自喜,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背后冷汗冒出,胡维宣当即起身做礼,语气真挚无比。 “多谢薛大人提点,下官没齿难忘!” 于此同时,反应慢半拍的驻军都督张之栋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然双眼一亮,惊得拍案而起! “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邺城大胜恐怕不是谣传,那位殿下一定已经康复了,能力斩千骑,一定是发现了吐蕃骑兵的弱点!” 这话一出,两人都被震动。 北王殿下康复力斩千骑,还发现了吐蕃骑兵的弱点!? 身形健壮的张之栋拍案而起,酒水洒落了半个桌面,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又惊又笑,嘴里念念有词,就好像魔怔了一般。 见此情形,薛青云和胡维宣一脸的不知所以。 只是听着字里行间的意思,大概得知邺城好像打了胜仗,而且还是战胜了吐蕃千骑的大胜 这可能吗? 两人都不曾带兵打仗,常年在凉州为官,也略微有点常识,若想战胜千骑,起码也得三五千兵力,也只是惨胜而已。 邺城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兵力,就算那位曾经名噪一时的天骄皇裔康复,能抵得上几千人? 一脸的疑惑浮现,望着张之栋乐呵不已的激动神情,薛青云再也按奈不住那份先前的沉稳,直接上手拉住这个大老粗。 “张都督,这邺城大胜是?” 张之栋被问得目露惊异。 “薛老哥,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军情,今日都已经传遍了凉州城,你竟然不知?!” 薛青云老脸一红。 他这两天就琢磨着朝堂大事,以及今后怎么应对那位北王,连公务都无心搭理,哪有功夫去听什么传闻啊。 干咳了一声,只得掩饰过尴尬扶起翻到的酒杯,各自斟满。 “咳咳还请张都督相告,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之栋瞥了一眼对坐的老哥,对于酸文人的鄙夷浮现面容,这等军机大事都不琢磨,实在枉为大丈夫! 不过他也知晓薛青云政务繁忙,就未多过在意,只是应声落座朗声道来。 “陇城曾传来军报,河谷发现有吐蕃骑兵踪迹,似乎是翻山潜入我大玄境内,依当时的马蹄印判断约莫千人,短短一日之后却是消失在了邺城县附近” “而在今日,凉州城内传言四起,邺城大胜斩首吐蕃铁骑千人,北王殿下勇武无敌” “原本本将也只是讲此传闻当做戏言,方才听闻薛老哥讲述,却是感到事有变数,若非那位殿下康复,陛下也不会有所在意,至于此战到底如何,就得再度查探才能决断了。” “若是正如传闻,那就说明北王或许发现了吐蕃铁骑的弱点,不然根本不可能以那点兵力大胜,此战实在是关乎重大!” 一番讲述下来,薛青云和胡维宣神色震动无比。 说起战事,张之栋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仅没有任何迟钝,言辞和气度都变得无比犀利,眉宇间散发着骇人的煞气,令人敬畏不已。 而这一番分析可谓是有理有据,就算他们不懂军事,听闻之下也明白了事情的过往,大胜已经令人震动,背后的重大意义更是惊得他们呆坐原地。 以弱胜强屠灭千骑 这种惊人的战果,整个凉州地界数十年都从未听闻,若是完全确认,弄清此战的真相,或许就足以改变时局! 大玄已经历经了数年的辉煌,多年征战的荣耀下是累累伤痕,军力开始由巅峰衰落,百姓也已经不堪重负,边境的外族开始侵扰,若不是估计曾经的大玄军威,恐怕已经发生了战事。 而这场难以确认的惊人大胜,有着极其深远的意义,背后的真相一旦被弄清,若是真如张之栋所言,发现了吐蕃人的弱点,必然能扭转动乱的边境局势! 听闻如此惊人的大事,胡维宣已经放下了个人荣辱,身心全神重视起来,带有期待和紧张的轻声问话轻颤而出。 “若真如此实乃凉州百姓之福,大玄江山之幸啊!” “只是,此战还是谣传,远经数百里传开,真假还有待考证,就算那位北王殿下康复,得到了陛下的关注,也难完全确认邺城狂胜。” “以下官愚见,此事实在太过重大,绝不可草率打探” 稳重的话语即刻得到了两位军政大佬的一致赞同,三人心中变得热烈起来,不仅为局势的突变而紧张,也对神秘的北王充满了期待。 边境已经动乱了太久,逐渐有种失态的架势,有着军神之称的苏元帅告老隐退,边境诸州群龙无首,军心都有些涣散。 但愿,这位殿下真能如传言那般是天神下凡,给予边境驻军极大的鼓舞啊! 沉寂之间,心潮涌动的三人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年少之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也不知是喝了几杯水酒,还是道出了心中隐秘,都觉得舒坦了许多。 薛青云再度举杯,先前的紧张消散了大半。 “其实不瞒两位,本官发出请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求商议对策。” “如今朝堂风起,陛下关注北王,连姜太傅都奉命再度入朝,亲自前往邺城查探北王凶案,同行的大理寺少卿宋雨平获罪仕途断绝,圣意已经很是明显,本官不得不谨慎几分” 太傅出山,宋家获罪! 完全道出的真相瞬间惊呆了其余两人,他们根本没有资源,无法尽快得知这种大事,此刻听闻下来,这才算完全明白了薛刺史的异常。 陛下,这是要对世家出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0章 虎父犬子 仅仅只是一想,张之栋和胡维宣的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皇权和世家之争,意味着天地色变的震动啊。 而那位北王殿下,今后绝不可有任何得罪之处。 世家都被皇威波及,他们算得了什么! 薛刺史能将此事如实道来,在波澜之前提醒他们,无形间就避免了祸事发生,可谓是恩德深厚。 此刻,张之栋再无任何轻视文人的鄙夷之色,满眼真挚地双手举杯而起。 “薛老哥大恩,本将定会铭记!” 胡维宣也同样应声而起,再无任何多余的妄想,彻底认清了形势,对于新盐闭口不提。 “刺史大人提点之恩,下官终身难忘。” 三人举杯同饮,心念复杂地相视一笑,误打误撞的一餐,看似给予了极大的压力,也让他们确认了官场难觅的挚友,是福是祸难以评定。 只是想起那位关键的北王殿下,身为凉州地方官员的他们只觉得很是棘手,一时竟都没有合适的主意,无论亲疏,分寸都难以把握。 而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身份所限,没法做到以合理的理由接触,没法表现出应有的亲近来呼应圣意。 一旦太过,必将招致朝堂非议,若继续不闻不问,陛下说不定就会心生不满,连宋家都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岂敢再托大? 沉思多时,薛青云抚着寸须神色凝重。 “张都督,子谦,今后我等务必要对北王殿下表现出应有的重视和尊崇了,你们可有上策?” 张之栋根本不擅长这种细微的为官之道,一连闷了几杯酒都没什么上策,只能憋出个不好不坏的主意。 “要不,改日我借着研究战事的名头,亲自去一趟邺城?” 这主意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既打探了邺城之战,又能借机面见北王探探深浅,就是显得有些刻意 不等薛青云出声,向来谨慎的胡维宣就婉言否决。 “陛下智谋过人,如此行事绝逃不过陛下的洞察,恐会招致不满,依下官愚见,两位大人不可亲身前往,需派人去往邺城,还需合情合理的由头才行。” 言语间,胡维宣目露崇敬,仿佛当年殿试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位高高在上的一代霸主帝威煌煌,时至今日令人心有余悸。 此言深得薛青云的赞同。 他曾在京都为官,后来才升迁至凉州刺史,深知陛下绝非凡人,这种借口实在太过肤浅,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沉吟之间,只得再度陷入了沉思。 “子谦所言甚是,此事需当深思熟虑,绝不可有半点草率。” 两个书生一顿沉思,看得张之栋眉头紧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偏偏他也不知道如何行事,只得闷着头继续喝酒。 就在这种微妙气氛下,夜色暗淡的院落里摸进来一个人影。 七分醉意的薛公子尽兴而归,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见到老爹竟然悄悄设宴喝酒,与以往的严苛作风大不相符,不由得惊醒了醉意。 急忙凑近几步,立于窗外看清来人,醉意上头也未多想,下意识地就失声惊呼,几乎响遍了后院! “爹,您怎敢和两位大人深夜私谈,传出去可就出大事了!” 出大事事事事事了! 这一嗓子吓得三人心里一纠,背后冷风袭来! 三人都是一州重臣,还有军政巨头,本就在暗中商议对策,绝不能外传,猛然听到这种惊呼,瞬间吓得心慌意乱。 好在薛青云闻声就知是浪荡儿子,当场气得老脸一黑,暴喝地反驳怒骂! “混账!” “两位大人收到为父请柬,不过是出于礼节回访,有何不妥之处,就算是到了朝堂之上,此事也绝无错差!” 这话才算是给张之栋和胡维宣不少底气,哪怕有点做贼心虚,还算是稳住了心神,暗暗向着刺史老哥投去敬佩的目光。 到底是刺史大人啊,这份沉稳就不是一般人能比,一嗓子就消除了不必要的麻烦,也免去了日后可能需要的说明,实在是高明。 薛青云稳住了场面,脸色却是不大好看,大有几分家门不幸的郁闷,板着脸孔冷声向着窗外发话。 “逆子!还不赶紧进来给两位大人斟酒致歉!” 趴在窗外的薛奉年被训得哭丧着脸。 这位人前显贵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其实也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少年人的浮躁心性难改,喜好玩乐也不是什么大事,奈何家教极严,人前必须摆出一副斯文沉稳的模样。 一到了府里,薛公子就绷不住了,再被严父一训,简直好像是老鼠见了猫,让人哭笑不得。 连忙整理了衣着,只得继续摆出稳重模样应声进屋,双手做礼依次问候。 “父亲。” “张都督。” “胡大人。” 仪表堂堂的俊公子再配合着斯文的做礼,瞬间就博得了两人的好感,也不在乎刚才的尴尬,笑着点头应声称赞。 “贤侄真是越来越有男儿气度了,将来定比薛老哥强!” “薛公子有礼。” 两人的言辞算是给足了面子,薛青云知道多是场面话,只是听到他人赞赏儿子,也忍不住有些自得。 可是闻着儿子身上散出的醉人酒香,再看到那红扑扑的脸蛋,薛青云顿时就没好脸色,冷哼地沉声问话。 “混账!你又去何处厮混了?年纪轻轻就整日饮酒,如此玩物丧志,将来如何报效社稷?!” 薛奉年被骂得早就有点免疫了。 只是今日听到这话,他却是有点心中不平,邺城大胜人人欢腾,喝两杯酒又算个什么事,此等大胜当庆! 父子两人突然僵持,气氛很是尴尬。 身为旁人的张之栋来过刺史府数次,对这冤家父子也见怪不怪了,少有拜访的胡维宣碍于情面,只得打起了场面话。 “刺史大人言重了,下官看令公子器宇轩昂,将来定是栋梁之才,饮酒也是风雅之事,古有大贤赞誉颇多” 连大贤都搬出来了,这事儿还怎么骂。 薛青云只得消了几分气,给了胡维宣一个面子,算是揭过了常规的薛氏家法项目,只是板着脸训斥起了儿子。 “今后不可再犯!” “方才失礼呼喊,惊扰了两位大人,还不速速斟酒致歉!酒不过是消遣之物,不可” 训斥的话还未说完,薛奉年就顺驴下坡凑近饭桌开始斟酒,薛青云本想再训几句,却是闻到一股奇异的酒香扑鼻而来,甚至连面前的酒味都被掩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1章 永恒的真香定律 一股惊人的奇异酒香飘过鼻尖,随着薛奉年的近前愈发浓厚。 那酒香浓厚无比,一闻醉人嘴鼻,再闻心旷神怡,就好像百花精酿而成,仅是逸散来的隐隐香味就让人欲罢不能,腹中的馋虫都被勾起! 就算当年的御酒,也难相比啊。 顿时,薛青云愣住了。 这种从未闻过的酒香,令他的喉咙干涩无比,什么喝酒不好之类的说辞,彻底地没了底气,硬生生地咽回了腹中。 嗯真香。 纵然薛青云有万般怒火,对于这个儿子恨不得严厉斥骂一番,都在暗暗赞叹的真香感慨中败下阵来。 身旁的张之栋极爱饮酒,闻到这种惊人酒香,立刻就耸动着鼻子凑了过来。 “贤侄啊你这是喝了什么名酒啊,可否让我尝尝~” 说起美酒,薛奉年顿时就来了精神,很是得意地笑着应话道:“张都督,我这可是现今最出名的邺城新酒,十两银子一斤呢!” 十两?! 几人心里惊得不轻,薛青云听到直接骂出了声! “你你这败家子!足足十两银子,你买得是什么神仙酒!” 原本准备寿宴多时,薛奉年还准备以新酒贺寿惊喜一波,此刻听闻老爹斥骂,已经预见了当天的结局,委屈不打一处来! 生平罕见地,畏惧父亲的薛公子顶撞出声。 “十两又如何!那新酒人人称赞,每日买主有百人之多,还是北王殿下酿的酒呢,难道还不值十两!?” 北王的酒? 这话一出,原本的闹剧瞬间气氛大变,目露震惊的三人齐齐起身。 连薛青云也顾不得训斥儿子,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好奇心。 “这酒这酒真是北王酿出的?北王可是当朝皇子出身,你万不可胡言乱语!” 薛奉年见老爹一脸猜疑,心里的火气十足,当场就呛声回应道:“此事乃是我亲耳所闻,酒坊掌柜亲口对唐小姐所说,岂能有假?他们有几个脑袋,胆敢打着皇家的名号卖酒!” 谁知话音一落,他的老爹和其余两人神色一僵,转眼就又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面容里满是激动! 北王卖酒,薛奉年又喜好买酒 这不正是天赐的机会? 既要值得信任,又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还不能将此事大张旗鼓地传扬出去,最合适去邺城的人,莫过于薛奉年了! 不等薛奉年反应过来,严厉的老爹竟然一脸欣慰,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错~” “这酒香醇美,定是上等的美酒,十两一斤物超所值!明日一早,你就去往邺城亲自买酒!” 其余两人也是连连赞同出声,眼里的赞赏之意十足,比起先前诚挚百倍! “贤侄好眼光啊!这酒一点儿都不贵,明日去买他几百斤才是!” “薛公子果然是福泽深厚” 薛奉年听得一脸懵逼,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去邺城,该不会是三个老家伙喝醉了? 呆滞的薛奉年不明所以,惊疑地悄声问询。 “爹,您这是?” 根本无需薛青云出口,性急多时的张之栋就抢过了话头,一脸和蔼地勾着侄儿的肩旁谆谆教诲出声。 “贤侄啊,你我都是爱酒之人,有如此美酒,怎能只是独享呢?!明日一早,本将军就随你亲自前往邺城,定要买他个百十斤!” 看着贼眉飞舞的神色,薛奉年赔笑应声,又见父亲缓缓点头,就装作听信了此事,实则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 他的父亲向来严苛,突然一改语气出言买酒,其中必有蹊跷,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却是一眼就知真假,他对自己的亲爹,实在是太了解了,儿时的折断的几十根戒尺完全能够证明 张之栋这位络腮胡大叔又是个抠门的贼精,买十两银子的酒并不可能。 至于亲往邺城,这事儿就离谱。 邺城酒坊在城南已经开了数日,哪怕每日只卖百斤酒,也完全够他们的用度,根本不需要跑到远隔数百里外的小城买酒。 种种猜测下来,从薛奉年的角度来看,买酒的说辞唯有可能是个幌子,前去邺城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他虽然比不上刺史老爹和这些叔叔伯伯精明,也不是什么等闲愚民,自幼见过各种大场面,见识和智谋不是寻常人能比,略一揣摩就察觉到了异常。 眼见三人闭口不言,薛奉年也就再未多问,照着先前老爹的训斥斟酒致歉,引得饭厅里一团和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父子初次同桌饮宴,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谐,好像往日紧张的关系都有所舒缓,彼此看顺眼了不少。 直到半柱香后各自散去,隔窗望着小院里收拾行囊的佣人,薛奉年俊朗的面容里自然地浮现出几分沉稳,与曾经的硬装大为不同。 院外还有偶尔的欢笑响起,民众们似乎都沉浸在真假难辨的邺城大胜之中,此刻的薛公子却是无比严肃,对于这种传闻多出了另一种深度的重视。 大胜,新酒,还是为了那位北王? 莫名的远行很是蹊跷,瞒不过他的双眼,一时没有确切的头绪,心头被初次远行的激动和期待逐渐占据。 无论是何种缘由,这个年轻人对于此行很是兴奋,至于背后的真相,将来自会浮现。遥望着夜空的南方,薛奉年双目闪动着光彩。 好像对他来说,未知的一切充满了吸引力。 而远在南方数百里外的邺城,此刻已经夜深人静。 经历了整日的忙碌,充实的邺城军民甜甜地睡去,正在经历剧变的小城变得无比静谧,仿佛也陷入了梦乡。 王府里很是沉静,除了守夜的护卫和家仆,其余人都已经入睡,唯有右侧院的书房还摇曳着灯火。 查看着再度细化的邺城布图,秦风的神色一丝不苟,即将扩建的布局容不得有丝毫马虎,涉及到将来邺城的规划,必须严加把关才行,好在方诚和薛松涛多次商讨,再度拿出的草图已经十分完美。 查看完街道分明的草图,秦风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今邺城算是暂时站住了脚跟,就算还有诸多问题,也面对着不小的压力,起码拥有了自保之力,将来的发展令人期待。 带着些许的成就感,劳累了一天的秦风收起了图纸。 躺在软塌上准备入睡之时,脑海中竟再次浮现了金色的光芒! 栩栩如生的金色地图扩大了数倍,不仅将周遭几县纳入了其中,山川河流俱现清晰,连暗淡的凉州城都浮现脑海,巨变远胜从前! 疲惫的秦风想要细细查看,期待着有新的发现,却是感到一阵难以抵挡的困倦袭来,脑海金芒闪耀,渐渐耀眼得难以看清,眼皮重如千斤! 挣扎了几息,秦风终究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2章 脑海中的巨变! 一夜如白驹过隙。 晨光洒进雅致的小屋,带着丝丝明显的暖意流淌其中,温柔地将人唤醒,窗外的树上鸟雀稀鸣,好像也在呼唤着还未起身的懒虫。 “啁啾~啁啾~” 几声鸟雀喳鸣,睁开朦胧睡眼。 秦风只觉得浑身舒坦,从头到脚都无比的放松,侧头望向窗外,时辰似乎已经不早,他今生第一次睡得这么安逸,竟连往日养成的早起习惯都抛在了脑后。 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真有几分懒虫的体会。 他睡到现在绝非本意,现状也不允许他有这种惫懒和懈怠,可既然都睡到了现在,也就不用再过于计较。 缓缓坐起在软塌上,回想着昨日的莫名疲惫,秦风心里有些困惑,只是隐约记得脑海又有金色图样浮现 难道,突然的疲乏和那安静了很久的金色图样有关? 带着心中的猜疑,秦风将意念投入脑海,果然发现了一切都在巨变,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几倍于先前的地图。 曾经无比清楚的邺城还在,周遭的河谷山川仍然清晰,却是缩小了数倍之多,只有约莫巴掌大小的浮现脑海,四周却是多出了不少地形和城池。 邺城、陇城、黑河、红土坡、 邻近的方圆百里全被囊括其中,无论山川草木,全都俱现其中,就好像亲眼见闻一般,只要心念一动,一切都变得栩栩如生,视角放大了数百倍! 不仅金色地图变大了几倍之多,还能更加生动地浮现脑海,就好像前世的卫星定位,神奇的令人赞叹,其中的意义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话语去描述。 若是将来涉及到战事,秦风无需出门,就已经知晓数百里的地形优劣,相当于坐拥了地利之便,几乎天生握有胜算。 一切大变,秦风有种地盘扩张般的喜悦,同时也发现了神奇的异象,心头生出一丝振奋。 总览金色地图,凉州南部七县尽在其中,版图相接拼连,互成犄角之势,包括邺城在内,这小小的几县已是边境,位于大玄、吐蕃、突厥的交界之处,意义非凡。 此刻清晰地看来,秦风才深刻体会到了凉州驻守重军的必要,也明白了地处外围的邺城地形复杂,一旦战事发生,援兵难以赶到,大概率会成为弃子,所以当年才借着地势,坐落于河谷之内,修建成了三面环山的小城。 荒凉小城无人问津,今后唯有自保,前路任然容不得丝毫放松啊。 心中感到了几分压力,秦风收获不小,同时也被生动的地形提醒,居安思危的意识愈发清楚。 稍稍收回心神,金色地图渐渐缩小,仿佛自有灵智,除去点亮的邻近几县地域,还有部分光芒暗淡的城池也在同时出现。 这金色图样能顺应意识而动,玄妙得令人赞叹,每次变化,总会给人以收获,也有些新奇的发现,就好像一个无穷无尽的宝库,给予了秦风极大的扶持。 心头振奋的同时,地图左上方的铭文再度浮现,同样发生了剧变。 凉州。 一千七百四十二亩。 一万三千四百二十六人。 二十四万零七百三十两。 经历了先前的猜测和总结,秦风再度看向浮现的标注,心里已经没有眉目,土地的面积稍稍有了改变,应该和最近的拓荒扩建有关,只是意指用于耕种和居住的熟地。 这点变化微乎其微,也是情理之中,秦风的封地就只有邺城,如果终生如此下去,理论上不可能再有多大的变化。 至于猛增的人数,必然和近来邺城声名传来,各地前来投奔的流民百姓有关,往来的商贾也在其中,流动人口激增超过一倍,是经济兴盛的象征,邺城已经不再是那个穷苦小城,秦风对于治下子民有了具体概念,切身体会到了名望带来的变化。 清清楚楚的数字无比冰冷,背后的意义却是极为深远,仅仅看过这详尽的数字,秦风无需亲身外出查访,对于邺城的改变就已经了如指掌,而最为令人振奋的,还是那多达二十万余两的库银! 曾几何时 北王府被小人得势,整个王府都霍霍得困顿难行,全府上下加在一起找不出二十两银子,说句难听话,仆从当时都在勉强度日,没有叛逃就算是有良心了! 如今邺城大变,王府更是富庶非常,几乎忽略百姓的税收,都已经有了常人难想的财富,连仆人们都鼓起了腰包无比振奋,平日里做事尽心尽力,个个都像打了鸡血,处处一片朝气蓬勃。 放在当时来看,这种惊人的变化,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然而秦风做到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些淡淡的成就感滋生,却绝不会就此满足,这盘棋才刚刚铺开,新酒和新盐还没有彻底发力,好日子还在将来。 感念着天翻地覆的变化,秦风的星眸无比平静,心中生出了期待和越来越强的自信。 就在此刻,脑海中的金色图样竟然再度剧变! 无数的金色粉尘如流沙般汇聚而来,在图中的邺城凝结成轻纱飞舞,飘动之间那金芒每一刻都变得愈发耀眼,渐渐发出了璀璨无比的光芒,照耀着脑海中的凉州大地! 瞬间,秦风的心头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先前每当金色图样又了变化,他必能有新的感悟,得到一种当世未有的技艺,就只是小小变化,都屡次得到了重宝,邺城的军商一改旧貌,如今图样大变,临近七县都被点亮,又能获得怎样的技艺? 期待注目下,那照耀一切的金色大不寻常,比起先前的几次强烈了数倍,几乎难以看清,就好像在验证着秦风的猜测,预示着惊人的真相。 足足数息之后。 金芒渐渐平静,化为了一道流光涌入了秦风脑海。 秦风感到海量的记忆涌现,各种各样的知识汇聚滋生,细细感知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算有了眉目,将其中的部分滤清楚。 瞬间,连秦风也惊得呼吸气促了起来! 这是钢铁锻造工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3章 划时代的工艺! 钢铁锻造工艺 海量的信息浮现脑海,包含着复杂的知识和技术,只是看清了其中的部分,秦风心头惊得一颤,他被这意义深远的技术牵动了心跳。 如果拥有了钢铁锻造工艺,就意味着掌握了划时代的科技啊! 在当今的时代,民间和朝廷都有着技艺纯熟的铁匠,铸造业的发展也比较成熟,已经能够打造出相当水准的兵器,但金属本身的冶炼和普及还处在稚嫩的阶段,无法和前世相比。 秦风曾命人打造了一批双手带,那一百多把长柄大刀确实打造得毫无差错,与他给出的图纸一模一样,美中不足的是,性能并不完美,并未达到最理想的状态,只因目前邺城还未有人稳定冶炼出钢材,就算是整个大玄朝,偶尔有铁匠能炼出一把钢刀,都足以名动四方了。 这种水准已经是当世顶尖,大玄朝的铁匠也算得上工艺极佳,打造出来的双手带杀伤力不俗,对于骑兵的克制作用十分明显,却依然受制于时代,在秦风看来十分落后。 眼下秦风突然收获了钢铁锻造工艺,就意味着将来有可能打造出真正的钢刀,如果用在军事作战,必然有着毁灭性的杀伤力。 这技术层面的差距,就在于原料的差别之上。 钢与铁,两种东西看似相差无几,所用的原料也完全相同,都是用铁矿冶炼而来,效用和性能却是天差地别。 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其中含碳量的不同。 从前世的理念来划分的话,含碳量低于%的铁被称之为熟铁,熟铁太软,优势在于延展性,并不适用于打造兵器,否则一刀捅出去就会变形,行军打仗时要是拿出这种容易变形的武器,根本没法作战。 总不可能每砍出一刀,再原地收回来掰直继续作战吧? 如果含碳量太高,超过了2%,就是寻常意义上的生铁,这种铁硬而脆,经常容易断折,根本不能用于打造大规模作战的兵器,更适合用来打造大型器械和器具。 唯有含碳量适中的铁,才能具备适宜的延展性和强度,是最为适合的材料,可以打造出杀伤力极大的兵器,刚柔并济锋利无比。 这种含碳量介于%-2%之间的铁,也就是所谓的钢。 细微至极的差别,造成了天地之隔的差距,一旦能将钢成功锻造出来,甚至能够做到批量生产,秦风就掌握了远超当前的前沿科技,相当于拥有了当代最强的军器。 而这些,还只是此次收获的部分信息,其中还有更为深奥的锻造和冶炼技术,如果都能实现,天下的格局说不定都要改写! 军事、农业、制造业 一旦新炼出的钢材普及,各行各业都会有巨大的改变,军队的战力提升已是必然,其他诸多方面,也将因此而一跃千里。 毫不夸张的说,秦风此刻拥有的技艺,已经超越了大玄时代整整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之久! 掌握了巨大的秘密,秦风整个人充满了干劲,跃跃欲试的心情难以平复,正要起身召见王勋盘问一番,却是听到门外响起了悄声的担忧言谈。 “玉儿,殿下可是身体抱恙?” “禀苏小姐,我也不知道殿下为何迟迟未起身,平日里此刻早就在忙碌公事了,近来也不见殿下有什么不适,奴婢也不敢打搅,万一坏了殿下的大事” “嗨依我看啊,殿下兴许是有点劳累了,这些日子忙得不停,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殿下武艺高强,怎么可能身体不适嘛!” “王副将言之有理,应该让殿下休息休息,身体要紧不能太过劳累。” 简短几言里充满了关切,令人感到心中暖意十足。 隔着门窗静听,秦风嘴角微微上翘,心里说不出的安慰,共患难到了如今,苏颜霜等人已经如同家人,比起远在京都的皇帝老子情真意切了数倍,能被人这么惦念,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听着还在继续的悄声言谈,秦风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睡下去,被人这么大张旗鼓地恭候在门前,就算碍于礼节没人敢擅闯,也总是让人有种大型社死现场的错觉,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缓缓走下软塌,冰丝长衫加身,素玉腰带纹云长靴齐齐穿戴完毕,秦风缓缓打开了房门。 “咯吱” 轻柔的响声惊得门前几人齐齐回首,见到念叨不已的殿下无恙出门,脸上各自露出了欣喜。 “殿下。” 苏颜霜近前微笑,恪守礼节问候,比起曾经多了几分熟络和亲近。 见到未婚妻很是贴心,身有旧疾还这般在意自己,秦风心有动容,假装苛责地怪罪出声。 “颜霜,你需要静养,怎能这样久候门前,今后不可再有。” 板着面孔的俊朗面容看似严肃,苏颜霜一眼就看出真假,根本听不出任何严厉的语气,微笑着点头做礼,哪有半点知错的模样。 “是,殿下,我记住了。” 见未婚妻这般聪明,秦风也知道自己端架子没用,只要这话起到作用也就达到了目的,再度向着另外两人严肃出言。 “玉儿,王勋,今后不可打搅再苏小姐静养,若敢再犯,本王就扣你们月钱!” 玉儿自幼就长在宫里,服侍着秦风长大,不会有任何的违逆。 王勋却是大为不同,他年少从军,又在邺城驻守了一段日子,吃过不少苦,曾经混得很是拮据,先前又见到别人得了几月的俸银,早就馋得心里痒痒,此刻听到要被扣月俸,也顾不上再吃狗粮,急得连忙上前嬉皮笑脸求情。 “殿下喜怒殿下喜怒,属下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有人打搅苏小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嘿嘿嘿” 见这货已经知错,秦风也就没再苛责,正准备交代一番,顺便问问塞北红的存量,谁知竟是听到了一声震响。 “咕!” 肚子的抗议好似蛙叫,几个女眷听得低头轻笑,王勋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一脸地羞红,显然已经等待了许久,饿得有点顶不住了。 见这情形,秦风也是哭笑不得,对于这个饭桶颇为无奈,只得轻笑下令。 “罢了,先到饭厅用过早饭,你也一同前来,稍后本王有要事交代。” 王勋闻言满眼激动。 “谢殿下!” 他虽然已经是王府所属的官员,平日根本不愁吃穿,偶尔还能蹭点小酒喝喝,日子比起先前滋润百倍,却是受制于王府的礼节,一切用度都有品阶的讲究,膳食远不能和北王殿下相比。 烤羊腿、酥油盒子、桂花糕 此刻听闻殿下之言,王勋脑海里浮现着下人们讲述的各种皇家美味,只觉得腹中更为空虚,馋虫都被勾起。 连忙做礼应声谢恩,见到殿下再未降怒,几位女眷也紧随而去,王勋满心激动,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眨眼临近饭厅,诱人的香味已经飘散而来 于此同时,远在凉州城的朴素车队也已经出发多时,其中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里,不仅坐着刺史公子,还要一州驻军都督张之栋! 同车而坐,驶出凉州城,贵公子薛奉年八卦地凑向了对坐大汉。 “张叔叔,你为何也要去邺城,当真只是为了买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4章 殿下要造反? “张叔叔,你为何也要去邺城,当真只是为了买酒?” 看着一脸热切的青年笑问而来,话里的含义听起来十分明显,连脸上都有着几分明显的调笑意味,张之栋露出了狡黠笑容。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将腰间的羊皮小酒馕解下,很是珍惜地嘬了几口,张之栋脸上的笑容里浮现陶醉,同时又有些心疼,放下酒馕的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充满了不舍。 直到塞紧了馕口,这位身穿素衣的健壮武将才叹气出声,凑近几分,看向了期待多时的薛奉年。 “贤侄啊” “既然你猜到此行重大,老夫也就不瞒你了,不过我也不便说得太多,只能告诉你,我此行前去邺城,确实不是为了买酒,而是为了拜见北王殿下。” 拜见北王? 薛奉年曾有过这种猜想,此刻听到张之栋亲口说出,也感到了几分诧异,心里略微有些震动。 北王去年被封地凉州邺城,据说身患疯症,早已不复当年声名,仅从那弹丸般的属地就能看出圣意,失势的局面勿用他人再言。 一个本就不受待见的皇子,处境比起曾经还要落寞,就算眼下有新酒,怎么可能有资格让一州都督亲自前往拜见? 薛奉年自幼对于官场耳濡目染,觉悟比起寻常人高出数倍,就是比起某些老油条也差不了太远,顷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张叔叔,您莫非是为了邺城大胜,所以才亲自前去?” 张之栋面露轻笑,含糊其辞地应了应声。 “差不多吧!” 原本他也不愿多说,只是看着薛奉年目露疑惑,未免旁生枝节,就再斟酌着叮嘱了几句。 “贤侄啊,本王乃是皇子出身,此次前往面见,你绝不可表现出任何的失礼,言辞举止更不能有轻浮之态,此事需当铭记。” 这话一出,薛奉年就更感到纳闷了。 紧紧盯着眼前的络腮胡大将好久,竟看不出任何破绽,心中只觉得无比诡异,好像此行不是去见一位没落皇子,而像是去见一个雄踞一方的真正藩王。 诧异间,薛奉年难掩少年急躁,有些沉不住气地嘀咕出声道。 “您这也太过了吧,那北王就算有些特殊,失势早就是人所共知,蛟龙困水遭虾戏,连各县的县令或许都不放在眼里,他怎么值得我们这般重视,要不是为了新酒,我才不愿长途跋涉。” 见到这小子一脸的埋怨,张之栋抚须轻笑,很多事不可外传,他此次微服前往也是秘密,就算是薛奉年,也最好还是不知情为好,以免传出去牵连将来。 向一侧躺倒,张之栋随口再度叮嘱,就这样睡了过去。 “你要铭记,北王终究是王,我等永远是人臣,绝不可有任何失礼之举,老夫直觉这位殿下不简单,邺城之战或有隐秘,此行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位殿下,值得我们亲自拜见。” 再度的隐晦赞赏听得薛奉年眉头微皱。 一个没落藩王,能被张之栋这么看重,好像事情已经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他却是有些难以相信。 北王真要如张之栋所言,何至于当年从不被陛下赏识,甚至流落到区区邺城? 或许是命运所致,但这位殿下肯定没有那么了得,真要论起来,也就有些军事才能,最多再算上那令人陶醉的新酒。 薛奉年颇有声名,又是年轻气盛,听得张之栋这般赞誉,自然心里不服。 不过他到底是出身不俗,又有严苛的家教,哪怕心里有些年轻人的争强好胜之意,也是颇有风度,自信加持之下,那种不适很快就散得七七八八。 闻着空气中还有的醉人酒香,胜负欲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到底实情如何,几日后一见便知,那位北王想来也不会太过特殊,最多有些才华罢了,这都无关紧要,只要能在邺城买得上好的新酒百十斤,就算是不虚此行。 轻笑不语,薛奉年心里有些安慰,也学着依靠在了另一侧,怀抱上锁的精致小箱,心里对此行有了几分跃跃欲试,期待着早日买到新酒。 马车扬尘而去,一路向南进发 邺城。 北王府的饭厅里偶尔响起欢笑,和往日一样的平和,又多了几分调笑的味道,气氛很是融洽。 看着王勋大快朵颐的模样,秦风无语摇头,苏颜霜笑而不语,其余几位女眷却是已经忍不住笑意,掩着红唇脸色微红。 王勋正吃得带劲,面前摆了四五个空盘,手里还端着一盆羊汤,满嘴的油渍和脸颊上的肉渣说明了经历何等凶猛的一餐。 那吃相是真香,就是有点不太雅观,看起来好像恶鬼投胎,任谁看了,也和堂堂的王府参将联系不到一起。 “噗” 玉儿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笑出了声来。 自幼接受宫廷礼仪的训练,玉儿的素养极高,可谓是大玄最专业的侍女,很少会出现这种笑场的情形,奈何眼下的情形太过离谱,她也忍不住了 渐渐响起的细微笑声传入耳中,王勋放下汤盆,老脸一红面露尴尬,就算还沉浸在享受美食的快乐当中,他也是个好面子的好青年,不好意思再继续了。 眼看属下闹了个大红脸,秦风轻咳一声打起了圆场。 “咳你可吃好了?” 王勋有些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汤盆,起身做礼道谢。 “谢殿下,属下已经吃饱喝足!” 话是那么说,小动作还是很诚实的,秦风也不会怪罪这种贪吃的本性暴露,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王府吃喝不错,却是有着明确的阶级规定,王勋每日的膳食管够,已经比曾经在城府好过很多,但根本不能和当朝藩王的水准相提并论。 莫说王勋有口腹之欲,连秦风也不例外,自从邺城的局面稳定下来,他对于御厨的手艺已经有些厌倦,从食不果腹的惨烈开局到现在,早就已经不只是满足于吃饱的基本欲望,更倾向于吃好的层次,也是无可厚非的身体本能。 御厨手艺虽好,但也局限于时代,翻来覆去就是煮蒸,实在有些淡而无味,前世的烧烤和小炒更令人怀念 瞥了一眼王勋恋恋不舍的模样,秦风只是轻笑出声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改天闲暇下来,本王请你吃一顿大餐。” 说着,秦风屏退了身旁丫鬟,再度严肃出声。 “今日,本王有重任交付于你。” 接连响起话语,王勋瞬间听得眼里冒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5章 珍贵的铁矿! 王勋听到有大餐,立刻两眼冒光,再听见有重任加身,心里变得热烈起来,出货的本性显露不假,也没忘记军令,下意识地将殿下的重任放在前列,严肃地抱拳应声。 “但凭殿下吩咐,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或许是美食的诱惑,也可能是王勋日渐忠心,不得不说今日的干劲是真的高,看起来好像打了鸡血。 可惜,这严肃神情配合上满嘴油渍的模样,怎么看都令人感到滑稽。 秦风无奈地摆了摆手,忍住了笑场的冲动。 “你先擦擦嘴” “本王问你,你可知何处能买来铁矿?” 大红脸的王勋正拿起桌上锦帕擦嘴,听到殿下问话却是神色一僵,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惊疑地注目而去,声音无比的谨慎。 “殿下您,您要造反?” 话音刚落,苏颜霜和玉儿惊得齐齐注目而来! 饭厅突然沉寂。 王勋惊疑起身,神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小心翼翼的问询声音低微,好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苏颜霜和玉儿闻声望向秦风,同样神色严肃。 前一刻还平和欢愉的饭厅,瞬间就陷入了一种无比压抑的氛围里,就好像天要塌陷下来,随时将有大祸临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勋的一句话而已。 这句话出自王勋这个王府参将之口,若是传了出去,就算没有任何凭证,也足以让北王定罪,而且还是谋反的大罪! 也不知道王勋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清奇,胆子也是大得离谱,竟然在光天化日问出造反的话来 看着三人紧张各异的神色,秦风无语地瞪了王勋一眼。 “休要胡言乱语,本王只是问询铁矿买卖!” 听了这话,王勋将信将疑地放松了一丝,神色却是始终没有舒展,紧张地双手做礼,继续问询出声。 “殿下所言当真?” 秦风没好气地直视而去:“难不成你真以为我要自寻死路?” 淡漠的反问出口,王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身子都放松了不少,苏颜霜和玉儿虚惊一场,也是无奈地注目轻笑。 好端端地胡乱猜测,王勋差点惹了祸事,见殿下和两位女眷同时望了过来,一脸愧色地赔笑请罪。 “殿下恕罪属下一时情急,还望殿下明鉴” 对于这个铁憨憨的耿直,秦风早有领教,能问出这种话来也不奇怪,听那语气没有太多震动,反而是紧张更多,就可见其忠心。 若是换了寻常官员,哪怕只是有这猜测,必然在第一时间明哲保身,王勋一来没有这种智谋,二来凡事都以军令为上,绝不会有异心。 也不知这小伙子是经历了怎样的成长过程,性情耿直得就像块砖头,据他自己闲聊,养父说他小时候脑子曾被撞过,所以生性驽钝,霍霍了七八个私塾也没念成书,连当时出名的方诚都没办法 如今看来,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不是王勋生性直白,也不会在军队里如鱼得水,年纪轻轻就有所建树,将来秦风委以重任,他也不会过多猜测,完全值得信赖。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切好像都是天命,将来的得失不能以眼前定论。 望着王勋坦诚的模样,秦风神色变得平和了起来。 “无妨。” “本王知道铁矿由朝廷管控,你有这种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但本王乃是拥有封地的当朝藩王,在合理的数量下,寻得铁矿自用也合乎律法,你就不要太过紧张。” “王勋,你可知道哪里能弄来大量的铁矿?” 温润之声再度响起,几人才相继平静了不少。 铁矿比起铁矿还要管控严格,决不允许私自大量买卖,更不可能私加开采,否则就是杀头之罪! 哪怕是平民的铁匠铺,也只能找到朝廷流通出来的成品铁,以供给寻常百姓用度,可谓是严苛到了极点。 但这一切,只是对于寻常人而言,却根本不适用于秦风,身为拥有封地的藩王,合理锻造兵器和开采铁矿,都是合乎律法的,这也就是藩王封地的好处之一! 经由殿下这番提醒,王勋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差点儿闹了个大乌龙的窘迫挂在脸上,羞红着抱拳应声。 “殿下所言甚是!” “启禀殿下,属下在邺城驻守为将,往常的兵器军甲都由朝廷兵部供给,咱们邺城地小兵少,已经有几年没发放军械了,至于这铁矿之事,就更是不知道了” “咱们邺城好像没听过哪里有铁矿,不过属下曾听闻,陇城似乎有铁矿出产,要不咱们去买一些?只是这买卖铁矿的事,属下实在不懂” 模棱两可的回话有些蛋疼,秦风听得难下决断。 曾经的邺城势微至极,百姓穷苦人口稀少,根本不被重视,几乎等同于随时可以放弃的小城,在凉州以南的几县里最为落后,就和后娘养的没什么区别,处处不被待见。 眼下的事,已经涉及到了朝廷管控,哪怕再怎么简单的事,也会变得无比复杂,何况还是国之根本的铁矿,在这种层次的事件里,曾经的邺城更笨就没有资格参与。 王勋办事牢靠,这种动脑的活还真是不适合,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头绪,至于邺城县境内,秦风早就通过脑海里的图纸探查过,没有丝毫铁矿的储量。 眼下的出路,唯有看向外界,找到个靠谱的人先打探一番才是。 略一沉吟,秦风沉声下令。 “王勋,你即刻去请许统领前来,就说有军情大事相商!” 听着严肃的语气,王勋也知事关重大,立刻应命而去,突然严肃的气氛看得苏颜霜神色凝重,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斟酌了几息,向着秦风柔声问询道:“殿下,您突然问起铁矿,是为何事?若是打造军械以自保,城中理应能搜集到铁材。” 话未点破却是恰到好处,将门出身的苏颜霜对于军事再也熟悉不过,一语就问出了关键所在,又不会让人烦扰。 对于聪敏的未婚妻,秦风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又经历诸多考验,心里已经有了默契和信赖。 柔情注目,秦风平静地道出了心头大计。 “颜霜,咱们邺城的军器甲胄都太过陈旧,多是些长久的次品,就算有双手带,也已经不够千余军士操练,我要打造一批新的兵器,为邺城的安稳加上砝码。” 听到秦风沉稳的言辞,苏颜霜心中微微感到震动。 新兵器意味着什么,已经无需再言,听闻过双手带砍断军马双腿的恐怖杀伤力,苏颜霜对于这位殿下的学识和见闻深感惊艳,再度听闻又有新兵器,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6章 打探门路 苏颜霜心跳难平,眉眼间有一丝激动。 经由先前的诸多事件,苏颜霜对于秦风已经有了些许了解,显露出的才华让她动容,能被这位殿下看中的新兵器,必定不是凡品。 更罕见的是,这种兵器居然要用铁矿从头打造,威力又会是何等层次? 就算出身将门,苏颜霜竟也难以想象。 只是想起那令人期待的将来,身子孱弱的苏颜霜心头闪过一丝失落,适可而止地收起了好奇,起身道别,听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殿下大才,是邺城军民之福,殿下既要忙于公务,颜霜先行告辞。” 一切都隐藏心里的坚强从不外露,苏颜霜还是那般的内敛,清冷的容貌里掩藏着不熟男儿的坚韧。 未婚妻绝不是只有容貌的花瓶,也不需要舔狗在身边叽叽歪歪。 秦风微微点头,很有默契地慢步离去,向着自己的小院前行,准备为将来的一切打下根基,先要站稳脚跟,再以实际行动去找寻那渺茫的生机 秦风慢步回到左侧小院,躺在树下长椅享受着荫凉,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同时也有着一种淡淡的期待。 邺城已经勉强立足,比起曾经各方面大为长进,暂时可以偏安一隅,抓紧这短暂的平静期,迅猛发展才是重中之重。 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城,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容不得丝毫停息了。 先前进犯的吐蕃族人,意图不轨的波斯商人,还有暂时收敛的宋家,甚至远在京都的所谓兄弟,全都不是善类 这些潜在的问题随时都会爆发,一旦有哪个浮出表面,都不是曾经那么容易对付的,而在种种外忧之下,还有未婚妻的气疾之症令人担忧,需要极大的人力去找寻传闻中的杨不活。 无论如何,军商都要快速发展,既要在不触碰皇帝老子底线的情况下,尽快提升人脉和势力,还要有足够的实力来自保。 史上的最艰难藩王,莫过于秦风。 或许,这就是过于俊朗招致天妒的后果吧 沉思之间,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沉重脚步声。 无需注目而望,两道身影立于面前做礼问候。 “末将许朝元,参见殿下!” “属下王勋不负军令,参见殿下!” 两人路上看来已经交谈过,此行心有明悟,语气里逸散着军人的肃杀气息,那份对于新兵器的渴望也无比明显。 秦风并未急躁,只是缓缓坐起,向着两人轻轻摆手示意,待到两人谢恩陪坐在石桌之旁,沉声向着许朝元注目而去。 “许统领,想必你已经从王勋口中得知了本王之意,可知道哪里能弄来铁矿石?” 许朝元早有准备,即刻神色严肃地抱拳应答。 “启禀殿下,铁矿被朝廷管控,无论军民用度都清点严苛无比,皆有兵部统一调度,就算各州府有官矿开采,若想买卖,哪怕就是十斤,也必须由当地铁官报备,经由一道道审核下来方可成行。” “如果殿下需要铁矿,超过百斤数目,依照律法还要上报州府,经由一州官员审核才行,我们凉州地处特殊,铁矿由驻军都督一手管控,此事恐怕难办。” 好家伙 铁矿乃是打造兵器的原料,向来管控极严,毕竟事关国之根本也在情理之中,秦风先前有心里准备,却是没想到严格到了这种程度。 随便买点都得上报,经过层层审核,买得多了还要牵扯到一州驻军都督,这也太离谱了! 很显然,从官方买卖铁矿很难实现。 一旦秦风报备上去,必定引起驻军都督的主意,万一此事要是传到了京都,免不了被人惦念,皇帝老子和一干兄弟都不是善茬,将来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邺城势单力孤,还需要时间发育,这会儿要是捅出篓子,几乎等同于作死! 突然的沉寂令人压抑,王勋和许朝元面面相觑,只感到一阵压抑,眼见殿下再未出言,王勋壮着胆子问询起来。 “殿下咱们打造兵器,城里的旧铁就能用啊,没必要非得弄铁矿,您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望着铁憨憨一脸的捉急,秦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王并未需要铁矿,是要炼制全新的钢材,此后才能造出吹发立断的兵器,旧铁没有丝毫用处。” 两人听得不明觉厉 他们对于钢材没什么概念,吹发立断四个字却是惊得心里一热,有这种威能的兵器,无一不是传闻中的神兵啊! 殿下说出这种话,绝对不是吹嘘。 一旦那个什么钢材炼制出来,邺城驻军岂不是拥有了神兵,到那时哪还用得着惧怕外敌,一刀下去犹如砍瓜切菜啊! 仅仅一想,两兄弟就目露激动,难以平息心中的动荡。 挣扎了几息,向来沉稳的许朝元也顾不得太多,突然悄声开口,出起了馊主意! “殿下,据末将所知铁矿管控极严,胡商却好像有什么办法弄到,经常听说胡商卖出铁器,眼下咱们邺城日渐繁盛,有不少胡商往来,不如派人去试试,应该能有收获,只是胡商寻常不会带有太过铁矿,恐怕不够打造兵器” 秦风听得眉头一皱。 胡商富庶,此事人所共知,没想到连铁矿都被渗透,恐怕金钱发挥了无穷的效应,民众也难买得的铁矿,对于外族人却是那么简单,实在是一种令人悲哀的现实。 若连普通的地方都到了这种地步,那钱势更强的世家又会是如何? 恐怕,世家掌控的资源,远远超乎世人的想象,甚至比起大玄朝的皇室,也能不落于下风。 这些事都太过遥远,秦风懒得去想,听着许朝元的讲述,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胡商手里或许有铁矿,可以买来先行试验一番,只要冶炼技术可行,将来再找寻握有更多铁矿的胡商,类似于先前波斯人那样的实力富商,大量购入矿盐,此事未必不行! 沉吟片刻,秦风沉声下令。 “王勋,你即刻命府中仆人便衣外出打探,若有铁矿石,不论多少全部买入,所用银钱去账房支取!” “一旦买得矿石,即刻招募铁匠,许以优待。” 随即,秦风再向着许朝元下令。 “许统领,你命人在武场令辟场地,建立简易的打铁工棚,召集城中本地铁匠,优待录用!” 王勋先行即刻应命而去,许朝元经由交代一番,在纸上牢记各种要点,也随后离开,不久后武场一片忙碌。 城中也贴出了告示,每日百文的工钱招募铁匠,引起了一波热议,不少人望着丰厚的收入兴叹连连。 一时间,满身污渍的辛劳铁匠竟成为最有前途的活路,邺城之中热议难平,不少人对于年少未成铁匠感到惋惜,捶胸顿足者比比皆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7章 火热的武场! 翌日午后。 武场热闹非凡,用过午饭的军士本该稍加休息,以躲避逐渐酷热的烈日,今日却是无比的热情高涨,几百号人都躲在武场边缘,关注着热火朝天的搭建。 “兄弟们,咱们武场怎么突然建起了棚子,难道是统领心疼咱们,今后就在棚子里操练,不用再风吹日晒了?” “啧啧啧,宋老四,你可真敢想啊!” “哈哈哈!还搭个棚子给他遮风避雨,真是把他美得不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小媳妇儿呢!” “哈哈哈哈哈” “这货属实不要脸啊!咱们好不容易才成为军士,每月拿着一两的月俸,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差事,竟还想着偷懒!” “别别别老哥别乱说,我也就是瞎猜的,哪敢真那么想啊!” “哥几个,你们说统领是要干嘛?” “肯定是北王殿下的军令,咱们就不要过多猜测,将来但凡有令,誓死效命就是!” “对!再有敌军进犯,老子第一个跟随殿下!” 再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军士们一脸好奇,笑骂和评议不断,话语间浮现了各样的猜测。 眼看动静越来越大,突然身骑骏马的素服青年踏入武场,身形俊朗无比,身后还有一人策马相随,同样身手矫健。 近前军士瞬间挺身而立目露崇敬,高呼声直震苍穹!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挺行参见的呼喊犹如海啸,军士们的面容里满是狂热,果然是殿下有新的动作了! 近千军士齐齐呼喊做礼,眼中崇敬不已,望向策马而入的北王殿下,无论是当日参战的新老军士,还是近来入伍的新兵,人人目露狂热! 经历两次大胜,又有新盐新酒的风行,邺城已经改头换面,日子越来越好,百姓们只觉得有了盼头,对生活充满了干劲,提起北王殿下,无人不神色尊崇! 那位落难而来的皇裔,对于整个邺城而言,已经有着难以替代的作用,在百姓中间声誉极好,甚至被视作神明。 此刻见到这位殿下俊逸策马而来,无人不心潮澎湃! 千余炽热目光聚集下,听闻着山呼海啸般的军礼,秦风心中略有激荡,向众将士注目出言,方才径直策马向着工棚而去。 “众军士有礼,继续修整!” 朗声一言,仿佛驱散了夏日的酷热,令千余军士身心清凉,说不出的激动与荣耀,望向策马而去的殿下,久久难以平息! 而在工棚一旁,正督造炼炉的许朝元也闻声而出,带着一干人齐齐躬身做礼! “末将参见殿下,简易工棚已经完成,请殿下查阅!” 到底是军伍出身,行事向来干练迅捷,仅仅一天就搭好了简易的工棚,哪怕没有什么困难的工艺,能做到这种效率也是不易。 “好!有劳许统领了。” 秦风满意地微微点头,翻身下马大步前行。 踏出帐篷般的简易工棚,秦风细细地查看着炼钢所需的一切,木炭、小炉、风箱、水缸、还有各种工具一应俱全,最关键的熔炉也已经准备就绪。 这些工具多是征用而来,使用起来基本没有问题,唯有两尺高的熔炉还是老一辈的土胚制作,需要实际使用才能确认效用,就算不太理想,眼下试验也应该是足够了。 细细的一番查看下来,许朝元紧步相随,神色很是严肃,身后静立的一干铁匠个个紧张不已,不知道将要做些什么。 只是看着殿下这种认真的态势,毫不在意工棚的脏乱亲身查看,所有人都多生出了几分好感和亲切,觉得北王殿下实在是大为不同,分明尊贵无比,却能这般平易近人,各种神技层出不穷,天上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渐渐地,工匠和守卫四周的军士目露崇敬,心情放松了不少,眼里满是期待和激动。 查看完所有的简易设施和工具,秦风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错。” 许朝元这才有种不负所托的轻松,再度近前应声介绍道:“殿下过誉了。所有的器具已经备齐,铁匠也经由王勋招募完毕,昨日送来的矿石都在此处。” 说着,许朝元揭开一张丈余见方的草席,大大小小十几块铁矿原料摆放其中,看起来约莫有近百斤。 秦风乃是藩王,弄点矿石合情合理,根本不用避讳,只是不知行情,就向着身后的王勋看了过去。 王勋心领神会,即刻抱拳应声道:“启禀殿下,此次从胡商手中购得矿石一百四十八斤,共花费白银七十四两。” “殿下,这矿石是真贵啊一堆破石头居然要五百文一斤,比肉还贵呢!” 听着耿直的吐槽,秦风轻笑出声。 “无妨,只要能有收获,这点银子算不了什么。” 铁矿本就价值极高,经由胡商走私而来,价格必定再涨,毕竟是能打造兵器的原料,就算眼下还是石头,那也是价值不菲的存在。 这一堆石头,将来可是杀人利器啊,说不定还会是改变时代的杀器! 和王勋长年拮据造成的眼光不同,秦风一开始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对于困难的预估也做得极好,银钱这种小事就变得微不足道,除去了本身暴富的现实之外,还有着诸多方面的考量。 在古往今来,能用钱解决的从来都不是大事,反而是金钱无法衡量的,才最为难得和麻烦。 一切准备就绪,秦风也有了几分底气,望向了一直静候的老实铁匠们。 “诸位,今日召见你们前来,是想请你们重新铸铁,打造一批兵器,还望诸位竭尽全力,只要尽力而为,每人都有赏钱,铸造技艺精湛者,今后可以在武场任职,为守军铸剑师!” 这话一出,年纪不一的铁匠们全都精神大振,连连做礼应声! “谢殿下!” “殿下言重了,我们一定好好打造兵器,绝不愧对殿下重恩!” “殿下放心,老头子我打了一辈子铁,一定打出好剑,让咱们邺城的军士今后好好杀敌,给那些蛮夷点颜色看看!” “谢殿下恩德,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铁匠们都是劳苦大众,听不懂什么大道理。 此刻听闻殿下这般直接的话语,瞬间明白了一切,心里变得热烈无比,上到六旬老汉,下到弱冠青年,人人都想表现一番,以求过上好日子,同时也有着报恩的情节,话语真挚无比。 瞬间,铁匠们的积极性高涨数倍,个个摩拳擦掌,只等着北王殿下出声下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8章 殿下竟懂得炼制精钢? 铁匠们干劲十足,人人目露火热。 所有人的激动都挂在脸上,秦风也知无需多言,最直白的奖励许诺已经起到了作用,言出必行就是最佳的激励。 即刻大手一挥,军令再出! “所有铁匠听令,即刻开始炼化矿石,待到原铁成型静候军令!” 铁匠们听得满眼激动,即刻学着军士的模样做礼高声应命! “谨遵殿下军令!” 他们不懂太多礼节,但说起炼铁铸造的本事,那自然是底气十足,瞬间就各自动作了起来,年幼的晚辈生火拉风箱,年长的师傅开始搬运矿石,一时间忙得人影浮动。 而在人群之中,有一位满面皱纹的老者颇有威望,全程指挥着众铁匠行事,十几名铁匠似乎也很尊敬此人,从未有反驳之声传出。 秦风看得微微点头,心知这老者是城中的老师傅,传统的技艺传承就是这般,年纪越大技艺越高的人往往会受到同行的敬重,此为人师之礼。 懂得尊敬前辈,又知长幼秩序,这种基本的礼仪历经数千年传承,早已融入了大玄民众的血液之中,也是区别于残忍蛮夷的明显文化之一。 似乎是感受到秦风敬重的目光,老者也远远地做礼含笑劝解。 “殿下,您身份尊崇,乃是万金之躯,此处炙热难耐,又有烈火加身,还请殿下移步,我等定会全力铸铁!” 话里充满了善意和崇敬,秦风却是微微摇头。 “本王要在这里主持铸造,绝不能就此离去,你们先行炼铁,稍后静候本王军令。” 沉声之言响起,不少铁匠都悄声回头,眼里带有几分诧异。 包括领头的老者在内,忙碌的十几号人都觉得难以理解,堂堂的殿下,居然要主持铸造,难不成还懂这种劳苦活,这怎么可能呢? 许朝元和王勋也是热得汗丝渗出,眼里有些迟疑。 他们经历过很多事件,对于殿下的军令绝不会有所怀疑,既然殿下大费周章炼铁铸剑,必然有极大的把握,就好像曾经的双手带,绝非寻常人能想象! 只是工棚闷热无比,又有烈日灼晒,两人不免心有担忧,王勋相对更为亲近,在许朝元的示意下近前悄声劝解。 “殿下这里有属下盯着就行,您只管吩咐,何必再此遭受热火荼毒,还请殿下移步。” 忠心耿耿的话语值得赞赏,秦风却是面不改色。 “不用多言,本王要打造出百炼精钢,以铸造全新兵器,任何环节都不能疏忽,这点儿热都受不了,如何打造得出神兵?!” 话音一落,十几号人全都目露震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老者也好像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注目而来,惊讶的神情无法自持,连面容都有些微微发颤。 “百炼精钢?!” 悄声惊呼,瞬间牵动了所有铁匠的心神,甚至于连许朝元和王勋,也在此刻惊得一颤! 世人皆知,钢为极其稀有的存在,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铸剑名家,也不敢妄言一定能炼出钢材,何况是精钢? 据说春秋之时的旷世名剑干将和莫邪,就是用精钢打造,传闻能削铁如泥,双剑齐出无刃可挡,能铸造出这种名剑流芳千古,简直就是铸剑师的梦想。 此刻听闻殿下所言,十几名老幼不一的铁匠都楞在了原地,就好像听闻了小时候得知的神话故事,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领头的老者目露惊异,几乎已经稳不住急促的呼吸,满目热切地望了过来! “殿下!小人小人斗胆一问,您当真知道如何炼制精钢?!” 闻声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紧抓而去,无比狂热地望向了北王殿下,这位创造了不少传闻的皇室天骄,似乎在此刻蕴含着无限的期待。 面对这般态势,秦风已经能很是习惯地淡然应声。 “本王自然知晓,只要你们听命行事,就有八成的把握炼成精钢,只要铸出新兵器,人人都有重赏!” 这话一出,铁匠们瞬间面色涨红,呼吸急促无比! 北王殿下能说出此言,已经毋庸置疑! 根本不用多余的言语,一干人牟足了劲忙碌起来,比起先前还要亢奋数倍,个个都像打了鸡血,哪怕汗水渗透了衣物,也毫不在乎,眼中的热烈暴涨数倍! 精钢 名剑。 无需任何赘述,单单这两种东西,已经值得所有铁匠拼命而为! 在律法严苛的大玄王朝,人的命运几乎天定,父辈是何种出身,就决定了子孙将来的一生,户籍登记得十分明确,只有极其罕见的个别人,或许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铁匠们生来别无选择,只能从事劳苦的打铁行当,朝廷对于铁料管控严格,他们平日里自然没有太过的活计,勉强维生而已。 若是能有幸被朝廷征召,那就相当于拥有了真正的铁饭碗,足以让同行羡慕,要是运气再好能进入地方衙门,每月领着俸银,几乎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先前听闻殿下承诺厚赏和职位,铁匠们自然都拼命地想要表现,此刻听到有打造名剑的机会,可谓是留名百世的天赐良机! 几乎所有铁匠都面露严峻,瞬间恨不得以命相搏,年长的铁匠已经心跳如鼓,全程认真无比,就好像一生的前程都在眼前,子孙的福禄已在手中!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工棚里再无任何人声,唯有风箱的拉动声和各种忙碌的动静,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神态专注得判若两人。 变化就在一语只见,在场的人都感到了无比严肃的氛围。 许朝元看得心中澎湃,同样为那传说中的神兵感到心跳陡然,虽说与铁匠的狂热不同,无法切身体会到那份荣耀和期待,但身为军将,他对于神兵的期待胜过任何人! 要不是不会打铁,许朝元早就撸袖子冲了上去! 军民齐心,瞬间工棚火热朝天,王勋也收起了劝解殿下的心思,很有眼色地尽力动手帮助,做起了些搬运的粗活,心里已经对殿下敬佩得五体投地。 三言两语就镇住了一干铁匠,还懂得炼制精钢,殿下真不愧是殿下! 包括王勋在内,一群人干得是大汗淋漓,许朝元看了一会儿也有些手痒,忍不住帮着拉起了风箱,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火炉。 哪怕天气炎热,置身火炉旁的十几号人却是狂热无比,他们的心头,绝世神兵的模样已经在悄然酝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29章 炒钢法 铁匠们干劲十足,三口炼炉同时开工,将赤铁矿放入其中,再加入木炭混合点火,另一人拉动风箱,冶炼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 工棚里一片忙碌,所有铁匠都对这流程无比熟悉,再加上老铁匠的指导,可谓是进展得十分顺利。 半个时辰后,王勋和许朝元就再也无能为力,能出力气的活都已经做完,他们这种门外汉就算心痒,也只得旁观静候。 就算只是站在一旁,逐渐升高的温度也让工棚炽热难耐,王勋擦着留下的汗水,接过蒲扇为秦风煽风驱热,眼里有些焦急。 “殿下,您说这还得多久啊,老半天才炼化了小半块,要全都炼化,不得等到明天了?” 急躁的话语响起,秦风轻笑摇头。 “铁矿石是不可能完全炼化的,就算稍后炼出成品,也是如同烂泥一样的半化状态。” 听了这话,王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见过打造兵器,通常都是先化作铁水,然后再定型锤打成器,此刻听闻完全不同的解释,他只觉得三观都颠覆了。 惊疑凝望,王勋的一双大眼瞪得睁圆。 “炼不化?这怎么可能,我看人家打铁都是炼化的铁水啊!” 对于这种铁憨憨的言论,秦风懒得去太过详细的解释,淡然地注目眼前。 “炼化铁矿很难做到完全,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看吧,稍后炼制完成也只是一块铁泥,还需要反复锤打才能成型,至于你所见的铁水,都是成型后再炼化的。” 以常理来说,以大玄目前的铸造水准和冶炼技术,炼化铁矿石无法做到充分的程度。 想要达到理论的冶炼温度,起码也要在1000℃以上,而当今时代的条件还比较原始,加热都是用炭火,虽说炭用得极为巧妙,既提高了温度,又能燃烧生成一氧化碳还原氧化铁,可惜温度还是难以达到,就算用了风箱加剧燃烧,也满足不了要求,生成的铁根本不可能完全液化,而是半溶状态的铁块。 这种前世简单的化学知识,放在今生无异于天书,想要王勋弄清楚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琢磨了半天,王勋仍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其中的差别,甚至怀疑自己先前见过的铁匠是不是骗子! 铁憨憨难懂天书,内行却是听出了门道。 包括老铁匠在内,不少年长的铁匠都被这话惊动,目露惊异地悄声投来了目光,眼里的震动十分明显。 熔铁向来是件无比艰辛的差事,非铁匠不能精通,殿下能说出熔铁前后的差异,确实是对炼铁有所了解。 万金之躯能有这种见识,实在令人惊讶。 短暂的震动下,铁匠们接连继续动作了起来,心中的疑惑难平,但同时又多出了几分信心,对于殿下所言的精钢充满了期待。 经历高温冶炼,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渗出了汗水,近在土炉的众铁匠衣物都已经湿透,工棚就好像着火了一样炽热难耐! 就在这种酷热之中,所有人的热情不减,似乎都要盖过灼热的天气和身旁的烈焰,望着已经炉中的熔块,老铁匠眼中精芒一闪。 “起炉,炼铁!” 沉声话语一出,十几人齐齐动作,半溶状态的铁块被倒在了工台之上,年轻力壮的铁匠穿着护身半衣,赤膊上阵,一手拿钳护住熔块,一手拿锤不断敲打。 大小铁锤接连落下,发出节奏鲜明的闷声,熔块被砸得火星四溅,伴随着铁匠们嘴里呼喊的口号而出,奏成了一曲汗水浸透的交响! “嘿!喝!嘿!喝!” 远在几丈之外,都能感受到那份艰辛和灼热。 望着这充满力量的辛劳画面,王勋才渐渐完全相信了一切,似乎确实如殿下所言,炼铁无法溶化,熔块还需锤打才能成铁。 一瞬间,早该对殿下神奇之处麻木的王勋,只觉得惊为天人,就好像将要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处处充满了吸引力。 身旁,穷惯了的许朝元则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向往。 身为一城统领,堂堂许将军居然眼冒绿光地紧盯铁匠动作,就好像眼里不再是一堆尚未成型的铁泥,而是一位即将出阁的绝色美人。 热切注目下,工棚里的气氛无比严肃,所有人都充满了各自的期待。 直到足足锤打了两炷香的功夫,熔浆般的铁泥渐渐成型,表面再无火星四溅,而是浮现出生铁的成色,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脆,几乎成了一个寻常印象中的铁块。 老铁匠全程紧盯,此刻也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停手!” 诸位铁匠应声罢手,眼里也浮现认同的光芒,齐齐注目而来,老铁匠感受着诸多目光,压下激动的心情,沉稳地向着秦风做礼禀报! “启禀殿下!如今” 话还未说完,神色平静的秦风就伸手打断,再度下达了沉声之令! “将铁块再溶,等到完全溶化,在熔炉中继续搅拌!” 老铁匠听得神色一滞,打算为众人请功的激动消散无形,眉眼间只浮现着惊疑和不解,他全程认真监督,甚至亲力亲为,自信打出了生平最好的铁。 已经打铁完成了,为什么还要再溶搅拌?就是要打造兵器,也没听说过有种道理啊 百思不得其解,回眸望向众人同样一眼疑惑。 老铁匠只得硬着头皮做礼,神色有些挣扎。 “殿下,铸铁已成,若是再溶小人也不敢担保,此后打造兵器是否可行,万一毁了这上好的生铁,小人实在担当不起。” 铁矿是无比珍贵的材料,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触,通常又价格极高,这些铁匠都是劳苦的老实人,生怕出什么岔子毁了好东西,神色里担忧浮现。 听着老铁匠诚恳的言语,秦风丝毫没有动摇,这种搅拌炼钢的技法叫做炒钢法,是他从脑海中得到的知识,就算只是较为粗浅的技法,也已经远远地超越了邺城现有的炼钢技术,难以理解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结果如何,唯有以事实去验证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0章 矿石尽毁? 眼见铁匠们一脸疑惑,秦风并未感到意外,这些铁匠都是穷苦人,自然舍不得糟蹋矿石,也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有这种表现很正常。 秦风没有解释,只是沉声下令。 “无需在意,依令而行就是,若有任何问题,本王绝不怪罪你们。” 这话一出,老铁匠和众人才算送了一口气,哪怕心里有千百疑问,也在此刻定下了心神,照着北王殿下的话语动作起来。 王勋看得愈发皱眉,沉思的神情十分严肃,渐渐地看呆了,心跳变得越来越强烈,眼里满是异样的光芒,被眼前新奇的一切死死抓住了心神。 细细望去。 铁匠们依令而行,将已经成型的生铁再次放入炉中,一边拉动着风箱,一边添炭加火,片刻熔炉温度再起,热浪向着四周扩散。 生铁在其中溶化成了铁水,耀眼的火色汁水中散发出惊人的炽热,正是王勋曾经见过的模样。 从一开始炼铁到现在,所有的流程都是传统的古法,王勋也算是看得有了点眉目,望着似曾熟悉的铁水,却是在此刻陷入了深思。 一向大大咧咧的铁憨憨,细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眉宇间流露出往常不曾有过的机敏和认真,好像想要弄懂其中的一切。 可王勋从没有打铁过,就算曾经见过铸造兵器,面对陌生的流程也是看得满眼疑惑。 甚至于,连依照命令操作的铁匠们,也在劳作的间隙悄声疑问交流,语气里的不解和担忧十分明显。 “就没听过还要再溶生铁搅拌的,这是何道理?” “我也不知道啊” “生铁已经成型,铸造兵器就是了,谁知道为什么搅拌啊,或许是这铁水不干净?” “休要胡言,殿下岂会在意这种小节!” “不可胡言乱语,只要是殿下之言,我们照做就是,用心好好铸造,一定能炼出精钢的!” “但愿如于大叔所说吧,不然就可惜了这上等的赤铁矿” “哎!” 年轻的部分铁匠有些急躁和不解,眉眼里生出担忧,偶尔响起的悄声悄语很是低落,好像先前的热情打消了不少,手里的活却是丝毫不敢耽误。 那声音被工棚的动静遮盖,几乎难以察觉,唯有身旁人才能听得清楚。 可许朝元和王勋常年投身军伍,耳目聪慧超乎常人,曾经侦查过敌情,对于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哪里会听不见这种声音。 两人悄声对视,神色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殿下这种命令,连铁匠都难以理解,他们就更不知道其中的深意所在了,就算王勋很感兴趣,细看了半天也毫无收获,只感觉脑袋里一堆浆糊。 不自觉地,两人悄声望向了身前的北王殿下。 只见殿下负手而立,一双星眸紧盯铁匠们的动作,就算远隔几丈,似乎也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面容里带着几分平静,好像未有差错。 见到这副神情,王勋和许朝元立即有了几分底气。 哪怕铁匠们都不懂缘由,既然是殿下信心十足地下令,就必有其中的道理,多少次的经验都是这样,从未有异端。 两人心情渐渐安定了下来,也继续陪在一旁静候,眼里再度生出了期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搅拌多时的铁水似乎愈发明艳,不少铁匠都已经汗如雨下,秦风方才再度下令。 “倒出铁水,开始锻造!” 军令再度响起,老铁匠缓缓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失落,本以为殿下会有什么新奇的技法,到头来还是得锻造才行。 这不和先人传承的古法毫无差异么?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多了一道熔铁搅拌工序,此刻回想起来,似乎感觉并无大用,好像有些多此一举的意味 老铁匠砸吧砸吧嘴,还是没敢说出任何疑问之词,依照命令倒出铁水,待到工台上的铁水凝结,即刻开始挥动铁锤锻打。 其余人见状,也压下了心头疑惑,接连熟练地动作了起来,用力很有分寸,眼里有些憋屈。 “叮!叮!叮!” 就在数息之后,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铁锤不断地敲打,原本见怪不怪的铁匠们,突然手中的力道大减,只因锻打过后,眼前的铸铁竟然发出了阵阵奇异脆响! “叮!叮!叮!” 这种脆响和寻常打铁时的响起差别不大,但在铁匠们听来就极为特别,通常只有易折断的阳铁才会发出! 瞬间,大多数人都停了下动作,神色里满是惊慌! “这这!” “怎么办?!” “我这块是阳铁!根本不能用来打造兵器啊!” “我也快也是!” “于大叔?!” “这!” 突然的异象惊得所有人手足无措,根本不敢在锻锤铁块,全都紧张无比地注目而来,眼里生出了自责和担忧。 许朝元见状,已是惊得脸色凝重无比。 他就算不会打铁,也对于铁这种东西无比了解,阳铁生性刚强,可以用来融铸斧一类的兵器,却是万万不能锻打,极易折毁! 眼下这些铸铁都是阳铁,就意味着根本不能用于铸造刀剑,锻打下去,必将全部损毁! 瞬间压力攀升,变故引得四周一片凝重,所有人的面容里都满是担忧和不解,没人能够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堆上等铁矿,竟然全熔铸出了这种阳铁! 而殿下所言的精钢,连一丝都没有见到! 难道,这其中出现了什么岔子!? 惊疑不定的十几号人呆立原地,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王勋也被惊得不轻,第一次有种功亏一篑的预感,全都向着北王殿下注目而来! 就在这种紧张氛围里,平静注目众人的秦风始终未见一丝慌乱,缓缓摆手沉声下令。 “继续加重力度锻打,此为军令,任何人不得违背!” 嘶 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得一跳,心都在一瞬纠了起来! 明知是阳铁,还要继续锻打,甚至还加重力度,岂不是要将这些铸铁全部毁坏?按理来说,阳铁绝不能够再锤打了! 殿下,这是在一意孤行,要将得来的上等矿石尽毁啊! 瞬间心痛,老铁匠都有些忍不住踏出一步,想要开口劝解,保下这些来之不易的铸铁,将来起码还能熔铸些用具! “殿下!” 可当他踏出一步,只见殿下神色严肃注目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1章 天生皇威! 瞬间! 一种极为强大的压迫力蔓延全场,皇家血脉的尊贵气度和历经血战的肃杀之气同时涌动,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心中生不出丝毫违逆之意,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就连统领千人的将军许朝元,也在此刻不敢妄言! 工棚压力倍增! 这,就是北王天生的皇威! 包括老铁匠在内的所有人,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违逆之心,只得应命继续锻打,心头满是惋惜。 军令难违 哎,好好的一堆铸铁,就要这样化为废渣! 铁匠们心中万分不解,只觉得很是心痛,可当他们拿起锤钳,再度锤打铸铁的时候,异象又发生了! “叮!叮!叮!” 脆响还在继续回荡,甚至比起先前还要清脆,铁匠们已经觉得心惊胆战,可当他们顶住压力继续锤打的时候,工台上放置的铸铁却是未见有任何断折的迹象! 甚至,随着锻打开始变形,好像比想象中的柔软很多,并没有那般刚强易断! 瞬间,老铁匠惊得眼眸一颤,嘴里发出一声惊疑难定的不解轻呼! “怎会如此莫非这是钢?!” 话音刚落,工棚瞬间寂静无声! 静。 出奇的静! 老于铁匠轻声的惊疑之言,好像拥有无穷的魔力,惊得所有人僵在了原地,闻声全都注目而去! 只见老铁匠惊疑难平地紧盯眼前工台,其上放置的铸铁根本没有断裂迹象,甚至还被锻打得扁平了多半! 这怎么可能呢! 死死地盯着这种异象,老铁匠的心头已经波澜四起。 诸多铁匠同样看得眼眸颤动,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全然忘记了手里的动作,魔怔了一般,只想弄清眼前的一切。 但凡铁匠都知道,阳铁虽是坚硬锋利,却是绝对不能锻打,否则必然折断,所谓至刚易折,就是这个道理。 而眼前的一切,却是有些颠覆了他们的常识! 根本顾不上任何人的主意,老铁匠细看了半天眉头紧皱,握锤的左手都有些颤动,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也不知是哪来的一种狂热催动,这老翁再度抡起了小锤,猛地向着面前铸铁砸去! 突然的动作吓得不少人心里一颤,已经有铁匠惊得紧闭双目! 而在下一刻,只听一声单纯的脆响! “叮!!!!!!” 这一声如天音回荡,彻底地惊呆了工棚内的所有人! 铁匠们难以置信地呆立原地,紧盯着毫无断痕的铸铁,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未敢想象的真相已经浮现在了眼前! “钢!这真的是钢!” 惊呼传出,老铁匠的激动的神色乍现面容,彻底引爆了工棚! 望着老铁匠激动不已的神情,甚至于连双手都有些颤抖,年青的铁匠们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也坚定了先前并未听错! 瞬间,包括许朝元和王勋在内,十几号人全都围了过去,满目动容地查看起了那块铸铁! “真是钢?!” “这就是传说中的精钢?!” “绝不会错!脆响纯净,说明此铁坚硬无比,有阳铁之相!锤打不折,表明此铁柔韧易锻,俱有阴铁之性,普天之下,能阴阳交融的神铁只有传闻中的钢!” “嘶!于大叔果然见多识广,居然打造出了精钢!” “呵呵呵,我早就说过于大叔技艺了得,你们这些后生,今日总算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得辣了吧?!” “于大爷厉害啊!” 一群铁匠惊呼不已,围在近前满眼狂热! 精钢是极为罕见的宝材,铸造的兵器都大有来头,可谓是万金难求,非权贵名将不能有,就算是轰动一时的江湖名侠,也是可望而不可得。 此刻见到传闻中的精钢,无人不为之惊叹。 莫说这些打铁的穷苦人激动难平,就连一城统领许朝元以及王府参将王勋,都一脸激动地凑上前去,完全顾不得火炉的炽热,眼里光芒四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精钢就在眼前,若能打造出一把兵器,那就是绝世神兵了! 面对这种传说中的宝物,根本没人能够淡然处之,就算是当朝大员皇亲贵胄,见到这种宝物,也难平心头激动! 一时间,工棚里欢呼惊叹难平,连武场里操练的军士都被惊动,可惜四周有军士看守,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这种爆炸性的发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狂热无比的众人才稍有平复,随着细细查看,王勋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好奇地问向了铁匠老于。 “大叔,您这精钢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这一问,老铁匠却是懵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尬住,唯有一脸的疑惑。 一干人见了这表情,瞬间静了下来。 他们只是看见老头的懵逼神情,就基本猜到只是意外,老于根本不知其中的道理,或许也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蒙出来的! 呆立了几息,老于才一脸纳闷地应声做礼。 “禀将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瞬间,原本抱有学习心态的年轻铁匠们目露遗憾,只得羡慕地渐渐四散而去,各自回到工位上继续锻铁。 哪怕老铁匠是蒙出来的,人家也锻打出了精钢,此后就有吹嘘之资,而且也能得到殿下许诺的赏钱,可谓是名利双收! 有些事,是比不了的啊 带着些许遗憾和羡慕,铁匠们各自动作了起来,有人目露酸楚,有人充满干劲,各异的神色浮现脸上,短暂的插曲让工棚里充满了干劲! 王勋和许朝元各自退出,眼里同样有些遗憾,只是他们心境难平,并不认为这真的是一次巧合。 精钢是何等稀罕的神物,就算军中大将也未必能有,岂是老铁匠就能蒙出来的,要真能这么容易蒙出来,先前几十年邺城也没听过有精钢出现啊! 而今日,精钢却能真的锻打出现,而且还是经过殿下先前放话得出,说明殿下必然知晓其中的奥秘! 一想到这里,向来沉稳的许朝元也变得有些毛毛躁躁,猴急猴急地回到秦风身旁做礼! “殿下,末将斗胆一问,这精钢突然锻打而出,其中可有什么特别的铸造之法?” 瞥了一眼毛躁的老许,秦风心里忍不住,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邺城统领,向来做事沉稳,平日里也不苟言笑,妥妥的一位稳重将才,就算当日被扣了半年俸禄,也没哭爹喊娘,今日却是猴急的利害,竟然比王勋还沉不住气。 果然啊,在有分量的事物面前,很少有人能稳住心神。 念及许朝元的武将身份,精钢对于他就有超乎一切的吸引力,如此表现也算是情有可原了,兵器对于军士而言,就是第二条生命,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 这种致命般的吸引力,就好像鱼比于猫,古籍比于书生,监狱比于牙签,根本无法抗拒和避免。 秦风也不会在意手下人之常情的冲动,倒是觉得如此才算是个完整的人,轻笑着就点头出声。 “本王自然有锻造之法,正如先前所言,应该有八成把握!” 八成?! 这话一出,所有人被惊得猛然呼吸一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2章 神迹! 八成把握?! 说过的言辞再度响起,就算引得许朝元和王勋心中震动,却是已经多了几分坚信,心中变得狂热无比。 而铁匠们听到这话,只感到不可思议! 无论老幼,十余铁匠几乎同时心里猛地一纠,很难相信这种近乎于吹嘘的妄言,精钢是何等珍贵的宝物,怎么可能有八成的产率!? 哪怕万分之一,已是上苍庇佑了啊 众人心情各异,悄声交流着目光多时,也只看到彼此眼里的无奈, 心里轻叹,铁匠们只得继续忙碌起来,工棚里的脆响接连传出,可没过多久,那似曾熟悉的脆响就渐渐停了下来,老于铁匠被惊得猛然四望! 在他注目下,不少铁匠同样惊异难平,向着他望了过来! 十几双眼睛里浮现了震动无比的光芒,工棚里突然沉寂下来,多数人都变得呼吸急促,心跳剧烈无比! “呼呼” 个别人紧张无比地试探锤打了几下,清脆的响起再起,铁块也变得扁平了几分! 这! 这种景象,简直和刚才如出一辙啊! 熟悉的场景浮现眼前,惊呼声猛地响起,再度引爆了炽热的工棚! “精钢!” “我这!” “这怎么可能” “我这块也是!???” “我的老天爷!” 突然的惊呼如同狂欢,热情和惊喜蔓延四周,瞬间连炉火的高温都被盖过! 八成的把握熔出精钢,这! 从上古到现在,从未听闻过如此惊人的技艺! 直到此刻。 老于和一干工匠亲眼目睹了一切,才算是醒悟了过来,激动不已地注目着大大小小四五块精钢,渐渐相信了殿下之言,眼里的狂热和叹服瞬间涌现! “精钢竟能如此轻易锻打出世,殿下真是神人啊!” 见到铁匠们充满了干劲,结果和预期相差不大,秦风才算是放心下来,交待了一番后续工序,就此慢步离去。 “眼下精钢已经锻打而出,你们只需要按照先前的工序,就有可能再度熔打出精钢,待到所有矿石熔炼完毕,便可以着手打造兵器。” “需当谨记,此次打造的兵器都要反复煅烧,还要经历至少五次以上的淬火,方可算是成型。” “铸造事宜,全权交由于铁匠,尔等听命行事,今日参与锻铁之人,皆赏钱千文,锻造成功另有重赏!” 沉声之令再出,工匠们齐齐叩首谢恩,神色振奋无比! 而在其中,铁匠于老头最为动容,身兼重任和荣耀令他激动,能有机会打造神兵的境遇更让他新潮彭拜,好似回到了青年时代,浑身充满了干劲! “谢殿下重赏!草民定不负所托!” “谢殿下重赏!” “谢殿下重赏!” 夕阳西下,激动不已的铁匠们连连谢恩,直到恭送殿下而去,面容里的狂热还难平息,从未有过的荣耀和激动充斥着内心。 秦风策马离去,自武场而出,经由长街向着王府归去,路上所过之处,百姓的尊崇问候做礼不断,令他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喜悦和安慰。 如今邺城生机勃勃,比起以往繁盛了许多。 眼下钢铁的熔炼,也与设想的相差无比,最为关键的炼钢已经完成,淬火锻打之类的工序,铁匠们早就经历过无数次,经验丰富不会有问题,再有老于铁匠的指点和狂热分子许朝元的监督,神兵出世已是近在眼前。 待到将来弄到矿盐大量生产,邺城军士人人手持钢刀,即便面对来犯之敌也能削铁如泥,又该是何种景象呢? 说不定,新的传说就从今天开始了。 想到这里,策马前行的秦风精芒闪过星眸,身后的王勋还在碎碎念个不停,激动的心情仍难平复。 主仆二人在城中百姓的问候中踏上了归家的路途,鲜衣怒马,余晖尽洒,百姓们满眼崇敬,对于将来的好日子充满了期待 凉州城。 夜色落幕的宋府丝竹齐鸣,舞姬们小心起舞,动作神态无比谨慎,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犯下什么差错,全程表现得中规中矩,舞姿挑不出半点毛病,陪坐的钱大海都陶醉其中,有些心猿意马的迷失,感叹这般奢靡的生活。 主座之上,首富老爷宋雨才意兴阑珊,似乎已经有些厌倦了这些庸脂俗粉,懒散地放下酒杯问话出声。 “唐家可有什么动静?” 轻声问话好像分量十足,竟将钱大海瞬间惊醒,连忙起身,近前弯腰笑答出口,看起来谄媚无比。 “宋会长,唐家那群人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也开起了盐铺,还弄来了不少新盐售卖,唐家人真是不知死活,明明大局已定,竟然还妄想挣扎,想和您争夺盐市,实在是不自量力!” “依我看啊,那唐大小姐能这般鲁莽,也不过如此而已,到底是个女流之辈,眼界还是差了不少,徒有虚名罢了!” “凉州城里,若论起经商之道,还是宋会长您当为魁首!” 拍马奉承的话语再度响起,连厅里的仆人都感叹高明。 谁知,宋雨才却是面露不悦,冷冷地盯了一眼,猛地呵斥出声,语气里有着几分明显的奚落意味! “混账!” “你算个什么东西?!” “唐小姐能在如此情势下毅然反击,这种果决,你自问有么?哪怕是一时意气,唐小姐的骨气是你能评议的?” 接连反问而来,钱大海被喷的老脸羞红,万万没想到拍马又失败了,真是太难伺候了,他却是不敢反驳,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宋会长说得是小人妄言了,小人妄言了” 舞姬们也被吓得花容失色,大厅突然沉寂。 尴尬的气氛令人感到沉闷,宋雨才肥胖的面容里闪过不悦,只觉得很是扫兴,索性挥了挥手,屏退了四周仆从和舞姬。 待到大厅一片空荡,宋大首富的怒色才平息了几分,懒得搭理狗腿了钱大海,也不再关注毫无胜算的唐家,只是出于谨慎,望向了门口静立的管家。 “命你再送给胡大人的书画,他可曾收下了?” 宋府的管家闻声近前,眼里有几分受宠的理所当然,也没有那种恶心人的谄媚,只是如常恭敬做礼。 “禀老爷,胡大人今日身体抱恙,谢绝见客。” 闻声,宋雨才冷笑连连。 “哼哼!” “身体抱恙不见客?我看他是坐地起价吧!没想到啊,往日清廉的胡大人,原来还是个捞油水的高手!” 这怎么就算是捞油水了 据传闻,胡维宣为官清廉,谢绝见客常有,不给面子才是真相吧,哪里看出坐地起价的意思了? 钱大海听得一头雾水,出于忠心,也为了他自己的大好前途,揭过刚才的屈辱,立刻讨好地近前斟酒。 “宋会长,这位胡大人可不是个善茬,您千万不能大意啊!” 宋雨才听得神色一愣,转眼望着一脸讨好的钱大海,嘴脸虽然恶心,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在他听来,这种乡下人的见解还是太过稚嫩。 缓缓端起酒杯,宋雨才脸上露出尽在掌握的笑容。 “哼,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宋家人拜见他,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他敢拒不见客?无非也就是为了多要点好处而已,这种伪君子贪官,本会长见得多了!” “呵呵,明日一早,我就给他个面子,再去一趟,无非就是多花点银钱而已!” “哈哈哈!” 大厅里再度响起了阵阵笑声,沉浸在一切握于手中的得意里。 “会长所言极是!这种伪君子,也就是多花点银钱而已,将来新盐到手,一切都手到擒来,哈哈哈哈!” “我家老爷自然了得,莫说区区盐官,就算是那个疯王,也算不得什么,新盐必是手到擒来!” 上到宋雨才,下到管家和钱大海,笑得满眼得意。 他们根本不知道,胡维宣已经有了决断,连堂堂的刺史大人,都对于所谓的疯王心有忌惮,甚至于凉州都督,清早就已经出发,亲自前往了邺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3章 满面春风的宋首富 一夜无话。 眼看已近正午,四人相抬的红木软轿自宋府出发,前后有几名拥人紧随,阵仗一如既往的高调。 一路上,软轿张扬过街,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往来百姓投来了羡慕和敬畏的神色,也不乏初来凉州城的外乡人,问询声里满是欣羡。 “好大的阵势!” “兄台,劳驾一问,这等华美的软轿里,乘坐的是何人啊?” “呵呵,连宋府的红木大轿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告诉你,那轿子里坐的就是宋大员外!” “嘶莫非就是咱们凉州的首富,凉州商会的会长宋大员外!?” “这辈子要是能坐上如此的软轿,才算不白活啊!” “哼!区区商贾,竟引得百姓赞叹,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尔等之言,简直有辱斯文!” 褒贬不一的悄声议论嗡嗡响起,远去还能依稀听见。 领头前行的钱大海挺胸抬头,根本不在意平民的无知言谈,大步行进在长街上,享受着路人羡慕的目光,就好像他的身后有着万丈光芒。 直到大轿停在巷口,钱大海才收敛了几分,堆出一脸笑容在轿旁弯腰做礼恭候。 “宋会长,胡府到了,轿子进不去小巷,劳烦会长移步下轿~” 宋雨才板着脸走出软轿,肥胖的脸颊上还带着几分惺忪睡意,瞥了一眼仅有七尺宽的巷子,嫌弃地撇了撇嘴。 “真是个装模做样的酸文官,住在这种旮旯破落处,连个轿子都进不去,还得本会长亲自登门,晦气!” “哼,这人倒是装得够像的,恐怕没人想得到,表明的清廉下隐藏着一位巨贪!” 悄声骂骂咧咧了几句,宋雨才好像平息了几分不满,脸上才有了往日的油腻笑容,挪着肥硕的身躯大步前行。 钱大海很有眼色地拎着锦盒相随,眉眼间有点意气风发的模样。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巷七拐八转,总算到达了朴素无比的胡府,再次见到那宛如民宅的小院,两人的心情大为不同。 莫说曾经的紧张和谨慎,连面见官员的敬畏都很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就好像此刻并非是来拜访朝廷命官,仅仅是走个过场罢了。 在宋会长的示意下,钱大海用力地叩响了木门。 “咚咚!咚咚!” 几息之后,胡府的门房仆人应声开门,眉头微皱着注目而来,望见门前挺身而立的两位锦衣商贾,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宋会长?” 宋雨才含笑注目,露出一种自持身份的高贵神情,语气很是平和,又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优越。 “呵呵,劳烦通报胡大人,就说本员外前来拜访。” 胡府的仆人应声回礼,脸上带有几分歉意。 “宋会长老爷近日身体抱恙,谢绝见客,您还是回去吧。” 早有听闻的说辞再度响起,宋雨才笑得更灿烂了几分,压根没将这种借口放在眼里,昂首向前踏出一步,倨傲地伸手相指! “哼哼,胡大人不见客,必然不包括本会长,你去通报一番,就说本会长有要事相见,带来了上好的药材,定能治愈胡大人的顽疾!” 仆人面露难色,又见宋雨才双目瞪圆,迟疑了几息只得应声而去。 胡府木门再度关闭。 钱大海拎着礼盒站在一旁,面露崇敬地靠近几分,适时地给宋雨才拍上了一记马屁,挤眉弄眼的笑容很是得意。 “宋会长高明啊!” “昨日只是听闻,会长您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如今亲自登门,可谓是给足了胡大人面子,又料准了对方的心思,新盐必是囊中之物啊!您这手段实在是高明,小人就是下辈子,也绝对学不来万一!” 宋雨才闻声轻笑,得意地战术谦虚起来。 “呵呵,不过雕虫小技而已,若是没有这点眼里,本会长在商界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马屁终于奏效,钱大海连忙再度应声赔笑,眼角堆出了不少褶子,一边说着会长如何了得的话语,一边又极为崇敬地自贬衬托,奉承的功夫长进明显。 本就春风得意,宋雨才听闻连串赞叹更是一脸乐呵,轻笑得脸颊颤动不已,全然没将此次的拜访放在心上。 在两人谈笑之时,胡府的仆人已经踏进了简朴的客厅,躬身做礼禀报出声。 “禀老爷,商会会长宋雨才求见,说带了上好的药材。” 胡维宣正和夫人闲聊,闻声脸色一愣。 “药材?” “这宋雨才真是圆滑得厉害,商人的投机之能可见一斑!” 眼见夫君动怒,胡夫人心有同感,悄声劝解相望,柳眉里有几分忧色。 “夫君,宋雨才再次登门,想必还是为了新盐的事,既然新盐和北王有关,今后又不能与北王交恶,理应不该再和此人有干联,您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见到夫人这般贤惠,一脸担忧地注目而来,胡维宣很是感动的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无比。 “夫人所言甚是,新盐与北王有关,眼下朝堂动静微妙,今后处事需当谨慎,就算放弃新盐的政绩,也绝不能与北王有任何争端。” 说着,胡维宣稳步踏出客厅,回到书房拿出当日得到的恩师真迹,细细观看了一眼,就算眼里有几分不舍,也神色严肃地收入礼盒,大步向着前院大门而去。 他远离京都已有二十年,二十年间流转各地为官,艰难的仕途感触颇多,对于有师生之情的太傅姜太渊极为敬重。 原本,他对于恩师的亲笔大作极为珍爱,不仅仅是回想到了曾经的提携恩情,也有一份睹物思恩的寄托在其中,又听闻了新盐的事迹,只觉得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或许是上苍庇佑,在机缘之下从刺史大人口中得知了朝堂秘闻,胡维宣这才发觉自己几乎踏上了凶路,知错就改犹未晚矣! 稳步前行,胡维宣的神色无比严肃,对于宋雨才这等投机商贾的厌恶极其明显,先前的险恶伎俩几乎让他仕途尽毁,如此小人实在可恶至极! 就在距离院门几丈的时候,仆人正打算开门,门外却是传来一阵轻笑。 “呵呵呵,一个流落各地的迂腐文官,眼界也就那样了,无非是想混点政绩而已,这种人岂能逃得过本会长的手心?” “会长高明!小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哈哈哈哈!” 身为客人登门拜见,竟敢说出如此张狂之言,真是得意忘形到了极点,果然不愧是臭名昭著的宋首富! 瞬间,胡维宣脸色阴沉无比,大步上前亲自打开了院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4章 滚! “哐!” 胡府大门突然打开,根本没有丝毫预兆,迅猛得令人猝不及防,正在得意劲上的钱大海被惊得一跳! 猛然回头,只见盐运使胡维宣身着官服,负手冷面立于门内! 钱大海不过是来自邺城的小商人,对于官员的敬畏深入骨髓,瞬间就被吓得背后一凉,根本没底气直面四品大官,连忙后退而去。 宋雨才倒是还算平静,只是脸上有几分尴尬,有种背后评议命官的心虚浮现,挤出的笑容没有往日的那般自然。 “呵呵,原来是胡大人啊,劳烦大人亲自相迎,小人实在是受宠若惊” 这话可谓是给足了面子,以宋雨才的张扬作风,将自己放到了极低的位置,甚至表现出几分惶恐,已经是极为罕见的。 听起来谦卑的话语,不仅仅是为了讨好胡维宣,也有几分低头的意味,能将心意这般隐晦的传达,足可见宋雨才的老道。 就在他含笑做礼的观望下,胡维宣却是不为所动,严肃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那般直勾勾地淡漠注目而来,令他感到无比诧异。 按理来说,身为宋家人,又是凉州首富,面对一个无实权的盐官,做到这般谦卑,对方也该有几分明悟,给点面子才是。 哪怕是不显山漏水的胡维宣,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 瞅了几眼过后,宋雨才脸上的尴尬已经十分明显。 他摆出了极低的姿态,对方竟然还不领情,连句场面话都没有,似乎面有怒色,酸文人死要面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迫于大局,宋雨才只得先压下心头不满,再度挤出笑容。 “胡大人,我看您脸色发黑,确实身体抱恙,小人带来了上好的檀香,有精心养神的功效,又不失文人风雅,一定能有助于您!” 接连的示好之下,胡维宣总算是脸色稍缓了一分。 他确实不喜欢宋雨才这人,对于这位首富的伎俩和风评,以及两次的见闻感受,心中都有几分厌恶,尤其是此次相见,愈发觉得与此人格格不入。 奈何胡维宣重视礼节,对方登门笑脸相问,他也不能失礼以免落人口舌,只得淡淡应声。 “宋会长,言重了。” 不冷不热的应声很是古怪,钱大海在一旁看得心里忐忑,只觉得今日见面有些蹊跷,悄声向着宋雨才望去。 宋雨才倒是神色缓和了许多。 此刻听闻古怪的严肃的语气,也没多想,只当是胡维宣坐地起价,准备给他来个下马威,以便于弄点好处。 这种小伎俩,都在宋雨才的盘算之中! 很有自信地挺直了身形,宋首富脸上露出不出所料的笑容,继续拱手寒暄起来。 “胡大人见外了~” “我一向敬重您这样的清官,也知晓您处事公正,新盐之事还要靠您换个公道啊,我心里自然不会忘记您的恩情,这些檀香您先收下,等到事成之后,定有文房墨宝相赠,以略表心意!” 娓娓道来的言辞十分得体,语气中那份强大的自信显露无疑,钱大海也是听得有了几分底气,对宋会长的愈发崇敬。 瞧瞧人家宋会长,就是面对四品大官,那也是丝毫不怵,言语间将盐运使胡维宣拿捏得死死的,连后续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四品命官? 不过是棋子罢了,任由宋会长使唤而已! 什么叫做名门风范? 什么叫做天生贵气啊! 短短几言之间,钱大海心跳剧烈无比,连面容里都有了几分镇定,立即很有眼色地托着礼盒上前,也表现出了几分沉稳,深得宋雨才的风范精髓。 “胡大人,还望笑纳!” 一主一仆含笑注目,笑面虎般的神态里很是得意,就好像吃定了一切,连刚才的背后评议都抹了过去,可谓是嚣张无比。 就在他们满怀信心的注目下,胡维宣却只是负手而立,垂着眼眸冷淡出声。 “宋会长,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贿赂朝廷命官!?” 唰! 宋雨才被这突然的问话惊得脸色一红。 他就算身价不菲,背景也很是了得,却是万万担不起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没想到胡维宣这个狗官如此阴险,为了勒索自己竟然用出这种狠招! 笑容楞在脸上,宋雨才缓缓拉开身前托着礼盒的钱大海,缓缓向前踏出几步,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胡大人,我可是奉公守法的有德商人,您万不能这般诽谤,您府上还有一副文宗姜太渊的亲笔书法,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哼哼!” “依我看,胡大人您还是好好掂量一番,见好就收对大家都好,事成之后本员外绝不会完了大人的恩德。” “若是一拍两散,恐怕此事大为不妙啊~” 悄声之言缓缓传出,门前的气氛突然压抑无比! 哪怕这话语的声音越来越低,依旧带着令人感到极大的压迫力,钱大海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叹会长手段狠辣! 胡维宣最敬重姜太渊,当初手下那副字,就已经踩入了陷阱,可笑这位文弱官员竟不自知,还在此刻勒索出言。 而这一招威胁,可谓是将胡维宣拿得死死的,必能令其投鼠忌器! 就在钱大海信心十足地激动注目下,淡漠静立的胡维宣竟然神色未变,缓缓将手从身后拿出,握着当日送来的长礼盒! 冷冷地瞥来一眼,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这确实是恩师的亲笔手书,当日本官一时感怀,就暂时留下欣赏了一番,如今物归原主,宋会长莫要再说笑!” 话音刚落,宋雨才惊得眼眸一滞,脸色瞬间涨红无比,满心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胡大人!你可想好了,姜太傅的真迹分外难求,若是错过这次,你恐怕今生都难再有,他日回想起来,必是一大憾事!” 咬牙切齿的威胁利诱还未说完,就见胡维宣眼眸冷冽无比,再度看了一眼手中礼盒,抬头冷喝一声。 “滚!” 随着话音落下,礼盒被抛出门外,直直丢在了宋雨才肥硕的怀里,府门也随后猛地关上,震响惊得两人心里一纠!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坚决得猝不及防,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哐!” 紧闭的破落木门冰冷无比,宋雨才瞬间火冒三丈,双目凝现血丝,紧紧地抓着手中礼盒,五指都捏得发白! 一脸懵逼的钱大海呆立原地,脸上露出见鬼的惊讶,紧张万分地悄声问询。 “宋会长这,这可如何是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5章 恼羞成怒! 如何是好?! 正在气头上的宋雨才听闻这话,眼里的怒火已然喷涌而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木门,阴沉的脸色几乎都能滴出水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胡维宣这种庸碌盐官耍了一通! 只要帮他得到新盐,将来推广而行,这就是震惊塞北的盐业政绩,巡盐御史的职位基本就能收入囊中啊! 而且还有姜太渊的真迹,也是胡维宣极为看重的东西。 无论是官路还是私利,他都算得无比细致,绝对是算在了胡维宣的心坎上,为什么这个呆板盐官会突然发水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怒火升腾的宋雨才只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怎么想都不明白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他被胡维宣突然拒绝,多少人羡慕的好处就这样溜走,根本不合常理! 仕途不顾。 重礼不收。 连宋家人的脸面都不顾! 世上怎会有胡维宣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行事简直蠢到了极点,几十年的官场真是混到了狗身上,难怪流连各地始终只能在盐政衙门混混! “宋会长?” 身旁的钱大海还在小心问询,脸色十分难看。 宋雨才已经怒火万丈,听了这般问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先前有多春风得意,此刻就有多恼羞成怒,瞪了一眼就怒吼出声! “闭嘴!” 一声暴喝,气喘吁吁的宋首富紧握着装有书法的长礼盒,猛地挥袖而去! 钱大海被这一嗓子吓得背后发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违逆,急忙跟了上去,全程不敢再出声触霉头 直到两人先后踏出小巷,宋雨才气呼呼地掀开轿帘落座,轿夫们都感觉到事有蹊跷,很是谨慎地悄然起轿,就此打道回府。 一路前行,任由路人欣羡注目,钱大海却是再无心思注目,如丧考妣地跟随大轿,连那份显摆优越的得意都没了兴致。 阵仗显眼的宋家大轿,突然陷入了安静无比的氛围里,全程走得十分低调。 相比之下,街口路边的盐铺是那么的热闹,叫卖声几乎都怼到了脸上,刺耳的令钱大海都难以忽视。 “新盐,新盐!五百文一斤,先到先得了!” “白净细腻,真是上好的盐啊!” “竟只要区区五百文?!” “呵呵,人家宋首富的盐铺里,可是卖得更低,只要四百文一斤呢!” “老子就要买唐家的盐,我乐意!” “呸!你那是为了卖盐么,我都不稀得戳破你!” 唐家的盐铺门前异常火爆,除去寻常卖盐的平民百姓,不少文人雅士也在排队,长龙足有数百人之多,繁盛场景完全吊打宋家盐铺! 钱大海闻声而望,心里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他算是真正见识了唐小姐的号召力,就算多出一百文的价格,生意竟然好到了这种地步,实在不可思议。 要是如此下去,宋家的盐铺每日亏损不算,迟早还要被抢去新盐的名头,实在是大事不妙啊! 哪怕先前才被暴喝,钱大海心中担忧不已,也顾不得脸面,回头准备悄声通报。 谁知当他回首,却是发现宋会长也被吵闹声惊动,掀开大轿的侧帘,一脸阴冷地紧盯而去,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原来如此!” “胡维宣那个小人,定是收受了唐小姐的好处,所以才出尔反尔,他们若是以为这样就能挽回败局,未免太过天真了!” 听闻这般话语,钱大海彷如梦中惊醒,眼里满是忧色,即刻凑近几分躬身做礼。 “宋会长,若真是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 宋雨才闻声冷笑,目光中浮现罕见的狠辣! “哼哼!” “既然他们不顾道义礼节,将我宋家人的脸面这般看轻,那就怪不得本会长心狠手辣了!” “钱大海,稍后你和管家各自行事,拜见凉州所有的盐官,包括副盐运使张翠峰之内,全都赠与厚礼,既然胡维宣不识抬举,那他也就不用念想什么仕途了!” 这是要收买整个盐政衙门啊 就算胡维宣是一州盐运使,可他一人的分量,哪里比得上所有盐官,只要多数盐官站在宋家这一边,架空的盐运使屁用没有,除了宋会长的财力和身份之外,凉州再无商贾有实力做到此事! 钱大海瞬间心神大振,眼露阴沉笑意地做礼应声而去! 邺城。 夏日炎炎,微风阵阵。 午后的时光很是悠闲,秦风在书房里忙碌着设计兵器,在纸上画着前世记得的草图,眼里有些期待。 如今钢铁能炼制出来,就算成色和质量不比前世,放在眼下也是极为珍贵的宝材,打造出来的兵器必然远胜从前。 有这种精钢,岂能只是打造点寻常武器? 最起码,什么斧钺钩叉刀枪剑戟,都得象征性地来一点,一来好测试邺城的铸造水准,将来打造兵器的时候也有个底,二来也能测试一下新钢材的性能,研究研究不足之处。 无论如何,眼下得到的铁矿石有限,根本不够用来为守军大量打造兵器,大宝剑套餐还是可行的。 就在秦风绞尽脑汁琢磨方天画戟的时候,院门外却是传来一阵疾呼! “殿下!殿下!!!!!!” 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听就是王勋,除了他也再不会有人这般失礼,仆人丫鬟都是自京都跟随而来,根本不敢在王府大呼小叫。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多数人都已经习惯 秦风闻声放下狼毫小笔,无奈地踏步而出。 当他走出书房,就见到王勋和许朝元一脸痴笑的狂奔进院,两兄弟神采飞扬,眉眼间满是狂喜,乐呵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直到近前,许朝元才收敛了几分,提醒着王勋一同做礼。 “参见殿下!” 望着做礼的两人,秦风只觉得有些好笑,再看到做礼时手中握着的新刀具,他才算是有了猜测,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你们该不会已经打造出了新兵器吧?” 这话一出,许朝元都难掩喜色,摆出一副期待万分的模样,即刻将手中长刀双手奉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6章 人比人没法活啊! 许朝元双手平摊向前,眼里满是期待。 只见他手心掌着一柄黑刀,模样简单古朴,并无繁杂的华美修饰,颇有古器之韵,刀身一体而成,长约三尺,刀宽两寸,背厚刃窄,刀刃上凝现着冷芒,一眼令人惊艳。 秦风看得有些惊喜,右手握住缠布刀柄,细细观摩之下,用手指轻敲刀身,只听一声清脆之音传出。 “嗡!” 不等秦风出声问询,猴急猴急的王勋就笑看而来。 “殿下,这可是您所说的钢刀?!” 闻声看向两人,只见许朝元和王勋都有几分跃跃欲试,虽说满头大汗,面容里笑意难以掩饰,就好像等候着确认答案的小学生,一双眸子里期待不已。 见这份激动而又自信的模样,秦风就知道他们一准是已经试验过,笑着问向两人。 “你们可曾试过此刀?” 许朝元立刻沉声应话,做礼的手都有些激动颤抖。 “启禀殿下,末将已经试过!此刀锋利无比,轻易可断金石,比起寻常兵器还要柔韧,重压不会折断!” 但从那火热的眼神,就能看出许朝元对于这把刀有多么的看重,再经由这番讲述下来,秦风已经无需再问。 钢刀,终于出世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秦风将钢刀放在桌上,有些好奇地望向两人。 “按理来说,这种刀要经由数次锻打,还要经历五次以上的淬火过程才能铸造成型,这才过了一日,你们怎么就铸造完成了?” 这一问,两人立刻就露出了乡下人的窘迫笑容,不好意思地应声作答,神色有些尴尬。 “殿下,末将实在是有些急切,铁匠们也是干劲十足,所以就连夜锻造,历经一日一夜,才将这刀打造了出来” “殿下,许大哥说得没错,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多费了点精神,这不是怕耽搁久了,那些精钢被放坏了嘛,您也知道这铁器怕雨,万一生锈了,岂不是可惜了宝材嘿嘿嘿” 许朝元还算老道,应声的时候神色严肃,王勋就差得远了,一副没皮没脸的笑容,猴急的模样暴露无疑。 两个货也算是人才! 硬生生熬了一天一夜打造兵器,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普通之下也不多,但就这份熬夜的本事,绝对有修仙的潜质 秦风听得哭笑不得,也知道钢铁无比珍贵,对于这两个货来说宛如瑰宝,不早点打造出兵器,恐怕心里痒得彻夜难眠。 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容易出洋相啊。 无奈应声,秦风也就象征性地提点了几句。 “有这种干劲是好事,长此以往却不可取。你们身有重任,当以职务为重,铸铁极为劳累,铁匠很是辛苦,务必优待,今后也不可再熬夜炼制兵器。” 听闻殿下没有责怪,又有几分赞赏,两人满眼欢喜,哪怕许朝元年仅四十,此刻也是像做错了事的毛头小子,连连做礼应声。 “末将谨遵军令!” 望着桌上的钢刀,许朝元和王勋满眼乐呵,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就好像见到了俊姑娘,一双眼眸始终挪不开。 见这情形,秦风只得揭开话题,唤醒两个满眼痴醉的兵器狂。 “各自落座吧。” “这刀重有四斤左右,以先前矿石的损耗来看,起码也需要二十斤以上的矿石才能提炼出足够的钢材打造,你们昨日应该只打造出这一柄刀吧?” 许朝元闻声惊讶,眼里的叹服很是明显。 “殿下英明!” “昨日公用赤铁矿三十斤,炼出精钢数块,熔铸之后又经历多次锻打,清早才打出刀型,再由于铁匠淬火七次,直到今日正午,才终于打造出这一把钢刀!” 做礼禀报,许朝元的神色里满是敬佩,身旁的王勋也是如此,殿下昨日回府,夜里的一切根本不知,也没有亲眼见闻,却是对一切猜算得极为准确,实在令人佩服。 哪怕见过数次,在今日亲耳听闻这种异事,两人也是难平心中波澜,眉眼间激动无比。 相比于两人的激动,秦风却是渐渐神色严肃起来。 从胡商手里买来的矿石都是赤铁矿,品质算是极高的一类,其中的铁含量远超寻常矿石,经由这次打造试验下来,竟然也用了足足三十斤,才打出一把四斤的钢刀。 就算将一切损耗记在其中,也考虑到当今时代的铸造水准,还有眼下有限的条件,仅仅13%的产率也实在有点感人,要放在前世,绝对是属于败家子级别了。 不得不说,这种效率确实太过低下。 要想打造出一批钢刀,保证邺城军士使用,起码要保证精英老兵人手一把,至少就需要将近三千斤的铁矿石! 以目前来看,这么庞大的资源根本不可能得到。 即便秦风有着炼制钢铁的技艺,甚至还有很多地方有改进的机会,但那些都太过遥远,眼下的条件只能做到炒钢法这一步,再想做到更好,就有些不太现实。 毕竟,邺城只是个边远小县,没有足够的人才和器具,能冶炼成功已经算是奇迹。 到底该怎么样减少损耗? 又要如何才能弄到足够的铁矿石呢? 沉思之间,秦风的神色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许朝元和王勋还沉浸在打造出神器的激动之中,突然望见殿下一脸严肃,不由得悄声对视,眼里闪过疑惑。 王勋琢磨了几息,有些忐忑地悄声问询。 “殿下,可是我们打造得出了岔子,这刀不合您的心意?” 秦风闻声微微摇头。 “这刀没有问题。” “只是,若是今后就这样打造,损耗实在太高,我们很难弄到足够的矿石,必须要减少损耗才行。” 两人被这话惊得不轻,几乎就吐槽起来。 昨夜打造之时,几乎所有铁匠都激动难平,称赞殿下的神奇搅拌之法如何了得,竟能炼出精钢! 要知道,就算是朝廷兵部的铸剑师,千金矿石里能炼出一柄精钢宝刀,那就是了不得的传说了! 殿下倒是好 明明炼制出了世人难求的精钢,如今竟然还嫌弃损耗太高,这要是让那些所谓的铸剑名家和当朝大将听了,还不气得吐血三升?! 人比人没法活啊。 只能说,不愧是殿下。 许朝元呆若木鸡地琢磨了半天,硬生生将腹中无奈吞了下去,前思后想之下,只得试探性地请教出声。 “殿下,既然眼下损耗太高不如今后将锻打的次数减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7章 殿下真是高深莫测 “殿下,既然眼下损耗太高不如今后将锻打的次数减少?” 秦风正在沉思,经由许朝元一问,缓缓摇头出言,语气里满是无奈。 “不可。” 干脆的否决没有丝毫犹豫,许朝元听得满眼疑惑,不由得心生好奇,继续请教出声。 “殿下,这锻打过程很是繁杂,而且耗时耗力,每次锻打之后,精钢就会减少斤两,依末将来看,若要减少损耗,少几次锻打必有效用啊” 看着许朝元一脸疑问的不解神色,秦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错了,锻打减少的并非是精钢,而是铸铁中的杂质,此工序绝不能少,反而今后还要增多次数!” 这话一出口,连身旁琢磨的王勋都惊得愣住了。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明明斤两减少了,怎么就会是杂质,眼下的锻打次数已经够多了,一整夜才算完成,今后要再增加,岂不是几天都打造不出一把钢刀? 难以理解 前后矛盾的事实摆在眼前,又听闻殿下的一番讲述,两人直接犯起了迷糊,脑袋上都挂满了问号。 见到他们这般困惑,秦风只得继续讲述出声。 “铁矿经由炼化成为溶块,再经炒钢法炼化除去其中杂物,铸铁当中含有的碳保持在稳定的合适含量中,经由锻打,才能变成精钢,其中的损耗,目前难以避免。” “至于此后的锻打,对于铸造兵器同样意义极大,不仅可以起到平衡碳含量的过程,使得碳的分部均匀,保证精钢品质稳定,还能使得其中的杂质去除,每当锻打一次,精钢的斤两必会减少,而减少的那部分,其实就是杂质。” “如果想要锻造出品质极高的兵器,必须经由多次的锻打,这一点绝不能变。” 一番讲述下来,秦风几乎毫无保留。 可当他注目而去,许朝元和王勋满脸迷惑,就好像听了一通天书,足足消化了老半天,才有些惊疑难平地嘀咕出声。 “精钢里面竟然有炭?难怪世人打造不出来!原来竟有如此秘事,殿下真是厉害!不行今后炼铁,一定要多弄些木炭才是!” “这么说来岂不是锻打的次数越多,兵器就会越好?” 许朝元直接脑回路弯出了天际,说出了离谱无比的奇思妙想,王勋还算靠谱,往日看起来有点憨憨,思考问题倒是逻辑分明,也算是体悟到了一丝真相 见到两人一脸懵逼的状态,秦风就知道自己讲得超纲了,他对于值得信任的属下道出事实,却是忘记了两人的见解有限,根本没有前世的那些知识。 未免越说越乱,秦风只得依照当世的常理,换了一套接地气的说辞。 “简单来说,锻打过程就是在融合铁的性能,使其阴阳交融,更好地保证了精钢的品质,所以绝不能减去这一工序!” 话音刚落,许朝元一拍大腿,王勋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 “原来如此!” 瞬间频道统一,秦风算是轻松了不少,也让两人明白了工序的重要,出于谨慎,才再度叮嘱了几句。 “你们明白就好,锻打和淬火这些工序绝不能少,眼下损耗难以避免,本王思来想去,只有等到将来建造更好的熔炉,才能减少炼化的损耗。” “如今只是试炼,姑且将就吧。” “炼钢之事关乎重大,绝不可外泄,前来炼钢的铁匠也要一律优待,暂且任命于铁匠为邺城府铸剑师,月钱二两,其余铁匠一律录用,月钱一两。” 两人闻声而起,抱拳应声神色肃穆! “末将谨遵殿下军令!” “属下遵命!” 许朝元和王勋早就对殿下心中叹服,经由这一路的波折和动荡走来,对于这位年轻的皇裔充满了敬佩,已然视为了主上,而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封地之臣。 北王殿下虽然年纪轻轻,手段却是相当了得,从未有过任何失策之时,展现出来的学识和各种神奇技艺,已经不是他们能想象。 此刻,望着慵懒躺倒的年轻殿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好像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位弱冠之年的青年,而是追随者一位高深莫测的老者。 这种感觉很是特别,令人感到诡异,同时有让人心中安定,就好像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将来的前路充满了光明。 稍后再度落座,揭过钢刀出世的激动,许朝元禀报起了近日周遭的军情,小院里气氛严肃,又没有那种刻意的君臣之感,令人感到舒适和平和。 不知不觉,已近了黄昏。 东城门外。 长长的车队约有百尺,自门外等候盘查,激动的言谈声响起在四周,有往来的客商,有投奔亲戚的平民,也有闻名而来的游客。 曾经没落的边境小城,竟有着难得的繁华,引得不少人惊叹。 在车队前列。 马不停蹄的而来的几辆马车也在静候,普普通通的装扮丝毫引不起注意,没人能想到,这马车沿途换过几次军马,甚至是从凉州城远道而来。 借着等候盘问的功夫,赶路多时的薛奉年在马车上伸着懒腰,有些期待地掀开侧窗帘,一眼望见热闹的城门,翻新的楼匾上刻有邺城两个大字。 看那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城池模样,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荒凉。 不过这邺城终究只是小城,仅仅丈余宽的城门,就让他没太过兴趣观望,哪怕门前各色人群不少,也是引不起多少兴趣。 身为一州刺史之子,薛奉年自幼就见过了不少大场面,根本不会将这种小城放在眼里,若不是为了新酒,他才懒得来这一趟,要是在往日,此刻正是出门的时辰,夜景之中饮酒论诗,才叫人生快事 在薛奉年意兴阑珊之时,同行的张之栋却是来了兴致,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伸了伸懒腰跳下了马车。 一步跳下马车,负手慢步前行,打量之下,更是眼中浮现赞赏之色。 见这模样,意外注目的薛奉年也有些好奇,压抑不住年轻人的浮躁,同样跳下马车,摆出几分沉稳架势,大步跟了上去。 凑近身前,薛奉年一脸好奇地悄声问询。 “张叔叔,您何故突然下车?” 凉州都督张之栋闻声面露笑意,目光挑向了邺城门前的几名军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8章 大玄第一吹! 薛奉年顺着目光望去,只见邺城门前有数名军士盘查,神色一丝不苟,全程极为麻利,而且还从未收取入城门费。 这情形,倒是让薛奉年有些意外。 在大玄境内,只要是外人出入城门,小到一县大到州府京都,比会收取定额税费,此乃常律,哪怕有人穷苦,也只得硬着头皮缴纳。 甚至,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邺城居然不受入城税费,倒真是有些稀奇。 古怪的情形初次见闻,薛奉年的眼里有些笑意,不由得有些欣喜,忍不住轻笑出言。 “不收税费,于寻常百姓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那点钱虽小,倒也令人欣喜,往来经商之人,也会乐于前来邺城啊。” 从这点小事,薛奉年就看出了许多名堂,心中的确有赞赏之意,他也明白,邺城能做到这种事情,必定和本身的封地性质脱不开干系。 作为北王封地,一切自当由北王管控,自然有特异之处,而能做到这点,也见得这位北王有大度爱民之风,倒是不失皇裔风范。 听闻着薛奉年的细微感慨,张之栋微微点头,同样表露出一丝赞赏,只是看得层次更深了几分。 “贤侄所言不错。” “北王能免去入城税费,确是一件利民好事,守城军士个个精神振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动作干练无比,显然经历过战事,平日也训练严格啊。” “北王殿下当年名满京都,如今看来恐怕不是虚名。” 薛奉年闻声一愣。 他对于张之栋的眼光不会有所怀疑,这位领兵数载的凉州都督,绝不会看错军士,只是此刻听闻这话,只觉得有点夸张。 邺城这种小地,能训练出这种军士,甚至引得张之栋都如此赞叹,岂不是说此地有了不得的将领? 这种事是概率极小的。 若非如此,唯有可能是北王亲自练兵 据说北王和他年纪相仿,既能爱民如子,引得百姓好评,还酿出绝世新酒名扬四方,甚至还是个了不得的武将,懂得领兵之道,连张之栋都赞赏有加? 这种种事迹堆在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听都有点离谱! 薛奉年自认才华不俗,也算是文武双全,却是做不到其中的任何一样,结果年纪相仿的北王就做到了,而且每一样都吊打他。 这还是人?! 薛奉年的少年意气瞬间涌上心头,即刻就露出几分傲气,凑近一步悄声反驳。 “张叔叔,或许这守城军士就是邺城精锐呢?不可能所有的军士都有这般了得吧,就算传闻邺城先前大胜,但传闻终究是传闻,您未免太过赞誉了” 年轻人的争强好胜极为明显,张之栋也懒得争辩,只是一撇就看清了贤侄心中的傲气,继续慢步向着城门走去。 “此事简单,一问便知。” 这种反应,令薛奉年的好胜心愈发强烈,也紧步相随而去。 待到两人走过长队来到前列,门前值守的孙二注目而来,只见陌生的一老一少身穿素衣,突然踏步而来,甚至没有排队,顿时目露威严! “若想进城,需当排队依次而入!”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身边百姓们的附和,一群人骂骂咧咧不断! “军爷说得对,你们为何不排队!?” “真是不要脸,邺城不收税费,这两人竟然还插队,实在无耻!” “就是啊!” “看这两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厚脸皮!” “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蜂窝被捅般的评议瞬间炸响,无数古怪目光齐齐投来。 薛奉年出身了得,家教极为严苛,最为重视礼法,走到哪里都享尽了尊崇,哪里被人这般无礼谩骂过,瞬间就气得双目怒色乍现,羞得脸色微红。 张之栋常年领兵倒是粗鄙惯了,再加上混了几十年早就是老油子,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骂声根本没放在心上,厚着脸皮微笑做礼。 “小哥误会了,我等并非是为了插队,只是听说邺城前些日子大胜,一时好奇想打探而已。” 这话一出,众人的骂声才消散了不少,老少爷们也都露出情有可原的笑容,说起大胜,不少听过的人都好奇注目而来。 传闻嘛,很多人都是听过的,但经由邺城的军爷讲出,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最起码应该保真不少,不可能像外界传得那么离谱! 这种大胜极为罕见,人人都想听个究竟,也不是百姓八卦,实在是此事太过惊人,而眼下的时代常人又无多余银钱享乐,唯有听听段子闲聊吹牛而已。 否则的话,所书先生就不会那般大受欢迎,早该尽数饿死街头才是。 一时间,面带笑意的几十号人齐齐注目,竟连排队入城的事都暂且搁下。 面对着众多火热目光,孙二心里也是热络了起来,曾经亲身参与护城之战,对他来说就是一辈子的荣耀。 此刻,就是最佳的吹嘘良机! 可当他望向眼前一老一少,却是突然心里多出了几分警惕,先前的胡商打探还历历在目,曾经的钦差教训犹在脑海,孙二瞬间机警了起来。 该不会,这两人也是心怀不轨之徒?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经过曾经的教训,孙二也变得老练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未变,即刻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熟练的说辞脱口而出,说得眉飞色舞! “这事儿啊,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多人早都知晓了!” “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吐蕃千骑进犯,城外黑尘滚滚,就连脚下的地都在发颤,阵势这辈子都没见过呢!” “好在北王殿下英武无敌,一人持刀立于门前,那一刀劈出去,千人当场坠马而望,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城门前瞬间炸响,百姓们热议难平! 曾经听过的传闻,寻常百姓当是有夸大的成分,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大胜振奋人心,这才激动难平。 如今听邺城军士亲手所说,原来一切不是传闻,北王殿下竟然勇猛至此! 一刀力斩千人 乖乖,殿下该不会是天神转世吧?! 几个呼吸之间,门前排队老少爷们儿个个激动无比,敬畏和叹服的神色溢于言表,混动响成了一片! 哪怕长队继续开始依次进城,激动不已的外来人还沉浸在激动当中,对于眼前的邺城充满了向往,脚步都变得轻快许多! 而在长队一旁。 张之栋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角都开始抽抽了。 他戎马半生,也算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就从没见过这么能吹牛的军士,竟敢说出一刀千人的鬼话,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 太他娘的能吹了! 以这夸张的说辞和绘声绘色的表演,就是说成大玄第一吹都不过分,眼前满口胡言的轻浮之人,真要是百里挑一的军士,他半辈子就活到了狗身上! 没想到戎马多年,竟会在邺城栽了跟头 撇着张之栋吹胡子瞪眼的架势,薛奉年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手握着纸扇,一手捂着嘴边轻咳。 “咳咳,张叔叔,咱们进城吧?” 张之栋闻声大步而回,猛地踏上马车,再也不愿多看这些门前军士一眼,甚至于匆匆进城之后,连本该的修整洗漱都没有。 只是安顿马车落脚客栈,就这样风尘仆仆地带着薛奉年直奔北王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39章 贵客求见 北王府。 左侧院中的石桌旁,秦风正和许朝元商议着军机,眼见日落西山,院里清凉了不少,大事也基本都定下了章程。 等到听完最后的禀报,秦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军士的操练如常进行就可以,对于周边的动静绝不可以放松警惕,吐蕃人先后进犯两次,都在我们邺城吃了大亏,就算暂时觊觎边境重兵,不敢在明面上挑起战事,如同先前那样的散骑侵袭也有可能,万万不能大意。” 许朝元起身做礼,语气尊崇无比。 “末将谨遵军令!” 声旁的王勋同样起身做礼,神色无比崇敬,对于殿下的行事作风,他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能在邺城的大好局面下还居安思危,根本就不像是年轻人能有的觉悟,也就是北王殿下所说,才令人感到理所当然。 看到两人都神色肃穆,对于军令如常地重视,秦风心有欣慰,经历了多时的忙碌,钢刀也已经锻造出来,也该稍稍放松一丝,张弛有度才是正道。 王勋和许朝元做事都很稳妥,近日来也立下了不少功劳,若不是眼下邺城处境微妙,秦风今日就又得设宴庆功了。 简简单单地改善一顿,也还是可行的。 就在他准备唤来玉儿的时候,王府的门房管事却是先一步立于小院门前,双手做礼朗声通报。 “其禀殿下,有贵客求见。” 贵客? 这话语听得秦风有些疑惑,立于一旁的许朝元和王勋也是一脸迷瞪,在邺城就没什么有来头的人物,哪会有什么贵客。 秦风撇了过去:“来的是什么人?” 门房管事如实地详细道来,神色里有几分严肃。 “启禀殿下,来人共有四位,一老一少领头,还有两位随从,他们扬言要买百斤新酒,还想要求见殿下。” “领头的人年纪轻轻,自称是凉州刺史的公子薛奉年。” 话音刚落,许朝元和王勋的神色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要是寻常人前来,就算买上百斤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踏入北王府的。 可要是凉州刺史的公子,这种身份就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刺史可是一州的长官,凉州十几县都在刺史的管控之中,而凉州的这位刺史,据说曾在京都为官多年,又在凉州经营十余年,无论地方交际还是朝中人脉,都很难能够想象,可以说是真正权势惊人的封疆大吏! 许朝元不过是六品统领,王勋也只是七品参将,依照官阶而言,他们就算见了凉州府的知县,理应得客客气气,何况是薛奉年这种级别的权贵之后。 不过几个呼吸,小院里就充斥着一种极为凝重的氛围,似乎很是紧张。 而在这种压力之下,秦风却是淡然一笑,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慵懒地躺在长椅上,神色里有几分趣味的笑意。 “既然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便带他们进来吧。” 北王殿下的语气十分平和,神色也是淡然如常,短短的话语轻声响起,就好像在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 面对封疆大史的公子,还能表现出这般气度,实在是惊艳无比。 两名武将看得心中热烈,说不出的士气大涨,就算突然感到略微震动,为殿下的超凡气度而动容,可看到殿下表现出的淡然,他们也就有了几分释怀。 刺史公子算个屁啊 殿下可是当朝皇子出身,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呢! 王府仆人恭敬应命而去,从未表现出丝毫异常。 “是,殿下。” 望着仆人沉稳退出的身影,许朝元心中感慨无比,天生的身份差距让他紧张,出身平民的他根本没经历过这种层级的事件,眼界和气度的差异也不是一两日能够赶超,就算是王府仆人,在这种大场面上的经验,也远胜于他。 不得不说,此刻追随者殿下身旁,许朝元仍然感到几分不真实,他曾经绝不敢想,此生能追随当朝藩王,见识这般场景。 想到即将到来的刺史公子,许朝元和王勋都有几分激动,同时心中也鼓起了士气,绝不能表现出失礼,给殿下抹黑! 无需任何言语,两人悄声对望,瞬间挺身而立,好像苍松一样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军士应有的肃杀之气,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突然的沉寂里隐含着紧张,秦风并未觉得奇怪,对于许朝元和王勋的严阵以待,他都撇在眼里,心里也能理解。 寻常人见了刺史公子,大多都是这般反应,而许朝元和王勋能镇定静候,已然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在这个时代,权贵有着绝对的地位,莫说什么稳若泰山的隐士传闻,普通人见到朝廷命官,能不吓得双腿打颤,都算是个好汉了。 若不是他两世为人,心性沉稳数倍,又有着天生的皇子身份,未必就能做的比许朝元更好,这也没有比较可言。 真要说起来,倒是这位刺史公子的来意耐人寻味,要只是为了买酒,凉州城里新酒难求,也还未到百斤都不足的情形。 堂堂刺史的儿子,摆出身份买酒,凉州城谁敢不给面子。 远行几百里而来,真的只是为了买酒,这种说辞,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借口,至于真正的目的如何,唯有见面才能知晓了。 静静躺在长椅之上,秦风揣摩着来人的意图,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等待了数息,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王府的门房管事前行带路,板着面孔的张之栋大步而来,薛奉年潇洒而随,眨眼就走近了小院门前。 望着管事伸手相请的模样,再看看简朴的小院门,张之栋眼里有些诧异。 “两位请进,北王殿下正在院中静候。” 听闻这话,本就折了面子的张之栋愈发不满,他可是堂堂的一州都督,手握数万兵马的朝堂大员,面见北王而来,居然就被安置在这种小院见面? 这举动,实在是极大的羞辱! 顿时,张之栋猛地推开小门,大步踏进了院落,薛奉年也心头有些愠怒,紧随着大汉的脚步踏入其中! 可当他们刚刚踏进院落,望着静静依靠在树下长椅的青年,却是火气消散了半大,瞬间惊得愣在原地。 一老一少先后而立,眼里浮现了无比惊艳的光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0章 只想当个闲散懒王而已 古树成荫,夕阳斑驳。 树下的石桌简朴雅致,容貌俊朗的青年躺在长椅上,一身白衣胜雪,透过树荫的点点余晖散落下来,点缀着醒目的金芒。 在这静谧淡雅的景象中,那位静躺长椅的青年好像融入了其中,没有过多的俗世烟火气,又好像天生就带着几分闲适,与整个画面结合的天衣无缝,看起来如同画卷。 细细注目而去, 那张俊朗的面容不失坚毅,找不出丝毫的瑕疵,如玉的五官仿佛上苍雕刻,一眼令人难以忘怀,而浑身隐现出来的天生贵气,又恰好完美地契合俊如天神的面容,仿佛本该就是如此。 那双精芒内敛的眼眸里,好似蕴含着星辰大海,看起来无比的深邃。 纵是天上仙人,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初见,张之栋感到了莫名的惊艳,只觉得如此人物,凡尘本不该有,他也见过无数青年俊杰,其中不乏名将之后,却是从无一人能与之相比。 那份淡然的超凡贵气,瞬间镇住了张都督心中的各样情绪。 惊艳。 震动! 一眼注目下来,张之栋竟呆立在了原地,甚至生出几分私闯宅院的罪恶感,至于他身旁的薛奉年,也在此刻生出了异样的惊讶,心中有一丝动容。 难怪 难怪当初,据说母亲只是宫女出身的七皇子,根本不受当今陛下的待见,却依旧能有极高的名望,甚至名扬京都,连京城的百姓都赞誉不已。 在这般气度和容貌面前,的确可以盖过许多不足,也是其余人难以相比的巨大优势啊。 一眼惊艳之下,就算一旁静立的许朝元和王勋精神抖擞,也在此刻显得平庸了许多,竟令两人觉得没有那般特别,好像理应如此而已。 就在两人惊异之时,秦风也在打量而去。 只见闯进院门的一老一少皆身穿素衣,看起来十分低调,似乎与寻常人无异,却是暴露出不少细节,根本瞒不过秦风的双眼。 年轻的公子自不用说,手中握有的折扇看似寻常,可那扇骨就非凡品,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相貌和气度都不凡,想来就是刺史公子薛奉年无疑。 这种身份,绝不可能有人敢冒充,也无需过多怀疑。 年轻的薛奉年确实不简单,看那身形气度,都不是寻常人能比,但也只是让秦风略微惊艳,在他的记忆里,这种青年翘楚并不罕见,比起那些远在京都的所谓同胞兄弟,也都逊色不少,不足以引他动容。 倒是同行的年长男子,引起了秦风的略微注意。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容粗犷,络腮胡野蛮生长,围着多半的下巴,连耳鬓都遮盖大半,看起来很是惊人,妥妥的一个勇猛大汉。 而令秦风在意的,则是此人那双虎口满是老茧的双手。 众所周知,除去天生的权贵,寻常人多要劳作,手中有茧是很平常的事,却是多在手心,而这种老茧长在虎口的人,只有可能是从军多年,时常练武挥动兵器才有,从那厚厚的老茧来看,此人绝对是军旅出身。 刺史公子,竟与一位军中老手同行而来,这种事就有点意思了。 大玄地方军政各行其是,刺史就算权利极大,也只能管控衙门,不可能调动任何军中力量护卫儿子,除非是此人自愿前来。 一撇而去,秦风淡笑着看向薛奉年。 “薛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还请与这位将军落座,再详谈新酒之事。” 将军! 这位殿下,真是好毒辣的眼力啊! 温润之声响起,鲜明的字眼无比刺耳,瞬间惊醒了薛奉年和张之栋,轻视之心收起了大半,即刻上前请罪做礼,言辞变得谨慎起来。 “参见北王殿下,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参见北王殿下!” 一语折服来人,端坐的秦风伸手相请,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看不出丝毫的异状。 “两位言重了,请坐。” 薛奉年和张之栋谢恩落座,因劳累旅途和先前见闻放松的心神紧张了起来,初次见到这位异闻频频的北王,不由得多了几分严肃。 无论是城门前的尴尬,还是前一刻的轻视,好像都在顷刻间消散无形,在他们的心头,唯有一种罕见的重视和严肃滋生出来。 场面突然僵持。 平和的气氛里酝酿着令人震动的肃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紧张,王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惊得挺直身子僵立旁听,根本不敢有任何失礼之举。 而在身旁的许朝元,更是惊得心跳剧烈无比,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看得清清楚楚,落座石桌旁的老者,正是凉州都督张之栋! 几年前,他只是去往凉州述职一撇,根本无缘近前拜见,可那威严的面容和大络腮胡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手握重兵的大将,怎么会来邺城? 按理来说,地方军将绝不能私自拜见藩王,这可是极大的忌讳! 此刻,亲眼见到凉州都督前来拜见殿下,甚至还有薛奉年同行,军政的魁首都在眼前,许朝元已经紧张得双脚用劲,根本不敢再想后续如何,只能呆立一旁,极力地克制着急促的呼吸。 许朝元和王勋紧张不已,是出身所限的本能,而张之栋和薛奉年同样神色郑重,表面看起来还算沉稳,实则内心已经压力极大。 僵坐了几息,玉儿奉命上了清茶,气氛好像才稍稍缓和。 薛奉年从未经历过这种隐晦的拜见,心里难免紧张,相比之下,还是张之栋老道精明,借着茶水开始攀谈出声,语气很是沉稳。 “殿下封地邺城多时,末将一直无缘得见,听闻新酒之名,方才借机暗自前来,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场面话缓缓响起,秦风只是平静应声。 “将军言重了,本王居于邺城小地,只想当个闲散王爷而已,当不得这般看中,若是为了新酒,本王自然欢迎。” 话语点到而止,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是明显。 无论来人是为何缘由,能跋涉几百里而来亲自拜见,还借着所谓新酒的名头,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秦风看得十分清楚,借机点醒对方,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边塞虽是远离京都,看起来消息闭塞,但要是有个什么异动,必然会被皇帝老子听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当今的皇帝还是一位霸主,在这种君王面前,一时的天高皇帝远只是妄想,绝不能表现出超越底线的异动。 听闻殿下之言,张之栋含笑点头,脸上看不出端倪,他虽然是武将不喜政事,起码的觉悟还是有的。 北王这话,明显就是在自保羽翼,不愿有任何的把柄落于人手,精明到了极点啊。 只是这话语,他却是绝不相信的。 斩杀宋家人在先,新盐新酒相继出世在后,近来还屠灭了吐蕃千骑,这样的人,会甘愿只做个消散藩王,安安心心地老死在塞北小城? 傻子都不信! 这位殿下实在是精明,简直像个老狐狸。 接着泯茶水的功夫,张之栋只得稍加琢磨,组织好隐晦的说辞,以达成此次前来示好的意图。 而就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张之栋却是无意间瞥见身旁的薛奉年两眼发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关键时刻,怎么能表现出这种失礼之举,到底还是年轻人,心浮气躁做事毛躁啊 有什么东西,能比眼前的面见还重要?! 张之栋有些愠怒地注目而去,正欲以目光警示薛奉年,却是瞥见了石桌下靠放的短刀,瞬间目光一滞,惊得眉头紧皱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1章 王爷懒的很有个性啊! 好刀 真是好刀啊! 张之栋看得心里就狂热无比,对于兵器痴狂的他,根本不需要外人出声,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把绝世宝刀! 只见他三尺长刀悄然依靠在石桌左侧,经由夕阳的映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金芒,尤其是刀刃之上,丝丝寒气逼人,竟连余晖都难遮盖! 少年习武到从军出征,张之栋就喜好美酒和兵器,相对而言,美酒还能较为克制,毕竟军中非大胜庆功不能饮酒,他身为一州都督,自然要以身作则。 而说起兵器 年约五十张之栋极为痴迷,几乎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在几年前,他听闻蜀州有位铸剑名家,甚至不惜花费了三年的俸禄派人去登门打造。 自从得到那把宝剑,张都督经常擦拭,天天乐得合不拢嘴,平日里视若珍宝,就差睡觉也搂着了! 此刻见到这柄宝刀,哪怕刀柄都未铸造完成,仅仅是用布条缠起来方便握住,看起来很是简单粗糙,张之栋也已经激动得难以平静心神。 他不知见过了多少兵器,拜访过数位铸剑名家,却罕有神兵能与此刀一比锋芒,这定然是一把绝世神兵啊! 一眼注目之下,张都督惊得双目颤动,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了起来。 也顾不得其他事,当即就激动地起身做礼。 “殿下,敢问你这宝刀,是从何处而来,铸造花费多少银钱?!” 突然的惊起相问,连礼节都有所忽视,可谓是耿直到了极点。 这种对于兵器的看重,秦风已经略有体会过,也不会绝对太过奇怪,只是看此人眼光毒辣,又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不由得令他好奇了起来。 既然这大胡子能仅从一眼就断定此刀为宝刀,那也算是个行家,自然能明白这种刀的价值,而又能毫不犹豫地打问价钱和出处,看来身份不俗,不会在意手头的拮据,那就绝不仅仅是一名普通武将那么简单。 至少,此人的官位不低。 以目前大玄的铸造水准,要想买得一把名刀,起码像三四品的武将是不敢想的,俸银根本负担不起。 别的不说,就像许朝元这样官位的武将,要想真正地买一把精钢宝刀,估计得攒几辈子的俸银才行。 这个大胡子,既能与刺史公子同行而坐,又有几分财大气粗才架势,必然很有来头。 神色不变地望着猴急大胡子,秦风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声。 “这刀确实是近日打造出来的,来龙去脉本王都一清二楚,但你若想知道详情,于情于理,起码也得表示出诚意才是吧?” 果然是新刀! 张之栋听得心里有如猫挠,馋得已经难以克制,可当他听完后半句,神色却是有些挣扎,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 眼前的北王殿下年纪轻轻,竟能如此沉稳,接连试探出声,这份城府令人敬畏,与之一比,哪怕是声明不俗的薛奉年,都显得有些平庸了。 对于薛奉年的才学和素养,张之栋可是一清二楚,不仅文武双全,又是个风雅青年,绝对当得起凉州城青年第一人的名头,不知多少千金朝思暮想。 就是这样的青年俊杰,竟在此刻显得无比平庸,足以见得这位北王如何了得 甚至于,就连驻守凉州多年的都督张之栋,也感到了几分压力,迫于宝刀近在眼前,他竟有种受制于人的无奈之感,就好像两军对阵之时,布防早被看穿。 这种感觉,很是令人无力,也很让人气恼! 堂堂的一州都督,面对一位青年人,心头生出了一丝挫败和无力,此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都会被天下人耻笑! 一边是绝世宝刀,寒芒令人难以忽视,一边是北王的试探,处处拿捏在他的软肋之上,令人有些无奈。 短短的几息间,往日率领数万兵马的一州都督,竟然神色挣扎无比,有些四顾茫然的犹豫不绝。 相比之下,秦风依旧淡然落座,掌握着绝对的主动神色平静。 只是瞬息之间,气氛就再度变得挣扎了起来,端坐的薛奉年惊醒而望,感到了几分不可思议,除了他的父亲,还未见过谁能把张之栋逼到这种地步。 而眼前的北王殿下,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竟然厉害到了如此层次?! 悄声注目而去。 身旁的张之栋已经沉默多时,好像还在心头做着挣扎,他前来示好是不假,可若是如此轻易地主动坦白,又好像跌了身份,有损一州都督的声望。 无论将来如何,面对这位殿下总归有些尴尬,有种小辫子落在他人手里的不适。 身为凉州的三军统帅。 如此有损威名的事,必须得再三斟酌,哪怕眼前有着极品宝刀,哪怕他已经心中热烈的难以自控,也必须极力克制冷静应对才是! 望着大胡子武将渐渐有些坐立难安,秦风心中轻笑。 精钢宝刀对于当世的武将而言,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越是身居高位,这份吸引力就越是明显。 寻常武将无论如何动心,也只能是幻想一番,惊人的天价令他们望而却步,但高官名将却有足够的家资,可以追逐令人心动的神兵! 眼见大胡子已经开始紧咬牙关,秦风就知道对方处于极度的煎熬之中,还在坚持着最后的脸面把紧口风,随即轻笑着再度加重了砝码! “这种刀其实还未完成,眼下的只是试炼品而已,不出意料,将来还会有更好的兵器现世” 淡笑之声很是平和,就好像平日的闲谈,但就是这种寻常的语气,却好像有着山崩地裂般的威能,突然炸响在了张之栋的耳旁! 如此锋芒尽显的宝刀,起码也是千金难求的珍品,放在京都更会身价暴涨,竟然还是试炼品? 甚至在将来,还能有更好的兵器现世,这怎么可能啊! 震撼人心的话语缓缓响起,张之栋已经惊得双目瞪圆,呼吸明显地急促了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沉稳和挣扎,眼看心境就要乱了! 就连身旁的薛奉年,也嗅到了话里的惊人含义。 试炼 试炼?! 这个字眼很是特别! 在经由信心十足的后续话语分析而来,岂不是说,北王殿下亲眼见过此刀的炼制,甚至于说不定,那位铸造出宝刀的大师,就在北王手下! 新盐新酒横扫半个凉州,而后又传出力斩千人的大胜,今日更是亲耳听闻北王说出铸造神兵的可疑话语。 无论怎么看,这位殿下都绝非是池中之物,更像是困于潜水的蛟龙啊! 这叫闲散王爷? 一条条回想下来,张之栋已经心中波澜起伏,直觉开始动荡,有一种惊人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该不会 这位藩王是准备造反吧?! 只是猜想涌上心头,张之栋惊得双目颤动,猛然悄声望去,连薛奉年也有所察觉,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两人瞬间全身僵持,望着彼此震颤不已的瞳孔不敢应声,悄然望向那淡然微笑的北王殿下,他们心中已是波澜滔天! 这位殿下,莫非是要招揽他们谋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2章 互相试探 这位殿下,该不会是想招揽自己谋反吧? 大胆的猜测涌现心头,凉州都督张之栋和薛奉年神色凝重,连他们自己都被惊得不敢应声,巨大的压力涌上心头。 谋反! 在历朝历代,这种作为都是极大的罪名,一旦事情败落,本人不分首从皆斩首,族中男丁也无一幸免,女眷幼孩一律充军为奴入官为婢,就算幸得苟全,今生必被打入贱籍。 而在大玄律中,谋逆的罪责更是深重,经由当今陛下重改律条,远远比历朝历代还要严酷。 凡谋反叛逆者满门抄斩! 仅是猜测到这种可能,张之栋就已经神色严峻无比,同坐的薛奉年额头都渗出了汗丝! 如果猜测属实,就算北王是皇子出身,依然免不了谋逆的罪责,王府上下都要受到牵连,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殃及亲属,只问罪北王一脉,而张之栋不过是外臣,一旦有所牵连,恐怕连远亲都难幸免 就算眼下没有凭证,北王的步步举动似乎都在向着这种可能靠近,而他们今日前来拜见,将来真要事发极有可能被牵连。 那可是灭门之罪啊! 这种事的后果不堪设想,哪怕只是一丝猜测,也让两人浑身发僵,惊得半天没有言语,甚至觉得极有可能事实就是如此。 面前的青年是当朝藩王不假,天生的皇室贵胄,但也是被明封暗配到小城的没落王族,有谋反之心也不是什么古怪事,自古以来,皇权的争斗屡见不鲜,父子兄弟反目的多不胜举。 而这位北王殿下,据说是当初不被待见,后来疯症发作,才被封地于邺城,来到了数千里外的塞北小地,可谓是受尽了人间冷暖。 这样的一个人,有谋反之心有何奇怪的。 而在今日亲眼面见后,张之栋更是觉得事出诡异,心头的猜测愈发清晰了起来! 这位殿下哪怕不受圣恩眷顾,那也是当朝皇子,礼制应有的待遇绝不会少,曾经名动一时的皇室天骄,怎么可能会突然发疯呢? 哪怕真的是心疾难医而后发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为何来到邺城就又奇迹般的康复,这事儿听起来就像是个玩笑。 几个月前,北王不仅康复了,还表现出了不少的奇异之处,风采甚至更胜从前,连张之栋都觉得有些难以应对。 不论是新盐新酒,还是面前的黑铁宝刀,所有的惊人事物背后,都有着北王殿下的影子,也好像对一切的诡异,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这位殿下,当日是在装疯! 只因朝廷不得势,也不被当今陛下看重,才华惊人的七皇子装疯隐忍,终于得到了逃脱牢笼的机会,于塞北小城开始暗度陈仓,准备施展心头抱负! 能做到这份隐忍的人,心性的狠辣和果决,已经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地步,而那份惊人意志的背后,唯有皇权能让一位皇子舍弃所有。 回想近来浮现的异常,也唯有这种情形能够说明一切,北王一定是在装疯,如今已是鱼入大海,伺机跃过龙门! 嘶! 念头通达,张之栋惊得心头倒吸凉气! 数息间滤清了头绪,他将一切诡异的事件圆满结合在了一起,同时也找出了最为可能的理由,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波澜,再也无法平息! 若真如他所想,此次的拜见,或许绝非明智之举,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悄然抬头。 张之栋的神色变得严肃无比,浑身逸散出丝丝肃穆之气,缓缓抱拳注目先前,仿佛猛虎苏醒,惊得身旁薛奉年心惊胆战,心神猛然纠在一起。 “凉州都督张之栋,参见北王殿下!” “敢问殿下,您为何会寻得如此神兵?” 沉声一问如惊雷炸响。 在场几人全都绷紧了心神,呼吸瞬间一滞! 张之栋自报身份,表露出了相当的诚意,让本该隐晦的拜见昭显在了他们几人面前,甚至于曝光在了王府之中。 一旦此事传扬出去。 驻军都督私访藩王的消息必然引起注意,万一被人利用,将来得闻圣听,那便是不得了的大事,朝堂暗流湍急,寻常小事往往都会被放大数倍,他日成为祸乱根源也不鲜见。 无论是张之栋的惊人身份,还在此次拜见的惊人能量,都已经不是常人能够想象,许朝元和王勋早就惊得心跳如鼓,若非殿下安然淡坐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恐怕已然脸色苍白。 而就在张之栋问出此言的瞬间,连薛奉年也为之色变,暗暗握紧了双拳! 这哪里是问神兵的出处,而是在问北王的意图,几乎已经是在试探这位殿下的深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事端! 以他的对于张之栋的了解,若是本王真有谋逆之心,张之栋必然会站在陛下一边,一场惊世的风波就要发生! “呼” 一语而出,小院瞬间沉寂,除去偶尔散过的微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明明是夏日黄昏,清风竟让人感到了几分寒意! 四人紧张注目而去,神色无比凝重。 而在目光聚集下,北王殿下缓缓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受影响,看了张之栋一眼,沉声以问作答。 “张都督,本王打造兵器,只为求得一方安稳令百姓安居而已,依你看来,邺城若无自保之力,凉州各县可会驰援?” “若是他日蛮夷再犯,你这位驻军都督可会派兵相助?” “若是邺城军士手无寸铁,仅有老旧兵甲,面对凶悍蛮夷攻城,如何才能力克强敌?” 接连三问十分平和,就像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 可是经由在场四人听闻,神色都变得复杂了起来,尤其是出言试探的张之栋,对于这些问题愈发感受深刻,一时竟是无法出声。 打造兵器,只为了百姓安稳,这个说法看起来也能立足,北王是皇命敕封的藩王,在越界的前提下,征募军士打造兵器都是合理的。 只是这等神兵,已然超越了普通的兵器范畴啊! 若真是由北王打造,那就完全不能等同视之,小小的邺城,必将在战力层面一骑绝尘,甚至凌驾于整个天下! 想到这里,张之栋目露精芒,心里的动荡已经彻底爆发开来,仿佛他的面前坐着的不再是年轻藩王,而是一位枭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3章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陛下 场面再度僵持,许朝元等人根本不敢应声,哪怕是刺史公子薛奉年,也已经不敢参与眼前的言谈,只能如同寻常青年那般呆坐,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而在他们的注目下。 凉州都督张之栋神色严肃无比,比起任何见过的武将都要令人敬畏,眉眼间浮现凝重的神色,骇人的煞气悄声逸散,连四周空气都快要凝滞。 无论是阅历还是见识,戎马一生的张之栋都远胜院中几个毛头小子,不惑之年的许朝元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样的人,足以看到许多隐晦的真相,却是被眼前的年轻北王镇住了心神。 北王殿下,似乎拥有着打造神兵的人才,甚至足以冠绝当世,而这种异端,绝对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哪怕北王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只为百姓安稳,绝无谋逆之愿,但拥有了打造神兵的技艺,就有了谋逆的资本,才能便是原罪! 张之栋领兵多年,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神色严肃到了极点,而后续的两问,更是让他哑口无言。 北王殿下突然反问而来,语气听起来十分平和,话语却是无比犀利,邺城的分量不足为道,此事人所尽知,原本就算沦陷,也不至于惊动四方。 而北王挑出这个问题,看似是在顺着话头随口一说,事实绝非这么简单啊。 这,是在降罪于他! 若是曾经的邺城,就算被蛮夷侵占,也没有多大的影响,绝不足以上升到罪及一州都督的层面之上。 多少年来,各地从未有驰援的举动,邻县也对于此地有所忽视,差点儿使得邺城沦陷,放在曾经都不算大事,毕竟只是个破落小城而已。 可如今却是大不相同,邺城有难,就意味着连北王的安危受到了威胁,陛下已经有隐晦圣意降下,一旦出事,谁也承担不起!. 堂堂大玄北王的封地,被蛮夷进犯而无人驰援,执掌凉州军马的都督张之栋岂能无罪? 今时不同往日,哪怕北王只是随口一提,此事若是传到京都,必将招致圣怒,张之栋已然觉得无比棘手。 他实在没想到,出言试探不成,反倒被北王借题发挥,顺着话头竟问罪而来。 不过是个年方弱冠的青年,竟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这就是曾经的皇室天骄啊。 沉默了几息,张之栋也顾不上细想北王话语的真假,只能顺着应声做礼,希望将这个话题揭过。 “殿下恕罪,臣一时失言” 咯噔! 连张都督都迫于情势起身做礼,薛奉年心头大震,已是惊得神色难平,缓缓起身而望,心中的傲气消散了大半。 相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张之栋就已经处于下风,几乎被牵着鼻子走,这种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这位殿下,恐怕不是他能一较高低的存在。 不过薛奉年也不是庸才,眼见张之栋闻声请罪,他也不敢托大,立刻放下了曾经刺史公子的架子,同样做礼出声。 “殿下恕罪。” 望着两人如此知情识趣,秦风也很给面子地轻笑应声,露出几分平和的笑容。 “张都督,薛公子,言重了,本王不过一时感慨而已,还请落座。” 张之栋闻声谢恩落座,看起来神色如常,薛奉年也谢恩做礼,神情恢复了几分镇定,却是在不经意间多了几分郑重,没有了先前那般的随意。 “谢殿下。” 落座的两人神色严肃,竟不敢再有托大。 初见这位殿下,张之栋就心头惊艳,经由简单言谈,愈发觉得这位殿下难以捉摸,如今就算听闻平和话语,也觉得有些阴晴难测,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北王的话是那么说,他却不敢真的听信,万一有所疏忽,露出什么破绽,再被抓住问责,甚至状告到了京都 无论实情如何,就他私自面见北王一事,已经足以令陛下在意。 一时间,张之栋突然有种悔恨,只觉得此行实在有些草率,明明只是为了示好面见,却不曾想弄巧成拙,被年轻的藩王攥在了手里。 这种暗地里的官场文章,果然还是不适合他啊,早知如此,就应该让薛青云那个老狐狸来,起码不至于这么被动。 越想越憋屈! 张之栋渐渐收起了琢磨北王的心思,只希望再别出什么岔子,早早地打道回凉州,心里变得有些谨慎,不自觉地忐忑起来。 说来也怪,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就好像去往京都面见陛下,时刻都得万分谨慎,伴君如伴虎啊。 再度望着平静端坐的北王,俊朗面容里似乎带着几分笑意,隐隐令人感到不安 见此神色,张之栋心头竟生出了几分荒诞的熟悉感,就好像见到了年轻时候的陛下。 一个年轻人,能令他如此投鼠忌器,多年来还是头一遭,实在是难缠到了极点,也令张之栋全然没了多余的兴致和好奇。 唯有那桌旁的宝刀,还能让他有所安慰,心头自我催眠着不虚此行之类的话语。 所有的动荡心情,渐渐归于了无奈的平静。 足足过了数十息。 轻叹一声,张之栋放下了多余的猜测,苦笑着做礼问询。 “哎” “殿下,臣斗胆一问,您这宝刀真是打造而来?方才您说,还要更好的兵器?” 闻声,秦风露出和煦的笑容,有种鱼儿总算上钩的欣慰。 “张都督客气,确是如此。” 这话一出,张之栋的心跳瞬间剧烈起来,心里却是没了太多的臆想,唯有对惊人神兵的狂热。 低头望着桌旁宝刀,张之栋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脸色多出了几分光泽,连声音都有些犹豫起来。 “殿下所言当真?!” 就算秦风几人都是初见张之栋,看了那神态就知此人是个兵器狂,也不愧一州都督的官位军阶了。 打量了一眼那激动的神色,秦风心头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轻笑着随口应声。 “自然当真。” “此刀乃是许统领亲自打造,王府参将王勋也在一旁,都督若是不信,可向他们问询一二,可惜技艺不精,眼下只能造出这种东西,将来的兵器必然更胜数倍。” 瞬间,张之栋心头剧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4章 宝刀计! 眼前宝刀已是千金难买,将来的兵器还能胜过数倍?! 娓娓道来的话语,直接催动了张之栋的心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张之栋也是南征北战多年,相交之人多为武将,其中不乏名将之后,但能如此轻视宝刀的人,他从未见过,就算是大玄三大统帅,也不可能做到这般无视! 可这位殿下敢说出这般狂言,甚至直言是下属打造,那就不得不令人重视了,毕竟身为皇室,绝不会弄虚作假致使皇室声名受损。 若真如北王所说,那岂不是有机会见到真正的绝世神兵?! 仅是一想,张之栋就已经无法平静,立刻带着惊喜注目而去,一旁静立的许王二人见到这模样,也很有眼色地会意做礼! “殿下所言俱是实情!” “殿下所言俱是实情!” 见到两人齐齐应声,张之栋激动的心情已经难以压抑,一双大眼精芒乍现,脸上都浮现出明显的震动! 他万万没想到,小小的邺城竟还有人能打造绝世神兵! 这可真是天大的秘闻! 若能得到一件神兵,或者挖走这等人才,将来的益处,甚至胜过千百军士啊! 略一沉吟,张之栋心里已经彻底失去了冷静。 而就在这种极度的兴奋之中,还未等他出声赞叹,一声温润之音缓缓响起,心头的惊喜就被彻底引爆,连呼吸都停滞了! “张都督若是喜欢,本王可以许你一件兵器。” 瞬间,张之栋惊得猛然起身,脸上的喜色尽数迸发! 北王居然愿意送出如此神兵!? 惊喜! 真是大天的惊喜啊! 为将者,生平所求无非是建功立业杀敌为国而已,将来也要光耀门楣留名青史,以供后人瞻仰。 要做到如此地步,非数年征战而不能,所以兵器和骏马就被军将尤为看重,甚至胜过了娇妻美妾! 如今听闻北王许出兵器的话语,几乎是说到了张之栋的心坎里。 美梦成真莫过于此啊! 只是一听,张之栋的心头几乎就要被惊喜淹没,脸上都喜色满溢,简直和比打了胜仗还要激动,眼看就要躬身做礼拜谢! 还好他老成稳重,不会这般的得意忘形,就算所谓的神兵将要到手,也没有失去理智,出于稳妥考虑,先是收敛了几分喜色,向着北王抱拳问询。 “殿下,可否先容末将查看此刀?” 秦风轻笑点头,就好像早有预料般的淡定。 “自然。” 听了这话,张之栋刚刚压抑的喜色滋生于心田,立刻抱拳谢恩,全然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握起了桌旁宝刀! 右手紧握缠布刀柄,完全不同的感受自掌心传来。 近前细看,只见刀刃上凝现着 轻轻一挥,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顺着刀身传来,引得张之栋沉声赞叹,眼中精芒闪动,久久难以平复。 “好刀,好刀啊!” “此刀重有四斤左右,刀身一体打造,却不像寻常刀那样笨重,刚柔并济,刀刃锋芒毕露,定是锋利无比!” “这般宝刀,真是罕见无比啊!” 张之栋到底是行家里手,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兵器,一上手就看出了不少门道,惊喜的神色令人动容,眼里满是激动,连双眼都闪动着精芒,足以见得甚是喜爱。 见到张叔叔这般激动,薛奉年心有同感。 可惜他只是精通武艺,对于兵器没有太过深入的研究,就算能看出其中的不凡,也只是流于表面的粗见,很难身同感受。 近前细看,老半天只是疑惑出声。 “张叔叔,这刀真有那般罕见?” 闻声侧目,张之栋眼里的喜色难平,放下宝刀还有些意犹未尽。 “贤侄啊,此刀刚柔并济,想必正是用传说中的精钢打造,你说如何不罕见?” 精钢?! 就算对兵器没有过多研究,生平习武的薛奉年也听过这种宝材,惊得瞳孔一颤,瞬间明白了自己得遇何等神兵。 自千百年来,铸剑名家数不尽数,所用名铁也五花八门,有天外陨铁,有百年寒铁,还有域外黑铁,但能名传后世的神兵,据说都是由精钢打造! 听闻张之栋的解释,薛奉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刀用料珍贵,恐怕价值难以估量,就算是翻遍了整个凉州,寻遍了历代的珍藏,恐怕也找不出几把! 这种名刀,竟然就在眼前? 更离谱的是,北王殿下言语里很是平静,似乎根本不将此刀放在心上,甚至转而出言,向张之栋许下了更好的神兵! 远胜于精钢名刀的神兵,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仅仅是想到这里,薛奉年已经惊得心神震动,贵为刺史公子的他,生平以来第一次,心中生出一种井底之蛙的错觉。 无论是珍贵的神兵,还是那许以神器的大度之风,都远远不是他能想象的,若是先前听闻这种事,薛奉年根本不会相信! 满目震惊。 此刻薛奉年散去了往日的贵气风度,只能一脸懵懂地呆坐原地,彻底被年轻的北王震惊无言,正襟危坐于石桌之旁! 连薛奉年都能意识到天降至宝,熟知兵器的张之栋岂能不懂其中利害? 望着桌上宝刀 张之栋的内心狂喜不已,缓缓抬头注目,只觉得眼前的北王顺眼了数倍,俊朗的面容令人如沐晨风,确是不负当年的皇室天骄之名啊。 惊喜,敬佩,赞叹! 层层叠加的激动心情不断交织,张之栋对于这位殿下好感十足,若不是碍于身份和年纪,他甚至愿意结为忘年之交,引为生平知己! 远胜精钢宝刀的神兵 心头浮现璀璨锋芒,张之栋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而就在这种激动之中,突然有一丝直觉闪过,另他心头一纠。 眼前宝刀已是千金难求,许下的神兵必然傲绝当世。 这种能名留史册的神器,按理而言,通常都会被历代帝王收入宫中珍藏,北王虽说有自信打造出来,也绝对不该这般轻易送出! 于情于理,他不过是个驻军都督,论实权和官职,都远没有资格得到这种宝物。 不出意料 北王必是心有所求,此宝绝不可能白白奉送啊,正中下怀的惊喜赠礼,实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交易,古有美人策,今有宝刀计。 做到这一步,可谓是深懂人心,表现出的城府和谋略,已经不是年轻人能有的,到底是皇室中人,手段绝非常人能及啊。 这位殿下实在是有些可怕。 面对梦寐以求的宝物,张之栋竟然及时惊醒过来,心头感到了一阵发凉,而他也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楚,料定了北王所求无非是军中事务。 此事不过是互惠互利,也算情有可原,只是涉及军务,张之栋就有了几分警惕,甚至于在心头暗暗发狠,已经下定了决心。 若是北王所求实难达成,那神兵只能忍痛割爱! 定了定心神,张都督不露丝毫异色,沉稳地笑问而去。 “殿下,您当真愿意许以神兵?末将无功不受禄,实在愧不敢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5章 上了贼船! “殿下,您当真愿意许以神兵?末将无功不受禄,实在愧不敢当。” 张之栋的隐晦之言响起院落,几人都流露出了各异的细微神色。 薛奉年和许朝元年岁不一,出身也是天差地别,却是在此刻有了离奇的默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都眼中一滞,严肃地望向了北王殿下。 他们已经明白,殿下的赠与神兵之举,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条件,而能被一州都督犹豫的事情,一定难如登天。 只是相对而言,许朝元的目光更有一分隐隐的期待! 这种异色,并非是因为他比薛奉年老练,只是因为常伴在北王跟前,对于殿下的所行所图,略微有了一丝了解而已。 先前,北王殿下曾问询铁矿之事,此事关乎邺城军力,奈何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暂时试炼,将来再求出路,殿下并未多言,许朝元却是明白,绕过一州都督买入大量铁矿,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几乎不可能做到。 而就在此刻,这位掌管凉州铁矿的都督张之栋却近在眼前! 能让殿下愿意送出神兵的缘由,已经十分清楚。 无需再做猜想,许朝元就已经明白了殿下的深意,也懂了殿下为何一直能做到那般淡然,将一州都督都平静以待。 或许,殿下自从得知张之栋的身份那刻起,就已经盘算好了交易铁矿! 悄声注目,许朝元的心中很是紧张,就算心中有所猜测,可一想到要算计凉州都督,就已经不敢想象后果,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身旁的王勋就没想那么多,他也不善于过多细想这些,只是觉得传说中的凉州都督也不过如此嘛 明明殿下都大度送出神兵了,这位军界巨头竟然还扭扭捏捏,做事瞻前顾后,一点儿都没有大将之风,要天下的都督都是这样啰嗦,那做了都督有什么意思! 无语地注目而去,王勋几乎都快耐不住性子。 就在四人的注目下,秦风露出了一种十分平静的笑容,看起来很平常,又给人一种极为安定的感觉。 “张都督言重了。” “北王许以兵器,自然不会反悔,无非就是想要都督帮一个小忙。” 开始了 几乎就在同时,几人心头一沉,氛围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就好像将要见证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 张之栋笑容如常,心里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即刻沉声相问。 “敢问殿下,究竟是何事呢?” 这一问,薛奉年都紧张了起来! 王勋却是在此刻格外的轻松,眉宇舒展不说,连心神都放松了下来,有种看好戏的淡定,甚至连先前敬畏的张之栋都有点不那么在意了。 他不懂那么多的暗中博弈,更懒得去想什么谦让背后的真相,也不是比薛奉年更为聪慧。 他只是看懂了殿下的笑容而已。 那抹淡然的神情,王勋再熟悉不过了。 他太熟了! 无论什么事,只要殿下露出这份神情,那必是十拿九稳,多少次从未有变故,凉州都督又如何,眼看就要落坑咯~ 能目睹凉州都督入套,那可比什么商贾蛮夷之类的带劲多了! 瞬间,王勋就来了劲,很是期待地关注了起来! 在他的激动注目下,安坐的北王殿下再度出言,果然说出了震惊一片的话语,连稳重老大哥许朝元都眼眸一颤!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只是想要三千斤铁矿石而已,张都督掌管一州铁矿,随意吩咐就能做到,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 对坐的张之栋闻声一愣,眼里有些意外。 甚至于,连方才紧张无比的薛奉年,都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落下不少,目光中露出几分诧异。 按气氛来说,感觉应该是招兵买马之类的大事啊。 结果利诱一州都督,送出绝世神兵,居然只是为了几千斤的铁矿石,似乎还真如北王所言,不是什么大事? 倒不是说铁矿不重要,只是以北王的身份而言,这种寻常人难得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常见之物,所需的那点银钱也无足轻重。 就算铁矿管控极严,北王可是大玄的藩王,按律都有资格买入铁矿石,铸造兵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兜了一圈,就为了这点东西? 微微皱眉。 薛奉年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虚惊一场,暗暗地轻舒了一口气。 可张之栋却是神色难缓。 哪怕只是初见,他已经洞悉到了眼前的北王很是不俗,早就不将这位殿下当做普通青年看待,心中的警惕几乎拉满! 此刻听闻北王的要求,张之栋心中很是疑惑。 如果只是为了交好他这个凉州都督,北王没必要提出要求,如此做法无异于画蛇添足,若是真的为了铁矿石,似乎又说不过去。 铁矿石就算再怎么珍贵,那也是对治下子民而言,北王已经是藩王,连大玄都是他们秦家的,岂会那么看重区区矿石? 这种东西,只不过能用来打造寻常兵器而已,只要在凉州境内,他随便一句话都能调运个千万斤,根本不可能与殿下许下的神兵相提并论。 北王若是真要寻常兵器,又何必这么麻烦,只要在律法之中,呈上一道折子,兵部大概率就批下了现成的兵器,哪还用得着买什么矿石。 无论如何细想,北王的要求都很不对劲! 斟酌数息,张之栋谨慎得远超寻常,事关皇家,他不得不万般小心,就算觉得这要求普通,也照旧一口回绝! “殿下恕罪,矿石调度自有章程,末将岂敢僭越,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这话说出口,张之栋才有了几分心安理然。 身为大玄朝凉州都督,他的政治觉悟根本不是寻常官员能比,也不会像世人以为的只是粗犷武将,圣意和利益面前,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 望着这位大胡子都督,秦风也有了几分赞赏,轻笑着继续注目而去。 “张都督,当你踏入我本王府的那一刻起,这个要求,你恐怕就无法再拒绝了。” 这话一出,张之栋脸色一愣。 望见那抹笑容,再一揣摩这话,瞬间惊得起身。 是啊 就算他不明白北王索要矿石为何,打造寻常兵器为何这么重要,却是真如北王所言,他再无选择了。 从他亲自踏入王府开始,就已经为这次的草率拜见埋下了伏笔,将把柄亲手交到了北王手中,不打破底线的前提下,任何条件都不能拒绝! 紧紧地盯了几息,张之栋的铜铃大眼闪烁着冷意,却是实在无可奈何! 他根本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皇室,竟然城府深到了这种地步,简直不像是个青年人,更像是个老妖怪,比起陛下也不遑多让。 他服了。 他此刻是真的服气了,也是确确实实的无从选择。 轻轻舒气,料想着矿石无关紧要,也在情理之中,张之栋只得识相地做礼应声,放下了心中的坚持。 “殿下所言极是,一切就如殿下所愿。” 听闻这话,秦风终于缓缓起身,向着身旁的王勋朗声下令。 “吩咐下去,今日王府设宴,将塞北红取出,一来为张都督和薛公子接风,二来犒赏你们近日之功!” 王勋早就等得心急不已,此刻听到设宴军令,已经是乐得眉开眼笑,立刻就默契地做礼应命而去,步伐轻快无比。 不得不说,那模样实在有些耿直,就好像预谋已久的美事达成 张之栋看得心里一沉。 缓缓相随起身,眼见北王殿下含笑伸手。 “张都督,薛公子,请随本王赴宴,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瞬间,张之栋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隐隐滋生,既然已经许下了承诺,今后就和北王再也脱不开干系,又有亲自拜见的过往,眼下又要设宴以待 似乎,结交北王已成了难改的死局? 暗自琢磨几息,张之栋的心中愈发隐忧,一种令人不安的直觉愈发的清晰。 糟糕上贼船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6章 又被摆了一道! 一夜酒香醉心神,半醒仍似醉梦中。 日上三竿,照进厢房的阳光很是温暖,顶着鸡窝头坐起的薛奉年两眼懵逼,回忆了很久才流露出笑意,脸上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似乎仍然沉醉在昨日的酒宴里。 他还记得昨夜赴宴,北王殿下拿出绝品美酒塞北红,酒香四溢,连新酒都远不能及,举杯推盏很是尽兴,可谓是生平未有的乐事。 而后又被殿下留宿府中,好客之情令人感怀。 塞北红是真香啊 仅是闻着身上散出的酒香,就是神仙下凡恐怕也得醉倒,这一行倒是没有白来,而且还远超了预料,可谓是收获不小。 薛奉年很是满意地微笑起身,门外已经有王府的丫鬟静候多时,连忙洗漱一番,薛奉年问询之下,即刻随着仆从去往了殿下所在的小院。 一路踏来,经过几道走廊,龙纹雕饰浮现数次,王府的贵气时刻萦绕身旁,薛奉年再无昨日的傲气,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直到再入小院,却是望见张之栋和殿下在落座闲谈,桌上放着一壶清茶几样糕点,看起来已经有了些许时辰。 见这情形,不胜酒力的薛奉年脸颊泛红,他也算是个好酒之人,昨日竟是被硬生生的反倒,此事说出去实在丢人啊。 张之栋和北王手下的武将也就罢了,毕竟军人常年习武好酒,酒量自然是没得说,却是没想到连北王都酒量惊人,几乎不见有醉意。 这实在是令薛奉年心头震动,已然视为了神人。 他哪里知道,塞北红这种蒸馏酒度数远高于当世的酒,对于秦风却不算什么,喝个半斤八两就和热身差不多。 秦风见到这个官二代稳步踏入远门而来,目光带有崇敬,表现出了几分身为主人家的客气,微笑着注目而去。 “薛公子,早啊。” 这话一出,张之栋缓缓回头望来,薛奉年脸色更红,却是不敢反驳,近前做礼应声,脚底下都快抠出一处大宅子了。 “殿下有礼,在下不胜酒力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薛奉年虽是出身了得,倒也为人真诚,言行举止颇有风度,不像寻常的权贵之后那般倨傲,确是难得。 听闻诚挚的话语,秦风也没有取笑,而是露出豁达的微笑。 “无妨,饮酒乃是一大乐事,无需计较太多礼节。” “本王正与张都督闲谈,两位远道而来买酒,确是对新酒十分中意,本王自然不能小气,已然命人备好了新酒一百斤,令赠塞北红两坛,待到稍后用过午膳,便可命人装车,两位若无他事,可在王府小住几日,本王也好尽地主之谊。” 一番话说得是大度非凡,无论礼数还是气度,都不愧皇室之风。 面对这种值得结交的朝堂大员,秦风自然不会小气,何况眼前的张之栋还答应了送来三千斤铁矿石,解决了一件大事,至少也得给人家一点儿甜头才是。 这话一出,张之栋和薛奉年都齐齐做礼。 “谢殿下!” 薛奉年听闻还送两坛塞北红,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还听到殿下要留他们用膳,几乎对这位年轻的王爷好感攀升了数倍。 王府的膳食都是御厨手艺,再配上那塞北红,滋味真是没得说,就算是刺史府的饭食,都远远不能比。 今日可是有福了。 就在薛奉年还想再开口道谢,以表达感激之情的时候,张之栋却是抢先一步出声,语气有些严肃。 “殿下盛情,末将铭记于心。” “只是此次前来买酒,事出突然,末将军务缠身,薛贤侄也要赶回凉州为父祝寿,恐怕不能久留,待到新酒装车,我等就得立即返回,还望殿下见谅。” “他日神兵出世,末将一定命人带厚礼谢恩,殿下恕罪!” 突然的进言有些严肃。 薛奉年听得心头遗憾,碍于是张之栋所言,他也知道必有缘由,就未再敢多嘴,顾全大局附声做礼。 “还望殿下见谅。” 一老一小齐齐做礼,气氛有些肃穆,秦风也未挽留,不出意料地点头微笑应允,随即命令王勋亲自安排装车,并嘱咐送出城外三里地。 深情厚谊令人感动,薛奉年对这位殿下印象极好,引为同辈难得的妙人,再度谢恩情真意切。 张之栋闻声谢恩,心里闪过了一丝无奈,就此拜别北王,一路再无话语。 正午时分。 几辆马车驶出邺城东门,王府参将王勋带人护送,不同寻常的阵仗引人注目,不少百姓热议不断,成为了当日的热门话题。 哪怕驶出城门,王勋依然护送而去,与那陌生两人远远做礼拜别方才返回,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更是引得了门前往来民众的惊叹,连守城卫士都神色惊讶。 唯有孙二眼中得意,望着熟悉的车队和那一老一少,心头庆幸无比,笑容里渐渐露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高深睿智。 看吧,打探大胜的果然都不是简单角色,还好小爷聪明! 车队一路向北,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顺着官道一路前行出数里地,端坐在马车中的薛奉年才平复下了心头的激动,收获的喜悦渐渐平息,转而注意到了张之栋无比严肃的神色。 悄声注目而去,只见熟悉的张都督面容凝重,好像心事重重,连昨日收获神兵的喜悦都难看到。 不由得,薛奉年放下了手中的塞北红,悄声凝望而去。 “张叔叔,北王未有异心,又民望极高,显然是位贤明的藩王,我们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能被如此礼遇,理应欢喜而归才是。” “您为何闷闷不乐?” 张之栋闻声抬头,望了一眼年轻的薛奉年,见到这位贤侄神色疑惑,稚嫩的问话回响耳畔,只得轻轻一叹。 “哎。” 薛奉年已经是极为出众的青年翘楚,整个凉州城罕有人能相提并论,却是仍然无法与北王相较,甚至在相比之下,显得这般毛躁轻浮。 若不是亲眼见到,张之栋也难以相信此事。 或许,这就是出身的差异吧。 俗语有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打洞。 薛奉年远胜于寻常青年,也是建立在家世的基础之上,刺史公子的起点,就注定了他俯视绝大多数同辈,无论人脉还是学识,必然远超同辈,眼界更是寻常人终生难望。 而那位北王秦风,出身皇室的命运虽是波折不断,却也有了足够的底蕴和眼界,几乎是出生之时就立于大玄朝万万人的顶点之上,这样的命运,令年仅二十岁的北王城府极深。 哪怕是张之栋,都感到难以应对。 如此妖孽般的青年人,又岂是常理能论,普通人拿来相比,也未免有失公允。 感受着薛奉年愈发惊疑的目光,张之栋收起了心头感慨,语重心长地教导出声,神色严肃到了极点。 “贤侄,我们又被北王殿下摆了一道,从今日起,我们已经和北王拴在了一起。” 摆了一道? 薛奉年闻声皱眉,回响方才的一切,只觉心头好似又云雾渐渐破开,清秀的面容猛然一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7章 帝王之术 北王为何会命府中参将亲自护送而出? 那参将为何会送出城外三里地? 临别之时为何还要做礼拜别? 听着张之栋的叹息之言,先前的一幕幕回想脑海,薛奉年的眼眸缓缓睁圆,一抹异色愈发的明显,脸上的喜色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真是被摆了一道 邺城安定喜乐,城中百姓和商贾都无比平和,又有战力不俗的守军,绝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就算出于礼节,也不至于命参将亲自护送。 那王府的参将王勋,护送车队远处城外,沿途引起了不少的注意,甚至在送出城门之后,还做礼拜别,礼节周到得几乎过了头 这一切的举动,绝不只是出于礼节,而是有着极深的含义啊! 北王殿下,是在让邺城百姓和守军亲眼见证,曾经有贵客远道而来,身份很是特殊,能让王府参将奉命远送出城。 看似一番美意,实则城府极深,借由百姓和守军见证,一州重臣前来拜访北王的事情已然坐实,将来若是有个什么差池,这就是把柄,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证据! 想到这里,猛然惊醒的薛奉年瞬间呼吸急促了起来。 再次望向张之栋,他终于有了几分感同身受,明白了张叔叔为何不愿意久留,甚至在听到殿下派人相送之后,竟没有太过欢喜。 “原来竟是如此” “这位殿下,心机实在令人感到害怕。只是如此行事,未必就能作数,寻常人又不知我身份,将来就算北王威胁,也大可矢口否认此事,我等从未有僭越之举!” 听闻此言,张之栋对于薛奉年的聪慧感到几分欣慰,可惜那片面的认知还是有些稚嫩,不由得再度沉声出言。 “你错了。” “北王如此行事,正是高明之处,他没有公开我等的身份,也绝对不会将此事外传,既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警告我们。” “经由刚才的几里护送,我们前来的事已经被百姓牢记,将来万一情势所迫,北王只需找出几人指认,我们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若是早知北王如此了得,老夫就不该亲自前来,不曾想,一时的草率竟铸成了大错,将把柄亲手交到了这位殿下手中,真是一世英名尽毁啊” 低沉之声缓缓响起,薛奉年彻底地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看懂了所有,也弄清了北王的用心,实则却只是浅层的真相,而那隐晦的真意,要不是经由张之栋讲出,他也不可能一时想通,更不可能明白狠辣到了这般地步。 回忆着那儒雅俊朗的面容,薛奉年突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后怕,身为刺史公子,这种不和谐的感觉还是生平初次,却又是那般的真实。 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人,竟然能将事情做到这般地步,表面的温和之下,暗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压迫力,实在是霸道至极。 如此手段,真不愧是名动一时的七皇子。 诱人的酒香还逸散在鼻尖,曾经的欢笑也历历在目,低头望着手旁的塞北红,薛奉年只觉得心头敬畏无比,忍不住地惊疑低声问出大逆不道之言。 “这就是皇子吗” “张叔,在您看来,这位殿下将来会不会谋反?” 张之栋目露精芒,隔窗遥望着沿途的山路,似乎陷入了沉思,神色变得越来越严峻,良久之后,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语。 “北王是否有异心,此事老夫也难一时定论,只是此行而来,见邺城百姓安康,军民都对北王赞誉不绝,确是邺城之福。” “这位殿下年纪轻轻,已有陛几分下当年的风范,既能喜怒不形于色,做事又狠辣果决,恐怕已经身怀帝王之术,连老夫都栽了跟头。” “但愿,北王殿下真的只是为了邺城,否则将来必会掀起大玄动荡!若真是到了那时,老夫和令尊也只得向陛下请罪伏法,以求保全家小” 话语悄声响起,几乎都被埋没在了马蹄声中。 就是这样细微的声音,却是炸响在了薛奉年的耳畔,令他背后惊出了冷汗,根本不敢再应声出言。 北王只是偏安邺城小地,却能被张叔叔如此评价,可见厉害到了何种层次,恐怕就连他的父亲,也未必能真的招架。 身怀帝王之术的藩王 这位殿下,已然超脱了曾经的七皇子,成为了一位了不得的王爷,如此贵胄皇裔,绝不是普通层次的人能够招惹的存在。 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震撼难平,薛奉年完全收起了刺史公子的往日优越,揭起马车纱帘回望,过路滚滚沙尘飞扬,沐浴在炎炎烈日之中,如金色云龙腾飞河谷 凉州城。 黄昏的长街热气蒸腾,三伏天的烈日炙烤整日,地面就像热炕般带有余热,往来的贩夫走卒汗流浃背,咬牙为活计奔波。 底层的百姓拼命为了活路劳累,只求一家老小吃饱肚子,商贾权贵却是能安逸乘凉,出行皆有软轿乘坐,享尽了人间美事。 在经历了一日的热浪过后,温热的长街还有着些许活力,邺城酒坊早已售卖完了新酒,却是有不少看热闹解乏的百姓围了路旁,一边用煽着衣角乘凉,一边大笑很是欢快。 “这老乞丐倒是嘴刁,竟还知道新酒醇美,赖着不走了!” “哈哈哈,你当人家傻啊,喝过自然就尝得出来味,都是讨酒,要是能讨来新酒,岂不是赚大发了?” “这话有理,新酒十两一斤,哪怕讨来一口,那也值了!” “正是此理,所以这老叫花这两日就守在此处,时间久了,连身上的臭味都被酒香盖住了大半!” “嘶竟有如此?老乞丐心志坚定,当为我辈士子楷模啊,若人人都能有此心志,何愁不能金榜题名!” “哈哈哈哈,兄台高见,老叫花真是狠人啊!” 哪怕酒坊已经不再卖酒,门前依旧有不少路人欢笑热议,场面很是火爆,看得周围酒家满眼羡慕。 大名鼎鼎的邺城酒坊,已然是凉州城的酒业魁首。 就在这种繁盛之下,路过的红木软轿却是丝毫没有停步,无论轿夫还是紧随的钱大海,眼里都有几分得意,就好像再看一群无知的跳梁小丑。 直到轿帘掀起,钱大海才殷勤地靠近弯腰做礼,脸上堆出了满是褶子的笑容。 “宋会长,您无需介意,这酒坊嘚瑟不了几日了!” 宋雨才闻声冷笑,肥胖的脸颊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得意:“这是自然,整个盐运衙门的八成官员都已经愿意相帮,新盐到手之后再跟他们慢慢玩!” 说着,宋首富擦拭起了两鬓的汗丝,嫌弃地瞥了酒坊门前一眼,冷声放下了轿帘。 “你立刻去拜见城里还剩的盐官,务必求得万无一失,本会长过几日还要去刺史大人的寿辰,没工夫去搭理那些闲官!” 钱大海闻声拱手,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似乎已经抄家之仇得报,成为了邺城的大人物一般,意气风发到了极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8章 刺史大寿 转眼就过去了三日。 凉州城比先前更热了几分,清晨已经有些闷热,空气里难得有一丝微凉,城里百姓越是神色激动,毫不为习惯的炎热天气所动,言谈间眉飞色舞。 “哎?这两日怎得有这么多官员进城,就进城门的软轿,都不知见过有多少了,凉州城有何事?” “想来应该是有什么盛会吧?” “两位,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啊,咱们凉州城的刺史大人今日要过五十大寿,这事儿可都传遍了!” “难怪有不少各地官员前来,原来竟是刺史大人过寿!” “想必定是权贵齐至,今日的刺史府恐怕热闹非凡啊,要有幸能亲历那等场面,也是不枉此生了!” “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刺史府门前看看,刺史大人过寿有多气派!” “此言正合我意!” 街边路人七嘴八舌聊得很是起劲,转瞬就心痒难耐地结伴同行,向着城中的刺史府而去。 无论寻常百姓,还是外来书生,在听闻这凉州进来的头等大事过后,都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兴冲冲地小跑而去,根本不需打探,只要跟着沿途冒出来的激动路人,就无差错。 转眼间,沿路冒出来不少各色人等,前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多不胜数。 待到他们行至刺史府门前长街,已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影。 围观百姓摩肩接踵,几乎挤满了长街,数不清的人影浮动眼前,外来人看得目露震动,只觉得此景很是令人惊叹。 哪怕眼前有数千人之多,也只能立于长街之外,被凉州府的衙役隔绝开来,在数丈外激动围观,面对腰间挂着长刀的官差,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就是这般遥望,所有人的脸上也酝酿着好奇和激动,眼睛一眨不眨。 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那数丈外的街中门庭坐北朝南,看起来极为威严华贵。 门前立有一对七尺高的石狮子,一雌一雄成对而坐,左狮为雄,右狮为雌,寓意阴阳,双狮雕工高超线条分明,双目栩栩如生,脚踏绣球,威猛间带有丝丝祥瑞之气,令人一眼望去心神振奋,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狮头上浮雕而成的十二个鬃毛绣团。 在大玄律中,官制对于品阶有着极为严苛的规定,衣食住行等很多细节,都将这种严苛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玄官员成千上万,唯有一品大员或相应爵位的功臣,门前所立石狮才能有十三绣团,民间谓之为“十三太保”,一品以下逐级递减,抵于五品者不可立石狮,看似简单的雕饰,实则是身份的象征,刺史府能立有这对石狮,已然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府邸,彰显着刺史大人当朝两品的高官之位。 百姓们望见悄声评议,眼里敬畏非凡,而细细观望着显赫的门楣,以及牌匾上引人注目的“凉州刺史府”题字,众人心头的崇敬更是难以压抑。 遥望眼前府邸大门,刺史府的家丁忙碌不断,张灯结彩更为刺史府填上了几分荣耀和光鲜,已经惊得平民百姓们不敢妄言。 甚至于,连不少饱读诗书的学子,也在此刻目露向往,暗叹位极人臣的权势之大,已然无法想象今日会有何等盛况。 一时间,激动的情绪蔓延四周,数千人评议渐渐响起,人人眼里都充满了期待 门外人声浮动,一片热闹非凡之景。 刺史府内也是忙碌不停,喜庆渐渐传来,家丁丫鬟厨子拥人都忙个不停,尽心尽力地准备着寿宴的一切。 在这种忙碌无比的盛大日子里,刺史府的书房小院却是十分安静,不仅没有闲杂家丁前来,连院门前都无人。 书房内,只有偶尔响起的言谈之声,外人根本无从得知,氛围严肃无比。 端坐在大椅之上,凉州刺史薛青云批阅着各地的公文,神色看似平静,却也难掩眉宇间的忧色,很不寻常地显露出了心中凝重。 桌案旁,薛奉年一身素净锦衣,颔首静立多时,不敢擅自应声,乖巧得好似绵羊。 沉寂了多时。 面容儒雅的薛青云才放下手中秀笔,抬头望向了等候多时的儿子,看着儿子稳重的模样,好似比以往多出了几分老成,眼里闪过了一丝欣慰。 缓缓出声,语气很是平和。 “今日过寿,你当代为父于门前迎客,勿要在意其他,不可有损门望。” 薛奉年应声做礼。 “孩儿遵命。” 只是离去之际,薛奉年却没有了往日的表面顺从,眉宇间有几分挣扎,犹豫了几息,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父亲,那宋雨才谋求新盐,和唐家争得不可开交,此事近日来已经传遍了凉州城,而新盐又和北王有关” “您邀请宋雨才前来寿宴,此事恐怕不妥。” 闻声,薛青云缓缓注目而去,眼里多出了一分难得的赞赏,只觉得儿子突然成熟了不少,同时脸上又浮现笑意,语重心长地教诲出声。 “宋雨才虽是商贾,却是一州商会之长,不能寻常商人去评判,而且出身于宋家,于情于理也该让他赴宴。” “为父此举,并非是给他面子,而是给宋家应有的颜面,为官者要懂得中庸之道,你在如此年纪,就能想到顾及那位殿下,确实难能可贵,但还是略显稚嫩,个中深意需当细细体会。” 中庸之道 经常言传身教的官场明理,在此刻听来感受更深,薛奉年心有体悟,只是想起北王,仍然令他不敢托大,心知再无外人,薛奉年索性问出了心头疑惑。 “父亲之言,孩儿铭记。” “若是将来,宋雨才与北王有了争端,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就算经历了诸多事件,也对其中有所猜测,几乎得知了所有的真相,薛奉年终究还是有点儿年轻,对于这种大事的把握火候,总归是欠缺了点自信。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才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人,不可能做到当朝大员那般油滑,很多事情就算明知答案,取舍之间也会有所迟疑,这便是阅历的差距。 能在年纪轻轻表现出异常的聪慧与谋略,就已然不是一件寻常之事,那位北王实乃异数,薛青云仅是听闻邺城之事,心中已然惊得不轻。 古人所言的近智于妖,也就莫过于此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49章 盛大的场面 心头感慨,薛青云神色严肃了起来。 “此事已经无需多想,宋家处境微妙,陛下也有圣意示下,宋雨才不过是个一州商贾,岂能与北王殿下相提并论?” “若他识相还好,否则就是撕破脸皮,也只能是自讨苦吃。” 闻声,薛奉年算是彻底坚定了心头之念,神色如常地应声做礼,似乎瞬间明悟了数倍,连曾经那股潇洒的二世祖气度都有了蜕变。 就在这种严肃时刻,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震动响起在府外长街,连书房的地面都有一丝愈发明显的颤动! “哒哒哒!!!!!!” 薛青云闻声而起,眉头猛地一皱!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激烈马蹄声不断响起,愈发清晰地传入耳中,脚下地面都开始微微颤动,惊得刺史父子悄声对视。 细细听来 那马蹄极为清脆,尤其是其中一道声音,竟敢盖过了周边的热闹人声,无比清晰地响在耳畔,令人耳目震动。 “这蹄声一定是汗血宝马!” 薛奉年目露惊异,下意识地悄声呼出。 话音刚落,刺史大人也是严肃点头,面容里才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好像终于有了过寿的喜悦。 “这位张都督实在是个急性子” 这话引得薛奉年赞同轻笑,却是没有出言评议,心里对他父亲的推断无比认同。 以他的见解,能发出如此清脆的响动马蹄声,唯有大宛国的汗血宝马,而在整个凉州城里,能拥有这种宝马的人确实不止一位,但敢于在刺史府门前招摇策马的,就只有凉州都督张之栋! 寿宴明明是在正午开始,于礼节而言,受邀宾客理应稍早前来,却是没听过谁会提前两个时辰赴宴! 薛奉年心头哭笑不得,对这位心急的张叔叔难以评议,却也知道对方应该不只是为了那坛塞北红而来 随着父亲踏步而出,门房仆人已经急切跑来做礼通报。 “启禀老爷!张都督前来祝寿,还有诸多的将军也紧随而至,已在府门前下马静候!” 闻声,薛青云整了整衣发,加快脚步踏向了前院大门,薛奉年紧随其后,神色很是严肃,比起以往稳重了许多 刺史府门前。 几十匹位武将翻身下马,就算身穿素服,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是分外浓厚,挺立当场,魁梧的身形令人敬畏。 领头的张之栋满面美髯,八尺的身形膀大腰圆,更是看得人目露惧色,身后的军士牵着汗血宝马,在晨光的沐浴下显现出耀眼的毛色,引来了无数暗暗赞叹。 一时间,停步门前的马队惊动数千人,竟是无人敢于出声! 就在这种震动人心的场面下。 面容儒雅的刺史薛青云踏步出去,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虽是不比武将勇猛,却也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身后一表人才的薛奉年紧步相随,玉带加身脚踏云靴,令人一眼惊艳。 瞬间,数千百姓的目光都被紧抓而去。 只见刺史大人微笑出门,拱手向着领头武将做礼,话语平和有礼,神色云淡风轻。 “呵呵,张都督前来,本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张之栋握着马鞭大笑拱手,朗声笑对。 “哈哈哈,薛刺史言重了,是本将来得早了,若有叨扰,还望薛刺史见谅啊!” 凉州的军政大佬相视一笑,同行踏入了府门,交情可见一斑。 随即,刺史府的下人即刻前来,将所有的骏马从侧门牵入府中,诸多素衣武将紧步相随进府,又有几分克制,距离把控得很有讲究,手里拎着礼物放于门房,依次留名踏过府门。 这场面瞬间惊得不少人目露崇敬,同时也有不少百姓迸发出了兴奋的光彩! 原来,那位前列的高大汉子就是凉州城的驻军都督,难怪连刺史大人都亲自前来相迎,能有如此阵仗拜见祝寿,真不愧是当朝二品大员! 在一干人激动的注目下。 众将领先后而入,张之栋随着薛青云走过前院,踏入了正院客厅,两人落座主位,诸位武将紧随陪坐左右。 足足十几位凉州将领齐坐一堂,肃穆之气惊人。 而在这种严肃场合下,也不知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真的嘴馋,张之栋瞥了一眼丫鬟奉来的上等清茶,笑着抱拳望向薛青云。 “薛兄,我等都是粗人,喝不惯这等好茶,听闻贵府有两坛绝品佳酿,可否让我等见识见识?” 这个张之栋,仗着带来的都是亲信,居然还搞起了借花献佛的一套,既白喝了酒又让兄弟们开了眼界,真是精明得紧啊。 薛青云心里有些肉疼,无奈闻声一笑,当即命管家取来了塞北红。 一时间,客厅酒香惊人,众人言谈尽兴,赞叹道谢之声不绝,而后谈起北王之事,经由两位大佬分析利弊,早已知晓内情的将领们惊异之声更甚。 门外,却是再无旁人,悄声之言伴随偶有的笑声传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只是祝寿宾客,暗叹喜气四溢,不愧是刺史大寿。 府内一片忙碌和喜气,府外也是繁盛惊人。 张都督率众而来的消息传得极快,准备贺寿的各方官员权贵也接连而来,就算心有诧异,却是不敢落后于人。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陆陆续续已有十余位官员提早祝寿,都经由薛奉年亲自相迎,门房唱礼声从未断绝。 “凉州府荀知县到,献礼文房四宝!” “盐政盐运使胡大人到,献礼百寿图一副!” “渠县陈举人到,献礼书法一副!” “凉州吴县令到,献礼田黄章一枚!” 各色宾客接连而至,有凉州官员,有名门望族,也有功名在身的后辈进学,都备有寿礼,经由薛公子亲迎而入,皆神色恭敬谦卑,眉眼间喜色十足。 前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懂得很多规矩,明知祝寿刺史大人,绝不敢有任何失礼之处,就连寿礼都是极为讲究,既得体又不奢靡,可谓是讲究到了相当的地步。 刺史府门好像满载着荣耀,引得满城老少不断闻风而来,就算只能远观,面容里的激动也难平息。 今日,注定被凉州百姓所铭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0章 权贵云集 往来的各色权贵身着华服,气度谈吐不俗,仅府门前静候的软轿,就在眨眼间多出了二三十几顶,几乎将门前长街两侧占满大半! 各色软轿摆放道路两旁,仅是轿夫和随从就有数百人,前来的权贵已经将近百位,场面极为盛大,看得远处百姓激动不已,一片热议渐渐响起! “真不愧是刺史大人过寿啊,竟有如此排场!” “这算什么?薛刺史可是当朝的二品大员,谁敢不给面子前来祝寿?我可是听说,有地方官员在三日前就赶来了凉州城,住在驿馆等候祝寿呢!” “这才叫入朝为官呐!” “快看!快看!那位官员竟还向着薛公子回礼,真是礼数周到无比!” “呵呵!薛公子是何身份,能亲自迎接已是天大的面子,寻常官员怎敢托大!” “这位兄台,你这话我不敢苟同啊!你看看人家薛公子,仪表堂堂举止有度,可见刺史大人教导有方,怎会像你这般?” “这兄台所言甚是,愚弟受教了!” “说得好啊,人家薛公子确是咱们凉州城的青年俊杰,家门兴盛也是理所应当,这才叫真正的大人物呢!” 百姓们的称赞不绝于耳,连前来祝寿的官员都深有同感,对于门前迎客的刺史公子,多出了几分赞赏和尊崇。 可这些外人之言,却是并未让薛奉年心有波澜,曾经悦耳的称赞,早已无法引起他的欣喜,甚至有几分暗暗的叹息,眼里浮现好奇和向往。 大人物 所谓的大人物和俊杰之类的俗人言论,在那位北王殿下的眼里,恐怕只是个笑话吧。 就在一片欢腾激动的场面下,一顶红木的四抬大轿映入眼帘,再度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热议似乎又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又有大人物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激动的百姓们即刻注目而去,只见他张扬的红木大轿停在府门路旁,竟比先前一位举人的软轿还要华美数倍,足足大了一圈! 万千注目下,大轿纱帘掀开。 身形肥硕的宋雨才目露得意,享受着百姓们的羡慕目光,紧随的钱大海抱紧了礼盒,心里说不出的荣耀! 眼前就是刺史府的门楣,四周围着数千百姓,注目而来的眼神里,带着极为明显的欣羡,就是站在长街上,都令人感到一种莫大的荣耀。 感受着注目而来的千百道目光,宋雨才已有几分习以为常,整了整衣物,满面春风地向着刺史府门踏步而去。 钱大海紧随其后,难以做到那般平静,只觉得终于出人头地,神色激动得难以言喻,紧抱着礼盒相随。 一主一仆享受着世人尊崇羡慕的目光,大步走向了府门之前。 望着来人,薛奉年一眼就看出了那份得意,以他往常的性情,是绝不愿与这等人有所交集的,奈何今日代父迎客,绝不能失了礼数。 出于礼节,只得拱手上前,语气平和地寒暄出声。 “宋会长,承蒙光临家父寿宴,感激不尽。” 听闻这话,宋雨才含笑回礼,脸上的油腻笑容浮现得很是自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份看重,丝毫不以为自己只是个商贾。 “呵呵呵,哪里哪里,薛公子言重了,能受邀前来,是宋某的荣幸才是~” 客套几句过后,宋大首富迈步向着府门而入,神色很是淡然,看起来真有几分见惯了大场面的风度,举手投足间颇有大人物的姿态。 与之相比,紧随而入的钱大海就做不到那般坦然。 身为一名普通商人,有幸能进入刺史府贺寿,已然是万不敢想的荣耀,放在曾经,他绝不相信会有今日的风光。 就算放下礼物踏入了府门,钱大海还有几分如在梦中的虚浮之感,心里激动得难以平息。 直到身后响起了门房家丁的唱礼之声。 “凉州商会宋会长到,献礼书法一副!” 悠长的声音响起,钱大海才好像相信了一切,眼中闪过了高人一等的优越,连手心都冒出了汗丝,急忙大步赶上了宋会长,脸上已经笑意难平。 终于出人头地了啊! 主仆二人踏入府中,由家丁带领前行,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民众们的热议方才再度响起,神色各异的百姓们褒贬不一,语气里多有惊疑。 “真不愧是宋会长,竟然有幸为刺史大人祝寿” “呵呵!不过是个商贾罢了,算什么大人物,要不是仗着宋家的出身,他岂能有资格踏入刺史府?” “这话倒也不假,投机商贾而已,哪配与刺史大人相交!” “就是!你看看那德行,招摇到了何种地步,所乘的软轿竟比寻常县令的还要华美,也不怕被人治罪!” “哎,人家有钱有势,估计寻常官员也惹不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真是小人得志啊!” “就算如此,能进入刺史府也是天大的荣耀,咱们只有羡慕的份儿啊” “呵呵!宋首富是什么身份,岂是你们能随便比较的?” 各异的情绪渐渐蔓延,寻常百姓的眼里敬畏还在,却是多出了几分无奈,只能感叹人生差异之大,一时竟对前来的普通官员再无多大的兴趣,全都念叨起了跻身贵宾行列的宋首富。 听闻着远处响起多番言论,薛奉年心有几分同感。 如今的大玄世家显赫,为官者多有顾忌,仕途坦荡者大多都与世家有关联,真正能做到问心无愧者不过寥寥之数,而能无视世家影响的,几乎已是凤毛麟角了。 好在陛下终于表露出一丝隐晦的不满,先前降罪宋家,此事就是一个讯号,朝堂之风将被整治,一场动荡就要开始,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感念之余,诸多官员和各界名流相继踏入,名单上的宾客几乎已经到了九成,立于门前都能听到府内的热闹言谈之声。 薛奉年轻舒长气,对于这种劳累的官场应承,他还是有些不大适应,也觉得多有虚假,与往日的潇洒生活差别明显,心中有些疲惫。 奈何身为人子,这便是无法选择的责任,也是薛家门楣的传承,他不得不挺身而出,尽力做好分内之事。 仅是应对地方官员,出于面子上的寒暄问候而已,做到不失礼节竟已经这般疲惫,若是在朝堂之中,在皇权的旋涡之内,又该是何等的压力? 念及于此,薛奉年心中压力极大,对于那位有一面之缘的本王殿下,多出了几分敬佩,不知不觉间,心里已然生出了几分叹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1章 冤家路窄! 薛奉年忙碌在府门之前,心中已是感慨连连。 回想着北王的所为所历,心境始终难以平静,若是换做他,绝不可能做到狠心放弃一切的金蝉脱壳,也难将邺城那种荒凉之地改头换面,甚至于短时间内就有极大的影响,连名动凉州多年的唐家都听命 这一切的变化,薛奉年自问是万万不能做到的,也不觉得有哪个青年能有如此手段,就连他的父亲,也未必能做到这般。 那位殿下,真是异数啊。 在薛奉年感念之间,又有一顶小轿进入了长街,停靠了街边一角,看起来很是低调,不论是素净的模样,还是那安静的作风,都很难让人去在意。 就是如此,还是有数百青年人一眼看得神色激动,接连惊呼出声。 “唐小姐的软轿!” “是唐小姐,唐小姐来了!” “我就说嘛,要是商界有人能前来贺寿,必是唐家人莫属,怎得老半天没看到唐大小姐的软轿,终于是来了!” “真不愧是唐家,竟也得到了刺史大人的邀请!” “这位兄台,你这话就不对了!唐小姐为人良善,又是人所共知的商界明珠,近来传闻已是唐家之主,是商界最有资格前来祝寿的不二人选!” “是极,是极!” 激动的热议再度响起,比起先前多次更为狂热。 其中有着发自内心的敬佩,也有对于绝色佳人的向往之情,几乎清一色的赞扬里,充斥着众望所归的味道,和先前宋雨才出现时的争议大为不同。 听着热闹的言谈,薛奉年的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放松,不等他细看而去,已然听到一阵赞叹和惊呼接连响起,犹如声浪层层而来。 望着佳人移步而来,一如往日那般国色天香,盈盈轻步里有几分大气,气度全然不是庸脂俗粉能比,倒更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姿态。 薛奉年面带笑意,对于这位懂酒的唐小姐印象极好,又知晓与北王有关,即刻上前相迎。 “唐小姐,承蒙前来贺寿,代家父谢过了。” 唐映蓉见到薛公子这般有礼,心里有几分诧异,又见对方目光清澈,就算心有几分受宠若惊,也不明其中道理。 只得盈盈做礼,微笑回礼。 一笑颠倒千百人心神,门前一阵轻叹,不少青年士子只觉得心神飘散,眼巴巴望着佳人入府,连魂儿都跟走了一缕。 不知情的青年们只见眼前才子佳人同行而入,心中就有万般遗憾,也觉得是天造地设,将万般欣羡埋在了眼底。 荣耀无比的刺史府门前,唯有一声悠长之音响起。 “唐家唐小姐到,献礼寿联一副~~~~~~” 刺史府。 薛奉年亲自带领,唐映蓉碎步相随,两人先后而行,稳步走过前院,行至住院客厅,门前已是人影浮动,进出等候的权贵官员各界名流多达几十。 若不是有部分先到的宾客已往侧厅用茶,恐怕眼前院落都难立足。 望见这般惊人景象,唐映蓉也是心里一惊,就算她早有料想,知晓刺史府过寿定是非比寻常的繁盛,亲眼目睹仍为之动容。 能让一州权贵亲至,各地官员也赶来祝寿,整个凉州恐怕再无他人,封疆大吏的权势,已然超越了寻常人的想象。 就在这种场面之下,身为世人眼里的商贾,唐映蓉自然不敢托大,表现得十分谨慎,哪怕不少人投来惊艳的目光,她都静立等候。 谁知,薛奉年却是微笑侧身,继续伸手相请。 “薛小姐,请随我入厅。” 这话一出,还在等候的官员权贵都为之一愣,唐映蓉纵然是天姿国色,唐家也在凉州商界影响极大,却绝不至于有此分量,能被刺史公子优待,在众人之前先行拜见刺史大人。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 在场的都是数得上的人物,多多少少有些见识,却是在此刻惊得陷入了沉寂,面面相觑也无收获。 若说薛公子有倾慕之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刺史的公子,岂会与一介商贾之女有什么瓜葛? 哪怕唐映蓉的姿色令人倾慕,天生的身份差距注定两人不会有过多的联系,薛奉年风度不俗,乃是凉州青年一代的翘楚,绝不会不懂这点浅显的道理。 悄声注目下,无论官员还是地方权贵,都在此刻陷入了些许的惊讶之中,难以理解薛公子对唐大小姐的看重。 场面突然沉寂,言谈寒暄都平息了大半。 无数目光聚集而来,唐映蓉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这是在商界不曾体会过的经历,就好像有几十道深邃的光芒投来,想要将她埋在心里的一切照亮。 与这种压力相比,商界的争斗和交往,都好像显得浅薄了不少,得罪了商界同仁并无大碍,无非就是生意的往来损失而已,若是得罪了眼前的个别人,恐怕此生都难安静。 无奈事已至此,就算压力极大,唐映蓉只得稳住心神,作为即将推行参与买卖新酒的话事人,她绝不能有任何的怯场。 轻柔一笑,唐大小姐就迈步向前,过人的气度立即引得不少人赞叹,暗道此女风范不俗,不愧凉州绝色之名。 就这样,薛奉年带着唐映蓉前行而去,走过门前的数十人,在一干权贵的注目下淡然前行,无人敢于拦在身前。 眼看就要踏入客厅大门,却是迎面走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富态男子,正是如今的凉州首富宋雨才。 俗语说冤家路窄,古人的智慧真是令人赞叹。 静候台阶下的众人已经将客厅门前占了大半,肥硕的宋雨才再大步而出,几乎已经将门前空地堵死。 突然间,竟是没了前路。 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宋雨才刚刚拜见了刺史大人,被礼待而谈,正要去往侧厅休息用茶静候寿宴,可谓是在得意之时,却是碰见了朝思暮想的唐大小姐。 这可真是得意之时喜事多。 就算四周都是地位非凡的人物,宋雨才也难掩脸上优越,带着向薛公子笑意拱手,随即眼神火热地注目而去。 “唐小姐,久违了~” 唐映蓉被炽热的眼神紧盯而来,对于宋雨才的失礼感到愠怒,淡漠地注目而去,碍于礼节只得点头应声。 “宋会长有礼。” 这话一出,宋雨才直接笑得乐开了花,就算心中唐映蓉是不得已地应声,也觉得声音犹如天籁,对于将来的上门求亲充满了期待。 如今大局在握,又得到刺史大人的赏脸荣耀不已,还能得见佳人应声,可谓是喜事堆在了眼前,令宋雨才意气风发。 一时间,竟是有些得意忘形地轻笑出声! “呵呵呵,唐小姐何必如此见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此言一出,唐映蓉冷眸凝望而去,眼里的娇怒已经难以压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2章 惊闻美酒! “呵呵呵,唐小姐何必如此见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得意之言响起,话语中的轻佻十分明显,宋雨才一脸油腻地注目而来,神色里傲气十足,摆明了一副以势欺人的架势。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轻声之言响起在院落里,诸多官员和权贵都注目而来,有人目露惊讶,有人面带戏谑,还有人神色平淡,大多都带着一种看戏的心里。 唐映蓉虽是为了家族生意经常抛头露面,却也罕有露出面容,身为待嫁闺中的女子,名节是极为重要的。 如今被宋雨才这般轻佻问候,冷眸里的愠怒已经分外明显,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当场就要斥问出声,奈何身在刺史大人的府上,她深知不能失礼。 稍加冷静,只得以冷声相对道:“宋会长,你如此言语,未免有失礼数。” 话音响起,在场贵宾的眼里都有了几分赞赏,上到地方官员,下到凉州士族,对于这位能放眼大局的奇女子,感到了一丝惊艳。 悄声望去,只见唐映蓉身着素色长裙静立,神态里有些娇怒,却是未有表现出失态,依旧恪守着礼节静立门前。 能做到这般地步,就已然胜过了寻常女子,面对他人的羞辱之言而能镇定自若,实在令人刮目相看,莫说那些空有容貌的女子不能相比,就是在场的多数人,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汗颜。 商界明珠,果然气度非凡啊。 只是一个照面高下立判,能让众人心生敬佩,不仅仅是因为唐映蓉的容貌和才能,眼下表现出的气度,就连不少官员都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对这位商贾之女高看了几分,同时也对宋雨才的无礼心有厌恶。 诸多目光渐渐凝聚而来,宋雨才好似心里吃瘪,却是对眼前的佳人愈发欣赏,那份令他爱恨两难的刺手之感,正是唐大小姐的特殊所在。 若唐映蓉只是个花瓶,或许他不会那般在意,而唐映蓉精通商道,又能每每胜他一头,这种望而不得的挑战,才使得宋雨才魂牵梦绕。 此刻见到倔强的冷漠神色,宋雨才心里愈发热络,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涌动心田,即刻就想要近前寒暄几句。 可他刚露出笑意,就被薛奉年轻声打断:“宋会长,还请移步,唐小姐正要进厅面见家父。” 嗯? 薛公子竟对唐大小姐这般重视,其中究竟有何内情 瞬间,数道目光为之一愣。 就连宋雨才本人,眼里也浮现诧异,略有意外的注目而去,随即才好像反应了过来,有种情敌在前的尬笑浮现面容,大步让开了前路,侧身含笑。 “薛公子,唐小姐,请。” 直到两人相继而入,宋雨才脸上的笑意才消散多半,慢步远离了人影浮动的客厅门前,笑容似有似无,令人难以捉摸心中所想。 稍稍离开人群,一直在旁远观的钱大海立刻凑了上来,紧随到清静之侧,才谄笑着悄声劝解出声。 “宋会长,这薛公子想来应该不会对唐小姐有意思,想必也是出于礼节吧,只是今日的优待令人意外,新盐会不会有什么岔子?” 闻声,宋雨才冷笑着侧目,声音压得很低。 “哼哼,唐小姐天姿国色,是人都有几分倾慕,就算薛公子有示好之意,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她逃不出本会长的手心!” 说着,宋雨才缓缓回头,瞥了热闹的客厅大门一眼,方才带着高人一等的笑意走向了来客暂歇的侧厅,步伐极为沉稳。 而在客厅之中,见薛公子亲自带人而入,其余宾客心有猜疑,也多了分眼色,暂时并没有踏入客厅拜见。 还剩着几十位各界权贵,就此等候于门前。 整个客厅之中,除去刺史大人和驻军都督,就只剩下几位官阶极高的武将,哪怕身着素衣,也让人感到格外的严肃。 薛奉年近前几步,做礼出声道:“父亲,张叔叔,这位便是唐家大小姐唐映蓉。” 薛青云与张之栋打量而去。 只见碎步而入的女子容貌绝美,柳眉清眸,身着淡青长裙,没有似寻常商贾的那般张扬,打扮和衣着都很低调,却是难以掩盖天香国色。 面对诸多高官而面不改色,这年轻的女子真是不同寻常啊。 感受着投来的目光,唐映蓉谨慎地缓缓做礼。 “民女唐映蓉,参见刺史大人,参见张都督,恭祝刺史大人福禄安康。” 柔声之言响起,在场之人都微微点头,眼有赞赏。 刺史大人过五十大寿,原本是个极为微妙的事,在场的都知其中内情,不过是个情急之下的借口而已,外人却是无从得知,所以有不少的尴尬发生。 在大玄朝,过寿是极为讲究的一件事,若父母在,则为人子女者不敢言寿,若过寿,其中的讲究更甚,庄子有云: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寻常而言,过寿多为六十岁的下寿,却是在五十九岁过寿,取意长长久久,祝词多为长寿之向。 如今的薛刺史不过五十岁,正在壮年,过寿是较为少见的,若是向先前某些人恭祝长命百岁之类的言辞,就会显得太过谄媚,且不合实情,总归令人感到些许膈应。 眼前的女子能说出福禄安康的话语,既不显得过俗,又令人心中欢愉,确实很有眼色,也懂人心啊。 在众人的赞赏注目之中,薛青云也有了几分暗叹,微笑着平和点头。 “唐小姐客气,我与令尊年岁相差无几,不必过于拘礼,今日要尽兴而归。” 此一言,唐映蓉也是心里一惊,比起先前更有几分受宠若惊之感,只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根本没想到刺史大人会如此亲切。 身为朝廷的二品大员,又是名正言顺的封疆大吏,能对一位商人之女如此,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该不会 唐家人的身份被其怀疑,所以是欲擒故纵之计? 还是这刺史父子二人,心有所图? 就在唐映蓉心有猜疑的时候,却是有一种淡淡的醇香酒味飘散而来,仅仅是散过鼻尖,那令人难忘的醉神酒香,就惊得她心头震动。 塞北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3章 心照不宣 那酒香醇厚醉人,一闻就令人欲罢不能,世间不会再有与之相比的醉香,就是如今凉州城炙手可热的新酒,与之一比也相形见绌! 曾经在邺城饮过几杯,唐映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也正是因为那塞北红和北王表现出来的格局,才令她下定决心答应无偿推行新盐。 如今再次闻到,唐映蓉立刻就辨别出来。 客厅里萦绕遗留的淡淡酒香味,绝对就是塞北红! 瞬间,唐映蓉惊得芳心一颤,仿佛好多事都浮出了水面,令她感到茅塞顿开! 难怪 难怪刺史大人会破例邀请两位商界中人前来参加寿宴,而且偏偏就是他们唐家! 难怪薛公子对于自己礼节周到! 难怪方才会被优待,能在那么官员和权贵之前先行拜见刺史大人。 原来,一切都和北王殿下有关。 唐映蓉身为女子,却是聪慧到了极点,呼吸之间就注意到了不同寻常之处,甚至在心头猜测出了一定程度的真相。 塞北红这种美酒,先前的塞北从未听闻,就算整个大玄王朝,也没有听过,若是先前就有,绝对早就扬名四方。 而这种唯有北王府上才酿出的美酒,如今出现在刺史府中,其中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刺史大人,一定已经接触过北王殿下! 这位大人身居高位,又是朝廷重臣,自然不可能轻易前去邺城,但是却可以派人前往,所以才能得到北王相赠的塞北红,而那不为人知的拜见,必定有着极为惊人的内幕。 封疆大吏拜见当朝藩王,这种事仅是一想,唐映蓉就只觉心中颤动。 碍于特殊的身份,唐映蓉根本不敢再做多想,无论他们的相交所为何事,都不是她能去觊觎和猜测的,却是对当下的局面有着极大的裨益! 既然刺史大人已经和北王有所接触,那为北王推行新盐的唐家,必然会受到些许的照顾,能得到一州刺史的主意,就无需再顾及宋雨才那等奸佞之徒了。 想到这里,唐映蓉只觉得心头充满了力量,暗道北王殿下的影响之大远胜想象,皇裔的身份始终还是充满了威势啊。 再度注目,望着大椅左端的刺史大人神色平和,唐映蓉的心中放松了不少,不露痕迹地微笑道谢出声。 “多谢大人,民女感激不尽。” 盈盈施礼,看得众官员心头赞赏,暗道此女子虽出身商贾,却是胜过了不少权贵,气度很是不俗。 薛青云抚须轻笑,就此点头含笑,向着静立厅中的儿子吩咐出身。 “带唐小姐去往侧厅歇息片刻,稍后准备开宴,吩咐下去,如今时辰不早,就不一一接见来客,酒宴之上再叙旧情。” 薛奉年应声告退,唐映蓉闻声辞别相随。 门外官员听闻薛奉年传言暂不见客,皆面带失落强笑做礼,远道而来的不少县官神色潦倒,只觉错失了大好良机,未能借机面见刺史大人,引为仕途之憾。 奈何刺史大人已经发话,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求稍后寿宴还有机会。 多数的贵客早已面见过刺史,仅剩的数十人多为寻常官员,能来刺史府参加宴会已是莫大的荣幸,不被在意岂敢心怀不满,官场往往就是这般残酷,真实的令人难以平息,人情世故也皆是如此,非显贵者不能立于人前。 遗憾离去间,官员们心头遗憾,只得在各处侧厅暂候寿宴,等待之余,却是对唐家大小姐得到优待心有揣测,下意识地看重了几分,不敢再以商人之女看待。 便是寻常官员,也有几分敏锐心思,这就是为官之道,细微之处方见真章。 短短数息,众客就随府中仆从离去,再不敢擅自停留,以免招致刺史大人不满,自知之明极为明显。 而在众人离去的清静客厅,渐渐响起了阵阵轻笑。 分得了几杯塞北红,张之栋就算意犹未尽,脸上也带着些心愿得偿的笑容,有些感慨地浮现轻笑。 “据说,这位唐小姐与邺城酒坊的人走得很近,又在唐家的盐铺卖出新盐,今日一见,才知其不同寻常,难怪能被北王殿下看在眼里,得到如此机会。” 两侧而坐的武将都是张之栋的心腹,自然也知晓其中内情,此刻听闻都督之言,很是赞同地悄声赞叹出言。 “都督所言甚是,此女气度不俗,不是寻常商贾能比,确有几分男儿风范。” “末将深以为是。” “北王殿下果然眼界独到,竟能将新盐交付与一介女流,不愧是当年的七皇子” 听闻着众将之言,薛青云心有同感。 于此同时,心底也对武将们的直白坦率有些羡慕,武将在沙场出生入死,情谊真挚可贵,就算张之栋这般的粗犷之人,手下也有不少可信大将,胜过寻常兄弟之情。 相比之下,他虽身为一州刺史,却是罕有心腹门生,实在令人遗憾。 这便是文武之臣的极大区别,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藏起眼中的一抹羡慕,薛青云含笑点头,向着身旁而坐的张之栋悄声注目。 “既然唐家的这位大小姐得到了北王的看重,能在凉州卖出新盐,我们可以适当帮衬一些,这唐家女子很是聪慧,自然明白其中深意,无需再提点,将来北王也能从她口中知晓我等之意,依张都督当日见闻,北王殿下心怀宽广,将来定不会再计较曾经的疏远” 这话听得张之栋眼里一亮,当即一拍大腿。 “此计甚妙啊!” “如此一来,我们既表明了心意,又不用费劲去面见北王,可是省了不少功夫,薛老哥不愧是老奸巨猾,实在令本都督敬佩!” 话音刚落,几位武将听得憋笑不语。 老奸巨猾? 这是个好词?! 薛青云脸色一黑,对于这位学识有限的粗人懒得计较。 说起那位北王,薛青云的神情渐渐严肃了不少,就算只是先前经由儿子说起见闻,也令他感到几分惊骇。 张之栋虽说不善于交际谋略,官场之道也向来不在意,可却是为人精明无比,能做到一州都督的官职,绝非只靠过人军功能达到。 就是这样的一个极为精明的老滑头,竟也被北王拿捏得死死的,甚至有几分投鼠忌器,直到今日还令薛青云心境难平。 沉吟了几息,薛青云不得不再度出声叮嘱。 “张都督,今后我等务必还是谨慎为上,绝不可再让北王借题发挥。” 张都督闻声点头,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身旁众将也面有肃穆,对于那位从未见过的北王殿下,心中忌惮无比,早已打消了曾经的轻视。 眼看气氛严肃了数倍,门外却是再度响起了脚步声。 闻声望去,只见仪表堂堂的刺史公子薛奉年大步而来,稳步踏过客厅门槛,立于厅中做礼出声。 “父亲,寿宴已经备好,众宾客也已落座。” 薛奉年欣慰地点头。 “不错。” 随即刺史大人与张都督一道起身,踏出客厅直奔寿宴,薛奉年于众武将紧步相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4章 跳梁小丑 刺史府的饭厅正院宾客齐至,皆满面荣光。 凉州城的官员坐于前列,皆身穿锦缎华服,腰佩美玉,谈笑间神色自得,其中有贵族相伴,举止言行极为讲究,包括胡维宣之类的四品以上官员都在其中,令人远望而欣羡。 而在酒宴前席四桌过后,抵于四品的官员和部分权贵才得以入座,衣着就显得低调了不少,相比之下更为拘谨,就算偶有言谈,也是低声细语,相互问候极为客套,不乏有相互引荐之人,彼此交谈悄语,神色平和和谦卑。 就是如此,多达十二桌的酒席也占据了大头,正处于院落之中,同样引得了不少关注。 至于地方官员和普通权贵,以及身有功名的后进学子,则都被安排在了最后六桌,已经位于院落末位,几乎逼近了远门,地位显而易见。 哪怕只是这种位置,也已经令无数人欣羡,不知凉州有多少人望而不得,能坐在此处,就是身份的象征。 位于末席的官员多是来自各县,手头拮据无华服加身,又出于礼节考量,大多只得穿着长袍官服,就显得有些刺眼。 在较为闷热的天气,官服并也不实用,将那份闷热加重了不少,末席的官员不断地擦拭着两鬓汗丝,可依然面有荣光,浮现在卑微的笑容之中,至于陪坐的学子权贵,那就更是紧张,根本不敢有所言语,个个正襟危坐,看起来拘谨到了相当地步。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当头有青云笼罩,院里才有些许微凉,不似往日那般毒辣,空气中任有几分闷热,还能安坐酒席之中。 唐映蓉只是商贾之女,自然按照尊卑次序被安排在末席,心中并无觉得有何不妥,能有幸位于其中,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了。 只是有些烦闷,同席而坐的还有宋雨才,一直带着得意的笑意打量而来,令人心头不快。 望着满场的官员权贵,不少寻常官员和世子已经惊得心头动荡,好像卑微得连话都不敢多说,而有幸陪坐的钱大海,几乎已经激动得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一眼向前望去,满场皆权贵,往来无白丁。 这真是生平不敢想的阵势,美梦实现也不过与此了! 就在这种惊人场面下,一道沉声通报自走廊传来。 “刺史大人到!” 沉稳之声响起,带有些许威势惊人传开,在场宾客神色为之一震,连忙停息了坦言,齐齐起身而望,神情尊崇无比! 哗啦啦! 两百多人瞬间起身,尽数注目而去,整个院落再无人声,瞬间悄然无声,唯有一种极为肃穆的气氛蔓延开来,令人一下子心弦紧绷! 万众瞩目下。 只见面容儒雅的刺史大人着青衫而来,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一脸美髯张都督的同行阔步,同样面带笑容,相比却是威猛了许多。 身后,一表人才的薛公子稳步相随,还有诸多素衣武将紧随其后,一股上位者的威势缓缓逸散,惊得在场毫无声响! 军政魁首同时出现于视线中,眨眼就走到了饭厅门前,全程悄无人声,唯有尊崇的目光投射而去,仿佛所见便是荣耀,所闻即为权势! 立于门前,薛青云的笑意如常,好似一位平易近人的儒生,环视了一眼在场宾客,含笑说出平和之言。 “诸位贵客临门,本官感激不尽,今日还请兴尽而归,来日百官当一一回礼。” 此言一出,数百人皆目露喜色,无比崇敬地齐齐做礼! “刺史大人言重了,恭祝大人寿辰。” “刺史大人言重了,恭祝大人寿辰。” “刺史大人言重了,恭祝大人寿辰。” 望着众人做礼道谢,薛青云脸上的笑意浓厚了几分,仿佛确有几分过寿的喜庆,随即再度出言。 “诸位有礼,还请落座,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若有所需,向犬子直言便是,请。” 随即侧身而立,向着身旁的张之栋伸手而请。 “张都督,请。” 张之栋早已迫不及待,当即抱拳而入,闻到饭厅里的浓厚酒香,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 “请!” 这一幕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欣羡万分。 可他们也很清楚,能进入饭厅雅室宴饮的,都是凉州的顶级权贵,绝非自己能够奢望,只能羡慕地赞叹一望,等待着刺史大人进屋,他们才敢落座酒席。 就在这种羡慕的注目下,刺史大人眼看就要相随进屋,却是好像看见了什么人一样,忽然停步回头。 望向了前列的酒席,脸上带有几分亲近的笑容。 “子谦,随本官进厅落座一叙。” 此言一出,不少人为之动容,惊疑注目而去,只见盐运使胡维宣受宠若惊地起身做礼,不等他出言,便被刺史大人摆手打断,亲自相迎入了饭厅。 这一幕羡慕了无数人,同时也震动了凉州的官界。 一向低调倔强的胡维宣,竟得到了刺史大人的赏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 若是别人,就免不了被猜疑送礼奉承之类的暗中勾当,可胡维宣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就愈发令人惊异。 短暂的惊讶震动了不少人,根本没人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想不通胡维宣到底有什么机遇,能得到这份礼待。 片刻之后。 见到刺史大人和几位大将踏入饭厅,在场的宾客才相继落座,复杂的神色一掩而过,院中响起了阵阵笑谈。 在这这片欢愉之中。 处于末席的宋雨才嫉恨一撇,就将这份不满藏在了心底,对于又臭又硬的胡维宣懒得计较,转而望向了同桌宾客。 除去几位盐政官员,其余都是生面孔,算不上什么角色,而最为令人在意的,还是对面那位朝思暮想的唐大小姐。 再诸位官员客套的间隙,宋雨才笑着端起了酒杯,向着唐映蓉注目而去。 “唐小姐,今日相见便是缘分,如今新盐已在本会长手中,你又何必苦苦挣扎,不如借此良机化干戈为玉帛,你我结秦晋之好,岂不是一桩美谈?” 话音刚落,桌上的众人都楞在了原地。 只见大名鼎鼎的宋首富目露贪婪,眉眼间的得意极为明显,已然吃定了对坐的佳人,就好像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一样! 无论是同席的官员,还是另一位功名在身的学子,都彻底被他忽略,仿佛根本上不了台面一样。 那份倨傲,在多日的隐忍下终于是渐渐爆发了出来,嚣张的本性显露无比。 在今日的寿宴里,哪怕寻常的县令也要极为谨慎,对于同坐宾客礼待万分,一个商贾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全然不顾礼节,眼里只有对坐绝色佳人,简直狂到了极点。 那油腻的模样,比起往日还要令人厌恶,唐映蓉只是淡漠一撇。 “宋会长,新盐何时到了你的手中?” 这话一出,宋雨才先是神色一愣,随后当场轻笑出声,就好像听到了最无知的笑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5章 首富摊牌了! “宋会长,新盐何时到了你的手中?” 语气镇定的柔声之言响起,唐映蓉神色平静无比。 那柔美的柳眉里带有几分刚强,比起往日多了些坚定,却只能令人感到几分女子的柔弱,一眼望去令人心中怜惜。 宋雨才却是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望着同桌而坐的佳人摇头轻笑,心中对于眼前宋大小姐的坚持倔强感到幼稚,笑声越来越大。 “呵呵呵呵,哈哈哈!” 笑声缓缓放大,虽不至于响彻全场,也是极为显眼,宋雨才心中有种不过如此的得意,好像心里多日来的闷气也快要发泄出来,脸颊笑得微颤。 这种动静,引起了不少院中贵宾的注目,外来的官员和客人看得眉头微皱,好奇地悄声打探起来。 “谁人发出这般刺耳笑声?” “就是那末座的富态男子,不仅大笑出声,还直视貌美女客,实在失礼,也不知是何身份,竟然是刺史大人的寿宴上这般失态!” “他是何人?” “哎,此人便是我们凉州城的首富,也是凉州商会的会长,人称宋大员外的宋雨才!” “一介商贾,居然在刺史大人的寿宴上不顾仪态,实在是放肆!” “嘘兄台切勿妄言!此人可是出身宋家,绝不是寻常商人能比,我等不好多作评议,以免生出事端” “嘶!原来他还有这种身份,倒是下官孤陋寡闻了,多亏仁兄提点,凉州城真是藏龙卧虎!” 刺耳的笑声惊动了不少人,悄声交头接耳之下,场中略有震动。 即便是眼见这般失态,部分不知情的外来权贵官员眼中厌恶,碍于宋家的声名也只得压下不满,摆出若无其事的神态继续宴饮攀谈。 短暂的嗡嗡作响过后一切如常。 宋雨才早已习惯这种出身带来的极大优越,收起了几分笑意注目而去,望着唐映蓉的倔强冰冷神色愈发兴奋。 这个女人,就像望而不得的山巅芙蓉,令他这几年来心痒难耐,曾经是百般讨好都未奏效,今日终于是要一改地位了! 他已经握有新盐,可笑对方还浑然不觉,自以为胜过一头,实在是太小看了凉州首富的声名! 定睛注目几息,宋雨才的心头波澜渐起,只觉得感慨颇多,有种终于征服一切的快感在浑身蔓延,连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身旁陪坐的钱大海眼色极好,见此情形,即刻地壮着胆子恭祝出声,也为自己在这等大场面里留下了印象,可谓是心机到了极点! “宋会长,今日您能受邀参加刺史大人的寿宴,实在是咱们凉州商界的荣耀,又能财情兼收,堪称好事成堆,小人敬您一杯!” 这话一出,邻座的官员好奇注目而来,那份在意愈发的明显,似乎想要印证,那静坐的佳人是否真与宋雨才有瓜葛。 谁知当他们注目而来,同桌的几位盐官也是心有灵犀,即刻符合举杯。 “恭喜宋会长啊!” “宋会长真是福泽深厚,羡煞旁人呐!” “宋会长,恭喜早日大婚啊!” “恭喜,恭喜!” 几名盐政官员齐齐起身,与钱大海一道恭祝举杯,同席的外地县官神色震动,似乎心里有所猜测,却是不敢妄动。 一瞬间,关注而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除却前列的大官和权贵,几乎小半的寻常官员都心有猜测,好奇地注目而来,目光全聚集在了那位商界明珠的绝美面容上。 唐映蓉的声名,不少人都有所耳闻,今日一见也深感惊艳,哪怕自持身份不好交相,总归心里还是有几分倾慕之意,才乃爱美之心人之本性而已。 如见听闻这番话语,再见到众人举杯恭祝,不由得愈发好奇,说是嫉妒也好,心里惊疑也罢,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大半。 而作为场中另一焦点的宋雨才,自然是满面春风,端坐酒席望向了唐映蓉,双目的优越逐渐显露出来。 呵呵 如今有盐官举杯,以这位小姐的聪慧,理应能猜到几分隐情,想必也会斟酌一番。 就在几十道目光聚集之下。 唐映蓉却是仍然端庄静坐,精致的淡妆里不见丝毫惊慌,只是微笑着注目而去,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宋会长,酒宴刚刚开始,莫非您已经喝醉了?这新酒虽好,却是后劲不小,切勿贪杯才是。” 瞬间,不少人脸上神色古怪,渐渐露出了几分隐晦的笑意。 听见各种动静,钱大海只觉脸面尽失,陪同起身的诸位官员也是进退两难,莫名成为了笑柄,是坐也不能站也不对! 悄声望去,宋会长的肥胖面容里乍现微红,笑意猛地一滞! 死死地盯着眼前佳人,又感受着众人的齐聚而来的含笑目光,宋会长仿佛被扇了一个耳光,脸色极为难看! 可喘着粗气盯了几息,宋雨才却是挤出了笑容,牙缝里挤出一句赞赏之词。 “好好,不愧是宋大小姐!” 他对于唐映蓉实在是太了解了,若是见到有几位盐官相助就松口认命,绝不像是这个女人的作风,要真是那样,宋雨才也不至于这般心心念念。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事情到了这种份上,又在各方权贵的注目下,就不如让众人做个见证,好叫唐小姐明白,何为大势所趋! 今日,便摊牌了! 再度吃了闭门羹,宋雨才心里的激动反被调动了起来,眼里浮现一丝欲望的光芒,当即就举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豪气! “诸位,有心了!” 钱大海瞬间心头大震,与几位同样激动的盐政官员举杯同饮。 这情形倒是看呆了不少人,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在这种盛大的场合中,面对他人嗤笑而坦然道谢,似乎根本不讲这种小事放在心头,这表现确实非比寻常,倒是不愧首富的气度。 如此城府的人,能说出先前之言,恐怕绝非是轻佻戏言啊,连几位盐政官员都举杯,近来风头正盛的新盐,或许说不定就是出自宋家。 甚至于 连唐小姐也如他所说,将要下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6章 惊人的能量 惊疑不断涌现心头,更多的人闻声严肃注目而去。 渐渐地,神色里有些复杂。 只见宋雨才缓缓起身,左手拿起酒壶,右手举着酒杯,目不侧视地坦然前行,似乎真有几分出身名门的风范,连身旁路过的诸多官员权贵也不放在眼里,一路走去如视草芥。 那稳步前行的举动,引得多半人注目而去。 即便走到了院中,宋雨才仍未停步,惊得更多人目露异色! 这位首富,究竟是要做何举动? 万众瞩目下。 直到行至最前列的酒桌之旁,宋雨才走过诸多凉州大官,含笑弯腰,唯独向着盐运副使张翠峰举杯做礼! “张大人,可否赏光饮一杯酒?” 语气古怪的话语悄然响起,院中瞬间寂静下来,不少人的眼中浮现震动! 近日的凉州城里,新盐名头之争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先有宋雨才以四百文的低价卖出新盐,后有唐家以五百文的价格同样卖出新盐,哪怕价格稍高,却也依仗着新盐的极高品质和往日的声名不落下风。 几乎相差无几的新盐,在短短几日内就抓住了不少人的眼球,在场的权贵也觊觎多时,深知其中的利益巨大! 奈何他们毫无头绪,也无足够的家底参与这场争斗,若是论起身份地位,他们自然底气十足,可若是说起挥金撒银的商道之争,却是毫无底气。 哪怕心头不认,事实也是如此,整个凉州城里,能有资格参与这场新盐之争的,唯有唐宋两家而已。 而在眼前,长久没有落定的新盐名头,似乎即将落下尘埃! 张翠峰身为盐运副使,虽说没有胡维宣那样在盐道一言定论的权利,却也是一人之下的盐政官员,从四品的官位再无他人。 若是张翠峰都与宋雨才相交,那就不是寻常盐官能比,必将得到极大的支持,几乎可以说能够左右新盐的所属! 一瞬间,连凉州城内的众多士族都惊得神色严肃无比,齐齐望向了端坐前席的那位盐运副使! 只是敬酒,张翠峰立刻就成为了场中焦点,无数的目光瞬间投来,关注度比起以往胜过了百倍有余。 感受着神色各异的目光,这位端坐的白面文官心头压力极大。 在盐政衙门混迹到了从四品的官位,不过短短十来年的光景,他对于官场的微妙气氛很有心得,手段不似面容那般柔和。 宋雨才此举,不过是想彰显实力,以告知其余人新盐所属已有定论,顺便有着将军唐映蓉的目的,剩下这盘心心念念长达几年的棋局,好财色兼收而已。 这种事,他一眼就看得清楚。 只是若要此刻示好宋雨才,就等于在整个凉州的官场同僚面前承认,自己与宋雨才有私交,甚至被人猜到已经达成了暗中的约定。 若是如此,他的风评就会直转急下,于为官的声名大大不利,确有私交是一码事,在于人前就是另一说了,这种事还是得两说而论,毕竟声名为本,清誉傍身才可名利兼收啊。 沉吟之间,张翠峰有些犹豫。 见到那抹举棋不定,宋雨才心里冷笑,暗道这伪君子和胡维宣如出一辙,可惜自从先前拜访,早已被他看穿,语气加重了几分,继续笑望而去。 “张大人,我宋某不过是个商贾,虽说出身宋家,却是远不如几位堂兄,大人若是介意,只当在下高攀了。” 闻声,张翠峰如梦初醒。 这话里的意思,在他听来已经十分明显了 张翠峰与宋雨才曾有约定,只要相帮得到新盐之名,从此凉州只有宋家新盐,就愿将新盐的推行各地买卖,以充当他的政绩,博取将来的巡盐御史之位! 原本,张翠峰还有些虚与委蛇。 他并无过硬的背景,出身也只是马马虎虎,可以说人脉有限,只觉得此事宛如空中楼阁,就算拿下新盐,巡盐御史之位也未必是十拿九稳,想来也不过是宋雨才的说辞罢了。 此刻经由宋雨才提点,张翠峰瞬间惊醒了过来,既然此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示好敬酒,哪怕有在唐小姐面前炫耀之意,对于新盐也是势在必得。 何况,这宋首富又有族兄在朝中为官,甚至是官至六部尚书的层次 这种大势面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好处太多了啊!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抚着八字须的张翠峰就镇定起身,端起酒杯含笑摆手。 “宋会长~言重了,言重了!” “宋会长乃是凉州盐业的纳税大户,近来又研制出了上等的新盐,可谓是钱程似锦,将来必能造福凉州百姓,何况还是宋家子弟,堪称人中俊杰,本官岂敢有轻视之心呐!” “宋会长,请!” 一番话说得是无比干脆,态度摆得十分明显!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白脸八字胡文官起身举杯,一番含笑说辞过后,很是痛快地满饮杯中美酒,脸上笑意难平! 这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前席就坐的都是凉州身份显赫的人物,不乏四品官员,还有世袭爵位的望族子弟,此刻见到官员对着一名商贾这般亲切,甚至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瞠目结舌之下,不由得心中鄙夷。 可是转念一想,看清内幕的权贵们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一定是宋雨才给的太多了 就算身有傲骨,也架不住宋家人的暗中许诺,哪怕曾经表明刚正不阿,迟早也不过是屈于现实。 纵观整个凉州,能做到纯粹两袖清风的,恐怕也只有胡维宣一人。 若非如此,宋雨才也不至于兜一圈子收买个盐运副使。 也只有那个软硬不吃的寒门文官,才能挡得住宋家人的利诱,就算平日多有争执,甚至曾经心头不忿,此刻不少官员也在心头敬佩。 或许正是如此,四品官阶的胡维宣才被刺史大人看中,得到了殊荣进入雅厅宴饮啊。 感慨归感慨。 如今看着盐运副使与宋雨才举杯同饮,甚至给足了颜面,院中的寿宴突然有些沉寂,有人心怀不忿,有人眼里嫉妒,也有人轻舒长气。 若是宋雨才想借由盐运副使之手,得到新盐从而财压凉州,达到挤兑唐家以迎娶唐映蓉的目的,恐怕也有些天真。 副使,终究只是副使而已,只要为官清廉的胡维宣不被收买,他怎么可能绕过胡大人得逞奸计! 很多人能想到的事情,宋雨才自然早就心里清楚,无视不少青年人投来的嗤笑目光,宋雨才道谢之后,继续开始慢步前行。 不过数十息,就与诸多官员继续碰杯同饮,惊得不少人渐渐睁大了眼眸,就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场难以想象的阴谋,如今彻底搬上了台面! 眨眼间,宋首富已然碰杯了将近二十位官员,而这些官员,清一色都是来自盐政衙门! 他居然收买了整个盐政衙门?! 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在场的各色宾客全程目睹,渐渐惊得哑口无言,眼眸也在不断地放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7章 有恃无恐! “魏大人,请~” “宋会长客气,请!” “徐大人,请~” “宋会长请!” “陈大人,请满饮此杯~” “恭喜宋会长啊,发现此等新盐,将来定能造福我大玄百姓!” 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将近二十位官员相继与宋雨才碰杯示好,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盐政衙门官员,从无例外! 亲眼目睹着一切,在场的宾客突然陷入了安静之中。 望着宋雨才平和神色,眉眼间的笑意已经难以掩盖,臃肿的眼睛堆出了不少褶子,凉州的官员和权贵们感到了震动! 整个盐政衙门,几乎九成的官员都与宋雨才碰杯,意味着什么样的惊人之事?! 这个商贾,居然收买了所有的盐官! 甚至于,他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这些人相继碰杯示好,以表露出不为人知的私交,几乎是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摆在了台面上,而且是在刺史大人的寿宴之中! 这种做法,可谓是张狂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宋雨才就差立于凉州城门之中大声呼喊,整个凉州的盐官都是他宋某的人! 收买官员之事屡见不鲜,历经官场多年,这种事几乎见惯不惯,甚至在江南富庶州府,此种现象已为常态,历朝历代难以断绝。 可纵观大玄前朝百余年,却是从未听闻这般荒诞之景! 即便只是隐晦暗示,宋雨才的做法也是张狂到了相当的地步,当着整个凉州地界的权贵官员,表明自己握有盐业的权利! 一介商贾,敢于这般明目张胆地勾结官员,实在是令人发指! 亲眼目睹着接连的碰杯,陇州学子陈生怒火升腾,暗暗紧握双拳! 静观多时,竟无人敢于应声评议,更是令他感到只心头一口闷气,似乎将要憋破胸膛! 陈生年轻轻轻成为举人,本有着报效朝堂的美愿,能被刺史大人相邀而来,对于这番提点之恩感怀不已,赶考入仕之心愈发坚定。 今日的寿宴原本是生平难得的盛况,又能让他铭记许久,心头激荡不已,既见到了各方官员权贵,一览凉州俊杰之风,又能偶遇传闻中的凉州绝色,可谓是一大快事。 谁曾想,突然冒出来的首富嚣张跋扈,先是觊觎唐小姐的容貌轻佻出言,如今又为了彰显人脉逼迫唐小姐,堂而皇之地显摆官商勾结的龌龊行径,实在是无耻至极! 若是天下都是这般,大玄岂不成了仗财豪夺的律法沦丧之国? 若是人人都是如此,官场与那强盗悍匪有何区别? 若是世人都是这般,苦读多年所为何事,报国岂不是成了人人唾弃的笑谈? 若是任由世家之人为所欲为,大玄朝危矣! 望着宋雨才还在继续碰杯,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连身后相随送酒的仆从都挺直了腰板,在百余权贵面前荣耀满面 宛如望见世间丑陋,青年热血激涌难平! 陈生虽是一介文弱书生,此刻也顾不得多想,心头百般情绪激涌而出,难以压抑地爆发出了惊人怒火! 客厅雅座。 香楠桌椅,精雕竹筷,陈设讲究的酒席上菜色齐备,皆是经由大厨精心烹制,可谓是色香味齐全,四扇条屏将一切隔绝,眼前的华美门外难以想象。 刺史大人位于主座,既是寿星又是主人,坐得毫无过错,全程风度依然,脸上始终带着平和的笑意,就好像一位谦和的教书先生。 身旁陪坐的张之栋脸色微红,闻着醉人的酒香很是陶醉,似乎对今日的酒宴分外的满意,时不时地众将笑谈出声,偶尔还讲点少儿不宜的段子,根本没有任何忌讳。 与这两位相比,其余官员就显得谨慎了许多,哪怕武将相对耿直,也不敢在这种场合表现得失礼,端坐其中克制谈笑,一片和谐的笑声响起。 小小的一桌上,坐满了凉州地界的官场巨头,最小的也是凉州府知府,权力大得惊人。 甚至于,就连刺史公子薛奉年,也只是陪在酒席一旁,替父斟酒致谢,若是寻常在场,抛去这种阵仗,仅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恐怕就吓得难以抬头。 落座于席尾,初次参与这种场合的胡维宣心头紧张,不只是有文人的拘谨,也有对于刺史大人的感激。 他虽然身为一州盐政魁首,按品阶和地位来说,却是没有资格落座于此,能坐在这处酒席,此后旁人都得高看几眼,听起来似乎没有太多的表面变化,实质上却是有着极大的裨益,在极为现实的官场,地位就会水涨船高,交际办事都会方便数倍。 而能有这般变化,一切都要归功于刺史大人。 念及于此,一向不善交际的胡维宣难得地起身,向着薛奉年礼言讨来了手中的那坛塞北红,稳步走近上席含笑出声。 “今日是刺史大人的寿辰,下官只有薄礼一份,实在惶恐,故此厚颜借花献佛,还请刺史大人勿要嫌隙。” 这话一出,在座的官员都有些意外。 谁能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胡冷面胡维宣也会开窍了? 微笑间,众官员目露意外,同时又带有几分欣慰,这位胡大人按才学来说,早该步入三品之阶,可惜却是多年流落各地,就是不懂为官之道过于坚持自我。 如今能得见一位人才顿悟,虽说有些圆滑,却是不会招致他人的嫌隙,反倒心中欢喜,奉为一则趣谈。 薛青云闻声抬头,对于这位正直的文官愈发喜爱,含笑举杯而饮。 两人同饮相视一笑,对于彼此误打误撞的缘分心有灵犀,也幸好有了这种意外,当日回礼请柬相见道出心事,薛青云才真正结识了这位官场君子,算是心有安慰,总算发现了一位可为心腹的正直官员啊。 对于这种隐晦的内情,张之栋最为清楚不过,不论是两人的相交还是上下级的信任亲近,他都看在了眼里。 身为武将,他对于寻常文官的拐弯抹角最为厌恶,此刻目睹两位君子碰杯,只觉得心头欢喜,好像连官场都清明了不少。 而眼前的变化,都和北王脱不开干系。 北王虽说难缠,今后处处都得小心应对,倒也是爱民贤德勇武不俗,鬼使神差地也还做了不少好事。 甚至于,连自己心怀揣测前去拜见,也得到了许诺的神兵,付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堆寻常矿石而已,根本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目前来看,结识那位殿下似乎很是不错啊。 张之栋心有感怀,又见到两人面带笑意,气氛很是融洽,当即借题发挥,大笑着拍手称快,也装起了几分文人模样! “好!薛老哥与之谦这杯酒饮得极妙,君子相交当是如此,这般痛快之事,怎能不同饮一杯!” “之谦,速速给老夫也斟满酒杯!” 薛青云闻声轻笑,一眼就看穿了这老油条借机讨要塞北红的套路,也没有戳破毁坏气氛,向着胡维宣点头示意。 胡维宣含笑移步,被影响得多了几分活络情趣,心照不宣地捧着酒坛近前倒酒。 可就在期待之下,酒坛却是空空如也,倒了半天也只有三滴! “这” 瞬间,胡维宣窘迫不已。 两个眼睛瞪得老大,张之栋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得大手一挥,满脸遗憾地将薛奉年赶出去自己吃酒! “罢了罢了!本都督岂是贪杯之人,贤侄你且去外面招待来客,我等闲叙便是!” 话音一落,早已憋不住笑意的薛青云轻笑挥手,众将士先前笑出声来,其余官员也被感染,轻笑声接连响起。 望着气氛极好的酒宴,紧绷神经的薛奉年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缓缓做礼,完成了父亲交代的人物,就此退出了饭厅雅座。 谁知当他踏门而出,正准备稍稍放松之时,却是听到一声严正呵斥! “大胆商贾!” “竟然贿赂官员,败坏官场风气,如此作为还在刺史大人的寿宴上炫耀,简直是目无法纪!” 贿赂官员? 还敢在府上显摆? 世上竟有如此大胆的奸贼,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薛奉年闻声面容一滞,眼含怒色地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8章 奸商的阴险之处! “竟然贿赂官员,败坏官场风气,如此作为还在刺史大人的寿宴上炫耀,简直是目无法纪!” 薛奉年刚放松心神踏步而出,猛然听到一声厉斥! 瞬间,惊得心头震怒注目而去! 只见尾席有一青年起身而立,身形有些单薄,穿着素色长袍,泛白的颜色表明了家境贫寒,却是十分干净,看起来不觉得有何不妥,看模样似乎是位学子,能在寿宴之中,想来应该身有功名才是。 就是这样的一位书生,此刻却是面色涨红目带怒色,紧盯之人正是手持酒壶的富态员外宋雨才。 似乎,这位学子口中所骂的贿赂官员之人就是宋雨才? 所有的来宾都被这声呵斥惊动,难以置信地注目而去,各异的神色浮现在面容里,场面突然寂静无比。 似乎没人能想到,竟有人敢当面怒斥出声。 见这情形,薛奉年心头的怒火暂且压下,直觉事情有些棘手,先是冷静下来,以主人家的身份沉声望向那人。 “你是何人,为何突然喧哗?” 这一声问话响起,回头惊望的众宾客才闻声转头,望见是薛公子出面,事情显然将要闹大!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无人擅自出言。 而在一片沉寂之下,陈生也是望见了薛公子立于门前,当即义正言辞地做礼应声,眉宇间怒色不减! “薛公子有礼,学生陇县举人陈生。” “这位宋员外,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与有私交的盐政官员们举杯同饮,枉顾大玄律法,败坏官场风纪,还借此威逼唐大小姐,欲行强娶民女之事,私德令人发指!” “如此奸佞小人,现身今日寿宴,亵渎朝堂律法,有污刺史大人清誉,还请公子明察!” 素衣书生言辞俱厉,说得激荡难平,正气之言回荡在院落之中。 在场的部分宾客深有同感,心中为之赞叹,也有人目露惋惜,神色极其复杂,也不乏面露愧色的年轻人低头不语。 气氛变得愈发严肃,甚至能让人感到明显的压力! 这位学子,实在是品性刚直,敢于在诸多权贵官员面前怒斥宋雨才,身怀正气而不低头,他日或可成栋梁之才啊。 薛奉年也是年轻气盛,对于宋雨才的为人颇有了解,自然对这话心有共鸣,只觉得热血激荡,暗道这才是国之俊杰寒门俊才!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位胡维宣,心头很是尊敬,毫不在意对方的贫寒衣着。 可是,感受着聚集而来的目光,薛奉年的神色却是变得严峻了起来,与内心的激荡对比鲜明,甚至显得有些凝重。 身为刺史之子,薛奉年的眼界和见识远超同辈,经历先前邺城之行,心境更是成长了不少。 若是放在曾经,听闻如此之事,他大概率就会忍不住拍案而起,但今日亲耳听闻过后,薛奉年却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沉稳。 微微点头,没有流露太多情绪,薛奉年先行向着宋雨才注目而去! “宋会长,可有此事?” 话音刚落,年长的贵客们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而在众人的注目下,宋雨才缓缓放下手中酒壶,缓缓拱手做礼,极为老道地含笑应声,竟是反驳此言! “薛公子,草民岂敢违法乱纪啊~” “我与诸位官员不过是因为盐业缴税的旧相识,今日在寿宴得见心中崇敬,故而敬酒,怎么会是贿赂呢?” 说着,宋雨才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突然浮现了几分怒色! “倒是这位举人老爷在众目睽睽下,诬陷草民也是罢了,还敢栽赃诸位大人,实在是令人震怒!” 这 反问之声响起,不少人为之大震! 明白人都看得清楚,实情就和陈生说得一般无二,这种事宾客们都心知肚明,绝对是宋雨才与众盐官有所勾结! 不曾想,这个奸商矢口否认也就罢了,竟然还倒打一耙,反问罪于陈生,令黑白颠倒,简直是奸诈到了极点! 听闻此言,官员们大多神色镇定,其余宾客却是已经面露惊异,显然被这手反告惊得不轻。 至于当事人陈生,更是突然脸色一僵,心头的生出了一丝凉意! 对啊 宋雨才与官员勾结,这事儿是摆在了明面上,却是没有完全承认,只是一种表露出来的暗示而已! 他先前的震怒控诉,完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而这个奸商的倒打一耙,却是证据确凿,在场的人都能作为见证! 若是这份诬告闹大,他必将落得个诬陷官员的罪名 依大玄律,凡诬告者皆以反坐论处,即但凡诬告官员的人,就要按照所诬告官员的罪名定罪,若是诬告官员杀人,当偿杀人罪,以死获罪,诬告官员者罪加一等! 而眼下的诬告若是坐实,几十人的受贿罪就要加在陈生自己的身上,将来不仅要革去功名,甚至还要流放一生,比死罪还要折磨! 宋雨才就是仗着律法的空子,堂而皇之地炫耀权势,却能不被制裁,若是有人不忿,他却能依法问罪,正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 这一招简直阴险到了极点! 后知后觉,凭借一腔热血挺身而出的陈生瞬间脸色煞白,有种此生尽毁的直觉冒出心头,缓缓环视四周,只见众人的目光无比复杂,更是令他感到了现实的凉薄。 原本的一身正气,在一瞬间遭遇了最为惨烈的考验,前途尽毁却无人声援,一生的梦想突然动摇,好似曾经的信念也在此刻有了动摇。 瞬间,这位年轻的举人心中无味陈杂,眼看为年轻的冲动付出代价,懊悔和愤怒占满了心头! 这种神色的变化,都被宾客们看在眼里,却是无人应声。 薛奉年凝重而望,心中急切不已,也觉得难以插手,此事已经愈发刺手,他的立场又很是微妙,稍有不慎就会影响极大,甚至牵扯了整个刺史府。 面对这种情形,就算心中焦急,能沉住心神的薛奉年已经极为难得,哪里能瞬间想到妙策搭救,一时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种压抑局面下,却是有一道轻柔女声响起,令人心旷神怡。 “宋会长,这位陈举人不过是酒后失言而已,你又何必这般针锋相对呢?” 话音刚落,宋雨才猛地注目而去,望见那起身的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59章 首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宋会长,这位陈举人不过是酒后失言而已,你又何必这般针锋相对呢?” 轻柔之声犹如天籁,众宾客都惊疑注目。 几乎没人能想到,在这种局面下,还有人敢于挺身而出,为一个即将摊上诬陷官员罪名的莽撞举人说情! 宋雨才却是面带笑意,好像终于等到了想听的声音。 在众人惊疑的注目下。 身着长裙的唐小姐缓缓起身,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一眼就令人如沐春风,缓缓望向宋雨才,语气好像变得十分平和。 “宋会长,这位陈举人只是酒后失言而已,今日是刺史大人的寿宴,若是动静闹大,也不喜庆,可否揭过此事?” 这话一出,众人的复杂神色越发明显。 虽说眼里有些惊叹,为唐小姐的急智而赞叹,却是有种奸人得逞的预感,说不出的郁闷的酸楚。 莫说是薛奉年,就连心有悔恨的陈生,也在此刻猛然抬头,咬着牙挣扎起来,似乎不愿意唐小姐出言求情,落入宋雨才的圈套! 要知道,宋雨才先前的炫耀,都是为了劝解威逼唐小姐,若是此刻唐小姐求情服软,宋雨才那个奸商就更是有机可乘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陈生熟读经典,心中仁德兼备,对于这种愧疚万分的事,心中是万万不能接受,他挺身而出不只是为了唐小姐,也是为了大玄律法和官场清明,为了维护自己心中的国之法度! 如今若是被唐小姐所救,反倒害得唐小姐落入奸商之手,岂不是成了可笑的罪人,有何面目再立足世间,以读书人自居? 骨气涌现,陈生极为坚定地紧握双拳,即刻就准备担下罪名,以坦荡之姿维护心头的所谓正义! 谁知,唐映蓉却是先一步出声。 带着一丝笑意,再度柔声劝解:“宋会长,今日你风光无比,大度一次又何妨呢?” 这话一出,宋雨才的心里瞬间乐开了花,有种终于被看在眼里的傲气涌现,同时也心有体会,定是唐小姐认清了现状,终于服输任命啊! 激动之下,宋雨才已然有几分美梦实现的狂喜,立刻笑吟吟地点头应声,贪婪的眼里只有唐小姐的绝美之姿,根本没将陈生放在眼里。 “自然,自然。” “既然唐小姐如此出言,本会长也深有同感啊,方才就觉得那位陈举人似是酒醉,绝不会是诬告朝廷命官之人!” 猪哥般的激动神色变化极快,看得一干人神色复杂。 陈生就算开脱了重罪,却是脸上没有丝毫欣喜,眼眸复杂地低头不语,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面容里满是懊悔。 自嘲苦笑,说不出的落寞与自责,只觉得颜面尽失,好像人生瞬间坍塌,同时也对世家之人的毒害深有体会,怒火和不甘在内心蔓延。 这位冲动的举人,已然不会被人在意。 在场宾客的眼里,充斥着些许无奈和感慨,年长的官员和贵族,也浮现着丝丝惋惜,好像就要大局注定。 眼睁睁地,看着商界明珠暗投,实在是世道无情,红颜福薄 这也就是大玄的缩影。 在世家的庞大权势面前,寻常人不过蝼蚁,就如眼前的宋雨才这等奸佞之徒,都能在凉州城中呼风唤雨,手握实权的为官者,又该是何种程度? 心头唏嘘,宾客们渐渐恢复了神色,好似事不关己地悄声回头,万般无奈压在心头。 这般震慑众人的情景之中,宋雨才眼看就要抱得美人归,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连身旁紧随的狗腿子钱大海,都感到了莫名的荣耀! 经此寿宴,他必能跻身凉州城的人物行列啊! 眼前宋雨才大步前行,钱大海愈发地恭敬和敬佩,端着酒壶弯腰紧随,几乎就恨不得扫平脚下的尘土,谄媚无比,心中激动万分。 而前行的宋雨才,此刻已是满面春风,心里激动不已,连脚下都觉得有几分虚浮,好似做梦般的美好,就要将美人揽入怀中,准备即刻出言求亲! 可就在这关键时候,唐映蓉却是缓缓落座了,就好像事情已了,再无任何起身的必要 瞬间,宋雨才在几丈前惊疑停步,看着唐小姐如常的神色,有种不好地预感涌上心头,脸色严肃了几分,试探性地问询而去。 “唐小姐,莫不是在戏弄本会长?” 唐映蓉轻笑出声,美眸轻微一撇。 “宋会长言重了,小女子不过是仗义直言,唐会长也通情达理,众目睽睽下大度出言,将来也是一桩美谈,如此好事,哪里说得上是戏弄呢?” 唰! 宋雨才瞬间脸色涨红,几乎有种咬牙切齿的模样,他果然是被这个精明的女人又耍了一便,可恶啊! 众人听到这番对话,惊讶地悄声相望,看见宋雨才精彩万分的表情,瞬间看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连薛奉年都为这份女人独有的机智而赞叹。 虽未言明,唐映蓉先前的劝慰之言确有服软的嫌疑,是个人都会有所误解,此刻突然翻脸,简直是出尔反尔 若是换做男子,必将被人斥骂,可偏偏人家是个女子,就算明知言而无信,也只能无可奈何。 眼见奸狡的宋雨才被戏耍了一通,包括陈生在内的众人都惊讶不已,亲眼见识了凉州绝色的机敏之处,深感几分汗颜。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唐映蓉本就聪慧过人手段不俗,有仗着身为女子不需在意虚名,这种心思聪慧的女人,恐怕世间罕有人能驾驭啊 赞叹之余,薛奉年却是看到宋雨才眼里的怒火,心里猛地一沉,有种将要撕破脸面的预感。 不由得,神色严肃了起来。 而感受诸多异样的目光,宋雨才确实是怒火万丈,在这种场面被如此戏耍,遭受了从未有过的羞辱,连那一丝怜香惜玉之心都瞬间泯灭,在此刻将所有的气愤点燃! 铁青着面容,宋首富挺着肚子大步踏出,伸手指向唐映蓉怒问出声! “唐映蓉!我劝你识相点,新盐已是我的囊之中物,趁早认输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将来唐家败落,我要你欲哭无泪!” 暴喝之声猛然响起,惊得在场宾客眉头一皱! 宋雨才已然受不了心头的落差,又在整个凉州的权贵面前被戏弄,显然失去了理智,誓要一雪前耻得偿心愿。 这一喝,比起先前的骂声和言谈何止响了十倍! 瞬间,薛奉年的神色严峻无比,就好像被触动了极为重视的心头刺。 威逼之言响彻了大院,甚至就连饭厅雅座都听得无比清楚,正在谈笑的薛青云和张之栋等人神色一滞,眼中浮现怒色! 有人胆敢染指新盐? 这不是在作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0章 都督暴怒! “唐映蓉!我劝你识相点,新盐已是我的囊之中物,趁早认输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将来唐家败落,我要你欲哭无泪!” 怒喝之声响遍院落,宋雨才已然面色铁青! 见此情形,在场的宾客都被惊得心里一跳,只感觉今日之事将要闹大,官位低微的外地县官已经吓得坐立难安,预感将有大事发生。 无论宋雨才如何嚣张跋扈,敢在刺史大人的寿宴上这般失礼,绝对不是件小事啊,显然这个奸商已经恼羞成怒,顾不上其他。 哪怕奸狡无比,还是在美色面前失去了理智! 可在场的官员心里都很清楚,就算宋雨才有宋家人的身份,本身却是个商贾,并没有多大的权势,面对官居二品的一州刺史,分量还是太轻了! 惊骇之下,不少宾客都下意识地起身而望,目光却是不在宋雨才身上,而是转向了饭厅门前静立的薛公子。 在他们看来,这事儿已经不仅仅是那么简单,薛公子必会动怒。 可当众人目光投去,却是惊得神色严峻了数倍,就连安坐的其余人也惊得接连起身静立,面容中浮现震撼和敬畏。 薛奉年还未出言,身后已然响起了威严非凡的沉声之言! “何事这般喧哗!” 刺史大人已然踏出了饭厅雅座,面容上还有酒气凝现的红晕,神色却是冰冷无比,与先前的平和判若两人,一股惊人的威压波及全场! 身旁,同行的张之栋更是煞气逸散,铜铃般的双目中隐含杀意,威势惊得身边人冷意蔓延,不敢有丝毫言语!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其余官场巨头也紧随而去,武将眼神冰冷,同样的神色凝重,似乎听到了震怒不已的话语。 见这阵势,在场的宾客已然惊得无人再落座! 薛奉年悄声侧身而退,心中已是有所明悟,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就此平息。 在场宾客神色严峻,心里却是一头雾水,惊疑不定地静立当场,宋雨才哪怕心中怒火万丈,也不得不收敛神色,随同神色紧张的众人齐齐做礼! “参见刺史大人,参见都督!” “参见刺史大人,参见都督!” “参见刺史大人,参见都督!” 拜见声响起了院落之中,久久回荡不散。 只是在瞬息间,就有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势蔓延开来,不少人惊得心跳动荡,忐忑的神色浮现面容。 直到刺史大人的沉声之言再度响起。 “诸位无须多礼,何人在此喧哗?!” 问声响起,众人才敢缓缓起身,一脸谨慎地静立当场。 尾席前列,刚刚骑起身的宋雨才眼露诧异,就算失礼在前,也不该招致刺史大人这般动怒,连忙做礼应声,不敢有丝毫怠慢。 “启禀大人小人酒后失言,一时失礼,还望大人见谅” 似曾相识的借口再度响起,众宾客听得心中鄙夷,对于这位首富的奸佞无耻多了分深刻的认知。 薛青云身居高位多年,可谓是阅人无数,是何等的精明,瞬间就听出了语气中的忐忑,又见在场宾客神色异样。 略一沉吟,向着身侧的儿子严肃注目。 根本不需宋雨才出言辩驳,薛奉年当即就严肃近前,悄声道明了一切过往,全程如实相告,未有丝毫遗漏。 勾结盐官? 诬陷举人! 染指新盐!? 一条条事迹听在耳中,生平讲求中庸的薛青云只觉得血压飙升,几乎眼里都能喷出火来! 这个宋雨才什么德行,他是极为清楚的。 往日仗势欺人也就罢了,碍于宋家的颜面,身居高位的薛刺史也就睁一只眼必一只眼,如今竟是闹到了自己的寿宴上,实在放肆! 短短的一场寿宴,居然暴出这么多的恶性,简直是令人发指,尤其是最后一条,染指新盐的意图,完全就是不知死活啊! 北王是何等的厉害 张之栋亲自拜见也吃了暗亏,薛青云自问都不敢马虎对待。 何况先前陛下已有圣意降下,试图挑战皇权威严的,绝不会有好下场,就连大理寺少卿宋雨平都断绝了仕途,谁敢触犯天怒?! 在这种敏感时期,这个宋雨才居然一副作死样,打起了北王殿下新盐的主意,实在是蠢到了极点! 难不成,这宋家人都是不知死活的蠢材,非得一个个地和皇权掰掰手腕才肯罢休?! 要死可以,别牵连凉州啊! 不论是宋家作威作福惯了,还是常年的惊人权势早就了他们的胆色,薛青云此刻真是恨不得扒开这个宋首富的脑子,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刺史大人心头怒火如浪潮奔涌,连往日的儒雅气都丢到了一边,神色严峻无比,惊得在场人噤若寒蝉! 几息间,始终没有应声出言,令两百多人鸦雀无声,只敢僵立原地! 面对这等阵势,宋雨才终于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却是毫无头绪可言,紧张沉吟间,准备以请罪之言试探问询。 想必 薛刺史定会顾及宋家的颜面,就此大事化小吧。 就在这时! 张之栋却是突然破口大骂,薛青云能有几分沉稳心性,身为武将的凉州都督却是耐不住心头怒火,当场就骂得鸡飞狗跳,一手借题发挥堪称化境! “混账!” “今日乃是刺史大人的寿辰,你这狗东西屡生事端是何居心?你也配在官员之中敬酒相交?邺城新盐人尽皆知,你竟敢妄称是自己所有,厚颜无耻之极!” “老夫驻守凉州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斥骂声如雷声阵阵,连酒桌上的碗碟都震地嗡嗡作响! 在场之人就算明知不是责骂自己,也是惊得平息静气低头不语,根本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那惊人怒火殃及自己,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经由一番狗血淋头的斥骂,宋雨才脸色几乎发青,却是无比憋屈,既不明白问题出在什么环节,也不敢出言反驳。 他面对的可是一州都督,出了名的暴脾气张之栋啊! 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任何能够想象到的方面,他都完全不在一个层级,就是被痛打一顿,眼下也只能隐忍 万般屈辱下,宋雨才只得硬着头皮悄声做礼请罪。 “启禀都督,小人小人只是一时酒醉,还望都督恕罪新盐确实小人所有,还望都督明察啊” 事到如今还在觊觎北王的新盐! 这狗东西 真是铁了心要害死凉州同僚啊,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颤声响起,张之栋的血压直接飙升了数倍,立刻就从背后腰间抽出了马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1章 这么奇葩? “启禀都督,小人小人只是一时酒醉,还望都督恕罪新盐确实小人所有,还望都督明察啊” 宋雨才神色紧张,却是还在悄声嘀咕,听起来认错的语气里,却摆出了一副毫无过错的架势。 明明新盐是北王所制。 这个狗贼倒好,居然当着整个凉州权贵们的面,无耻地言明新盐是他的东西!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张之栋听得火冒三丈,瞬间没了耐心浪费口舌,立即就伸手从背后腰间抽出了马鞭,准备给这奸商一点颜色看看! 嗖! 马鞭瞬间抽出,惊得在场宾客心里一沉。 眼见张都督怒火乍现,眼里都有了几分煞气,年轻的学子和外地县官们都吓得心里发慌,只敢低头静立。 周围的众多官员,也在此刻惊得心中紧张万分,预感将是一场大祸降临。 甚至连向来嚣张的宋首富,都惊得脸色一白,却是还能咬牙立在原地,惊怒渐渐涌上心头,先前的恐慌被压下不少,面容里勉强有几分镇定,胜过了多数宾客。 好像在他看来,眼前的都督绝对不敢真的动手! 身为宋家人的自信和傲气,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眼看张之栋就要踏步而出,还好薛青云先一步伸手相拦,打量了一眼宋雨才的有恃无恐,沉声出言及时阻止! “张都督!” 张之栋正在气头上,恨不得立刻将眼前奸商教训一通,突然被薛青云劝阻,眼里更为恼怒! 可当他转头望着这位薛老哥,却是听闻了难以忽视的话语。 “张都督,还请息怒!” “宋会长只是有些失态,罪不至此,又不是军中将士,你何必这般苛责。” 连薛青云都再度出言,张之栋不由得正视而去,望见对方眼里的凝重,心里也是意识到了有失妥当。 张之栋行事直来直去,却不是个莽撞之人,此刻见到薛青云神色凝重,又听闻接连劝阻,话中意有所指点明身份,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宋雨才的身份,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就算他心知此人胆大包天,居然觊觎北王殿下的新盐,却是不能就此动手。 若是此事将来再度发酵,被某些人添油加醋,师出无名地鞭笞宋家人之事传遍四方,就算他是一州都督,也要受到些许影响,看起来很是清楚的小事,背后却有着复杂的英雄,不能就此武断。 一旦涉及到政事影响和朝堂风评,任何事都会变得复杂,比起军务的严明清晰,这种绕来绕去的事情牵扯方方面面,何止麻烦了百倍,张之栋只觉得很是恼火,也没有耐心去细细梳理,一股子力气使不出来! 回头盯了宋雨才几眼,又看了一眼神色逐渐平和的薛青云,张之栋缓缓收起马鞭,只得冷哼一声! “好就看在刺史大人的颜面上,饶他一回!” 众人听闻这话,才暗暗轻舒了一口气,四周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下来,仿佛是虚惊了一场,为刺史大人的风度心头赞叹。 宋雨才心头早有预料,对于这种结果并不意外,甚至还有几分得意,好像已经将先前的紧张忘得七七八八。 双手做礼,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道谢声里给人一种明显的优越感。 “谢刺史大人海涵,大人胸襟似海,小人钦佩之至~” 明明大闹了一场,引得众人心有不快,甚至在寿宴上失礼喧哗,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这种结果看得宾客们神色复杂,一时无人应声。 或许,这就是世家的权势影响吧。 大玄朝沦落至此,呜呼哀哉 陈生和一干青年人旁观下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对于今日之事感触深刻,心里的荣耀和喜悦好像就要散得一干二净。 不过几息的时间,寿宴变得气氛低沉。 眼看就要揭过一场闹剧。 几乎绝大多数宾客,都感到大局以定,眼下不过是一场插曲而已,连宋雨才也在平复着心头虚惊,转身望向末席,眼神阴狠地望向了唐映蓉,准备挽回他身为凉州首富应有的颜面。 就在宋雨才刚刚踏步之时,身后却是再度响起了薛刺史的轻声之言。 “宋会长,且慢。” 顿时,刚刚放松心神的宾客们目露意外。 宋雨才也是闻声回头,神色诧异的注目,随即拱手做礼,表现出了几分应有的礼数。 “刺史大人,不知有何见教,今日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小人此后定当再度登门谢罪。” 话语说得是十分得体,却是让人听出了几分不适。 诸多宾客目露异色,望向了酒席前列做礼的肥胖首富,只觉得此人实在是圆滑奸佞到了极点,嘴上说着失礼的歉语,心里却盘算着将来再往刺史府拜见。 一个商贾,有什么资格随意前来刺史府拜见,就连寻常官员都未必有机会登门求见,宋雨才说出此言,不过是借着所谓的谢罪之名,想攀上刺史大人而已。 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非常人能及,单就这份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厚脸皮,已然看得不少人心中鄙夷不已。 仅此一言,奸商的投机本性显露无疑。 张之栋见那言行举止,双目愈发冷冽,奈何已经答应了薛老哥不再过问,又是在刺史府中,身为客人,他只得静候一旁,看人家如何处置。 于此同时,各色的目光悄声投来,有人暗暗鄙夷,有人眉头微皱,也有人满脸惊讶,却是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瞥向了宋大首富。 随即,才有些心思各异地望向了刺史大人。 目光缓缓聚集,比起先前平静了许多,气氛也好像缓和不少,刺史大人面带平和,看起来与初见时的儒雅一般无二。 轻轻抚须,向着面前做礼期待注目的宋雨才笑问而去。 “宋会长言重了,不过是些许误会,本官岂会在意,只是先前听闻新盐之事,本官略有兴趣而已。” “那新盐,当真是你宋府所出?” 淡然问话响起,听起来如同随意攀谈般很是平常。 而就是这般的平静话语,却是听得宋雨才心头一沉,再悄声注目着刺史大人的含笑面容,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滋生在心头 而在远处末席,旁观多时的唐映蓉美眸里突然浮现异色,也被这话惊得心里一阵波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2章 文官言如刀啊 “那新盐,当真是你宋府所出?” 突然的一问语气平和,就好真如刺史大人所言,只是略有兴趣的随口一问,与寻常的闲谈并无差别。 可就这句话问出口的一瞬,部分人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响! 张之栋闻声注目,方才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似乎被这话语影响,变得平和了许多,心里却是已经开始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兴奋。 对于薛青云的手段和城府,他极为了解,如今问出这话,必然是要问罪宋雨才,从而名正言顺地解决此事。 薛青云曾在京都为官,又执掌凉州多年,五十岁的年纪经历了不知多少波折,老辣到了相当的地步,放眼整个朝堂,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胜过这位一州刺史。 此刻见到薛老哥终于开始出声,哪怕只是语气寻常的问话,先前烦躁的张之栋只觉得冷静了许多,对于投机之徒,就得是薛老哥这般的狠角色出马。 身旁的薛奉年更不用多说,听闻父亲这般语气平和的问话,他已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自幼经历无数次训诫,那语气早就刻印在了灵魂深处。 两人先后神色平静而望,引得胡维宣在内的其余官员武将也心有猜测,渐渐收敛神情注目而去。 短短一言过后,平和的气氛立刻就又了细微的变化,寻常人难以察觉,但在场的宾客都是凉州地界数得上的权贵,还有不少当地望族的老狐狸,自然是看在了眼里。 一时间,就算不知刺史大人为何在意新盐,众人暗自猜测不已,却还是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投来的目光里多出了几分利益相关的在意。 感受着场中的变化,立于末席的唐映蓉心境已然开始了波动。 刺史大人府中有不为人知的塞北红,如今又问询宋雨才新盐之事,这番举动,必然和北王殿下有极大的关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情却是不得而知,只能确定他们曾有交集。 北王殿下,真的有如此能量,足以令一州刺史这般在意? 宋雨才的身后,可是有着宋家的背景,若是宋雨才一口咬定新盐所属,刺史大人又会如此应对。 他会默许新盐归属宋雨才,还是真的能为北王的新盐正名? 重重疑问浮现脑海,唐映蓉神色不变,青葱十足却是悄声握在身前,心里有种难以忽视的压力扩散开来。 眼前之事,已经不仅仅是涉及到新盐,还关乎着凉州刺史的态度,甚至连唐家的将来都押在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刺史大人的温和语气,听起来犹如平静湖面,令人心神放松,实则却是酝酿着汹涌巨浪! 心中压力瞬间攀升,比起先前的任何危机还要紧张,就算是向来聪慧过人的唐映蓉,也在此刻难以平静,万分谨慎地注目而去,美眸中再无旁骛。 气氛突然沉寂,寿宴中蔓延着一种令人压抑的细微不适之感。 感受着四面投来的各异目光,早有明悟的宋雨才更是惊觉事态非凡,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眼中却是没了之前那般的谄媚,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含笑注目刺史大人,宋首富的心里惊疑不定。 纵横凉州商界多年,论起交际和接人待物,宋雨才虽然算不上人中翘楚,也不会相差太远,他自然听得出刺史大人话语中隐含的危机。 新盐是否归属于宋家? 这个问题很有讲究,也无法很轻易地脱口而出,刺史大人能随口一问,他却是绝不能简单而答,可事到如今,他也再无选择,只能一口咬定归于自己。 否则的话,不但新盐的归属存在问题,美人不翼而飞,连先前助阵的盐官也要受到影响,以薛青云的手段,弄不好就查出送礼之事,将来会是极大的麻烦! 这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其实是掩藏着利刃的云雾,虚无的表面平和无比,背后却是杀招连连,根本难以抵挡。 能将这种危急掩藏于言辞之中,到底不愧是一州刺史,将那朝堂话术早已烂熟于心,随口一眼或许就能使人不得翻身! 这种绵软之策,远比常人眼中的拳脚斥骂还要狠辣,甚至更胜一筹,堪比刀剑加身。 文官言如刀啊! 宋雨才惊疑不定地含笑沉吟,不过几个呼吸,心里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曾经面对的各种对手,在眼前的刺史大人面前不值一提,令他谨慎到了极点。 可是感受着四处投来的在意目光,就好像自己身上穿着金丝玉缎,宋雨才的心里同样也有不屑升起。 堂堂的刺史大人,居然也会在意新盐的巨大利益出言相问,似乎有分一杯羹的意图,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悲。 纵然身为封疆大吏,也难以忽视新盐带来的惊人财富,顾不得为官者的脸面,只怪凉州地处荒凉,终究还是没什么油水啊。 刺史又如何,还不得见钱眼开,天下间谁人不爱钱财呢! 封疆大吏? 不过如此而已。 心中冷笑,宋雨才对于这种俯视而来的盘问直面而去,仗着收买了整个凉州盐官的资本,双手做礼笑对出声! “呵呵,刺史大人何必多此一问,新盐自然是我宋府所出,此事凉州城内人尽皆知,在场的众位盐政大人也是一清二楚。” “大人若是不信,可亲自相问?~” 信心十足的话语款款而出,带有几分平和,似乎与刺史大人的语气如出一辙,经由宋雨才说来,却是有种东施效颦的味道,令人感到一种小人得志的骄横。 一介商贾,敢在当朝二品大员面前这般嚣张,甚至摆出一副清白无比的坦荡神态,普天之下恐怕再难见到。 可若是将此人与宋家的声势联系在一起,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论是各方官员,还是城中的望族,甚至是各地而来的后进学子,都在此刻神色各异,好像被这话语镇住,一时竟是不敢言语,也不知真相究竟如何。 四周一片寂静,连空气中都有几分干燥,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宋雨才面带笑意而立,做礼的双手不曾放下,脸上的笑容却是信心十足,静候着刺史大人的发话,全然没将这种所谓的难题放在心上。 在场的盐官几乎都被他暗中收买,无论薛青云提问哪位官员,得到的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就在他的注目下,刺史大人只是微微点头,轻笑的神色并无多少变化,也没有望向任何一位盐官求证。 缓缓转身,却是看向了静立多时的胡维宣。 “胡大人,你身为盐运使,可知此事啊?” 见此情形,宋雨才的心里已然是乐开了花,就连脸上的笑意也绽放地愈发明显,一切都和他设想的相差无几。 呵呵! 胡维宣有何用,不过是个空架子的盐运使而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3章 刺史大人疯了? 眼见与料想一般无二,刺史大人所问之人不过是胡维宣,宋雨才的眼里愈发自信,对于那个空架子的盐运使,他早就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淡然注目而去,宋雨才的心中不安已然消散无形,只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谓的官场门道也不过如此而已。 若不是当初懒得为官,他必能胜过在场众人! 经由刺史大人沉声一问,胡维宣瞬间成为了场中焦点,却是好像又没那般引人注目,如同寻常般的缓缓踏前一步,即刻做礼应答。 “启禀大人,下官确是知情,新盐乃是出自邺城,由北王殿下所制,此事绝无差错。” 语气坚定的言辞响起在寿宴当中,只有少数宾客神色惊异,似乎多数人都料想到了这般事态,对于宋雨才的为人很是清楚,比寻常百姓知晓更多的真相。 至于身旁张之栋在内的高层官员,自然也是对此事一清二楚,此刻听来,面容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唯有心头感到几分疑惑。 先前就曾听闻,宋雨才有贿赂盐官的嫌疑,刺史大人问询盐官绝非明智之举,哪怕胡维宣一人出言,也挡不住悠悠众口混淆黑白啊 薛青云却是好像什么都不知情一样,也根本不在意众人的平淡反应,神色里浮现出几分意外,似乎初次听闻此事般地继续惊疑话。 “噢?” “原来新盐竟是北王殿下所制?” “宋会长,连胡盐运使都这般说,你为何会说新盐是宋府所出呢?究竟是你信口开河,还是胡大人失职?” 意有所指的问话缓缓响起,几乎所有人都听得眉头微皱。 哪怕就连陈生这样的青年学子,都知道宋雨才勾结凉州多数盐官,刺史大人却还让胡大人挺身而出,岂不是在以卵击石? 甚至还问出胡大人失职之类的话语 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在坑害为官清廉的胡维宣! 身边的众多官员都已经心中急切,感觉到事情不妙,薛奉年也是心中紧张,要不是他深知父亲沉稳多谋,此言必有深意,恐怕就立刻出声劝阻一切了! 而在这种紧张氛围里,宋雨才的心情却是愈发的放松,再度望着含笑注目的刺史大人,很是坦然地做礼应声。 “刺史大人,新盐自然是我宋府所出,在场的盐官都可以作证!这位胡大人嘛听闻经常独来独往,恐怕极少了解民情啊~” 闻声,胡维宣冷眸注目,望着那肥硕面容里的得意和戏谑,心头愠怒渐起,他一生为官清廉,向来秉公办事,岂会渎职? 如此言语,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还未等胡维宣厉声面斥,刺史大人缓缓点头,转而看向了在场的官员,环视的面容里带着平和的笑意,未有丝毫的威严。 “哪位官员愿为宋会长作证?” 此言一出,落座各席的二十多个盐官们悄声对视,看起来有几分面面相觑的意味,迟疑了许久,却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 能混到这个地步,没人是傻子。 此刻若是站出来,必然要担下相应的责任,要是确有其事,盐官们自然不会犹豫,可他们心里知晓此事蹊跷,宋雨才愿赠与厚礼,就是最好的证明。 万一要是有什么岔子,渎职之罪就要落到他们头上。 这问话要是换个人说,或许不会令他们谨慎至此,奈何是由刺史大人所说,影响和分量就不得不让众盐官在意了。 盐业衙门与军政分离开来,他们也与刺史大人接触不多,但也深知这位刺史绝非善类,面对这种对错两极的选择,心中不由得犹豫不决。 望见这番景象,原本信心十足的宋雨才笑意一僵,暗暗地紧握了袖中双拳,暗骂盐官都是一群只吃不干的废物! 明明早有约定,将来无论如何,都要一口咬定新盐属于宋府,竭力相帮力求赢得新盐之争。 如今倒好,拿钱的时候一个个眉开眼笑,到了关键时候都成了缩头乌龟! 真是一群蛀虫! 碍于情势,宋雨才就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也只得暗暗向着盐运副使狠色注目。 盐运副使张翠峰立即心领神会,白净的面容里浮现坚毅之色,比起其余官员果决了何止倍余,他自然知晓事态的严峻,也懂得背后将会有何等压力,却是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启禀刺史大人,下官可以作证,新盐确是属于宋府!” 这话一出,多数宾客都投去了不出所料的目光,眼里的鄙夷极为明显,饭厅门前的高官们也神色凝重,眼中很是失望。 可无论是寻常宾客,还是在场高官,他们的神色都没有让张翠峰有丝毫动摇,神情坚定无比,就好像所说之言都是真话。 这位面容素净的八字胡文官,心境可谓是无比果决,远比面容让人惊叹,说是厚颜无耻也好,见财眼开也罢,能做到这种地步,倒也算是个角色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张翠峰为了巡盐御史的职位,已然放弃了所有的世俗之见和所谓颜面! 而经由此人带领,其余盐官也好像有所动摇,心中对于高官厚禄的渴望渐渐涌现,盖过了对于律法的敬畏,接连低头踏出做礼。 “启禀刺史大人,下官愿意为宋会长作证!” “启禀刺史大人,下官愿意为宋会长作证!” “启禀刺史大人,下官愿意为宋会长作证!”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功夫,九成以上的凉州盐官都站了出来,包括盐运副使张翠山在内,多达二十八位,全部为宋雨才作证出言! 这一幕,看得在场宾客神色复杂无比,就好像看到了凉州令人震动的贪腐之景! 而远观多时的唐映蓉,也在此刻柳眉紧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料想到了宋雨才必有黑手,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的丧心病狂。 这个无耻之徒,居然仗着财力和背景,收买了整个凉州地界的盐官!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压力和紧张不断涌现心头,唐映蓉面对着远胜先前的严峻形势,宋雨才已然做到了一手遮天,令凉州盐政衙门颠倒黑白。 难道,世家真的就无法无天了? 如此的局面下,莫说寻常商人,就连在场的官员也感到无比棘手,唐映蓉却是没有放弃的意愿,心中铭记着北王所写的书信,心里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而在这种压力巨大的场景之中,薛青云却是淡淡地笑出声了。 “呵呵,好。” “诸位挺身而出,确是尽忠职守,只是本官却是听说,那新盐并非出自宋府,为何尔等之言恰恰相反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数百人全都目露惊异,就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宋雨才更是笑意僵在了脸上。 刺史大人是疯了不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4章 真相浮现,宾客齐惊! 全场寂静,面面相觑。 眼下几乎全凉州的官员都站了出来,为宋雨才作证,新盐的归属理应再无悬念,刺史大人却反问出声,惊得众人满目诧异。 这是要以一人之力,反驳整个凉州地界的盐政官员? 静立的两百多宾客看得眼里发直,根本没料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哪怕刺史大人是一州之长,盐业也不受他管辖啊,此刻一人反问众官,似乎还有问罪的意思,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刺史大人这是疯了? 突然的问话响过多时,宋雨才的笑容僵在脸上,意外的神情逐渐露出,看了几眼也不知薛青云打得什么主意。 其余盐官就更是神色诧异无比,悄声对视之下,目光所聚的盐运副使张翠峰站了出来,双手做礼挤出笑容应声。 “刺史大人明鉴,新盐确是宋府所出,我等盐政所属官员都知内情,此事绝无半点差错。” 话音刚落,其余盐官也接连做礼附和。 看着这种场面,场中的气氛悄然紧张了起来。 比起先前的摩擦,眼下的言语交锋,威势更强了数倍,盐政官员大小近三十人,与一州刺史当面争论,平和的言语里,字字都让人感到极大的压力。 盐业向来独立于军政之外,既不受辖制也不存在相应的从属干系,就算面对一州刺史,众盐官也可自行其是,只是出于官阶礼敬而已。 此刻,一州盐官直面刺史,突然反驳出声,在凉州地界从未有过,看得所有人都神色凝重了起来。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盐官们敢这般强势,无非是因背后有着宋家人撑腰。 而面对这种局面,哪怕是刺史大人,也不得不审时度势一番,毕竟他无权过问盐政,也没有必要擅自插手这场新盐之争。 众人明白的道理,紧张静观的唐映蓉早就清楚,她肩上压着唐家的未来,绝不愿就此低头,又通过塞北红有所猜测,心里自然还抱有一丝希望。 只是面对这种情势,刺史大人真会出手相助么? 这个问题,唐映蓉也不敢确定答案,身居高位的官员行事难以捉摸,又向来谨慎无比,已经不是一般商贾能够比较的存在。 而新盐之争眼下已经扩大到了相当的程度,不仅仅是一场商业的争斗,连整个凉州的盐官都力挺而出,身后还有宋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已经涉及到了太广的层面,刺史大人恐怕也得三思而后行。 若是真的无力回天,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心中急切,唐映蓉紧握袖中青葱十指,已然看清了很多真相,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必要之时,唯有当着凉州各界权贵的面,以事实拼死一搏而已! 数息沉寂。 眼见众宾客作壁上观,刺史大人也再无言语。 宋雨才终于是露出了不过如此的隐晦笑意,心知大局已定,薛青云倒也算识相,有几分高官大吏的眼色。 笑着就举杯近前,打起了圆场。 “刺史大人,看来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您恐怕也是被闲人碎语所扰,今日乃是您的寿辰,小人还未曾有机会敬酒,再此恭祝大人福禄安康平步青云!” 这话一出,好像场中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眼色自然不会差,见到宋雨才如此圆滑,也就接连顺着话头应声附和,将先前的惊疑压在心头,以求万事和顺寿宴喜乐。 “恭祝大人福禄安康!” “是极是极,下官也借此机会敬大人一杯,恭祝大人步步高升!” “恭祝大人寿比南山” “呵呵呵,老夫也敬薛刺史一杯!” 众宾客挤出笑容接连附和,举杯敬酒此起彼伏。 在看似一切都要揭过的气氛中,不少人神色复杂,借着随众举杯的机会悄声注目,想要看看刺史大人作何反应。 在笑容掩盖的各异目光下,刺史大人面带微笑,也好像恢复了平日的谦和。 随着前席的官员缓缓端来一杯美酒,包括唐映蓉在内的不少人,眼眸里隐现着一丝失落,对于这种情形心有预料,亲眼见到却也难免失望。 官场终究是无比现实的,就算是身居二品高位的刺史大人,也不得不考量诸多因素,行事并非处处站在公义之上。 瞬间,一种无力的苍白感滋生在不少人的心头,年岁不一的学子们神色复杂,似乎对于将来的道路心存动摇 沉闷的欢庆里,宋首富的脸上笑意愈发的浓厚,连身旁的钱大海也有了种不过如此的淡淡优越滋生心田。 仿佛在这一刻,寿宴上的他们风光无比,更像是这场盛会的主角。 可就在众盐官举杯含笑相敬之时,刺史大人却是轻轻伸手。 “这杯酒,先不急喝。” 瞬间,闷气沉沉的喜庆好像突然僵住,不少人的神色都为之一愣,投去的目光里惊疑再起。 明明该就此结束的闹剧,刺史大人竟不赏脸? 在众人惊疑的注目下,薛青云静立饭厅门前,身旁的张之栋等官员神情平静,一众凉州的官场巨头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神情一丝不苟,浑身都有种淡淡的威严之气散发。 见这情形,各方宾客先前压下的惊疑再度涌现。 甚至连心中紧张的唐映蓉,此刻都心跳突然加速,带着猜测紧盯而去,一种难以置信的真相好像要浮现心头 还不等他们想通突然的变化,刺史大人已经望向了末席的女子,沉稳的语气一改先前平和,好像已然有了决断! “唐小姐,本官曾听闻这新盐绝非宋府所有,你既然也在城中售出,可有凭证以自证?” 瞬间,全场悄然。 各方官员,凉州望族,青年才俊,几乎同时都感到心里一纠。 原来 自始至终刺史大人都从未有所动摇,就算面对整个凉州的盐官,也要坚持问出真相,让新盐的归属水落石出! 能面对这般压力而不动摇,真不愧是刺史大人,可明知对方实力和背景,刺史大人为何还要袒护一个商人之女呢? 万般惊疑之下,同样心中动荡的唐映蓉踏步而出,盈盈做礼咬牙应声! “启禀刺史大人,民女确有证据,新盐绝不是宋府所出,而是北王殿下所制!” 柔声之言响起,满场贵宾目露异色。 各方权贵心里的疑惑瞬间解开,同时又有着更甚千万倍的惊疑浮现心神,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5章 你还有何话可说? 北王殿下?! 经由唐映蓉所说,新盐的出处终于浮现在了众宾客的眼前,却是令众人陷入了巨大的震动和惊疑,全都呆立注目而去! 只见唐大小姐端庄静立,神色十分坚决,柳眉里凝现着男儿都少有的坚定和果断,红唇轻启,柔声之言还在继续! “启禀大人,新盐是由北王殿下亲自下令,在各县早就设有盐铺卖出,近日民女也奉命在凉州城中售卖,此事人所共知。” 言之凿凿的话语响起,各县而来的官吏都目露震动,似乎响起了曾经的传闻,据说南州各县新盐商铺都是由邺城商人所开,邺城又是北王殿下的封地。 如此说来,新盐真是北王殿下所制? 惊人的猜想几乎已经被众人信了大半,就算还未见到所谓的证据,相比宋雨才的声名和往日作为,此刻的真相才更像是事实。 新盐关乎于北王殿下,也才更能解释得通,为何刺史大人会一再坚持,原来背后竟有这般来头。 名动凉州的新盐,竟然和皇裔有关! 震惊之下,僵立酒席间的各方宾客已然压抑不住心中惊疑,悄声地交头接耳,眼里渐渐生出异色光彩。 “原来竟是如此” “新盐真和北王殿下有关?” “此事真假难辨,且看刺史大人如何定夺吧,无论究竟如何,已然不是我等能够妄自猜测的了” “哼,依学生看来,这新盐定然和北王殿下有关,宋雨才那等奸佞商贾,岂能制出如此神物?!” “仁兄之言,甚合在下心意啊,新盐犹如神物,绝非凡夫俗子能制!” “北王殿下么” 悄声之言嗡嗡响起,酒宴的气氛充满了惊疑。 在场的多为官员权贵,对于北王的过往早有耳闻,这位远放边疆小城的皇子,虽说有皇室身份,却是毫无依仗。 如今突然有人借名而出,恐怕也难抵得上宋家和一干盐官的分量啊 心中只是略微有些激动,不少文人见到其余宾客目光闪烁,不禁感到世道悲凉,有些心情复杂地悄立原地。 而宋雨才惊闻唐小姐出言,与刺史大人一唱一和,心里怒火渐起,却是并无太过惊慌,也没将一干宾客的闲言碎语放在心头。 无论众人如何议论,他才可是有凉州盐官的助阵,几乎就铁定了新盐归属,突然冒出来的唐小姐,也不过是最后挣扎而已,无用功罢了。 心头冷笑,宋首富瞥了一眼无知的众宾客,隐晦地向着张翠峰注目。 张翠峰心领神会,当即就笑着近前向着薛刺史做礼。 “薛” 谁知话刚开口,薛青云根本不予理会,突然强势地望向了唐映蓉,神色都变得严肃无比,沉声之言再度惊得场中众人色变! “唐小姐,你有何证据?” 闻声,众宾客愈发紧张,对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感到不可思议,就好像刺史大人要冒大不韪,一力抹平盐政众官和宋家的威势。 感受着愈发紧张的气氛,宋雨才的心头却是鄙夷不已,眼里的笑意都浓厚了几分。 什么证据能压过一州的盐官作证? 这种问询,想来也就是薛青云的不甘,想要找出点借口谋得私利而已,至于在场的这群无知庸才,也就是眼界低劣的废物而已! 就算明知自己贿赂官员,就算眼睁睁看得自己得意万分,所谓的官员和贵族又能怎样,酸文人更是一群傻子罢了! 心中胜券稳操,宋雨才挺着富态的肚腩垂眸静立,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淡看众人异色目光,风度颇有名门之韵。 紧随身旁的钱大海见状,忐忑的心神都彻底平复了下来,从未有过的荣耀之感涌现心头,只觉得自己当初眼界独到,攀上了一颗参天大树! 这辈子,必将成为人上人啊! 见到那主仆二人一脸淡定,眉眼间的得意笑容里满含奸狡,先前几乎落罪的陈生只觉怒火升腾,紧握着双拳却是不敢言语。 苦读十余年,以求报效社稷造福百姓,历经黑暗的羞辱,他才认知到了现实的残酷,天生的文人傲骨,才让他还能挺立一旁,却是只能悄声静观,万分不甘都压在了心头。 万般目光汇聚所在,唯有唐小姐稳步前行,立于前列酒席间款款做礼。 “启禀刺史大人,民女有北王所授的新盐配方,可证新盐的归属,若有争议,民女愿与宋会长当场炼制新盐,以证明真假!” 柔声语落,一石气急千层浪! 几百号人齐齐注目,脸色瞬间大变! 唰! 甚至就连一脸淡然的宋雨才,也在听闻这话之后,惊得猛然脸色一白,震动的眼眸里满是惊异,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新盐的配方?! 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亲眼望着神色坚定的唐大小姐,宋雨才眼中全然没了曾经的倾慕贪婪之色,只有逐渐放大的震惊! 新盐配方,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他曾猜测唐小姐或许有什么手段,也可能有点儿所谓的证据,作为最后的挣扎与自己一拼,却是万万没想打,这位商界明珠竟然握有新盐的配方! 无论任何证据和人物助阵,都远远比不上新盐的配方有说服力 宋雨才根本不知道新盐如何炼制,一直以来以也只是通过从各地高价收购,此刻听闻这话,心里的那丝冒名侥幸被放大了数十倍,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浮现了在了脸上。 这种宝物,唐映蓉怎么会有! 北王为什么会把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轻易地交付给了唐映蓉,这怎么可能! 万般的惊疑一瞬涌上心头,脸色青红交替的宋雨才猛然回头,紧盯之下,却是见到钱大海也一脸震惊,煞白的面容比他还要震动。 显然,这个废物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对于北王,根本是一无所知。 万万没想到,一向没放在心上的本王,竟然做出了这种疯子般的举动,把珍贵的配方都交了出来,成为了压倒一切的力证! 要是这么下去 新盐绝对不保,唐家还要从此飞跃,甚至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脱身寿宴都可能极难! 这 顿时,宋首富慌了。 一片沉寂中的酒宴气氛瞬间肃穆无比,刺史大人的沉声话语再度响起,宛如天音严律,彻底惊乱了宋雨才的心境! “宋会长,你还有何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兄弟姐妹支持!请一定给本书满分好评哦!这关系到作者的温饱,拜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6章 宋家鹰犬,算个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六 薛青云负手立于酒席前列,心中震荡不已。 原本他听闻了儿子的讲述,对于邺城之行十分清楚,也略微了解北王的城府和手段,心中惊叹,碍于当今朝堂的局势,心中已有交好之意。 今日见到新盐之争发生在寿宴上,薛青云抱着猜想,料定北王既然愿意让人打理新盐,以那不俗的城府而言,应当会有后手。 可是经由这一问之下,薛青云也是心里一惊。 他没想到,北王留下的后手,竟然就是珍贵无比的新盐配方,这何止是后手啊,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杀招! 身为一州刺史,薛青云对于民生极为了解,也对新盐的价值更为清楚。 如今的大玄,包括凉州在内,十九州缺盐久矣,百姓苦于盐价,常年吃盐维艰,北王握有的新盐配方,就是天价难得的至宝,称为大玄国民的福泽都不过分! 新盐配方已然不能单单用海量财富去看待,对于社稷的意义深远无比,哪怕是当今陛下和各大世家,也会珍视无比。 可就这这种薛青云极为看重的东西,竟被北王轻易地交付给了唐映蓉,惊人的手笔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仅是听闻唐映蓉应声而答,连薛青云的心中都震荡难平! 那位殿下,能将宝物拿出留作后手,气度和眼界实在难以想象,对于唐映蓉如此信任,大将之风更是令人赞叹,而这无可辩驳的新盐配方,已然决定了一切。 世间不乏俊才名臣,却罕有人能做到这般清醒,能将国之重器看得如此轻巧,用在了最为恰当之处,交给了最适合的人才,智谋实在令人望尘莫及啊。 北王殿下,不愧是曾经力压众皇子的天骄。 心中浪涛惊人,身居高位的薛青云也在此刻激动难平,冷眸望向宋雨才,怒色渐渐浮现面容。 “宋会长,你还有何话可说?” 沉声一问惊得在场宾客齐齐色变,心里的惊骇瞬间攀升! 宋雨才闻声猛然抬头,望见刺史大人突然严肃无比的面容,似乎绝无私意,宋雨才的眼里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色彩。 他无法相信,这位高官竟然真要为了一个没落皇子出头? 唐映蓉手握新盐配方,刺史也沉声问询,不过转瞬之间,宋雨才竟有种大势已去的直觉,心头变得慌乱了起来。 连忙做礼,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连狡辩的言辞都没了先前的利落和礼数! “这这” “大人明鉴,小人府上买卖众多,新盐都是府中下人操办,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待小人查明之后,定会有所交待” 明显的借口托辞颤声响起,宾客们已然惊得不轻。 连宋雨才都在此刻服软,可见刺史大人是真的要为新盐找个说法,而那新盐又和北王有关,其中的含义已经足以令人深思啊! 想必,刺史大人还是对北王曾经的声名敬重,也感念于陛下重用,才这般认真以报皇恩吧。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原本一边倒的争斗,竟彻底天翻地覆。 亲身经历一切,唐映蓉终于体会到了官场的复杂,也对于权势的威力深有体会,刺史大人出手,眨眼就能令清明复还,根本不是商贾百姓能够想象的威势。 这一切的背后,恐怕都和北王殿下有着难以滤清的联系 心中振奋的唐映蓉万般庆幸,对于自己的坚持感到欣慰,也终于将要摆脱宋雨才的纠缠,一切都将平静下来,她的心跳却是始终难以平复,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抹长身玉立的影子。 淡然望着宋雨才的借口推脱,想要就此抽离退去,门前的诸多高官神色淡漠,就好像在看一个无耻小人在演戏。 借势压人贿赂官员,种种恶行随意而为,眼见事情不妙就想全身而退,世间难有如此的道理。 薛青云严正注目,并未将这话应下,而是继续盘问出声,语气愈发地冰冷。 “宋会长,既然新盐不属于宋府,你与众盐官先前信誓旦旦的说辞,又是何种道理,甚至还放言臆测,是胡盐运使有渎职之嫌?” “这事,恐怕不是如此轻松就能了结的吧?” 宋雨才惊得双目一愣,脸上煞白,好像被吓得不轻,转瞬就又面目通红,惊怒交加的神色布满了面容! 他身为凉州首富,又是宋家人,如今低声下气的出言,已经算是给了不小的面子,这事儿也没人损失什么,竟被薛青云不依不饶! 他倒是还有几分底气,能心有被羞辱的震怒,其余盐官却是已经瞬间没了功利心,被吓得六神无主,目光全都聚集而来,求救的眼神极为明显。 将近三十个官员,在问罪之下齐齐望向了一名商人,似有求救之意,那场面实在魔幻,也令人不耻,引得不少学子和官员贵族心中鄙夷。 宋雨才倒是没了失了理智,就算被诸多古怪目光注视,也还能顾全大局,他很清楚,若是这些官员全被问罪,连他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压下心头火气,宋雨才只得脸色僵硬地做礼出声。 “呵呵薛刺史,您所言极是,改日小人定当备下薄酒,向向胡大人请罪致歉,至于今日之事,既然是一场误会,您就不要太过较真了。” “今日乃是您的寿宴,在场的都是咱们凉州的俊杰,小人丢了脸面倒也不是大事,就怕毁了寿宴的喜庆啊。” “况且,小人腊月还要回京探亲,若是有失颜面,我们宋家人也脸上无光不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一番话语听起来姿态极低,言辞中却有深意。 宋雨才一边求饶,一边有借着宋家的颜面遮挡,想要皆有宋氏一族的权势躲过一劫,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他搅扰寿宴在前,又多次诬陷诋毁官员学子,如今好话也由他说了,还把宋家也抬了出来,听起来求饶的话里,有带有几分天生优越的威胁。 这可真是好事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万般罪责都得他人承受,全然没将在场宾客放在眼里,即便是一州刺史,也想三言两语糊弄。 宋家的区区鹰犬,竟就嚣张到了如此地步? 这话响起在寂静的酒宴里,神色各异的官员们都紧盯不动,心里的感慨无味陈杂,好像对于这话忌惮不已。 万众瞩目下。 刺史大人薛青云神色淡漠无比,撇了一眼那满脸挤笑的肥肉,当即沉声发话,问罪之言惊动酒宴! “宋雨才,你贿赂盐官数人,又诬陷四品大员,其罪难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7章 小人百出,罪责难逃! 问罪之声陡然响起,酒宴数百人为之大惊! 刺史大人,居然真的问罪宋雨才? 这怎么可能呢 一脸震动的各色来宾,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见识了近几年最大的异事。 呆立原地回想多时,心头的震动愈发明显。 宋雨才刚刚说出圆滑之言,在场的宾客神色各异,感慨宋家的威势之强,却是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好像这才是宋首富应有的姿态。 毕竟,宋家乃是大玄的顶级世家,宋家之人骄横也有其资本,多年来寻常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面对这种人,薛刺史却是突然的一改常态,不仅没有丝毫包涵之意,甚至还要问罪到底,当着凉州的权贵面前,严正地问罪出言! 这种举动,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薛刺史治理凉州多年,身为一州之长誉满四方,向来为官精明,平日待人接物也是谦和低调,连百姓间都声望不小。 这样一位老道的封疆大吏,今日却是根本不顾及宋家的门面,当着一州权贵的面前,就要治罪宋雨才 如此任性作为,根本就不像刺史大人能做出来的,倒更像是先前的那位热血书生所为,若真的治罪宋雨才,岂不是将宋家的脸面摁在了地上? 而这样做的结果,除了能给在场的人一个交代之外,无非就是给北王殿下还个公道而已。 落寞的小城藩王与当今天下的八大世家,这孰轻孰重,就连十几岁的少年都分得出来,刺史大人怎么会如此一意孤行呢 惊讶注目着刺史大人的严正神色,宾客们的心里已经震动得难以言表,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其中道理,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丝。 至于被问罪的宋雨才,脸上已然是阴晴交替,肥胖的面容就好像蒸螃蟹一般,时而气得发青,时而羞得涨红。 咬牙紧盯着面前的儒雅中年人,宋雨才心里的羞愤快到了极点,惊慌和恐惧不自觉地开始蔓延,一时竟是没了计策! 身旁先前还无光无线的钱大海,面如土色僵立,腿几乎都吓软了,面对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觉得犹如海中一粟,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 场面突然僵持。 众多盐官早已吓得心惊胆战,他们没有那般的过硬背景,只是一想将要面对的罪责,就已经背后发凉,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悔恨和不解。 而在一干盐官前列,为首的张翠峰还是有几分狠辣和城府,眼见情势不妙,连自己也要遭受牵连,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 咬了咬牙,立刻向着宾客中的好友使了眼色,同时踏步而出,面带愧色地做礼认罪! “启禀大人,下官一时失察,几乎犯下过错,还请大人降罪!” 张翠峰的声音微颤,听起来有几分悔意,再配合上严肃自责的神情,看起来情真意切,心中悔恨万分。 而当他话音一落,宾客里也冒出了几人接连做礼,话语虽是不一,内容却大抵相同,多为盐官求情,也有为宋雨才开脱者。 “刺史大人明鉴,张大人一向公正严明,偶有失察实乃人之常情,还望大人开恩啊。” “大人,宋员外近来与百姓为善,以低价卖出新盐,确是为凉州百姓谋得了福祉,就算一时过错,也是情有可原” “是啊,大人要明察啊。” “对啊,宋员外可是咱们凉州的纳税大户,又出身名门,绝不会做出冒名新盐的事,定是府中下人所为,刺史大人可要明察啊!” “此言有理,依老夫看,这事必有内情,咱们凉州人杰地灵,宋员外和众官员为百姓做过不少好事,就算有错,也该功过相抵才是,和气方是正道啊。” “大人,今日乃是您的寿宴,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来也是咱们凉州的一桩美谈啊。” 张翠峰先行认错,以退为进地挺身出列做礼进言,随后冒出来了几位宾客,也接连好言相劝。 无论是官员还是权贵,出列的几人都面带笑意,嘴上说着各种好话,看起来和气十足,真有几分酒宴的喜庆之意。 眨眼间,就有七八个人冒出头。 尤其是领头的张府老头子,仗着年仅古稀,又有着祖辈的荫佑,至今还有县男的名头爵位,也算是凉州的望族,劝解之言说得头头是道。 一张口就是和气正道,老和稀泥了! 那场景看得不少人心中气愤,尤其是遭受过羞辱诬陷的青年学子陈生,简直对满口仁德的所谓望族失望到了极点! 先前宋雨才嚣张跋扈,在酒宴之上炫耀权势,又将他险些害得一生尽毁,那般令人气愤之时,根本不见有这些人出言助阵! 如此倒好,眼见宋雨才这种奸佞终于要落罪,这些人竟是跳了出来,满口的赞誉求情之词,实在恶心至极。 曾经尊敬的望族权贵,竟是这般丑恶嘴脸,一个个的势利小人,哪有半点公义之心! 眼中震怒,陈生对于今日的寿宴心头失望,暗道世风日下,连曾经的理想和少年志向都产生了怀疑。 如陈生这般的学子不止一人,都紧盯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深恶痛绝,甚至连不少官员,也看得神色复杂,不知如何评议眼前所见。 而就在这般情势之中。 即便面对众宾客相劝,淡漠望着张翠峰表演多时,看穿所有的刺史大人从未表露出异样情绪,眼见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抖个机灵讨好宋雨才,终于才怒色浮现了眉宇之间。 轻轻抬手,打断了一群无耻熟客的进言! 薛青云望着在场宾客,平静的目光中好像带着莫大的威压,仅是对视,就打消了不少人心中躁动,惊得场中一片寂静。 一抹失望划过眼底,薛青云不再理会眼前的小人,沉声下达了刺史之令! “凉州府知府何在!” 身后,一位静立多时的干瘦素服中年人挺身而出,神色严峻地拱手做礼。 “下官在此。” 突然的一唤一答,都是由文官所言,却在此刻散发着惊人的压力,为官者的威压尽数散发,惊得满场悄然无声,一种极为惊人的预感酝酿心间。 一时间,所有人望来的目光都变得突然严肃起来。 薛青云目不恻视,负手立于门前,直视在场官员权贵,朗声之言响彻了酒宴,数百人为之震动! “童知府,宋雨才有贿赂官员之嫌,且妄议朝廷四品大员,本官命你将宋雨才即刻收押,亲手严查此事,三日之内必要水落石出!” 语落,酒宴落针可闻! 呆立原地的宋雨才瞬间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再无先前的倨傲,眼见知府大人怒目而望,只觉天旋地转,耳旁一阵轰鸣。 嗡~~~~~~~ 顷刻,凉州首富就摊在酒席之旁,依靠着酒桌也难勉强站稳。 眼见有随行衙役踏步而来,宋雨才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气度,也管不上去想为何会是如此,心急如焚地四顾而望,却是无人敢近前,也无人敢再出言。 一脸惊慌地抬头四顾,终于是望见了身后呆立的钱大海。 这一眼过去,宋雨才立刻发现了救星,猛地大声疾呼,伸手指向了曾经的狗腿子! “刺史大人,知府大人!” “这一切不干我的事,是他!是他!是这个狗东西一手所为,我全然不知情,都是他干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神情呆滞的钱大海瞬间惊醒,惶恐挤满了面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8章 风波落定,惊疑难平! 钱大海听见宋雨才指认罪责,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他身上,本就惶恐的心神猛纠在了一起,立刻就明白了,宋会长是想让他当替罪羊! 反应过来,钱大海连连向着众人摆手否认,话都结结巴巴的,急得泪花在眼窝子里打转! “众位老爷,绝没有绝对没有此事!” “小小小小小人都是听命宋会长所言,岂敢肆意妄为啊!这一切,都是宋会长的指点!” “各位大人,万万要明鉴啊!!!” 这急切之言立即就响彻了酒宴,静立的数百贵客听得一清二楚,比起呈堂证供都差不了多少,几乎将宋雨才的罪行现场定性! 几百双眼眸齐齐注目,神色里浮现鄙夷和气愤,场中蔓延着一种莫名的怒火,不少曾经被得罪的望族尤为明显。 感受着这些渐渐愤恨的眼神,再望着神色冰冷的诸多高官,宋雨才的心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和惶恐,直觉告诉他,今日八成是有大祸上身! 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曾经忠心不二的钱大海竟然反水,一口道出了实情,真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惊怒交加,心中情势大为不妙,宋雨才咬牙站起身来,猛地一脚踹向了这狗奴才! “嘭!” 一声闷响,弯腰向众人求饶钱大海直接被踹翻在地。 待到抬头仰望,钱大海顾不得背后的吃痛,眼里满是惊恐和不解,急切的神色布满了面容,根本不敢有任何嫉恨之意,结结巴巴地向着宋雨才求饶。 “宋宋会长?!” “您您绝不能就这样卖了小人啊!在场的大人一定会给您面子的,您帮小人美言几句啊,只要您随便再说几句,大人们一定会揭过这个误会的!” “这些日子,小人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这样对我,您不是答应小人,一定会为小人出头的吗?” 求情的话语急切不已,眼见钱大海声音都开始哽咽。 半个时辰前还风光不已的随从,转瞬就灰头土脸的伏在地上,涕泪纵横地连连求饶,甚至抱着宋雨才的大腿也没得到回应,比起路边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这落差好似天地之别 众宾客见此情形,却是渐渐神色严肃无比,没有半点儿的怜悯之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此刻的钱大海有多落魄,先前就有多谄媚恶心,能为宋首富立下不少苦劳,定然是做过极多的恶事,眼见丑事曝光在人前,就连个别还想趁机求情攀附宋家的宾客,都在此时沉默了下来。 饭厅门前的诸多高官神色严肃,以薛青云张之栋为首静立多时,心情也在此刻变得复杂,多年的阅历加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龌龊。 仿佛凉州城多年的阴暗,在此刻终于显露出了一角,彻彻底底地曝光在了朗朗乾坤之下。 酒宴突然变得无比压抑。 在场的人冷漠地望着一切,唯有钱大海的求饶嚎哭声响起,渐渐变得歇斯底里,似乎要将多日的委屈和眼前的不解全都倾泻出来! “会长会长!” “您不能这般绝情啊!您可是宋家人,小人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您,大人们绝对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您只要将来向族中求助,这点事又算什么啊!” “那疯王岂能” 话还未说完,静观多时的几位高官眉头微皱。 凉州都督张之栋更是猛地怒目圆睁,暴喝出声,震怒一音惊得宾客们心中发颤! “放肆!” “你这奸佞小人,竟敢辱没当朝王爷的声名,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将这恶奴立刻拿下,送往凉州县衙审问!” 钱大海被这突然暴喝惊得脸色煞白,浑身都打了个冷战! 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见到几位身形高大的素衣武将亲自迈步而来,面容里满是肃杀之气,吓得钱大海彻底慌了心神! 死死地抱着宋雨才的左腿,涕泪横流不止! “宋会长宋会长!” 宋雨才本就心中羞怒,脸上在今日丢得一干二净,丢了觊觎多时的新盐,还当着所有凉州权贵的面前失态,早已恨不得逃离此地。 突然被这么一抱,看着鼻涕眼泪都抹在上好的绸缎长袍,宋雨才眼里的嫌隙和气愤已然达到了顶点! 眼见几位武将就要走到面前,立刻心里一横,咬牙又抬起右腿狠狠一脚,斥骂声毫不留情! “嘭!” 钱大海被踹的人仰马翻,比起先前还要狠辣,连鼻子都血流如注,却是根本顾不得浑浑噩噩的脑袋,发疯般地再度爬起,想要抓紧救命稻草! 可还没等他求饶叩首,向着攀附的大救星宋会长出声,却是听到了一句冰冷刺骨的痛骂! “你这狗东西!枉我见你远投而来,在凉州城举目无亲,好心照料你全家老小,竟做出这么多恶事,还险些坏了本会长的名声!” “我真是瞎了眼,竟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 这话一出,万般急切的神情都僵在了钱大海的脸上,他根本不明白,为何一直器重自己的贵人,突然会翻脸这般快。 明明是宋家出身的大贵人,竟然在今日服软,还把他推出来顶罪! 只是当听清那句“照料老小”的话语之后,就算心头有百般不解和疑惑,甚至憋屈和怒火远胜当日逃离邺城之时,钱大海却是突然地陈默了下来。 难以置信地望了宋会长一眼,这位曾经的邺城首富神色变得渐渐落寞,不过几个呼吸,就面如死灰地瘫坐在了原地,再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如烂泥般地摊在地上,只是魔怔地苦笑应声。 “是都是小人所为都是小人所为” 直到被来人拖出酒宴,宛如死狗般地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当中,钱大海也没有再求饶一声,只有嘴里呢喃的认错之言。 余光撇着一切。 眼前急智生效,宋雨才稍稍安定下来,悄声擦拭着额头的汗丝,神色惊疑不定地僵立在一旁,却是再不敢有任何托大。 酒宴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 各方宾客们亲历了一切,目睹着宋雨才的无耻行径,而后竟然让手下顶罪,已然看得众人眼眸冷冽不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69章 杀人诛心! 宋雨才的恶性接连涌现,固然引人生愤。 静立多时,回想着先前天翻地覆般的事件转折,不少人的心里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远胜对眼前事的在意。 为何刺史大人今日对于宋雨才竟毫无迁就之意,甚至表现得无比强势,就好像宋家也没太多分量一般? 为何这么多的大官,会对新盐这般看中,对新盐所属追根问底? 为何连张都督都会如此动怒,亲自下令捉拿宋府恶奴送官?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缘由。 能让刺史大人这般强势,甚至不顾及宋家人的颜面,绝不是寻常道理那般简单啊。 各种疑惑涌上心头,前来参加寿宴的官员和权贵们心头被巨大的压力笼罩,悄声揣摩之下,只是想到了一种隐晦的可能,却是惊得久久难以平息。 看似毫无联系的背后,却是都与那位殿下有着联系,就好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所有的一切都紧紧握在了一起。 该不会 今日的巨大变动,都和北王殿下有关吧? 北王 几乎被遗忘的皇裔浮现脑海,在此刻惊得众人心境动荡。 寿宴的来宾都是身份不俗,除却某些年轻气盛的后进学子,至少都是县令和地方权贵,能坐在前席的宾客,更是凉州城中的巨头。 毫不夸张的说,除去饭厅门前的那几位,在场的宾客就是整个凉州的核心人物,随便一语,各地都要引起震颤。 而这些人物大多都见识非凡,眼界和心思早已超越了常人,亲眼目睹了方才的那场风波,心里很快就有了猜测。 如果所料不错,刺史大人今日一改常态,真的与北王殿下关联密切的话。 凉州必将发生一场不小的动荡! 仅是猜测,悄声对视的宾客们眼里异色难定。 再注目着淡然立于门前的诸位高官,那抹理所当然的神色逐渐明显,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更是惊得各方来宾背后发凉,好像印证了心中所想。 数息之间。 悄声静立的数百人突然变得无比谨慎,看似安静的院落里,充斥着一股极为肃穆的氛围,压力比起先前还要凝重数倍。 而在这种凝重之中,刺史大人的沉声之言更添分量! “宋雨才,你身为凉州商会会长,听信下属谗言,搅扰新盐售卖,几乎将百姓福泽毁于一旦,今日又玷污四品大员的清誉,其罪难恕!” “依律,当从重处之!” “念在今日寿宴,你也已经知错,本官就网开一面,判你杖刑八十,罚没售盐所得,寿宴过后自去县衙受领!自今日起,不可再出任商会会长!” 沉声之言响起,在场宾客心中已是滔天巨浪翻涌! 刺史大人之言无比平和,却是充斥着极大的威严,根本不敢有人反驳,此刻响起的话语,几乎已然判定了宋雨才的大罪! 那些刑罚听起来并不过分,实际上却是毫不留情,甚至将宋雨才在凉州的商界地位一朝拔除! 身为宋家人,这位大名鼎鼎的凉州首富,何曾被如此严厉对待过,刺史大人的这般言论,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预想,也远远超出了唐映蓉的想象。 此刻,全场宾客几乎已然石化! 而比起寻常宾客,宋雨才的心中更是痛彻心扉,放大的瞳孔说明了所有的惊讶,而在万般不甘之下,刚刚擦去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将心中的震动显露无疑。 杖刑八十! 罚没售盐所得? 自此不可再任商会会长!? 这一条条判罚之言,宛如刀割火烧,瞬间就让宋雨才心中绞痛,震怒和气愤交织,惊讶和恐惧蔓延,只觉得大脑轰鸣不已 自打到凉州以来,宋雨才向来被人尊崇不已,就算只是商贾,却是连官员都不敢轻视,平日里养尊处优,可谓是享尽了荣华。 万未料想,今日竟受如此屈辱! 且不论八十杖刑他能不能承受,就是想到亏本转卖得来银钱还要充公,就已经宋雨才憋屈万分,至于卸任会长之位,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太狠了。 这一条条判罚,听起来比按律判罚好了很多,却是更让宋雨才难以接受,简直是在杀人诛心啊! 弯腰做礼多时,再听到这种话语,宋雨才怒火攻心,只觉得眼前脚下金星四溅,突然耳中轰鸣不已,眼前猛地一黑,就再也不省人事。 肥胖的身躯突然倾倒,沾染了一身的灰尘,却是无人敢扶,连紧张立于一旁的张翠峰都不敢动作。 见这仗势欺人的奸商气得昏倒,看了多时的薛奉年心里痛快不已。 奈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作为主人家,却是不能不管不顾,即刻就唤下人送出府门,顺便借由下人之口交代给宋家人。 奸商获罪,贪官个个神色紧张不已,仅仅是被押走的钱大海,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而在这种压力巨大的场面中,却是无一人敢于冒出头,经过寿宴上的几番盘问,众官员对于刺史大人的手段感受颇深。 能看得见的刀锋,向来不会真的出鞘,无形的言辞,才是致命的利刃。 薛青云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盐官,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也没有兴致再去理会盐政的公务,只是向着一旁敬佩注目的胡维宣沉声叮嘱。 “胡大人,盐政关乎国体,此后治下当从严,无需在意其他。” 闻声,胡维宣目露崇敬,只觉底气更足。 “大人教诲之言,下官叮当铭记!” 短短两言,引起了官场同僚的无数欣羡,也听得不少学子心中动容,将眼前两位高官引为楷模,仿佛瞬间重拾了曾经为官入仕的少年志向。 可他们哪里知晓,这两人的今日之交和决心,却是因那位远在南州小城的年轻殿下影响,甚至有可能因此改变原本的政路轨迹。 在一干人激动注目下。 薛青云淡然一语,随后才直视前方,眼露欣慰地望向了静立的女子,见那女子不卑不亢,全程沉稳静立,关键时刻也敢于挺身而出,不由得心有赞叹。 如此气度和言谈,确是世间罕见。 可惜啊,若是她为男儿身,或许将来能名扬四方,若是她出身不俗,将来也可能不只是一介商贾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0章 唐家将要重现辉煌! 第一百七十 心有感慨之间,薛青云也对于北王的信任略有感触,这样的女子值得托付新盐,同时也为北王的识人之明心有敬佩。 诸多情绪暗暗交织,薛青云不由得语气平和了许多,一如寿宴初始,听起来很是儒雅。 “唐小姐,年纪轻轻能卖出新盐造福百姓,实在是不可多得,当为我凉州商界典范,诸位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沉寂多时的众宾客神色一愣,而后立即应声附和,酒宴中欢愉赞叹渐起,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大人所言极是啊!” “唐小姐不愧是商界明珠,确是我凉州商界的典范!” “言之有理啊,以低价卖出新盐,造福百姓而不求厚利,如此德行当盛赞,何止是凉州典范,简直是塞北商贾的楷模!” “恕下官妄言,唐小姐才理应是我们凉州商会的会长!” “孙大人此言甚合我意啊!” 一番赞叹如春风拂面,比起先前的各种声音都要令人舒适,可谓众望所归。 在场的都是人精,无需薛刺史太过提点,瞬间就明白了话中之意,锦上添花的功夫已臻化境,顺着话头立刻盛赞出言,顺便也揭过了先前的插曲,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一时间,寿宴满是欢笑。 官员们身心放松满眼愉悦,学子们心念通达振奋道贺,就连何方权贵,似乎也嗅到了一种新的势头,立刻热情地恭贺出声。 曾经遭受欺凌的唐小姐,眨眼间就成为了场中焦点,风头远胜曾经的首富宋雨才,心中振奋不已,却是不敢有任何倨傲,连连谦声道谢。 不仅仅是对于刺史大人的好意,也是对于各方宾客的盛情,而在极大的荣耀和欢喜中,唐映蓉的心头也生出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从未想到,刺史大人会这般相帮,甚至连宋家人的脸面都不顾及,倾力相助新盐的推行! 这里面,必然有她难以想象的内因,或许已经牵连到了朝堂之中,如若不然,绝对不至于让这位二品大员这般立场鲜明,连她都能看得清楚。 其中的道理,只是寻常身份的唐映蓉并不会知晓,但却是对眼下的获益清楚万分。 唐家得以保全,甚至还得到了商会会长之位,放在曾经都是不敢想象的。 眼下不仅做到了,而且轻松的远超想象! 能有眼前的局面,绝不是自己能够左右,而是北王殿下所带来的,若非那位殿下的惊人能量,刺史大人绝对不会这般相帮,甚至暗示众宾客令唐家重掌商会会长之位。 想到曾经的一面之缘,唐映蓉只觉得芳心颤动,连身在权贵中的荣耀都显得那般平常,不足以令她喜形于色。 当日的决绝一拼,在此刻看来是无比正确的选择,甚至对唐家而言,也将是极大的机会。 一片欢喜道贺,在刺史大人赠出美酒之后更达到了高潮,寿宴中满是欢笑,似乎有意地将今日的风波揭过,格格不入的盐官们坐立难安,也好像在努力的融入气氛。 可无论盐官还是宾客,注定只是配角,寿宴的正主刺史大人牵头,已经让凉州权贵们嗅到了一丝异变的味道,笑容之下掩藏着难以言喻的惊骇。 唐家,将要重现当年辉煌啊。 今日的寿宴,注定将在四方传来,引起一场巨大的震动! 寿宴的欢庆持续了整整半日。 直到夕阳西下。 本该早早散去的午膳才算罢休,宾客们心满意足地离去,言辞间满是感慨,门外的吃瓜百姓先前目睹宋首富被抬出来,又听闻宾客离去的只言片语,就已然惊得目瞪口呆。 传言,就此不胫而走 在刺史府中。 客厅里落座着诸多贵客,都是清一色的凉州军政巨头,历经了寿宴之后,正在享用着上好的香茶,言谈声中满是欢笑。 张之栋抚着美髯,一脸敬佩地回味出声,瞥向同坐的薛青云之时满是贼笑。 “嘿嘿,薛老哥果然厉害啊,官商勾结的麻烦琐事,经由三两下盘问就水落石出,手段真是厉害!” “若是换了老夫,哪还有这种耐心,恨不得立刻将那群小人全都砍了!” “现在想起那些学子的酒醉叫好声,老夫还觉得心中痛快,真是热血激荡不愧少年,今后谁要敢说文人软弱,老夫第一个站出来赏他大耳光!” 直白的话语引起阵阵轻笑,众官员眼里也露出几分赞同。 薛青云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微红,却是依旧能保持清醒,多年的历练终究还是有点用处,接过话头感慨出言。 “其实,本官也只是心有猜测,能当场定出新盐所属使得真相大白,还是归功于北王殿下的手笔,本官也未想到,北王殿下竟会将新盐配方交出。” 这话一出,众位文官武将来连连点头,眼中浮现赞叹之色。 那位殿下他们虽未见过,却是已经听闻了不少事迹,今日亲历寿宴风波,见识到了交出配方的惊人手笔,已然令众官愈发敬畏。 如此气度和手段,他们自认望尘莫及啊。 一片感慨之中。 身为盐官的胡维宣尤为明显,眉宇间的崇敬难以平息,同时又浮现出几分自责,沉声附和请罪。 “刺史大人所言甚是,殿下能有如此气度,交付重宝力破奸商诡计,今后新盐便可在凉州各处售卖,再无人敢觊觎,实乃凉州百姓之福啊。” “下官厚颜位居盐运使一职,几乎致使新盐落入奸商之手,失察之罪难免,还请大人降罪。” 闻声,众官员齐齐注目,见到胡维宣愧疚起身做礼,只觉此人一身正气,心中敬佩不已。 薛青云摆手轻笑,对于不归属他辖制的盐政衙门也懒得多费心思。 望了几息,只是悄声劝慰出言。 “子谦言重了,官商勾结之事难以防范,你能做到出污泥不染,已是难能可贵,又有何罪?” 说着,薛青云的语气才严肃了几分。 “不过,子谦之言确有其理啊,那张翠峰既然有心攀附宋家,又多次助纣为虐,将来必是一大祸患,你当上奏京都弹劾此人,绝不能姑息!” 语落,众官神色肃穆无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1章 北王殿下简直是妖孽 初次听闻刺史大人教唆弹劾官员,在场的人都神色肃穆了起来,对于这种官场的私下阴暗之处也见怪不怪,似乎都有这种打算。 甚至于,张之栋也含笑应声,将心中所想朗声道来。 “不错!那个小胡子若是不除,将来必是个贪官走狗,理当弹劾一番!” 眼见众多官员都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客厅里的氛围也变得严肃无比,静立一旁陪客的薛奉年心头同感,同时也有不解滋生心头。 经过今日寿宴风波,他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父亲的手段,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盘问,比起曾经的家法可怕了不知多少倍,直到现在还令他心里发麻,暗道老爷子实在阴险 只是此刻听着众人的背后商议,薛奉年眼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明显。 眼见在座的都是年少就相识的叔叔伯伯,并无外人,薛奉年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索性就壮着胆子,初次在大场面中出声相问。 “父亲,既然那张翠峰必是祸患,为何不在刚才就重判,而是交由胡大人自行处理,这岂不是让他们逃过一劫了?” 话音刚落,一干军政巨头齐齐瞩目,望着仪表堂堂的刺史公子目露赞赏。 唯有张之栋贼笑着摇头应声。 “贤侄啊,你问出此番话,看来还是太嫩了!” 笑声听得薛奉年心里一愣。 他自问这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贪官有错不纠而放任离去,以胡维宣的仁德清廉品行,未必能下狠手,何况张翠峰那种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敢在寿宴上第一个站出来给宋雨才助阵,就绝不是简单角色,将来很可能是个祸患。 这种奸狡的贪官,当下不收拾,不就是贻害将来么? 薛奉年年轻气盛,近来有所成长,还是想不通其中的问题所在,见到张叔叔一脸贼笑,心中就知道其中还有文章。 转而望向父亲,只见老爹也是笑而不语。 甚至于,其余在场的官员权贵也是神色复杂,有人对这番对话暗暗揣摩,也有人静坐不语,眼中浮现叹服之色。 顿时,薛奉年就更加确信了张之栋的评价,他可能真的有些稚嫩,没有看清背后的深意。 做礼请教之下,张之栋才摆出老前辈的架势讲述出声。 “贤侄,你所言倒无差错,那些盐官确实有贪腐之嫌,若是放任不管,也有贪腐之嫌,只是眼下令尊却没有当场问罪,其中自有深意啊。” 说着,张之栋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望来的目光里也有几分开导的平和。 “你且试想一下,若是令尊当场问罪,此事若是传开,胡大人会被官场如何评价,将来传到了京都盐政司,又会有何影响?” 这话一出,薛奉年瞬间眼里闪现异色。 对啊。 如果真的当场问罪,胡维宣必将背上治下不严用人失当的风评,哪怕那些盐官都是被收买的,在残酷官场上却不会被人在意,人家只会记得,凉州盐运使胡维宣无识人之明,手下全是贪腐官员。 一旦落得如此风评,胡维宣今生必将升迁无望! 瞬间被点醒,薛奉年神色猛然一沉,心中有种后怕的感觉滋生,他根本没想到,看起来是为民除害的利好之事,背后竟会毁掉一名难得清官的大好前程。 见到薛奉年神色凝重,张之栋眼里闪过孺子可教的眼神,众官员也是满目钦佩,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聪慧和资质,已然胜过了不少官员,不愧是刺史大人的公子。 经此提点,张之栋就知道这个好友之子很是聪慧,索性继续将一切尽数道出,甚至包括哪些隐晦的真正深意。 “此为其一,一时痛快或将致使终生遗憾,贤侄你要铭记于心。” “再者而言,那张翠峰与宋雨才狼狈为奸,欲图新盐,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想必更是为了将要开始的巡盐御史遴选,若是他能相助夺得新盐,从而得到宋雨才的支持,架空整个凉州盐政,以新盐之功力争,便有极大的希望得到巡盐御史之位。” “盐政官员若想再进一步迁任京都,巡盐御史是唯一的机会,令尊没有当场降罪,还有着这一层深意在其中,就是为了给胡大人亲手处理此事的机会,得到清廉严政的美名,对于巡盐御史的遴选,也有相当的助力。” 一番沉声之言娓娓道来,将不为人知的真相讲得清清楚楚。 此刻听来,薛奉年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一切,也懂得了为何父亲会暂且不提严政贪腐之事,只是严惩了奸商恶奴,原来其中竟有这么多的道理。 纵然如他这样自命不凡的青年人,也难看出,简单的治理贪腐事件,稍不小心就可能走向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甚至于这些隐晦的事情,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到,此刻竟有张之栋讲出,薛奉年也感到极大的震动。 官场,实在是汹涌莫测,任何事都必须得深思熟虑,如若不然,此后的影响难以把控,甚至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做礼一拜,薛奉年的心中波澜四起。 “多谢张叔叔提点,小侄受教了。” 再度起身,望着面容粗犷的凉州都督,他眼里多出了一份敬畏,甚至于看着自己的父亲,也感到有些陌生。 初次认识到了为官者的权谋之道,薛奉年的心情无法平静,对于其中的博弈充满了好奇,也对于官场的凶险感到压力极大。 而令这两位都敬畏的北王殿下,竟是与他年轻相仿的青年人,此刻回想起来,这事儿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那位殿下,实在是个妖孽般的存在啊。 张之栋的话语引起了一干官员的共鸣,面容里都有几分异色,尤其是落于尾座的胡维宣,亲耳听闻这番含义深刻的话语,也是品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为官多年,确实不懂官场俸银往来之道,但也是阅历丰富,不是什么年少愣头青,对于张之栋的话外之音,听得极为清楚。 这话,既是给薛奉年的提点教诲,也是给他的忠告啊,瞬间惊得神色严肃,心里也为之一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2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胡维宣端坐大椅,心中浪潮难平。 听着张都督的话语,言中深意都令他难以平静。 大好的机会送到了手上,就必须记得刺史大人的恩情,此乃为人之本,胡维宣自然万分赞同,而张之栋又深知他为人谦和,恐怕心有仁慈,所以再度出言提醒,定要严正查处一干贪官,勿要错失良机。 前者与胡维宣的为人准则毫无出入,他出声贫寒,能得贵人相助,向来都是铭记多年望报深恩,绝不敢辜负他人恩情,后者却是令胡维宣大受启发,深感多年谦和低调,对于仕途有极大的害处。 此言,发人深省啊! 心头动容,胡维宣也不在意年岁官阶,紧随薛奉年一般,起身向着张都督真挚做礼。 “都督之言,下官受教了,定当铭记!” 见到连死板清官都开窍了,张之栋只觉大慰平生,连连抚须点头。 “胡大人言重了,还请起身。” 得意之时,张都督笑容很是灿烂,习惯性地向着桌上随手一伸,却是端来了一杯清茶,这才意识到美酒早就被喝得干干净净。 瞬间觉得兴致四散,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那塞北红定然价值不菲啊” 委屈巴巴的失落模样,就好像一个丢了魂的老小孩,与先前的气场判若两人,在场官员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对这个扣扣搜搜的一州都督心里憋笑。 这哪里是都督,改为嘟嘟才是。 借着话题念叨出声,一干人才渐渐借口笑出声来,客厅里一片和气,都为今日的雅间美酒塞北红赞叹不绝。 薛青云无奈,只得大手一挥,命人再度送来了几坛新酒,以堵上张嘟嘟的唉声叹气。 一时间,客厅气氛愈发的融洽。 文官武将也出奇地和谐共处一室,把酒闲谈间犹如旧友。 厅中欢笑不断,胡维宣也好像有些融入了其中,难得地其余官员言谈说笑,似乎也没有多年来的那般厌恶。 说起来很是微妙,官阶最低的他,竟觉得遇到了同道中人,甚至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也不知是真的不胜酒力,还是被气氛所感。 胡维宣斟酌之下,再度起身做礼,向着权谋老道的薛刺史请教出声,问出了心中忧虑。 “薛刺史,承蒙提携,下官感激不尽。” “下官定不负厚望,将众官贪腐之风严查,只是以下官的了解,张翠峰为人阴狠,向来睚眦必报,此次谋求新盐不成,又身获罪名,定然不会罢手,若是此人与宋雨才继续勾结,借着宋家的权势暗中弹劾,下官又该如何是好?” 谨慎之言响起,众官员突然沉寂。 原本还在笑谈欢笑的知府将军一干人,听完这番话,都在此刻陷入了寂静之中,神色也变得莫名严肃了起来。 张翠峰为人如何,他们极少接触,可是经由上司胡维宣道来,也必然八九不离十! 若是那贪官真如胡维宣的了解,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甚至勾结宋雨才,借用宋家的权势搅动风雨,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宋家可是大玄八大望族,在朝中也有不少族人出任要职,就算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旦借用宋家之势,必是一场大危机! 胡维宣不过是个四品州府盐官,根本不可能应对这种事,若是张翠峰和宋家人勾结,说不定真的会掀起一场风雨,甚至影响到新盐。 若是这事儿一再闹大,莫说胡维宣的巡盐御史要泡汤,就连北王或许都将有受到影响,到了那个份上,在场的官员一个个都跑不了。 转瞬之间,先前谈笑的官员们都神色凝重,却是一时没有什么见解,只得若有所思地注目而去。 而在他们的注目下,正欢喜饮酒的张之栋和薛青云却是相视一笑。 放下手中小杯。 薛青云带着平和的笑意相望,眼中有几分无奈。 “胡大人,你何必为这种小事所扰。” 胡维宣一脸懵逼。 他日宋家人找麻烦,朝堂之内必有风雨,就算最近宋家人不敢太过嚣张,可使点伎俩收拾个四品闲官,根本不算个事儿啊。 他经历这次事件,已然看开了很多,哪怕将来巡盐御史的官位无望都不重要,能得到众多同僚的认可,已然算是心有慰藉。 可若是因为自己,致使事件一再扩大,影响到在场的官员仕途,绝非君子所为! 念及于此,胡维宣就要拱手进言! 无奈注目多时的张之栋却是先一步闷声出言,语气里有种淡淡酸味。 “胡大人,人家会告状,你也有靠山啊!” 靠山? 吐槽话语响起,众多官员瞬间目露恍然,一下子想到了再度入朝的天下文宗姜太渊,胡维宣有这位恩师庇佑,哪还用怕什么宋家人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突然意识到问题关键的一干官员,这才明白为何两位大员淡然端坐,丝毫不为这份担忧之言而动,眼里露出羡慕的光彩。 也不怪他们一时反应迟钝,实在是姜太傅隐退多时,此次入朝又十分低调,暂无任何职位,故而才未立即想起。 可就在接连的提点之下,一干官员欣羡注目而去,胡维宣却是面有难色,挣扎了几息,也只是做礼说出了为难的言辞。 “这” “下官多年流转各地为官,也不曾拜会恩师,突然修书求助,恐怕有失礼数啊,何况此事涉及宋家,若是引得恩师与宋家再起争端,实非下官之愿” “下官踏入仕途多年,从未依靠权势,也更不愿再让恩师劳心劳力了” 几句话说得是无可挑剔,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有违常理,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听来,就显得太过古板。 别人都是巴不得有这么一位恩师,胡维宣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堂堂帝师摆在眼前,多年来竟不知道灵活行事,真是气死了不知多少人! 要知道,帝师姜太渊身份尊崇,不仅桃李满天下,连当今陛下都是门生,就连远在凉州的众官都有耳闻,大玄朝深得陛下信任的,除了三大统帅和宰相之外,只有这位天下文宗了! 可以说,帝师姜太渊只要说句好话,就胜过了胡维宣十年的光景,先前姜太渊辞官隐退且不再说,如今姜太渊再度入朝,那就是天赐的机缘。 就是这种世人羡慕不来的机会,他却是犹豫不决。 眼见胡维宣如此古板,脸上的神色分外挣扎,众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于这位清廉官员的古板爱恨两难。 哪怕老谋深算如薛青云,也是看得欲言又止,感到有些无计可施。 唯有张之栋。 刚刚续上的品酒乐事被再度打断,又见一个酸文官死板无比,酒后的意气当场就涌上头顶,直接猛拍茶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3章 我要让他后悔! “糊涂啊!” “胡维宣,你实在是糊涂至极!还说什么多年不曾修书,此时不写更待何时啊?!难道你要等将来张翠峰报复?” “胡老弟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若是修书前去,尊师见了定然欣喜,将来若能抓住机会扶摇直上,太傅也会满怀欣慰不是?” “如若不然,待到将来张翠峰勾结宋家,众位在座的同僚都被弹劾,你于心何安?” 一番话又骂又骗,甚至不乏粗鄙之语,却是情真意切直白无比,听得在场官员深有同感,对于张都督的真性情很是敬佩。 官场就是如此,借力而上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古人言:‘举贤不避亲’,只要身有才学,无需刻意避讳。 或许也是被这番话语说通了心中执拗,也可能就是迫于最后的质问,无论如何,胡维宣终于还是艰难地做礼应声。 当着一干凉州军政巨头的面前,接受了影响一生的建议。 “张都督所言有理,下官明日一早就修书,将一切过往尽数道来,静候恩师教诲。” 张之栋刚露出不容易的贼笑,又听这番啰嗦文人说辞,哪里还肯惯着胡死板,立刻就打手一会,横眉冷对下令! “还等什么明日啊,就在刺史大人府中写了!老夫近来也要向京都送出军报,一道送去便是!” 强势的作风引得众人连连大笑,将张之栋引为了胡维宣的伯乐,一时赞叹之声不绝,附和之语不断。 薛青云也是抚须点头,对于张之栋的贼点子分外赞同。 面对满场盛情,胡维宣闹了个大红脸,也只得应下声来,随后跟着薛奉年前往书房执笔修书,心中却是感念不已,师生之情跃于纸上,多年的艰辛历历在目。 笔落草纸,泪流心田,字句间情真意切,连窗外远观的薛奉年都心有感触,一时不敢上前惊扰 华灯初上,夜色渐凉。 宋府。 华美的客厅里哀嚎不断,比起杀羊宰牛还要刺耳,夹杂着阵阵骂声不断传出,吓得门外家丁都胆战心惊。 “嘶!” “废物!一群笨手笨脚的废物!” “哎哟我的屁股轻点儿!哎哟” “你们还不赶紧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将这庸医给本会长打出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了几句,一位郎中就被家丁拖出了客厅,就算还有哀嚎响起,也没有那鼻青脸肿的郎中让人害怕。 门外守候的家丁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就吓得低头祈祷,生怕被老爷唤进去痛斥一番,再教人打得像那郎中一样面目全非。 甚至于,就连出入端水的丫鬟们,也是没了往日的狐媚,紧张的面容里满是汗丝,如临大祸一般,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整个宋府,将近百十号家丁丫鬟,忙得几乎不可开交。 而相比这种眼下的紧张,以及耳旁响起的各种哀嚎和斥骂,听闻的传言才更让他们心惊! 自家老爷可是堂堂的宋大员外,无人不知的凉州首富,竟然在今日的刺史寿宴过后,被县衙差役毒打了八十大板! 这事儿惊得一干下人目瞪口呆! 若不是亲耳听闻这般鬼哭狼嚎,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有这种荒唐的事发生,可个别家丁和丫鬟望见厅里那皮开肉绽的上药场景,却是心里愈发的惊骇。 他们无法想象,像宋员外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被毒打八十大板,连小命都去了半条,据说是被几个轿夫换着背回府中的,如今就只能趴在厅中软塌上斥骂,竟是不敢多说嫉恨之言! 仅是隔窗听闻,下人们就已经惊得瞠目结舌,哪怕刺史大人,也从来不敢这般对待老爷,何况还是去祝寿的,就更没被刺史大人毒打的道理了! 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样天大的人物啊 就在骂声不断的夜色中,门房仆从却是领着一位面容白净的文人前来,不经任何通报,径直踏进了客厅。 那人仪表素净,一眼就看得不少下人赞叹。 不等众人悄声疑惑相问,就都被驱离了客厅所在的主院,连里面的上药的七八个丫鬟都被赶了出来。 这种阵势,就更是惊得宋府下人面目惊疑。 可他们不过是府里的下人,多数都是被宋雨才买来的平民出身,哪里见过什么贵人,也绝对想象不到,来人竟会是一位从四品的官员。 张翠峰。 似乎是碍于张翠峰在场,宋雨才肥胖的身躯趴在软塌之上,就算背后刺痛万分,也还隐忍着没有哀嚎,身边的管家不断扇动蒲扇,看起来极为忠心。 奈何生平从未受过这种重刑,只是忍了十余息,宋雨才还是疼得咧起了大嘴! “嘶” 瞥了一眼那皮开肉绽的大腚,与肉铺所见情形无异,却是让人感到腿脚发软,心里也生出几分呕吐感。 张翠峰却是忍下了种种不适,淡然地落座一旁大椅。 听见这份动静,宋雨才屈辱的神色愈发明显,挤在一起的脸颊拉长了几分,怒意浮现在了眼中,低沉无比地狠狠出声! “张大人,莫不是来看戏的!?” 见到不如预料的反应,张翠峰才缓缓起身做礼,脸上带有几分深有同感的怒色解释出声。 “宋员外,下官与您志同道合,岂会是那般下作之人?!” “下官心中担忧,方才前来探望,见员外受此酷刑,实在心中震怒,没想到胡维宣那个小人,竟勾结薛青云,致使我等功败垂成!” 听了这话,宋雨才脸上的恨意更浓。 新盐丢失,唐映蓉插翅而逃,甚至唐家将要崛起塞北,多年的渴望化为泡影,唯有巨大的羞辱留在心头! 宋雨才眼里怒火万丈,脸色几乎都要阴沉得滴出水来 不等他嫉恨骂出声来,张翠峰就近前悄声出言,将心中计策尽数道来! 听闻破釜沉舟的妙计,宋雨才终于才露出了几分笑容,脸色的阴狠一闪而逝,对于一心投靠的张翠峰愈发欣赏。 心中振奋之下,竟忍着剧痛爬起了上身,狰狞笑出声来! “好!好!” “既然本会长得不到新盐,谁也别想得到,胡维宣那个小人,竟敢为了讨好一个疯王落井下石,我定要他悔恨终生!” 待到宋雨才沉声吩咐,管家即刻拿来纸笔,忍着剧痛落笔,可惜,如今已是深夜,这份亲笔信唯有明日才能送往京师。 这倒也不打紧,眼下又有计策,宋雨才已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渴望,心情好了大半,客厅里再度响起了笑谈和偶尔的恨骂。 而在城中。 同样也是热议一片,北王之名与新盐经由口口相传,响遍了多数的府邸和驿馆,甚至连百姓都有所听闻。 星夜如洗,月色渐浓。 一片月华之下,凉州城人声不断,城外的军营却是悄然如常,唯有一匹军士身骑骏马而出,向着京师方向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4章 名动凉州,各方震动! 一连几日,凉州城热议不断。 各地而来的权贵官员接连离去,却是留下了各种各样的传闻,凉州城的各大府宅里,也传出了不少惊人的消息。 首富宋大员外被杖责八十,让出了商会会长的位子,新盐之争落定,唐家重掌商会,自此凉州只有邺城新盐,暂由唐家售卖。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和邺城的北王殿下有关。 轰动一时的消息不胫而走,经由几日的发酵,几乎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寻常百姓听闻诸多消息,无不惊讶万分,再加上先前传遍四方的大胜,曾经快被遗忘的北王殿下,声名如日中天,新盐和新酒也是声名更响。 哪怕此刻当头日照,正午的炎阳有如火炉。 新开的盐铺门前依旧排着不少人男女老少等候买盐,而在南城的酒坊门前,每天的百斤新酒早就买得是一干二净,就算如何排队,也只能望门兴叹,见到那般情形,连文人公子们也对新酒垂涎不已,生意火爆得更甚从前,同行酒坊看得是眼热万分,却也无力相争,不少路过之人听闻,为新酒之名惊叹连连。 古人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短短几日,自凉州城而起的惊人之事传遍了邻近各地,宋雨才被责罚的消息不胫而走,再经由商贾走卒,几乎已经传遍了凉州城方圆百里。 在各地权贵和官员相继返回之后,传闻甚至扩大到了大半个凉州! 宋雨才的失势令人惊骇,背后的传闻更是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曾经被人遗忘的北王殿下,终于是再度出现在了世人心头,却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姿态,突然咋响在了不少权贵的脑海之中! 人所尽知的首富突然失势,甚至被责罚不轻,里面的深意耐人寻味,而能看透表面惊人事件的,就寥寥无几了,这其中的真相猜测众多,可谓是见仁见智,各方人士却是乐此不疲,心头震动的同时也愈发好奇。 甚至于,连不少胡商都为之惊骇,多日以来连连打探。 而作为凉州最大的散客胡人集聚地,万民坊不仅是出名的销金窟,也是往来客商最为常住的客店,就算只是正午,大堂里也有二十多桌客人,绘声绘色地聊着近来的一切。 其中,尤以今日前来凉州的各地人士和胡商最为惊讶,听闻近来消息,惊得举杯停箸! “真的假的,宋雨才倒台了?” “这还能有假?!当日宋雨才可是被多少人亲眼看着,从刺史府晕倒送了出去!”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此事!据说宋雨才从刺史府出来,就让出了商会会长的位子,而且还被打了八十大板,要不是一身肥肉,恐怕命都丢了半条呢!” “短短几日,凉州城竟然天翻地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啊!” “你们大玄的八大世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族人也会落得这样?” “呵呵,世家厉害是不假,也要看得罪了谁,据说那新盐的靠山可是北王殿下,北王殿下是什么人?当年可是皇子,当今陛下的亲儿子!宋雨才算个屁啊!这事儿我就悄悄一说,你们可不能瞎传啊!” “原来竟有这种秘闻!” 围在酒桌旁的商人越来越多,悄声热议引得一脸惊骇,连胡人和小二都为隐秘的传闻所震惊,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北王的声名就此越传越广,即便北王的封地只有一座小城,却好像曾经的那位皇室天骄要归来一般,惊得数万民众热议难平,就算刺史府的酒宴寻常人难以想象,奈何人多嘴杂,终究还是传得七七八八,被世人所知。 热闹的万民坊生意兴隆,时不时地传出声声惊呼,高楼之后的小院却是极为宁静,仿佛世外小居,低调得难以令人注目。 小屋里,清香怡人。 从外地返回的波斯商人阿姆鲁立于桌案之前,恭敬弯腰做礼,神色极为严肃,与寻常的略有不同,言语举止都极为有礼,任何人见了,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位商人。 经历多时,悄声禀报望邺城的所见所闻和近来他奉命而为的一切,阿姆鲁的神色里有些紧张,有种有负所托的愧疚。 等待了许久,却是听得公主殿下轻声一语。 “哼,你已经被那个北王怀疑了。” 被怀疑了? 这怎么可能呢 本就心神紧张的阿姆鲁闻声抬头,自问没有露出过任何博展,一脸惊异地望向公主,只见公主殿下的柔媚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弯眉轻轻皱起。 “你虽然装扮的天衣无缝,却仍然被那个北王接连刁难加价,在邺城也没打探到任何消息,绝对是被他防备了。” “以那个人近来的作为来看,连凉州的刺史都拉拢在了一起,就不会是个只看重钱财的人,这样的人面对大买卖却不断加价,必然是心有怀疑,目的就是想要我们知难而退。” “仅仅通过一次的碰面,就能察觉到这种程度,心思确实细腻,不愧是当年的七皇子,看来大玄的传言不假。” 阿姆鲁听闻这番话语,脑海不断浮现着曾经的见闻。 诸多言谈和画面不断交织,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所有的古怪都渐渐通透,也明白了为何会屡次不顺,面对那位北王感到了莫名的压力,原来自己早就被怀疑! 瞬间,惊得已经哑口无言。 他自认为完美的一切,竟被看了个彻底,阿姆鲁根本想不明白何处有了差错,只能惊叹那个北王实在妖孽,同时也对于公主殿下的智谋愈发敬佩。 大玄的北王确实厉害,但能看清隐晦心思的公主殿下,同样毫不逊色,这位波斯传闻无数的公主妮卡尔,绝对不会输给大玄人! 心中震荡,阿姆鲁已经感到了几分无力,深深惊叹于年轻一代的可怕,无形的交锋丝毫不必战场逊色,他连胜负都难以看出。 一种普通人的挫败,在心中渐渐蔓延。 而在这种沉寂和无力中,公主殿下的柔媚之声却是平静传出,带有一种天生的骄傲,令人难以拒绝! “这个北王,倒真是有意思,既然他看了出来又不揭穿,下次就由本公主亲自去会一会。” 阿姆鲁闻声做礼,恭敬的笑容里信心十足。 公主殿下亲自出面,必将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没有任何人能在智谋上胜过这位,从来没有一次意外。 尤其是男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5章 金图再现 邺城。 夏日的午后燥热难耐,除去守卫城池的军士和劳苦匠人,寻常百姓几乎都在屋中避暑,好在一场阵雨降下,终于是让大地清爽百姓欢笑。 “轰!~~~~~~” “哗啦啦!” 惊雷突响,大雨骤降,无数的雨滴坠落尘土,燥热被驱除了大半,空气中都有了几分湿润,很快就连屋檐都开始滴落成线的雨水。 夏日的雨就是这般迅猛,来得极为突然又势头凶猛,哪怕是出于北方边境的邺城,此刻也好像有了几分江南的模样。 雨落屋檐,绿荫如洗。 这场阵雨十分及时,引得了不少人的欢呼,就连北王府的下人也立在房檐下惊叹,脸上带着几分欢笑,后院的阁楼里忙活个不停,丫鬟在雕栏外摆上几个小碗,用来接取雨水,眉眼间满是欢喜。 雨水,也被称之为无根水,某些方子里作为药引效用极佳。 很快就接满了雨水的小碗又被换了一茬,丫鬟很是欢喜,连忙碎步走进屋内,向着端坐的小姐报喜。 “大小姐!奴婢接了好多好多的无根水,有了这无根水,您的气疾一定能好转很多的!” 看着丫鬟眉眼欢喜,苏颜霜也挤出了一丝笑意。 曾几何时,在京都苏家的时候,他的父亲不知寻遍了多少宝材,始终没见气疾好转,无根水又能有多大的用处呢? 只是见着丫鬟多年忠心,此刻的脸上有挂满了笑意,苏颜霜也感到暖意,她命运多舛,能被父亲和许多人这般在意已是难得,又能有康复如初的殿下珍爱,也算时来运转了。 回想近来种种,苏颜霜难得地轻笑应声,想起沉稳的未婚夫,眼里不禁有一丝挂念。 “将来我的气疾康复,一定记你头功。” “屏儿,先前怎得不见殿下用膳,莫非殿下外出了?今日的雨可是不小,殿下要是外出,一定会被大雨淋到,若是得了风寒,邺城又无良医,可如何是好” 眼见大小姐的清眸里有些忧色,绝美的容貌更胜从前,小丫鬟也是心中动容,暗叹能被自家小姐这般相待,实在是天大的福分,小姐能得良人疼惜,也是万般不易了 只是想起北王,眼里发红的小丫鬟却是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啊,您既然心里挂念,刚才怎么不愿意奴婢去问玉儿姐姐呢” 苏颜霜闻声一愣,面容里的清冷好像恢复了几分,坚持端庄而坐,表现出了几分淡漠,就好像曾经在北王府的模样。 那神态只能拒别人千里之外,却是瞒不过贴身丫鬟。 小丫鬟一看就知道,小姐内向倔强的性情在作祟,又加上身患重病,极不情愿表露出太多的感情。 本是一对倾世璧人,奈何却被天意戏弄。 就算北王英武如初,待小姐也体贴关切,多年的内向性情却难以改变,小丫鬟自然看懂这些女儿家的心思,只能轻声一叹。 “哎,北王殿下他” 这一叹,立刻引得了苏颜霜的注目,清眸不自觉地紧张转来,悄声问话传出。 “他怎么了?” 就算努力克制着情绪,语气中的细微担心还是被丫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是笑答出声,柳眉里露出几分怨气! “他啊,他倒好!小姐您这般牵挂,北王却是在右院睡大觉,真是气死个人了!” 听了这话,原本紧张的苏颜霜心头才缓和了下来,放心地点了点头,言辞了多出了几分宽容。 “原来如此” “殿下近来操劳,今日又有阵雨降下舒爽怡人,想来殿下定是累了小憩一会儿,你今后不可再这般放肆,否则就要治罪与你。” 小丫鬟当场就吓得告罪出声,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 “小姐说得是,奴婢该被治罪啦” “哎,奴婢万万不该在背后评议小姐的夫君,小姐有了夫君就要治罪奴婢,以前的时候,小姐从来不会为难奴婢的呢呜呜呜~” 小丫鬟突然装作梨花带雨,脸上却是黠笑不停 这下子,苏颜霜瞬间反应了过来,听闻夫君二字,凝脂般的面容里浮现一丝红云,娇媚更胜从前,好似画中佳人。 这个鬼丫头,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敢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待到佯装怒意的治罪声响起,阁楼上一阵求饶欢笑,小丫鬟连连告罪逃命,清静的后院也在今日多出了几分暖意。 “哼,离了京都,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姐饶命呀,奴婢知错啦,再也不敢评议您的夫君啦!” “你还说!” “啊?奴婢错啦!嘻嘻嘻” 主仆二人难得的欢笑,先前的压抑和阴霾也好像扫去了不少,沉闷的一切就好像被这场阵雨洗刷,伴随着笑声和雨滴声无影无踪,令人心情畅快。 可苏颜霜和丫鬟哪里知道,秦风并非是在午睡。 小院雨声不断,屋内却是一片寂静。 躺在软塌上的秦风神色平和,身体也是放松到了极点,脑海里却是金色铭文光华大作,比起曾经还要耀眼数倍! 视线中 整个凉州的地图都被金色的线条勾勒出来,山川河流具象其中,仿佛一副生动无比的航拍图,又带着丝丝的神秘气息,栩栩如生的浮现在了眼前。 早已点亮的邺城,似乎比起先前也璀璨了数倍,就好像一颗明珠坐落南方,辐射着整个凉州,顺着目光自南向北望去,凉州十三县尽在眼中,意念所到之处,无任何阴影。 在大小不一的各县版图之中,坐落着对应的城池,就好像一个个模型,被金色的光芒线条生动勾勒,看得无比真切。 其中,出去光芒最盛的邺城,以远在北方的凉州城最为繁盛,仅从规摸而言,大了足足十倍不止,当真不愧是州府所在之地。 秦风意念不断流转,眼前视线不断变幻,由远及近,从高到低,心念所致,视线随之转变,时而俯瞰整个凉州地境的山岳大川,时而近看各地的城池构建,就好像立于极高之巅俯瞰大地,又好像如同空气般流动人间。 金色的铭图又一次扩大,不仅观摩起来得心应手了数倍,而且点亮了整个凉州! 巨大的变化就在眼前 兴奋俯瞰着生动的金色图样,秦风的心神感到振奋无比,而在诸多金色流光汇聚之处,正有一团耀眼无比的书卷诞生, 那书卷迸发着难以直视的光芒,只能勉强看出轮廓,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愈发耀眼,威势惊人无比。 宛如当空烈日,照耀了整个凉州版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6章 失传神器,巨大的惊喜! 金色的书卷不断散发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凉州版图,那从版图各处汇聚而来金芒好似纱雾,不断地交织凝结,几乎已经无法看见耀眼的书卷轮廓! 秦风的心神都被异象死死抓住,期待难以压抑。 望着脑海中那惊人的异象,远胜曾经几次的见闻,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期待,如果说最开始的金沙汇聚好似明珠,与眼前的巨大金卷相比,却是宛如米粟荧光,根本不值一提! 就是那种难以想必的光芒,都能带给秦风立足于邺城的维生之本,以新盐脱困,甚至改变了邺城近万百姓的艰难生活,足以见得何其珍贵。 眼前的巨大光芒,又会带来什么? 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必然远胜曾经! 难以言表的期待滋生在心神,秦风紧紧注目着脑海中的金色巨卷,丝毫都不愿错过,哪怕逐渐已经看不清轮廓,仍然不愿移开视线! 紧张注目了数息,那耀眼的金色书卷还在不断汇聚着金芒,随着时间的流转,甚至扩大了整整一倍,连版图中的凉州城相比都显得渺小,更惊人的是,那金芒已经让人无法直视,连秦风的视线都难以触目。 直到,金色的光芒不断地强盛扩散,彻底照亮了版图,将整个凉州全都淹没在了太阳般的光芒之中 “轰~~~~~~” 脑海一片沉寂,万物都被金芒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 秦风的眼前才再次浮现了金色的版图,比起先前竟暗淡了许多,好像失去了不少的光芒,就算些许金芒还在浮动其中,却是没了曾经那样的夺目,仿佛历经岁月的沉淀,少了些许的锋芒。 就在这片沉寂内敛的金图之上,凌空浮现着两卷书册,似乎汇聚了无数的金芒,将其吸收纳入,通体散发着金芒,不必先前那般骇人,却是依旧宛如当空晴日,难以令人忽视。 居然,是两卷书册 秦风看得心头一热,这次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版图的剧变和书卷汇聚的过程,都远比曾经来得复杂。 这种汇聚了大量金色光芒的书卷,里面一定蕴含着极为珍贵的东西,能得到一卷,就拥有了极大的便利技艺,绝对不是当前时代能够的想象的。 这一次,竟然有两卷! 实在是巨大的惊喜,完全超出了秦风的预料! 就在秦风心神震荡,为即将到手的书卷感到振奋的时候,遥挂在金色版图上空的其中一道书卷,居然好像有了灵性,开始嗡鸣不已! “嗡~~~~~~” 刺耳的嗡鸣逐渐响亮,几乎贯穿了整个版图,明明是个脑海之中,竟令人感到无比的真实,萧索的肃杀气充斥着四周,嗡鸣撕碎了脑海中的一切。 那一卷书册猛地化作流光,伴随着嗡鸣声直射而来,迎着秦风的视线宛如电鸣,另一卷也紧随其后。 瞬间,就冲进了眼眸! “哗!” 秦风猛地睁开了双眼,脑海中的一切景象都消失在了眼前,躺在软塌上的他,只看到头顶的房梁,再无其他奇异的景象。 那种感觉很是玄妙。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曾经一切的经历都无比清楚,却又十分虚幻,睁眼便是一切虚无。 不等秦风坐起身来,海量的记忆就涌现而来,仿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一段段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随之出现的,还有极为繁杂的知识和记载,瞬间好似河水奔腾,涌荡在了心头。 细细查看着新出来的记忆,秦风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面对远胜曾经的异象,他心里的期待也不自觉地拔高了数倍。 同时,也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去迎接了细细探索最新的收获。 即便如此,在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后,心跳难平的秦风还是惊得缓缓起身,翻阅完多出来的记忆后,更是难以置信地端坐在了软塌之上。 这一次,他居然获得了陌刀! 陌刀 那可是前世历史中的大杀器,流失在岁月长河中的大唐神兵! 据史书记载,始于高宗调露前后至开元十年之间,起先时使用陌刀是为了对抗突厥骑兵,后来在诸军流行,则是对付以骑兵称雄的唐之“四夷”,所谓的“四夷”便是指历代边境虎视眈眈的外族强国,即为“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前世的大唐,正是靠着陌刀的恐怖战力,死死地压制着各方外族,开创了数百年的盛世王朝。 可以说,陌刀这种兵器,在前世的历史中具有极大的意义,几乎可以称之为无出其右的重型杀器! 秦风被突然得到的神器惊得不轻,星眸里闪过兴奋之色。 邺城已经拥有了双手带,也不过是依靠传闻中的陌刀演化而来,关键的诸多技艺早就断绝,杀伤力还无法与陌刀相比,就是这种后世的仿制品,已经能战胜强悍的吐蕃骑兵,当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许朝元等人赞不绝口。 若是陌刀出世,杀伤力绝对惊骇当世,一旦在边境驻军中普及开来,吐蕃将来岂敢再进犯大玄? 恐怕要不了几年,曾经凶悍一时的吐蕃,大概率会变成能歌善舞的外族,再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 心中豪气动荡,走下软塌的秦风端坐桌旁,即刻着手描绘陌刀图样,随着手中狼毫落笔多时,他才渐渐平定了心神,将这种远大的想法暂且搁置。 原因无他。 陌刀的工序实在太过复杂! 这种长刀,工序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有十四道之多,估计重达十五斤左右,就算秦风拥有更好的冶炼法,所需的成本大概也得十两银子以上,已经超越了寻常钢刀的花费! 无疑,这种兵器是奢侈品。 如此昂贵的造价,使得陌刀难以如同设想在大玄边境普及开来,哪怕在邺城大量打造,秦风也感到有些吃力,且不论所需要的的人力物力,就以邺城铁匠的技艺和条件,恐怕很难完成。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陌刀这样的大杀器才会渐渐遗落在历史长河中。 连前世的盛唐都曾有律法,严禁陌刀陪葬,足以见得,这种兵器有多么的珍贵,就连大唐的国力都无法忽视其价值,以律法保存。 回顾现状,秦风仿佛感觉又回到了起点,有限的条件和科技,使得很多东西难以施行,以眼下邺城的现有资源,是极难实现的。 长远来看,只得先收拢人才发展技艺,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让这种惊世大杀器出现在世人眼中。 将来一旦陌刀问世,打造出一支陌刀军,蛮夷仗着骑兵逞凶肆虐的日子,必将成为一段历史,再也不会重现。 秦风在完成陌刀图之后,已经将一切都滤清,顺带着将意念投向另一样书册带来的记忆,另一段记忆和大量的知识涌现脑海。 瞬间,惊得眼眸一亮。 这一看竟又发现了毫不逊色的宝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7章 世家的命脉! 活字印刷术! 居然获得了这种技术,实在是另一大惊喜! 这种技艺,秦风再也熟悉不过了。 几乎每个大汉族人,都对活字印刷术耳熟能详,毕竟在前世当中,这可是被人称为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活字印刷术对于文明的延续和传承有着极大的意义,甚至影响到了整个世界的文明进程,是人类历史上里程碑式的发明。 而到了今生的大玄王朝,活字印刷术就更为意义重大! 众所周知,世家望族经历数百年的传承和积累,才得以拥有雄厚的资本和底蕴,成为了如今的庞然大物,八大世家在大玄拥有着相当的权势,就算面对皇室,也不逊色多少。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力量,就是朝堂中的势力! 若想在朝堂中拥有势力,理论上最有效的方法无外乎两种,要么如同秦风这样的皇子出身尊贵无比,将来或许能够登临大宝,天生就有极大的资本,自朝堂中私下收拢人才,可惜这种方法有着极大的限制,除去皇裔和掌有倾倒性权势的人难以施行,最开始的世家还未有积累,自然做不到这点,哪怕如今权势极大,也难以相比。 由于苛刻的条件限制,直接从朝堂收拢官员的做法就难以累积权势,世家只得以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即为完全相反的底层垄断! 包括宋家在内,几乎八大世家都有参与天下书册的印制和买卖,将读书的话语权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天下文人还在启蒙学童之时,就听闻世家声名,自然心向往之,他日一旦金榜题名,被财色权势收拢自然不会太过抵触。 至于平民百姓,根本不会被世家在意,也碍于世家把控书册买卖,不可能拥有读书入仕的机会。 仅仅一招釜底抽薪,历经数代累积,世家就从暗中把控了天下文人,历朝历代都是如此,直到今日大玄建朝百余年,也从未有所变革。 面对贵如金玉的书册,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多想。 故而世间才有民言,寒门难出贵子。 看起来最为可行的读书入仕之路,所需的花费平民难以承受,就算有耕读之家,供养到童生秀才阶段已是家底雄厚非凡,祖上冒了青烟了,一县能出秀才,必是光耀门楣全县皆知。 至于今后的举人之路,就算子嗣真有才学,也难以再有银钱供读赴考,至于而那些屡试不第的学子,承受的压力难以想象,家中的供养几乎是用毕生积蓄硬耗,落榜几次便心灰意冷,再不敢替赴考之事。 一考而定终身,这就是大玄的仕途常态,而在这份常态的阴影之处,则是被世家把控着的书册买卖,天下文坊尽在手中,学子难以抬头! 之所以会造成如今的局面,甚至于历朝历代几乎都是如此,就因为世家握有印版之术,又有着逐渐扩大的权势来支撑,但凡外人想要涉入,必被合力排挤抹杀。 可以说,依靠书册买卖掌控底层文人,就是世家的一大命脉! 而秦风拥有的活字印刷术,却是比大玄现有的印刷术超前了十倍不止,几乎是一项难以比拟的神技! 眼下的印刷术不过是雕版印刷,与之一比,简直粗糙得难以入眼。 所谓的雕版印刷,就是在一定厚度的平滑木板上,粘贴上抄写工整的书稿,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划清晰可辨。雕刻工人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和字体凹入的碑石阴文截然不同。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在近二十年,雕版印刷经过世家的把控和完善,几乎发展到巅峰,远超历朝历代,在江南甚至有整县的百姓都靠印制过活。 可惜,这种技艺终究太过原始。 最大的问题,就是刻版费时费工费料,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效率极为低下,而且每一种书册都要有对应的书版,大批书版存放不便,就连更正错字,都得重新雕刻整版,实在是死板至极。 相对比较下来,活字印刷术不仅简单,只需要独立雕刻印章,再组合成版就行,省去了诸多的麻烦,又便利无比! 更简单 更便宜。 还更方便! 关键是成本还低,根本不需要雕刻什么木板,只要弄些印泥烤制就行,还能反复使用!这何止是胜过当今的大玄印刷技术,简直就是在全方面的吊锤! 这种技术带来的影响,必定使得书册的售卖狂降! 秦风如今拥有了活字印刷术,不仅仅是拥有了一条生财之路,还是一种完全碾压世家的神技,将来有能力将世家的命脉断绝! 一旦自邺城开始扩散全新的印刷术,以新的书坊蔓延各地,世家的书坊必定就一落千丈,集体关门只是时间问题。 曾经秦风也想过印书之类的致富之路,可惜具体的操作他并不明白,古人的智慧绝不是三言两语那般简单,看似容易的原理实则需要很多步骤,就连最为简单的印泥烤制雕刻,他都只是略有耳闻而已,根本不知道如何实施,也就只得放弃。 世间的很多事都是如此,看起来简简单单,真要实际操作,却是难如登天。 此刻却是大为不同! 经过查看脑海中的记忆,秦风对于活字印刷书已然了如指掌,就好像小孩童谣那般的简单,每个步骤都是清清楚楚。 握有这种神技,又身处于天高皇帝远的凉州小城,世家根本不屑一顾,曾几何时的倒霉命运,转眼竟变成了天赐的致富良机,将来说不定还会有极大的资本随之酝酿而出,无论如何来看,这都是绝佳的机会! 这一次的收获,可谓是盆满钵满,完成超出了预想! 眼下正是三伏天,气候和温度都极为适宜,泥土也没有像寒冬那样被冻住,可谓是最佳的印制时机! 就在秦风准备继续执笔,趁热绘制出活字印刷术的工序时,门外却是传来了王勋的急切声音! “殿下!许大哥有紧急军情禀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8章 细作落网 紧急军情? 秦风听闻急切的禀报,将手里的狼毫缓缓放下,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王勋已经在门前做礼,神色很是严肃。 见那神情,秦风就知事态不简单。 能让王勋这般严肃的,而且又是许朝元所说的紧急军情,定然不是小事! 可他下意识地抬头仰望,却见天色蒙蒙,未有任何狼烟燃起,也不见有其他的异色,连一丝敌军进犯的架势都看不出来。 秦风不由得微微皱眉,向着王勋沉声注目而去。 “何事?” 王勋即刻抱拳应声! “启禀殿下,今日城门的军士识破了一个吐蕃探子,许大哥已经押着那探子前来,如今正在门房静候!” 居然还抓到了吐蕃的探子,这倒是少见。 吐蕃人向来战力彪悍,又凶蛮无比,极少能被生擒,尤其是骑兵悍不畏死,根本问不出任何的情报,别说抓到了探子,就连擒获敌军都很少发生,所以多年来就算边境常有摩擦发生,却是对吐蕃的国情知之甚少,几乎等于是在瞎打,一直处于不利的局面!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面对并不了解的敌人,就算长期只是散骑侵扰,绝对是十分头疼的一件事,莫说找寻弱点战胜对方,就连这些蛮夷的作战习性都知之甚少,只能从以往的作战经验里猜测,这是十分被动的。 眼下居然抓到了一名探子,确实是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就能问出些许内情,为今后的作战提供一定的情报,只要能得到点情报,起码不用太过摸黑作战,多多少少总归是有益将来的。 秦风立刻沉声下令,径直向着正院客厅走去! “即刻让许统领押着那探子前来客厅!” 王勋顿时目露振奋,沉声应命而去,步伐很是干练迅捷,眨眼就消失在了小院里。 雨声犹在,天色朦胧。 秦风大步向着客厅走去,路经几道走廊,遇见的家丁和丫鬟们无不崇敬做礼,一身白衣淡然前行,在夏日阵雨中给人清爽之感。 片刻后。 客厅里已经上了清茶,秦风端坐大椅,目露威严,玉儿见状就知有大事,也收起了劝慰殿下用膳的心思,悄声退出门外。 就在她离去之际,一身戎装的许朝元大步前来,身后还有一位穿着布衣的陌生男子,却是被五花大绑,由王勋押着冷眼走来。 玉儿见这阵仗,自然知道事情不简单,立刻懂事地退出了客厅。 许朝元大步踏入门内,见到殿下已然端坐静候,立即声音振奋地做礼拜见。 “末将参见殿下!” “今日抓获吐蕃细作一人,已奉命押送而来,还请殿下发落!” 闻声,早已注目多时的秦风微微点头。 “许统领大功一件,还请落座。” 待到许朝元谢恩落座,身后的布衣男子才露出了面容,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肤色较为粗糙,脸颊上带着些许常年烈日曝晒留下的微红,看起来黑里透红,身形也是相对高大,仅比王勋矮了半头。 看起来装扮与寻常百姓无异,那人的眼神里却是流露着桀骜和野性,再加上标志性的面容和健壮的身形,吐蕃人的身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端详了一眼俘获的奸细容貌,秦风有些赞赏地向着许朝元望去。 “许统领,今日天降大雨,你还能亲自守卫城池,抓到了这名奸细,如此尽忠职守,实乃我邺城之福。” 听闻这番赞赏,王勋也是深感敬佩的注目而去。 可当他望向许大哥的时候,却见对方面露愧色地起身做礼,脸上有几分不自然的尬笑。 “殿下过誉了” “末将虽然今日也因无法操练军士,只得在城楼上巡视,这名细作却不是末将抓到了的,而是门卫孙二盘问几次,才发觉此人有异端!” “这份功劳,理应记在孙二的头上。” 孙二? 有些印象的名字响起在客厅,秦风的脑海里浮现了当日战后,在城门前流泪的那个普通新兵,不由得心中欣慰。 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士,能发现这种奸细的异端,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孙二却是做到了这点,足以见得他对于守城职责的尽心尽力。 点了点头,秦风略有感慨地应声赞叹。 “此人当重赏,我邺城军士多为守护家园入伍,又经历大战,今后若有人参军,可将孙二作为榜样。” 这话一出,许朝元和王勋深有所感。 他们亲眼目睹着邺城的守军剧增,士气也和曾经天壤地别,此刻听到殿下之言,更是心中叹服,齐齐做礼。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就在三人神色振奋,为邺城军士的高昂士气感到欣慰的时候,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奸细却是冷笑轻哼,仰头冷眸。 “哼” 那倨傲的神情,哪里像个被人俘获的细作,简直就像宁死不屈的万古名士。轻声一哼里充满了不屑,挺立的身形也表露出了不忿。 见这情形,秦风的眼里笑意冷冽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冷意,沉声望向了此人。 “你是何人,前来我邺城有何目的!” 沉声之问响起,那人仰着的头颅更高了几分,脸上的决绝愈发明显,始终不发一言! 倒是许朝元再度起身做礼,面带惭愧地禀报出声。 “启禀殿下,这狗贼很是嘴硬,抓到之后无论如何盘问,始终是一言不发,事关重大,末将只得先来拜见殿下禀报。” “不如待到末将刑讯之后,殿下再盘问此人” 听着许朝元的话语,秦风缓缓伸手打断。 他只是望见了这个吐蕃人的倔强和强硬神情,就知道刑讯之类的手段绝无用处,对于悍不畏死的敌人,自然不会得到任何收获。 眼见那奸细神色越发冰冷,秦风计上心头,轻笑着感慨一声,语气里有几分奚落的意味。 “哎” “本王还以为吐蕃人都是骁勇善战的,谁知道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竟是吓得不敢应声,看来传言终归只是传言啊。” 这话一出,那吐蕃奸细瞬间面露愠色地瞪了过来,甚至气得骂出了汉话! “混蛋,谁不敢说话了!” 话刚开口,许朝元和王勋瞬间震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79章 吐蕃人的骨气? 王勋惊闻吐蕃奸细骂出声来,瞬间震怒无比,对这放肆的奸细痛恨无比,却是被许朝元缓缓伸手拦下。 毕竟年长许多,又有丰富的阅历,许朝元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知晓殿下这是在激将对方! 王勋不解望去,只见殿下依旧淡然落在,似乎那句骂声如孩童之语,根本动摇不了分毫心神。 见这情形,王勋也才忍下了怒火,静观殿下的举动。 吐蕃奸细果然沉不住气,稍加激将就动了肝火,显然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秦风当即再度挑衅出声。 “你们吐蕃人不是自称高原雄鹰?” “怎么,如今乔装打扮混入我们邺城,竟然不敢承认,这也就罢了,还装聋作哑。呵呵,难道高原雄鹰都是残疾不成?” 这声轻笑响起,那大粽子立刻怒目相向而来! “可恶!” “你们这些大玄人,就会逞口舌之利,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才敢这般羞辱,若是在战场之上,定叫你们尸首无存!” 这就承认了身份啊。 许朝元和王勋已经明白过来,暗暗为殿下的智谋赞叹,同时眼眸冷漠地瞥向了那愚蠢的奸细,静候着他交代一切。 可谁知,那奸细怒骂而出之后,似乎也好像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就再不出言,脸色突然涨红,再度昂首挺立! “可恶可恶!狡猾的大玄人!” 明明是个阶下囚,又是染满鲜血的外侵蛮夷,居然还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架势,要不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什么忠臣良将呢! 许朝元眼眸冷冽,对于吐蕃人的嚣张深有感触,此刻即便不是在战场之上,多年来的仇恨加身,仍感到难以平静。 只不过顾全大局,他也就紧握着腰间的精钢刀柄,暂且忍下了怒火,静候殿下之令。 王勋却是做不到这般沉稳。 眼见这个狗奸细接连无礼至极,竟敢对殿下吹胡子瞪眼,还屡次冒犯,当场就没了耐心,踏前一步抱拳做礼! “殿下,这狗贼乃是蛮夷,根本不通礼数,何必与他浪费唇舌,不如交给属下,好好地大刑伺候一番,定叫他交待一切!” 不等秦风出言,昂首挺立的吐蕃人却是先一步大笑出声,狂傲无比! “哈哈哈哈!” “要杀要剐,任由你们处置!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高原雄鹰!” 这还来劲了! 王勋当场就来了脾气,猛地一脚踹向那人的腿窝,直接踩得吐蕃奸细双腿一软,硬生生地跪倒在了客厅的大理石板上! “咚!” 一声闷响过后,吐蕃奸细双膝跪地,疼得脸色铁青,怒火和屈辱浮现面容,恶狠狠地斥骂出声! “来啊!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你们这些两脚羊!” 王勋被这话气得眼中冒火,脑海里浮现曾经的残暴场景,眼看就要继续动手,让所谓的高原雄鹰见识见识何为震怒! 就在这节骨眼上,秦风沉声打断了一切。 “且慢。” 见到殿下淡然注目,许朝元眉头轻皱,王勋也是满眼不解。 “殿下?” “这狗贼如此嚣张,又是凶蛮成性的吐蕃蛮夷,属下一定要让他尝尝苦头,殿下您为何阻拦啊” 秦风缓缓摇头,瞥了一眼高昂头颅死不屈服的嚣张蛮子,心头的怒火同样激荡,却是淡漠地出声。 “以他那模样,就算你用了各种酷刑,也未必能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是浪费精力罢了,若是一时怒火激荡,将这贼人杀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听闻此言,两人这才暂且压下了怒火,心里有了几分明悟。 只是眼见那吐蕃奸细愈发嚣张,得意的面容里竟然浮现笑意,根本不将当前的处境放在眼里,实在令人怒火难平! 这些吐蕃狗贼,近年来不断侵扰边境,曾经的邺城穷困无比,都没逃过荼毒,不少百姓命丧其手,所作所为简直天人共愤! 许朝元心知军情重要,眼下的奸细是难得的良机,以眼神安慰王勋收起怒火,王勋也是心领神会,暂且将个人私情和国恨压下。 客厅渐渐沉寂,跪在地上的嚣张吐蕃人愈发得意,好像占据了某种优势,根本不将眼前的所有人放在心头,笑声很是嚣张! “哼哼哈哈哈哈!” “就凭你们这群两脚羊,还妄想让我屈服,做梦去吧,我们高原雄鹰的骨气,不是你们这些软弱的大玄人能够想象!” 许朝元闻声眼眸冷冽了数倍,面对这种厚颜无耻的外敌,他生平经历的仇恨都几乎要爆发出来,王勋听得双拳紧握,几乎就要忍不住上前一通胖揍! 只是他们两人也很清楚,这个吐蕃人敢说出这种话,确实是根本不怕用刑,也不怕死,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放肆。 当一个毫无弱点,甚至连死都不怕的时候,任何的威逼利诱就都没了作用,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吐蕃细作,竟然没有丝毫办法撬开对方的嘴! 大大小小的交战了数年,许朝元也在此刻感到了棘手,对于这些谜团重重的凶悍蛮夷,竟是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至于王勋,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明明抓到了个奸细,丝毫不服软也就罢了,竟然还摆出一副优越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了不得的人物一般,在殿下面前装模做样? 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吐蕃蛮夷! 可就算心中一切,眼下却是根本不能动他,就算大刑加身也没什么屁用,一副油盐不进的嚣张神情让人火大,就好像是个恶心人的臭刺猬,是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能! 面对棘手无比的现状,许朝元和王勋根本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得望向了殿下。 这一看 两人瞬间就心头平和了数倍。 只见殿下端坐大椅,淡漠地打量了跪在眼前的嚣张汉子,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和往常一般无二,给人一张极为安定的感觉。 王勋当即看得眼里一亮,他对这种气氛再也熟悉不过了,悄声对视,前列静立的许朝元同样目露振奋! 殿下一定已经有了应对的妙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0章 动荡的内情! 在两人的期待注目下。 秦风淡淡地整理着衣袖,脸上的笑意看起来似有似无,以一种极为随意的语气轻声出言。 “高原雄鹰果然有骨气呢。” “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些高原雄鹰,可曾听闻过一种名为太监的存在?若是成了太监,恐怕就不能雄起来了吧,到那时还会不会有骨气呢?” 话音刚落,许朝元和王勋也被惊得腿间一凉,暗暗感到一阵寒风来袭,说不出的凉意,腿都下意识地一软。 乖乖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万万没想到,殿下竟然出了这种狠招,恐怕天下间没有几个男人能顶得住! 当他们回头望去,嚣张无比的吐蕃奸细也收起了得意的神情,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下来,眼里浮现出了震动的神色,嘴唇都有些微微发颤! 望着那淡淡的笑容,吐蕃人好像看见了魔鬼在人间,一阵寒意凉透全身! “卑鄙!” “卑鄙至极!” “你们这些两脚羊,真是阴险无耻,可恶!!!!!!” 听闻了骇人的手段,笑意全无的吐蕃奸细目露惊慌,紧盯了几息突然谩骂出声,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何谓气愤和惶恐! 秦风却是根本不为所动,继续慢悠悠地讲述着曾经的见闻。 “所谓太监,其实算是处境不错的一类人,虽说曾经迫于无奈,才选择了这条道路,后来就有些肢体残缺,起码也算是吃喝不愁了,还能身处于皇宫,比起寻常百姓好过不少。” “若是将你变为太监,也就是眨眼间的事了。” “只需要请来一位屠户,然后磨快小刀,照着腿间划拉那么一刀,不过两寸的伤口,运气好的话,数日就能痊愈,从此吃喝不愁啊。” “这种美事,寻常人本王还不愿赏赐呢,你可真是好运。” 淡淡的讲述下来,吐蕃奸细已经听得腿间发凉。 望着眼前端坐大椅的俊朗青年,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笑容,他只觉得见到了魔鬼,心里的万般情绪全都消散无形,唯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恐慌在蔓延! 划拉一刀,两寸伤口。 好运? 这个大玄人,竟然如此歹毒,所说之言,哪里像是个寻常青年能出口的,任何男子听了,都会感到心里发凉! 慌了 吐蕃男子心里终究是慌了,先前的软硬不吃,被瞬间击溃! 而眼前的端坐青年,竟然还在继续娓娓道来,神情十分平静,看起来人畜无害,就好像在诉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冷血到了极点! “不过啊” “以你的年岁,看起来也有二三十的模样了,恐怕已经错过了净身的合适年纪,将来就算成功,定然也进不了皇宫,留在北王的王府吧,又不懂礼节,实在是有辱斯文。” “不如,本王网开一面,将你净身之后送回吐蕃?” 咯噔! 淡问声刚落,吐蕃汉子惊得已经脸色惨白! 变成太监,已经是极大的羞辱,是他万万想不到的阴招,眼前的青年竟然还有后手,要将他送回吐蕃!? 这是网开一面吗 这简直就是世间最狠辣的羞辱之计! 试想一下,若是他真的遭受这般待遇,将来回到了部落,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此生也无任何想望可言,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只是一想,那人当场就觉得浑身发软,好像力气全被抽空,瘫坐在了地上 客厅突然陷入了沉寂,许朝元只觉得背后发凉,王勋更是被这一手惊得不轻,不自觉地靠拢了双腿静立。 可当他们望见吐蕃人终于蔫了,心里又说不出的痛快! 高原雄鹰? 恐怕今后这名头得换换,只能变成高原鹰了吧 这招可是太狠了! 想到那惨烈的下场,又见这个奸细被彻底镇住,再不敢嚣张出声,王勋心里愈发的舒爽,比起亲自动手报仇还要得劲,不自觉地憋笑出声。 “噗嗤” 轻笑响起,吐蕃人闻声咬牙,脸色涨红无比,却是没了先前的硬气,只能冷冷地盯向眼前的狠人,眼里忌惮不已。 “你你就是那个北王?!” 秦风懒得向这种蠢货应答,只是轻笑地平和问声注目。 “怎么样,你这个高原鹰还要不要继续坚持下去?” 意有所指的问话,直接听得吐蕃人脸色羞红,而后又青红交替不断,表情可谓是精彩到了极点,咬牙了老半天,还是狠狠地骂出了声! “卑鄙无耻!” “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地打一场!用这种手段,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王勋直接就是抬腿一脚,踹得那吐蕃奸细差点儿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放你娘的屁!” “你这狗贼,也敢在殿下面前说卑鄙二字?你们吐蕃骑兵残杀妇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卑鄙?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人能做出来的?!” “眼见要变成高原鹰了,就开始说什么卑鄙,到底谁才无耻?!” 吐蕃人被踹得背后吃痛,脸色涨红无比,却是无法反驳,恶狠狠地回眸盯了王勋一眼,再度咬牙! 可当他再度抬头,望见面带问询的轻笑青年,却是没有任何的底气可言,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遍布全身,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想当高原鹰啊,既然这样” 话还未说完,就急忙连连俯首,也不知道是憋屈还是恐慌压抑太大,终于是破防地哭出了声! “别别别!” “不要把我变成高原鹰,我全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我全都说!呜呜呜”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在狠辣无比的招数下,长期恃强凌弱的优越溃散无形,眨眼就化为了云烟消散,一脸恐慌的吐蕃奸细直接连连俯首,叩头如捣蒜! 谁能想象,不可一世的吐蕃人,内在的气节竟是这般不堪,强悍的外表也好像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见到一切不出所料,秦风的神色里露出几分威严,浑身也散发着大为不同的肃杀之气,冷眸相对! “你们吐蕃,为何近年来屡次侵扰我大玄边境?你奉命乔装打扮混来邺城,又是所为何事?!” 吐蕃大粽子闻声目露惊异,却是不敢继续死扛,神色挣扎了几息,还是迫于处境咬牙道出了真相。 “我们我们也是无奈,我们吐蕃的赞普月初被人毒死了,如今各部落已经大乱!” 客厅瞬间沉寂无比,秦风和两位武将心头猛然惊骇不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1章 吐蕃内乱 吐蕃赞普居然被毒死了? 这话一响起,秦风和许朝元都惊得不轻。 他们完全想不到竟会听到这种消息,赞普就是吐蕃的王,等同于大玄朝的国君,连赞普都被毒死,实在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王勋听了这话,更是惊得双目睁圆,立刻怒声质问! “你这贼人休要扯谎,信不信我立刻就让你变成高原鹰?!” 吐蕃粽子直接被吓得脸色煞白,接连挺起身子急切应声,语气无比急切,根本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和犹豫。 “你!” “此事千真万确,我岂敢胡言乱语!” “赞普月初被人毒害,吐蕃境内早就传开了,五如已经开始分崩,要不是如此,贡布也不敢私自带兵越过黑河!” 见到那汉子语气笃定无比,眉眼间满是急切,似乎真的不像是在为了保命而瞎说,王勋懵住了,许朝元也听得愣了神。 吐蕃的赞普,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统领五如兵马,竟然会被毒死? 这事儿实在是离谱! 可秦风却是静坐不语,隐隐觉得此人之言似乎符合事实,吐蕃和大玄朝多年边境平和,自从当年陛下御驾亲征过后,再也不敢进犯。 近几年来,大玄的战力不如曾经,虽然邺城附近偶尔有散骑出没,也不过是如同匪盗般的小打小闹而已,根本不敢将事态扩大,除了前些日子的突然千骑进犯,令人难以理解,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事。 如今回想下来 这一切,似乎与吐蕃赞普的毒害有些关联,也好像更符合实情,要不是吐蕃动乱,境内无人辖制,那千余骑兵岂敢擅自翻山越江而来? 那种举动,根本不像是有预谋的进犯,更像是一群强盗的所为。 沉吟片刻,秦风亲自开口,向着那奸细试探问话出声。 “如今的吐蕃,何人将会继承赞普之位?你乔装而来,又是有何预谋?” 那吐蕃汉子闻声目露挣扎。 “这” 原本好像还想再坚持一下,可无奈王勋恶狠狠地立于身旁紧随,眼里满是凶煞之气,一眼就让他胆寒! 迫于尊严和终生幸福的考虑,那人终究还是咬牙道明了一切。 “如今,我们吐蕃已经大乱,各部落争斗不断,无如各行其是,本该继承赞普的松仁旺达也没人知道去了哪里,我和几人跨过边境前来邺城附近,就是奉命找回贡布东岱,希望能聚合兵力,拥护松仁旺达世子继位。” “谁知道贡布东岱” 话没说完,王勋就狠狠地冷笑道出了下文:“谁知道,你们那个贡布东岱是个草包,早就带着一群人葬身在了咱们邺城!” 话音刚落,那吐蕃汉子狠狠地怒瞪抬头,眼里很不服气,无奈对上王勋不坏好事地冷眸,却只得缓缓低下头颅,忿忿不平地嘴硬出声。 “东岱千户是我们高原有名的勇士,绝对不会轻易就被打败,你们你们一定是用了奸计!” 王勋自然不甘落了下风,立刻再度冷笑回击。 “奸计?” “就你们那群饭桶,当日冲杀而来,连我们邺城的城门都没冲过,活生生的一群草包,只知道恃强凌弱欺负妇孺,也配称作勇士?!” “依我看啊,你们吐蕃八成是要亡国了,那个什么什么松仁儿?估计早就吓得躲起来了,你们还是早点散了,各自牧牛放马去吧!” 原本心有忌惮的吐蕃人听了这话,竟然顾不得成为高原鹰的威胁,立刻就呛声而出! “混蛋!” “松仁旺达世子是高原最贤明的人,将来一定能继承赞普之位,带领我们吐蕃雄起,你这糙汉竟敢这般出言羞辱,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勋也是气上心头,眼看就要将这个粽子制裁一番,却是被秦风以眼神制止,只得忍着心头火气,恭敬立于一旁。 秦风望着挺身跪在地上的汉子,神色淡漠地沉声出言。 “今日,本王饶你一命,但你要带话回去,你们吐蕃的千骑,已经被尽数诛杀在邺城,我大玄军威远胜从前,若有再犯,便是两国交战之日!” 正在气头的汉子闻声,惊得满脸呆滞,紧盯了眼前大椅端坐的青年数息,竟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连曾经数十位东岱在场都难以相比! 尽数诛杀! 一如传闻中的消息,经由前言的大玄王爷道出,他的心里已经惊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连反驳的勇气都生不出来。 纵然难以相信,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呆呆注目了数息,终于还是深色复杂地点头应声,再未说出任何话语。 “好我答应你,大玄的北王。” 突然就这样放走细作,王勋心头不解,以他的脑袋,是想不通这里面的文章的,只能照着殿下的意愿,收到眼神示意就吩咐门外军士,将这人驱出了王府。 待到踏出王府,那被松绑的吐蕃壮汉回头遥望,大步消失在了蒙蒙阵雨中 片刻之后。 客厅仅剩秦风主仆三人,许朝元和王勋皆是面露严肃,对于今日听闻的重大消息感到震撼,同时又为邺城的将来安心不少。 既然吐蕃赞普被毒害,吐蕃已经内乱,定然再无暇顾及先前的损兵折将,也不敢将这事再度扩大,邺城暂时可保无忧。 静坐了几息,王勋感到些许的欣慰,暗道老天有眼,终于是让那群蛮夷自相争斗,再加上先前邺城大胜,也应该能给吐蕃人一点下马威,百姓短期就不用再遭受侵扰,实在是一件令人大快的好事啊。 可当他望向殿下,却见殿下神色严峻无比,悄声望向许朝元,也见老大哥一脸凝重,不由得纳闷起来。 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都好像遇到了大难一样? 琢磨了几息,谨慎地将心头的不解悄声问出:“殿下,您怎么一脸的严肃,莫不是为吐蕃人的内乱感到惋惜?那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蛮夷,殿下您万万不能有仁善之念啊!” 秦风闻声抬头,望见王勋一脸紧张,又见许朝元的眼眸有几分急切,不由得微微一笑,为忠心的下属感到欣慰,也为邺城能有如此守将感到庆幸。 想到先前听闻的各种消息,却是神色变得愈发严肃了起来,沉声地道明了一切。 “本王并非实在怜悯蛮夷,而是有种大事将要发生的预感,为我大玄边境感到了隐忧,将来或许会有一场大祸!” 瞬间,许朝元和王勋心头一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2章 未雨绸缪 大祸?! 极其严重的说辞,从北王口中而出,惊得许朝元与王勋齐齐起身,眼眸里浮现震动! 紧紧盯着殿下数息,两人竟是不知如何出言! 殿下向来行事沉稳,无论遇到任何难题,都能妥善应对,无论是曾经的宋家问难,抑或是当日的千骑来犯,每一次都危急生死,在旁人看来难以转圜,却是被殿下从容化解,就好像一位云淡风轻的智者,笑看沧桑变化。 在这位年轻的王爷身上,许朝元和王勋从未见过惊慌,也没见过有如今日的严肃和重视,无论遇到任何状况,总能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大祸 方才听见能被殿下这般慎重措辞说出,两人的心中感到了巨大的震动,深知即将出现的危害,绝对远胜先前! 许朝元感到了无比的紧张,比起当日面对吐蕃千骑也不遑多让,王勋同样神色严峻,只是呆立而起,两人的眼里渐渐带有莫名的惊疑。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有大祸临头呢? 不就是抓到了个细作,盘问了一番而已,少见却也不算惊异之事,何况吐蕃已经大乱,邺城短期无忧,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大祸临头。 殿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悄声对视间,许朝元和王勋根本毫无头绪,只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迷茫和不解,面对这种严峻的态势,就算沉稳如许朝元,也不得不抱拳严肃请示出声。 “殿下,恕末将多嘴一问,不知您所说的大祸是?” 秦风缓缓抬头,星眸里显露严肃目光,注视着两位将军肃穆的神色,伸手示意两人落座,随后才认真地望向了许朝元。 “许统领,以你的见解,是如何看待吐蕃军士的?” 许朝元目露诧异,不懂殿下为何会问这种问题,还是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做礼应答。 “启禀殿下,吐蕃人确实骁勇善战,尤其擅长马战,作战之时悍不畏死,又毫无顾忌,所为天怒人怨,世人称之为异族蛮夷,此话一点儿都不假!” “末将以为,吐蕃人与北方匈奴一般凶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犹如豺狼猛兽,屠杀平民充作军粮已是常态,可谓是人性灭绝。” 身旁的王勋也略有同感,微微点头。 这话说得很是中肯,既客观道明了吐蕃人的战力,没有因为血仇国恨就将对方的强大忽视,又陈述了吐蕃人曾经的暴行,令人恨之入骨! 见到两人都对吐蕃人认识不浅,不枉多年驻守邺城的经历,秦风神色严峻地继续盘问出声。 “许统领所言甚是。” “既然吐蕃人如此蛮横强悍,你们可曾听过,吐蕃人之中谁有贤名?又可曾听闻,吐蕃军士对赞普之外的人崇敬无比,甚至胜过一切?” 这 许朝元神色一愣,好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回想方才,那个吐蕃细作开始强硬无比,迫于殿下的狠计从屈服,道出了不少秘事和前来的预谋,而后却对于所谓的世子无比尊崇,竟连忌惮的威胁都全然不顾。 这是很不合常理的。 发生在一个向来没有顾忌的吐蕃人身上,就更是不可思议的。 要如何了不起的一个人,才能令几乎癫狂的吐蕃蛮族满心尊崇,甚至愿意为了维护对方的声名,对于其他事都不管不顾? 能令吐蕃人这般臣服的,定然是了不得的一个人物。 更惊人的是。 那个所谓的世子,如今处境极其微妙,生父被人预谋毒害,地位从一人之下的世子,变成了下落不明的落魄贵族,却还能被吐蕃人这般尊敬,实在是令人震动! 许朝元难以想象那是何等厉害的一个人物,竟然有如此的声望,到了这种局面还能被人忠心相随,瞬间心头一沉。 身旁的王勋慢半拍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了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同样为之惊骇,不自觉地感慨出声。 “吐蕃竟然有这种人物,可惜命运不济,否则将来了不得啊” 听闻这番赞叹,秦风的神色愈发严肃了起来,望向两人,剑眉中隐现一抹凝重。 “你们错了。” “眼下发生了突然的叛乱,吐蕃局面混乱不堪,那个名为松仁旺达的世子流落不假,却是依旧能够拥有惊人的声望,将来如果东山再起,必定成就远胜曾经。” “如果有一日,那个吐蕃世子重新崛起,势必一呼百应,将来的吐蕃五如统一也不是妄想,到那时,我大玄西垂必将遭遇远胜历代的劫难,邺城便会首当其冲。” 这话响起,许朝元和王勋惊得全然没了声音。 原来,殿下先前所指的大难,真相居然是如此,经由讲述听来,两人的心头感到了莫大的危机,就算远在将来,甚至只是一种设想,也已经令他们背后冷风突起! 吐蕃向来被各部落分据,曾经的赞普并未有太过惊人的威望,也很少能做到号令全族,却已然能给大玄的西垂造成极大的压力。 若是将来吐蕃一统,五如的兵力汇聚齐出,真的进犯边境,恐怕就是一场浩劫! 震动 无法形容的巨大震动浮现两人心头,瞬间客厅悄然无声! 这种他们从未想到的将来,在此刻已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能通过些许细节,就想到这一切的殿下,简直惊得王勋呆若木鸡。 就算曾经见识过数次殿下的神奇,也深知殿下是一位了不得的皇裔,却是万万没想到,殿下竟然高瞻远瞩到了如此地步! 吐蕃还处于动乱之中,殿下没有为之暗喜,却是已经设想到了将来的危机,这份眼界和心思,足以令天下人汗颜啊。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层的关系,殿下之前才会放走那个吐蕃细作,并且留下话语,以邺城的大胜敲山震虎,令吐蕃不敢小觑,也为将来的争取些许的心里优势 不过是几番盘问,竟然发觉了这么多的秘事,甚至设想到了将来的危机,这份细腻的细思和长远的眼界,实在是令人望尘莫及。 既有居安思危的远见,还有未雨绸缪良策,如此智谋,已非世间人能及啊。 猜想之下,许朝元的心里已然掀起了巨浪,悄声缓缓注目,只见殿下星眸闪动光芒,神色严肃却不失平静,似乎不仅仅只有那手敲山震虎的放话,还有了应对之策。 嘶 许朝元猛然起身抱拳,身旁的王勋随之而起,齐齐神色严肃地做礼出言! “末将谨听殿下差遣,愿为邺城赴汤蹈火!” “属下谨听殿下差遣,愿为邺城赴汤蹈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3章 人尽其才 秦风端坐大椅。 望着许朝元和王勋齐齐做礼,面容里露出几分赞赏,两人能面对巨大的危机还不慌乱,确实气度不俗,曾经的大胜也让他们收获了不少信心,有这两名经验丰富的武将,再加上邺城人人拥军爱国,军事前景很是不错。 秦风心中隐忧不减,却对于遥远的将来信心十足,微微点头应声示意。 “好,邺城百姓能得你们守护,本王心中甚感安慰。” “你们也无需太过紧张,吐蕃大局未定,未必就会如本王设想,将来的局面如何还难以定论,眼下只需各尽其职,有此预料心中戒备,尽力征募军士苦练,以保邺城百姓安危足矣。” 平静之声响起,许朝元和王勋才缓缓起身,心里有几分安定。 说来也怪,殿下不过弱冠之年,却总能察觉到极为细微的事态,那份细致和冷静,远远地超出了年龄,就连年过不惑许朝元都自愧不如,此刻只是听闻殿下沉稳之声,两人的心头竟就安稳了不少,就好像曾经的数次经历一般,心中总是坚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奈何曾经身为朝廷将领,他们固有的保家卫国心里难以平息,想到那有可能发生的吐蕃一统进犯,不由得神色难平。 起身谢恩之后,许朝元还是问出了心头隐忧。 “殿下,以末将看来,若是将来真的如您预想,被那个吐蕃世子一统吐蕃五如,到时进犯边境,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经由许朝元这一问,王勋也心中忐忑难安,惴惴不安地低声附和出言。 “对啊” “那个什么什么松仁儿世子死了还好,万一要是不死,真的像殿下您所言,那个要死不死的世子真的统一了吐蕃各部,以边境各城的兵力,恐怕” 话未说完,许朝元神色凝重无比,哪怕王勋的言辞腹黑到了极点,多多少少都有点祝福的味道,显得不是很厚道,其中的担忧却是深有同感。 吐蕃世子死不死都不重要,吐蕃统一却是大害,多年的战事下来,两国血仇不少,身为世代仇敌,凡是大玄子民,巴不得吐蕃世代分崩争斗不停。 这也算人之常情。 两人再度注目,眉眼间的忧虑显而易见。 感受着突然严肃无比的气氛,秦风却是好像看透很多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向着两人劝解起来。 “你们大可不必这般忧虑。” “这事不过是本王的猜想,未必就真的能成,但凡成大事者,必得民心为先,得民心方可得天下,吐蕃人凶蛮无比战力彪悍,也逃不脱这条至理,那个吐蕃世子只是具备称王的潜质,真要做到何种地步,谁又能知晓。” “退一步而言,哪怕将来真的一语成谶,吐蕃五如一统,我大玄军力不如当年,也未必就没有胜算,我们只是居于邺城小地,这种大事已然没有资格去评议,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保护一方百姓即可。”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此为君子之道。” 一番话语娓娓道来,好似晨钟暮鼓令人惊醒。 静听的许朝元和王勋眼眸一亮,仿佛心头笼罩的所有阴霾和隐忧瞬间消散,连心神都在此刻变得豁达了数倍。 殿下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 看似简简单单的质朴言语里,却是蕴含着让人无法辩驳的真理,如王勋这般率直之人,头一次觉得大道理竟是这样的简单易懂,甚至让他感到无比赞同,其后的另一句话,更是将他心中的担忧和紧张,驱散得无影无踪。 身为人臣,尽己所能就是最大的忠诚,无愧于皇恩,也无愧天地,这是许朝元一直以来的信条,先前平日曾多次教导王勋,眼下对于将来的邺城万余军民同样适用,也与殿下所言不谋而合。 若是他日,那个被吐蕃粽子万分崇敬的世子,真的做到了一统吐蕃五如的壮举,领兵来犯边境,也已然不是邺城能够阻挡的,邺城能做到的,唯有自保而已。 瞬间,念头通达的两人眉宇舒展,再度做礼应命。 “殿下圣明,末将谨遵军令!” “殿下圣明,属下谨遵军令!” 听此一言,秦风就知无需再劝解,两人已然捋顺了心气,他说出心中猜想,最大的作用就是如此,无非是让身为军将的两人有居安思危的习惯,时刻惦念肩头重责。 既然两人都已经明悟,秦风就即刻沉声下令。 “许统领,自今日起,务必继续招募可用军士,许以优待,平日的操练也不可有丝毫松懈,需时刻铭记,何为军士荣耀,何为家国重责!” “邺城的万家灯火,就由你守护,万不可有任何的懈怠之心!” 许朝元应声做礼,神色比起曾经还要坚定。 “末将谨遵殿下军令!” 身后的王勋被其感染,眉眼间有几分自豪和激动,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却是得到了与保家卫国全然不相干的差事。 “眼下三伏已近尾声,待到秋雨连绵过后,农事将要再忙,邺城耕地有限,又不宜粮米播种” “王勋,你稍后拟出告示,以本王之名告知邺城百姓,凡耕种高粱者,将来收成皆由王府回收,收价高出往年两倍。” 许朝元闻声面露崇敬,深知殿下爱民之心,将要为邺城的百姓再创福祉,以高价收回更适宜播种的高粱,无疑是解决了多数平民最为看重的生计问题。 殿下此举,实乃大义啊。 静立不语,许朝元心中振奋,为邺城的将来感到庆幸,也为这夏雨覆盖的万余子民感到幸甚至哉,更为他自己的造化,感到不枉此生。 悄声望去,呆立的王勋居然也一脸振奋,似乎很是喜欢做这种差事,与以往那个嚷嚷着要建功立业娶媳妇的愣头青差别极大。 顿时,许朝元看得眼有意外,只觉得这个憨憨有点陌生,好像沉稳了不少,又好像有点儿脱胎换骨。 殿下真是知人善用,连王勋都能人尽其才了啊。 许朝元眼中愕然。 转而又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感悟。 也不愧是殿下,竟然能让这个铁憨憨都开窍了 他哪里晓得,王勋只是心头明白,殿下的军令是为了将来酿酒,鼓励百姓播种高粱,既然百姓得了实惠收获了银钱,又能有足够的原料用来酿酒。 这等好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起那诱人的塞北红酒香,王勋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那滋味不比打了一场胜仗差多少,浑身都卯足了劲! “属下谨遵殿下军令!” 收获了各自的任务,两人都有着不小的干劲,好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就算是在烦闷的雨天,心情也十分的畅快。 就在两人准备告辞应命退出的时候,却听闻殿下再度下令。 “王勋,你去将方先生请来,就说本王有重任交付,此事关乎重大,不可外传。” 重任! 为何是交给了方先生? 这话一出,两个五大三粗的青中年汉子齐齐眼里一纠,随后听清话语,却是觉得心头酸味泛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4章 重任旁落 还有重任! 殿下却是要交给方诚? 许朝元和王勋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热,而后眼中流露出不解和失落,就算深知方诚行事稳妥,他们也有些酸楚。 每当殿下有重任交付,那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制盐、酿酒以及打造钢刀,这每一桩每一件,就算是在邺城这种小地方,也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能参与其中,已然是莫大的殊荣。 许朝元身为邺城统领,对于邺城的变化感受颇深,军士们早已脱胎换骨,时刻思报殿下恩德,只要殿下军令所出,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绝不皱眉! 何况殿下的军令,从来都令人精神振奋,且不说先前那些买卖得到的巨额银钱令人眼馋,就前几日打造的钢刀,连凉州都督张之栋都难以平静对待,能被殿下称为重任的,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许朝元本就充满了干劲,今日只是被殿下嘱咐,让他对于本就万分重视的军防愈发认真,却又好像什么任务都没有得到,浑身的干劲有种无处发泄的无奈。 这种郁闷,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身为统领,许朝元精通领兵之道,自然明白训练军士需以严律加身,却又不能太过苛责,其中的分寸很是微妙,是件急不得的火候活,极其需要耐心和经验,这就已经极为考验将领了,再加上铁矿现已用尽,钢刀又无法打造,许朝元近几日心中急切,多年来压抑的冲劲已然被唤醒,随时都准备好了大干一场,为殿下效死命,以求荣耀加身报效深恩。 如今倒好,遥远的危机留在了心头,眼下却是没有大事可为,好不容易有了重任,居然落在了方诚的头上? 这算个什么事啊 哪怕殿下之令必有考量,他自问也不输于方诚! 许朝元只觉得难以释怀,琢磨了几息,还是心痒难耐地做礼请示出声。 “殿下,末将愿为殿下分忧,只要军令所出,末将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眼见连许朝元都按奈不住心头急切,王勋又岂能落于人后,奈何殿下这次的重任是要交付给他的恩师,犹豫之间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身为学生,岂能抢了恩师的重任呢 这事儿要是被老师知道,将来绝对要被训斥的狗血淋头! 想到这里,就算心头有万般热烈,王勋差点儿都忍不住紧随其后出言争取,奈何严苛无比的恩师面容浮现脑海,却是只能化为了一声无言叹息,苦逼着脸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许朝元抢先一步。 就在两人神色各异的期待注目下,北王殿下面露轻笑。 秦风打量着热烈难平的许朝元,见这老哥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可谓是干劲十足,对于邺城的忠诚肉眼可见。 放在往日,他或许会再度考虑,以免打击许统领的积极性。 今日,却是只能轻笑拒绝。 “许统领,本王知你立功心切,但今日之事,非方王傅不可,你只需操练军士,保卫邺城周边,无需再留意此事。” 话音刚落,许朝元的眼里明显失落了几分。 他已经闲暇了几日,自从大胜之后,守军士气高涨,又得到了精钢炼制之法,一身的干劲几乎拉满,如今竟然重任旁落,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于,连身旁静立的王勋也目露意外,难以理解殿下对于恩师的看重,倒不是说他觉得恩师方诚无才,只是眼下的邺城,好像用不到恩师挂在嘴边孔孟仁义,说起实打实的做事,还是许大哥更胜一筹啊。 既然有重任,为何就非得交给恩师呢? 两人悄声对望,彼此的眼里浮现疑惑和郁闷,即便是年过四十的许朝元,在殿下所言的重任面前,也难压抑心头的激动,此刻的落差尤为明显。 沉吟了几息,罕见地再度做礼请命! “殿下” 眼见许朝元神色挣扎,似乎还要争取这次的差事,秦风心里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份干劲简直就像打了鸡血,实在是动力惊人。 偏偏就在他准备出言点明的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王府门房仆人的通报。 “启禀殿下,方王傅求见。” 通报声一落,在场的三人都眼里一愣。 这还真是来得够及时的 说着方诚,结果他还真就来了! 在许朝元的焦急注目下,秦风轻声点头,准许家丁带方诚前来,不出数十息的功夫,沉寂的小屋门前就出现了久违的方诚身影。 身着淡青素衣的方诚慢步立于门前,将披着的蓑衣缓缓解下放在一旁,随后双手做礼,严正的面容一丝不苟。 “下官方诚,参见北王殿下。” 方诚虽是王傅,却与秦风有着君臣之别。 王傅不同于太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地位和身份不可同日而语,曾经出任王傅,也不过是仕途不顺的无奈选择,才选择了当时疯症发作的北王,再加上方诚从未教导过北王,也自认没有资格,就从来不以王傅自居,面见之时总是行君臣之礼。 见到方诚浑身打湿了小半,鞋边也带有泥泞,却是依旧这般讲究礼数,带有着几分文人的刻板,秦风并未在意,同样礼敬有加,微笑点头应声。 “方王傅有礼,还请进屋落座叙谈。” “今日方王傅来得正巧,本王有一件重任要交付与你,此事关乎邺城将来,还望你竭尽所能,勿要辜负邺城百姓。” 唰! 方诚还未道明来意,突然听闻这般郑重之言,惊得缓缓抬头,这才发现屋内三人都齐齐注目而来,神色各异的眼神里含义丰富。 北王殿下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肃穆端倪。 许朝元面容严肃,隐隐有种不喜,就好像比起往日还要肃穆,似乎带有几分锋芒,他的憨直学生王勋立于一旁,眼眸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对视之下 一种很是古怪的压抑气氛令方诚心头一沉,愈发变得慎重起来,对于所谓的重任感到极大的压力。 迫于情势,方诚只得先做礼应声,稳住心神沉声问询出口。 “敢问殿下,您所言的重任是?” 秦风轻笑而答,眼里浮现期待。 “北王想请方王傅兼任邺城县教谕一职,教化邺城学子,以求为我邺城培养人才,弘扬孔孟文道。” “方王傅,意下如何?” 瞬间,方诚心头一颤,难以置信地猛然抬头,屋中更是悄然无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5章 方诚折服! “北王想请方王傅兼任邺城县教谕一职,教化邺城学子,以求为我邺城培养人才,弘扬孔孟文道。” “方王傅,意下如何?” 轻声之言传出,竟是犹如浪潮震响耳畔! 许朝元和王勋眼眸一滞,惊得悄然无声,呆立在原地不语,恍然的面容里浮现了震动之色,曾经的不解瞬间消散。 原来,殿下的重任竟是开办学堂弘扬文道! 难怪这份重任,殿下执意要交付给方王傅,整个邺城里,除了这位饱读诗书的老学究,恐怕再无人适合了! 方诚操办此事,确是是最佳人选啊。 瞬间明悟缘由,许朝元的眼里流露出几分自嘲,尴尬地挤出了笑容,为自己的冲动热烈感到头疼,同时也为方诚庆幸,暗道殿下知人善用,自己实在有些莽撞,险些闹了个大乌龙。 若是真的将此事交给他,将来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笑话 一个武将操办学府,这事儿想想就蛋疼! 身旁的王勋就更是如此,有种学生的欣慰露出面容,既为争执消散的尴尬放松了心神,也为恩师怀才得遇的处境感到振奋,与许朝元一起满眼期待地静候答复。 不过眨眼之间。 先前还有些微妙的氛围,再经过了殿下的出言问询之后,已然变为了和气地期待和淡淡的欢喜,方诚操办学府已是众望所归,绝不会再有争执。 可就在几人的期待注目下,方诚却是满眼的震动,久久没有开口应声,喉咙蠕动了几下,竟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喉间有着千斤巨石! 他已是年近天命,自赶考踏入仕途,已然过了蹉跎二十余年,曾经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也沦为了眼有沧桑的中年人。 怀才不遇的艰辛,仕途无望的失落,大志难展的落寞,种种悲凉侵袭不断,令方诚深切体会到了官场的凉薄,这里面的艰辛和苦楚,寻常人无法理解。 若不是充满了绝望,深知世家权势之外的常人难以一展抱负,方诚当日绝对不会愿意成为王傅,流落到邺城这种不毛之地。 曾几何时,他以为今生止步于此,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利民之事,能尽职不负皇恩,已是身为人臣的极致,从未敢想过其他。 直到 北王殿下疯症突然痊愈,几乎在一夜之间猛然崛起,奇迹般地将邺城带离困境,甚至战胜了吐蕃千骑,到了如今人人赞叹的地步,连四方的民众都愿投靠远亲而来,前后的变化之快,几乎是天壤之别! 此刻,听闻殿下以重任委托,令他兼任邺城教谕,方诚已然心头动容,曾经沉稳的心境,在一瞬间动荡难平! 身为赴考入仕的文官,方诚深知教谕是何等了得的职位,看起来不过是掌管一县的学府,却是地位极高的存在,将来邺城所出学子,都是他的门生。 若是放在曾经,方诚并不会有所想望,也可能不会太过激动,如今却是大为不同。 今日的邺城日新月异,寻常百姓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又有新盐新酒加持,各方商贾来投,完全称得上是富庶之地,将来必会有不少的后进学子出现。 他能得到如此职位,拥有执掌邺城教化学子的机会,邺城又贵为北王封地,教谕几乎不亚于寻常州府的文首,将文道揽于袖中,若是他日功绩卓著,必将留名史册! 为人臣者,青史留名被后世惦念者寥寥无几,可谓是人臣理想,而若能开创王裔封地文道,绝对称得上是不世之功,更是难以想象的天赐良机。 这种机会摆在面前,是个文官都难以平静,何况是曾经蹉跎多年的方诚? 他早已看清此生无望,将心头的劲力都放在利民之事,若说此生遗憾,除却仕途坎坷抱负难展,就唯有门下无人 生平有过几个学生,多是资质寻常,王勋算是较为出众品德优良,奈何是个榆木脑袋,称不上是得意弟子。 此刻听到殿下之言,生平宿愿和为臣理想尽在眼前,方诚心头激动难平,只感到身在梦中,多年的郁郁不得志都有了补偿! 此恩,重于泰山啊! 各种辛酸涌上心头,曾经的落寞浮现脑海,所有的一切不得意,几乎都在一瞬转过眼前,被投来的期待目光尽数驱散,好似心头拨云见日念头通达! 知遇之恩,此生难报! 纵然如方诚那般的沉稳学究,在如此深恩面前,也难忍住心头波澜,感慨泛滥脏腑,瞬间眼眶发红,深深做礼一拜,话音哽咽! “谢殿下知遇之恩,下官定竭尽所能,不负殿下重托!” 这一拜,看得许朝元也眼眶发红,心头感念不少,想起先前的激动相求,不禁老脸发红,却也是满眼欣慰为方诚感到高兴。 王勋见到恩师动容,心头的感受更为深刻,不由得有几分哽咽。 就在这种欢喜氛围里。 还不等殿下出言,向来行事严谨的方诚却是缓缓起身,神色平静了几分,随后再度直言不讳,将邺城的难处和文道的艰辛一并说出,搅得气氛略显尴尬。 “殿下” “恕下官直言,邺城将来定会兴盛无比,远胜临近县府,后进学子人才辈出也不是难事,奈何苦读艰辛,所需钱财绝非平民敢于想望,以邺城的现状,百姓虽是安居,仍远不算富足,难以与江南之地相比。” “县学之事以下官浅见,当延后再议,眼下需着力于扩建之策。” 这话说得是毫无眼色,几乎算得上聊天终结者。 明明说得正高兴,一群人都为他欣慰,结果这方诚倒好,自己竟然先开口,把万般难得的县学教谕丢在了一旁,话语里还有几分殿下冒进的劝慰意思,可谓是耿直到了极点。 莫说许朝元听得脸色尴尬,就连王勋这个亲学生都眼皮直跳,暗道老师实在是老古板,眼力见差得就离谱! 一时间,立在屋内的两名武将是哭笑不得,望着方诚严肃的静立模样,好像全然意识不到自己的言辞适当,是真不知如何评议这位方王傅了。 而在他们慎重的悄声打量下,北王殿下竟是满意地点头赞许。 “不错,开办学府花费不小,书册向来珍贵无比,读书确实非常人能够承受,方王傅深知详情,果然是最为适宜的担任教谕的人选。” 听闻这话,老许和铁憨憨才算心头送了一口气,暗道也就是殿下才能这般宽容大度,为之感到钦佩不已。 要是换了他们,见到有人这么古板,一点儿都不给面子,必定将教谕之职交给他人! 连方诚也好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却是神色不改,依旧坚持静立,等候着殿下的决定,眼里却是崇敬明显,胜过了先前拜见的数次,与曾经大为不同。 深恩在前,宽容在后,对于这位年轻的殿下,方诚已然彻底叹服,心中燃起了对于皇恩的久违热烈和尊崇。 就在三人放松心神的时候。 秦风却是话头一转,沉声道出了惊人之言! “方王傅无需顾虑,开办学府之事正常进行就是,本王自有办法,足以让寒门学子赴读进学,再也不用困于书册高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6章 殿下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这 惊人之言再度响起,如同往日那般的平静道来,方诚都被惊得双目一滞,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世人皆知,如四书那般考生必读的寻常书册,售卖价格极高,通常都要卖出近千文钱一册,大玄各地皆是如此。 高价的书册就像一道天堑,将天下间的绝大多数人隔绝在了文道之前,只能远望止步,满眼欣羡。 此刻殿下居然放言,能有办法改变书册的高价,使得平民孩童都能有机会读书进学,这简直是打破了方诚的认知。 这可能吗? 如此惊人的言论,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方诚定然嗤之以鼻,只当是狂言笑谈,但出自北王殿下之口,他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想到殿下的种种神奇,方诚下意识就已经有了几分信任,预想着看似不切实际的情形变为现实,更是让他心头剧震! 若是真能做到如此之事,实在是功在千秋的旷世伟业,足以让天下学子世代铭记啊! 想到这种惊人的后果 方诚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做礼的双手都有些微颤! “殿下!” “您所言当真?!” 这一问,也将许朝元和王勋的心揪了起来,他们两人哪怕没有方诚那般的动容,却也知晓书册是何等珍贵! 数朝以来,大玄朝各地的书坊都被世家控制,惊人的利润全由世家掌控,到了如今的大玄朝,天下的书册售价几乎统一,其中的秘密已是人所共知。 就算诸多文人心头不甘,也只得任由世家所为,长此以往下来,部分文人渐渐就少了曾经的傲气,甚至将世家奉为师长,尤其是在赶考上榜之后,此种现象尤为明显,几乎近半的学子,愿投入世家门下,备好谢师礼前去拜见,以求将来仕途得到庇佑。 文人无风骨,书册有天价。 人所共知的丑恶行径固然令人震怒,背后的现实却是难以回避,就算如何谩骂,终究还是逃不开买入书册,只得被世家盘剥。 此事经年累月已成定律,连曾经年少的王勋都深受其害,花费了足足几两银子买得了四书,竟是错字层出,气得小半年没缓过劲来,也就是自那时起,王勋的心头对于文道有了敬而远之的意念。 此刻听闻殿下之言,再由方诚急声问话,许朝元和王勋已然惊得眼眸睁圆! 紧张注目下,北王殿下缓缓起身,星眸波澜不惊,语气极为平和,却是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质疑的力量,轻轻响起在小屋之内。 “自然是真的。” “本王有新式的印制之法,远胜当今的雕印术,印制出来的书册物美价廉,成本甚至可能不足先前十分之一。” “一本书册若是卖价几十文甚至更少,就是邺城的寻常百姓,也不会无力负担!” “你们且随本王而来,这便将印制之法交付于你们,方王傅随后着手开始实行遴选人才建立学府,王勋可从旁协助印制书册。” 几十文钱一本书册,甚至还能售价更低,普天之下就从未听过这种卖价,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将引起天下文人震动啊! 甚至于,就连世家说不定也要为此动容! 嘶 话音刚落,三人直接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仿佛他们听到的,已经不再是寻常之言,而是足以撼动天下数万文人心志的神迹,就算亲耳听闻,也惊得好似梦中,久久难以平息! 新盐 新酒。 新军器! 眼下甚至还有了新式的印制之法! 殿下总能有神奇的技艺教授而出,每一样都带来极大的震动和改变,如今竟然连文道都开始涉及。 殿下到底有多少秘密,实在是难以想象。 方诚呼吸突然急促,想到他有机会能亲历这一切,惊得呆立在原地情难自已,眼眶瞬间发红,甚至已经顾不得多想,连曾经幻想的陛下赏识,都在悄然间抛在了一旁。 此时此刻,他这才明白,自己究竟得到了何种机遇,本就引得心头震荡的教谕之位,几乎是白白捡到了教化百姓的功绩,又有了再度出现的新式技艺,定能名留当代啊 至于将来,已然是无法想象的情景! 北王殿下实在是待他恩重如山,若不肝脑涂地以报,有何面目以文人自居? 激动难平的方诚深深做礼,万般言语都压在了心底,紧随着慢步而出的北王殿下而去,眼中再无旁骛,除去眼里浓烈的崇敬之色,唯有为天下文人开拓道路的坚定信念。 夕阳西下,雨停天晴。 小院书房惊叹不绝,连许朝元都连连拍手,为那新奇的技艺称赞不停,更为北王殿下的手笔震撼难平,方诚师徒再度公事,更是笑声连连,不断向着北王谢恩,欢声笑语不断。 夕阳下的小院里,此后影响数代的文道基业就此奠定 京都。 夜色悄然降临,夏日的闷热在繁华的京都更为明显,就算再无烈日,空气中仍有几分燥热,使人感到难以安坐。 无论高门阔院,还是寻常百姓,都在饭后外出乘凉,或坐于院中闲聊,或在街头巷尾攀谈,笑声里夹带着丝丝悠闲。 楼阁耸立的繁华长街笑声不断,待到华灯初上更为浓厚,茶楼酒肆飘散着歌舞之声,烟花之地揭开了每日的繁盛之景,连寻常平民都昂首挺身往来上街,京都的安定和繁荣,充斥在每一处角落之中,外人来无不惊叹,天子脚下名不虚传。 在这样的一片繁华安稳中,落于京都西南城的一处宅邸却是分外安静,远远地坐落在喧嚣之外,除去走廊的几盏灯火,唯有书房还亮着明灯。 远远望去,好像显得有些昏暗落寞,根本不像是京都的大户人家,低调得让人诧异。 如此格格不入的宅子,却是四周从未出现任何叨扰之人,偶尔往来的行人也是满眼崇敬,不敢有丝毫放肆。 只因门前陛下亲笔御赐的牌匾——太傅府。 书房之中。 向来简朴的姜太渊伏案夜读,即便已然贵为太傅多年,醉心文道的老者已然不改常年习惯,几乎每日都要读书,闲暇之时还要手谈一局。 足足过了大半柱香,满面皱纹的姜太渊才放下手中书册,颇有感悟地轻抚长须。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古之大贤圣言,世间文人皆知,能身体力行者寥寥无几,时隔多日不见,七皇子北王殿下尤胜当年啊。” “善,大善。” 感慨回味之间,门外护卫稳步静立禀报。 “启禀恩师,有军士自凉州而来,自称带有胡维宣学长修书一封。” 姜太渊心中坦然,又听闻多年的学生修书而来,不由得目露欣慰,只是想起当年那个执拗倔强的寒门青年,神色里不由得有些意外。 抚须间沉声抬头,眼中隐隐浮现了期待。 “子谦?” “倒是难得啊,便带那人前来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7章 太傅震怒,深夜面圣! “子谦?” “倒是难得啊,便带那人前来吧。” 轻声的惊疑里带着一丝期待响起,语落之后,护卫领着一名凉州前来的军士先后而入,立于书房之中做礼。 军士从怀中拿出带有印泥的书信,双手奉上高声禀报。 “启禀太傅,卑职乃凉州部徐虎将军属下伍长裴方,奉命带来胡维宣大人书信一封!” 望着饱经风霜的军士,端坐的姜太渊目露平和,满是皱纹的面容里略有安慰,双目望向书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不需出声吩咐,护卫就将书信接过,慎重地扫了一眼,才将书信交付给了姜太渊。 姜太渊缓缓接过书信,只见刺史府特有的青色印泥很是显眼,一眼就让这位老者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眼中的慈祥收敛,揭开印泥缓缓打开书信,多年未见的俊秀楷书浮现眼前。 “恩师姜先生太傅道席: 久疏问候,长违大教,仰望山斗,向往尤深。学生曾年幼无依,谨蒙夫子诲教,胜似春风甘霖灌顶,感怀难忘” 望着多年前惊艳的字迹再现眼前,姜太渊浑浊的眼眸略显湿润,就好像亲眼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寒门进士,曾经的种种浮现脑海。 韶华易逝,岁月如风。 曾经他教导胡维宣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却已然过去了二十余载,门下的学生多已成材,也有人不行英年早逝,令人感慨难平。 只是此刻看见胡维宣的亲笔信,中规中矩的起手与当年如出一辙,真是文如其人,多少年未曾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般的古板。 姜太渊眼中带笑,已经猜到了这信是多年未到的问候,应该并无特殊之处,想来也算是开窍了一丝,倒是胡维宣这个固执学生有心了。 只是看了一眼,姜太傅心里略有好奇,先放下了门生的书信,出于礼节望向了紧张静立的送信军士,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 “有劳裴伍长了。” “我这学生如今还在盐政衙门,不知为何会由你送信而来,又为何用了刺史府才有的青泥,莫非是以公谋私?要是如此,老夫便要回信痛斥一番。” 中年军士闻声目露惊慌。 面对名满天下的文道大宗师,他本就紧张无比,心中的崇敬和谨慎交加,几乎神经紧绷,再度听闻这番问话,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傅言言重了” “卑职奉军命前来京都送达军报,方大人的书信只是顺便捎带而来,绝无绝无以公谋私的事情,至于青泥卑职也不清楚,当日连夜得到加急军令就策马而行,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眼见来人吞吞吐吐,神色惶恐非常,双目却是十分坚定,并无半点虚浮,阅人无数的姜太渊一眼就知其没有说谎。 书信与军报同送而来,还是连夜送出,寻常武将是绝不可能有这种权利的,凉州地处偏远,送出加急军报虽不比八百里急报火速,也不用诸多军士接替,却同样需要沿途驿站奉命支持,不知换了多少马匹赶路才行。 有能力发出这种军令的,唯有驻军都督一人而已。 先有刺史府的青泥,又有驻军的加急相送,胡维宣似乎与凉州的军政巨头皆有相交,倒真是出人意料,而能动用如此力量,书信之中必然有着极为重要的事 微微点头,姜太渊脸上的笑意才算平和了许多,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色。 “原来如此” 轻声之言响起,军士裴方看得心中放松下来,同时对这位传闻中的太傅敬佩不已,为这份严苛清正的气度感到动容。 再度做礼,发自内心的崇敬浮现眼眸,即便身为武夫,他依旧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国之太傅礼数有加,不敢有丝毫造次。 “启禀太傅,卑职的军命已然完成,今夜暂住京都军驿,若太傅有书信回禀,卑职自当静候。” 面对这般恭敬态度,姜太渊的苍老面容里露出感激微笑,语气听不出丝毫端倪。 “有劳了。” “今夜为时已晚,老夫年老力衰,无力再写书信,待到明日一早,自有人送来回信,多谢裴伍长。” 一番客套之言,哪怕只是随口之语,也是令人如沐春风,身为小小的伍长,裴方亲身体会了儒道宗师的风度,惊得诚惶诚恐。 连连回礼数语,方才先行告辞,行走在朴素的太傅里,远道而来的裴方只觉得身在梦中,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而在旁无他人的书房里。 细细通读着学生胡维宣的亲笔书信,看过些许问候言辞,姜太渊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随着书信继续通读下去,眼中更是涌现了惊怒之色! 甚至于,那份眼中的惊怒,还在不断的凝重! 护卫返回书房门前,只觉得屋中压抑无比,悄声凝望而去,竟是望见姜太渊脸色阴沉,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自从担任护卫,他罕见恩师有这般神情。 惊疑之下,心中预感书信中必有大事,做礼正准备问询,却是听闻低沉无比的苍老声音缓缓传来,直击心神! “速速备轿,老夫即刻要进宫面圣!” 深夜面圣?! 究竟是何种的怒火,竟会让当朝太傅不惜失礼闯宫? 护卫闻声愕然,心中剧震,万万没想到恩师居然震怒到了如此地步,今夜必将引起不小的动荡! 凉州到底出了何事? 皇城。 灯火通明的殿宇坐落无数,琉璃在星夜中依然散发着淡淡光芒,雕楼殿宇,楼台映阁鳞次栉比,宛如天上宫阙。 子时过半。 整个京都都沉浸于梦乡,皇城却依旧璀璨惊人,就好像京都的明珠,不愧为皇权的中心所在,寻常人此生无缘得见真容,只是偶有望见天际的光芒,隔窗惊叹而已。 而在外墙皇城围绕的皇宫,愈发地华美惊人,却是多数沉寂于夜色里,没有白日的光彩四溢,唯有天枢殿仍然亮着灯火,沁满烛油的灯台排列整齐,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夜晚。 大玄天子秦霄身着金色常服,神色严肃地伏案批阅着奏折,身旁另一桌上堆满了奏折和军报,均已批阅完毕,世人皆言当今天子以霸道治国,却从无人敢评议天子荒政。 身旁唯有太监总管常礼静候,时不时地添油掌灯,颔首悄声而动,动作轻柔无比。 眼看,今日的批阅将要完成。 就在拿起最后一份军报翻阅的时候,全程神色无异的皇帝陛下却是眉头微皱,突然目光一滞。 邺城斩敌千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8章 太傅请罪! “近日吐蕃流骑进犯,于凉州境内邺城发生血战,具体战况不明,只知邺城斩敌千人,大胜!” 足足盯了几息,皇帝陛下的眼眸中精芒闪动,一种不可思议的色彩隐隐浮现,又有几分惊疑和震动酝酿其中。 斩敌千人 这种战果,对于一位御驾亲征的霸主而言,根本无足道哉,当年北征匈奴,幽州一战力克十三万铁骑,时至今日还被臣民提及,也就是从那一战起,青帝秦霄霸名震动列国,无人再敢进犯。 区区千人的战果,本不该让皇帝陛下这般在意,放在往日,甚至连眼皮都抬不起多高,就好像看到了小儿嬉戏一般。 今日,却是大为不同! 吐蕃铁骑战力不俗,比起匈奴也相差无几,又占有高原地利,习惯了凉州方圆作战的疲惫,普通的大玄军士根本难以匹敌,说是以一挡十有些夸大,战胜三四倍的兵力却是很有可能。 千骑进犯,若想尽数斩首,起码也得拥有五千以上的精兵方可做到! 这种战果,与破落的邺城放在一起,怎么看都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一个边远的穷困北荒小城,会有多达五千的精兵么? 说破天大,邺城有几百守军就已经很惊人了,却是以这种巨大的战力差距,硬生生屠灭了千余铁骑,就算有痊愈的秦风坐镇,也绝无可能。 身为人父,秦霄对那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幼子还是极为了解的,深知其绝不可能做到这种惊人之事。 显而易见,此战必有蹊跷! 悄声望着殿下沉思不语,眉宇间竟罕见地露出几分诧异,太监总管心里也是惊得不轻,斟酌了几息,却是未敢表露出任何异状。 反倒是皇帝陛下愈发狐疑,沉声注目而来。 “常礼。” “朕有一问,数百军士如何才能斩杀吐蕃千骑?” 太监总管闻声一愣,就好像听到了某种笑话,却依旧神色平和,脸上露出恭敬的笑意答话。 “启禀陛下,老奴从未听闻如此之事。” “若论行军打仗以少敌多,几位统帅或有高论,以数百寻常军士面对千骑,战力人数皆落下风,战胜实在太过艰难,若想尽数斩杀,恐非常人能为。” 恐常人能为么 听闻着总管太监的恭敬言语,秦霄点头不语,神色严肃了几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个曾经疯癫的幼子,一阵心烦意乱。 即便静坐不语,皇帝陛下浑身依旧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势,让本就沉寂的天枢殿压力倍增,连呼吸都好像有些困难。 感受着无比压抑的氛围,常礼颔首静立再未出声,紧随陛下数十年,他从未敢有任何马虎,喜怒无常的天子心事,容不得猜测。 气氛逐渐压抑无比,无人能看清陛下面容中隐藏的情绪,寻常人若是在此,早已惊得两腿发软。 就在这种死一般的沉寂中,殿门外竟是响起了通报声! “启禀陛下,太傅姜太渊求见!” 这声通报响起,皇帝陛下缓缓抬头,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沉声向着门外发出了天子之令。 “宣!” 一报一令不过瞬息,静立一旁的太监总管常礼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有种大事将要发生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由得愈发谨慎了起来。 太傅姜太渊是当今陛下最为信任的几人之一,早在数年之前,就拥有了随时进宫的特权,却是罕有深夜求见的先例。 何况,眼下已经过了子时! 身为天下文宗,姜太渊所言所行皆合礼数,大玄文人奉为当代半圣,却是在今日不顾礼节地深夜闯宫面圣,实在令人震动难平啊。 心中盘算之际,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白发苍苍的姜太渊大步而入,身着青衫长袍,手提朴素布袋,前行数十步,走过两侧金色烛台,立于雕龙御案前丈余处,双手做礼而拜。 “臣,姜太渊,参见陛下!” 纵然身为太傅,姜太渊依旧以人臣之礼相见,不敢以帝师自居,所言所行皆合臣子礼节,就好像从未有过这位学生。 古人言:天地君亲师。 君王面前,向来没有师生之礼的优先之说,哪怕是曾经授业之时,太傅面见帝王,也需先行拜见,而后才由帝王行学生之礼,方可进行每日的授业功课,此为帝王文道。 望着曾经的恩师立于眼前做礼,秦霄神色如常,帝王的威势凌驾于一切之上,只是眼中多出了一丝平和,言语里也更亲近了几分。 “太傅无需多礼,赐座。” 淡漠一语,已是满朝文臣欣羡不已的待遇。 可惜,今日的姜太渊却是感觉不到半点慰藉,也顾不得在心头感激这份特殊的皇恩,凝重的神色愈发明显,甚至就连做礼的双手也未放下。 见此异状,端坐的皇帝陛下眼眸微微闪动,难得地含笑注目而去。 “太傅,究竟有何事,令您这般严阵以待?如今天枢殿再无他人,无论何事,太傅何不落座详谈。” “朕,定会洗耳恭听。” 闻声,姜太渊做礼的动作仍旧不为所动,眉眼间的凝重已经无比明显,发红的双目似乎满载着坚决! 如此神情浮现,哪怕是皇帝陛下,也感到心头惊疑,笑意不减,目光却是严肃了许多。 听闻着君臣对话,静立的常礼心头逐渐产生了震动。 以姜太渊的阅历和心境,能做出这种不合乎常理的事,其中必定有着不得了的真相,深夜进宫必有大事发生! 就在静候之下,姜太渊终于再度开口,声音严正无比! “启禀陛下,老臣此来,只为向陛下请罪!” 请罪? 话音刚落,肃穆无比的气氛竟是消散了不少,皇帝陛下的眼里放松许多,就好像听到了一大笑话。 身为儒道大家,姜太渊向来严以律己,称得上世人的典范,这样的大儒若是有罪,天下间又有几人无罪呢? 轻抚寸须,大玄天子笑着望向了曾经的授业恩师,好奇地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小布袋。 “好,既然太傅是来请罪,朕倒是要听听看。” 谁知这带着几分调笑的话语刚落,姜太渊就沉声应答,躬身而拜,严正之声响彻了天枢殿! “禀陛下,臣有欺君之罪!” 瞬间,大玄天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89章 新盐曝光,皇帝震动! 欺君之罪?! 惊闻姜太渊之言,皇帝陛下眼眸微皱,留在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甚至渐渐消散了大半,盯了几息面前老人,才沉声相问而去。 “姜太傅,君前无戏言,依大玄律,欺君之罪当斩首。” 天子之言缓缓响起,听起来未有任何的情绪波澜,依旧令人感到心惊胆战,惊人的威势悄声蔓延四周,连烛火都好像开始摇曳晃动! 面对如此态势,普天之下罕有人能坦然处之,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封疆大吏,在当朝陛下的眼前,从未有任何的底气。 一旦敢于在御前承认欺君之罪,位极人臣也难逃死罪! 这种惊人的威压,仿佛自上苍降下,瞬间惊得人心中动荡,莫大的压力蔓延全身,就好像浑身失去了知觉,连张嘴应声都难以做到! 姜太渊听得真真切切,也明白话语中的隐晦劝解之意。 奈何情势所迫! 这位白发苍苍的大儒,只得硬着头皮做礼出声,语气坚决无比,竟是在此刻给人一种视死如归的荒唐感! “禀陛下,老臣罪犯欺君,此事确无差错,还请陛下降罪!” 嘶 旁观静听的太监总管常礼心头骇然万分,惊得目露震动! 文人请罪面圣,此事自古有之,历朝历代总能找出些许文人,或是为了忠君爱国之志以死相谏,或是为了名留青史的个人私欲,缘由五花八门,套路相差无几,却大多都是在面对昏君之时的所为。 但凡文人以死罪面圣,必是意味着当朝陛下是个昏君 眼下姜太渊深夜进宫,自认欺君之罪,该不会也是为了这种缘由,言有所指吧? 惊人的念头刚刚浮现,常礼就在心头打消了大半,当今陛下文治武功空前,绝对不会是所谓的昏君,姜太渊学识渊博德行高洁,更不可能做出碰瓷的蠢事。 那到底是什么缘由呢? 难以琢磨的事态发展远超预料,久居皇宫数十年的常礼也目露震动,惊疑余光撇去,见到陛下脸色阴沉,已然惊得心中凝重不已。 秦霄紧紧注目了许久,以一种淡漠的语气沉声发话,似乎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定罪! “好!” “姜太傅,既然你自认罪犯欺君,便如实道来,究竟是欺瞒了朕何事。” 淡漠之声响起,天枢殿的气氛几乎到了冰点。 常礼低着的头颅不敢再抬,神色复杂到了极点,心里不禁暗自叹息,已然不忍再去多看,实在难以明白,为何突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当朝太傅竟要自认莫名的欺君之罪。 感受着突然肃穆的气氛,姜太渊却是神色不改,唯有一脸严肃,同时将手中布袋平摊,沉声道明了一切! “禀陛下。” “臣当日奉命去往邺城查明北王行凶之事,不只是查清了此事的真相,还发现了北王所制的新盐,新盐品质超绝售价极低,他日推行开来,必能一改百姓缺盐现状,此事本为利国利民的旷世福祉,却是因老臣苦衷,一时隐瞒下来” “罪犯欺君无从辩驳,还请陛下降罪!” 新盐? 从未听过的新鲜说辞,让皇帝陛下怒色暂定,眼眸中浮现异色,望着姜太渊拖在手里的布袋,总算明白了是何用意。 自认罪责也就罢了,居然还自带罪证。 所谓的什么新盐,居然扬言品质超绝,将来推行,甚至能成为旷世福祉,这种玄乎不已的说辞,秦霄绝不相信。 何况这新盐的出处,也让他很是不满,心中的质疑就更多了几分。 又是邺城 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大玄陛下秦霄冷眸而望,沉声下令。 “将此物呈上来。” 常礼闻声即刻碎步上前,接过布袋,躬身上前交付而出。 待到布袋落于手中。 感受着明显的分量,秦霄轻轻掂量了几下,随手缓缓打开,心里还在琢磨着姜太渊的深意,并未将所谓的证物放在眼里,不过是走个流程拖延时间罢了。 所谓的新盐,出自边境小城,又能有怎么样的品质,难不成还能比得过皇宫贡盐? 哪怕真的如姜太渊所言。 这新盐很是了得,必定造价极高,绝不可能是百姓能够用得起的,推行于天下更是痴人说梦啊。 这个大儒,到底葫芦里买得什么药? 大玄天子一边心头盘算,一边漫不经心的打开布袋,盯着姜太渊几息过去,却是没见有任何异色,心头的猜疑愈发浓厚起来。 就在他感到难以理解的同时,一种抓人耳朵的声音轻轻响起在手中。 “唰” 那声音极为细微,根本不像是寻常盐快能发出的闷响,甚至连皇宫所用的盐也不可能有,听起来并不像是印象中的食盐,倒像是沙。 莫非,姜太渊在玩什么把戏? 戏弄当朝天子可是罪加一等,这位大儒理当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种种惊疑涌上心头,皇帝陛下还没来得及将注意力放在所谓的新盐上,却是发觉一旁的常礼两眼发直注目而来,早就被那细微的响动所惊。 呆滞的目光里,震动极为明显,甚至已经忘记了多年的谨慎和礼数,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嗯? 惊讶于常礼的异色,大玄天子秦霄下意识地低头而望,眼里的疑惑极为明显。 可当他亲自望去,同样惊得眼眸颤动! 面前的桌案上,根本没有民间常见的大盐块,也没有宫中贡盐那样的拇指盐球,而是一堆白色的沙! 白花花的细沙,正从布袋口流淌而出! 只是一眼,贵为九五之尊的大玄天子秦霄也惊得眼眸颤动,难以置信地盯着桌上白沙,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和所有猜测! 拥有万里江山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细腻的食盐,与这新盐一比,贵如金玉的皇宫贡盐,无论色泽还是工艺,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说是糙土都不为过。 这种东西,真的是盐么! 震惊。 极度震惊! 前所未有的震动涌现心头,就算神色里没有太多显露,久久未出声的皇帝陛下呆坐龙椅,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心头波澜四起! 同时,一种自然而然的帝王之怒也涌上了心头。 如此宝物 如此宝物,竟然欺瞒了这么久才禀报圣听,的的确确就是欺君之罪! 顿时! 秦霄眼神肃穆无比,猛然惊醒地注目而去,猜疑难平的问话声响起在了大殿之中。 “姜太傅,为何您直至今日,才愿道出此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0章 帝师告状 “姜太傅,为何您直至今日,才愿道出此事?!” 陛下的问话缓缓响起,平和的语气里给人莫大的压力,听起来像是寻常的问语,实则是极难回答的,稍有不慎招致陛下不满,极有可能落下罪责。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面对当朝陛下,即便是平日里的随意问话,臣子也绝不可有任何的敷衍,寻常人根本不懂其中的深意,往往因此获罪。 这一问,正是如此的道理。 听起来并无什么特殊的语气,却是实实在在的蕴含着难以承受的后果,一旦回答有失偏颇,或者不能让陛下满意,欺君之罪便无从辩驳。 伴君如伴虎,古人之言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面对如此情势,姜太渊早有预料,双手做礼云袖轻垂,满布沧桑的面容里未有异色,沉声之言再度响起。 “启禀陛下,老臣当日得见新盐,心中震荡无比,此盐若能推广于当今天下,必能一解百姓缺盐困境,故而斗胆向北王殿下开口,以求制盐之法。” “幸得北王殿下英明宽怀,经由商定,愿将这制盐之法交付朝廷,只是迫于些许困境,一年之后方可交付而出,殿下能将如此重宝交出,已是国之大义所在,难能可贵啊,老臣不敢有任何的急切之心,不得不静候殿下佳音,在此之前不敢将此事暴露于世人眼前。” 老翁的真挚之言响起,大玄天子秦霄端坐紧盯。 足足过了数息,好像并未察觉到话语中有任何明显的纰漏,方才微微点头,似乎略有认同新盐配方的珍贵,至于所谓的大义,却是并不怎么认同。 “原来如此。” 直到再度低头望着桌上的新盐,秦霄的脸上才又有了几分笑意。 这盐白净无比,犹如冬日初雪,又纯净细腻,好似河底清沙,如此品质就连皇宫御用的精盐都望尘莫及,又岂是寻常百姓能够用得起的。 以这新盐力改天下困境,不过是臆想罢了,秦风年少不更事,处事想当然也是常情,老太傅竟也一时冲动,做出了这般离奇的许诺,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细看了几息新盐,秦霄心中难平,又觉得此事疑点重重,略一沉吟,再度沉声质问而去。 “此物珍贵无比,普天之下未曾听闻,若是于我大玄境内推行,恐非人力所为,太傅为国之心可鉴,此事却是有些冲动了吧?” 听闻这话,姜太渊眼中精芒闪过,严正直面而去。 “启禀陛下,此盐制法极为特殊,售价每斤不过四百文,天下百姓皆可用度,岂有难处可言?” 四百文钱一斤?! 如此珍贵的宝盐,就是买几十两都不为过,竟只要四百文钱,这怎么可能呢! 扎耳的言辞悄然响起,惊得大玄陛下秦霄猛然眼眸一滞,连一旁的太监总管常礼也惊得悄然抬头,眼里满是震动! 望着姜太渊严正的神色,秦霄深知这位恩师从无虚言,心里盘问确认的打算搁置在了一旁,低头望向新盐,始终难以置信。 不过几息的功夫,越看越觉得荒谬无比! 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想要试验一番,这究竟是不是真的盐,为何超绝的品质之下,竟能买得如此的低廉! 可秦霄刚一伸手,身旁静立的太监总管常礼就尽职地悄声劝阻。 “陛下且慢。” 闻声,大玄天子就知近侍何意,当即微微点头,以眼神示意对方,常礼即刻应命上前,代替天子伸手,轻轻沾起桌上新盐,神色严峻无比,将那疑点重重的新盐放在舌尖之上。 在紧紧注目下。 当新盐在舌尖溶化,常礼的眉眼竟是猛然颤动,满目喜色地即刻做礼! “恭喜陛下,此盐纯净无比,唯有咸香之味,远胜当前天下的所有食盐,得此新盐,实乃天下百姓一大幸事!” 唰! 惊闻此言,又亲眼目睹太监总管的动容神色,大玄天子秦霄也被惊得猛然起身,荒唐之事竟成为了现实,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心头剧震难平! 这居然真的是盐,还售价仅有四百文?! 就算太傅出言禀报,太监总管常礼也确认无误,秦霄却是依旧没有出声,似乎还心存疑虑,盯了两人几息,当即伸出一指亲身试盐! 面有狐疑的望着指尖白盐,大玄天子秦霄将其缓缓放入了嘴里。 顿时,一股未从挺会过的纯净咸香在舌尖蔓延,顷刻就肆虐在了口腔之中,给他新奇的感受,双眼都为之颤动。 这新盐,远胜天下各州的产盐,确是至宝无疑! 他日一旦推行开来,天下百姓必能脱困于缺盐的现状,此事足以在青史留名,是为不世之功! 惊喜涌上眼角 瞬间,却有消散无形,帝王的面容里突然凝现质疑,比起先前还要浓厚! “姜太傅,既有如此大功,何以隐瞒多时,又在今夜前来请罪?” 为帝者,生来就要历经权利斗争,唯有立于天下顶点,方可开拓一番事业,这位当今天下的霸主更是如此。 身处于权利的中心,大玄天子秦霄不知见过多少阴谋阳计,对于人心向来防范有加,绝不会轻信任何片面之言! 即便是当朝太傅,人人以为的心腹老臣,也是如此! 面对突然一问,姜太渊也早有预料,深知任何的说辞都难以被陛下信任,唯有将事实一一道来,才是唯一的选择。 从袖中掏出书信,姜太渊神情自然地双手奉上,朗声出言。 “禀陛下,老臣与北王殿下有君子协定,本不愿提前暴露新盐,奈何有小人从中作祟,欲夺取天下百姓福祉,还望陛下明察!” 经由太监总管常礼递交,神色狐疑的皇帝陛下接过书信,拆开细看之下,面容里的疑色渐渐消散,被震怒和阴翳取代! 官商勾结。 谋夺新盐以求私利! 世家之人不断插手,欲将新盐纳入囊中,甚至连一州盐官都为其助阵! 一件件事迹,都从那俊秀的字里行间浮现,白纸黑字看得是清清楚楚,真挚的言辞里充斥着激愤和无奈,更是令人感同身受! 顿时,皇帝陛下拍案而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1章 老谋深算! “混账!” “小小的商贾,竟敢仗着出身和钱财,收买官员颠倒黑白,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以为,这天下无主不成!” 震怒之声回荡在天枢殿,连空气都变得冰冷了几分! 姜太渊静立大殿之中,太监总管常理颔首悄立一旁,惊人的帝王之怒蔓延四周,惊得他们背后一阵冷意,不敢擅自应声。 整整数十息。 天枢殿静得落针可闻,就好似暴风雨将要到来,压抑得难以言喻! 身为当朝天子,人已中年的皇帝秦霄多年锋芒内敛,与当年征战四方时的霸道略有不同,罕有今日这般的怒火表露出来。 但望着手中书信,却是触及了帝王的逆鳞! 小小商贾,仗着世家的出身,在边境州府肆意妄为,几乎将朝堂律法视为儿戏,若非凉州刺史挺身而出,福泽天下的新盐几乎落入贼人之手! 如此奸贼,当诛之! “嘭!” 狠狠地猛拍书案,震动声惊得常礼心头一颤! 他虽不知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但能让陛下这般震怒的,绝对是不得了的大事,也必然会波及天下! 今夜,果然难以平静! 在压抑无比的氛围里,大玄天子秦霄直视而去,望着严正静立的姜太渊,心中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位德高望重的授业恩师,今夜竟会冒着罪犯欺君的风险,甘愿深夜闯宫面圣。 不计个人荣辱生死,以求天下百姓福祉,这才是朝堂所需的国之栋梁,不愧为天下公认的文道之首。 缓缓落座,秦霄心有安慰,再也不将所谓的欺君之罪放在心上,望着新盐神色复杂,本该令他动容的神物,却是在此刻带来了不少难题和不快。 世家的放肆天长日久,近年来更是有些太过嚣张,确实是该整治一番,只是这新盐出于秦风之手,确是另秦霄有些头疼。 明明是难得的至宝,竟和那个突然疯症发作的儿子联系到了一起,眼看新盐将要大白于天下,他却是犯了难。 秦风如今康复,又是藩王,按理有自治之权,封地所出一切皆归其所有,包括新盐也是如此,若是满朝文武得知这般至宝,势必极力劝解推行天下。 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自古以来,为人父者,唯有留给之女福荫,却罕有听闻,有年富力强的人父夺子财富之事,若是传扬于天下,哪怕将来政绩斐然,引得百姓赞叹,终究也是一件不太光彩之事。 何况当年,秦霄本就与这个儿子疏远,将来又如何命其交出新盐? 就算身为天下之主,秦霄也难逃风评声名的困惑,甚至比起常人,更为在意颜面,寻常百姓都讲求磊落处世,天子岂可颜面无光? 短短的数息之间,诸多的疑虑和烦闷涌上心头,让一件本该欢喜之事,沦落为了令人不快的苦楚和郁闷。 沉吟多时,皇帝陛下眉头微皱,只觉得恩师突然抛出了一道难题,让人爱恨两难,好似回到了数十年前,在学堂苦思之日。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心中的猜疑和自然的反应同时涌出,秦霄抚须望向了静立多时的姜太渊。 “姜太傅,你可有良策,将此事妥善处理?” 听闻殿下终于想起的问话,姜太渊缓缓拱手,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也好像曾经渊博无比的授课先生。 “禀陛下,此事倒也不难。” “新盐约定,乃是老臣擅自与北王殿下商议而为,如今迫于情势,新盐将要曝光于普天之下,老臣愿再与北王殿下协商一番。” “只是,此物珍贵非凡,实乃利国利民的重宝,北王殿下愿意交出已是贤明难得,如今又要提前交付,若是老臣两手空空而去” 话及于此,纵然秦霄心有不愿,也是深懂其意的勉强点头。 “太傅言之有理” “此物确实珍贵无比,依你之见,该当许以何种条件,他才会欣然应允?” 姜太渊沉吟片刻,随后拱手应答,神色里有几分惋惜。 “禀陛下,北王殿下爱民如子,想来定会应允此事,只是殿下封地不过一处小城,又要交出如此重宝,如此要求,绝非君子所为,臣心难安。” “不如陛下再赐予些许封地,以励北王殿下爱民之心?” 话虽在理,秦霄却是听得心头烦闷。 对于那个小儿子,他曾经视为一生的污点,追求空前绝后的帝王伟业,偏偏落有这么有失私德的糗事,实非本心。 如今听到这般言辞,就算说得在情在理,听闻要再赐封地,引得天下臣民注目,绝非秦霄之愿,盯了桌上了新盐几息,迫于利国利民的不世之功,终究还是微微点头。 “朕,便如太傅所言。” 闻声,姜太渊很是动容的做礼谢恩。 “谢陛下隆恩,老臣代北王与天下万民,谢陛下!” 此言一出,皇帝陛下也略有欣慰,心情算是开解了一丝,望着桌上的书信,见那字迹俊秀无比,措辞情真意切,师生之情令人动容,不禁心头赞赏,露出些许感怀之色。 “胡维宣这位严政官员,说起来倒是与朕也有同门之谊,太傅门下所出,果然都是国之栋梁,朕心甚慰。” 皇帝这话,粗听起来在夸奖姜太傅和胡维宣,其实也是变向地再给自己贴金,他同样身为姜太渊的学生,自然也包含在国之栋梁里面。 对于这种略有些不要脸的隐晦自夸之词,姜太渊倒是并不反对,他向来都敬畏当今陛下,不敢以恩师自居,此刻听闻如此言辞,倒是有些老怀安慰。 眼见陛下果然是心头开解,毫不计较所谓的欺君之罪,有种天下百姓得福的安慰溢出眉眼的神色,姜太渊也是借机含笑附和。 “陛下过誉了,老臣的这位学生,为人实在驽钝,为官近二十年,还是落于边境严政,未有大功,不敢当得起国之栋梁的赞誉。” “为人臣者,当为国为民竭尽所能,此为人臣之本,万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话中有深意,皇帝陛下也是听在了耳中。 这位恩师,到底还是心有私语,一如当年那般,护犊子的作风从来不改,为国家力推了不少人才。 嘴上说着学生无功无德,先前又将新盐带来面圣,不就是在暗示么? 真是个老狐狸啊。 皇帝陛下端坐轻笑,眼见烦闷解开,一堆烂摊子有姜太渊去收拾,自然是心情舒畅,这对于这种小算盘并不介意,毕竟确是一位人才,恩师所为也是为了大玄江山。 轻笑之下,秦霄点头应声。 “太傅所言甚至,若是天下臣民皆如此,我大玄必定国运昌隆绵延万代。” 随即,大手一挥,云袖翻腾,帝王之令沉声响起。 “姜太傅,朕命你再度前往凉州,将新盐带回京都,一干奸人皆以律法严惩,凉州盐运使胡维宣功绩卓著,迁任塞北巡盐御史。” “待到新盐回京之日,推行新盐,昭告天下!” 姜太渊闻声做礼,心头振奋,神色严肃无比。 “臣,领旨!” 静立一旁的太监总管听闻陛下金口玉言,心头动荡渐起,仿佛已经预见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改变,却是不敢表露,立刻应命草拟密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2章 赌约达成,酒坊怪事! 雨过天晴,朝阳初升。 凉州城的唐府人影攒动,忙碌的各商铺掌柜进出不断,依次在客厅里禀报着近来的生意,尤其以盐铺的几位掌柜神色激动,看得其余人满眼羡慕。 几日以来。 凉州城里无人不知,邺城的新盐火爆了全城,百姓听闻北王之名,又见新盐物美价廉,只道是殿下的恩德,无不争相购买,人人赞叹不绝。 几乎每日,都有无数的百姓挤满了盐铺门前,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那情景引得整个凉州商界震动,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盛况。 待到最后一位掌柜带着账本走出,客厅里才算是有了些许的闲暇。 唐运德泯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以余光打量着唐映蓉的自信神色,心思有些复杂,沉吟了片刻,向着这个精明的女儿沉声嘱咐起来。 “蓉儿,唐家幸得你的功劳,才免过先前一劫,眼下新盐生意兴隆,只要北王不反悔,我们唐家就能卖出新酒,获利远胜先前十倍不止” “这本是一件大好之事,为父也为你感到自豪。不过,北王毕竟是大玄皇裔,近来民望极高,免不了与朝堂官员接触,你今后当小心行事。” 唐映蓉闻声点头,很是懂事地柔声应话。 “女儿谨记,定会小心行事,爹你就不要太过挂念了,女儿绝不会让我们唐家的过往为外人所知,也会尽力操持新酒买卖。” “等到将来人脉更广,有了相当的财力,女儿一定会派人四处打探,寻回大哥!” 听闻这种话语,唐运德眼眶发红,对于女儿的体贴心头动容,连连含笑点头,说不出的欣慰。 “好好!” 就在气氛温情之时,一位仆人急匆匆地行至门前,拱手通报出声。 “老爷,小姐,二爷在门外求见,说是说是要见老爷,还说也要为唐家尽力,打点新盐的买卖!” 这话响起,父女两人的脸色顺便变得复杂了起来,笑意消散了大半。 当日仗着宋雨才的声势,威逼利诱家人的他,如今眼见唐家兴盛,舔着脸回头扬言要出力的也是他,好事都想占在自己身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 面对这个不成器的二叔,唐映蓉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整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为了财利出卖同族实难原谅,若是同辈兄弟,她或许还能训斥痛骂一番,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迫于礼教,万般怒火也难以发泄出来,就算她已是一家之主,毕竟年纪轻轻,又是一介女流,也没法训斥长辈。 唐家有这么一位二爷,实在是家门不幸,若是放任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带着一些担忧,唐映蓉只得望向父亲。 感受着女儿的目光,本就心头气愤的唐运德哪里还有一丝顾及,也似乎早就看开了很多,当场竟骂出了声。 “无耻!” “你去传话给他,让他今后自己过活,休要再来府上叨扰,我和他已经分家,给足了钱财,也算对得起他这个弟弟了!” “若是他再来,府上人一律不许应声,也不许放他进府!” 见到父亲言辞俱厉的斥骂响起,眼里的怒火十分明显,唐映蓉只觉得很是痛快,当日的羞愤都消散无形,为父亲的果决和明智感到欣慰。 只是望着严父的两鬓花白,又想起唐家的荣耀过往,唐映蓉心里有些唏嘘,深知父亲此生挂念难平,也已经看透了很多事,唯有遗失多年的她哥哥难以忘怀,便就此起身道别,心中的打算愈发坚定。 “爹,女儿今日就要去和陈掌柜交付卖盐所得,而后前往邺城面见北王,您要保重身体,万不可再为二叔置气。” 唐运德闻声目露欣慰,神色缓和地点头应声,好像一位满含期待的慈父。 “去吧,行事万要小心为上。” 父女二人就此而别,唐映蓉吩咐家丁盘点银钱,随后装好银箱,乘着马车带领车队向着南城而去,沿途常有百姓赞叹评议,似乎声名比起往日还要高涨。 “快看快看,那不是唐家的车队吗!” “还真是啊!前面的马车素净精致,好像是唐小姐所乘的?” “徐兄,这你都知道?不愧是文人雅士啊~” “过奖过奖~” “近来唐家的买卖是越来越好了啊,短短几日,我就已经见过唐大小姐两次带着马队出发,看来唐家将要成为咱们凉州的首富了!” “诸位,今后咱们恐怕不能称呼唐小姐了,该改称唐会长才是啊!” “对对对你瞧瞧我这记性,改是如此!” “是啊,唐小姐以女儿身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令我等汗颜!” 沿途不少人激动评议,其中既有文人书生,也有不少沿路开店的商贾之流,却是无一例外面露敬佩,无人鄙夷唐映蓉的商贾出身,所说之言皆是惊叹不已,无论是否情愿,唐家似乎已经和邺城北王连在了一条线上。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车队在不少人的惊叹中前行不停,眼看已经来到了南城的邺城酒坊,酒坊门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等候买酒的人比起往日还要多,长队望不见头尾,已经难以估量到底有多少人,惊得往来百姓满眼激动,连唐府的随从家将都为之惊叹。 唐映蓉缓缓跳下马车,同样为之动容,对于北王的新酒充满了信心,带着老管家正欲进店与陈默交付获利银钱,却是远远听见长队前列一阵骂声响起。 “这老乞丐怎得这般泼皮,竟然还在此处讨酒!” “陈掌柜仁义大度,赏了点新酒已经是天大的善举了,这老叫花却是不知好歹,每日都赖在这里,恶心死人了!” “无耻,无耻至极!” “哎,叫花子嘛,不都这德行!” “这每日看着一个要饭的杵在门前,谁还有心思买酒啊,实在是气愤难平!” “滚出去!” “说得对,老叫花子快滚开!”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唐映蓉和老管家听得面面相觑,隐约猜到了些许真相,惊闻叫花子在门前搅扰,势必对将来新酒的买卖造成影响,急忙上前一探究竟。 待到她碎步上前,果然见到一个老乞丐正横在酒坊门前,而且恰恰就是当日见过的那位老熟人,曾经在陇城拦路的恶臭叫花子! 顿时,唐映蓉看懵了。 她是万万想不到,这个老人竟然还在此处厚颜讨好价值不菲的新酒,甚至变本加厉,横在了店门之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3章 老乞丐撒泼! 酒坊店门照例已开,门外也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却是无法开始卖酒,伙计们一脸焦急,连陈默也是头疼不已,只得好言相劝。 奈何无论如何劝说,横在门前的老乞丐始终不为所动,摆出了一副今日不给酒就死不挪开的架势。 见这情形,哪怕向来规矩排队的文人雅士和各色民众们,也忍不住骂出了声来,眼见就愈演愈烈,不少青年人甚至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有动手的架势。 “这老乞丐真是不知好歹,竟是将掌柜的好心当做了理所应当,还变本加厉了数倍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我凉州城里,还从未见过这般刁蛮的叫花子,此人定是外来的!” “陈掌柜的,你不可再有善心了啊,如若不然,咱们今后还怎么来买酒!” “真是无法无天了,陈掌柜的,你要是不好动手,本公子就命人将这乞丐拖走,以免臭了美酒!” “说得对,咱们帮你!” 买主们义愤填膺的骂声不断,几乎吵得门前不可开交。 立在门前的陈默听得头大无比,瞥见不少借机起哄的身影,深知这事儿极为棘手,稍有不慎就会被添油加醋传开,绝不能草率应对。 放任不管,势必会招致众人不满影响新酒买卖,可若是真的将老乞丐强行带离,也将会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同样有损风评。 这事儿真是让人难办! 出于谨慎,身兼重任的陈默不敢马虎,只得继续好言相劝,可无论他说了多少好话,甚至答应继续送出新酒,老乞丐竟是丝毫不为所动,懒洋洋地躺在门前只是摇头。 “又是新酒?” “小子,我可是听说,邺城有美酒名为塞北红,刺史府上寿宴之时,只是飘香传出,就让很多人忘不了啊!” “你莫不是舍不得!?” 塞北红? 那种传闻中的美酒,这酒坊哪有啊。 这话直接问懵了陈默,连一堆排队的买主们都听得眉头紧皱! 好家伙 众人齐呼好家伙! 这老乞丐真是越来越嘴刁了! 也不知道是哪听来的风声,老乞丐竟然还惦念上了传说中的塞北红,连十两银子一斤的新酒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张狂的作风,哪还是乞丐啊,连城里的权贵都比不上! 一群人听了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眼看就要大事不妙! 就在这种紧要关头,不少客人竟是突然收敛了声色俱厉的神情,骂声也平息了大半,突然表现出了几分风度,好似谦谦君子,局面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顺着无数惊艳的目光望去,陈默看到了戴着面纱的唐家大小姐,心头瞬间有了救星前来的激动,立刻上前做礼。 “唐会长!” 这朗然之声传开,立刻镇住了不少起哄的所谓买主,几百号人竟是连买酒排队也顾不上,有些混乱地挤在了门前,却是没人争吵,好像知礼不少! 在万众倾慕的注目下。 大名鼎鼎的商界女神唐映蓉慢步上前,柔声回礼。 “陈掌柜有礼。” 随即望见陈默焦急的神色,也已经知晓了眼下的难处,先将前来的事放在一旁,将目光投向了横在门前的老乞丐。 打量着老头势在必得的无赖身形,唐映蓉也深知这是一件难题,知晓陈默的心中顾及,不敢说出过分之言,多日以礼相待已是难能可贵,也有着营销的商道高招在其中,今日却是已经毫无办法。 出于对新酒的买卖考量,又见陈默已经目露急色,唐映蓉只得试探性地柔声出言劝解。 “老人家,这里确实没有塞北红,那等名酒分外珍贵,此店暂未卖出,不如今日先收下新酒,你看如何?” 这话深意十足,又不失礼节,而且还是唐映蓉所说,立刻就引得众人附和! “就是啊,这乞丐真是不识好人心,新酒就很了不得了,竟还想着传说中的塞北红!” “哎,塞北红岂是常人能品,何况一个叫花子,他也真敢想!” “暂未卖出?哥几个,听唐小姐这话,这酒坊莫非将要能有塞北红!” “嘶!” “若真是如此,哪怕哪怕百两一斤,本公子定要买来尝尝,试试刺史大人品尝的绝酿,到底是何滋味!” 一语就让话题斗转,连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而去,将眼下的不快暂且搁置,而是议论起了塞北红。 唐小姐这一手,实在是高明无比,不仅扭转了事态,还隐晦地为塞北红扬名,真不愧是公认的商界明珠,手段令人叹服! 听闻议论声突然响起,一旁静立的陈默心中安定不少,为有如此的合作伙伴感到庆幸,更为北王能够说服这位商界明珠而感到敬佩。 可就在一片赞叹的氛围中,老乞丐竟是油盐不进,根本不把这话放在心头,一边挖着鼻孔,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抬头。 “嘿嘿嘿” “你这小女娃倒是精明,却是小看了老汉!这话糊弄别人也还行,老汉却不会上当,今日拿了你们的新酒,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塞北红哩!就是将来有了塞北红,你们还会给么?” “放心好了,老汉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绝对不会白白占你们便宜的,废话少说,赶紧把塞北红拿出来,保证你们不吃亏!” 一番臭不要脸的说辞,再配上那贱兮兮的表情,直接看得一群人心头一堵! 莫说寻常买主,就连好脾气的陈默,在听到这种无耻的空手套白狼话语之后,也是气得无奈轻笑,真是不知如何评价。 殿下的塞北红将来定是售价惊人,一个乞丐竟然扬言白送不吃亏,真是好大的口气,这哪里还是个乞丐,分明就是个疯子! 挤出几分笑容,陈默当场就怒怼而去! “老人家您真是说得出口啊” “莫说当下没有塞北红,在下没法给您,就是将来小店卖出塞北红,您又拿什么抵呢?”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气愤不已的众人高声助阵,已然将这老叫花视为了最为无耻的糟老头子,甚至远胜曾经的宋雨才! “就是!陈掌柜说得好!” “这老东西真是臭不要脸,一个要饭的,天天就想着美事!” “学生不才,也算游学四方,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人,以此观之,读圣贤书方可明廉耻,此人年长且不自知,进学已晚,实为无药可救亦!” “这位公子说得好,无药可救,他就是无药可救了!” “哥几个,咱们干脆动手,将这厮撵出凉州城,还咱们城里一个清静,也免得新酒被这臭气玷污!” 就在一片骂声中,老乞丐终于是缓缓起身,却是从未看众人一眼,不以为意地挖着耳屎,轻笑着望向了陈默。 “小掌柜,老汉我今年八十有余,粗通医术,寻医问诊之人无数,就以此换你一瓶塞北红,如何呀?” 陈默实在苦笑不得,已经不知如何应答这个老叫花子。 眼见人群中不少起哄的身影蠢蠢欲动,迫于无奈,只得先望向身旁的唐小姐,欲要请教一番,以求万全之策,力保新酒的声名不失。 谁知,唐映蓉却是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目露惊异地呆立原地,紧紧地盯向了身形佝偻的老乞丐! 那神色,就好像真的相信了老乞丐的话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4章 莫非,这乞丐就是杨不活! 年有八十 通晓医术。 寻医问诊者无数?! 一连串的话语连在一起,惊得唐映蓉美眸一滞,所有的信息糅合在了一起,与他父亲讲述的鬼医杨不活极为谋和! 在记忆中,他的父亲唐运德多次讲述过,传说中的鬼医杨不活如今应该是年过八十,若是杨不活,确实是会被天下人追捧,无数权贵寻而不得的存在! 听闻这般狂傲的言辞,再见到那老乞丐旁若无人的架势,哪怕衣衫褴褛,与寻常叫花子毫无差别,却是依旧惊得唐映蓉呆立原地,此刻看来,甚至有些气度不俗的感觉。 与此同时,唐大小姐的脑海中,回想起了曾经在陇城的一面之缘 当日,她带着唐家商队由邺城返回凉州,途径陇城被这老乞丐拦路,说来也是离奇,老乞丐只是远远闻见车队中的新酒香味,就极为确信定有美酒,死活拦在路中说什么也不让开,能闻到尚未开封的酒味,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还难以忘怀。 此刻再见老乞丐口出狂言,心思细腻唐映蓉不由得猜疑渐起。 这老人,有奇异嗅觉,又年过八十且毫无白发,甚至还自称懂得医术,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鬼医杨不活吧? 惊疑之下,唐映蓉竟是呆立原地并未出声,眼睁睁看着老叫花继续大放厥词。 “嘿嘿嘿,老头子我可是从来不会轻易答应给他人问诊的,看在塞北红的名声上,今日才破例一回,这可是你们的福分!” 嚣张的话语若是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讲出,或许还能镇住场子,惊得不少人目露忌惮和崇敬,但由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叫花子说出来,效果直接南辕北辙。 瞬间,一通谩骂和嘲笑响起在了酒坊门前! “这老叫花子莫不是疯了?” “呵呵!你瞧瞧他那落魄样,也不知道四处乞讨了多少年,竟还敢说出这种话来,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啧啧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他要是有人求着治病,恐怕天底下的郎中都得羞愧死!” “陈掌柜,你该不会听信这个老乞丐的话,就这样答应送出传说中的塞北红吧?” “李二牛,你当人家陈掌柜是你这般的猪脑子嘛!” “哈哈哈哈哈!” 一通笑骂声中,门前的几百号形形色色的买主虽说心有不悦,对于老乞丐极为讨厌,气氛却是缓和了不少,似乎已经将这种闹剧揭了过去,并未太过在意。 见到如此情形,陈默算是在心里轻舒了一口气,身兼殿下托付的重任,以他为首的邺城商贾可是把身家全都压了进去,绝不敢对新酒的生意有任何的马虎,生意人最为讲究诚信声名,哪怕是一件小事,也可能成为破败的开始。 然而,就在陈默准备将此事敷衍过去,再好言相劝几句,让吹牛的老乞丐离开之时,静观多时的唐映蓉却是美眸闪过流光,轻笑着应下声来。 “老人家,既然你敢出言,那我就应下这个赌约,若是你真有治病的本事,将来我送你一坛塞北红。” 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唐映蓉再度发声,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兴致,就算对老乞丐不屑一顾,美人在前却是惹人心痒,不少人都目露猜疑和好奇的关注起来,眼里满是倾慕。 陈默心里一纠,暗道唐小姐行事太过莽撞。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商会会长不像是个胡来之人。 况且,本王殿下能将新盐交给这个女人打理,又在短时间里盛行凉州城,将来甚至有机会经手利润爆炸的新酒,足以见得唐映蓉的手段不俗。 这位唐小姐,理应不会随意妄为,此举定有深意才是。 略一沉吟,陈默就算略有不解,也只得望向老乞丐,附和应声,权当是一场为塞北红扬名的营销之策,有益无害罢了。 “也好,既然唐小姐有心结下善缘,就请老人家尽管一试。” 接连应允出声,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脸笑意,起哄的声音接连不断,转眼就引来了不少路人,挤在门前长街的百姓几乎有千人之多。 在无数目光聚集下,老乞丐竟是丝毫不慌,全然没有吹嘘被戳破的尴尬,仍然一副邋遢的嬉皮笑脸样,随意地打量了唐陈二人一眼。 “嘿嘿嘿,那你们可要说话算数!” “治病嘛,这不是有手就行,我还从来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呢!你们谁有病?!” 嬉笑一言,听得一群人神色古怪。 这话听起来好像什么大问题,就是稍微张狂了点,和那老乞丐先前的语气大差不差,可琢磨下来,总觉得好像在骂人啊! 陈默为人谦和内向,冷不丁地被这一问,脸上有几分尬色,再看见老乞丐脏兮兮的模样,连手都有点乌漆墨黑的,看那架势,怎么都不像个会治病的郎中。 奈何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身为掌柜的又不能怯场,也不能让唐小姐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问诊。 情势所迫,陈默只得硬着头皮做礼应声。 “额在下近日难以入眠,就劳请老人家诊察一番。” 一脸尬色的表情,再配合上为难地伸手而出,莫说唐小姐看得有些忍俊不禁,就连在场的老少爷们都直呼勇士,对于这个年轻掌柜的印象好得不是一丁半点儿! 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陈默顶着心头恶寒伸手之时,老乞丐竟是不屑一笑。 “瞧你那点儿出息,放心好了,老头子不会号脉,也用不着你伸手过来!” 号脉都不会?! 医道讲究望闻问切,结果这老头子吹嘘了老半天,竟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 好嘛! 闹了半天,真是个搅局的老骗子? 唐映蓉目露失望,众人更是听得一脸鄙夷。 至于目光聚集的陈默,直接被这话噎得脸色一滞,心里有种被戏耍的愠怒,当场就脸色黑了下来,也为刚才的挺身而出有些后悔。 可就在他收回手的同时,老乞丐却是目露肃穆,像模像样地打量而来,嘴里念念有词。 “面红目赤,难以入眠,方才说话之时,又见你苔黄暗淡,此为肝内火之相,燔灼焚焰,升腾上冲,消耗阴液,使物质腐败,生风动血,灼津成痰,是故难以入眠,烦躁易怒,尿黄便秘皆为常态。” “以桑叶泡水服用,则无碍矣。” 语落,满场哗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5章 名医亲自出手! “这老乞丐竟还编的有模有样啊” “还真是啊,听起来有点东西,就好像陈掌柜真的是肝火之症?该不会,让他给蒙对了吧!” “蒙个屁啊,我看他就是瞎猜的!想来也就是信口胡诌几句,只为蒙骗塞北红!” “好家伙,差点儿让这老头给我镇住了!” “还别说,这老叫花子肯定不止干过这么一次,听起来真有几分确有其事的架势,那话语就像真是个郎中一般呢!” “可恶,真是老骗子了!” 短暂的惊异呼声接连响起,转瞬又变成了骂声一片! 突然听闻老乞丐有模有样的问诊定症,差点儿就唬住了在场的老少爷们,反应过来才知是老乞丐的惯用伎俩,气得一群人咬牙切齿,连连骂声不绝! 可就在这片骂声之中,陈默却是两眼发愣,只觉得老乞丐说得太准了,几乎和他的近来的状况一模一样啊。 听闻着越发激烈的骂声,正要准备开口,再度问询一番这个老叫花,却是听到人群中响起了沉声的喝止声。 “此言确为肝火之相,毫无差错,岂会是信口胡诌,尔等莫非也懂岐黄之术?!” 带头叫骂的青年闻声脸色涨红,转眼就要反驳斥骂,将老骗子的同伙揪出来,以正视听! “混账!”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话说到一半,那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却是惊得没了声音,一脸惊疑地呆立原地,任由心头怒火万丈,竟是瞬间压了下去,脸色瞬间涨红! “你乔先生?!” 人群里,一位长须三寸的老者慢步而出,骂声悄然落下,唯有阵阵惊呼震荡响起! “乔郎中?!” “竟是乔先生!”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凉州第一名医,问诊费用就要一两银子的乔志成郎中?!” “正是!” “连乔郎中都这般出言,难道那老乞丐并未说错?!” “不会吧?” 一片哗然过后,满场再度寂静! 在数道崇敬的目光下,那衣着光鲜的寸须老者稳步踏入,让一场本该是闹剧般的插曲抓紧了众人的眼球! 而在短暂的震动下,众人对于乔郎中的力挺满目惊疑,难以置信地望向了老乞丐和陈默! 被万众目光聚集,陈默的疑惑也在此刻不断放大,见到凉州第一名医踏出人群,即刻近前做礼寒暄,问出了心头的惊疑。 “乔郎中光临小店,实乃小店荣幸。” “容小人斗胆一问,莫非这位老人家真的所说无误,我所患的,真的就是肝火之症,以桑叶泡水服用就能康复?” 这话一出口,本就紧张的敬畏目光愈发投入,几乎所有人都紧盯而来,望向了无比严正的乔郎中。 感受着诸多的目光,那老者却是神色淡然,显然见过大场面,谦和的含笑回礼。 “陈掌柜言重了,老夫不过略懂岐黄之术,听闻新酒之名而来,与诸位一般都是买主而已,岂敢受此赞誉。” 说着,这位凉州第一名医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适才听闻断症之言,粗听而来并无差错,老夫见诸位不通医理,只是听闻此言就骂声不绝,一时情急出声,还望陈掌柜见谅。” 谦和之声响起,两鬓斑白的老医师神色严正,看得一干路人目露崇敬,再望见那脏兮兮的张狂老乞丐,高下立判! 只是见乔郎中都赞同此言,心头的疑惑和不忿却是再度放大,就算亲耳听闻,也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一个脏兮兮的老叫花子,竟然仅凭看了几眼,就断定了陈掌柜有肝火之症? 这怎么可能啊! 面面相觑的围观百姓悄声评议响起,多有不解和猜疑,却是无人再敢质疑先前之言有错,只是言辞中的不解和惊疑愈发浓厚,复杂的神色难以平静,连静观多时的唐映蓉都被感染。 带着心中的猜测,唐映蓉也忍不住好奇,走出店门做礼问询出声。 “乔先生,莫非陈掌柜真是肝火之症?” 柔声之问,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瞬间目光都投向了静立前列的名医乔志成。 只见那老者抚须而笑,面对着声名如日中天的唐家大小姐,语气十分平和谦虚。 “唐会长有礼。” “老夫先前出言,只是认同肝火之症的表述无误,绝非认同陈掌柜就是肝火之症,医道关乎人命,大过于天,绝不可有丝毫马虎,岂能以一面之词就断定症状。” “若是想要知晓陈掌柜的病症,需得经由望闻问切,方可定论,容不得丝毫含糊!” 沉声之言响彻门前,众人这才释然。 恍然的点头之下,赞叹声夹杂着欣喜不断传出!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认定陈掌柜的肝火之症呢!” “原来如此!” “这般严谨认真,将患病者看得大过于天,乔郎中真不愧是我凉州的第一名医啊!” “说得好啊,非得望闻问切才能定症,这才叫名医啊!” “呵呵!人家乔先生是什么身份,问诊收银一两岂是浪得虚名,怎么可能是个老叫花子能比的!” 骂声瞬间变为满堂喝彩,几乎人人目露崇敬。 唐映蓉闻声点头,听闻着众人的惊叹之言,神色却是没有多大变化,望着眼前谦和静立的名医,在看向一旁嬉皮笑脸的老叫花子,仍未放弃心头所想。 定了定心神,就即刻向着乔先生出言相求。 “乔先生,既然您来到此处,小女子可否请您出手诊脉,为这次的赌约定论呢?” 两鬓泛白的乔志成闻声点头。 “既是唐会长出言,老夫岂敢推辞。” 身为人所共知的名医,乔志成身份很不寻常,诊费就需整整一两银子,寻常人根本不会让他给这么大的面子,但也是交际甚广,深知面前的女子就是商会会长,这才欣然应允,博得人情也是美事一桩。 一言已出,就含笑向前,让陈默端坐店内小桌旁,十分规矩地照着望闻问切的流程开始了问诊,最后才神色严肃地把脉起来。 先前谩骂的吃瓜见此情形,眼里都有几分跃跃欲试,好像要亲眼见证骗局被戳穿,让那个张狂的老叫花子就此不敢在凉州出现! 可当他们得意地望向老叫花子,却见人家又懒洋洋地依睡在了门前,自顾自地挖着耳屎,根本没把一干人放在心上。 见这模样,唐映蓉都无奈了。 至于门前形形色色的人群,此刻眼里已是怒火激荡,就连不少风度过人的文人都冷眼以待! 索性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店里的情形。 就在这时,店内静坐诊脉的名医竟是猛然起身,两眼惊疑难平,发颤的呢喃声不断响起在了所有人的耳畔! “真是肝火之症真是肝火之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6章 名医?学徒罢了! “真是肝火之症真是肝火之症!”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凉州名医乔志成的呢喃声不断响起,就像魔音灌耳,不断地萦绕在众人耳畔,惊得在场民众悄然无声! 近千男女老幼,就好像听到了荒诞之言,竟是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木头般的注视下。 只见那两鬓泛白的名医,竟是已经惊疑难定地起身而立,时而皱眉呢喃,时而再度诊脉,时而啧啧称奇,惊疑的神色历经变幻,整个人都已经坐立难安,与先前的淡然谦和风度判若两人,好像疯了一般! 足足过了十余息,名医乔志成才终于缓缓落座,双目颤动地沉声确信出声! “的确是肝火之症,绝无差错!” 这话一出,包括当事人陈默之内,在场的吃瓜群主全都惊呆了,准备好的声讨骗子的正义之言,全都咽回了腹中! 呆呆地立在远地,唯有满眼的震动! 连乔先生亲自出手诊脉,都诊断出是肝火之症,这事儿就绝不会有其他可能,却在此刻犹如晴天霹雳,惊得千百人难以动作! 明明在一刻 乔先生可是亲口说过,医道无比严肃,唯有经过望闻问切,才能确诊是和病症啊! 结果一通操作下来,竟是一模一样的病症? 这岂不是说,一堆繁杂的问诊步骤,全都是无用的花架子,原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过程,只要瞅一眼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呢! 难以置信的事实摆在眼前,乌压压的人群惊得目瞪口呆,同时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猜疑,好像发觉了不得了的真相 大名鼎鼎的乔郎中,该不会是以繁杂的问诊手段蒙骗世人,所以才收取高达一两银子的问诊费吧?! 只是偶有人浮现这个念头,惊疑的神色就使得瞳孔震颤,彼此悄声对视之下,眼里的猜疑和愤恨渐渐涌现。 不过几息的时间,先前的怒火竟都转移到了乔先生的身上! 气氛斗转! 无数猜疑万分的目光再度汇聚,成名多年的乔志成却是仍不在意,他行医多年问心无愧,从不有愧与人,根本不会被世人所扰! 可是,却被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惊醒,意识到了不得了的事! 身为名医,他对于病症的认知,远超门外的吃光群众,甚至不是寻常郎中能够比较的存在,也正因为这份对于医理的自信,却让他在此刻体会更深,震动更大! 以他的见识,从未听闻过有谁做到这般地步,只是看了人一眼,就能断定出对方的病症,甚至所说毫无差错。 这种技艺,已然不能用简单的医理去解释,甚至远远超越了当世的医术,可称之为神异啊! 那老乞丐,定是一位医道高人! 瞬间从酒坊内蹿出,乔志成脸色震动无比,惊异无比地四处搜寻! 终于,望见了一旁慵懒半睡的老乞丐。 也顾不得他人目光,直接转身一拜做礼请教,态度极为诚恳,名医的架子已被放在了一旁! “敢问阁下是如何断定陈掌柜病症的?” 凉州名医,竟向着老乞丐做礼?! 见到这般场面,原本还心有猜疑的千百人,直接惊得双目瞪圆! 难以置信地望去 只见那老乞丐依旧一副邋遢模样,一边懒洋洋地躺在门口晒太阳,一边用黑黢黢的双手捋着黑头发,随口应了一声。 “小子,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也看出来了么?” 小子? 罕见的称呼放在一位两鬓泛白的人身上,显得是那么古怪,何况还是面对着凉州的第一名医乔志成! 只是这两个字,已经惊呆了无数人。 就连乔志成本人,也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却是想到这乞丐先前自称年过八十,又见对方黑发浓密,还懂得古怪的医术,定是高人啊。 不由得,乔志成收起了所谓的身份,态度更为谦卑。 “晚辈斗胆一问,还请先生赐教” 此言一出,连尾随立于门前的陈默都惊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不敢言语! 反倒是老乞丐随意轻笑,似乎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 “哎” “说来也没什么,只要你行医六十七年,想来也能做到这般,望闻问切确是问诊之道,但也不能这么死板!” “你可知,何为望?你可知医者父母心?” 随后之言响起耳畔,常人听来满头雾水。 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下,唯有乔志成脸色大变,俯首做礼的动作僵在半空,不过几息的功夫,竟如当头棒喝,令他如闻暮鼓晨钟! 是啊。 这些年,他自以为医术了得,行医向来严谨无比,却是流入了表面,而不深究其理,甚至以这般严谨为荣,定了极高的问诊之价。 短短数年间,更是因此而声名大噪,一跃成为了凉州第一名医。 如今想来,他的医术真的当得起第一名医这四个字么? 行医六七十年 何为望? 仅这两句话,就已然令乔志成哑口无言,唯有一脸愧色! 而后的那句医者父母心,更是令他无颜抬头,曾经引以为傲的声名,好像一道无形的巴掌抽在了脸上,使得他脸色涨红无比,只觉得火辣辣的! 这位高人,不仅一眼就能定症,还在瞬息间说出了最为合适的桑叶泡水之法,艺术已然令他望尘莫及,德行更是令他自惭形秽! 神医。 这位,才是真正的第一名医! 满眼愧色浮现,乔志成敬佩不已地深深一拜,诚挚之言响彻了门前! “先生教诲,晚辈自当铭记!” “自今日起,定要潜心修习医术,不知能否拜入先生门下?” 嘶 此言一出,全场哑然! 就连唐映蓉,也在此刻惊得美眸颤动,复杂的神色隐藏眼底,心境已然难以平定! 几乎没一个人能想到。 大名鼎鼎的凉州第一名医,竟会表露出如此谦卑的一面,甚至拜一个老乞丐为师,分明在前一刻,那个老叫花子还是所有人眼里的骗子啊! 可到了这种时刻,就是再蠢的人也看得出来,那个老叫花子,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名医,才能令乔志成都这般崇敬啊! 看走眼的千百人全都傻了,呆呆地张大了嘴巴,心中波涛滚滚! 高人。 这般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身怀高明医术,才算是真正的高人啊! 可就在万般注目下,老乞丐却是神色突然严肃,缓缓抬头打量了做礼的乔志成一眼,浑浊的目光里有几分迷离,感慨不已地轻声一叹。 “收徒?” “呵,老头子我不过是粗通医道的叫花子,有什么资格收徒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 乔志成闻声满目惊异,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前辈若是粗通医道,他的医术算得了什么,难不成几十年的行医积累,还只是个学徒吗? 一问一答,满场男女惊得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鸭蛋,就算有千百人在场,竟是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酒坊门前彻底石化! 唐映蓉却是看得美眸颤动,连心跳都在此刻不断加速,心中的猜测已然确信了九成,即刻踏步上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7章 认错人了? “收徒?” “呵,老头子我不过是粗通医道的叫花子,有什么资格收徒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语气唏嘘之言真挚响起,在场众人听得两眼发直。 躬身做礼的乔志成神色一僵,竟是心头生不出半点反驳的勇气,这位老先生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夸大,可语气是那般的诚挚,就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人家仅是粗望了一眼,就能将陈掌柜的病症瞧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能在瞬息之间说出最为合适的桑叶泡水之方,医术已经登临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连这样的身怀奇异医术的老先生,都在此刻这般感慨,可见医道浩渺无尽,曾经乔志成引以为傲的声名和严谨,回想对比之下,隐含的个人得意和沾沾自喜显而易见。 与这位老前辈一比,他真是无地自容! 如梦初醒,面露愧疚的凉州第一名医乔志成深深作拜,神色崇敬有加,再也不敢妄言拜师之词,谨慎的模样,竟是犹如初学药童。 “前辈教诲发人深省,晚辈深感汗颜!” 俯首一拜,乔志成的心头已然彻底叹服,对于这位大隐于市的高人敬畏不已,再也不敢有任何名医的架子,只觉得受益匪浅。 老叫花子见其一脸真挚,只是含笑点头,眼里略有欣慰,竟和先前的邋遢模样判若两人,浑身有种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之感。 依靠门前慵懒而坐,享受着晨光的沐浴,无惧旁人眼色,也不在意他人评头论足,身怀无上医道却能有这般境界,潇洒得令人惊异,实在是非常人能及啊。 也不知道这位老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在八十岁的高龄还驻颜有术,满头的黑发令人羡慕,想来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今日偶遇,方知何为坐井观天。 乔志成乖巧静立一旁,眼里满是崇敬,就好像一个懂事的启蒙药童,已然将曾经的荣耀和声名抛诸脑后,心头激动难平。 那一幕,彻底看傻了所有的客人,千百目光中凝现敬畏,连喘气声都不敢过大,再也不敢将老人当做叫花子看待! 可无论众人如何惊疑,乔志成已然都不在意。 就在他心头猜测,满眼犹豫地准备再厚颜请教几言,以求聆听前辈教诲之时,唐会长却是已经碎步走来,向着老前辈柔声做礼问候出声。 “敢问,老先生可是姓杨?” 姓杨 好端端的,唐会长怎会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 姓杨! 莫非是他?! 咯噔! 突然的问候言辞一出,乔志成还未来得及过多疑惑,却是被这话惊得眼眸一滞,多年前听闻的传言瞬间浮现脑海,鬼医杨不活的大名如惊雷炸响心间! 该不会 这位先生就是传说中的杨不活?! 鬼使神差的猜想猛然浮现脑海,乔志成瞬间就有些确信了起来,这位老先生艺术超绝,又行事古怪,年纪也是不小,恰恰与他听闻过的鬼医大人极为相像啊! 若是真的鬼医前来,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仅是一眼就能定症,而后随口便是最佳药方 嘶! 越是回想方才情形,乔志成越觉得眼前的老者与传闻中的鬼医杨不活极为相像,顾不得任何事情,紧紧地盯向了老乞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在唐映蓉和乔志成的激动注目下。 老乞丐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恢复了曾经要死不死的邋遢样,抬头瞥了两人一眼,挖着鼻子随口应声。 “哈” “谁姓杨了?老头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罗单名一个季字!” “小女娃,废话少说,咱们先前的赌约还算不算了,现在老头子我已经给掌柜的瞧了病症,你们也找人瞧了没什么岔子,塞北红何时兑现呐?” 竟然不是鬼医大人 老乞丐嬉皮笑脸地反问而来,唐映蓉和乔志成都傻了。 两人虽说并未私下交谈,此刻的默契却是十足,几乎都在心中确信了八九成,认定眼前的老翁就是传闻中的鬼医。 结果人家一口否认,说得是有板有眼,甚至根本不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一心只记挂着赌约的塞北红,这还有什么好猜的。 没想到,竟是认错了人? 想来也是,天下间奇人异士极多,却是罕有人像鬼医杨不活那般的了得,肉白骨活死人的声名可不是谁都能比,眼前老翁并未杨不活,才似乎更像是事实 略一愣神过后,唐映蓉有些诧异地微微点头,语气也平和了数倍。 “老人家,你无需担心,塞北红我一定会依照约定给你,只是眼下酒坊并无塞北红,待到我去往邺城归来,定会带给你。” 既然连唐大小姐都如此发话,陈默也知其有扬名之意,故而才在千百人前提起塞北红的名号,索性也就附和应声,给唐映蓉打了保票。 “老人家您就安心吧,唐小姐绝不会食言的,今日谢过您诊治的恩情,眼下小店还要开张,老先生让开门店可好?” 两位在邺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接连出言,诸多百姓看得是一脸羡慕,深知这老头走了大运,必能在众人之前得到传闻中的塞北红,真是令人羡慕! 可就在一团和气之中,老头竟是倔脾气涌上了眉眼,急忙起身反驳出声! “那不行!” “你去了邺城,来回起码也得十天之久,老头子我就得干等十天,赌约兑现哪有远隔十天的道理!” 这话一出,老乞丐好像又恢复了曾经的邋遢无赖样,让店门前的气氛都活跃了不少,议论声再度响起,对于塞北红的讨论尤为热烈! “哈哈哈哈,这老人家真是急性子啊!” “嗨!要是你得到传说中的美酒,巴不得立马就喝两口呢!” “说得也是,塞北红啊,那可是刺史大人寿宴贵宾才能喝的美酒,就是不知将来若要卖出,又会是何等天价!” “依我看啊,起码也得二十两银子!连新酒都卖出了十两一斤,传闻中的塞北红一定更贵!” “二十两!?呵呵,你还是格局小了,在下不才,窃以为三十两不贵!” “嘶!” 眼见议论声越来越大,耍无赖的老头也得到了不少人的理解和支持。 迫于酒坊声名和将来塞北红的前景,唐映蓉只得应声,待到与陈默交接完新盐所得,一同带着来乞丐前往邺城。 片刻之后,大箱的银钱在里屋清点完毕,而后装车出发,唐家车队出城引得百姓赞叹,老乞丐优哉游哉的独坐最后一辆马车,向着心心念念的邺城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8章 碾压当代的印刷技术! 邺城。 经过几场夏雨的滋润,空气清新的街道往来百姓满是笑颜,北大街的几处门面紧闭,后院忙碌不停,就算有不少人眼露好奇,也是不敢过多打探。 这几处门面,都归属于北王殿下,哪怕突然收起了新酒的买卖,引得不少人好奇,却是根本不敢觊觎。 偶尔路过的百姓只是一脸疑惑,悄声的言谈夹杂着崇敬响起而已。 “庞老大,你们家可是北大街的老住户了,可知道这几间铺子为何会突然关门吗?莫不是北王殿下手头紧了,要卖出门店?” “放屁!你这个商贾竟然觊觎殿下的门面?!” “天地良心啊,我哪敢对殿下的门店有心思啊,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全邺城的老少爷们戳脊梁骨?这不是近来见好端端的酒铺突然关门不开,心里可惜嘛”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实话说吧,我也觉得这店铺关了可惜,不过见近来总有人出入后院,想来应该是奉殿下之命,有什么秘事正在筹备呢!” “原来如此!既然是殿下的秘事,定然不能让外人知晓,我等也不能再言了!咱们邺城说不定又有福了,就像新盐和新酒一般!” “此言不假!咱们邺城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殿下真是仁德贤明心系百姓啊!” 在路旁两人激动悄语之时,突然却是收起了话头,惊异望去,竟是见到了无人不知的王府参将王勋与王傅方诚踏出了小巷,正是从店铺的后院而出。 只见那两人目露喜色,行色匆匆地从小巷而出,向着斜对面的北王府而去,在王勋的带领下大步踏入威严华美的府门,与猜想不谋而合。 能让这两位如此激动的事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顿时。 惊呆的路人一脸震动,仅是悄声对视,就见彼此双目颤动,喜色不断涌现,就好像已经预见了邺城又有幸事降临! 激动之余,两人大步离去,却是极为默契地将今日所见埋于心底,绝不愿暴露任何北王殿下未公示的秘密,唯有满心的期待不断酝酿! 远远遥望北王府,崇敬的神色愈发浓厚,仿佛看到了美好的将来。 王府之中。 由王勋前行带路,自是畅通无阻,轻快的步伐充满了干劲,身后相随的方诚也被其影响,眉梢带喜的急切前行,好似不愿有一丝的耽误! 直到立于右侧院门前,方诚才算稳住了几分心神,先行拦住火急火燎的学生王勋,以眼神示意王勋整理衣冠,而后响起通报之声。 “启禀殿下,属下王勋求见!” 书房里,秦风正在看薛松涛先前送来的规划图纸,突然听到王勋兴冲冲的大嗓门,就知道前来所为何事了。 一定,是这铁憨憨已经弄出了成果,将活字印刷模板制作完成了。 不得不说,哪怕有图纸和自己的讲解和叮嘱,短短几天,从未接触过印刷工艺的王勋就能弄出模板,实在算是个人才,动手能力有点离谱啊。 带着一丝期待,秦风放下图纸轻声一应。 “进来吧。” 几息的功夫,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立于门前的两道身影齐齐做礼。 “下官方诚,参见殿下。” “属下王勋,参见殿下。” 闻声望去,只见王勋一脸喜色的立于门前做礼,身旁的方诚也是相差无几,哪怕尚有克制,眼角的欣喜却是难以压抑。 能让方诚这个老学究都这般激动,好像不仅仅是造出了初始模板那么简单啊。 见状,秦风含笑注目而去,眼中有了一丝好奇。 “无须多礼,进屋落座详谈。” 听闻殿下平和温润之声,师徒两个心情好似放松了不少,眼里的喜色却是更甚,先后走向书案旁。 不等秦风问话而出,王勋就猴急猴急地做礼报喜出声! “殿下,属下已经照着您的军令,将活字印刷模板打造完成,今日与恩师一同试印,果然如殿下所言,效用惊人!” 方诚也是激动禀报,难掩心头振奋。 “启禀殿下,此活字印刷术远胜当今天下的印术,下官数年间从未见闻,实在是巧思惊人,殿下若是推行此术,无异于恩泽天下学子啊!” 好家伙 感情这师徒俩不仅是弄出了模板,听那语气,竟是已经自行试验过了,这办事效率实在是惊人,放在前世都罕有人能相比! 惊喜注目而去,只见方诚已是目露喜色,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模样的印泥模子,随后又从左袖拿出一张草纸,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 秦风接过两样东西,粗略一看,心里已经极为满意,印泥模子依照吩咐由陶土烧制而成,而后经由工匠镌刻,清晰无比,再看纸上印着一篇文字隽秀的经典篇章,笔划清楚间隔有序,几乎找不出任何的纰漏。 查看过后,秦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毫不吝啬赞赏之词。 “两位有劳了,今后有此模板,印制书册就省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我们邺城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书坊,将来教化百姓读书识字,你二人必将名流千秋。” 两人听闻此言,赶工的辛苦都化作了云烟,心头振奋不已,笑颜中满载荣耀,殿下的肯定胜过了一切,又将如此重任交付,实在无以为报! 说着,又见北王殿下大手一挥,笑颜轻展。 “来人!” “方王傅和王参将有大功于邺城,赏千金,赐玉带,凡参与模板印制者,皆有赏银!” 院门外静候的仆人闻声回令,即刻应命去往了账房。 先有赞赏之词,而后即刻再赐下厚赏,方诚和王勋都听得目露激动,哪怕两人心境不同,却是在同一时间表露出了满眼的崇敬。 “谢殿下厚赐!” 深深做礼一拜,成就感和荣耀满溢心田,王勋自不用多说,早就看得城中军士得军功赏银一脸羡慕,这下他也有了厚赐,又有了连恩师都比不上的手艺,可谓是财业两成,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 相比之下,方诚就没有王勋那么傻憨憨,所想所感也更为深刻,受到殿下重用已是极大的鼓舞,却是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顺利。 此刻深受重恩,方诚只觉得一生的抱负近在眼前,心中的忠诚和敬佩更上一层楼,内心欢喜自在,充满了年轻时才有的干劲。 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感念着殿下赐予的极佳机会,时刻惦念着宣扬文道的方诚不敢有丝毫怠慢,借着欢庆的气氛,将心头隐忧再度道来,做礼的神色崇敬又不失严正。 “殿下,眼下模板已成,不出数日,邺城自当有书坊成立,只是这学府尚未落定,若是劳民伤财招致殿下声名有损,又非下官所愿。” “下官心中惶恐,故此斗胆一问,以殿下之见,邺城县学该在何处,又该如何建造?” 闻声。 秦风端坐凝望,看着一脸严肃的方诚,满意的笑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199章 教育为本,殿下说得好啊! 尽忠职守。 方诚实在是个做实事的好官,尽忠职守四个字再也贴切不过了。 寻常人若是有了大功,被藩王重赏厚赐,肯定立刻就是一顿马屁操作,吹得彩虹屁漫天,恨不得将尧舜禹汤三皇五帝全都排出来,狠狠地吹一波才肯罢休。 方诚倒是好,在这种大为欢喜的节骨眼上,竟是问出了这种难题,等同于在振奋的心间猛浇一盆冷水,可谓是几乎不看眼色行事,官场情商堪忧啊。 可恰恰就是如此,秦风深知做事需要这种务实的人才,就算拍马屁听起来舒坦,也知道干实事的人更是眼下急需的,方才愈发欣赏这个老学究。 方诚敢于在这种时候说出真话,将心里的担忧道来,说明他一直将推行文道的事放在心上,时刻看作己任,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应付差事。 这样的人,才是忠直的栋梁啊。 或许正是这份正直,甚至有些不知变通,才让方诚多年仕途不顺,与曾经的疯王一起流落到了邺城,如今看来,倒是一桩美事了。 轻笑注目,秦风的眼里愈发欣赏,满意地微微点头。 静候了几息。 看着两人一问一笑,王勋却是心里一惊,暗道恩师实在太顽固,哪怕知晓殿下心胸宽广,也不免心里一沉。 正欲出言为恩师开脱,却是听闻殿下的赞赏之言再度响起。 “方王傅,你能如此为邺城着想,本王心中甚为安慰,也证明了本王没有看错人。” 此言一出。 纵然是方诚这样历尽沧桑的文官,也觉得心中动容,犹如朝阳初升春雪消融,哽咽做礼道谢。 “下官惶恐,殿下过誉了” 多少年来,除了当年在天玄殿钦点学名,他从未遇见过有人赞赏出声,哪怕为公尽心尽力,也总是被人误解和嫌隙。 此刻听闻殿下之言,只恨相逢太晚! 见到恩师如此真情流露,做礼的身子深深而拜,知晓性情的王勋也是喉间哽咽,为亲眼目睹这一切而感到欣喜,也为有幸遇到殿下而觉得庆幸! 师生之情和君臣之礼瞬间交融,王勋好像明悟了很多事,也终于知道了何为真正的官场模样,将曾经听闻的诸多虚礼摒弃一旁。 抱拳做礼,目露崇敬地替恩师问询出声,眼中干劲十足! “殿下,县学修建定要耗费些许银钱,王府如今富庶不假,劳民伤财修建县学却也难免被人误会非议,属下愿意不要任何赏赐,全都用来修建县学,若是不够,愿意与众位弟兄商议,再行筹措!” “要是这样,那些外县的酸文人和官员肯定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正在心头动容做礼的方诚闻声惊起,见到曾经的憨憨学生竟有如此大义,也是惊得不轻,暗道定是在殿下身边受到感染,榆木脑袋开窍了! 为人师者,见学生脱胎换骨,可谓生平大喜之事! 当即也豪情涌上心头,眼里一狠,方诚好似不像个文人,竟将珍视无比的赏赐也婉言拒绝! “启禀殿下,下官愿以微博之力相助县学!” 师徒二人接连动情做礼,眼中坚定无比,若有旁人在场,也会为这份忠义所动,忍不住拍手高赞! 秦风与他们共患难而来,又经历诸多波折,好不容易才有了邺城的如今安稳局面,自然心中的感触更深。 一位仕途落寞的老学究,一位孤苦伶仃的青年驻军,曾几何时,两人都是无依无靠,几乎凭着良心在为邺城百姓尽力。 说难听点,这两位当日的处境不必他好,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短短数月再历荣耀富贵,换做常人绝不愿放弃,他们却是能为了邺城不计个人荣辱。 如此心胸和觉悟,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至少,在秦风的印象里,所谓的当朝文武重臣罕有人能比,前世那些利字当头的同事更是不配与之相比。 古风犹在,何忍负之! 望着两人真挚无比的坚定做礼,秦风大笑出声,沉声将他们的任性当场拒绝! “哈哈哈哈!” “方王傅,王勋,无需如此。你们二人忠心可鉴,为了邺城甘愿付出所有,本王又岂能令你们寒心,令追随的工匠和军士们心头憋屈?!” “两位还请起身,此事无需再议,此乃军令!” 听闻肃穆之声,师徒二人目露挣扎,却也知晓殿下说一不二,只得缓缓起身,尤其是军人出声的王勋,就算有万般不解,终究只能压在了心头。 老学究方诚却是执拗的利害,仍然目露疑虑地注目而望,斟酌之下还是再次劝解出声,不愿殿下因公义而失了风评。 “殿下此事还请三思,邺城穷困久矣,文道何其远兮,庸碌文人岂能知晓这般远望,此刻劳民伤财,若是传扬四方,必被口诛笔伐啊!” 见到方诚双眼泛红,语气真挚无比,秦风心有所感地微微点头,脸上却是浮现了笑意。 “方王傅无需多虑,本王何时说过要再建县学府邸,眼下邺城不就有现成的么。” 闻声,师徒二人目露疑惑,对视间仍然一头雾水。 秦风却是已经落笔而书,写下了北王谕令! 只见笔下字迹清清楚楚,查抄宋氏旧宅作为县学之语尤为醒目,当场惊得师徒二人脸色大变,就连向来沉稳的方诚,也在此刻呆若木鸡! “这!”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宋氏宅邸华贵非凡,若是充当县学所用,实在太过奢侈,将来赏赐给有功之臣,更为适宜啊!” 秦风丝毫不为所动,潇洒的字迹笔走龙蛇,经由北王大印一落,喻令已然成实,在邺城就如陛下圣旨,不容任何辩驳! “教化民众,孕育英才,此为千秋万代之本,区区一座宅邸,有何使不得,我邺城县学定要名扬四方,凡入学士子,需当身怀傲气,时刻铭记报效家国!” “传此令,今后就以宋氏旧宅为县学,激励学子苦读向上,此事无需再议!” 教育为本,殿下这话实在是说得太好了! 怔怔地接过殿下亲笔谕令,方诚心中波澜动荡,激动的神色涌现面容,万般感慨于瞬间爆发,热泪滚落面颊,当即深深一拜! “下官谨慎殿下之令,殿下恩德,必将名流千古,为邺城世代学子传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0章 西域绝色?那也得乖乖等着! “下官谨慎殿下之令,殿下恩德,必将名流千古,为邺城世代学子传扬!” 方诚恭敬双手接过一纸谕令,宛如手中捧着万斤巨峰,只感肩头重责更甚,感念着殿下的宽广胸怀和仁德之举,已然泪夺眼眶! 曾经邺城首富宋雨才的宅邸极为华美,虽说比不上王府气派惊人,也是邺城数一数二的豪宅,两进两处的大宅子绝非常人能够想望入住的,就是这般华美的宅邸,将来赏赐给有功之臣,必能收获忠勇之士,殿下却是大度赠出,交付给了邺城的学子,用作弘扬文道的进学之所。 能将教育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不惜豪宅支持,殿下的眼界和大度,已然彻底征服了方诚,多少年来,初次有种怀才得遇的激动,连曾经的蹉跎都在此刻释怀! 深深做礼,老学究热泪滚落,竟是情不能已! 见到恩师如此动容,王勋也感到极大的振奋和欣慰,喉间哽咽不已,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红了眼眶,附和做礼的同时心头动荡。 “殿下重恩如泰山,属下替恩师,替邺城的学子拜谢!” 若是当年,他遇到殿下这样的明主,能有机会买得如今这般物美价廉的书册,又能入住华美的学堂读书,恐怕日日都会满心欢喜,恨不得奋发向上考取功名以报深恩,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秀才,成为举人也有可能呢。 可惜,时也命也。 王勋自然也是清楚,这种愿望是不切实际的,就算他当日真能有这般天下为之欣羡的机会,也未必就能考取功名。 哪怕真的能考取功名,将来踏入仕途,并不一定能出人头地,就连他的恩师那般大才,也只是蹉跎半生,自己有怎么可能胜过一筹呢 如今能以参将身份效命于殿下,绝对胜过寻常的入朝之官,每日所为皆令人心头欢喜,又能亲身为殿下建功绩,为百姓做实事,这岂不胜过千百倍? 感慨之余,王勋缓缓扶起激动不已的恩师,心头已经想通了很多事,看似木讷的铁憨憨其实也是心思长远,对于大事毫不含糊。 他深深的明白,邺城得遇陛下,是百姓和将来学子的莫大荣幸,又何尝不是自己难以想象的机遇! 在师徒二人激动起身做礼之时,门外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王府仆从俯首静候,神色崇敬无比,端着托盘立于门前。 秦风见此情形,也就不再拖泥带水与方诚这个老学究多催泪,当即沉声出言,命仆从将赏赐交于两人。 “来人,赐千金赏银,赠锦绣玉带。” 两位王府家丁都是自京都相随而来,礼数无可挑剔,恭敬托着木盘稳步入内,依次颔首奉给热泪滚落的方诚和王勋。 方诚激动收起殿下谕令,双手接过千金和玉带,本就动容的心绪愈发难以平静,已然将北王殿下视为了心头明主,连连谢恩不绝。 千金虽少,却是荣耀恩赐,玉带锦绣华美,满载为官前程。 殿下既能忍痛赠出豪宅,供以邺城学子苦读,已是方诚万不敢想的支持,眼下又赠以厚礼,表彰他们师徒的功绩,这般深恩此生未见,他们师徒不过是奉命行事,略有苦劳而已,竟被这般厚赐,实在是汗颜之至啊! 方诚动容谢礼,此刻涕泪纵横,双手恭敬接过玉带,声音如泣如诉,似要将满心的赤诚都显露而来,已报殿下恩德,激动之声响彻小院! “下微臣,微臣惶恐!微臣定为殿下效死命!以报殿下深恩厚德!” 文人极为看重君臣之情,甚至将君恩排在亲情之前,视为天道真理,坎坷半生的老学究方诚动情难平是人之常情,却也难以让人招架。 本是一件大好事,经过文人之口,哪怕言辞真挚,也搞得分外煽情,秦风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就算眼中欣慰,也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丫鬟屏儿及时前行相请用膳,秦风才借口脱身而去,大步踏出院落,正在心头存疑,为何今日是屏儿前来,而非自己的贴身丫鬟玉儿? 却见气色好转的准王妃苏颜霜已在院外静候。 长裙及地,身姿窈窕,一如初见那般惊艳,眼里却是多了一分柔情,更显绝色之容,隐隐夹杂着疑惑柔声问候。 “见过殿下。” “妾身听闻院中喧闹,不知是何事,竟能让殿下如此仓皇而出?” 见到连未婚妻都这般取笑,秦风只得无奈轻笑,碎步同行前往正院饭厅,轻声解释着方才的老学究激动谢恩缘故。 一路走来。 未婚的璧人漫步于雕栏走廊之中,时不时响起阵阵轻笑,偶尔又有淡淡惊讶,看呆了见多识广的不少仆从,远远遥望就只得目露崇敬地悄声颔首,暗叹殿下和王妃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直到落座饭厅之中。 苏颜霜的绝美容貌里还隐现着丝丝笑意,清眸里带着些许赞叹,柔情地望向了好似俊朗更甚的北王殿下。 “殿下此举,确是邺城之福,也是方王傅之幸,难怪适才听闻那般动情谢恩之言,收获如此忠直之臣,当为一件大喜之事,殿下又何必这般窘迫呢?” 柔声之言引得两位丫鬟目露欣喜,连夹菜的动作都变得振奋了许多,好似心头也为殿下感到激动,为邺城的将来充满了期待。 见到一团和睦,未婚妻的气色也略有好转,甚至还有心思打趣自己,秦风身为堂堂王爷,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小节,甚至还感到很是舒适,总算有种局面暂稳的安定感,准备享用午膳,也享受这温情的珍贵时光。 佳人美酒皆在眼前,当为人生一大快事。 就在这种满心平和的气氛里,门外却是又响起了门房家丁的通报声。 “启禀殿下,胡商阿姆鲁求见,同行之人还有一位西域绝色女子!” 闻声。 温和的气氛缓缓一滞,目露笑意的苏颜霜看似神色无异,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殿下,似乎等待着殿下的出言。 秦风正在享受小日子的兴头,听到阿姆鲁带着个女人来,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只觉得心头不快。 面对这种心怀不轨的胡人,自然不用过于讲究礼节。 又余光瞥苏颜霜也在悄声注目,秦风就心知未婚妻是在考量自己,绝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被所谓的美人计扰乱离间。 当场就放下酒杯注目而去,对于关键的问题坦然出声下令。 “绝色女子?” “天下间,除了本王的王妃,何人配得上绝色二字?传话下去,北王正在陪王妃用膳,来人暂不接见!” 闻声,苏颜霜眼中释然了不少,似乎柔情更浓,脸上浮现一抹红云娇媚动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1章 真是个妖精啊! “绝色女子?” “天下间,除了本王的王妃,何人配得上绝色二字?传话下去,北王正在陪王妃用膳,来人暂不接见!” 严正之声缓缓响起,通报的家丁和两位伺候的丫鬟都露出了崇敬的神色,眼里多出了一分理所应当。 原本还有些惊异,在见到殿下淡然的神色之后,一切就都释然了。 是啊 北王殿下毫不在意所谓的绝色,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毕竟出身尊崇,又是当年声名赫赫的七皇子,不知见过多少女子,又岂会为什么西域绝色所动? 相比于几个下人,苏颜霜感受到的东西就更为复杂,脸上都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红晕。 天下间,除了本王的王妃,何人配得上绝色二字? 这话听起来实在很是霸道。 几息回响在耳畔,苏颜霜从未听过有人这般霸道地夸赞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羞怯悄悄蔓延在了心间,同时有隐隐有种淡淡甜味发酵。 哪怕她与北王殿下早有婚约,经历了诸多波折也愈发熟识,心头有了些许依赖,此刻听到这般话,却是难掩心头的羞怯和甜蜜。 即便苏颜霜依旧恪守礼节,不失名门风范端坐,神色也无明显的异端,心里却是难以平静,只是极力维持着容貌中的清冷。 她很清楚,殿下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很明白,殿下待她情真意切,此刻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稍稍不安彻底消散,眼里唯有柔情。 念及来客求见,未免失礼,苏颜霜还是劝阻了准备应命而去的家丁,向着北王殿下贴心地柔声相劝出言。 “殿下,既然对方远道而来,或有要事相商,不如您先去接见,妾身在此静候殿下便是。” 贤淑的言辞缓缓响起,两名丫鬟和门口静候的家丁都目露崇敬,为准王妃的大度和体贴感到敬佩。 如此识大体,真不愧是苏大元帅的女儿,也不愧是将来要和陛下成婚的女人,也只有这位,才能配得上惊才艳艳的北王殿下了。 可他们哪里知晓,秦风听了这话,心头的意念更是坚定了起来。 若说先前,是出于本心的烦躁和对未婚妻苏颜霜的尊重,他才拒绝了先去接见来意不善的阿姆鲁,此刻却是彻彻底底地没了任何兴致。 从一名声名显赫的皇子沦落到边塞小城,这般处境几乎是由天掉到了地上,而且还是低下三层的那种! 几个月前的经历还在眼前,彷如昨日那般的清楚,而处于那种曾经困顿的局面下,除去忠心耿耿的贴身丫鬟玉儿,就唯有不离不弃的苏颜霜令他动容。 人家当年是苏大元帅的千金,锦衣玉食自不用多说,可谓是受尽了万般宠爱,比起他那个有名无实的所谓皇子好过百倍,因一纸婚约追随自己而来,到了邺城这种小地,哪怕是因缘际会,当初并非出于本心,苏颜霜依旧对他不离不弃忠于婚约。 一个破落皇子,当初连下人都不如的疯子,能得到这般真挚的关切,眼下又被佳人贴心相劝,无论容貌性情都是当世难求,不是天大的福分么。 所谓的皇室亲情和荣耀,秦风早已看透,眼前的佳人才是他的亲人,而且还是这样的完美无缺,这辈子岂敢再有过多的想望。 今生今世,要是不真诚以待这个未婚妻,尽心尽力善待对方,小两口好好过日子,那真是连人都称不上了! 历经了这么多事,又是两世为人,秦风早就看清了红尘的欲念,也明白自己应当珍视什么东西,应该将什么放在首位。 何况,那阿姆鲁居心不良,大白天的搞个美人计,摆明了就是个坑! 这手段实在是有些低劣! 要不是看在白花花银子的面子上,秦风都懒得去理会。 西域绝色能有多绝,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就是一百个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自己老婆的万分之一! 哪怕就是这辈子再见不到女人,秦风也不打算立刻去见世面所谓的西域绝色。 望着未婚妻日渐温婉的神色,尤其在此刻目露柔情,秦风的眼里再容不得其他,只觉得此生有幸,身为人夫的责任心愈发明显。 当即就轻笑执筷,将鲜美的鱼肉夹到了苏颜霜的玉碗之中。 “颜霜,你就不要在意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了,近来看你气色不错,当好好用膳才是,多吃点肉食补补身子,将来我们还要大婚。” 柔情之声响起,苏颜霜清眸一滞,望着北王殿下俊朗的面容,只见星眸里满是柔情,她的万般言辞都压在了心头,羞色涌现眼角,耳廓绯红地颔首品味着殿下夹来的鱼肉,想好的劝解之词都忘得干净。 殿下体贴夹菜,王妃含羞不语,一堆璧人情真意切,满嘴的狗粮吃饱了在场三人,远胜寻常饭食。 玉儿和屏儿自是满心欢喜,为王爷和王妃的情意动容欣羡,家丁见状也知情识趣,知晓殿下绝不会丢下王妃离去,与两位丫鬟一同就此应命退离。 饭厅气氛温情甜蜜,秦风初次与未婚妻悄声独坐饭厅,一边享用着精心备好的膳食美酒,一边欣赏着佳人含羞矜持的端庄美貌,心里很是惬意。 不知不觉,午膳就用完了,吃得是心满意足,连精神都好像比往日来得更好,眼见苏颜霜窘迫地柔声道别,秦风也打起了精神准备回到小院继续研究扩建事宜。 谁知,家丁竟是又来通报,阿姆鲁还带着那个绝色佳人静候王府门外。 这下子,秦风也是来了脾气,对于这个胡人贼心不死的来意心头冷笑一声,当即就答应接见,负手向着正院客厅而去。 待到落座客厅,秦风心头愈发坚定,早已在等候的间隙,将阿姆鲁的所图和诡计在心头盘算而过,可谓看得清楚无比。 不过数息,客厅门外远远响起了脚步声。 秦风闻声相望,正是见到了多日未露面的胡商阿姆鲁,今日竟是尾随其后,前列走来的反倒是个女人,依那尊卑次序而看,倒是有些古怪。 似乎,不像是寻常的美人计那么简单 事出有异,秦风不由得正视了几分,星眸直视而去,打量起了越来越近的娇媚身形,待到那女子踏入客厅。 完美的曲线若隐若现在视线当中,连他都忍不住心头一叹。 这女人,真是个妖精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2章 先声夺人 那女子碎步迈过客厅门槛。 小步前行数十步,步伐极为轻柔,杨柳般的腰肢摇曳而来,却是比起寻常女子多出了野性,步伐里不失柔媚,却有显得并非那么娇柔,从偶尔透过长裙露出的脚踝到长长的脖颈,似乎都充满了力量,若隐若现在黑纱斗篷中的完美曲线引人遐想,大胆的衣着绝非大玄女子敢穿,如水蛇般不动声色而来,眨眼就到了眼前,愈发令人感到惊艳和魅惑。 立于几丈之外,那女子缓缓止步,戴着金色手链的十指揭过斗篷,褐蓝宝石般异色双瞳现于眼前,浮现难以言表的魅惑光华,自高挺的鼻梁流转而下,仿佛一眼就能勾人魂魄。 款款做礼,娇颜的醒目红唇轻启,极为柔媚的声音勾起在寂静的客厅之中。 “民女妮卡,参见北王殿下~” 柔声之言极为柔媚,一听就让门外带路的家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身子骨都好像软了几分,连心神都要随之而去。 甚至,端坐的秦风心里也为之一颤。 这女人,真是个妖精啊! 单单就那容貌和身形而言,这个自称是妮卡的女人,简直是美得无懈可击,浅麦色的肌肤将那完美的曲线衬托得更显眼,就是身穿黑色薄纱斗篷,都难以掩盖。 寻常的大玄女子绝不会有这种野性和狐媚,若是寻常人见了,恐怕连眼睛都移不开,瞬间沦陷在那份异域风情之中。 绝色女子的说辞,在此刻看来并不为过。 哪怕比起容貌惊世的未婚妻苏颜霜,好像也因独特的野性,展露出另一种罕见的风情,似乎不落下风 一眼感到心头诧异,秦风不由得警惕了几分。 若不是非同寻常的阅历和见闻,以及远超年纪的心性,他说不定也会迫于本心,被这个西域绝色的容貌打动,从而乱了分寸。 男人嘛,谁还没个爱美之心了。 可惜啊,秦风不是普通人,历经大起大落本就看淡了繁华,也在心里有了准备,只是一眼惊艳过后,瞬间就恢复了冷静,神色从未流露出任何的异状。 细细打量了一眼,甚至发现了那似曾相识的纤细十指,脑海中的警惕愈发浓厚起来,就好似梦中乍起,再无任何俗人之念,唯有正视的淡然目光。 微微点头。 瞥了恭敬颔首一旁的阿姆鲁,秦风平静的声音响起在了客厅之中,一如往常。 “两位无须多礼,落座吧。” 寻常之声缓缓响起,正在悄然打量北王的波斯公主妮卡尔心头一愣。 这语气,就好像是见到普通人那般,竟是丝毫波动都听不出来,莫说像曾经其余人那般的殷切示好,连多余的热情都没有,实在太过诡异了。 自她十二岁开始,所见的波斯贵族再不用说,无一不是满眼狂热,他国的所谓名流也不外如是,殷勤献媚者比比皆是,目露贪婪者数不尽数。 只要她的容貌显露出来,一语就能令人神魂颠倒,在意的任何东西,也不过是红唇轻语的功夫。 此刻,却是大为不同。 在见到这位难缠的北王殿下之后,曾经从未失手的美貌,竟是好像没有什么效用,连对方眼中的波澜都惊不起来。 这个北王有点意思。 顿时,视男人为工具的波斯公主妮卡尔心头诧异,本就被激起的胜负欲更为浓厚,柔笑着做礼应声落座。 “民女谢过北王殿下~” 身旁的阿姆鲁也急忙掩过心头惊异,愈发谨慎地谢恩落座。 “谢北王殿下赐座!” 主仆二人先后谢恩落座,王府侍女奉上了清茶,全程安静无比,却好像已经开始蔓延出死死压力,惊得阿姆鲁心头紧张无比。 哪怕来过不止一次,他从未有任何托大,却是丝毫都占不到便宜,每次都好像是在面对一个老狐狸,不得不万分谨慎。 可无论先前如何紧张,都没有今日来得凶险和震惊! 他万万想不到,连公主殿下亲自出面,都没有引得北王接见,甚至还被以大玄人常用下马威相待,在王府门前苦苦等候了半个时辰! 就算此刻终于相见,情形的发展也是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令无数人神魂颠倒的波斯国神女,波斯王最为疼爱的明珠妮卡尔,竟是惊不起这位北王丝毫的异色,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一个年轻人,竟能安稳面对媚骨天成的妮卡尔公主,完完全全地超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信心满怀的气势经由下马威和这一面之见的淡然反应,好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 这位北王,真的仅有二十岁?! 惊疑不定的阿姆鲁僵在次座,努力克制着心里的震动,底气竟是消散了不少,直到余光望见公主淡然静坐,方才心里安定了下来。 北王就算如何了得,也终究是个男人,再加上不过弱冠之年,绝不会太过难缠,既然公主出马,一定能够拿下! 就在阿姆鲁信心再起,准备静候着波斯公主出言之时,身为主人的北王秦风却是缓缓放下了茶杯,淡笑着注目而来。 “这位妮卡小姐,想必就是你们波斯商队的真正主人吧?” 静。 出奇的静。 全程谨慎的阿姆鲁还未出声,甚至也没有等到公主殿下出言,竟是被这个北王先行发问,柔声之言宛如利剑般而来,惊得他全然不敢动作! 僵坐的阿姆鲁心头震动再起,此刻听到这话,与公主殿下先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完全确认了自己被北王怀疑,却是难以相信,北王竟是一眼就看出了妮卡尔公主才是真正的主人! 就算他尾随公主前来,也并不一定就是主仆关系,北王却无比笃定地说出这句话,平和的语气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就好像掌握着某种确凿的证据一般,经由淡然的语气说出,一瞬绷紧了他的心神,将还未展开的会面主动权紧紧抓在手中。 这哪里还是年轻人,简直是像个老狐狸啊! 此时此刻,向来自认行事细致的阿姆鲁再不敢应声,彻底收起了往日的自信,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竟落到这般被动,他根本无法与这位北王交锋、 仅是看着那淡笑的俊朗面容,他就感到一阵后背发凉,动辄十余万两的狮子大开口还历历在目,再无心气与之直视。 心头震撼之际,阿姆鲁只得下意识地望向了从不落人下风的妮卡尔公主,竟是见到,公主殿下的娇媚异瞳里露出了罕见的笑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3章 世人无不心动的陷阱! 妮卡尔双瞳魅色流转,凝望着落座大椅的俊朗北王,红唇微微上翘,眉眼间的媚态更添几分,又仿佛是在深思方才的话语,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只能望见那颠倒众生的狐媚面容。 面对秦风开门见山的言辞,这位掩藏波斯公主含笑不语,满目柔情地凝望而去,四目相对数息,好像都在打量彼此。 足足数息的时间,生平初见的两人就这般凝望打量,似乎都想要找出面容里的异色,看透对方的心思。 可惜,竟是均无收获。 这种异端,引得妮卡尔的笑意浓了几分,转眼就变为了几分含羞的惬意,眼如媚丝地柔声轻笑出声。 “北王殿下,大玄的礼节中,似乎没有紧盯来客的说法,殿下这般盯着我这样的弱女子,是什么意思呢~” 那语气和神态,真是酥媚到了骨子里,却不会让人感到庸俗,可谓是分寸绝佳,几乎已经将男人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态把握得游刃有余。 若是旁人听闻这种柔媚之声,恐怕当场就有几分心猿意马,就算勉强稳住心神,魂都不知不觉地被勾去了三分。 秦风早已有了防备之心,又心有牵挂,绝不会被其所误,才能面不改色地淡漠出声。 “妮卡小姐说笑了,本王问话在先,你闻而不答,此为失礼之举,本王静候多时又有何过错。” “想来是妮卡小姐未曾听清,那本王就再问一次,你可是这波斯商队的真正主人?” 高落王座的秦风俯瞰而来,刀刻般的面容里凝现严正之色,丝毫不为眼前的媚态所动,淡漠的声音里透出丝丝肃杀,令人感到背后一凉,寒毛倒竖而起! 杀气 一股隐现的惊人杀气突然自北王身上散出,悄声蔓延在客厅之中,当场震得妮卡尔和阿姆鲁心头凝重数倍,连方才的微妙气氛,都在瞬间如烟尘般散得干干净净。 妮卡尔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心头娇怒渐起。 可恶 这个长相白净的落寞皇子,竟然如此不解风情! 静望着怒目而来的北王,妮卡尔心中已然确信了当日大胜的传闻,心底闪过一道念头,娇媚的微笑略为收敛,带着一种试探的友好目光应答出声。 “商队确是属于小女子的,不知殿下有何见教呢。” 见到这女人倒也干脆,只是猜疑一问,竟就直接表明了身份,秦风才是收起了几分威压,却也未放松心神。 他有种极为直接的感觉,这个女人就好像一条蛇精,魅惑的外表下不知掩藏了什么东西,需得谨慎几分才是。 邺城不过是处小地,哪怕有新盐和新酒,也不至于让传闻中财大气粗的波斯商队这般在意,甚至低声下气的来多次求见交好。 秦风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很清楚的,他表面是有着藩王的身份,实际上权势也就和一个县令相差无几,也不至于眼下邺城发展不错就飘飘然。 至少,一个落寞皇子和新盐,远不至于令波斯商队多次讨好求见,甚至在今日,连幕后的女主人都现身前来,在悄无声息间还施展出了美人计。 这一切的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图谋,绝不会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如今听到这女人坦然承认,脸上带着几分镇定的笑意,看起来有恃无恐,但又不像无知俗人那般愚蠢,好像颇有自信,秦风就更不会轻视。 这种自信的狐媚女子,放在大玄朝确实难有第二人,仅凭那种大胆的异域风情,就能俘获不少无知少男,三言两语令对方神魂颠倒。 可她面对的,却不是普通人。 秦风曾经贵为大玄的七皇子,哪怕就是个不受陛下待见的没落皇室,也是正儿八经的大玄皇裔,加上文武双全的声名,秋波暗送的权贵千金不知有多少,早就见识过了所谓的美人计,何况前世,秦风热衷学习,各种樱花国的老师都有所涉猎 眼下的这个西域女子,相比之下就没有那般勾魂了,最多也就是风情不俗,很有异域特征的绝色女子。 终究,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异域女人,仅此而已。 面对这种初出茅庐级别的祸害,秦风淡淡一笑,继续出声试探着对方的来意。 “既然妮卡小姐是商队之主,今日有再度登门求见,想必就是为了新盐的买卖。这件事无需再言了,若想继续合作,条件本王已经说过,每月一次交易,翻价方可继续,否则就不用再浪费唇舌了。” 听闻这话,妮卡尔已然笃定了北王对他们的来意怀疑,心知若是继续借着新盐的买卖周旋下去,就会被这个年轻的藩王牵着鼻子走。 以这个男人油盐不进的态度来看,恐怕还得装聋作哑数月之久,损耗的钱财算不得什么大事,波斯却是已经耗不起了,匈奴多次进犯,吐蕃结盟无望,大玄又不会在意一个小国邦交,岌岌可危的境地容不得再拖下去。 沉吟片刻,妮卡尔收起了笑意,沉声向着北王道出了来意。 “北王殿下,新盐交易小女子没有任何异议,不过还得附加一个买卖,那就是殿下需得告知铁骑的弱点,若能成行,莫说翻价交易新盐,就是月月交易,小女子也欣然允诺。”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转来转去,这个女子还是说出了预谋已久的要求,却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干脆,丝毫没有遮掩,当着自己的面就提出了此事。 事关军机,秦风也是心里一沉,多出了几分警惕,脸上却是并无异色,笑问而去。 “妮卡小姐真是快人快语,不过此事关乎重大,你不过一介商贾,又何必在意铁骑的弱点,莫非商贾只是托辞?” “再者而言,就算本王真的知晓铁骑的弱点,你又能拿出什么东西交换?” 闻声,妮卡尔缓缓起身,盈盈笑意里狐媚不减,却是多出了几分罕见的贵气和自信,轻轻摘下外披的斗篷,露出了傲人的身姿。 所说之言深意十足,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殿下尽管开口,无论金钱财富还是珍宝异物,甚至任何条件小女子都可以答应~” 秦风望着那诱人的野性曲线,如水蛇般地扭动缓缓靠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魅惑,心头冷笑一声。 倒是真舍得血本,这条件恐怕没人会拒绝了。 可惜啊,这是个深坑陷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4章 送上门的韭菜罢了 眼望着那波斯女子缓步靠近,曼妙的身姿引人遐想,再配上那张高挺立体的异瞳面容,动人的魅惑笑容浮现其中,任何人都不会视若无物,就连秦风都感到心跳加速了起来。 没办法,他也是个身体强健的正常人。 只是相比普通人,秦风此刻却是更多了几分清醒,原先的戒备也在放大了数倍,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同寻常。 一介商贾,不以当今凉州地界最为火热的新盐买卖为首要目标,却是放眼在了克制铁骑之上,这就很值得寻味了。 再加上这女子竟然愿意答应所有条件,抛出橄榄枝来诱导自己,可见克制铁骑的方法对她极为重要,超越了任何东西。 事情要到了这个地步,显然也是迫于无奈,却也在秦风的心头提了个醒,将那疑云重重的西域商队短处,彻底暴露在了眼前。 无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打着什么主意打听铁骑的弱点,都与不善骑射的大玄无害,又只能任由他开价就是! 至于这所谓的铁骑弱点,则是全由他随口一说,最不济,也可以将如今已经意义不大的双手带卖给对方,有了陌刀的打造之法,这种相对落后的粗糙武器换点好处,是再合适不过了。 身处于边境小城,又无依无靠,一切都得凭靠自己,况且还有万余军民追随,有这种废铁回收的大好买卖,傻子才不做呢。 沉吟之间,那西域女子已经走到身前丈余之处,一种淡淡的奇异体香缓缓飘散,让秦风回过神来,眼看就要踏入非正常关系的距离,说不定稍后传扬出去,就会影响王府和睦 秦风当即伸手制止。 “妮卡小姐,此事本王可以答应。” 沉声之言出口,波斯公主妮卡尔微笑注目,似乎很是满意的口吐兰香。 “殿下真是爽快呢,小女子家中三代经商,常年被吐蕃铁骑所扰,能得到铁骑的秘密实在万分感激,不知殿下有什么要求呢~” 这种托辞秦风并不相信。 一个商人而已,哪怕有万贯家财,终究也只是个寻常商贾而已,全然牵扯不到两军相交的层面,岂会被吐蕃铁骑日常骚扰,用得着忌惮吐蕃的铁骑? 不出意料,这女子定然在波斯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甚至涉及到了波斯的权利层面。 就算心有猜想,秦风眼下也懒得再去多想,他只是个边境小城的王爷,顾及不到国家层面的问题。 望着妮卡吃定自己的柔媚神色,秦风淡然一笑,听起来漫不经心随口应声。 “妮卡小姐言重了,所谓的秘密,不过是一件由本王打造的兵器而已,想来你也知晓,先前邺城大胜,全是依靠此物。” “如此宝物,本王原本不愿随意交付与人,尤其是妮卡小姐这样的外族,看在你诚心相求,又被吐蕃所扰的份上,方才忍痛割爱。” “若想得到此物,除去新盐买卖之外,你需得依本王三件事。” 居然要三个条件 看似痛心的神情浮现面容,一番话语再度响起,妮卡尔心里不由得有些微热,同时暗道这个大玄藩王实在贪心! 奈何情势所迫,她略一沉吟,也只得先应下声来。 “还请殿下明言。” 眼见对方投鼠忌器,已然有了上钩的态势,秦风不紧不慢地继续出声,一边鼓吹将要淘汰的双手带如何了得,一边向着这女子诉苦感慨。 “哎,此物乃是一件神器,本王当年偶遇奇人才得到的打造之法,原本是想献于社稷,力保我大玄边境无恙,谁知造化弄人。” “想当年,本王为了求得这件神器,付出了诸多心血,连贴身玉佩都搭了进去,花费难以计数,不曾想竟是如今用来自保而已” “妮卡小姐若想得到此物的锻造之法,需得先交付白银百万两,然后允诺三年间不可中断新盐买卖,第二便是要备好五千斤铁矿石,至于最后一件事,北王暂未想好,三者缺一不可。” 这话一出口,妮卡尔心头的娇怒更浓。 一开口就是各种困难,比起寻常的大玄商贾还要说得声情并茂,简直就是个商界的老油子,这到底是大玄皇子,还是经商世家! 历经先前阿姆鲁的禀报,她就已经知道大玄北王是个狮子大开口的王爷,却是没想到今日的要求更为过分。 百万白银 三年新盐买卖。 五千斤的铁矿石! 甚至还有一件暂且未定的承诺之事! 这也太黑心了。 简直贪婪得前所未闻! 念及听闻的神奇兵器,妮卡尔勉强才有几分释然,很不情愿地在心头接受了这一堆苛刻的条件,与那件一改战事胜败的神器相比,区区银钱都不足道哉。 咬了咬牙,只得微笑着应下声来。 “好,就此一言为定。不过这第三件事,本王殿下需得给一个期限交代出来,否则的话,若是您一日不说,小女子岂不是要苦等一日?” 这还真是急性子,又有几分细腻的心思和果决,身为韭菜,也算是个厉害角色了,不过既然送上了门,那必须得狠狠宰一波,否则对不起卖出去的双手带。 哪怕眼下已经是残次品,那也是妥妥的大杀器啊。 秦风装出几分歉意,微笑着点头说出了早就想好的托辞。 “妮卡小姐所言甚是,确是北王疏忽了,只是此事关乎重大,眼下一时本王也不知有何需求,这第三件事需得时日考虑,一月之内必有答复。” 居然还要一个月! 纵然是向来精通算计的妮卡尔,也被这话气得心底一沉,对于这个可恶的无知北王愈发的讨厌,总算体会到了当日阿姆鲁的难处。 挤着笑容盯了几息,只得应下话来。 “好” “一个月就一个月,北王殿下身为大玄藩王,想必不会出尔反尔,用你们大玄人的话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女子就先行告辞,准备好殿下所要的东西,还望殿下好好斟酌。” 秦风缓缓点头,脸上浮现气死人的慵懒笑意,好似全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宛如一个卖出重宝的二傻子。 “一言为定。” “来人,送客!” 妮卡尔和阿姆鲁就此离去,经由王府家丁带领踏出王府,斗篷遮蔽的异瞳回头凝望,将这个不识情趣的大玄藩王记在了心头,有种异样的失落和气愤涌现,同时也为此行的满满收获感到理所当然,即刻消失在了长街,阿姆利忠心跟随,眼里满是崇敬。 而在王府客厅。 王勋听闻殿下欲要卖出兵器打造之法,惊得脸色一愣,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5章 一石三鸟,实乃大玄之福!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双手带可是神器,咱们邺城全靠着此物才大胜了先前的吐蕃千骑,要是将双手带的锻造之法卖给异族,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啊!” “那群波斯人居心不良,绝对不能卖给他们啊!” 听闻北王几言,王勋已然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目急切地激动做礼,沉声劝解之言不绝于耳! 望着这个铁憨憨一脸急切,秦风心头感到欣慰。 以王勋的慢反应来说,往常极少会表现出这种激动,此刻听闻双手带的买卖,却是急切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相劝,足可见其赤诚忠心,哪怕是个糙汉子,也知晓大是大非,心中也有家国之念。 常年驻守边境小城,还能抱有这份初心,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秦风并不会为这份激动的失礼劝解感到被冒犯,轻笑着解释出声,准备将心头的些许打算如实道来,以消解属下的惊疑。 “王勋,稍安勿躁,双手带确实对于骑兵有克制作用,眼下却是已经无关紧要,你且落座静听本王之言。” 这般平静之声响起,王勋不由得眼里一愣。 他追随殿下时日并不长,却是同生共死经历过不少波折,对于殿下的为人和性情略有了解,又身为王府参将,经常伴随殿下左右,称得上是殿下的心腹,自然了解更深,说是邺城最懂殿下的臣子也不为过。 以往日的经历来看,殿下绝不会做出什么冒失的事,也不可能让他人占了便宜,上到当朝帝师,下到商贾之流皆是如此,就算是吐蕃气势汹汹的千骑来犯,到头来也只是成了亡魂而已! 此刻听闻殿下安抚之声,王勋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急切,就算有万般不解,还是做礼应命谢恩,静候着殿下出言。 紧张望去,万般忐忑都埋在了心里,王勋却是见到北王殿下如常般的平静,轻笑着说起如同常日的闲聊之语。 “王勋,你所言不假,也有几分道理,却是只看到了表面啊。” “那群波斯商人多次前来,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借着新盐的买卖示好,本就居心叵测,非寻常商人所为,今日见到背后主谋的女子,本王更是确信了他们的来意,故意道出三大条件,以百万白银和五千斤铁矿石试探,竟是被一口答应,足可见他们绝非商人。” “不出意料,这群所谓的商人应当和波斯的军队关系密切,甚至地位极高!” 这! 端坐的王勋本就心中紧张,听了这话,更是惊疑浮现了面容,忍不住惊呼出声! “殿下!既然您明知对方身份神秘,为何还要将双手带卖出,这不是将利刃交于敌手,简直是在与虎谋皮啊,他日若是这群人势大进犯,咱们可如何是好!” “这!” 看着王勋满眼急切,身为大玄子民的爱国隐忧浮现面容,秦风对于其品性也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微笑着点头出声。 “你错了,北王绝非是在冒险行事,也不是将利刃交与了敌手,双手带不过是暂用之器,将来必遭替换,卖给这群波斯人,却是有着极大的效用!” 明明是将神器卖出啊 甚至还是卖给了居心叵测的外族! 这事儿要是换了别人干,王勋听闻恐怕就得骂出声,痛斥这种败家子的目光短浅行径,甚至将对方视为卖国大贼,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可偏偏是向来高深莫测的殿下所为,他就不得不沉思缘由,思考着其中的深意所在,尤其是在听闻殿下说出还有大用的时候,更是让王勋收起了不解和惊疑,认真地琢磨起了其中的道理。 奈何阴谋阳略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东西,经商之道也是粗略见过,到头来还是马马虎虎,琢磨了半天只得一脸懵逼,很是不解地做礼请教。 “殿下您这话可把属下听得糊涂了,卖出了双手带这样的利器,已经是极大的亏损,助长了外族军力,对我大玄极为不利,您怎么还说有极大的效用啊。” 看着王勋抓耳挠腮的模样,秦风轻笑摇头,只得以事实来分析利弊,将自己的打算道出了大半。 “这件事说来就复杂了。” “你的想法并无差错,对于将来局势的判断也可圈可点,却是一开始就有了很多的误差,致使最终的看法出了岔子。” “此事的关键,就是这群波斯人的身份以及双手带的效用之上。” “其一,双手带对于铁骑克制效用明显,对付四夷尚可,将来普及确能提升军力,但对于我大玄朝来说,以双手带面对善于攻城步战的军士,却是效用微乎其微,就算将来吐蕃军力大涨,也根本谈不上任何威胁!” “其二,波斯人远在西域,寻求双手带必是为了克制蛮夷骑兵,以求自保,从那女子狠心应下惊人条件的果决来看,局势恐怕已经容不得拖延,波斯与蛮夷必是大仇,战事绵延数年也不可能和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助力波斯,也对我大玄有所裨益,就算波斯将来反目,也是与蛮夷厮杀,交给他们双手带来力战蛮夷,岂不是一件美事?” “再者而言,双手带固然算得山是利器,却不过是当日无奈之选,并非最强兵器,若论克制铁骑,本王近来准备打造的陌刀,才是当世最强!” “陌刀一出,纵是铁骑也必将闻风丧胆!” 经由一番详细讲述而来,王勋已然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原来,真相竟是这般! 既交给了波斯人无害于大玄的利器,可以用来克制和牵扯蛮夷的军力,做到了借力打力的谋划,又以将要被替换的双手带得到了巨大的财富,使得物尽其用,将来还能有足够的财力去打造陌刀 这何止是划算的买卖,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对于边境百姓,对于邺城,甚至对月整个大玄朝都有深远的意义啊。 太高明了! 殿下的这一手卖出双手带,可谓是一石三鸟,实在是太高明了! 若非殿下亲口讲述而出,王勋绝对不敢相信,事实竟是这么的刺激,百万两的银钱也不过是随口而得,巨大的财富纵然惊人,几语之间就将复杂的西域局势搅动,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竟连双手带都将被替换,那殿下所言的陌刀又会是何等的神器? 陌刀一出,铁骑闻风丧胆! 回响在耳畔的豪情之声还在继续,王勋已然惊得难以平静! 想起方才的失礼,瞬间面露愧色。 王勋连忙起身做礼,准备向着北王殿下告罪致歉。 就在此时。 门外激动的脚步声却是先一步响起,顾不得礼节的许朝元激动的跑了进来,猴急猴急地立于门前,似乎才意识到了些许失态。 立即整了整戎甲,双手做礼高声禀报! “末将许朝元,拜见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6章 凉州第一猛将前来! “末将许朝元,拜见殿下!” 王勋正准备向殿下赔罪,为自己的失礼莽撞出言致歉,却是听闻许朝元先一步强过话头,回头望去,正见许大哥一脸激动的立于门前。 双手做礼,身穿戎装的许朝元眉开眼笑,明摆着一副兴冲冲的模样,一向沉稳老道的邺城统领,今日竟是也莽撞的不一般,好似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见那模样,秦风心里已经有了猜想,轻笑着注目而去。 “许统领,何事令你如此激动,莫不是张都督答应的铁矿石送到了?” 这话一出,许朝元激动地眼眸微颤,脸上的笑容已经无法抑制,同时双目里流露出了敬佩之色,即刻沉声做礼应话。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 “正是张都督答应的三千斤铁矿石运送而来,如今暂且堆放在武场之中,末将已经派人看守矿石,任何人不得靠近,薛仝将军身着素衣,正在武场恭候殿下!” 激动的话语响起了小屋之中,王勋也是听得眼里放光,对于心心念念的铁矿石无比看重,同时也为殿下料事如神的本事愈发敬佩。 “殿下未卜先知,真是神了!” 两人几乎同时恭敬注目而来,跃跃欲试的喜悦布满了面容,望来的目光里满是期待,那份热情已经极为明显。 秦风端坐轻笑,对于两人的激动和敬佩都习以为常,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异之处,以许朝元的性情而言,除去打造军备,极少能有事会让他这般激动,这种事不过是寻常的猜测,加上彼此渐渐熟知,猜到也无可厚非。 只是看着许朝元此刻的激动,跃跃欲试的言辞里激动难平,秦风深知许朝元迫切想要为邺城立下功绩,也想为兄弟们打造军备,这份心情是很正常的。 不过,略一琢磨他的禀告话语,秦风却是发觉到了一丝有趣的信息。 大将薛仝是凉州有名的将领,就算在民间也威望不俗,常有人言及,此人能征善战,称得上是一员虎将! 据说,当年凉州遇到北方匈奴深夜潜山而入偷袭,薛仝率领将士坚守距凉州城四十里的外的庆关,仅凭着数千人血战了三日三夜,硬生生撑到了援军赶至,几乎以一己之力瓦解了匈奴偷袭凉州的阴谋,守住了号称凉州命脉的庆关,强悍的战力就连匈奴人都久久难忘! 张之栋能派这种悍将前来运送矿石,着实有些大材小用,可若是以张之栋那个老油条的稳健行事作风来看,又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凉州第一猛将前来,必定带有其他目的。 略一沉吟,秦风在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眼见许朝元和王勋一脸期待,知道两人都对铁矿石的到来感到激动无比,干劲已经在心里铆足。 当即缓缓起身,沉声出言。 “好!” “既然铁矿石已到,今日就开始炼制精钢打造陌刀,从此保我邺城再不受蛮夷骑兵所扰,定叫蛮夷不敢再进犯!” 听闻殿下沉思发令,王勋自是满眼欢喜,为能够打造出神器而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番殿下所言的陌刀是何等威力。 许朝元同样满眼欢喜,先前被方诚抢了重任,让他赋闲了些许日子,心里不得劲很久了,今日终于是要大展身手,心底里都痒痒了。 只是听到陌刀,许朝元不由得目露疑惑。 “殿下,这陌刀是何兵器,末将从未听闻啊,双手带威能不俗,又在对战骑兵是效用惊人,何不继续打造双手带呢?” 秦风淡然一笑,看着曾经也目露怀疑的王勋,在此刻流露出尴尬的神色,为这两个忠直武将感到欣慰。 随口一语,就此大步踏出了房门。 “陌刀一出,骑兵定将威风丧胆!” 沉声之言回想耳畔,许朝元已然惊得心潮澎湃,双手带在他看来就已经很是了得,却是极少被殿下赞誉,陌刀竟能得此重誉,定是了不得的神器! 惊喜回头。 许朝元才发觉殿下已经和王勋大步而出,连忙满心期待的紧随而去,三人分主次先后踏出王府,翻身上马振奋扬鞭! 一路策马而去,北王殿下的英姿再度出现于长街之上,即便没有高调策马奔腾,仍引得了不少百姓的注目,崇敬的神色愈发浓厚,同时又有着极大的好奇。 午后的街边略有闷热,仍阻挡不了阵阵热议,也压不住百姓的热情。 “快看,是北王殿下!” “殿下真是仁德,策马而出却不狂奔,礼让百姓,如此仁义贤明,实为权贵典范!” “这话说得是,天底下恐怕少有殿下这样的贤德之人,身骑良驹竟然记挂百姓,若是换做寻常权贵,恐怕早就策马闹市,惹出了不少乱子!” “呵呵,殿下可是咱大玄朝的王爷,堂堂的真龙皇裔,礼教和品性那自然是没得说,岂能是寻常权贵能比?!” “是极是极!” “看殿下不顾烈日出府,定是有大事要做,可恨咱们一堆泥腿子啥也不懂,竟是帮不上什么忙,哪怕年轻个十来岁,老头子我也去参军了” “哎,你们说说,殿下这样的好的王爷,怎会到咱们邺城来呢,真是受了不少罪啊!” “依我看我,殿下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大救星,你没看咱们邺城日子越来越好了嘛,家家户户都靠着新盐新酒翻了身,吃饱穿暖,以前想都不敢想哩!” “对!只要殿下还在邺城,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这般大恩大德当牛做马都报答不尽啊!” 崇敬不已的热议远远响起,直到远去还能依稀听见。 许朝元满眼感慨,深感邺城的巨大变化,一路策马而行,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也愈发为殿下所言的陌刀而感到好奇,紧握着手中的马缰。 直到三人策马赶至武场,但见盖着麻布的车队整齐停靠在工棚一侧,来人身着素服,却是静立有神,神态里满是肃杀气,一眼就令人生畏,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不少邺城军士远远遥望,目露敬重。 待到秦风翻身下马而来,军士们闻声而望的眼神愈发崇敬,连那马队的领头人都目露惊艳,当即大步前行,近前沉声抱拳做礼! “末将凉州中郎将薛仝,参见北王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7章 所谋不小! “末将凉州中郎将薛仝,参见北王殿下!” 领头的素服大汉沉声拜见,汤碗大的双拳紧握做礼,健硕的身形比起王勋还要夸张,尤其是那双臂膀,就是藏在衣服中也能看清肌肉轮廓,爆炸性的力量令人惊叹。 望着眼前抱拳做礼的络腮胡大汉,脸上的刀疤横跨半面,秦风也是目露尊敬。 这位声名显赫的凉州第一猛将薛仝,果然不负盛名,仅这一面之缘来看,武力就非常人能及,能以平民之身居于实权在握的四品武将行列,也算是一大异数,却也不会人任何人质疑,面容上的刀疤和隐藏在素服中的疤痕就是累累战功! 大玄今日的繁盛,与这样的猛将脱不开干系,正是因为有薛仝这般的猛将,边境才得以安宁,百姓方能安居乐业。 微微点头,秦风同样抱拳回礼,眼里浮现出对于戍边猛将应有的尊敬。 “薛将军有礼。” 沉声一言极为干练,抱拳之举动作干脆,不俗的身手和气度引得薛仝心里一惊,他早就经由张都督之口,听闻这位殿下极为不俗。 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面对这样身份尊崇的青年,又是大胜千骑的天骄皇裔,本就心中尊敬的薛仝愈发感到惊艳,原以为北王因是个青年气盛的皇裔,没成想竟是这般平易近人,而且还有几分罕见的老辣沉稳,丝毫不像个弱冠之年的闲散王爷。 悄声打量而去,薛仝的眼中敬重多了几分,本就低沉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启禀北王殿下,末将奉张都督军命而来,运送三千斤铁矿石,还请殿下清点。” 快人快语的作风引得秦风赞赏,微微一笑就踏步前行,顺便以余光向着王勋试了个眼色,王勋即刻心领神会,先一步向着车队而去开始盘查。 见到这般沉稳踏实的行事之风,薛仝紧随其后而行,望向前行的那道长身玉立之影,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犹豫。 秦风倒是不疾不徐,慢步行至车队,静候着王勋的盘查,就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买主,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见这情形,紧张陪立一旁的许朝元目露好奇,直到瞥见一侧的薛仝目光犹豫,方才算是有了一点猜想。 薛仝可是凉州的中郎将,手下有着数千兵马,是实打实的正四品武将,他原先根本无缘得见,这种人物今日却是亲自押送铁矿石而来,说是屈尊降贵都不为过。 能让这种人放低身份前来,必是有所图啊。 想到这里,许朝元才算是明白了,为何殿下初见薛仝礼节有加,稍后竟是不再攀谈,那份距离感明显的细节里,实则是有着深意,为的就是消磨薛仝的心境,让这个目的不纯的凉州猛将自乱阵脚。 这一招不动声色的摧磨实在高明,就好像温水煮青蛙般的老辣,绝不像是个年轻人能有的智谋。 殿下到底不愧是皇裔,手段绝非常人能比。 哪怕是身为旁观者的许朝元,在意识到这点隐晦的真相后,也是惊得不敢言语,静候着事态的发展,连方才跃跃欲试的激动都收敛了几分。 三人就这般静立一旁,注目着王勋的清点,本该热闹的工棚旁好像变得有些沉寂,原本还期待不已的军士们远观了许久,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眼见午休已过,轮值和操练的军士只得投入使命,淡忘了心中的好奇。 足足过了两炷香的功夫。 王勋才一脸激动地从车队之尾返回,跑到秦风面前抱拳做礼恭敬沉声通报! “启禀殿下,属下已经清点完毕,每车矿石约有三百斤,共十车矿石,总计三千斤,都是上等的赤铁矿,与约定无误!” 通报完毕,秦风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像有点满意地微微点头。 随即望向静候多时的薛仝,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所说之言却是有如利刃,瞬间将四周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有劳薛将军了。” “只是本王心有疑惑,薛将军乃是凉州中郎将,此番微服压送矿石而来,实在令本王心有意外,此事不过寻常苦差,又何必劳烦将军前来。” “张都督命将军前来,莫非除了押送矿石,还有所图?”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都为之一愣。 许朝元和王勋还算勉强镇定,他们经历过不少事,也对殿下的果决和狠辣眼界有所了解,听闻这般惊人的直白之问,丝毫没有遮掩,虽说心头震动,也还能稳住神色。 只能说,不愧是殿下,就算面对凉州第一猛将,也是这般的干脆直接,丝毫不为对方的气势影响。 薛仝却是做不到这般释然,当场就被惊得眉头微皱,足足几息都没应声! 太强势了。 这位北王殿下实在是太强势了! 哪怕他的来意令人猜测,寻常人也会有所猜想,甚至在心头盘算,这都是人之常情,毕竟此事确实有些不合逻辑。 可万万想不到,这位北王殿下竟是当场开口相问! 直视而来的星眸犹如利剑,隐含的光芒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就好像心神都在瞬间被抓住,任何的疑虑和闪躲都是徒劳。 从军戎马半生,薛仝已是有名的大将,也见过不少将门之后,却是罕见一个年轻人有如此气势,霸道而又强势,连他都感到了几分压力。 再回想着临行时张都督的千叮万嘱,不可落把柄在这位殿下手中,更是让薛仝心中一沉,不由得慎重了几分。 倍感压力的直面而去,薛仝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面对这从未设想过的直面而问,他只能选择沉默,毕竟面对的这位北王极为厉害,连张都督都曾受制啊。 当朝北王和一州中郎将就此对视静立,场面一度僵持,哪怕一言未发,周身却是散布令人汗毛倒竖的压力! 即便远远而望,车队的军士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比起曾经面见都督时也相差无几,心头震动渐起。 可就在这种极为紧张的氛围里,被目光包围的北王殿下却是绽出了笑容,星眸里闪过一道看透迷雾的睿智光华。 温润之声再度响起。 “不出所料,薛将军前来,定是为了打探我邺城军情吧?” 语落,薛仝眼眸微颤,连喉间都不自觉地蠕动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8章 传世名刀,猛将震惊! “咕噜” 听闻北王殿下的再度问话,薛仝惊得眼眸发颤,即便未说出一句应话,也没表露出太过明显的震动之色,建喉间蠕动声却是将他的内心出卖了。 “不出所料,薛将军前来,定是为了打探我邺城军情吧?” 耳畔的问话还在回响,尤其是在寂静无比的工棚旁尤为清楚,纵然这话已经问出了几息,却好像还在不断地萦绕耳旁,惊得薛仝心头震动。 这位北王殿下,果然如张都督所言是个极为厉害的皇裔! 他此行前来,确实是有着秘密的任务,正如北王所言,只为刺探邺城的军情,弄清楚当日大胜吐蕃千骑的缘由所在。 论及带兵打仗,薛仝算是整个凉州地界最强的武将,大大小小战役不下百次,可谓是真正的将才,只需望见一方军士神情体态,就知其战力如何,不用见其作战操练,便晓得对方作战经验。 真是因为对于作战的熟知,最懂军事的薛仝才被赋予重任,借着运送矿石的机会,亲自前来邺城一探究竟。 毕竟,战胜吐蕃千骑是近年来罕见的大胜,其中的真相若能弄清,对于凉州的军力提升或许有不小的裨益。 带着这份沉重的使命,这位凉州中郎将此行极为慎重,亲历邺城之后也从未敢放松,却是并未发现所谓的真相 以薛仝的毒辣眼光看来。 武场所在的军士个个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军士应有的肃穆威严之气,甚至有不少人操练之时杀气逸散,显然经历过战事的磨练,战力和素养都很不凡。 可仅仅如此,以这邺城的兵力去面对千余骑兵,还是身着旧甲,就算是薛仝亲自带兵,他也没有把握战胜,更别说是尽数诛杀这样惊人的战果了。 亲眼目睹神色振奋的苦练军士,连薛仝都心中疑惑不已,对于邺城的大胜万分不解,同时愈发地好奇和谨慎,心知其中必有奥秘,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的边境局势。 如此关乎天下的大事,全都担了他一人的肩头,其中的压力,比起当年血战庆关三日也不落下风。 种种疑虑叠加心头,薛仝早就被重压所累,哪怕亲身经历,也仍觉得真相扑朔迷离,却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被北王直白无比的强势所问,瞬间乱了心神! 身为凉州第一猛将,薛仝自然知道这话语背后的分量。 北王的属地邺城自制一方,无论军政皆有北王掌控,不受任何人辖制,不论是何身份,若敢擅自僭越行事,必将重罪加身,这便是藩王本该有的权势! 曾经的邺城和疯癫北王不足道哉,无论权臣贵族,还是如薛仝这般的军中将领,都在心头对此事很是清楚,感慨于当年的皇室天骄落寞。 可如今却是大为不同,无人再敢有任何托大之举,包括凉州都督和刺史在内,都对这位殿下敬畏有加。 若是有人敢擅自刺探邺城军情,绝对是犯了大忌,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先前的宋家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面对这种难以承受的后果,薛仝岂敢马虎,何况还有张都督的千叮万嘱,他此来本就极为小心,却是不曾想,还未有任何动作,竟被北王当场直面而问。 万般压力涌现心头,杀敌无数的凉州猛将竟是难以开口,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位年轻的藩王,而是仰望着五岳之巅,心头动荡难平! 甚至于,连许朝元和王勋也在此刻紧张注目而去,心里感到了明显的震动,面容上浮现出了几许严肃,似乎在心头下定了决心。 诸多目光投来,薛仝不动声色地狠狠咬了咬牙,只得以沉声做礼。 “启禀殿下,末将岂敢僭越,此来只为运送矿石,顺便一览绝世名刀风采,只盼早日回凉州复命,还望殿下明察” 慎重之言缓缓响起,听起来毫无错漏。 许朝元和王勋悄声对视,琢磨了几息好像也觉得颇有道理,能让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前来,除了所求的兵器,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缘由。 两人恍然的神色秦风并未在意,只是凝望了薛仝许久,见这位传闻中的猛将一脸严肃,方才轻笑出声,好似听信了一般地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秦风好似有几分炫耀之意,也有一丝欣喜和期待浮现面容,以一种振奋的语气沉声下令。 “薛将军此来,想必定会大开眼界,本王将要锻造名刀,他日将会扬名天下,就让薛将军做个见证,见识一番我邺城所出的名刀。” “许统领,即刻命城府所属工匠前来听令,炼制精钢,打造陌刀!” 深意十足的话语缓缓响起,薛仝听得心头复杂,这位殿下的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为将者无不在意名刀,听闻此言,如闻美酒佳肴啊。 不过薛仝也是见识不俗,所谓的名刀也收藏了几把,并未将这种挑动心弦的说辞太过放在眼里,只有那炼制精钢的言辞,引得他眼里一滞。 眼看许朝元已经应命而去,片刻之后工匠到场,经由命令运送铁矿石进入工棚,即刻开始燃炉缎铁,繁杂的工序看得人一头雾水,炽热的温度却是引得在场凉州老兵惊疑不断,甚至连薛仝也有些好奇。 炼制精钢之法 他虽然看不懂那些工序,却是知晓邺城确实懂得炼制精钢,精钢可是天底下罕见的宝材,用来打造传世名器的最佳选择啊! 若是真的能见到精钢炼制而成,那打造的名刀,必然远超寻常名器! 静望着忙碌的工棚,随着热浪不断涌出,薛仝的心中也渐渐产生了微热,先前的质疑渐渐被好奇所取代。 再想起张都督所言的约定,北王将会赠出一把名刀,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直到许久之后,公棚内阵阵低声欢庆响起。 “炼钢完成了!” “又成了!” “我也成了!” “嘶!我打铁大半辈子,没曾想竟有一日能懂得精钢炼制之法!” 阵阵的呼声并不刺耳,却是极为抓人地传入了薛仝的耳中,惊得他心跳难平。 紧张远望而去,只见工棚铁匠们一脸欢喜,工台上摆着引人注目的铸铁块,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死死地抓住了薛仝的双目。 古怪的是,工匠们却停手静候,似乎在等待着示下。 见此情形,已然有些按奈不住的薛仝不由得目露急切,向着身旁的王勋打探出声。 “敢问,工匠们为何停手,莫不是今日不能打造兵器?” 真是啥也不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这凉州中郎将也不行啊! 王勋闻声一笑,眼里的期待和自豪愈发浓厚。 “薛将军说笑了,今日殿下亲自前来,就为了打造传世的陌刀,那可是将来能让蛮夷闻风丧胆的神器,工匠们岂敢擅自行动?” 传世? 让蛮夷闻风丧胆?! 这得是何等厉害的兵器,才能当得起这般赞美之词?! 只是听了老实巴交的王勋一语,薛仝就惊得心跳如鼓,甚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急忙将目光紧盯向了迈步而去的北王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09章 深夜动荡 邺城忙得是不亦乐乎。 武场里惊叹声不绝,凉州第一猛将眼睛都快看直了,眼看就要忘了本心,恨不得钻进了工棚望个真真切切,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那前所未闻的复杂工序,就是亲眼目睹,也是看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明所以,没过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唯有耳旁王勋的吹嘘记忆犹新。 传世名刀 传世名刀啊! 两眼发绿的薛仝看得两眼发直,心跳激动得难以平静,身后的诸多凉州老兵也是面色涨红,一群人就像初次进城的农户,全然忘记了一切,根本意识不到天色渐晚。 整个邺城武场,唯有阵阵惊呼。 而在数百里外,夜幕降下的凉州城却是愈发的平静,眼看夜色渐深,寻常百姓都已然入睡,连望日欢声笑语不断的万民坊,突然也暂闭店门,引得不少人失魂落魄,想念着西域歌姬的曼妙舞姿遥望夜空。 唯有低调多日快被遗忘的宋府,却是好像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也看不出失势之后的人走茶凉,在深夜里灯火通明,依稀的欢笑声阵阵传出。 客厅之中。 侧躺在软塌上的宋雨才欣赏着歌姬的曼舞,暂时忘记了偶尔阵痛的后背和屁股,脸上带着几分优越的笑意,看起来有几分心猿意马的模样,伤情静养了多日好转不少,心思终于是活络了起来。 右侧首席,盐运副使张翠峰赔笑落座,眼里流露出享受的神色。 只是在欣赏曼妙舞姿的同时,宋雨才时不时地瞥向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直到看了数次之后,终于见到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近前做礼,神色里有几分慌张。 “启禀老爷,乔大夫在医馆忙碌,今夜恐怕不能前来为老爷您换药了” 听闻这话,宋雨才微微皱眉。 “什么人物如此了得,竟然乔大夫深夜还在诊治?” 老管家被问得脸色更为紧张,一脸踟蹰地做礼应声。 “禀老爷是是三四个感染了风寒的寻常百姓,还在医馆等候乔大夫诊治,也不知这个凉州城的第一名医是怎么了,突然就不收诊费,还愿意在深夜开门诊治,我苦等了半天,硬是劝不动他前来” 闻声,宋雨才脸上的疑惑收敛,浮现出了一种愤恨之色,只觉得歌舞吵闹无比,连被杖责未痊愈的屁股都有点刺痛感,心烦意乱地斥骂向了歌姬! “滚!滚!滚!” “都给本员外滚出去,跳什么跳,看看你们那哭丧的脸,本员外就气不打一处来!” 强颜欢笑的歌姬当初就吓得花容失色,慌乱地低头退出了客厅,其余演奏的乐师见老爷又发怒,也很有眼色地匆忙告辞。 转眼间,欢愉的客厅沉寂无比。 压抑的气氛里,端坐的张翠峰却是神色淡然,丝毫不为这种突然的发怒所动,缓缓放下酒杯,微笑着望向了一脸怨气的宋雨才。 “宋员外,何必为这等小事动怒呢?下官也曾听闻,那乔先生医术高超,诊费就需一两银子,岂会是寻常人能够求医的存在。” “依下官浅见,乔先生今日托辞婉拒,无非是见每日深夜来贵府问诊,劳累之下心有不满罢了。” 沉稳之言缓缓响起,宋雨才眼里一亮,这才算消气了几分冷笑出声。 “哼” “狗屁的名医,也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罢了,居然还假装给贱民治病推脱,实乃伪君子!” 听着宋雨才气愤的骂声,张翠峰心中冷笑,却是脸上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愤恨,冷冷地饮了一杯水酒沉声感慨。 “宋员外识人无数双眼如炬,那等下作之事自是瞒不过您,世间总有小人招摇,无论官民皆是如此,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而已,若那胡维宣能有宋员外这般出身,哪还用得着扮做什么清廉君子!” “这几日以来,胡维宣仗着刺史大人赏识,行事一意孤行,已然惹得同僚们哀怨四起,实乃小人得志!” 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既心有同感地愤恨骂声化解了尴尬气氛,又隐晦地抬举了宋雨才的出身,无形之间做到了一举两得,可谓是拍须溜马的最高境界。 听闻这种话语,宋雨才就算火气难消,也是舒坦了不少,目露优越地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胡维宣那个小人,实在是可恶至极,不过他也没什么高招,钱大海的一家老小还在本员外手里,是绝不会松口的!” “至于这群奸佞小人,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你我二人的书信,料想理应已经送到了京都,要不了数日,本员外定要一雪前耻!” 听到这种底气十足的话,张翠峰终于是目露崇敬地激动起身,就好像看到了平步青云的兆头,赞叹声难以断绝。 “宋员外真是运筹帷幄啊,下官就此借花献佛,静候您的佳音了!” 两人端起酒杯相视一笑,眼里的得意愈发浓厚 京都。 深夜的皇宫灯火通明,天枢殿里两侧的金色烛台齐齐点亮,伏案静坐的皇帝陛下神色严肃,细细批阅着今日的奏折。 殿中。 当朝宰相赵文璟身着朝服,威严的面容里满是岁月痕迹,神色恭敬地躬身禀报,中气十足的声音缓缓响起。 大玄朝的国体大事,就在此刻经由这位老者讲述而出。 “陛下,山东水灾复发,灾民近万人,老臣与工部商议,拟定拨出十万库银修缮河堤” 娓娓道来的声音不疾不徐,谨慎而又充满了底气,恭敬地响起在天枢殿中,年过七十的宰相赵文璟详陈数息,方才静候着皇帝的示下。 古怪的是,他足足等了十余息,却是不曾听闻陛下的声音响起。 不由得,宰相大人腹有狐疑。 当今陛下自从数年前远征归来起,向来重视政务,从不曾有丝毫懈怠,当得起勤政二字,绝不可能有分神的情形。 今日,怎得半晌还未有声息? 纵然赵文璟心头疑惑,却是不敢擅自抬头仰望圣颜,也不敢表露出任何的疑虑,只得躬身静立当场,静候着皇帝陛下的御令。 突然间,静候多时的天枢殿蔓延出一种惊人的肃杀之气,难以言喻的威势自龙案之前逸散而来! “嘭!” 一声震响,皇帝陛下拍案怒斥。 “好大的胆子!这是何人呈上的奏折!?” 惊人的震怒声响彻大殿,连稳如泰山的赵文璟都心里一惊,万般的疑惑和震荡涌现心头。 究竟发生了何事 竟让陛下如此龙颜大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0章 皇帝震怒! “嘭!” “好大的胆子!这是何人呈上的奏折!?” 猛拍龙案之声震响,惶惶震怒之声扩散天枢殿中,惊人的威势涌向四方,连烛火都为之摇曳动荡,氛围突然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这突然的震呵毫无预兆,如暴雨倾盆而至,纵然赵文璟身为当朝宰相,又是两朝元老,可谓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也罕见当今陛下这般震怒。 不由得,心中变得谨慎了许多,惊疑和紧张不自觉地酝酿的眼中,附下的身子下意识地更低了一分。 龙案之上,端坐的当朝陛下秦霄双目涌现怒色。 冷眸盯向手中的奏折,只见其中写着“邺城产出新盐,若能推行我朝各地,实乃万民之福”的字眼,眼里的怒火愈发浓厚。 这看似为民请命的道贺之词,实在是包藏祸心,齐心可诛! 经由先前姜太渊的进宫请罪,皇帝已经得知了凉州的新盐之争,知晓将来或许会有宋家人出面,接着朝中的势力觊觎新盐,本以为只是些寻常谏官酸儒,没想到竟连盐政司的官员都递上了折子。 掌管着大玄朝命脉的盐政要务,不思报效社稷,居然沦为了宋家人的走狗,为了一己私欲就将新盐之事颠倒黑白捅到了朝堂之上,甚至直达圣听。 好啊 好啊! 这就是为国为民的忠直之臣!? 看着这份没有署名落款的奏折,皇帝陛下眼中冷笑,对于那被当做工具的走狗盐官心里看得无比透彻。 既想讨好宋家人,又不愿冒名而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深谙为官之道啊! 此事若是传扬于百官之间,新盐必将引起百官震动,到了那时,势必有不知情的老臣激动难平,齐齐进言劝解推行新盐。 当皇帝的为了百姓夺去子嗣财富,哪怕是有着为国为民的初衷,也终究会成为一则笑谈,有失皇家体统,而此事还偏偏无从选择,秦霄只得认了这个恶名,同时也让不受待见的儿子秦风再度引得世人注意,就好像快被遗忘的一道伤疤,又浮现在了天下臣民的眼前。 此一招,不仅将皇室算计在了里面,还达成了自己的私欲,可谓是阴险至极,如此小人,不惩处何以振国纲! 眼眸微眯,大玄皇帝的眼眸里浮现一分血色,奔腾的怒火渐渐压下,却是令人感到了无比的惊恐。 身旁静立陪伴的总管太监常礼深知大事不妙,陛下已然动了杀心,自是不敢怠慢,即刻躬身近前查看奏折。 细细扫过了一眼,字迹看得无比真切,瞬间就柔声应答做礼。 “启禀陛下,此乃盐政司理事杜青云的笔迹。” 常礼作为宫中四大掌权太监之首,不仅是太监总管,还兼有掌印太监之职,地位无比崇高,自然身有不凡的才能,辨识字迹为其中之一,不仅过目不忘,且毫无差错。 连常礼都确信道来,奏折出自何人之手已然再无疑虑。 皇帝陛下闻声,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平日兢兢业业的盐官,心里确信了猜想,眼里冷意十足,沉声发出了御令。 “宣杜青云觐见!” 太监总管常礼即刻应声碎步退出,向着门外的宫仆降下了圣意,望着宫仆急切而去,心里感慨难平。 陛下,终于还是动怒了。 自打当年远征归来,京都除去一些偶尔的微微波澜,已经平静了太久,无论是王公望族,还是世家权贵,都沉溺在安逸中太久。 他们忘记了,陛下可是当年屠灭数国的统帅,以雷霆手段登临帝位的一代霸主啊。 京都,看来将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京都宋府。 丑时将过的夜色笼罩之下,礼部尚书宋玉亭在软塌上辗转反侧,细细回想着近两日的过往,并未发觉任何差错,却是始终难以入眠。 隔窗望着暗淡的星光散落,近来收敛不少的宋玉亭轻声叹气出声。 “哎” 这声轻叹响起,身边的夫人被惊动醒来,睡眼惺忪地劝解出声。 “老爷您怎么还不入睡啊,要是误了明日早朝该当如何是好” 妇人之见啊。 听闻着背后的柔声话语,宋雨亭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神色愈发复杂了起来。 经历先前帝师姜太渊的入朝之变,他已经察觉到了隐晦的圣意,故而行事收敛了许多,连曾经的自信也开始有了动摇,说出去恐怕会招致族人讥笑,唯有他自己清楚,陛下已经心有不满了!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啊。 当今陛下韬光养晦多年,必定心有大计,就好像蛰伏的猛虎,绝不能轻易触怒,若是一时不慎,即便他是宋家人又身居尚书高位,也不过是人臣罢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无大错,这种慎重的心情,自当日姜太渊再入朝堂之后,就在他的心间愈发的明显。 再度回想着近来的一切,前前后后思虑了几遍,除了稳妥考虑,在前几日压下了凉州宋雨才的书信,似乎也再无异事,想来应该不会有何差错,定是自己近来有些劳累了。 转眼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宋雨亭心里才算有所安慰,感到了几分困意来袭,正要入睡歇息 却在此时。 激动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窗外大院中! “噔噔噔!” “兄长!兄长!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听闻弟弟的深夜前来的急切呼声,宋雨亭心里一纠,些许的睡意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猛地一机灵! 下意识的,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在心头凝现成型! 根本顾不上身后夫人的埋怨和不解,堂堂礼部尚书宋雨亭猛地蹿下了软塌,光脚急切奔出了里屋,双手猛地拉开被急切敲打的房门! 只见,他的弟弟宋雨平满头汗珠的急沉声注目而来,身后紧随的本府管家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兄长!出大事了!” “盐政司理事杜青云连夜被召入宫中,随后获罪流放塞外千浮塔,永生不得入关!” 流放千浮塔?! 那可是九死一生的远途,即便将来侥幸苟全性命,也是注定一生为仆为奴苦役昼夜,比死了还要惨烈千万倍! 嘶 听到宋家的附属官员突获重罪,宋雨亭惊得眼眸一滞。 回神稍加思虑,宋雨亭的神色变得严峻起来,脑海中的惊疑也在瞬间放大,难以置信地急声相问。 “这怎么可能,杜青云究竟所犯何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1章 惊动朝堂 “这怎么可能,杜青云究竟所犯何罪?!” 被紧紧质问的宋雨平一头雾水,迫于不同寻常的情势,才好像有了几分急智,想起了某些细节,语气犹豫地附耳悄声出言。 “听闻杜府管家传出的消息,似乎是和近来凉州送来的书信有关,杜青云收到凉州来的书信,没过几日就被传召入宫,今夜已经获罪而去。” “眼下,恐怕都要出京都的北门了!” 这话一出,礼部尚书宋雨平当场心里一沉,预感成真,隐忧尽数涌现在了心头,一股怒火升腾在心间,怒骂声震响院落! “凉州” “凉州!?” “原来是宋雨才那个废物做得好事,坏了家族大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宋雨平听到杜青云获罪的秘闻,心中震动不已,感觉到事出诡异,陛下行事也比往常狠厉了数倍,故此才深夜前来报信,与兄长通气商榷。 不曾想,他的兄长宋雨亭竟是直接骂出了声! 听着兄长怒不可遏的表情,听闻着那怒火动荡的骂声,全然没了平常的斯文儒雅,足以见得心中震怒到了何种地步。 可被惊得一脸呆滞的宋雨平却是目露疑惑,难以置信的眼眸瞪大了一圈。 这一切的背后,竟然和远在凉州的表弟宋雨才有关? 怎么可能! 宋雨才不过是他们这一辈中最不成器的小角色,明明出身人人敬仰的宋家,却是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自甘堕落做了商贾,说起来都是个家族之耻,而且此人又是远亲,即便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与杜青云相交,也不可能影响到朝堂的局势,害得杜青云这个得力干将获罪被流放啊 震动和惊疑涌现面容,被罢官的宋雨平百思不得其解,还未来得及出口相问,却是见穿好衣物的嫂子宁氏从里屋走出。 同样一脸惊疑地挤出笑意柔声相问,随口道出了心头疑惑。 “夫君到底出了何事,表弟不过是修书一封,怎会惹出麻烦?” 谁知这话刚一出口,向来儒雅的宋玉亭竟是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回头盯了过来,再度怒骂出声! “不过是修书一封?!” “混账!” “你可知他闯了多大的祸事?!区区一个商贾,竟敢觊觎七皇子的新盐,他还以为七皇子是那个患有疯症的落寞皇子,却是已经惹下了大祸!” “本官前几日收到书信,就知他居心不良恶行不改,只想着一己私欲而不顾宗族大局,原以为烧去书信可免去这愚蠢行进招来的祸事,不曾想他竟自作聪明,向杜青云也修书了一封!” “为了一己私欲,害得杜青云获罪事少,若是惹得陛下不满我宋家,将来降下圣威,致使我宋家基业受损,他万死难辞其咎!” “你一个妇人,岂敢擅自出言妄谈家族国事?!” 眼见夫君面容铁青,罕见的怒色满布双目,全无往日的斯文儒雅,宁氏只觉得万般委屈,可当她听清所有的话语,眼里唯有难以言喻的惊恐。 一封书信,竟招致如此祸患?! 不懂大事的宁氏当场就被吓得脸色惨白,再不敢擅自出声,眼眶发红地静立一旁,好像明白了事态严峻无比。 至于被罢官的宋雨平,已是惊得心头波涛席卷而来,双腿都吓得一软,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陛下这是要对宋家动手了? 经历了罢官罚没俸银的罪责,宋雨平早就清醒了很多,对于当今陛下的铁腕亲身领教过,身为宋家人的优越少了许多。 此刻听闻兄长的一番话,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瞬间惊得不轻,为那猜想中的后果感到莫大的压力,同时也对于宋雨才那个蠢笨如牛羊的废物恨之入骨! 狠狠咬牙之下,宋雨平惊恐难定的心神才勉强稳住了几分,急忙向着兄长请教出声。 “既是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兄长你今日务必小心行事,朝堂之上定有波澜啊!” 感到亲弟弟似乎也成长了不少,面对这等大事还尚有几分清醒,比起曾经成熟老辣了许多,宋雨亭的心头略为欣慰。 回过神来落座茶桌,沉吟之下,宋雨亭神色凝重地重重点头,即刻沉声吩咐出声。 “你所言甚是,为兄自会谨慎行事。” “唯今之计,你即刻修书一封,火速派亲信送回族中,向大兄禀明此事,务必公告天下,将宋雨才逐出族外,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宋雨平听得目露凝重,怒火难平地咬牙应声。 “好!我这就修书,赶在城门开时就将书信送出,定不会让那个废物玷污我宋家声名,想来就算宋雨才在凉州经营族中买卖,大兄也会酌情严办,绝不会落人把柄!” 闻声点头,宋雨亭的眼里才算有了几分安定,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还未来得及轻舒长气,却是见天色渐亮,已快临近四更。 急忙命夫人伺候穿好朝服,临行之时再度叮嘱了弟弟几句,就此匆忙出府,哪怕一夜未睡,也已然顾不得其他。 乘着软轿前行,宋雨亭连打盹的意念都没有,明明熬了一夜,竟是感觉不到丝毫倦意,整个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直至软件停在皇城门前,他慢步下轿,望着来过无数次的城门,眼里的凝重才被强行压下,稳步前行间与朝中同僚含笑问候,好似如常情景。 进宫,入殿,面圣,禀奏。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与昨日无异,根本无事发生,没人察觉出任何异常,只是如同往常那般的进行着朝会。 百官立于天玄殿中,文武分两侧恭敬而立,不断有人出列禀奏,气氛肃穆威严,百官却习以为常,神色毫无异端。 唯有文臣前列的宋雨亭颔首静立,僵立的身形透露出几分难以自制的细微谨慎,听闻着同僚的禀奏,他好似如芒在背,每时每刻都感到极为煎熬。 即便从未抬头,心里已是凝重无比,暗暗祈祷着今日的朝会安定结束。 直到最后一位官员禀奏完毕,太监总管常礼的阴柔之声响起在天玄殿中,此刻听来竟有如天籁,让宋雨亭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事秉奏,无事退朝~~~~~~” 呼 静候了几息,宋雨亭未听到有人出列,忐忑的心情落下了不少,浑身都放松了几息。 可就在这种众人都以为即将结束的节骨眼上,淡漠高坐龙椅的皇帝陛下突然开口,沉声之言引得百官动荡,齐齐为之心头一震! “众卿家,盐政司理事杜青云贪赃枉法,已被流放前往千浮塔,诸位听闻此事,可有何感想?” 惶惶圣音回响大殿,百官为之一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2章 君臣问对! 第二百一十二 “众卿家,盐政司理事杜青云贪赃枉法,已被流放前往千浮塔,诸位听闻此事,可有何感想?” 陛下的沉声之言缓缓响起,百官心头猛然震荡。 身居四品的京都盐官,突然被流放到了千浮塔,此事竟是毫无风声,惊异的同时,也为陛下降下的罪罚感到了极度的震惊,心中蔓延出了莫大的疑虑。 短短一问,满场文武百官悄然无声,整个天玄殿寂静无比,气氛突然压抑下来,一种沉重感充斥着所有人的心神。 陛下此问,到底有何深意? 唯有静立于文官之首的宋雨亭在此刻心中剧震,莫大的压力涌上全身,瞬息之间已经感到背后冷风阵阵,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果然还是要发难了! “众卿家,盐政司理事杜青云贪赃枉法,已被流放前往千浮塔,诸位听闻此事,可有何感想?” 皇帝的威严之声淡漠响起在了天玄殿中,平和的语气却是给予了文武百官莫大的压力,惊疑的神色浮现在不少官员的面容里。 官居四品的京都盐官竟被流放? 此事竟是罕有人知?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令陛下如此震怒,降下重罪问责? 此刻问话而出,又有什么深意? 种种疑虑涌上心头,年岁不一的文武百官们神色谨慎无比,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颔首静立多时,无人敢于出声,甚至就连百官之前的诸位皇子,也在此刻陷入了沉寂当中! 大玄天子秦霄落于龙椅,淡漠地扫过百官的面容,望着不出意料的反应神色淡然,那双高高在上俯视而来的眼眸,就好像要把每个人都看穿,仅仅是感受到视线,就令天玄殿的气氛愈发凝重! 直到视线扫过众人一圈,再次回到了大皇子秦皓的方正面容上。 “皓儿,你听闻此事可有所感?” 大皇子闻声做礼,即刻踏前一步躬身应答。 “启禀父皇,儿臣深感惊骇,不敢相信我大玄朝的盐官竟会贪赃枉法,盐业为国之根基,盐官身系天下百姓福祉,若是贪赃枉法,当严惩之以儆效尤!” 听闻着中规中矩的回答,皇帝陛下眼中不见波澜,继续望向了其余皇子。 “你们以为如何?” 众皇子齐齐做礼,同声应答。 “父皇英明,儿臣深以为然。” 面对着不知答案的问话,显然没有一个皇子愿意冒险多言,况且大皇子的言论已无差错,就更不需要特立独行。 眼见诸多子嗣都谨慎出言,大玄皇帝秦霄也不意外,对于这种问题,他本就不指望能听到什么稀奇的言论,无非是借着皇子的口带出群臣而已。 就在这种开场过后,气氛似乎略有缓和。 大皇子却是目露犹豫,似乎心有不解,斟酌几息,竟是再度出言,耿直无比地道出了心头疑惑。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杜大人到底所犯何事,让父皇如此震怒?” 这话一出,连不少官员的眼中都露出复杂的神色。 大皇子到底还是那个大皇子,行事向来严正,却是还像曾经那般的古板,并未从当年的疑诗案中吸取教训,实为臣子的大忌啊。 陛下都金口玉言,杜青云贪赃枉法,此事岂可有他论?就算心中疑虑,也不该在朝堂之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向陛下啊,这不是在抬杠么。 只是一语过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百官颔首静立,天玄殿比起方才还要寂静。 哪怕一句进言,都足以让群臣心头重视,甚至在心里反复斟酌,时刻洞察着变化的风向,说起来犹如小人之嫌,却也是为臣之道,面对着一国之君,必须时刻小心行事注意言行。 伴君如伴虎,古人早有言之。 就在百官紧张的静候下,皇帝陛下目露惋惜地望了一眼大儿子,他这个长子性情忠厚,处事严正公平,待兄弟宽容谦让,确是不失长兄的身份,可若是论治国之道,却是差了太多,还有待磨砺,数年而来长进有限。 心头失落感慨间沉声出言,皇帝陛下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是威严更甚了几分。 “杜青云私卖官盐,此事人赃并获无需再议,宰相大人查得一清二楚,朕深感痛心!” 听闻这般言辞,又见白发宰相赵文璟挺立当前,一干人哪还敢去在意此事的真假,就连丝毫的怀疑之心都泯灭在了心底。 在赵文璟的带头下,百官齐齐告罪,声震大殿。 “微臣有罪!” “微臣有罪!” “微臣有罪!” 官员中的宋雨亭也全程相随,无论是否真心,在此刻根本不敢表露异色,惶恐的心情愈发浓厚,心境如履薄冰。 奈何,他从未感受到陛下的视线,愈是因为如此,就愈发地紧张难平,比起初次踏入天玄殿还要胆战心惊。 相比之下,身着宰相紫服的赵文璟老态龙钟,却是如泰山不动面不改色。 看着这位两朝重臣领头告罪,行事老练无比,不愧是经历过诸多风雨的文官之首,皇帝陛下眼里有几分赞赏,又似乎有几分问询之意,平和地注目而去。 “赵宰相为官已有四十余年,历经两朝,见证了我大玄的荣耀,实乃社稷肱股之臣,今日言及此事,又作何感想?” 这问话一出,不少官员躬着的身子都不由得僵了几分。 陛下先是以惊人的流放之事问及皇子,这种问询也还在情理之中,无非有考教之意,但此刻却是问起了宰相大人,里面的深意就耐人寻味了 平民也知臣子之说,却鲜有人懂臣子二字的深意,哪怕位极人臣,也永远都是外臣,远不如皇子来得亲近和尊贵。 此刻的问话,莫说皇子与当朝大员为之惊异,就连官员后列的不少人都察觉到了异常的气氛,神色紧张无比,只是一言,竟令诸多官员心中一沉,仿佛回到了学堂启蒙时期,面对老先生那般的惶恐和惊骇,两耳竖起静候着宰相大人的回话。 在满朝文武的静候下,只听宰相大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缓缓响起。 “启禀陛下,老臣深感震动,窃以为为臣者,当铭记圣恩,思报社稷,勿忘赴考初心,方可正道远行。” “杜青云之事,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天下百官皆当铭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3章 大玄将有大事发生? 宰相赵文璟之言响起天玄殿中。 神色各异的百官都目露敬佩,眉眼间有几分沉思之相,甚至于就连皇帝陛下也好像心中欣慰,连连称赞着望向了众人,眼里露出淡淡喜色。 “宰相之言,甚合朕心啊。” 就在众臣准备齐齐恭贺,附和陛下之言,依照往常朝堂礼节那般做礼应声之时,却是听闻殿下语气一转,眼眸瞥向了文官中列的寸须官员。 “宋尚书。” “你,以为如何?” 唰! 宋雨亭突然被这一问,绷紧的心弦扯断,多年来自诩沉稳的心境竟是瞬间崩塌,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 有种大祸临头的直觉涌上心头,连忙做礼高声应命。 “陛下圣明!微臣深以为然!” 几乎就是绷紧了浑身力气应话的瞬间,宋雨亭方才认识到了何为帝王之威,三言两语就让群众噤若寒蝉,连当朝宰相也迫于情势不敢妄言,与这种看透人心的霸术相比,多年的官场磨砺是多么的浅薄。 曾经初见圣颜的敬畏终于被唤醒 宋雨亭心中惶恐不已,全然不敢流露出任何的异色。 在文武百官的惊异注视下,他躬身做礼候命,根本不敢擅自动作,就好像浑身重达千斤,连手脚都不再是自己的。 足足过了数息,经由陛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淡漠之言,一切才回归了平静。 “诸位爱卿,今后当铭记此事,引以为戒!” 在百官齐齐恭送的声音里,宋雨才已然浑身发软,劫后余生的感觉无比强烈,直到陛下圣驾离去,诸多同僚相继起身,还躬身于天玄殿中。 良久方才缓缓起身,心中已是惊恐无比,回神之后匆忙离去,竟是连同僚的问候之言都只是草率回应,看起来显得有些失礼。 这般古怪的情形,被个别重臣和皇子远远看在眼里,回想着方才的朝会,尤其是想到陛下最后的提点告诫之意,还特别问了宋雨亭一语。 似乎意有所指? 想到这里。 不少重臣的心头猛然一纠,几位皇子也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陛下这是在对宋家警告,同时向着满朝文武提醒,一语敲打百官,两问震动猛虎啊! 近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玄,似乎将要有大事发生了?! 邺城。 王府的饭厅里笑声阵阵。 赴宴的许朝元和王勋自是不用多说,能享用一番王府美食,顺便还可以品尝到塞北红,近来又打造了出陌刀,可谓是人生一大快事,自是值得庆贺。 哪怕殿下还未发话开宴,这两人已经乐呵的不行,心里美滋滋的,早就做好了大餐一顿的打算。 次座的薛仝略有感染,脸上也带有几分喜色,却是好像心事重重,有点抹不开面子一般,没有武将该有的豁达的爽朗,半天都闷声不吭。 直到北王殿下忙完公务而来,三人才齐齐起身,气氛也一下子热烈了不少。 “末将,参见北王殿下!” “末将参见殿下!” “属下参见殿下!” 几乎如出一辙的干练抱拳,一眼望去很是整齐,无需别人介绍,哪怕是不相识的人见了,也能看出个大概,眼前这三个糙汉子都是武夫。 眼见三人都已经久候多时,今日的午宴既是私交也为了公事,未婚妻苏颜霜不便同坐,在场的都是军中大老爷们,秦风也就免去了那些虚礼。 微笑点头,随意地平和应声。 “都免礼吧。” “设宴只为庆贺陌刀打造成功,顺便也为薛将军补上远道而来的洗尘酒,无需这般客套,今日随意宴饮便是。” 听闻这话,三个糙老爷们只觉得说到了心坎里。 王勋和许朝元跟随殿下已有了时日,深知殿下性情平和,分明是皇裔却能亲切待人没有什么架子,早就适应了这份礼遇,当场应声做礼,待到殿下落座之后,他们也就自顾自地随意落座,看起来跟两个铁憨憨一样。 薛仝虽说也是军旅出身,已然成为了中郎将级别的存在,称得上是一方军中巨头,又是凉州第一猛将,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多年的官场磨砺下来,又深得凉州都督张之栋的赏识,薛仝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多多少少受到了感染,对于礼节十分看重,一时做不到像那两个货一样没心没肺,哪怕随后应声谢恩落座,总是显得有些拘礼。 鼻尖飘过诱人酒香,面前摆满珍馐美食,即便看得眼热心痒,薛仝依旧不敢妄动,颇有几分人臣该有的模样。 似乎是被这个外来的第一猛将影响,老成几分的许朝元收敛了几分,全然不像王勋那般两眼发直,直勾勾地盯着新酒的酒坛。 这一比之下,倒是王勋的直白让人感到亲切。 秦风见到三人眼里多少流露出的向往和激动,也就不再折磨他们,再度出声,将拘谨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先同饮一杯,而后你们随意便是,无需再过于拘谨,否则本王就撤了这酒宴。” 面对北王殿下一再的平和出声,就连薛仝也感到了几分尊敬,不由得心生好感,全无往日官场相交宴饮的距离感,倒像是真的在军中大庆一般,说不出的自然和舒适。 待到一杯美酒下肚,念念不忘的滋味再度弥漫唇齿之间,哪怕不是初次喝到,薛仝仍感到无比的惊艳,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愉悦,不禁赞叹出声。 “好酒,好酒啊!” 军中将士多喜好军备和美酒,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见到薛仝的防备放下不少,秦风心里淡淡一笑,也没有刻意相劝,只是顺其自然地与其闲聊,其间同饮了七八杯酒,转眼就见薛仝面带红润。 显然,就算是猛将,也一两下适应不了高度的蒸馏酒,烈性太强已经有些上头了,何况今日的酒宴所用杯具更大,几乎和小茶杯差不了多少,连秦风都感觉到了一丝闷热。 只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眼神,许朝元就领会到了深意,再度举杯相劝,准备让这位仰慕多时的凉州第一猛将好好体会一番新酒的美妙滋味。 “薛将军,来,满饮此杯!” 薛仝面有犹豫,但见许朝元一脸真挚,起哄敬酒的王勋就更是真挚的离谱,纯净的眼神人畜无害,他也只得出于礼节一饮而尽! 可是喝完这杯,薛仝却是倒立酒杯,然后抱拳做礼,向着秦风致歉出声。 “承蒙北王殿下盛情款待,末将感激不尽,奈何还有重任在身,需得看管都督所求的宝刀顺利返回,绝不敢有任何差池,还望殿下恕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4章 神兵多了亿点,名将也心动! 秦风闻声点头,眼里有几分欣赏之意。 时刻牢记军令,不负大将之名,面对盛情而能婉拒,足可见其行事稳健知晓轻重缓急,确实是个人才啊。 当即向着门外仆人示意。 稍后就有一名家将双手平托着精美的木盒应命而入,那木盒长约六尺,宽有四寸,不同寻常的尺寸一眼就抓住了几人的目光。 薛仝看得眼里浮现亮光,只听北王殿下的温润之声缓缓响起。 “薛将军牢记军令,实在令人敬佩,本王岂会陷将军于不忠不义的处境,这便是张都督所求的陌刀,乃是近来你们亲眼目睹打造完成,酒宴之后便可带走!” 听闻这话,薛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他只是见过陌刀的粗型,连刀柄都没有配上,就已经难以忘怀那锋利的刀刃和惊人的威力,此刻见到如此隆重的礼盒,心里的期待已经难以遏制。 双目跃跃欲试地望去,薛仝不自觉地缓缓起身,激动难平地请示出声。 “殿下” “末将末将可否先行一观?!” 秦风微微一笑。 “将军奉命带回此刀,自然可以先行查验一番。” 闻声,早就迫不及待的薛仝两眼放光,连忙抱拳道谢之后起身而望,揭开木盒,只见其中躺在一把长约五尺的寒芒大刀,却是不像江湖环刀那般的笨重,刀刃仅有存余,刀柄长约两尺,通体散发着骇人的寒光,比起先前所见还要摄人心魄! 尤其是那刀刃之上的寒芒,一眼望去就让人欲罢不能,即便是经久沙场的薛仝,也看得移不开双目,宛如望见了倾城绝色。 这就是陌刀的真正模样。 真是绝世名刀啊! 望着如此宝刀,薛仝眼里光华四起,本就泛红的面容变得更有色彩,整个人都好像焕发了精神一般。 爱不释手的细看良久,方才缓缓放入了木盒之中,眼里闪过一道淡淡的遗憾。 回首望着北王殿下含笑的目光,薛仝流露出几分尴尬,迟疑了几息,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殿下,恕末将斗胆一问,如此神兵,邺城还能打造多少?末将末将可否也厚颜求得一柄,所需银钱绝不还口!” 听闻不出意料的要求,秦风微微点头,看向了吃得满嘴流油的王勋,随口淡淡地问出声来。 “以目前的损耗来看,陌刀还能打造出几把?” 王勋闻声连忙起身,见是殿下开口相问,直接如实地做礼禀报! “启禀殿下,这陌刀重达十来斤,以目前的损耗来看,应该也就打造个几十柄吧!” 几几几几十柄?! 还也就?! 这说得是人话? 如此神兵,斩金断石易如反掌,整个凉州也找不出第二柄,邺城竟还能打造出几十柄来,你当是烂大街的破铜烂铁么?! 薛仝被王勋一语就惊得瞠目结舌,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死死地盯了王勋数息,见其面不改色双目清澈,绝不像是在扯谎,又想到亲眼见过邺城铁匠打造,想来应当不假! 顿时,薛仝只是一想,就激动得脸色涨红,立即躬身做礼,向着北王殿下请求出声! “殿下,末将只求一柄陌刀!” 看着策略奏效,秦风轻笑注目,意有所指地目露难色。 “一柄陌刀何足道哉,但北王有些事心有疑虑,可否请薛将军为先行解惑?” 薛仝闻声如梦初醒,猛然惊得酒意都消散了不少,心里的激动也被瞬间压下,身为边疆大将的警觉涌上心头。 难怪 难怪北王殿下如此礼遇自己,甚至还答应了赠出陌刀这种宝物,原来是有所图谋,方才稍有不慎就会险些中计啊! 这位殿下,将人心拿捏得这般透彻,实在是有些可怕,难怪当初,以张都督那般的阅历和见识,都在言辞间对其表露出了几分敬畏。 猛然惊醒的薛仝满目惊骇,转眼间神色凝重无比,惊觉自己险些犯错,中了北王的计谋,哪怕及时醒悟,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再度望着这位神色平静的俊朗青年,不由得心中敬畏浓厚了数倍。 就算是心心念念的陌刀唾手可得,薛仝不由得心头热烈,甚至感到有些不舍,出于下意识的忠诚,军人的使命还是让他恢复了理智,咬了咬牙沉声回绝! “殿下无需多言,末将绝不会道明有关张都督的任何事,此行也无其他目地,这陌刀这陌刀乃是当世名器,末将岂敢奢求!” 即便立场不同,即便目地各异,甚至于彼此先前从未面见,听闻这般严正之声,大将的气度丝毫不减,许朝元和王勋静望而去,眼里有些不喜,容不下他人对于北王殿下这般无礼,心中却不自觉地感到了一丝敬佩。 甚至于,连秦风也为之动容。 正是因为如此气节不俗的名将镇守,凉州当年才没有被外族侵入,若是天下间的将士都是如此,何愁外族蛮夷! 只是秦风也很清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莫说如同薛仝这样的气节大将,就连许朝元一般作战经验丰富的忠诚统领,都已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久经沙场踏着尸血熬到了今日才有的蜕变。 若想天下间军士人人都是许朝元,那已经是极为不现实的事情,至于像薛仝这样的猛将,就更是难得万分。 感念于此,秦风也明白了此人前来的道理,知晓了为何张之栋会对这个薛仝这般看重,甚至信任他前来打探军情。 说到底,这位秉性忠烈的将军是大玄难得的边疆脊梁! 话虽如此。 眼望着薛仝坚决的发声拒绝,眼珠子却是闪过不舍的委屈和气愤,就好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憋屈和怒色涌现,过人气节和忠诚固然令人敬佩,这份令人哭笑不得的真情流露也是分外真实。 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这种情形,倒也是人之常情,能露出那份气愤神色,正是因为对于神兵的执着和热忱,是个人都会有此一面,而能放下这份狂热的,才是真正的爱国大将,世间却罕有人能及! 念及于此,感受着有些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秦风不由得无奈轻笑,将这个凉州第一猛将的敌意沉声否定。 “薛将军,本王何时说过,要问你张都督之事?” 话音刚落,薛仝脸上的严正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狐疑和诧异,悄声打量了几眼,直到看见北王殿下似乎从未动怒,一直神色如常。 这才将信将疑地缓缓做礼,沉声问询出语。 “不知殿下欲问何事,竟能抵得上一柄陌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5章 私控盐铁,世家就是天下的暗疾! 薛仝疑惑闻声而出,虽说北王没有必要诓骗自己,却是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情抵得上一柄陌刀,若是答话就能得到如此宝贝,那实在是此行的最大幸事。 不出意料的话,北王想要知晓的,定是一件常人难以打探的秘闻,只要他知晓又不涉及军中秘事,讲出来倒也无妨。 以三言两语换取一柄陌刀,绝对是天大的美事,傻子才不会应下。 即便心知此事玄乎,奈何是出自北王之口,又在两位邺城武将面前,此事必然做不得假,不由得心中紧张眼露期盼而去。 在他忐忑的期待注目下,北王殿下微微点头,不疾不徐地注目而来,脸上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在闲聊般地随意出声相问。 “薛将军,你可知道除去军中分配,还有何办法能弄到铁矿石?” 铁矿石?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薛仝听得眼里一惊,心里的疑惑解开了大半,北王殿下能打造出兵器,甚至炼制出精钢,确实是需要铁矿,不然这等惊人的锻造技艺岂不是荒废,若是没有铁矿,就算有再了不得的锻造技艺,也毫无用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瞬间明悟了不少,薛仝总算明白了这个问题的价值所在,心中对于陌刀的允诺坚信了几分,急切的期待开始酝酿。 可与此同时,他也有更多的惊疑浮现在了心头。 北王已经得到了张都督私下交付的三千斤铁矿石,如今还要打探铁矿石的门道,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 邺城不过是凉州最为微末的小城,哪怕眼前因北王的影响模样大变,比起寻常城池繁华了不少,城中民众激增,充其量就是个万余人的县城,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兵力了。 一个小城的兵力,就算为了打造兵器需要铁矿石,也绝对不可能用得了太多。 眼下邺城已经有了三千斤铁矿石,不出意料的话,将来或许还会再与张都督私下商议弄来矿石,完全足够邺城用度,殿下却是又打问铁矿石的渠道,这种做法由不得引人怀疑。 这么大量的铁矿石都难以满足邺城的需求,已然超越了薛仝的寻常认知。 一个小城需要大量铁矿打造兵器,能有什么缘由,依照常理而看,几乎是个人都能说得出来,那便是为了囤积兵器! 背后的真相也是格外的明显 那便是自成势力将来造反! 嘶 只是几息之间自然而然地想到这种可能,薛仝就被惊得不轻,原本稍稍放松的心情又纠在了一起。 若是常人身在边塞小城,还图谋囤积兵器造反,他只会当做是个笑话来看待,这种无知的做法实在可笑,也太过坐井观天,根本不知天下二字的含义。 奈何,这事却是和眼前的北王联系在了一起。 一位曾经名满京都的皇裔流落边塞,而后再度崛起,就好像韬光养晦的预谋一般的顺利,史书之中并不罕见这种经历。 这种人通常野心极大眼界超凡,将来造反也是命运使然,绝不可能是一时冲动,也不可能是无知的莽夫行径。 无论如何做想,本该荒唐的造反猜测似乎正与这位北王的过往不谋而合。 薛仝已然心中惊骇,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就算自认猜测无错,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张都督对这位殿下的态度很是微妙,终究还是压在了心底。 毕竟这事实在太过惊人,他岂敢擅自言说出去,北王屯兵收矿的做法远超了邺城的能力,只有造反一种可能。 总不至于,这位殿下是打算尽数打造出陌刀这种惊人的神兵吧? 这怎么可能呢。 陌刀何其珍贵,寻常军士岂能有资格使用,若是这种事都能成真,将来岂不是要震动天下? 万般猜测和震惊都压在了心里,薛仝纵然心跳如鼓,终究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念及矿石的灰暗来源与自己无干,说出来也不痛不痒,是个白得陌刀的大好机会。 索性,装作无事发生般地抱拳做礼应声,本着稳妥的考虑随口打了个哈哈。 “启禀殿下,大玄的铁矿石多由兵部调配,需得一方驻军长官手谕,方可调运。” 见到这个大胡子名将琢磨了几息才应声,秦风轻笑着泯了一口新酒,心里对此事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这种说辞很是官方,几乎从军之人都很清楚,可惜只能糊弄旁人,却是瞒不过他。 这个薛仝,粗中有细啊。 将杯中新酒一饮而尽,秦风不疾不徐地缓缓斟酒,继续平静问话,如常的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不满,不断地开始施压。 “薛将军,这番话本王自然知晓。” “不过” “本王也曾听闻,在这塞北几州,有胡商私下买卖铁矿,完全绕开了兵部和各方驻军,在凉州地境就有此事发生,一群胡人能有这种本事,实在令本王惊异啊。” “这些胡人的铁矿石?莫非是凉州驻军私通胡人,倒卖了铁矿石从中获利?” 咯噔! 话音刚落,端坐的薛仝心里一颤! 注目的双眸猛然一滞,一种惊异的神色在眼中浮现,渐渐蔓延在了面容之中,明显地有了几分慌张。 私通胡人倒卖铁矿! 这可是大罪,整个凉州军界都要受到牵连啊! 北王殿下果然能言善辩,竟在三言两语间扣上了一顶如此大的帽子,从未做出此事的薛仝心中坦然,甚至有几分愠怒。 可在瞬息之间,他也为之惊骇难平。 薛仝深知,勾结外族的叛变罪名向来为军人痛恨,也是当今陛下最在意的事之一,若是他日北王真的不管不顾将此事捅到了京都,包括他自己在内凉州将领都要被波及,纵然是莫须有之罪,也是一场灾祸。 眼见自己敷衍出言,就立刻搬出如此罪名敲打相问,若是再继续装聋作哑,就会招致祸患。 真是好狠的手段 纵然年纪轻轻,皇子终究还是皇子,果决和狠辣非常人能及,这种掌控人心的强势作风,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 心中清楚一切的薛仝神色凝重,知晓北王得不到铁矿的来路绝不会罢休,只得轻叹一声,将所知的内情尽数道来。 “哎,殿下误会了,那些铁矿石绝非我凉州各地驻军所出,而是自世家手中流出!” 果然是和世家有关 秦风眼色一沉,心中的猜测落实,铁矿可谓是一朝命脉,绝不可能容常人染指,能做到这种事的,除去皇室,唯有可能是当今天下的八大世家。 只是没想到,世家竟敢将铁矿私卖给外族人,分明连各地的驻军用度都捉襟见肘,他们却是发着国财,简直是可恶至极,称为天下的暗疾也不为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6章 得此明主,真是天下军士羡慕的福分 唰! 听闻这般惊人的内幕,就连陪坐多时的许朝元和王勋都惊得猛然起身,脸色大变地惊异出声。 “世家?!” “连铁矿石都被世家掌控,这怎么可能!” 两人猛然惊起,震动的言语响起在饭厅之中,薛仝听闻语气中的惊异,复杂的神色凝现面容,显然也深有感触。 望着北王殿下严正数倍的神色,薛仝深知此事已然惹得北王震怒。 几人的目光就此凝聚而来,给予了薛仝不小的压力,可他也是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任何现状,虽说是小有声名的凉州名将,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未达三品的中郎将而已,又如何能与世家相提并论。 莫说是他,就连张都督,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为大局考量,曾经有过憋屈的过往,一州都督尚且如此,寻常人可想而知。 神色复杂地缓缓做礼,薛仝越想越有些怒火升腾,也顾不得北王到底有何目的,干脆将心中的憋屈沉声道来,顺便洗去这位殿下的猜疑。 “启禀殿下,铁矿确是从世家手中流出,此事千真万确,末将不敢胡言乱语。” “殿下明鉴,当今天下盐铁稀缺,朝廷有心为百姓谋得福祉,奈何多年战事拖延,国力损耗不小,只得施行公私共营的盐政之策,但是铁矿乃社稷命脉,向来律法严明,寻常人绝无可能私自贩卖,在塞北几州流出的铁矿,皆是出自蜀州洛家!” “那洛家传承数百年至今,家族势力惊人,又仗着世代经营铁矿买卖,就连朝廷用铁也得年年买入,天下间除去兵部和当今国舅,唯有洛家能买卖铁矿,却是常将私利放在国体之前,上好的赤铁就此私下卖给了胡人,此事不少同僚都心知肚明,每每言及痛恨不已!” “所谓世家,实乃卖国奸贼!” 沉声之言愤恨响起,许朝元听得脸色阴沉,王勋更是气得青筋暴起! 想起曾经 他们苦守邺城多年,顶住了数次的蛮夷铁骑侵袭,哪怕手中的兵器身上的军甲破旧,仍是咬着牙守卫身后的万家灯火,保家卫国之心从未改变! 可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 从军多年,本是无奈之举,全靠着报国之心在硬撑,军饷无望还能硬抗,大不了顿顿清粥咸菜也能果腹,军备破旧岂是寻常之事! 前年初春,他们死守邺城,眼望着蛮夷铁骑逞凶,在远处河岸屠杀逃亡平民,军备破旧的他们却是无计可施,为了守卫城中的数千百姓,根本不敢擅自打开城门,眼睁睁看着同胞死于铁蹄之下,连放一支箭报仇都做不到! 哪怕是一支箭,都没有啊! 王勋当时急切目眦欲裂,双拳紧握的骨节发白,眼睁睁看着百姓被屠杀,却是根本无能为力,那种无力的绝望和悔恨自责,让他终生难望! 若不是许朝元顾全大局,深知城中缺少兵甲,屠杀百姓是蛮夷的激将之策,严令不许打开城门,他当时绝对会握着满是缺口的老刀冲杀出去,和那些蛮夷血战到底! 那一日,城外河道惨不忍睹,夕阳都被染成了血色 “呃啊” “快跑!快跑啊!蛮夷来了!” “娘!娘!” “哒哒哒!哒哒哒!” “哈哈哈哈!勇士们,将这些两脚羊全部杀掉,我就不信,里面的缩头乌龟今年还能死扛下去!” “狗日的蛮子!我就是死了,也要!” “噗!” 手足兄弟的不甘哀嚎 不断响起的悲愤谩骂。 还有那刺耳无比的嚣张狞笑,夹杂着马蹄声和野兽般的呼喊,回荡在奔腾的河水旁,久久难以忘怀。 直到今日,国恨家仇的刺痛记忆还历历在目! 邺城缺甲短兵,眼睁睁看着外族逞凶,却是只能满腹憋屈死守,兄弟们早已目眦欲裂,屈辱的血泪至今难忘。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是复杂,既有邺城的弱小,也有军力不足的悲哀,可最为让人憋屈的,便是当年的军备破落! 没有军饷,没有安宁,没有希望。 这一切,王勋和众位兄弟都能忍耐,既然选择了戍边卫国,那就是自己的职责,为了报效大玄,为了百姓安居,为了军人的荣耀,一切都在所不惜! 也正是靠着心里的最后一口气,仅凭百余人的守军,硬生生坚守了几年! 可是。 身为军人,若是没有兵刃军甲,又如何上阵杀敌,如何保家卫国! 偏偏他们最为珍视,甚至当年做梦都想有的铁矿军器,竟是被世家倒卖给了外族人,说不定当年屠杀通报的利刃,便是出自大玄的铁矿打造。 这,是何等的悲凉! 听闻着薛仝讲述的真相,回想着当年惨烈的经历,王勋的三分醉意瞬间消散,猛地起身死死注目,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甚至,顾不得任何礼节,当场就咬牙切齿地吼出了声! “世家世家!这群狗东西,我日他先人!” 愤恨之声震起,老成几分的薛朝元反常地没有劝阻,把所谓的礼节在此刻丢到了一旁,紧紧握着双拳眼眸通红! 显然,这位邺城的统领心头更为震怒,比起王勋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到两人这般动容,甚至不顾礼节地骂出声来,薛仝并不奇怪,同为军人的他深有同感,甚至亲历过更多的悲凉之事,早就有了几分无奈和深深的愤恨。 倒是这两人如此忠直地震怒出声,必是苦战多年深受军备所累,却是坚持到了如今,还经历了先前的大胜,令人敬佩也让人羡慕。 不由得,薛仝心里竟有几分光华,明明是名动一方的凉州中郎将,却对这两个官阶低微的武将说不出的羡慕。 感受着有些沉重的氛围,眼见话都已经说开,薛仝迫于情势已经说了很多,今日不可再多言,况且还有重任在身需得返程。 心有感慨地缓缓起身做礼。 “殿下,末将承蒙款待,又能结识两位将军,心中欢喜,眼看正午将过,末将不敢再做停留,就此告辞,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秦风微微点头,向着门外家丁试了个眼色,早就备好的另一个大木盒被家丁双手平托而入,从那家丁吃力的神色来看,一眼就知分量不轻。 殿下居然真的就这般送出了名贵的陌刀? 再看那如出一辙的木盒,薛仝已然惊得不知如何开口。 “薛将军,依照北王先前之言,这把陌刀赠与将军,望将军他日带着此刀上阵杀敌,再建功业,力保我大玄百姓安居乐业!” “本王眼前,绝不会有军士缺甲短兵之事,也不想今后再见,故而才寻求矿体以求自足,宝刀赠英雄,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将军勿用推辞!” 温润之声缓缓响起,薛仝已然心境动荡,万般感慨涌上心头,所有的疑惑都不再重要,全都化作了紧抱双拳的深深一拜! 得此明主 真是许将军和王参将的福分,天下将士无不欣羡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7章 欢喜辞别,城门偶遇 薛仝深深做拜,动容的神色肉眼可见,看似简单的抱拳做礼,比起寻常隆重了不少,蕴含着万千的谢意,胜过了千言万语。 武将就是这般简单,直来直去的情感很是透彻,喜怒哀乐容易被人看清,也更让人喜欢,比起文人的委婉和扭捏来得爽快了不少。 仅是这一拜,秦风就知陌刀送得一点儿都不亏,甚至有些超乎了他的预料,他原本也只是出于约定,带有几分欣赏的送出去,最多也就是想着薛仝得此宝刀更能发挥效用而已,并未有其他所图。 此刻望着薛仝动容的神色,不曾想竟是落了一份沉甸甸的人情,陌刀确是珍贵,但在秦风跟前也就是成本忽略不计的小东西而已,凭此就能得到这种猛将的人情,将来必有不小的裨益,真可谓是意外之喜。 既得到了铁矿的情报,又收获了名将的好感,秦风的心情舒缓了不少,眼见对方去意已决,缓缓起身举杯相送。 “薛将军,本王以此美酒为你饯行,他日再见,将军必已是名满天下。” 听闻这般真挚之言,毫无皇裔的架子,本就承蒙厚赐的薛仝感恩不已,慌忙低头举杯谢恩。 “谢殿下,末将定当不负所望,以陌刀建功立业!” 宝刀赠英雄,确是一大快事啊! 见到薛仝这样的名将得到陌刀,王勋和许朝元简直是深有同感,也为殿下的大度和真挚感动,目露动容地举杯陪饮。 新酒下肚,热浪滚滚,溢于唇齿间的酒香也好像更为浓厚,将众人心头的畅快激发而出。 先前的怒火消散不少,唯有浓厚的送别之情。 薛仝不善言辞,郑重道谢做礼,满心欢喜地道别而去,王勋和许朝元甚至代替殿下亲自相送,陪同着薛仝踏出王府,眼望着马队离去还有几分敬意和感慨挂在脸上。 而在饭厅之中,杯盘狼藉的情景证明了一场丰盛的酒宴,空气里还酝酿着酒香味,秦风端坐主座,脸上的欣慰笑意渐渐收敛,回想着世家把控铁矿的现状,分析着情报以求找寻铁矿的门路。 就在这种沉寂的氛围中,轻柔的脚步声却是响起在了门外。 缓缓抬头闻声望去,苏颜霜带着丫鬟柔步踏入,清眸里带有几分淡淡的关切之意,四目相对之下,柔情愈发明显,比起数月前略有不同。 不等秦风疑惑问话,苏颜霜就轻声道明了来意。 “殿下,妾身听闻今日有酒宴,擅自做了些姜汤,以防殿下饮酒伤身,还望殿下勿要嫌隙。” 说着,身后的丫鬟屏儿端着托盘柔声走来,稳稳地将姜汤放在了食桌之上。 看着这副场景,秦风的心里暖意逸散,终于有种家的感觉蔓延在了心田,再望着眼角流露紧张的清冷未婚妻,不由得欣慰微笑。 “颜霜,辛苦了。” 轻声一言,引得苏颜霜耳廓微红,小女人的姿态不经意地流露,与往常的清冷模样大为不同,别有一番风情。 待到王勋和许朝元乐呵呵地归来,就见到殿下喝着爱心姜汤的甜蜜场景,一口狗粮撑得脏腑酸涩,眼巴巴望着姜汤,竟是比先前的珍馐美味还要诱人。 可惜啊,他们哪敢有这般奢望,为人臣子的本分决不允许有任何僭越,只得一脸羡慕地站在一旁,全程吃着狗粮心中欣羡。 见那哼哈二将眼巴巴的神色,秦风真是哭笑不得,为了保护单身狗的脆弱心灵,也想到了艰难的局势,喝了几口就端正了神色。 待到苏颜霜和窃笑抿嘴的丫鬟收敛几分,秦风再度向着两人吩咐出声,也不需任何避讳,将此后锻造陌刀的进展交代了一番,顺便把近来招募军士的情形问询了一番。 片刻之间。 许朝元和王勋干劲十足,饭厅里的激动言谈从未断绝,苏颜霜也是听闻了诸多大事神色动容,心里对于殿下的这份信任很是感动 邺城东城门。 脸色微红的薛仝策马率队而行,背上挎着一个木盒,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喜色,一路望着繁华的小城街景,感慨难平。 身旁副将同样背着木盒,眼里有几分感慨,心中赞叹那城门前的邺城军士气度不俗,看得其余身穿素服赶着马车的凉州老兵都目露尊敬。 就在一群人将要进入城门,就此离开邺城之际,值守的军士却是伸手阻拦,示意他们等候原地。 远远望去,前列的行人都被阻拦,城门之外正有一队车马而来,浩浩荡荡一眼看不见队尾,起码也有二三十辆马车之多。 见此情形,副将眼眸一滞,面容里里有几分不满。 他们赶着回到凉州,不仅要向张都督复命,还有精钢打造的陌刀神兵交付,岂敢有任何的拖延,一出城门就要火速快马加鞭。 没曾想,竟要给一堆来路不明车队让路。 副将越看越焦急,当场就翻身下马,先行走向城门前抱拳问话出声,有着五品的官阶在身,哪怕身着素服,语气里也几分威严! “劳驾一问,我等有要事在身,那马队进城需时不小,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先行出城?” 守城的青年军士听闻这话,好像确有几分道理,又见来人气度不俗,不禁有些犹豫,可身旁的孙二却是强势回绝,眼里的威严丝毫不落下风! “绝无可能!” 副将被这话气得不轻,眼里怒色渐起,小小的一个守城军士,竟然这般对待他,若不是顾念大局,他绝不会让这军士如此放肆! 瞬息之间,副将的眼里怒色升腾,惊得青年军士为之一震,不由得悄声附耳向着孙二进言劝阻。 “孙二哥,我看这人不一般啊,要不让他们先出城吧?” 孙二冷笑一声,摆出了几分老前辈的架势当场教诲起来,一手指着门外车队,一边波澜不惊地沉声出言。 “呵呵,小李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看见门外领头的年轻公子了么?那位便是咱们邺城有名的陈默陈公子,如今可是北王殿下的人,在凉州做着大买卖呢,管他什么人,大得过殿下?!” 这话一出,年青的军士连连惊叹,向着孙二道谢的言语里满是敬佩。 听闻着这番目中无人的话语,副将心里一沉,实在不懂邺城的军士竟然只看得到北王,连北王手下的商贾都受到这般尊敬,简直是离谱。 无奈,就在他心中不满的时候,远望多时的薛将军沉声召回,只得满腹疑惑地谨遵军令,让行在了城门内的道路旁。 在副将一脸的不解注目下。 那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面前经过,足足二三十个大木箱极为显眼,车轮在长街上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似乎都是极重的财物,后列的唐家车队也是无比惹眼,看得副将眼里惊艳。 相比之下,神色平静的薛仝却是淡然许多,对于这种阵仗似乎已有心里准备,并不为之感到怪异。 唯有在车队离去之际,最后的马车里逸散着一股恶臭味,引得薛仝目露疑惑,似曾相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远远遥望数次,始终想不起是何味道。 带着一丝莫名的狐疑,薛仝皱眉回头,念及令人期待的回城之路漫漫,只得率队而出,向着凉州城出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8章 老乞丐发飙! 陈默策马率队进城,自东城门而入,一路前行望着气象不同的邺城,心里有种久违的安定,不仅充斥着阔别家乡再度归来的欣慰,也有着日新月异的深切感触。 街道两旁,往来的行人比起曾经多了不少,贩夫走卒的身影也明显增加,新开的各色店铺整齐排列,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的街市远胜从未,好像给人有些陌生的感觉。 不过是几十天的光景而已 邺城竟是有些改头换面的味道,繁华得远超曾经,和以前那穷困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模样大变,街市的繁华改变随处可见,连往来的百姓脸上都带着不同以往的自信和振奋,行走的步伐也变得有力坚定了许多。 这般变化太大,也太过迅速! 陈默看得一脸欣喜,身后车队的商界同僚和仆人同样激动不已,指指点点的一路走来,评议声咋咋呼呼不断,就好像是初来邺城的外地人一般。 “哎?那不是曾经张老三家的牛棚么,怎得变成了茶馆?!” “乖乖!还真是!”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以前应该是个破落药铺啊,居然变成绸缎庄了?” “这路也平整了不少啊!” “咱们邺城,真是今非昔比了!” “那可不!你们难不成忘了,咱们邺城有北王殿下,就是我们这些小地方出去的商人,如今也在凉州城里站稳了脚跟,放在以前万不敢想啊!” “这话倒是不假!别说我们了,就看那孙二都在城门值守,看起来威武不凡,我方才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呢!” 一群人激动的沿路热议而来,引得了不少人的注目,浩大的车队已经见怪不怪,可那些熟悉的面容却是惊得不少路人停步,望见来人衣着锦绣,羡慕的问候接连响起,引得百姓不断聚集而来。 片刻间,围观群众就挤满了长街两旁。 以陈默为首的众商贾和仆人押着车队稳步前行,不断向着道路两旁的熟人回礼问候,心里渐渐升起了从未有过的荣耀。 那场面,比起有功名的文人回乡都毫不逊色,简直热闹的令人发指。 感受着乡亲们的热烈眼神,听闻着不断响起的激动赞赏之言,行事低调稳健的陈默也忍不住目露喜色,身骑骏马领队前行,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荣归故里 曾经万不敢想的美好场景,此刻就在眼前,身处于羡慕目光包围中的陈默,心中感慨激荡不已。 短短几十天,他就从一个小城的商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眼里的大人物,甚至在凉州城都颇有声名,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如此神异的奇遇,皆是北王殿下的恩赐,回响当初咬牙拿出十万两的果决,他直到此刻还感到庆幸不已。 同时,陈默满面春风的神色也悄然收敛了几分,历经凉州波折,他的眼界提高了不少,也深深地明白,这天大的机遇全要归功于殿下,眼下不过是初有成效,还容不得他有得意忘形的心思。 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想到遥远的将来难以定论,似乎有着无限的前程,哪怕身为商贾,陈默也挺直了脊梁,眼里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将要面见北王殿下,更是让他心境难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就好像赶考归来的学子,忐忑地登赴恩师府上谢恩,压抑不住的激动遍传了全身。 直到行至邺城正中,陈默望见了日渐繁华的最大客栈,似乎也变得有模有样,立刻喝停了车队。 翻身下马,向着车队正中的素净马车走去,语气和善地做礼出声。 “唐小姐,邺城不比凉州繁华,委屈小姐暂住此处稍作休整,在下也回府略为安顿,之后好去王府拜见殿下!” 马车外窗素帘缓缓掀起,戴着轻纱的唐映蓉缓缓点头,很是赞同地轻声道谢。 “陈掌柜所言极是,面见北王殿下,自当先行休整除去尘气,小女子就在此恭候陈掌柜了。” 两人相视交换眼神,心照不宣的尊崇浮现面容,都对此次的拜见极为看重,本就万般谨慎的心情,在进入邺城之后愈发明显。 转眼间。 经由调配,停步的车队再启行程,由中段一分为二,陈默与邺城的商贾再度启程,向着各自的府中而去,唐家的部分车队也随之而去,将运来的买卖所得银资先行带离,唐映蓉和其余马车停在了原地,准备入住此处客栈。 不得不说,这些马队虽然比不上军士纪律严明,也是常来往来各处的好手,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分离开来各自行事,没有丝毫的忙乱,当得起大商人的名号。 那井然有序的场面,看得不少邺城平民百姓开了眼界,为不俗的阵仗感到激动,也为邺城的巨大变化而欣喜,眼里有几分自豪之色。 可就在陈默准备率队回家,神色期待地面见家人,修整一番再去拜见北王殿下之时,车队的尾部马车里,却是传来了闹哄哄的骂声。 “慢着!慢着!” “这街上处处都是酒香,定是到了邺城,老头子我哪也不去,只要去北王府,小陈掌柜在何处!?” 赶着的伙计一脸尴尬,只得悄声安抚起来。 可话还没说几句,气愤的声音就再度传出,几乎响遍了长街。 “明明答应了塞北红,难不成要反悔敷衍我这老头子不成,要是如此,我决不罢休,定要将你们言而无信的事传扬出去,北王卖酒不讲信义,让各处的人都评评理!” “不下车!老头子我绝不下车,哪哪儿都不去!” 一通骂声不管不顾,甚至连北王殿下都毫不顾忌地扯在其中。 在场的邺城百姓和外来人世看得神色复杂,不少人已经目露愠色,甚至连看待陈默的眼神都隐隐有些变化,眼看就要惹出一场乱子! 见这情形,陈默连忙翻身下马,闻声凝望而去,才想起了老乞丐还在尾车,这老人家一路睡得天昏地暗,到了邺城竟就又开始撒泼了,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眼见情势不妙,陈默万般无奈地应下声来,为免北王殿下的声名受损,也不愿新酒因为一时的约定毁了声名,他顾不得什么洗漱一番的礼节,只得答应老乞丐先去王府。 就算塞北红贵如珍宝,他倾家荡产也得向着殿下求来一坛。 诚信便是买卖的命脉啊! 哪怕陈默这般坚决答应,立刻率着车队向王府而去,一路上的撒泼声也未断绝,远远听去就好像是个泼皮无赖一般,惊得不少百姓停步而望。 直到行至北大街。 连王府的门房仆人都被惊动,听闻着院外的骂声一脸震怒,三四个门房当即就打开了府门,怒目相对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19章 离谱,赖皮原来是恩人? 王府饭厅。 端坐的秦风神色严正,将今后打造陌刀的事定了个章程,然后又问询了一番王勋书院的有关事项,总算事情都定了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大事敲定,再品位着未婚妻苏颜霜亲手奉上的香茶,心里可谓是颇有成就感,总算有一丝安稳的感觉。 终于,一切都向着正轨买进,眼见局势越来越符合预期了。 眼见殿下神色平和,静听多时的苏颜霜也很是欣慰,她很难想象,邺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头换面,为殿下的手段心有欢喜,也为邺城的百姓感到庆幸。 此生能遇这般英武之人,或许也是上苍庇佑,总算有所垂怜。 欣慰之下,几人的闲聊都变得活跃了起来,心情畅快之际,秦风也是注意到了王勋和许朝元欲言又止的期待神色,微微一笑,当即就允诺赐予两人陌刀。 这可把许朝元和王勋乐呵得不行,连连谢恩激动得脸色涨红,就好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欣喜得难以平复。 一时间,饭厅里笑声阵阵,气氛融洽无比。 而在就这种欢愉气氛中,门外院中却是有一位门房家丁急切快步而来,神色里有几分紧张,立于门前做礼禀报出声。 “启禀殿下,陈默求见!” 众人闻声,只觉得喜上加喜,陈默自凉州归来,定是有着新盐和新酒的好消息,别的不提,单就这几十天的买卖收入,又是一笔巨款。 可秦风却是注意到了那家丁的慌乱和犹豫,并未露出太多喜色,继续沉声问话而去。 “还有何事?” 家丁闻声心里一惊,自然不敢再有犹豫,只叹殿下目光如炬,立刻颤声禀报。 “启禀殿下,陈默除了带着车队而来,同行的还有一个老乞丐,那乞丐骂骂咧咧,扬言若是不给塞北红,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新酒掌柜和殿下言而无信” 这话听得几人面面相觑,连秦风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 好端端地,陈默怎么会带个乞丐前来王府,这行事作风,全然不像曾经的那般沉稳,想来应该是别有内情。 只是琢磨着“言而无信”的说辞,秦风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未见过什么老乞丐,哪来的这种诬名。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难不成 遇到了专业碰瓷的? 要么就是这凉州第一锅王? 略一沉吟,秦风深知诚信二字在当今天下人的眼里极为重要,尤其是和买卖挂钩,几乎等同于立命之本。 哪怕从未听说过什么老乞丐,也想不到和乞丐有什么过往,他还是出于谨慎,向着家丁沉声下令。 “先带陈默进来,本王要问话与他。” 家丁听闻如常沉稳的声音,心里也多出了几分安定,连忙做礼退步而去。 望着那家丁远去的身形,在座的几人却是没有这般淡定,尤其是王勋和许朝元,当场就来了火气,先后起身做礼求令。 “殿下,末将以为,那乞丐来路不明又胆大包天,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末将愿为殿下分忧,好好查探这乞丐到底是何目地,绝对让他道出实情!” “殿下,属下也觉得这人可疑,要不先打一顿再说?!” 这两人都是军士出身,行事爱憎分明也懒得搞什么弯弯绕,当场就准备请命动手,将那来历不明的大胆乞丐收拾一通! 端坐的苏颜霜却是理智得多,并未立刻出身,清眸望见殿下镇定的神色,就猜到殿下已有打算,不会被怒火所扰。 见那份远超年纪的沉着气度,苏颜霜心中惊叹,连多余的劝解之言都收了起来,只是端坐的陪坐一旁。 三人的各异反应都被秦风看在眼里,轻笑摆手安抚了王勋和许朝元,就再未多言,心里已有了打算。 面对一个老乞丐,不论那人是否被指使而来,他还不至于这般沉不住气,若是有人指使就更好了,顺便挖去背后的刺头,省的将来再使绊子。 邺城发展极快,大事是越来越多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刺头,必须得杀鸡儆猴以断绝才行,否则时常牵扯精力,哪怕很难影响到自己,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沉寂之间,陈默一脸紧张地从院中走来,踏入饭厅门内一步,躬身做礼。 “小人陈默,参见北王殿下。” 秦风望着多日未见的陈默似乎多出了几分稳重气,确实有所成长,又见他身上还沾有些许灰尘,显然还未来得及洗漱更衣,想必也是被那个老乞丐所累。 不由得轻笑出声,有些好奇地问出声来。 “呵呵,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什么样的老乞丐,竟让你这般狼狈?” 陈默不敢抬头,闻声眼中愈发愧疚,却是不敢隐瞒,将凉州有关老乞丐的见闻全都讲述而来,事无巨细。 “启禀殿下,当日酒坊开业不久,凉州首富宋雨才派人栽赃诬陷,以诈病称新酒有假” 一件件事迹讲述下来,几人虽未亲身经历,也是听得如临其境。 意外揭穿假病人 极为喜好新酒,日日苦守门前? 打赌显露惊人医术,连凉州第一名医乔志成都甘愿拜师?! 几件事讲述完毕,原本还面有怒色的许朝元和王勋听得一脸狐疑,竟是没有任何的怒火,甚至觉得老乞丐并无大错,反倒还有恩于新酒,算得上是酒坊的大恩人了! 要不是那个老乞丐,新酒在凉州或许就没有今日的局面啊。 可细细回想下来,两人也是为之惊骇感慨,悄声对视的眼眸里都有几分难以置信,一个人真有如此本事,那还能是个乞丐么?! 要是乞丐都这般了得,那何必去乞讨啊! 那乞丐也太厉害了吧! 两人惊疑不定地看向了陈默,细细看了几眼,也不见陈默有何异色,再回想曾经的过往,陈默做事尽心尽力,好像也不是个说谎的人啊 种种诡异几乎瞬间在挤满了脑海,王勋几乎把后脑勺的发型都抠乱了,也没想通这事儿真相究竟如此。 身旁的许朝元也是一脸惊疑,全然没有头绪。 本该被严加审问的可疑乞丐,此刻好像变成了新酒的恩人,甚至算得上是个有功之臣,该当重赏才是? 太离谱了。 两人一脸懵逼,只得望向北王殿下,却是殿下也是听得神色古怪,老半天没有应声,似乎在沉思方才讲述的过往。 不过数息的时间,饭厅变得沉寂了下来。 而在这片沉寂之中,众人的脑海中都勾勒出了一个古怪乞丐的模糊身形,心里啧啧称奇,惊得神色有些发懵。 唯有静坐不语的苏颜霜,渐渐眼里浮现了异色,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向着陈默问话出声。 “那乞丐可是一身恶臭味,满头黑发?” 闻声,躬身静立的陈默都为之一惊,下意识地迟疑应话。 “正是。” 苏颜霜听得呼吸有些急促,再度问话出声,语气也焦急了几分。 “那人可曾说过姓名?” 愈发急切的话语,惊得陈默眼里一愣,却是突然想不起关键的名字,只得含糊其辞地惭愧应声。 “好像是叫罗罗” 话还未说完,苏颜霜已然目露惊喜,甚至起身注目而去,恭敬地出声发话。 “那人现在何处?!快,快请他进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0章 鬼医的过往! “那人现在何处?!快,快请他进来!” 突然的激动言语响起,几人都为之一愣,呆滞地立在原地,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面对一个老乞丐 准王妃竟很是激动,甚至还说出了“请”这个字眼,哪怕此刻亲耳听到,许朝元等人都是懵逼无比,好似置若罔闻,根本没反应过来。 秦风却是被这话语所惊动,急忙望着未婚妻,但见苏颜霜清冷的眼眸里浮现光芒,好似有了难以言喻的希望。 顿时! 他也惊得眼里一滞,不敢相信的惊喜涌现心头,试探性地紧张问话而出。 “颜霜,那乞丐该不会?” 话音未落,苏颜霜就目露激动地回眸而望,应声的语气很是肯定! “正如殿下所料,那老者应该就是鬼医!普天之下,再不会有这样的第二人!” 鬼医?! 惊闻这如雷贯耳的声名,莫说心心念念将来不计代价找寻的秦风目露惊异,就连许朝元和王勋等人都惊得猛然起身。 身旁的丫鬟屏儿,更是突然脸色涨红,激动溢于眼眸,连眼眶都有几分微红! 传闻中,鬼医可是有肉白骨活死人的不世医术,说是仙术都不为过,求医寻访之人不计其数,受过鬼医救命之恩的大人物不知凡几,只要那位鬼医所求,必有无数人抢破头为其办到! 就连在邺城这种边塞小地,十年前都已经流传着鬼医的往事,小孩子都耳熟能详! 万万想不到 万万想不到啊,一个老乞丐竟然会是传闻中的鬼医?! 大眼瞪小眼的几人都听傻了,要不是准王妃说出这话,他们绝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此刻惊得六神无主,远比之前听闻任何人物都要激动。 那可是鬼医啊,接近仙人般的存在,无数缥缈的诡秘传说犹在耳畔,连皇帝当年都不曾找寻得到啊! 要是能求个什么偏方,延年益寿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吧? 此刻。 这种传奇人物居然就在王府门外,甚至还是自己找来的! 仅是感受到心头的巨大差异,低沉的情绪就被瞬间拉到了顶峰,几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大眼瞪小眼地呆立原地! 秦风也感到惊喜,却是没有完全摒弃理智,欣喜的同时,心头的疑惑也浮现在了眼中,出于谨慎的行事作风,向着激动的苏颜霜先注目而去。 “颜霜,你如何确定,那老乞丐就是鬼医?鬼医名叫杨不活,此事广为流传,似乎与这人的姓氏不符。” 谁知苏颜霜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居然都缓缓绽开,柔声注目而来,身子也无意间靠近了几分。 缓缓开口,苏颜霜好像很是感慨,神色清冷了几分,好似恢复了先前的神情,语气也是变得低沉了起来,令人感到了几分悲凉。 “殿下,此人必是鬼医无疑,绝不会有错。” “妾身久患气疾,家父曾找寻鬼医多年,不少人以为只是无奈之举,茫茫人海找人如大海捞针,他们却是不知,家父曾在数年前见过鬼医,寻访自然多了几分机会!” “据家父提及,鬼医为家中幼子,兄长皆死于战祸,真名为罗季,故而鬼医就是罗家的单传,前半生行医救人声誉极佳。 可惜苍天无眼,鬼医爱妻先辞世而别,独子年幼也得了绝症,就算他寻遍天下宝材遍访古籍,费尽一生心血,也还是没能救活独子,从此疯疯癫癫,不停地念着‘养不活’,时日一久,外人只记得‘养不活’三个字,哪怕后来疯症痊愈,罗季医术大成,却是不再开方救治常人,世人也忘记了他的姓名,讹传姓名杨不活,鬼医之名也传遍了天下。” “陈掌柜所说的老者姓罗,年过八十,又驻颜有术,还身有恶臭,那必是鬼医无疑!” 娓娓道来的一番秘闻,听得众人神色感慨难平。 原来,声名遍传天下的鬼医,竟然还有这般惨痛的过往,或许也是当年救子心切的疯狂,才让这位老人入魔钻研医术,成就了此后的鬼医之名。 纵然一生孤苦,这位高人却是不求虚名,游历四海救人无数,实在令人敬佩! 只是听闻着悲惨的过往,连王勋这般木讷的憨憨,都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对于那传闻中的鬼医心头敬重,先前的那一丝气愤,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得知这种秘闻,秦风也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即刻起身而出,亲自踏步向着王府大门而去。 他,要亲自相迎鬼医。 既为了苏颜霜的病情相请,也为了心中的敬佩表露敬意。 其余人见殿下这般大度,丝毫不为先前的误会影响,以藩王身份亲自迎接,也为之动容无比,对于殿下的胸襟敬佩不已,皆目露激动地紧随而去,对于即将见到的鬼医万分期待。 秦风大步前行,其余众人目露激动的紧随身后,穿过正院花园,快步走过正门,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就到了王府大门。 还未见人,那不拘一格的话语已经远远想起。 “快叫小陈掌柜出来,不要以为躲在王府里,老头子我就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王府也不是去过一次两次了!” “赶紧出来!不然我就到处宣扬,北王言而无信,手下诓瞒老人!” “不出来也行!赶紧把美酒送出来,我都闻见酒香味了,府里一定就有塞北红,你们瞒不过我的!” 刺耳的声音虽然有些难听,此刻听来却是大为不同,不仅没有撒泼无赖的恶心劲,好像还隐隐有种高人风范。 王勋听得眼里热烈,也不管脸色难堪的门房家丁们做礼,立刻就上前亲自动手打开了府门! “咯吱” 王府的大门缓缓拉开,王勋用足了力气,心里已经期待无比。 可当他拉开府门,却是见到一个浑身污渍的糟老头子在躺在地上抠脚叫骂,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猝不及防的恶臭! 那味道,就像是三个月没洗的裤头混着大粪晒在了太阳下,还未近前,王勋只觉得头疼欲裂,简直辣眼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1章 人不可貌相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医? 不太像吧 看着门前躺在地上抠脚叫骂的糟老头子,王勋整个人都愣住了,眼里的崇敬也散去了大半,回头望向众人,神色很是尴尬。 在他的心里,鬼医那般了不起的高人,起码也得是仙风道骨气度非凡,看上去不说相貌堂堂,至少也该有几分老神仙的架势才对。 眼下倒好,门前骂骂咧咧的老头子,一看就让人无语,那刺鼻的臭味更是辣眼睛。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其与传闻中的鬼医联系在一起。 回头看见众人,也是面容里浮现了各异的古怪神情,王勋只得无奈捏着鼻子,向殿下附耳悄声劝解出言。 “殿下” “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鬼医啊,要不属下先去问问” 秦风闻声缓缓伸手,打断了王勋的猜测。 尽管他也对这老头子的模样感到诧异,却是看见对方须发黑亮,又听了陈默和苏颜霜的讲述,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这位老者,的确有些邋遢,却是面对王府毫无惧色,行事极为性情,又驻颜有术,大概率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无需任何深究,秦风即刻踏步而出,带着捏起鼻子的一干人走进了老乞丐身前。 带着一丝微笑款款真挚做礼,未有丝毫的嫌隙。 “鬼医前辈,有失远迎。” “先前允诺的塞北红,本王定会交给前辈,只是眼下有一件事,还请前辈帮忙,若能做到此事,任何要求我都愿答应,绝不还口。” 老头子听闻这话,缓缓从地上坐起,打量了一眼秦风,眼里冒出几分喜色。 “你就是北王?” “帮不帮忙另说,塞北红在哪?快快交出来!” 那老头子一脸猴急,打量了一眼就问询塞北红,话语里毫无礼数可言,连面对王爷时基本的尊敬都没有,心心念念的,唯有塞北红! 见那模样,王勋和许朝元面面相觑,心中的怀疑放大了几分,要不是见殿下神色平静,恐怕就当场把这糙老头子赶出去了。 这种人,竟会是鬼医? 就算听闻了不少事,身份都确信无误,见到这副模样和气度,两人也不是满眼狐疑,直到看见连王妃紧张注目,才勉勉强强地压下了心头疑惑。 唯有秦风,在听到了这话之后,心里更多了几分肯定。 回头望见苏颜霜紧张的神色,也就知晓此人理应就是鬼医,当即沉声点头,向着身后的王勋下令,兑现了这老头应得的塞北红。 “好,前辈还请稍候。” “王勋,即刻拿两坛塞北红前来,交给鬼医前辈。” 王勋听闻殿下之令,就算心里有万般怀疑,也只得抱拳应命而去,只能祈祷一切无误,不然就可惜了塞北红那等的好酒啊。 见到这般情形,那老头也兴致冲冲地站起身来,仅有七尺不到,略微佝偻的身形证明了年纪不小,面容却是精神奕奕,两眼都有几分异常的光亮。 待到王勋抱着两坛一斤重的酒而来,还未近前,老头就已经迫不及待,不断地耸动着鼻尖。 “嗯嗯~” “好酒,当真是好酒啊!” 不等秦风出声,这老头就猴急猴急地冲了过去,带着一阵臭味硬生生熏进了王府的大门,惹得一干人面露恶寒。 他却是毫不在意,一脸喜色地冲到了王勋跟前,抢过一坛塞北红,猛地揭开封口,闻见扑鼻的酒香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抱住就是一通猛灌! “吨吨吨” 伴随着喉咙的蠕动,惊人的喝酒声响起了王府门后的院落里,说不出的豪情,看呆了在场的众人,王府的门房家丁更是两眼发直。 整整一斤酒,不过数息之间,就被喝得干干净净。 这哪里是喝酒,明明就是在饮牛啊! 近在身前目睹这种事情,王勋惊得全然没了声音,方才的怀疑都被震动压了下去,甚至连臭味都好像没有刚才刺鼻。 他可是极为清楚,塞北红酒性刚烈又后劲极大,喝上几杯就有明显的感觉,能喝半斤的就算是极好的酒量了,却是万不敢想,竟有人能这般牛饮鲸吞! 这老人家不会喝出事来吧? 在王勋呆滞的担忧注目下,老头子一把将空酒坛丢在脚下,顺手又伸向了他的怀里,将另一坛塞北红夺了过去! 王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同样的惊人场景再度上演,豪饮的声音响彻了寂静的王府门内。 “吨吨吨” 亲眼望着老翁抱起酒坛痛饮,许朝元等一干人都看傻了眼,方才的轻视之心收起了大半,只得呆呆地立于原地。 别的不说,单就这种酒量而言,他们生平未见,更没听过谁能这般豪饮! 这老大爷,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在一片惊异之中,秦风也是心里为之感到震动,塞北红可是经过蒸馏的二道酒,度数高得不是一星半点,能这样喝的当世人真不太可能出现 天下间奇人异士无数,此刻见到老翁,他才有了切身的体会,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了。 要不是苏颜霜提及,他就算与这位老翁擦肩而过,也恐怕想象不到,一个老乞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鬼医。 亲眼目睹着鬼医豪饮,秦风和苏颜霜悄声对视,眼里都有几分欣喜。 见到老翁一脸意犹未尽地抚须回味,笑声回荡院中,气度和方才大为不同,秦风再无怀疑,神色坦然地近前做礼,真挚地出声问询。 “罗先生,我已经将塞北红依照约定赠与你,眼下有一事相求,先生可否相助?” 鬼医闻声回头,打量了一眼这气度不凡的俊朗青年,脸上的满足还未消散,当场就应下话来,也很是干脆。 “好!” “既然有缘,老头子我也喝了你们的酒,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不过话放在前头,老头子我不救活人,非得绝症濒死者不出手!” 气度非凡的话语出口,众人大为振奋。 可听完之后,却是一个个的面露惊疑,王勋甚至有几分不悦浮现面容,很是费解地望向他人,也只是等到了满眼费解的回应。 不救活人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2章 就是死,也不能坏了规矩! “既然有缘,老头子我也喝了你们的酒,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不过话放在前头,老头子我不救活人,非得绝症濒死者不出手!” 一番话语响起院中,众人听得一脸惊疑。 虽说听闻此言,鬼医的身份已然坐实,秦风与苏颜霜也是心里振奋,有种盼得天明的希冀浮现心头,可当他们听完后话,不禁心里一沉。 传闻中,鬼医有“肉白骨,活死人”的本事,如此看来似乎也与之印证,但却是让人犯难。 两人都是出身非凡,却也不懂其中缘由,想不通何为活人不救,碍于礼节又相求于大名鼎鼎的鬼医,只得静立沉思。 许朝元等人却是没有太多的顾虑,虽说为了王妃,他们不敢得罪这位鬼医,也知道人家声望极高一呼百应,可绝不能忍受一个糟老头子这般无礼,尤其是当着殿下的面。 这几人里,尤其以王勋心直口快,当场就皱着眉头抱拳问询出声。 “鬼医前辈” “你这话是何解啊,难不成,若想请你诊治,还得病入膏肓的人才行?” 闻声回头,鬼医打量了一眼五大三粗的浓眉青年,笑吟吟地点头应声,语气里有几分常人难及的自信,听起来甚至有些狂傲。 “那是自然。” “天下间求医问诊的人无数,要是头疼脑热就找老头子我来瞧瞧,还不得忙死了?我哪有那么多闲心,自然只治垂死之人!” “规矩就是这般,老头子我只治绝症垂死之人,其余病人就是说破了大天,也绝不出手,皇帝来都没用,我就是死,也绝不能坏了规矩!” 语气坚定的狂傲之声响彻了院落,众人听得哑口无言。 放话只治绝症垂死之人,实在是狂傲得有点儿过分,要是别人说出口,王勋立刻就一通爆锤,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奈何,这话是大名鼎鼎的鬼医所说。 哪怕听起来有些离谱,却是与传言极为吻合,经由这位行事古怪的鬼医说出,竟让人无法反驳。 可这话实在太过为难人了,甚至有些苛刻! 王妃身患绝症不假,此事早就被传得天下皆知,远在边塞的邺城人都有所耳闻,但这垂死之症,又如何办到? 总不能,让王妃就此苦等,待到性命危急再求鬼医吧?! 许朝元和王勋都是糙老爷们,面对这种离谱的条件根本毫无办法,只得看向更为熟悉鬼医的陈默,可陈默也是一脸懵逼,同样神色凝重,显然也是束手无策,尴尬浮现了面容。 至于当事人苏颜霜,听闻这话也是眼眸黯然,哪怕早有心里准备,也同样神色凝重,甚至于她更为清楚,依照传闻中的过往来看,鬼医说一不二,绝不会有例外。 难不成,天降的幸事只是空欢喜一场 压力和绝望涌上心头,就算往日的苏颜霜再如何清冷淡然,此刻也是慌了神,下意识地望向了秦风,眼眸里的紧张很是明显。 感受着凝重的氛围,又见未婚妻也注目而来,秦风肩头的压力极大,比起曾经面对蛮夷千骑时相差无几。 可他毕竟是两世为人,心境沉稳得多,转瞬就将诸多情绪沉在心底,眼神安抚着苏颜霜的急切,而后悄声打量着眼前的鬼医,琢磨起了这番话来。 依鬼医的语气来看,此事确实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也不可能是在吹嘘。 但凡能找寻鬼医的人物,都是身份非凡,如苏颜霜父亲苏老元帅那般的大人物也是费尽心思,多年来都毫无讯息,可见世人对这位鬼医是何等的看中,能遇到已是极大的幸事,而能被世人如此尊崇甚至声名遍传天下,鬼医的医术绝不可能是浪得虚名。 一个身怀超凡医术的古怪老人,面对权贵相求而不心动,甚至立下了极为荒唐的规矩,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但必然是世俗之物无法打动的,就算是王侯将相,也难以将其改变,财利权色必然毫无用处。 到底,该如何才能说动这位鬼医呢? 静立沉思注目,秦风的神色十分严峻,不断地改变着思路,想要寻求任何的一丝可能,良久之后看得旁人心中急切万分,却是无能为力。 直到,他望见了鬼医不舍丢弃的第二个空酒坛。 突然间,秦风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再度细细望去,只见那衣衫破旧的老翁一脸满足,沧桑的面容里都有几分享受的神色浮现,似乎还沉浸在酒香之中,时不时地砸吧着嘴,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架势。 那状态,绝不像是单纯的喜好美酒,更类似于上瘾的症状。 先前就曾听陈默提起,这个老头为了找寻美酒,自陇城一路远行到了凉州,而后在酒坊门前赖了数日,甚至还阴差阳错的帮了大忙 此刻,也是为了塞北红才来到了王府! 瞬间,秦风的心念通透无比,所有的事件都指向了最为关键的东西,也是眼下最有可能打动这老头的宝物。 那就是,还未对外售出的塞北红! 想到这里,秦风顿时有了几分信心,神色平静地注目而去,介绍起了目露急切的未婚妻,同时说出了心中所求。 “鬼医前辈,这位是苏小姐,与我有婚约在身。” “我冒昧相求,并无他事,只想请前辈为苏小姐诊治一番,只要能治愈苏小姐,无论任何条件,我都愿一力承担!” 沉声之言响起,在场众人都听得心境起伏。 听闻殿下这般郑重之声,即便未有太多的言辞,包括苏颜霜之内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份珍视和决心。 可越是这般,众人的心底就越是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忐忑和惋惜。 悄声望向鬼医,紧张的双眸里只有几分期待。 而在众人注目下,被真挚言辞惊醒的鬼医也心有所感,看着这位信守承诺的年轻藩王,本就有点好感,此刻听闻这话,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老翁也是不忍立刻回绝。 只是微微点头,鬼医将目光投向了神色忐忑的苏颜霜,惊艳于倾城的容貌气度过后,眼里流露出几分惋惜。 “这小姑娘似乎身有重症,但气色不错,老夫未能为力。” 听到这般早有预料的话语,一干人眼里难以自制地流露出失落,连苏颜霜都有些神色黯然,多年来唯一的希望眼看就要化作泡影,由失望道绝望不过转瞬之间,却是让她心境跌落到了谷底。 可就在这片沉寂之中,北王殿下的平静声音却是再度响起,似乎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鬼医前辈所言甚是,可若是本王愿意以塞北红作为谢礼,你可愿破例一回?” 塞北红?! 这话一出,连鬼医罗季也为之一愣。 那副明显的惊异神色映照在众人眼眸里,暗淡的希冀也在瞬间被点亮,苏颜霜也好像如梦初醒,清眸里再现希望,即刻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3章 鬼医也架不住真香定律! “鬼医前辈所言甚是,可若是本王愿意以塞北红作为谢礼,你可愿破例一回?” 毫无预兆的允诺之声响起,鬼医罗季都为之一愣。 那细微的震动,都在场的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只是一丝,也在瞬间撬动了所有人的心神,就好像看到了极大的希望! 塞北红 塞北红! 对啊! 依照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位鬼医前辈嗜酒如命,殿下的这一招,未必不能奏效! 一时间,以苏颜霜为首,如梦初醒的几人全都紧张注目而去,心里的希望再度升起,甚至比起先前浓烈了数倍! 诸多目光包围而来。 鬼医也是心里一惊,似乎忘记了塞北红这档子事,突然听闻如此承诺,方才的醇美酒香还在唇齿之间回荡。 塞北红三个字宛如魔音,竟是让连生死都看透的他都一愣神! 塞北红 这酒确实是当世一绝,鬼医罗季就算走遍了天下,见过了无数权贵名士,也从未见过有一种酒能与其相比,甚至连新酒都比不上啊。 这塞北红,确确实实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美酒啊! 闻着手中酒坛飘出的醉人香味,鬼医罗季的心里有些不舍,眼里却是一狠,猛地坚定回绝出声! “绝无可能!” “老头子我绝不能因为几坛酒就坏了规矩,此事无需多言!” 听闻如此坚决之声,众人眼里的光芒为之一滞,暗道真不愧是鬼医,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高人,连塞北红都难以改变其心志 在众人神色怅然的时候,秦风却是心里有了几分收获,自信比起刚才还要强烈,就凭刚才鬼医那一瞬间的犹豫来看,这事绝对有机会! 轻轻迈出一步,秦风毫不在意众人的失落,再度不疾不徐的出声。 “鬼医前辈无需这般决绝,若是我愿意赠出十坛酒答谢呢?” 听闻如此平静之声,苏颜霜眼眸里闪过异样的神色,似乎也猜到了殿下所想,又见殿下神色平静,眼里有几分自信,也让她渐渐有了底气和希望。 无论如何,能被殿下这般珍视,甚至不离不弃地求医,已然是莫大的福分了。 除却望见殿下平静神色的王勋略有猜测,心里也有几分几分热烈,其余人并不懂殿下为何这般执着,只得目露不解地静立原地,望向了鬼医。 不出意料,鬼医果然还是那般坚决,神色严正地沉声拒绝! “绝不可能!” 再度的问答,看得许朝元和陈默心头无奈,忍不住有几分惋惜,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了惭愧。 可还没等他们轻舒无奈闷气,愈发激烈的问话就继续响起,比起先前更为惊人,甚至有些强势的味道! “若是一百坛呢?” “绝无可能!” “若是两百坛呢?” “不行!” “若是一千坛呢?” “不不行!” 短短数息间,北王殿下与鬼医已经问答了数次,允诺的赠礼也从十坛酒变为了一千坛,亲耳听闻这一切的众人,已经惊得两眼发直。 一千坛酒! 那可是一千坛塞北红啊! 眼下塞北红还未对外售出,甚至很多人还未听闻这等美酒,只有极少数人通过刺史府的酒宴知道而已,将来的卖价必然是难以想象的昂贵。 整整一千坛塞北红,他们已经无法想象,到底价值多少钱财了! 在这般惊人的手笔面前,莫说亲身体验过凉州酒业狂热的陈默心中浪潮激涌,就连年长沉稳的许朝元都惊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更令他们感到震动的,则是鬼医居然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面对一千坛塞北红的夸张手笔,连这位名动天下的高人,似乎也已经有些稳不住心神,回绝的话语没有了最开始那般的坚决! 这事儿,有戏啊! 诚然几人心里都有了一些希望,也终于明白了北王殿下的问话意图所在,却是依旧被这手笔惊得不轻,连苏颜霜都忍不住心跳怦然,感受到了极大的珍视,心中感动不已。 当他们再度期待凝望而去,鬼医已然紧咬牙关,看起来心中很是煎熬,连浑浊眼眸里的坚定,似乎而已开始了动摇。 “无需多言,此事此事绝无可能,这小姑娘并非病危之人,随意诊断一番尚可,若说治愈病症那是万万不能!” “老头子我我绝对不能破例!” 几乎同样的言辞再度响起,却是没了先前的坚定,看得一干人心中希望大增,显然鬼医也要破防了! 而就在这种紧要关头,所有人都心中激动地望向了殿下,却是没想到,听到了一句永生难忘的豪迈之言,惊得久久难以回神! “只要鬼医前辈治愈苏小姐,本王允诺每日赠与一坛酒,保你今生永享美酒醇香!” 嘶 惊人之言震响院中,连远处的门房家丁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天一坛酒! 这鬼医看起来须发皆白身强体健,起码还能再活个一二十年,再加上身有超凡医术,指不定就活到百岁了! 那那得多少坛塞北红啊! 王勋仅是听闻这话,当场就惊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只有二三十年,也得将近一万坛塞北红,将来要是卖出去,可是有着百万两的银钱啊! 殿下这手笔,实在太过惊人了! 足足十余息的时间,在场毫无声响,就连出身名门的苏颜霜,也是被这种果决和坚定的惊人魄力镇定,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和震撼。 面对如此惊人的条件,一片沉寂下的院落之中,连鬼医也终于是绷不住心境,蠕动了几下喉咙才应声,却是再无回绝之意。 “你所言可是当真?!” “每日一坛塞北红,你真愿意舍得?!” 急切的问话一出,所有人的心中振奋不已! 面对这般质疑,秦风淡然一笑。 “塞北红出自本王王府,每日一坛酒何难之有,在场之人皆可做个见证,若是鬼医前辈不信,可先行前方侧院一观,便知真假!” 这般坚定之声坦然响起,鬼医也是听得目露狂喜,全无了方才的坚决,打量了一眼四周众人,却是仍不放心,一副老小孩架势地急切出声! “那不行!” “这都是你的下属,这女娃也是你的未婚妻,你若是欺瞒老头子,将来也无从对证,先让我看看酒在何处!” 看着这副耍赖的小孩架势,竟是与方才的严正判若两人,童心未泯实在难得,一干人不由得心中窃笑,心中欢喜不已。 秦风点头轻笑,当即打手一挥,亲自带着鬼医前往侧院。 待到看见满屋子囤积的美酒,闻着诱人的酒香,那老小孩才算是放下心来,乐呵不已地来回查看,激动得脸色涨红! 深深地嗅了一下空气中的罪人香味,当场就应下声来! “嗯~~~真香啊!” “好好好!老头子我就破例这一回,且先说好,此事绝不可外传啊!” 鬼医也是人,逃不过真香定律啊。 秦风轻笑应声。 苏颜霜感动不已,将今日的一切深深铭记,悄颜中带有一丝红晕,也不知是酒香醉人,还是心中惊喜。 众人见此情形,同样神色振奋欣喜,当场笑声震响,说不出的欣慰和畅快,对于殿下的重情敬佩无比,似乎都在期待见到这对佳人完璧成婚,心里幻想着将来那盛大的喜事,必将让整个邺城欢庆不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4章 病情危急! 待到鬼医老头欣然应允诊治出手,众人都是眉开眼笑,心知既然这位能答应出手,王妃的病情定然能够治愈,成婚指日可待,真是上天眷顾。 满心欢喜之下,许朝元等人紧随着北王殿下与王妃陪同鬼医前往客厅,也知晓诊治多有不便,碍于礼节只得静守院中,心里满是期待。 见到客厅房门缓缓关闭,陈默这才放下心来,有惊无险的担忧伴随着轻呼长气消散了大半,却也如在梦中,回想着之前的种种经历,只觉得离奇惊异。 几人悄声静候,偶尔轻声感慨,心里满是对殿下真情豪气的敬佩,无比真挚地期盼一切好转,脸上挂着激动的笑容。 而在客厅之中。 秦风陪同鬼医罗季落座,苏颜霜坐在鬼医右侧,目露忐忑地等候着诊断,虽说身旁再无外人,唯有两个丫鬟,秦风也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苏颜霜难免也有些窘迫,毕竟出身名门,即便常年习武,也对于礼节极为看重,神情始终有些紧张。 见此情形,秦风略一斟酌,很有风度地望向了罗季。 “罗先生,不知你诊断病症可有什么需要,若无他事,我就先行回避。” 虽说病人是未婚妻,就算诊治有什么不便,秦风在场也没什么,可毕竟还是未婚,苏颜霜这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名门之后,秦风是发自内心尊重的,起码也会照料对方的情绪,反正是自己的老婆,没必要非得杵在跟前饱饱眼福,这点基本的君子风度还是有的。 听了这话,苏颜霜眼中感动,脸上不禁浮现一丝微红。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可谁知,盘腿在长椅上的罗老头却是有些不耐烦,懒懒地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好回避的!” “老头子我诊断病症,从来都是看看就行,用不着诊脉,也无需其他繁琐的手段,你们又是夫妻,回避什么啊?” 话音刚落,苏颜霜和秦风这一对未婚新人都被怼得眼里尬色浮现,只是听清鬼医的说辞,秦风却是有些无语。 传闻中的鬼医,竟然只凭“看看”就诊断他人的病情。 这种事情实在不太科学。 说到底,鬼医这老头确实是异于常人,可也只是个人,又不是前世的机器,两眼就能看出病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玄乎。 可既然事已至此,也就只能放任一试了。 人家能名传天下,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也不可能让那么多权贵满天下地寻访,奇人有奇技,耐心静候便是。 秦风略一沉吟,与苏颜霜悄声对视,见她神色坚定,只得缓缓点头应声,心里有了一丝期待。 “既如此,就有劳罗先生了,只要治愈病症,约定的塞北红我绝不会食言。” 鬼医听闻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脸上的不满尽数消散,甚至连盘在大椅上的腿都放了下来,浑身散发着一种严肃无比的气场,宛如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缓缓侧坐的同时,鬼医目露精芒,简单的动作竟酝酿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韵,宛若天成般的流水而定,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然侧坐望向了苏颜霜,神色无比的严正。 那气度,简直与先前是天壤之别,才不愧鬼医的名号。 只是见鬼医眼中振奋,面容里也有几分红光焕发,全然没有了曾经严正拒绝的无情,反倒是表现出几分热烈的诊治之心,仿佛满眼就写着那么几个字——有酒能让他推磨。 就在秦风和两个丫鬟面露期待之时,鬼医双眸精芒闪过,细细端详着苏颜霜的面容,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而后又出声,依次看了苏颜霜的舌苔和手心 全程无比认真,连客厅里都开始有种严肃的气氛萦绕。 苏颜霜被这种严正感染,自然不敢有所抵触,也深知是行医必要,听从医嘱地全程照做,眉眼中有些忐忑。 整个过程虽说不少,却也相比寻常问诊简单得多,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完成。 古怪的是,鬼医却是神色凝重,久久没有发问,也没有再过问任何症状。 见此情形,众人的心里都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滋生。 秦风心境沉稳,感受着这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已有了几分心里准备,恭敬地望向了鬼医,语气坚定地问话出声。 “罗先生,颜霜的病情如何?” 问话一出口,苏颜霜和两个女眷的心被一纠,万般关切地望向了鬼医。 在目光聚集下,罗老头却是闻声扫了众人一眼,神情变得有些挣扎,没有了曾经的放浪形骸,也没有了刚才的严正风度,唯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纠结,连眉头都微微皱起。 似乎是有些惋惜,又好像夹杂着一丝不甘。 这神情看得秦风心头的不妙预感愈发真切,悄声望见苏颜霜凝重的神情,心里也有一种明显的压力在攀升。 可事已至此,唯有全力面对,以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一切! 定了定心神,秦风再度出声。 “罗先生,有话但讲无妨,颜霜的病情究竟如何?” 听闻这般坚定之言,又见注目而来的年轻藩王目光肃穆,似乎已有心里准备,罗季只得微微点头,沉声之言响起在了客厅之中。 “这女娃的病情不妙,以病症来看,乃是母胎所带的气疾之症,先天不足,脏腑均已受损,就算用了不少宝材维系,能熬到今日也是罕见。” “如果老夫没有诊断错的话,她仅有三年的光景。” 沉重的话语轻轻响起,在场的两位女眷惊得脸色煞白! 三年?! 这怎么会! 甚至于,连抱有一丝希望的苏颜霜,也在此刻清眸一滞,其实早已看透生死的她,心境已经很是平稳,若非鬼医出现,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可偏偏希望在眼前,转瞬又变为了绝望,巨大的落差打击,也让苏颜霜感到了几分落寞。 即便如此,这位将门之后还是有着常人难及的坚强,望见秦风星眸震动,挤出了笑容安慰出声。 “殿下无需这般惊异,生死有命,非人力可为,颜霜能得家父垂爱,又有殿下这般珍视,此生已经无憾。” “这三年的时光,也不短了,算是上苍的垂怜,颜霜心中感激,还请殿下勿要耿耿于怀。” 秦风听闻这话,心里已经滋味万千,却是根本不愿认命,压下了心中的各种情绪,继续向着鬼医沉声问话。 “罗先生,你既为鬼医名动天下,难道就无任何诊治之法,若能治愈颜霜,任何条件本王都愿意付出!” 这话一出,苏颜霜的感动溢出眼眶,见惯了生死的鬼医罗季也为之惊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5章 难如登天的药方 罗季望着这个年轻的藩王,得知未婚妻病重,只有三年的光景,却还是愿意全力救治,甚至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不由得心里感慨。 就算他见过了无数生离死别,甚至自身也经历过丧子之痛,此刻见到这般真情,仍然感到难以平静。 世间俗人以万万计,多流连权势财色,哪怕是历朝历代的皇室,为了争夺皇权兄弟反目也不算怪事,唯独罕见真情,也罕有人愿意为了珍视之人甘愿放弃所有。 以罗季的阅历而言,曾经求医的权贵不计其数,有人为父延年,有人为子续命,但大多都止步于最后,触及到了心中的底线,就开始生出万般猜疑,甚至眼露不舍犹豫不定,种种狗血之事,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也正因如此,他渐渐看透了俗世,更愿意游历行医,既落得个逍遥自在,也免去了功名利禄的丑恶碍眼,身在荒野心中无碍,说不出的自在欢喜,常人眼里的落魄邋遢,实乃心中所望。 此刻见到秦风年纪轻轻,竟能毫不在意富贵权势,眼中唯有可贵真情,对于尚未婚娶的苏小姐如此珍视,罗季不由得想起曾经的他,为了儿子踏遍天下的无奈和急切。 心中动容,面对着这般真挚的重情青年,罗季好感再生,轻声赞叹出言。 “北王如此重情,世间罕有啊。” “也罢,既然你有这般决心,哪怕诊治苏小姐极为艰难,老头子我也一定会尽心尽力!” 这话响起,苏颜霜和几个女眷心中感动无比,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紧张地注目而去,连呼吸都小心了几分。 秦风目露感激,当场抱拳道谢。 “谢罗先生大恩,有任何需要尽管之言,我一定尽力办到!” 鬼医罗易闻声点头,眼中的动容一闪而逝,神色却是突然严肃了数倍,沉声望向秦风,道出了惊人之言。 “北王,老头子我也就不再买管子了,若想治愈你这未婚妻,需得办到三件事才可,否则再无可能,但这三件事难如登天,你可要一试?” 这话缓缓传开,听得几人目光一滞。 玉儿和屏儿两个丫鬟目露异色,心中觉得很是古怪,明明是治病而已,就算需求什么样难得的药材,尽力寻得就是了,如今北王府有新盐和新酒的生意,连下人都知道富庶非常,还怕买不到什么药材? 何况,苏小姐的父亲可是苏老元帅,曾经威震大玄统御数万兵马的当朝重臣,只需一道军令,何事办不成? 两个丫鬟一脸疑惑,却是不敢擅自出声。 毕竟,他们只是下人,就算身份不一般,也没有任何资格在这种场合开口,纵然有万分不解,还是压在了心底,目露惊疑地望向了北王殿下。 苏颜霜倒是神色平静,似乎对于自己的状况已经心有眉目,常年的调养下来,也知道治愈不是简单之事,神色复杂地悄声凝望,静候着殿下。 面对着未婚妻和两个丫鬟的期待注目,秦风心头凝重了几分,显然所有的决定都交给了他,一种切身的责任感涌现心头,即便还未成婚,实则早就是王府当家的,所有的女眷都将他视作了主心骨,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只是此刻,秦风却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 鬼医即便只是看了苏颜霜的气色,又进行了一些看似常规的检查,全程很是简单,却仍能诊断出苏颜霜的病情,甚至放言仅有三年光景,医术确实不同寻常,也令人难以想象。 依照常理而言,但凡诊断病症,需得以“望、闻、问、切”仔细探查才可定论。 望是观察病人的发育情况、面色、舌苔、表情等;闻是听病人的说话声音、咳嗽、喘息,并且嗅出病人的口臭、体臭等气味;问是询问病人自己所感到的症状,以前所患过的病等;切是用手诊脉或按腹部有没有痞块,合称“四诊”,乃医者诊断病症必经流程。 鬼医却是离经叛道,仅仅经过“望”这一招,就断定了病症,甚至说得极为吻合,还能定论病情发展,足可见其医术的高超。 而这位名动天下的鬼医,不知见过多少疑难杂症,也早就麻木了生离死别,此刻却是流露出几分凝重,甚至说出“难如登天”这四个字,可见将要说出口的事是何等的艰难,恐怕就连苏老元帅,也未必能够做到。 想到这种真相,秦风心头的压力倍增,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即刻郑重应声! “罗老但讲无妨,我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一试!” 见到北王的神色坚定无比,眼里也有了几分决绝,罗季也知其必有了心里准备,明知艰难无比却还不改初心,真情实在令人敬佩。 无论此事如何,这位年纪轻轻就能看透世俗的藩王,实乃性情中人,胜过了无数沽名钓誉的君子,也强过千百权势惊人的名门,必将让他牢记心头。 重重点头,鬼医罗季沉声出口,声音压低了数倍,却是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和隐秘之感,连客厅外的一切都难以入耳。 “北王殿下,那老头子就有话直说了!” “若想治好你的未婚妻,如雪参这般的诸多宝贵药材必不可少,不过这些所谓的宝材,都是能用钱财买得的,就算其中几味珍贵无比,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将来弄到手应该没有大碍。” “不过,其中却有三味药材,是千金万银也买不来的!” “其一,便是当年名动一时的五色龙涎香,此物可谓是天下至宝,有活血通脉之能,益气养髓之效!” 咯噔! 就算秦风心有准备,也做好了不计代价的打算,却也被这话惊得心里一跳,数月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仅是听闻了第一味奇药,就连苏颜霜都忍不住眼眸颤动。 “五色龙涎香!” “那可是极为珍贵的至宝,数百年只此一枚” “当年轰动一时,就算妾身在府中静养,也曾听闻此物由东海天降祥瑞,宰杀百丈巨鲸才得了三两,进贡秘藏在了皇宫之中” 仅仅第一件,就是皇家的秘宝,还是数百年才有的孤品,根本不可能以钱财买得,就算是苏老元帅出马,也未必就能求得! 这! 这如何才能得到! 此后的两味药材,又该宝贵到了何种地步?! 果然 难如登天! 瞬间,一种凝重的绝望感蔓延在客厅里,苏颜霜不禁慌了神,甚至不敢望向北王殿下,深知此事非人力可为,万不敢再强求。 见到这种不出所料的震动,鬼医罗季神色怅然,无奈地缓缓闭目,心头的药方也就此压下,只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遗憾和无力,心里也生出了丝丝愧疚。 客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可就在这种死一般的沉寂中,不过几息的平静过后,北王殿下的沉稳声音却是继续响起,好像毫不为之所动! “罗老还请道明,其余两位药材是何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6章 舍密陀罗花?好像王府就有啊! 众人听闻第一味药材,已然惊得哑口无言,皇家秘宝珍藏深宫,是何其珍贵的存在,根本没有可能随随便便拿到手,尤其还是当年轰动一时的五色龙涎香。 一听这个名字,几个女眷都惊得没了声音。 连苏家出身的苏颜霜,也不得已地沉默不语,轻咬着红唇不敢应声,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打算,不愿就此继续。 就在这种沉寂之中,北王殿下的声音却是沉稳响起,并未有太多波澜,就好像从未听到过那吓死人的第一味药材,一如曾经那般的淡定。 “罗老还请道明,其余两位药材是何物。” 苏颜霜惊异抬头,清眸里浮现诧异,眼神复杂地望向那俊朗的面容,见到殿下神色镇定,丝毫不为所动,眼里唯有严肃的急切,不由得楞住了。 身旁伺候的两位丫鬟更是惊得不轻,轻掩红唇不敢言语。 殿下 得知了如此珍贵的第一味药材,竟然没有丝毫退意,仍不甘地问询鬼医其余药材,这份真情举世难觅,身为女子,能被人这般珍视,可谓是莫大的幸事了。 只是念及王妃坎坷的命运,两个丫鬟心有羡慕,却也不禁流露出难以自制的惋惜,眼眸变得通红,悄立在了原地。 她们的复杂神色很是明显,无需任何言语,心里的想法都表露在了面容之中,在这般大事面前,就算是往日清冷的苏颜霜,也忍不住真情流露,清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可她们哪里知晓,秦风胆敢继续问话,并非是一股脑地热血不甘,而是已然在心里有了计较,五色龙涎香的确珍贵无比,称得上是宫中重宝,百余年来最为稀罕的天地宝材,他却是有信心将来能够拿下。 就算要面对那个毫无亲情可言的皇帝老子,该出面的时候也得挺身而出。 如今秦风手握诸多军武,随便挑出一样,对于将来的大玄边境都有极大的好处。甚至还有着如同陌刀这样足以改变战局的神器,这就是极大的资本。 所谓珍宝固然罕见,可若是与这等神器一比,价值就不可相提并论了,国力强盛和无用宝材孰轻孰重,那位心有霸业的皇帝陛下自然清楚。 关键时刻,作为交换也未尝不可! 眼中坚定之色更浓,秦风顾不上女眷们的动容目光,星眸直直望向了端坐的鬼医罗老头,有种势在必得的气魄浮现面容! 见此神色,罗易诧异的神色渐渐消散,眼中的敬意更浓,对于这个年轻的藩王感到了惊艳,单凭这份看淡财物的气度和不为秘宝退缩的决心,就已然胜过了芸芸众生。 曾经听闻的各种事迹浮现心头,罗易对于这位当年的七皇子愈发正视,心中赞赏有加,豪情也溢于面容。 “好!” “难得北王殿下如此气魄,老头子今日一见,才知不愧当年天下美誉,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势,不愧年轻一代的天骄之名。”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老头子岂敢藏私!” “在这个药方中,五色龙涎香已然是当世重宝,其余两味关键药材也是分毫不差!尤其是作为药引的舍密陀罗果,对于此药方关键之至,此果号称西域圣果,十年一开花,百年才得结果,连老夫也从未见过,此果对于这个药方而言极为关键,可谓是神魂所在,若无此果,就算凑齐其他药材也是效用大减,可惜此果实在罕见,老夫自知出自西域,并不知何处能有!” “另一味则是月华兰的根茎,月华兰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绝迹,有顺气养肺的奇效,开花之时奇香无比,可养神静心,胜过百年沉香。据老夫所知,当今天下唯有一盆,在钦天监监正欧阳晴的手中” 经由一番详尽的讲述下来,几人听得目瞪开呆。 苏颜霜出身高贵是不假,却也没听过这些稀奇的宝物! 西域圣果 百年才结果?! 还有那月华兰,居然在钦天监监正欧阳晴的手里,那可是个行踪飘忽的高人,连他的父亲都没见过几次,钦天监又是皇家重地,常人岂能擅自前往? 这讲述的药材固然详尽,却也是一个比一个稀罕,几乎困难得令人发指! 不仅丫鬟们吓得脸色煞白,就连苏颜霜在此刻,也惊得沉默了下来,足足过了数息,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好像喉间被重达千斤的巨石压死了一般。 她深深的明白 这三位药材都太过珍贵,几乎都是当世的孤品,寻常权贵根本不可能拥有,也绝对无法染指,唯有君王或者权势滔天的人物才能私藏。 如此的宝物,殿下就算如何了得,也不过是流落邺城的年轻皇室而已,岂能轻易得到。 即便是他的父亲,曾经的大玄统帅,也难求得其中一件啊! 生平第一次,苏颜霜都感到了几分孤陋寡闻的惭愧,绝不敢再让殿下做这些难事,下意识地悄声出口问询,眼中流露出难以自制的苦涩。 “罗先生,这些珍宝实在太过珍贵,可否换做其他药材替代?” 原本罗易的脸色就有些凝重,深知其中的艰难,此刻听闻这话也不由得轻声叹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又有几分怅然。 “哎” “你这女娃真是懂事啊。” “可惜,并非老头子我为难你夫君才这般,而是你的身体已经难以支撑,多年强撑到了现在,几乎都算得上是个神迹,可惜也使得脏腑虚弱无比,若不是以最好的滋养神物做药顺气养神,就算是大罗天仙再世,也难有起色了” 沉重的话语响起,就好像一记猛锤敲在了心头,让苏颜霜彻底地沉寂了下来,其余两个丫鬟也惊得耳旁嗡鸣,几乎陷入了绝望。 非得以最好的神物作为药材 可这些东西,莫说三件了,就连一件,也绝不可能是说有就有的啊! 就在这种令人无力的绝望之下,几人的心情突然变得凝重无比,甚至连罗易也是触景生情,说不出的无力,面有愧色地低头静坐。 唯有秦风,回想着罗老头的讲述,突然眼里一亮,再有了新的发现! “舍密陀罗果舍密陀罗果” 呢喃了几遍似曾熟悉的名字,秦风猛地站起身来,目露震动地急切问向了鬼医罗易! “罗先生,舍密陀罗花可有效用?!” 罗易被这突然的话语一震,缓缓抬头相望,眼里浮现惊疑,下意识地迟疑应声。 “自然有用” “只是此物也同样珍贵无比,殿下你又是从何处听闻的?就算偶有听闻,恐怕也是价值不菲,况且真假难辨,或许银钱难以” 话未说完,秦风眼中喜色乍现。 “王府就有舍密陀罗花!” 这话一出,瞬间惊得几人猛然抬头,连罗易都为之大惊,万般震动地起身相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府就有舍密陀罗花!” 振奋之声猛然响起,罗易和苏颜霜等人都为之震惊,惊异的表情比起先前都要明显,齐齐地紧张注目而去。 只见北王殿下目露激动,罕见地将喜色浮现面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华,似乎无比振奋,也和所说的话语极为契合。 若非真的有舍密陀罗花,殿下也不至于这般。 可是就算见到那份惊喜,猛然起身的几人也是难以相信,处于小小邺城的北王府,竟然会有世间罕见的珍宝。 连鬼医罗季都一脸震惊,几息之后才好像回过神来,微皱着眉头沉声问询起来。 “殿下,这舍密陀罗花可是极为珍贵,老夫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而已,你又是何处得来?” 问话响起,苏颜霜也被惊醒,清眸里浮现着惊疑不定的渺茫希望,却是不敢出声相问,似乎怕是空欢喜一场。 见这情形,秦风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何况舍密陀罗花的来历有待深究,那群波斯人的身份不明,传扬出去未必是好事。 即刻微笑示意安抚众人,随后转身大步而出,打开客厅大门,向着远处院门口静候的王勋沉声下令。 “王勋,你马上去宝库,将装有舍密陀罗花的宝盒找来!” 王勋正和许朝元以及陈默闲聊,听闻这种振奋声音,也不多问,立马抱拳应声而去! “属下遵命!” 一令一答只在眨眼之间,而这短短的一瞬,却是将客厅里的几人惊得目露希望,甚至有了几分难以压抑的喜色攀上了眉梢。 殿下,果然有舍密陀罗花! 可这种短暂的欣喜,哪怕给予了苏颜霜不小的希望,却是不敢表露出来,毕竟这种连鬼医都未曾见过宝物实在太过稀罕,真假也未定论。 望着王勋匆忙离去的背影,以苏颜霜为首的几名女眷都难以静坐,眼含忐忑希望地注目院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来。 鬼医罗季也是相差无几,惊异的眼神难以平静,目露期待又藏有惊疑的僵立,沧桑的面容遥望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数息的时间,竟好像有几十年之久,等得一干人目露急色,心跳愈发的急促。 直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 “嗒嗒嗒!” 身形健硕的王勋一脸严肃地跑进了院中,瞬间就抓紧了所有人的心神,尤其是当看见他双手紧紧护着的精美木盒,只是远远望见,就令几人眼眸颤动。 不等王勋踏入客厅大门,连鬼医罗季都急切上前。 奈何,王勋这个铁憨憨根本不给情面,耿直地走向了厅中静候的北王殿下,双手平托沉声应命! “启禀殿下,宝盒在此!” 秦风满意地微微点头,顾不得多说,即刻接过那精致木盒,心情紧张地望向了脸色不悦的鬼医罗老头。 “罗老,还请您查看一番,这花可是真品?” 尊敬的话语响起,罗易脸色才好转了几分,郑重点头接过木盒,缓缓落座大椅,将木盒放在桌上,很是谨慎地小心打开。 在几人的紧张期待注目下。 只见其中静躺着一株干枯的淡黄色花枝,茎叶花型保存完整,除去收紧的花苞,还带有几片叶子,却是好像一团杂草,没有太多的色彩,也谈不上有何奇异之处,似乎就和路边的野花差不了多少。 这就是舍密陀罗花? 包括苏颜霜在内,几个女眷都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甚至说不出地有些失望,却是不敢出声,紧张地望向了正在细细查看的鬼医。 足足等候了数息,王勋也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感染,少了以往的随意,却是对于鬼医的手段和此刻格外的郑重很是怀疑。 急躁不解之下,悄声地嘟囔了几句。 “鬼医前辈你到底认不认识这花啊,就是百年山参,连寻常郎中都辨得出来了,这么一朵干花,至于看了这么半天嘛” “你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心直口快的性子在此刻很不合时宜,鬼医罗季方才就折了面子,又听到这铁憨憨耿直地吐槽,脸色黑了几分。 未免失礼,秦风投去了一个严厉的眼神,立刻堵住了王勋的吐槽欲。 厅中再度平静,罗老头受到应有的尊敬,却是毫不在意王勋这种直性子的言谈,两眼放光地细看着那株枯花,时而凑着光线细看,时而小心嗅闻,精芒渐渐浮现,赞叹声都变得有些微微发颤。 “三叶七瓣,花叶内敛金线,闻起来无色无味” “不错不错!” “此花,正是舍密陀罗花,十年才能开花,与古籍中所记载的一模一样!” 这话响起,苏颜霜都眼露振奋,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面容里浮现了希望之色,那份终于盼得的希望,也让秦风感到了欣慰。 眼见着连鬼医罗老头都这般激动,又亲口验证这花不假,秦风也是止不住心中急切,沉声做礼请教出声。 “罗先生,既然有了此花,可否替代那舍密陀罗果?其余两件东西,我一定会赶在三年之内找到!” 问听此话,苏颜霜和女眷们也有了不小的信心。 哪怕其余两味宝材无比的珍贵,是常人都未曾听过的宝物,可对于殿下来说,或许真的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 毕竟,连舍密陀罗花都在眼前,也让苏颜霜有了一丝奢望的信心。 就在这番微妙的振奋气氛中,罗老头一改先前的严肃和沉寂,突然爽朗地笑出了声! “殿下既然能有此花,想来定有手段,看来倒是老头子肤浅了,此花虽然不能替代舍密陀罗果,但同样对这苏家女娃的病情大有裨益,只需摘下花瓣揉搓成团,每日灸熏一次,七日之后必能好转。” “数年之内,老夫在王府一日,就敢担保这女娃无恙!” 笑声响起,秦风和苏颜霜都轻松了不少,两个丫鬟与王勋听闻也感到了极大的欣慰,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蔓延在了客厅之中。 即便还未治愈王妃,总归也是有了稳住绝症病情的手段,实在是一大幸事啊! 待到一番忙碌过后,秦风对于鬼医罗季的非凡手段很是敬佩,当场就依照约定,下令每日赠出一坛塞北红。 一诺千金的作风令罗季愈发欣赏,同时也满口应下了治愈苏颜霜的重任,语气极为坚定,和曾经的利诱动心大为不同。 王妃病情有望,王府又收获了当世神医,众人满心欣慰,欢喜之情渐渐传开,借着为罗季接风洗尘的名号,一次小小的酒宴就此拉开了帷幕,直到夜色落下还满是笑谈之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8章 深夜细谈 夜色渐凉,月明星稀。 酒宴过后的王府还有着些许的欢喜余韵,安顿好醉得不省人事的鬼医之后,秦风独自慢步徐行,短暂的欣喜安慰并没有让他太过放松,萦绕在心头的压力还在,容不得太过懈怠,唯有酒后散步的寂静,才让他有了清醒和自在。 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多日未到的后院。 远远抬头望去,阁楼灯火摇曳,身着素净长裙的苏颜霜静立于雕栏之旁,遥望着东方的夜空出神,也不知是在思念家人,还是有心思烦扰,面容里有几分罕见的惆怅。 那副神情,与往常的清冷大为不同,少了几分出尘的冰冷,多了一丝真切的烦扰,却是极为动人地流露在绝美面容里,任由温柔的月色流淌而过,好似画中美人。 望着绝美的一幕,秦风不禁嘴角微微上翘,白捡了这么个天香国色的未婚妻,哪怕命运所致,也是一桩幸事。 如此看来,老天也算是有点良心的,就算美中不足,让苏颜霜久病缠身,待到将来治愈,也是他人只能羡慕的福分。 等到了将来苏颜霜康复的那天,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整个天下的人都为之羡慕和震动,世人眼里的苦命鸳鸯,将来竟成了神仙眷侣,此事若是传开,不少人的神情一定会是非常精彩的。 预想着遥远的将来,秦风的心里有了期待,也愈发感到自己的责任,却是对这份极为珍贵的感情深感庆幸,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更为明显的淡淡笑意。 就在这种微妙的笑意浮现之时,他的身影也被将要回屋的苏颜霜掠在了眼里。 四目相对。 纵是夜色朦胧,奈何明月不解风情,秦风的淡淡笑意被暴露得一干二净,看得苏颜霜脸色微红,以柔情微笑回应,未有言语却是人比花娇。 望见那抹羞色,秦风心中失笑眼中汗颜,幸好是自己的未婚妻,要是别人见自己大晚上地这般远望,被突然撞破之后,必定会被看做是登徒子,免不了不对麻烦事啊。 在这个讲究礼节的时代,这种事是极为危险的,就算他身份不俗家资不菲文武双全军商略懂,还帅了亿点,也无法幸免于难。 在秦风轻笑前行之际,雅致小院的大门已经打开,屏儿一脸欣喜地恭立门内盈盈做礼。 “恭迎殿下~” 望见这个鬼灵精的丫头目露欣喜,秦风就知是苏颜霜的意思,哪怕还未成婚,历经诸多波折,他和这个未婚妻竟是已经有了几分默契,就好像老夫老妻一般,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微微点头,秦风慢步踏入小院,稳步登上楼梯行至阁楼之上,苏颜霜已在小客厅里备着香茶,轻柔动作令人赏心悦目。 此处别无外人,连屏儿都很懂事地没有跟随上楼,本有婚约的两人已经极为熟悉,秦风自然不在意什么虚礼。 不等苏颜霜起身拜见,就伸手示意打断,而后随意地落座身旁,心里有分终于清闲的安逸和舒适感蔓延。 端起清茶泯了一口,浑身的酒意也消散了不少,说不出的舒坦。 就在这种安逸的氛围中,苏颜霜却是坐得端正,神色虽然放松,柳眉间还是隐隐浮现出几分忧虑,欲言又止的神态微不可查,却都难以逃得过秦风的星眸。 看着未婚妻这般神情,秦风就知她必是为了将来而担忧,缓缓放下茶杯轻笑劝解出声。 “颜霜,如今有罗先生在王府,又有舍密陀罗花,你的病症短期无碍,就算那些宝材珍贵,本王也会想尽办法求得,不必如此神伤。” 苏颜霜闻声抬头,眼眸里舒缓了不少,望着身旁俊朗不凡的未婚夫,复杂的神情里满是感激,却是仍然露出了几分愧色,夹杂着忧虑轻柔出声。 “妾身谢过殿下” “殿下这般真情以待,妾身无以为报,只是那些宝材太过珍贵,殿下有此心意就可,无需太过强求,能得到舍密陀罗花和罗先生诊治,已是莫大的福分。” “殿下,您在邺城劳苦多日,才有如今的局面,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毁了多日的心血。” 话语中多出了不少柔情,也隐含着曾经的倔强。 秦风听得百感交集,对于这个命运与自己有些相像的将门之女,有种说不出来的同病相怜之感,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只是听到这般较为委婉的劝解,秦风却是微微一笑,就将还未出口的担忧尽数压下。 “无需在意。” “你是本王将来的王妃,我身为邺城之主大玄北王,岂能坐视你的病情而毫不理会,五色龙涎香固然珍贵难求,本王也不会毫无机会,到时自有分晓。” “只是,那欧阳晴神秘莫测,本王却是暂时没有应对之法,颜霜,你可知此人喜好何物,或者有无什么心中所愿?” 沉稳的话语响起,就算语气平和,却还是像往常那般让人安定,就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总能给人以安抚。 苏颜霜听了这话,已然明白殿下必有后手,念及今日的舍密陀罗花,心中不由得安定了许多,对于殿下的神秘万分好奇,却是难以猜测,只能是心有期待的静候将来。 殿下好像总有各种奇异之处,每次遇到问题都能化险为夷,手段和能力都已然不是寻常的皇裔能及,甚至远超当年世人眼里的七皇子。 看来,经历流落邺城,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苏颜霜心中欣慰不已,隐隐生出了几分莫名的倾慕,只是听着再度响起的问话,她也不禁有些无奈。 殿下的关切令她深有感受,经历了诸多事迹之后,又亲历过生死的考验,苏颜霜对于很多事都早就看透,原本流落邺城也未有太多希望,却是不曾想竟遇到了这般珍视自己的良人。 纵然未来希望渺茫,也要尽力一试,她突然想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见证邺城的将来,这份曾经暗淡的求生欲念近来愈发明显,尤其是在今日见到殿下那般真情流露之后,竟是比起任何时候都强烈。 悄声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苏颜霜的清眸里变得坚定了起来。 脑海中。 关于欧阳晴的奇异传闻都在此刻浮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29章 无欲无求欧阳晴 面对着北王殿下的相问,苏颜霜回忆几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将所知的一切都尽数道来。 “殿下恕罪,妾身并不了解欧阳监正其人,只是听闻过些许事迹。” “家父虽说曾与这位大人有过交往,也不过是数面之缘,此人行事极为低调,而且深得陛下信任,连钦天监的官员都罕有人了解,据说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人知其喜好,只是听闻家父提及,欧阳晴高深莫测,世俗之物早已不在眼中。” “就算殿下是皇裔出身,有资格随时见到欧阳晴,可如今殿下已是藩王,不得随意离开封地,若想从此人手中得到月华兰,恐怕不是易事。” 俗世之物早已不在眼中 棘手的处事作风听得秦风心里一沉,就算还未见过,只是听闻这种描述,就知道这个大玄第一神棍很难应对。 一个毫无弱点的人,是最可怕的。 更艰难的是,欧阳晴是钦天监的监正,又是个甩手掌柜,寻常人没有资格见到,连拜见都做不到,就更别谈什么求得宝物的打算了。 对于这种人,唯有亲自见过才有应对之法。 而整个邺城,甚至包括秦风目前熟知能够信任的人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去亲自面见,除了他自己。 如此看来,唯有等到将来,找机会借口亲往京都,才有可能得到月华兰。 沉吟片刻,秦风不再深究有些虚无的将来,放眼于当下回忆着过往,既然其他宝物难以获得,舍密陀罗花又有效用,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 轻笑泯完茶水,秦风眼中浮现精芒,轻声留下一语就此离去。 “颜霜,此事你无需忧虑,近日本王会再寻得其他宝物,至少也会弄来一株舍密陀罗花,时辰不早了,你且静养等候明日罗先生诊治吧。” 轻声之言炸响耳畔,苏颜霜惊得眼眸轻颤,等她回神过来,面前已无殿下身影,唯有方才的话语还在回响。 这么快就能寻得宝材? 殿下究竟有什么把握,竟然如此自信。 回神呢喃间,苏颜霜芳心颤动,说不出的安定和震惊,同时也觉得殿下愈发的神秘,似乎连她也看不透 转眼月落日升。 凉州城。 南来北往的客商百姓数以千百,一眼望去洒满了长街,各色的人群行色匆忙,又不失清晨的朝气,路旁的叫卖吆喝声和小二的热情招呼声不断响起,处处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自从商会改头换面,欺行霸市的闹剧好像突然销声匿迹,连往日招摇无比的宋府软轿都有好久未曾出现,凉州城中风气大改,外来的商人也多了不少。 不过数日之间,本就最为繁盛的凉州城,竟变得愈发热闹,各种口音响起了长街之上,俨然已经有了几分江南闹市的模样。 这种变化,都被凉州城的百姓看在眼里,连卖劳力的穷苦人都乐见于此,不少往来推车的大汉喜笑颜开,念叨着活路比起以前好找了不小,日子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在人人欢喜的长街里,低调前行的中年人尤为刺眼,作为宋府的管家,曾经也是风光无比的大人物,今日却是低调的独自前行,连个问好的人都没有。 对于这种明显的变化,庞管家似乎也不以为意,稳步前行于闹市之中,眼里的高人一等从未改变,就算偶尔有人投来鄙夷的神色,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无知的愚昧体现罢了。 一群愚民,岂能知晓宋家人身份的分量? 要不了多久,商会会长的位子还是自家老爷的! 从张翠峰府上送礼归来,庞管家见到那位盐运副使沉稳的气度之后,对于自己的判断愈发自信,一路走得是步伐轻快,心里的期待几乎就要浮出了面容。 就在这种热闹当中,突然身旁有一群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挤得庞管家一个趔趄差点翻到,气得他脸色发青! 低调了多日,这些愚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对他这般无礼! 可他还未怒目相视,却是听闻赶忙而去的人群里传出阵阵热议,尤其以几个书生般的语气最为刺耳! “快快快!” “宋家贴榜了,这可是大事啊!” “真的假的?!” “那可是宋家家主命人贴出的榜文,岂能有假,普天之下,谁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冒充宋家的家主!” “嘶” “张贤弟,何事竟被如此重视,竟然贴出了家主榜文公告天下,连凉州城都不落下?!” “在下也不知,前去一观便是!” 急切的行人眨眼就跑出了几丈远,热议声却还停在耳畔。 惊闻这般话语,不少路人也是目露震动,难以忽视宋家家主告示的分量,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也都连忙紧随而去。 眨眼间,就有近百人闻声同行而去,浩浩荡荡引得了四方的注目。 眼见这般情景,又听闻惊人之事,庞管家同样难免震动,惊得连方才的怒色都消散了大半,但他的眼里却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狂喜! 宋家家主的公告榜文! 这种惊人之事,别人不明真相,他对于背后的缘由可是清清楚楚啊! 想必,一定是自家老爷送出的书信有了回应,凉州城必将变天了啊,不出所料的话,这商会会长的位子,一日之内必定交还宋府! 没想到啊。 实在是没想到啊! 向来位卑言轻的自家老爷,此次竟会得到了家族的大力支持,竟然连家主都出面公告天下,就算有新盐的分量在其中,这份惊喜也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狂喜之下,庞管家不过是稍一思索,就激动得脸色涨红,火急火燎地随同众人而去。 足足跑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庞管家几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没有丝毫的耽误,就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硬生生地挤到了乌压压的人群前列,满眼傲气地推开人群。 却是见到,榜文上写着无比真切的字迹,一眼看得他双目发直! “宋氏庶出宋雨才,为恶多时不知悔改,以商贾贱籍罔顾律法,愧对家国有辱门风,自此逐出宋氏一族” 逐出宋氏一族?! 这 这! 还未看完全部的公告,仅是映入眼帘的字句,瞬间惊得庞管家笑意僵在了脸上,甚至连脸色都变得煞白无比。 待到他看完榜文,望着宋家家主的印信,整个人都惊得石化在了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万般的惊骇浮现在了面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0章 逐出宋家?这是谁在造谣!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死死盯着榜文上的字迹,庞管家双目睁圆,脸上再无半点喜色,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浑身的气力都好像流失了大半,惶恐挤满了面容! 他万万想不到,自家的老爷竟然会被宋家除名! 这小小的一只公示,其本身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字面的一切,分量也难以估量,绝不单单是能看见的表象而已。 被宋家除名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灭顶之灾! 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跟随宋雨才多年的庞管家却是对此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如此,他在看到眼前的榜文的时候,身心的震动异于常人,甚至难以自制! 跟随宋雨才多年,宋雨才所作的一切他都清楚,欺行霸市抢占家产之类的小事无需再提,搞得某些商贾家破人亡的丑事也不止一件,这一切都是靠着宋家的威势压了下去,寻常人哪怕被欺辱,也是敢怒不敢言,即便状告到了衙门,大多都被处理得没了动静。 可如今呢 失去了宋家人身份的强大屏障,与之伴随的一切荣耀和权势瞬间瓦解,这还只是常人眼里的落寞,最为关键的,则是那些台面上看不到的好处和荫佑。 背靠大树好乘凉。 可若是被赶出树荫,那便毫无疑问地将曝晒在烈日之下,种种丑事大白于天下,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只是一想到此事传开的后果,庞管家就忽然觉得心惊胆战,全无了往日的高人一等,甚至有种无法抑制的恐惧蔓延在了心头,双腿都开始发软! 身旁,不断响起看榜的评议声,更是令他心惊肉跳! “这都写得是什么?” “宋氏庶出宋雨才,为恶多时不知悔改,以商贾贱籍罔顾律法,愧对家国有辱门风,自此逐出宋氏一族” “逐出宋家?!好啊!宋雨才这个奸商,总算是有了报应,连宋家人都看不过去了!” “嗨!宋家早就该把他逐出族谱,放任这种败类四处为恶,岂不是在败坏家族声名,好歹也是世家,门风还是有的啊!” “报应!报应啊!这狗贼终于遭到了报应!” “真是痛快啊!今后没了宋家撑腰,谁还怕他一个商人!” “我看要不了多久,递到衙门的状子就得摞得山高,那宋雨才为恶多时,眼下终于得到了报应,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痛快!正痛快啊!” “这位相公,小人不识字,可否劳烦您再念一遍?” “这有何难,小生自当诵读此文,好让诸位都知晓,那宋雨才今后无势可仗,必成过街老鼠!” “好!说得好!” 眼见人群愈发热闹,快手称快者比比皆是,激动的老少爷们一脸畅快,高声谈笑和谩骂不断响起,轰动引得无数百姓前来围观! 立于热闹的人群前列,庞管家只觉得如芒在背,脸上火辣辣,心里却是凉的如坠冰窖,越是听着评议声无比热闹,越是让他心惊胆战! 在这种天地般的反差事态面前,庞管家岂敢多做停留,悄声低头掩面就准备溜出人群,赶紧回府报信。 奈何身着锦缎,在素服的人群里尤为刺眼,一举一动难免被人注意。 一位商界的旧相识正赶来看热闹,见到熟悉的庞管家灰溜溜悄声低头而出,不由得惊疑出声问候。 “庞管家,您也来看榜文了?宋员外可知此事?想必定是一场误会吧!”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声调极高的话语瞬间引得众人惊异回头,有人目露怨恨,有人鄙夷轻笑,甚至还有人露出极为快意的神色,无论何种异样的神色浮现面容,全都是与以往大为不同的目光,不仅没有丝毫的敬畏,反而流露出极为明显的恨意。 文人,商人,百姓,甚至连过往的挑夫,都在此刻注目而来,原本热闹的街头突然寂静,数百道目光死死地盯着佝偻呆立的庞管家,一种骇人的冷意酝酿四周。 唰! 只是被无数目光投射而来,庞管家就吓得脸色惨白,根本顾不上心中的怨恨,也顾不上所谓的颜面,慌乱得六神无主。 两鬓已然渗出了汗珠,连背后都快湿透了! 甚至于,连方才打招呼的蠢货他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此连跑带爬地挤出了人群,慌不择路地狂奔而去! 足足跑了小半柱香,往日连走几步路都大喘的庞管家,今日竟是没有一丝停留,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惊慌,硬生生地一口气跑回了宋府! 门房仆人见那摇摇欲坠的身形踉跄而来,正欲上前问候,却是被一把推在门旁,只留下一脸疑惑地悄声对视。 “庞管家这是咋了?” “谁知道啊!跟见鬼了一样!算了算了,闲事莫管,若是得罪了人家,你我可吃罪不起,宋府风光不假,这仆人实在难当啊,要不是为了糊口,谁愿意守这鸟气!” 在两人悄声嘀咕的时候,庞管家丝毫不敢停步,咬着牙踉跄小跑进院。 哪怕脚下步伐蹒跚,脸上满头大汗,长大的嘴也是长期不接下气,这位往日老成稳重的宋府管家,今日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在沿途仆人丫鬟的呆滞注目下,咬着牙有气无力地直奔主院! 待到华美的屋门之前,甚至连端着水盆的丫鬟和仆人都顾不上打理,发疯般地敲打起了房门! “砰砰砰!” “老老爷!老爷!” “大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尽管有气无力,庞管家仍然不管不顾地狂拍房门,嘴里拼了命地呼喊出声! 那发疯般的动作,直接看傻了静立门前等待伺候洗漱的丫鬟们,甚至连院里的仆人都被吓得不轻,心说庞管家这是着了什么魔,竟敢在清早搅扰老爷美梦,不想活了不成! 一干人大眼瞪小眼的惊疑下。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屋中响起了炸雷般的斥骂! “狗东西!” “清早谁叫你在这狂吠的!” 庞管家被骂的脸色难堪无比,面容也顿时一僵,似乎没想到忠心耿耿跟随多年的老爷会这般骂出声。 奈何天要塌了,他难以抑制惊慌,咬了咬牙还是急切地呼喊出声! “老爷!不好了!家族里贴出了榜文,您被逐出了宋家!” 闻声,屋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随后穿着单衣的宋雨才慢猛地打开了房门,睡眼惺忪,面容里却难掩怒火,瞥了一脸急切的庞管家,冷笑的胖脸上露出震怒和不屑! “混账!本员外岂会被逐出家族!这是谁在造谣!?” 【作者有话说】 【ps:各位亲爱的老铁!评分的时候,一定要帮忙点击好看啊!你们点击一般,这本书就要消失了……然后作者就没饭吃了啊!拜托,跪谢!一定帮忙点击好看!对各位老铁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对于老牛,就是一碗饭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1章 管家急怒,首富惶恐! 造造造造造谣?! 这种大事,居然被称之为造谣?! 猛然地一声质问,惊得庞管家眼皮发颤,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急切,此刻望着曾经风光不已的宋老爷,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悔恨。 明明都贴出榜文了,他甚至不管不顾地赶回来报信,结果宋雨才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先是一句臭骂,让他多年的威望扫地,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 更离谱的是,听闻了这等紧要的事,宋雨才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丁点儿的信任都没有,毫不思索地就认为是有人造谣! 有人? 这话是从他口里说来的,所谓的“有人”还能是谁。 短短的一瞬间,庞管家心里生出了复杂的情绪,比起方才被众人打量还要刺痛,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悔恨和急切,逼迫着他不管不顾地高声道出了一切! “老爷!” “城中贴出了榜文,昭告凉州城内百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您已经被宋家除名了啊!” “如此大事,小的岂敢胡言乱语啊!” 急切之声出口,语气听起来无比诚挚,就连诸位丫鬟和仆人都眼中惊疑起来。 听闻这话,宋雨才也好像有了几分正色,心头的怒火消了几分,打量着一脸急切的庞管家,目光为之一沉。 可打量了几息之后,宋雨才的严肃神色却是开始渐渐涣散,甚至淡淡地笑了笑。 打了打哈欠,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本员外晓得了。” “这事儿,八成是城里的商贾或者唐家所为,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好趁着本员外暂时蛰伏,做些收拢人心的勾当而已,不过是障眼法,任由他们去就是了!” “让他们跳吧,跳得越欢实,将来哭得就越惨!待到京都书信传回,本员外定会再度崛起,教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悔不该当初!” 障眼法? 还他娘的任由人家去?! 本就满心急切的庞管家,在听到这般自信的话语之后,憋得脸色涨红,心里说不出的气愤和焦急,几乎都想骂人了! 那可是宋家的告示啊,谁敢冒充?! 他忠心耿耿地急切报信,结果不被信任也就罢了,自家老爷竟然这般自信,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连一丁点儿的常识都没有了 在凉州风光多年,宋雨才的的确确是没有遇到任何波澜,却是让人难以置信,到了如今的急切关头,竟还能这般镇定。 这何止是自信啊,简直就是自大得没边了,死到临头都不自知啊! 庞管家气得脸色青红交接,本不想再出言,无奈他身为宋府的管家,注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宋雨才就此获罪,他也难逃厄运,他这张脸,不知道有多少人记得真真切切啊! 迫于大局考量,庞管家就算心头有说不出的憋屈,也只得忍着火气急切相劝,眼泪都快冒出了眼眶! “老爷!!!” “你是睡糊涂了不成?!宋家的告示,天下间有几人敢冒充啊!就算是唐家人,借他们十个胆,他们敢做出这种事?!” “此事!” 话还没说完,庞管家就被伸手拦住,一肚子的急切之语被瞪回了腹中! 只见宋雨才目露倨傲,同时又带着几分天生的优越,缓缓注目而来,眼里渐渐浮现出几分朽木不可雕的鄙夷。 “哼!” “老庞啊,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儿小事都看不透?唐家自以为傍上了北王,如今又握有凉州商会,连刺史大人都曾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纵然如唐映蓉那样的才女,恐怕也早就得意不已,岂会将远在天边的宋家放在眼里。” “况且,那钱大海还在牢中,他们必是借此机会,一来混淆视听笼络人心,二来动摇钱大海,想借此机会得到口供而已,这种铤而走险的路子,和唐映蓉以往的大胆商道策略如出一辙,看似高明实则是不知死活!” “说到头,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伎俩,只能瞒得过你这种庸才,岂能唬得住本员外,待到将来,除了唐映蓉之外,其余人定要让以死谢罪!” 草! 你看透个锤子! 庞管家被先前几语惊住,还以为有什么深奥的道理,结果到头来又是宋雨才的自以为是,甚至自信得已经有些离谱,连他自己都哄得信了! 见这般情形,庞管家气得瞬间就青筋暴起,鼻息重得好似蛮牛! 哪还顾得上什么礼节和敬畏,此刻就如同在看一个天下间最大的蠢猪,双目喷火般的猛然骂出了声! “宋雨才!” “那榜文上可有家主印信,你怎得冥顽不灵?!不赶紧想想补救之法,竟在这里和老夫扯皮?枉我跟随你多年,却到了今日才是,你是这般的蠢材!” 震响散开,丫鬟和仆人都被惊得石化在了原地。 甚至连宋雨才,也被突然的勃然大怒骂声神色呆滞,根本没反应过来,也完全没预料到,向来任劳任怨的管家,竟敢骂他! 直到众人呆滞的目光传来,他才怒火升腾。 几息之后,宋雨才脸色涨红,双目充血地暴吼出声! “反了反了!你这狗奴才竟然以下犯上!还敢说出榜文上有!” 话说到一半,满眼的怒色猛地一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宋雨才整个人都僵住了,眼里的震怒也突然被惊疑所取代! “家主印信?!” “你是说那榜文上有家主印信?!” 庞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根本懒得再应声,甚至也不再惧怕宋雨才,就那样挺立原地,死死地盯了过去! 见那异常的神情,宋雨才惊得脸色煞白,无比怨恨地骂出声来,滔天的怒火和怨气从未有过! “混账!” “你这个混账!” “如此大事,怎不早说?!你可是亲眼看见了!?你确信绝无看错?!” 丫鬟们听闻这话,又见到这惊人的震怒,已然吓得不敢抬头,悄立原地,院落之中毫无声响。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庞管家倒好像是出了心头的恶气,也不再怕宋雨才的狠辣,本着大局着想,才勉强做礼急切应声。 “老爷,我方才说了数次,你” 可宋雨才已经惊得心乱如麻,铁青的脸色难看无比,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话语,一边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衣,连衣扣都顾不上,一边健步如飞地直往外蹿,比起方才的庞管家还要急切! 那肥胖的踉跄身形里,第一次隐现出大祸临头的惊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2章 钦差将至,风雨欲来! 眼望着宋雨才慌忙奔出,府中仆人已经彻底惊呆。 就算看着那副模样大为失望,也有种说不出的懊悔,庞管家只得紧随而去,忐忑的心里抱着一丝迷茫的希望,无论宋雨才如何的混账和自大,他的前途都在对方的手里,别无选择,大难之前没人愿意束手就擒,总归留有一丝侥幸。 可当他们刚刚踏出府门,却是被一队腰间挎刀的衙役拦在了府门之前! “钦差大人将至,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还请宋员外暂留府中!” 这话气得宋雨才火冒三丈! 眼望着区区衙役颐指气使,就算是钦差大人前来,宋雨才也毫不退缩,甚至当场就想破口大骂,道出你们知府也不敢如此无礼之类的说辞! 奈何今非昔比,又有大事在身,万般急切涌上心头的宋雨才,此刻哪怕脸色铁青,硬是将这口闷气憋了回去。 转而,竟是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和悦笑颜。 “本员外有要事出门,绝不会冲撞钦差大人,更不会让诸位为难,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宋雨才熟练的试了个眼色,人情通达的老道好像有了往日的气度,看得庞管家心有安慰,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锭十两的大块银子。 陪着笑脸应声劝解。 “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主仆二人配合得极为熟练,白花花的银子也是分外显眼,放在往日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可今日却是极为古怪,领头的衙役只是冷冷一撇,就严正伸手回绝! “宋员外,还请收回银钱,我等奉命而来,绝不敢有任何懈怠!宋员外就请回府,收了这份心思,近几日也别再惦念出府门,不要教我等兄弟难做!” 这话一出,主仆二人急切的心里一沉,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宋雨才心里万般急切,见到衙役莫名的强硬,终于还是压不住往日的怒火,伸手臃肿的右手怒指而去! “放肆!” “我乃是凉州城的员外,此事人尽皆知,绝非什么下贱贫民,就算钦差前来,本员外需得回避,也不过是个把时辰而已,岂会连自家府门都不能出,这是何道理?!” “今日不说出个缘由来,耽误了本员外的大事,明日本员外定要去往县衙,状告你们这些贪腐衙役!” 衙役们被这话镇得脸色一沉,却是未见有丝毫惧意,领头的中年差役甚至冷笑出声,针锋相对地拱手答话! “呵呵!” “宋员外放在往日,那自然是贵人,可我等却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只知看着有贿赂命官之嫌的疑犯宋雨才,不知谁是什么员外!” 唰! 话音刚落的一瞬,宋雨才的心里突然蔓延出一股凉意。 根本不需要再亲眼确认,他就已经明白,家族的榜文绝对是真事,他已经被逐出了宋家! 若非如此 凉州知府绝对不会这般果决,命令衙役以疑犯之罪看守门前,甚至持刀而来寸步不让,大有定罪的架势! 若非如此! 就凭这些小小的衙役,岂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啊! 猝不及防的突变,就在转眼之间,让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凉州首富,从难以仰望的高处跌落,到了如今天翻地覆般的境地!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宋雨才浑身被背后涌上凉意蔓透,脸上血色全无,甚至就连眼前静立注目的几个衙役,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刺眼,那种淡漠的眼神,就好像是莫大的羞辱! 巨大的落差涌荡在心间,不可一世的凉州首富宋雨才双目颤动,如同魔怔了一般地呢喃出声。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家族除名,引起为傲的身份,就此如同烟云般的消散在了世间! 这是在要他的命啊! 呢喃之间,宋雨才只觉得手脚发颤,浑身都止不住地有些发抖,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恐慌,复杂的激烈心情在面容上交织,直到身前的衙役都懒得搭理,持刀转身立于门前。 望着这种毫不掩饰的淡漠举动,宋雨才惊怒交加,最大的倚仗被人抽离,偏偏还是他最自豪的家族所为,这种莫大的羞辱让他愤恨惊怒难平! 奈何有万般不解和震怒,却是无处倾斜,只得死死地抓住脸色惨白的庞管家双臂,发疯般地质问出声!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当日没有送出书信!?还是张翠张盐运使他!?” 歇斯底里的沉声质问还未说完,只听远处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伴随着衙役和军士的催促,引得长街都有几分乱相吵闹,将宋府门前的声音尽数淹没。 “钦差大人将至,闲人回避!” 一声极为威严的号令声响起,惊得四周一片沉寂,安静的长街充斥着威压,连宋雨才都被惊得呆呆注目。 只见那前来的长队有数百人之多,几乎整个凉州的衙役都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待到长街清静,乌压压的一群官员身穿官服踏步而出。 领头之人,正是凉州的刺史大人薛青云! 身后,凉州城内的官员都在其中,皆身着官服,神色肃穆又不失恭敬,徒步慢行相随,不敢有丝毫造次! 其中任何一位,都是凉州的巨头,是真真正正的朝廷命官,放在往日绝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存在! 这一幕,不仅看呆了街道两旁的百姓,连宋雨才都惊得目光闪烁。 他不敢想象,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让刺史大人率领众官,徒步出城相迎,就算是钦差,寻常官员也绝不至于这般礼敬 惊异之中,宋雨才的心境也被这种肃穆的浩大阵仗所镇,悄声立在衙役身后,神色复杂地望着曾经熟悉的官员依次而过,不敢再露头出面,有种说不出的卑微。 可他的双目,却是悄声地急切搜寻,在官员中找着熟悉的身影。 直到将近三十位官员稳步踏过,看着神色忧虑的张翠峰身着官服踏步前行,宋雨才眼里一亮,仿佛像是望见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急切地在远处悄声挥手示意。 可古怪的是,曾经谦逊有礼的张翠峰,今日也是好像如同陌路,明明余光扫了过来,竟只是一撇就踏步前行。 见这模样,宋雨才焦急不已,眼看着最后希望溜过眼前,也顾不得其他,当场就向着张翠峰悄声呼喊! “张大人张大人!” 这呼喊声刚刚响起,就引得了不少官员的注目。 张翠峰被众官员余光扫过,面容更为凝重,冷冷地注目而来,向着衙役沉声出言,摆出一副撇清所有的冷淡。 “姜太傅奉皇命而来,我等恭迎大驾,何人敢在此喧哗?!” 姜太傅! 极为刺耳的三个字,瞬间就让宋雨才僵在了原地。 衙役闻声即刻面露愧色,将目光突然一滞的宋雨才架进了府里,丢进了院中,宋雨才却是像烂泥般地瘫坐原地,神色恍惚。 他很清楚,以张翠峰的油滑,这话是在报信,也是在求救! 可面对大局已定的现状,连姜太傅都亲自前来,又有胡维宣这个最大的刺头在凉州,偏偏还是姜太傅的学生,种种不利竖在眼前,宛如万丈高峰。 宋雨才又能有什么办法。 哪怕天色发暗风雨欲来,这位曾经身份尊崇的首富老爷却是摊在原地,神色木然,似乎全然没了知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3章 锦衣龙骑 凉州东城门。 百官迎风而立,不惧阴沉天色,身着的官服迎风轻飘,双目遥望远方,面容里浮现了发自内心的尊崇。 他们依令等候之人,正是将要前来的钦差大人,再度出山入朝的天下文宗姜太渊! 有过一面之缘者,满目期待。 未见其人者,更是神色激动。 自大玄建朝以来,文官多以赴考入仕途,天下间几乎九成以上的官员皆是如此,此乃官途,固然也有因才华被赏识而入朝堂的大才,却是极为罕见,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正是这般道理,注定了文官的出身多为士子。 想到即将拜见名动天下的文道大宗师,无人不为之激动。 就算迎接钦差,也与以往的架势有所不同,不仅肃穆严正了数倍,各个官员早就沐浴焚香,静候气氛里也逸散着一丝淡淡的欣喜。 而在这片欣喜之中,尤以穿着神态一丝不苟的胡维宣感受最深。 二十年了。 足足二十年的蹉跎坎坷,他可谓是尝尽了官场的辛酸,若非当年恩师的提点,他绝无机会踏入仕途,注定会是个无品无阶的小吏,一生悲苦常伴鼠蚁。若非恩师当年以身作则的教诲,他或许也会被官场的阴暗所染,早早就踏入歧途。 今日,能堂堂正正静候与凉州门前,胡维宣感念尤深,也对于官场的阴暗和艰难愈发的体会真切,却是都不如这份师生就别重逢让他激动。 在他的心里,恩师姜太渊既是严师也是慈父,就算多年未见,教诲从不敢忘,每每念及当年教导和知遇之恩,胡维宣记忆犹新。 可惜,他自知为人愚钝,始终未能平步青云,二十年来无颜拜见恩师,唯有在数日之前修书一封,得到恩师的回信已是激动落泪,方才坚信自己所选道路无错,也为当初拒绝那副字而感到庆幸和自豪。 此刻,堂堂正正地挺立于众官之间,胡维宣即便还未见到恩师,已然情难自已,心中说不出的无味陈杂,双目直直望向了远方。 那份坦然之色,被很多官员看在眼里,经历了刺史府寿宴一事,众官员对于这位不擅交际的盐官很是钦佩,甚至暗暗称赞其出污泥而不染,昨日得知前来的钦差是姜太傅,激动之余,众官员也不由得对胡维宣心生羡慕。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胡维宣的大好机会。 可面对学生,姜太傅究竟会不会有私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公正处事,并不对这个学生格外关照,将来在陛下面前美言? 各异的心思并未流露在脸上,不少从未见过姜太傅的官员却是心照不宣,恭敬等候之余,心里也竖起了各自的为官之尺,将要亲眼见证一下,天下闻名的文道大宗师,究竟是何风采。 众官员或喜或惊,都激动难平地静立恭候,即将面见身有皇命的姜太渊,连刺史薛青云也有几分久违的欣喜。 他并未近日得知将要面见姜太渊,早在几日前,从胡维宣口中就已然知晓,姜太傅将至凉州,信中并未提及,薛青云却是已经猜到,能让这位地位崇高的老人远到塞北,唯有皇命而已。 姜太傅在收到学生书信之后前来塞北,必是已经将此事禀报陛下,这般忠直的作风与曾经如出一辙,也正因如此,宋家或许暗中得到了什么消息,先将宋雨才逐出了族谱,手段令人难以忽视,世家终究还是世家,绝非寻常人一己之力能比。 感念之间,薛青云的心境波澜起伏,却是有种淡淡的喜悦埋在心里,无论世家如何应对,甚至于凉州的局面会发展到何种境地,他全然都可以置身事外,可既然连姜太渊都奉命而来,世家也表态让步,就足以说明陛下对此事甚为重视,身为凉州刺史的他,在这件事里绝无过错,甚至做得很是完美。 倒不是薛青云谨小慎微,为官到了刺史这种层面,不得不多方考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就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静候之余,薛青云极为沉稳地立于众官之首,神色里根本看不出端倪,也无人敢近前出声,唯有凉州知府悄声近前,附耳悄声几语。 听闻着之前的小小插曲,薛青云并不以为意,也没有回眸凝望罪责难逃的众盐官,只是含笑点头,对于知府大人的一干做法目露欣赏之色。 只是这道目光,知府大人就心领神会,心神振奋地静立身后。 在众官员的惊疑注目下,一种凝重地气氛缓缓酝酿,哪怕从未有一人出言,神色忧虑的盐官们已经愈发的惶恐,就好像命运将要定论,甚至有人惶恐难平,想到贪腐罪名落实的可怕,当场昏厥了过去。 阵阵闹剧偶尔上演,令人满眼唏嘘,官场之丑恶连今日的阴云都难遮蔽,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就在这种沉寂之下,远处突然响起阵阵马蹄声! 那马蹄声并不急促,也没有太过激烈,却是仍然惊得众人急切注目,连身边的响动都全然忽视。 “哒哒,哒哒,哒哒” 无比整齐的马蹄声极为罕见,与骑兵出现的声音截然不同,少了惊人的威势,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和贵气。 听闻这种声音,不少人的眼中期待浓烈起来。 就连薛青云,在望见远处缓缓行来的领头骑兵,也为之惊得目光一滞! 数百人的队伍行进整齐,就好像一个人般的默契,尤其是领头的黑马骑兵,皆穿着锦绣淡金戎甲,熠熠生辉的铠甲与锦缎的纹绣浑然一体,哪怕在阴暗的天空下,也散发着令人惊骇的贵气光芒。 “锦衣龙骑!” 薛青云望见只听从帝令的超绝战力出现,惊得眼眸一滞。 此次姜太渊奉命而来,竟然能得到陛下的龙骑护卫,就算只有数十人,这里面的含义就不得不让人更为谨慎对待,权利绝对大得超乎想象,绝不是寻常的钦差代天子巡视那般简单 此行,必有重任! 连凉州刺史薛青云都为之惊骇,其余官员更不用多说,本就敬畏肃穆的目光,瞬间放大了不少,举止仪态无比慎重,再无任何的异样心思,氛围突然紧张了起来。 在这种重压下,初次迎接钦差的部分官员,已然惊得心跳如鼓,两鬓汗丝不断滑落,甚至都没顾得上多看龙骑一眼,就很是自觉地颔首恭候。 在惶恐敬畏的心情下,不知不觉马蹄声已在身前。 遥望着数丈之外停步的威严锦衣龙骑,压下心头的震动,薛青云深吸一口气,踏前几步双手做礼,向着稳稳停住的队中马车高声拜见。 “凉州刺史薛青云,携凉州城内众官恭迎钦差大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4章 师徒重逢,正气斥问 “凉州刺史薛青云,携凉州城内众官恭迎钦差大人!” 薛青云踏步向前,附身做礼拜见,沉稳之声响遍了凉州东门,道不出的肃穆和庄重,震得在场官员神色敬畏。 待到这声拜见响过,官服各色的凉州众官也即刻同样做礼,高声拜见,不敢有任何怠慢。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齐齐做礼,发出风掠衣袖的窸窣声响,都被湮没在朗声的拜见中,纵然在场的都是文官,依旧在此刻能发出不逊于武将的威严之声,少了一丝肃杀,却是多出了几分沉稳,严正的氛围丝毫不逊武将出征。 近百人齐齐做礼,皆俯首静候,无一人敢于抬头,无一人敢擅自出声,哪怕心思各异,都在此刻表露出了极大的恭敬。 这份恭敬,甚至超乎了常理,只因面前静立着数十锦衣龙骑,钦差此行必然不同寻常,绝不敢有人心中懈怠。 足足过了几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缓缓响起。 “诸位无须多礼。” 平静的一言令人心情安定不少,并未有想象中的威势惊人,甚至还带着几分平易近人的儒雅,不由得让人心神放松。 为首的薛青云听闻这般朗然之声,缓缓起身注目。 只见白发老翁稳步踏来,神色平静无比,与曾经相见时的模样一般无二,面容里布满了皱纹,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缓步慢行而出,毫不在意恭敬下马静候的锦衣龙骑。 若非那身尊贵非凡的紫服提醒,恐怕初见的人会将这位老人当做普通百姓,而不会看做是当朝的一品大员。 身居高位却处事低调,皇命加身仍气度不改。 这就是位及三公的当朝太傅,天下文道的大宗师姜太渊。 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帝师,薛青云眼里浮现敬佩之色,却也意识到今日阵仗的不俗,即刻含笑做礼再拜。 “下官薛青云,恭候钦差大人,姜太傅您一路车马劳顿,还请乘轿入城歇息,府中早已备好一切。” 温文尔雅的做礼令人好感倍增,话语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望着这个正值壮年的后辈,本有私交的姜太渊目露和煦,微微点头却未即刻应声,环视了一眼清冷的东城门,不见其余寻常百姓,除却了一干做礼静候的官员和衙役,唯有一顶素轿尤为碍眼。 显然,薛青云为了恭迎他,依照惯例戒严了城门,也知道他的性情,不喜奢靡之风,连前来迎接的众官都只是徒步而来,没有多余的礼节,也没有太过让人不喜的做法。 几乎可以说,行事谨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不过数面之缘,性情习性能记得这般清楚,数年之后还无差错,就这份揣摩人心思的细腻和记忆,注定官运亨通。 余光城门一侧撇过素净的小轿,姜太渊不露声色地轻轻一笑,没有再拒绝这番心意。 哪怕独坐小轿总会让人评议,也没有板着面容训诫的想法,他固然可以徒步前行,以身作则地表露心中清廉之愿,奈何百官静候多时,若是陪着他步行凉州城中,必会有诸多不便,虚名与实干哪个重要,姜太渊心中自有衡量。 顾及个人风评而不顾百姓和众官所望,绝非君子所为啊。 微微点头间,打量过众官的身影,姜太渊不苟言笑地望向了双手做礼的薛青云,缓缓开口出言。 “薛刺史,有劳了。” 随即朗声开口,也向着众官出声。 “诸位请起。” 简单的一语,听起来无比的平和,包括薛青云在内的众官这才起身,道谢回礼,望见目露慈光的太傅大人,眼里满是崇敬。 姜太渊历经三朝,不知见过多少风浪,也就早习惯了各种大场面,王侯将相立于身前都已如家常便饭,再度迈步前行,神色里毫无波动,即便动作缓慢,却让人感到稳如泰山气度超凡。 静候的文官岂敢失礼,即刻分列两侧颔首让路,恭敬地目送着姜太渊慢步而过,问候之声缓缓响起了两侧。 “下官凉州司马魏言平,参见姜太傅。” “下官凉州司功徐道通,参见姜太傅。” “下官凉州知府冯志勇,参见姜太傅。” 慢步与众官让开的大道之上,两侧路过的官员不断做礼再拜,礼节讲究到了极点,既有出于对钦差大人的敬重,也又对姜太渊其人的敬仰,甚至还有点不为人道的敬畏在其中。 毕竟姜太渊是当代文道大宗师,所说之言所做之事,被天下学子时刻看在眼中,甚至有无数的门生聆听教诲,地位尊崇无比,哪怕是一介白身,也几乎超越了寻常的权贵。 只要这位大宗师一开口,说出谁谁谁失礼的评语,那便是一场天降的灾祸,必被人口诛笔伐,甚至还有可能影响仕途。 无论是何目地,做礼的众官依次而过,从不敢流露出任何一样在眉眼间,都表现的无比恭敬,挑不出丝毫瑕疵。 这种官场的礼节,众官也都很是熟悉,前列静立的官员品阶极高,绝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几乎所有人都只是目露敬仰地等候姜太傅走过,从未去刻意关注做礼的到底是何人。 直到,胡维宣恭敬附身做拜。 “下官凉州盐运使胡维宣,参见姜太傅!” 本该如此一辙的礼节说辞,经由胡维宣之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发颤,听得不少人注目而去,各异的微妙神色悄然浮现在了面容里。 有人目露羡慕,有人悄然窥视,有人紧紧静观。 一语之后,在场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凉州的众官都在关注着这番拜见,想要看看师生重逢究竟会是何种发展,自然也有人心里揣测不断。 一时间,平和肃穆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甚至有种明显的压力在四周逸散,全场静得毫无声息。 在百余官员注目下。 一直神色平静的姜太渊终于停步,望着久别重逢的学生做礼,却是眼里浮现了明显的怒色,沉声冷哼训斥出言。 “胡维宣,你可知罪?” 竟连自己的学生也不徇私? 顿时,众官员异样的神色都为之一僵。 愈发敬畏的目光里,在此刻浮现了难以言喻的震动,同时心里也为之一颤,不少后列的盐官见状,已然吓得面如土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5章 雷厉风行! 眼望着姜太傅毫不徇私,连自己的学生做礼都不心软,当着凉州众官的面斥问出声,众人惊得目露钦佩,到场的盐官却是吓得脸色煞白,几乎已经预见了将来。 不由得,所有人都屏息静气而望,心中忐忑无比。 在这种场面下,胡维宣听闻恩师的训斥,不禁心中感动,好似回到了曾经的时光,点滴恩情都在眼中涌现。 本该欢喜的重逢,却是落得了这般的开场,多年蹉跎没有丝毫长进,莫说功成名就满目欣喜地谢师拜恩,就连再见的勇气都难以生出。 听到这句训斥,胡维宣哪怕心中动容无比,眼里已是羞愧难当,不敢出声问询,只能恭敬做礼应答,身子都更低了几分。 “下官知罪” 这一问一答,看得在场官员目露复杂,也为之动容,盐官们却是愈发的心里发慌。 就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平和多时的姜太傅竟是猛地再度出声,严正之音炸响耳旁,惊得不少人心境动荡! “胡维宣,你身为凉州盐运使,治下不严,致使陛下龙颜大怒,此乃大罪!本官奉皇命而来,便要严查此事!” 果然 钦差大人前来,果然有重任在身! 严正骂声响彻城门,几乎所有人都在心头一纠,本就复杂的揣测,似乎在一瞬间得到了印证,惊得官员们目露慌张! 就连往日行事看不出路数的张翠峰,也在亲眼目睹这种事情之后,脸色变得难看无比,紧紧握着官服袖中的双拳,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这一次,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姜太渊亲自前来,甚至还有陛下的锦衣龙骑护送,连胡维宣这个学生都没逃过罪责,他就算再怎么折腾,还能比姜太渊的学生分量更重?! 还不等张翠峰一干人稳下心神,姜太傅的严正之声再度响起,将他们惊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多年再见,不曾想你竟如此令人失望!” “连曾经的教诲也毫无用处,让你犯下这般大错,看来凉州的盐政弊病不少,实在愧对皇恩!” “薛刺史,即刻召集凉州严政官员,本官要在州府开堂!” 望着挥袖迈步的姜太傅,薛青云神色严肃地做礼应声,即刻紧随而去,同时向着身旁的凉州知府示意,一股惊人的威势由此蔓延开来。 一瞬间,城门前静得落针可闻。 胡维宣久久不敢起身,直到听闻众官紧随而去,方才随同迈步,即便不懂恩师为何这般问罪,也面有愧色地应命尾随。 唯有一干盐官,神魂落魄地前行间,眼里已经浮现了难以掩饰的震动和惊骇。 他们万万想不到 姜太傅会是钦差大臣,远赴凉州而来,当场就要过问严政罪责,这种准确的指认罪责,就好像早已知晓一切,让人不由得心里发寒。 尤其是这迅猛的来势,实在太过突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这场恭迎竟会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得让人猝不及防。 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 凉州的盐政官员,要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 州府衙门里官员林立,几乎所有凉州的文官都分列公堂之外,盐官们神色忐忑地静立堂中,不敢抬头出声。 公堂之上,姜太渊身着紫服端坐,刺史薛青云陪坐一旁,仅仅是那注目而来的威压,就让人惊得难以呼吸。 当朝太傅主审,一州刺史陪同,连凉州知府都没资格陪坐,只得立于衙役前列静候,这种阵仗,就算是凉州数十年来,也罕有听闻! 几乎不用太多的言辞,就已经让人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做贼心虚的盐官们那里顶得住这种架势,很快就都一五一十地招供出声,包括如何受领宋府的贿赂,如何与钱大海接触,全都说得是一清二楚。 衙门大堂里,磕头如捣蒜者层出不穷。 除了,盐运使胡维宣和盐运副使张翠峰。 胡维宣心知罪责,自然不敢当着恩师的面胡言乱语,失职之罪认得是坦然诚恳,全程目露愧色,并未像众人那般惶恐难当。 张翠峰却是极为硬气,死活不认,一口咬定从未收受过任何贿赂。 见那油滑的架势。 早就从书信中知晓大概的姜太渊神色淡然,沉声开口问询。 “证人钱大海现在何处?疑犯宋雨才又在何处?带上公堂问话。” 凉州知府即刻肃穆做礼,同时向着身旁衙役眼神示意。 “禀太傅,钱大海正在凉州地牢看管,宋雨才也在其府中,马上带到!” 片刻之后。 身穿囚服脚戴镣铐的钱大海被押到了大堂之上,不过数日的光景,曾经意气风发的钱大海就好像换了个人,双目无神地跪在地上,面容也憔悴了没了人形。 身旁,宋雨才也被带了进来静立,忐忑的面容里满是紧张。 两人先后做礼,听闻是钦差姜太傅亲自审案,更是惊得目露惶恐,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很难想象,这就是曾经风华不已的凉州首富和跟班。 满堂都是奸商贪官,这般情景实在令人唏嘘,堂外静立的官员看得神色复杂,不少人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量着早有听闻的奸商,端坐的姜太渊沉声俯视而去。 “宋雨才,你贿赂朝廷命官欺行霸市,可知罪?” 威严的氛围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宋雨才都感到了莫名的紧张,看到一干盐官面无血色,更是心里发慌。 如今他毫无依靠,心里早就没了往日的嚣张劲,却也知晓认罪后果极为严重,至少也会入狱数载,那种鬼地方,他绝不能去! 满心惶恐之下,宋雨才下意识地悄声瞥了一眼右侧,看到了静立的张翠峰,见张翠峰神色坦然静立,与其余盐官的唯唯诺诺大为不同,似乎还未供认,不愧是当初看中的人物。 这才给了他些许信心,也有了一丝挣扎的希望。 努力地稳住心神双手做礼,宋雨才挤出笑容忐忑应答出声。 “启启禀大人,小人不过是个商人,向来奉公守法,岂敢做出这等事,还望大人明察一切都是钱大海这个恶奴所为,大人若是不信,可审问这恶奴” 听闻这话,又见张翠峰和宋雨才说得如出一辙,众官员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几乎早在当日刺史府寿宴,不少人就已经猜到了这招舍车保帅。 这奸贼,果然是奸狡狠辣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6章 恶奴反水! 听闻着宋雨才的狡辩,又见此人和张翠峰的言辞如出一辙,堂外的不少官员目露愠色,对于这种奸狡的小人深感痛恨。 明明就是逼迫着手下认罪,竟还说得这般确凿其实,实在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可办案断理的难处就在于此,很多时候就算明知真相,甚至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一旦没有了证据,只能是无能为力,故而世间才会有那些颠倒黑白之事,或畏惧于权势,或动心于钱财,公理总会或多或少地被掩盖。 亲眼目睹着宋雨才和张翠峰的接连狡辩,堂外静立的官员们渐渐有些愠怒,对于这种官商勾结的丑事,向来都最为天下不耻。 往日或许是顾及到宋家的声势,部分人还不敢出言评议,只能眼不见为净作壁上观,今日势头不同,个别有过节的官员,已经忍不住悄声谩骂了起来。 “这奸商实在是无耻之尤!古人言,无奸不商,此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奸商固然可恶,官场的现状才令人心痛!” “这二人如此作为,仗着权势横行于百姓之上,看似衣冠楚楚,实则败絮其中,比那虫蚁腐蝇还要可恶!” “此害不除,凉州难平啊!” 本是肺腑感慨,说得也是毫无差错,却是听得胡维宣心中愈发羞愧,同时也有种怒火在眼中升腾。 盐政官员的贪腐,确实与他脱不开干系,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以后,胡维宣不仅有着深刻的感受,知晓面对诱惑的艰难,也深刻体会到了宋雨才这般奸商的可恶。 若是当初他稍有放松,或许今日连恩师的面都不敢再见 想他一生清廉,心中只有报国忠君之念,多年来的声誉有口皆碑,恩师的教诲从不敢忘,却险些毁在了这种小人的手里! 羞愤之下,胡维宣也顾不得自己的风评,心中唯有公义涌荡,当场就面色涨红地激动做礼指认! “启禀太傅!” “这宋雨才所说,全是满口胡言,当日就是他,亲自带着钱大海到下官府中,以太傅的亲笔字画作为诱饵,诱使下官助阵新盐之争,险些让新盐这等百姓福泽落入这奸贼之手!” 震响之声一出,堂外一片哗然! 评议声瞬间停息,惊异的众官员目露震动,既为这种内情而感到气愤,也为胡维宣的正义之言深感震动! 此人,竟敢当着一众同僚的面说出此等过往,只为还世间一片清明,令奸贼受制于律法,实乃凉州的松竹之官啊。 在一片惊异的注目下。 端坐衙门大堂主座的姜太渊神色平静,似乎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没有将身旁薛青云脸上的欣慰看在眼中。 那双浑浊的眼眸里,只是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无奈,也不知是喜还是忧,而后才乍现过一缕精芒。 猛然,震响斥问声响遍了大堂! “宋雨才!你贿赂数十官员在先,还敢在公堂之上颠倒黑白,欺瞒钦差罪加一等,数罪并罚,夷三族也难抵消!” 震喝声突然炸响,就连薛青云都感到了罕见的压力,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端坐的身形为之一僵,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势,似乎正在扑面而来! 即便他久居高位,也被这种气势惊得心里一纠,远居边塞的封疆大史固然是人臣的巅峰,却远远比不上登临朝堂俯瞰天下的大玄三公啊。 在这种骇人的威压下。 其余官员更是惊得浑身发颤,甚至不自觉地颔首静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好像初入公堂的乡下百姓,眼里浮现敬畏和惊骇。 唰!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宋雨才的脸色变得煞白。 可当他望着怒目注视的太傅大人,似乎看到了那双眼里有几分诈供的过分狠色,宋雨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竟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拱手应声,不顾额头滑落的汗珠,鼓足了劲含笑颤声应话。 “大人说笑了” “小小人虽只是商贾,却历来奉公守法,何来的罪责?这夷三族的唬人之言,大人又何必说出口” “小人从未做过贿赂官员的事,也没有颠倒黑白,还望大人明察!” 原本还颤颤巍巍的话语,宋雨才竟是说得越来越顺当,直到说出“唬人之言”四个字后,他甚至连语气都坚定了不少。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在此刻发挥了效用。 在宋雨才看来,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姜太渊身为钦差前来,夷三族的罪名也太过唬人,最多也就是在诈唬他而已。 何谓夷三族? 依大玄律,夷三族即为大罪之人的刑律,犯下连死罪都难平的重罪之时,其父母、兄弟、妻子都得以死罪论处! 宋雨才是什么人,他可是堂堂的宋家出身,哪怕是庶出,三族也都为宋家人,岂会因为小小的贿赂之罪,就获此刑罚?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何况,这罪名如今还未落实,他怎么可能会落得夷三族的下场啊! 即便一句话都没再多说,宋雨才却是渐渐想通了很多,身子不发颤了,脸色也平静了不少,甚至就连初到公堂的惶然,也被一种沉稳的神色所代替。 那从头到脚,都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自信,连在场的部分官员都看得脸色阴沉,从未见过这般嚣张的奸商。 而在这种气氛下,姜太渊却并不动怒,只是淡漠地抚须注目,道出了一句惊骇众人的话语。 “本官奉皇命而来,岂会口出诳语?” “宋雨才,你身份数罪,至少也会以夷三族的罪名论处,从犯钱大海同样如此,若是从实招来,本官或可网开一面法外开恩。” 这话似乎有一丝弦外之音,听得众人一愣。 包括一干官员,都在此刻目露惊异,对于姜太傅的不为所动感到惊讶,能毫不顾忌地说出夷三族的话语,实在果决得有些夸张,根本不像是这位老太傅能做出的事。 除非 他一早就知道了,宋家已经将宋雨才逐出门外?! 惊人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展开,一直沉默的钱大海突然抬头,惊异的目光里浮现绝望,渐渐变得有些疯狂,猛地哭喊出声!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 “我全说,我什么都说,这一切都是宋雨才教唆的,都是他让我做的,一切罪责我一力承担,还请大人网开一面啊!” “呜呜呜” 涕泪纵横的钱大海突然反水,看得宋雨才惊怒不已,连张翠峰也脸色煞白,全然没料到事情竟会如此!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泪流哽咽的钱大海就道出了所有,为了家人坦白了所有,看得众人神色复杂。 宋雨才气得眼中喷火,听得又惊又怒,狗急跳墙般地咬牙相对! “这狗奴才胡说八道,他胡说八道!” “我绝没做过这种事,我可是宋家出身,绝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丑事,你们不能听信一个狗奴才的话!” “我没罪,我没有罪,我是宋家人,谁也不能就这样给我定罪!!!” 歇斯底里地呼喊响遍了公堂,有些癫狂,又让人目露顾忌,可惜终究还是在姜太渊沉声之言中,彻底地沉寂了下去。 “宋雨才,贿赂朝廷命官,而后在公堂做假证颠倒黑白,咆哮公堂,数罪并罚,就此斩首!” “钱大海,贿赂朝廷命官,念其坦白认罪,网开一面,流放千浮塔,永世不得入关!” 此言一出,公堂落针可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7章 就地正法! 斩首! 无比刺耳的两个字,突然就这样响起在公堂之上,果决得很不寻常,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惊得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眸。 胡维宣,张翠峰,甚至堂外静立的一众官员,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没人能想到,姜太傅竟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当场定罪,将宋雨才判为斩首之罪,甚至当着凉州众官的面沉声宣判! 太惊人了。 这种发展,实在太过惊人,甚至让人猝不及防! 就连胡维宣,都被恩师的这般正气之言惊得呆立原地,凭本心而论,若换做是他,或许也会依律判处宋雨才的罪行,却是绝不可能像恩师这般的果决和坚定。 毕竟,宋雨才的身份不同寻常,即便被逐出宋家,也令人有所顾忌。 恩师,怎会这般的坚决? 足足十余息,所有人都被惊得一语未发,只能僵住了身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被这突然的判决惊得心潮涌动! 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下。 被突然判罪的宋雨才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几乎快要蹦了出来,双目睁圆地望向堂上端坐的钦差大人,好半晌丝毫未动,唯有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呼呼” 已然顾不上什么所谓的礼节,紧盯着毫不闪躲的老翁双眸,宋雨才的眼里浮现了血丝,颤抖的嘴唇用尽了气力,有些魔怔般地挤出了笑容!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是宋家人,这点小事绝对不可能绝不可能被判死罪,我在凉州多年,可是最大的纳税商户,绝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以死罪论处!” 急切的话语不断地挤出唇齿,宋雨才的脸色难堪无比,就算仍然挂着笑容,看起来却是那么荒唐,有些疯疯癫癫的姿态。 无论他如何呢喃出声,甚至声音越来越大,姜太傅自始至终都未再应声出言,只是淡漠地注目而来。 那份沉默,就好像有着百丈高峰般的威压,一丝丝地将宋雨才肥胖面容里的笑意抽离,只留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 手心冷汗如洗,背后凉风蹿涌! 不会吧 不会真的被判死罪吧!?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宋雨才就愈发感到了恐慌,脸上血色全无,无比急切地望向了陪审的刺史薛青云,话语已经变得结巴了起来。 “薛薛薛刺史,小人小人为凉州做过不少好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您能能能能否网开一面?” 望着宋雨才情急无比的模样,薛青云神色淡漠。 曾几何时,这个宋家出身的商人嚣张无比,他对于此人也是多次宽容,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出于官场的权宜之计。 其实,薛青云早就有所不满了。 一州刺史,岂能容商贾那般张扬? 这个奸商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可谓是死不足惜,若非有宋家的声势顾虑,他或许很早就将其治罪。 而在此刻,薛青云对其生死已经毫不在意,也绝不可能出言求情,身为陪审的他,无论出于公私,都没有任何开口的理由。 只是感受着今日不同寻常的氛围,薛青云的心头渐渐开始波澜起伏,姜太渊奉皇命而来,一到凉州就这般雷厉风行,亲自审问盐政官员,甚至将宋雨才当场定罪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了拥有新盐的北王殿下。 此事值得深思啊。 忌惮涌上心头,薛青云悄声余光一撇,望着姜太傅淡然的模样,愈发坚定了心中早有的猜想,全然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稳坐如山。 这一幕,看得众官员目露震动,心里的惊骇再度攀升! 连刺史大人都默认了一切,与往常的中庸处事作风大为不同,到底是什么事,竟会让两位当朝重臣在今日如此果决,摆出了一副必杀宋雨才的架势?! 在这种沉重的惊骇气氛中,张翠峰终于是惊得脸色煞白。 事态的发展,不仅超乎了他的意料,甚至比他想要的还要严重数倍,本以为的过场,眼看就要朝着难以回转的绝路而去! 就在张翠峰已经心神慌乱无比的时刻,宋雨才竟还带着一丝幻想,向着他求救出声! “张大人张大人!” “还求您美言几句,求您美言几句啊!” 美言? 余光撇着阵脚大乱的宋雨才,张翠峰的眼里冷意十足,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蠢货当场弄死! 他都已经要自身难保,谁替他美言几句?! 感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张翠峰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这种时候,自保都尚且要绞尽脑汁,而且希望渺茫,悄声认命以求宽大才是明智之举,这宋雨才倒好,竟是将全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死不死啊! 这种蠢货,只懂得商界的小打小闹,根本看不清官场的局势,注定难登大局,张翠峰原本是也用他来做踏脚石的,以此攀上宋家。 却没想到,这一招竟会是今生最大的错误! 悔恨不甘之际,姜太傅的严正之声再度响起。 “胡维宣,身为凉州盐运使,治下不严,好在能秉公处事,未铸成大错,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盐运副使张翠峰,勾结商贾欺行霸市,受贿渎职,暂且收监,日后送交大理寺定罪论处!” 这番定罪公正严明,无人敢于出言评议。 连胡维宣都因治下不严而获罪,身为姜太傅的学生都同样难以脱逃,谁还敢妄议,即便是张翠峰本人,也只得如丧考妣地低头做礼认罪,万般的算计都在此刻化为了飞灰。 不等宋雨才再度出声,两位锦衣龙骑就应命而来,将这后知后觉呼喊不已的奸商拖了出去,押送往北城菜市口当街斩首,震惊无数百姓! 不到半日的功夫,这最为惊人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 比起常人能知的表面震动,这一事件的背后,姜太傅表现出来的果决,更让凉州的官场为之发颤,惊得凉州众官都心中涌起了惊涛巨浪。 本朝以来第一次,世家之人被轻易斩杀,而且毫无风浪! 这件事,注定引起各界的震动。 就连薛青云和凉州知府,都不敢在众人面前擅自出声,应下彻查盐官和宋府的所为,应命将犯事之人绳之以法,再经由一系列公务办完之后,薛青云才敢恭敬做礼相请。 片刻时分,在满城百姓和官员的敬畏注目下,素轿经由刺史大人亲自开道,停靠在刺史府门之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8章 北王殿下能有这般分量? 夜幕降下。 刺史府备好薄酒,方才有了几分欢笑之声,薛青云感慨不已地恭敬敬酒,连胡维宣,也才如梦初醒,起身面露愧色地敬酒相陪。 “原来恩师早就得知宋家的对策,是学生愚钝了” 望着处事正气的薛青云敬酒,又见学生胡维宣也惭愧相陪,忠直之臣齐坐一桌,即便是今日皇命加身的姜太渊,也感到了几分欣慰,含笑举杯。 一饮而尽之后,望着胡维宣仍面露惭愧,他对于这个忠直过度的学生,不由得心中有些无奈,轻笑着出声教诲起来。 “子谦,为官者,上无愧于皇恩,下无愧于百姓,便可坦荡于天地之间,你能坚守本心,不为利诱所动,已是难能可贵,无需再自责愧疚。” “多年未见,还能坚守初心,为师甚为欣慰。” 听闻这话,不仅薛青云深感师生情谊,为这份谆谆教导和劝解而感动,连年纪尚轻陪酒的晚辈薛奉年,也是看到目露崇敬。 初见当朝太傅,果然与传闻中一般,甚至更胜一筹,能这般真诚爱护学生,实在是师恩重于泰山,又能秉公处事,丝毫不为世家权势所动,绝对是国之肱骨。 连忙填上美酒,薛奉年的眼里满是敬佩,终究还是年轻,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情绪都浮现在了清秀的面容上。 可在这种平和气氛里,胡维宣却是听得心中酸楚,恩师对他愈发真挚,他就越感到愧疚,就算再怎么迟钝,他也明白了过来,恩师今日先是当着众官的面训斥自己,甚至在张翠峰之前定罪于他,看似是严厉不已,实则是一种深切的爱护。 经过三年罚俸的惩处,无论有任何的非议和风声,都将被淹没在其中,没人再敢多言一语,政绩的污点也会洗的清白。 甚至于,在定罪之时,恩师还隐晦地道出自己的功绩,其中的良苦用心,在此刻回想而来,胡维宣不自觉已经眼眶发红。 责之深,爱之切啊。 多年的流转为官,他见过了不知多少丑恶,也看清了无数官场的所谓好友,故而才敬而远之,落得个性情孤僻的名声。 可无论多少年未见,恩师待他还是一如当年京都初见之时,处处为他着想,惜才之心丝毫未变。 世人眼里严苛不已的文道大宗师,对于双亲早逝的胡维宣而言,早已和慈爱无比的父亲毫无差别。 此刻听闻这般动情感慨,望着已经银发沧桑的恩师,胡维宣不禁感到无味陈杂,感动和多年的苦楚激荡心间。 想到自己流传二十年还默默无声,只是个区区四品的盐政闲官,愧对恩师的当年提携,遇到新盐之事,还要恩师前来收场 胡维宣愧疚更甚,眼眶发红地深深做拜。 “恩师!” “学生汗颜!” 往日傲气不合群的胡维宣,眼下却是无比动容地附身下拜,连声音都有几分哽咽,真情令人感慨,尊师重道的君子之风也让人敬佩。 经历了新盐波折,薛青云才对这个清廉的盐官有了更多的了解,看到这般真情流露,也愈发喜欢这位寒门出身的盐官。 不由得,笑望出声缓解气氛。 “胡贤弟,今日你与姜太傅师生重逢,乃是一大快事,何必如此!” 可他的话语,并未让胡维宣起身。 见到这般丝毫未变的执拗,姜太渊也是哭笑不得,既感动于学生的情谊,又对这个古板的得意弟子万分无奈。 抚须轻笑摇头,只得是轻声一叹。 “哎,你啊,无论行事还是品行,都称得上君子之风,可惜就是太过死板,讲求于律条法理不知变通,官场行事,本心绝不能移,务必时刻牢记忠君报国之念,却也要知晓人情世故。” “这次的新盐事端,算是让你有了些许感悟,今后当以此为戒,遇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再一意固执,还好你修书一封,不然将会闯出大祸。” 听闻这话,胡维宣好像也才渐渐放下了心头的愧疚,几分感动和庆幸浮现面容,再度做礼应声。 “恩师教诲的是,学生自当铭记” 待到姜太渊点头应声,他才敢再起身落座,回想方才之言,很有感触地道谢出声,眉眼间仍有几分震动。 “此事全由薛大人和张都督提点,学生才敢厚颜修书,此刻想起,若是当日一时固执,学生必将沦至万劫不复之地啊。” “不知恩师可否赐教,为何宋家会突然将宋雨才逐出家门,甚至对于此事不闻不问” 胡维宣的话语,突然间就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这种话,也就他敢在姜太傅的面前言及,薛青云都听得有些心惊,对于这个耿直的文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有了几分压抑不住的好奇,悄声注目而去。 一旁站立的薛奉年虽然年轻,也意识到了话头的严肃,眼里满是激动。 感受着几人的好奇目光齐齐投来。 眼见四处也无旁人,或许是今日的清酒格外醇香,也可能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涌上心头,姜太渊抚须含笑,竟是极其坦然地提点了几句。 “宋家?” “呵呵,当日看了你的亲笔信,老夫连夜进宫面圣,陛下得知其中内情龙颜大怒,区区宋家,岂敢在此事上再做迟疑?” “何况,此事与本王殿下息息相关,新盐又是一大神物,以宋雨才的分量,是绝无可能让宋家冒险的,数百年的底蕴还在,若是连这点事都看不透,也就不配自称世家了。” 一番话说得是云淡风轻,几人却是听得瞠目结舌。 哪怕姜太渊的言辞十分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他们只是一想,就被那深夜进宫的果决感到震动,尤其是胡维宣,得知恩师这般重视,其中不仅有对他这个学生的看重,言辞里还有对北王的欣赏,已然惊得满目震动。 在他看来,恩师的情谊重如泰山,为了学生闯宫面圣的所冒的风险,此生难以报答,而能让陛下如此强势,给予恩师这种果决的底气,似乎正和北王殿下有关? 北王殿下手段确实了得,但应该也不至于这般分量吧? 到底是什么事,竟能有如此能量,让见惯了风浪的恩师都这般不惜以身犯险,甚至愿意与世家正面相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39章 一切正和殿下有关! 第二百三十九章太傅动容 诸多惊疑涌上心头,薛青云父子已经惊得不敢言语。 足足回味了数息。 胡维宣也难以平静动荡的心神。 “恩师,学生斗胆一问,您何以会亲自前来?” 闻声,姜太渊目露严肃,斟酌了几息,并未道出事关重大的皇命,只是沉声一语。 “这一切,正和北王殿下有关。” 话音刚落,几人眼里颤动不已,那一丝猜想经由姜太傅的言论成真,巨大的震动同时浮现在了他的面容! 震惊! 几人齐齐震惊! 听闻着姜太渊意味深长的话语,薛青云和胡维宣心里震动不已,年轻的薛奉年更是惊得呼吸都小心了数倍! 一切都和北王殿下有关 这话从姜太渊的口里说出,其中的含义就绝非常人所言能比,甚至连每一个字,都带有极为惊人的内幕! 姜太渊是何人? 这位可是历经了三朝的元老,位极三公的一品大员,当朝帝师,在朝堂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何况还是天下闻名的文道大宗师,无数文人士子尊崇不已,这位说出的任何话,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影响力。 这位大儒,足以称得上是大玄的脊梁啊! 除去大玄统帅和宰相,他便是最为当今陛下信任的第三人。 能让这样的人尊称一句殿下,连语气都无比尊敬,这话里实在分量太重,若是传了出去,就已经能够引起震动,甚至整个皇室,整个大玄都要发生一场震荡! 如今的大玄还未有储君,诸位皇子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早就开始明争暗斗,姜太渊必是一大助力,可惜从来未表露过对于哪位皇子的欣赏,哪怕是当年差点收入门下的大皇子,也没有被他这般礼敬和看中。 仅仅是听了这句话,薛青云等人已经惊得心中浪潮奔涌,脸上的震动难以掩饰,几乎全部心神,都被姜太渊的这话死死地抓住。 他们难以想象,北王殿下竟能被姜太渊这般看中,甚至当众表露出欣赏之意,眼里的震惊和惊讶已经满溢而出! 原本平和欢喜的接风小宴,在此刻静得毫无声响! 望着几人呆若木鸡的架势,甚至连凉州刺史薛青云都难掩眼中震动,姜太渊毫不意外地轻轻一笑,眼里有几分感慨。 这种话放在曾经,他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年轻一辈的皇室里,的确是俊杰辈出,却是没有谁能和当年的陛下能相提并论。 直到 他见过了北王殿下。 哪怕在此刻回想起来,那位年纪轻轻的殿下,表现出来的气度和那份为国为民的天下情怀,时至今日还让他动容。 那位殿下少年成名,曾经轰动京都,不曾想天意弄人,突然疯癫落寞到北塞小城,所幸上苍眷顾病情痊愈,还得到了新盐这等神物的炼制之法,却是还能以江山百姓为重,愿意将如此宝物交出。 难以计量的财富,不过一句君子之约就愿交付于天下。 这份气度,当世再无后辈能比! 就算是大皇子,与这种为国为民的家国大气想必,仅仅醇厚良善的大度之风,也是相形见绌,称不上皇室的翘楚,何谈将来。 端坐酒桌之旁,姜太渊望见几人满眼的震动,自然深有体会,当日的他有又何尝不是这般震惊。 想起数日不见的北王殿下,直到此刻他还感到难以言说的惊艳,却是不能道出新盐的重任,万般感慨涌上心头,只得以轻叹出声。 “北王殿下,心有凌云志啊。” 此一言响起,本就震动的众人更是惊得猜测难平,几乎都快从酒桌旁蹿了起来! 凌云志?! 身为藩王,身份尊贵无比,在这天下还能有什么凌云志? 嘶 根本不需要多想,呼之欲出的答案就惊得薛奉年胆战心惊,往日他也曾自命不凡,可自从去往邺城过后,已然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谦逊了数倍! 毕竟,那位殿下,可是连张叔叔都敬畏不已的存在啊。 谁知,今日见到太傅,他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曾经的见闻还只是流于表面,并没有看清北王殿下的过人之处,那见到的惊人才华和城府,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没想到,他自以为的无比重视和敬畏,到头来竟然还是肤浅了 肤浅了啊! 可笑他曾经还以为自己不凡,是世人眼里的潇洒公子。 今日与那位殿下一比,实则只是个好命的二世祖,无论眼力手段,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彻彻底底地落于下乘,甚至连比较都是一种妄想。 真是坐井观天啊 猛然惊醒,薛奉年心里遭遇了从未有过的冲击,出身不凡的他自打懂事以来,还没受到过这般强烈的落差对比。 一时间,竟是乱了心神,手里都开始发颤,不自觉地打翻了酒杯! “哐当!” 酒水洒落在了桌上,还好并未掉在地上,酒杯没有碎裂,可惜一杯美酒尽数翻到,看得人眼中惋惜。 眼望着儿子这般失态,薛青云神情一愣,好像才被惊醒,却是并未出声苛责,没有了往日的严苛家教,多出了几分宽容,好像一位慈父。 轻轻挥手,带有几分歉意地沉声吩咐。 “年儿,如此失礼,成何体统,还不速速为姜太傅换来酒杯。” 姜太渊德高望重,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动怒,倒是有几分惋惜和好奇,目露慈光地含笑出言。 “无妨。” “令公子仪表堂堂,实乃青年俊杰,只是不知为何这般失神,可惜了这杯美酒,老夫虽说也曾游学四方,却也罕见如此美酒” 这般平和之言响起,又带有几分赞誉,哪怕只是客套之言,薛奉年也心中安慰不少,能得到姜太傅的赞赏,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安慰振奋之下,连忙做礼赔罪,好像恢复了几分翩翩风度。 “姜太傅言重了” “晚辈只是想起曾经,张都督也曾这般赞誉北王殿下,一时心生向往失态,还望太傅恕罪,晚辈不才,岂敢当俊杰二字。” “此酒名为新酒,也是北王殿下近来酿造,府中留有不少,太傅既然喜爱,晚辈当奉出以表敬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0章 巨头同室,吐蕃怪事! 薛奉年的话说得是极为得体,听得姜太渊眼中略有赞赏。 倒是听清了这番话之后,这位当朝太傅的眼里越发好奇和惊疑,对于久未相见的北王殿下,竟然有种陌生之感,甚至多出了不少新鲜劲。 顾不上称赞眼前青年,就连忙问出了声。 “竟连张都督都曾出言赞赏?” “新酒也是北王殿下酿造而出?” “短短数日不见,居然有了这么多趣事,看来似乎有不少事情发生,速速道来与老夫一听!” 面对着姜太傅罕见的激动,薛奉年眼里有几分诚惶诚恐,根本不敢推脱,奈何私下拜见北王的事实在不好声张,只得半真半假地道出了一切。 一番讲述下来,即便是姜太渊,也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不由得浮现长叹笑意难平。 “力敌千骑之事,老夫也已在京都听闻,如今听来果然是确有其事啊,短短数日不见,北王殿下竟做出了这等大事,还酿造出如此美酒,奇技武功今非昔比” “如今的本王殿下,远胜当年的七皇子啊。” “只是不知,这场大胜的真相究竟如何,张都督为何今日不在城中,你们可知内情?” 赞叹声听得一干人满目欣羡,心里的震动也愈发明显,连心跳都在此刻无比清晰,而就在这种愈发激动的气氛里,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豪爽大笑。 “哈哈哈!太傅远道而来,末将未曾恭迎,失礼,失礼了!” 那炸雷般的嗓门,出了张之栋还能是谁。 这还真是经不住念叨啊。 闻声,薛青云几人相视大笑,连忙起身而望,正见意气风发的大胡子都督龙行虎步而来,身后将军还带着一把寒光逼人的宝刀! 姜太渊闻声注目,几人起身相望,见到美髯遮面的张之栋大步踏来,豪爽的笑声里意气风发,不由得有些好奇。 当他们望见其后武将手持宝刀,在夜色下散发着摄人寒光之时,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明悟,原来这位都督是得了神兵,难怪今日会是这般振奋。 见到这般直爽的性情,几人都是笑意涌现,出于礼节接连起身,对于这个大胡子都督的直率颇有好感。 张之栋几步就冲进了屋里,一脸乐呵呵地向着姜太渊做礼请罪。 “姜太傅恕罪,末将带兵出城操练,不知太傅前来未曾恭迎,还望太傅恕罪!” 姜太渊一生阅人无数,一眼初见,再经过言谈就能看出多数人的心思,此刻见到张之栋激动做礼,还努力地得体措辞,就知其发自本心。 面对一个镇守边境的都督,姜太渊多出了不少的宽容,将往日极为看重的礼法放在了一旁,含笑抚须应声。 “张都督言重了,还请进屋一叙,今日薛刺史府上有美酒,难得我等共聚一室,无需在意太多。” 听闻姜太渊这话,几人相视眉开眼笑满是崇敬。 这位当世大儒,既能屹立于文道之巅,教导出当今陛下那样的霸主,又能处事平和懂得人情世故,胜过了无数的酸儒,真不愧是天下的文道大宗师。 胡维宣不用多说,深知恩师性情,自然是眼中恭敬有加,却在此刻有了不同的体会,对于处事之道多了几分感悟。 初次相见的张之栋目露惊喜,心里原本出于声名的崇敬,眨眼就开始变为了发自内心的敬仰,即便身为武将,他对于这位大儒的看法也是大为改变,难得地敬佩赞叹。 “姜太傅此言,甚合末将心意啊,太傅不愧是大宗师,若是当年末将年少之时遇到太傅指点一二,说不定也是当朝进士出身了!” 耿直的话语惹得几人忍俊不禁,连姜太渊也为这份直率轻笑点头。 不得不说,张之栋这个人武将出身,看起来是个糙老爷们而,脸色也厚得离谱,情商却是出奇的高啊。 一番寒暄,几人依次落座。 姜太渊位于主座,薛青云和张之栋这两个凉州军政巨头陪坐左右,胡维宣落于下座,年轻的后背薛青云自然是不敢落座,只得恭敬立于一旁相陪,做些斟酒添菜的琐事,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让无数人欣羡。 毕竟在座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薛奉年能以弱冠之年出现在这种场合,便是尊贵出身带来的好处,是羡慕不来的福分。 几句闲谈过后,几人心结解开,又都是忠直之臣,气氛极为融洽,偶尔谈起北王殿下,竟是出奇地一致赞叹,不由得将几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在美酒的催动下,连言谈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只是喝着醇香无比的新酒,张之栋却是渐渐沉寂了下来,方才的振奋消散了不少,虽说脸上还挂着笑容,却是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就好像没吃饱饭一样,时不时地发呆望着手中酒杯,一看就不得劲。 见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几人相视轻笑。 姜太渊这种老人精一眼就看出这位都督心事重重,看似随口地笑问出声,将前来的重任在三言两语间就问了出来,没有任何刻意的架势,不会让人太过在意。 “张都督,如此美酒当前,你为何新兴阑珊,莫非是担忧吐蕃再度进犯?” 张之栋被这话问得尴尬一笑,不敢失礼,只得抱拳应声。 “太傅说笑了” “那吐蕃贼人近来罕有踪迹,也不知是又在耍什么心机,已然很久没有在边境出现了,末将并未为此担忧,只是想起了塞北红的醇美滋味,喝过之后,任何美酒都寡淡如水,让太傅见笑了” 听了这话,姜太渊也不由得眼眸一愣。 京都得到凉州送来的军情,也只是说出了邺城大胜之事,眼下竟然在边境看不到了吐蕃人的影子,实在事有蹊跷,也不合乎吐蕃人的常年作风。 那种悍匪般的外族,是绝不可能毫无缘故突然收敛的。 悄声压下心里的惊疑,姜太渊轻抚长须,并未表露出太多的诧异,继续平和地注目而去。 “竟有如此之事,难道是之前的大败挫伤了吐蕃人的士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1章 不虚此行! 话问到这里,精明的张之栋已经有了几分察觉,但既然是姜太傅这位钦差所问,他也就将能说的一切都当场道明,并未点破,很是知情识趣。 “太傅所言极是。” “据末将听闻,北王殿下似乎已有克敌之法,这种事也不是全无可能,至少吐蕃人应该不会很快再犯邺城,末将所知的只有这些” 亲耳听闻着军政大事,胡维宣和年轻的薛奉年都感到阵阵紧张,同时也为北王的利害暗暗赞叹,心中愈发地敬畏。 经由姜太傅和张都督接连称赞,那位年轻的北王,已然不是他们能够像往常对待的存在,甚至于在将来,或许会变得遥不可及啊。 而张之栋似乎还沉浸在感慨之间,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敬畏目光,突然揭开的话头戳中了心事,竟是碎碎念的停不下来。 “哎,说起那位北王殿下,末将咳咳,末将虽从未见过,心里却是向往已久啊,既能力败千骑,又能酿造出塞北红那等美酒,实乃末将生平所闻最有才华之人,心里敬佩的紧啊,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相见。” 几人闻声轻笑不语,心里虽然震动,对于张之栋的心思却是一清二楚,这货对北王敬佩不假,可这一堆话总结下来,无非只有一个理由——馋嘴了。 唯有姜太渊,听得心里发愣。 新盐之事,他早就知道。 突然打败了千骑,这件事到如今还不明实情,只能惊叹于北王的奇异,心里充满了好奇,谁知道就连张之栋推崇不已的什么名酒塞北红,也是北王酿造? 这未免就有点过分了! 种种异事缘于一个人,甚至每一件都是令人啧啧称奇的罕见之事,不由得让学识渊博的姜太渊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 气运。 只是一想,那位短短数日不见的年轻皇裔,就带来了不少的震动,惊得姜太渊多年沉寂的心境也有了一丝波澜。 “明日,老夫要去邺城拜见北王殿下,不曾想短短数日,竟能再度相见。” 几人听得目露震动,心里的猜测都在瞬间涌现。 果然啊。 姜太傅此次前来,皇命的关键所在还是在邺城,如此说来,北王殿下岂不是被陛下看重,即将境遇大变? 这种猜想只是浮现脑海,几人就惊得慎重了数倍。 相比众人,张之栋却是听得喜上眉梢,提溜着大眼珠子,突然严正起身抱拳,恢复了一州都督应有的威严之气。 “姜太傅,边境动荡不平,近来又有吐蕃贼人,末将明日愿率兵通往,护卫太傅前往邺城!” 看着那严正的模样,薛青云都忍不住嘴角抽抽了起来。 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他还能不知道?这个武夫,绝对是为了去邺城混点好处,那柄宝刀,八成就是邺城得来的。 他那是为了护送姜太傅吗? 薛青云都不稀得点破,张之栋这货啊,分明是馋北王殿下的塞北红了! 眼望着张之栋的无耻行径,几人皆是无奈摇头,却是见姜太傅含笑应允,竟禁不住眼里有几分羡慕,不知不觉间,对于数百里外的邺城愈发看重 夜色渐深。 邺城没有了白日的喧闹,虽说还有着言谈响起在门户,却是变得宁静了不少,在星夜下的覆盖下显得一片平和。 北王府。 秦风与鬼医罗季从后院走出,轻舒长气,慢步前行间,眼里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言辞里有着真挚的感激之情。 “多谢罗先生出手,颜霜的病情,今后就全仰仗先生了,所需之物,我一定会尽快备齐!” 罗季换上了一声干净素衣,经过梳洗之后虽说有点邋遢的影子,却是终于有了几分高人的模样,与曾经的乞丐打扮大为不同,唯有那随意的粗鄙架势,还是一如既往。 “嘿嘿嘿,殿下言重了,咱们是约好了,你给我塞北红,老头子我治好你老婆的病症,没啥说得!” “虽说那几味宝材珍贵无比,你也用不着太过急切,如今有了舍密陀罗花,成色也是极好,老头子我也不问你从何处弄来,但既然能有这花,想必弄到果子也有机会,眼下只需再烟灸六日,那女娃的病情起码能稳住五年,你就安心找寻宝材便是,只要老头子我在一天,保你无忧!” “不过话可说好了啊,这病情虽然还没治好,老头子我可是尽力在治,只是欠缺药材,你不能怪在我头上,每天一瓶塞北红,绝对不能耍赖啊!” 看着鬼医老小孩般的模样,秦风微笑应声,对于这位老人尽力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岂会心疼几瓶塞北红,当场就爽朗答应。 “这是自然,罗老还请安心,每日一瓶,决不食言!” 听了这话,罗老头高兴了咧嘴大笑,经由下人的带领心满意足去歇息,似乎对于将来充满了信心,没有太多的担忧。 经历一天的起伏,秦风也是总算看到了希望,心里放松了一丝,身体并无任何疲惫,却还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五年。 这个数字听起来时间不短,似乎充满了希望,比起曾经好了很多,可对于那几样宝物来说,不过是争取了一些努力的机会,并不一定就能真正找寻的到。 西域神果,皇家秘宝,还有欧阳晴的心爱之物。 这三样东西,绝对不是靠着时间就能追逐到手的世俗之物,情势紧迫,必须得抓紧一切机会,同时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否则将来就算见到这些,也没有资格染指。 时不我待,容不得丝毫放松啊。 心中暗暗打气,秦风稳步走在府中长廊间,对于将来的前景不敢有懈怠,就算眼下一切尽在掌握,他仍感觉到有很多的不足,这点儿成绩还远远不能停步。 无论生存的必要,还是为了颜霜的病情,他都绝对不能就此踏步,必须抓紧一切机会,让邺城壮大起来,让自己拥有足够的资本。 就在沉思前行之际,王勋从远处走来,抱拳沉思禀报。 “禀殿下,唐家大小姐在门房恭候多时。” 唐映蓉? 秦风缓缓抬头,这才想起陈默先前的汇报,奈何他心系未婚妻的病情,将一切都暂时搁置,连陈默从凉州带来的巨额所获都没来得及顾上。 经由王勋这么一通报,秦风才想起这档子事,还有一个商业合作伙伴等着见面,实在是忙得有点离谱,将来一旦新酒的摊子铺开,邺城也壮大起来,王府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必须得再搜寻一些可靠的人才了。 悄声点头,秦风随口问询了几句,有几分考察的意思在其中。 “她来了多久?等候之时可有异色?” 王勋沉声应答,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 “禀殿下,唐小姐自申时前来,等候已有两个多时辰,从未表露出任何急躁,门房仆人以礼相待,落座静候多时,言明殿下今日有要事,也未有任何离去之意。” 听了这话,秦风对于这个商界千金愈发的赞赏,仅凭那份过人的耐心,这个女人就不是寻常人能比,也让人极为满意。 即便相见不多,唐映蓉却是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几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实在让人感到惊奇。 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是个人才,甚至比起陈默,在某些方面还要优秀几分,既然是为了新酒前来,也算是目前最为合适的人选。 无论怎么看待,就算是外人,也足以当得起这番重任了。 满意的轻轻点头,秦风收起了心事,慢步向着客厅而去,同时向着王勋沉声下令。 “请唐小姐进府一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2章 女强人终被折服 秦风端坐在客厅大椅上,经历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喝上一杯热茶,滋味虽不及前世,也是心神放松,有几分惬意在心间。 静候不过数息的功夫,门外院中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经由王勋的通报,多日未见的唐映蓉慢步踏入,碎步前行数十步,立于大厅正中盈盈做礼。 “民女唐映蓉,参见北王殿下。” 素色罗裙及地,容貌秀丽如常。 再度见到这位远近闻名的商界明珠,秦风心里仍然有几分惊艳,眼前的女子出身不过商贾之家,气度和容貌却是令人过目难忘,与苏颜霜的美貌相比,都不会落于下乘,甚至几分各有千秋的味道。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唐家大小姐还能力求自强,有着过人的经商本事,连不少世代经商之人都敬佩不已。 在男子为尊大玄朝里,这样的女人实在少见,也总是让人感到眼前一亮。 要是换做平常女人,或许只会惦念着觅得良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衣着打扮上,不过是如同花瓶般的庸脂俗粉。 只是,今日再度相见,秦风从她的眼眸里看出了几分期待,好似小女孩般的跃跃欲试,就算克制得极好,也被秦风看得清楚。 其实有这种表现也属正常,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唐映蓉在这种时刻,还能稳下心神,就已经胜过了绝大多数的人。 这位在凉州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过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又成名太早,难免有些锋芒,要是寻常人有如此成就,说不定早就尾巴翘到天上,走到哪里都排场十足。 说到底,还是塞北红将来带来的财富太过惊人,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把握的。 面对即将得到的良机,唐映蓉也难掩芳心颤动,谢恩落座之后,言辞恭敬地禀报着凉州的发展,眼眸里的期待又明显了几分。 “启禀殿下,民女依照先前约定,已在凉州城中推行新盐,托殿下洪福庇佑,近来盐市生意如日中天,凉州城无人不知新盐之名,新开店铺多达六家,获利将近三万两,与新酒所得一并送抵王府,还望殿下明察” 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谓是恰到好处。 没有太过显摆自己功绩的意味,又将一切如实道来,言辞里满是尊崇,再加上经由这么一个容貌绝美的精明女子道来,任何人听了都是一种享受。 秦风自然也不例外,对于唐映蓉的所为很是满意,同时也很清楚,这个女人倾力所为不过是为了分得塞北红的一杯羹。 这点清醒的认知,秦风自然是有的,对于眼前的局面,也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以唐映蓉的声名和手段,再加上新盐的物美价廉,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哪怕他帅了亿点,也不至于就无比自恋,以为这种精明女人相帮自己,是单纯地倾心爱慕。 望着唐映蓉眼眸里的期待,秦风微微点头,官方赞赏了几句,顺水推舟满足了对方。 “不错,唐小姐果然是个人才。” “既然新盐推行如此顺利,足以说明唐小姐和唐家有相应的实力,可以让本王信赖,那便依照先前约定,将塞北红的生意交付与你们,今后就由唐家在各地卖出塞北红。” 话音刚落,唐映蓉的悄颜上都不由得露出几分喜色。 她似乎没想到,北王殿下竟然会这么干脆,只是听闻了近来的新盐进展,就很是痛快地兑现了诺言。 真可谓是一诺千金! 如此气度,才不愧是皇室后裔啊。 激动感慨之间,唐映蓉芳心颤动,只觉得惊喜不已,同时也为北王殿下的气度和手笔感到震动,平心而论,换做是她绝不可能这般痛快。 或许,这就是皇室和寻常人的差别。 海量的财富也终究不过是银钱而已,只能让寻常人心动不已,并不会被皇室看做第一位,尤其是这位难以捉摸的北王殿下,总是让她惊讶和难以应对,这种极其罕见的事情,发生在北王殿下身上,竟是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似乎也已经让唐映蓉有些渐渐习惯。 可话虽如此,唐映蓉还未被激动冲昏头脑,北王殿下这般大度,她却绝不敢僭越行事,出于礼敬和该有的商业常识,唐映蓉获得了天大的机会,很是恭敬地起身道谢,也将心头的忧虑一并道来。 “民女谢殿下大恩!” “我们唐家能有机会参与塞北红的买卖,乃殿下一手提携,如此大恩,民女绝不敢忘,殿下若有任何差遣,民女定会全力以赴。” 这女人到底是个商业头脑厉害的女强人,情商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放在前世是妥妥的霸道女总裁模板。 见到动容做礼,秦风满意的微微一笑。 这种女强人啊,果然吃软不吃硬,还是得讲究心理优待,如果以权势强压,未必就能令其忠心,甚至还可能会有弄巧成拙的麻烦,反过来给予尊敬和好处,将来的效果胜过百倍。 眼见一切无比顺利,秦风也就没有什么再试探的必要,点头间沉声道明了一切条件,毕竟他也不是大善人,该有的程序还是不能就此作罢的。 “唐小姐言重了,既然今后合作卖出塞北红,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唐家,一切获利唐家可得两成,塞北红经由邺城酿造而出,你们可随时派人来运送,卖出到何地,如何卖出,这些事全由你们自己做主。” “眼下塞北红已有近千斤库存,将来的产出还会不断增加,等到最近的一批酒酿出,你就可以带着返回凉州城。” “如何?” 短短一言,已然听得唐映蓉心里怦然。 两成的获利,甚至还给予了极大的权利,几乎没有任何约束! 这一切的条件听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塞北红一旦出世,必将是横扫天下酒业独占鳌头的存在,仅仅那两成的利益,就是难以想象的数字,不知有多少人会眼红,北王殿下放利不说,竟然还放权任,这种风度和手段,实在是令人震惊无比! 用人不疑 这就是皇室的风度啊。 亲耳听闻着超远想象的许诺,唐映蓉再不敢有任何心思,再度道谢的声音里,都已经有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欢喜。 “蓉儿谢殿下大恩!” 看到那般感动的真情流露,收获了一位可靠的商业明珠,秦风心里也有了一丝淡淡的成就感,却是很快就消散在了心里。 情势容不得他太过放松,就算眼下商业有了一大助力,其余事也还在起步阶段,无论是颜霜的病情,还是邺城的现状,还远远到没有让人安心的地步。 至于新盐,已经扬名四方,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朝廷注意到,也是时候让陈默着手其他重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3章 收为心腹! 清晨。 秋风渐凉,夏日的余韵虽还在,空气中已经有了几分冷意,早早登门的陈默加了单衣,仍不免感到几分微凉。 前行带路在王府中的王勋回头,望见陈公子偶尔的哆嗦,笑得咧着一嘴大白牙! “哈哈哈,陈老哥,你这身子骨有点孱弱啊,还没到冬天呢!” 陈默虽然是经商世家,也曾读过几年圣贤书,性子里有几分读书人的腼腆,被这么一笑,闹了个大红脸。 可是听着王勋不见外的话语,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他不过是个商贾,能被王府参将这般亲切称呼,实在是天大的面子,想起北王殿下往日也是平和相待,就愈发感到了荣幸和激动。 一时心中痛快,竟是厚着脸皮拱手应声起来。 “王参将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岂敢和您这样的武将相比只是不知殿下今日清早传召,究竟有何要事?” “如今还没过卯时,小人会不会来得早了些?万一叨扰到了殿下,实在是大罪” 王勋听了这话,当场就笑得更灿烂了。 “哈哈哈哈!” “殿下传召你,肯定是有要事,这时辰已经不早了,殿下每日清晨习武,如今都已经练武完毕了,你就安心前往便是!” 听了这话,陈默惊得眼里发直。 殿下是何等身份,竟然还如此勤勉,在常人安睡的时候,就已经起身练武,实在是令人敬佩! 也难怪殿下能有那般了得的武艺! 回想着王勋的话语,陈默对于北王殿下愈发崇敬,同时也对于王勋有些羡慕,这种私密的事情,只有殿下信任的近臣才能知晓,能常伴左右听命,实在是一大幸事。 激动应声间,陈默的步伐坚定了数倍,同时眼里也浮现出了无比的期待,一路随着王勋大步前行,眼里的崇敬愈发浓厚。 待到穿过两道侧门,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右侧小院。 立于门前,一眼便望见了殿下正在院中歇息,素净的单衣略有汗点,将那俊朗的面容衬托德英气十足! 陈默即刻做礼拜见,沉稳的动作里一如既往,眼里却是多出了几分激动。 “也无外人,就无需多礼了,进来吧。” 一语随和的应声如珠玉落盘,让陈默心中如沐春风,即刻应声道谢,随着大大咧咧的王勋行至院中。 他还是第一次清早来到王府。 能被殿下这般亲切对待,实在是莫大的荣幸,不知有多少邺城的老少爷们儿会羡慕不已,这事儿绝对能够吹一辈子了! 看来 一定是近来在凉州城的尽心尽力,被殿下看在了眼里,经过昨日通报,又带来了几万两的获利所得,被殿下肯定了。 这一次,殿下一定有重任交付。 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以报殿下大恩! 再度躬身做礼。 陈默的心里期待更甚,连话语都有几分轻颤。 “小人参见殿下,殿下清早召见,不知有何吩咐,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这话说出口,陈默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一种热血激涌的干劲蔓延全身,可谓是鼓足了气力,绝对是肺腑之言! 他从一个小城的商人,摇身一变获利巨大,钱财的累积胜过了历代祖辈传承,还在邺城里被人尊崇,地位都和往日不受待见的商人天差地别,无论名利,都达到了以前不敢想的地步! 甚至,在凉州城都有了声名,有机会和唐家大小姐那样的人物公事,实在是做梦般的奇遇! 而这一切,都是殿下所赐。 只要殿下金口一开,陈默就算是以单薄之躯上阵杀敌,那也是心甘情愿,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陈默心里,早就将殿下视作了无可比拟的存在。 可就在这种万般激动和期待的等候中,却是听闻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语。 “今后,你就无需再往凉州城经管新盐买卖了。” 嗯? 陈默心里一愣,脑子突然都卡在了前一息。 等待了几息好像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只见殿下神色平静地注目而来,面容里有几分严肃,似乎并不像是在说笑。 顿时,陈默看得心里急切了起来。 不用继续经管新盐买卖 这! 这是何意?! 万般急切的陈默心头一纠,有种前途尽毁的落寞,却是望见一旁的王勋神色淡定,丝毫不怀疑殿下的命令,他就不敢出声再问,心中的奢求都被压在了喉间。 无论殿下如何下令,必定有道理的。 哪怕是将新盐买卖收回,他也没有任何怨言,当初众商贾筹集的十万两的盐资,早就已经回本,包括他们陈家的一万两,一文钱不落地回到了口袋里,甚至还获得了几千两的利钱,还有那千金万银都买不来的地位。 他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东西,又岂敢厚颜奢望,殿下收回本该属于王府的新盐,也绝无差错! 心中通达,陈默对于这一切看得很是清楚,唯有感激涌现,却也难以自制地有几分失落蔓延心底。 那份坦然的恭候神色,都被秦风看在眼里。 这个陈家公子,还真是人如其名,做事稳妥心境沉稳,最擅长的就是沉默了 听起来虽然有些调笑的意味,秦风心里却是对这份沉稳很是欣赏,再加上一直以来的表现,陈默求稳低调的行事作风,比起其余的一切才能都让他看中。 放下手中茶杯,秦风笑看向了这个略显失落的稳重青年。 “陈默,你能有如此心性,实属难得。 “不过本王命你放手新盐买卖,并非是要收回新盐,当初的约定已然作数,你们可以继续卖出新盐,本王之所以说出此言,是有意将你纳为王府心腹,有重任交付。” 重任? 甚至还要进入王府!? 平静之言响起,惊得陈默猛然呼吸一滞,失落的情绪瞬间都被狂喜湮没,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激动的诧异。 能被殿下如此看重,实乃三生有幸,没想到方才还羡慕王参将,此刻连他自己也竟有了这份机会,有幸追随殿下 短短的数日,从一个商贾,到名利兼收的如今,甚至还有机会改变出出身,不再是个商贾,就是读书人听了,也得羡慕不已,甚至都不敢想这种事啊。 这种机遇,简直比做梦还要美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4章 铁矿石的难处! 就凭北王殿下的看重,仅仅那一句话过后,陈默毫不迟疑地抱拳做礼! “承蒙殿下如此看重,小人自当赴汤蹈火!” 见到这般果决做礼,秦风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即刻沉声问话而出。 “你可知道蜀州洛家?有何办法买得打量铁矿石?” 闻声。 陈默惊得脸色涨红,瞳孔都为之颤动! 铁矿石! 这可是朝廷管控极严的禁品,寻常人根本不敢多想,殿下能问出这种事,显然将要交付的重任涉及到了军事大计啊! 一介小城商贾,竟能有幸参与其中,这是何等惊人之事! 陈默当场就被震动呼吸急促。 只是想到殿下这般信任,甚至将来或许会交付有关的重任,他就已经感到了莫大的荣耀,也深信自己绝对会改头换面,从此成为殿下的心腹,是邺城万余人都奢望不来的美事! 面对这种梦境实现的美好,一向老成的陈默都激动得脸色涨红! 哪怕呼吸变得急促,哪怕被问询的事情极为重大,甚至可能关乎朝廷的管控,哪怕言论之间涉及到了人人惧怕的世家! 他,仍然毫不犹豫地沉声做礼应声,就算在过度激动下舌头打结,还是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见闻,甚至全然感受不到初秋的冷意。 此时此刻,只觉得浑身热血喷张! “启禀殿下!” “小人小人知晓!” “洛家是八大世家之一,世代居于蜀州,因其数百年传承丰饶铁矿,富庶非凡,近年来甚至将铁矿石卖给了外族人,部分出手阔绰的胡商都从洛家买过铁矿石,而后再高价卖出,就算知晓此事,常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连那些铁官都视而不见!” “若要买得铁矿石,去往蜀州必有收获,就是价钱不菲,唯有胡商出手阔绰,似乎有所优待!” “这事儿不少商界同僚知晓,却是无人敢擅自言说,小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望殿下明察!” 看着陈默脸色涨红地激动答话,秦风心里愈发清楚了一切,也确信了所有。 早在数日之前。 他就已经听闻,薛仝讲述过相关的事情,对于铁矿和洛家的事知晓了不少,此刻听闻陈默再度道来,几乎说得如出一辙,甚至比起薛仝的说法,还更真切了几分,显然这事儿不会有假。 薛仝身为朝廷将领,立场注定措辞保守,陈默身为商人,说得更为全面,敢于在此刻道明所有,足可见得忠诚。 但凡古怪非常之事,往往都是三教九流者知晓甚多,可惜终归有流言的成分在其中,除非有着官方的说法加以印证,才能辨去真伪。 此刻综合着两人的话语,秦风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蜀州洛家,盘踞当地数代,可谓是根深蒂固,大玄朝建立不过百年光景,好不容易靠着铁军镇住了诸国猛虎,暂时处于修养生息的阶段,无暇根除这种大家族,就如同顽疾潜伏人体,身体虚弱无力顾及。 这种手握财富和资源的大家族,日渐猖狂也是在所难免,却也是眼下极好的对象,获得铁矿石不二的选择。 无非就是要钱而已,即便价格很高,比起珍贵的铁矿石而言,暂时来看倒也不是不能付出。 何况,眼下的邺城早已今非昔比,钱财多达几十万两,买些铁矿石铸造兵器以自保,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听闻着陈默的禀报,秦风平静地理清了思绪,将本就谋定好的规划提上了台面,沉声下令。 “陈默,本王命你带人前往蜀州,拜访洛家之人,尽可能多地购得铁矿石,不惜钱财,可有难处?” 闻声,陈默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他不过是个商人,初次得到如此重任,又是关乎于铁矿石,还要面对洛家之人,仅仅听闻这次的交代,就已经惊得难以平静,心里也是压力巨大! 但是,能被殿下这般看中,得到了常人不敢想象的机遇,陈默也绝不退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沉吟了几息稳重做礼应声。 “启禀殿下,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前往蜀州!” “只是,此事关乎重大,绝非寻常买卖可比,有三大难事,以小人的能力,或许力有不及” 有冲劲,却又不失理智,还能认清自己的能力,就凭这份沉稳和自知,秦风就对这个商贾出身的年轻人多出了几分看重。 秦风眼里只有赞赏,没有任何的不满,耐心地点头问对出声。 “好,你且说来,都有何难处。” 陈默严正做礼。 “启禀殿下,铁矿石价值不菲,若想尽可能多地购得,必须带去大量的钱财,此行山高水远,带着打量钱财出行,势必引起注意,此为第一难事。” 闻言,秦风淡然一笑。 “无妨,府中有相当数量的上等珍珠,抵得上数万白银,你此行就带去蜀州。” 听到这般话语,陈默眼中疑虑消散不小! “珍珠!这确是可行之策!珍珠价值不菲,又不会太过招摇,殿下此计甚妙啊!那小人就继续说这第二难事,那便是返回的运送,铁矿石珍贵无比,即便能分批运送,暗中使钱通过各处都城,也难免被沿途在意,往来行程漫长,若是招致抢匪劫掠,就算小人带足家将,也” 话还未说完,秦风大手一挥。 “这有何难,稍后本王下令,命许统领清点两百军士,着便衣相随前往,再找几位老兵带领,区区匪盗何足惧哉,沿途只需小心行事,必能安然返回。” “陈默,你且记好,此去乃是为了邺城军事,并非寻常买卖,谨慎并无过错,却也无需太过瞻前顾后,一切有本王做主。” “今后,你便是北王府中人。” 得到极大的支持,陈默信心大增,他眼里的巨大难题,原来早被殿下想得清楚,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大半。 尤其是听闻最后身份的提点之言,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荣耀感。 只是一语,就让陈默心中说不出的安定,甚至有种从未产生的信赖和敬佩溢出眼眸,与身旁的王勋似乎有些深有同感的意思,神情都有了几分相似。 稳稳抱拳,陈默心中感恩不已,却不敢有丝毫地懈怠,更为忠诚地躬身而立,继续沉声道出了心头的担忧。 “多谢殿下!” “小属下心中还有一事担忧,那便是洛家之人,洛家权势极大,几乎在蜀州手眼通天,我等此行前往蜀州,分批而入或许也难逃注意,若是接连买入矿石,势必引起怀疑” “到那时,铁矿石能否到手暂且不论,我等的身份也会被怀疑,一旦此事闹大,或许” 话还未说开,秦风就伸手制止,心里也变得凝重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5章 大清早就来闹事? 陈默的这番话,说得极为有理,也是秦风心里想到的唯一难题,陈默能想到这一步,眼界确实比起曾经提高了不少,凉州的数月磨砺不小。 只是此刻经由陈默道出,秦风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确实是个难题。 面对洛家这种地头蛇,或许应该称之为地头蟒,小小的邺城远远难以相比,也不可将铁矿石的买卖暴露在世人眼里,否则必是一场祸患。 究竟 该如何才能让洛家若无其事地卖出大量铁矿石? 就在沉寂思考的时候。 本该僻静的小院门外却是开始吵吵嚷嚷的,清早竟然有种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是刺耳,还在不断靠近! “你们不给,我就去找北王殿下要!真是无法无天了,北王都答应了每天一坛塞北红,你们要造反?!” “反了天了!每日一坛塞北红,你们北王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竟敢拦着老头子,莫不是要造反?” “罗老小人岂敢” “放屁!你们不敢?!方才不就是拦着老头子,死活不让我进去?我今日就是要找北王好好评评理!” “罗先生这这!” “这什么这!赶紧滚开!” 骂骂咧咧的声音原来越近,即便还未见人,一听就知道是鬼医罗季闹脾气了。 听那语气,罗老头似乎很是震怒,大有将王府掀掉顶的架势,好像和塞北红很有关系,连下人的劝阻都拦不住了。 仅是远远听闻。 包括秦风在内,小院里的几人都闻声愣神,毕竟事关鬼医,那老头可是个厉害人物,只得放下了正在商议的军情秘事,诧异地注目而去。 不到几息的功夫 就见罗老头骂骂咧咧地冲到了院门口,几位王府的家丁好劝好说,根本不敢冒犯,还是被全程骂得狗血淋头,硬生生地被喷开了一条路,冲进了小院里! 望着那鸡飞狗跳的登场亮相,秦风真是哭笑不得。 王府下人经过他早先的示意,对于罗老头奉为了贵宾,岂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可人家罗老子却是毫不讲道理,张嘴就是一通猛喷,宫廷礼节遇上糟老头子喷子,眨眼就被杀得丢盔弃甲,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眼见着鬼医罗季急冲冲而入,家丁门吓得大惊失色。 秦风只得缓缓起身轻笑挥手,暂且示意一脸愧色的家丁让开,向着罗老头做礼问询出声。 “罗先生,何事令你这般动怒?” 罗老头正气得七窍生烟,冷不丁地被这么有礼相待,又见院中北王做礼相迎,还多了其余两个年轻后生,一下子有些尴尬。 奈何怒火难消,又架不住面子,还是气呼呼地拉着一个家丁近前,摆出了一副评理的架势! “北王殿下,你且说说,老夫依照约定,每日可得一坛塞北红,方才去取酒,这小娃娃竟是死活不让步,这是何道理?!” “莫非你要言而无信?” “老头子我虽然没有治愈那苏家女娃,可还是尽力了的,也说好愿意留在你这王府,你岂能这般失言!” “还是这小娃娃忤逆殿下的意思,要造反不成?!” 一番吹胡子瞪眼的话语说出,年轻的家丁已经被吓得脸色大变,话都说不利索了。 秦风几人却是听得一脸懵逼,甚至有些无言以对。 尤其是神经大条的王勋,当场就皱起了眉头,一脸无语地看向了这个罗老头,直勾勾地注目而去,说不出是敬佩还是震惊! “我的个乖乖” “这才天亮没多久,你就要喝酒啊?!天下间哪有这种人,我今日可算是开眼了,鬼医老爷,您是真的厉害” 被王勋这么一怼,罗老头老脸一红,嘴里却是毫不退让! “你” “天亮没多久又如何?!” “反正北王殿下是答应了老头子,每日一坛酒,那就是天没亮,这塞北红也该给!” 看着罗老头小孩心性的斗嘴起来,秦风哭笑不得,只得悄声安抚紧张的家丁退下,依照允诺送来一坛塞北红。 没过多久。 罗老头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塞北红,坐在院中石桌旁大口痛饮,看呆了立于一旁王勋和陈默。 “哈痛快!好酒,好酒啊!” 放下空酒坛,罗老头一边轻抚着沾上酒滴的胡子,一边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感慨出声,微眯眯的眼眸里满是喜色,和方才判若两人。 这老头,倒是真的性情中人,气得容易,乐得也快! 秦风并不心疼区区一坛酒,看着那副享受的表情,心里也很欣慰,只是亲眼目睹这种清早痛饮的豪爽,也不禁心中称奇,笑问而去。 “罗老,你这清早饮酒我从未听闻,可是有什么讲究?” 罗季闻声竟是严肃了几分,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讲究?” “倒也没什么讲究,老头子只是当年便尝药材,也喝了不少毒药研究药理,成了个药人,虽说百毒不侵,却也落得个这么病症,需得时常饮酒,否则就会浑身恶臭,甚至剧毒无比。” 这话一出口,一大谜题就此解开,秦风才算是明白了鬼医嗜酒的真相,不由得心生敬佩,即便只是随口一说,他能猜到一二。 想必罗老头当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做出这种疯狂的事,也因此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超凡医术 父母之爱,大过于天啊。 相比之下,秦风生在帝王之家,所谓的亲情却是像个笑话,哪怕历朝历代,手足残杀父子反目者并不罕见,实在是极大的讽刺。 王勋和陈默,此刻也都被惊得不轻。 即便王勋对这老头子并不待见,只是出于声名的尊崇,此刻却是多出了几分敬佩,笑着做礼出声。 “鬼医老爷,你且放心好了,殿下既然许诺,今后你就不愁没酒喝,塞北红肯定管够!” 这话真是说得直率,也听到了罗老头的心里。 看着这个铁憨憨的青年,罗老头一生阅历丰富,瞬间就看穿了那真挚的笑容,有种久违的暖意生出。 悄声注目几人,这才意识到了先前的失态,扫了一眼陈默的凝重神色,顾及面子转移了话题,问向了平静端坐的秦风。 “殿下真是勤勉啊,不知为何清早就在院中,这两个娃娃一脸愁容,又是为了何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6章 府有一老,如有一宝! “殿下真是勤勉啊,不知为何清早就在院中,这两个娃娃一脸愁容,又是为了何事?” 这话问出,秦风并未立刻应声。 王勋和陈默也是讳莫如深,深知铁矿石事关重大,绝不可随意言起。 谁知鬼医罗季倒是心生不悦,只觉得折了面子,微红的面容里有几分不满,一脸闷闷不乐地看向了秦风。 “殿下,有事尽管道来便是,老头子虽说并未立刻治好那女娃的病症,也绝不是浪得虚名,喝了你的酒绝不会白喝!” 这话自然引起了王勋的鄙夷,悄声地吐槽起来。 “醉了肯定是醉了” 罗老头一听被铁憨憨嘲讽,老脸立刻就架不住了,当场猛地站起身来! “放屁!” “老头子我千杯不倒,岂是胡言乱语之人!” “你们只管说来,只要老头子我能办到的事,绝对不在话下,你们眼里的大事,在我这儿就不值一提好吧,想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老头子我治病,我都没答应!” 见到那吹嘘的得意模样,王勋无奈地摇头叹气,他万万想不到啊,传闻中的高人竟然是这种德性,有本事是不假,怎么说话做事总是像个铁憨憨呢! 陈默也是低头不语,场面一度尴尬。 两人的这般反应,当场就把鬼医气得脸色发黑,却是无从辩驳,毕竟他确实没治好苏颜霜的病,哪怕被人多次怀疑,也只能是一肚子的憋屈! 唯有秦风,听了这火气上头的话语之后,眼里突然一亮,对于这个言出必行又看重情谊的罗老头有了几分期待。 略一沉吟,就笑问而去。 “罗先生,眼下王府确有一件难事,不知你可与蜀州洛家之人相识,有没有几分薄面?” 罗老头原本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般尊敬的话语,面子都有了几分,心里也一下子敞亮了不少。 当场就拍着心口傲气笑对。 说着说着竟在衣服里搓来搓去,很是得意! “蜀州洛家?!” “我当是个什么大事,不就是洛家嘛!当年老头子我可是给他们家主救过命的,只要一句话,什么事都能办成!” 这话一开口,秦风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笑容。 闻名天下的鬼医,确确实实的人脉深厚,背后的能量难以想象啊,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无赖老头子,随随便便就和当今天下的八大世家之人有干系,而且竟还是家主那种级别的人物! 毫不夸张的说,仅凭这一层关系,罗季就可以在天下间横行,而令人难以忽视的是,鬼医罗季不知道还与多少这种人物有关联。 就这样的一个耄耋老人,已然胜过了无数权贵王侯! 王勋眼见罗老头又在吹牛,而且越吹越离谱,就算知晓其身份惊人,可奈何这个鬼医老爷很不正经,又有几分喝醉的趋势,即便听了这话他心中激动,和陈默悄声对视都见彼此的惊喜。 打量了几息那老头粗鄙无赖的架势,还是不由得地目露狐疑。 “鬼医老爷您真没喝醉?那可是洛家的家主啊,你一句话就能什么都照办?” 再度地怀疑出声,终于是让罗老头脸色一黑,显然已经心中不喜,眼看就要发作起来,逮住王勋一顿猛喷! 还好秦风及时起身做礼,坦然地道明了所有,先一步出声相求。 “罗先生,实不相瞒,邺城缺少兵器难以保护百姓安定,我想要从洛家购得铁矿石来打造兵器,若是先生能够相助,一切要求都愿应下!” 这般真挚之言缓缓响起。 哪怕院中再无旁人,莫说罗季被惊得突然神色一滞,就连自己人王勋和陈默,都在此刻心里一纠。 私自购买铁矿石,而且还是大量的买入,这种事传了出去,哪怕殿下身份尊贵,也要出大事啊! 一时间,小院竟是惊得毫无声响。 在两人的紧张注目下。 连方才正要发作的罗季,也突然神色严正了起来,细细地打量这眼前坦然做礼,将一切真诚道出的年轻殿下,神色变得复杂了数倍。 足足数息之后,望着那双深邃的星眸,罗季眼眸微眯地轻笑出声。 “殿下,如此轻信我这老头子,就不怕此事传扬出去,将来招致祸患?” 谁知,秦风听了这话却是朗然一笑! “呵呵,罗先生说笑了。” “您历经多年,得到了无上医术,初心不改悬壶济世,只为救人性命,我打造兵器也是为了保护邺城百姓,以先生的身份,岂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若是如此小人之心,我就不会道出一切了。” 听闻这般话语,王勋和陈默手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殿下,这也太赌了! 而在两人心都快纠在一起的时候,严肃多时的老头子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邋遢模样,笑吟吟的厚着脸皮应声。 “哈哈哈,那是自然!” “你这小子,就不用给我个老头子戴高帽了,这事儿我肯定不会说出去,难得大玄皇室有你这样一个后辈,确是邺城百姓之福啊。” “备纸笔来,待我修书一封,将来你们带给洛家,洛河东那小子见了书信,区区矿石何足道哉!” 虽说这话很不要脸,但在此刻听来竟是豪气干云,哪怕罗老头笑得厚颜无耻,倒也有几分高人应有的风范。 王勋看得一脸热切,当场就激动道谢,陈默也连连做礼,崇敬之声响起,听得鬼医罗季开怀大笑。 不过眨眼功夫,一封书信就挥毫泼墨完成,再将腰间葫芦摘下,一并留在了石桌之上,小院里欢笑声不断,难题迎刃而解。 真是府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感受着欢喜的氛围,秦风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欣慰笑容,当场吩咐下去,中午摆好酒宴,取出几坛塞北红招待罗季。 王府里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淡淡的振奋欢喜酝酿其中,所有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举杯含笑间。 连鬼医罗季也渐渐对这个小城,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期待,也不知是对王勋的敬佩感到欢喜,还是塞北红的醇香令人心醉,久违地露出了发自内心几分慰藉的笑容。 邺城,可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7章 发疯的真相! 一连几日,清早变得比曾经多了几分趣味。 秦风还是如常般早起,习练武艺强身健体,院中却是多了罗老头这个性情中人,清早就作为第一观众,品味着塞北红观看武艺,脸上总是乐呵呵的。 偶尔响起和王勋的斗嘴声,只让人觉得趣味非凡。 “鬼医老爷,哪有人像你这般天天清早喝酒啊” “怎得?老头子我乐意,你管的着嘛!这酒可是北王殿下亲口答应相赠的,又不是喝了你家的,与你何干!” “这你怎得不识好人心啊,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清早这么喝酒,伤肠胃啊!” “嗨!老头子我是郎中,还是你这憨货是个郎中啊!” “额” “嘿嘿嘿~说不过了吧?真是个傻小子,哈哈哈哈” 秦风舞完一套剑法,接过玉儿递来的香帕擦拭汗丝,带着笑意走向了石桌,对于这两人的斗嘴已经有些习惯,并不会介意。 罗老头性情乖张,倒是极为随和,没有所谓高人前辈的架子,偶尔的吹牛也不会让人生厌,王勋就更是敦厚,所作所言都没有什么毛病,全当是乐子而已。 静坐休息喝水的功夫。 王勋就又被怼了几句,老实人也有点架不住面子,见到罗老头以王府功臣自居,摆出一副臭不要脸的无赖架势,有些无语地悄声嘀咕起来。 “还说是鬼医呢,天天清早起来就抱着塞北红,占便宜的模样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分明连王妃的病情都没治好” 话语虽是吐槽,并无太过的心思,此刻说来确是有些不合适,罗老头被这话怼得脸色尴尬,一时竟是没有台词去反驳。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罗季没有治愈苏颜霜的病情,实在是因为所需的药材太过苛刻,其实已经尽心尽力,做到了极致,若是换做寻常郎中,恐怕就早束手无策,连应声都不敢。 这一切,秦风自然是心里清楚。 眼看着罗老头有些闷闷不乐,轻笑着打起了圆场。 “王勋,不可无礼。” 这番提点之声响起,王勋也才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歉意地望向了罗老头,准备开口致歉。 谁知,罗季倒是看得真切,当场就笑出了声,看起来很是潇洒。 “无妨,无妨!” “确实是老头子我没有治好那女娃,你说得也无差错,虽说先前帮你们给洛河东写了信,老头子我还是要面子的,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将此事揭了过去。” “这样啊,老头子我就再破例一回,为北王殿下诊治一番!” 豁达的笑声响起,秦风和王勋也道谢相陪。 气氛一下子好转了不少。 罗老头到底是见识过天下众生百态的高人,哪怕有几分赤子之心,也不会因为些许小事真的动怒,这份较真的性情,倒是格外可爱。 听闻这种话语,秦风也是心里敬佩和期待。 虽说罗季经常破例,据说在凉州城时,就曾为陈默诊断过病症,听起来没多少节操可言,更像个臭不要脸的糟老头子,秦风却是清楚,这种事情的背后,只是因为塞北红的期待,若非有塞北红,罗老头绝不会自砸招牌。 哪怕明知眼前又是个借口,秦风也没有戳破,当场就笑着应声下来,拱手道谢。 “既然罗先生开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话的间隙,秦风悄声望了王勋一眼,眼里带有几分严肃,王勋即刻心领神会,不敢再有失礼之处,收起了对罗老头的微微不满。 就在主仆二人暗中达成一致的时候。 罗季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浑浊的眼眸打量而来,脸上也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容,可仅仅几息过后,那笑容却突然消散,连眼眸里也浮现了异色。 甚至,盯着秦风注目了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让人有些发毛。 见那模样,忠心耿耿的王勋就有些着急,也顾不得殿下方才的示意,抱拳做礼紧张问询出声。 “鬼医老爷,殿下没什么事吧?” 罗季并未理会满眼急切的王勋一眼,淡淡摆了摆手,随即惊疑不定地轻声惊叹,言辞里的深意令人发寒。 “殿下如今已无大碍。” “只是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殿下曾经被人下毒,而且是一种奇毒,并不会立刻发作,待到毒性累积足够,才会显现出来。” “一旦毒发,中毒者神志不清,甚至会丧失心智,不出七七四十九天,便会五脏衰竭内虚而亡,看起来有如病入膏肓之人” 闻声,王勋惊得背后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难以相信,出身尊贵的北王殿下,居然会被人下毒,甚至差点儿丢了性命! 就算经由鬼医道出,王勋还是惊得神魂未定,一时不敢全然相信,此事实在太过惊人,在他看来,是那般的匪夷所思! “这怎么可能!” “殿下殿下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吗!普天之下,谁敢给殿下暗中下毒,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绝不可能的!” 相比于王勋的的震惊,秦风也是有些震动,却是多出了几分清醒,对于此事并不会太过怀疑,甚至觉得真相才是这般。 震惊之余。 秦风回想着过往,神志不清的数日些许空白不用多说,以他曾经的境遇而言,被下毒的事并未绝无可能。 试想一下,一位不被皇帝待见的皇子,本该落寞一生,低调求生才是,谁知却是皇室最有才华的子嗣,连京都百姓都敬仰不已。 这种存在,的确是太过碍眼了。 无论对于当今陛下,还是其他的皇子而言,当年七皇子的存在,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欣喜,如果没有猜错,下毒之人理应在皇室之中! 可是说起下毒之人,眼下却是毫无头绪。 皇室中人众多,被当年的七皇子遮掩光芒的不在少数,就连当今的皇帝,也将这位皇子诗作一生的污点,连个好脸都没有过。 究竟是那个向来冷漠的当朝帝王,还是所谓的同宗兄弟,甚至会是后宫表面贤淑端庄的诸位妃嫔? 真正的下毒凶手,必在他们之中。 要想弄清谁是真凶,唯一的线索就在这种古怪的毒药上,能被鬼医惊异的毒药,绝对是极为罕见的。 神色严峻地沉思片刻,秦风对于皇室的凶险更有了切身体会,哪怕已然脱险,也不会将此事悄然忘怀。 沉声注目,当场就向着鬼医请教出声。 “罗先生,敢问这毒是何名,有什么出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8章 命运早已天定 “罗先生,敢问这毒是何名,有什么出处?” 秦风的问话出口,让院中的气氛突然压抑无比。 听闻这种话语,王勋惊得不敢言语,心跳只在瞬间就快得出奇,甚至就连罗季,神色也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显然,这位年轻的殿下是要追查真凶! 皇室的内斗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当今的大玄,储君之位尚且未定,当年的七位皇子都有机会,看起来表面的和睦之下,不知有多少摩擦掩藏。 如此真相,罗季哪怕远在江湖,也是看得清楚,却是从来不会在意,庙堂之上的事向来不被他关心,也没有那种兴致。 此刻听由北王问起,罗季也不由得严肃了数倍。 他很清楚。 一旦这件事将来传扬开来,甚至有任何的后续,都和他今日所言息息相关,就是酿成了杀身之祸,未必也没有可能。 原本,罗季不会对于这种事有掺一脚的意愿。 可在今日,面对着这位年轻的殿下,他却是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正义感,那份早该随着时间淡漠的热血,竟好像有了几分温热。 在两个青年的注目下。 鬼医罗季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就道出了心中所知。 “这种毒,并非是一种常见的所谓毒药。” “想必殿下应该清楚,皇宫里常有檀香,用以驱蚊养神,几乎所有宫里都有,越是尊贵的身份,檀香的品质越高。” “檀香本无害处,若是将其点燃之时,混入了大月氏国的雪楠香木,就会变成一种奇毒,两种毫无毒性的香料混在一起,长期嗅闻就足以让人疯癫,甚至致死!” “即便将来查验,无色无味的雪楠香木早就燃尽,不会留有任何的证据,可谓是死无对证。” 话音刚落,王勋惊得瞠目结舌。 原本他还有些不信,绝不认为北王殿下会被人下毒,可是此刻听着鬼医说得这般细致,甚至连如何中毒都说得头头是道,由不得王勋再心有怀疑了。 听闻着这种惊人的真相,没见过什么世面王勋已经吓得倒吸凉气,眼里惊惧交加! “嘶!” “竟然还能这么下毒,那下毒之人的心思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幸好殿下洪福齐天啊,不然就不明不白地被人加害,这下毒之人实在太阴险了,若是让我今后知晓,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王勋的愤恨之声回响院落,并未有人应声。 无论是罗季,还是北王秦风,都知道事情远不止看起来这么简单,也不会有太多的少年冲动,神色变得凝重无比。 仅仅从这毒药的成分和手法来看,下毒之人必和皇家脱不开干系。 如果不是熟知皇宫,绝不可能想到这种缜密的下毒手段,以不引人注意的檀香作为载体,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宫中下毒,就更需要可怕的势力。 这一切手段的背后,显露出了极阴毒的城府和过人的能量。 秦风即便并没有感到出乎预料,心里仍然透露出丝丝冷意,对于皇室的所谓亲情,在此刻看得更为真切。 宫中的凶险,哪怕是在此刻,也让人感到一阵背后发凉。 在此刻看来。 当年落寞到这塞北小城,逃离了杀机四伏的皇宫,实在是一大幸事,也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重生以来第一次,秦风对于自己的将来有了更清醒的认知,相比于以前只求过好日子,甚至为了邺城百姓而勤政的公义,他更看透了命运的无常,心里多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感受,身在皇家,就注定了此生难以平凡。 哪怕他将来就在邺城安居,绝不会在意什么皇权,下毒之人也绝不会安心,事情远不可能就此结束! 星眸中闪过冷意,秦风缓缓起身,向着罗老头做礼一拜。 “谢罗先生仗义执言,秦风感激不尽。” 罗老头本不必道明一切,却是还能在此刻说出真相,仅凭这份正义之举,就当得起秦风一拜,他自问除去美酒,没什么可让对方看重的。 人家能仗义执言,他绝不能装作糊涂,这份冒着风险的大义之举,必将被秦风铭记心头。 王勋见状,也满眼崇敬地做礼相随,哪怕没有太多的心思,也想不到很深的层面,此刻对于罗老头感激也是真挚无比。 “谢鬼医老爷!” 两位青年主仆先后做拜,罗季竟是看得心头感慨。 抚须轻笑,坦然承受着这份大礼,虽说还是有几分厚脸皮的作风,却在此刻让人肃然起敬,当得起鬼医的大名! “好!老头子也没白说,哈哈哈哈~” 满意含笑间,罗季对于秦风的品性了解更深,既能为了妻子付出所有,也敢于直面命运的仇人,就这份敢爱敢恨的气度,已然胜过了千万俗人。 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豁达心性,又能感恩知情,实在由不得让人不喜欢,罗老头扶起秦风,再度落座沉声叮嘱,心头没有丝毫的顾忌,只有对这个年轻殿下的关切。 “北王殿下,且听老头子一言,此事万不可对外人提及,下毒之人手段身份都非比寻常,无论是谁,都不是你如今能够平视的。” “还有那雪楠香木,更是大月氏国的皇室所用,一切都说明此人很不简单,眼下绝不可冲动行事。” 大月氏国 又和波斯有关,看来对于这个外族大国,不得不正视几分了。 秦风郑重点头,很是赞同地老道应声。 “罗先生所言甚是。” 见到那份沉稳神色如常,甚至在瞬息间就将先前流露出的一丝怒意掩埋其中,罗季也是愈发赞赏和惊异,只觉得自己不是在面前一个年轻人,更像是在和同辈交谈。 这份感觉很是古怪,却也让人无比欣慰。 北王殿下,果然不负盛名啊。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欣慰含笑间,罗老头很快就恢复了曾经的无赖本色,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秘密全都烂在了三人的笑声中。 “老头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值一坛塞北红?” “咦鬼医老爷你可真是会找机会啊!”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得辣呢!” “哈哈哈哈哈” 欢笑声回响小院,王府仆人听闻也是一脸欣喜,好像整个王府都被平和围绕,让人心情舒爽,新的一天令人振奋无比。 于此同时。 邺城门外的北河道长队如龙,锦衣龙骑正策马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49章 钦差再临! 邺城北河道。 数百人的长队威严前行,以锦衣龙骑为首,长龙蜿蜒在官道之上,惊得路旁百姓商贾不敢出声,就算有华贵的马车,也是万分忌惮远远地让开一旁,眼里满是震撼。 那惊人的仪仗不需多言,前列的锦衣龙骑尤其引人注目。 淡金色的铠甲,在晨光中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耀眼得几乎胜过了朝阳,在律法严明的大玄国土,金色唯有皇家才能使用,仅是看到这种光芒,就已经吓得不少人颔首回避,惊异的神色从未断绝。 恭立道路一侧。 众多百姓静候着长队而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敬畏和激动布满了面容,听闻着那整齐无比的马蹄声,连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远去,胆大的青年才敢抬头,遥望着不断向邺城方向靠近的惊人仪仗,军马兵将数百人的威严画面还在脑海回荡,激动的呢喃却是已经在耳畔响起。 “我的天,这是什么大人物啊!” “你问我?” “也别看我啊” “好家伙,我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了不得啊,就刚才过去的那高头骏马,估计也得值好几十两银子,一定是大官来了!” “几十两?!你没看见前面的将军都穿着金甲?依我看,至少也得几百两!” “我的个乖乖” “他们好像是也去邺城?” “快快快!咱们赶紧赶路去看看,邺城一定有大事!” 远远遥望着惊人的长队,前来邺城的各地人士惊得面色涨红。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那惊人的长队已经来到了东城门前,即便还有几里的距离,已经看得出入百姓震动不已,连守城的军士都双眼发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大压迫力! 一色的锦衣龙骑前列开道,沐浴着金色晨光而来。 其后龙旗飘荡,紧随的军士皆着精甲威武不凡,整齐的步伐一看就是军中好手,肃穆的神色给人以莫大的肃穆之感,好似历经血海而来。 那稳稳前行的数百人队列,威势空前,甚至远胜当日凶悍无比的吐蕃千骑,威严和肃杀之气中,逸散着让人难以直视的贵气,惊得城门前噤若寒蝉! 即便还未近前,城门已然静止。 包括守城军士在内,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惊异的眼眸不断地放大,无比震撼地远望着不断靠近的华贵长龙。 在那惊人的队列中,身骑鬃狮黑马的凉州都督张之栋格外醒目,即便有锦衣龙骑开道,那位独自骑马的戎装猛将陪行马车,仍然让人感到惊艳。 美髯犷面,手执寒刀。 远远一望,就让人心中敬畏不已,尤其是那双威势逼人的豹眼,与传闻中的朝堂猛将一般无二! 在数百军民的敬畏注目下。 长队缓缓前行,场面中充满了威压肃穆的气氛,没有丝毫的声响,激动的神色布满了百姓的面容。 张之栋早已习惯百姓的目光,丝毫不为所动。 唯有再临邺城,那醉人的塞北红让他心动,眼看就要进入城门,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却是没有太过放松,想到那位北王殿下,眼里有了几分期待。 似乎是感到四周太过平静。 身旁的马车素帘被缓缓掀起,身着紫服的钦差大人姜太渊悄声注目,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沧桑的面容里略有期待。 “哒哒哒” 马蹄声还在继续响起。 姜太渊悄声打量着四周的百姓,眼里带着几分平和,眼见往来静候的各色人群多了不少,比起曾经的所见,邺城似乎变得兴盛,脸上露出一丝不出所料的淡淡笑意。 那位殿下在此,的确是一方百姓的福泽啊。 目光掠过眼前百姓,姜太渊期待地望向城门,竟是见到曾经破败的邺城大门也焕然一新,连城墙都加固翻新了,有几分改头换面的意味,不由得眼里一愣。 以他所想,邺城应该会有所变化,经由胡维宣之口,姜太渊也得知了新盐和新酒的火爆,邺城因此而有所改变,都在预料之中。 却是没曾想,竟变化如此之大。 不由得,姜太渊注目而去的眼眸认真了几分,望着那挺立城门前的军士,似乎有些眼熟,又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就如同邺城的缩影,彻底改变了样貌,让他心中愈发震荡。 短短数日不见,邺城竟有如此变化,倒是真的出乎意料。 此行定要好好细看一番,北王殿下的封地,究竟还有何奇异之处。 含笑点头。 太傅姜太渊缓缓放下素帘,眼里的期待愈发浓郁,即便还未见到北王殿下,却是忍不住地好奇不已,甚至连城门都没进去,就已经有些心头微热。 也不知有多少年,这位文道大宗师没有这般激动了 那短短的一眼,已经让姜太渊心中期待不已,对于此行充满了无限的希望,还未开始,就已经有些庆幸和好奇。 而在他方才悄声打量邺城东门的时候,也有人在紧张不已地注意而来。 孙二原本被这突然而来的阵仗惊得不轻,不敢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也不敢有所异动,生怕在这种大场面下,闹出什么笑话。 他倒是无关紧要,却是不能丢了殿下的面子,哪怕来人看起来牛皮哄哄,硬扛也要站起笔直,邺城绝不能被看轻! 抱着这种决心,孙二可谓是打足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挺直了身板,面对锦衣龙骑的目光都不闪躲,几乎让不少龙骑心生诧异 也正是因为这份激昂,孙二不经意地直面瞥见了那个马车里的老翁。 只是一眼,他就惊得心中一颤。 那个老翁,他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数日前来过的钦差大人! 当日,就是因为他和人家多嘴,差点儿害得殿下背上了杀人罪名,这个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他后来也参军赎罪心中坦然了不少,再次见到还是心里一个激灵! 这老头前来,一定有大事发生,甚至八成还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 孙二鼓足了勇气,几乎僵住的腿都猛地一抽,悄声向着身旁的兄弟附耳出言,而后他自己就从兄弟们中间退了出去,不露声色地向着城中而去。 待到悄声走进城门,孙二直接撒丫子狂奔,一口气就奔到了北王府! 钦差长队还没进城,王府就响起了家丁的通报。 “启禀王爷,有守城军士来报,钦差大人前来!” 秦风和罗季正在闲聊,听闻这话心里一愣。 钦差又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0章 不可怠慢! “启禀王爷,有守城军士来报,钦差大人前来!” 听闻着王府家丁的通报,正在闲聊的秦风等人眼里一愣,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就又有钦差前来。 经由秦风问询确认过后,孙二被带入府里,即刻严正地禀报着所见所闻。 “启禀殿下,小人亲眼所见,之前来过的钦差大人又到了咱们邺城,小人绝不会看错那位大人,方才就在东城门外,足足有几百人之多,领头的铁骑穿着金甲和锦绣长衣,看起来很是了得的模样!” 紧张严肃的话语响起,小院都沉寂了几分。 姜太渊 还有锦衣龙骑! 秦风听完一语,神色严肃了几分,心里有了大概的底细,对于姜太渊的此行,有了些许的推断,锦衣龙骑是只听命于当今皇帝的亲卫,特权比起普通官员还要大的多,能让锦衣龙骑护送而来,姜太渊必定有着极大的权利,不是先前那般的暗查能比。 能让姜太渊带着如此的阵势而来,绝不会是为了什么小事,而邺城能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能被皇帝看在眼里的,只有可能是盐和铁两样东西。 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根基般的存在,价值难以估量,此次面对姜太渊,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容不得丝毫的懈怠。 他能带着皇帝的意图前来邺城,自己也能通过他向皇帝沟通,从而取得那传说中的宝物五色龙涎香,这里面的博弈,就看谁的底气更足了。 缓缓起身。 秦风随口赏赐了忠心报信的孙二一笔银钱,以做嘉奖和鼓励,在孙二的激动做礼下,同时向着目露震动的王勋沉声下令。 “即刻传唤邺城所有官员,包括许统领、方王傅、薛县令在内,都在王府门前恭候姜太傅。” 王勋闻声严肃做礼,应声之际眼里却是有了几分犹豫和不解。 “属下遵命!” “殿下就算姜太傅前来,您也不必这般重视吧,你可是王爷,除了接圣旨,哪怕见到了太傅,也不用这么” 话语虽是忠心耿耿,认知却是极为有限。 钦差卫队想必已经入城,秦风也没有功夫多做解释,只得无语地瞪了一眼。 “姜太傅是当代大儒,又身兼皇命而来,岂能失礼?你忘了上次差点出糗的丑事?此次前来比非寻常,绝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再有那般失礼之举,本王就罚没你一年的俸银!” 惊闻此言,王勋立刻收敛了不少,无比严正地做礼应命大步离去。 鬼医罗季身在山野,已然懒散惯了,又身份特殊,既没有兴致琢磨这种事,也没有恭迎钦差的必要,懒洋洋地抱着酒坛子离去,好像对于大名鼎鼎的姜太渊,还有着几分嫌隙的意思 仅仅数息之后。 王府门前满是邺城官员,以北王秦风为首,治下文武官员皆静候相随,早已得知消息的许朝元也已经赶来,次身而立,神色极为肃穆。 方诚和薛松涛也是神色严正,面容里带有明显的期待,同时又不失文官的儒雅礼节之气,挺身而立。 那场面,惊呆了不少路过的百姓。 他们无法想象,到底有什么大人物,竟然让北王殿下都这般严阵以待,只是偶尔瞥见这一幕,就惊得挪不动步子,立在北街两庞,目露惊异地悄声观望。 顺着北王殿下和众官员的目光望去,北街以南并无人影,也好像比起往日宁静了不少,。 唯有阵阵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那整齐的马蹄声,就好像战场的号角,给人以莫大的压力,随着愈发清晰地传来,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 尤其是在今日的寂静长街外传来,格外地引人注目,就连不知情的妇孺路过,都被这种不同寻常的声音惊动,神色紧张地远远眺望。 在千百人的注目下。 沐浴着金色晨光的锦衣龙骑绕过了街口,突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那满载着朝阳的荣耀和尊贵,一眼就死死地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足足近千人,只是望见开道的金甲骑士,就已然惊得不敢出声,眼里唯有敬畏,悄声观望着长队铺面而来,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唯有悄声望见殿下和众官员神色如常,百姓们才有了几分底气,知礼地立于长街两侧,心中任有敬畏,却是没有先前那般慌乱。 面对着不知身份的非凡阵仗,即便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也仍然挺立着发抖的身形,随着父母静立在北王府附近,好像不愿挪动脚步,要为殿下助威。 无比肃穆的注视下,如龙般的长队迎面而过,直直向着北王府而去,眼看已经不足数尺! 锦衣龙骑中的领头一员翻身下马,神色淡漠地朗声通报。 “钦差大人姜太傅到!” 那语气很是冷漠,没有任何情绪,只让人感到一阵凉意和肃杀之气,却是响彻了长街,没有一个人能置若罔闻,好像语气里的高高在上来自神魂,贵气得理所应当。 这一幕,自然激起了许朝元等人的不满,神色沉下了几分。 王勋甚至气得握紧了拳头! 一个骑士,竟然无视北王殿下,这般高傲地通报出声,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奈何大局当前,他们不敢失礼,又见殿下淡然而立,丝毫不为所动,众官员只得将这份不满压下,等候着钦差姜太渊的露面,把眼前的一切记在了心头。 在静候之下。 长队中的张之栋神色里闪过了笑意,矫健地翻身下马,与缓步走下马车的姜太渊一同前行,感受着诸多官员和百姓们投来的严正目光,心里不禁感到了震动。 军民齐心 不过数日不见,邺城确实已经脱胎换骨啊。 两人悄声对视,将那份传来的淡淡敌意全然不放在心头,眼里只有一丝诧异,带着期待的目光稳步前行,一前一后走出长队,径直从挺身而立的锦衣龙骑旁走过。 望见亲率众官立于门前的年轻殿下,依然如初见那般淡然微笑,沉稳的姜太渊也不由得面带慈笑,上前拱手做礼。 “北王殿下,久违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1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身着紫服的姜太渊稳步走出卫队,在张之栋的陪同下立于王府门前,目露慈光含笑做礼,全然不失大宗师风范,更多了几分威严。 “北王殿下,久违了。” 今日的姜太渊与印象略有不同,多了几分身在高位的威势,却没有掩去那份大儒应有的礼数和气度,让人崇敬非常。 平和的言辞和满布皱纹的慈笑,一眼就让人心生尊敬,从以身居高位的气势来压迫他人,德行和风度当得起大宗师的名号。 不经意间,也与方才的锦衣龙骑对比鲜明,愈发让人敬佩。 文道的素养和德行,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那股平常淡然气度,才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风度和境界。 眼望着姜太渊先行做礼,恪守人臣之本,许朝元等人的眼里也不由得露出敬佩,对这位只闻其声未近其人的传奇太傅很是尊敬。 秦风自然也不会失礼,同样微笑做礼回应,气度丝毫不输。 “姜太傅,久违了。” “本王听闻太傅前来,深感欣喜,与一众官员再此静候,多日不见,太傅风采依旧,还请进府叙谈!” 这番话语响起,众官员目露平和。 感受着拳拳盛意,就连向来看重礼节的姜太渊,也在此刻挑不出任何毛病,上到北王下到众官,只让他心中欣慰,即刻就道谢应允。 经由北王相迎,姜太傅和自称“初次”陪同而来的凉州都督张之栋先后随同而入,气氛很是融洽,好像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连众官员也是看得眼中欢喜,百姓都惊叹于大人物的气度,为殿下得到这种人物的尊崇而自豪欣喜。 而在一片欢欣之中。 被晾在一旁的锦衣龙骑有些尴尬,领头的将领脸色乌黑,说不出的憋屈。 寻常军士被安置在驿馆县衙,已经感到了受宠若惊,毕竟往常也就是住在军营,最多有个落脚处而已,那想过这种优待。 可锦衣龙骑乃是禁军的翘楚,只听命于当今陛下的精英,不少人还是出身权贵,什么场面没见过。 如今倒好,住在什么小城驿馆也就罢了,北王竟然全程都没有理会他们,那种无视可谓是极大的侮辱。 皇裔自然对于他们这些禁卫根本不需在意,也不用太过关照,可本王不过是个落寞皇子,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此行还是奉着皇命而来,竟被这般冷落? 一时间,众多的龙骑心有怨言,长年的荣耀和傲气,让他们根本不能接受这种轻视。 奈何连姜太渊都不以为意,他们身为随从,只得压下心头的火气,在邺城县令薛松涛的安顿下,就此不甘不愿地冷漠离去。 王府客厅。 北王秦风端坐大椅,右列次座姜太渊和张之栋相继而坐,除去左侧紧张陪坐的许朝元等邺城官员,客厅里再无外人。 待到丫鬟上了清茶,几句寒暄过后。 姜太渊也是毫不避讳,神色严正地出声致歉。 “殿下恕罪,本官奉皇命而来,有锦衣龙骑护卫,方才失了礼数,实乃本官之过,还望殿下息怒。” 这话一开口,几乎所有人都面露崇敬。 姜太傅到底是天下文道宗师,所作所为绝不会有任何纰漏,尤其对于礼节的看重,超乎寻常,能不在意身份,当场为这种小事开口致歉,实在让人敬佩不已。 无需任何言语,文官武将们的眼里满是叹服,对于姜太傅的德行和风度,已经有了切身体会,若不是气氛严肃无比,恐怕忍不住会出声赞叹。 面对这样严厉律己的大儒,秦风没有完全放松,也是心中敬佩。 轻笑放下茶盏,云淡风轻应声试探。 “太傅言重了,锦衣龙骑所为,与太傅并无干系,如此小事,无需介怀,不知太傅远道而来,可有何重任?” “若是本王能有所相助,定会竭力而为。” 这话语虽然巧妙,有几分探口风的意思,倒也是光明磊落,称得上君子之言,直来直去令人好感倍增。 姜太渊还未出口,张之栋就一脸笑意地赞叹出声。 “北王殿下果然气度不俗,今日初见,末将敬佩之至,那些锦衣龙骑,确是太过嚣张,要是凉州兵马像他们那般,早就被老夫吊锤了!” 一干人被这话听得眼里发愣,随后却也被张之栋的爽快性情感染,气氛变得缓和了不少,也就不大在意这位都督厚脸皮的架势,只是笑声附和。 在场的虽说文武官员各异,却都是忠直之人,如方诚薛松涛这般的文臣,历经数年的磨砺,行事老道绝不会擅自出声,而似薛朝元和王勋这样的武将,虽说心直口快,也不可能突然就说出什么僭越过激之言。 毕竟,他们可是北王殿下的臣子,一言一行都关于殿下的声名,个人荣辱事小,绝不能在当朝大员面前有损殿下名誉,此为人臣之本。 只是听闻着张之栋的爽快话语,许朝元和王勋也心有同感。 锦衣龙骑却是行事高调,甚至有些让他们不喜,哪怕有当今陛下的声威,也不该这般高傲,失去了人臣的本分,已然有几分僭越之嫌。 不过,看着殿下淡笑不语的风度,他们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所谓的龙骑,在今日一见之后,也不过如此。 除去了表面的风光和声名的加成,也无非就是一群权贵之后的纨绔子弟,曾经望而不得的宝剑神甲,在今日看来都是些勉勉强强的货色,比起陌刀而言,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这种花架子般的数十人小队,他们绝对有自信彻底击溃! 仅此一想,许朝元和王勋就神色平静了不少,没有任何的骄傲,倒是有了几分如同北王般的淡定,知礼地端坐大椅,面无异色。 这份不同寻常的神色,都被姜太渊和张之栋看在眼里,两人的心里不由得阵阵惊疑。 北王能做到这般淡然,那是身份和眼界造就的天生优势,出身皇家的天骄,自幼就见惯了锦衣龙骑这等强大的存在,也理所应当地不以为奇。 可这邺城的将士和官员,却是也能做到十分淡然,神色里有几分说不出的自信,这就让两人难以忽视了 张之栋相对还算淡然,毕竟已经见识过陌刀的利害,心里有了几分准备,只是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了些许的起伏和猜疑,连原本对于塞北红的期待,都在此刻压下了不少。 姜太渊却是无法平静,深感邺城众官的变化,不仅文臣个个沉稳老道,连武将都气度非凡,百姓也是万众齐心,长街繁盛无比 这所见的现状,与印象中的破落邺城天差地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邺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北王殿下的手段,竟然如此了得? 面对着一手促成所有变化的年轻北王发问,姜太渊也不由得慎重了几分,甚至有些如同身在朝堂的压力,缓缓起身做礼应声。 “殿下,老臣前来确是身负皇命,厚颜相求,还望殿下念及江山社稷,能交付新盐配方于朝廷!” 语落,众人眼眸淡漠数倍。 唯有秦风,脸上的笑容从未改变,心里滋生一丝不出所料的淡定,目不恻视地望向了眼前做礼的钦差大臣姜太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2章 大儒的操守 “殿下,老臣前来确是身负皇命,厚颜相求,还望殿下念及江山社稷,能交付新盐配方于朝廷!” 其身而立双手做礼,姜太渊神色严正地道明来意,眉眼里有几分罕见的凝重。 严正注目下,见北王并未立即开口,姜太渊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甚至是感受着诸位邺城官员投来的淡漠目光,也没有任何不满之色。 静候之间,这位白发苍苍的当朝太傅,神色竟是变得愈发凝重起来,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压力蔓延在了沧桑的面容里。 以姜太渊的地位和阅历,也罕有遇到过这般挣扎的时刻,倒不是皇命令他感到艰难,而是此事本身就让他心中挣扎。 原本,新盐就属于北王殿下,就算不交付朝廷,那也是人之常情,并无任何的不妥之处,毕竟封地所属便是北王所有,此乃律条所定,无人能够说三道四。 当初姜太渊意外得知新盐,心中震动不已,深知此为天下百姓福泽,若是能交付朝堂,实为旷世奇功,却也没想到,北王殿下竟真的允诺此事,与他约定一年光景。 如此心怀天下的气度,时至今日还让姜太渊为之动容。 无奈时局所迫,他再度前来邺城,却是身负皇命,要将新盐配方提前收回,面对这种重任,就连这位历经三朝的元老,也感到了一丝艰难和愧疚。 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爱”。 先前为了天下百姓,他让北王允诺交出新盐,此事让姜太渊大为震动,同时心中也早就有了一丝愧色和无法平静的钦佩,为了百姓,他可以做出这种小人之举,此乃大义,为了天下大义而失个人小义,姜太渊只能有所取舍。 奈何面对北王,总归心有愧疚。 这位境遇坎坷的皇室天骄,难得有了神物傍身,却因他失去,实在令姜太渊难以平静,无论如何回想,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如今再回邺城,连原本约定的一年光景都难以保全,甚至要提前拿走新盐配方交付朝廷,陛下甚至派出了锦衣龙骑施压,势在必得的圣意无需多言,恩泽天下百姓也确是一大功绩,但对于姜太渊个人而言,这却是失信之事。 不义在先,失信其后。 今日又以皇权相逼 即便是姜太渊亲自面对北王,他也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汗颜,不由得眼神微垂,深感愧疚。一生行事磊落坦荡,不曾想竟为了百姓做出如此之事,实在有违先贤圣言! 满心愧疚静候,即便足足过去了数息,姜太渊面对着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感受着突然凝重的氛围,没有任何的怨言。 即便,稍后北王斥骂出声,他都欣然接受。 这就是一位大儒的操守,也是身为读书人最后的底线和风骨,满口仁义道德为国为民者,未必就有此等德行,也未必能做到严以律己。 正因如此,姜太渊才是真正的大儒,实至名归的文道大宗师。 整整半盏茶的功夫。 客厅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心思各异的众人僵坐其中,心境复杂无比,悄声注目着对峙的北王和姜太傅,几乎压抑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这种无比的沉寂中,北王殿下却是平静地缓缓应声,语气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就好像在说着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原来,太傅前来是为了新盐。” “此事虽说事出突然,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新盐对于邺城意义重大,不少百姓如今就靠着新盐改变了旧貌,就这样没了新盐,实在有些不近人情,本王或许会招致骂名啊” 话音刚落,姜太渊惊得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里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一辈子见过不知多少大事,门下学生满布天下,只需粗听,就能明白北王话里的意思,不过是想为百姓争取些回报而已啊。 听闻着这种话语,姜太渊的心头震动难平。 他没有想到,北王竟会应允了这种不近人情的事,当场答应了交出新盐,哪怕话语有些调笑的意思,用心却是良苦耐人寻味,这位年轻的殿下,在面对将要痛失神物的大事面前,甚至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心头只有百姓 这是何等的仁义。 这是何等的广阔胸襟! 顿时,姜太渊眼眸颤动,难以压抑的愧疚浮现面容,苍老的做礼双手,竟也在此刻有些微微的晃动。 亲眼望着太傅这般失态,在场的众人也深有所感。 他们难以想象,殿下真的会这样交出新盐配方,平心而论,方才心中气愤的众人,换做是殿下的处境,绝不会愿意这样束手认命。 或许,这就是殿下。 不明其中深意,却是未敢出声,许朝元等人心中紧张不已,不由得手心冒汗,紧紧注目着眼前的一切。 震动之中,连姜太渊也顾不得其他,向着这位坦诚为名的殿下道出了所有。 “殿下高义。” “老臣奉皇命而来,行此失信不义之举,深感汗颜,但绝不会就这样白白让殿下失去傍身神物,临行之际,老臣已经得到陛下允诺,愿以封地交换新盐配方!” “此为陛下金口玉言所许,日月可鉴的君臣之诺,殿下尽管开口,但凡老臣力所能及之处,绝不推辞。” 沉声之言响起在客厅之中,在场众人皆惊! 唰!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得猛然起身而望,眼眸里的震动比起刚才还要明显! 凝望着神色严正而又动容难掩的姜太傅,就连王勋都忍不住面露愧色,心里再度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意。 他原以为这位大儒是来强取豪夺,有辱宗师身份,没想到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对于殿下心中愧疚,早就不惜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为了北王殿下求得了封地。 甚至,还让殿下亲口出言选择! 如此的风度,实在让人敬佩,也实在让人震动不已,能做到这种地步,兼顾私情和天下公义,足可见姜太渊的德行和品性,几乎已经不愧圣人二字了。 无比动容的同时,王勋也终于才注意到了殿下平静的笑容。 瞬间,心里猛地一机灵。 一种惊世骇俗的想法,极其自然地浮现在了脑海当中。 殿下该不会是在套话吧? 表面听起来是放弃新盐的识时务之举,实际上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谋求更为实际的交换所得,连姜太渊这样的人物,都给算计到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王勋就惊得紧闭双唇,不敢再想下去! 结果下一瞬间,殿下的温润之声就缓缓响起。 “太傅如此恩义,本王和邺城官民无以为报,若说再得封地,本王也不敢奢求什么富饶之乡,能得临近城郭,如陇城之类的小地,许以邺城百姓土地耕种,就已是莫大的欢喜了。” 陇城!? 这话一出,许朝元和王勋猛然一惊,悄声对视只见眼里满是震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3章 太傅是个厚道人啊! 陇城! 果然 果然啊! 殿下的这一番话语,果然是早有预想! 目的就是为了陇城啊! 这一切哪怕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也很难让人相信! 明明姜太傅携天子之威而来,新盐必被这位大儒带走,就连锦衣龙骑都亲至邺城,局势的悬殊肉眼可见,没想到一转眼,竟是发觉优劣颠倒! 名动天下的姜太傅,竟早早地就被殿下蒙在了鼓里啊! 突然惊醒的许朝元和王勋,此刻已然是心跳激烈无比,万不敢想的事就在眼前,让他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连姜太傅都敢算计 殿下,实在是太大胆了! 要不是听见了陇城这个特殊的地方,许朝元和王勋也不敢相信,事情的进展竟然会变得这么魔幻,就好像在茶馆听说书一样! 陇城啊 那可是产出铁矿石的地方,而且还是上等的赤铁矿居多,比起曾经的邺城不知富庶了多少倍,意义也是极为深远。 一旦将其变为了北王殿下的封地,从此就不必苦恼于铁矿石的罕有,邺城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大量地炼制精钢,甚至在将来,人手一把陌刀都不是空想! 若真是到了那种地步,邺城战力提升何止十倍,就是面对数千铁骑进犯,也绝不会有丝毫的惧色! 以这种条件做交换,新盐配方倒也不是不行 况且,殿下也曾说过,新盐之上还有更好的食盐! 只是想了个大概,许朝元和王勋就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方才还对新盐被迫交出的不满和心痛,已然在呼吸间散去了大半,激动的心情几乎有些压抑不住。 原本白白丢掉的新盐,如今竟是能换来上等的矿山,而且还搭上了一处城池! 这买卖,做得不亏啊! 在两个武将心中狂喜之际。 姜太渊听闻了北王之言,同样感到了无比的震动,以他的设想,北王若是听闻了扩大封地的条件,应当会挑选几处富饶之地,起码也得是几倍之多的土地,才更符合常理。 不曾想,竟只要区区陇城。 惊异之下,姜太渊为这种大度的皇室之风感到了极大的叹服,心中的汗颜更甚,甚至有些心疼这位仁德万分的年轻北王。 再度出声,这位年近八旬的大儒眼眸颤动,言辞都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 “殿下付出新盐这等神物,若只换取区区陇城,老臣实在难以心安,此事若是传扬天下,恐怕不少士子也会口诛笔伐,为殿下鸣不平啊!” 许朝元和王勋听了这话,眼里都开始发愣了! 该不会 姜太傅还打算多让出点地方,今后划入北王殿下的封地? 天下间还有这等好事?! 甚至就连秦风自己,都在此刻脑袋上浮现了问号,他也没想到姜太傅会有这种大义,更没想到,这位老翁竟然如此被皇帝信任,此行竟有这么大的权利,言语间就能代天子定论,区区几城根本不放在眼里。 还没等秦风回神应声。 难以定论的姜太渊好像有些犹豫,毕竟他对凉州不甚熟悉,出于稳妥起见,竟是回眸望向了两眼发愣的张之栋。 “张都督,你以为如何?” 张之栋被这突然一问,下意识地心里一颤! 好家伙。 他只是个驻军都督,虽然也是响当当的二品大员,可与眼前的巨佬相比,不过就是个武夫而已,哪敢说什么划出封地的大事。 人家姜太傅深得陛下信任,又是三朝元老,他哪能相比啊。 可就在张之栋准备装傻充楞的时候,北王殿下已经含笑注目而来,那隐晦的目光无需多言。 即便“初来”邺城,张之栋也是深知“拿人手短,喝人嘴短”的道理,若是此刻不识时务,弄不好初来的真相就被当场揭穿。 驻军重臣私会藩王,这可是大罪,又有姜太渊在场,够他喝一壶的了! 作孽哟 心中无奈叹气,张之栋只得昧着良心识时务点头,摆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架势,那神色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语气也是无比笃定! “太傅所言甚是!” “区区陇城,若是交换新盐这等重宝,确实会招致非议,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凉州都督张之栋的话语很有分量,也有相当的权威性,一经出口,姜太渊就严正点头,甚至当场严正出言,拿出了一副地图研究起来。 自然,张之栋就很识时务地在旁指点。 或许没外人能想到,凉州都督会是个这么不靠谱的存在,浓眉大眼的武将里,其实也会有奸人啊! 一时间,看着有些熟悉的地图,旁观的邺城官员突然觉得很是陌生,甚至感到了几分心惊肉跳,就连偶尔响起的商议之声,也是惊得方诚等人两眼发直。 “这陇城确实有些太小啊,不妥不妥。” “太傅所言极是” “此处如何?” “此处名为青水城,比陇城地广人多,约有两万民众。” “嗯,还是小了些,不足以与新盐的功绩相比啊。” “额” 整整半柱香的功夫。 邺城的吃瓜文武官员悄立一旁,压根就不敢应声,听着那惊心动魄的讨论,只觉得这事儿实在有些离谱,心里却是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已经不怎么为即将失去的新盐感到痛心了。 足足商议了老半天,姜太渊似乎还是难以满意,静望着殿下平和的笑意,心里的愧疚似乎仍难消弭。 思忖之际,竟是向着王勋和许朝元注目而来。 “你们以为,该以何等城池交换新盐?” 好家伙! 王勋和许朝元直呼好家伙! 他们不过是邺城的守将而已,说破天也就是六七品的官阶,在这种场合下,原本就不敢应声,此刻更不敢擅自出言了! 万万是想不到啊,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能有资格参与讨论封地的大事了?! 这事直接惊得两人大脑空白! 连连摆手赔笑,摆出了一副我是傻逼我不懂的姿态,绝不敢对这种事指指点点,毕竟套路当朝太傅的大事,他们可是万万担当不起啊。 眼见两人如此,姜太渊也就不再多问。 沉吟了片刻,再度细看了一番地图,又望了望老实忠厚的大胡子张之栋,似乎才打定了主意,转身向着北王殿下做礼出言。 “殿下,以老臣愚见,邺城邻近几县多贫困,难以相比江南鱼米之乡,新盐此等神物,将来恩泽天下百姓,堪称不世之功,当以陇城之内,相接邺城的六县之地相抵。” “如此,此事方得以勉强成行。” 话落多时,大厅却是惊得落针可闻! 除了点头做礼的北王殿下,在场的所有人直接听得瞠目结舌,连喉咙都在微微发痒,惊疑的眼里透露出了此生最大的惊异! 陇县就足以让人震动了。 眼下倒好! 足足六县之地?! 以足足六县之地,换取新盐的配方? 连一向铁憨憨的王勋,在听了这话之后,也是两眼发自,不由得在心里敬佩叹服,对于姜太傅的德行极为崇敬。 似乎,这才是读书人应有的模样,而不是所见过的教书先生那般刻薄奸狡。 姜太傅是个厚道人啊。 在一片呆滞之下,北王殿下和太傅含笑而言,继续交谈出声,君子之风令人赞叹,似乎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众人的激动和喜悦也随之迸发而出。 随后,王府里一片不知名的喜庆传开,经由北王口谕,所有人都为正午的盛宴忙碌不停,连前来运酒的唐映蓉都暂被挡在了门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4章 不可胡说! “唐小姐,还请回吧。” “今日王府有贵客前来,正在筹备酒宴,王爷已经下令,暂不见客也不便外人入府,运酒之事还请小姐暂缓,明日再来吧。” 唐映蓉带着车队立于北王府西侧门,见到王府家丁做礼婉拒,言行举止都没有任何不妥,王府的礼数一如既往,却是让她感到了诧异。 今日确实听闻了有大人物前来邺城,在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唐映蓉没想到,竟会然北王殿下这般重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立于侧院小门,悄声打量着院中搬运酒坛的家丁身影,望见那塞北红的红色泥封,唐映蓉就更是惊奇了几分。 塞北红这种酒价值极高,将来谁能拿出一两坛就是天大的面子,哪怕是酿造出这种酒的北王府,也绝不可能如同平常酒水般地随意奉出。 今日的排场,很是不俗啊。 打量之下,唐映蓉心里震动,悄颜中倒是露出几分微笑柔声问询起来。 “多谢告知,我等这就暂回客栈,待到明日再来运酒,只是不知府中的贵客是何身份,竟然北王殿下如此礼遇?” 家丁听了这话也是心中振奋,贵客的身份也不算什么秘事,除去没见过世面的普通邺城百姓不明所以,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知晓。 此刻听了这话,他只觉得王府越来越显赫,做仆人的也倍有面子。 又见到唐映蓉柔声相问,也就不敢托大有损殿下声名,拱手悄声含笑出口。 “唐小姐客气了,今日前来的贵客,有钦差大人姜太傅,还有凉州都督张将军,其余之事,小人不便多说,还请小姐见谅。” 唐映蓉闻声点头致谢,得知真相的震动压在了心底,不敢再多做停留,感慨着越来越引人注目的北王府近况,心情已经变得很是复杂。 她的眼界果然没有错。 北王殿下的确不是寻常皇裔,也终究被朝廷注意到了,连传说中的姜太傅都亲临邺城,甚至还有驻军都督张之栋作陪,这种阶层已经不是寻常人敢于想象的。 巨大的改变实在太快了,快得远远超乎了唐映蓉的预料,心头震动之余,父亲的提醒还历历在目,一种本能的忌惮让她只想暂离王府附近。 就在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院中响起了熟悉的无赖骂声。 “哎哎哎,你们为何偷老夫的美酒?!” 这声音极为熟悉,哪怕有几日未见,就从那嚣张又有些无赖的语气里,唐映蓉也能听出,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老乞丐。 没想到,这人竟是还留在王府之中。 短暂的意外一闪而逝,唐映蓉望着不出所料的身影在院中出现,继续转身迈出了步子,不打算理会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也没有太多心思去在意其他。 可谁知,就在院中下人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王勋却是从内院跑了进来,急急忙忙地呼喊出声。 “好嘛,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鬼医老爷!” “殿下要设宴为钦差大人接风,特意让我相请您前去,结果您却是跑到了侧院,又来偷酒不成?” 这话一出口,侧院内外都突然静止了,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 鬼医?! 唐映蓉迈出的碎步猛地一僵,任由秋风吹拂长裙,愣住了几息都没有动作,似乎不敢相信,她曾经怀疑的老头,竟然真的就是鬼医杨不活本尊。 可是听着院中响起的话语,又回响刚才那老乞丐的放肆,她又不得不信,就算心思如何缜密,她的阅历和见识终究还是浅薄了一些,无法和出身皇室的北王相比。 也难怪,当日并没有识破鬼医的身份,而这位高人却是愿意留在王府之中,想必和塞北红那等绝酿脱不开干系。 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般。 正如她和唐家,也是这般,被迫于情势,毫无选择地和北王府接触,哪怕成就了今日的地位,也得到了塞北红的买卖资格,却是好像陷阱了旋涡之中。 无论如何,北王府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城之府,连当朝太傅与一州都督都远道而来,甚至还收纳了鬼医这样的传说存在,还有那财力雄厚无比的胡商与之交往 在将来,这个充满魔力的邺城,必将被世人所知,唐家绝不可再过于接近,需得保持恰当的距离! 哪怕心中震动,唐映蓉仍然保留这一份清醒,在这种外人看来名利兼收的大好局面下,竟是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和压力。 甚至,顾不上去在意他父亲心心念念的鬼医,轻咬红唇下定了决心,低调地悄然暂离。 而在王府侧院。 鬼医罗老头突然被王勋这么一怼,眼里有几分不满,老脸却是丝毫不红,脸皮之厚非常人能及,短暂愣神之后即刻回呛而去! “臭小子!你放屁!” “老头子何时偷过酒了!” “既然是北王殿下设宴,你怎得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他们偷塞北红呢!你这年轻人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等大事竟不提前告知,要是老头子错过了酒宴,定要你好看!” 王勋被倒打一耙,憋得大眼睁圆。 奈何鬼医老头说得也没什么大错,身为老实人的王勋只得一脸无语地赔笑点头,满腹的怨气硬是找不到地方发泄,干脆直接将这个厚脸皮老汉拉出了侧院。 年纪相差五六十岁的两人,竟是好像孩童一般,一通拉拉扯扯向着正院饭厅而去,看得仆人们窃笑不已。 直到踏入正院。 罗季好像也才正色了几分,总算是不在和王勋斗气,稳步跟随前行,摆出一副老人家应有的姿态,闻着酒香面露笑意,优哉游哉地迈步而去。 进入饭厅之后,一干人似乎已经等候了几息。 朴素的大饭桌旁,并未有人落座,包括主人秦风在内,都在一侧的茶桌旁落座品茗静候,除去两位巨头陪坐,许朝元等人已然是胆战心惊,静立一旁万分谨慎。 哪怕只是酒宴,竟有种登临朝堂的压力在心头蔓延。 毕竟,今日的贵客身份实在太过惊人,不仅有当朝太傅,还有鬼医罗季,文医两道的大宗师尽在,连一州都督张之栋也显得分量有限。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然引起一番震动,甚至整个塞北都要为之一颤! 在邺城几位官员紧张的静候下,脚步声响起在饭厅门前,姜太渊闻声注目,望见那黑发黑须的懒散老者迈步而入,竟是含笑做礼出声。 “罗兄有礼。” 短短一言,众人皆惊。 大佬级的人物果然都是相互认识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罗兄有礼。” 身着紫服的姜太渊含笑起身,向着踏入饭厅的罗季做礼出言,语气极为平和,好似老友重逢。 此情此景,惊得在场众人悄然无声。 姜太渊和罗季虽然都是当世闻名的传奇人物,可再怎么看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一个是当朝太傅,历经三朝的元老,又饱读诗书,身为文道大宗师名传天下,所言所行皆被奉为文人典范,但凡所见之人,无不心生崇敬。 另一个虽有鬼医之名,却是低调得有些离谱,几乎和路边所见的叫花子差不了多少,除了驻颜有术,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无论言行都处处透露着市井之气,张口闭口就是放屁之类的粗鄙之言 这两人放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哪怕只是从他们的身份着想,高居庙堂的一品大员,绝不可能和游历天下的野郎中有什么交集吧? 仅是一句问候,让众人都惊得目露诧异,猜想着两位大佬可能的交集,或许是姜太傅曾经求医,也可能本就是旧相识,无论如何,这一声平和的问候,让看似随意的酒宴变得紧张了起来。 揭开序幕的同时,也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位官员,今日落座的客人,绝非寻常人能比,就是王侯公卿在场,也得谨言慎行! 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下。 罗老头懒洋洋地慢步踏入饭厅,一眼望见了做礼起身的姜太渊,脸上竟是流露出几分不喜。 “我道是谁,原来是姜先生,有礼有礼” 敷衍的拱手,配合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再度就让一干人看得面露狐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秦风静观几息,也感到了两人之间有些过往,正准备打个圆场,身为主人的他不能坐视不理,这是起码的礼节。 可没想到,姜太渊倒是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平和,甚至笑着向他注目而来,语气里有几分惊喜和感怀之意。 “原来殿下所等的贵客竟是罗兄,难怪有此耐心,老夫今日再遇罗兄,也是一大幸事啊。” 这番言辞体现出来的气度,让众人心生崇敬。 只能说,不愧是姜太傅啊。 反观已然落座的罗季,面对姜太傅的问候做礼,竟然流露出很不耐烦的神色,却是没有招致向来看重礼节的姜太傅动怒,这里面的内情,就已然惊得众人不敢出声了。 无论是何缘由,这两位巨头独特的见面寒暄,绝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存在,一边是代表着天下文道的大宗师,一边是人脉可怕的传奇鬼医,得罪谁都是作死啊! 面对着有几分水火不容意味的局面,连张之栋都变得有些谨慎,不得已含笑望向了北王殿下,与其余人一样眼里有几分求援之意。 感受着几人投来的目光,秦风自然知道大家心中紧张,除却了静养的苏颜霜,其余人都已经在饭厅之中,罗老头都很自觉地一屁股坐在了饭桌旁。 当即,秦风以主人家的姿态微笑发话,将这种略微尴尬的局面揭了过去。 “姜太傅,张都督,请。” 稳步踏出,秦风伸手侧身。 姜太渊做礼含笑先行,很是守礼地落座次座,张之栋落座身旁,秦风方才落于主座,向着许朝元等其余官员示意。 即便落座,薛朝元和方诚等人也是极为拘谨,毕竟他们的官阶实在太低,依照常理而言,绝无可能参与到这种级别的酒宴之上。 就连铁憨憨王勋,今日也是格外地知礼,很是自觉地落于末座。 即便眼前还几个座位。 一桌之上,就好像有道无形的界限,将他们与外来大佬们隔绝对坐,明明是同桌而坐,竟然看起来有种显而易见的尊卑分明之感。 就算是这般情形,也让邺城的几位官员心中激动不已,一边鼓足了精神不敢丢了殿下的颜面,一边谨慎端坐,心里已经做好了充当木头人的政治觉悟。 就在这一片肃穆严正之中。 鬼医罗季早就已经按奈不住,也不管其余人如何,只听得北王出声落座,心痒难耐地就自斟自饮起来。 桌上佳肴大小数十道,山珍时蔬摆盘精致,一眼就令众官员食指大动,却是全然不被罗季看重,他的眼力只有塞北红!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这老头就乐呵呵地品了四五杯! “哈” 那满足的叹气笑容,才算是让众人心里放松了下来,气氛却是愈发尴尬,就好像一堆斯文人中间坐着个糙老头,关键还是在最显眼的右侧次座,仅此于主人位子! 眼望着罗季的率性而为,秦风并没有丝毫的在意,接触过了几日,他对于这个老头的性情略有了解,只觉得此人有几分童心未泯,直爽的性情很是令人舒适,比起在意繁文缛节的众官员亲切了许多。 姜太渊似乎也是深知罗老头性情,含笑望了一眼就不再理会,打量了一番桌上的七八道菜肴,以一种感慨的语气揭开了话题。 “北王殿下流落邺城受苦了。” “衣食住行,远不如当年京都之时,除却这桌上美酒飘香,素净的王府让人感慨。” “孟子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日看来,殿下的境遇确与先贤之言契合,当年殿下身处京都,文武全才名噪一时,历经了邺城磨砺,更胜当年,老夫深感欣慰,此乃邺城之幸,也是大玄之福啊。” 大儒到底就是大儒,开场吹捧都是引经据典,让人无法辩驳,这话几乎说得是毫无瑕疵,分寸又极为恰当,甚至还和先贤搭上了关系,王公贵族听了都会满心欢喜。 甚至于,连在场的众人,包括几位武将,也没有对这番文绉绉的话语表露出反感,含笑点头间,眼里有着几分明显的赞同。 可这些却都没被秦风在意。 他很清楚,能让这位大儒开口就先赞赏出言,必定是糖衣炮弹,先前又能那般轻易地许下了六县封地,绝不符合姜太渊的老辣作风。 这位大宗师,恐怕不只是为了新盐而来,还有其余的使命在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酒宴还未正式开始,博弈却已经在暗中展开。 在众人的注目下。 秦风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表露,脸上的平静笑意如常,只是官方谦虚应声,不卑不亢地沉声出言。 “姜太傅过誉了。” “本王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本心而已,当不起这般赞誉,王府虽不比皇城华美,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皆俊才,今日还有美酒相伴。” “今日之宴,又何谈苦字呢?” 丝毫不落下风的话语响起,众人都为之目露赞叹。 甚至,连饱读诗书的姜太渊也是眼里一亮,满布皱纹的面容里浮现喜色,似乎愈发动容,注目而来的有神双目异色浮动。 好句,好句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6章 试探! “王府虽不比皇城华美,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皆俊才,今日还有美酒相伴。” “今日之宴,又何谈苦字呢?” 短短两言回响耳畔,在场之人目露崇敬面带欣喜。 姜太渊也是神色一愣,全然没想到北王殿下会这般应声,听闻此言,心中感到了一阵明显的起伏。 回味细读之下,愈发觉得欣喜和动容。 谈笑有鸿儒,往来皆俊才。 这话,不正是他的心中所愿么。 曾经遭受牵连落寞罢官,姜太渊的心里对于朝堂有几分冷意,也曾想过归隐不出,于山野之间醉心文道,寄情于山水名川,偶有好友学生前来谈文论道,实乃一大快事。 若有这般淡然境界,能有饱学之士相伴论文品赋,纵然是粗茶淡饭,也胜过了世间一切功名利禄。 今日之宴,又何谈苦字! 此一言,实乃姜太渊的心中所想,也是他多年前曾有过的理想境界,此刻经由年轻的北王道来,只觉得深有同感,为之心境波澜渐起,说不出的欣慰和欢喜。 说得好 这话实在是说得太好了! 没曾想,桃李遍天下的他,生平知音竟会是这位年轻的殿下,而北王不过弱冠之年,就能有此淡泊名利的君子之情,实在远胜于他啊。 还有这话语中的大儒二字,在不经意间就将姜太渊也夸赞了进去,比起之前的称赞之言,更为自然和真挚,高下立判。 姜太渊心中感慨难平,只是回想之下,愈发觉得感受颇深,忍不住抚须赞叹。 “殿下之言,令老夫汗颜,方才之语,却是有失偏颇!” 眼见着姜太渊都这般出声,在场的邺城官员心里止不住的有些激动,为殿下的才学和风度而深感荣耀,即便全程不敢应声,有幸见证这一场面,也将铭记多年。 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能让姜太傅这般敬佩,甚至当场认错?! 而姜太渊能表现出这般风度,同样也让许朝元等人心中敬佩,尤其是方诚和薛松涛这两位文官,多年的崇敬之情在此刻愈发浓厚,也愈发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激动。 能被姜太傅这般欣赏的殿下,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啊。 在众人的含笑欢喜气氛里,张之栋也终于是放松了一丝,哪怕觉察到了酒宴的不同寻常,还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赔笑应声赞叹,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可就在这种满场欢喜的时刻,正满足品位塞北红的罗老头却是眉头一皱,打量了一眼虚怀若谷的姜太渊,眼里流露出了几分不屑。 只是那一撇,就让众人感到几分古怪,对于两人的离奇交情充满了猜疑,怎么看都好像是仇人,而不像是旧友。 秦风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也仅此而已。 这两个人都是当今天下了不得的人物,如果有什么过节,也不是能放在桌面上言明的事,至少今日的场合并不适宜,这点儿基本的道理他还不至于忽略。 借着端起酒杯的功夫,秦风微笑出言,将这份尴尬先压了下去,正式将酒宴开启。 “诸位,今日为姜太傅接风洗尘,同时聊表心意,答谢太傅为民之心,还请满饮此杯!” 姜太渊闻声含笑举杯致谢。 张之栋等人同样举杯相随,紧随其后答谢出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见在场武将豪情,姜太渊心情不错,也受到了几分感染,没有如同往日般以袖遮面慢品,而是也学着样子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原本小小一杯酒,又带有诱人的醇香,姜太渊并未太过在意,就这样一饮而下。 谁知酒入喉间,竟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劲烈蔓延开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 儒雅含笑的姜太渊就眼里一愣,满是皱纹的面容突然变得涨红,只觉得一股热力上涌,直冲头顶,霸道得厉害! 姜太渊万没想到,醇香诱人的美酒,竟然会有这么刚烈的冲劲! 就算强忍了几息,脸色已经憋得涨红,那股冲劲还在从喉间不断扩散全身,上至鼻息,下到脏腑,几乎就在同时,一股热流涌动在呼吸之中! 终于,在这种猛烈的刺激下,姜太渊还是憋不住喉间的火辣,剧烈地咳嗽出声! “咳咳咳!” 那模样不得不说有些狼狈,阵阵剧烈咳嗽之下,老太傅的脸色都变得愈发涨红,秦风和张之栋连连拍抚后背,才让他好过了不少。 渐渐地,平息了咳嗽,脸色也好转了几分。 姜太渊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桌上美酒,几分心有余悸的惊疑乍现在了眼眸,很是诧异地轻叹出声。 “这酒竟有如此劲道,真是闻所未闻!” 话音刚落,对坐大口狂饮地鬼医罗季就鄙夷瞥了一眼,冷不丁地怼出了声。 “哼!” “你这样的大文人,还是斯文点为好,不要学我等的模样,莫要毁了这种好酒,辜负了北王殿下的一片盛情!” 冷声一怼之下,姜太渊竟是还不动怒,哪怕脸色并不好看,也只是含笑点头,闻着醉人的酒香目露惊异。 “敢问殿下,这酒是何处得来?” 明明都呛得脸色涨红了,缓过劲来居然一门心思地打问起了酒,诗酒不分家还真不是一句空话,连大宗师姜太渊也不能幸免。 秦风微笑应声道:“此酒名为塞北红,是我府中所酿,太傅若是中意,北王自当相赠。” 这话一出,又是博得了一阵轻叹和道谢。 姜太渊的好酒都被众人看在眼里,虽说不必罗季那般夸张,却也是深入骨髓,竟是在此刻将宗师风范都放下了几分,面容里的喜悦令人动容,就好像一位慈祥的老人。 在这般平和气氛里,酒宴上渐渐响起了阵阵笑声,时不时还有惊叹和评议,终于有了几分该有的欢庆模样。 姜太渊的酒量也是惊人无比,在渐渐适应了塞北红的劲烈过后,小杯从未停歇,连张之栋等几个武将都被喝得怀疑人生。 至于方诚和薛松涛,开始还能恪守礼节努力作陪,每过个把时辰,就已经有些舌头打结,最后喝得不省人事,被王勋换来家丁,送出了王府。 足足两个时辰下来,众人可谓是过足了酒瘾,几乎都喝得大眼瞪小眼,桌上准备的佳肴也早已如风卷残云一般。 不知不觉,夕阳都已经开始下落。 直到打开最后一坛酒,姜太渊好像也终于有了几分醉意,面带微红,举杯向着秦风注目而来。 看似随意地,问出了一句惊醒几人的话语。 “殿下,老臣在京都听闻,邺城大胜吐蕃千骑,此事实在匪夷所思,不知当日那一战,可有何独到之处?” 闻声,秦风好似醉意并未消散,同样随口地平静应声。 “正是,我已有克制蛮夷铁骑的神器。” 瞬间。 还在酒桌的所有武将,都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惊醒了过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7章 怎么感觉殿下又在挖坑? 承认了? 北王殿下,竟然就这般坦率地承认了?! 听闻着随口的一问一答,在场的几位武将猛然一惊,瞪大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敢相信是个大字,就连醉意也消散了大半! 许朝元和王勋自然不用多提,身为邺城的将领,又亲身经历了多次战斗,深知蛮夷铁骑的威力,也更加真切地明白殿下打造的兵器是何等的威力惊人。 如此神器,竟就这样随口地承认了? 甚至,还是当着钦差大人姜太傅的当面,这岂不是相当于,向着当今陛下摆明了,邺城有了不得的神兵。 这种事可大可小,却是万不能这般随口而谈啊! 两人在今日能落座此宴,本就心中紧张不已,全程都极为谨慎,哪怕有种说不出的淡淡兴奋,也被压在了心头,不敢表露出任何的异动。 此刻,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两眼发直地僵坐起身,好似听到了天大的怪事! 许朝元想不通,一向行事高深莫测的殿下,为何今日会这般轻易地道出如此秘密,还是当着姜太傅的面,难不成真的喝醉了? 王勋也不明白,殿下怎得与往常大不相同,竟然这般坦率,好像真的就是个普通的青年人。 不应该。 这不应该啊! 在两人的惊疑注目下,还留在酒桌上的张之栋同样呆坐不语,已然领教过陌刀的威能,他对于这种神兵背后的意义感受极深! 陌刀这种宝物,即便只是初见,也让张之栋久久难以平静,心中猜测良多,此刻经由北王殿下说出,身为一州都督的他,也不由得满眼惊疑! 这位北王殿下,今日为何会说出这般话语来? 如此行事,与当日所见的缜密作风大有不同啊,全然不像是那位让人忌惮的年轻殿下,到像是寻常青年而已 到底,这话语是有何目的? 惊疑之下,张之栋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呼吸之间。 眼看就要散场的欢庆酒宴,突然变得气氛紧张无比! 三位武将惊得不敢出声,全都两眼发颤地注目而去,难以置信地盯着北王殿下。 在此刻,没有什么都督,也没有什么将军,更没有什么王府还是朝廷的区别,唯有对神兵难以掩饰的狂热和在意,同一时间浮现了所有人的面容! 隐隐间,还有几分已经无法掩盖的震惊! 酒桌突然沉寂无比。 除了愈发对姜太傅不满的罗老头,所有人都僵座不语。 甚至就连姜太渊本人,也被这出乎意料的坦率应声听得发愣,几息僵坐之后,才不自觉地狐疑出声再问。 “殿下莫要说笑,酒后戏言也不能以军机大事随口而谈,看来殿下是喝醉了?” 听着姜太渊深意十足的笑言,秦风脸上的笑意更浓。 其余几人的疑惑目光和细微惊异神色,也都被他一扫而过,却是并没有在意,心头只有对姜太渊这位当朝重臣的敬佩。 这位大儒,虽说是读书人出身,行事风度德行都无可挑剔,却不想普通文人那样古板,做事灵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精了。 先大度划出封地博得好感,无论是否有着为民的真心,确实起到了相当的作用,让人对他的戒心降下了不少,再以酒宴开始的称赞,为之后的试探铺好了前奏,几乎就是难以觉察的过程中,水到渠成地让人对其放松了警惕,不再有太多的猜测。 无论是何人,面对这一系列的世故作为,也会心有动摇,说不定还会立刻将这位太傅视为至交长辈。 姜太渊的品行确实毫无问题,可这些手段,却是让秦风感到了非同寻常,算是真正见识了朝堂重臣的城府。 或许,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可惜啊,这种近乎于完美的做法,对于一个早就看清了权势利益和人心的重生者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游戏。 也就是姜太渊为人正直,一心为国,其情可原,若是换做了奸佞之辈,秦风必定对这种试探和计谋感到厌恶,将来定要好好回礼一番。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秦风猜想到了姜太渊的潜在意图,也借坡下驴道明了所有,准备以此来向皇帝换取五色龙涎香,姜太渊倒是迟疑了,他当场得到了想要知晓的答案,竟在此刻不敢相信。 或许也是神器之说太过惊人,一时难以令其信服吧。 微微一笑,秦风不再解释,也没有辩驳其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发出了邀请。 “今日天色已晚,太傅就在府中好生歇息,待到明日,还请太傅前往武场一观,到时便知真假。” 淡然一言,让酒桌彻底陷入了沉寂。 几位武将眼里的震动不断放大,好似听到了难以置信的军令,心中惊讶到了极点,却是对于明日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该不会真的要交出神器吧? 这个念头只是冒出,几人就不敢在出声,惊得起身呆立,甚至连做礼恭送都忘记了,唯有王勋,在望见那抹微笑之后,心头涌现出一股似曾相识的直觉 怎么感觉 殿下好像又在挖坑? 眼看夜色降下。 醉意浓厚的几人却是无比清醒,各自告辞离去,没有丝毫的胃口进食,包括姜太渊在内,都不由得对明日充满了好奇。 王府虽是多了贵客,却比往日还要宁静。 与此同时。 县衙里却是人影浮动,后院暂住的锦衣龙骑们一脸怨气,望着清淡的汤饼毫无食欲,看着简单的住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在听闻,衙役们将酒醉的县令薛松涛送回了府中,简直都快气得七窍生烟了! “我等身为禁军中的佼佼者,往日可是身在皇城当差,享尽了尊崇和荣耀的存在,哪里受到过这般轻视!” “即便北王是皇裔,也不能就这样对待他们,这不仅仅是在轻视龙骑,明明就是在侮辱龙骑的荣耀,区区一个落寞皇子,实在太过目中无人了!” “堂堂龙骑,在北王眼里竟不如一个七品县令,真是奇耻大辱!” 万般气愤之下,权贵出身的众多龙骑愤恨出声,领头的卫队长童刚也听得火气上涌,只觉得胸中闷堵。 带着一干龙骑踏出县衙,见惯了京都的繁华,看着区区邺城只觉得犹如穷山恶水,远远望见城楼驻守的旧衣军士,眼里的傲气愈发地明显。 这种土匪一般的老兵,能守住千骑进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无论他们如何目露优越,哪怕身着金甲招摇立于长街观望,往来的军士和百姓只是略有敬畏,并没有太多的敬重之意。 尤其是领头的老兵孙二,那眼神竟是丝毫不闪躲,大有几分不输于人的荣耀和自豪! 简直是反了天了! 顿时,龙骑卫队长童刚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对于所谓的大胜充满了猜疑,咬牙铭记下了今日的羞辱! 长夜漫漫,寂静无声,却注定不少人难以入眠。 即便远在数千里外的京都,也是如此,摘星楼中灯火摇曳,哪怕直到深夜,也还有低沉的谈话声响起。 “据闻,姜太渊已经前往了凉州,还有锦衣龙骑护卫,此行必有大事发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8章 区区邺城能有什么神兵? “据闻,姜太渊已经前往了凉州,还有锦衣龙骑护卫,此行必有大事发生!” “锦衣龙骑已有数年不曾远至北塞,此行护卫姜太渊而去,非常理能言,近来下官夜观天象,北方紫星暗淡,却有栾动之迹,眼看将入深秋,白虎宫动,那紫星或有借西方七宿之势而起的可能,可惜千百载罕见此等异象,大可不必为其伤神” “殿下,以下官浅见,姜太渊此行需多加留意,至于七皇子就无需太过在意了。” 司职钦天监中官正的曹仁道端坐蒲团,恭敬颔首,双手做礼,向着面前屏风禀报出声。 面前灯火平静。 华美的古色陈设令人赞叹,星光在屏风上勾勒出一道长影,静立如松,好似全然没听到曹仁道的禀报,丝毫不为所动。 足足等候了数息,那身影才缓缓回头而望,轻柔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曹监正,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本王杯弓蛇影了?” 淡漠之声轻轻响起,却有着骇人的威压铺面而来,连灯火都有一丝摇曳,在秋风中难以安定。 曹秋道的身形更低了几分,连忙出声告罪。 “殿下恕罪,下官岂敢有此心思” “下官只是照实禀明,七皇子势微如草芥,星象预示于此,姜太渊前往凉州,想必和七皇子无关,即便七皇子有可能起势,也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可能,如此异象,千百年不出一次” 话还未说完,传来的声音冷冽了几分,带着一种让人心颤的狠戾,让人不敢再出声。 “可能?” “据本皇子得到的消息,锦衣龙骑此行必去邺城,正是为了邺城的大胜,若是此行得到了什么秘闻,或者什么神器,对于蛮夷骑兵有克制之效,七皇弟便会应势而起。” “这种事,本皇子不允许发生。” “哪怕是任何一丝的可能,也绝不能存在!” “你,可明白?” 沉声之言带着明显的冷意,无形地压迫而来,曹仁道的额头都渗出了丝丝冷汗,神情严肃无比,心里也感到了一阵可怕。 这位皇子竟然能从锦衣龙骑身上得到消息,势力和手段比起已知的还要惊人,同时还能做到极其的谨慎和狠辣,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七皇子,的确有枭雄之相! 不由得,曹秋道感到了一阵胆寒,即刻应声做礼。 “遵命,殿下。” “既然姜太渊此行与邺城大胜有关,此事或许有些棘手,无论七皇子是否真有战胜蛮夷铁骑的把握,外人都难以插手,区区邺城竟有神器,此事实难让人信服,若是为真,下官以为,可派人在中途拦截,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求得万全。” 谨慎的应答响起,屏风后年轻的皇子好像才有了几分满意,语气也平和了下来。 “曹监正果然是个聪明人,忠心可鉴。” “不过,此招并不高明,本皇子已有他法,无论邺城之事进展如何,绝不会改变父皇的心意,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波澜。” “一切,都在本皇子的预料之中,七皇弟妄想逃出北塞小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闻着淡然的话语,曹仁道的心里已是波涛汹涌。 这位殿下果然早有应对之策,方才的话语,不过是试探和警告自己,能这般自信地面对北行之事,显然已经在锦衣龙骑里安插了人手。 这份城府,实在是可怕啊 缓缓做礼,起身的曹仁道目露敬畏,对于这位早就看好的年轻殿下,心中充满了期待,脸上的笑容里满是叹服。 哪怕今日的京都夜色如墨,将来无论风云如此变幻,唯有此星耀世,可笑欧阳晴竟不识抬举,面对这般明主双目蒙尘,竟多次婉拒拜见,甚至在近日离开了京都。 阴阳家的第一人,也不过如此而已,早该另选贤能了! 恐怕无人能想到,看似七龙夺嫡的混乱局面只是表象,这天下,实则早已有了新的霸主! 遥望着局势明朗的星空,曹仁道满眼激动,就算殿下离去了多时,也难掩心头激动,仿佛看见了梦中的将来。 至于那区区落寞皇子,已经被他全然不看在眼里,连北方暗淡的紫星,都被忽略而去 一夜眨眼而过。 清晨的王府门前人群林立,不仅有王府的家丁备好了车马,还有诸多军士静候护卫,就连心高气傲的锦衣龙卫也是如此,挺立于王府门前,引来了远处百姓的激动注目。 静候多时。 终于见到姜太渊与北王同行而出,面容里似乎带有几分期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风度令人崇敬。 面对当朝太傅,龙骑卫队长童刚也收起了心头不满,神色恭敬地近前做礼问询。 “敢问太傅,今日欲望何处,锦衣龙骑奉命护卫!” 姜太渊微微点头,望了一眼成竹在胸的北王殿下,眼里的期待和好奇愈发浓厚,含笑沉声出言。 “今日前去邺城武场一观,无需太过兴师动众,本王殿下有神器展出,不可太过张扬。” 神器? 这话一响起,不仅诸位以童刚为首的龙骑们目露诧异,连身后低调相随的素衣护卫都神色一滞。 似乎没人相信,区区邺城会有什么神器? 童刚出身将门,又是京都出名的年轻一辈权贵,年仅二十九岁就成为了锦衣龙骑卫队长,堂堂四品的禁卫中郎将,见过不知多少大场面,也亲眼目睹过神兵利器,此刻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不已。 以他昨日的见闻来看,这邺城虽说比起寻常小城富庶繁盛,不想是塞北荒凉之地,但终究只是个小城而已,不说与京都相比,就连江南的小县都无法相提并论,百姓衣着简朴,也不见雕楼美景,怎么看都是个穷乡僻壤而已。 这种地方,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能出神器? 带着心中的鄙夷,童刚愣神之间愈发不屑,对于传闻中的七皇子大失所望,只是出于职责,仅向着姜太傅抱拳应命。 “末将遵命!” 这一切,都被秦风看在眼里,也被张之栋看得心头不悦,甚至连许朝元和王勋都看得清楚。 张之栋戍边多年,最见不惯仗着父辈功勋装逼的二代。 可当他心中愠怒地注目而去 无论是北王秦风,还是将要同行的其余邺城军将士卒,丝毫不将那份隐晦的傲气放在心头,只是像见到无知熊孩子一般的无视。 顿时。 连张之栋的心里都对今日充满了期待,甚至已经预见了,稍后会是何等精彩的局面! 经由殿下一声令下。 所有人即刻动身出发,向着武场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59章 龙骑卫队长震动! 秦风策马前行,张之栋策马相随。 众人紧随其后,将近百人的队伍散发着肃穆之气,行进于邺城长街,不同寻常的阵仗引起了百姓们的热烈注目,尤其是那威风凛凛的锦衣龙骑,最让初见的淳朴民众惊叹。 “是殿下!是北王殿下!” “殿下真是俊朗无比,天下间恐怕无人能及了,咱们邺城有北王殿下,日子是越来越好,真是祖宗保佑啊!” “他二叔,你看看人家刘三都参军了,跟着殿下好不威风啊,啥时候也让你家娃儿去参军!” “过两年就去!” “我的个乖乖,那些是什么人,竟然穿着金甲,好生威武啊!” “一定是京都来的贵人,了不得啊,从军要能到这般地步,那真是光宗耀祖了!” “了不得啊!” 远远离去,百姓们的惊叹还回响耳畔。 龙骑卫队长童刚策马紧随马车,丝毫不敢懈怠,这种乡下人的没见识之言,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哪怕在京都,享受尊崇的目光也早已如同吃饭喝水般的理所当然。 身后的诸多龙骑也是如此,甚至眼里多出了几分本该如此的傲气。 在他们听来。 这群山野乡民的赞叹没什么稀奇,可笑的话语和妄想却是太过无知,就凭这群寻常百姓,也敢妄想成为锦衣龙骑,实在是井底之蛙! 区区邺城军士,又岂能和他们相比? 锦衣龙骑可是禁军中的最强者遴选而出,不仅出身非凡,且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连当朝元帅萧任都赞不绝口,可谓是大玄最精锐的战力! 如此巅峰的军力,以邺城的杂兵相比,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不过几里的长街坦途。 几十号龙骑虽然被百姓们崇敬向往,心里却是感到了极大的不适,再回想着昨日的屈辱和愤恨,众人天生的傲气愈发明显,几乎都能从眉眼间看得清楚。 直到踏入了武场,那份骄傲彻底地浮现在了面容里。 翻身下马。 身着金甲的锦衣龙骑稳步前行,侧目瞥向了武场正中。 衣衫新旧不一的军士正在操练,所舞的不过是寻常的军中刀法,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不少人,连盔甲都没有,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有些跟不上同列的动作,似乎是入伍不久的新兵。 童刚看得眼神淡漠,其余龙骑也是目露轻笑。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们见过最不入流的军阵,无论衣着还是战力,看起来都是那般的鄙陋不堪,就连最普通的地方军营,都难以相比。 甚至于,给见惯了威武场面的龙骑们一种很可笑的直觉,这些人也配称为军人,简直和马匪差不了多少! 只是一眼,几十位出身不俗的龙骑就懒得再看,眼里的优越很是明显,尤其是察觉到个别军士羡慕的紧张目光,更是让他们高人一等的傲气无比坚定。 而在前行的队伍前列。 北王秦风带着姜太渊和张之栋坦然前行,丝毫不在意这种看起来不太光彩的表面,邺城能有今日的安定,都是靠着军士们拼杀得来的。 在场的多是新兵,都是邺城的百姓出身,就算从未习武,那份拳拳的报国热情和血性之气,丝毫不输于人,仅凭被汗水湿透的衣衫,就无需任何的怀疑! 就连姜太渊不经意地瞥见,也是微微点头,悄声和张之栋对视,眼里有几分赞赏之意。 坦然前行至工棚前,秦风方才停步。 沉声下令,命王勋带来老工匠和铸造好的陌刀,同时向着姜太渊拱手做礼。 “姜太傅,我所说的神器,就是在这工棚中打造而出,稍后便可一观!” 姜太渊眼里带有几分狐疑,但却是忍不住地有些期待,连连抚须点头,丝毫看不出昨日痛饮了半天,精神抖擞! “好!老臣在此恭候!” 听闻着这番对话,童刚和一干龙骑注目而去,顺着王勋的身影望向了工棚。 只见那工棚十分简易,不过是一些椽木和旧布搭建而成,上面铺了一些蓑衣遮风避雨,看起来就和随便的茅草屋没什么区别,要不是能远远听见打铁声,望见浓烟和火星四溅,谁会想到这就是工棚。 到底不过是个荒凉小城,也就只有这点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恐怕就是如此,对邺城而已,也已经是费尽了心里吧? 哼。 心里冷笑一声,童刚和诸位龙骑悄声对视,眼里的鄙夷和冷意十足,对于方才听闻的说辞,只觉得无比的可笑。 静候之间,几十位纨绔龙骑的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淡笑,似乎已经吃定了,北王马上就要丢人现眼,在姜太傅面前出糗,心里的屈辱总算有了补偿。 不过几十息的短暂时间。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注目下,王勋领着一位铁匠,手执刚刚浸水定型的陌刀走来,双手做礼依次拜见出声。 “禀殿下,人已带好!” “启禀殿下,小人李二,此刀刚刚铸好,尚未开锋铸柄,还请殿下一观!” 秦风满意地点头。 眼见着那铁匠双手托刀做礼,刀身寒光逼人,连姜太渊都目露异色地紧紧细看而已,根本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 待到铁匠经由秦风示意近前,所有人的眼眸都被陌刀死死地抓住了! 通体漆黑,寒光逼人! 亲眼细看着从未见过的古朴长刀,即便如姜太渊这样见识非凡的大儒,也是惊得神色大变,哪怕心里早有预料,也在此刻惊疑不已地颤声近前! 亲手接过陌刀,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细细抚摸着千锤百炼的刀身,即便还未开锋,姜太渊也为之惊艳难平! “好刀” “好刀啊!” 惊异的赞叹不断响起,童刚听得眉头微皱。 以姜太渊的身份,绝不至于为了一把什么刀,就如此地惊叹出声,邺城绝不可能有铸刀名家,更不可能有什么能力打造出所谓的好刀。 除非,姜太傅在演戏? 带着疑惑,童刚不以为意地侧目而去,眼里的无语和不耐烦愈发明显,又有几分常年习惯的优越,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 可当他望见那柄长刀之时,神情不由得一愣。 细看之下。 双眸也同样开始为之发颤,震动无比,比起面色红润的姜太渊和一旁惊叹的张之栋,还要明显地目露惊异! 邺城竟然会有这种宝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0章 就这?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一眼望见寒光逼人的陌刀,童刚眼里的不屑消散无形,瞬间就被震惊取代,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动! 前一刻还神色高冷的龙骑卫队长,此时如同木头一般呆立原地! 童刚出身将门,不到三十岁就成为了四品武将,甚至身居锦衣龙骑卫队长之职,有父辈的荫佑不假,却更多是靠着自己的军功和能力拼搏而来。 作为一员武将,他极为看重武艺,也对于兵刃很是看重,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那古怪的长刀极为珍贵,一旦开锋威力无穷,绝对当得起名刀二字。 若是此刀出现在京都,卖出万两的天价都不足为奇! 可就是这般的事实近在眼前,童刚却是难以相信。 他难以相信,自己根本看不进眼里的荒凉小城,竟然能打造出这种神兵,心中的震动之余,一种莫名的冲击令他心神动荡,就好像被迎面抽了个耳光,往日的优越和自信,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更刺耳的是,身后的下属们也惊得神色大变,悄声的震动评议接连响起,倔强的忿忿不平有失风度! “这刀这刀!” “邺城竟有此刀?” “真是一柄宝刀啊!” “我不信!若是如此宝刀,连邺城都能打造出来,天下间的铸刀名家岂不是白活了?!” “不错!我也算略有见识,却是从未见过这等奇异的长刀,相比是哪位大师铸造而成才是,否则的话,为何从未听人提及?!” “此言有理,要是此刀能轻易铸造,恐怕早就名扬天下才对!” 锦衣龙骑多是官宦权贵子弟,向来胆大敢言。 奈何此刻的惊异之言,听来颇有强词夺理的意味,也没有了锦衣龙骑以往的礼数和风度,更像是一群市井无赖,听得童刚脸上火辣辣的! 明明宝刀就在眼前,也是从工棚里拿出的,众目睽睽之下,此事很难作假,众人亲眼目睹,此刻竟然语出讥讽,这不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么! 就算他也能理解属下们心里的惊疑,可身为卫队长听着这般闹哄哄的无理狡辩,童刚也是脸色尴尬无比。 愠怒之下,回首冷眸以对,浑身散发出了明显的煞气! 顿时,锦衣龙骑们收敛了不少,哪怕心里不忿,也不敢在擅自出声评议,只是一脸不忿地紧盯着那柄古怪长刀,怀疑写满了面容。 待到身后平静,童刚心里轻舒长气,却是见北王和几位巨头都注目而来,甚至就连邺城的两位武将也目露异色。 不由得,让他只得咬牙做礼告罪! “北王殿下,姜太傅,末将治下不严,还望恕罪!” 听闻这话,包括秦风在内,众人都神色平和了不少,对这位官二代出身的龙骑印象不错,虽说一脸的优越,却是能铭记职责,时刻谨记着龙骑的荣耀,算是个尽忠职守的武将了。 可就在这种气氛缓和的时候,童刚却是好像仍然有几分不服气,再度抱拳做礼,有些不情愿地向着秦风出声。 “殿下” “此刀寒芒骇人,样式奇特,确是称得上宝刀,可若是称之为神器,是否言过其实?” 一语既落,众人都投来了神色各异的目光。 邺城将领无需多言,自然对这种没见识的乡下人言论不放在心上,神色很是淡定,张之栋虽说是凉州都督,实际上早就偷偷摸摸来过邺城,妥妥地内鬼无疑,也是眼露笑意。 唯有姜太渊,听闻这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倒是也没有反对,缓缓将陌刀交于身旁的王勋,拱手接话问向了秦风。 “殿下。” “老臣也有此问,此刀确是了得,却是异于寻常刀剑,重有十余斤,如此长刀,与先前的大胜有何关联,又何以当得起神器之名呢?” 面对这般严谨之言,秦风并未取笑,而是严肃点头,即刻向着王勋示意。 “王勋,即刻演示一番陌刀的用法。” 片刻后。 远处的军士抬来了一个草人,却与寻常武场操练的草人截然不同,根本不是人形,而是形似一匹骏马,称为草马更为妥帖。 望着那草马立于几丈之外,王勋双手持着长长的陌刀而去,长刀与马高相差不多,众人眼里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连锦衣龙骑们都忍不住紧张注目。 紧紧注目下。 场中的焦点王大参将鼓足了气力,向着草马一刀挥砍而去,动作干练无比! “唰!” 一声极为干脆的轻响过后,草马的腿就被一刀两段,没了前腿的支撑,轰然倒塌在了几十双视线当中! 望着那整齐无比的切口,童刚和锦衣龙骑们并不惊讶,可是亲眼目睹这种从未想过的作战方式,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 蛮夷逞凶多年,就算曾经被陛下御驾亲征镇压,近年来也有几分蠢蠢欲动的趋势,蛮夷铁骑终究是一大难题,可谓是大玄的心头大患。 若是有了此刀,又有了这般新奇大胆的对敌之法,蛮夷铁骑未必不能应对啊! 哪怕童刚心中不屑于北王,也看不起这破落的邺城,再亲眼见到了陌刀的威力之后,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双拳紧握神色震撼。 姜太渊更是看透了很多表象,一眼就断定了陌刀的深远意义,当场动容惊叹。 “此刀,必将让蛮夷铁骑闻风丧胆!” “殿下大才啊,今日一见,老臣方知邺城大胜缘由,也见证了神器的威能,他日此刀名扬天下,必是国之幸事,此乃天佑大玄!” 众人听闻此事,无不满心欢喜,就连一旁工匠,还有远处武场操练的军士,也不由得目露荣光。 在一片欢喜之中,锦衣龙骑们满眼尴尬,方才的优越散了大半,脸色都有些难看。 领头而立的童刚听得神色复杂,望着眼前的草马出神,也不知是出于心中的不忿,还是真的为了国情大事考量,竟出奇地执拗,再度做礼出声! “姜太傅,且慢!” “此刀还未上阵杀敌,怎可就此定论,虽说邺城大胜,我等也未亲眼所见,岂能确认此刀就有克制蛮夷铁骑的奇效?” “以末将愚见,需得以实效验证,方可证明此刀为神器!” 眼见着龙骑卫队长无比坚持,正在喜庆中的一干人目露异色,虽说这话是有几分道理,却是听起来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感觉,总归让人不喜。 不等眉头微皱的姜太傅出声。 就连老油子张之栋,也在此刻笑看而去,望着本就不怎么喜欢的童刚,笑吟吟地点头出声,似乎很是赞同。 “此言有理啊。” “童队长行事稳妥,实乃社稷栋梁,不如,就以这腰间宝剑一试?” 话音刚落,数道目光齐聚而来。 童刚瞬间成了场中焦点,面对着北王和姜太傅打量沉思的目光,深知再无退路,只得咬牙抽出宝剑,硬着头皮应命出声! “此乃我家传宝剑,为了军情大事,一试又有何妨!” 眼见这情形,又见到张之栋笑吟吟的模样,秦风心里也忍不住轻笑,心道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奈何,这个童刚很是不知趣,也该教训一下。 秦风也就淡然点头。 见到殿下示意,王勋那还管的了那么多,立刻就拎着陌刀大步走来,鼓足了双臂的气力,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宝剑猛挥而去! 只听一声脆响! “咔嚓!” 落针可闻的工棚旁,那声响无比清楚地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王勋都楞在了原地,望着飞出老远的半截断剑出神,不由得鄙夷感慨出声。 “家传宝剑,就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1章 这才是真正的大玄神器! “家传宝剑” “就这?” 轻声惊疑响起,语气里的鄙夷分外明显,听起来很是嚣张,几乎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未收起方才目睹短剑飞舞的震动,众人闻声抬头。 只见五大三粗的王勋一手扛着长刀,一手抚着下巴,脸上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意外。 那神态和语气,实在耿直得没有丝毫余地可言,完完全全将他心里的无语倾泻出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破铜烂铁一般的失望! 在无比寂静的几十道目光聚集下,那神情实在是深入人心,怎么看都像是在装逼! 童刚还没来得及心痛家传宝剑,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吐槽,再看着那欠揍的铁憨憨一脸失望,只觉得脸上滚烫无比,羞愤得难以言表! 毁人家传宝剑在先,出言奚落在后,如此作为,实在欺人太甚! 属实可恶至极! 不过几息的功夫,感受着渐渐投来的尴尬目光,尤其是锦衣龙骑们紧张忐忑的劝慰眼神,童刚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出身将门,在京都享有盛名的他,从未遭受过如此的羞辱! 更气人的是。 还不等童刚稳下心神,凉州都督张之栋甚至还笑吟吟地注目而来! “童将军,依你看来,这刀如何,可当得起神器之名啊?” 嘶! 这是杀人诛心! 童刚直接被气得热血上涌,脑子都快充血了,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才憋出几分强笑,咬着牙抱拳应声! “好” “好刀!” “这刀,自然当得起神器二字!” 望着脸色铁青的锦衣龙骑卫队长,秦风淡淡一笑,也懒得再去理会。 这种官二代出身的年轻精英,心里有些傲气在所难免,看不起寻常人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毕竟起点就是那样,又处于权利的心中,很难有人对其他事心存敬畏。 不过,今日这位卫队长多次出面质疑,倒是有那么一丝可疑,至于目的为何,想来应该不是为了一时颜面那么简单。 以个人情绪主导而行事偏颇,甚至对于国之大事有所阻碍,这种蠢材是绝不可能成为龙骑卫队长的。 心里留下了一丝印象,秦风就不再理会这个将门英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姜太渊,见到这位神色感慨的大儒似有所思。 似乎,应该是想到了今日前来武场的缘由。 不由得,秦风轻笑出声,向这位大儒含笑注目问询起来。 “姜太傅,可是有疑问之言?” 姜太渊闻声点头,眼中的感慨和笑意却是更甚,回眸望着还在远处武场操练的普通军士,面容上都露出了几分难以言表的感慨。 盯着面前北王的星眸几息,却是并未提及这陌刀神器之事,将心里的激动压下,很是老辣地将这等秘事揭过,反而将话题转向了先前的大胜。 “殿下” “陛下在京都听闻,邺城大胜千骑,特命老臣前来查探真假,今日真相大白,老臣深感动容,若天下军士都有神器在手,何愁蛮夷铁骑,若天下子民都如邺城百姓这般勇武,何愁列国虎视眈眈!” “未能亲眼目睹当日大胜,实乃一大憾事!” 眼望着姜太渊神色激动,白发苍苍仍为大玄四处奔波,无论暂时的立场和彼此之间的试探,秦风是从心中敬佩这位老者的。 同时,他也很清楚,姜太渊只是不想将神器之事传开,甚至是有一点私心在其中,准备私下再商议相关的事宜,可谓是给足了自己尊重。 面对这位行事稳妥的大宗师,秦风也借势接过话头,将视线投向了还在刻苦操练的新兵,眼里露出了几分崇敬和自豪。 “太傅谬赞了。” “诚然有兵器之利,邺城大胜却不全仰仗于此,当日吐蕃千骑来犯,我邺城军民拼死守城,血流成河尸骸如山,惨烈之景至今仍历历在目,眼下新兵们拼命苦练,只因不少人亲历过当日血战!” 闻声。 姜太渊和张之栋目露肃穆。 身后原本还神色各异的锦衣龙骑们,也有种说不出的震动和惊异,在面容里浮现,再度望向缺少军甲衣衫满是补丁的新兵,竟不自觉地流露出愧色。 他们没想到,自己看不起的小城杂兵,竟然亲历过那等血战,甚至战胜了战力彪悍的突厥千骑?! 震动蔓延在龙骑之中,几个年轻俊秀的龙骑忍不住惊疑抱拳。 “敢问殿下,他们真的经历过当日血战?” “殿下说得可是实话?” “就凭这些缺甲少衣的军士,能战胜吐蕃千骑?” 余光扫了一眼几个目露惊疑的龙骑,秦风严肃地望向了许朝元。 许朝元即刻心领神会。 躬身做礼,随后向前踏出几步,神色严正地望向了武场的新兵,几乎只是一撇,就毫不思索地朗声点名,响彻了全场! “孙二!出列!” “魏狗剩!出列!” “林二娃,出列!” 沉声军令发出,几位其貌不扬的军士出列挺身而立,即便衣着远远不出锦衣龙骑,却是神色肃穆身形干练,丝毫不怯场! “脱去外衣!” 待许朝元再度发令,哪怕秋日见谅,几人也立即应命而动,眨眼间脱下了一副,露出了光溜溜的膀子! 骇人的刀疤,瞬间无比清楚地映入了所有人眼帘! 或横霸身前! 或凝痂定型于背后! 还有那可怕无比的刀痕,如蛛网般密布胸腹! 一眼望去,即便身形没有多高大,那清楚的伤疤,却是惊得在场锦衣龙骑,甚至震得姜太渊和张之栋彻底沉默。 眼里,唯有尊敬! 这些新兵身上的每一条疤痕,都是那般的触目惊心,即便没有亲眼目睹战况,也能从此联想到当日的惨烈! 更让人感到震撼的,是这些军士背后几乎没有刀伤,唯有被箭矢贯穿留下的痕迹!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些人,哪怕是当日参军不久,也从没有生出任何的逃亡之心,一心只想着死拼力战,全程奋勇冲杀,所以才没有在背上留下疤痕! 可敬! 可叹! 即便只是最为普通的军士,却是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勇气和热血,远远胜过了所有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龙骑,站在任何名帅部下面前,他们都有资格挺起胸膛! 眼望着这些新兵。 锦衣龙骑们彻底沉默了,羞愧溢上面容,眼中唯有崇敬,哪怕这些人,只是他们曾经看不起的普通民众,却在此刻显得那般高大和英武! 这等保家卫国的男儿热血,才是真正的大玄神器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2章 太傅动容! 武场彻底沉默,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格外肃穆。 亲眼目睹着那满载荣耀的骇人伤痕,心高气傲如童刚,也在此刻陷入了无言,紧握着断剑的剑柄,僵在了原地。 即便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让虎口都开始发白,童刚也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失态,只是死死地盯向了那几位带有伤痕的邺城军士。 根本不被看在眼里的杂兵,竟然是参与过血战的英雄,这种难以置信的事被他亲眼目睹,心头的震动此生从未有过! 眼见不过是几个寻常男丁,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而已,却有着顶天立地的过往,甚至做到了大玄边境数十年不曾有的神迹! 以最不起眼的外表,做到了无法想象的伟业,那种震撼,却远比曾见过的任何宏大场面都要惊人,不仅仅是童刚呆立在了原地,身后几十位锦衣龙骑也是一般无二,这些往日最为骄傲的大玄精英,全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和震惊当中! 在这一刻,武场静的出奇。 这份死一般的沉寂,彻底扩散在所有人的周围,任由徐徐的秋风吹动,没有任何人声发出,就好像所有人的喉间,都被死死扼住,心里也被千斤巨石镇住了! 眼望着那几位挺立如松柏般的军士。 即便是历经三朝的姜太渊,也无法做到心中平静,沧桑的眼眸里浑浊渐散,不断地凝聚异样的光彩。 目光缓缓移过那几道身影,直到落在最后的孙二身上,姜太渊的双眸微微一颤,不由得稳步踏出,向着那个似曾熟悉的青年走去。 沉稳的步伐声轻轻响起,瞬间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姜太渊的身形也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就连努力挺身的孙二都变得紧张起来。 眼看,那位了不得的钦差大人已经在身前几尺之地。 平和的面容里有几分慈光,却是依旧惊得孙二心中发怵,巨大的身份差距,让这位最为平凡的邺城军士一阵惶恐。 听闻着平易近人的话语,心神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这位军士,老夫看你面熟,似乎曾是邺城百姓,你也参与过当日的大战?” 面对钦差大人的提问,孙二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就算努力地平复着心情连忙做礼,还是有些露怯,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只有说起当日之战,孙二才有了坚定的神情。 “禀” “禀大人,小人小人确曾是邺城百姓。” “小人名叫孙二,原本只是个劳力,靠着运送货物过活,有了新盐才生计好过了不少,每日能有几十个大钱,不敢忘记殿下恩德,随后就参军入伍了。” “当日大战,小人也曾在东城门拼杀,武艺低劣被砍了几刀,此事千真万确,大人要是不信,就请查验我身上的刀伤!” 惶恐的神态都被看在眼里,真挚的话语也被听在所有人的耳中。 姜太渊的眼力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个孙二是个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却是有着忠义之心,小人物也有家国大义啊。 再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甚至有一道横跨腹间,虽是算不上致命伤,也绝对是寻常人不可能有的,唯有行军作战拼杀,才可能遭此重伤,一切绝不会有假。 不由得,姜太渊的眼里有了敬意,轻轻点头感慨颇深。 “你能有这般忠义之心,实在难能可贵。” 孙二哪里见过这等大人物,除了平易近人的北王,他连个像模像样的大官都没看过,更别说与当朝太傅交谈了。 本就惶恐和激动交加,听闻钦差再度赞赏,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荣耀,可听到忠义二字,孙二的脑海里那惨烈之景挥之不去,一切还历历在目,不由得露出了愧疚神色。 “大人言重了” “小人哪里当得起这般夸赞,我有个好友,也在当日参与了大战,武艺不精却从未退步,哪怕胳膊断了,还硬生生砍死了一个蛮夷,他才是真正的忠义!” “还有魏大郎还有宋老三还有” 说着,孙二竟是不自觉地眼眶发红,心里长久不为人知的愧疚止不住地涌了出来,随着热泪滚落了面颊,连话语都变得哽咽起来。 “小人小人经历了大战,被殿下重赏,已经心中愧疚,和那些为了守城死去的兄弟们,真的狗屁不是!” “今日听着大人的称赞,羞得都没脸见人了!” “那些在忠烈祠的兄弟,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忠义,大人真要夸赞,就夸赞那些兄弟,小人实在不敢当” “呜呜呜” 前一刻还挺身肃立的军士,此刻热泪滚落。 所有人心头动容。 明明是个不惧刀剑的好男儿,突然间竟哭出声来,甚至羞愧地低下了头颅,连在场的其余邺城军士都好像深有同感,神色肃穆无比,不少人眼眶发红。 面对此情此景,锦衣龙骑们已经无颜在扬起头颅。 邺城军士参与了血战,仍然为自己的不足和无力而愧疚,丝毫不将军功放在心上,哪怕面对太傅的赞赏,仍不忘本心。 这份最为淳朴的真情,胜过了天下间不知多少人! 孙二能做到。 他们能么? 无言静立的锦衣龙骑心神颤动,长久沉浸在荣耀和骄傲之中的贵气,被那最为朴素的热泪冲的七零八落! 身着金甲,腰挎宝剑。 原本意气风发的龙骑翘楚,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傲气和高人一等,甚至有几分说不出的羞愧,好像连立在武场之中,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没有一人,敢于抬头直面那些曾看不上的杂兵。 从未血战蛮夷的他们,才是最该愧疚的人。 彻底震撼的百余人,神情里浮现出难以言说的崇敬,姜太渊听闻忠烈祠三个大字之后,甚至心里都为之一颤。 在无比的沉寂和肃穆之中,向着一干邺城军士严正做礼。 转身望向了北王殿下,对于这位优待军士,甚至不惜建立忠烈祠的年轻殿下,流露出了愈发浓烈地赞赏和敬佩。 做礼出声,颔首 “殿下!老臣斗胆相求,可否去往忠烈祠拜见?” 白发苍苍的姜太傅深深作拜,动容之言惊醒了满眼震动的锦衣龙骑,几十人齐齐附身做礼,声震苍穹! “下官斗胆相求,望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此言一出,以孙二领头,武场的邺城近千军士也被感染,原本面对大人物的惶恐和紧张,还有出身卑微的怯懦,都在满腹的忠义中消散无形! 脸色涨红,紧抱双拳高呼做呗! “斗胆求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斗胆求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斗胆求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千百人齐齐做礼,呼声如山崩海啸,入云破天而去,整个邺城为之震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3章 齐拜忠烈祠! “求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求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求殿下应允,祭拜忠烈祠!” 姜太渊带头,邺城众军士和锦衣龙骑高声请命。 威严之声震响苍穹! 在山呼海啸般的众军请命下,许朝元和王勋身同感受,也做礼高声融入其中,凉州都督张之栋,都在此刻收起了老油子的尿性,严肃得有了一州军首的该有气度,深受感染,抱拳高声相随! 几乎武场的每一个人,都被那满溢心间的崇敬和肃穆感染,都被那以身报国的可贵忠义打动,都被那身为大玄军士该有的荣耀包围! 仅仅千余人的武场,几乎在瞬间就发出了直破云霄的高呼,无比的整齐和威严,连秋日的阴云都被驱散! 晨光洒落,涨红的面容满含期待。 那无需再多言表的激动心情,都在此刻浮现出了所有人的面庞,就连神色木讷的童刚,也受到了莫大的感染,湮没在那份真切的动容高呼中,握着断剑颔首抱拳! 秦风静立多时,望着姜太渊和众人齐齐高呼相求,心里不由得波澜起伏,也为这份男儿的热血和军人的耀荣感动。 望着熟悉的一张张面容,看着姜太渊似有深意的动容神色,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份拳拳热忱之心,当场沉声下令! “众将士听令,即刻前往忠烈祠祭拜,自次之后,每年今日皆是如此,千秋万代不可遗忘忠烈军士之魂!” 沉声之言响彻了武场,千余面容中精芒乍现,连姜太渊都忍不住面色发红,听闻着震彻天地的龙吟虎啸之声,久久难以平静心神! 许朝元。 王勋。 孙二 甚至是不曾参与大战的张之栋和数十位锦衣龙骑,都随着邺城军士同时抱拳做礼,振奋和激动满布面容! “谨遵殿下之令,千秋万代不望忠烈军魂!” “谨遵殿下之令,千秋万代不望忠烈军魂!” “谨遵殿下之令,千秋万代不望忠烈军魂!” 眼望着众军士的动容,秦风不再多言,即刻相请姜太渊,翻身上马率队前行,姜太渊也是豪情非凡,罕见地没有乘轿,反而是如同武将般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一老一少策马扬鞭,诸位护卫紧随其后,千余军士严正前行,肃穆之气传遍了长街,也震动了无数的邺城百姓。 听闻祭拜之行,男女老少皆肃穆同行,直之城西忠烈祠,动容之声不断响起,就连七旬老汉都热泪盈眶。 乌压压的人群,将新建的忠烈祠围得水泄不通! 香火萦绕的大殿里。 感怀祭拜之言,谢恩叩拜之声,拜谢殿下之语,还有那动情的思念怨言,都在所有人的耳旁萦绕。 即便是出身了得的年轻锦衣龙骑们,也在此刻眼眶发红,忍不住肃穆注目供奉的牌位和碑文,即便都是陌生的名字,却是让这些京都少爷们无比的心中亲近,甚至生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自然尊崇,即便那些烈士多是百姓出身,卑微得如同尘埃,却在这处殿阁中伟岸无比,丝毫不逊于名臣大将! 而在忠烈祠后院阔地。 绿荫满布的忠烈墓群罕有人影,即便有动容的百姓带着瓜果饭食前来祭拜,都暂时被王勋和许朝元带人拦住。 动容的百姓们听闻是殿下在其中,深深做拜之后就耐心静候,绝没有一个有任何的不敬,也没有一人冒犯威严,唯有敬重和尊崇涌出发红的眼眶。 就连姜太渊的贴身护卫,此刻也是罕见地静候门前。 寂静的忠烈墓园中。 此刻,秦风望着姜太渊斟满美酒,苍老的太傅似乎还沉浸在那种浓浓的忠义之情里,文人的感性在年老之后更为浓烈,久久难以释怀。 或许是邺城的百姓太过淳朴,也可能是当日的大胜掩埋了惨烈,无论何种缘由,姜太渊都被今日的见闻所打动,流露出了身居高位者罕有的真情。 直到作拜之后缓缓起身,白发苍苍的紫服太傅方才轻呼长气,神色里肃穆仍在,却是多了几分清明和严肃。 转身而望,眼眸里的严正远胜从前。 “殿下,老臣此次前来,既为了新盐之事,也有着查明大胜真相的重任,如今一切大白,邺城有此神器,老臣厚颜再求,还望殿下以社稷为重,以神器匡扶大玄军威,驱蛮夷定边疆!” 不出所料的言语响起。 一切都和预想的相差无几,常人眼里的动荡和热血,固然使人难以平静,可对于历经三朝的姜太渊而言,却是不会动摇心中的根本,或者说无论何等艰难的情形,这位老者始终都会牢记人臣的职责和匡扶社稷的本心。 姜太渊有图谋而来,秦风又何尝不是心有所求? 负手而立,秦风的神色严肃无比,凝望着言辞恳切的姜太傅,缓缓点头应声。 “太傅之言,本王深感赞同。” “陌刀之威,若能广传天下,必能驱散蛮夷之患,对于大玄百姓而言是最好不过,只是本王得此宝物不易,想此陌刀锻造之法,换取一件东西。” 闻声,姜太渊深以为然地抚须点头。 “殿下所言甚是,此宝确是百姓之福,此物之功不可计量,无论封地还是军力,换取东西都不在话下,殿下尽管言明,老臣定会竭力促成!” 这份正直的人臣之本,值得任何人敬重,秦风拱手道谢,言明了心中所求。 “多谢太傅。” “我所求的并非是权和利,而是深藏宫中的五色龙涎香。” 姜太渊闻声略微一愣。 他对于五色龙涎香的大名,并不会陌生,只是没想到,殿下会以陌刀这等重宝,换取一件皇室秘藏的珍宝,有些出乎原本的预料。 想必,此物对于殿下很是重要啊。 当即,姜太渊拱手做礼,神色严正地应下此事。 “老臣定当竭力而为,还请殿下在邺城静候!” 两人约定过后,秦风就向着许朝元下令,将一柄陌刀交给了姜太渊带去,锻造之法暂不能交出,但有个实物也好争取五色龙涎香,毕竟皇帝向来多疑,眼见威能才有几分所服力。 谁知,望见了开锋的陌刀,姜太渊的木头护卫也是眼里一亮,连姜太渊也为这份异动而厚颜再求,得到秦风允诺打造宝剑,方才率锦衣龙骑出城东行。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已是日落黄昏。 突然的钦差到访,算是圆满地落下了帷幕,百姓们的热议响起在街头巷尾,甚至就连王府的家丁们,也对今日设立的忠烈祠拜祭之日感慨不已,心中念及殿下,满眼都是动容和崇敬。 至于远去的钦差卫队,似乎也不再被百姓们太过在意。 而在王府侧院,经历了一日的肃穆和凝重之后,饭后的闲暇时间,也终于响起了阵阵舒缓的轻笑。 王勋望着厚颜滞留的张之栋一脸无语,听到对方再求陌刀,哪怕是凉州都督的身份,王勋都憋不住火气地嘀咕出声。 “哪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这也太不要脸了” 这没心没肺的话一出,满场轻笑不绝,连向来无赖的鬼医老头都没顶住,一口美酒喷得彩虹乍现,落得张之栋满脸都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4章 大佬的旧怨 “噗!” 一口酒水猛地喷出,张之栋直接洗了把脸! 堂堂凉州大都督,络腮胡英武不凡自带威势,往常也是威风凛凛的壮汉,今日却是挂满了酒滴,好似一把乱蓬草! 许朝元等人正听王勋吐槽憋笑,见了这副模样,直接憋不出笑意露出声来! “噗嗤~” 这声轻笑,让本就尴尬的张之栋脸色一黑,奈何喷酒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前辈,他也得罪不起,只得无语地擦了一把脸。 随即向着王勋撒气出声! “你这憨货,竟敢说本都督不要脸,要不是念在你是殿下的参将,就凭此言,本都督定要治罪与你!” 王勋也是真的耿直,向来就只认对错,听了这种摆官威的甩锅言论,立马就有些不服气,还好鬼医老头抢先一步。 笑吟吟地放下了酒坛,颇有几分公理心地主持起了公道。 “姓张的小子,你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小王也没说错,你明明就是白要殿下的陌刀,堂堂都督,跟个乞丐似的!” 张口就是一句小子,再加上毫不客气的教训言辞,张之栋被怼得一脸无奈,他就算满心尴尬,也不敢发作出来。 鬼医罗季的能量,他可是略有耳闻,这位看似为老不尊的怪老头,只要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有无数欠下人情的权贵和大家族效命奔走,甚至是朝中重臣,也会为其出面。 不要说一个都督,就是军中的名将,也未必就敢对此人失礼。 纯靠着军功走到今天,张之栋没有太多背景依靠,完全算得上是个老油子,自然很是识相,当即就干笑了几声不再言语。 这一幕,倒是把王勋看得有些愣神。 他对于往日嫌弃不已的罗老头,突然之间有了几分崇拜,只觉得这猥琐老头高大了不少,把都督都怼成了嘟嘟,牛逼哄哄的好像殿下一般! 不由得,王勋笑着亲近了几分。 “鬼医老爷,你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就凭这话,殿下的塞北红没白给你!” 听闻铁憨憨的马屁,罗季乐呵呵地随口应了一声道:“嘿嘿嘿!臭小子你少拍马屁,老头子我可不是那种白占便宜的人,最见不得厚脸皮的人了!” 嘴上说着严正的话,身体却是很诚实,罗老头的脸都乐开了花,好似心情很不错。 那模样,看得众人也是忍俊不禁,只觉得这位鬼医性情可爱,好似一个老小孩,就连张之栋也好像脸色好转了不少,全然不在意白嫖被揭穿的尴尬。 谁知就在这种乐呵呵的氛围里,神经大条的王勋直言不讳到了极点。 转眼就想到了今日的情形,又有些不满地吐槽了起来。 “哎,鬼医老爷,你今日是没去忠烈祠祭拜,要是你去了就好了,也免得殿下又搭上了一把陌刀。” “姜太傅也真是,竟然为一个护卫开口,向着殿下讨去了一把陌刀,实在是有失大宗师的风度” 这话一出口,罗季突然脸色一沉。 原本笑吟吟的气氛,甚至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懒散的老头竟散发出明显的威势,就连许朝元都不敢出声。 那模样,看起来绝对不止是不满那么简单。 感受着不同寻常的氛围,王勋这才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又过于耿直,还以为是妄议太傅惹得大家紧张,悄声打量之下,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 连落座静看斗嘴趣事的北王殿下,都对这种变化有了些许的好奇,缓缓地注目而来。 打量着罗季眼里的冷意,秦风想起了昨日酒宴的尴尬,明显罗季与姜太渊是旧相识,却好像有什么过节,试探地问话出声。 “罗先生,你和姜太渊好像是旧相识?” 这话一出口,安静的小院愈发沉寂。 白嫖党张之栋,稳重哥许朝元,还有铁憨憨王勋,几乎在同一时间注目而去,一脸地八卦模样。 面对着几道目光,罗季倒是丝毫不掩饰眼里的不屑,拉着长脸当场就骂了起来。 “旧相识个屁!” “姜太渊那个不要脸的,提起来就让人火大!” “想当年,老头子我好端端地在江南行医,每日小酒小菜好不快活,他非得带着一个学生来求医,老头子我见那人并非绝症,也就没有答应,谁知姜太渊倒好,后来听闻我破例给人治病,竟是找上门来问罪,迫于无奈只得治好了他的学生,结果一下子闹得不少人闻讯而来,都要老头子我破例治病!” “要不是那个酸老头,我绝不至于大江南北躲来躲去的!” 一番骂骂咧咧的吹胡子瞪眼下来,众人的笑意憋得愈发辛苦,比起之前还要难以忍受! 没想到啊 鬼医罗季竟还有这种过往! 感情,这位名满天下的传奇神医,流落在民间到处游历,竟是被姜太渊所逼迫的,也难怪昨日两人一见,就像是冤家碰头一样。 姜太渊为学生求医心切,也并无过错可言,罗季被害得不轻,只能东躲西藏,倒也不能全怪他自己破例。 毕竟人命大过天。 鬼医罗季 可真是老破例了! 这故事听了一遍,人设简直都快崩塌了。 秦风都忍不住抿嘴轻笑,为这个搞笑老头的憋屈过往无奈。 张之栋和许朝元陪坐一旁,早就憋得暗暗捧腹浑身抽抽,要不是忌惮罗季的身份,估计应该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除了王勋这个铁憨憨,直接笑出了声,甚至还出言调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 “原来鬼医老爷也有这种事迹,哈哈哈哈!看来今日你去了也没用,估计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太傅占便宜了,可惜了陌刀,竟是浪费在了一个护卫手里!” 见着王勋傻乎乎地嘲笑,罗季老脸黑了不少。 几日相处下来,他对于这个性情淳朴的傻小伙好感不少,可总是被这般无视,总归是面子过不去。 当场就不服气地回怼而去,也好像是在提点这个后辈。 “浪费?” “傻小子你居然敢说天下第一刀客,用陌刀是浪费?!”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眼里一愣,张之栋都不敢相信地猛然起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5章 儒家的势力 “浪费?” “傻小子你居然敢说天下第一刀客,用陌刀是浪费?!” 惊人反问突然传出,小院戛然无声! 几人全都一脸惊讶,万不敢相信这番话语,即便是鬼医罗季所说,也好像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惊得大家两眼发愣,一时不知道真假! 唯有张之栋,猛地从石凳上弹了起来,两眼睁圆的惊呼出声! “那护卫居然就是天下第一刀客宿狂?!” 宿狂? 陌生的名号响起,莫说王勋和许朝元一脸懵逼,就连曾经身在皇室的秦风,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只是听着天下第一刀客的名号,心里为之一惊。 王勋出身普通,曾经不过是小城守将,哪听过这种人物,无论是阅历还是眼界,都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存在。 此刻见到张之栋都惊讶起身,年轻人的激动心情难以压抑,唤醒了曾经听过江湖传说的热血,激动地问出了声。 “真有天下第一刀客?!” 面对这种问话,罗季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你以为呢?” 呆立的张之栋听了这话,喉咙都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眼见北王殿下注目而来,这才回过神来,惊疑难平地缓缓落座出声。 “宿狂确实是天下第一刀客,据说此人年纪不过四十,武艺却是不在宫中的五大监之下,当年曾经是漠北名动一时的人物,我在漠北驻军之时就听闻,此人一刀在手无人能敌,一夜之间曾经屠灭了百余沙匪,人称‘大漠狂刀’。” “没想到,这种人物,竟是在姜太傅的身边做起了护卫” 震惊的话语响彻耳畔,王勋和许朝元都惊得呼吸一沉。 “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这么说来,陌刀在他的手里,也不算是浪费了” 身为小城将领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奇人,想到那低调无比的贴身护卫,竟然是如此厉害的存在,在往日看来不显山不漏水,甚至连他们都忽视了,不由得感到一阵可怕。 震动之余,奇闻在前的好奇和激动却是开始蔓延,两人好武的将领立刻就缠着张之栋大听起来,一时间小院激动的话语不断响起。 而在一干人震动的言谈中,静坐的秦风从未出声,心里却是感到了一阵震动。 他前身是当朝七皇子,对于江湖传闻并不太了解,却是清楚宫里的一切,五大监表面上是侍奉皇帝的礼节太监,顺便有着极大的权利管理宫中仆役,实际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连当年教授他武艺的禁卫,都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这种人物,竟然也不能战胜宿狂。 不显山不露水的姜太渊归隐多年,终究还是天下的文道大宗师,身边卧虎藏龙啊,连宿狂都收为了护卫,极为低调地跟随身旁,看来儒家的实力始终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甚至远超以往的想象。 除却了表面的朝堂势力和天下文人的拥护,文道大宗师的身份,也就代表着极高的地位认同,所言所行不只是德行的标榜,还有着极大的能量。 若是姜太渊竭力争取,凭着带去的陌刀,五色龙涎香应该并不会太难得到,甚至于在将来,交好这位文道大宗师,裨益极大。 带着心中的考量,秦风沉声向着品酒的鬼医老头请教出声。 “罗先生,依你看来,儒家和世家相比,孰强孰劣?” 闹哄哄的热议旁。 罗季闻声哈了一口酒气,打量着星眸淡然的年轻殿下,答非所问地提点了一句,好似又变回了懒懒散散的酒鬼老头。 “老头子我哪里知道这些,不过这真正的读书人嘛,绝不只是世人眼里的文弱书生,发起狠来可是了不得噢,老头子我也得退避三舍。” “据说,文道之祖孔夫子身高九尺武艺惊人,当年周游列国无人敢造次,所谓的以德服人嘛,不过是无知世人的浅见罢了。” “一群靠着区区几百年传承的家族,斗得过欺瞒天下的读书人么?这种事,谁知道呢” 言语间,醉眼惺忪的鬼医老头抱着酒坛子晃晃悠悠而去。 小院里。 几个武夫还在热议宿狂如何了得,张之栋讲得眉飞色舞,一脸悔恨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偶尔响起的感慨李,还在敬佩殿下如何胸襟广阔,又结了一个善缘。 听那语气,似乎有白嫖党的悔悟之心。 秦风轻笑不语,听着几人激动热议出神,神色还是那般平静,唯有心里轻舒长气,对于不经意间结交姜太渊的过往,有种淡淡的惊喜和期待在蔓延 远在百里之外的陇城。 驿馆戒备森严,无闲杂人出入,锦衣龙骑戒备,惊得差役万分谨慎,丝毫不敢踏入后院,就好像眼前有着一道雷池。 安静的后院厢房里,灯火摇曳。 书案旁。 放下典籍的姜太渊抚须轻笑,眼里很是欣慰,似乎是读书有感,抬头瞥向了门口,见到宿狂持刀发呆,慈笑注目而去。 “这陌刀如何?” 身着素衣的护卫便是天下第一名刀宿狂,听闻这般平和之声,连忙收刀告罪,语气里感恩之意明显,却不乏有一丝担忧。 “禀恩师,此刀乃由精钢打造,刀长势沉,有开山裂石之威,可为当世名刀,学生谢恩师厚礼!” “只是此刀锻造极为不易,以军中铁匠技艺,或许极难完成,若以此刀换取传说中的五色龙涎香,陛下未必会应允。” “恩师,恕弟子斗胆一问,您为何会答应北王,行之不可为之事?” 听闻着冷面的弟子真挚出言,罕见地道出了一串担忧,姜太渊也是神色严肃了几分,好像并不反对这番言论。 只是,望着那在月色下散发寒芒的陌刀,姜太渊就好像看到了那位今非昔比的年轻殿下,不由得微微一笑轻抚长须。 “圣贤有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此为君子之道。老夫,要助北王殿下一臂之力,为这天下找到一方良药,也为我百年之后的儒家重开天路。” 闻声,宿狂冷漠的面容微微一颤。 拯救天下,援护儒家。 北王到底有何本事,竟被恩师这般看中,他真的能做到那般地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6章 白p党要卖人情! 月落日升。 晨光微露,小院里带着几分初秋的冷意,尤其在近几日更为明显,秦风日常练剑完毕,落座在小桌之旁稍作休息,听着罗老头和王勋斗嘴,已经有些习惯。 “鬼医老爷,你这天天清早就喝醉,中午也喝酒,晚上还喝酒,我怎么看都好像不止是一坛了吧?”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老头子我说了一坛就一坛!” “咦这谁知道啊!” “放你娘的臭屁!老头子我岂会赖账不认数!每日一坛酒,不信你就去清点数目,老头子我不过是节俭了点,你没四处游历过,又是朝廷将领没受过穷,肯定不懂这种道理!” “好节俭啊!一坛塞北红可是卖价不菲,抵得上一处小院子了!” “你” 眼见着,王勋和罗季就争得有些面红耳赤,活像小孩斗嘴。 这一老一少相差大几十岁,倒是莫名其妙地对脾气,老小孩和铁憨憨的交情日渐牢固,偶尔笑骂几句都无大碍,除了王勋这般耿直真挚的性情,恐怕再难有人和罗季能聊到一块儿。 将擦过双手的锦帕递给玉儿,秦风都听得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门外恰好响起了脚步声。 沉稳的步伐很是清楚,传入了几人耳中,定睛抬头一看,原来是穿着戎装的凉州都督张之栋随家丁前来。 看样子,似乎是终于要离去了。 眼望着这个白嫖党前来,王勋也收起了争论的心思,将注意力都投到了慢步踏入院中的张之栋。 严正静立,眼里有几分格外的严肃。 毕竟张之栋的身份摆在那,他可不能失了礼数,传出去丢了王府的面子,而张之栋又是个厚脸皮的老油子,对于陌刀看得眼热,今日辞行恐怕来者不善啊。 面对这种仗着一点权力和地位的白嫖党,王勋忠心耿耿地打起了精神挺立,无论他和罗季有什么争嘴的缘由,都在此刻不再重要,就算是不得了的事,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后面私下再研究都行,此刻对付外人才是关键。 鬼医罗季活了八十来岁,这点道理比王勋通透不少,眼里一撇,就将张之栋的意图猜个了大概,摆出一副乐呵呵地喝酒看戏的架势。 张之栋阔步前行的几息功夫,院中的氛围就变得严肃了不少。 这位官居一州都督的大将也是看在眼里,明白几人看待他的眼光,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大步前行,立于石桌前丈余,双手抱拳做礼。 “殿下,姜太傅已经返京,末将军务缠身,也该返回凉州,特来向殿下辞行。” 望着张之栋一本正经的模样,秦风也没有说破什么,装作不知情地官方客气了一句。 “张都督言重了,既然都督军务繁忙,本王也就不多留了,望都督一路顺风。” 嗖~ 随着一阵凉风吹过,张之栋尴尬地缓缓抬头。 一路顺风 这就没了? 他是没想到,本王殿下就这么干脆,甚至是这么离谱地直白,哪怕自己找个借口要走,按道理说这位殿下也该表表诚意才是啊,好歹自己也是凉州的都督,将来打交道的地方多得是,怎么就一点儿套路都不讲。 依照印象来说,这位殿下绝不至于连如此的常识都没有啊。 张之栋被突然这么不给面子,一下子脑子有点蒙圈,直到缓缓抬头注目,望见北王殿下淡然地落座微笑,身旁陪坐的鬼医罗季甚至打量而来。 他明白了,人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明明是个年轻人,怎么总就这么老道,别说没一点像身旁静立的王勋那般的急躁和不满,就连一丁儿点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那份闲庭信步的神情,总是令人难以捉摸,也无法去揣摩心思。 即便已经有些熟悉,此时此刻的张之栋还是为这种无比沉稳的气度而惊叹,所谓的套路之类,全都被他丢在了脑后。 只得双手做礼,无奈地挤笑出声。 “殿下少年老成,末将自愧不如啊” “既然如此,末将也就厚颜直说了,陌刀威力惊人,诸位兄弟见过之后无不惊叹,末将临行之时,曾许下诺言,要为兄弟们带回几柄。” “殿下若能应允,末将愿以重大军情交换!” 严肃之声传开,小院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了起来。 静坐的秦风神色平静,见到张之栋果然图谋陌刀,也没有什么意外可言,只是碍于事关重大,就先将几名丫鬟屏退。 待到再无女眷,秦风才淡笑着注目而去。 “不知张都督所言,可否值得上陌刀?” 那份淡定的神情,瞬间给人以极大的压力,就好像买卖的双方在论价,卖方握尽了优势,早已占据了先机,几乎落于不败之地。 张之栋深刻地感受到了北王的自信,却是毫不露怯,同样微笑抱拳应声。 “殿下只要赠出四柄陌刀,末将保证不会让殿下失望。” 出奇自信的言辞响起,秦风的笑意略微收敛。 张之栋能这般自信,甚至开口就讨要四柄陌刀,似乎确实有着重大的军情,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的镇定。 军情交换并非什么大事,都是大玄臣子,私下商讨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能值当四柄陌刀的情报,恐怕并不多见,陌刀还未大量普及,先前仅仅一柄,就让张之栋心甘情愿的弄来了几千斤铁矿石,可见其对陌刀极为认同。 有了这种经历,如今竟是又开口相求,还是一次四柄,就足以说明情报的珍贵。 如此关键的军情,张之栋竟然愿意道出,以这个老油子抠门的作风而言,倒是真的罕见,似乎这次交换,倒是邺城又占了便宜?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连一旁的王勋都眼里一惊。 倒是想不到啊,白嫖党居然还要送出大人情了,该不会是良心发现了? 紧张静候下。 王勋心里的鄙夷收起了不少,对于这个厚脸皮的都督也有了几分期待。 甚至就连秦风,都有些期待了起来。 装作好奇地随口一言,试探问出声来。 “张都督看来是势在必得了,不知是何等军情,能值得四柄陌刀,莫非这军情能胜过几万斤铁矿石?” 吊起了好奇心的问话刚刚响起,罗季和王勋神色严正注目。 只见张之栋竟是目露自信,满是络腮胡的面容上笑意甚浓,即刻沉声应话! “殿下说笑了,此军情关乎万千性命,岂是区区几万斤铁矿石能比!” 顿时,院中沉寂无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7章 责任越来越大! “殿下说笑了,此军情关乎万千性命,岂是区区几万斤铁矿石能比!” 沉声之言缓缓响起,院中惊得没了声响。 几万斤铁矿石是什么概念? 那不仅仅是涉及到大量的财富,还代表着扩充战力的巨大优势,在如今大玄的严律面前,绝不是谁都能弄到这么多的铁矿石。 一旦有了这么多的矿石,就能够铸造大量的兵器,在军事战力面前,财富只是最基本的条件,需要却不是必要,无论如何庞大的财富,都要给足够的军力让路。 这种事,已经不是金钱能够做到的。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以王府这几个月的可怕收入,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早已超越了金钱概念的大批矿石,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也正是眼下邺城急需的资源,哪怕是王勋,也在听了这话之后眼里发直! 他难以想象,有什么情报,竟然价值抵得上几万斤的铁矿石! 要不是这话从张之栋的嘴里说出来,他绝对不可能相信,第一时间就会认为对方瞎扯淡,摆明是在消遣殿下,如此的行径,不打个桃花朵朵开王勋决不罢休! 此刻听闻着这般惊人的言语,再望着张之栋信心满满的抱拳静候,王勋懵了,罗季愣了,连他们心中白嫖党的形象,似乎也变得高大了。 下意识地,斗嘴二人组心里都为之震动,悄声望向了北王殿下。 感受着目光聚集。 秦风心里还算平静,却还是被气氛影响,在听闻了这种自信言论之后,对于张之栋所说的军情有了一种明显的期待。 真要是什么不得了的军情,对于邺城的安定也是一件好事,如今邺城正在恢复元气大力发展,经不起战火的荼毒,甚至于将来,姜太渊带着新盐配方回到了京师,临近的其余城池划入封地之后,就更是发展迅猛,绝不能再有任何大意。 一旦有战事爆发,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会像之前只需顾及邺城那般的简单。 责任在无形间越来越大了,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变得复杂起来。 秦风对这个情报也有了好奇,点头注目而去。 “张都督,难得你能将如此大事道出,若此军情确是价值重大,本王愿意赠出十柄陌刀,以作凉州诸将上阵杀敌之用。” 听闻这话,王勋和罗季心里震动。 这两人对于秦风已经有些了解,也深知秦风人品和风度,却是没想到北王殿下竟是这般的豪气,当场许诺了十柄陌刀。 不论将来如何,陌刀的威能是看在眼里的,本就由精钢打造,绝对算是当世名刀,寻常将领也有些受用不起,殿下这般大度,实在是让人震惊。 将来那些军将得了陌刀,上阵杀敌之时必会感念赐刀之恩,立下军功也有殿下的提携之情,不得不说,这种手段实在很是了得。 哪怕明知有收买人心的意图,手笔却不是谁都能有,随口就允诺十柄名刀,天下难有第二人啊。 真不愧是北王殿下,如此风度才是皇裔天骄风范。 王勋听得眼中震撼,面容里止不住地流露出几分自豪,对于早就崇敬不已的殿下,在心里愈发地感到了叹服,悄声对视间,连呆坐石桌的罗老头都目露笑意,轻抚胡须,似乎很是满意和欣赏。 同时,两人不自觉地望向了张之栋,对于即将听闻的军情,心中充满了好奇。 在紧紧的注目下,张之栋双目异彩闪动,似乎有着无法言说的复杂心情,足足望了北王数息,直接道明了所有! “殿下高义,末将必当铭记!” “这军情已经是近日窥探所得,极为机密,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都,殿下今日听闻,心中谨记即可,万不能对外言及,至少不能在京都传出消息之前,将此事道于外人!” 严谨的措辞沉声响起,拉满了王勋的期待,就连罗季也是心里一沉,意识到了这份军情的重大,神色变得严肃了数倍。 面对这份信任,感受着严峻的氛围,根本无需多言,他们也知道将要听到大事,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同程度的紧张。 甚至于,连秦风也被这种严肃的态势感染。 能将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道出,虽说有些交换陌刀的私心在其中,更多的却是对自己这个藩王的信任,以及对于邺城百姓的在意,不然张之栋绝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从这一点来看,张之栋是个值得深交的将领,品性绝非是表面的那种白嫖怪,也不仅仅是凉州都督的权势加成,而是此人难得。 心中铭记苦心,秦风严正地点头应声。 “本王绝不会对外人言及,还请张都督安心!” 听闻此言,张之栋凝重点头,再度迈步向前凑近了几分,立于石桌之旁,才悄声做礼出言,全程谨慎到了极点。 可就在万众期待中,却是听到了一句波澜不惊的话语。 “殿下,末将得到了密报,不知是何缘由,吐蕃已经大乱,起码在今年岁末之前,绝无可能再进犯邺城,就连散骑都不可能再出现!” 严肃无比的张之栋说完,眼中满是自信和严肃。 可当他等了数息,细看之下竟是不见北王殿下有何反应,就好像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之事,就连一旁的王勋,也是目露淡漠,全无任何波动。 这情形,让张之栋愣了神。 莫非 北王殿下是在玩欲擒故纵的计谋,借此压价,只为少付出几柄陌刀?! 应该就是这般,否则再无可能! 一定是了! 想到这里。 张之栋有些焦急和气愤,忍着火气抱拳做礼,声音都不自觉地冷了几分! “殿下!此乃重大军情,末将绝不敢信口开河,若是殿下不信,只需静候数日,朝廷必有应对之策!” “以这” 话刚说到一半,张之栋就感受到了王勋极为浓烈的无语目光! 那神情里充满了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是无礼至极! 堂堂一州都督,竟被一个王府参将这般轻视! 张之栋已然心里火气升腾,顾不上再多思虑,本来压抑的怒火在瞬间就点燃,脸色憋得阴沉无比,眼看就要发作出来! 谁知道,王勋竟是先一步垂着眼眸出声反问。 “就这?” 此言一出,张之栋的万般怒火竟是僵在了心头,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8章 我等定会铭记殿下大恩! 就这 就这? 就这这这这这 轻飘飘的一句话呢喃响起耳边,本该随着秋风消散在耳后才是,不可能被听在心里,但此刻的张之栋却是好似魔音灌耳,回响不绝! 就这?! 惊闻此言,张之栋瞬间就觉得无比瞬息,几乎在下意识里,脑海就浮现了昨日武场的见闻。 当时 锦衣龙骑的卫队长童刚无比自信,以家传宝剑对砍陌刀,正是由于他的激将,才有了此后宝剑折毁的下场,把这位来自京都将门的翘楚震得无言。 那精彩纷呈的表情,无论何时响起,都教人心中痛快。 童刚的自信历历在目,宝剑折毁之后的心痛也是无比真切,但当时最为扎心的,便是王勋的直白评议之声,也就是此刻响起的短短两个字。 就这! 没错,正是这两个字,让那位京都的将门之后颜面扫地,再也不敢眼高于顶目露桀骜,一身的威风被杀得七零八落! 在当时看来,那等狂傲自信的姿态和小丑无异! 张之栋自认绝不会有做出这等丑事,毕竟他阅历丰富。 再度惊闻此言,张之栋却是身子猛然一僵,那无比真切的熟悉感渐渐找到了源头,甚至变得无比坚定,方才的一切就好像在重温昨日一般,让他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滋生出了心头。 仅是一想,心里就没来由地突然发凉! 在这种危机的预感下,张之栋不由得急忙再度细看,只见北王殿下神色平静无比,嘴角带着一丝令人心中不妙的笑意。 转头再看王勋,浓眉大眼之间情绪明显,果然已经酝酿出了那种欠揍的鄙夷神色,和昨日如出一辙! 那神情,张之栋一辈子都忘不了! 此刻复习一遍,原本好笑的畅快往事,竟让他感到了难以言说的紧张和惊疑! 明明听到了重大军情 北王殿下能够淡然自若也就罢了,毕竟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有如此气度也不算太过惊人的事。 可连这个铁憨憨都一脸鄙夷,甚至明晃晃地露出了不屑,与昨日一般无二! 这没道理啊。 那架势,怎么看都是真真切切地不屑,全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略一沉吟之下,张之栋心里的不妙预感愈发强烈,连眉眼都微微发颤起来! 该不会 这等军情,他们竟然早就知道!? 不等他惊问出声,王勋无语的吐槽就慢悠悠地响起,彻底揭开了所有的惊疑。 “张都督,你说的重大军情就这?” “不瞒你说,这种事殿下早就知道了,不仅比你知道的早,还清楚得多呢!你就拿这种稀里糊涂的陈芝麻烂谷子来换陌刀,这不是逗么” 唰! 张之栋直接被怼得老脸一红,心里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 吐蕃大乱,那可是极为重要的军情,不然他也不可能悄悄以八百里加急送出,即便将来在朝堂之上,也会引起震动才是! 这叫陈芝麻烂谷子!? 平心而言,张之栋此刻真是体会到了童刚的滔天怒火,连他这种老油子都有些忍不住,很想爆锤眼前的铁憨憨! 可是听着王勋说出来的话语,又见到北王殿下不为所动,似乎确有其事的模样,哪怕有万般火气,也在那份淡定之下被压了下来。 心中惊怒交织,神色青红交替。 张之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出于谨慎先是向着北王做礼问询,神色极为急切,眼眸瞪得像个铜铃,随时都要发作出来的样子。 “殿下,王参将所言可是当真?!” 看着一州都督都被怼得快失了智,一旁的王勋还没心没肺的,秦风实在哭笑不得,也算是明白了罗老头心境有多强大,竟能每天和王勋斗嘴不分胜负,真不愧是鬼医啊。 奈何此事重大,不仅关乎眼下的赌约,还会影响了大玄的国策,秦风就算想给张之栋一点面子,事实也不允许。 微微点头,只得实话实说。 “确是当真。” 仅仅四个字平静出口,张之栋的双眸都猛地一突,脸色煞白了几分,几息之后竟是再度迟疑问话。 “当真?” 哎,这死缠烂打的模样,哪有一点都督的架势。 显然,张之栋破防了啊。 秦风已经不忍再出声打击,以免刺激了这个老油子的颜面,只得将这种重任交给王勋,瞥了个眼神过去。 王勋立即心领神会,抱拳做礼默默应命。 随即望着神色逐渐呆滞和紧张的张之栋,曾经那份面对都督的压力消散了大半,当场就语气坚定地科普了起来,给这位无知的大胡子上了一课! “张都督,你可知道吐蕃为何打乱么?” “为何?” “吐蕃的赞普被人毒死,儿子又下落不明,五色争权,所以才会乱成了一锅粥!” “竟是如此?!” “这岂能有假!要不是赞普被毒死,吐蕃绝不会乱得自相残杀,甚至连散骑都不出现了!” “嘶” 随口的问话解释之下,张之栋已然听得是目瞪口呆! 先前的那份怒火,早就被突然得知的秘闻冲得没了踪影,脸色煞白的张之栋,只有一脸的震惊! 吐蕃的赞普被毒死,难怪会大乱! 此刻听闻了这等内情,困扰数日的疑团终于才算是解开,张之栋只觉得如同拨云见日,为边境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居感到了振奋! 同时,却有一种更为可怕的震惊死死地钳住了他的心神。 如此秘闻,可谓是吐蕃的国丑,已经远胜寻常的军情,即便是吐蕃国人,也很难在极快的时间内弄清真相。 殿下居于邺城,竟然得知此事!? 甚至于,在凉州各方斥候打探之前,就早早地知晓了一切,情报几乎碾压了整个凉州的军方! 这怎么可能! 如此的手段,也未免太过惊人了! 即便张之栋镇守凉州多年,自以为对于凉州和邻国的吐蕃以及突厥颇有了解,今日得知这般秘闻,却是彻底地呆滞在了原地。 他很清楚,要想做到这种事,起码就有远胜于军方的情报能力,而要做到这一点,实力就绝不是眼前所见的邺城能有的。 北王殿下,实在是高深莫测! 震动之下,张之栋的认识都遭遇了极大的冲击,彻底呆立在了原地,只觉得往日轻看了北王殿下,甚至就连直白出言的铁憨憨,也好像有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度。 而在这种沉寂下,北王殿下的温润之声再度缓缓响起。 “张都督不必在意太多,你能道出此等军情,本王很是感激,既然凉州诸将欲求陌刀,赠出区区十柄又有何妨。” “望都督今后与诸将奋勇杀敌,令陌刀扬名四方!” 此言有如天音,彻底打动了张之栋。 明明带来的军情毫无用处,甚至闹了个大笑话,殿下竟然毫不在意,甚至赠出“区区”陌刀 或许,这就是北王殿下啊。 望着含笑注目的年轻殿下,张之栋心中愧疚,溢出面容的感激之情更是难以言表,听闻此等真挚之言,万般情绪都化作了深躬作拜! “谢殿下,我等定会铭记殿下大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69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 “谢殿下,我等定会铭记殿下大恩!” 凉州都督张之栋动容深拜,紧抱的双拳微微发颤。 那份心底的感激和敬佩,都从这位络腮胡大汉的话语中传递出来,听得王勋和罗老头心中感同身受,止不住地面露欣慰笑意。 他们境遇不同,身份也是天差地别,原本几乎是绝不可能有交集的几人,却是在此刻同处一院,又同样对于北王殿下心怀感激。 说来奇妙,是缘分,也是这位殿下的风度和魅力所在。 就连走遍天下的鬼医罗季,也被那豁达的性情和大度的手笔所打动,明明是个皇裔之后,却总能平易待人,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舒适。 此刻望着张之栋做礼,竟是有些隐隐的欣慰蔓延在了心间,就好像期待着他所欣赏的北王,理所当然地该被天下任何人看重和敬佩一般。 也不知有多少年,罗季没有这种世俗的热心,好像想起了很多年轻时的往事,忍不住痛饮了一口美酒,乐呵称快。 “好!殿下风度非凡,张都督知恩重情,真是一大快事,痛快,痛快!” 秦风还未出声,就被罗季抢了风头,听到这般真挚之声,倒也不会有任何异样的心情,只是见到这位老人难得称赞出声,又看着眼前做礼的张之栋目光闪烁,心中略有安慰。 当即缓缓起身相扶,向着张之栋微笑出语。 “张都督请起,这点儿小事,当不得如此大礼,今后陌刀在你们手中,必能发挥最大的效用,本王也会心中欣慰。” 话语间扶起张之栋,也接着机会向罗季轻笑道谢,给足了这个老小孩面子。 “罗先生言重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张都督本就是个爽快的性情中人,重情重义令人钦佩,凉州有张都督坐镇,也是百姓之福。” 短短两言,再度听得几人眼里异彩连连。 目睹着俊朗的北王殿下平和出声,那淡然的神情深深地刻印在了他们的心中,无论将来如何,今日的情景注定不会被忘怀。 不过谈笑之间,就送出了十柄陌刀,此事若是被嗜武成狂的某些名将知晓,必会羡慕了两眼发绿。 明明是极大的恩德,殿下却还是这般云淡风轻,只是一笑了之,也全然没有图报的意思,境界何止是常人能及,完全已经不是世人能想象的了。 在几人的惊叹和动容里,鬼医罗季好像也对张之栋看得顺眼了几分,爱恨分明的性情引得了阵阵笑声,似乎彼此亲近了不少。 不过几句话语,张之栋就收获了当世名刀,还得到了鬼医的好感,这等奇遇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不由得让他心中激动,就好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少了几分都督该有的架势,却是令旁人感到亲切,氛围很是愉悦。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秦风,也就早习惯了这种场面,心中并不会为几人的崇敬而波动,无论是珍贵无比的陌刀,还是价值不菲的塞北红,对于他而言,实际上不过是忽略不计的成本而已。 不得不说,以这种并不在意的东西,就能收获这么多的人脉,确实有些惊喜,真要说起来,比起早就已经不在意的银钱,近日来的收获才让秦风感到了一丝振奋。 听闻着几人的欢笑言谈,秦风终于也是略微有了些安心,即便前路艰难,终究还是有机会去一步步迈进的。 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坚实的步伐,从小小的邺城到凉州,也不过数月的光景,曾经的他也没想过,这么快就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经历了几次的交际,张之栋终于还是在今日敞开了心扉,一阵动容交谈,将凉州地界的大概讲述过后,就此起身道别。 紧抱双拳,沉声再拜! “北王殿下珍重,末将就此而别,想必他日再见,邺城定是一派新象,待到圣旨降下,末将定会与诸位兄弟前来恭贺!” 秦风面带平和,含笑拱手应声。 “张都督一路顺风,闲暇时再来邺城,府中塞北红管够。” 听了亲近的随口一言,张之栋抚须大笑,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殿下这般大度,风范令人钦佩,即便只是弱冠青年,却让人无法如此看待。 几乎是在不经意间,张之栋就在心中将这位殿下拔高了数倍,曾经的忌惮还在,却是开始化为了崇敬和感恩,连出口的言语里,都多出了几分尊崇。 “末将先行谢过殿下大恩,就此而别,还望殿下留步!” 眼望着张之栋神色真挚,秦风就知道这个老油子是确实为自己考虑,毕竟藩王与都督在门口送别,传出去绝不是什么好事。 张之栋到底还是那个张之栋,在这种时候还留有老道的心思,改日找个借口溜来邺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言尽于此,秦风也就不再多言,向着王勋叮嘱了几句,就让王勋送着张之栋离去,再度拜别之后,张之栋方才转身离去。 待到走出王府,听闻王勋陪同前往武场,张之栋很是感激,不由得对这个直白的青年改观不少,两人一路说笑而去,看起来就好似忘年交。 笑谈之间,就带着随从军士往武场而去。 七品参将和二品都督情同手足,这种骇人的场面,即便只是远观,也让再度前来运酒的唐映蓉心中震动。 一切的变化都太快了。 曾经低调的北王,终究还是声名渐起,往来者皆是权贵,如同大鹏乘风而起,一日之间腾飞云霄。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啊。 身世复杂的唐映蓉远远望见这一幕,心中百般滋味涌动,也下定了主意,今后要更为小心行事,绝不可与官员权贵有太多接触。 那位殿下固然让人愿意亲近,唐家也因此收获了难以估量的好处,仅凭塞北红的两成红利,将来必可跻身塞北豪族,甚至在大玄都有声名。 可这种事,并不让唐映蓉太过欢喜,甚至渐渐有些忧虑,奈何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时刻提醒自己,身为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在这种关键时刻效用明显,就算对北王尚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感受,也对于鬼医很是好奇,一切都被她压在了心头。 北王果然没有令人失望,甚至做到了远超想象的程度,鬼医近在眼前,父亲心心念念的大兄却是不知在何处。 种种复杂心思之下,唐映蓉很是低调,接着夕阳的余晖,押运塞北红悄然离去,向着凉州城而行。 似乎,她对于这种势头凶猛的北王府,有了忌惮和远离之心,却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唯有强迫远离邺城,投身于商道,才能感到心中安定。 天大地大,唐家若是暴露了身份,必无容身之所,家兄生死不明,各种压力落在肩头,无论唐映蓉如何了得,也是被这份压力困扰,回程不见有丝毫喜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0章 八百里急报! 深夜。 皇城灯火通明。 天枢殿里静得落针可闻,除去了笔落的窸窣微响,再未有任何声音,仿佛这大殿之中,唯有端坐龙椅的当朝天子,是唯一的存在。 掌印大监常礼静候侍奉一旁,竟是没有丝毫的声响,神情极为恭顺,呼吸绵延不绝,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份绝对的沉寂,就是他该有的本分。 即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绝顶高手,地位尊崇的五大监之首,立于天枢殿中一侧,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奴仆,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帝王所赐,绝不敢有任何的异心。 龙案之上。 皇帝陛下望着桌上的急报,细看了多时,剑眉微微皱起,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烦闷,心里的困惑足足过了几日,还难以解开。 吐蕃大乱 凝望着那显眼的字迹,天子秦霄神色深沉,心中早就思绪翻飞,寻常文臣武将所见的,与帝王所想相差极大,这种本该令君臣振奋的大好军情,此刻却是让当朝天子秦霄神色严肃无比。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若是得知这种军情,必然会感到欢欣鼓舞,吐蕃蛰伏西南边陲,狼子野心从未收敛,此事人所尽知,如今吐蕃国大乱,对于大玄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也是该有的本心,但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所看到的却不会是如此简单。 从夺得帝位少年登基,到征战四方君临天下,秦霄见过了太多的纷争和诡计,无论文治武功,都罕有人能与之相比。 几日以来,望着这份凉州传来的八百里急报,这位开创了十年稳定盛世的大玄霸主,迟迟并未公之于众。 吐蕃突然的大乱,实在太过于蹊跷。 凉州传来的军报绝不会有任何问题,欺君乃是死罪,凉州都督张之栋没有任何缘由,冒着这般风险八百里加急送出假军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仅仅如此,并不足以说明此事为真。 凉州传信未必为假,吐蕃传出的消息也不一定为真,这是互不牵扯的两件事,也没有任何的必然关联。 兵者,诡道也。 曾经征战四方,以大玄强军大败四夷,大玄天子秦霄对于这种伎俩并不陌生,吐蕃诈称内乱,他日进犯边境,也不无可能。 若真是如此,就不得不多加防范,大玄并不惧吐蕃铁骑,但幅员广阔援兵难及,一旦边境爆发战事,百姓定会遭受战火荼毒。 事关天下大计,秦霄不得不慎重对待,国情军报,容不得任何一丝的侥幸和懈怠! 即便这份军报本身绝无问题,这位俯瞰苍生的天下之主,也从未完全相信,多疑的帝王之心并非是一种病态,而是放眼于天下数万生灵的必要。 执掌江山,就注定他无法彻底信任所见之事,哪怕最亲近的人也是如此,何况只是边境战报? 沉思多时。 秦霄不露神色,端坐于龙椅之上,余光瞥向龙头扶手,不见有任何动静,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帝王震怒威势不可言说,一丝愠怒足以让臣民俯首,似天象渐变雷电欲起。 恰在此刻,天枢殿外响起急促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沉稳通报炸响殿外! “报~~~~~~” “凉州送来八百里加急军情!” 闻声,皇帝陛下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即刻瞥向了大监常礼。 “速将军报呈上!” 身穿锦绣官服的大监常礼躬身应命,片刻就不露声息地取来了军报,俯身双手呈上。 打开军报箭筒。 望着还未开启的特殊印泥,有些惊异的皇帝陛下神色凝重,没有丝毫迟疑就即刻启封,心中的诧异浓烈了几分。 多年以来,边境极少有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列国虽是虎视眈眈,却也无人敢在这种微妙的平和局势下率先发难。 蛮夷如豺狼,觊觎大玄沃土的同时,也对于彼此的财富和牛羊念念不忘,谁敢率先出手,那就要有腹背受敌的觉悟。 这份毫无德行的凶蛮,实实在在地克制了蛮夷的劫掠贪婪,方才维持住了来之不易的短暂安定,八百里加急罕有出现。 可这几日以来,凉州竟然接连送出了八百里加急,一而再地打破了这份宁静,身为大玄国君,秦霄也感到了一丝凝重和疑惑。 第一份急报尚且有情可原。 吐蕃国内大乱,真假有待考证,确是意义重大,也当得起八百里加急的分量。 不过几日之隔的第二份,又是何种军情? 莫非是吐蕃又有了动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短暂的平和终究还是会打破! 带着诸多的猜测和罕见的凝重,大玄皇帝秦霄开启了印泥,心中已然有了该有的觉悟,甚至也想好了些许应对之策,稳坐龙骑目露凶芒! 可当他看到急报的字迹之后,万般的凝重竟都僵在了心头,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开始酝酿,似乎有了一丝震动。 急报羊皮之上唯有短短一语,却是每个字都有如千斤之重! “吐蕃赞普毒发身亡,五色争权大乱!” 皇帝陛下眼中精芒微聚,紧盯着那短短的一行字,心中有几分拨云见日之感,好似困扰的所有谜题,都被瞬间解开。 若非赞普身亡,以吐蕃的国力而言,绝不可能突然大乱。 这一切,看起来有些荒唐,却似乎合情合理 短短的沉吟还未过去,皇帝望着羊皮上的这行字迹,眼里却是又有了一种浓烈的惊疑,双手放下羊皮纸,心头的怀疑不断地开始放大。 这等机密,绝不可能出传遍四方,吐蕃人就算愚蠢凶蛮,也还不至于将国体崩塌的丑事流传出去。 若是被列国得知,不是自寻死路? 以凉州驻军的本事,行军作战毫无问题,可说起刺探机密,却是不会太过了得,也不可能得知这种关乎吐蕃国运的秘密。 这份急报,有待考证。 或许,又是吐蕃的疑兵之计? 疑虑之间,皇帝陛下心头凝重了起来,那份长久的沉寂,带给了天枢殿无比的压抑,就连大监常礼都不敢抬头窥视。 直到龙骑响起了机关运作的细微之声,一份极为机密的情报,自龙头口中吐出! 秦霄即刻带着期待抽出纸条,却是再度目露震动! 那纸条上所记载的机密情报,竟是与凉州传来的八百里急报相差无几,同样短短的一行字,分量重如泰山! “据查,吐蕃大乱,疑似赞普身亡!” 紧盯这行小字,大玄天子秦霄龙眸微颤,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突然在心头蔓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1章 莫非张之栋屈才了? 一模一样! 两份出处不同的情报,从内容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种巧合发生在眼前,让皇帝秦霄心里也是一震! 凉州的八百里加急,必然是从凉州传出,经由守军调查,而后通过凉州都督张之栋的确认,才能得到手令,以最高规格的急报送抵京都! 期间,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提前查看,即便是当朝元帅,也没有这个权利! 从凉州到京都这数千里,需无数军士和上等骏马沿途替换,昼夜不停,不仅要有各方守军的配合,还要有沿途驿馆的全力支持,小小的一封军报,或许就关乎到边境的局势,数万万军民的生死,付出的代价远胜千金万银,却也是物超所值。 这种军方最高规格的秘报,绝无任何泄露的可能! 龙椅中传出的绝密情报,就更是没有丝毫泄露的机会,这种情报,天下间唯有皇帝能够得知,是经由秘密的情报组织罗网传出,罗网眼线遍布天下,甚至在邻国之中都有下属和分部,只听命于历代大玄帝王,连朝中很多大臣,都不曾听过罗网的存在。 罗网传出的消息,是大玄最为机密的! 就是这两种毫不关联又极为忠诚的势力,居然在前后传出了相差无几的消息,就算还没有彻底地确认,却也已经能够印证,吐蕃的内乱真相,就是赞普身亡。 只是一眼望见罗网的情报,大玄皇帝秦霄就想到这里,同时也为这两位看似巧合的情报,感到了多年未有的诧异和震动。 吐蕃的内乱几乎确认,只需后续进行查探便可验证,眼下已经没有那般重要,也无需再太过耗费心神。 可凉州竟然能在罗网之前,得到了这种秘闻,就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了。 最为普通的边境守军,在刺探情报的本事上,居然胜过了天下间最强的秘密组织罗网,甚至敢在罗网之前,将情报从凉州送抵了京都。 这已经不是略胜一筹,而是高下明显的落差! 对于罗网而言,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眼下却是真真切切地摆在了眼前,连皇帝秦霄都感到了震动,同时心中生出了一丝震怒和失望! 罗网,号称网罗天下秘闻。 属下近万人,刺客探子都是自幼培养优中选优,朝中重臣的隐秘也是随手可查,今日居然在刺探情报的立命之本上,输给了普通的军士?!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罗网只是输给了最为普通的戍边军士,并非是名帅手下的精英,也不是锦衣龙骑这样的精锐。 这种巨大的落差对比,就好像在诉说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神出鬼没的罗网,连最为普通的戍边军士都比不上。 大玄历代花费巨大,培养了一批酒囊饭袋! 亲眼目睹两份密报,如出一辙的内容毫无错漏,却是显得有些刺眼,即便是君临天下喜怒不显的皇帝陛下,眼里也终于浮现出愠怒之色。 冷冷地盯了几息。 身着龙服的秦霄双目淡漠,不再望向那令人失望的密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静候于灯台旁的大监。 沉声出言,语气中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失望。 “常礼,你近前来,看看这两份密报。” 常礼闻声做礼,不敢表露出任何异状。 “奴才遵命。” 颔首前行,常礼的心里为之微微一颤,他服侍陛下近三十年,他于陛下很是熟悉,那份出于职责的熟悉,甚至超过了对他自己本身的了解。 身为皇宫五大监之首,若是没有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绝不可能立足到今日的。 察觉到细微的失望,大监常礼悄声前行,心里谨慎了不少,就算往日也曾得到陛下授意,看过些许的密报,却从未出现过今日的情形。 寻常他看过的,多是些无关国体的事情,退一万步讲,就算被外人得知,也没有什么影响,今日却是有些不同,连陛下都有些许细微的情绪 带着几分应有的谨慎,常理近前做礼,随即悄声抬头微撇向了龙案。 就那一撇 连这位服侍君王的大监眼里也有几分诧异。 吐蕃国主死了?! 两份不同的密报,竟然说出了同一件事,几乎相差无几,足以将这种影响边境局势的大事,落实了九成以上! 不等他细看一遍,陛下的沉声之言再度响起。 “这两份密报,一份是来自凉州驻军的八百里加急军情,一份是罗网的密奏,你,以为如何?” 沉声一言,让常礼眼中的震撼愈发明显,连白皙的面容都在此刻露出了几分异色! 无论有何等的震动,他都先行应答陛下之问,不敢有丝毫迟疑! “启禀陛下,此事实在有些蹊跷。” “罗网的情报能力,天下间无人可及,凉州驻军能在之前送来密报,确是不合常理,这八百里加急已经送到了京都,表明凉州驻军早在四五日之前就得到了密报,远胜罗网” “此事,或许有着地利之便,凉州守军身处边境,抓到了吐蕃细作” 话语点到即止,又说得面面俱到。 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得出种种准备的推断,掌印太监常礼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若非是出身宦官,出任当朝重臣也不无可能。 听闻着分寸得当的进言,皇帝陛下微微点头。 常礼的话语,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也分析得颇有见地,此事或许只有这个解释,否则罗网二字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是,常礼的见解,在皇帝听来,仍然显得有些粗糙,他对于吐蕃人很是熟悉,当年交战数月,调查的卷宗多达数千斤,上到军政大事下到民俗品性,一切都有深刻的认知,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无这点认知,当年的大玄也不可能战胜占有地利的吐蕃。 在皇帝的认知中。 吐蕃人悍不畏死且不讲任何道义,天生剽悍善战,当年抓获的俘虏油盐不进,心中除了他们的赞普,唯有神秘的宗教,几乎都是豺狼般的存在。 即便如今的凉州驻军抓到了探子,想要从这种外族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讯息,都困难无比,连诸多名将也是束手无策,何况是问出关乎吐蕃存亡的秘闻? 这种事,时至今日想起,仍是难如登天。 凉州驻军 都督似乎是张之栋,那个战力彪悍的美髯莽夫? 回想着记忆中的一州将领,大玄天子秦霄心里愈发感到了好奇,令无数名将束手无策的吐蕃人,竟被当年不以为意的莽夫撬开了嘴? 如此看来,张之栋似乎比印象中的要有才能,仅凭这点手段,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及,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才。 如此人物,仅仅任用为一州都督,似乎也是屈才了。 思绪纷飞之际,皇帝陛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彩,好像发现了一个人才,但也没有万分笃定,非亲眼所见印证之事,还需详查才可定论。 算起日子,姜太傅也快从凉州返回了。 张之栋是否身怀大才,到时一问便知,以姜太傅的识人之明,绝不会有任何的闪失,还有那福泽天下的新盐,也是一大收获。 沉吟片刻,皇帝陛下对于将来有了几分期待,心境渐渐平和了下来,想着恩泽天下的新盐,心中很是欣慰。 不过数息功夫,皇帝的神色就平静如常。 帝王喜怒无常,便是如此。 看不出端倪的常礼尽职侍奉,只当从未听闻过今日之事,全然没有一丝武道高手的风范,谨慎得一如既往。 心中,却是生出了阵阵惊疑。 凉州近来,真是奇事颇多,已经不止一次地在皇城内听闻,就连十年未离京都的欧阳晴,也在近日禀报了陛下低调前往。 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2章 佛门九世为善成果 几日光景如白驹过隙。 经历了钦差前来的忙碌,各种大事也暂时有了规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王府内也是日渐安稳了下来,处处有着平和的氛围。 近来秋雨已过,邺城清冷了几分,倒也是干爽不少,王府中的花卉早已开败,后院的银杏也过了花期,成熟的白果藏在淡黄的叶间,秋日气息渐浓。 一片淡金色遮蔽的雅致走廊里。 秦风和鬼医罗季在后院走出,慢步行进偶有笑谈,眼望着苏颜霜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起色也好了很多,担忧总算驱散了一丝。 感受着清凉的秋风拂面,身着龙绣锦衣的秦风心情平和了许多,一边与罗季慢步前行商议后续求药策略,一边也向其道谢聊表心意。 “罗先生,近来几日有劳了,幸得先生出手,颜霜的病症好转了不少,所需的其余几位宝材,我会尽快找到,先生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背着手前行的罗老头含笑点头,对于这话很是满意。 “殿下客气了,老头子我不过是尽力而为,约定在先何谈辛劳,只要每日有酒,其余都不在话下。” “只是,那几味药材极难得到,殿下也不必太过急切,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秦风微微点头。 他早就有了清醒的认知,知道罗季所言都是用心良苦,有安慰的成分在其中,也说得没有半点儿虚假。 五色龙涎香,舍密陀罗果,月华兰。 这三样宝物,都是当世仅有的奇异宝材,每一样都效用惊人难以得到,均当得起国之重宝的名号,绝不会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哪怕秦风手握不少秘密,也知道了这几样东西的大概下落,却是没有太多的把握,眼下只有五色龙涎香还有几分机会,确是不是急切就能做到的。 罗季到底还是见多识广,这种关键的提点很有实际意义,听闻过后,让人心情也稍微安定了几分,毕竟有着这位神医在身边,总归还是能安心不少。 尤其是近来熟悉之后,每当见罗季行医绝不喝酒,表现出的严肃和一丝不苟很是反常,能压着酒瘾精心诊治,确是不愧鬼医之名。 缓缓前行数息,感受着慵懒的秋日午后,秦风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这段日子以来,的确是太忙了。 从军政商道,甚至是邺城的扩建和民生,他即便没有全部亲力亲为,也是一手谋定和布局,仅仅把控全局,就几乎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 这还是建立在当初遴选出了几个人才的基础上。 要是没有许朝元和方诚等人,邺城的军政民生不会进展得这般顺利,就连王府,要是没有王勋这个勤快的耿直武将内外忙碌,很多事未必就有如今的效率。 身在其位,方知为政艰辛。 不过邺城小地,哪怕有着诸多势力和人脉的牵扯,也无法和整个大玄相比,却依旧让秦风没有闲暇,毕竟邺城发展势头有些凶猛,手下人才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对于如今的邺城而言,人才是极为重要的。 发展到了这种稍有起色的局面,就已经有些顾及不暇,事务缠身的弊端渐渐开始显现。 即便是这样,邺城在短短数日内的改变,已经很是了得,秦风心中为之欣喜,却也深知不能停步。 内忧外患还在,就连他的前身,也有着当年被毒害的种种威胁潜伏,注定前路充满了坎坷,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懒惫之心。 好在近来一切都发展平稳,人脉也拓展了不少,对于邺城的将来很有好处,稳步前行的道路还算扎实,最大的忧患只有苏颜霜的病情。 回想之余,秦风向着罗季拱手再谢,同时请教出声。 “罗老提点的是,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经过和姜太傅的协商,五色龙涎香已经有了些许的眉目,只能暂时静候消息,那月华兰还远在京都,欧阳晴其人神秘无比,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是一时能图,目前只能放眼于舍密陀罗果。” “罗老,不知此物究竟在西域何处,您可有什么高见,能弄到此物?” 闻声,有些慵懒的罗老头脚步骤停,背着手缓缓注目而来,眼里有几分震动。 这位殿下,果然是手段不凡啊。 即便有着他的提点,那些宝物也不是谁都敢想望的存在,这位年轻的藩王,竟然在短短数日光景,就有了五色龙涎香的下文,还真是令人惊异。 尤其是在这种短暂的振奋节点,不仅没有表露出急躁,还能冷静地分析,放眼于机会更大的舍密陀罗果,其沉稳的心境实在令人敬佩。 罗季听闻这话,都不忍有些感慨含笑。 明明眼前是个年轻人,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沉稳之感,所谓的王公亲贵,他不知见过了多少,却从未有一人能比。 这还是个年轻人么,简直就是个人精啊。 或许,唯有人尽所知的悲惨境遇,才能造就这等强大的内心,让一个年纪轻轻的皇子,在短短数日间成长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感慨着北王妖孽般的心境,罗季心里对于这棘手的气疾之症有了几分信心,沉声点头出言。 “殿下的心境,真是难得啊” “的确,那三样宝材都珍贵无比,几乎非人力可为,目前最有可能得到的,也就是五色龙涎香,至于欧阳晴其人,老头子我也不甚了解,不知如何下手。” “不过,舍密陀罗果却是不可小觑,据说此果十年开花,足足百年,历经十次花期才能结果,有聚神凝气的奇效,弥留之际的病患都可凭此果压下最后生气” “此果历经十次花期,甚至胜过佛门九世为善成果之说,又有回魂奇效,故而被称为西域圣果,比起价值万金的舍密陀罗花珍贵了何止百倍,具体出于何处,老头子我也不曾听闻,只是听说,唯有波斯王族才有机会见到这舍密陀罗果。” 西域圣果,竟然如此难得? 娓娓道来的真相里充满了奇异,同时也蕴含着海量的信息,就连秦风听了,也突然脑中闪过了惊人的念头。 尤其是那惊人的来历,在他的耳畔回响不绝。 波斯王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3章 万事俱备 波斯王族! 听到这四个字,秦风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回头凝望,只见罗老头的神色与寻常略有不同,思索的神情里露出几分严正,就如同在诊治之时,全然没有任何的邋遢和慵懒,身心都投入在医理之中,是名副其实的当世神医。 无论这位老人平日如何任性,关乎医药和病理之时,总是表现出超乎常人的专注和投入,眼里再无其他事,就连心心念念的美酒都能暂时放下。 见到那副认真的神情,秦风对于波斯王族的说法坚定了几分,心里的震动也更为明显,回想这舍密陀罗果的来历,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日。 波斯商人为了讨好自己,将那不知名的舍密陀罗花奉上,在当时秦风还不知情,只是当做个稀罕宝物而已。 此刻回想下来,猜测和怀疑都开始有了明显的轮廓,也在一步步的印证着真相。 新盐的价值不用多说,就算在大玄境内,也有着极为丰厚的利润,如果运送到塞外西域,必然会是暴利,也一定会供不应求。 以寻常富商的眼界来看,新盐的意义极大,为了得到新盐的买卖渠道,付出高昂的代价也在所不惜,那波斯商队也是如此,拿出了极高的诚意,甚至展现出了惊人的财力和实力,还将舍密陀罗花奉上以交好,要不是秦风当初留了个心眼,之后对于这些可疑的商人提防,或许就会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后来的发展,也印证了他的猜想,那些波斯商人绝对还有其他预谋,经过会见那个自称是商队主人的妖艳女子,一切都被证实。 几乎所有的发展,都在秦风的预料和掌控之中,直到此刻,经由鬼医罗季的讲解,他突然发现了对方的身份超出想象。 波斯王族 脑海中滤过这四个字,秦风的神色严肃了几分,望向了鬼医罗季。 “罗先生,除了波斯王族,其他人有没有机会得到舍密陀罗花,或者见到舍密陀罗果?” 细致的问话响起,罗老头还以为秦风只是一心记挂寻药,也没有任何隐瞒,极为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除了波斯王族,舍密陀罗花倒是很多人都有机会买到,毕竟这种东西价高者得,流落各国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不过,那舍密陀罗果却是稀罕的利害,据传仅存的一颗宝树就在波斯国的大昭明寺中,被王族重兵把守,其他人就连见到都不可能。” 秦风听得心里一沉。 这件事无论以何种方式发展下去,都不是极好的情况,若能有机会得到舍密陀罗果,就代表着那群波斯商人有着王族的背景,务必要小心应对。 秦风虽然也是大玄皇室,可他不过是落寞到边塞小城的藩王,还有着想要至他于死地的奸人,内忧外患加身,不得不多加考虑。 面对这种突然觉察到的重要信息,秦风在心头盘算了良久,无论如何,那舍密陀罗果是必得之物,唯有在将来见到波斯人时,再多加小心几分。 沉吟静立几息,原本的平静氛围被彻底打破。 即便秦风没有说出什么话语,罗老头也很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殿下,必然是心里有不为人知的压力,可就连他也不知秦风在作何想法,索性也就不再深究。 身为皇裔,注定有很多的难题,伴随着荣耀和尊贵,在出生的那一日起,就不可能落得清静。 两人迈步再行,很有默契地不再多言。 走廊外偶尔有银杏叶飘落,气氛却已经不在有之前的闲适和淡然,唯有一种淡淡的压抑,飘荡在周围的空气中。 就在这种安静的秋日午后,远处竟是传来了一阵激动的呼喊。 “殿下!殿下!” 听着那耿直的喜悦呼喊,秦风也罗季不由得对视轻笑,心头的凝重消散了几分,还未出声,就见王勋从远处跑来。 激动的王勋小跑前来,手中拿着几本书册,脸上的喜色分外明显,旁人看了都能受到些许感染。 身后,气喘吁吁的方诚碎步紧随,顾及礼节不敢奔跑,却也是累的够呛,脸上也有几分喜色。 见那对师生激动而来,秦风就猜到定是有关印刷术和县学之事。 近来秋雨不少,几乎隔一天就有绵绵细雨落下,邺城的天气似乎就是如此,连府中下人都听百姓说“九月即为朽月”,意思就是说,每年九月秋雨连绵,连木头都能泡朽了,民众的话头就是这般鲜活,听起来有几分形象的夸张感,让人记忆深刻。 即便天色不作美,这两人还是能够抓紧时间,在有限的好天气里做出了成绩,眼下八成是来报喜的。 见那激动模样,秦风也就没有怪罪于王勋的冒失,带着几分淡笑注目而去。 眨眼的功夫。 王勋已经将恩师方诚甩得老远,一脸兴冲冲地近前,立于走廊边双手捧着书册! “启禀殿下,恩师和属下奉命印制书册,已有数册论语完成,还请殿下过目!” 闻声,秦风即刻近前几步,接过那本书册。 “论语”二字即刻映入眼帘,装订整齐的外表给人不错的印象,期待翻阅开来,只见其中的字迹无比真切,字距也是极为精准,哪怕比起前世的印刷技术尚有差距,也已然胜过了大玄书册数倍。 无论是字迹还是书册的工整,都远非大玄书册能比,即便是秦风偶尔翻阅的供给皇室的书籍,也差了一大截。 赞扬点头之下,连一旁好奇注目的鬼医罗季,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啧啧啧,这书册的字迹好生清楚,要是被那些书生得到,必会奉为重宝啊!” 罗季这话并不夸张。 书册对于天下文人而言,胜过了一切世俗东西,吃穿用度之类的俗物,与之相比皆可抛弃,古人就曾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也足以说明文人是如何看重读书之道。 王勋闻声激动微笑,得到了殿下的肯定和鬼医的夸张,让他心情很是振奋,嘴咧得都快到了耳根旁。 准备抱拳道谢之时,却是听闻身后恩师的脚步声响起,回头望见恩师方诚那一脸的怨气和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万般的欣喜都压了下去。 急忙侧身相让,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低头不敢出声。 见那模样,方诚的脸色才好了几分,也顾不上训诫这个毛毛躁躁的学生,整理了一番衣着,方才神色恭敬地踏前做礼禀报。 “启禀殿下,如今书册已经可以印制了,学堂也改建完成,万事俱备,还望殿下恩县学设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4章 弘扬文道 “启禀殿下,如今书册已经可以印制了,学堂也改建完成,万事俱备,还望殿下恩县学设立。” 身着素衫的方诚恭敬行礼,高声严正禀报出言。 听着这位文官紧张又期待的声音,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感触,身为文官,能做到一地县学教谕的位子,从理想而言几乎就是美梦成真。 将来,邺城学子皆出于县学,实在是一件极大的功绩,也足够慰藉多年的蹉跎。 仕途渺茫,确是让人心中酸楚,可若能桃李满园,也是天大的幸事,将来百年之后留名世间,可谓是一大佳话。 亲眼目睹着恩师的严正姿态,王勋不由得神色肃穆,同时眼里充满了期待,师生之情可见一斑。 这副场景,就连一旁的罗老头看得有些感触,即便他不怎么喜欢酸腐的文人,也在此刻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邺城这种小地方,近来发展势头凶猛,也是时候让寻常民众看到更多的东西,踏入文道,对于普通寒门子弟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出路了。 众望所归之下,秦风上前扶起了方诚,面带平和地点头应允。 “方王傅请起,邺城建立县学势在必行,如今万事俱备,确是应当开办学堂收纳学子,此事关乎重大,这便定个章程出来。” 沉声一言,几人听得目露欣喜。 就算是为官多年的方诚,一向做事低调,此刻也忍不住面带喜色,心中的激动都浮现在了有些沧桑的脸庞上。 即刻振奋做礼,好似回到了风华之年,紧随着殿下前行,于院中石桌旁静立。 待到殿下落座,方诚就迫不及待地做礼出声。 “殿下,邺城从未有县学,只因长年动荡财力有限,百姓果腹尚且维艰,岂敢奢望读书识字,偶有殷实之家,也将后辈送往州府进学,以求博得功名。” “如今邺城繁盛,百姓生机不愁,长街商铺林立,西城新宅笋出,人人心神振奋,感念殿下深恩,正当兴起之时,当以榜文示于城中百姓,将择日开办县学之事公告四方!” “臣以为,此事刻不容缓,乃邺城大计!” 动情之言接连响起,秦风也是听得连连点头。 这番话语,说得确实得体,也极为附和邺城的现状,哪怕方诚感念提携之恩,在此刻有几分吹捧的嫌疑,甚至还夹带着一丝个人的迫切,但以榜文公示引起关注的做法,确实是从当下的局势出发,还有着不少深意,值得一试。 只是稍加回想,身旁落座的罗老头也为这番话动容,就算有些讨厌文人磨磨唧唧的酸样,也对方诚的做法和为殿下考虑的初衷很是赞赏。 “这倒是个好主意,经由榜文公告而出,将来的好处可是不小啊!” 两人相视轻笑,秦风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看来,方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能说出公告四方的建议来,比起仅在邺城的小打小闹,这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几个呼吸,基本的策略就定了个雏形,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根本不需再多讨论。 除了王勋,听得一脸懵逼。 琢磨了好久,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是觉得这种没必要的做法,很是高调,似乎和恩师平日的作风不符,也与殿下的身份有些不适。 奈何见大家都出言赞同,他也不敢驳了恩师的脸面,只能出于忠心,目露忐忑地做礼,悄声疑惑问出话来。 “殿下” “咱们邺城半县学,是个大好事,理应让城里的百姓都知晓,又为何要公告四方呢?” 听了这话,几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方诚老脸一红,对于这个憨憨学生实在无言以对,罗季也是轻笑出声,抚须摇头地注目而去,满脸就写着“不愧是你”的表情。 三人含笑注目,搞得王勋只觉得自己像个憨憨。 别人还好。 见到罗老头都这副模样,王勋眼里有几分不喜。 殿下自然不用多说,从来不会出错,其中的道理必然清楚,心中一定有考量,恩师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岔子,又是学问高深,也应该有什么计较。 倒是这个罗老头,论起治病救人,王勋自然佩服,可说起文道之事,他一万个不服,无论怎么想,一个整日把屁挂在嘴边的粗俗老头,都不像是懂建立县学的人。 最起码,也该是个读书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吧? 学渣王勋越想越是无语,尤其是在看到罗老头那猥琐的笑容,还带有几分“朽木不可雕”的无奈,好似初见时那般让人不喜,当场就气得王勋憋气而对。 “鬼医老爷,你难道也懂这里面的讲究?” 罗季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生阅人无数,只是一眼就看穿了王勋的心中不忿,脸上却是笑意更浓,为这份难得的憨直回怼而去,似乎很是喜欢这份斗嘴的乐趣。 “嘿嘿嘿” “你这个憨货,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想考老头子,也不看看老头子我是谁!老头子我虽然不喜欢文人,这点儿东西还是看得清楚的!” “小子,你听清楚喽!邺城办县学,那就是在弘扬文道,所谓的文道,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半吊子文人能懂,只有踏入了儒家的文人,才算是步入了文道,弘扬文道教化民众,无论是何朝何代,那都是一件大事,但凡将来有一个邺城学子走向中原,成为儒家弟子,便是一件让后人铭记的大功绩,以榜文公告四方,不仅仅是为了让百姓闻讯前来,也是为了替邺城扬名,为殿下招揽失意人才!” 一番讲述下来,王勋听得眼里都愣了。 他根本就没想到,办县学授课,背后还有着这么深远的意义,甚至和曾经遥不可及的儒家深有关联。 惊异之下,王勋终于是体会到了其中的重大意义,不敢再出声,赔笑点头之际,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却也是为邺城和殿下感到激动,也为恩师的机遇而庆幸,很快就将这份尬笑变为了欣喜。 谈笑之间,秦风并未再多出言,也没有解释涉及天下文人的印术,顺应着大势所趋,当场定论下令。 “明日,贴出榜文公告四方,邺城将设立县学,无论出身,皆可前来读书进学!” 此言一出,方诚和王勋满眼激动深深做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5章 文道之门竟在眼前! 清晨的长街透着丝丝凉风,往来的百姓和挑夫身影不断。 眼看就是中秋佳节,天气也越来越冷,邺城的百姓却是一如往常的忙碌不断,有清早就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也有忙活于盐酒买卖的劳力,还有诸多陌生的面孔,从四面八方而来,投入到了火热的生意中,不论挑夫走卒,还是富庶商贾,几乎随处可见。 即便秋风渐凉,人们的热情丝毫未减,经常能听到街上响起的问候寒暄声,充满了欢喜和干劲,邺城的日子越来越好,几乎家家户户都对未来充满了期盼,连外人的投商者都被其感染,行进的步伐里轻快无比。 车水马龙,一片熙攘。 在一片欢喜振奋中,自东城门而入的中年书生孙文台显得格格不入,不仅是因为他那身素净的儒雅青衫极为显眼,还和他失魂落魄的沉闷步伐分不开干系。 相比于寻常人的精神抖擞,这个书生从内到外都很特别,一群泥腿子中间冒出个俊秀文人,总归是无法让人忽视的。 可众人哪里知晓,孙文台重回故乡,心里却是苦闷万般,秋闱落榜的酸楚,不断酝酿在心间,即便是和熟悉的乡亲打着招呼,也让这个文人难以释怀,甚至有些尴尬,全无了往日文人的骄傲。 “哎呀,孙秀才回来了啊,在凉州城求学可还好?” “尚可” “啧啧啧,你瞧瞧人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将来肯定能做大官哩!” “刘兄谬赞了” “将来孙秀才成了大官,要是能留在咱们邺城就好了,追随着北王殿下,将来必定能光宗耀祖,真是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啊!” “额诸位有礼,小生离家已久,先行别过。” 路过的乡亲聊得正投机,突然见到孙秀才落寞辞别,心生诧异也是不敢多问,只得一脸茫然地就此别过,眼望着这位邺城的文人进城。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好心的赞誉和羡慕,在此刻听在孙秀才耳中,只会令他感到羞愧,并无一丝一毫的欣喜。 少小离家求学,历经数次赴考,今年再度落榜,这里面的酸楚,绝非他人能够理解,孙秀才自问聪慧不输于人,却因年少时的困顿,邺城也很是破落,他的文道之路极为艰难,只能远走他乡努力求学,拼尽了一身的本事才走到秀才的地步,已经是邺城几十年不出的人才。 但好像,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若是他能自幼步入文道,拜入一位先生门下,熟读经典饱学大作,未必不能挂榜荣归,甚至是在明年春日,前往京都,与天下学子一争高低,博取功名报效朝堂。 三年的努力,再度化为了飞灰,令孙文台失魂落魄,不敢和乡亲们多言,满腹的憋屈和无奈,只能悄声咽下腹中,低头前行心如刀刺。 即便,身旁有不少人激动出言,甚至连一些妇孺都快步走过,始终都没让这位落寞的文人抬头相望。 “乡亲们!县衙有榜文贴出来了!” “又有榜文?!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咱们赶紧去瞅瞅!” “死鬼!你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看什么榜文,莫不是又要借机跑出去,丢下这些活计去厮混?!” “哎呀,你胡说什么啊!老子不认识字,难道全邺城还没个认字的了?县衙贴出榜文,一定有什么事,万一又是殿下恩泽邺城,像种高粱那样的美事白白错过,岂不可惜!” “啊这夫君说得是,是奴家不对” “嗨,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去看看吧!指不定多少人都已经到了跟前,迟了就后悔莫及啊!” “哈哈哈,这两口子倒是好福分,靠着殿下的恩泽,竟然比起曾经恩爱了不少!” “哈哈哈” 一片欢喜中,四周的百姓都向着城中的县衙而去,男女老幼皆是面带希冀,说不出的激动和期待。 不过短短半年,北王殿下的声名和威望就到了如此地步,就连曾有听闻的孙文台都有些呆滞,眼望着人潮用过身旁,这才注意到了商铺林立的长街,繁华得有些陌生,只能依稀见到记忆里的影子。 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可无论众人如何激动,无论邺城变成何等模样,他只是心中欣慰,都已经难以去在意,感慨一撇,就落寞低头而行,仕途无望,寻常百姓的恩泽也和他无关。 这一生,终究是充满了不甘。 百姓们早就一窝蜂般地先前涌去,几乎无人在意这个书生,激动前行间笑谈不断,眨眼就来到了县衙门前。 墙上的榜文大字清楚,四周的衙役神色严肃,父老乡亲们瞅得一脸激动,转眼就有近千人的场面很是热闹。 可直勾勾瞅了老半天,很多人都看得一脸懵逼,只是满眼期待地傻笑,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身为最普通的平民,能有人认几个字就不得了了,连在一起已然超出了学识的范围。 “奉下令,什么什么文什么什么” 偶尔响起艰难地认读声,听得人都是一脸懵逼。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有前列的几个汉子向着衙役拱手赔笑请教起来。 “几位官爷,劳驾一问,这榜文上说得都是什么事啊?” 出声的汉子很是普通,一身布衣草鞋,羞红的面容里有些窘迫,去也难掩眼里的期待和好奇,身旁乌压压的人群同样如此。 或许连他们都没意识到,曾经敬畏远离的官府榜文,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变得让人感到亲切和激动,那份敬畏仍在,却是多出了不少的感恩之情和期待。 随着问话声响起,哪怕百姓们一脸激动,也是马上安静下来,注目而去的眼眸里满是期盼和好奇,笑意挂满了所有人的面容。 面对乡亲们热烈又尴尬的注视,衙役们也是看得脸露亲近,领头的中年汉子抱拳笑答出声。 “老哥客气了,这榜文是殿下发出的,大概是说咱们邺城以后就有县学了,只要想读书识字的人,都能进学堂,无论出身和年纪!” “最重要的是,咱们邺城的学堂,几乎不用交钱!” 这话一出,满场的百姓都呆在了原地,一脸的笑意竟是瞬间僵在了脸上,难以言表的震动从面容里突然惊现! 甚至于,就连毫不关心的孙文台路过之时,也被这朗声之言震动浑身一颤,猛然抬头注目,望向黑压压的人群,眼眸为之发颤。 耳畔回想着激动的话语,连他死水般的心境,也在瞬间开始波澜起伏。 邺城要有县学了,甚至还不用交学资?普天之下,从未听过有如此好事,心心念念的数年的文道,竟然就在眼前? 这怎么可能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6章 万民震动! 文道之门竟在眼前? 孙文台惊得一脸呆滞,傻站在原地望向了左侧乌压压的人群,神情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全无了读书人的风范,更像是毫无见识的无知傻子。 他四处求学多年,受尽了不少冷眼,也有过迫于财力的卑微过往,一直苦学不敢懈怠,对于文道的向往从未动摇,自然也深知其中的艰难。 今日落寞回乡,心中已然有些绝望,连与乡亲交谈都心有顾及,很是在意文人的脸面,此刻却是惊得呆立原地,半天没有动作,一双眼眸直勾勾望向拥挤的县衙门前,毫不在意身旁人如何看待,心头唯有震动。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邺城风貌大变,甚至还要开办县学,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更夸张的是,经由衙役之口,孙文台还得知了邺城县学不用交学资! 这等惊世骇俗的话语,连他听了也深深为之震惊,四处求学多年,从未听过何处的书院,会不收学资! 求学数载,花费用度不知多少,孙文台即便省吃俭用,几乎将所有的用度都仅放在了书册和纸墨上,也已经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可与那登门都未必能见一面的先生相比,这点花费根本算不了什么,动辄几十两的学资根本不是谁都能有,也正因如此,孙文台难以拜入名师门下,费劲了半生心血,也只是博得了秀才的功名。 眼下即将开办的邺城县学,竟然不收学资,这话简直是犹如晴天霹雳! 天下间,竟有如此的好事?! 震动蔓延眼眶,心如死灰的孙文台也难以压抑万分的惊讶,难以自控地向着人群走去,万分急切地垫脚望向榜文。 奈何,邺城百姓太过热情,眼前已然有近千人,身形单薄又不高大的孙秀才,就算努力再三,也难以望得榜文全貌,震动和好奇愈发明显,心里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连见惯了书院学堂的孙文台听了此事,都惊讶万分,他眼前的邺城百姓就更是如此,几乎人人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平民百姓哪敢想读书认字这样的事,能吃饱穿暖已经是梦一样的日子,此刻听到不用学资就能读书,心里止不住地剧震难平! 他们是不敢想望,可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过上好日子? 听闻着不用交钱的话语,一种大胆的想法几乎瞬间在多数人的心里涌现,千百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死死地望向了衙役! 面对着无比安静的场面,无数目光瞬间聚集,一种骇人的压力直扑而来,方才领头问话的中年农户也被感染,忍不住心中的躁动。 壮着胆子问话出声,眼里有几分犹豫和无奈。 “官爷,殿下开办学堂不收银钱,这等恩德,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啊!” “可是那笔墨纸砚都是金贵东西,咱们就是个庄稼汉,要不就是卖劳力的脏汉,殿下的这份恩德,咱们咱们也是不敢想望” 谁知衙役们听了这话,却是朗声大笑。 “哈哈哈,这榜文都写得清清楚楚,但凡咱邺城人,去往学堂念书,用功进学的可以得到书册,学业有成的还能有笔墨恩赐呢!” “殿下这般大恩,你们竟还想着这些,真是生在福里不知福,传出去要被笑话哩!” 衙役的话语一出口,满场齐齐震动。 之前还惊得悄无声息的千百人,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震动,猛然地热议出神,炸响在了县衙门前! “不收钱也就罢了,竟然还送书册和笔墨?!” “嘶我可是听说,书册很是金贵啊,一本就要几百个大钱!” “几百?呵呵,不才在下有幸买过几本书,每本都价值一两银子!” “我的天老爷!” “这岂不是说,咱们邺城人的娃儿,今后都能去学堂念书,成为一个读书人了?!” “殿下这是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真的假的!?老汉不识字,这种大事,你们可别乱说啊,万万不能让殿下的声名受损啊!” 一片震动之下,无论男女老少都为之惊叹不已! 性情淳朴的劳苦百姓们听闻这等好事,当场就被震得不轻,脸色涨红的热议充斥着四周,却也不敢忘记殿下的恩德,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好事真的会发生。 士农工商的阶层观念,在普通人心中根深蒂固,有机会踏入文道,对于普通人而言,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此刻,所有人都惊得神色大变,连外来的商贾,也未这种惊人之事而感慨不已,甚至对于身边的普通百姓,眼里有些难以言表的羡慕! 眼看,不少人都开始质疑此事,甚至就连个别识字的人出面解释,也被怀疑,衙役们实在有些头疼,心中感同身受,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百姓们实在太淳朴了,面对着天大的好事,无比感念殿下的恩德,却是不敢去占这个便宜,甚至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好事,本分和敬畏,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莫说眼前的老少爷们儿,就连他们自己,在贴出榜文的瞬间,也惊得心里咯噔作响,久久难以平静。 心中的激动暂且不提,眼看这局面愈发混乱,争吵声不断响起,甚至有人开始为殿下的名声着想,怀疑事情的真相,衙役们也是目露急切。 奈何,他们无论如何解释,百姓们始终不敢相信这等大恩。 急切环视中,中年衙役总算是看到了一个颇有分量的读书人,眼里一亮,连忙伸手安抚着激动难平的乡亲们,高声指向了人群外围! “乡亲们,乡亲们稍安勿躁!” “此事确是千真万确,我等都是邺城人,又是邺城的衙役,深受殿下恩德,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要是这样,我们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乡亲们若是不信,可让孙秀才上前读一下榜文,是真是假自有分晓!” 孙秀才?! 邺城多年来唯一的秀才名号响起,立刻就镇住了不少百姓,高声赞同之时,齐齐向着外围注目而去,果然见到了那文人气度十足的中年秀才! 面对着突然的关注,孙文台脸色窘迫,可当他看到一双双眼眸里的期待和惊疑,也是同样心中动容。 拱手向着四方做礼,就打起了精神大步向前,走过让步的父老乡亲,立于县衙门前亲眼目睹了榜文,眼里的震撼溢于言表! 回眸望着急切的各色人群,孙文台惊叹出言,话语中感慨万千! “这榜文,确是如诸位官差所说,邺城将要开办学堂,不收学资,不论出身,不论年龄,苦学上进者,人人有书册相赠,品学兼优者,还可得赠笔墨纸砚!” “殿下大恩,有如再造啊” 满目的震撼之中,百姓们激动得热泪滚落,县衙门前震响无比,感念殿下的作拜之声震动满城! “殿下大恩,有如再造!” “殿下大恩,有如再造!” “殿下大恩,有如再造!” 面对万民动容俯拜,外来的商贾和各色人等,也被其深深感染,感念着北王殿下的再造之恩,心受感染目露崇敬,对于邺城的百姓羡慕不已,随着人群深深做拜,眼里兴叹难平! 不过几日的功夫,此事传遍了临近几县,震惊数万人,北王之名令时下文人惊叹,不乏闻名远道而去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7章 北王这是要起势了? 京都。 朝会过后,百官恭送圣驾,而后自天玄殿散去,含笑言谈间风度非凡,锦绣官服各色醒目,一派威严强盛之景。 在天枢殿二楼台阁。 遥望着百官离去身影,大玄皇帝秦霄负手而立,身着龙袍气度惊人,多时不见有任何异色,直到百官身影消失,方才淡然出声。 “两位爱卿,天下贤能可都在朝堂之中了?” 闻声,恭候多时的南疆大元帅萧任和当朝宰相赵文璟齐齐做礼。 “启禀陛下,臣以为如此。” “臣附议。” 萧任正在盛年,不足五十身居南疆大元帅,看似只统帅南域五州兵马,却是实打实的大玄第一统帅。 自从老元帅苏震方隐退,中原三州也归由他统帅,在如今仅剩两大统帅的大玄,萧任占据了明面一半的军力,风头正劲。 面对陛下突然的问话,即便不知真相为何,稍加思索之后并无特殊之处,他也就照着心中之念禀明,敬畏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犹豫。 相比之下,老宰相赵文璟就显得低调了许多,只是恭敬的出声附和,并无任何特别的见解。 在两人一语过后,皇帝陛下不再出言,转身而望。 打量着大玄如今的文武之首躬身做礼,眼里竟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即便这抹神色不可能被任何人看到,也是极为罕见的。 回想着张之栋的神奇之处,至今还让这位霸主心有疑虑。 几息过后,负手沉声出言。 “朕以为,并非如此。” 此言一出,萧任和赵文璟都心中狐疑,皇帝陛下绝不可能随意说出这种话,今日召见他们,似乎是有深意啊。 沉吟之际,两人再度齐齐做礼。 “微臣,恭敬陛下教诲。” 面对着两人毫无纰漏的答话,皇帝陛下没有丝毫情绪显露,微微摆手,方才再度望向了恭敬颔首而立的萧任。 “萧元帅,你可知凉州都督张之栋?此人如何?” 张之栋? 陛下怎么会问起这么一号人了。 按理而言,此人是凉州都督,归属于北方,理应不属于中原和南域的辖制。 莫名一问,让大元帅萧任心里愈发纳闷,刀刻般的面容却不见有异色,即刻干练抱拳朗声应答。 “启禀陛下,微臣当年与此人追随陛下同征吐蕃,只知此人勇猛善战,倒是一员将才,如今身居凉州都督要职,不负当年军功。”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对于这种客观的见解,并未有任何的意外,勇猛善战四个字,也确是印象中的张之栋。 可仅是如此而已么? 一个能撬开吐蕃蛮夷硬嘴的人才,仅仅只配勇猛善战的评议么? 也不尽然啊。 萧任年富力强,行军打仗战力非凡,能镇住南越百族,可惜终究还是少了点火候,连曾经相处过的武将都没有看透,比起老元帅的毒辣眼界,还是有些差距。 负手前行,皇帝陛下再度问出声来。 “赵丞相,你以为如何?” 两人恭敬相随,宰相赵文璟再闻问话,各自的心里都有了几分慎重和惊疑,对于张之栋的名号,有了几分主意。 面对一再的问询,银发似锦的宰相赵文璟不露异色,恭敬做礼应答。 “启禀陛下,张之栋乃凉州都督,为寻常武将出身,老臣不甚了解其人,也只知其勇猛善战,还望陛下恕罪。” 闻声,走下楼阁的皇帝陛下微微点头。 “宰相言重了,不过是朕随口之言而已,无需在意。” 老宰相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或者说是像几十年以来的中庸,比起萧任的锋芒,这位老臣更为内敛,也更老奸巨猾啊。 一番话说得挑不出任何毛病,几乎做到了十全十美的地步。 武将? 这明显的字眼,无非就是在说,张之栋出身行伍,如今又是一方军将,不归属于文臣之列,他一个宰相自然不了解。 上来就找足了借口,即便是真有什么事,也怪罪不到头上,稳健得常人难及。 在这种开场过后,已经很难再去深究对错,而后这位宰相又是附和了大元帅萧任的话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给足了对方颜面。 甚至于在最后,还为了稳妥起见先行告罪。 到底是文官之首,还是那般的老谋深算,处事的中庸之风丝毫不变,无论遭遇何事,从未表露出明显的态度,也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慢步前行在天枢殿中。 皇帝陛下秦霄神色淡漠,对于两人的回答并没有丝毫的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失望的,可他也深知,此事全然怪不到两人的头上。 无论是萧任,还是宰相赵文璟,所说之言与他的见解一致,真假暂不深究,起码也是没有任何差错。 皇帝会错么? 天下之主,绝不可能会有丝毫的错误。 这种自少年时就坚定的信念,在经历了无数影响天下大局的动荡过后,始终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变得无比坚定。 可在近来,皇帝陛下却是有些不悦。 他眼里有勇无谋的张之栋,做到了当朝名将都无法做到的奇事,碾压了他手中最强的情报组织罗网。 甚至于,此刻连文武之首,也似乎没有看出这份惊人的才学。 就连他私下,命罗网查探,竟然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收获,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武将,似乎真的只是勇猛二字就足以概括。 到底,真相如何? 是一时的误会,还是这位武将长年藏拙,实则是一个智谋过人的大才?若此人长年深藏不漏,又是何为? 种种疑虑涌上心头,令皇帝陛下心中有一丝的不适,绝不会错的霸道帝路,似乎出现了一些令人不悦的插曲。 淡然落座,天枢殿的气氛很是凝重。 大元帅和宰相静立大厅之中,不敢再有丝毫言语,心中却是对于张之栋的名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静候帝令的时候,殿外响起了宫仆的通报声。 “启禀陛下,姜太傅自凉州归来,求见陛下!” 顿时,两位重臣心头一惊。 原来多日不见,姜太渊竟然是再度奉命去了凉州,短短数日以来,这位天下文宗之首,已经去过了凉州两次! 今日,陛下又问起张之栋,那个不引人注意的一州都督,也是身处凉州! 种种巧合同时叠加,两位重臣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真相,想遍了区区凉州,能让当今陛下如此在意的,似乎只有北王啊。 无论如何,那位殿下始终都是皇室血脉。 这 该不会,北王殿下得到了陛下的在意,从此要起势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8章 陛下果然在怀疑! “启禀陛下,姜太傅自凉州归来,求见陛下!” 天枢殿外响起悠长通传声,殿内两位重臣心中震荡。 凉州! 姜太渊多日未在朝中,他们早就心有猜测,对于那位文道大宗师的一举一动很是在意,此刻听闻凉州二字,一切的猜测好像都了答案。 区区凉州,除了曾经传来的小胜捷报,近来再无任何值得关注之事,能让当朝太傅奉皇命远赴,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曾经惊才艳艳的七皇子。 那位皇子,终究还是让陛下记挂着! 这种惊人的讯息浮现脑海,无需更多的言语说明,宰相赵文璟和南帅萧任都是心中一沉,静候之间听闻陛下的沉声之言,心绪更是变得复杂无比! “宣!” 只这一个字,两人竟是听出了几分罕见的期待。 这种情绪,出现在陛下身上,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们都是当朝重臣,对于陛下的性情略有了解,当年陛下亲率数十万大军北伐,斩获蛮夷无数,也未见有过这般期待和急切。 听闻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两人的心中惊疑渐起,本就好奇的心思,随着那轻微的步伐声不断地纠缠起来。 “沙沙” 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心绪也难以平静,立于两侧静候皇命,余光撇去,果然是姜太渊身着紫服而来。 身后,还有锦衣龙骑卫队长童刚! 只此一眼,赵文璟和萧任心里的好奇就愈发浓厚,甚至有些惊异渐渐滋生出来,他们心中的猜测,似乎已经成为了真相。 若非和北王有关,若非有极为重要的事,绝不至于连锦衣龙骑都同行,如此大事,他们居然丝毫不知情。 到底,凉州发生了何事?! 在两人的震动之下。 姜太渊神色如常,童刚目露意外,似乎没想到当朝重臣都在天枢殿中,却是不敢失礼,随着姜太傅齐齐做礼,向着龙案躬身拜见。 “臣,参见陛下!” “微臣禁军中郎将童刚,拜见陛下!” 大玄天子秦霄端坐龙椅,望着齐齐做礼的两人,身上还有几分远道回京的风尘,心里略微欣慰,期待地含笑注目,丝毫不见外在场的其余两位重臣。 “姜太傅,童将军,平身,此行劳苦了,可有收获?” 闻声,姜太傅缓缓起身,再度做礼进言道:“启禀陛下,臣奉命前往凉州,幸不辱命,将一干污吏查处,凉州盐运副使张翠峰等人俱已认罪,不出数日便可押往京都。” 一问一答间,赵文璟和萧任都听得仔仔细细。 原本心中的好奇,在此话过后好似消散了不少,贪官污吏之事,他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倒是对于姜太渊的此行,以及陛下今日的意图,感到了一丝不安。 还不等他们多加细想,姜太渊的沉声之言就让他们心潮奔涌。 “臣查办凉州盐政贪腐一案,痛心于污吏之过,更震怒于奸商之黠,凉州首富宋雨才仗势欺人勾结贪官污吏作恶多时,已被臣就地处斩,其余从犯也已交由凉州刺史处理,绝不姑息!” “此行查探盐案,臣深感震怒,同时也有两大收获,令人心中安慰。” “一为此行所见的新盐,此盐品质超绝物美价廉,将来推行天下,可解百姓困盐之苦;二为凉州一众忠直之臣,不屈奸商淫威,全心为民报效皇恩,方得以保全了新盐,免于落入奸商之手,为天下万万百姓谋得了恩泽,凉州刺史薛青云,凉州都督张之栋,以及盐运使胡维宣,俱为难得的人才功不可没,老臣恳求陛下重赏廉臣,以彰其功!” 一番真挚正气一言,响彻了恢弘无比的天枢殿。 亲耳听闻着这番话语,即便是同行归来的童刚,也感到了莫大的震撼和敬佩,姜太傅之言确实不虚,可若是让他禀报陛下,断然不敢说得这般直白利落! 毕竟,宋雨才曾是宋家出身,这番话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暗示的意味,任谁听了,都能品出宋家之人如何嚣张,竟敢无视官纪国法,妄图染指关乎百姓福祉的大计! 这简直就是在抽宋家的脸啊 童刚立于身后做礼,听得心中压力倍增,同时也对姜太傅感到无比的敬佩,高大的身形纵然有些佝偻,文人风骨却依然傲立! 心中震荡之间,童刚也铭记职责,紧抱双拳做礼附声! “启禀陛下,太傅之言一切属实!” 先后之言响起,天枢殿突然沉寂,哪怕还有回响,却是无人再应声,就连宰相和南帅,也惊得静立不敢擅自出声,比起在朝堂之上还要慎重数倍。 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整治污吏,诛杀奸商,全然不顾及宋家的脸面,甚至还提出了几位并不怎么让人注意的官员姓名 这一切,就好像在预示着风雨将至啊! 不过几息的时间。 两鬓泛白的赵文璟坦然静立,动荡的心间却是已经难以如常,回想着前些天宋家突然的公告天下,竟是与此刻的禀报内容不谋而合。 到底出了什么事,宋家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让步? 宋家之人接连命丧,绝对不是个意外。 一次可能是偶然,两次就没有那么巧合了,而且还都是发生了凉州地界。 嘶 多年韬光养晦的陛下,似乎正在展开一场谋划多时的棋局,首当其冲者,就是八大世家之一的宋家。 惊人的念头涌现脑海,赵文璟陷入了沉默之中。 甚至于,大厅左侧静候的萧任,也在此刻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氛,谨慎地静候不语,没了以往的张狂。 世家之人获罪身死,官员贪腐押送京都,这些事本就罕有人知晓,此刻却是在他们耳旁响起,不多不少唯有他和宰相赵文璟。 陛下是在警告啊 这些年来,他们和世家往来,甚至是朝廷众臣与世家有所交际,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陛下从未过问。 但从今日起,一切都不同了。 而这一切当着他们的面道来,自然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如果陛下不愿,他们绝不可能第一时间得知此事。 这份隐晦的用意,也说明了陛下对他们不仅仅是有警告,还有几分怀疑,一举一动今后务必要小心万分。 无需一言,宰相和南帅已是压力倍增。 无论他们如何显贵,拥有何等惊人的权利,就算能够俯瞰整个大玄,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抬头。 安静的天枢殿沉寂数息,好似平和无比,却暗藏汹涌,惊得文武之首都不敢擅言,童刚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沉浸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唯有皇帝陛下依然云淡风轻,好似任何事都没发生过,毫不在意众臣的反应。 平静望向了姜太渊,眼中只有期待。 “姜太傅,新盐秘方现在何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79章 七皇子遥遥领先了? “姜太傅,新盐配方现在何处?” 皇帝陛下沉声相问,姜太渊即刻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经由大监常礼查看,再亲自递交,方才转交于陛下手中,全程极为细致。 接过躬身奉上的密信,皇帝心里期待更甚。 扫视了一眼信封上的龙纹印泥无恙,显然从未被人先行查看,皇帝才缓缓拆开信封,一种多年未有的期待和兴奋,在心头蔓延开来。 数年以来,执掌天下的他见过了无数的珍宝,也经历了一切能够想象到的繁盛,天下的一切,几乎都不会让这位霸主心有异动。 然而,此刻正在拆开的小小信封,却是关乎到了天下百姓吃盐的大计,一旦此事能够有了着落,百姓就不必苦于盐价,对于大玄江山意义重大。 自从见过了新盐之后,皇帝陛下就难以释怀,日日念及那珍贵无比的食盐,甚至密宣了几位盐政司的官员,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直到今日,终于能得到那向往已久的秘方,恩泽天下的成就感和造福苍生的喜悦,隐隐地在心头开始蔓延。 不自觉间,皇帝陛下手中的动作都小心了几分,拆开密信的过程很是谨慎,连心跳都悄悄地加速了起来。 这一封信,价值胜过了万余雄师! 直到破开印泥拆开信封,亲眼目睹了那多日未见的笔迹,皇帝陛下的眼里竟是浮现出了震撼之色,罕见地流露出了激动和惊疑。 “取矿盐,溶于沸水,待到” 寥寥数笔,在他的眼中看来是那么简单,所用的东西也是随处可见,原料居然也是矿盐那种罕有毒性的土物! 一眼扫去,皇帝陛下的眼里满是诧异,通读下来,愈发感到了离奇。 明明是有毒的矿盐,为何经过这层层手段,居然能变成了白如雪的神异新盐,这等技艺,简直就像是仙人技法,根本不可能是俗世出现。 皇帝秦霄死死地盯着手中书信,眼眸里浮现了惊疑和疑惑。 他身为天下之主,无论如何稀奇罕见的东西,都早就厌烦了,也知晓无数秘闻,甚至有着掌握整个大玄风吹草动的罗网。 可在此时,他懵了。 无论如何,这位帝王也无法想象,毒物竟然能变成了食盐,而且还是绝世罕有的宝盐,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 若说这配方是假的? 并不可能。 秦风是个极为聪慧的人,他的儿子里面也算是佼佼者,即便秦霄不愿承认,也无法否认这一事实,如此聪慧的人,是绝不可能罪犯欺君的。 至于以毒盐害命的蠢事,就更不可能了 种种困扰酝酿心头,对于朝中大事信手拈来的皇帝陛下,此刻陷入了困境之中,彻底地被眼前秘方震住,良久再未出声。 这种情形,等得赵文璟和萧任心中费解。 一张配方而已,不至于如此吧? 直到数息之后,皇帝陛下的问话方才响起。 “姜太傅,这秘方可是秦风亲手所写?” 面对这种问话,姜太渊知晓陛下是在怀疑真伪,以他对北王的了解和当日的约定,真假自然不用怀疑。 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这种极为宝贵的秘方,是很难被第二个人得知的,况且将来还要被陛下亲阅,绝不可能代笔。 即刻,姜太渊严正做礼应答。 “启禀陛下,秘方确是北王殿下所写。” 皇帝陛下盯着太傅几息,见其神色如常,方才缓缓点头,眼里的震动一闪而逝,收获重宝的喜悦渐渐浮现在了面容。 这配方,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所用的东西都是常见之物,简单到了人人可为的地步,以此方真的制出新盐,必将是前所未有的功绩,天下万民再也不用苦于盐价了! 宝物,真是宝物啊! 心中的激动逐渐升腾,皇帝陛下略有欣喜,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眨眼就又恢复了常态,将秘方缓缓装入了信封。 轻轻呼了一口气,问出了惊人之言。 “秦风愿意交出此方,想必太傅已经与他商定了条件吧,他想增加的封地有几县?” 增划封地?! 仅这四个字,瞬间就让其余人喉间一紧! 在场的官员,品阶最低也是如童刚这般的禁军翘楚,对于朝中的动向和局势,可谓是清清楚楚,也很了解,增划封地意味着什么! 一旦北王真的增划封地,那可就掌握了官员绝不敢想的实权,自制一隅,军力和财力都会大涨啊! 如今太子之位还未定,北王居然要被增划封地,得到了更大的权利。 这种事,对于一个向来不被看中的没落皇子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眼下竟然实打实的发生在了所有人眼前! 也就在此刻。 多日未被提起的北王二字,再次浮现在了宰相和南帅的脑海中。 全程静立的他们,也忍不住眼眸微颤,对于陛下的突然将恩,感到了难以置信,同时也对于那所谓的秘方,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盐的配方,能让陛下愿意付出这种条件?! 心中动荡的静候之下,天枢殿静得出奇。 唯有姜太渊中气十足的声音缓缓起来,震得众官员头皮发麻! “启禀陛下,臣斗胆,奉命代陛下于邺城县定论,以凉州南域六县,包括陇县在内,换得新盐秘方,共计封地两百万顷!” 嘶! 这话一出,皇帝陛下眼眸微眯,其余众官当场震动,就连大元帅萧任,都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南域大元帅不假,也统帅着近三十万兵马,可从没敢想过获地封王的待遇,起码没敢表露出来。 此刻听闻这种话,心得不自觉地发颤! 两百万顷 这六县之地,可是有着足足两百万顷,那就是将近三千万亩啊! 即便塞北多是河谷,其中三川河流占据了多数,只有少量农田用以耕种,这广阔的幅员只有极小部分可用,但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幅员! 毫不夸张地说,西域某些小国,也就不过如此了! 如此广阔的封地,足足比起原先的小小邺城大了十倍不止,不仅治下会多出丰饶的土地,数倍的人口更是难以忽视的力量啊! 如果真的得到了这块封地,北王就将成为实至名归的北王,手中握有的军力和财力,是绝对归属于北王所有,某种意义上而言,明面实力必将超越了当朝任何个人臣子。 眼下太子之位暂定,其余皇子即便尚有声势,也只是暗中异动偶有摩擦罢了,没人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说破大天,除了不确定的未来和尊贵的身份,诸位皇子并没有任何过于惊人的权利,还处于前路未知的所谓尊贵之中。 一旦将来帝位确认,这位尊贵未必还能存在。 而就在这种微妙的局势下。 曾经不被在意的落寞七皇子,竟然要得到足足两百万顷的封地,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姿态,遥遥领先诸位皇子?! 这不可能吧? 姜太渊竟然说出这等话语,全然不像往日行事作风! 突然异变震得萧任神色发愣,宰相赵文璟也是手心冒汗,全然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姜太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0章 当今大玄第一位亲王! 南帅萧任眼里发愣,宰相赵文璟神色严肃,几乎在同一时间缓缓注目,双目不眨地望向了姜太渊,心中的震动似乎难以压抑。 不合常理 姜太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合乎常理! 以姜太渊的身份和以往而言,这位文道大宗师是天下文人的典范,又有当朝太傅,一言一行极为看重礼节,绝不可能有任何的失礼之言。 今日,这位帝师竟然,敢于当着陛下的面说出增划封地的进言,而且还是足足六县两百万顷的封地! 这已经不是说是失礼,甚至是有了僭越之嫌! 姜太渊竟会说出这等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即便他有着陛下的授权,甚至有着锦衣龙骑同行,说明了权利超乎想象,商定封地之事必然得到陛下恩准,可方才之言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见! 任何一位皇子,在如今的大玄得到这样幅员广阔的封地,依照封地大小而言,那便会成为唯一的亲王! 亲王便是最高阶的君主,是皇室能得到的最高爵位,仅此于皇帝陛下,依大玄律,亲王拥有自立朝堂以自制的权利,军政自主,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至万九千人,隶籍兵部。冕服车旗邸第,下天子一等。公侯大臣伏而拜谒,无敢钧礼。 如今太子之位未定,任何皇子得到这种封赐,就将握有惊人的实权,根本不是其余皇子能够相提并论,在明显上的势力眨眼就会天差地别。 无论如何才学惊人德行优良,在实打实的碾压权势面前,一切都将会显得虚浮缥缈,哪怕天命加身,就算将来另有人得到太子之位,登基也会遭遇巨大的挑战。 这一番进言,分明是在不遗余力地推出北王,要将这位落寞多时的皇裔,推到不败之境,推到其余皇子都只能忌惮的地步! 姜太渊这一手,实在是莽撞得骇人,又突然得令人猝不及防! 只是听闻这话,在场的三位官员全都惊得呼吸一滞,目露惊异地悄声而望,本就谨慎的心神,瞬间绷紧! 天枢殿,已然蔓延着让人窒息的压力。 连静候龙案一侧的五大监之首常礼,也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态势,温顺地静立一旁,愈发地收敛了气息。 在这种极度的沉寂下。 皇帝陛下轻声的言语响起,本该难以被感知到的细微异常,也在不断地放大,随着陛下之言回响大殿之中。 “常礼,取凉州地图来。” 这话语很是平静。 原本任何时候响起,都不会让人听出什么异端,但是在这种局面下,在场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又极度绷紧了心神,也察觉到了那一丝不甘。 陛下 似乎并不愿就此封赐北王六县之地? 难以确定的猜想只是浮现,两位当朝一品大员心中好像有了几分释然,这才像是陛下曾经的态度,毕竟七皇子当年在京都,就不被待见,如今怎么可能突然获封足足六县之地。 极为默契地,两人暗暗心里舒了一口气,恢复了几分沉稳之色,回想着近来的微妙变化,却是不敢马虎大意。 身居高位固然享尽了尊荣,也是如履薄冰,尤其是在这种众龙夺嫡的汹涌暗流之下,没人能够泰然处之啊。 亲身处于这种权利巅峰阶层集聚的场面,听闻这等惊人秘事,童刚早就感到了胆战心惊,也终于有了一丝丝体悟,感受到了君威的可怕。 纵然他眼前的三人,都是大玄朝堂的巨头,面对着皇帝陛下,仍然只能谨小慎微,这就是君臣之别。 颔首静候大厅,童刚心中的异动和打算,关乎被北王的所言所闻都在此刻埋于深处,不敢再有任何想法,渺小如他,岂敢在陛下面前出言。 不过数息的功夫。 几位宫仆抬着巨卷踏入了天枢殿,缓缓打开丈余的巨卷,大玄国土绘制其中,天下山川尽在眼前。 而后悄声退出,不敢妄自留于殿中。 皇帝陛下起身走下龙台,在众臣的颔首礼让下立于地图之前,细细地观看着打下了的万里江山。 似乎长年不曾征战,这位霸主竟是生疏了几分,沉声出言问询。 “陇县在何处?” 身后静候的南帅萧任即刻近前,先行做礼,而后鹰眼扫过地图,伸手指向西北凉州所在的西南方。 “陛下,此处即为陇县!” 皇帝陛下淡漠撇去,细看之下微微点头,其余众人也悄声相望,却是不敢僭越,只敢远望,无人敢近前。 可就是这般远望,众人的眼里依旧震撼不已。 只见那狭长的凉州地境犹如左手掌,邺城先如拇指般向西而出,陇县和其余几县都与邺城县相接,这七县的幅员,竟然足足占据了近半的凉州! 不看则已,惊人的封地即便夸张,还能让人有些沉稳的心境去面对,一看之下,所有的话语都在瞬间消散,满眼只有那清楚无比的地图! 一州近半的沃土,尽数归于封地,如此情形看在眼里,没有人还能够做到泰然处之,即便是大玄开朝百余年,也罕有此等封地! 真要是增封六县之土,北王必将成为大玄第一亲王,瞬间就后来居上,将其余皇子压在了一旁! 一如当年,七皇子出声卑微,硬是靠着文武双全之名,震动了整个京都,连百姓都赞叹连连! 震撼在心头再度放大。 三位当朝巨头神色肃穆今后,童刚已然惊得紧咬后槽牙! 他绝不相信,北王真的会得到如此的机遇,也不愿意相信,陛下真的会听信姜太渊的话语,将足足六县之地划给北王! 可事实就是这般的扑朔迷离,君王之想,绝非臣子能断。 “明日朝堂,朕将会颁下圣旨增封六县之地,姜太傅此行劳苦,今日就在宫中用膳。” 姜太渊闻声谢恩,眼中欣慰不已。 “谢陛下隆恩。” 平和交谈彻底惊呆了其余三人,静望着全程默契的君臣,宰相赵文璟和南帅萧任眼神复杂,好似心中多了一层隔阂。 无论何种缘由,甚至是皇帝陛下都有些犹豫,事情的发展终究还是超出了想象,大玄的第一位亲王将要出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1章 还有宝物进献? 眼望着皇帝陛下和姜太渊亲近相谈,赵文璟等人莫名感到了几分距离,不仅是脚踏实地的丈余之差,就连心里也好像多出了一丝隔阂。 满朝文武最让陛下信任的人,终究并非他们啊。 无论处于何等的地位,肩负着寻常百姓,乃至大玄官场最为羡慕的荣耀,位极文武之首的两人始终不是近臣,远远比不上师生之谊纽带下的亲近。 如今的朝堂,姜太渊再度出山,就注定了局面将会改变,陛下显然也有了打算,大玄将有新的气象了。 悄声做礼,赵文璟很是知趣地借口告退,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萧任行事锋芒尽显,也在此刻随同做礼,好似有了几分明悟。 不过转眼之间,两位国之脊梁恭敬告退,陛下淡然应允,也不点破所谓公务之流的借口,态度令人寻味。 童刚全程都静候一旁,自然不敢学着样子告退,心弦紧绷,他区区四品中郎将的身份,在这种场面下连蝼蚁都算不上,常人眼里威风八面的锦衣龙骑,也不过是一抹尘土般的卑微存在而已。 亲眼目睹着微妙的君臣关系,远不止朝堂所见的和睦,反而有种单方面的碾压和威慑,让他震撼于帝王霸术的惊人手段,同时也对皇帝陛下敬畏到了极点。 身处皇城当差十年有余,原来他从来都不曾了解当今陛下,就算今日才算见到了强势的冰山一角,也未必就是真相。 这就是帝王啊 心神震荡之间,童刚将心底的一切秘密都掩埋到了深处,恭敬相随着皇帝陛下前行,连陛下与帝师姜太渊的攀谈都未曾听清,心中只有那无法释怀的陌刀。 直到落于酒宴之中,魂不守舍的童刚才终于安定了几分,惶恐地落于尾座相陪,全程静听着姜太渊的言语,可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说来也怪。 或许是他太过专注于陌刀,心中有极为在意的隐忧,也可能是被之前的场面震动,竟是不觉得皇宫的御酒有任何的吸引力,似乎连邺城的酒香都难以相比。 甚至于,就连掌印太监常礼带着宫仆近前呈上宫中御膳,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闻到酒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望着眼前躬身含笑的常礼,心中诚惶诚恐。 在皇城当差数年,童刚对于宫中的人物大概有了了解,比起寻常人清楚不少,绝不会仅仅将眼前的绝顶高手当做权势太监去看待。 这位可是大玄巅峰武力的存在,大名鼎鼎的五大监之首! 这等人物奉皇命遵礼节近前招呼,童刚哪里经受得住,无论是身份,还是习武之人最为看重的武艺,他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惊得当即起身做礼致谢。 “谢陛下隆恩,谢常总管!” 这份失态,都被皇帝陛下和姜太渊撇在眼里,也并未放在心上,童刚尽管是三代将门出身,到底还是有些稚嫩,面对之前的场面,难免有些紧张。 品位了几杯御酒,陛下心情很是不错,有种久违的收获感,心里对于新盐有了几分期待,脸上带着淡淡的平和之色。 望见这副神情,姜太渊方才起身敬酒,含笑恭贺出声。 “臣,恭贺陛下收获宝盐,天下百姓脱离缺盐困境必不久矣,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天下万民之幸!” 皇帝见到曾经的恩师起身敬酒,眼中也有了几分难得的欣慰。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来说,他绝不会有太多的感受,登临九五之位到如今已近三十年,阿谀奉承之言早已寡淡无味,但此刻经由姜太傅说出,却是截然不同。 姜太渊其人,从不屑于逢迎,所说之言必是心头之念,能被恩师如此赞誉,即便是天下之主,也不由得心情有一丝畅快,好似回到了少年苦读之时。 轻握酒樽,皇帝陛下正欲举杯回声,姜太渊又恰到好处地说出了后续之言,分寸把握得极为完美。 “陛下,臣借此机会,欲献出北王所奉宝物,此物乃是一件兵器,由老臣的学生随身带来,正于朱雀门前恭候,不知陛下可愿一观?” 即便身为帝师,姜太渊也没有倚老卖老的架势,不以帝师自居,措辞中只有君臣之礼,就这份大智慧而言,已然让童刚看得感触颇深。 深为触动的同时,童刚的心里也在瞬间纠了一起,静候着陛下的答复,心中说不出的忐忑。 酒宴沉寂了几分。 面对着气氛正好的突然提议,皇帝陛下并未反感,即便所谓的宝物是出自他不喜欢的小儿子秦风,甚至还是一件兵器。 曾经驰骋天下,帝路白骨森森,天子秦霄此刻心情舒畅,岂会在意这点小节,当即就轻笑着举杯出声。 “既是太傅不远数千里带回京都,朕也想一观究竟。” 随口一言,已是难得地给足了姜太渊面子,掌印太监很有眼色地恭声应命,即刻悄声退出殿外。 不出数息,一个五尺余长木盒就被常礼轻轻平托而出,步伐极为轻柔,动作也很是轻松,仿佛那木盒轻如鸿毛一般。 眼望着木盒,皇帝陛下并没有太多的兴致。 他半生征战,打出了铁桶江山,遴选出无数的名将,自然也收纳了不少名刀宝剑,那木盒也算是精巧,可远远无法进入皇帝陛下的眼界。 仅是一撇,本就意兴阑珊的心情又去了大半。 奈何话已出口,秦霄又身为九五之尊,感受着姜太渊不同寻常的期待目光,以及童刚也有些紧张的挺身僵坐,他才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既然是秦风借由姜太渊之手所赠,先前又有新盐那样的奇异宝物,想来应该不会太差强人意吧? 身在塞北数日,这小子倒是更懂了几分人情世故,居然想出借姜太傅之手送出宝物,为他在凉州博得一丝机会。 哼,倒是一如曾经有几分小聪明。 可到底还是太嫩了。 凭着一件所谓的宝物,就像讨得龙颜大悦,为凉州的封地博得几分利好,实在是痴人说梦。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淡漠,皇帝陛下有了看透一切的先知先觉。 轻轻放下手中金樽。 “将此物呈上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2章 真是得寸进尺 皇帝陛下之言沉声响起。 大太监常礼即刻躬身近前,稳稳将木盒托在右中竖起了几分,纤细的手臂竟如磐石般丝毫没有晃动,同时左手揭开木盒,全程极为轻柔,动作让人感到了无比的舒适,有几分赏心悦目之感。 这种理所应当的表现,皇帝陛下也已经早就习惯,心中的一抹大度眼看就要消散,碍于情面才勉强应下。 秦风借由太傅之手送礼,在他眼里毫无秘密可言,不过是小儿心机罢了,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借着新盐配方施为,太过于异想天开。 也未免太小看一国之君。 姜太傅愿意为这种小儿伎俩挺身而出,有失大宗师风范,到底还是老了。 岁月不饶人啊。 放下手中金樽,皇帝陛下的心头有几分失望和淡漠。 就在陛下准备走过场一撇之时。 “唰!” 木盒缓缓开启,一道寒芒迸出缝隙,令人汗毛倒竖的冷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宛如身临千军之中! 嗯?! 惊人的寒芒乍现,皇帝陛下心头动容。 世人难比的阅历和见识,给了他俯瞰天下的眼界,瞬间就觉察到有神兵在前,熟悉的摄人寒芒一瞬就抓住了皇帝原本淡然的双眸! 静默注视而去,果然如直觉所料,正有一柄长刀静静躺在木盒之中,通体漆黑,刀刃上散发着骇人的寒芒,如凝聚月光般的流淌。 好刀。 此刀,确是难得的名刀啊。 只是一眼打量下来,皇帝陛下心头的淡漠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多年未有的微微温热。 宫中确实收藏了不少名器,此刀也依然能让他心动,望着那不同寻常的寒芒,皇帝确信这是一柄精钢宝刀,足以称得上名刀,那独特的长柄器形,也是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惊艳。 即便心中不愿承认,这柄刀还是让皇帝陛下较为满意,甚至有些超出了预料。 能找到一柄名刀来进献,倒是下了点功夫。 短暂的惊艳压在了心头,皇帝陛下终究是天下之主,对于世俗之物的欲念早就很是淡薄,也只是定睛一眼,就向着常礼微微挥手。 那份看尽了世间繁华的帝王之气,在此刻尽显无疑。 常礼深懂陛下心意,即刻合上木盒静候一边。 这一望一让,都被姜太渊和童刚看得真切,心思各异的紧张浓厚了几分,皇帝陛下的反应,在他们看来是极为正常的,名刀虽然珍贵,也只是对于常人而言,陌刀能让陛下细看一眼,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殊荣。 面对着皇帝恢复如初的淡漠神色,两人的心间各有盘算,关切地期待注目而去。 那份眼光中蕴含的深意,自然被陛下看得清楚。 微笑随口称赞之间,就向着姜太渊问话而来,算是给足了恩师颜面,也将这种小伎俩看得通透无比。 “此刀确是一件宝物,有劳太傅了。” “太傅直言便是,秦风进献此刀,有何所求?此刀极为难得,想必也是费尽了心思才寻得,如此代价,定然不会是只为献宝,太傅但讲无妨,只要情理之中,朕自会斟酌几分。” 沉声之言可谓是一语见地。 姜太渊深知陛下言中之意,已然是将北王献出陌刀的初衷误会,以为北王是打算以此宝博得圣心。 这对父子,隔阂还是深得犹如天堑,彼此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好像犹如陌路,根本不曾有过了解,关系几乎处于冰点。 当朝天子和皇子如此相处,在皇家并不罕见,可若是一位霸主和贤明的王爷这般隔阂,对于百姓和江山而言,绝非一件好事。 皇家即为天下之主,家事便是国事啊。 缓缓做礼,姜太渊神色严正了几分,即刻出言道明了一切。 “启禀陛下,北王殿下进献此宝,绝非为了个人私欲,此宝名为陌刀,乃由北王殿下督造,有克制蛮夷铁骑的奇效,若能推行于军中,将来必可保我大玄边境无忧!” 邺城打造? 甚至还能克制铁骑?! 沉稳之声再度让皇帝陛下心中一沉,今日的酒宴再一次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在此刻给予了他极大的惊疑。 眼望着姜太渊严正做礼的神色,又回想着方才掠见的那抹寒芒,皇帝陛下略微感到了震动。 此刀确是罕见,即便在皇城之中,也没有太多可以相提并论的兵器,竟然是邺城打造而出的? 小小的邺城,不过弹丸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奇技,竟然能够打造出精钢宝刀? 奇哉 几个呼吸间,皇帝陛下的心头的轻视散去了小半,对于这种罕见的工艺有了几分兴趣,并未完全相信克制铁骑的说法,但也没有否定宝刀的奇效,放下了种种惊疑,接过话头望向了姜太渊。 仅凭这罕见的工艺,今日的献宝就无法再让皇帝陛下淡定了。 沉声出言,眼里浮现了几分疑色。 “秦风所求何事?” 干脆问声几乎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也没有任何听取辩解的耐心,姜太渊心里一沉,知道陛下定是对于北王成见极深,将那份不满迁怒于陌刀之上。 即刻起身,拱手做礼解释出言。 “陛下,此刀确是有克制蛮夷铁骑的奇效,当日邺城大胜,与此刀干系极大,若能将此刀推行军中,我大玄军力必会大涨!” “北王殿下献出如此神物,并无个人私欲,只想求得五色龙涎香诊治王妃,还望陛下垂怜。” 五色龙涎香? 极为珍贵的宝物之名响起,皇帝陛下眼里的冷意更甚,就连之前的那一抹惊艳,也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皇宫也仅此一件。 秦风献出宝刀,果然是有所图谋,可是打着种种名号,甚至以匡扶社稷的说辞打动了姜太渊,总是让人不喜。 且不说陌刀究竟效用如何,仅是因由精钢打造,就根本不可能在天下推行,历朝历代以来,铁矿极为珍贵,更从没听过何处有大量的精钢。 至于所谓诊治王妃的说辞,也是极为可笑,当年老元帅遍寻天下,也无人敢有把握治好苏家的千金,如今秦风竟突然借由姜太渊说以五色龙涎香治病? 这种奇物固然珍贵,可若是能用来治愈苏元帅女儿的顽疾,当年皇帝早就赐予了老元帅,何需等到今日由姜太渊说出口。 一堆说辞,根本不合常理,也没一件能令人信服。 那个竖子,先是以新盐打动姜太傅,利用姜太傅的厚德成为说客,而后又搬出苏家千金,借老元帅的颜面作为筹码,欲求五色龙涎香,一番作为确实有几分小聪明。 可这真是为了治愈病症么? 精钢打造的陌刀真能推行军中,将来制衡蛮夷? 一切已经极为明显。 不过是小二心机罢了。 已经仗着新盐得了封地,还想求得皇家重宝扬名,无非就是想以此事力压其余兄弟,实在是得寸进尺! 皇帝陛下缓缓起身,望向姜太傅沉声出言。 “此事无需再提,陌刀价值不菲,岂能推行于军中?” 此言一出,谨慎关注多时的童刚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做礼附和。 “陛下英明,此刀确是难以推行!” 瞥了一眼做礼的这位龙骑卫队长,与往日的稳重不同,皇帝陛下心里有一丝异样,却是未表露出来。 眼见姜太傅还要开口,当即脸色阴沉了几分。 “太傅无需再言。” “新盐之功,朕自会封赏,太傅与凉州众臣之功,朕也会厚赐,其余事朕不想再论,今日就此为止,朕还有国事处理。” 沉声一言,皇帝陛下就此挥袖而去。 望着陛下突然冷漠的离去侧颜,姜太渊神色复杂,也只得附身做礼恭送,陛下和北王殿下的隔阂,看来远远不是一件功绩能够抹平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3章 朝堂炸响北王之名 翌日清晨。 天玄殿百官齐聚,诸位皇子位于前列,朝堂中响起各种奏禀之声,一派热烈之景,与往常一般威严无比。 百官奏禀的间隙,几位皇子也接连出声,刷存在感的同时,各自的功绩都在言语间婉转地陈述而出,看似和睦的氛围里,暗斗早就已经开始。 皇帝陛下淡然落坐龙骑,静听着臣子们的奏禀,并不在意这份看在眼里的暗斗,比起往日更为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一种不同寻常的细微压抑感,在官员心中缓缓滋生,渐渐逸散在四周的空气里。 大殿里,唯有奏禀声和偶尔陛下的淡漠寥寥几语。 “启禀父皇,儿臣奉命治理河北水灾,近来灾情已然安定,流民皆被安置,儿臣斗胆进言,恳请朝廷拨款修葺灾县河堤,以防患于未然。” “四皇子殿下爱民如子,修葺河堤恩泽万民,臣深以为然!”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准。” 几位皇子接连进言,皆有官员出列附和,一片热闹的奏禀之中,暗斗早就已经开始。 相比之下,皇帝今日表现得有些淡漠。 无论是何奏议,都没有让皇帝陛下过于在意,甚至连多余的赞赏之词也没有说出口,看得皇子和一干大臣们心中疑惑。 一种淡淡的失落和惊疑,很快就将皇子和部分官员卖力的表现压了下去,满心的热情和期待,全都被凉水浇透。 更出奇的是,今日的南帅萧任,以及宰相赵文璟,似乎也低调了不少,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皇帝陛下保持着一致的默契。 众官员颔首恭敬立于大殿,心中惊疑间,也被这古怪的气氛所扰,不敢擅自再出声附和,变得谨慎无比。 在这种氛围中,即便是六位皇子,也意识到了不同寻常,精心准备好的奏议,都在悄无声息间压在了心头。 很多事过犹不及,博得圣心更是如此。 眼见父皇垂眸淡漠,并不在意他们尽力的表现,其中几位跃跃欲试的皇子感到了失落,就好像等候夸奖的孩童般心头落寞,同时心中也打起了精神,悄声望向了人人都想争取的太傅姜太渊。 可无论几位皇子如何窥视,都难以从这位大宗师的神色里看出丝毫端倪,即便心头崇敬欣赏,也好像全无办法拉拢。 这位大宗师,身份非凡,背后的能量不亚于世家,对于将来极为关键。 日后,还是得多下功夫才是啊。 压抑之间,朝堂的时辰过得漫长无比,总归还是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有事秉奏,无事退朝~” 听闻着掌印太监常礼悠长的柔声,皇子和百官们心里轻舒了一口气,浑身的压力也轻了几分,哪怕今日很是古怪,也终于要结束了。 就在这种时候。 皇帝陛下却是轻轻摆手,常礼躬身应命,在百官惊疑的目光中,从殿门外唤来了一干宫仆,人人手中掌有托盘,躬身静候,立于文武群臣队列之侧。 托盘中放着白如雪的细粉,说不出的细腻和精致,看得百官们一脸疑惑。 不等几位大臣做礼出声,大监常礼经由陛下点头示意,柔声之言响起于大殿之中,瞬间震动满朝文武! “北王秦风敬献新盐秘方,以此方制盐,所得新盐物美价廉随处可得,以解天下百姓用盐之苦,功在社稷恩泽万代,自今日起,赠封凉州六县之地,恩赐亲王之爵,念起年幼无力治国,特许亲王府不设文武相之位,不许调动驻军之令。” “凉州刺史薛青云推行新盐有功,赐玉带赏万金!” “凉州都督张之栋,赐玉带赏万金!” “凉州盐运使胡维宣,推行新盐有功,为官清廉正直,擢升塞北巡盐御史!” “太傅姜太渊推行新盐有功,赐玉带赏万金!” “锦衣龙骑卫队长童刚,擢升禁军右卫中郎将!” 柔声之言响彻了大殿,百官惊得眼眸呆滞。 没有任何风声传出,也没有多余的预兆,以北王为首,众多官员得到了恩赐,皆因新盐之功! 除了宋雨亭等少数人还能静立当场,几乎所有官员都惊得眼眸颤动,难以置信地望向了陛下,随后才看向了身旁宫仆托盘中的雪色新盐,石化般僵立原地,震撼难以言表! 眼中所见的新盐,实乃闻所未闻! 耳中所听的封赐,更是当朝从未所听! 没人能想到,沉寂多时的北王殿下,再度名响朝堂,竟然会是以这种绝尘之姿,彻底地镇住了所有的官员! 亲王 一个不得势的皇子,突然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玄唯一的亲王! 即便没有完整的权利,可那尊贵无比的身份,以及亲王爵位带来的巨大权利,已然不是皇子能够相望。 七皇子 不对,是北王。 北王殿下,竟然就毫无预兆间,就得到了神物相助,碾压了其余皇子,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王爷! 大殿瞬间被巨大的震撼所包围,百官惊得瞠目结舌。 官员前列。 诸位皇子同样心中震动,甚至于比起百官还有几分切身的刺痛感,心头的震撼和惊讶,生平从未有过! 即便是经由掌印太监言传,还未落实成为圣旨,这份难以想象的殊荣之爵,已然让其中几人嫉恨得心头冰凉! 在这种难以置信的突然局面下,竟是没一人反应过来,满朝文武都惊得心潮动荡,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能步入天玄殿的,都是官场混迹到了顶峰的存在,自然知道这种节骨眼的话语意味着什么,擅自的表态,极有可能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此刻,众官是不敢出声,也不敢不出声! 泰山压顶般的艰难局面,压得百官心神震荡,却是无一人敢出列站队,甚至无一人敢于出声! 静。 静得落针可闻! 而这份无比压抑的寂静,仅仅持续了不到几息的光景。 姜太渊先行出列,朗声拜谢皇恩! “臣,谢陛下隆恩!” 宰相赵文璟严肃出列,严正做礼附声! “陛下圣明!” 甚至于,连南帅萧任也沉声抱拳出列! “陛下圣明!” 嘶!!!!!! 这惊人一幕,直接吓得所有官员瞠目结舌,就连几位皇子,也是看得紧握双拳! 当朝三大巨头,竟在如此时刻表态,这岂不是说,文武之首和文道宗师,全都支持北王殿下!? 恐怖的画面顿时惊呆了百官,接连之言如晴天霹雳般炸响脑海! 大势所趋,即便如何震动和艰难,再无人敢有所犹豫,带着满心的震撼和惊疑,百官齐齐做礼,声震朝堂! “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中,其中几位皇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不得不躬身做礼附和,紧咬着后槽牙,心头被亲王二字占满! “父皇圣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4章 可惜了,难成大器啊 三位巨头领衔,满朝文武与六位皇子齐齐附身做礼,无人敢于忤逆圣意,做拜声如山呼海啸,响彻了天玄大殿。 皇帝陛下端坐龙椅,淡漠地望着群臣齐拜之景。 俯瞰而去,所有人的动作都收于眼底,那双眼眸犹如利剑,掠过了百官的身形,也扫遍了六位皇子的做东,一撇就看透了一切,任何细微的差别都不会错过,仅从毫厘的异色,就能洞察到各人的不同心境。 一切,都瞒不过皇帝陛下的双眸。 静望之间,众官百态都被看在眼底,有人神色惊异难定,有人动作迟疑一丝,也有人随大势而动。 根本不需要言语,皇帝陛下就能知道这些人此刻的心中所想,这份拿捏人心的权术和眼界,是身居九五之位而来的本能,也是文治武功集于一身的根本,普天之下再不会有出其右者。 此刻俯瞰着殿中臣子,皇帝陛下并未出声,却依旧散发出一股俾睨苍生的无上威势,只是淡漠静望,就压得群臣不敢抬头,甚至都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几息的光景,天枢殿中压力倍增,不少人心跳如鼓,神色都有些难以自控,纵然是历经磨砺的官场俊杰,在帝王之威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目露忐忑者比比皆是。 而在群臣之中,自然也有人神色复杂,甚至不乏心有不甘之人,却无人敢于像四皇子秦震那般浮现眉宇之间。 对于这个儿子,他看得最为透彻。 秦震二十有余,文武皆有造诣,也对于治国之道略有见解,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好大喜功,始终沉不下性子,身为皇子,如此浮躁心性是一大弊病。 若是身为天子,这便是致命短处。 瞥见秦震眉宇间的挣扎,皇帝陛下眼眸轻垂,心头掠过一丝失望,脸上的神色平和,再度以一种平和的口吻出声,听不出喜怒。 “震儿,你可有异议?” 久违的沉寂之下,再度响起的陛下问话无比清晰,惊得满朝文武心中愈发谨慎了起来,甚至不敢余光窥视。 四皇子秦震听闻此言,也是心里一沉。 他本就忍着满腹的诧异和嫉恨在勉强做礼,对于秦风突然成为亲王的赏赐还难以接受,无论如何做想,他的功劳都远比秦风要大,结果就因为冒出来的新盐,被后来居上,甚至一下子落到了被稳压一头的处境,这种情况是秦震难以接受的! 这半年来,他奉父皇之命四处劳碌,处理灾情查出贪吏,甚至还得到了机会同行狩猎,种种功绩累加,让秦政感到颇受看重,结果竟是如此? 连不少官员都对他赞誉有加,哪怕还不如大皇子那般的威望,起码也该是未来可期啊,没想到居然被秦风那个几乎没人遗忘的庶子,突然骑在了头上! 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此刻听着父皇的发问,秦震心头的愤慨和嫉恨瞬间就浓烈了数倍,做礼的双手都不自觉地绷紧! 亲王 那可是有着封地和极大权利的最高爵位,自制数万民众,养兵历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望! 明明该是他的,为什么会被秦风突然拥有?! 为什么?! 为什么连宰相和南帅,也对秦风封王之事领衔出言赞同!?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足足十息,四皇子秦震几乎快被妒火吞噬,巨大的落差对于这样一位近来颇受重视的年轻皇子而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心境都有些紊乱的迹象。 就这眨眼的功夫,沉寂的大殿里愈发压抑。 个别官员被这份异常所惊,心中愈发的急切和惊异。 陛下发问,这位殿下竟然呆立原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这样发呆,这种表现实在是太过失礼啊。 四皇子这是失态了!? 就在秦震紧咬牙关之际,皇帝陛下的平和之声再度响起。 “秦震,你可有异议?” 唰! 四皇子只感到一股凉意透心而过,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惊得脸色微变,连忙将身子再低了几分,咬着牙恭敬应声。 “父皇恕罪,儿臣没有异议,七皇弟七皇弟功在社稷,当重赏,还望父皇明鉴!” 急切应声虽然措辞得体,也再没有明显的失礼之处,但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异色,都被皇帝陛下掠在眼底。 一眼扫过这个儿子,皇帝的眼眸再未有任何停留的意愿。 视线平移,其余皇子依然静立前列做礼恭候。 “你们可有异议?” 沉声问话之下,其余五位皇子即刻做礼应声,表现得中规中矩,无论是老成如常的稳重大皇子,还是身体孱弱的文弱三皇子,都没有任何异常。 一眼扫过几位皇子,皇帝陛下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视线由近及远,掠过了当朝宰相和南帅,再到满朝文武,以及世家出身的个别官员。 各异的神色都被掠在眼里,皇帝陛下的面容里浮现了几分冷意。 问话之声突然冰冷了数倍! “没有异议,当真如此?” “尔等都是大玄的臣子,是社稷的栋梁,朕寄予了厚望,近年来也宽容不少,但你们要记住,何为人臣之本。” “诸位爱卿,望好自为之。” 低沉之声响遍了大殿,也震穿了百官心神! 不等百官作拜,皇帝陛下已然淡漠摆驾而去。 突然响起这番话语,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群臣脸色大变,惶恐蔓延在了心间,眨眼间跪伏成片,伏地作拜之声震响朝堂。 “陛下息怒,臣有罪!” “陛下息怒,臣有罪!” “陛下息怒,臣有罪!” 即便陛下离去多时,心惊胆战的众多官员仍不敢起身相望,压在心中的惊骇都已经跃出了面容,微微发颤的官员并不罕见,甚至就连当朝宰相赵文璟,也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至于几位皇子,更是惊得全然不敢抬头,包括先前心中愤恨的四皇子秦震,都在此刻被那份罕见的帝王之怒震慑,一时唯有惶恐充斥着面容。 不少官员心中清楚,陛下这是言中有深意,必然有不少人暗中的勾当太过高调,连陛下都已经动怒,今后的朝廷,绝对要发生变化,务必得万分谨慎才是了 话中深意,惊得百官心潮动荡,朝堂罕见地低沉无比,也不知过了多久,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百官再敢缓缓起身。 大员和皇子先行,其余众官后随,接连悄声踏出天玄殿,沉寂的氛围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头,罕有人攀谈出声,连世家之人也在今日低调得极为罕见。 在这种沉寂中,大步离去的四皇子尤为引人注目。 如此局势下,这位四皇子还是如常那般的锋芒毕露,甚至连心中的不满都难以平复,被不少官员看在眼里。 如此城府,难成大器啊。 望着那喜形于色的青年心性,再回想着陛下的态度,宰相赵文璟心中长呼了口气,对于这位皇子敬而远之,独自稳步走出了皇城乘轿而归。 谁知,当他回到府中,竟是听闻四皇子暗中派人前来拜见,顿时赵宰相勃然大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5章 你还当北王是落寞皇子? 宰相赵文璟刚刚回府,还在客厅静坐,回味着今日朝堂的异动,连茶都没心思喝上几口,就见他的儿子穿着官服也回到了府中。 踏入客厅,近前做礼禀报。 “父亲,四皇子派人着素服前来,那人正在后门等候拜见,您看” 这话刚刚响起,往常面容平和的宰相大人猛然抬头,眼里已然浮现了几分阴沉,根本不像是文官的儒雅,竟好像散发着几分武将才有的冷意。 “就说本相抱恙,今日暂不见客!” 问听此言,赵阜通眼里一愣,他为官到了四品侍郎的地步,又亲历了今日朝堂的风波,自然知晓父亲心中所想。 奈何,四皇子进来风头正盛,如此明目张胆地驳回颜面,实在有失礼数。 念及于此,赵阜通只得硬着头皮再度劝解。 “父亲这恐怕于礼不合,四皇子如此诚意,又行事稳妥,您顾及圣意和北王声势,对四皇子这般避而不见,会不会得不偿失?” “即便那北王成为亲王已是定局,也不过是个无太多实权的爵位而已,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亲王,如今太子之位未定,四皇子风头正劲,区区亲王” 话还未说完,两鬓泛白的宰相大人就冷眸相对而去。 那种威严的眼神,瞬间惊得赵阜通不敢再出声,三四十年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尽数浮现,颔首静立,一如为人子时的少年惊慌。 即便是已是四品京官,在父亲面前仍然很稚嫩,无论官场阅历还是处事之道,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见到那种眼神,当场就不敢再出一语。 望着儿子这副模样,宰相大人长舒了一口气,眼里的无奈和失望也流露了出来,放下手中紧握多时的笏板,才语重心长地教诲出声。 “今后,你万不可再如此轻率。” “今日朝堂,陛下的训诫之声还在耳畔,你当铭记此生绝不可望,北王已然是当朝亲王,莫说为父,就连手握兵马大权的南帅也不敢出言,这其中自有道理,你只需谨记,今后绝不可轻视北王。” “北王能得到姜太渊的出言支持,必有过人之处,也绝非仅是当年的天骄皇裔,今日一观朝堂问对,四皇子与之相比差距极大,即便其余几位皇子,也远胜四皇子,你所见的风头正盛,不过是表面之景,四皇子好大喜功,将来难成大器。” “近来,绝不可再与四皇子相交过密,无论公私皆是如此,稍有不慎后患无穷!” 沉声之言惊得赵阜通脸色大变,喉咙都不自觉地开始蠕动了起来。 他的父亲可是三朝元老,位居当朝三公,不知见过了多少俊杰,却罕有这般赞誉一位年轻人,相比之下,甚至连四皇子都不被看在眼里。 惊人的见解,当场就惊呆了赵阜通。 “北王当初也不过是流落小城而已,真有如此了得?” 望着儿子呆滞的神情,赵宰相眼里的失望愈发明显,十年磨砺,再经十年京都为官,他的儿子还是差强人意,此生恐怕也就只是止步二品之位了。 奈何身为人父,赵文璟心中恨铁不成钢,也只得尽力提携,多次私下教导,今日更是刻不容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加重了数倍! “混账!” “你还当北王是落寞皇子?” “那位殿下年纪轻轻,能以非常手段让宋家人接连受挫,还能以神盐博得亲王之位,连姜太渊都挺身而出,这种种事迹,有几人能做到?” “你以为四皇子风头正盛,那不过是看似风光而已,今日之后,他必被陛下漠视,以陛下的手段,这位皇子所作所为,必被查得一清二楚,所谓的才学,也不过是小儿把戏罢了!” “今后,你绝不可再与四皇子太过亲近,京都看似平和,近年来陛下也宽容无比,实则一切都在洞察之中,无人能逃罗网之围!” “为父今日拒见来客,便是见陛下表明臣子之忠,你以为来人低调不被注意,其实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眼中,这不是失礼之策,而是自保之道!” “人臣之本这四个字,你可懂了?” 低沉的厉声之言振聋发聩! 数息之间,赵阜通亲耳听闻了一些真相,有种拨云见雾之感,再次见识到了了帝王是何等的可怕,也对于父亲愈发的敬畏。 要不是父亲提点,他还以为一切如常。 没想到,风平浪静之下,竟然随时都隐藏着可怕的陷阱,看似不为人知的拜见,居然只是一场掩耳盗铃的傻子作为! 这就是权术 仅仅是听闻,赵阜通已然惊得额头渗出了冷汗,对自以为明白的朝堂暗涌感到了一阵后怕,背后凉风不断,腿都有些发软! 即便如此,赵阜通再也不敢多做迟疑,急忙向着后门而去,严正地拒绝了来人拜见! 夕阳西下。 皇城里一片平和。 皇子暂未得到爵位,也没有像旧朝那般获赐宅邸,一如少年时居于宫中,一举一动都近在皇威庇佑之下,也能享受着近在父母膝下的亲情。 这看似温情的特别待遇,与当朝尚未设立太子有关,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就无人能够确认了。 今日,诸位皇子所居的东阳宫却是一片安静。 依次而建的几座偏殿华贵雅致,并无往日的风雅笑谈,也无品评诗句谈论治国之道的高深之论,静得有些出奇,甚至连多余的人影都没看到。 唯有四皇子所在的宫中,一位宫仆神色凝重地稳步踏入了客厅! 随后,客厅响起了低声斥问。 “什么?!” “赵宰相居然称病不见?你可曾言明,是本皇子授意前去?!” 宫仆惶恐俯拜,颤颤巍巍地应声出言。 “启禀殿下,奴才奴才确是依照殿下交代了下去,得到宫外的回信也确是如此,宰相大人抱恙在府,今日拒不见客” 话未说完,端坐的四皇子秦震紧咬后槽牙,脸色青红交替,猛地将白玉茶盏摔得粉碎! “咔嚓!” “赵文璟!” “这个老狐狸,见到老七突然得势,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好!本皇子倒要看看,究竟将来鹿死谁手! “见风使舵的老狐狸,今日的羞辱本皇子记住了!还有秦风那个小人得志的庶子,他日本皇子必将加倍奉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6章 邺城已是人人向往 第二百八十六 正午秋日当空。 邺城的长街繁盛无比,各地前来的平民和商贾多了几倍有余,商铺林立,车马如龙,处处都是新奇,路路可见新人。 近来常有秋雨,难得放晴暖阳照耀,街上的行人只觉得浑身舒坦,眼里的新奇和激动都随着舒适笑意迸发出来,长街上笑颜满布,路边酒楼茶肆更是欢笑不绝。 “哟!这不是冯员外嘛,您在陇城家大业大,也要前来邺城做买卖?!” “呵呵,张兄说笑了,在下那点家资,在富庶的邺城不值一提,凉州人人都知,邺城遍地富商,又有北王殿下坐镇,实在是一处宝地,谁不愿意前来?” “这倒也是!” “两位兄台,咱们邺城现在都这么有名了?” “岂止是有名啊,凉州到处都有传言,邺城人人富庶,商贾皆是盐酒巨头,甚至还有不收学资的书院,谁不想前来!” “兄台,你恐怕没听说,近来都有歌谣传出‘邺城民,遍地银,脱胎换骨慰生平,万金难换殿下情!’” “万金难换,这话说得好啊!咱们邺城百姓以前也是苦哈哈,要不是殿下大恩,这辈子都不敢想望有现在的日子哩!” “是啊,我等也是听闻北王殿下贤明,特来邺城经商,可惜并非邺城之民,孩儿无福有那读书识字的良机!” “你这厮倒是贪心的利害,有了好机会赚钱养家不说,还惦念着娃儿读书识字,是不是还想着成为殿下的臣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引得路人尽开颜。 淳朴的百姓和商贾随意交谈,在邺城已是常态,靠着新盐和新酒,邺城早就成为了凉州以南的商道重城,繁华得远超邻近几县。 初次而来的人只知眼前繁盛,并不知晓邺城曾经的破落,偶尔听闻几个月前的苦寒,惊得连连赞叹。 曾经来过的商贾,仅仅时隔月余的短暂光景,就有些认不出眼前长街,深感邺城巨变,更是惊呼难平,激动满溢面容。 就是这样一个塞北小城,竟是聚集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各色人群,不同的口音交谈之下,露出了同样的惊叹和羡慕,心底对于北王殿下的名号尊敬不已。 若非大玄律法严明,户籍有极为严苛的名册和规定,恐怕早就有不少人投入邺城,奈何现实如此,只能一脸羡慕,看得邺城百姓满心自豪,无论男女老幼,只觉扬眉吐气说不出的自豪,心中铭记殿下恩德。 毫不夸张地说,若有人敢在邺城诬谤北王之名,被吐沐星子淹死都是轻的! 随处可见的外来商贾和各色人群,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酒楼商铺,即便秋风渐凉,邺城的繁盛竟是愈发夸张,连百姓们眼里的热情和朝气都丝毫未减。 自东城门而入。 亲眼目睹着这巨大的变化,乘坐马车的波斯公主妮卡尔异色双眸光华闪动,心中说不出的动荡和羡慕。 这种感觉很是荒唐,却是实实在在地滋生在心底。 身为波斯公主,她本该享受奢华的宫廷生活,无奈一心为救国而奔波,也见过不少繁盛之城,此刻竟是对邺城这样的小地方有些羡慕。 短短数月的变化,胜过了寻常几十年的光景积累,照这样发展下去,邺城能走到何种地步,她此刻竟是没了头绪,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欣羡。 若是波斯城池都能如此,百姓生活富足,国力必定强盛无比,岂会沦落到遭受蛮夷欺凌的地步 美眸闪过一丝忧虑,妮卡尔以黑纱遮面,静坐于马车中绝美无比,一路前行而来,心中方才释怀了几分,脸上也浮现了几分愈发坚定的希冀之色。 这位北王能够将邺城治理的这样了得,的确很了不起,手中握有的神兵,也一定能够改变铁骑无敌的局面吧。 眼看就要达到邺城最大的客栈,妮卡尔心头期待更甚,掀起马车窗帘,向着策马随行的阿姆鲁吩咐出声。 车队即刻改道,向着北王府而去 北王府。 府库门前的院子里满是人影,一排排箱子和布袋摆放整齐,各种金银满载其中,王勋带人清点,忙得焦头烂额,阿姆鲁全程紧盯,同样神色紧张。 海量的财富,几乎看呆了府中的家丁,没一人敢出声,院落静得只有算盘声。 府库一片忙碌,客厅却是淡然无比。 秦风端坐大椅,神色平静地听着禀报,很是耐心,也没有表现出惊讶,静看着手下邻座的波斯女子。 “北王殿下,依照约定,各类珍宝金银合计百万两,已经分批次送抵王府,往后的新盐买卖约定奴家也会遵守,还有五千斤铁矿石,三日之内必会送达。” “不知殿下可否满意,第三个要求可想好了?” 望着波斯女子隐藏在魅惑中的一丝期待,秦风微微点头,打量了一眼那朴素的穿着,对于这个女人很是敬佩。 明明身份不凡,能调动着惊人的财富,手中也握有相当恐怖的权利,却还能这样低调,甚至不惜牺牲色相扰乱对手的心神来达成目的,这种女人是很可怕的。 若非经由鬼医的讲述,他意外得知了舍密陀罗花的来历,也不会猜想到对方的身份那般厉害,至少不会一下子想到波斯王族。 既然对方有所求,他也要寻得舍密陀罗果,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无论成败与否,都值得一试! 微笑之间,秦风直视而去。 “妮卡姑娘,北王第三个条件,就是舍密陀罗果。” 舍密陀罗果?! 淡淡的话语,一瞬间让妮卡尔心里发沉,悄颜中魅惑笑意也不自觉地一僵,这个要求彻底出乎了她的预料。 即便努力克制着心头的震动,妮卡尔也难掩饰眼里的惊讶,粉唇微张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舍密陀罗果,非波斯王族不能见,寻常人连听都没听过,何况是这位远在大玄的落寞皇子?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宝物 惊疑之际,妮卡尔努力维持着笑意,悄声打量而去,只见俊朗的北王也正含笑注目而来,那双星眸里闪耀着异样的睿智光芒,就好像早已看穿了一切。 四目相对,波斯公主妮卡尔芳心震动,只觉得遇见了此生最大的难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7章 身份暴露 客厅突然沉寂,波斯公主妮卡尔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听闻着北王殿下的发问,心中生出了各种猜测,但到底这位公主也不是常人,只是略一震动,就以柔笑带过了短暂的僵持。 “北王殿下,舍密陀罗果很是珍贵,奴家哪里能弄到呢,不知殿下是从何处得知这种东西?” 这女子果然很精明,随口就掩饰了尴尬,还借着机会探起了自己的口风,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再加上那异瞳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媚态,没几个人能招架的住。 秦风早就从鬼医口里得知了不少信息,听闻这种反问,脸上带着淡笑,顺着对方的话题接了下去。 “本王只是猜想,这花都很罕见,果子应该是个宝物,暂时没有所求之物,随口一问而已,既然妮卡姑娘寻不到这果子,不如改日有机会找到,本王再将克制骑兵的神器交付与你?” 妮卡尔闻声美眸一滞。 随口一问? 好个随口一问啊,开口就问道了波斯国的宝物,还说得那般笃定,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看着自己欲求神兵,借机要挟,摆明了不讲道义! 要不是知晓舍密陀罗果,这个北王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真要如他所说,等到舍密陀罗果找到,再交付神器,那还不得就这样僵持下去,费劲了功夫从各处调运大量财富,不都白忙活一场? 奸商也就不过于此了。 看起来一表人才,做事竟然这么不讲章法,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波斯公主心中娇怒,却也知晓她如今有求于人,只得投鼠忌器,尤其是对方一副吃定她的架势,似乎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让这位波斯公主不得不谨慎对待。 思虑了几息,妮卡尔只得忍下娇怒轻笑应声。 “殿下说笑了,天下间哪有这种买卖,奴家已经做到了两件事,殿下却是开出了第三个根本做不到的条件,以殿下的身份,不会有意刁难小女子吧?” “那些财物已经在贵府,铁矿石明日也要运送到邺城,殿下如此戏弄小女子,传扬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望殿下三思噢~” “如若不然,殿下也可换个条件,只要力所能及,奴家绝不推辞,无论是宝物,还是别的任何条件” 异域风情的妮卡面带娇笑,红唇轻启愈发的柔媚,已然暗示十足,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可秦风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面对这种诱惑还不至于失了心神,话语里的威胁也听得真切,心中淡淡一笑。 传扬出去? 这种话,用来吓唬寻常角色还行,吓唬一个再世为人的王爷,就未免太过可笑了。 以这个女子的手段和背景来看,根本不可能仅仅是个富商,听闻了舍密陀罗果也没有太过震动,八成和波斯王族脱不开干系,一个王族出身的异族,跑到大玄地境欲求兵器,这种举动本就是一大忌讳,一旦传扬出去,她就不可能离开大玄的国土! 玉石俱焚的蠢事,这种女人是绝不会做的。 望着那媚眼如丝的娇态,秦风神色变得严正起来,浑身散发出几位皇室的威严,毫不动摇地强调出声。 “本王只要舍密陀罗花,其他条件无需多言,如果妮卡姑娘做不到,这次的交易就不用再议,还请带着财宝和矿石离开邺城。” 话音刚落,波斯公主妮卡尔笑意全无。 冷冷地盯着这位王爷,柔媚的神情消散了大半,僵硬的表情难以自制地流露在了面容上,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态。 她没想到,这个北王竟然这么不要脸,竟是硬生生就要舍密陀罗果,不给就免谈,这不是坐地起价么?! 妮卡尔见过无数人,尤其是男人,贪财好色的多不胜数,无非多花点银钱满足所求罢了,胆小如鼠的也不罕见,只需敲打恐吓就行。 可一个人若是油盐不进,丝毫不为美色财帛所动,也不在意其他,甚至都不要脸了,她实在没有办法 即便先前就做足了准备,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大玄王爷,出声皇族的天骄七皇子,竟然会突然这么的不讲道理! 强势又坚决,甚至让她都感到毫无对策! 就这样僵坐大椅,紧紧地盯向那俊朗的面容,看着严正面容里的淡漠,妮卡尔实在是气愤不已,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种失落和怀疑的情绪。 毫无弱点也就罢了,没曾想以她的姿色,竟然也打动不了对方,这个北王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还是说,传闻中的北王妃就那么出色,让北王眼里根本容不下任何女人?! 气愤酝酿心头,无力感也渐渐包围了心神,妮卡尔紧盯良久,实在了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投鼠忌器,慎重地应下了此事。 “好” “既然殿下一定要舍密陀罗果,奴家尽力而为便是,若是到时难以达成,就以舍密陀罗花替代,还望殿下能网开一面,不要欺辱奴家。” “如此殿下可还满意?” 看着几分娇嗔的隐忍模样,秦风略一沉思也就淡淡点头。 “好,那就一言为定,本王在邺城恭候妮卡小姐的好消息。” 见这般痛快的反应,比起先前顺利了数倍,妮卡尔心里的气愤和莫名的失落更浓烈了几分,起身做礼,就此告退而去。 那有些愠怒背影,就和前世的女朋友相差无比。 突然的离去,连秦风都有些发懵,有些搞不懂这个西域女人的古怪性情,但既然有了新的约定,又有舍密陀罗花做担保,心中也是放松了不少,淡淡一笑,就将这份小女人的脾气抛在了脑后。 回想之余,那女人的身份已然在心中确认了九成。 她既然敢答应此事,甚至是当着面应下,波斯王族的身份就跑不了,细节已经在不经意间,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对于秦风而言,这一丝的态度差异,就是极大的败笔。 无论妮卡的身份,舍密陀罗果总算有了希望。 三大宝材,其一已经托姜太渊去交换,如今舍密陀罗果也有了机会,好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让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呼” 就在秦风刚刚轻舒一口长气的时候,客厅外的院中,急切的方诚小跑而来,神色无比严峻。 “殿下,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8章 斯文败类 秦风听闻急切呼唤,抬头远望。 只见方诚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满头大汗不说,眉眼间也是急切无比,就连身后的家丁,都没撵上这个年过不惑的文官。 那模样,简直和王勋有得一拼,全无了往日的文人儒雅。 “殿下殿下” 眼望着那副不同寻常的阵势,秦风就知必有事端,不然的话,以方诚的作风和性情,也不会突然不顾礼节地跑进府中。 秦风当即起身踏入客厅,挥手打发了追赶而来的家丁。 待到方诚急切跑到身前,急忙做礼,哪怕气都喘不上来,也还是道出了惊人之语! “殿殿下” “大事不不好了,书院抢抢人!” 抢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直接给秦风都听懵逼了。 在如今的邺城,百姓安居乐业,军政治理有方,绝不可能有为非作歹之人,竟然还有大白天抢人的事? 安抚几声过后,方诚才缓过劲来,呼吸平顺了很多,急切出声禀明了一切。 “禀殿下,陇城有一秀才前来,欲要强抢书院学生,夺去那少年就学的良机,那人有功名在身,又有那少年有师生之谊,微臣难以决断,还望殿下做主!” 闻声,秦风算是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眼见方诚这般急切,想必也是爱才心切,那少年应该颇有天资,将来是邺城的人才,无论来人是谁,敢抢到了自己的封地上,那便不能坐视不理。 当即唤来王勋命家丁备轿,一大一小软轿出发直奔邺城书院! 城中。 邺城书院。 此处本是邺城首富钱大海的宅邸,经由改建过后,当年的气派仍在,却是多了几分儒雅之气,门上匾额四个大字笔力苍劲,任谁看了都心生向往。 可在今日,书院门前却是闹哄哄一片。 数百人围观之下,一位中年儒生模样的人斥骂出声。 “李铁蛋,老夫看你有几分天资,当日才破格将你纳入门下,没想到你竟是忘恩负义之徒,苦读了几年有几分文采,竟就转投邺城书院!” “老夫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会准你狼心狗肺的东西拜入门下!” “今日,你就是说破了大天,也要随老夫回陇城,不偿还完所欠的学资,老夫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骂骂咧咧声里,那儒生唾沫星子乱溅,毫无读书人该有的风度,看得周围百姓交头接耳,眼里唯有对书院门前少年的怜悯。 那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浑身衣衫破旧,即便是路上碰见,也不像是读书人,却在此刻经历了诸多谩骂而不还口,羞愧静立风度不俗,引得不少人目露同情。 其余年岁不一的书院学子挺身一旁,为这少年助阵,一脸气愤地紧握双拳,同窗之谊可见一斑。 “你胡说,李学长绝非是这样的人!” “李贤弟向来尊师重道,绝不可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这位先生,你也是陇城有名的学士,声名远播四方,不如就大人大量,放过李同窗可好?” 邺城书院的学子们接连出言,始终没有得到那人的应声,反倒是让对方眼里愈发阴沉,好似气得不轻。 一个被同窗相继助阵的孩子,真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无论男女老少,几百号人心里都生出了疑问。 就连偶尔路过的寻常百姓,也被这种动静吸引了过来,观望之下很是怀疑那个读书人的话语,可大家不过是平民,心中很是自卑,哪敢和一个读书人争辩,也不知实情究竟如何,只得在旁静观,偶尔悄声交谈,为这孩子感到无奈。 眼看局面僵持了良久,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人谁啊,怎得不讲道理,竟然为难一个孩子” “嘘他就是郭育德,是陇城有名的教书先生,门生不少,见了县令老爷都不用拜礼,可不是我们这些泥腿子能得罪起的!” “难怪这么强硬,原来是个大人物啊,多亏小哥提醒了!” “读书人可是最重文名的,这个少年要是不跟着回去,恐怕今后就会被天下读书人唾骂,来年去凉州赶考都不行啊!” “李铁蛋这孩子命苦啊,父母双亡,还在还留了点薄田,前年听说卖了去外求学,老汉还以为这娃有志气能出人头地,没曾想竟遇上这等事” “谁说不是啊,读书要不少银钱,这娃回邺城本是一件好事,没想到眼看又要被带走,他哪里有钱交什么学资啊!” “哎!” 闹哄哄的议论下,陇城文人郭育德面露倨傲。 冷哼一声,不屑地无视所有围观百姓,径直走向了书院门前,一把就抓住李铁蛋瘦弱的手臂,厉声拖拽起来! “走!跟我回陇城还债,学资交不上,你今后休想擅自逃离,欠债还欠天经地义!” 那神态和动作极为狠厉,根本不像是个读书人。 瘦弱的李铁蛋被吓得身子一颤,整个人都被扯出了同窗身边,眼看就要被带离书院,却是好像突然被这话惊动,多时的沉寂猛然爆发了出来。 紧咬着牙关,猛地抬头拼死抵抗! “我我没有欠钱!” “在你的书院里,我从来没有拿到了过一本书,都是借着同窗的书翻阅,吃饭睡觉都靠着在酒馆跑堂,每年三两银子的学资,早都交清了,你欺我年幼!” “我不回去,我是邺城人,我要在邺城进学!” 挣扎的拉扯看呆了所有百姓,听清话语更是惊得一脸震动。 一个孩子,竟然靠着自己在酒馆跑堂过活,还省吃俭用交够了学资,就算有着曾经卖出良田的帮扶,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如此艰难的孩子,远道而去求学,交了学资没吃没住,竟连一本旧书都没有,分明就是被这个郭秀才欺辱了。 仗着声名和年岁,欺负一个苦心求学的孤寡少年不说,今日还要将其带回去,继续盘剥,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郭育德枉为一方学士,真是个斯文败类啊! 几乎就在一瞬间,连几个老汉都看得眼中震怒,为邺城的后生遭遇不公而气愤,数百目光死盯而去,甚至有不少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撸起了袖子! 可郭育德根本不在意众怒,只是冷笑出声! “哼!” “老夫有秀才功名在身,又是教书先生,岂会欺辱小辈?这忘恩负义的不肖学生,胡言乱语罢了!老夫今日定要带回书院训诫,劝尔等莫要自误!” 望着郭育德倨傲出言,百姓们惊怒更甚,纵然有万般怒火,也无力反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89章 邺城人都疯了? 秀才功名! 这四个字,在大玄朝分量极重,几乎和权势等同,一下子就镇住了淳朴的百姓,书院学子也是目露忌惮。 无论眼前之人如何可恶,他们终究无法相比,一旦有所冲突,将来闹到公堂之上,即便身犯同罪,有功名者必被优待宽容,平民只能依律受罚。 一语过后,书院门前突然沉寂,李铁蛋眼眶发红,几乎已经绝望,屈辱和悲愤布满了稚嫩的面容! 无论他如何抵抗,年幼的瘦弱手臂根本挣脱不了郭育德的魔爪,手腕被死死钳住,秋风吹拂下都被捏得发红! 对一个孩子下这般的重手,郭育德的狠劲可想而知! 百姓们看得满心急切,四处相望却是毫无办法,无一人敢硬碰,邺城书院的同窗们急得紧握双拳,环顾身旁竟是不见先前还在的方先生,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只能目露悲愤地死死盯去! 可惜,郭育德就早没脸没皮,根本不在意任何目光,全程面不改色,只是一个劲地拖拽李铁蛋! 绝望和悲愤在书院门前扩散开来。 在这种无比压抑的时刻,四周一片沉寂,感同身受的憋屈在所有人心中蔓延,如乌云般遮天蔽日。 突然! 远处传来了悠长威严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乍现曙光! “北王殿下到~~~~~~” 这声通报,如晨光初升,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心头,百姓和书院学子眼里一下子有了光亮,即刻闻声相望。 见到素净八抬银顶大轿前行而来,激动的神色浮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容! “北王殿下来了,是殿下来了!” 也不知是谁忍不住心中激动,悄声震动呼出,给予了所有人莫大的鼓舞,百姓们目露崇敬,即刻礼让开了一条道路,书院门前学子也连忙走下高阶。 近千人无论男女齐齐做礼,恭迎之声尽扫心头愤恨! “草民拜见北王殿下!” “学生参见北王殿下!” 在这般阵势面前,任何人见到都会感到震动,郭育德也目露惊讶,连忙松手做礼,区区秀才身份,绝不敢在这位王爷面前放肆。 “学生参见北王殿下。” 银顶素轿由八位轿夫所抬,行至书院门前落地,在所有人崇敬的静候下,王勋揭开轿帘,北王秦风踏步而出。 身后,方诚也从相随小轿而出,紧随殿下一旁恭候。 秦风望着眼前的民众躬身做礼,听闻着振奋的拜见声,心里很是欣慰。 “诸位请起。” 百姓们谢恩起身,面容上说不出的激动。 顺着百姓们偶尔的振奋目光望去 那立于书院门前的一老一少很是显眼,贫富明显的衣着和少年通红的手臂尤为醒目,却能立于一处,想来就是方诚所说的陇城文人和苦学少年。 负手而立,秦风淡然注目而去。 “你是何人,为何前来我邺城书院?” 郭育德初见风度非凡的北王,早就如雷贯耳的声名还在脑海回荡,哪里还敢有先前的倨傲,连忙躬身做礼应答。 “在下郭” 话还没说完,北王身旁紧随的参将王勋就先训斥出声! “混账!” “你口称在下,又怎敢立于高阶之上面对殿下!莫不是想吃牢饭不成?!” 强势无比的训话,直接憋得郭育德老脸涨红,就好像被当着众目睽睽抽了个大嘴巴,他却是不敢反驳这番在理之言。 即刻告罪而下,惊慌应声。 “在下一时失态在下一时失态殿下恕罪” “在下是陇城秀才郭育德,于陇城书院教书,前来邺城只为门下学生李铁蛋,这李铁蛋在陇城书院进学三年,学资尚未缴清,忘恩负义实乃在下之过,还望殿下明察,容在下带这失德学生而归,今后定当严加教导!” 惊慌失色的神态都被百姓们看在眼里,和先前的倨傲判若两人,实在令人不耻,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只是听着这人厚颜无耻的话语,不少人眼中气愤,很是急切地望向了殿下,此刻有了主心骨,也有了勇气面对功名在身的文人。 大家知道,殿下就是邺城的主上,也一定会为邺城百姓做主,当日吐蕃进犯如是,今日也绝不会有变! 感受着热烈的期待目光,又瞥见一旁的方诚目露急切,秦风并非即刻应声,淡漠注视眼前,郭育德和少年各异的神色都被看在眼里,手腕上的红印也看得真切。 秦风就并未再理会这个外来文人,而是先望向了满眼忐忑的少年。 “你就是李铁蛋?这位郭秀才所说,可是实情?” 李铁蛋哪里见过王爷这等的大人物,又经历了今日的动荡,稚嫩的心境几乎都要混乱,此刻突然被问话出声,莫大的压力沉在了心头! 也不知是憋屈还是紧张,李铁蛋颔首躬身死死捏在衣角,干瘦的身形微微发颤,喉间蠕动了几次,竟是没有发出声音。 那模样急坏了不少人,连身边的老汉都忍不住鼓起勇气悄声劝慰。 “娃儿,殿下在问话呢,你倒是说啊!” 老汉这一声,引得了不少人出声助阵和鼓励! “对啊!殿下在呢,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怕!” “咱们都是邺城人,哪怕是平头百姓,也是殿下的子民,只要殿下在你就别怕,就是先前吐蕃蛮子打来,不都宰得干干净净嘛!” “李同窗,有殿下做主,你有冤情就说出来啊,万万不可错失良机啊!” “小兄弟,快说啊!” 接连的呼唤愈发激烈,几乎所有人都深受感染,就好像在不经意间,心都靠在了一起,一股无形的力量鼓舞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面对这种局面,外来人士惊得心中动荡,郭育德也头脑发懵,呆滞的神情浮现在双眼。 邺城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所有人,都好像着魔了一眼,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拧成了一股绳,这等奇闻,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难不成这些人都疯了?! 一声声鼓舞下,李铁蛋稚嫩的面容涨红,眼眶也变得通红,流离求学的坎坷和乡亲们的关切有如天地之差! 双手绷直在身前合礼,少年热泪蹦出眼眶,声音哽咽! “启禀殿下!” “学生李铁蛋,年方十五,无依无靠在陇城求学,三年间受尽了苦寒,缴清学资却无衣食书册,听闻殿下开恩设立县学,即刻回乡求学,谁知郭夫子欺我年幼,以学资之名相逼!” “学生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愿客死异乡!” “求殿下求殿下为学生做主!!!” 哽咽之声震响,瘦弱身形深躬。 一个历经人间冷暖的少年,要被逼何种程度,才发下了客死异乡的毒誓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那字句中的悲愤所染,双目通红紧握双拳。 即便是秦风,也在亲耳听闻这种话语之后脸色发沉,缓缓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军令声震响书院门前。 “王勋,将这欺辱学子的败类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0章 本王的治下没有世家! 王勋应命而动,神色严正无比,丝毫不在意眼前奸人是何身份,只要殿下之令响起,他眼里就只有军令! 踏步而出,浑身煞气腾腾! 那严正模样,无愧于军旅出身,历经数次作战磨砺,一声威严岂是寻常人能比,每一步都携带骇人煞气,一往无前之势令人畏惧。 邺城百姓和学子见这般果决出手,眼中满是震动和惊骇,更被殿下的为民公义之心打动,激动得紧握拳头。 眼看杀气凛然的武将不足丈余,郭育德神色大变,连忙做礼求饶。 “殿下且慢!” “在下有秀才功名,殿下岂能听信一个少年寥寥几语,就此命人捉拿在下,此事于理不通,也于法不合,还望殿下明察!” 即便神色慌乱,郭育德到底是个读书人,在这种节骨眼上,还能理清头绪为自己辩解,远胜寻常百姓。 王勋听闻这话也是眼里一愣。 他根本不怕什么秀才功名,却是不能不顾及殿下的名节,即便心里鄙夷这个酸文人,可这厮说得确有道理,殿下要是如此轻易就将此人拿下,势必会有影响,这就是文人的麻烦之处。 王勋犹豫回眸望去,却见殿下已经微笑慢步而来。 两侧百姓本还心中为此紧张,眼望殿下淡然前行,即刻再度后退,诸多学子也是目露崇敬静候,望着殿下与他们方恩师前来。 在万众瞩目下。 秦风负手稳步前行,眨眼就到了王勋身前,打量了一眼勉强维持神色的郭育才,轻笑出声。 “秀才功名?” “你可知这是和谁说话,区区秀才功名,能低得了冲撞本王的罪责?” 嘶 郭育德闻声脸色煞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啊。 他的秀才功名,以往是屡试不爽,今日却是根本无用,因为面前走来的青年,可是当朝的王爷,真真正正的真龙血脉,身份尊贵无比! 仅仅方才的那一丝失礼,他就足以被问罪,哪怕有秀才功名,依大玄律,僭越失礼也是要蹲大狱的! 眼见自己以功名自保,他竟然又翻起了旧账,以这种根本无法辩解的罪名,强行要定个说法出来。 这 这不是恃强凌弱吗! 这个北王竟然如此狠辣? 瞬间脸色煞白,郭育德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憋屈,偏偏还无法反驳,连开口辩解都做不到,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和口才,在此刻全然没有效用。 这种无力感,就好像他在面对平民的时候,看到的那种绝望和无奈,没想到今日竟会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顿时,郭育才惊怒交加,硬是不敢发作,面对着皇室的天威,他竟是进退两难,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切苦思! 前一刻还有恃无恐的恶毒秀才,转眼就沦为了满眼憋屈的傻子。 一句话立改局面! 王勋亲眼见到这种情形,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也对于殿下的利害见怪不怪,很有风度地恭敬静立,颇有几分大人物的风范。 百姓学子们却是开了眼界,心里的激动和敬佩再度攀升,连满心屈辱的李铁蛋,也被这一幕惊得一脸呆滞。 这便是传说中的北王殿下啊 一片振奋之中,百姓们心头的压抑消散不少,畅快地望向那郭秀才,有北王殿下做主,再也不用畏惧秀才功名了! 四面投来的目光愈发强势,甚至有不少平头百姓敢于流露心头愤恨在面容之中,前后差别很是明显,郭育德被看得脸色涨红,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思忖了几息,即便心中羞怒,他却不敢如先前那般倨傲,只是硬着头皮做礼。 “殿下息怒” “方才是在下一时失态,绝不敢冲撞殿下,还望殿下开恩,至于这不肖学生之事在下也当效仿殿下,就此一笔勾销!”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 好家伙。 真不愧是文人啊。 人家这脑筋转得就是快,前面还一口咬定李铁蛋欠钱,恨不得将那少年都带回陇城卖钱,转眼就说出一笔勾销的话来,这竟然能是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无耻至极啊! 这种人,要不是今日遇到了殿下出面,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碍于情势却能痛快取舍,倒也是识时务的狠人,不能小觑。 王勋和方诚旁观之下,心头动荡不已,愈发对于郭育德的品行清楚。 秦风更是看得透彻。 只占便宜不吃亏,天下间哪有这种好事? 轻笑之间,就继续问话出声。 “好,这罪责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你欺辱我邺城学子,多年收取学资却不给予食宿之便,先前收取的学资该当退还吧?” 这话一出,郭育德都惊呆了。 他自认已经做事够狠,也处处占得情理,没想到啊,今日竟是遇上了一位更狠的存在,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做事的手段,都让他难以应对! 一笔勾销债务还不算完,竟然还要奉还以前的学资,这实在是太狠了,偏偏他还不能反对,否则必会被再问罪! 还没等他滤清这狠辣的对策,周围百姓竟也开始出声助阵,北王一语过后,民心凝聚得犹如麻绳,声音越来越大! “殿殿下说得好!” “殿下英明!” “对啊,人家李小哥交了学资,连个住的地都没有,三年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这学资等于白交了,就该让他退钱!” “对!退钱!” “rnm,退钱!” 四周的助阵声愈发激烈,百姓的情绪也突然高涨,眨眼间就呼喊不断,甚至不乏往日根本不敢说的污言秽语,可见气势何等了得! 震天的呼喊愈发激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感染,李铁蛋也不外如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和支持,充斥着他的心神。 多年的憋屈,在一瞬间被振奋和感恩冲散! 眼看,群情激愤的百姓们不断出声助阵,北王殿下负手静立,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要是今日没个说法,必会酿造事端! 一旦这些百姓激愤上头,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事,正所谓法不责众,就算是有秀才功名在身,今日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在如此情势面前,郭育德已然吓得心中大乱,不得已只能咬着牙搬出靠山! “殿下明鉴啊陇城书院乃由县学经办,还有洛家出资,所有学资都账目清明,在下岂敢擅作主张?” 闻声,满场百姓眼里震惊。 县衙和世家,这种可怕的背景根本不是常人敢惹,就好像两座大山拦在了他们眼前,在本能的畏惧下,连方才的那份心中激愤,也好像在瞬间清醒了不少。 唯有北王殿下淡笑如故。 “这学子乃是邺城出身,如今尚未有功名在身,理应只归邺城管辖,本王的治下,没有任何世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1章 文道也内卷啊 本王治下没有世家! 霸气 这话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霸气啊! 寻常百姓听不出太多话里的意思,方诚和王旭的等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眼里有些震撼,甚至于就连那郭育德,也在此刻陷入了震动当中。 面对着无视世家的北王,他心头生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普天之下,没有人能这般淡定的面对世家,就算是当朝官员,甚至是身居高位的重臣,也不得不谨慎应对啊。 这位殿下,竟然说出这等深意十足的话来? 心头的惊疑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吓得郭育德眼皮直跳。 望着那淡定的俊朗面容,他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脊背发凉,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进来听过的传闻。 宋家之人接连身死,甚至包括凉州首富都被处斩,皆和这位殿下脱不开干系,一再地挑衅之下,宋家人却是极为低调,好似有说不出的忌惮。 这种传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嘶 自己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啊! 可怕的传言,在此刻突然变得无比真切,面前静立的王裔,脸上还带着淡然的笑意,却是瞬间让郭育德浑身被凉意包裹! 连宋家之人都接连吃瘪,甚至身死,他的分量,在这位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啊 突然醒悟,郭育德惊得打了个寒颤! 再度做礼,双手竟都有些发颤,心中的压力如浪潮奔涌,言辞谨慎到了极点,先前所谓的秀才功名绝不敢提! “殿下所言甚是殿下所言甚是” “在下这就将学资尽数奉还,这不肖这李学员的缴纳学资共十两,小人当面给他,只是李学员在我陇城书院进学三年,今后理当在陇城书院继续进学” “此事陇城人所尽知,县学教谕和县令大人都可作证”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勋怒目相向瞪得咽下了腹中。 望着那又心不甘的模样,秦风也懒得再和这种人多浪费口舌,当场就大手一挥,浑身威严散发。 “他既是邺城出身,今后便在邺城书院,此事无需多言。” 一语定论,纵然郭育德心有不满,也不敢再表露出来,连他抬出来的县令和世家都没有任何威势,只得就此作罢。 在王勋的严正注目下,在百姓和学子们的紧盯注视下,时刻都好像被利剑围绕,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几锭碎银子,就此灰溜溜地做礼告退蹿出了人群。 望着手中的碎银子,多少年的卑微和艰辛都在心头浮现,人间有冷暖,故土有真情,少年热烈滚落,万般情绪涌出眼眶。 连连俯拜,百姓欢呼不已! “殿下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学生谢殿下恩德,学生定会苦读,将来报效殿下!” “痛快!” “真是痛快啊!” “殿下英明!!!” “殿下真是了不得,咱们邺城今后也有书院了!” 一片欢呼,震响于书院门前,热泪滚落的少年被百姓们围绕鼓舞,众人连连拜谢,铭记今日大恩。 目睹着民心凝聚学生沉冤,方诚和王勋也是深受感染,笑意布满了面容。 这份欢呼,发自所有人的内心,久久难以平息,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嘴,书院学子还要苦读,这才勉强让百姓们收敛了不少,相继离去的笑颜里满是希望。 待到书院宁静。 学子们再度投入苦读,李铁蛋衣着朴素眼眶发红,神情却是格外认真,朗朗读书声回绕四周。 “子曰:学而时习之” 袅袅回响围绕,书院客厅仍然还有几分畅快的感慨声在飘荡。 没了外人在场,王勋也没了之前的威严和煞气,已然恢复了逗比的毛躁模样,立于客厅之中,一边学着郭育才做礼的语气,一边轻笑出声。 “此事县学教谕和县令大人都知情~” “哈哈哈想起那郭秀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我这心里就痛快得很,还好有殿下在,不然就让这种小人欺辱了那少年!” 见那学得有模有样的搞怪表情,秦风无奈轻笑,也算是配合了一下气氛。 方诚却是神色严正,再度起身做礼。 “微臣谢殿下主持公义,若非殿下惜才之心,李铁蛋恐就此流落陇城,实乃我邺城一大损失!” 秦风微笑摆手,示意方诚落座。 这位文人出身的官员,对于苦学后辈看重,也是情有可原,能有这种人操持邺城县学,对于地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两人含笑落座,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独王勋,看得一脸茫然,听闻着恩师方才的话语,心头不禁有几分酸楚。 “恩师啊,您这话是不是有点过头了,李铁蛋却是有进学之心,或许将来也有机会取得功名,但也就是个学生而已,不至于说是邺城损失吧?” 方诚闻声脸色一沉,望向了不成器的王勋。 “朽木不可雕也!” “殿下惜才,能为此子挺身而出,如此恩德,必会传扬四方,我邺城学子深受激励,以李铁蛋为首数十学子,待到明年童试,必有人博得秀才文名!” “一旦我邺城书院声名四起,何愁文士不闻名而来?将来这些学子踏入仕途,必是邺城一大助力!” “若非如此,你以为那郭秀才为何会这般在意李铁蛋?一个学子自然不会引得重视,可一个秀才却是诸县都无法坐视不理的!” 这番透彻之言响起,王勋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连连感慨,看得人是哭笑不得。 “原来如此” “要是这么说,咱们邺城书院今后出几十个秀才,那还不得名扬各州,将来大把的文士前来,说不定就有什么大才,咱们邺城将来可了不得啊!” 几十个秀才之类的妄想,也就王勋敢说出口。 秦风轻笑摇头,对于这个憨憨下属无言以对,心里却是清楚文道的重要性,眼下的邺城书院虽小,却是邺城的希望,绝不能有任何轻视,一个苗子都不能错过,正如方诚所言,失去一人就是邺城的巨大损失啊。 天下间书院繁多,各州府县皆是如此,除了如邺城这样的穷困小地未有书院,各地生源竞争尤为激烈,看似只是文名之争,实则又何尝不是权势之争? 谁能笃定,书院学子中将来没有朝堂重臣? 淡然静坐,秦风再度出声,在今日的插曲之下心中坚定,将早已预想过的大计定了下来。 “方王傅,自今日起,就由你挑选人才在书院教授课业,同时在府中和县衙里选些可靠之人开设书店,要让邺城百姓都有书可读!” 闻声,方诚动容做礼深深一拜! “殿下大恩,微臣莫敢不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2章 本官亲自去邺城! 翌日深夜。 邺城被突然的廉价书册震动,所有人都一夜难眠感念殿下如山重恩,陇城县却是一片沉寂,罕有灯火,几乎整座城都进入了梦乡。 本该入睡之时,县令吕清言方才回到府中,即便还有几分醉意,浑身也有些疲态,这位县令大人却是丝毫不见烦闷之色,甚至有些乐此不疲的舒适逸散面容。 当年他不过是个普通进士,无论文才经略都不算佼佼者,却是能得到富庶的陇城县令肥缺,只因有过人眼界。 说起这份识时务的眼界,直到今日吕清言还为之得意,幸好他及时地攀上了背景深厚的洛家,成为洛家的门下学生不久,就由洛家提携点拨,从此踏入了官场,一路肥缺到了如今的陇城。 作为盛产铁矿石的大县,陇城自古就人丁兴旺,成为这里的县令自然是油水充裕,不知多少同年的进士羡慕不已! 经由管家扶着前行在走廊之中,瞥见月下依然奢华的花园美景,时至秋日还有几处娇艳,吕清言的脸上笑意更浓。 醉望月华景,醒看青云梯。 人间得意只是莫过于此了。 醉眼惺忪的吕县令度过了完美的一天,对于明日同样充满了期待,正要准备回房就寝,好养足精神敛财。 谁知,门房家丁却是慌里慌张地跑进了院中。 “老爷,郭先生说有急事求见!” 郭育德? 听闻这个同窗很不知趣地深夜拜见,吕清言眉头一皱,却是没有回绝。 “带他进来。” 家丁即刻做礼告退,片刻之后就带着一脸慌张的郭育德前来,看样子好似风尘仆仆远归而来。 面对这个同窗好友,吕县令多了几分耐心,并非只是出于同窗之谊,也有同僚之情在其中,毕竟都是为洛家做事,该给的颜面还是要有的。 含笑拱手,还未出言,却见郭育德无比惊慌地上前做礼! “吕兄!大事不好啊,书院最有才学的学生李铁蛋,被邺城书院召了去,还有北王出面助阵,明年若是此子高中,洛家那边可如何交代?” 闻声,吕县令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醉意也瞬间清醒。 除了铁矿,书院可是洛家最为看重的,好端端地竟然闹出了这么个乱子,还和那位近来风头正盛的殿下有关,这可真是棘手啊 连个学生都看不住 这个郭育德,可真是个废物,难怪跟了洛家二十年,还只是混了个白白的秀才功名! 无论如何。 洛家关乎着他的前途,此事必须得给个交代才行! 沉吟了几息,吕大人神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郭贤弟无需惊慌,明日本官便着素服,亲自去往邺城!” 闻声,郭育德顿时愁眉消散,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凉州。 眼看将近子时,清冷的盐政衙门还有灯火。 胡维宣独自静坐书案之前,轻披外衣,神色认真地查阅着盐政账册,即便浑身劳累,双目仍然炯炯有神,唯有眉眼中隐含着几分愧疚和凝重,与清冷破落的衙门颇为契合。 这半月以来,整个凉州盐政有十七位官员被查处,皆是贪腐之罪,几乎大半个凉州的盐政都深受影响,处于极度缺乏人手的特殊时期。 身为盐运使,胡维宣虽说一生清廉,也在近来被凉州官界赞誉“出淤泥而不染”,可他心中的愧疚始终难以驱散,即便是已经被恩师处以罚俸之责,也难平息那份失职的自责。 故而,近半月以来,胡维宣以身作则,将本就认真严正的态度再度提升,以盐政之首的身份,亲自查阅账册到深夜,大有当年初入仕途的干劲和认真,直到深夜也不停歇。 那份勤勉和干劲,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许还会以为是个寻常小吏而已。 眼看灯芯凋零,胡维宣才终于停下手中小笔,拉起滑落的外衣,再度挑灯,也顺便借此歇息片刻。 谁知,早该无人的门外竟是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惊疑细听而去。 那脚步声突然沉寂了下来,唯有一人的动静越来越近。 同僚和下属早该回府歇息,胡维宣也已经严正命人不得滞留,整个盐政衙门唯有他自己在查阅账目而已,怎会有人来? 莫非 有窃贼?! 惊疑起身,还未过一息,胡维宣就自嘲轻笑摇头,一穷二白的盐政衙门,怎么可能有盗贼,就算真有毛贼,卷宗账目都在这屋里,倒也无妨了 落寞安坐,孤寂的盐运使胡维宣说不出的心头苦涩。 就在此时,脚步声竟是停在了门前,甚至推门而入! “吱” 闻声望去,竟是见薛青云迈步而入,即便身穿素服,也是惊得胡维宣猛然起身! “刺史大人?!” “您您怎会深夜来此?” 薛青云轻笑抚须而入,打量了一眼惊慌起身的胡维宣,又见桌案上满是卷宗,勤勉令人赞赏和敬佩,不禁笑意更浓感慨非常。 “子谦啊子谦!” “如今凉州官员都说你为官清廉公正,果然不虚啊!” 听闻这般赞誉,胡维宣心中欣慰,却是不敢再立于书案旁,面对着一州刺史深夜前来,他只得依礼上前作拜。 还未等他近前几步,反倒是薛刺史大笑亲切上前一把相扶! “子谦!” “此处再无外人,你我君子相交,就无需这般官场虚礼了!” “我今夜前来,只因有一件大事相告,京都传来密信,太傅已然回京,陛下得知了凉州盐案,于朝堂之上重赏众官,姜太傅、本官、还有张都督都得了嘉奖!” “北王殿下更是因敬献新盐秘方功在社稷,已然成为了当朝唯一的秦王,增划凉州六县作为封地,不日圣旨就将送抵凉州了!” 轰! 脑海中震响突起,胡维宣被这番深夜秘闻惊得心中震荡不已! 眼望着神色罕见激动的刺史大人良久,他才敢相信,这种震撼整个大玄朝堂的大事,的的确确是真的! 亲王 那位殿下果然厉害,短短数日就成为了自制七城的亲王,幸好当初及时醒悟,不然真是悔之晚矣啊! 惊骇之际,胡维宣被这话震得难以平复,薛刺史的振奋低语还在响起! “子谦,北王马上就要成为亲王统御七城,军政皆有要务交接,本官与张都督已然商定,待到圣旨前来,便借此机会亲自邺城恭贺,你可一同前去!” 听着这种罕见的激动言辞,胡维宣也是心中欢喜,可想到他卑微的身份和尴尬的处境,却有是些文人的老毛病犯了。 “大人之言,下官自当遵从,交好北王殿下确是一大幸事,只是下官师出无名,如何敢厚颜相随呢” 望见那犹豫不决的模样,薛青云当即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子谦啊,你难道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吗?” 这番问话响起,胡维宣都懵逼了。 这忘恩负义从何谈起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3章 真是天赐良机! 深夜见到刺史大人前来,百般亲近已然令人惊讶,又道出大喜之事,就在这种欢愉气氛里,刺史大人居然反问出声。 胡维宣在凉州为官多年,哪里受过这般待遇,已然是云里雾里,只得下意识地做礼应声。 “恕下官驽钝敢问大人,忘恩负义从而说起?” 看着胡维宣紧张又克制的谨慎神色,薛青云由不得笑意更浓。 “子谦啊子谦”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姜太傅返京面圣,陛下重赏众官,又岂能落下你这位盐运使呢?” “不出几日,你就是塞北巡盐御史了啊!” 轰~~~~~~ 话音刚落,胡维宣只觉得脑海一片轰鸣。 巡盐御史 这梦寐以求的职位,是他唯一的升迁之路,当初差点经不住利诱就是为了谋得这二品盐官之位,险些被奸商利用! 好在后来及时醒悟,胡维宣才没有酿成大错。 此刻却是万万不敢相信,早已放弃的梦想,竟然成真了? 激动、惊讶、震惊! 各种情绪瞬间交织在了心头,历经诸多坎坷过后的文官,此刻竟是显得极为平静,眼眸只是有些微微颤动。 “大人此话当真?” 那如在梦中的动容模样,看得薛青云身有感触,当场就豁达笑出声来道喜! “胡贤弟,此事已在天玄殿经由掌印大监常礼公公通报,岂能有假啊?想必不出几日,圣旨就将送抵凉州,你就准备好接任巡盐御史的职位即可!” “如此大恩,自然和令师姜太傅脱不干干系,却也是借着北王殿下的新盐之名所得,胡贤弟将来不去恭贺殿下,难道不是忘恩负义?” 望着薛青云亲切的戏谑笑容,胡维宣整个人都呆住了! 巡盐御史之位 胡贤弟? 这突然的变化,完完全全的超乎了他的预料,此刻已然不知用何等言语才能表达心中激动! 深深做拜,胡维宣情难自已! “薛大人多谢薛大人提点!下官下官失礼了!” 薛青云倒是已然习惯,并不会为这份扭捏见外,深知胡维宣的性情真直,笑着相扶起身,一阵安抚过后,两人终见笑颜。 即便陪坐在略显清冷的小屋里,薛青云也丝毫不介意,言语之间唯有亲近,似乎更胜从前,几乎已经将胡维宣视为好友。 “胡贤弟,今后私下我等就无需见外了。” “他日你便是巡盐御史,此事绝无差错,理当庆贺一番,但绝不可忘记令师的提携之情,更不能忘记新盐的功劳啊。” 话语点到即止,胡维宣也很是聪明,经历了张之栋的点拨过后,似乎心中通透了几分。 “薛薛兄所言甚是。” “如此恩情,愚弟绝不敢望,愚弟能得巡盐御史之位,恩师和诸位兄长的提携之情谨记于心,也定当铭记殿下的恩德,万不敢贪新盐之功。” “过几日圣旨送抵,愚弟愿与薛兄一道前往邺城,为殿下增划封地的大事恭贺一番!” 不容易啊,古板文人也终于是开窍了。 薛青云听得满意点头,轻抚寸须含笑应声。 “贤弟所言甚是,届时我等理应同去,为北王殿下恭贺,我等凉州官员能遇这位殿下,实在是天赐良机,将来的仕途令人期待啊。” 天赐良机 神奇的改变就在身边,连胡维宣自己都梦想成真,此刻听闻这话,也是极为赞同,心里对那位从未见过的殿下神往不已。 “薛兄所言极是,这就是天赐良机啊” 说破话头,两人落座寒酸小屋,全无了当朝大员的讲究和气派,更像是两个热血少年,一夜谈得甚欢。 那份相知恨晚的亲切和激动,感觉无比奇妙,就好像没什么无形的纽带联系到了一切,真切无比而又说不出道理。 彼此的距离就在一夜间拉近了数倍,不知不觉已是鸡鸣五更 陇城。 吕府沐浴在晨光之中,县令大人换好了素服,难得地起了个大早,经由府中仆人伺候,正在饭厅用膳。 身旁,陪坐的郭育德神色忐忑,不断地出言提醒,好似有几分心神不宁。 “吕兄,那北王很是了得啊,做事不安常理而行,先前我就几乎吃了大亏,此行邺城,吕兄一定要三思而行,绝不可大意啊!” 这郭育德可真是个蠢材 自己废物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断地夸奖北王,还未见人心里已有三分惧意,当谁都是他这般的 面容大气的吕清言用锦帕擦着唇角,淡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冷笑不已,脸上却是笑意温和,露出一副和蔼亲近的模样。 “郭贤弟,无需惊慌,此事由本官亲自出马,绝不会有任何差池,你且陪同前往,到时见机行事就可。” 说着,吕清言起身迈步而出,郭育德紧步相随,一前一后向着府门外走去。 穿堂过门之际。 郭育德似乎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见吕县令这般托大,忍不住接连提醒,先前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事情又关乎到洛家,更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吕兄,那邺城已然模样大变,可不是当年的破落小城,贱民一个个也都凶悍无比,万不可生出事端啊” “吕兄,那个李铁蛋,已然铁了心要留在邺城,有北王壮胆变得牙尖嘴利,到时您可要留神啊” “吕” 一通啰嗦之下,吕清言对这个废物愈发鄙夷,火气被激了上来,猛地回头相望,正欲准备出言训斥几句。 谁知,门房仆人却是先一步跑到了跟前做礼。 “大人,洛家来人了,此刻正在府门前!” 洛家?! 突然的通报,惊得吕清言心里一纠,其余事都被抛在了一旁,即刻大步前行,一边骂骂咧咧仆人太过失礼,一边满心忐忑地出迎。 平日悠哉的步子,此刻抡得飞快,硬是把其余人甩得八丈远! 待到立于府门前,望着身着锦绣长衫的中年人,吕清言惊得一脸激动,暗道天赐良机! 即刻走下台阶做礼,神态谄媚无比! “下官吕清言,见过三公子~” 中年人轻抬眼皮,天生的自信和优越散发在面容里,淡漠地应了一声。 “哦?没想到小小的陇城,竟还有人认识本公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4章 区区小事,下官手到擒来! 中年人淡漠应声。 傲气和优越逸散在眉眼之间,俊朗的面容无比白皙,一看就是出身不俗,再加上那身锦绣长衫和嵌玉镶珠的云靴,立刻就让吕清言确认无疑。 即刻又将身子低了几分,全无一方县令的威严,更像是个忠心耿耿的奴仆。 “三公子尊容乃天神下凡,任谁见了都难以忘怀。” “当年,下官不过是个穷苦进士,若非洛家错爱,下官哪敢想望今日之景,下官铭记大恩,每年都会去往蜀州拜谢,三年前有幸见过公子一面,幸甚至哉~” 短短几语,可谓是舔得无比周到,奉承拍马之能几乎修炼到了化境,就连后面赶来的家丁和郭育德,也是看得一脸敬佩。 同时,那立于门前的洛家三公子身份,也让郭育德等几人感到了极大的震撼,躬身行礼全然不敢有丝毫不敬! 面对这等传说中的人物,他们莫说抬头而望,连一个字都不敢应声,只得如同石雕般恭敬做礼立于县令大人身后。 清一色地恭敬做礼,可谓是卑微到了极点。 撇了一眼这种场面,洛家三公子洛乘风竟是没有丝毫笑意,也看不出任何好脸色,淡漠的神情一如既往,甚至有些不耐烦,显然已是见惯了这等场面。 扫视而去,唯有面前做礼的县令还像个人样,能说几句话。 就随意地点了点头,负手踏步而入。 待到洛公子和几位亲随入府,吕县令才敢躬身相随,一边含笑引路,一边恰到好处地介绍起来。 不得不说,吕清言倒是真有几分本事,在陇城这些年也长进不少,一番话下来,就给洛乘风留了个尚可的印象。 落座于客厅里,语气也平和了几分。 “本公子此次前来,是奉家父之命,以陇城为首开办书店,凉州还未有其他世家插手书册买卖,想来也有几分利润。” “如今,陇县近况如何,书院开设得怎样了?” 这话一问出口,吕清言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陇城既然能被洛家这般重视,想来也是近几年发展不错的缘故,除去了铁矿,近百学生的书院也算是小有成绩,将来说不定能出几个人才,眼下出了点乱子,绝不能被这位知晓啊,否则很可能影响仕途 吕清言心头紧张不已,好在经验丰富,言辞也还算得体,马马虎虎算是应付了过去。 “启禀公子,陇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书院已有百余学生,邻近几县最大的书院便是我陇城书院,若是开办书店,此地作为首选最合适不过了。” “凉州鱼龙混杂,相比之下陇城就简单得多,开设书店乃是最佳之选,公子英明啊!” 哪怕这马屁有点拙劣,听在耳中还是有几分舒坦的。 洛乘风身为洛家幼子,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历练的机会,对于争夺洛家家主之位势在必得,绝不容许有任何错漏! 淡漠点头间,方才注意到了门口躬身静候的郭育德,看起来有几分文人模样,又能立于县令府中,想来应该不是白身。 出于稳妥,瞥了一眼问话而去。 “你是何人?陇城现状可是如吕县令所言?” 郭育德哪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哪怕当年也是受到了洛家的拉拢,他不过是接触到个别的外围子弟而已,此刻问话的可是洛家的三公子,根本不是他能见到的存在。 一时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当即做礼,身子微颤着急忙应声,生怕有任何失礼和怠慢,心中所知一股脑地就道了出来! “启禀公子学生郭育德,有秀才功名在身,如今于陇城书院教授课业!” “吕县令所言,俱是实情,陇城兴盛无比,近年来风头正盛,只是只是最近书院有点小事,一个不错的苗子跑到了邺城,学生今日正要为此事去邺城,不敢有所隐瞒,还望公子明鉴!” 猪脑子。 这完完全全就是个猪脑子! 吕县令见到胆战心惊的郭秀才道明一切,几乎气得肝都疼了,心说怎会和这种蠢猪结识,实在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面见洛公子般的大人物,无论问话是何内容,只管报喜不报忧。 这可是常识啊 郭秀才倒好,竟是被一句问话就吓破了胆子,几乎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看那紧张不已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把心都掏給洛公子,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 难怪这厮毫无建树,分明就是个铁废物啊! 一问一答,吕县令直接气得头顶冒烟,却是不敢发作,心头被忐忑和紧张牢牢地占据了! 小心打量之下 果然见到洛公子眉头微皱,似有风雨欲来之势,惊得他心中猛地一纠! 连忙再度做礼,腰都弯得如同板凳! “公子息怒” “下官不敢有任何隐瞒,只是顾念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故而不敢以这点小事惊扰公子,待到处理妥善,才准备禀报” 洛乘风端坐大椅,闻声嘴角微翘。 “如此说来,本公子还得感谢你体贴入微了?” 柔声一问,直接惊得吕县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种惊人的威势扑面而来,吓得他脸色大变,急忙许下了军令状以表忠心! “公子恕罪!” “下官即刻前往邺城,绝不会有任何差池,定将那个李姓学子带回陇城,还请公子稍作休息,静候佳音!” “若有任何闪失,下官愿一力承担!” 见到那副郑重的模样,又回想了一下印象中的邺城,洛乘风语气听起来平缓了几分,似是语重心长地叮嘱和劝慰。 “吕县令,言重了。” “本公子此番前来,其一便是为了发展陇城的文道,你既是此地父母官,当时刻铭记圣恩,行事不可有半点马虎,也不可流失一个人才。” “此事,当真绝无闪失?” 这话说得实在是厉害,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吕清言却是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绝不敢只是当做劝慰之言,深知这位公子行事狠辣,连忙再度应声做礼表态,语气里满是自信! “公子还请安心,在府中歇息静候。” “此去不过是为了一个学子而已,就算有北王,也逃不开一个理字,如此小事,下官手到擒来!” 闻声,洛乘风才勉强点头,再无出言。 吕清言方才如释重负,做礼道谢告退,随后安顿府中下人好生伺候,急急忙忙地就此出发,一路上对郭育德恨之入骨,也对邺城之行充满了干劲! 待到二人离去,洛家又有人前来送信。 望着交付而来的家主书信,洛乘风冷笑出声,眼里的倨傲和不屑无比明显! “不可交恶北王?” “一个落寞皇子而已,也值得父亲这般小心应对,甚至还派人送信前来叮嘱?可笑至极!父亲终究还是老了啊,哪怕还是我洛家的家主,老了也会胆小如鼠,没有曾经的雄心壮志,大哥和二哥也不过庸碌之辈,可悲啊。” “洛家的家主之位,本公子势在必得!” 身后老者闻声目露疑惑,却也觉得家主的来信太过谨慎,明明派三公子出来历练,却还这般劝诫,分明是在限制三公子,偏袒其余两人。 老家主偏心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5章 这北王怎么是个愣头青? 翌日正午。 邺城的东城门前长队如龙。 形形色色的各方人士都满眼期待,排队静候着门前卫士的审查,眼看就要进入传闻中的邺城,眼里满是好奇。 缓缓前行之际,攀谈声不绝于耳。 “终于到了啊,邺城就是邺城,你看看人家这新城门,那叫一个气派!” “可不是嘛!进来都说邺城好,这还没进城,我就已经觉得传言不虚了,要是真有传闻那般客似云来,我就在邺城开个酒馆!” “呵呵,老哥你恐怕想多咯!咱们邺城如今到处就是酒馆客店,你就是有钱,也未必能租下门面啊!” “处处都是酒馆?怎么可能有那般了得,吹吧你!” “嗨,这老哥你还别不信,我一个远亲就在城里开酒馆,据说可是花了三百两银子,才从好友手里转来的呢!” “嘶竟恐怖如斯?!” “这算什么啊!邺城的富庶绝不是你们这些外来人能想的,就凭不收学资的书院,天下间哪里能有?你们可曾听闻?!” “还有这好事?我的个乖乖啊!” 激动的言谈越来越响亮,连马车里睡着的吕县令都被吵醒。 睁开惺忪睡眼,吕清言一脸烦躁,再看到对坐一角满脸愧疚的郭育德,心里更是一肚子火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草包与他相交二十年,竟是没有一丝的长进,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啊! 昨日,还差点在洛公子面前闯下大祸,这种废物真是无药可救了。 就在吕清言烦闷起身的时候,郭育德又紧张问话出声。 “吕大人,这北王如今深得民心,又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我等此行若有闪失,可如何回去交代啊” 呼 话音刚落,吕清言气得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方才勉强压下了杀人的冲动。 他见过猪队友,就没见过这么猪的。 认识了二十年,又是同窗,直到今日,他才算是看清了郭育德的无能,事情还未开始,这废物居然先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开始预想失败。 天底下,居然能有这种怯懦的人? 鄙夷冷笑间,吕大人端坐起身,狠厉地教训出声! “极难对付?” “郭育德,你能不能别助长他人威风,先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 “北王就算是皇室出身,如今也不过流落邺城,先前本官去往凉州拜寿,也听闻了一些传言,那北王能屡次占了宋家的便宜,无非就是因为身有真龙血脉而已,最多再加上刺史大人的庇护。” “诚然,这位殿下加上刺史大人,我等是不敢得罪的,可我们背后却是有着洛家!洛家世代盘踞蜀州根深蒂固,绝非是宋家能比,何况那宋家死去的那两人,不过是无名之辈,岂能与三公子相比?” “一旦此事摆在台面上,就算是北王殿下,想必也是会识得大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人家绝不会像你这般糊涂!” 骂骂咧咧地低沉几语,听得郭育德老脸羞红。 在马车行进间,他细想了多是,却是心里安定了不少,深深地赞同吕县令的这番话,一下子也捋清了头绪。 奉承做礼,似乎也学到了几分精髓。 “吕兄果然了得啊,这般真知灼见,不愧是官场老手,难怪当年苦读之时,恩师就曾多次夸赞,吕兄有常人难及之明,在下自愧不如啊!” 听闻这般奉承,吕清言淡笑一声,神色也才缓和了几分。 可没还过多久,等到马车入城,四周又是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呼喊声,直接惊得他脸色都开始发僵! “别插队啊!前面的,不许插队!” “殿下将大义于邺城,尔等竟敢插队,如此败类之举,实在有辱斯文,也愧对殿下之恩!” “我怎么没见过这人,该不会是外来人吧?” “难怪如此无礼,果然非我邺城百姓!” “嗨?你们这群邺城人,前些日子也不过是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怎么一转眼还都装上了,我插队又怎么了?!” “混账!殿下大义低价卖出书册,百文一册前所未有,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敢插队?如此作为,与禽兽何异?!” “不就是插队嘛,我退出去就是了,也不用把北王殿下的名号挂在嘴边吧,大家都是读书人,你怎么骂人呢” “再敢对殿下不敬,我等教你爬出邺城!” “草!” 骂骂咧咧的话语不断响起,吕清言惊得眼里一颤! 甚至于,就连对坐的郭育德,也突然惊醒了过来,脸上全无先前的愧色和茫然,唯有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 百文一册卖出书册?! 两人猛然对视,瞳孔都开始发颤! 急忙掀起马车窗帘,只见长街一册挤满了乌压压的人影,有书生模样的男丁,也有寻常布衣百姓,甚至还有带着孩子的妇人。 长队前列,除了被围堵水泄不通的门店,只能看见匾额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邺城书坊! 嘶 邺城竟然真的已经有了书坊,甚至还卖出百文一册的低价书! 这是疯了吗! 在大玄各地,几乎所有的书坊都定价相差无几,最便宜的一册书也要近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个大钱,此事自建朝起就无变数 如今却是有百文一册的书卖出,直接便宜了十倍的价格,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 多由世家掌控的书坊,定价百余年未曾变动,邺城却是突然冒出来了书坊,似乎是北王授意开设,而且还以百文钱的低价卖出。 且不说这位殿下是如何做到这种亏本买卖,似乎是为了收买人心? 可这种作为,分明就是在打世家的脸面啊! 眼看,连洛家也要开始在陇城开设书坊,自此一统边远的凉州书册买卖营生,结果这个北王横空出世,莫名其妙地赔本赚吆喝,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抢夺学子在先,低价卖书在后。 这分明就是要和世家刚一波啊 看似小事,实则已经涉及到了争夺文道的大业,这可是世家的命脉所在啊。 如此的作为,普天之下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没人蠢到以一己之力抗衡世家,大玄朝百余年如是,前朝数百年也是如此。 螳臂当车者,从来都不曾有好下场。 这位殿下,竟然以小小的邺城为基,准备做出这等疯狂的事迹,哪里还像个皇室后裔该有的眼界,分明就是个愣头青啊! 惊骇注目着火爆的售出场面,吕县令和郭育德已然惊得脸色发青,心中惊怒不已,即刻命车夫加鞭前行,眨眼就来到了北王府门前。 吕清言神色严正无比,直接向王府门房仆人表明身份! “下官陇城县令吕清言,有要求求见北王殿下,还望速速通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6章 殿下要好自为之啊 吕清言望着家丁做礼闭门,神色十分凝重。 静候数息,心里的急躁连他都有些难以压抑,身旁的郭育德甚至已经来回踱步,比起之前还要慌乱。 突然亲眼目睹邺城开设书坊,两人已经惊得心境动荡,此刻候在王府门前,全然顾不上其他事情,心头唯有这件大事。 以北王的出身和眼界来说,绝不该如此莽撞才是,好端端地竟然开设了书坊,这不是在和世家过不去么? 好巧不巧,洛家三公子眼下就在陇城,也是为了开设书坊在凉州立足,偏偏就遇到了一起,还落在了他们的头上,真是心中如万马奔腾,各种谩骂之语都过了一遍。 可两人等候了数息,竟是不见王府大门再开。 在这种万分火急的关头,他们已然急得心里惊怒交加,连吕清言的脸色都有些阴沉,没有了往日官场往来的淡然稳重风度。 足足等了近小半柱香的功夫,王府的大门终于开了道缝隙。 在两人急切地期盼下,门房仆人竟只是冷不丁了丢出了一句话。 “两位还请回吧,殿下公务繁忙,今日恕不见客。”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只见大门再度关闭,耳畔再无任何话语响起,唯有关门的冷漠震响还在回荡。 “嘭!” 这就完了? 愣神注目几息,郭育德已然急得脸色涨红,他是万万没想到,王府的大门竟然如此难进,莫说要回李铁蛋那个苗子,就连北王的面都没见到,事情的发展简直和预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郭育德急得原地打转,急忙悄声问向了吕县令。 “吕兄,若是我等就此而回,可如何向洛公子交代啊!还有这邺城的书坊,你我二人要是就此无功而返,甚至带着这种消息回陇城” 瞪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郭育德,吕清言脸色铁青,一边挥袖走下王府台阶,一边回想方才经过,狠狠地训斥出声。 “住嘴!” “这种事,本官还用你来指指点点?!” “哼!想来也是我等前来匆忙失了礼数,北王才不愿相见,明明惹了大祸,这位王爷架子倒是不小,看在情势紧迫的面子上,本官就写好拜帖再来!” 一阵骂骂咧咧下,两人气呼呼地离去。 转眼再度归来,吕清言手中握有写好的拜帖,脸色铁青地再度叩响了大门,忍着心头的万般火气,向王府门子做礼出声。 “劳烦禀报,下官陇城县令吕清言,有要事求见北王殿下。” 家丁无奈地瞥了一眼,只得接过帖子做礼而回。 经由一路穿门过堂,家丁再度来到了客厅之中,立于门前做礼通报出声。 “启禀殿下,陇城县令求见。” 秦风和方诚等人正在商议书坊将来的布局,听闻了今日的火爆不出预料,正在兴头上,听闻家丁再度通报,几人都愣了神。 王勋即刻迈步而来,接过拜帖双手递给了端坐秦风。 扫了一眼火急火燎的字迹,笔划间有几分浮躁之意,可见那求见的吕清言心境凌乱,已经有乱了分寸的趋势。 一个县令擅自前来封地,又急着求见,遭受拒绝还厚着脸皮步骤,这事儿就耐人寻味了。 合上拜帖,秦风沉声问向家丁。 “前来者只有吕清言一人?” 家丁如实做礼禀报。 “禀殿下,前来之人有吕县令,还有一位文人同行,那人身形干瘦,面容发黄。” 听了这话,秦风脑海里浮现在曾经见过的郭秀才,心里有了几分眉目,感情是小的吃亏又来了靠山,老套路了。 众人听闻着家丁的禀报,也神色有些严肃了起来,方诚目露忧虑地起身做礼。 “殿下,这吕清言乃是陇城县令,擅自前来殿下的封地求见,甚至表明身份,若是接见此人,恐怕” 秦风轻轻抬头打断,笑着向家丁吩咐下去。 “无妨,他既然敢来,就不至于传扬出去,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位县令有何所图,恰好陇县也是矿产大县,将来迟早要打交道。” 一语落定,众人不敢再言,家丁也依令告退。 片刻之后。 大厅里其余人退下,唯有北王秦风端坐大椅,身旁参将王勋静立一侧,手下右首王傅方诚相陪。 听闻院中脚步声响起,家丁前行带路而来,身形富态的素衣中年人和面容瘦黄的文人进厅做礼拜见。 “下官陇城县令吕清言,拜见北王殿下。” “在下郭育德,拜见北王殿下。” 即便只是初见吕清言,但望着身后的郭育德,就连王勋都心里清楚了不少,知晓这两人定是为了李铁蛋那个学子而来。 真是莫名其妙了 一个学子而已,书院先生亲自前来要回还说得过去,眼下竟连当地县令都跑来邺城要人,对于陇城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无论怎么看,那富态的县令也不像个一心为公的清官啊。 就在王勋心中揣测的时候,北王殿下已经大度赐座,来人落于左侧而坐,斟酌了几息,吕县令笑着做礼出声。 “殿下久居邺城,本官鲜有问候,还望殿下恕罪,今日冒昧前来,原本只为一名我陇城书院的学子,不曾想竟是见到邺城书坊贱卖书册,此事实在有失妥当,下官斗胆,劝殿下深思熟虑啊。” 笑面虎般的进言响起,方诚师徒听得目露异色。 一个县令而已,在意治下学子也还说得过去,没想到居然还琢磨起了邺城的书坊,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以这人的油腻笑容而看,也不像是个无知之辈,区区一个七品县令,怎敢指点殿下如何行事,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两人的异色秦风并未在意,脸上的笑容还是如常般平静。 “原来如此。” “吕县令,那李学子本就是邺城人,归于邺城书院合情合理,至于书坊买书之事,乃本王治下之务,就不劳你费心了吧。” 平和之言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听在吕清言耳中却是那般的刺痛,在场两人的鄙夷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先前就吃了闭门羹,此刻再受这般屈辱,他心里的火气都激了起来。 自从依附洛家,吕清言官运亨通,虽说品阶低微,却都是有名的肥差,不少高官都对他另眼相看,何时受过这般冷嘲热讽? 要不是眼前端坐的青年是皇子出身,他恨不得立刻就骂出声来!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吕清言笑意僵硬地做礼劝慰出声。 “殿下,文道向来为大势掌控,天下文人以孔府为首,民间文路由各地世家经手,此乃数百年常态。” “殿下如此一意孤行,绝非明智之举” “呵呵,下官斗胆相劝一句,还望殿下好自为之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7章 县令竟是世家走狗 吕清言皮笑肉不笑地款款做礼。 所说之言很有底气,就好像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七品县令,眼里并未将传说中的北王看重,更像是以一位官场前辈的身份,在为晚辈指点迷津。 话里话外,听起来礼数周到,却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在威胁! 一个区区的七品县令,竟然对带你下指手画脚? 这是谁给他的勇气? 方诚听得眼眸微眯,王勋也在殿下一侧目露愠色。 奈何殿下没有应声,他们身为臣子自然不敢擅自出言,只得先将心头震怒暂压,静候着殿下出言。 平和的客厅,一下子静了不少。 似乎是初见这种压力非凡的僵持,郭育德两鬓已然渗出了汗丝,以他区区秀才的身份,在这种场面是没有资格出言的,却因心头对于洛公子交代的重任在意无比,忍不住挤出笑意附和了一句。 “殿下还望三思,呵呵” 眼望着这相声二人组一说一捧,秦风心中就很是清楚了。 一个县令胆敢插手进言自己的封地事宜,连仅有秀才功名教书先生都在此刻附和出言,这两人的身后必然是有着倚仗,而且与低价卖出书册之事息息相关。 显然,自己这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真要说起来,这背后之人应当和儒家干系不大,十有八九就是世家的势力,事关利益必定会是一场纠纷,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此情形,在秦风准备活字印刷术之时就已经想到,唯一的意外,就是来得有些快,出面的人竟然是朝廷命官。 淡漠注目,秦风并未理会那郭秀才,只是向着吕清言问话而去。 “吕县令,本王治下事宜,恐怕与你并无干系,今日这番金玉良言,不知是出自何意?” 吕清言接连受挫,却也未失了理智,依旧含笑应声。 “殿下言重了。” “下官擅自出言相劝,无非是为殿下着想,据下官所知,洛家将要在凉州地境开设书坊,殿下如此作为,实在有些不妥。” “他日,凉州到处都是书坊,唯有殿下以低价贱卖,固然得了声名,也难以长久,待到天长日久,殿下财力亏空,势必又会被愚民谩骂,届时平民和洛家都对殿下心有不满,落得里外受挫,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望殿下三思啊。” 一番话说完,洛家的字眼听得众人心里一沉。 这个吕县令,身为一地父母官,嘴边不念及皇恩国情也就罢了,反倒是一嘴一个洛家,社稷和百姓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连大玄百姓,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愚民。 可真是个好官啊! 显然,这人是受了洛家的恩惠,所以才亲自前来劝解,天高皇帝远的放肆已然是常态,眼里唯有世家。 也难怪,面对着皇命敕封的北王,都没有太过忌惮,看似礼节周到,话语里却是带着暗刺,警告意味十足。 面对这种放肆的狗腿子,秦风懒得再费口舌。 世家手脚通天,眼下却是已经不同以往了,自当日皇帝老子委派姜太渊前来,暧昧的态度就足够说明,盘踞各地的世家早已让皇帝不满。 何况,邺城不归任何人辖制,就算世家也根本奈何不得,这一亩三分地里,绝不可能有第二人主上,秦风之言就是天命! 淡漠一撇,秦风轻笑点头。 “好,本王会三思而行,有劳了吕县令远道而来,送客。” 嗯? 突然的逐客令极为干脆,根本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听得吕清言眼里一愣,甚至怀疑自己耳背了。 依理而言,他的话语也算是得体,其中的深意多数人都能明白,起码也该表个意思,好让自己回去交差才是啊。 这点基本的道理,出身皇家的北王不会不懂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位年轻的殿下,在听懂来意过后,竟连多说一句话意愿都没有,转眼就下了逐客令。 看那架势,就好像全然不把洛家放在眼里? 这也太莽了! 不等吕清言惊疑起身,王勋已然踏步近前,一脸严正地侧身伸手。 “吕县令,请吧?” 顿时,吕清言和郭育德惊得猛然而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震动,就好像自己的一番苦心被糟践的干干净净,失望到了极点! 可王勋哪里会给他们颜面,也没功夫再看那憋屈的神色,眼中的冷意更足了几分! “请!” 沉声一喝,夹杂着肃杀之气扑来,当场就惊得两人浑身一机灵,就算有万般说辞,也只能压在了心底,就此憋红着老脸默默做礼。 他们就算有洛家撑腰,可哪里惹得起王府参将啊! 混迹官场多年,吕清言自己懂得察言观色,深知自己要是继续逗留,保不齐就被这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请”了出去,偏偏将来还没有理由问罪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铁青着脸色咬牙做礼,吕清言只得就此告退,心中对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北王无言以对,一想到无功而返,这份嫉恨就愈发明显,却不得不赔笑做礼,像极了当年毫无背景时的落寞。 相比之下,从未踏入官场的郭育德就显得浅陋了很多,临行出客厅大门之际,还念念不忘地赔笑回身做礼。 “殿下那李铁蛋之事” 话刚出口,吕清言几乎气得背了过去。 真是个十足的蠢材,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他竟还不要批脸地回话? 此行实乃一大败笔 面对这种无耻的闻声,王勋直接冷着脸训斥出声! “得寸进尺是吧,给你脸了?” 这一语下去,郭育德直接被训得脸色青红交替,一阵阴晴交接好似染缸一般,若非吕清言识相拉着离去,恐怕当场就要吐血三升。 眼望着相声二人组消失在院中,客厅的气氛也让人舒适了不少。 待到王勋骂骂咧咧过后,恶心人的今日见闻也就此而过,秦风的心里对洛家留下了心眼,依照吕清言的话头来看,将来势必要与其有所摩擦了 就在这种风雨欲来的情势下,秦风和方诚对于将来的文道推行也感到了压力,商议多时愈发慎重起来,门房仆人却是又来通报。 “启禀殿下,陈公子求见,同行者还有一位洛家之人。” 洛家人? 听闻这声通报,连秦风都眼里一愣,方诚和王勋齐齐目露惊异。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8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惊闻世家之人前来,而且还是与陈默同行,秦风和其余几人都心里一愣,感到了一丝诧异。 陈默奉命去蜀州买入铁矿石,顺利归来倒不是稀奇,毕竟有着罗老头的亲笔信,洛家人也该给点面子,鬼医的牌面还是有的。 只是今日突然与洛家人一同求见,甚至还是在洛家的狗腿子之后,这就有点让人诧异了。 不等秦风出声,性情耿直的王勋就先抱拳做礼。 “殿下!” “这洛家人勾结一方县令,又想在凉州开办书坊,凭今日见闻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要小心啊!” “依属下愚见,今后凡是姓洛的都不见为好!” 话倒是句句真直,就是听起来有点儿离谱。 洛家人自然要注意点,也绝不是个个都不见的,起码陈默处事稳重,不可能随便就带个什么洛家的祸患来拜见。 至于这“姓洛的都不见为好”,就明显过火了,何止是一棒子打死了一片人,分明就是打绝了天下姓洛的 也就是王勋,才能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来。 方诚见到学生这般忠直进言,脸色有些尴尬,但也有些同感,斟酌之下严肃做礼进言。 “殿下,我这学生虽然驽钝,远不及那李铁蛋的天资,但一片赤诚之言忠心可鉴,洛家之人却是跋扈,微臣斗胆进言,望殿下谨慎为好” 王勋:??? 听着这师徒风格各异的接连劝解,秦风微微点头,神色淡定地向着门口家丁挥手。 “带他们前来。” 片刻之后,家丁再度带人行至门外。 放眼望去,久未相见的陈默随行身后,前行之人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说不上一表人才,倒也算五官端正,素净的衣着也不显眼,颇有几分文人风范。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客厅,齐齐做礼。 “草民洛临风,参见北王殿下。” “草民陈默,参见北王殿下。” 陈默自然不用多说,王勋师徒也是极为熟悉,立于前列的中年人倒是颇为让他们意外,没有想象中的嚣张跋扈,也没有世家该有的显贵和风范,好像很是低调,连曾经的宋千秋都比这人更像个人物。 可是,能让陈默这般谨慎的,绝对不会是普通角色,洛家的姓氏就胜过了千万人。 在几人疑惑的注目下,那中年人依旧温文尔雅,丝毫不为之惊慌,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气度超凡。 这一对比,倒是显得王勋有点憨憨。 面对着数道目光打量,洛临风坦然自若,眼里唯有让他惊艳的年轻殿下,当真剑眉星目英武非凡啊。 眼中闪过赞赏,洛临风即刻再度做礼出声。 “殿下恕罪,草民洛临风,乃洛家次子,听闻殿下之命心向往之,此次随同陈管事而来拜见,冒失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一番大度话语道来,世家风范方才处显。 即便语气已经极为平和,所说之言也是无比恭敬,将自己置于卑微之境,仍然让在场众人眼里都掀起了波澜。 就连秦风,看似面不改色,心里也微微一愣。 洛临风。 洛家次子? 那不就是说,眼前之人就是洛家家主的二儿子,将来大概率的洛家家主了? 如此人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着陈默前来,跨州穿山来到邺城这种小地方,要是说为了鬼医的面子,将铁矿石亲自送达,这售后服务也太离谱了吧。 鬼医的面子,真有这么好使? 心头闪过猜疑,秦风微笑应声,皇家风范依然。 “洛公子有礼,赐座。” “陈默也无须多礼,一路劳苦,同坐。” 两人接连做礼道谢,方才各自落座,客厅的气氛看似平和,却在此刻突然间压力再起,王勋和方诚面对未来的洛家家主,难免有几分紧张,若非有殿下在场,他们难以做到眼下的镇定。 清茶奉上,几句寒暄过后,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洛临风平和出声,接连客套赞扬,讲述所闻异事,对于北王殿下赞不绝口,语气真挚无比,秦风闻声微笑,同样以官方客套化解,丝毫不落下风。 足足数息过后,客厅气氛才算缓和不少。 包括秦风在内,对于这位性情平和又低调的洛家次子印象尚可,起码比起所见所闻的世家之人好过百倍,或许这就是身份的差距,真正的世家该是如此,只有这般超凡之人,才配得起数百年的底蕴。 待到数语寒暄过后,秦风不疾不徐,从未出言相问,毕竟来人远道拜见,若有所图比会提出,他身为邺城之主,无需出言相问,否则便会落了下乘。 见到这般沉稳,远超年龄,洛临风愈发感到了惊艳和赞赏,即便曾听陈默讲述一二,亲眼拜见才知北王不俗。 感慨微笑间,索性做礼直言来意。 “殿下明鉴,铁矿石已然运抵邺城,草民先行前来拜见,只因有一件大事,想求得殿下相助。” 闻声,秦风不出所料的沉稳点头,心里打起了精神。 “洛公子言重了,你亲自押送铁矿石而来,本王深感大义,所求之事但讲无妨,若本王力所能及,必定尽力相助。” 言语之间进退有度,真是精明。 不愧是北王。 得到这般痛快应话,其中又有几分转圜之地,听得洛临风目露赞赏,却是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面露尴尬地做礼道谢。 “多谢殿下。” “其实,草民此次前来,是奉家父之命外出历练,要在凉州开设书坊。” “草民听闻殿下高义,以新盐恩泽万民,手段品性俱是数年难见,早已心向往之,又听家父提及,鬼医前辈应在邺城,感念当年救命之恩,特此前来谢恩,也想借此机会,凭殿下民望开设书坊,以全家父之愿。” 听了这话,秦风心里才算清楚了不少。 原来,洛家人突然前来凉州开设书坊,竟然是所谓的家族历练,想来应该和将来的家主之位息息相关,否则也不至于,让这位洛家公子亲自前来。 只是,这看似报恩的话语,也未必能够全信,凭此一面之言,远远不足以判定真假。 点头之际,秦风试探性地问话而出。 “原来如此。” “先前曾有人借由洛家之名,前来王府求见,以言辞劝解本王放弃开设书坊之事,洛公子可曾知晓?” 突然的问话传出,在场众人都是心里一纠。 甚至于,连一直神色平和的洛临风,也在此刻目露惊异,略一思索,才目露无奈地微笑做礼。 “启禀殿下,此事草民并不知情,不过既然来人敢借由我洛家之名,相比和三弟有所关联。” “此次历练,除去草民之外,三弟也是其中人选,早在几日前就从蜀州出发,我这三弟向来极为看重家主之位,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其实草民此次前来,也是家父所托,只为完成家父之愿罢了,至于这历练和将来的家主之位,草民并无太过欲念,只求我洛家能够家门平和。” 秦风听得心里莫名熟悉。 自己无欲无求,只是迫于命运和出身作为,反倒是兄弟死活不放过,甚至针锋相对,这种处境简直和他相差无几。 眼望着目露难色的儒雅公子,真是让人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见恨晚之感,声势惊人的世家虽明面不必皇家争斗不断,也是暗藏凶险,恐难有兄弟之情。 就在他感慨之际。 平和的洛公子好像回过了神来,突然间很是意外地疑惑问话出声。 “殿下方才可是曾言及书坊?莫非,今日进城所闻的书坊,竟是殿下开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299章 本公子早有预料 面对着洛临风的惊疑相问,秦风淡定点头。 “书坊确是本王派人开设,洛公子有何异议?” 惊闻此言。 洛临风先前心头的震动再度涌现。 从他进城之时,就见到了那火爆无比的书坊买卖,原本还以为是邺城富商所为,想以低价挤兑同行占得先机,没想到竟然是北王亲自下令开设 他也从陈默口中听闻过一些事,哪怕是只言片语,也领略到了这位殿下独特高明的商道见解,心里早就将对方视作一位人物。 即便已经这般看中,却是不敢想北王竟做出了这种事,以王爷的身份推行文道,甚至开始低价冲击书坊买卖。 这种作为,恐怕绝不只是为了赚得文人银钱啊。 一旦此事真的成了气候,北王的声名就在文人里如日中天,这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也必然要面对诸多的阻碍,如此作为洛临风自认绝不敢为 说到底,他还是小看了这位殿下。 呆坐了良久,平和的洛公子神色都有些惊异,此刻才算明白了几分他父亲的意思,选做邺城为头阵,的确是极佳的策略。 可惜,这种低价卖出书册的招数,在洛临风还看终究还是有些不明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是商道长久之计啊。 沉吟了数息,他才平复心中那抹震动,神色严肃地再度出言。 “殿下此举确是大义,邺城学子和方圆文人必将铭记恩德,只是如此低价卖出,天长日久非可行之策” “草民初见殿下,本不该多言,不知为何,见殿下风度过人心中倍感亲切,若有失语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洛临风之言还是平和有礼,众人却是听得渐渐流露出了笑意。 低价卖出就会亏钱? 不见得吧。 感情洛家公子,也就是见识有限的普通人啊。 王勋见殿下淡笑不语,也已经忍不住心头的无奈,在洛临风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悄声应了一语。 “洛公子,你恐怕想多了,殿下做事岂会草率!我邺城书坊,绝不可能损人不利己,恰恰相反,如今一百文一册的书价可是两全其美!” 一百文一册,还不亏钱吗?! 这怎么可能 洛临风被这话惊得眼眸一愣,打量了一眼五大三粗的王勋,脸上有几分狐疑,直到看见稳重的方诚也自豪抚须。 “然也。” 连这样面容沧桑的文官都失去理智了? 洛临风眉头微皱。 回头凝望相对舒适的陈默,也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即便只是刚回邺城,也一脸难以描述的蜜汁自信。 “洛公子,殿下从来没有输过,也从来没有出错过。” 听闻这种几乎话,洛临风甚至有些怀疑,这还是不是他近来结识的陈默,怎么好端端地有些魔怔了,那个处事稳健的陈默去哪了? 一次次的应声,不断地冲击着洛临风的平稳心境,让他的惊疑不断放大! 沉默之中。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父亲之前的交代。 “鬼医罗季行踪不定,罕有人能让他出面,这位殿下年纪轻轻,却是不可小觑啊,此去邺城定要交好才是!” 顿时,洛临风心头一颤。 即便还不知这书坊有何内情,他的心底却是有着强烈的直觉在呼唤,几乎没有犹豫,就起身严肃做礼。 “殿下,草民洛临风,愿助殿下开设书坊,开遍凉州各县,人力财力殿下尽管开口,草民定尽力而为!” 这话出来,几人眼里瞬间一亮。 期待望去,只见殿下淡然点头。 “好,此事稍后再议,洛公子和陈默远道而来,就在府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大手一挥,王府里一片欢喜气。 王勋等人一脸振奋,同时也对于这位洛公子很是敬佩。 到底是世家公子啊,就是有眼界,比起他们当初可是果决了不少,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人家抓在了手里,这小子有前途啊。 待到酒过三巡,饭厅笑谈阵阵,满天星辰也变得无比耀眼 陇城。 夜深人静的吕府比以往还要沉寂,有贵客入住,无人胆敢惊扰。 住院书房。 本该是吕县令查阅公文之所,今日却是由洛乘风端坐其中,精美的笔墨纸砚都不在他的眼里,紧盯着手中的纸条多时,神色愈发地阴翳。 “父亲果然偏爱二哥,竟在我离去之后,就命二哥亲自前往了邺城,似乎是想借那北王之望,抢得先机!”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一个落寞皇子,竟让父亲这般看中?” 书案前的中年人听得目露惊异,沉思良久才敢拱手进言。 “公子,既然二公子得到家主之命,选择邺城作为此次历练的首地,您绝不可轻视,以属下看,那位北王终究是皇子出身,不可小觑” 闻声,心高气傲的洛乘风握紧了纸条。 “皇子?” “就凭他,不过是个流落小城的疯王而已,也算得上是皇子?本公子有四皇子相助,岂会怕了这种无权无势的废物!” “皇子身份,也只能唬住一些俗民庸才而已,天下间的文人何其精明,自然懂得审时度势,这一次,我就要证明给父亲看看,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家主的人选!” 中年人闻声做礼,目露崇敬。 就在此时,门外院中响起了一阵骚动声,引得两人噤声相望,见过一脸紧张的吕县令和郭秀才碎步而来,就已然猜到了几分进展。 不等两人进屋做礼,洛家三公子淡漠的问话声就从书房中传出。 “你们可是无功而返?” 嘶 吕清言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这话惊得倒吸凉气! 这位公子明明身在陇城,却是知晓一切,连此去失败都猜得无比正确,生平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人物! 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这就是世家的实力! 吕青言和郭育德连忙做礼,神色惶恐又敬畏无比!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下官下官无能,前往邺城劝说北王未果,那位殿下行事偏颇不顾大局,下官费劲了唇舌,也没有丝毫效用” 话还没说完,端坐的洛乘风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如此小事,本公子早有预料。” “待本公子在陇城开起书店,就抽空亲笔修书一封送去,想那北王也不会为一个学子不识大体,尔等退下吧。” 听闻着这般风度超然之语,吕清言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对于这位洛公子的世家风度崇敬无比,惋惜自己没有抓紧机会。 起身道谢之际,连忙再拍马屁! “公子英明!” “既然公子亲自修书,将来那北王定会知难而退,一百文卖出书册的蠢事,也定不会再发生,公子真是神” 马屁还没拍完,只听书房中惊疑之声突然传出! “嗯?” “一百文卖出书册?!” 那声音里只是透露出了一丝震动,甚至并不那么明显,在此刻传入耳中,却好像放大了无数倍,让吕清言刚刚放松的心弦瞬间绷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0章 这不是在作死? 懵了。 吕清言瞬间就听懵了。 他以为洛公子知晓一切,也敬佩这位世家未来的掌门人气度非凡,已然做好了投奔于门下的打算,为将来的洛家家主之争站队。 结果倒好,不经意地拍马屁,竟是让洛公子语气惊疑。 对于这等人物来说,即便是那一丝的惊疑,也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自己该不会是也被郭育德这个蠢材影响,做了什么蠢事吧? 又怕有惊,吕清言呆立原地,心里已经惶恐不已,生怕犯了什么致命的错误影响仕途。 一时间,深夜的书房门前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这种极为微妙的关键时刻,书房中再度传出了沉声的话语。 “你且进来,将邺城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话音刚落,吕清言就心里一沉,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进屋做礼,将一切见闻地绘声绘色的讲述出来,语气小心无比。 在他的讲述的间隙,全程谨慎地暗中观察着洛公子的神色。 只见那淡漠的俊朗面容里,竟是浮现了明显的震怒和不满,随后哪怕消散无形,眉眼间仍能看见几分嫉恨。 “那北王真是亲口所说,只在封地邺城低价卖书?” 吕清言即刻谨慎应答。 “启禀公子,确是北王所说,封地卖书他人无权过问,不过将来是否只在他的封地邺城,下官也不敢确信” 这话刚一出口,洛乘风的眼里愈发阴沉。 瞥了一眼呆立的县令,见到没有任何异色,才缓缓移开视线,语气却是冷得令人发寒,就连门外静候的郭秀才都惊得打了个寒颤! “若他识相,只会封地肆意妄为,也无关紧要,但要是敢在其他地方做出如此蠢事,害得我洛家成为众矢之的,本公子定教他悔恨终生!” “一个破落王爷,也敢觊觎天下文道大业,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二哥平日里温和谦让,果然都是装出来的,原来前去邺城竟是打着这种注意,想要借北王之名,他若敢不计后果勾结北王做出蠢事,就休怪本公子无情,过两日陇城书坊开起,打通周边县城,本公子就亲自去往邺城问个究竟!” 沉声一言,惊得书房里彻底沉寂。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初次见到洛公子狠辣的吕县令浑身被冷汗浸透,眼中却是流露出了疯狂之色,暗道自己机遇又至,无比恭敬地深躬而拜。 “小人谨记公子之令!” 莫说所谓的北王殿下,这位公子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在眼里,没有丝毫的妇人之仁,这是何等的利害! 无毒不丈夫啊 这位公子,将来定是洛家家主! 如这位一比,所谓的皇子和那位洛家的二公子,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才真正的大人物啊! 可笑那两人,竟敢低价卖出书册,这不是在作死? 凉州城。 圣旨降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凉州刺史府,凉州都督府,还有凉州盐政衙门,都有礼部官员宣读圣旨,震动一干人! 身为军政魁首,刺史府和都督府倒是对于圣旨屡见不鲜,下人和属官听闻皇恩降下,赏万金赐玉带并不觉得稀罕。 刺史大人和张都督身处各自府中,也似乎很是平静,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异色,唯有在听到宣读出北王获封亲王之后,才配合着气氛略感惊讶。 若有人同时见到两处恭迎圣旨的景象,就能清楚地发现,那份毫无破绽的惊讶,很快就淹没在了官员和仆人们的震动之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却是极为的默契。 尤其是凉州都督张之栋,在象征性地惊讶赞叹几语过后,就带着武将们前往刺史府商议交接地方军政大权之事,显得没心没肺。 北王封为秦王的消息,也就止于两处府邸之中,凉州城并未有人知晓,深夜还是显得那般宁静,就算个别官员心潮动荡,寻常百姓也一如既往地进入了梦乡,全然不知情 唯有清冷的盐政衙门里,那份震动才显得格外真实。 在仅剩的两位官员和看门衙役的激动恭贺下,接过圣旨的胡维宣脸色涨红,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好像多年的坎坷终于有了结果! “恭贺大人,升任巡盐御史之位!” “陛下英明!胡大人实至名归啊!” “恭喜胡御史!” 一番恭贺之下,胡维宣也不敢失了礼节,先是向着宣读圣旨的官员道谢,随后一一谢过众位同僚,心神振奋无比。 罕见地,他今夜没有继续忙于公务,而是早早辞别,以答谢刺史大人栽培为由,在同僚们羡慕的恭送下乘轿而去。 片刻之后,恭迎圣旨的三位大员齐聚刺史府,刺史之子薛奉年陪在一旁,仅是听闻三人言谈,已然惊得目瞪口呆,切身地体会了官场的可怕。 至于那些有幸经历恭迎圣旨的官员,注定今夜难眠,也深知将来凉州定是另一番光景,那位北王殿下,必将就此大展宏图。 万般动荡即将震撼凉州,百姓却是浑然不知。 唐府。 经历了一日的忙碌,唐映蓉方才回到府中,与父亲商议着近来的盐酒买卖,短短数日忙碌过来,比起曾经还要干练不少,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商会会长。 也不知是何缘由,唐映蓉终于得到了一展才华的机会,也在凉州商界声名如日中天,心底却是有些怅然若失的微妙感觉。 商议过后,全无那种曾经的成就感,语气也很淡然。 “爹,凉州各处都有新酒酒坊开设,塞北红价值惊人,唯有凉州城才有主顾,今后我们须得将眼界放到其余州府了。” 两鬓添银发的唐运德微微点头,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你说的不错。” “蓉儿,如今唐家家主是你,这些事就由你全权打理,爹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了,今后就无需再和爹商议了。” “不过,你近来都不曾去往邺城,运送塞北红事关重大,当慎重对待才是,何况北王对咱们唐家恩重如山,也应当多走动走动啊。” 平和的话语本无大错,也很有道理,可经由她父亲说出,就让唐映蓉有些难以置信。 前朝后裔和当朝皇室接触 这不是作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1章 四方云动向邺城! 即便唐映蓉听过后心里不由得有些向往,也是感到了诧异,甚至有几分发自内心地想要远离,一种矛盾的心情在此刻愈发明显。 “爹,您不是说咱们唐家人身份身份特殊吗?怎么好端端地,您要劝女儿多和北王走动了?” 唐运德眼里露出笑意,满是唏嘘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感慨颇深。 “哎” “这么些年,咱们唐家祖祖辈辈东躲西藏,想来也应该不会再被有心人留意了,既然那位殿下对咱们有大恩,又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族,走动走动也无妨,恰好明日有运酒的车前去,你就带些礼物随同前往,以谢北王提携之意吧。” “呵呵,知女莫若夫,爹还不知道你想去邺城么?” 这话说得唐映蓉心里微热微微颔首。 细细琢磨着父亲的话语,她才觉得有几分道理,哪怕有些勉强,也是人之常情,说起北王殿下,也该是好好答谢一番 “明日,女儿便接着恰好前去邺城的车队,去拜见北王殿下吧。” 望着女儿懂事的应声,唐运德目露慈爱笑意更浓,好似一位等着抱外孙的寻常老人,好像真的放下了人前的声名和荣耀。 “好,好啊” 两日光景一晃而过。 眼看正午秋风飒爽,数百人车队在官道行进显眼,即便远观也为那骇人景象所惊,军士威武非凡,就连尾随的大箱马车,也有十几辆之多! 更引人注目的,则是领头的两人。 锦绣常服加身,脚踏祥云锦绣云靴,身为凉州军政魁首,薛青云和张之栋并驾齐驱,引领身后数百人长队,谈笑间目露憧憬,眼中唯有前路,即便未穿官服,举手投足间仍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令人敬畏不已。 在其身后,初次远行邺城的胡维宣紧随,面容里还有几分紧张和不适,却也与锦绣长衫加身的薛奉年相谈甚欢,眉眼间流露振奋之色。 此行共计五百余人,自凉州出发,已然向南行进数百里。 刚过平武县城,县令和驻军统领被宣召而来,惊得心神动荡,即便身穿官服在其中,也不敢有丝毫放肆,七品官阶的两人,在这长队之中根本无足轻重,惊闻亲王之爵,已是心神动荡,神色震动相随,对于即将前往的邺城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偶尔听闻前列大佬交谈的几句言辞,他们就对那位北王满是敬畏。 长队威风凛凛,踏过烟尘滚滚。 眼看,距离邺城只有几十里路程! 与此同时。 几十里外的邺城,也正有一对人马出现,领头公子策马而行,随从个个气度不凡,自东向西而来,眼看就要踏入东城门。 领头的洛乘风眼眸冷冽,全然不在意路人敬畏又羡慕的目光。 策马前行等候排查的间隙,打量着小小的东城门,又瞥见出入平民那无知的欣喜神情,愈发感到了烦躁。 “区区弹丸之地,竟还排查?!” 紧随的属下不敢应声,又不知邺城详情,即刻瞪向了身后策马同行的陇城县令吕清言。 吕清言翻身下马近前做礼,脸上挤出了熟练的笑容。 “启禀公子,邺城由北王辖制,不收入城税费,却是差得极严,上次小人前来,就被那门前卫士一通盘问,若非熟知户籍,恐难入城。” “还请公子稍安勿躁” 这话一出口,众人目露无奈。 邺城是皇裔封地,哪怕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事,就算是朝廷也管不了,想要进城,就得按这里的规矩来。 何况人家不收银钱,出入百姓都一脸乐呵,其他人又有什么说的 面对这种无从选择的处境,向来高高在上的洛乘风眼里冷意更浓,还未见北王,就见识到了北王的玩弄职权的任性之举,根本不将天下各城放在眼里,可谓是特立独行到了极点。 只是握有弹丸之地,就这般大行其道,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架势,实在是可笑! 就算心头气愤,洛乘风也没有骂出声来。 但要这位世家公子排队等候严查,却是不可能就范的! 只是眼眸一撇,紧随的仆人就即刻动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翻身下马,向着前列的百姓逐个分发而去。 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天上掉馅饼了! 百姓和商人们那里见过这种好事,立即就满口答应,感恩道谢之言层出不穷,就连个别的文人,也在金钱攻势下收起了傲骨,脸上虽然冷冰冰的,收钱让位的动作却是毫不拖泥带水。 一时间,感恩声响成了一片! 在路人齐齐礼让,万般的崇敬注目下,脸色阴沉的洛家三公子策马前行,全程目不恻视,心里只有那个作死北王和假仁义的兄长,几乎就要被嫉恨占满! 这两个自以为高明的蠢货,短短两日竟然在三个县城又开了书坊,还如法炮制低价卖出书册,真是不知死活啊! 还好此事尚未传开,只是临近城池轰动,若是传扬出去,他们洛家都得面对天下的压力! 心中震怒,三公子洛乘风眼里再容不下其他,恨不得立刻就将北王和他的哥哥教训一番,而后解除这场危机,待到消息传回蜀州,必定能得到族人拥护,一举成为家主! 就在这种大展神威进城的时刻,一名守门军士竟是伸手相拦! “且慢!这位公子,你还未经盘查,暂不可入城!” 嗯?! 洛乘风眉头微皱,身后一干随从和吕清言更是一脸诧异! 注目而去,只见那军士相貌平庸,却是敢拦在公子的面前,身旁军士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一群普普通通的军士,竟敢拦世家公子之路? 即便不知身份,看人家穿着和方才的气度,理应知晓不是常人,怎敢还继续阻拦? 脑子秀逗了不成?! 忙碌的东城门前突然沉寂,被这一幕惊得所有人呆立! 感受着聚集而来的目光,洛乘风眼里怒色浮现,本就震怒的火气溢出眉眼,根本不需言语,身后随从便心领神会,马鞭抽在了军士的脸上! “混账!” “我家主人乃蜀州洛家三公子,你也配盘查?!” 震声一喝,城门前所有人心头剧震! 这 这公子竟是世家之人 只是这两个字响起,不少人心中生来的惧怕就突然涌现,好似千斤巨石压在了心头,甚至有人觉得,怀里的银子也开始发烫! 孙二被这喝声震住,感受不到脸上的火辣,唯有心里,在此刻说不出的压抑和震怒,却是不敢发作出来,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憋屈! 就在这种万分屈辱的时候,紧握拳头的孙二竟是极为冷静。 身为守城军士,他早已脱胎换骨,小人物也有着超凡的理智,咬着牙关应声,随后眼神示意兄弟们放行,自己悄声而退,在洛家随从的冷笑中,看似羞愤地败逃。 待到退入城中,才消失在百姓之中,眼神冷冽无比地向着北王府疾奔! 他狂奔之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马上赶到北王府向殿下禀报,个人荣辱早已置之度外! 洛家公子这般嚣张突来邺城,一定有大事发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2章 好一派世家作风 北王府。 秦风与洛临风正在客厅议事,两人处境略有相同,历经几日相处下来,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感,言谈间很是客气。 一个是落寞皇裔,一个是内敛世家公子,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人,竟通过印制书册的买卖有了相交的机会,缘分很是奇妙。 就在欢愉笑谈之际,门外家丁却是领着一位军士做礼通报,声音有些急切! “启禀殿下,守城军士来报,洛家三公子硬闯城门!” 唰! 话音刚落,秦风闻声望去,包括洛临风在内的王勋等人也齐齐注目,只见立于门口的军士严正做礼面容红肿,一道带有血色的鞭痕触目惊心! 顿时,各异的神色浮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容。 原本还平和的客厅里,瞬间蔓延着一种明显的震怒,连王勋都脸色阴沉下来,浑身散发出丝丝煞气! 秦风眼眸泛起冷意,即刻沉声发问。 “带来人进厅回话!” 家丁带着孙二大步入厅,躬身做礼静立,近前细看,王勋和方诚看着那血色明显的鞭痕,已然紧握双拳,往日平和的洛临风,也在此刻神色凝重。 “你的伤就是洛家三公子所为?” 殿下的沉声之问响起,孙二只觉得暖意十足,心头的委屈瞬间放大了数倍,却是强忍着那份屈辱,咬牙严肃做礼如实应答。 “禀殿下,正是洛家三公子的随从所为,属下依例在东城门盘查来人身份,被洛家三公子的随从训斥打伤,顾全大局不敢招惹是非,却也不敢胡言乱语!” “那位公子有十多随从,皆衣着讲究,声势不俗前来,又是世家之人,还望殿下多加小心啊!” 真挚之言听得几人心中复杂,既为孙二受到的屈辱而震怒,也为这个普通兵士的大义和冷静而感动。 当初面对千骑来犯而不动摇的几人,此刻竟是说不出的五味陈杂,心头都感到了愈发的憋屈和震怒! 洛家三公子,硬闯城门,仗着身份欺辱一个普通门卫,甚至还纵然属下动手打人,全然不将邺城的守军放在眼里,真是好大的世家威势啊! 以一介白身,做出如此嚣张的行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世家了。 厉害 真是好生厉害啊! 不过短短几息,王勋和方诚就听得神色冰冷,面对着外来的欺辱,无论文武出身和平日性情,此刻所有人的心头唯有震怒! 在这份明显的压抑氛围里,连家丁都神色凝重,对于还未到来的洛家之人万分痛恨,可谓是上下齐心同仇敌忾! 秦风端坐大椅,脸色也变得阴沉了几分。 从当初的宋家宵小,到后来的诸多事件,他很少有今日的震怒,更没有流露出过任何明显的情绪。 今日,却是大不相同了。 诚然,孙二不过是个普通军士,论身份地位,根本无法和世家公子相比,可孙二是依例盘查,却被那洛乘风属下这般羞辱,于情于理,都不是正常人能为的。 显然,那位洛家三公子根本没将这个军士放在眼里,也没有将邺城放在眼里,甚至在心底就根本没有北王二字。 仗着世家威风,羞辱严守邺城的忠勇之士,简直嚣张至极啊。 秦风星眸微眯,未出一言,浑身却是散发着罕见的威势,惊得在场之人不敢言语,历经当日血战的煞气尤为明显,连洛临风都感到事情不妙。 身为洛家人,听闻这种消息他就已经感到难以言喻的尴尬,此刻见到北王殿下震怒,为这份爱兵如子的大义动容,更为他愚蠢的弟弟羞愧不已! 这位殿下,手下有着鬼医罗季的相助,态度极为特殊,足以证明这位殿下绝非池中之物,况且北王府握有新盐和新酒,将来注定财力惊人,种种奇异交加,连他的父亲洛家主都谨慎对待,三弟竟敢这般张扬行事,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无知啊 往日倒也罢了。 今日欺辱到这位殿下的头上,必然要酿成大祸! 脸色涨红,洛临风身处于震怒之中,只觉得如坐针毡,连忙起身告罪! “殿下恕罪” “我这位三弟性情乖张,行事经常暴躁易怒,硬闯城门打伤军士绝非是对殿下不敬,临风愿为这位军士出资诊治,带三弟赔礼谢罪,还望殿下明察。” 洛临风神色凝重躬身做礼,众人看得心中唏嘘。 同是世家子弟,而且还是同胞兄弟,当哥哥的不争不抢礼让谦和,做弟弟的嚣张跋扈横冲直撞,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几人静候之际,竟是不知道如何评议此事,心头的怒火都僵在了脸上。 唯有秦风,静望着洛临风的做礼,不论对方是否出自真心,起码做到了该有的礼节,他只得点头应声。 “洛兄言重了,此事与你无关,本王只会就事论事而已,无需过于担忧。” 此言一出,洛临风即便有万千言语,也只得压在心底。 几天相处下来,他对于这位年轻的殿下难以看透,却是也多少了解到了一点性情,这位年少老成的北王,处事极为老道坚定,既然这位殿下都这般出言,显然已经看透了他心中的担忧,而这件事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但愿,洛家不会因此与这位殿下交恶啊 缓缓起身,洛临风不敢再言,神色里不由得地浮现了忧虑,对于那个任性妄为的弟弟只能轻叹长气。 就在气氛缓和之际,门外又有家丁来报。 “启禀殿下,洛家三公子洛乘风,陇县县令吕清严求见,同行还有十余随从。” 这就来了? 洛家公子风风火火而来,还摆出了不少的排场,全然没将自己的过错放在心上,带着一干人上门,竟有几分找事的架势。 先有打伤军士的妄为,又有气派上门的嚣张,还真是丝毫没将北王府放在眼里,也好像仗着世家的名头,从未见识过世道险恶啊。 在众人神色严正地静候下,秦风淡淡点头。 “带他们进来,无需阻拦任其入府。” 家丁闻声而去。 王勋和方诚不知殿下为何这般大度,却也不敢擅自出声,心头知晓必有文章,只得静候陪坐,神色严正无比。 静候数息。 一身锦绣长衫的洛临风气势汹汹大步而来,身后的吕县令紧步相随满眼荣耀,其余随从十余人也是衣着不俗。 那些随从皆腰跨长刀,似乎都不是凡品。 看架势,就好像他们跟随的人才是真正的北王一般。 望着那副不出所料的嚣张劲头,秦风嘴角微微上翘,淡望着一干人大步前来,神色平和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3章 皇子?坐井观天而已! 客厅门前。 洛家三公子神色淡漠带人前来,俊朗的面容里看不出喜怒,似乎很有城府,唯有眉眼间偶尔逸散的一丝不屑,说明了他心中的狂傲。 就在即将踏入客厅之时,瞥见注目而来的北王,以及那个让他心中嫉恨的哥哥落座于客厅之中,洛乘风缓缓抬手。 “你们在此静候。” 闻声,吕清言带头做礼,神色谄媚无比,全然将自己看做了这位公子的亲信,毫无半点朝廷官员的自知。 “谨遵公子之命,下官在此恭候公子~” 其余人无语一撇,也如常恭敬做礼,静立于客厅前的院落之中。 看那架势,一群人无比敬重洛乘风,早已将这位公子视为了主上,而被这般拥护的洛家三公子,也确有几分过人风度,一言一行威势十足远胜常人。 不过,这种所谓的风度,在秦风眼里连丝毫波澜都未掀起。 淡漠注目着洛乘风踏步而入,他的神色极为寻常,就好像并非是望见了洛家三公子而来,更像只是看着一个年少无知的豪门纨绔。 洛乘风淡然前行,身形如玉,根本不在意其余人的隐忍怒视,瞥见神色复杂的家兄之时,才流露出一丝不屑。 而当他察觉到,端坐上位的年轻北王投来的那抹淡漠目光,眼里的不屑渐渐地开始放大,甚至已经懒得掩藏。 缓缓做礼,身子都未低下几分。 “洛乘风,见过北王殿下。” 这一作拜,简直就是随意无比,言辞动作都极为草率,摆明了一副应付的架势,只能说是勉强入眼算不得失礼而已。 莫说其余人,就连他的哥哥洛临风坐在客厅里,都感到一阵羞愧,心里的压力瞬间攀升! 王勋和方诚已然看得是目露愠色紧咬牙关,要不是见到殿下神色如常,似乎没将这种事放在眼里,他们早就以人臣身份问罪出声了! 嚣张。 太嚣张了! 仅仅做礼,洛家三公子的狂傲就看得一干人神色凝重,门外静候的吕清言神色激动不已,为这般气度感到钦佩,仿佛发现自己真的遇到了天大的机遇。 看看人家洛公子,见了北王也稳如泰山,气度何等了得! 这才是世家之人啊! 与这位公子拥有的势力和背景一比,就算是北王也相形见绌! 跟随这位,真是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在吕县令脸色涨红激动之余,一干随从倒是神色平静,好似理所应当一般,早已经习以为常,仿佛在他们眼里,三公子就该是如此。 作拜之际。 客厅一片沉寂。 秦风淡漠注目,面对这般挑衅稳坐如钟,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装逼,微微应了一句,算是官方的礼节,也给了他的哥哥洛乘风一点面子。 “洛公子有礼,赐座。” 淡然一语过后,洛乘风很是自然地拱手落座,动作神情里甚至还流露出丝丝不满,扫了一眼那一脸忐忑的哥哥,随后才看向了北王冷笑出声。 “哼,北王殿下真是胆识过人呐,以一百文的卖价售出书册,视圣人先贤的典籍如草芥,如此作为,就不怕将来招致祸患?” “若殿下真要一意孤行,还请放过家兄,我洛家也是担不起这等罪名,他日天下文人口诛笔伐,恐悔之晚矣!” 侧目相望出言,洛乘风眉眼里满是倨傲和不屑,此刻已经不再掩藏,就好像长久憋在心头的怒火已然无法压抑! 这般失礼之言可谓是狂妄无比,一介白身胆敢教导当朝藩王做事,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见到弟弟这般言行,二公子洛临风目露凝重,正欲开口向着北王解释,却是被北王含笑抬手制止。 在一干人神色冰冷的静候下,北王秦风笑出了声。 “洛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今日大驾光临到邺城,看来就是为了书坊之事?不过,此事乃我邺城之事,就不劳你忧心了。” 这个北王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洛乘风年轻气盛,忍着火气出言劝解,又闻不知所谓的坚持,天下间除了他的父亲,还没人敢这般随意敷衍他。 顿时,洛乘风眼里冷意十足。 “北王殿下!” “你推行书坊,在邺城如何本公子自然不会多问,可近来与几县开设书坊,恐怕超出了封地范围吧?” “以百文价钱贱卖书册,如此之事一旦传开,必将招致众怒,此等作为大不敬于先贤大作,失道义于天下文人,无异于羞辱文道!” “北王殿下,本公子好心劝你一句,悬崖勒马还为时未晚,否则天下怒火将至,绝非你能承受,家兄也难保全!” 振振有词的话语传响客厅,一时间镇住了场面。 在这种话语面前,无形的压力不断凝聚,经由这位洛家三公子之口而出,如山岳般压在了众人心头。 即便是洛临风,也在听闻这种话语之后,激起了心头的忧虑,一时间显得犹豫不决。 唯有秦风,淡然地落座注目。 大不敬先贤? 失道义于天下文人? 这个洛家三公子,说话还真有有板有眼,做事虽说草率,到底也是世家出身,眼界算是不同寻常,起码上来扣得两顶帽子,一下能唬住不少人。 可是,在秦风眼里,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却是可笑。 如今的大玄读书艰难,寻常书册买得比肉价还贵,最常见的当朝版《论语》,随便一册就卖出一两银子,普通学子根本无力承担,更不敢奢望买得一套论语,只得借阅苦求。 低价卖出书册,无疑是天下人的想望,甚至是奢望! 如此大义之举,绝不可能是这青年口中的众怒所指。 说了一堆理由,实则也不过于觊觎书坊生意,怕自己的哥哥抢过了风头,在凉州胜过他一筹,全是私语而已。 这点小心思,任凭如何巧舌如簧,也是事实。 至于所谓的大罪 凭当初皇帝的态度来看,就连宋家人身死也是落得个不明不白,如今皇帝老子和世家关系微妙,没人会傻到为了一个县城的书坊,在这种时候冒出头来。 早就看清所有,秦风淡然注目着面带愠怒的洛三公子,语气严正了几分,毫不退让地问话而去! “洛公子所说的大义,与北王所知的似乎略有不同,为何在本王眼中,天下文人苦于书册高价,而到了你的口中,却该是如此呢?” “且不看邺城书坊生意火爆,学生世子感恩戴德,连百姓都满眼喜色,这明明是大义之举!” “恐怕,你口中的‘天下文人’,也不过是眼中所见的文人而已,今日初见洛公子,本王自问礼数周全,不失皇子身份,洛公子却是咄咄相逼,连令兄也被你这般贬低,是何道理?” 突然的连番发问,惊得在场人悄然无声。 包括洛家兄弟在内,没人敢想到,北王竟然这般直白地反问出声,将众人心底肚明的事放在了台面上。 这简直,就是在撕破洛乘风的脸皮,将世家的所谓“大义”都要在今日揭开,强势到了极点! 洛乘风从未遇过这等情形,也是惊得眼眸一滞。 死死地盯了几息气极反笑,对于北王这种幼稚的言论鄙夷不已,没想到这个蠢货到了如此情势还不自知,竟还以皇子的身份相压,传闻中的北王也不过如此! 他的哥哥,竟会被这种无用废物镇住狼狈为奸,实在难成大器! 至于北王的皇子身份? 今日一见,也不过井底之蛙而已! 冷声起身,洛乘风眼中狠厉之色闪过。 好啊。 既然这两人毫无自知之明,那便怪不得本公子了! “贱卖书册”之事已然落实,只要将邻近几县贱卖书册的事传扬出去,将来大义灭亲,到时两个废物必会悔恨终生! 而他洛乘风,便是维护天下文道的有功之臣,将来的洛家家主! 谁知就在这时,王府大院竟是响起了悠长的通传声! “圣旨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4章 他怎么会是亲王! 气氛正在僵持,院中通传震响! 仅仅是听闻着传来的悠长通报声,圣旨二字就惊得所有人目露异色,连忙起身望向北王,在诸多目光聚集下,秦风也只得起身,心有预感地向着门外而出。 其余人紧随而动,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神色严正无比! 所有人就此随着殿下而出,无论是王勋方诚这般的王府下辖官员,还是洛临风这位世家子弟,此刻都只目露严肃,心头被突然而来的圣旨沾满,一个个地从洛家三公子身旁而过,没有丝毫停留,就好像这位世家公子根本不存在一般。 突然的变故,让洛乘风被全场无比,气得脸色阴沉无比。 明明将要发难,就此定下这次历练的胜负,谁知竟在这种紧要关头,莫名其妙地降下了圣旨,真是扫兴! 可无论洛乘风如何憋得慌,甚至感到颜面有失,圣旨当前,他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敬,只能咬着牙,随同众人而出。 待到踏出客厅大门。 以北王秦风为首,其余人各自恭敬而立,神色有些紧张,初迎圣旨的激动和敬畏浮现了面容。 洛乘风就算百般狐疑心中嫉恨,也只得顺应大势,带领着一脸懵逼地众多随从随后而立,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不出十息,正院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 锦衣龙骑开道,戎装卫士戒备,一位身着红服前绣仙鹤的文官手托圣旨而入,面容不怒自威,气场惊得所有人目露震动。 王勋等人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只是觉得好生了得,心里震动无比,却是没有太多的概念,傻呆呆地做礼静候。 洛家的两位公子却是身份高贵,结交不少高官权贵,一眼就看出今日降下的圣旨规格极高,很是不同寻常,惊得目露诧异! 至于先前还一脸激动的吕清正,见识到了传闻中的画面,已然惊得脸色大变。 这究竟是何等圣旨 竟要四品以上的礼部官员远道而来宣读,而且还有锦衣龙骑相护,即便是封疆大吏承蒙皇恩,好像也不用着这么大阵仗啊? 如此规摸的圣旨,必定有着非凡的能量,涉及到的事件已经不是寻常官员能够接触,无论功过赏罚,都足以引得四方震动啊! 这圣旨,怎会突然降下北王府?! 大院一片沉寂,各异的震动浮现了在所有人的面容,在这种压力急速攀升沉寂之下,无人敢出一言,连呼吸都渐渐听得真切。 手执圣旨的文官大步而踏,立于台阶之上,沉声发问! “圣旨到,请北王殿下接旨!” 秦风心跳微微一颤,神色谨慎地上前一步躬身做礼,宫廷礼仪完美无比! “儿臣接旨!” 礼官随即打开金丝纹绣的绢帛圣旨,金龙纹图震得众人连忙俯拜,不敢有丝毫异动,连身形都不敢摇晃,仿佛圣上亲临! 在这种无比严肃的氛围中,文官中气十足的宣读响彻了王府! “大玄青帝御令,北王秦风敬献新盐秘方,以此方制盐,所得新盐物美价廉,可解天下百姓用盐之苦,功在社稷恩泽万代,自今日起,增封凉州南域之地,陇城、环阳县、源城、枝阳县、允街县、合靖县六县之地皆为治下封地,恩赐亲王之爵,念北王年幼无力为政,特许北亲王府不设文武相位,不许调动驻军之令。” “望北亲王勤勉爱民,思报君恩!” 洪钟之声传响大院,在场众人心头剧震,甚至整个王府都为之震撼! 即便那声音还在回响,所有人却好像丧失了思维,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耳畔竟是听不得任何声音,唯有愈发清晰和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不过短短的几息,那窒息般的宁静几乎让人昏厥,莫大的震撼充斥着心神! 直到北王殿下沉稳的温润之声响起。 “儿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这声平静之言,仿佛有着透彻心神的力量,确认了天降隆恩的真实,同时也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响,轰鸣震得人两眼发懵! “轰~~~~~~~” 万般沉寂之下,洛家公子先是醒悟了过来,各异的神色在脸上不断地放大! 三公子洛临风艰难抬头,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 直到看见宣旨文官和北王平和谈笑,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俊朗的面容里血色去了大半,仅仅留下了一片苍白! 这居然是真的? 亲王。 这个他从未曾看在眼里的落寞皇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亲王! 获封六县之地,荣登当朝一等爵位! 如此荣耀,已然直逼当朝三公啊,即便没有什么太多的实权,却是实打实地势力大增,今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王爷!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亲身经历着突然宣读而出的圣旨,目睹了骇人的阵仗,直到数息过后,洛乘风还难以相信他的所见所闻,只觉得好像是一场噩梦! 只在眨眼之间,秦风就成为了当朝唯一的秦王,手握七县之地,治下数十万百姓,这还怎么斗? 他所谋划的大义灭亲高招,在此刻就好像瞬间成为了笑谈。 无论是邺城,还是其余各县,如今已然成为了北王的封地,身为大玄唯一的亲王,在自己的封地推行任何事物,他人根本无权过问,就连当今陛下也会默许! 与这绝对的权利相比,任何的谋划和计策,都不过是背后的小动作而已,如蚊蝇之扰,根本无法撼动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 亲王 那可是亲王啊! 自制军民,一人之下的亲王啊! 这大玄朝最高的爵位,非皇族不能有,天大的功勋也未必能够换得,即便是没有完全的实权,在如今太子未定的局面下,已然凌驾在所有皇子之上,恐怕连四皇子都会满眼羡慕,世家的公子身份,竟在此刻显得卑微了几分? 一种莫名的羞辱感,有生以来第一次浮现在了洛乘风的心头,回想着先前之言,以及北王那微妙的淡然态度,他呆立原地,脸色青红交替! 此刻,他终于是明白了一丝真相。 为何父亲会让二哥前来邺城,为何二哥会对这个仅有一县之地的落寞皇子压下了注码,为何二哥会表现出不合常理的鲁莽 他的父亲一定是早早知道了什么风声,仅仅告诉了二哥! 一定是这样! 果然偏心啊! 后知后觉的洛乘风脸色突然涨红无比,紧握着双拳呆立原地,眼中浮现了血丝,滔天的怒火升腾而出! 就在这种时候,院中的恭贺声接连响起,是那般的刺耳。 一脸意外的二哥做礼,在他看来简直虚伪到了极点,明明早有预料,明明优势占尽,却还装出一副浑然不知情的样子! 洛临风,真是个伪君子! 紧握着双拳,洛乘风的双手骨节发白,指甲都快嵌入肉里浑然不觉,羞愤占据了心神,全然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压抑良久的嫉恨奔涌升腾! 甚至于,就连北王和礼部官员含笑走来,他都没有意识到。 那官员也是老油条了,混迹礼部多年,察言观色的细微本领可谓是顶峰造极。 一路含笑恭贺,锦上添花自不用多说,感受着院中喜悦两半的氛围,顿时心中玩味,很是明显地看见,院中众人分为两派。 只需看那天地之差的神情,他就心有眉目。 想来,应该是些不睁眼的无知之人,如朝廷里那些从未将这位殿下放在眼里的庸才,遭逢突变难免失态,真是造化无常啊。 文官含笑做礼,借此机会再度出声博得北王殿下的好感。 “殿下,恕下官斗胆一问,这位公子是何人啊,身后竟有如何多带刀的卫士,看衣着似乎不像是王府属下?” 带刀! 此言一出,洛乘风猛地一个激灵,只觉背后凉风来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5章 北亲王的威势! 礼部文官含笑注目,简短一语惊醒梦中人。 带刀! 这两个字,在此刻的场面说出,几乎比任何言辞都让人心惊。 洛乘风当场就被惊得脸色煞白,他深知带刀闯入亲王府是何等的罪责,哪怕是洛家三公子的身份,也难以逃脱重罪。 甚至于,此事一旦经由这官员传到陛下耳中,还有可能因为他的身份,牵连到整个洛家! 可恶 可恶啊! 难怪先前踏入北王府出奇的顺利,让人丝毫没有感觉到皇室的威严,原来竟是一个致命的陷阱,这北王真是阴险至极! 只是看着那文官的淡淡笑意,洛乘风就经历了极大的煎熬,背后透出丝丝凉意,生来顺风顺水的他,从未想过会被外人这般算计! 一语而过,洛乘风瞬间成为了场中焦点。 身前是以北王为首,一群含笑静望而来的歹人,连他的亲哥,也在此刻目露着令人作呕的虚假忧色和紧张,让他心中恨意涌荡! 身后则是一干全然懵逼的无用下属,也全然没想到失态会变得这般严峻,还有那一脸惶恐的废物县令,此刻已经吓得躲在了众人之后! 身处于目光包围之中,不过几息的光景,洛乘风就额头渗出了汗丝,世家公子的风范丢了大半,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彻底心境大乱! 望着这副模样,洛家二公子目露紧张,又无奈又恨铁不成钢,既为亲弟弟的危险处境担忧,更为家族的微妙处境惶恐。 持刀闯入亲王府 如此大罪,一旦传扬出去,必将是一场大祸啊! 万般紧张之下,向来平和的二公子洛临风也是脸色苍白了几分,忍不住想要向北王拱手做礼,眼里浮现浓烈的歉意和急切。 这一幕,自然被淡漠而立的北王秦风看在眼里。 心头微微一叹,淡然一语就化解了眼见将要凝固的空气。 “呵呵,徐大人说笑了。” “本王府中,岂敢有人持刀擅闯,这些人乃是外来的铸刀名家,欲献宝刀与本王,这才特许他们入府,仅此而已。” “在大玄国土,恐怕不会有胆敢持刀闯入王府的人,否则的话,如此自寻死路的作为,岂不是蠢笨得连牛羊都不如了?” 这话语深意十足,即刻就听得众人神色各异。 如王勋等人,听见“蠢笨不如牛羊”之类的话语,只觉得心中畅快,连老道的方诚都差点儿忍不住露出笑意。 殿下这话,说得太解气了! 一群无知的世家混账,胆敢这样目中无人,岂不就是蠢得不如牛羊么! 相比之下。 对立的洛乘风等人已然听得脸露羞红,只觉得遭遇了生平最大的羞辱,以洛家人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会被奉为上宾,何时受过这般谩骂?! 顿时,那惊怒的面容变得涨红无比,几乎都能看见眼里的血丝! 礼部侍郎徐卿不是省油灯,悄声注目就发觉了异常,在略微打量着为首青年的衣着和其余人的气度,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这群人衣着锦绣,绝不可能是什么铁匠啊 可既然连北亲王都这般出言,他哪里还会再做计较,即刻就含笑而过,顺着话头接了下去,马屁拍得极为自然。 “原来如此。” “下官在也曾听闻,殿下有宝刀敬献与陛下,今日见殿下这般爱刀,定是传言不虚,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啊,殿下仁孝,当为天下臣民典范!” “尔等献刀于殿下,将来也是一件美谈啊!” 一番场面话说得是气氛融洽,既拍了马屁,也给了这些陌生人一些颜面,可谓是稳妥至极。 王勋带头附和,不少人心里都送了一口气,院中立刻响起了疯狂的作拜,先前还分为两派的阵营,此刻竟是出奇的默契,同时高呼附和。 喜悦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几乎响遍了北王府! “北亲王殿下仁孝,当为天下臣民典范!” “北亲王殿下仁孝,当为天下臣民典范!” “北亲王殿下仁孝,当为天下臣民典范!” 置身于高声附和的作拜之中,洛乘风几乎气得喷出一口血来,却只能见势服软,顺着大流做礼附声,牙齿都快咬碎在嘴里! “殿下仁孝当为天下典范!” 听闻着阵阵呼声,礼部侍郎见北亲王殿下面露平和,也才满意点头,再度做礼,就此辞别,为此行画上了圆满句号! “今日得见殿下,下官深感荣耀!” “圣意已经下达各县,凉州也有圣旨降下,不日便自有官员交接,殿下只需在府中静候,下官还要赶赴京都复命,就此告退,望殿下珍重!” 秦风拱手点头,给足了对方颜面。 “有劳徐侍郎了,他日有缘相见,北王定备薄酒接风。” “来人,送徐侍郎!” 只是这一语,就听得徐卿眼里欢喜,露出了几分惶恐和荣耀。 “岂敢岂敢北亲王言重了,下官惶恐!” 再度做礼,礼部侍郎方才含笑告退,由王勋亲自相陪率众离去道谢连连,哪怕自京都而来,也全无该有的架子,谦和到了极点。 眨眼之间。 风风火火的圣旨卫队就此离去。 仅凭北亲王一语,几乎在无形之间就打消了杀身之祸,连领头的礼部侍郎也得出言以表交好之意,在场众人无不心中震撼。 堂堂四品的文官,在这位殿下面前,也得谨言慎行,甚至不惜睁眼说瞎话来交好,三言两语就笑得跟菊花盛开一般 这就是亲王的分量啊 北王殿下的威势,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面对着眨眼间的天差地别,呆立原地的洛乘风等人脸色难堪到了极点,身后的陇县县令吕清言,几乎已经如坠冰窖! 陇县都成了北王封地 他这个县令今后可如何是好,本以为攀上了参天大树,难道竟是走上了死路?! 只是浮现这个念头,吕清言就已经面如死灰。 待到一切恢复平静。 十余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竟是不敢妄动! 直到王勋归来,洛乘风率众僵立,脸色铁青无比,是进也不得退也不是,浑身再无先前进府时的高人一等,连头颅都低了下去 没人能想到,今日闯入的竟会是亲王府啊! “王勋,将他们的兵器收下,送交县衙,由差役使用!” 还真收?! 温润之声响起,胜过任何羞辱之词! 即便如此,面对着憨笑满脸的王勋应命而来,哑然抬头的洛乘风,也只得向下属咬牙示意,一群人哭丧着脸交出了宝刀,如丧考妣! 在听闻王勋的嫌弃随口评议过后,几乎气得昏了过去。 就此,羞辱再度蔓延面容,三公子洛乘风紧咬牙关,根本不敢再硬碰,生来的傲气散了大半,心中仅凭着世家的荣耀在硬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硬着头皮服软告退。 “北亲王恕罪,草民今日失礼了,就此告退!” 能让洛乘风说出这种话,已经足够让洛家人瞠目结舌了,连他的哥哥洛临风也看得神色复杂,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就在这位三公子低头冷脸移步之时,北亲王那分量十足的声音竟是再度响起。 “本王的王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一语而出好似万斤之力,所有人的脚底黏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6章 世家公子终低头! 洛乘风已经服软,可谓是生平遭遇过的最大羞辱,也给足了北亲王该有的颜面,却是在离去之际被再度喝止。 可如今,人家已是亲王,他又岂敢再轻视失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情势容不得他再任性而为。 惊闻回头,这位洛家公子只得咬牙做礼! “不知殿下有何见教!” 瞥了一眼那阴翳的神情,看模样似乎很是憋屈,好似一个受宠的孩子被人羞辱,根本难以接受,秦风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眼里唯有冷意。 “洛乘风,你对本王推行书坊之事异议颇深?” 洛三公子紧咬着牙关,低头做礼应声。 “不敢,草民一时失言,还望殿下见谅!” 秦风再度相问。 “本王于各县开设书坊,似乎有违你口中的大义?” 洛乘风做礼的双手已然握得发白! “不敢!殿下于封地所为,草民岂敢妄言,此乃先前失语!” 先前这位公子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么的恭敬,哪怕非是出自本意,连王勋都看出那份几乎怒不可遏的勉强,却也是实打实地低下了头颅,老实无比啊! 不得不说,望着这种世家公子憋屈行礼,众人的心里都觉得畅快无比。 那种感觉,就好像碰见了一个熊孩子,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什么叫做世道险恶! 王勋激动地振奋静立,眼里别提有多畅快,殿下被封亲王的荣耀和权势,他虽然还未彻底领会,却是在此刻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切身感受。 那感觉就一个字,舒坦! 在悠哉的静候下。 身旁众人也受到了感染,包括方诚等人在内,一干王府仆从和静候角落的孙二目露荣耀,比起自己得了千金万银还要激动! 在这种欢愉的振奋氛围,对于洛乘风而言时时刻刻都是一种煎熬。 挺身做礼的他,几乎就要有杀心浮现,没过一息,都感到一种莫大的羞辱,几乎堵得都快喘不上气来! 若非有着心中大志,这位年轻的世家公子恐怕此刻就吐血昏厥了! 接连应声之下,他已是脸色涨红无比。 可就是这种从未有过的羞辱加身,北王殿下竟是还不愿放过,在此刻继续地问话而出! “洛乘风,既然你如此出言,本王也可看在令兄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不过你纵容属打伤我邺城军士,此事需得给个交代。” “否则,今日你恐怕走不出王府!” 打伤一个守城兵而已,竟还要交代?! 一忍再忍,洛乘风几乎就要发作出来,可他也尚有一丝理智,知晓何为进退之道,念在此事无足轻重,也就先沉声应了下来。 “全凭殿下吩咐!” 话音刚落,秦风就沉声唤来了静候多时的孙二,望着脸上血疤明显的熟悉军士,当场沉声出言。 “这位军士名为孙二,守护我邺城多日,为邺城立下过汗马功劳,是本王钟爱的部下!今日依例盘查,却被恶奴重伤,此事本王绝不容忍!” “洛乘风,你需得先向孙二亲自致歉,随后责罚恶奴,以伤偿伤很是公平!” 唰!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得猛然抬头。 洛乘风皱眉而望,只见那立在身前的军士神色惊慌,也被这话惊得不轻,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很是真实,再看那粗鄙的衣物和粗糙的双手,不过是个最为普通的贱民而已! 他身为洛家公子,竟然向这种低贱的军士致歉?!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压抑多时的愤怒,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眉头紧皱而起,眼看面容里就要浮现愠怒,甚至出言反驳! 孙二更是被这话惊得心惊肉跳,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军士,能为北王殿下效命已经荣耀不已,哪里敢和世家的公子相提并论。 虽说内心感动无比,却也是无比的惶恐! 惊讶出声,孙二的眼里挤满了惊慌,连话语都说不利索了,一边向着殿下求情,一边畏惧不已地望向洛公子,瞬间出于两难之地。 “殿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份自惭形秽的惶恐,一下子唤醒了洛乘风天生的傲气,好像瞬间压过了心中的理智,猛地做礼抬头! 可话未说出,就见北亲王秦风如刀剑般的眼眸闪过了寒意。 “嗯?” 就此一声,万般的怒火被冻结成霜,自脚底升起一股凉意,洛乘风的话语死死地噎在了喉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杀气! 那是一股明显的杀气,只是一眼,他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 北亲王真的敢动杀意么 这个问题,他不敢赌啊! 惊恐浮现脑海,一下子让洛乘风被凉意包裹,只得僵着双手,浑身都好像失去了知觉。 而负手立于面前的北亲王,再也未多看一眼。 只是望着惶恐的孙二,露出了别样的温和神情,与先前几乎判若两人。 “孙二。” “你要记住,身为我邺城军士,你便肩负着荣耀和自豪,即便是最普通的无阶军士,那也是北王钟爱的部下,身后有千万邺城百姓,有北王为你做主,容不得任何屈辱!” “我邺城军士,流血染功绩,绝不泪轻弹!” 轻声之言语重心长,却又充斥着令人动容的豪情,仿佛回到了当日面前吐蕃千骑的绝境,荣耀和自豪在心中满溢而出,瞬间给予了孙二莫大的感动和信心! 是啊。 他是邺城军士,是北王的部下! 只是一语,就好像唤醒了这位历经血战的军士神魂,身姿渐渐挺立起来,载满了本该有的荣耀和傲气! 煞气腾腾,判若两人! 见此热血神态,秦风满意地微微点头。 再度望向呆立的洛乘风,不需多余的言语,那洛家公子就已然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势,不敢再有任何犹豫。 生平第一次,无比艰难地向着一个平民做礼! “失礼了!” 随即,洛乘风亲自咬牙抽出随从马鞭,鞭笞了那位擅自动手的随从,令一干部下心中发寒。 待到众人经由北王殿下点头,才终于逃出了王府,浑浑噩噩神色惊慌,眼里的悲愤和屈辱,也在瞬间释放出来! 洛乘风紧握着双拳,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发誓,此生绝不会忘记今日之辱! 谁知刚迈出几步,长街南尽头浮现浩浩荡荡人影,马队如龙,军民难以计数,领头者更是神采飞扬器宇轩昂,身后随行者不乏官服加身的县令和统领,一眼难以看清! 望着那可夸张无比的场景,就连洛乘风都愣住了。 十余人呆立于王府门前,本该落荒而逃的羞辱竟都忘在了一旁,全然好似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满眼震动。 耳旁,吕清言的惶恐之声如惊雷炸响! “薛刺史,张都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7章 他为何会有如此能量! 吕清言惊疑不已的轻声之言,如惊雷般炸响耳旁,听闻着凉州军政魁首前来,洛乘风也是惊得眼眸一滞! 猛然回头,甚至顾不得还未离开王府大门,盯着脸色发白的吕清言急切出声相问! “你可看清了?!” 吕清言被这一问,吓得猛然一颤,语气震动无比,却是坚定了几分。 “绝绝不会有错!” “那领头策马而来的,寸须白面着就是刺史大人,络腮美髯着便是张都督,这两位大人前来邺城,根本不合常理,下官哪来敢胡言乱语啊!” “公子!您说他们为何回来邺城?” 心惊胆战的问话之下,洛乘风的心里一沉。 为何会来邺城? 身为凉州军政魁首,这两位大人都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又是封疆大史,绝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私会皇子的蠢事! 唯一的缘由,就是为了交接凉州封地的军政大事! 能问出这种话,可真是个毫无见识的废物! 身为世家公子的傲气重拾几分,洛乘风的眼里浮现不屑和倨傲,淡漠垂眸之际,他的心头却是闪过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实。 邺城地处偏远,官道年久失修,降旨官员前来不便,理应会比凉州城稍迟几日,这都是在常理之中。 可是,交接军政大权是一件大事,秦风获封亲王之爵更是罕有的殊荣,且不说这凉州刺史和都督为何这般默契同来,就凭这份神速来看,其中也有蹊跷啊。 在大玄各州,军政分立人所皆知,惊闻获封亲王的大事,整顿官员理清权益都不是一两日能够做到的,何况刺史和都督如此神速而来。 甚至于,是同行而至,在降旨官员离去邺城不久,就已经随后而至! 这实在太迅速了。 也太默契了 诡异得简直不合常理,细想之下,就好像凉州的军政巨头早已得知此事,心中已有了准备,甚至有可能私下商议过。 所以,才能如今日这般的干练而来,甚至连所经之处的相应县令和统领都随行而宣,同行到了邺城,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这份心意,可见一斑啊。 凉州刺史和都督,竟然私下有交集,而且还对于此事毫不陌生,甚至亲力亲为地交好北王? 刚刚想到这里,洛乘风恢复了几分的神色猛然大变,甚至惊得难以自控! “嘶!” 一声惊疑,瞬间纠住了所有随从和吕清言的心神! 他们即便想象不到洛公子知晓了何事,可既然能让这位公子如此失态的,必定是了不得的秘闻啊! 本就心惊胆战,吕清言在此刻已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出声做礼,犹如紧抓救命稻草般的急切问声!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不妙?” 洛乘风神色凝重无比,心中的猜疑根本不敢道出,也不愿相信这一切,自然没有任何心思去理会这个废物县令。 悄然走下王府台阶的间隙,躲在一角冷眼静观,心跳随着那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不断加速,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远处的长队已经乌压压而来,两侧百姓惊叹随行,不敢近前,足足有近万人,两位当朝二品封疆大吏领队亲至,数十文武官员相随,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即便是洛乘风不为这份场面过于震动,也因其中的深意和猜测而紧握双拳,身后众人屏息而望,见到公子这般慎重,比起先前还要激烈的震动回荡心间! 死死注目下。 长队行至王府门前,即便有军士戒严,乌压压的百姓仍然沾满了长街,仅仅打量着其中身穿官服的官老爷们,好奇和震撼就布满了面容。 在万众瞩目中。 领头同行的薛青云和张之栋翻身下马,望着北王府低调的牌匾,眼里止不住地流露出笑意,相视而望,说不出的心中畅快和期待。 王府仆从听闻门外轰动,透过小门望见这般骇人之景,又见来人立于府门之前,出于礼节也开门近前。 还未做礼,就听性子直爽的张之栋扯满了嗓门! “劳烦通报北亲王殿下,凉州刺史薛青云,凉州都督张之栋携众官员前来拜见殿下,交接增划封地的六县军政大权!” 此言一出,王府家丁目露自豪做礼而回,全场百姓更是一片哗然,转而就变为了震惊! 就算听闻是凉州最大的官员在场,也忍不住心头的震撼,甚至连个别的文人学子,都如市井百姓般震动热议。 人声如潮,惊呼似浪! “竟然是刺史大人!?还有都督大人也来了?!我的天啊,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咱们凉州的最大官啊!” “不对啊,咱们北王殿下,怎得在两位大人口中成了北亲王啊?” “亲王亲王!?” “殿下洪福,邺城洪福啊!” “难道说,北王殿下获封了亲王,成为了咱们大玄朝唯一的亲王?!”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啊!” “听闻这两位大人之言,想来应是如此啊,否则这两位绝不会称呼殿下为北亲王,亲王可是大玄朝最高爵位,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不愧是殿下啊!” “原来如此!难怪我听见都督大人说,殿下好像有增划的封地了,要是咱们陇县能被划入殿下的封地,今后娃儿也能免去学资进学就好咯!” “你可真敢想啊!咱们邺城可是殿下的亲封地,谁都比不了的!” “就是!卑鄙的外乡人!” 数息之下,潮水般的热议就震响了长街! 即便远在邺城的另一端,也能听到激动不已的模糊热议,不断有人影涌动而来,听闻北王殿下获封亲王,激动和自豪满眼面容。 整个邺城,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荣耀之中,北亲王之号震响苍穹,哪怕是北大街的一边一角,也都被涌来的人潮包围,摩肩接踵寸步难行! 围堵于热议之中。 洛乘风顾不得身边的粗鄙平民,眼里生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即便猜疑成真,他也全无任何优越感,眼眸变得呆滞起来 完了 全完了。 凉州军政魁首都和这个北王北亲王私下相交,甚至不惜亲自前来交好,这种礼遇已经超乎了明面上亲王该有的威势! 一个落寞皇子,竟然能有如此的威势,几乎掌控了整个凉州,这是多么耸人听闻的一件事! 为什么? 他为什么能有如此的威势?! 洛临风得到这种人物的相助,在凉州推行文道,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还怎么争? 要是如此下去,历练胜负已是定局,家主之位必将落于洛临风之手?! 不! 绝不可能! 惊恐蔓延眼角,洛乘风对于哥哥充满了嫉恨,这份嫉恨甚至蔓延到了他的父亲身上,眼里的恨意愈发浓烈,在今日的屡次冲击之下,已然失去了冷静! 恼羞成怒悄然挤出人潮。 低调牵马前行过几条长街,直到东出邺城,洛乘风策马狂奔,于无人处才停步,向着随从狠厉下令! “即刻飞鸽传书京都,将此地见闻禀明四皇子,北王勾结凉州官员,还有洛临风,欲低价贱卖书册,以此推翻当世文道,独揽天下文心!” 待到白鸽入云东去,东城门外已然不见人影,唯有沙尘阵阵。 王府门前。 吕清言终于回过神来,四周不见洛公子身影,他瞬间被恐惧挤满了心神,深知自己已经踏上了死路。 万般惶恐之下,吕清言浑身哆嗦,蹑手蹑脚悄声退出人潮,准备返回陇县收拾细软再谋生路 谁知,却是被身旁的富商恭敬做礼。 “哎?这不是吕县令么,您也是前来恭贺北亲王殿下的?怎得不与诸位大人同行呢?” 一言既出。 千百恭敬目光齐聚而来,却是好似烈火灼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8章 凉州已是北亲王的天下 吕清言正打算悄声逃离,却被身旁商人认出,好心的恭敬做礼,瞬间引得了千百目光聚集,令他周身动弹不得。 感受着周围百姓激动的目光,吕清言真是心中憋屈不已,恨不得将眼前问好的商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平日里也不见这般恭敬,今天却是分外殷勤,明明眼看就能溜走,结果被这一嗓子吼得落于众目睽睽之下,这还怎么开溜? 这狗东西,不是要将他置于死地么! 呆滞僵立几息,吕清言脸颊滚烫无比,心中哪怕有万分火气,面对着普天同庆的千万军民硬是不敢发作出来。 嘴角抽抽了几下,只得挤出笑容应声,而后见机行事。 “正正是,本官也是前来恭贺北王殿下” 谁知这一声随口之言,立即就引得了周围陇城百姓的惊呼,激动和喜悦满溢面容,高呼比起先前还要振奋! “吕县令也来了啊!” “如此说来,咱们陇县也被划为北亲王殿下的封地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我的天啊!心心念念这么久,竟然美梦成真了?” “今后我们也是北亲王治下的百姓了,是不是娃儿也能不缴学资去书院进学,还有那种高粱的活路?!” “北亲王洪福齐天!” “北亲王洪福齐天!” 也不知是谁惊醒梦中带头振喝,热烈的情绪瞬间蔓延在了四周。 吕清言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喝得头皮发麻,几息的功夫就感到了如芒在背,闻声望向四周,眼里的诧异满溢而出! 什么时候邺城竟然有这么多的陇城人了?! 仅仅几个月前 陇城还是方圆百余里最为富庶的县城,邺城不过是苦寒之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颠倒过来,陇城百姓竟然都在悄无声息间跑到了邺城? 有衣着光鲜的商人,也有身穿布衣的百姓,甚至还有些头戴方巾的文人? 这怎么可能呢 一群明面上以陇城繁华为荣的百姓,实际上心底早就对邺城向往,此刻听闻陇城划为北王封地,终于是不装了! 离谱! 离大谱啊! 吕清言听着激动的欢呼,只觉得吵闹非常,多年的政绩在瞬间化为了的尘土,心中如针刺般的讽刺。 可他却是顾不得这份扎心,挤着笑意就准备悄然溜走,趁乱连忙逃离这是非之地,无论陇城还是邺城,都不是他能久留的了! 失算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当初就不该自告奋勇,为了讨好洛公子前来邺城。 如今倒好,本该落在手里的大好前途,不仅化为飞灰溜走,连百姓们的欢呼都反转成了催命符! 只是一瞬间,这位仕途光明的县令,竟感到了一种天下之大却无处容身的悲凉,惶恐蔓延在了心田,脸上虽说还强留着笑意配合气氛,却是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可当他刚刚转身之际,王府门前静候的刺史大人和凉州都督也被这欢呼所惊动,刺史薛青云注目而来。 “陇县县令何在?” 这一声浩然之音,透过万千呼声传来。 身为凉州之首,薛青云的威势岂是常人能比,只是这一言,就压住了百姓们激动不已的情绪,吕清言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近万人注目。 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军民眼中,如泰山压顶,浑身已是动弹不得! 更气人的是,四周百姓竟在此刻知礼非常,很是自觉地让开了道路,让他的背影完完全全地被军政魁首和几十位官员看得真切! 还未转身,吕清言已然两鬓汗丝渗出!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一瞬间,吕清言感到种万事休矣的绝望,深深地出了口长气,只得转身迈步,向着王府门前而走,万千军民和官员注目下,每一步都重如千斤,面容里全是悲凉。 眼望着愈发靠近的刺史大人,他的面容里毫无荣耀可言,更像是奔赴刑场的恐惧,近前深深做礼动作迟缓无比。 还未出声,王府大门终于开启! “轰~~~~~~” 红漆丈高双门缓缓打开,英武不凡的殿下踏步而出,身后众官相随,俯瞰万余热烈百姓,神色波澜不惊,宛如天神下凡! 纵然风卷云动,来者闲庭信步。 这位殿下,以落寞皇子自身猛然崛起,数月就成为大玄第一亲王,面对万余军民而不显骄躁之意,剑眉星目很是平静,这是何等的气度 任由日出日落,始终心境如水。 仅这气度,就胜过了千万人。 只那出场,就惊艳了无数初见的百姓和官员。 薛青云和胡维宣都为之眼中震动,初见的惊艳胜过了他们的心中想象,再次相见的张之栋和薛奉年此刻也有不同感受,只觉说不出的崇敬,心境波澜起伏。 几乎在同一时间。 凉州刺史薛青云和都督张之栋为首,双手做礼躬身颔首,数十位文武官员齐齐作拜,万余军民高声附和,参拜之声直破云霄! “下官凉州刺史薛青云,参见北亲王殿下!” “下官凉州都督张之栋,参见北亲王殿下!” “下官巡盐御史胡维宣,参见北亲王殿下!” “参见北亲王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震喝,惊得脚下大地都为之微颤,整个邺城方圆几里回响,无人不知北亲王之名! 人群中的吕清言,在此刻已经不被人在意,万般的不甘和悔恨,也淹没在了恭贺的浪潮中,深躬做礼,已是面如土色。 面对如此声势,切身感受着众官员和军民的异常狂热之情,他已然万念俱灰,心中唯有悔恨和懊恼,却也为时晚矣。 如今凉州七县尽归本亲王所有,近二十万军民拥戴,连凉州众官都已然露面示好,北亲王府的势力远比明面强盛得多。 整个凉州,已是这位北亲王的天下啊! 落寞做礼,吕清言只觉得浑身发僵,认清了事实之后肝胆裂,万念俱灰之际竟是感到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了欢呼之中 若非身旁官员留意,这位县令恐怕就被人踩踏而过了。 没人能想象,一位县令老爷竟被吓到这种地步,也没人能想到,邺城竟会瞬间崛起,傲立于凉州地界。 眼看王府张灯结彩,整个邺城沉浸在了前所未有的狂欢之中。 王府之中。 酒香四溢,佳肴齐备,院中酒宴官员多如牛毛,饭厅雅座皆是权贵,座上宾客既有封疆大吏,又有世家公子,甚至还有鬼医罗季! 此事若是传出,四方何止轰动。 主座之上。 便是当朝唯一的亲王——北亲王秦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09章 各方势力竟是自己人! 王府饭厅。 凉州刺史薛青云与都督张之栋左右陪坐,薛青云身为一州之首,却是低于对坐的张之栋一位,只因有鬼医罗季在场。 面对着闻名天下的传奇神医,薛青云也得敬畏几分,毕竟这位神医人脉极广,看似懒散糟老头子,背后的能量罕有人及,身居高位多年,这点自知之明薛青云自然是有的,无论处事还是为人,都谦和无比世故非常。 仅这三人,就让饭厅的酒宴分量十足。 洛临风不过而立之年,却能被北王安排到薛青云身旁而坐,更是惊得在场众人心中揣测不已。 这位陌生公子,能以如此年纪,甚至是一介白身,仅此于一州刺史而坐,身份可想而知啊。 仅是一想,心照不宣的众人就不敢再望。 如新晋巡盐御史胡维宣,以及落于尾座的刺史公子薛奉年,根本不敢过多应声,深知今日酒宴非比寻常。 至于其他官员,更是已经心中震撼不已,无论文臣武将,落座其中无比谨慎,暗道北亲王的威望惊人,深深为之折服,崇敬的目光里多出了数倍的敬畏。 这酒局,恐怕在塞北不会再有。 望着一干官员和好友,无论熟悉或是初见,秦风都感受到了真挚的崇敬之意,张之栋这个老狐狸自不用多说,薛仝无需再试,其余官员多是初见,今日之情却值得铭记。 即便是大势所趋,这种得人心的机会也不多,历经艰难才知显贵不易,贫富方见人间真意。 端起酒杯,秦风含笑向众宾客致谢。 “今日本王能与诸位同处一室,实属不易,府中鄙陋唯有薄酒,还请诸位尽兴,无需拘泥礼节。” 众官员闻声赔笑,听着北亲王之言满眼欢喜。 致谢举杯同饮,笑声和哈气的赞叹之言里说不出的畅快! “哈~~~~~~” “这塞北红真是名不虚传啊,殿下这般大度,末将深感敬佩,只是初见,已然心生敬仰,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哈哈哈” 眼见张之栋不要碧莲的出言,酒宴气氛欢快了不少。 在场的大多都是自己人,文官基本都是薛青云一手提携,武将更不用多说,那都是过命的交情,可谓是知根知底的亲兄弟。 张之栋此刻厚着脸皮,扬言初见殿下也就罢了,竟然还借此机会,摆出了一副贪杯誓不罢休的架势。 无耻! 当真无耻! 酒才刚喝,扣扣搜搜的不要脸架势已经摆上了,要不是众人知其酒量惊人,说不定还就真以为他醉了。 笑谈之间,熟悉其性情的众官员只觉得放松了不少,却是不敢照猫画虎,毕竟人家再怎么无耻,也是一州都督,身份在哪摆着,他们可不敢放肆。 人比人没法活啊,都督能臭不要脸,他们哪有那资本,这就是身份地位决定的差距和气度。 闲笑几声,气氛明显舒缓,众官员见殿下性情大度神色平和,只觉得无比亲切。 就连一向内敛的胡维宣,此刻也是罕见地起身敬酒,全然没了那清廉孤僻的作风,倒更像一位官场老油子。 “北亲王殿下有礼,下官胡维宣,侥幸仪仗殿下新盐之恩出任巡盐御史,大恩不敢言谢,仅以一杯美酒借花献佛聊表心意!” 啧啧,这货上道还挺快! 张之栋和薛青云相视一笑,眼里说不出的赞赏。 谁知话音刚落,薛仝为首的几位武将也齐齐起身举杯,眼中满是崇敬和感激! “末将厚颜,也借花献佛,还望殿下勿要怪罪!” 文人真情武将直意,今日的酒宴明明满是官员,却少有官场的弯弯绕绕,更像是至交好友相会。 面对此景,独享美酒的鬼医罗季是不禁面露笑意,他见惯了权贵豪族,却罕有这般亲切氛围,秦风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很多人难以明白的事,恐怕北亲王之位并非是终点啊。 这个皇子属实有趣。 感念之余,鬼医笑着瞥向了目露感慨的洛临风。 洛临风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不争的性子本就是极大的智慧,此刻见到对他父亲有救命之恩的鬼医前辈一撇,立刻就明白了深意。 出于本心,也是源于氛围,洛临风也随即起身,双手举杯恭敬颔首。 “殿下恕罪,洛临风厚颜,也借此机会,谢北亲王殿下大恩!” 先前北亲王放过他的弟弟,虽说有迫于礼部官员在场的考量,世家之人身份暴露必会两败俱伤,但也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这才只是给了洛乘风一点教训。 若非如此,身为洛家人的他,都已经不可能出现在今夜的酒宴上。 这份大度和恩德,或许对于北亲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随口一语而已,轻描淡写而过,但对于洛家可是重如泰山! 洛临风岂敢相忘? 感念之间,洛临风情真意切致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证真心,也坚定了今后共推文道的决心,沉声一语礼节有加,却是如巨石入海,在众官员心头掀起了翻天波澜。 洛家人 果然是世家子弟啊。 不动声色间,就有鬼医罗季相助,连世家公子都亲自到场恭贺,北亲王殿下的交际竟可怕至此,简直深不可测啊! 震动闪过心头,如薛青云这般的刺史公子,也在此刻感到了极大的震撼,方才深深体会到了当日初见北王过后,张叔叔为何会那般敬畏 这位殿下,实在是可怕! 面对着拳拳盛意,秦风神色如常当仁不让,举杯回礼一饮而尽,一举一动稳如常日,其余众人也即刻随后而饮,眼里说不出的畅快。 待到几杯美酒下肚,气氛愈发平和,无需太多言语,众人已然知晓落座者皆是同坐一船,心中震撼之余,也深感荣幸。 能遇这位殿下,实乃此生最大幸事。 随口相谈,便是军政大事,偶有奇闻,已然关乎江湖社稷,如此酒宴注定此生难忘,也注定了不会被外人所知。 然而,就在一片欢愉之中,薛青云交付完各县政事,却是眉眼间露出几分疑虑,甚至连对坐的张之栋也渐渐没了痛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情形,秦风心有不祥预感,却是并未过于紧张,平和望向了薛青云。 “薛大人,这几县封地可有棘手之事?” 闻声,薛青云和张之栋悄声对视,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两人起身做礼出言目露愧色。 “正如殿下所言。” “殿下明鉴,这几县有前朝余孽蛰伏,近年来大有成气候之势,实为凉州暗疾,多年而不得其法,下官深感汗颜,实在愧对圣恩,也愧对于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0章 原来是烫手山芋 前朝余孽? 突然响起的四个字,任凭谁听了都觉得难以置信,可是经由一州军政魁首道来,就绝不可能是虚假之事。 只是听闻着这番言语,除却鬼医罗季和个别武将神色凝重,似乎知晓内情,其余人都惊得愣了神。 甚至,就连洛临风,也被这话惊得眼眸一滞。 呆坐了几息。 洛临风都难平心中震动,惊疑地问话出声。 “两位大人,前朝大梁覆灭已有百年,怎会有余孽尚存,即便前朝臣子如何忠君爱国世代铭记,也不可能坚持到这等年月,此事实在” 话及于此,洛临风都不敢再言,心里的震动的惊疑余韵回荡,就此戛然而止。 一种匪夷所思的骇然猜测,充斥着所有人的心神。 酒宴瞬间静了下来。 任由门外院中笑声阵阵,各县普通官员还沉浸在荣耀和喜悦之中,享受着传说中的美酒,饭厅雅座却是陷入了无比的震动之中。 一院之隔,仿若两方世界。 大梁覆灭百年,时至今日还有余孽,这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而能让前朝臣子一心谋逆到如今的年月,除却那份忠君爱国的执念之外,唯有一种可能,才会给予他们无比强烈的信念支撑! “大梁皇室还?” 年轻的薛奉年心中刚冒出这个离奇的想法,就不禁溜出了嘴边,话刚说到一半,连忙惊得捂住了双唇。 前朝皇室尚有血脉在人间! 轰~~~~~~~ 可怕的震动,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回响,远比听到的任何秘闻都要来的震动,朝代更替是天下间最大的动荡,前朝皇室更是历史注定的罪人,是决不允许存活于世的! 无论历朝历代,亡国皇室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已有百年之久,大梁皇室竟还有血脉在人间,这无疑是当今陛下的心头刺,是整个大玄国土上隐藏的暗疾! 哪怕掘地三尺,皇帝陛下也不会容下这种隐患存在! 可偏偏,竟有如此消息响起在耳旁。 哪怕只是传闻,也足以让人压力如山,何况此刻被凉州都督和刺史言起,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甚至极有可能是有着真凭实据的!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惊得哑然无声。 静立一旁的王勋,人都吓傻了。 难怪两位大人这般慎重,甚至齐齐起身告罪,原来北王殿下的封地竟然埋藏着这种祸患,就算真假两说,也是极为棘手的事啊! 两位大人没有处理好此事,就奉皇命将几县之地交付于北亲王殿下,即便是陛下御令,他们也难免愧疚。 这种事,无异于将烫手山芋递给了北亲王! 一片沉寂之中,酒宴的欢愉气氛消散无形,唯有骇人的压力蔓延在所有人的心头,根本不敢在多提及此事,也不知如何出声。 薛青云和张之栋尴尬静立做礼,浑身都被压力覆盖! 眼望着突然沉寂的酒宴,目光扫过一干神色凝重的官员,秦风却是心境平和,或者说才算是送了一口气,更符合了心头的预感,哪怕将来面对的情势很是微妙。 以他的对于皇帝老子的记忆 那位世人敬畏万分的霸主,自秦风年幼起就不待见,对于他这个意外庶出的卑微皇子从来没有过多的在意,甚至都不正眼想看。 新盐之功确是无人能及,将来也可助大玄朝稳固,数万万民众也会因此感念皇恩世代铭记,可谓是保国之功。 但仅仅如此,秦风自认为还足以得到北亲王的爵位,就此力压其余皇子,哪怕只是没有全权的空爵,都是不符合他的预期的。 以皇帝的作风,突然赏赐一个最不待见的儿子这般重爵,那是绝无可能的。 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似一场赏赐荣耀不已,实则是将一堆烂摊子丢了过来,既能以此压下新盐之功,又能将前朝余孽和自己这个废物皇子绑在一起,将来一旦有变,区区几县之地玉石俱焚便是。 或许,在那位陛下眼里,一个废物庶出皇子,就和前朝余孽无异,都是眼不见为净的祸患罢了。 可就算是当今的皇帝,人人敬畏的霸主青帝,恐怕也想不到,他眼里的废物庶出皇子,会走到如今的地步,甚至已经和诸多势力有了联系。 前朝余孽又如何,百年之后的枯骨而已! 秦风心中淡淡一笑,对于这份棘手的现状留下了心眼,心中却是觉得豁然开朗,仅以邺城都无惧吐蕃,已经手握七县之地,还会因一堆枯骨而停步不前?! 稳稳举起举杯,秦风淡笑注目。 “两位大人无需如此,无论这几县有何变故,如今也是本王之地,本王自会处理,此乃皇命,与两位大人无关,无需过于在意。” “倘若他日本王有事相求,还请两位相助,如此就足矣。” 豁达言语淡然响起,薛青云和张之栋缓缓抬头,眼里浮现惊异。 注目而去。 只见北亲王殿下神色平静,星眸中精芒闪动,全然不为这棘手之事垂头丧气,到更像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不以天降荣耀而骄横,不为突遭变故而落寞。 如此性情和心境,真乃人中之龙! 目露震动之间,两位大员惊得满心敬佩,对于北亲王的豁达淡然性情甚为动容,也为这位世间罕有的超凡心境感到叹服! 这就是这位历经荣辱的殿下,方才能有如此气度啊! 顿时,两人深深一拜,举杯同饮,满口应下了一切,洛临风其余官员也齐齐起身,本就感念的恩情在此刻再度放大,低声附和,目光中的崇敬和叹服浓烈数倍! “愿为北亲王殿下效犬马之劳,殿下之令他日发出,千山万水定誓死相从!” 满座宾客齐齐起身,举杯同饮豪情满腹。 此刻,仿佛没有了世家和官场的分别,哪怕只是私下相交,本该敬而远之的两种势力竟是拧在了一起,连罗季都看得血液温热,仿佛想起了青年激荡岁月。 莫大的震动秘闻,就在一语中化为了飞灰,唯有这份特殊的情谊,在美酒的见证下愈发真挚和纯粹。 再度落座,酒宴欢笑再起。 那种莫名的振奋之下,纵然还有前朝余孽的骇人隐忧,众人却是充满了信心,也在不知自觉间对于北亲王愈发崇敬。 这一刻,官场的虚假和防备都放下了不少,唯有说不出的畅快和欢愉,满眼的荣耀和恩情。 就在此刻,本该无人打扰的酒宴门前院中,却是有一位王府家丁做礼通报。 “启禀王爷,凉州城唐家,唐映蓉小姐备有厚礼前来拜见!” 闻声,所有人的笑容莫名一愣,甚至开始目露惊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1章 唐家真是鸿运当头啊! 唐映蓉? 带着厚礼前来? 听闻着门外院中仆人通报,雅座中的众人都笑意一僵,悄声对视间,眼眸里浮现了惊疑之色,就连薛青云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唐家的大小姐之名,在场众人自然听过,也知晓这位商界明珠和北王殿下有私交,出现在北王府并不算什么古怪的事。 可是 今日,这位大小姐前来,恰好赶在了众官员道贺的时候,又恰好带了礼物,这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这人和礼物放在何时出现都很普通,却偏偏选在北王殿下被加封为北亲王的今天,甚至是仅次于众官员之后就从凉州来到了邺城,此事实在蹊跷啊。 薛青云沉吟了几息,就感到极为不安和惊异。 甚至于,他常年的直觉都在此刻显现,危机的预感涌向心头,心境无法平复,忍不住在北亲王出言之前先行悄声做礼进言。 “殿下” “恕下官多疑,圣旨降下之事,在凉州绝未传开,当时府中也无外人,下官和张都督即刻就率众而来,待到交接六县军政大权,才准备将此事公告凉州军民。” “唐家不过是商贾出身,何以得知此事,而且来得这般及时,此事若有传出的可能,唯有自京都流出消息,那就更不是寻常商人能够探听的了” “下官思虑再三,这位唐小姐精明过人,还望殿下今后多加小心!” 秦风微微点头,很是赞同这种严谨的推论。 “薛大人言之有理,此事确是古怪。” 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任何时候多点防备总无大错,稳健就是长盛的关键之一,薛青云能有这般见识和缜密的心思,果然不愧是一州刺史。 一语一应,看得众官员也都严肃点头。 张之栋目露凝重,握着酒杯呢喃着“唐”这个姓氏,好像陷入了沉思,几息过后轻笑摇头,又一副大不了的轻松笑意。 “殿下,薛兄,我等是不是太多虑了” “呵呵,唐家不过是商贾,虽说这事儿有点蹊跷,也不至于就判定唐家有古怪,总不能因此认定,这唐家手段非常,是以商贾掩人耳目,实则大有所图?” “总不至于,这唐家就是前朝后裔,致使几县隐隐动荡的真凶吧?” 几句开解之言响起,武将们都应声轻笑。 “凉州南隅几县确实有逆贼潜伏,但不是商贾之家能够操控的。” “是啊,那些逆贼诡谲无比,多年抓捕都没找出几条大鱼来,就算抓到了也多一死了之,如此狠辣之徒岂是常人能够掌控?” “哈哈,都督所言极是,哪有这般明目张胆的幕后之主,唐家要能是前朝皇裔,这潜藏也太高调了!” “看来却是有些大惊小怪,都怪那些奸贼狡黠,害得我等也疑神疑鬼,差点扫了殿下喜庆之日的兴致,当自罚三杯!” “嚯?你这是不要脸的为独享美酒找借口啊!” “哈哈哈” 几句性情调笑,气氛方才恢复了几分。 武将们多善于排兵布阵领军杀敌,对于勾心斗角的暗中之事很是烦扰,借着调笑的功夫,也发了发牢骚倾泻排查反贼的苦闷,一时笑得很是舒心。 听闻着几人之言,薛青云等人似乎也被开解了几分,心里疑虑未散,倒是被张之栋的笑话惹得无奈摇头,也就不了了之。 几声笑谈中。 秦风却是有了个离谱的猜想。 说不定 这唐家人还真有可能与前朝余孽有关啊。 回想曾经,初见唐映蓉之时,他就觉得这女子容貌气度都不俗,尤其是眉眼间的那份大气,真的不像是寻常出身,还能以女儿身打理唐家遍布凉州的生意,真是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 他曾经还心里感叹过,这女子不输颜霜。 张之栋之言虽是笑谈,可若是剑走偏锋而想,也未必没有可能,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百姓瞩目的唐家实则是个极好的幌子。 连一州都督都被麻痹,这足以说明可行性。 若真是如此 那这个唐家,甚至是看起来只懂经商的唐映蓉,都可怕无比啊,比起远在京都的诸位皇子,还要棘手! 心中闪过一丝惊异,秦风神色沉稳地向着门外下令。 “带唐小姐进来。” 门外仆人即刻应声做礼而去,酒宴还是那般的欢愉,好像一切如常。 在笑谈声和飘香四溢包围的院落。 各地的县令和统领齐坐,品阶较低的凉州有关官员也落在其中,相谈甚欢目露荣耀,却都不如邺城的官员来得风光。 簇拥敬酒的人群之中。 邺城县令薛松涛和方诚等人,随着今日已然地位水涨船高,其余各县的官员敬酒不断,很是知情识趣,眼里满是羡慕。 面对着突然的盛情,两人心中感慨万千,微醺的面容里带有红润,只觉生平的荣耀都堆在了今日,大有苦尽甘来的欣慰和激动。 直到王府门房家丁踏入院落,身后带着容貌倾城的唐小姐,还有几位手托礼盒的佣人同行。 顿时。 在场官员们的眼里闪过惊艳,敬酒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窃窃私语间说不出的震动和羡慕,邺城官员的风头被抢得干干净净! “咦?那不是唐家大小姐么?” “唐小姐竟然也到了邺城?!” “这有什么稀奇的,唐小姐在凉州卖出塞北红,必然是奉了殿下之命,现身王府拜见在寻常不过了。” “话虽如此,她能在今日前来,实在是气运不俗啊,这可是北亲王殿加爵的大日子,竟然还能备下厚礼,锦上添花实在是一桩美事,必能让殿下欣喜!” “送礼最高明的,莫过于及时二字。” “冯大人高见,能被殿下看中,此女气运不俗,唐家也真是鸿运当头啊!” “想必这位大小姐今日定是春风拂面,心中激动不已,却能这般镇定前行,实在是令人敬佩,称得上是奇女子了。” “生女如此,实在羡煞旁人啊” 悄声交头接耳间,众官员目露欣羡。 薛松涛和方诚却是在此刻神色一愣,悄声对视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倒不是因为被突然冷落丢了面子,只是心头莫名惊异。 这唐家送礼是不是太及时了? 神色各异的窥视下,那道倩影已然进入了正院饭厅,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唯有一片惊艳留在心头,众人望尘莫及。 而在正院饭厅门前,唐映蓉听着王府家丁的禀报,心里却是忐忑不已,耳中回想着方才的议论之言,全无官员们想象的激动。 她的心头,只有惊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2章 今后恐难相见 立于饭厅门前,北亲王不过几步之遥。 此刻,唐映蓉却是神色恍惚。 她顾不上先前心里的期待和淡淡喜悦,甚至也来不及为北王进爵而欢喜和震动,唯有听闻众官员评议的产生的惊疑! 北王成为了北亲王,这事儿在凉州都毫无风声,众位官员却已经到此,刺史大人和都督想必就在雅座之中。 这足以说明很多事,也印证了她当初选择的正确,那位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 可唐映蓉是何等聪明的一个女人,此刻带着厚礼立于饭厅门前,心里自然而然感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 整个凉州地境,她是唯一一个平民前来道贺,独得了先机。 这份先机,恰恰是经由的她的父亲提点,从而奇迹般地落在了手中,也因此才能够位于一干大员之后前来恭贺。 她的父亲怎么会知道这种秘闻? 难不成 父亲还想着先祖的荣耀? 或者,仅仅真的只是个巧合,不过随口一言反而成就了这份良机? 面对着莫大的疑问,身世特殊的唐映蓉也是乱了心神,难以断定真相如何,心中不敢相信颐养天年的父亲会一意孤行。 要真是这样。 那份无比遥远的亡国之仇,就会落成她和北亲王的生死之争,不论心中是否情愿,一切都被出身限定,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王府仆人已经通报完毕,那道就未听闻的温润之声缓缓响起。 “请唐小姐进来吧。” 唐映蓉一下子惊醒,面对即将见到的北亲王,却是有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滋生,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才稳步迈入。 自幼经由严苛礼训,又熟读诗书,唐映蓉的身形步伐无可挑剔,落落大方进行比起王府仆人都显得端庄,在那份绝美的容貌加持下,让人只觉赏心悦目。 即便,她走过屏风所见的,皆是凉州大员,还有两位贵气公子以及大名鼎鼎的鬼医,也没有任何慌乱。 唯有望见主座的俊朗北亲王,让唐映蓉的心弦乱了一丝。 颔首款款做礼,方才平复了几分。 “民女唐映蓉,参见北亲王殿下,见过诸位贵客。” 从容貌气度,到言语举止,均是无可挑剔,也看得诸多官员眼前一亮,连洛家二公子洛临风都感到了惊艳。 这位佳人,真是有大家闺秀之风啊。 不同凡响 赞叹之余,众人神色看似如常,心里都有了别样的感受,平和的气氛里无一人出声,除了罗老头还在那美滋滋的自斟自饮,再无任何声音。 场面突然沉寂了下来。 莫名的气氛里,透出了一股明显的压力和威势。 北亲王秦风望着久未相见的商界明珠,含笑脱口而出。 “唐小姐有心了。” “今日,王府得诸位大人前来道贺,本王深感欢愉,没想到唐小姐也能前来道贺,实在是喜事连连。” “本王欢喜之余,也是有些好奇,唐小姐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呢?” 轻声之言缓缓响起,众官员都不露声色地留意而去。 一瞬间。 难以言喻的压力,在欢愉气氛中透了出来,几乎就要压得唐映蓉喘不过气,心跳都加快了数倍! “咚咚!咚咚!”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 周围的微妙气氛常人难以察觉,也听不出殿下语气的有何变化,却是瞒不过唐映蓉的直觉。 隐忧的猜测和预料,几乎是瞬间就有了轮廓,全都挤在了脑海中! 这位殿果然怀疑了 为何会突然怀疑她的来意,缘由尚且未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身为前朝皇裔,露面在一州官员和当朝亲王跟前,本就已经让唐映蓉压力巨大,先前才不愿过于亲密,哪怕此刻北亲王并未多问,却是让她的心弦一下子紧绷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一旦身份暴露,必是死罪! 生平初次直面生死,唐映蓉的压力远非曾经商界搏杀能比,也凌驾于当日的绝境之上,袖中的青葱十足都微微发颤。 凉意,从心底猛地蹿出! 无论如何,她问心无愧,此来邺城,只为谢恩和拜见这位殿下而已。 心中清明,即便面对这后果严峻的考验,唐映蓉心乱如麻,也能神色平静地含笑如实出声,一颦一笑令人倾心。 “殿下恕罪。” “民女感念殿下提携大恩,久未前来邺城心中愧疚,故而借着车队运送塞北红前来,不曾想听闻殿下进爵亲王,擅自拜见冲撞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见她如常应答盈盈施礼,众位官员都看得眼露笑意,心里豁然开朗了几分。 看来还真是巧合。 望着那恭敬施礼的窈窕身形,秦风却是并非完全相信。 他前世是个工作劳累程序猿,抓紧机会上班摸鱼是生存之道,刷刷视频是再正常不过了,也曾看过些心理学的入门知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也越容易被人相信,美色就是最强的伪装。 事关将来面对的棘手大事,他不得不谨慎几分,出于稳妥起见,再度细看着唐映蓉微笑点头。 “原来如此,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话一出口,唐映蓉的心里就感到了北亲王的怀疑,愈发警惕了起来。 今后恐难相见了 无论如何,身世注定她和这位殿下无法亲近,否则绝不是好事,唐映蓉心头不由得有些说不出的惋惜和怅然,也对今日的相见格外珍视,将那份本该有的羞怯抛在了一旁。 盈盈施礼,眼神没有任何闪躲。 “殿下明鉴。” 见那真挚又清澈的美眸毫无异色,没任何说谎者该有的闪躲和慌乱,秦风看得心里一愣,暗道莫非真是自己多心了 这位唐家小姐竭力相助,于邺城有不小的功劳,将来也要推行塞北红,确实不该太多怀疑,无奈处境如此,秦风不得不慎重。 如今身为北亲王,皇帝老子丢了一堆烂摊子,朝中众位皇子也必然不会就此观望,表明的无限荣耀下,步步都如履薄冰啊。 露出笑意,秦风眼里浮现感激,同时也察觉到了那双清眸里的异样热情。 “唐小姐远道而来,还请落座同饮。” 人家都这般好意了,他也不能丢了风度和王爷的主人气场。 可谁知。 唐映蓉眼里一喜,却是好像惧于在座大员,似乎惭愧于出身卑微商贾,落寞做礼告退。 “殿下礼遇,民女惶恐” “民女能遇殿下进爵之喜,只觉荣耀非常,再见殿下已是心中欢喜,不敢与诸位贵宾同桌而饮,还望殿下见谅,民女先行告退” 见到那份落寞,秦风也只能点头应声。 “如此也好,本王就不强人所难了。” “来人,带唐小姐去往院中酒宴,不可怠慢!” 眼望着唐映蓉盈盈施礼辞别,倩影落寞消失在屏风之侧,秦风心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和无奈,眼里多出了一份惋惜和歉意。 众官员见这情形,还以为北王殿下真情流露,也是个个眉开眼笑,为这对郎才女貌的绝配而欢喜。 一时间,酒宴欢愉再起,直到深夜仍有畅快笑声传出。 踏出王府。 听闻着欢笑之声,唐映蓉神色很是复杂,凝望花灯夜景多时,终是黯然离去,纵有不舍,心中还是充满了急切的归家之念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3章 赏功罚过! 一晃已是三日之后。 北亲王府大庆了整整三日,整个的邺城百姓也承蒙荣耀天降,狂欢了三天三夜,几乎所有人都沉浸于天大的荣耀和欢喜之中。 送别薛青云和张之栋,北王府总算恢复了几分安宁,尤其是张之栋为首的武将,几个老不要脸的临走之时得到几车塞北红,脸都快笑烂了 军政大权交接完毕,王府可谓是一派新象,上到准王妃苏颜霜,下到寻常门房家丁,几乎都被这份荣耀感染,浑身充满了朝气。 正午用过饭食,苏颜霜的起色也愈发好了,哪怕秋日见谅,也能看见面带绯红,和秦风柔声笑谈,神仙眷侣羡煞了玉儿和屏儿。 直到殿下换上纹龙锦袍,威风凛凛而去。 屏儿还望得出神,眼眸都有几分迷离。 “殿下真是越来越英武了,将来大婚之时,小姐一定会铭记终生!” 玉儿很是自豪地仰头轻笑,不怀好意地瞥了过来。 “那是自然啊,殿下当年在京都就已经声名显赫了,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 “不过” “我看屏儿妹妹一脸呆相,恐怕说得不是王妃,是你自己会铭记终生吧?” 小丫鬟是苏颜霜的贴身丫鬟,成婚之后身份有可能大变,这种话语不好说出口,却是事实,顿时就被这话问得耳廓绯红。 奈何,玉儿是王爷的丫鬟,地位不比她低,他哪里惹得起这位姐姐。 又急又羞,只得向小姐苏颜霜求救。 “小姐你要为屏儿主持公道啊,玉儿姐姐她欺负屏儿” 望着小丫鬟面带羞怒,苏颜霜看似神色淡然,心里却也是接不住这种话题,冷眸一哼就心中慌乱而去了,心跳怦然。 后院门口,就只留下一脸娇羞的丫鬟和玉儿在嬉骂,银铃般的笑声里,飘出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王府大厅,此刻俨然另一幅景象。 北亲王秦风稳步而来,身穿锦绣盘龙袍,脚踏纹云嵌玉靴,腰间明月日升浮雕玉带将修长矫健的身形衬得更为挺拔,长身如玉立于门前,端的是威风凛凛俊朗如神。 只是立于大厅门前,静候多时的七位县令和各城统领齐齐分立两侧颔首做礼,不敢有人窥视,更不敢有人抬头! “下官参见北亲王殿下!” “末将参见北亲王殿下” 大厅齐齐拜见之声震响。 秦风龙行虎步沉稳踏入,前行之时两侧官员身子更低,大玄朝唯一亲王的威势可见一斑,就连身后紧随的参将王勋,也仿佛被这股威势洗礼,比起往日更为勇武。 待到北王落于大厅盘龙座,沉声之言响起。 “诸位大人无需多礼,赐座。” 以薛松涛、许朝元为首的文武两侧官员,此刻才敢做礼谢恩,随后缓缓落座。 “谢殿下赐座!” 众官员齐齐落座,动作极为沉稳,神色也肃穆非常,静候望向北亲王殿下,眼里的恭敬尤为明显。 一朝天子一朝臣。 诚然众官员先前未和这位殿下有关联,如今成为了北亲王封地之官,就得全心听命,他们的荣辱生死,几乎都在这位殿下手中。 就连刺史大人和都督都对这位殿下恭敬有加,在场的官员自然知晓这是个机遇,心里充满了干劲和期待。 在这种振奋肃穆的氛围中,十几位地方官员都目露期待,几乎恨不得立表忠心,唯有落于尾座的吕清言如丧考妣,如坐针毡般满眼忐忑,很是格格不入。 秦风落于亲王大座,俯瞰而去,所有官员的神色举动一览无余。 扫视了一圈。 神色严正地出声注目,语气里满是威严。 “诸位大人,如今七县尽归本王封地,自今以后当有新貌,心中以各自政务为重,铭记圣恩报效社稷,望诸位忠于职守,将造福各县百姓设为己任。” 众官员齐齐做礼,高声应命。 “殿下英明,下官谨记!” “殿下英明,末将谨记!” 秦风微微点头,对于这种官场的虚礼并不看重,一撇振奋神情,就知道众官的心思,也知道再没必要画什么大饼,先前的凉州众官前来,已然是最好的激励。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无良资本家,而是当朝亲王,哪怕手中握有的实权不算多,也已经是常人不敢想望的权势。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实效来得鼓舞人心。 望向了为首的薛松涛和许朝元,多日以来的政绩历历在目,秦风颇为满意,沉声出言褒奖。 “薛县令,你一心为民,改建旧城监造忠烈祠,诸多功绩为邺城之民熟知,实乃一任明吏,自今日起,擢升七县知府,享五品官阶!” “许统领,你恪守邺城多年,击退吐蕃杀敌有功,邺城军民人所共见,堪称将才,自今日起,擢升郎将之职,统御七县驻军,享五品官阶!” 震响撼动大厅,众官员为之欣羡不已震动难平! 五品官阶 以北亲王的权利,足以任命封地内官员的任何官职,外县的官员也猜到邺城官员比受嘉奖,却是没想到竟升为了五品! 县令也统领,一下子升到了五品,这直接垮了两级,可不止是简单的明面荣耀,相对应的月俸和禄米都翻了不止一倍! 到了五品的级别,甚至还享有职田,那可都是上等的良田,无论租种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还有官仆、宅邸 就整个凉州而言,也唯有凉州城的部分官员能比。 这嘉奖,实在是太丰厚了! 海量的福利待遇,比起先前简直就是天地之差,实在是太过惊喜,直接镇住了所有的外县官员,眼里都快冒出了绿光! 可无论他们如何羡慕,也知是北亲王格外降下的恩赐,是两位官员应得的,他们万万不敢奢望,只能惋惜当初命运不济,辖下县城并非是这位殿下的封地啊。 曾经最不被待见的穷困邺城,转眼就成为了最让人嫉妒的宝地,连各县官员都说不出的羡慕,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而在此刻,却是真金白银般的事实,羡慕得空气中都散着淡淡酸味! 薛松涛和许朝元本人,已然被天大的惊喜填满了心神。 连忙起身深躬做礼谢恩,动容之色满布面容! 振奋之声响彻了大厅,简单之语里满是真情,连外人听了,都能感受着那份浓烈的感恩和激动之情! “下官,谢殿下厚赐!!!” “末将,谢殿下厚赐!!!” 亲身经历这般深恩厚赐,众官员都激动不已。 他们就算看见那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也不会有丝毫异色,更不可能有任何的鄙夷,唯有满满的羡慕,和对北亲王殿下无限的期待,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种满场振奋的时刻,吕清言却是愈发地心惊胆战,脸色都煞白无比,眼看就快喘不上气了! 赏功罚过,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新官上任之举,皇室出身的北亲王自然也是信手拈来,他却是没想到会是这般的重赏。 重赏必然意味着重罚啊! 只是想到这里,吕清言心里的惶恐就溢出了面容,根本不敢想象,以他当日连番擅入王府的僭越之举,还有那种种言辞,会是何等下场 抱着一丝侥幸,他连忙扑通下跪,俯拜于大厅之中高声认罪! “臣臣有罪,望殿下开恩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4章 有奔头了! 吕清言突然俯首认罪,急切溢出面容,惶恐的话语响起在大厅之中,其余官员被惊得神色各异,欢愉的气氛竟是瞬间紧张了起来。 悄声端坐静候,久久未闻北亲王殿下出言,众官员更是感到了压力在蔓延。 “臣有罪臣有罪!” “北亲王殿下洪福齐天,臣当日有眼不识泰山,一时被外人蒙蔽,还望殿下开恩啊!” “殿下殿下!” 哽咽呼喊告罪,直教人心乱如麻! 各县的县令和统领亲历此景,根本不明缘由,只是看到吕清言诚惶诚恐的模样,就被那份惊惧感染了几分,不由得愈发慎重起来。 心头振奋余韵尚存,却有一股虚浮的惊惧渐渐占据了上风。 同样身为地方官员,凉州七县地处偏远,说是天高皇帝远也不夸张,无论军政,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个别官员自然心里都有杆秤,也清楚自己的所为。 此刻见到往日春风得意的吕清言都连忙认罪,他们如何还能安坐? 神色谨慎地余光窥探下。 只见北亲王殿下神色淡漠端坐,垂眸品茗,丝毫都不为这种拉下脸面的认罪动摇,这种微妙的态度,吓得几个官员脸色一沉。 殿下这是铁了心要严惩吕清言啊! 连他人都看得真切,自认识时务的吕清言自然更加清楚,求饶认罪声愈发急切,穿着官服却是连脸面都不要,宛如乞丐般磕头如捣蒜! “嘭!嘭!嘭!” “殿下开恩啊!” 一声声闷响,惊得所有官员都脸色凝重,其中几人已然是心惊肉跳,瞥见吕清言额头的血色,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足足数息,大厅里唯有声声闷响,震得七县官员心中紧绷! 或许是听得有些烦了。 本亲王殿下终于放下了茶盏,却是根本没在意目露万般殷切的吕清言,缓缓望着众官员,随口问了一声。 “本王听闻,各县有前朝余孽流窜,此事当真?” 话音刚落。 三位县令和统领连忙起身双手做礼,应答声里惶恐凝现。 “殿下恕罪,下官无能,治下确有疑似反贼流窜,多年捉拿未有成效,下官死罪” “末将知罪” “启禀殿下,确有此事,下官有罪,下官定知耻而后勇,今后还治下一片清明!” “殿下喜怒,臣等有罪!” 淡然扫过几位县令和统领,秦风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也没有敢擅自抬头相望,无论邺城官员,还是增划封地的其余六县官员,都在此刻极为肃穆。 见到这些官员都有了认识,秦风才淡淡点头。 “各位大人有此心志,本王甚为欣慰。” “捉拿逆贼之事,非一朝之功,待诸位回到各县,即刻整理百姓户籍,凡无籍者需当详加盘问,五日之内,务必将各县户籍归档上报王府。” 众官员听得眼里一亮,即便深知盘查所有百姓的户籍之事艰难无比,也是为北亲王的这一举动而感到震动。 逆贼藏于百姓之中,甚至有人远遁山林,故而难以捉拿辨别,可若是盘查过百姓户籍,那就如大浪淘沙,逆贼便无所遁形了! 这一招固然不算极为高明的妙法,却也实在是狠辣啊! 即便仅仅五天时间,所有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可依旧不敢有任何的推脱和借口,七县官员再度做礼,神色恭敬无比! “殿下英明,下官遵命!” “殿下英明,末将遵命!” 齐齐拜服,十余官员眼里满是振奋和决心,绝不只是口头敷衍! 这一切,自然被秦风看在眼里。 直到此刻,才眼里有了一丝平和,颇为赞许地褒奖出声。 “诸位大人为官多年,治理各县百姓,守护各地城池,本王代百姓谢过诸位苦劳,文论文武官员,皆赐千金尚良田五亩。” “望诸位今后一心为民,勿负本王期待!” 百官惊闻赏赐,不禁目露震动。 再度做礼,俯首的面容里极为复杂,谢恩声震响大厅,比起先前洪亮了数倍! “谢殿下厚赐,下官定效死命!” “谢殿下厚赐,末将定效死命!” 大事交代完毕,秦风也象征性了画了大饼,稳稳起身负手前行,身后王勋紧步相随,在众官的恭送下踏出了大厅。 直到出门之时。 王勋才有些好奇地瞥见那脚边叩首的吕大人,打量了一眼人模狗样的吕县令此刻只有惶恐,无奈轻叹,向着殿下做礼问询。 “殿下,这个县令?” 秦风淡然前行,头也不回地沉声一语。 “押出王府,找个地方斩了便是。” 淡然一言,瞬间就让大厅更为沉寂,心如死灰的吕清言吓得脸色苍白,只觉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府军士架了出去。 拖出王府之际,临死的绝望和悔恨方才让他惊醒,却是没了任何反抗的意念,疯疯癫癫地哀嚎哭笑。 “呜呜,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今日吾躯归黄土,他朝君体亦如是!” “哈哈哈哈哈” 疯疯癫癫的苦笑声里,曾经风光无限的吕县令就此被架了出去,其余各县官员亲眼目睹,万般的感慨地浮现在了面容里。 吕清言其人最善投机之道,数年风光官场人所尽知,历任的肥缺不知让多少人羡慕,谁能想到会有今日下场? 堂堂一个朝廷命官,落得了身死之局! 这一切,只怪他得罪了北亲王殿下啊,世家之人又如何,皇权是永远凌驾于天下之上的,没人能够挣脱,依附世家却是可得一时的荣耀,但这天下终究还是姓秦啊。 恐怕吕清言自己都想不到,会有今日的光景。 真是成也投机,败也投机啊。 众官员极为默契地悄声退出王府,万般的唏嘘都藏在了心里,硬是连攀谈寒暄之言都没有,低调得极为反常,但眼里却是多出了一丝希望。 吕清言被关在囚车里压解远去 长街百姓闻询而随的轰动异常,敬畏的热议中振奋不已,看得诸多各县官员也是神色恍惚,心里好似春芽萌发暖阳初升。 流落各县多年,他们中间有人浑浑噩噩度日,有人早已看透了官场,有人甚至想着中饱私囊,此刻却是被羞愧和振奋占据了心神。 天高皇帝远,政绩无人闻。 曾经的悲凉和无奈,也好像随着吕清言被押解离去而消散,他们全无功绩,仍能被北王殿下赏赐,今后若是好生效命,岂会不被看在眼中? 一切,都有奔头了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5章 新的收获 只是回想着今日的见闻,诸位官员渐渐地眼里有了光彩,哪怕敬畏和惊慌还在心头萦绕,却是多了一分沉寂数年的干劲! 一位统领翻身上马,抱拳道别,眉眼间浮现了振奋之色。 “诸位大人见谅,末将先行一步!” 这举动实在有些突然。 甚至可以说,急切地有失官场礼节了。 众官呆滞回礼,一下子竟是反应不过来,好像还适应不了这种异变。 几息之后。 其中一位县令才似乎被这份豪情感染,心跳加速了起来,顾念到繁重的盘查户籍大事,也急急忙忙丢下马车,竟动作笨拙地上马辞行! “诸位大人,下官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了!” 这一下子,还在场的官员心里都有点急切了。 待到反应过来,那位县令也没了人影,自然而生急切和振奋开始蔓延,全无了曾经的懒政作风,诸位官员也一个个地就此急忙离去! 匆忙的动作里,有种说不出的振奋,好似判若两人。 一溜烟的功夫,十几个官员人影都没了,哪里还像官场老油子,倒是更好似上任的青年官员,三把火烧的都快燎了眉头! 薛松涛和许朝元回过神来相视一笑,眼望着四周百姓激动地热议,各自离去间,不禁笑意满溢面容。 殿下,真是手段非常啊。 不仅邺城,其余各县今后也必将一改旧貌,万千新象让人期待! 王府外的百姓热议和欢呼不断,小院却是宁静恬淡,任由风卷云舒,不改往日平静。 落座于屋中。 秦风和洛临风商议着将来的书坊大计,言语很是平和。 待到一切定下了章程,也商定好了先由封地内的各县试行推广,洛临风却是好像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面容忐忑,有失以往风度,秦风就猜到是何缘故。 注目而去问话而出。 “洛兄,可是为了令弟忧心?” 洛临风闻声抬头,望见北亲王含笑注目,连忙赔笑应声做礼,眼里有几分叹服,不仅是身份上的今非昔比,这份远超年纪的眼力他也自叹不如。 “殿下见笑了。” “我这个弟弟,自幼顺风顺水,造就了心高气傲的秉性,此次失意而归,将来恐怕绝不会就此罢休,书坊之争倒是小事” 秦风淡笑着接过话头。 “就怕他与本王相争,将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话一出口,洛临风只能哑然失笑,端坐着竟是不知如何应声,连做礼的双手都僵在了半空。 这位殿下,实在是厉害啊。 明明和他的弟弟年岁相差不了多少,要不是因为身份特殊,又听闻了父亲的提点,或许洛临风一开始也不会太过在意,几日相处下来,却是发觉这位殿下实在是老成得厉害,竟好像个老狐狸一般,任何细微之事都逃不过那双星眸。 轻声一叹,洛临风只得缓缓放下双手,将令他犹豫不决的所有担忧尽数道来。 “哎” “殿下明察,这一切临风不敢隐瞒。” “三弟性情高傲,又长年谋求家主之位,临风若非家父一力强求,或许早就想让于三弟,相比于家业的繁重和勾心斗角,临风更愿寄情山水。” “先前三弟不甘而去,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以他那暴戾无端的作风而看,此事将来会是如何,我也难以揣测,只能劝解殿下多加小心。” “无论如何,临风先在此为洛家求情,倘若将来有所闪失,还望殿下看在临风和家父的诚意合作之情,勿要见怪” 秦风盯着洛临风几息,看清那双眼里的真挚和担忧,慎重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洛兄这般出言,本王就先应下。”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又能真诚以对,他也没什么理由不给个面子,哪怕只是出于利益合作的新朋友,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只是说起那个洛乘风,秦风还是有些后悔,当初迫于礼部官员在场,也因洛家的权势和背景,没有机会将这个毒蛇般的公子哥除掉,未免有点儿可惜了。 出于慎重,秦风打探起了口风。 “洛兄,既然你对令弟这般清楚,想必也能猜到,将来他会如何行事吧?” 洛临风闻声点头谢恩,神色却是凝重了几分。 “谢殿下。” “诚如殿下所言,在下确实有些猜测,以我这个弟弟的性子,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无奈临近诸县已是殿下封地,他也无计可施,极有可能会去往凉州城,开设书坊与我相争。” “这些都无关紧要,就怕他兵行险着,以殿下卖出书册的百文低价为由,伙同其余大家族之人,甚至文人和朝堂势力来施压。” “若是如此,将来恐怕就有些棘手,各方势力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皆因百文的书价实在太过刺耳啊” 秦风听得陷入了深思。 洛乘风那种世家公子,如今确实不足为惧,只要他帮着洛临风赢得历练,将其扶上家主之位,便再无威胁可言。 说破大天也就是个纨绔弟弟。 可若是真如洛临风所言,这个臭弟弟勾结多方势力,甚至搬出了朝中之人,牵扯到那种层面,连他的压力也会倍增,书坊之争必然就充满了变数啊。 到那时,他这个北亲王或许都不够分量。 仅仅凭靠着权势没有完全落实的亲王爵位,以及眼下这乌烟瘴气的七县之地,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和那些盘踞天下的大势叫板。 无论朝堂,还是儒家,甚至是已经接触过的世家,都是庞然大物啊。 到底,要靠什么站稳脚跟呢? 秦风的思绪翻飞,思索起了较为可行的对策,未雨绸缪绝不会有什么错。 就在此时。 他脑海中的各种思绪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唯有久违的金色图文光芒耀眼,整个凉州的地图再度浮现,俯瞰而去栩栩如生,连先前阴暗的凉州城,也在此刻散发着烈日般的金芒! 金色光芒不断汇聚,一本全新的书卷凝结成型。 三个烁金大字赫然浮现封面,笔画之间韵味非凡,待到金芒三进之后如铅华尽洗,连秦风都看得心里一热。 造纸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6章 殿下这是不让别人活了啊! 造纸术! 终于解锁了整个凉州地境,久违地得到了新的技艺,秦风心里都不由得有了一丝激动,即刻投进心神注目而去。 那本浮于金图上空的巨大书册,似乎也有灵性一般,自动地展开而来,无数字迹散发着淡淡金芒,汇聚成海没入了秦风的意念之中。 不过几息的光景,海量的陌生记忆和知识就融入了秦风的神魂。 顿时,他的心里为之一振! 如今的大玄也有造纸术,历经了先代传承数辈,发展得极为完善,几乎普及到了天下各地,却是因时代和工艺的限制,仍然不够完善,造价不菲。 就连最普通的一张麻纸,也要三个大钱。 放在寻常百姓眼里,远远不如买些米面,甚至买六个油水四溢的大肉包子来得实惠,所以才造就了读书人最根本的困难,那便是财力的限制! 在秦风的粗略记忆中,大玄朝如今的造纸术,共需要分离原料、打浆、抄造以及干燥四个步骤,这种古代的基础技艺,直到前世的现代社会仍可见雏形,被造纸行业沿用。 所谓的分离原料,就是指用浸泡或蒸煮的最原始方法,让原料变为纤维状,而后再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使其形成纸浆,即为打浆,再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这便是抄造,最后经由晾晒的干燥步骤,才能完成纸张的制造。 这种工艺最为原始,也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造出来的纸张因为原料的限制,往往品质相对较低,却是成本极高。 但在秦风的脑海里,如今却有了海量的造纸技术,不仅涉及到各种工艺,甚至还包括不同原料对应的技艺和优劣评估,甚至还有后续的精造技术,诸如加胶、涂粉、洒金、染色等惊人的奇技。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的多数技艺,用料和工艺都更为简单,造出来的纸张也更优质! 最寻常的用纸,恐怕造价起码低了几倍有余! 试想一下。 倘若将来,在纸比肉贵的大玄朝,当人们还苦于纸张高价不可得,文人每日练字都极为珍视的时候,市面上突然出现了洒金宣纸,卖价甚至比寻常纸还要便宜,那会是何等的轰动? 恐怕,天下文人无不为之疯抢。 到那时,名传天下不过数日光景而已! 只是一想,秦风都不禁心中振奋,但他也很清楚,这些都只是遥远的将来,眼前还远远达不到那种地步,充其量不过美好蓝图而已,还需步步而行。 但拥有了诸多的造纸技艺,却是对眼下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本就因印刷术降低售价的书册,必然也能因为造纸术再降! 一百文的卖价,还远远不是底线! 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基本的造纸术,从原料都技艺都确认没有问题,可行性甚至出乎意料,秦风的眼里浮现了精芒。 再度望向洛临风,那抹凝重已经被淡然笑意取代。 “洛兄,无需过于忧虑,既然你已开口,将来无论如何,本王也不会迁怒于洛家,至于令弟的作为,也不需在意。” “本王以为,这一百文的定价还不够低,将来有把握,让书册的卖价再将几分。” 嘶 一百文还不够低?! 此言一出,洛临风惊得双眸微颤。 “殿下这?” “一百文或许都会让不少人嫉恨,您若是再降,且不说其中的损失,书册售卖不必寻常买卖,将来恐会招致祸患啊。” 秦风轻笑伸手,眼中精芒浮现。 “洛兄,书册买卖为何会非比寻常?” “只因关乎天下文人,关乎于社稷人才。” “若是本王将书册卖出几十文的低价,甚至将纸张也卖得低廉无比,天下千万文人当真会以怨报德么?恐怕到那时,儒家也会有人心有异议吧。” “只要在封地之内,本王所为无人能过问,一旦低价书纸卖出,凉州文人闻询而来,你们洛家的家主之位,到时也无需再争了。” 淡然数语,直接惊得洛临风猛然起身。 凝望着北亲王殿下多时,他竟是想不出任何破绽,情势复杂的家族历练,好像也已经在三言两语间定下了结局。 如此果决的心性,又能在转眼间有了对策,这位殿下实在可怕啊。 洛临风心里叹服不已,同时也很清楚,北亲王此次作为,定然会亏损不少银钱,这般仗义作为,已然令他感恩不已,不由得眼中动容,深深做拜行礼。 “殿下大恩,临风铭记终生!” 一拜过后,两人相视而笑,所谓的疑虑消散无形,唯有对将来的期待和满满的干劲 京都。 皇城国子监。 秋日渐凉的皇家书院中,朗朗读书声如故,文气四溢,景色怡然,令人心旷神怡,不愧大玄最高学府之名。 最为引人注目的后院学堂中,身居祭酒之职的孔逾宣端坐文案之后,望着一干少年贵族翘楚,眼里浮现慈爱和满意的光芒。 一位衣着锦绣的少年回答完毕,做礼请教出声。 “学生愚见,还望孔先生赐教。” 孔逾宣含笑抚须,露出几分孺子可教的笑意。 “善。” “所谓‘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文德知错而该,今日醉心先贤大作,此为大善,尔等当效仿之。” 少年们齐齐起身,高声做礼。 “先生教诲,学生谨记。” 望着这一干少年,孔逾宣笑意更浓,大有桃李满天下的成就感,也有为人师长的欣慰在其中,自从姜太渊之手接任国子监祭酒之职,他终于有了身为圣人之后的荣耀,也有振兴儒家的盼头,可谓是老来安慰。 就在此时,学堂窗外却是走来一道焦急身影,眉眼间浮现急切。 定眼望去,才看清是神色紧张的四皇子。 如此失礼,真是妄读圣贤书了 对于这位得意门生,孔逾宣是又爱又恨,既有盼望成材的希冀,也有各种失望,此刻见到得意门生这般失礼前来,他心情复杂,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得先安抚面前学生,稳步而出。 谁知,他刚走出学堂,还未出言相问。 就见四皇子猴急猴急地近前做礼,语气里满是惊异和慌张,好似泰山将崩! “先生,大事不好了,秦风要毁了天下文道啊!” 顿时,孔逾宣神色大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7章 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毁了天下文道?! 孔逾宣被这话惊得不轻,他此生最为看重的就是文道。 即便身为圣人之后,能面对生死而面不改色,却是难以对这种事情泰然处之,一下子惊得脸色大变。 眼看,就差点失神问出话来! 还好余光瞥见学堂中的少年们,这才让孔逾宣及时惊醒,连忙收敛了惊骇之色,调整了一下呼吸沉声望向了四皇子秦震。 “四皇子,无需惊慌,书房详议。” 一语稳住情势,孔逾宣转身轻呼了一口气,回到学堂,随口吩咐了几语,就即刻带着四皇子前往了他在国子监的书房,步伐里说不出的匆忙。 关上房门,这才心神平稳了几分。 孔逾宣望着四皇子急切的目光,暗骂这位皇子方才实在莽撞,差点儿就让外人听见,心里的紧张和愤怒却在瞬间被挑拨了起来 此刻的孔祭酒已然顾不得风度,沉声紧盯而去! “四皇子,还请速速道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震闻声做礼,目光中满是悲愤,就好像听闻了天大的忤逆之事一般,眼眶都有些发红! “恩师!” “学生听闻消息,秦风那庶子,仗着父皇近来莫名的偏爱,得到了亲王之位还不知足,竟然在凉州几县以百文低价贱卖书册!” “如此作为,就是将字字珠玑的圣贤书等同于米面粟谷,这分明是在侮辱先贤大作啊!” “仅仅是几县封地的亲王,他就敢做出这等事,全然不将诸位先贤的大作放在眼里,为了收揽个别文人之心,做出如此之事,他日若是成了气候,还如何了得?!” “恩师!学生实在忍受不了这等作为,又不敢向父皇多嘴,唯有望恩师能以天下文道为重,将这庶子的不轨之心诛于襁褓之中!” “恩师,定要为天下文道正言啊!” 孔逾宣听闻着急切的悲愤之语,神色里有些震动,却是渐渐地浮现了疑惑,甚至没有之前那般怒火上涌。 回味了几息 这位孔圣之后,当代儒家的掌舵人,如今的国子监祭酒竟是开始冷静沉思了起来。 他对于眼前的四皇子,再也清楚不过了,这位皇子文武都有建树,也是皇室中的佼佼者,却是太过好大喜功,比起一国之君该有的城府,尚且有那么一丝差距。 此刻听了这番痛斥之言。 虽说是义正言辞,内情也不会有假,却是让孔逾宣犹豫了起来,总觉得这件事需得三思,情形似乎也没有达到毁了天下文道的地步,毕竟那位北亲王势头正盛,当年也让他很是看重,并不像是做出这等事的蠢人啊。 不出意料,应该是这位四皇子心中妒恨,以此事来借由他的威望,向着北亲王发难。 如若不然,四皇子就该自己向着皇帝陛下进言才是 思虑片刻,即便心有还有听闻贱卖书册的震怒,孔逾宣却是老道非常,也很是冷静地注意到了此事的关键所在,沉声抚须注目而去。 “四皇子,敢问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再者而言,北亲王于何处贱卖书册?可有文人为其扬名?又为何做出这等赔钱买书之事?” 接连沉声问话,听得四皇子秦震心里一沉。 脸色略微冷峻了几分,再度近前做礼,甚至已经无法安坐! “恩师!” “此事乃是一位醉心文道的青年俊才,看不惯那庶子的无礼恶行,心中震怒才急忙飞鸽传书而来,绝不会有假啊!” “秦风那庶子,仗着赠划封地,与凉州几县贱卖书册,必是为了收揽文人之心,已然枉顾圣贤心血,如此作为,将来必会有不少得利的贱民为其扬名啊!” “恩师,你身为儒家之首,岂可放任这等作为,任由他贱卖文道大作,这不是寒了天下文人的心吗?” 眯眼望着四皇子的愈发急切神色,孔逾宣却是愈发的淡然。 缓缓起身,竟是连先前的怒色都收敛了大半。 带有一丝遗憾,出言劝告而去。 “四皇子,既然北亲王于封地卖书,便任由他而去罢,几县之地而已,何谈天下文道?天长月久,这等小事自会被人遗忘,如今北亲王有无新盐仪仗,财力有限,此等作为不出数月自会收敛。” “如今正是微妙之际,四皇子当以朝堂事务为重,不可再有闪失,以免陛下震怒。” 秦震听得脸色更冷。 近来几次受挫,终于是有些憋不住火气,声音低沉地反问出言。 “恩师,如此丑事,你竟然都不看在眼里?” “学生本以为,这天下间谁人都能隐忍,唯独恩师不会屈于秦风的小人得势,如今看来大失所望!如此下去,闻到崩塌不久矣!” “学生苦苦相劝,恩师竟毫不为所动,反而以借口搪塞,学生无话可说!” 冷声几语,四皇子秦震就做礼挥袖而去,面容无比冰冷。 几息间就离开了院落。 眼望着得意门生气呼呼的背影消失,孔逾宣直接气得脸色铁青,只觉得良苦用心都放错了地方! 明明不过芝麻大小之事,这个四皇子竟然听闻传信就这般嫉恨,分明是已经被北亲王近来的势头影响,乱了分寸啊。 如此下去,夺嫡之事还有何希望可言。 几县贱卖书册而已,也用得着他亲自出马?这事儿要是闹大,将来天下岂不是耻笑儒家没了风度。 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来朝堂若有人提及,出言褒奖北亲王为封地百姓而不财名,这才是该有的器量和正解啊。 说破大天,也不过几县文人而已,这点事儿能毁了文道? 真是匹夫之见啊! 这等作为,和多年韬光养晦终得曙光的七皇子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无论城府还是心境,都相距甚远。 真是悔不该当初,怎得就看中了一个莽夫! 孔逾宣直接被气得怒发冲冠,好一阵才算稳下了心神,却是没有任何心情再去学堂教书,一语就打发了满眼崇敬的王公贵族少年。 而这一切,都被不起眼的哨卫看在眼里。 待到夜色落下。 哨卫却是出现在了皇帝陛下所在的天枢殿中,换上了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附身做礼,声音低沉无比。 “启禀陛下,四皇子今日拜访孔祭酒,两人不欢而散,似有争执。” 闻声,大玄天子秦霄对于孔祭酒三个字略有在意,停下烁金狼毫,淡漠地抬头望去。 “所为何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8章 天下尽在陛下掌握之中 黑影听闻陛下发问,即刻再度出声,语气里却是有了几分迟疑。 “启禀陛下,此事似乎与北亲王有关,微臣只是听见‘秦风要毁了天下文道’的模糊言语,不敢太过接近,还望陛下恕罪。” 闻声,大玄皇帝语气低声了几分,一种骇人的威势无形是散布在大殿中。 “近来你们接连令朕失望,今日连如此小事都模棱两可,看来这罗网之名,今后也无需存在是世上了。” 此言一出,黑影瞬间惶恐伏地,不敢应声! 就连一侧静立的掌印大监常礼,都在此刻紧了紧心神,这位罕有人知的绝顶高手,可以面对大内禁卫如见浮云,却是不敢在陛下面前有丝毫的懈怠。 他深知近来陛下对罗网不满,从当日的吐蕃密报就极为震怒,今日再度听到这种不明不白的讯息,还是关乎于孔家和皇子,就更是怒火升腾 罗网遍布天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这种权势紧紧握在手中的感觉,才能让这位霸主心安,背道而驰便是忤逆天命,决不允许发生! 仅仅是静立一侧,常礼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足足有好几年,没有这般的谨慎和小心,几乎连他都有种风雨欲来的紧张。 眼看,落针可闻的天枢殿都开始凝聚着冷意,血光之灾将要显现! 突然! 皇帝陛下手边的龙头扶手微微晃动,一道密信从龙嘴吐出。 稳稳拿起纸条,皇帝陛下定睛望去,只见两行小字浮现其中,令他眼中闪过了一道精芒! “欧阳监正将至凉州,传国龙玺就在凉州地界!” “北亲王受众官恭贺,无逾矩之举,近来与洛家二公子洛临风相交,推行书坊贱卖书册,此事关乎洛家家主之位,洛家三公子洛乘风去向未定。” 望见这两道消息,秦霄的眼中冷意才消散了几分。 传国龙玺! 这件让他魂牵梦绕的秘宝,可谓是大玄历代帝王的心头所望,自从前朝覆灭就不知所踪,乃是千百年前始皇帝以和氏璧为原料,命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可谓是皇帝的象征,得此宝才是天命所归。 也正因传国龙玺遗失,前朝余孽才以此为由,称大玄非天命所授,世代蛰伏流蹿近百年而不绝,实为大玄倒刺! 对于所谓的天命之说,征服四方的秦霄从来不在意,在这位帝王眼中,那不过是教化愚民的大义之名而已。 而令他这般在意的真因,却是另有缘由,所谓的传国龙玺,实则和始皇帝当年的宝藏有关,当年秦一统天下,六国财富齐聚咸阳,始皇帝秘密派人将其转移密藏,唯有传国龙玺才能揭开这个秘密。 这才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真相之一! 如此秘事,唯有历代见过传国龙玺的开国帝王才会知晓,继而传承后代,可惜始终没有人一窥真相,甚至在大玄朝开国之初,传国龙玺就流落民间。 如今得知了龙玺下落,一旦得到始皇帝秘藏的六国财富,必能解决大玄多年征战遗留下来的困境,开创万世基业! 至于那些贼心不死的余孽,将来也会树倒猢狲散,不费一兵一卒而尽数瓦解! 长久的想望总算有了结果,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念及罗网的功勋,难得地宽容一次,挥手屏退了战战兢兢的密卫。 “好,尔等查访总算有了成效,朕今日就网开一面,你且退下吧。” 密卫如临大赦,即刻起身做礼而退。 片刻之后。 天枢殿再无外人,皇帝陛下的眼中还有笑意,将密信焚于烛台,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见此情形,常礼也才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做礼道喜。 “贺喜陛下!” 这一声道喜,听得皇帝陛下心中舒适,望着眼前烛火,眼中笑意更浓,却是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久违的失态,淡淡点头间,瞥向了常礼。 望着这位紧随几十年的忠仆良久,皇帝陛下并未降下怒火,却也是心中冷漠,突然想起了喜讯之余的其余消息。 淡然开口,向着常礼沉声发问。 “常礼,你觉得秦风接近洛家之人,是何意?” 这一问,常礼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确是世人眼中的五大监之首,可在陛下面前,也不过是个奴仆,生杀不过一念之间,又岂敢妄议这种事? 皇子和世家相近,本来就是极大的忌讳! 如今的七皇子,更是成为了大玄第一位亲王,权势比起寻常的皇子还要了得,而且还占有一个极为令人在意的优势,那就是自治封地和握有兵权,陛下自然容不下有一个真正的秦王,哪怕有盖世之功,故而才给了北亲王一个空架子,却也是实打实地权势大增,明面上已经碾压了其余六位皇子,可谓是风头正劲。 这样的皇子和世家接近,怎会不让人揣测? 陛下定是知晓了凉州的一举一动,尤其对于北亲王,比起以往还要在意,天下间的一切果然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一如当年啊。 常礼心中忐忑,脸上的笑意不敢有任何失常,语气却是极为小心,款款做礼应声。 “启禀陛下” “老奴愚昧,想来许是世家之人见北亲王进爵,想借此示好以谋财利” 皇帝陛下闻声淡笑。 愚昧? 这如果算是愚昧的答话,普天之下聪明的人就不多了。 常礼的这番答话,胜过了朝堂多数的官员,不仅避重就轻,又没有明显的倾向,可谓是谨慎又本分,甚至连多余的评议都没有。 仅这份答话,才能就不是寻常人能比,若非是宦官出身,足以位列六部之首了。 秦霄望了一眼谨慎的常礼,就知其心意,也对于这种应答很是满意,轻笑之余,淡然地随口评价了一声。 “倒也没错。” “秦风借着洛家之势贱卖书册,两方因利而合,若能撬动同气连枝的世家最好不过,若是不然,也是个机会。” “朕倒要看看,洛家依附亲王,其余世家又会作何打算,天下平静的太久,这些大族也该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常礼闻声做礼,只敢随声附和不敢多言。 “陛下英明。” 看似平静的应声下,他的心中却是被这话惊得波澜起伏! 皇帝陛下明明得知了北亲王的作为,却不理会,亲王和世家相交,在陛下眼里竟然不过是小打小闹,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要以此试探世家,这是何等可怕的城府! 即便是北亲王,终究也不过是个年轻的皇子,根本想象不到这种真相,甚至就连盘踞蜀州的洛家,也不过问路的投石。 这便是天下之主的眼界和手段,这个天下就是陛下的棋盘,一切都如棋子,尽在掌握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19章 有殿下在,何愁大事不成 第三百一十九章有殿下在,何愁大事不成! 邺城。 北王府忙碌非常,比起曾经繁华了许多,不仅有各县官员出入,新收的文客也多了不少,都在主院厢房忙碌个不停,统计着各县的户籍。 出入者皆是官员,眉眼里唯有恭敬。 北王府新象万千,甚至于连门槛都升高了一寸,严格按照大玄律,以亲王规格改换,门前石狮子也赶工换成了威风凛凛的十三卷鬃,分立两侧威势惊人。 右院书房。 洛临风静候一侧,亲眼目睹了诸多官员的恭敬禀奏,听闻着各县的详情,深感北亲王权势更甚,也为这位殿下不见外的亲近和信任动容。 商定完各县开设书坊大计,洛临风告退而出,眼里充满了振奋,却是对于北亲王所言的竹纸难以释怀。 据殿下所言,将来竹纸试造成功,就可将书价压至五十文! 五十文! 即便是温文尔雅的洛公子,也被这话有些瞠目结舌! 他以为,一百文的价格已经足够低廉,本亲王殿下定是亏钱了,没想到这书价还能再降,甚至于听殿下的语气,即便是这等低价,也有利可图?! 震惊。 彻底震惊! 踏出小院前行,洛临风的心里波澜起伏,惊疑和震动不断酝酿,却是不敢探听那神奇的造纸之术,万般的忐忑难以纾解。 直到望见悠悠哉哉取酒路过的鬼医,他才眼里有了光芒,上前恭敬做礼。 “罗先生,晚辈可否请教一言?” 罗季正乐呵呵地抱着塞北红前行在走廊里,突然被人拦在身前,闻声而望是洛家小子,也就给了几分面子笑问而去。 “小子,你要问何事啊?” “且先说好,老头子我可不离开北王府,要是问医治病的麻烦事,那就免了!” 洛临风闻声目露尴尬。 他也知晓,罗季能应声就是极大的面子,就算是这种听起来不近人情的话,实际上已经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到的。 做礼近前,洛临风顾及到四周的往来官员,改口再度出声相请。 “多谢罗先生。” “此处不便开口,还请先生移步,晚辈好请教一语。” 礼数周到又行事稳重,罗季心里有些赞赏,但是面对这种啰啰嗦嗦的文人,他的脸上却是不喜。 “嗨,你跟洛河东那小子一个德行,做事婆婆妈妈的!” “罢了!这便随老夫前来,可不许问些扰人的事,搅了老头子品酒的兴致!” 随口应了一声,罗老头抱着塞北红不满而去,洛临风应声做礼恭敬相随,待到两人落座于罗季所住的厢房之中。 望着鬼医美滋滋地品了一杯美酒,洛临风才谨慎地再度做礼问话。 “晚辈斗胆相问,只想请教罗先生,何以如此看重北王殿下,莫非真的只为塞北红?” 话音落下。 罗季缓缓投来了目光,放下了手中酒杯,脸上流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嘿嘿嘿,不然还是为了什么?” “这普天之下,还有比塞北红更好的酒?” 这一问,倒是把洛临风噎住了。 鬼医的反问确实也是实情,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闻名天下的神医会以反问作答,听起来避重就轻,却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比塞北红更好的酒,恐怕不会再有啊。 犹豫之间,洛临风心里的猜疑和犹豫都浮现在了眼中,常人眼里温如玉的稳重公子,终究也不过是三十岁的青年人,在罗季面前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犹如一张白纸而已。 眼望着这位洛家后进犹豫不决,罗季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压力和狐疑,笑得叹了口气。 “哎” “洛家到了你这一代,也算是出于强盛,起码你也像模像样,有几分洛河东年轻时的风范,不过嘛,你这心性实在有些内敛,也不够狠厉果决,比起你老子差远咯。” 洛临风闻声目露愧色,悄声做礼不敢反驳。 “罗先生所言甚是晚辈却是心性不足,难以比拟家父,三弟也” 话到了嘴边,身为洛家人的无奈和命运的牵绊让这位公子神色凝重,似乎有极大的压力,处于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即便不是帝王之家,世家出身的他也非常人能比,家业相争就算不是本愿,也难以避免,面对父亲的期望,洛临风也不敢回避。 就在这种低沉的气氛里,罗季却是推过来了一杯酒。 “小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洛河东给你指点,又有北亲王提携,这家主之位不说唾手可得,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这人啊,实在是太过谦让,难不成要让洛家因此衰败?” “洛河东让你亲自来邺城,那就是要将家主之位交给你,你只需和北亲王交好,一切难关都不在话下。” “你那三弟嘛,比起凉州刺史如何?比起姜太渊又如何?” 这番话语落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洛临风好似醍醐灌顶,萦绕在心头的些许困扰瞬间烟消云散,宛如拨云见日,心念通达了数倍! 是啊。 他的三弟无论有何倚仗,或者将来要做出何等的举措,根本不可能与北亲王相比,就是他自己,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位殿下,可是连文道大宗师姜太渊都赞赏的人物,一州刺史和都督也曾交好道贺啊! 如此人物,岂会将所谓的造纸之事放在眼里,就算是如何的难以置信,北亲王殿下也未必不能做到! 有这位殿下相助,何需心有忧患?! 失策。 太失策了! 眼中浮现惊异的恍然光彩,处事稳健的洛临风目露懊悔愧疚,连忙起身道谢。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晚辈身在局中一时迷惘,让先生见笑了,晚辈这就出发,必将殿下交代之事办得妥帖,待到他日归来,定向先生再谢!” 罗老头轻笑摆手。 “滚滚滚,别搅扰老头子喝酒!” 美滋滋地品了一杯美酒,望着洛临风含笑告退,罗季的眼里有些感慨,这小子处事稳健,却不固执行事,即便身处迷局也能一点就通,这就非常人能及了。 洛家有这样一位后辈,又有诸多奇异之能的北亲王相助,或许就此独行,八大家将要有所变动也说不定。 这天下,已是后浪层出啊 凉州。 城西一处雅致的繁华院落中。 洛家三公子冷面静立,哪怕秋日见谅,也没有在屋中静养的闲心,似乎被极大的压力困扰,没了初到陇城时的天生自信。 身旁,一位随从谨慎禀报,神色有些紧张。 “三公子,属下已经照着您的吩咐,在凉州城中开设了几家书坊,书价也降低了一成,可这些凉州愚民,竟是丝毫不感恩,一心只往唐家书坊” “无论文人还是学子,都好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根本看不见咱们的书坊降价,经由属下打听才知,唐家大小姐唐映蓉才貌双绝,又是商会会长,此事恐怕!” 还还未说完,随从就被洛乘风的冷眸吓得一颤! 狠狠地盯了几息,望着随从那束手无策的惶恐之色,洛乘风本就震怒的神色愈发浓厚,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花盆! “咔嚓!” 花盆跌落摔得四分五裂,其余几位随从也是吓得脸色大变! 这书坊之争,看来情势不妙啊! 就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气氛中,一位锦衣随从由门外踏入,手中抓着名贵的灰头银背鸽,眼里有几分振奋! “公子!四皇子殿下有密信传来!” 这一声通报,瞬间激动了洛乘风屡次受挫的心中热血,连忙近前接过拆解下来的字条。 只是一望。 洛乘风精芒浮现眼眸,笑意终于再现面容,曾经的世家公子之风瞬间回归! “哈哈哈哈” “有四皇子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家主之位,必是本公子囊中之物!” 此言一出。 众随从目露惊喜,连连的道贺声将院落包围! 唯有那送信而来的锦衣随从,眼里有些疑惑,悄声近前相问出声。 “公子,恕属下斗胆一问,不知四皇子如何答复,竟能让您这般成竹在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0章 拿下唐家就稳操胜券 面对属下的疑惑相问,洛乘风倨傲轻笑。 “凌逊,你也跟了本公子十来年了,难道在你眼里,本公子是个喜形于色的无知之人么?” 将门出身的凌逊双手抱拳,面带惶恐致歉。 “公子息怒,属下只是一时失言,此事关乎重大,公子突然信心十足,属下心有好奇,故而斗胆一问,绝不敢有任何失礼揣测,还望公子明鉴。” 听了这话,洛乘风余光撇见凌逊如常恭敬,轻笑点头,全然不将其余随从撇在眼里,只是随口打发了周围旁人。 “不错,忠心可鉴。” “你们先退下,备好软轿,稍后本公子要外出一趟。” 其余人齐齐应命告退,眨眼间院中只剩洛乘风,和唯一看在眼里的属下凌逊。 望着这位神色疑惑的下属。 洛乘风眼里有几分欣赏,此人常年的功绩都记在他的心里,做事又很稳重,可谓是深得他的信任,随手就将飞鸽传来的密信一手递交而去。 凌逊双手接过密信,瞬间就看得目露震动。 在他大为意外的低头紧盯下。 耳旁,洛公子的沉稳之声缓缓响起,那种天生的自信在此刻放大了数倍,好似家主之位已然握在掌中。 “四皇子信中已然说得清楚。” “我等行事,根本无需忌惮北亲王,只要不在北亲王封地之中,全力争夺凉州书坊买卖就是,四皇子必会一力支持。” “得到四皇子殿下这般应允,即便洛临风靠着北亲王占有七县之利,本公子仍然可以争取其余诸县,凉州还有大半文人,最为重要的凉州城也非北亲王封地,这场历练的胜负,就如此定论还为时尚早!” 凌逊惊异地缓缓点头,眼里的疑虑却是更浓。 “公子” “四皇子如此支持,甚至许诺愿为您打通凉州官场以作势,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啊。” “尤其是最后一句‘此事波及整个凉州也在所不惜’,在属下看来,总觉得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就好像巴不得公子将书坊之争闹大” “恕属下斗胆,四皇子的支持固然重要,可这般不同寻常的狠辣,大有几分借刀杀人的意思!” 话刚说完,洛乘风面露轻笑,笑容里浮现了罕见的阴翳。 “呵呵呵” “权势相交,岂会有真情厚谊?” “四皇子如此支持,无非是看重本公子有成事之姿,将来得到洛家家主之位,好相助于他而已,他想借刀杀人为难北亲王,本公子又何尝不是借势以求执掌洛家?” “待到将来本公子成为家主,一切就不可同日而语,到那时谁依附谁还两说。无论四皇子有何预谋,我等只需佯装不知,借势而为便是。” “当务之急,是拿下唐家,以扫平凉州障碍,尽快开设书坊占得先机,两月已过七天,不可再延误!” 凌逊顿时听得眼中清明了不少,连忙做礼恭贺。 “恭喜公子,只要拿下唐家,凉州书坊便无人敢争,仅凭凉州城文人尽在手中,收益就可抵得上三五县,此次历练必将胜券在握!” 洛乘风闻声轻笑,闲庭信步而出。 “呵呵,那唐家仗着北亲王之势显赫凉州城,可惜凉州城并未北亲王封地,本公子亲自出马,必先拿下头彩。”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此事容不得半点差池,你且随本公子一行,拿下凉州城就在今日!” 听闻如此沉稳之言,凌逊目露振奋。 即刻紧随出府,紧随软轿前行。 连面对小小唐家,公子都亲自出马,足可见争夺家主的决心,甚至比起往日还要强烈,也变得沉稳了不少。 经由邺城之败,公子比起曾经还要成熟,如今看来偶尔落败也不是坏事,让凌逊感到了莫大的欣慰和震动。 这份败而不馁的心性之下,家主之位岂会旁落! 唐家。 夕阳西下,余晖散落庭院。 经历了一日的生意忙碌,唐映蓉回到府中,静坐于客厅,明明该是放松的惬意时光,她的绝美面容里却看不出丝毫轻松,柳眉被疑虑困扰,始终难以舒展。 自从邺城归来,唐映蓉就被心中猜疑所困。 他的父亲,到底是如何得知北王进爵的内情? 这个问题只是想起,就令唐映蓉感到了莫大的压力,无论真相如何,她都有些犹豫不敢开口相问。 一旦父亲欣然承认,她该如此自处? 身为前朝皇室,若是父亲还惦念着复国大业,身为女儿,唐映蓉也再无选择,今后就得背负莫大的压力前行,甚至成为北亲王的暗中仇敌。 这种事,既不符合大势,也不明智,却是她无法掌控的命运。 静坐仅仅数息。 唐映蓉就被家国大势所扰,纵然能处理各种商道琐事,也能打理唐家的诸多买卖,一手撑起凉州的商道,却无法与如此大事相比。 人所共知的商界明珠,此刻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压力之中,全然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甚至于,就连他的父亲负手走来,都根本没注意到。 “蓉儿,可是近来生意不顺?” 惊闻熟悉的平和语气,唐映蓉恍惚抬头,望见父亲落座身旁,一脸关切地慈爱注目,她竟是楞了神。 父亲常年为家族奔波,也从未对她有太多的苛责,尤其是常人在意的婚姻大事,都全凭她的心意,这种宽容和关爱,根本不是常人能有。 这样一位温柔慈爱的父亲,真会一心复国,连女儿都利用么? 困扰凝重数倍,唐映蓉话在唇边却重如千金。 挤出一抹恬静笑意,先应了一声。 “爹,您想多了,凉州城里人人都知我们唐家和北亲王相交,近来也传开了北亲王的进爵之事,生意怎么会不顺呢” 听闻这话,唐运德含笑点头,面容里浮现唏嘘。 “呵呵,这倒也是啊,我也没想到,北王竟会一跃成为了亲王,咱们唐家福泽不浅,今后却是不能过于接近那位殿下了。” 爹也没想到? 看来或许真是个巧合。 父亲随口的感慨响起,唐映蓉眼里一愣,将信将疑地看了几息,不见他的父亲有什么异色,好似真的就是心头所想,她才放松了不少,好像心头的重石落地。 “呼” 轻轻地暗自送了一口气。 就在这种刚刚放松心神的时候,家丁却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做礼禀报。 “启禀老爷,小姐,一位自称是蜀州洛家的公子前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1章 卷入风云便身不由己 蜀州洛家? 还是一位公子? 家丁急切的通报声响起,唐家父女都在心里一纠,悄声对视,眼里的震动分外明显,一下子脸色凝重了几分。 蜀州洛家 那可是八大世家之一,盘踞一州数百年的存在,即便极为低调,就凭那惊人的底蕴,都不敢有人忽视。 就算是曾经的首富宋雨才,也未必就敢招惹这种存在。 蜀州和凉州接壤,比起同为世家远在中原的宋家而言,洛家更有权势和人脉,在凉州附近有着极大的威势,而且还掌控着庞大的铁矿,实力难以想象,刺史听闻也未必就能泰然处之。 更夸张的是,此次前来的人,居然还是一位公子。 公子这种称呼,绝不是寻常百姓嘴里喊出的称谓,在世家之中,能被称为公子的人,必是主家嫡系的身份啊。 这种人物,几乎已经等同于世家未来的家主了。 如此身份了得的人物,莫名出现在自己家门前,任何人听闻都得心里一颤,唐家父女不是常人,更在此刻显得神色凝重。 起身相迎而去,如临大敌。 待唐家父女亲自行至家门前,锦绣长衫的俊朗公子已经负手而立,身后除去一顶软轿,唯有一名随从相伴。 无论那身形气度,还是淡然凝望而来的沉稳目光,都非常人能有,腰间悬挂的绝品羊脂玉价值非凡,一眼就让人心中压力倍增。 纵然有五六个唐府家丁侯在一旁,人数的上风也难抹平这种天生的差距,面对这两人竟是诚惶诚恐,根本不敢多言叨扰。 见此情形。 唐运德连忙上前,做礼含笑问候。 “洛公子,久仰大名,不知公子前来,有何见教?” 面对唐运德的谨慎问候,洛乘风眼眸微垂,丝毫没有应声的意思,似乎在他看来,能亲自登门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 只是淡漠一撇,就由身旁的随从凌逊上前应声。 “我家公子,乃是蜀州洛家的三公子,前来贵府,只为书坊买卖,还望贵府行个方便。” 语落,门前众人皆惊。 包括唐家父女在内,十余人都为这种言简意深的强势话语感到压力,洛家公子随从开口,言明只为书坊,这是要抢生意啊! 洛家不远千里而来,能说出此言,又如此高傲,必是要唐家退出书坊买卖,今后独占这份肥肉。 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以洛家的身份和权势,即便是外来之人,众人也不敢轻视,唐家父女神色凝重,从未有过的压力蔓延在心里。 书坊买卖比不上酒也,也比不上布坊,却是利润极好,是个人都不愿松手,如此强势一语就抢,这不是在砸人饭碗? 面对这般言辞,无一人不心头刺痛和震怒,哪怕敢怒不敢言。 不过,唐运德毕竟是在商界混迹了大半辈子,瞬间就掩下了神色,以一种平和的热情笑意侧身伸手相迎。 “洛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了,还请进屋相谈,此事定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连老家主都这般说了,大小姐也没有异议,其余家丁岂敢出声。 就在忐忑的数道敬畏目光注视下。 不等随从再度出声,洛家三公子就先轻笑出言,扫了一眼众人,除了在唐映蓉的倾城面容上停留几息,眼里浮现出淡漠。 “哼” “本公子登门拜访,只为书坊之事,既然此事你们已经知晓,也会给出了不错的答复,就没必要再详谈了。” “两日,最多两日之后,本公子不想再看见唐家书坊。” 就此一语定论,洛乘风挥袖而去。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软轿已经离开了唐家门前,整个过程无比的干脆,几乎没有给唐家人思考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就走了?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眼望着强势的世家公子就此离去,唐家父女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在凉州城经商这些年,从未有人如此的狠辣,竟然在一句话的功夫,就将他们赶尽杀绝,硬生生要逼迫唐家退出书坊买卖! 放弃了利润极高的书房,就凭人家一句空话而已,连丝毫的歉意和补偿也没有,好像本该如此,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如此作为实在欺人太甚! 一干家丁亲眼目睹,望着世家公子威风而去,哪怕心有惧意,还是忍不住心头火气热血出言! “书坊真的要关吗” “凭什么!” “老爷!咱们不能就这样关了书坊!” “大小姐,您说怎么办,咱们唐家书坊可是凉州城的头号书坊,这要是关了,每年得亏多少银子啊!” “这洛家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要独占书坊,也不怕撑住了!?” 眼看众人的言语愈发激烈,个人仆人已经激动得有些面红耳赤。 唐运德脸色一沉,连忙命下人关上了大门。 家丁无论如何争吵,唐家父女都没听在耳中,神色虽然严峻,却看不出太过的怒色,并非他们没有骨气。 眼界太高,很多时候只能压下火气以顾全大局,一时热血恐难保全后路啊。 再次回到客厅。 唐映蓉的清眸微颤,似乎是不愿就此交付付诸心血的书坊,犹豫了多时也没有出声,看到他父亲平静的面容时,才试探性地请教了几句,一如少女时学习经商的光景。 “爹,咱们真的要关了书坊吗?” 唐运德闻声抬头,眼眸清明地点了点头,很是看开的样子,也不知是根本不讲这种事放在心上,还是真的看透了局势。 “关吧” “咱们唐家,惹不起世家子弟,也不能再过于惹人注目了,处于凉州城中,就算是北亲王也无能为力,何况我们呢?” “连洛家人都来到了凉州,这里必定会被各方关注,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后还是悄声本分做买卖,最好不要再与权贵有瓜葛了。” 隐忍又沉稳的话语响起,唐映蓉才好像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在她的印象里。 父亲一直都是个顾全大局的本分商人,从来不争不抢,也不会攀附权贵,或许之前的事真的只是意外。 心中遗憾地点头应声,唐映蓉再未出言。 “嗯” 她的心里,却是在此刻生出了种种疑惑。 如今的凉州,北亲王之名传遍四方,唐家卖出塞北红,早就被视为了北亲王的附属,还能低调下去么? 她父亲的这番话,好像说不通。 自从唐家与那位殿下相交,就好像卷入了风云命不由己,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一步步登高,这样下去,恐怕已经无法再隐瞒太久了 凝重的氛围里,唐家父女悄坐无言,都好像有极深的心事,连方才的屈辱都不看在眼里,久久未再出声。 与此同时。 洛家公子乘坐的软轿一路前行,已然来到了凉州府学大门前。 缓缓下轿,气度非凡的洛家三公子一身锦衣,引得了不少路人敬畏窥视,他眼中却唯有凉州府学,这关乎一州学子命运的文道重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2章 双管齐下胜局已定! 洛乘风立于凉州府学门前,往来路人尽皆注目。 身后,洛家门客凌逊神色如常相随,全然不将诸多目光放在眼里,却是望着眼前的府学大门,眉头微微皱起。 静候数息。 府学大门终于打开,一位年过四十的儒生,经由慌张的门仆带领走出门来,望见俊朗不凡衣着华贵的公子,不禁目露惊艳相问。 “敢问公子是何人,为何事而来,莫不是新晋的秀才前来进学?” 洛乘风罕见地做礼含笑应声,目露谦和。 “在下洛乘风,蜀州洛家出身,前来拜访孟教谕。” 听闻蜀州洛家,那儒生即刻面露崇敬,又有几分惶恐,连连致歉应声而去。 “原来是洛公子,在下失礼了,失礼了” “还请公子稍候,在下这就通报孟教谕,还请公子稍候” 连连做礼,那儒生即刻慌忙而退,片刻就没了人影,可谓恭敬之至。 这一幕,连周遭路过的行人都惊得不轻。 府学可是一州最为崇高的文人圣地,若想得到文名和功名,需得在此进学,无论出身还是才学如何了得,前来者无比毕恭毕敬。 今日倒是罕见,居然有教书的训导对来人恭敬异常 那位公子,定是显贵非凡啊! 只是一眼震动,四周百姓就不敢再过多停留,瞬间长街清静了不少,远望者眼中崇敬和敬畏更甚。 这份异常的敬畏,洛乘风早已习惯,身后的凌逊也见怪不怪了。 一群寻常百姓而已,岂知世家公子的分量? 只是感念着公子异常的平和态度,甚至不辞劳苦又来府学恭敬拜见,似乎颇有深意,静候之余,凌逊不由得好奇低声问询出言。 “公子,您若有事相商,属下送来拜帖即可,何必这般郑重登门,甚至在府学门前久候。” 洛乘风对这份忠心很是满意,却是不禁嘴角微翘回望。 “你有所不知,这府学的教谕孟傅盛乃是书香门第,又是进士出身,向来性情高傲,非得礼数周全,才能与此人相见。” 这话听得凌逊愈发好奇了起来。 一个进士而已,竟然值得公子如此看重? 回味之间,凌逊更觉得公子今日真是充满了耐心,此事必然有重要缘由啊。 恭敬做礼,语气慎重了几分。 “公子如此有礼,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想必,公子这般看中孟教谕,应该大有深意吧,此事是否与如今的凉州历练有关?属下驽钝,还望公子恕罪” 眼见凌逊已有几分猜测,却是还愿藏拙,洛乘风的心里更加赞赏,当即就轻笑着言明了几句。 “呵呵,确是如此。” “这位孟教谕,掌管凉州府学,可谓是凉州文人之首,学生无数威望极高,而且此人与四皇子有渊源,此行拜见,若能得到此人支持,凉州推行书坊之事必将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 凌逊当场听得眼里一滞,心跳都在此刻悄然加速! 公子不仅强势镇压了凉州商界的翘楚唐家,灭绝一干无知商贾的竞争,还要拜访文道之首的孟教谕,才文人身上着手。 这般双管齐下,书坊之争可保万无一失啊! 公子真是心思缜密,无论手段还是眼界,都远超寻常人的想象,不愧为将要成为家主的不二人选! 就在凌逊心中激动之时,府学大门再度打开。 一位年近五十的高大文人稳步踏出,含笑拱手做礼,语气谦和无比。 “洛公子亲自登门,凉州府学蓬荜生辉,老朽深感荣耀啊。” 身后相随的文人也是连连做礼,眼眸中赞赏和崇敬浮现。 “洛公子气度不凡,知书达理,不愧洛家出身。” “今日一见公子,才知何为人如画德似玉!” “洛公子有礼了!” 面对一干文人的欣赏注目,洛乘风也是面容带笑,很是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却并未太过倨傲,而是目露谦和做礼回声。 “孟夫子有礼,诸位先生有礼,在下擅自登门求见,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款款做礼,顿时更让众人眼里笑意更浓,脸上也凝现了“孺子可教”的赞赏之情。 几番寒暄过后。 登门露面的洛乘风一下子博得了好感,过人的家世配合着周到的礼数,几乎折服了所有的府学先生,包括教谕孟傅盛在内。 文人就是如此,一见如故不过是赞赏托辞,却也有迹可循,只要一表人才又家世非凡,照面就先拿下了五成,最为看重的礼字做到八分,已然能够博得好感。 待到落座于书房之中。 诸位先生几番有礼告辞,才有眼色地就此离去,结交之心可见一斑,除了个别的硬骨头,几乎整个府学的先生都已对洛乘风推崇备至。 众人离去,独留洛乘风与孟教谕对坐。 品茗寒暄过后,孟教谕很是满意这份礼节,当场就问话出声。 “洛公子此行,可是为了书坊之事?” “此事,四皇子已有书信交待,洛家能在凉州开设书坊,实乃我凉州学子幸事,推崇文道之事老夫义不容辞。” 并未出乎意料的反应,好似水到渠成,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种顺利,既和洛乘风的城府分不开,也和冥冥之中的天意息息相关,就好像上苍注定,他必是洛家家主。 振奋道谢,洛乘风言辞恳切无比,听起来就好像情谊真挚,一如外表般的谦谦君子。 “孟夫子高义啊!” “乘风能得夫子相助,推行文道绝不敢忘,只要夫子助我赢得这次书坊之争,他日乘风如愿归来,定斥重金为凉州学子铺平文路!” 此言一出,孟教谕心中激动,为了凉州学子甚微感慨,目露动容,高大的身形猛地站起双手做礼! “还望公子铭记今日之言。” “待到公子的书坊开业,老夫定不余遗力相助,携学生到场恭贺!” 两人年岁不同道路各异,却是在此刻达成了共识,含笑做礼,万千的期盼都浮现于眼眸,好似看到了各自心头的梦中之景。 “凉州之幸,学子之幸啊” “呵呵呵,夫子言重了,这何尝不是在下之幸!” “哈哈” 听闻着阵阵动容轻笑,门外静候的凌逊也是紧握双拳,对于将来充满了信心,说不出的激动和钦佩。 双管齐下,胜局已定! 一切,就等到三日后的书房开业,家主之位尽在公子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3章 强行关闭书坊! 翌日清晨。 诸多商人从唐府而出,面容里带着无奈和憋屈,立于门前多时不愿离去,商议之下也是毫无结果,全都困惑不已。 “没想到老会长也答应关了书坊,最后能有分量说话的人都站不出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还能怎么办,我等只能关了书坊!” “关门?!我可不愿!书坊买卖利钱几何,你们又不是不知,关了书坊一年得亏多少银钱!” “不然,你要和洛家硬碰硬?连唐家的新老两位会长都要关了书坊,你还能比唐家人厉害?” “这” 凉州商界有头有脸的几人立于唐府门前,眼看就要吵得不可开交。 面对着洛家强势派人传来的消息,他们无法应对,只得寄希望于唐家父女,没曾想连唐家人都出言要关了书坊顺洛家的心意,彻底断送了所有人的希望。 屈辱也好,不甘也罢。 身为商贾,所见类似之事不少,本该已经能妥善应对,无奈此次关乎书坊,获利最多的香饽饽拱手让人,可谓是要抽了商人们的心头血,谁都不甘! 在一片闹哄哄的争吵下。 其中一位头戴圆帽的员外寡言少语,看了数息轻叹一声,已然看清了局势,只能就此转身准备乘轿而去。 众人见这位家财不菲的员外要走,不禁急切挽留! “刘员外!” “如此大事,我等好好商议一番再做定夺啊,何必如此急切离去?!” 刘员外闻声回头,苦着脸摆了摆手。 “还有何商议可言?” “洛家出马,我等商贾岂能相争,这天下书坊本就由世家所掌,在凉州这不被看中偏远之地才有了我等数年的光景,如今洛家来人,大局已定啊。” 萧索一语,瞬间让所有商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书坊本就归属于世家 这种世人所知的常识,在此刻听闻,只让众人感到了莫名的刺痛,就好像自己经营多年的买卖,只是偷得的一口杂粮,万分屈辱却无力反驳。 世家两个字,犹如千斤巨石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赖以为生的活路也不过是人家随口一言就能决定的笑话罢了。 神色复杂的注目下,刘员外落寞乘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也是目露失落,生意被硬生生劫掠而去的悲愤只能掩在心底,相顾无言就此四散而去,脚步沉重难行。 小轿离开唐府,就此来到了一家书坊门前。 书坊还是如往日一般,即便是清晨就有不少文人学子前来,或为了买得大贤经典,或是一心相求笔墨纸砚以窥文道,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眼中满是珍视。 刘员外缓缓下轿,看着这种情形心生刺痛,却也挤出笑意向问好的文人们回礼,慢步踏入书坊,忍痛向着掌柜的轻声吩咐。 “自今日起,将书坊关了,我自会为尔等再寻活计。” 这一语,瞬间惊得书坊悄无声息。 莫说掌柜得笑意戛然而止,就连店里的诸多文人学子也都惊异注目而来,满是不可置信,满眼的希望都在此刻僵住! 陇城学子陈生苦学多日,每日往返于府学和书坊之间,正在备考的关键时刻,眼看春闱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笔墨纸砚倒还好说,却是急需书册,哪里离得开书坊。 连忙近前做礼,语气里充满了惊疑。 “刘员外,何故突然关了书坊?” “学生不才,不懂经商之道,看您这书坊生意极好,想来也收益不俗,为何突然要关了这买卖,如此之举岂不是断了我等的文道之路?” “若是利钱不够,学生愿听从刘员外吩咐,无论涨价还是如何,绝不二话!” 陈生这一言,立刻引得了不少热切文人的附和,声音里褒贬不一。 “是啊,刘员外您有话直说便是!” “罢了!虽说这书价不低,可总归比买不到书来得好,就算涨价在下也认了,每本书再加百文也行!” “真不愧是商人,仗着我等醉心文道,以书价要挟,竟将我等文人拿捏得死死的!” “无奸不商,可恶啊!” “罢了罢了,无非就是为了银钱,大不了今后拮据几分,却是万万离不得书坊!” “哼!待到在下金榜题名,定要一改这等丑态!” 面对热血文人们的各种评议附和,刘员外脸色涨红。 他要关了书坊,一年下来得损失多少银钱,心里本就憋屈不已,此刻又被人误会讥讽,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 一群文人,只知自身利弊,丝毫不将他们这些商人的卑微和苦涩放在眼里,就会空口说大话,真是站着不腰疼! 就算在场的都是老主顾,也忍不住咬牙反驳而去! “哼!” “你们当我乐意关了书坊?” “昨日蜀州洛家派人传话,今后凉州不得有其他书坊,我一个商人,要不是惹不起洛家,会愿意砸了自己的买卖不成?!” 这一声冷喝,当场镇住了不少文人。 得知了其中的内情,不少人才面露愧色,连连做礼致歉,好似恢复了几分文人风度,也有府学的学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惊叹热议。 “原来竟是如此!” “刘员外见谅,是我等失礼了” “洛家?在下昨日听先生提起,洛家将降下福泽,恩及凉州文人,难不成和此事有关?” “恩泽?连书坊都没了,还谈什么恩泽!” 七嘴八舌的评议下,书坊就此关了大门。 文人四散而去,言语里充满了激动和期待,也有人目露怀疑和惋惜,各色的神情浮现在了面容里,徒留萧索的书房紧闭大门。 望着众人离去,学子陈生神色复杂。 想起世家两个字,他的心头总有疑惑,下意识地回忆起刺史寿宴上的屈辱,见识过世家之人的阴险,对于所谓的恩泽不敢轻信。 书坊全关,真的是凉州文人之福么? 陈生疑虑不已,却也只能就此离去。 拿着买得的最后一本书册,步伐里充满了清冷,连迎面而来的秋风都有些凉意,今日的凉州,好像充满了落寞,比起以往秋意渐浓。 而在数百里外的邺城,却是难得的阳光明媚。 秦风和罗老头正在后院,检查完苏颜霜的病情,顺便商议今后所需的药材和相关事宜,院门外却是传来了炸裂的振奋呼声! “殿下!殿下!竹纸成了,竹纸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4章 竹纸堪称神物啊! 竹纸成了? 莫名的振奋呼声炸响,语气里满是激动,透过院外传入,阁楼里端坐的罗季和苏颜霜等人目露疑惑。 竹子和纸,他们都知晓,只是这两种东西连在一起,就从未听闻了,听过草纸麻纸,普天之下哪有什么竹纸啊。 竹子要是能造纸,那凉州几县和蜀州漫山遍野的竹子,岂不都成了金山银山么? 想来,应是殿下又命人弄出了什么新玩意儿。 几人惊疑注目而去,果然看到北亲王殿下目露期待,已然起身走向门外凭栏,向着院门外沉声出言。 “进来答话。” 还真是有新玩意啊。 这一幕瞬间看得苏颜霜和罗季等人目露期待,对于即将见到的不知名事物感到了好奇。 待到数息之后。 只听木楼梯响起急切脚步声,一脸激动的王勋得到殿下特殊,进入庭院登上了阁楼,立于门前做礼! “启禀殿下,属下幸不辱命,连夜赶工终于将竹纸试造了出来!” 秦风闻声目露期待,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意外。 不得不说,王勋还真是让他有些惊喜,就算知道这货动手能力远超其他本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成效,还真是个实践狂人啊。 苏颜霜却是听得愣了神。 罗季也是愈发疑惑。 见到主仆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振奋之色溢出面容,不禁好奇地问向了秦风。 “殿下,这竹纸到底是何物,难道真是纸?” 秦风闻声轻笑,立刻大手一挥向着王勋下令。 “正是一种新纸。” “王勋,还不将竹纸拿出来?” 王勋憨笑做礼,连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白纸,约有尺余见方,轻轻双手交付与殿下。 只是看到那张纸的瞬间,所有人就都惊得目露震动! 只见那纸薄如蝉翼纯白无比,看起来毫无杂质,虽然比不上雪色,却是远胜当世所有的书写用纸,无论色泽还是细腻程度,都非凡品能比! 见到这种纸,苏颜霜惊得紧盯而去,就连鬼医罗季,这位见识非凡的传闻人物,都在此刻哑然失声。 以他们的见识来看,如此精美的纸张,绝非是寻常人家能有,甚至先前都未见过,却是经由殿下之令,命王勋造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 惊疑之际,身份非凡的两人都感到了一阵震动,苏颜霜甚至忍不住心中好奇,向着秦风恭敬问询起来。 “殿下,这纸真是王府所造?可否让臣妾一观?” 秦风轻笑应声,顺手将竹纸放在了桌上,近在苏颜霜的面前。 “确是王府所造,此纸名为竹纸,顾名思义乃由竹子所造,王勋忙活了几日才终于成功,今后咱们也能自己造纸了!” 伴随着秦风温润的声音,苏颜霜和罗季细看向了面前竹纸。 那张确是纯白无比,而且没有任何的杂质,与寻常纸张坑坑洼洼的模样相比,简直胜过了千万倍! 更难得的是,这纸近在身前,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散发而来,令人心旷神怡,一见就中意非常! 亲身面对着这等品质超凡的新纸,又听闻了奇异的竹子造纸之术,就连向来不喜欢文人的罗季,也在此刻惊得目露呆滞。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王勋这个铁憨憨就得意地向着北亲王殿下禀报出声! “殿下,这竹纸真是了得啊,大家都说从未见过如此白净的纸张,一看就知道很是金贵,而且还很香啊!” “最惊人的是,我等造完竹子粗略估算下来,十张纸都花不到一文钱,大头不过是运送竹子的人力罢了!” “就连造纸的匠人们,要不是亲身造了竹纸,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等神物!”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惊得心中波澜起伏! 十张纸都不用一文钱? 嘶 这种价格,就是整个大玄也再不可能出现第二处了! 如今的天下,即便是最为低廉的麻纸,难以用来书写的低劣品质,也得要十张一文钱的天价,寻常纸张更是一文一张,哪听过这种物美价廉的神纸啊! 罗季直接听得猛然回头,看着一脸激动的王勋,久久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得难以置信,盯着竹纸良久才惊叹出声。 “此纸,确是称得上神物二字啊!” 苏颜霜也美眸轻颤,柔声点头附和。 “确是如此。” “这纸纯白无暇,又有淡然清香,即便是花费十文去造,也物超所值了,没想到竟连百中之一都用不到,真是闻所未闻,此物普及开来,实为天下文人之幸,大玄百姓之福!” “殿下大才,不知此等神物造法从何而来?” 面对着一干惊叹和好奇,秦风神色平静轻笑。 无论是苏颜霜还是罗季,哪怕有着非比寻常的身份和见解,也始终超脱不了时代的限制,哪里见过这种纸,惊奇和珍视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众人的惊叹和赞赏,他只是一笑了之,并未将这种小小的成功放在眼里,随口胡诌了几语,就向着王勋再度下令。 “当初本王神智恢复,很多事都想得透彻了许多,也想起了幼时在王宫所阅的古籍,记载了残缺的古法,一时好奇就推补试验了下,不成想竟是成了。” “既然这竹纸试造成型,今后便要大力监制。” “王勋,本王命你即刻挑选适宜之所,遴选工匠劳力,全力大量监制竹纸,银钱借由府中账房支取,务必将竹纸推行于七县书坊,一旦竹纸大量赶制出来,书价每册定为五十文!” 此言一出,王勋目露振奋做礼,浑身干劲非常! “属下遵命!” 望着王参将振奋而去,罗季和苏颜霜同样心中起伏,对于福泽七县的将来充满了期待,也为七县的文人和百姓深感庆幸! 一时间,喜悦冲散了心头的隐忧,阁楼里满是轻笑和畅快之言。 而王勋领命而去,将这种振奋和参与大事的荣耀传递给了所有匠人和劳力,短短半日就定好了纸坊,一时间干得是热火朝天。 不过两日光景。 在王勋的亲自监造下,已有数车竹纸出世运抵书坊,闻着清香怡人的书册,书坊所有人都对将来充满了期盼! 整整三日。 邺城忙碌得如火如荼,凉州城却是萧索万分。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渐渐热议不断的凉州城,终于引来了传言甚嚣的洛家书坊开业,无数文人闻讯而去。 激动的忙碌文人随处可见,连寻常百姓都被这种异象所吸引,好似将有一场福泽降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5章 世家真是好手段啊! “陈贤弟,如此匆忙所为何事啊?” “左兄,今日可是书坊开张的大日子,你竟不知情?!” “可是近来传闻的洛家书坊?!” “正是!洛家人关了凉州城所有的书房,今日据说有五家洛氏书坊开张,好不热闹,洛公子都要亲临城北门店呢!” “终于是开张了啊!近来几日书坊全关,可是害苦了我等文人,想来洛家书坊开张应有彩头,世家出面必然比寻常商贾来得大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贤弟慢走,愚兄同往一观!” “洛家书坊开张了?!” “你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还管这种事?” “话可不是这么说啊,洛家公子亲临,必定有不少大人物前来,这可是罕见的热闹场面呢!走走走,赶紧也随这些相公一道去凑个热闹!” “对对!” 经历了三日的清冷,洛家书坊终于开张,赚足了眼球的五店同开,又有洛家公子到场,不仅文人被吸引而去,寻常百姓也是满眼好奇相随。 沿途的队伍不断壮大,待到城北洛氏书坊门前,已是人山人海! 张灯结彩的两侧书坊阁楼门前。 数千目光齐聚而去。 一身锦衣的俊朗公子负手而立,身旁威武随从静候,店中掌柜和伙计尽数恭敬立于身后,前来道贺大人物不断。 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无论文人还是个别官员,面对这位公子无不谦逊,做礼恭贺的言辞满是恭敬,足足有近百位宾客前来。 整个凉州,就从未见过这般声势惊人的书坊! 一时间,书坊门前热闹非凡,文人学子和百姓眼里满是惊叹。 就在惊叹热议之中。 身着素衣的高大儒生慢步而来,身后诸多文人学子相随,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斥着文人儒雅,衣着和神色令人心生崇敬。 竟是见到此人率众而来,本就热烈的气氛再掀高潮! “孟教谕也来了!”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门前的人群顿时齐齐注目,望见威望十足的府学教谕孟傅盛率一干训导和书院学子前来,敬畏和崇敬满溢面容,即刻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位府学教谕,可谓是凉州文人的心之所向,也是德高望重的一州文道大家,不仅仅有着极高的学识,还执掌着府学教化,顷刻间都被诸多热烈目光包围。 就连身后随行的众人,都被投来的热切目光所绕。 文人最大的梦想,便是金榜题名踏入仕途,府学是绕不开的关键所在,眼前的学子们虽然还未踏入仕途,但只要进入府学,便是有功名在身的文人,苦读进学将来必会有所成就啊。 千百人虽是看见意气风发的学子,眼里却是浮现了将来的当朝官员,敬畏不言而喻,看似寻常的陈生等随行学子,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便是文人的地位。 即便是个别不以此为志的异类,也在见到孟先生之后目露崇敬,对这位儒家大才很是推崇,激动满溢面容。 热闹的场景瞬间安静不少,其余宾客也齐齐瞩目,府学教谕的风头一时无两,可谓是博得了所有人的眼球。 而就在万众崇敬注目之下。 孟傅盛含笑率众前行,淡然走过激动的人群,君子之风可见一斑,很是期待地做礼,向着立于门前的洛乘风道贺出言。 “恭贺洛公子,今日书坊开张,将来造福凉州文人,实为凉州文人之福。” 身后众人齐齐相随附和。 “恭贺洛公子。” 只此一言,众宾客和围观的数千百姓文人都感到了莫大的惊异,对于洛家这种世家的权势有了切身的认知! 都说文人有傲骨,原来面对世家也会有例外啊! 能得到一州府学教谕的推崇,或许其中真有恩泽,但起码眼下的情景,已然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深知凉州书坊唯有洛家而已! 惊叹响成一片,震动扩散千百人! 在这种大场面中,洛乘风神色淡然,面容里带着一丝谦和笑意,丝毫没有失礼,大气地做礼答谢,世家风度如常。 “多谢孟教谕,多谢诸位!” 说着,洛乘风相迎上前,寒暄几句过后朗声做礼望向门前众人。 “在下洛乘风,乃蜀州洛家三子。” “今日书坊开张,能得诸位前来道贺,乘风实在惶恐之至,承蒙家中荫佑,乘风才得以厚颜在凉州推行文道,以正凉州书坊乱象。” “自今日起,凉州绝不会有肆意卖书的乱象,必将还文道一片清明,以明码定价面向凉州城及各县文人!” “三日之内,为答谢孟教谕和学子们的盛情,为答谢诸位宾客的盛意,本公子忍痛允诺,洛氏书坊所卖书册降价百文!” 一番大气之言响起,即刻得到了激烈的欢呼。 无论是寻常文人,还是府学的学子,都被这种降价的大义之举多动,高声做谢声如浪潮,赞叹世家之言似春雨! 待到宾客接连而入登上楼阁,其余寻常文人也鱼贯入内,争相购买书册疯狂不已! 一时间,热闹的场景难以制止,饥渴几日的文人热情暴增,仅仅开业半日,洛氏书坊就赚得盆满钵满,其余四家分店也相差无几,抵得上寻常书坊半月收益! 即便在这种疯狂的抢购之中,不少文人深知将来要被洛家拿捏,却也是碍于眼前利益,言辞里唯有推崇和赞叹!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他们得到了眼前的实惠! 望着疯狂的场景,归去的府学众人神色感慨,不少学子也被影响,捧着手中的降价书册如获至宝,笑颜满布面容。 唯有苦寒出身的学子陈生,在亲身经历过当日的寿宴之辱后,对于世家看清了不少,跟随孟教谕前行之际,不禁心有狐疑。 待到归于府学众人相继离去,才敢悄声赶上前去做礼问询。 “孟先生,洛家此举,只是为了收揽人心,不过三日降价,此后凉州书坊全凭洛家施为,若是再涨书价,我等又该如何?” 孟傅盛正在淡笑前行,惊闻此言神色一滞。 缓缓回头,心中如遭雷击。 无论是先前的欣慰,还是面对文道兴隆的期待,都在此刻卡在了心头,望着神色凝重的年轻后进做礼,他有种中了圈套的惊疑浮现心底。 良久,孟先生才平复了心神,对陈生严肃出言谆谆教导。 “洛家乃是世家望族,这位洛公子又和老夫渊源颇深,想来不会行此不义之举,以洛家的声望,不至于为了蝇头小利,做出这种失身份的事。” “若真如此” “寻常文人也无从选择,只能听之任之了,但此事绝不会有。我等文人,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言有失君子之风,今后也不可对外人提及,以免为你招致祸患!” 只能听之任之 听闻着先生之言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陈生心里一沉,见识过世家的阴险之后,他也醒悟了几分,思虑事情更为全面。 此刻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沉。 洛家真是好手段啊,不仅博得了文人的赞赏,还诓上了孟先生,此后就要掌控凉州所有的书坊,连凉州都要被世家握在手里,书册之价任由施为,真是让人不甘! 但愿,洛家不会行小人之举吧。 “谨遵先生教诲” 万般无奈压在心头,陈生只得恭敬做礼应声,就此心事重重地离去。 除了这对师生,罕有人能想到这份隐忧,却是在洛公子所住的宅院成了现实,经由洛乘风道出,听得凌逊眼中诧异浮现! “公子,您当真要在今后再涨书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6章 洛乘风的真面目! 听闻凌逊惊疑问询,洛乘风并未回头,淡漠望着院中拜访的大箱银锭铜钱,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本公子自然是要再涨书价!” 凌逊脸色一僵,眼里有几分惶恐。 “公子,万万不可啊!” “您得了府学孟教谕相助,如今又风评极佳,握有凉州城胜局占了大半,何必做如此招致众怨” 话未说完,凌逊的惊慌就被洛乘风瞪得僵在了脸上。 瞥了一眼这位忠心耿耿的随从。 洛乘风冷声一笑,紧握着手中的银锭,神色阴翳无比,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骇人! “本公子要的不是大半胜局,而是万无一失的完胜!” “凉州城从此以后再无书坊,只有我洛氏书坊一家,是涨是降全凭本公子做主,两日之后哪怕再涨书价,那些文人也只得投鼠忌器!” “至于所谓的声名和区区一个府学教谕交情,何足道哉!如今胜势在握,务必要乘胜追击,两日后必须再涨一成书价,务求万无一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绝不可瞻前顾后!这一次,本公子不仅要夺得家主之位,还要让洛临风那位伪君子,在父亲和族人面前输得抬不起头!” 眼望着神色果决的三公子,凌逊看得背后发凉,眼里震撼不已,连忙做礼神色却是振奋无比! “谨遵公子之命,属下定竭尽全力,助公子登上家主之位!” 家主之位 心心念念的言辞响在耳畔,洛乘风眼中精芒闪动,望着院中仆人清点银钱的动作,嘴角微微上翘了起来 两日光景眨眼而过。 城北的洛氏书坊门前火爆异常,几乎已是人满为患,历经两日的降价开张,洛氏书坊博得了美名,传遍整个凉州城,连寻常百姓都来凑个热闹。 文论儒衫加身的文人,还是身着布衣的百姓,眼望着尚未开门的洛氏书坊,眼里满是好奇和期待,长队已然排出了二里地,直到长街一头。 贩夫走卒见到此景,也为之感慨和欣慰。 望见远处而来的孟教谕和一干学子,问候声接连响起,更是将这种激动的心情溢出了面容,恭敬笑谈响彻了书坊门前! “孟教谕也来了!” “教谕有礼,您也是前来买书的吗?” “孟先生有礼!” “孟教谕还请前行,学生愿让您先行!” “如此看来,洛氏书坊真是众望所归,不愧近来风评极佳,能得到孟教谕的青睐,我等今后就可无忧前来了!” 稳步前行的孟傅盛含笑做礼,向着一干人文人和百姓回声道谢,既为日渐浓厚的文人之风而高兴,又为洛家的近来降价的大义而欣慰。 孟夫子立于长队后列,双手做礼。 “诸位有礼,今日同来书坊,老夫和学生们后至,前来买书理应排队,诸位盛情老夫感激不尽。” 这番谦和话语立即引得了在场数百人的崇敬,感念于孟教谕的君子之风,众人也对洛氏书坊充满了期待,既为实惠而来,也为美名而侯。 足足等了数息,书坊店门终于打开。 在万众期待下。 书坊的伙计却是并未开始迎客入坊,反而是拿出一块木牌立于门坊之前,赫然几个大字,看得所有人神色各异! “自今日起,书册不再降价,高于原价一成卖出!” 只是一眼望去。 原本还含笑问候的诸多文人学子,此刻全都两眼发愣,就连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得神色复杂无比。 不仅不降价了,反而还要提高一成? 好好的九百文书价,只是过了一夜,就突然变成了一千一百文,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甚至比起以前的各家书坊还要狠啊!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数百人看得戛然无声,一种莫名的气愤,眨眼就在浮现了不少人的脸上。 不等书坊伙计回去,前列的几个读书人就一把抓住,很是不忿地质问出声! “站住!” “如实道来,这告示可是你私下乱写的?!” “就是!那日洛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分明许诺今后要降书价,怎得一夜过后,反倒涨价了?!” “定是这奸佞小厮贪图银钱,妄改洛公子的大义之举!” “今日不说个清楚,你休想脱身!” 书坊伙计哪见过文人震怒,一下子就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这” 眼见情势不妙,急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他不过是个劳力而已,怎能说得清这些事,一脸憋屈硬是不敢发作。 还好孟教谕及时站了出来! “诸位,我等都是读书人,凡事当知礼而为,何必为难一个店中伙计,此非君子所为也!” 几位书生闻言,忌惮于孟教谕的地位不敢造次,方才收敛了几分火气,身旁数百文人却是不依,骂声已然响起! “洛家出尔反尔,这就是君子所为了?!” “孟教谕,您与洛家好像交情不浅,此事想必也知内情,可是真事?” “孟教谕,您可是咱们凉州的府学教谕,绝不可与洛家人一起,为难我等求学文人啊!” “此举实在令人不耻!” 声声低沉问话响起,文人群情激愤。 立于数百文人之前,孟傅盛心里一纠,只觉这些问话中的谩骂之言,好像是在骂他一般,经由当日开张露面过后,他已然和洛家绑在了一起! 瞬间,孟夫子心里慌乱了几分,有种被陈生一语成谶的惊醒! 面对着愈发激烈的言辞和声音,孟傅盛心跳不断加速,脸上也没有先前的欣慰笑意,竟是无法开口辩驳。 眼看情势就要有些失控,数百文人愈发激动,已然有人骂声出口,言语难以入耳! 洛家公子的素轿终于前来。 在数百人不满气愤的目光下行至门前。 缓缓落轿,洛乘风一如当日般神色谦和而出,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似乎根本不将数百文人的怒火放在眼里。 望见如此事不关己的淡然神色,纵然如孟傅盛这般修养极高的大儒,也在此刻火气上涌,冷眼上前问话而出! “洛公子,这书册涨价之事可是实情?” 洛乘风手执玉扇轻笑,平和的语气令人震怒! “孟教谕,此事已有告示立于门前,自然是实情啊,您又何必多问,我洛家不远千里来开设书坊,也要谋得财利,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此言一出,孟夫子震怒不已,脸色涨红地紧盯而去,气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同时,在场的所有文人也被这话激怒! 感受着怒火升腾的数百目光,孟夫子纵然有万般怒火,也已然难改帮凶的事实,只觉无颜立足此地,气得脸色铁青! 孟夫子万万没想到! 之前还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转眼间竟会变成唯利是图的小人,甚至连他都被利用,出尔反尔丝毫不顾声名,真是无耻至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7章 文人都是软骨头! 面对着无耻揭开真面目的无耻洛乘风,大儒孟傅盛气得脸色铁青,却是感受着数百道不断投来的冒火目光,万般怒火被压了下去无从发泄。 他是被洛乘风利用不假,但在诸多文人眼里,恐怕已然成为了沆瀣一气的小人,一世英名毁去了大半! 文人们被出尔反尔戏弄,甚至要在今后受洛家胁迫,只能买高价书册,憋屈和震怒满溢面容,眼光已然如烈火焚烧,他又有何面目发怒? 不过几息,修养极高的孟夫子憋得青筋暴起,全无了文人的风度,满腹的悔恨和震怒难以言喻! 可他终究还是一州府学教谕,诸位学生都在当场,他的一言一行都为表率,深吸了一口气,沉声望向洛乘风! “洛公子!” “凉州不过苦寒之地,难以与蜀州富庶相比,公子既远道而来,需以家族声名为重,何必为眼前小利而失大义,还望三思!” 看着腐儒忍怒劝诫,洛乘风眼里笑意更浓。 扫视了一圈众多敢怒不敢言的文人,心头的得意不断滋生,那种玩弄一切的掌控感,给予了他绝对的享受。 所谓的文人,在他眼里只如待宰牛羊,蠢笨到了极点! 洛乘风收起玉扇,笑声很是刺耳! “哈哈哈” “孟夫子,您说笑了!我洛乘风不过是个前来凉州开设书坊的商人,为利而行便是本心,岂不闻‘天下熙然皆为利往’?” “此后,凉州城只有洛氏书坊,各位前来购买,洛氏书坊欢迎之至,若是不愿,本公子也不强求~” 得意的话语悠哉响起,所有人心头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 这是摊牌了啊! 洛乘风的话,显然已经不要脸了,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只为盘剥文人,甚至还敢的放言讥讽,可谓是小人得意! 就连注重言行以作凉州文人典范的孟夫子,听到这话也是气得紧握双拳,高大的身形爆发出了骇人威势,几乎忍不住斥骂出声! “你!” 可他还未说出话来,身后的陈生已然怒不可遏,文人傲气涌现眼角,当场就怒斥出声! “好一个洛氏书坊!” “如此刁难我等文人,全无道义可言,我陈生今后,绝不会再来洛氏书坊买一册书!” 陈生热血出言,即刻就有青年文人高声附和! “我也是!” “在下也不买洛氏书坊一册书!” “算我一个!” “诸位,只要我等都不买,看他这书坊将来如何做买卖!” “对!说得对!” 虽说有不少热血文人出头,可终究还是少数,多数有年纪或者阅历丰富的文人,并不像青年人这般不计后果,也不敢无视世家的权势。 至于看热闹的寻常百姓,虽说眼中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憋屈,也是敢怒不敢言,唯有一脸的震怒无声相助,很是苍白。 自然而然地,这些青年文人就被洛乘风看在了眼里。 望着领头的陈生,目露阴狠轻笑问话。 “你,是何人?” 陈生还未出声,孟教谕就冷眼相对而来! “他为我府学士子,有举人功名在身!” 并未言及详细身份,反而是特别道明了举人的功名,洛乘风听得收敛了几分怒色,随口轻笑淡然一语。 “原来是举人,想必家中藏书了得,如若其余举人也是这般,本公子也无异议,今后是买是走,诸位可要三思!” 此言一出,文人们愈发震怒,却是有一种莫大的压力在场中蔓延,唯一的书册来源被对方捏在手中,事关文道前程,只觉犹如被掐住了咽喉,纵有滔天怒火,也要迫于情势压在心底! 无比憋屈之中,已然看透对方嘴脸的孟夫子愤然离去,身后的陈生和诸多学生紧步相随,激愤满怀看得路人神色复杂。 其余热血文人也就此愤然离去,一腔的震怒伴随着骂声传开,哪怕出身低微,总归还是有几个热血男儿,不畏强权不屈利诱! 可惜,寻常文人苦读数年,终究还是为了文路屈于现实,有些年过不惑的读书人,在几番犹豫之后,终究还是咬着牙踏入了洛氏书坊。 在书坊二楼,洛乘风立于窗前笑意淡然,一切好像就如他所料般落幕,给予了他极大的成就感。 “呵呵,文人不过是一群软骨头,自从儒家势微,罕有什么人能称得上气节之士,就凭这些无知寒士,岂是本公子的对手。” “今后,凉州城文人只能投鼠忌器,这书坊之争大局已定,你只需每日前来查看各处书坊就可,本公子懒得再理会这些腐儒!” 身旁,凌逊甚微敬佩忠心赞叹。 “公子高见,属下遵命!” 可他们哪里想得到,纵然回到了府学,一干学子仍然满腔激愤,就连诸位先生和教谕的劝解半天,也始终不为所动不改誓言,已然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孟傅盛沉坐院中,望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学生陈生,眼里有几分惋惜和忧虑。 “今日之事,你实在有些太过冲动,为此事误了文道,岂不是得不偿失?今后不去洛家买书,如何在明年春闱提名?” “今后,你就在府学苦读,不宜在于洛家有瓜葛,老夫藏书不少,可先借阅于你,要知耻而后勇,但更要审时度势,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听闻恩师谆谆教导,陈生眼眶发烫深躬做礼。 “学生铭记教诲,他日定金榜题名!” 做礼辞别,回到学子所住的小院,陈生激荡的心情难以平复,既为恩师的深情和提点而感动,也为今日之事倍感屈辱! 脑海中,不仅有洛乘风的无耻嘴脸,还有当日在刺史府的寿宴见闻,让这个志向远大的青年后进,对于世家有了切身的痛恨! 同时,小城出身的苦寒,也让陈生充满了奋发的志气,紧咬牙关回到屋中,沿途再未应声! 这天下,难道就无人能治世家吗! 难道就真的任由洛家盘剥文人?! 激荡心情酝酿,陈生全然不在意身旁的一切,就连探亲返乡归来的同窗相问,都全然听不进耳中。 足足过了数息,方才回过神来,歉意地做礼问候。 同窗倒是不以为意,亲近含笑回礼,顺便从包裹中拿出了带来的礼物,言辞间满是赞誉! “陈生啊,你可是把我吓坏了,方才好像着魔了一般。” “此次回乡,我在咱们陇城发现了一件奇宝,此物真是物美价廉,哪怕是你,见了也要珍爱万分,我等既是同窗又是同乡,特此相赠!” 陈生还沉浸在悲愤之中,哪里顾得上什么礼物,只是口头上答谢敷衍,全无任何兴致看什么所谓的奇宝。 陇城虽然算是相对富庶,这位同窗和他一般出身普通,哪里买得起什么奇宝,最多也就是家乡吃食之类的 出于礼节做礼应声,陈生抬头而望,还还未说出口,双手却是僵在了半空! 他的眼前,正有一本书册递了过来,纸张素净无暇,还有一种淡淡的雅香散过鼻尖,胜过了寻常书册千百倍! 顿时,陈生双目一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8章 难道公子失算了? 惊疑! 震动! 望着那近在眼前的书册,陈生的心神瞬间就被勾了去,无比的狂热和激动,一下子盖过了所有的情绪,溢出了面容! 细看之下,那书册尚未打开,封皮就已经平整无比,纸张素净无暇,绝对是堪称藏书级别的存在,整个府学也没几本! 亲眼见到这种奇书,醉心文道的陈生猛地一机灵,连忙双手缓缓接过,翻开书册,竟是看到其中的纸张更为细腻,白净无比犹如玉石,方才闻到的淡雅清香也浓郁了数倍,指尖触摸之下无比顺滑! 更惊人的是,那书册的字迹很是工整,清楚得就好像用笔书写而来! 不过几息的功夫,陈生就彻底被这书册征服,如获至宝的喜悦尚在心头,难以置信的震撼同样布满了面容! 急忙抬头望去,全无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唯有满眼的震惊和诧异! 同窗好友正含笑注目而来。 “如何啊?” “这书册可算得上是珍宝?” 陈生连忙点头,脸上的激动无法压抑,急切地问话而出! “确是珍宝,称得上是藏书了!” “如此宝物,你从何而来?你我相交一场情谊非常,却是不能为好友之谊行小人之举啊!” 谁知同窗好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这” “噗!哈哈哈哈!” “陈生啊陈生,你难不成以为,这书是我偷盗而来的?我可是说了,这书册乃是我在咱们陇城买得的!” 这话更让陈生感到惊异! 呆滞落座木椅,一双眼眸瞪得睁圆,只觉得听到了天方夜谭! 且不说这书册何等珍贵,陇城有没有人收藏还两说,也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卖出,就算卖出,不得几十两银子? 这等宝物,寻常学子谁能买得起?! 眼望着陈生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好友才收起了几分笑意,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目露激动和崇敬,讲述起了回乡的所见所闻! “实不相瞒,这书册确是咱们陇城书坊卖出的!” “此次回乡,他听闻有洛家公子奉北亲王殿下之命,在各县开设书坊,咱们陇城也是如此,一时好奇就去看个究竟,谁知就遇到了这等宝书卖出,每册五十文,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抢到了两册!” “咱们陇城今后就是北亲王的封地了,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据说寻常人也能不缴学资读书,还有这等奇宝卖出,实乃天降隆恩啊!” 短短几言下来,陈生直接惊得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不仅仅是为五十文的低价感到不可思议,更为传言四起的北亲王封地和家乡剧变而震动,低头小心捧着书册,几乎眼眶都开始发烫! 人人能读书,还有如此奇宝低价卖给百姓。 大恩 这真是如好友所言,似天降般的隆恩啊! 激动之下,陈生心头的压抑在瞬间散去了大半,振奋的神色恍然满面,手都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被秦王殿下,真是神人啊,若是我等早知如此,也无需历经艰辛远赴凉州城求学,殿下大恩,福泽万民啊!” 同乡青年闻言,深为赞同的点头,同时也才想起方才的异状,再度问话出声。 经由陈生讲述,进来凉州城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尤其是今日洛氏书坊门前的屈辱,连这位同乡都听得紧握双拳,文人的艰难处境再度放大,对于洛家这位三公子的愤恨感同身受! “此人真是无耻之尤!” “另一位洛家公子,想来应是这人的兄弟,人家能交好北亲王殿下行大义之举,卖出如此至宝,将文道推行各县,他却这般小人嘴脸,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生重重点头,眼里震怒尚存,却是激荡非凡,望着手中的宝物书册激动不已! “那洛乘风确是小人!” “但如今,有了北亲王殿下的书册,他的谋利之举必将化为飞灰,我等凉州文人也无需忌惮无书可买,势必要狠狠地出口恶气!” 两人一拍即合,就此同仇敌忾地商议起来,很快便去找其余同乡,借由往来凉州和陇城的同乡购得宝书,以助凉州城同窗文道之路,也为北亲王殿下的大义之举扬名! 夜色如墨,府学之中忙碌非常,好似所有文人的热血都被激起,甚至于连孟教谕也被震惊,捧着竹纸新书满眼震动,连连赞叹。 在凉州城各处,也有类似的事在不断发生。 书香门第 私塾 寻常文人家中。 甚至是震怒发泄的酒楼里! 经由南域六县归来的各色人群口口相传,宝书之名在一夜间悄然传开在文人圈子里,多那刺痛的屈辱被重要的消息激化,化作了空前团结的热血激荡在夜空下的凉州城各处 翌日清晨。 雅致小院大门打开,凌逊精神振奋地踏步而出,身负三公子所托,他不敢有任何怠慢,亲自前去书坊查看每日买卖。 行走在闹市多时,行伍出身的凌逊毫不疲惫,反倒因为满怀希望和信心,想到公子将要登临家主之位,他的长年愿望也能成真,不禁浑身充满了干劲,脚步都轻快非常。 可当他到了城北最大的一家洛氏书坊,竟是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热闹,也没有公子所说的文人任命,书坊反而是门可罗雀,显得极为清冷,偌大的两层书坊,竟不过寥寥十余人而已! 顿时,凌逊目露惊异,急忙向着其余书坊而去。 几乎转了半个凉州城,所见所闻如出一辙,所有洛氏书坊都极为清冷,和公子预料的截然相反! 难道公子失算了? 整个凉州城的文人,都突然热血抵抗,比想象的强硬不已啊! 万般惊疑之下,凌逊望见一位书生满眼激动而过,好似春风佛博,愈发狐疑,谨慎上前做礼询问。 这一问之下,听闻五十文神书之事,凌逊当场惊得阵脚大乱! 连忙回到府中,才过了半日,却是顾不得洛公子地诧异目光,凝重禀报出声! “公子!大事不好,南域有宝书卖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29章 冤家路窄 宝书? 洛乘风起身不久,正在屋中品茗,听到这话,神色严肃了几分,大好的局势也不至于让这位世家公子目空一切。 “何等宝书?” “在南域卖出,想来应是那个北亲王和洛临风的手笔,这书是何模样,售价几何?” 凌逊即刻急切应声,将探听到的一切尽数道来。 “启禀公子,今日各书坊来客零星,属下察觉事有古怪,经探听得知,文人间相传南域几县有宝书买书,不仅精美无比,且只卖五十文的低价!” “此事有些不妙,还望公子明鉴!” 惊闻此言,洛乘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色凝重了几分。 可细想了几息,却是轻笑了起来。 “呵呵呵” “当日在南域,本公子也曾见过邺城卖出的书册,不过字迹清楚的中等货色而已,何谈宝书?” “若是他们卖出高价,本公子或许还会在意,但仅仅五十文的低价,无异于自断臂膀,何谈宝书之名,就算卖出十倍之数,也超不过寻常书价的收益,岂能与本公子相争?” 凌逊听得眼里一愣。 经公子一言,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啊。 五十文的价钱确实太低了,再怎么物美价廉,也不可能赶得上一两银子得来的收益,也不符合宝书该有的身价。 到底是公子啊,看待这些事情总是透彻非常,非他能及。 凌逊愧疚做礼,有几分自乱阵脚的羞愧,心中安稳了几分,只是想起今日的异状,他还是难以心安,斟酌了几息才劝诫进言。 “公子高明,属下深感敬佩!” “只是这些文人突然硬气,大有一心购得南域宝书的架势,如此下去绝非利好之事,此次书坊历练关乎家主之位,实在事关重大,属下斗胆,窃以为当派人去往南域几县查探真相,以求万全” 洛乘风目露赞赏地点头应允。 “不错。” “凌逊,你忠心耿耿办事牢靠,此事确是该谨慎应对,就由你挑选几人前去查探。” “至于此次历练,你也无需太过紧张,孟傅盛可是受过四皇子的恩惠,借由他的面子已然将府学之威散于凉州城,凉州城也无其他书坊,那些文人再无他路,只是硬撑几日的妄想罢了,就算洛临风和北亲王有什么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 “任凭洛临风如何挣扎,大局早已定下!将来本公子登上家主之位,定会为你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 凌逊激动做礼,连忙应命而去 几日光景一晃而过。 洛临风望着桌上珍馐全无食欲,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眉头微微皱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有脚步声响起门外,他才急切抬头。 “可曾寻得那宝书?!” 几位下属风尘仆仆而来,连忙做礼目露愧疚。 “公子” “我等在陇城见到见到文人争抢不已,甚至有人远道而去只为买书,奈何费尽了心思也抢不到一册,文人无比狂热,对那书视若珍宝,根本难以求得!” “我等无能,请公子知罪!” 几人惶恐做礼,顿时气得洛临风怒斥出言! “一群废物!” “尔等亲自前去探查,竟连一本书册都抢不到手里,还敢有脸回来复命!?” 勃然大怒,惊得几人身子更低,两鬓汗珠落下,根本不敢言语。 愈是惶恐,就愈发让洛乘风怒火升腾! 眼看书坊生意近日越来越差,凉州城文人的硬气超乎了洛临风的想象,已然令这位世家公子心中担忧,属下却是毫无作用! 沉稳的心境,在此刻也终于是有些凌乱了。 然而就在这种急切时刻,满载希望的凌逊归来,同样是一脸凝重,沉声做礼禀报。 “启禀公子” “今日五处书坊,直到正午仅有几十两入账,比起前几日还要生意清冷” 才几十两? 这不就是说,一早上才卖出了几十册书?! 短短几日而已,竟有如此巨大的落差,是个人都接受不了,何况关乎家主之位! 洛乘风的心境彻底乱了,猛拍桌案暴怒而起! “嘭!” 未出一言,震响让沉寂的屋内压抑无比! 几个下人和凌逊都难色难看,万般的惊疑和无奈不敢流露,只能紧随公子的急切脚步而去,匆忙的动作显得格外慌乱。 不到数息功夫,洛乘风乘轿率众已然来到北街书坊。 落轿而望。 这位世家公子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几日前还人满为患的书坊,在此刻竟是无比清冷,仅有几人的身影在其中晃悠,亲眼看到的刺痛,令洛乘风握紧了手中玉扇。 这怎么可能呢! 一群文人而已,竟然能硬撑到现在,甚至比前几日来人更少,竟真的愿意为了一口所谓的骨气,甘愿放弃唯一的买书途径? 不对! 一定和南域那几县的所谓宝书有瓜葛! 巨大的落差瞬间激怒了洛乘风,沉声训斥无比冰冷! “一群废物!” “不管你们用何手段,若是在今日之内找不到那所谓的宝书,弄不清其中的缘由,就不必再回来复命了!” 凌逊和几人诚惶诚恐,连忙做礼附身不敢迟疑。 就在这种压抑不已的时候。 远处长街走来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当日在书房门前反驳出声的文人陈生,以及他的几位同乡,手中捧着装在包裹里的书册,满眼笑容! “这可真是神书啊!” “可惜只有这几册!” “哈哈哈,好不容易才买到这几册,已然羡煞了不少人,陈兄莫要急切,他日定有机会再买!” “此言不错!今后有北亲王殿下的竹书,何愁文道之路!” “对啊!有这等物美价廉的神书,洛家那种无耻小人自然无需在意了,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哈哈哈” 几名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振奋谈笑,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冤家路窄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洛乘风正在气头上,见到那陈生和同窗谈笑而来,脸色阴翳得都快滴出水来,再听着得意的话语,好似火上浇油,顿时气得热血上涌! “污蔑我洛家,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这些穷酸书生拦住,夺过他们的包袱!” 几个随从一脸愧色,惊闻有将功补过的机会,连忙不管不顾地大步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0章 文人之怒震凉州! 陈生和几位同窗正含笑相谈前行。 突然,几个健壮男丁拦住了去路,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们竟敢污蔑洛家,还不速速认罪,将手中包袱交出!” 震声一喝。 惊得书生们目露惊异,一旁往来的路人也注目而来。 书生们都是斯文人,哪里见识过这等凶蛮的人,又见其衣着不俗,面容里自然流露出几分惊慌,却是紧紧抱着包袱绝不后退。 为首的陈生听清话语,打量几位仆从,又看见远处冷眸相望的洛公子,这才明白了缘由,却是笑对出声。 “哼!” “我等所言俱为实情,何谈污蔑二字,包袱本就归属我等,为何要交付于你们,真是笑话!” “洛公子好歹也是名门出身,难道要在朗朗乾坤之下强抢豪夺?!” 强势的话语暂时镇住了几个随从,也惊得更多人围观而来。 在陈生的强势之下,其余同窗也受到了感染,紧紧靠在一起,直面来人怒斥出声,硬气得非比寻常! “陈兄所言甚是,尔等莫不是要行匪盗之举?!” “这可是凉州城,众目睽睽之下!” “洛家出尔反尔盘剥文人,此事人人皆知,我等实话实说,何谈污蔑?!” “无耻恶奴,还不速速让开前路!” 几个书生接连挺身而出,洛家随从们都惊了。 这还是文人么? 怎得一个个,都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莫不是都要找死不成?! 可当他们一脸怒意地抢夺之时,四周竟有不少百姓,甚至是形形色色的路过文人聚集而来,指指点点的言语里满是敌意! “又是洛家人!” “哎,先有书坊涨价,今有劫掠文人,洛家真是愧对世家的名头!” “诸位兄台,我等今后也无需再看洛家的脸色,不如就此助阵,我这几个后进站脚如何?若是继续忍让下去,保不齐再被欺辱啊!” “是啊,唇亡齿寒,咱们不可坐视不理了!” “住手!大胆狂徒!” “住手!” 声声热议在转眼间变为了震喝,正抢夺包袱的几名随从都被喊懵了,他们倒不是怕这些寻常人,只是关乎洛家声名,他们哪里担当得起啊! 渐渐收回双手,几人面面相觑而立,只得进退两难地回身相望。 这一看,在场几百号人的目光也被带回了书坊门前,衣着锦绣的俊朗公子冷面静立,闹剧才勉强暂息。 无视众多目光,洛乘风愈发震怒,大步向前,走过两侧再度目露敬畏的人群。 打量了一眼颇有印象的陈生。 那经过争抢的衣衫已有些褴褛,模样有些狼狈,让洛乘风眼里的鄙夷明显了几分,新仇旧恨同时爆发,冷眸呵斥出声! “大胆!” “你竟敢当中污蔑我洛家声名,可知罪否?还不将这烂书交出,当场认罪,否则我洛家的怒火,不是你一个蝼蚁般的小小的举人能够承受!” 一语响起,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 仗义出言的路人,在世家公子面前,根本不敢出声,常年留在心头的敬畏很是明显,在此刻效用极大。 望着安静的人群,洛乘风一脸的理所当然,满心的怒火也终于暂时有了发泄的对象,顺便还能看看这书册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负手而立,世家公子一脸傲气。 就在这种算盘作响的时刻,陈生竟是丝毫不惧,望着衣着狼狈的几个同窗,面容里满是激愤! “洛乘风!” “你盘剥我等文人在先,今日又在命恶奴欺辱我等,污我文名,今日我陈生就要为凉州文人,在府学孔庙与你对峙,以证清白断是非!” 洛乘风被这种孤勇所惊,眼里闪过诧异。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来还要在凉州城开书坊,自然是无路可选,唯有对峙孔庙,却也不将这种势单力孤的穷酸文人放在眼里。 阴狠地含笑点头,信心十足应声。 “好,这便前往孔庙,本公子要你叩头认错!”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大为惊骇,文人震动不已。 陈生等人悲愤而行,一腔热血再难压抑,洛乘风淡然乘轿随后,杀鸡儆猴的狠招已在心头,几百号人蜂拥随行,经过数条长街,轰动凉州城。 对峙孔庙罕有见闻,关乎学子文名的终身大事,非大冤不得前往,还得相请府学教谕做证,已有数年未在凉州城出现。 众人还未行至府学后院,消息已然不胫而走。 就连凉州刺史薛青云和一干文官,也被这事惊动,对于洛乘风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今日之事不仅关乎世家,也涉及一州文道和学子文名,将来势必影响凉州文道政绩,他们也难以再坐视不理! 待到薛刺史软轿行至府学后院,孔庙之前已是人山人海! “刺史大人到!” 一声悠长通报,引得了千百文人瞩目,惊呼和热议不断,也让紧随身后的凌逊目露凝重,悄声出言。 “公子这凉州刺史和北亲王交好,您务必多加小心。” 洛乘风淡然点头。 无论是万众瞩目的刺史大人,还是在场的诸多学子,甚至于怒目相向的几个穷酸文人,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唯有看见包袱撕烂后,被陈生抱在手中的细腻书本一角,眼里闪过一丝震动。 轻笑悄言,自信又阴狠。 “呵呵,孔庙对峙只是文人之事,官员也难介入,唯有府学教谕孟傅盛能有点影响,就算有先前之事,想来他也不会忘记孰轻孰重。” “这些文人,该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在各自的悄声议论下,诸位官员静立于一侧旁观,身着素衫的高大儒士孟傅盛立于孔庙之前,扫了一眼两侧之人,朗声出言。 “今日,府学生员陈生拜于孔庙,自称被洛乘风玷污文名,是非曲直,两人当场对峙,老夫与在场众人见证!” 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响,嗡嗡四起的门前空地突然安静,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一片肃穆的气氛萦绕四周。 这场言辩,关乎着一位举人的前途和文名,也关乎着不少文人心中的尊严! 万众瞩目之下,孟傅盛踏前一步。 “你二人谁先出言?” 陈生目露悲愤和激荡,正要踏前做礼,对立的洛乘风却是抢先一步原地做礼出言! “孟夫子,此事就由本公子先言。” 细微的动作,被所有文人看在眼里,暗道此人无耻之尤,仗着小聪明抢先一步,就连孟傅盛和一干官员都目露凝重。 无奈,事实如此,孟夫子只得微微点头。 在诸多文人的严肃注目下,洛乘风淡然踏出一步,负手立于场中,脸上的笑意如常,全无压力可言。 平和一语,激起千层浪潮。 “诸位,这位陈举人,当众以莫须有之事辱我洛家声名,又行盗窃之事,性情乖戾品行不端,当上报以革除文名!” 此言一出,场中瞬间噤若寒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1章 小人嘴脸被揭穿! 革除文名?! 震响孔庙的四个字,瞬间就在文人和学子心中掀起了浪潮,原本的不满也在这一刻变成了震动和惊讶。 就连陈生身旁的几个同窗,也在此刻惊得悄声咬牙! “可恶!” “此人当真是无耻至极!” “无礼抢先也就罢了,竟还恶人先告状!” “无耻!” 几人的悄声骂语,都被陈生听在耳中,在场众人的各异神色,也被他看在眼里,无论是真心助阵也好,还是凑热闹旁观也罢,都不会影响陈生愈发激荡的心潮。 眼望着神色复杂的恩师,陈生神色坚决,已然有了觉悟! 这抹坚毅被孟夫子看在眼里,纵然心中担忧,也只能顺着事态发展,无法偏私袒护,沉声望向了洛乘风。 “洛公子,你如此出言评议一个举人,可有真凭实据?” 面对着各异的目光和孟傅盛的沉声发问,洛乘风温和含笑做礼。 “孟夫子。” “本公子既然要与这位陈举人对峙孔庙,自然有证据。” “陈举人于长街污蔑我洛家,此事不仅几个属下可以作证,也大有路人亲耳听闻,此为人证,陈举人衣着朴素,想来出声苦寒,却能有精致书册,在如今全无书坊的凉州城里,这书册从何而来,无需本公子再言明了,此为物证。” “人证物证俱在,此事绝无虚假,我洛家绝不会污蔑他人,也容不得他人污蔑!” 一番话语说得极为顺畅,也让众人的神色变得愈发惊异。 薛青云等官员神色凝重,身后的薛奉年紧盯眼前,也不敢擅自出声。 就连知晓内情的孟傅盛,也在此刻看透了洛乘风的小人嘴脸,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点掉黑白,品性可见一斑! 无奈,他身为教谕,只得严正中立望向陈生。 “陈生,实情可是如此?” 陈生毫无惧意地做礼应声,眼中激愤更浓! “禀教谕大人,洛公子之言纯属子虚乌有!” “学生在长街所言,不过是实情,洛家书坊盘剥文人,此事人人知晓,何谈污蔑?至于学生的书册,乃是由同乡自陇县买回,绝非盗窃所得!” “请教谕大人明鉴,还学生一个清白!” 眼望着陈生深深做礼,孟傅盛心中略为激荡,对于这个门生的品行很是相信,也深知一切真相。 可孔庙对峙绝不能偏私,也不可空口白话而定,仅凭这一面之言,他难以在众人面前定论,为学生沉冤。 就在这种犹豫之际,望见精美竹书的洛乘风眼里冷意浮现,轻笑着做礼问向四方文人。 “诸位。” “这位陈举人所言,俱是他一面之词,岂能作数?” “我洛家所谓的盘剥之举,若有人能在此刻挺身而出作证,洛乘风甘愿相认,若是没有,就是污蔑我洛家,自然要担得起出言之责!” “还有这精美书册,他说是同乡所买,何人能够证明,你们可曾有人买过这等书册?” 一番问话分明就是颠倒黑白。 陈生冷眸相对,当场就向着诸位文人做礼,以求仗义执言。 “诸位,盘剥之事诸位都亲身经历,还请为我作证!这书册确是陇城买来,若有陇城同乡,还请为我作证!” 可无论他如何急切激愤出言,场边众人却是犹豫不决无动于衷。 就算有几个跃跃欲试的文人,也被洛乘风的眼眸和身旁同伴的拉扯拦了下来,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万般的激愤,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拦住。 陈生目露气愤,不断出言,竟是无人敢于出列,除了几个有近嫌的同窗出声,再无任何人声。 这等冰凉麻木的现实,让陈生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惊醒之下心中慌张,有种当日在刺史府寿宴的屈辱蔓延面容! 悲愤的文人孤身而立,面对世家无人相助,熟悉的情景看得薛奉年终于气愤,忍不住向着父亲问询起来。 “爹,您说这些文人,明明被洛家书坊所欺,却畏惧于世家之威,如牛羊般麻木,哪有半点文人风骨!” “难不成,真就眼看着我凉州学子被革文名?那可是个举人啊” 这话听得薛青云凝重叹息,侧目望向激愤的儿子提点出言。 “你这话是不假。” “可你只看到了自己眼里的大义,没有看到寻常文人出身的无奈,这些文人忌惮洛家,不仅因为权势,也因为文道被扼住,此刻仗义直言,便要堵上今后的前程,没几人敢于在众目睽睽下这般孤勇。” “这个陈生确是难得,心性可嘉,将来或许能成一个人才,可惜他的话远没有洛家两个字分量重,本官也是爱莫能助” 薛奉年听得神色凝重,紧握着双拳却无力可施。 难不成,就真的看着世家扼住文道,在这些文人面前颠倒黑白?! 连一州刺史都是如此,寻常文人就更无须多言,面对着难以逾越的大山,各自心头的希望根本不敢展露在秋日之下,即便心情激荡,始终也难有人迈出第一步。 孔庙之前悄然无声,千百人在场却无一人出言! 诸位官员沉默了,孟夫子也无奈静立。 唯有洛乘风,在此刻云淡风轻,很是自在地轻摇玉扇。 面对着这般冰冷的现实,陈生目露悲愤和无奈,他却没有任何责怪众位文人的麻木,感激着同窗们的激勇,当日的退让和憋屈,在此刻尽数爆发! 不顾一切地拿下包袱,扯开撕烂的素布,将精美的竹书高举头顶。 将得知的传闻公之于众,以求点亮文道之路! “诸位!” “此书便是我托同乡从陇城买来的,名为竹书,精美无比,乃是由北亲王殿下命人开设书坊所售,仅卖五十文,今后我等就无需再忌惮洛家所为了!” “诸位!诸位!此书虽远在南域,却是物美价廉,实为神书,人人可低价买得,我等有此神书,文道之路一片光明啊!” “还望诸位仗义执言,为我陈生,为我凉州千万学子驱散阴霾!!!!!!” 振臂高呼响彻了孔庙之前,热血得甚至有些癫狂! 那最后嘶吼而出的悲愤之言,就好像春雷炸响,惊得千百人猛然抬头,方才的自责和忐忑,全都被震动取代! 文人,百姓,官员,全都在此刻惊讶注目! 望着目露悲愤的青年学子陈生高举书册,望着那多是听闻的神奇书册就在眼前,不敢想的梦似乎变为了现实! “传闻中的神书?” “我也托人买得了此书,却是不敢信人人都能有” “这真的就是那神书?!” 激动的震惊言语,不断开始在人群中回响! 只是几息的功夫,一种从未有过的震动哗然满场,只在私下传闻的神书现于人前,所有的文人就好像看到了朝阳初升,涨红的面容里满是振奋!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斥骂声炸响当场! “洛家书坊就是小人之举!” 这一语过后,瞬间就有数十人高呼! 骂声震响,全无了任何忌惮! 顿时,洛乘风脸色大变,震怒得脸色涨红,眼里却好似望见了疯子一般的难以置信,死死地盯向了陈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2章 殿下所为才是真正的大义! “洛家书坊小人之举!” “这竹书就是南域几县所卖的,陈兄绝无盗窃之举!” “当还陈举人文名清白!” “陈举人绝无失德之举!” 接连的高呼越来越激烈,好似熊熊火焰被点燃了一般! 听闻着刺耳的骂声和高呼声,洛乘风的脸色都有些涨红,死盯着罪魁祸首陈生,眼角都泛起了冰冷的杀意! 失算的诧异和震怒,复杂地堆积在涨红的面容里。 那愈发激愤的震喝回响四周,连薛青云等一干官员都为之震动,罕见的文人怒火直面世家权势,令他们这些文官都有了当年的热血激荡。 更令薛青云在意的,则是那紧盯而去的精美书册。 万众注目下的陈生高举书册,驱散了所有文人心头的忌惮,迎着阳光傲然挺立,好似手中举着冉冉初生的文道之光! 呼喊如潮,千百人激愤,情绪瞬间被点燃! 贵如洛乘风,也被淹没在毫无顾忌的悲愤谩骂中,直到孟夫子缓缓抬手,场中文人才勉强收敛,满眼激愤地注目而来,已然判若两人。 孟夫子踏前一步,冷面问话出声。 “洛公子,如今众人作证水落石出,你还有何话说?” 这一问,就好似千斤巨石上落下的一根稻草,瞬间让洛乘风涨红的脸色更为明显,本想借着威势杀鸡儆猴,不成想竟弄成了自己沦为众矢之的! 陈生这个卑贱文人,真是好胆! 紧握着手中玉扇,洛乘风即便深知处境不妙,望见孟傅盛注目而来,仍有几分颜面上的底气。 冷面做礼道:“孟夫子,此事只是一场误会,本公子就不再追究了。” 孟傅盛听得眉头微皱。 一干被激起情绪的文人哪里肯罢休,尤其是方才被欺负的陈生同乡几人,直接做礼反驳,震响孔庙门前! “教谕大人,洛乘风纵容属下抢夺书册,又污蔑陈兄文名,文名重过性命,如此羞辱无异于杀人害命,绝不可轻饶! “当令他负荆请罪,摆好酒宴谢罪才是!” 负荆请罪?! 这话一传出,众人还未有所反应,洛乘风已然是怒不可遏,当场大笑出声! “哈哈哈” “不过是小小误会,竟敢要本公子负荆请罪,真是天大的笑话!” 震怒的倨傲之言响起,本就激愤的文人满眼怒火。 可望着那冷面静立的世家公子,他们却是有了些迟疑,悄声评议中渐渐沉寂了下来,就连孟傅盛也在此刻有了些犹豫,看得一干官员和陈生等人眼中急切。 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对于洛家公子的身份忌惮,这可真是骨子里的恐惧牢固不已,让人气愤和无奈! 急切之际,陈生就要做礼再进言。 谁知孟夫子望着一干官员,还有在场千百文人的不甘面容,竟是直面洛乘风,严肃无比地沉声出言,好似下定了决心。 “洛公子,此事或许是误会,但你污蔑陈生文名确是事实,当在此做礼致歉,赔偿几位生员的衣物!” 唰! 千百文人被这话惊得抬头,沉寂的气氛瞬间紧绷! 做礼致歉?! 洛乘风也惊异注目,望着孟傅盛的面容,脸色一下子阴沉无比,咬牙做礼! “孟夫子,您可要秉公而断!” 面对着洛乘风的威胁,孟傅盛含笑应声,私下的恩怨都抛诸脑后,感受着聚集来的千百目光,双目愈发地坚定了起来。 “还请洛公子给个交代,否则老夫就要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示孔府,让天下儒生都来评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惊叹的文人目露震动,从未敢想孟夫子竟会这般强势,面对着天下儒生的压力,洛乘风即便万分不甘,却也不敢相试。 就算气得浑身微微发颤,也只能咬牙应声。 “好好!” 在凉州城文人和官员的注目下。 洛乘风转身踏前,向着陈生等人走去,紧抱双拳,羞愤满布面容,狠狠地咬字出声,已然将陈生视为了眼中钉! “陈举人失礼了!” 虽说只是微微俯首,看起来极为敷衍,但对于心高气傲的洛乘风而言,已然是此生极大的羞辱,心中的万般嫉恨已经开始交织! 他可是洛家的世子,将来的家主,竟然向着一个穷书生致歉,实乃奇耻大辱! 看着这等做礼场景。 在场的文人和官员们都神色复杂,心中浪潮翻涌,有种世家并非遥不可及的振奋酝酿,目光紧盯向了今日的英雄陈生! 只见那素衣举人神色不卑不亢,出于礼节双手做礼淡然回声。 “言重了。” 这一瞬高下立判。 陈生的风度,引得所有人心中崇敬,激动的热议再度震响,好像不仅仅是一次正义的伸张,而是每个凉州读书人的大胜! 眨眼间,呼声传响众人赞叹难平。 这种热闹的赞叹,只让洛乘风觉得无比刺耳,同时也有种大事不妙的自知涌现心头,命下人丢下几锭碎银,就此嫉恨而逃,推开人群消失无踪! 眼见这位洛家公子灰溜溜离去,文人心底压抑的激动和欢喜,也好像被瞬间点燃,欢呼和赞叹震响在孔庙门前! 就连旁观多时的薛青云,也很是欣慰和孟夫子交谈,说不出的畅快,伴随着金色的夕阳,满溢每个人的面容。 足足数息之后。 被众人拥护的英雄陈生才近前做礼,向着恩师和薛刺史问候。 “学生陈生,谢恩师,见过薛刺史!” 青年意气风发,不屈世家权势,以一己之力唤醒文人麻木,却并不因此骄傲,谦卑知礼如常,看得众官员和文人满眼敬佩。 就连薛青云,也在此刻看到了很多东西,很是欣慰地抚须出言。 “陈生,你能有如此心性,为诸多文人挺身而出,实乃大功一件,将来必成国之栋梁,当为我凉州学子典范,今日本官就在府中设宴,你和几位同窗,定要随孟夫子前来!” 陈生和几位同窗激动做礼,眼中感激不已。 “谢刺史大人厚爱!” “学生只凭一时意气,回想起来今日之事确是凶险,若非有这竹书,学生恐难以脱身,岂敢厚颜贪功。” “若说功劳,当归属于几位同乡的相助,也归属于正义出言的每一位读书人,更要归于北亲王殿下的竹书!” 这话一响起,薛青云眼里的赞赏更浓,接过捧来的书册,细细抚摸如获重宝,目露震动和惊叹。 “不骄不躁,孺子可教啊。” “此书真是世所罕见,物美价廉以推文道,北亲王殿下所为,恩泽千万凉州学子,这才是真正的大义之举啊!” 赞叹响起,场中欢呼已是震响四方。 “北亲王殿下大义!” “北亲王殿下大义!” “北亲王殿下大义!” 竹书之名由私下传闻登上台面,热议不断传响,如夕阳照耀着文庙,带给了所有人希望,将近来的屈辱和悲愤扫清了大半。 夜幕降临。 刺史府畅谈欢笑,凉州城热议不绝。 一片欢笑和振奋中。 落坐雅致庭院的洛乘风脸色阴沉无比,手中玉扇捏得咔咔作响,狠厉和决绝浮现面容,已经显得有些疯狂! “凌逊!你即刻带人前往南域,务必将所有竹书纸坊都烧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3章 在亲王封地放火? 烧了? 公子这是疯了么? 竟然要在亲王的封地放火? 凌逊慌乱静候一旁,听闻这话惊得猛然抬头! “公子,那些纸坊定然都在北亲王的封地,属下若是前去烧毁,将来必是大祸,还请公子三思,绝不可为了一时” 话说到一半,凌逊就被那狠戾无比的目光镇住了。 “公子您” 洛乘风缓缓起身,眼里已然不满了血色,看起来很是癫狂,与以往的翩翩风度判若两人,好似一个疯子! “你以为我疯了?” “笑话!今日之辱,本公子绝不会忘,将来定十倍偿还!却也不会为这种事就乱了分寸!孟傅盛和陈生,将来定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凉州文人一心求得竹书,局势不妙,本公子没空理会这种小事!” 惊闻嫉恨之言,凌逊才放心了几分,听着竹书二字,满眼担忧地做礼问询。 “公子” “属下也知局势不妙,可那纸坊定然在北亲王封地,冒然前去烧毁,以那北亲王的行事作风,将来我等必会惹上一桩祸患啊,还请公子三思!” 忠心的劝诫之言响起,洛乘风眼里的阴毒却是更甚。 缓缓开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 “凉州文人罕有竹书,才会有诸多顾忌,定然是此物难以大批产出,本公子要在竹书成气候之前,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 “如此神物以五十文低价卖出,收尽了人心,根本无法相争,唯有毁掉它!” “本亲王又如何?他终究只是个人,不能化焦土为书册!” 望着投来的阴翳目光,凌逊心里一颤。 原来公子已经想到了对策,实在狠辣得有些离奇,非常人敢想敢为,不被今日之辱乱了脚步,还能及时滤清情势关键所在,这才是成大事的俊才! 心里为之震撼,凌逊将先前的忌惮压在了心底,即刻决绝地应声做礼。 “遵命!属下亲自前去,定不负公子所托!” 洛乘风狠厉摆手,见到凌逊就此离去,眼中的狠辣却未退散,将孟傅盛的反水作为和近来一切疾书几笔,急切之情满溢字迹。 待到落笔书成。 几只灰头银背鸽带着密信四散,其中一只趁着夜色直飞京都,如利箭穿云而去。 一切,都逃不过罗网暗线的双眼 两日后。 北王府一片忙碌。 直到夕阳西下,落座于饭厅的北亲王秦风酒足饭饱,和王妃苏颜霜笑谈几语,才有了几分生活的平静和闲适。 先聊着近来书坊和纸坊的成效,以及从凉州传来的消息,阵阵赞叹和轻笑响起,气氛很是融洽。 惬意总是短暂。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金牌电灯泡王勋就立于饭厅前做礼禀报。 “启禀殿下,有书信自京都传来。” 京都? 闻声注目,秦风眼里有一丝诧异,收起了笑意问询而去。 “是何人的书信?” 王勋近前做礼,双手奉上书信。 “启禀殿下,是姜太傅的亲笔信,信使已然离去。” 听闻是姜太渊的书信,准王妃苏颜霜都有了几分好奇,美眸注目而来,秦风也知晓姜太渊极少给人写信,心中有所猜测。 在未婚妻的注目下,接过书信,打开“北亲王殿下轻启”字样的信封和印泥,大气厚重的字迹跃然眼前。 细看而去,秦风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见到这抹罕见显露的严肃,王勋自然不敢出声,苏颜霜却是更为好奇,端坐柔声问话而来。 “殿下,究竟何事,竟能让您这般在意?” 秦风收起书信,眼里浮现一种不出所料的淡淡失望,歉意地应了一声。 “姜太渊的书信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当日敬献的陌刀果然没有立刻被陛下信任,换取五色龙涎香之事暂时搁置了。” “颜霜,将来我会再试几次,一定将五色龙涎香拿到。” 闻听这话,苏颜霜眼里没有落寞,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甚至因为秦风的在意,悄颜中浮现了几分感动笑意,柔声劝慰起来。 “殿下不必在意。” “五色龙涎香珍贵无比,陛下不愿换出也是人之常情,如若他日集齐了其他两物,妾身也可修书一封,央求父亲出面。” 见到苏颜霜的贤淑笑意,秦风心中略有安慰。 这话倒也不假,以他那个皇帝老子的性情,五色龙涎香确实不大可能就这样换来,好在眼下颜霜的病情稳定,还有未来老丈人苏老元帅,希望总是有的。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默契尽在眼中。 虽未成婚,经历了诸多磨难和相似的命运,这对佳人已然胜过了寻常夫妇,心灵的距离越来越近,羡煞旁人。 王勋吃了满满一嘴的狗粮,满心酸楚无处宣泄,见到气氛不错,才敢灵机一动岔开了话题。 “殿下,那第二件事是什么,可否让属下也听听” 望着王勋好奇的模样,秦风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脸上浮现了笑意。 “第二件事,倒是个好消息。” “据姜太傅信中所言,有人传言钦天监监正欧阳晴身负皇命离京,似乎是前往塞北几州,具体去向不知。” 这话一出口,苏颜霜的眼里都有了几分希望。 “欧阳监正居然离京了?” 看着未婚妻目露振奋,秦风也很感激姜太渊这个透露消息的人情,感慨地点了点头,有种希望越来越近的期待。 “是啊,欧阳晴数年不曾离开京都,此次不知有何要事,竟然远赴塞北,倒是一个机会,若能见到其人,说不定就能得到月华兰。” “就是不知道,这个神秘无比的监正大人,究竟会去往何处。” 舍密陀罗果,五色龙涎香都有了线索,如今连月华兰也有机会去争取,苏颜霜多年来的期盼浮现心头,不禁目露光华。 瞬间气氛好转了很多,一种淡淡的希望浮现了她和秦风的面容里。 见到王爷和王妃都对欧阳晴这般看中,除去了月华兰的因素之外,好像还多出一丝莫名的敬重,王勋不禁有些诧异。 “殿下,那欧阳监正到底是什么” 问话还未说完,就听门外家丁立于院中通报出声! “启禀殿下,钦天监监正欧阳大人求见!” 瞬间,几人齐齐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4章 欧阳晴的赌约 欧阳晴来了? 惊闻通报声,秦风和苏颜霜都心跳加速了起来,猛地望向了通报的家丁,惊喜和诧异浮现面容。 王勋人都傻了,迟迟没反应过来,嘴里的话缓缓道出,好似慢了半拍。 “什么人?” 他的好奇,秦风此刻顾不上在意,心思已然被前来的欧阳晴抓住,严肃望向了家丁。 “来人当真自称是欧阳晴?样貌如何?同行者还有何人?” 这一问也让苏颜霜悄声握起了十指。 紧紧望向家丁,只听如实的答复恭敬响起。 “启禀殿下,来人确是自称钦天监监正欧阳晴,容貌俊朗无比,自马车而下,一身白衣坐于古怪木椅,还有一位极为高大的壮汉相随。” 果然真的是欧阳晴。 秦风和苏颜霜都目露各异的惊喜,对视之下,几乎同时起身! “请他进府,本王在客厅静候!” 家丁应声告退,王勋才算回过神来,望着殿下和王妃的反应,再琢磨着家丁的通报,脑海中勾勒出奇奇怪怪的画面。 一个青年人,还有个壮汉,几千里就这么来了,坐着椅子在王府门口求见,竟然还殿下这般礼节隆重? 王勋不禁目露疑惑。 “殿下,这欧阳晴为何如此古怪,上门拜见竟还坐着椅子,就算有月华兰,您也不至于这般大度,放任如此的无礼之举啊?” 秦风闻声轻笑,已然起身出门。 前行在走廊之际,向着身后挠着后脑勺的王勋叮嘱了几句。 “欧阳晴是钦天监监正,依照官阶品级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人物,却是阴阳家之首,本王幼年曾见过一次,据说有鬼神莫测之能,皇帝陛下也对这位人物极为敬重,看似只是监正,实则享有国师之权。” “此人行事低调,罕有人知晓其踪迹,也从不走路,无论去往何处,必坐车椅有力士紧随,你不可失礼。” 王勋连忙做礼应声,眼里的震动一闪而逝。 阴阳家之首 国师之权! 难怪殿下如此在意! 静立于客厅一侧等候,王勋即将见到传说中人物的心情有些激动,从曾经的小城守将,到如今的见识非凡,只觉得身在梦中。 等候之余不禁心跳加速 数息之后。 家丁踏入了正院,身后果然有一人安坐车椅前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俊朗容貌妖孽异常,一下子看得王勋神色呆滞。 这位公子,怎么看都年岁不大,殿下却是少年就已经见过,起码也得三四十岁了啊,竟看起来这般年轻? 身后推车的力士九尺有余,更瞬间抓紧了王勋的眼球! 王勋自认也是身形健壮,可这一眼望见那位公子和力士,竟生出了几分自然地畏惧,只觉得自己好像个毛头小子,压力极大! 随着车椅驶入客厅,眼看就在丈余之处,骇人身高的力士越来越近,爆炸的身形里好似有无穷的力量,低头挨着门沿而入,遮蔽了门外的秋日! 王勋的心跳都快惊出了嗓子眼。 直到殿下的温润声音响起,快要窒息的压力才消散大半。 “欧阳监正,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静坐车椅的欧阳晴浅笑淡然,静望了几息端坐的北亲王,似有端详之意,细腻的妖孽面容里看不出喜怒,点头应声于珠落玉盘。 “殿下也不遑多让,少年天骄已成当朝亲王。” 面对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无名国师,秦风的记忆很是深刻,神秘又低调,如今再见竟也感到了一种压力,未知总会让人有种潜意识的慎重。 但他已是亲王,又处于自己的封地,自然不会落了下风。 缓缓一语,丫鬟奉来清茶。 再度望向欧阳晴,那十余年不改的面容一如少年所见,妖异和惊艳不见,秦风却也不是曾经的孱弱皇子,淡笑着就问出声来。 “欧阳监正数年不曾离开京都,如今突然前来凉州,不知有何事?” 欧阳晴闻声轻笑,白皙的面容里淡笑不减。 “奉皇命而来。” “我夜观星象,前朝皇室藏身凉州,诸多乱党蛰伏于殿下封地,需殿下相助,捉拿乱党查出前朝皇室下落。” 快人快语之言,与那细腻的面容格格不入,在此刻听人秦风耳中,有种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感到了一丝诧异和不快。 前朝余孽蛰伏多年,为何突然欧阳晴会奉皇命而来处理? 就算是这位国师,也没资格要求自己相助。 他即便没有完整的实权,也是当朝亲王,在封地之中唯一的主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 何况那前朝余孽能在凉州潜藏多年,连薛青云和张之栋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所谓的前朝皇室,谁知道在不在凉州,甚至是否还活在世上都是两说。 至于星象测算 秦风也没亲自见识过,这玩意儿真的靠谱? 略一沉吟。 对于这种古怪的要求,秦风断然拒绝。 “原来如此。” “欧阳监正见谅,本王虽为亲王,奈何接手六县之地时日尚短,捉拿乱党之事恐无力相助。” 话音刚落,欧阳晴伸手轻笑。 “殿下无需急于推辞,此事若能办到,我欧阳晴可许殿下一个人情,任何事都愿承下。” 这话一出口,恰好正中秦风下怀! 试探出声。 “包括月华兰。” 悄然盯去,那白皙的俊朗面容里竟无犹豫,依旧淡然应声。 “亦无不可。” 望着欧阳晴这般痛快的应声,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秦风心中惊喜,同时也愈发为此事感到了狐疑和压力。 以这位国师的身份和能力,如此痛快地应下此事,总给人一种白送宝物的荒诞感。 捉拿乱党而已,至于付出月华兰的代价么? 很显然,这件事的背后,有比月华兰还要令欧阳晴看重的东西啊,连秦风都想象不到,有什么东西能重要到这般地步。 想到这里,秦风就不得不更为慎重,越是面对唾手可得的惊喜,越要稳重几分,沉声问询起了关键所在。 “欧阳大人何以肯定,那前朝皇室就在凉州,若是本王应下此事,他日全无收获,岂不是负了皇命?” 这话一响起,早就心里不爽的王勋也露出了狐疑,好似望着一个无礼的江湖骗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5章 风云将起 面对主仆二人的疑问。 端坐的欧阳晴气度依然,全然无视王勋的狐疑,细看了几分北亲王的年轻面容,淡漠如水的眼眸里浮现笑意。 “我欧阳晴的测算从未出错。” “殿下若是不信,你我可赌一次,三日之内,殿下必有火光之灾,若是应验,殿下便要助我捉拿乱党查出前朝皇室所在。” 秦风沉吟几息,心中仍有疑虑,有种落入陷阱的直觉浮现,却也是只得应下赌约,无论欧阳晴有何意图,月华兰他都必须拿到。 “好,就依欧阳大人所言。” 允诺之声响起,欧阳晴淡笑告辞,高大的力士推着车椅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好似已经定下了一切。 这份看透一切的自信,就是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都让人感切颇深。 初见传闻中的欧阳晴,王勋久久难以平复,惊艳和激动尚在,眼里却是被不满和气愤淹没,忿忿不平地向着秦风进言出声。 “殿下!” “这位欧阳大人,实在是有些失礼!您可是当朝的亲王,他居然以哪种语气和态度,好似有几分平起平坐的架势!” 苏颜霜刚走到客厅门外,就听见这种骂声,眼里浮现疑虑,碎步而入问询出声。 “殿下,究竟发生了何事,莫不是您和欧阳大人有什么不快?” 面对下属和未婚妻的惊疑,秦风一笑置之。 几句解释之后,苏颜霜平复了心神,落座一旁笑着出声劝慰,也顺便给忠心的王勋叮嘱了几句。 “如此说来,欧阳大人定有要务在身” “他既然与殿下对赌,此事就不可不慎重,欧阳晴能号令阴阳家千万术士异人,确是精通测算堪颇天命,当日家父也是求得他的测算,才让妾身追随殿下而来。” “若非如此,妾身恐怕就如御医所言,早就不在人世。” 这番感恩之言,惊得王勋没了声音。 准王妃是何等身份 那可是苏老元帅的独女,常年旧疾不愈,必定费劲了心思,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切手段都用上了才是,却依旧抵不过欧阳晴的测算。 难不成,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欧阳大人,真的所言不假? 殿下真有火光之灾? 惊闻准王妃之言,王勋心里的狐疑一下子有些举棋不定。 原本还不以为意的猜疑,甚至是方才的不满和气愤,都在此刻被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覆盖,琢磨了几息,尴尬地做礼进言。 “殿下” “要不要不属下好好地查探一下王府,以免有什么岔子” 望着王勋信心不足的狐疑模样,秦风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憨货。 性情耿直不满吐槽也就罢了,转眼又被玄妙的说法镇住,终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不过。 秦风虽然只相信科学,并不以将所谓的测算放在心上,还是在稳健的行事作风下,对于王勋和苏颜霜的言辞斟酌起来。 脑海中,也在此刻浮现了邺城的地图。 王府一览无余,整个邺城也近在眼前,街道屋宅近在其中,看得极为真切。 几息下来。 最为重要的几处地方都被他扫过,心里也有了考量,沉思片刻,就向着王勋下令出声。 “王勋。” “自今日起,传令下去,王府府库值守卫士严加防范,纸坊书坊多派人手昼夜留意,武场锻炉也需每日盘查,一切不可大意。” 王勋领命而去,周全的军令让他心安几分。 待到客厅再无他人。 秦风和苏颜霜静坐闲谈,对于欧阳晴的突然到来揣测不已,将来的赌约和月华兰得失,就在三日之后见分晓。 王府再度恢复了平静,其余各处却是已经轰动传开。 包括邺城在内的南域七县,处处传扬着竹书的美名,文人无不感念北亲王大恩,百姓的赞誉之言不绝于口。 甚至于在数百里外的凉州城,满城的文人已然沸腾,无不期待将来竹书遍传各地,留住刺史府的陈生已然成为了一州文人榜样。 竹书之名轰传,数万人震动难平。 无论文人还是官员,都对于南域充满了期待和羡慕,文庙对峙的热血之事传开,竹书几乎人尽皆知,人人感念北亲王美名,洛家公子却是没了消息,几处书坊清冷无比,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在这般震动之下,唐家父女震撼难平,就连一向平和内敛的唐运德,也好像有种莫名的不安,隐居家中不出了 不过两日光景,这种轰动已然传向了四方。 诸多世家惊闻,震怒不已,各处文人得知,却是激动感慨,或托人相求购得竹书,或奔走相告赞叹连连,不断有人远赴凉州。 无论是世家,还是各处的文人,罕有人拿到一册竹书,可谓是千金难求! 但这些所谓的轰动和最新的秘闻,都被数千里外的京都了如指掌,深夜的天枢殿华灯满布,千万人望而不得的竹书,就在龙案之上静置! 望着手中得到的密信,皇帝陛下眼中冷意渐起。 目睹着字条在雕龙烛台焚为灰烬。 大玄陛下秦霄的眼里冷意还未消散,渐凉的秋夜也在此刻更为渗人,低沉的话语响起,大殿温度骤降。 “洛家之争,以一州文人为棋子,盘剥戏弄,令我大玄将来的国之栋梁受尽羞辱,如此跋扈所为,其罪难恕!” 掌印大监常礼闻声一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多少年来,陛下还是第一次这般直言世家之罪,即便是无人臣在场,也未见过陛下这般为世家所怒。 这一次,洛家所为确是过头了! 天子将怒,雷霆已至! 足足沉寂了数息,直到回身望着龙案上的精美竹书,皇帝陛下的冷眸中才有了几分挣扎的欣慰,却是有黑影悄声进入天枢殿,俯首做礼禀报。 “启禀陛下,洛家三公子败于竹书,已然飞鸽传书与四皇子,四皇子连夜面见孔祭酒,至今未归!” 闻声,皇帝陛下未出一言,方才的一抹欣慰消散无形,面容里已如寒冰! 皇子与世家勾结 得到世家密信,竟连夜去见孔圣之后,商议到了将近之时还未归来,其中的内情可想而知 仅仅是感受到沉寂无比的氛围,常礼就已然感到了风雨欲来,惊得全然不敢动作,对于这些人无知的妄为,只能无奈叹息。 就在这种极度压抑的时刻,皇帝陛下却是极为平静,显然早就看透了一切。 端坐于龙案大椅。 望着桌上的竹书神色淡漠,眼里流露出一丝轻笑,冷彻非常。 “好” “明日朝堂,朕就要亲眼看看,哪个忠臣贤子会站出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6章 真是一群忠良之臣! 清晨。 天玄殿百官齐至,奏禀之声不绝。 一如往常的朝会,威严而肃穆,却是有种不易察觉的浮躁和急切,逸散在不少官员的面容里,似有几分神不守舍,根本听不进去寻常国事。 诸位皇子静立人臣之前,也是神色各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中,尤以四皇子秦震眉眼期待明显,没有了前几日的失落,好似焕发了精神一般挺身而立,对于今日的朝会格外认真。 臣子们各异的神色,都被皇帝陛下看得清楚,端坐九龙御椅,垂眸俯瞰而去,一丝细微的差别,都逃不过双目淡漠的眼眸。 眼看朝会已近两个时辰,众臣奏禀过后,掌印大监常礼柔声礼宣。 “有事奏禀,无事退朝~~~~~~” 悠长之声透过天玄殿,只向人心。 四皇子秦震听得目露急切,已经有些按奈不住,好像往日人所盼望的退朝,在今日他的眼里绝不能就此发生。 瞬间余光一撇。 一位言官持笏板而出,神色严肃无比高声奏禀! “启禀陛下,北亲王殿下于凉州私设书坊,印制卑劣书册,贱卖先贤大作,所为有辱文道,大不敬于历代圣人,望陛下明鉴!” 朗声进言震响朝堂,诸位官员和皇子的面容里浮现各异的震动。 还未等众人惊异窥视,一连又有七八位官员出列做礼,所说之言大同小异,皆要问罪与风头正盛的七皇子,也就是当今大玄的北亲王秦风! “启禀陛下!北亲王贱卖典籍,有辱文道啊!” “陛下!北亲王以五十文低价贱卖书册,无异于亵渎先贤大作,视历代大儒心血如草芥,还望陛下明鉴啊!” “臣附议!” “臣附议!” 眨眼间已有十余位文臣出列弹劾,声情并茂言之凿凿,近五年来罕有这般场景,也未有谁能招致如此众怒! 只是听闻所奏罪行,不少官员都神色凝重起来。 文臣之首。 当朝宰相赵文璟眼眸低沉,久未出言,神色看不出端倪,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太傅姜太渊挺身而立,眼中浮现震动和怒色! 就连这两位都对此事反应特别,其余官员自不用多说,只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蔓延,好像就要见到当朝亲王就此获罪,无形的斗争已然在朝堂中展开! 几乎一面倒的局势,令诸位皇子极为谨慎,不敢出言表态,长久静立不语。 整个大玄朝堂,都充斥着一种文官极为不满的情绪,风头即将就此而行,交头接耳的热议不绝。 四皇子秦震神色平静而立,心跳怦然,虽说不敢抬头窥视,嘴角已然不自觉地微微上翘。 前一刻还肃穆庄重的朝堂,此刻已经被撼动! 似乎被文官们的热议惊动,有几分倦意的皇帝陛下终于抬起眼眸,扫过各异的百官神色,目光落在了国子监祭酒孔逾宣的身上。 “孔祭酒,你身为儒家之首,又是国子监祭酒,以为此事如何?” 陛下终于出言,朝堂瞬间噤声。 无论气愤还是震怒,百官都收敛了神色和言语,齐齐望向了大名鼎鼎的孔圣之后,文官们的眼里满是敬畏和期待。 面对陛下问询和百余目光关注,孔逾宣也不免心情激动,义正言辞地出列做礼。 “启禀陛下,微臣愚钝,窃以为北亲王贱卖书册之举,有为民之小义,却失了文道之大礼,实不可取,也不可放任如是。” “若世人皆效仿之,以私财散恩于百姓,长此以往,文道公义不存,书册卖价各异,实为文道大害,还望陛下明鉴!”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顷刻就得到了各色文臣的出言附和! “启禀陛下,孔祭酒所言甚是啊!” “陛下,孔祭酒之言,实乃天下文人所望,还望陛下顾念文道不易,以天下文人为重啊!” “陛下,绝不可放任北亲王妄为啊!”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孔祭酒所言甚是!北亲王贱卖书册以私财惠民,看似小义实则失了文道大义,百害而一利,还望陛下明鉴啊!” “陛下!” 经由孔逾宣出面进言,奏禀众臣更为激动,已然有不少人满目激动言辞俱厉,大有以死谏的架势! 不过数息,数十人出列做礼规劝,朝堂震响! 四皇子克制着澎湃的心潮,耐心静立前列,眼里平和了许多,他深知安居幕后才是上策。 皇帝陛下静坐龙椅,眼眸没有丝毫波澜,静看着殿中臣子急切发声,不论是世家出身的官员,还是背后有人指点的谏臣,甚至是他的几个儿子目露各异神色,都被看得真切无比。 淡漠轻笑,陛下的语气很是感慨。 “好好啊。” “尔等,俱是我大玄的忠良之臣!” 只此一言,胜过万千嘉奖,以孔逾宣为首的文臣齐齐做礼,惶恐和荣耀满意面容。 “陛下过奖,臣等惶恐!” 眼见局势不妙,姜太渊有种当日大皇子的悲剧将要重演的预感,不愿北亲王再落重罪,连忙抬头就欲做礼进言。 谁知,皇帝陛下却是猛然面容一冷,根本不在意文官们的激动,冷眼望向了龙案一侧静候的常礼。 “将那卑劣书册拿出来,让诸位臣公都亲眼看看!” 淡漠的言语里充斥着无限的冷意,一下子就让所有做礼谢恩的文官身子僵直,当朝的近百文武官员也心里一纠! 各异的目光缓缓注视而去。 只见掌印大监常礼双手高举书册,摊开在百官视线之中前行,纸张纯白如玉,字迹清晰工整,比起藏书也强过了数倍! 常礼走下九龙台,在百官面前缓缓走过,一股淡淡的清雅书卷香味逸散大殿,依次走过诸位官员,惊疑的神色在众人眼里蔓延。 细腻纯白,字迹工整,还有淡淡雅香,这真是卑劣书册? 孔逾宣惊了。 甚至,连赵文璟和姜太渊,都惊得目露震动! 四皇子秦震也呆立原地,复杂的神色里凝现难以置信的震动,莫名的慌乱在心头蔓延,不断凝重的惊疑,自身后众臣的面容里蔓延开来。 整个天枢殿,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直到,皇帝陛下的冷声反问缓缓响起。 “这,就是诸位爱卿所言的卑劣书册?” 这一语问出,如惊雷轰传天玄殿,骇人的怒意惊得谢恩文官齐齐做礼,再度出言却是谢罪高呼,惶恐和震动肉眼可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7章 怒斥群臣! “臣有罪!” 出言众臣齐齐俯首告罪,脸色颇为难堪。 附身做礼的一干人,根本不敢抬头,各自的猜疑神色都在眼中浮现,全然没了之前的激动和义正言辞,只有惶恐和尴尬。 然而。 皇帝陛下端坐龙椅,只是冷眼望着一干臣子的表演。 无论出列言官还是进言文臣,都多多少少有着“苏赵陈洛、宋王李周”的影子,还有几位官员和四皇子有着极深的干系,皇帝陛下都一清二楚。 此刻望着几十人迫于威势告罪,目露惶恐地谨慎表演,皇帝陛下心头的怒火愈发升腾,朝中栋梁居然成为世家附庸,实在让人震怒! 冷眸注视之下,无人敢于再度出言。 寂静无比的天玄殿里,一干进言文臣俯首静候,浑身都开始发僵,却是不敢再擅自出言,心跳伴随着常礼的脚步声越来越快。 就在这种无比压抑的时刻,皇帝陛下的声音再度响起,冷意十足! “孔祭酒,你以为这竹书如何?!” 孔逾宣身子一僵,缓缓抬头侧望。 看着立于身旁的常礼双手托书静立,那白净细腻的纸张和工整清晰的字迹,极为真切地落于眼前,瞬间就让孔逾宣脸皮发烫! 他是孔家之后,府中藏书过万,普天之下罕有人能比,也没几人敢自认比他还要懂书,此刻望着这竹书,却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无论纸质还是刊印之术,都从未听闻,也远胜寻常书册! 一看之下,连他都对这书心生喜爱。 瞳孔微颤,孔逾宣照实应答脸色发红,方才的荣耀瞬间被羞愧掩埋了大半! “启禀陛下,此书此书实在难得,微臣从未见闻” 望着孔祭酒羞愧低头,皇帝陛下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缓缓闭目脸色阴沉了数倍,再度睁开眼眸,唯有怒火乍现! “既然孔祭酒以为此书难得,又为何称之为卑劣书册?!” “天下百姓穷苦,能读书识字者十不足一,如此书册低价卖出,实为百姓福音,诸位爱卿口口声声直言,此为惠民小义” “朕要请教一番,何为天下大义?!” 震呵声突然炸响,骇人的威势比起先前更甚,莫说满场文臣神色大变,就连一干武将都惊得不敢抬头,齐齐躬身告罪! “臣有罪” 帝王一怒,那便意味着天降神罚,无人敢于直面! 俯首做礼的满场臣子唯有惊恐,无论文武重臣还是当朝皇子,都被莫大的压力和惊疑占据了心神,彻底震撼于皇帝罕见的怒火中。 就连先前言之凿凿的一干人,此刻也感到了后怕,心中的算盘突然卡壳,为首的孔逾宣都湮没其中,彻底乱了心神。 陛下是如何得到这竹书的,难不成有人私下奏禀? 这等竹书,居然只要五十文? 四皇子莫非是在利用他人,以达到争权的目的? 海量的惊疑,就在瞬间充斥满了孔逾宣的心神,让这位一心想要重现儒家辉煌的大儒,在此刻举棋不定,再也不敢言语。 死一般的沉寂里,连心跳声都变得那般清晰。 皇帝陛下望着这副场景,眼里的怒火仍然没有平息的预兆,反而变得愈发浓烈,望着一位俯身前列欲言又止的文官,再度冷眼发问! “刘司谏,你可有异议?” 身居司谏之职的刘炳辰神色凝重,做礼应声有些挣扎。 “启禀陛下,此等书册此等书册实为宝物,也惠于百姓,却是不符大义,若是任由北亲王如此下去,恐会扰乱天下文道” “微臣斗胆,还望还望陛下” 吞吞吐吐的话未说完,皇帝陛下的声音冷若寒霜! “噢?” “不符大义?” “恩及百姓之事,在爱卿眼里竟不符大义,这所谓的大义,究竟是谁的大义,是你刘炳辰的大义,还是某些家族的大义?!” 唰! 斥问声响起的瞬间,摄人的寒意在大殿中蔓延! 所有官员都被这话彻底震惊,无论是沉浸于精美竹书的寻常官员,还是有一己私欲进言的诸多文官,都在此刻惊得全身一僵! 某些家族 陛下,这是在朝堂中直言世家之过啊! 升腾的怒火如浓雾般席卷朝堂,宰相赵文璟都被深深震动,做礼的身子更低了一分,全然没了任何声音! 先前还有些犹豫的刘炳辰,此刻直接吓得脸色大变,俯拜于大殿玉砖叩首! “陛下息怒,臣有罪,臣有罪!” 那份急切的声音,牵动着其中几十人的心神,齐齐进言的诸多文官和孔逾宣,几乎都要石化在原地。 惊闻陛下之言,如遭当头棒喝! 为国为民不是天下大义,那什么才是天下大义?! 猛然惊醒的孔逾宣满眼愧疚,从为美名声望的欲望中抽离出来,再度告罪满目汗颜,同时也真挚无比地为此事发声。 “陛下,臣有罪!” “北亲王所为,确是为了百姓的大义,臣一时失察,还请陛下降罪!” 面对陛下罕见的震怒,主心骨突然俯首认错,其余人就算心有不甘,也知大势已去,不愿再做第二个刘炳辰,只能附和认罪,不论是否真心。 “臣有罪” 眨眼的功夫,一场多达数十文官的弹劾,就已然分崩离析,被皇帝陛下的怒火烧得七零八落,瓦解得没了踪影! 大玄陛下的威势,无人能比。 直到此刻,四皇子秦震才认识到了自己的稚嫩,惊得全程没有言语,只有未出声的明智让他感到庆幸,占据了心头。 面对这般如常执掌风云的局势,皇帝陛下却是没有任何喜色,眼中的失望有些明显,扫了一眼群臣,就此打消了众人一切进言的念头。 “此事,无需再议。” “北亲王于封地推行书坊,尔等无权干预,此乃亲王之权,望诸位爱卿今后好自为之!” 淡漠的话语传开,众人瞳孔震颤。 陛下,这是要对世家执掌的文道动手啊! 或者,北亲王就是依照陛下的旨意而为? 齐齐附身做礼,震动浮现于面容,不同以往的态度令所有官员心中波澜动荡,孔逾宣等人如蒙大赦,愧疚之下连连谢恩。 诸位做礼的皇子中,秦震心头满是失落,眼中却是露出了庆幸,悄声舒了一口气随同做礼。 然而就在他放松心神的时候,皇帝陛下毫无预兆地淡然下令。 “震儿,你近来功绩卓著,又有治军之才,就代朕前往幽州探察边防,不可疏忽。” 幽州? 那不是远在北方数千里外,自此远离京都了? 如此边远之地,极难有所建树,常年驻重兵布防,哪里需要探察,数月才能回到京都,实在是大为不利啊! 秦震惊慌抬头,目光恰好迎上他父皇淡漠的眼眸,一下子好似被看穿了所有,心中猛然一纠! 瞬间,四皇子秦震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做礼,眼里的落寞极为明显。 “儿臣遵命” 这一幕,震动不亚于先前陛下之怒! 百官看得真切,几位重臣和皇子也心有猜测,退朝离散之际谨言慎行,彻底被陛下的怒火镇住,朝堂之事注定引起轩然大波。 唯有竹书之名,在皇帝陛下的怒斥中,震响在了所有人的心神,北亲王也好像得到了格外的加持,立于无人敢忽视的地位。 翌日,四皇子落寞离京,朝堂形势大变,诸多世家也为之惊骇,几乎整个大玄的目光,都集聚于数千里外的凉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8章 火光之灾 深夜。 北王府一片宁静,秦风正沉浸在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喧闹依稀响起,让他猛然睁开双眼,常年早起习武的作息,让这具身体习惯了四更天的清冷,头脑也是清醒无比。 起身坐于软塌之上,秦风只听见城中阵阵叫嚷,哪怕声音细微,也听得真切无比。 邺城民风淳朴,如今又有千余驻军值守,还有数道烽台示警,绝不可能有什么乱事突然发生,一定是有异端!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在心头浮现。 秦风即刻穿上衣物,出门立于昏暗的院中静听,那叫喊声越发真切,令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这种动静也惊动了同院陪住的玉儿,隔窗见到殿下立于院中,急忙穿好了衣物近前做礼。 “殿下” 还未说完,秦风严正下令。 “传王勋前来!” 玉儿应声急忙做礼告退,片刻之后归来,却是独身一人。 “启禀殿下,侧院下人回禀,王参将方才就已经率着几名军士出府了!” 听到这话,秦风心头的预感愈发强烈。 不等惊慌的玉儿问话,就疾行前往客厅,烛台齐燃,府中众家丁也被惊醒,面容里唯有惊疑,静立客厅门外。 秦风独坐客厅,脑海中的金图再现。 只见邺城一处房屋尽毁,火势虽灭,却是惨绝人寰,几乎已经坍塌,细看之下,正是纸坊所在之地! 有火光之灾 居然被欧阳晴一语成谶! 身具现代人灵魂的秦风,并不相信所谓的鬼神测算之说,心中庆幸先前下令的同时,也为这种古怪之事感到震怒和惊疑。 纸坊乃是邺城如今极为重要之地,因其特殊的技艺,寻常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甚至连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 如今一夜之间烧毁,若非先前就下令谨防,损失极大! 如此之事,绝非寻常人敢为。 邺城百姓绝不可能,匪盗也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费力事,欧阳晴却是有些嫌疑,至少他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猜疑之中,独坐客厅的秦风神色凝重,怒火在心头渐渐升起。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 客厅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王勋带着一干人大步踏入。 望着殿下果如家丁所言已经起身,甚至穿戴整齐落座客厅,王勋眼中震动,连忙立于门前做礼,手臂的刀伤鲜血淋漓,面容里浮现升腾的怒火! “启禀殿下,有歹人纵火烧毁纸坊,伤杀军士三人,已被末将擒获,还请殿下发落!” 烧了纸坊不说,还杀伤军士三人?! 秦风闻听此言,眼中冷意突现,即刻挥手下令! “带进来!” 沉声之令响起,王府军士们押解着几个黑衣人走进了客厅,只是望见带头男子的面容,秦风眼里的怒意更甚。 这人他虽然不知性命,却是当日洛乘风的随从,身形高大又一股行伍之气,绝不会看错! “是你!” 震怒之声响起,凌逊望见北亲王独坐大厅,眼中震动闪过,惊讶和不甘浮现面容,却是没有承认身份! “你是何人!” 明知故问的生硬演技,根本瞒不过秦风的星眸。 打量了一眼不甘的凌逊,又见几位军士都有大小伤势,虽说没有凌逊和手下们那般鼻青脸肿,也让秦风怒火更浓。 冷眸一扫而过,就向着王勋问话出声。 “我邺城军民伤亡如何,纸坊损失又有多少?” 听见殿下一如既往以人为重,王勋和众位老兵出声的军士都目露动容,感怀于殿下的大义,更震怒于这些世家走狗的大胆,做礼应声很是气愤。 “启禀殿下!” “邺城百姓无人伤亡,唯有两位值守城门的军士被这贼人所杀,还有一人重伤,我等皆有小伤不足为道,纸坊小院已经烧毁,好在殿下曾有军令,属下已将今日造出的竹纸运往书坊库存,各种器具也另做保管,损失不算太大” “殿下,这些贼人罪恶极大,还请殿下做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王勋带头做礼,一干军士押着凌逊等人目露悲愤。 在亲王封地纵火。 甚至还杀伤军士,世家走狗们真是好胆啊! 秦风听闻这些话语,已然心中震怒,对于那洛家三公子更为仇视,望着眼前几人神色冰冷无比,就像看见几具死尸一般! 自当日千骑大战过后,他从未动过这般杀气! 骇人的冷意四散,让天色尚早的秋晨更为清冷,客厅里满布着一种令人发怵的寒意,惊得凌逊等人脸色发白,甚至有种明显的不甘和诧异在脸上蔓延。 秦风微眯眼眸,冷声问话而出。 “说吧,洛乘风都交待你们何事,若能供出实情,本王可网开一面,留你们一具全尸回归故里!” 顿时,几个黑衣人的眼里惊恐伴随着震动浮现,慌乱很是明显。 领头的凌逊却是镇定非常,眼中狠辣如初,似乎已经有了觉悟,大笑应声很是猖狂! “哈哈哈哈”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了人,我等不过是一时财欲作祟的匪盗,不知有什么洛临风,要杀便杀,皱眉不是好汉!” 大笑而出,其余几人好像也被感染,目露决绝附和! “要杀就杀!” “我们无人指使!” “哪来的废话,技不如人,我等无话可说,休要多言!” 明明是一群防火杀人的世家走狗,此刻竟是摆出了一副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本就火冒三丈的王勋顿时来了脾气。 抬腿一脚,就将被五花大绑的凌逊踹得跪倒在地! 面对各种试探和殴打都未露怯,此刻被踹倒的凌逊竟然目露悲愤,好似全然受不了这种羞辱,很有几分气节和硬气。 那抹极为珍视的荣耀,让秦风看得心头诧异。 此人身为世家随从,必定有过人之处,能率众查到书坊所在,甚至差点逃出布防严密的邺城,显然是身手不俗,却并未江湖中人能够做到。 再看那份对洛乘风的愚忠和方才的傲气,秦风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试探一问,双目直视而去犹如利剑。 “你也是行伍出身,竟然沦为世家走狗,行此杀人放火的恶事,可知廉耻荣辱?” 这话一响起,凌逊的狂笑僵在了脸上。 本就掩在眼角的惊疑,在此刻瞬间放大,望着直视而来的北亲王,好似受到了极大地羞辱,目露不甘反驳出声! “世家走狗?” “我凌逊乃是将门之后,却沦得发配边疆,面对官场黑暗早已认命,若非洛公子,有何面目于九泉下见列祖列宗?洛公子礼贤下士,给予了我等此生不敢想的希望,岂是你这高高在上的皇裔能懂?!” “此事乃我私下所为,与洛公子无关,我杀人偿命绝无二话,此事无需多言,也不必再过多盘问了!” 悲愤一语,大汉眼眶发红。 望着这种愚忠的武夫,王勋等人神色复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此刻的感受尤为深刻。 秦风闻声轻叹,轻挥手臂下令。 “将这些贼人就此斩首,取下信物交给他们的主子,抚恤伤亡军士,不可有任何疏忽。” 王勋即刻领命而去,眼中的坚决一如既往。 待到他再度归来,天色已然大亮。 北亲王殿下神色淡漠,落座于客厅之中,身旁有归来的洛家二公子含笑相陪,似乎正在商议大事。 两人闻声注目,洛临风望着怀抱木盒的王勋一身煞气,又见这位王府参将神色震怒,洛临风更为疑惑和震动。 直到望见盒中的人头,洛公子瞬间神色大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39章 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凌逊!” 洛临风被那首级惊得瞪大了眼眸,死死盯了几息,眼里的震动愈发强烈,大事不好的预感涌上眼角。 连忙回身做礼相问。 “殿下这凌逊究竟做了何事,竟会身死邺城?” 秦风神色淡漠,眼神示意而去,王勋即刻朗声应答,神色冰冷无比。 “洛公子,此人于昨夜在城中纵火,烧毁纸坊所在院落,好在殿下早有军令严防,只是烧了几间屋子。” “但此人深夜逞凶,于殿下封地纵火,又杀害我邺城军士,我奉殿下之命,将其首级取下以做信物,准备送给洛乘风!” 封地纵火? 杀害军士?! 听闻着王勋的话语,洛临风都惊得难以安坐! 猛地站起身来,这位谦谦公子神色大变,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何今日殿下态度淡漠,连王府的参将都对他有些不喜。 原来,都是他那个弟弟做得好事! 连忙转身做礼,洛乘风的神色万分恳切。 “殿下!” “此事是舍弟派人所为,在下不敢出言辩解,但还请殿下给我几日时间,临风定亲自前往凉州,将那个混账抓来,一定给殿下和枉死的军士一个满意的交代!” “还请殿下网开一面,给临风一个机会!” 秦风端坐大椅,打量着洛临风严峻愧疚的神色,数息之后怒火才渐渐平息了几分,对于洛乘风那个纨绔世家公子的所为,他也是清楚,不会一棒子打死整个洛家。 近来一段日子,他和洛临风相交渐深,对其品行也有了解,自然知道这事和洛临风无关,必然是他那个弟弟狗急跳墙的阴招而已。 轻出了一口气,秦风问话而出。 “近来几县的书坊生意如何?” 听着平和话语,洛临风心里稳了几分,却是不敢托大,连忙如实道来,脸上有几分感激之色。 “殿下,近来几县退出竹书,各处书坊生意火爆异常,临风从未见过那等一书难求之景,外来文人闻讯而知,书册早已是供不应求。 “即便每册售出五十文,短短几日书坊已有近数千两入账,竹书每日不到个把时辰就会售罄,若是能大量产出竹书,必定完胜这次书坊之争。” “临风愧疚,得殿下全力相助,舍弟屡次搅扰,今有犯下大错,望殿下恕罪” 娓娓道来的话语,没有出乎太大的意料,秦风听得微微点头,对于竹书的火爆很是平静,只是望着目露愧色和担忧的洛临风,才有些无奈。 神色严肃了几分,向其叮嘱出声。 “洛兄,你行事光明磊落仁德宽厚,确是君子之风,但对于令弟,绝不可再姑息迁就了,否则他日便是大祸,到时悔之莫及。” 洛临风重重点头,神色坚定了起来。 “殿下所言甚是。” “临风定当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深深做礼,洛临风再未敢多应声,转身向着王勋抱拳,接过木盒就此告退,踏出王府神色坚决,率众策马直奔凉州而去。 望着谦和温厚的公子突然扬鞭绝尘而去,乘着马车而来的欧阳晴神色平静,所谓的世家公子,也根本没有进入他的眼眸。 直到下车坐于木椅,再度登临北王府,这位容貌妖孽的中年人,眼中才有了一分淡淡的光芒,好似浮现了期待。 进入主院,经由仆人带领。 欧阳晴神色淡然地进入客厅,望着北亲王秦风含笑问询。 “殿下,如今该依照约定,助我捉拿前朝乱党了。” 望着这个再度前来的中年妖孽大叔,秦风真是有些头疼,尤其是那双平静无比的眼眸,让他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除了记忆中的皇帝老子,还没人有这种城府。 再加上那古怪的测算之术,亲身经历过后,秦风也不得不小心几分,就算他相信科学,此刻也是没了脾气。 为了月华兰,也顾不得欧阳晴的心思,只能当场应下声来。 “好,本王便依约而行。” 听闻这般痛快的应声,欧阳晴白皙的面容里浮现了一丝笑意,好像难得的欣慰,无暇的左手捋过额前青丝,目露赞赏。 “殿下果然守信,不过下官的时间并不多,还有其他要务去处理,希望殿下能在十日之内,抓到乱党查出背后的前朝皇室下落,否则月华兰无法奉送。” 那种淡笑的随意之言全无顾忌,也不像是臣子之口说出,甚至有几分威胁的意思,显然欧阳晴是吃定了自己。 面对这种态度,秦风眉头微皱。 “欧阳大人,那乱党在各县蛰伏多年,绝非寻常匪盗,据本王所知,薛刺史和张都督多年都未抓获,仅仅十日,要查出六县之地中的反贼,还要找出皇室,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谁知,听闻这种反驳,欧阳晴竟也不急,反倒笑着应下话来。 “殿下所言也不无道理。” “不过下官听闻,殿下已经将六县户籍盘查而过,各县县令和统领尽心尽力,想必找出个别乱党只是时间问题。” “此事虽难,但对于执掌六县之地的殿下而言,并非无法做到,下官也可以提供一条卦象。” “前朝皇室并未改姓,仍为唐字” 唐?! 前朝皇室的姓氏,秦风也知晓,此刻经由欧阳晴提起,却让他有种直觉惊现,脑海中浮现了凉州唐家。 这种不改姓氏的做法极为高明,也很有胆量,有大隐隐于市的过人之处,只是一想,就让人下意识地和最为显赫的唐家联系在了一起。 曾经的怀疑,在此刻再度浮现。 大梁唐氏 唐家。 这两者之前,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关联? 心头一沉,秦风轻笑应下声来,将这种疑惑暂且掩在了心底,真正的答案,唯有真的抓到乱党才有机会揭晓了。 面对着欧阳晴的笃定,秦风只能就此应声,至于此人不计后果的坚定态度,其中必有缘由。 “好,本王尽力一试。” 得到答复,欧阳晴满意点头,轻轻拱手做礼辞别。 “有劳殿下,十日后下官再来拜访。” 车椅驶出王府,由力士抬进黑色的四驹马车,转眼就消失在了王府门前,自东出城,同样一路沿着北方官道前行,似乎是往凉州城方向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0章 前朝皇裔将要浮出水面 两批人马先后离去,北王府恢复了宁静。 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秦风却是没有太多安逸的功夫,传下几道王令之后,就向着侧院客房而去。 立于院门前,就听见王勋哭得喊娘的叫声! “嘶” “哎哟喲鬼医老爷,您轻点啊!我这是人胳膊,不是木头桩子!” 想起之前王勋手臂的刀伤,秦风的火气还难平息。 踏着步子走进小院,听着罗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他的心情才算了放松了一丝,眼里有了点欣慰笑意。 “嚷嚷什么!” “老头子我给你治伤,那可是你的福气,不过是寻常刀伤而已,上了药几天保管你生龙活虎,多少人求我治病,我还不稀罕破例呢!” “你这混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骂声越来越清晰,秦风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丝。 大步踏入,就见到罗老头正在远离治伤,王勋的臂膀已经上药包好,罗老头虽然骂骂咧咧,动作却是利索小心,典型的嘴臭人善。 目睹着再一次的破例,秦风就知王勋无大碍,笑着调侃近前。 “你这货,先前不是一声不吭么,现在怎么叫唤得这么厉害?” 惊闻殿下的声音,王勋转身做礼,大脸羞得通红,言语里渐渐有了几分落寞。 “殿下” “属下被那贼人气得不轻,一心只想着抓住纵火的人,在贼人面前嘛,怎能丢了面子再说几个兄弟都丧命了,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见到部下受伤还铭记职责,又听到军士身死,秦风肃穆点头,平和安抚出言。 “嗯。” “诸位军士亲属自会有抚恤,他们的灵位也会进入忠烈祠,人死不能复生,本王只能做这点事以尽心意,邺城军民不会忘记他们,你也无需太过悲切自责。” “此次抓获贼人保全纸坊工具,你功劳不小,就赏你一匹府中良驹,白银百两,近来好好养伤吧。” 听闻这番话语,王勋动容做礼。 主仆二人的情谊和真诚,都被罗老头看在眼里,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望着近来愈发繁忙的年轻殿下,笑着问出话来。 “殿下今日为何有空来此,苏家那女娃病症想来不会有什么异端,莫非是殿下成婚求子心切,特来问询?” 这话一出,初哥王勋就听得老脸更红。 就连秦风,也憋得眼里一愣。 罗老头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啊。 他虽然两世为人,实实在在对婚事没什么经验,但也不至于迫切到这种份上,颜霜病情未愈,哪有什么心思去琢磨大婚的事 无语地瞥了一眼,秦风严肃地问话出声,向着罗老司机请教起来。 “罗老说笑了” “我今日前来,是想向您打探一下,您可了解欧阳晴其人,今日他和我约定了月华兰之事,以前朝皇室下落为赌注,答应得极为痛快。” “不知罗老以为,此事是否有诈?” 听闻这话,鬼医罗季打趣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落座琢磨了几息,同样也是目露疑惑。 “为了前朝皇室下落,竟然答应奉送月华兰” “此事,我也听王勋说起,心中深感惊异,月华兰珍贵无比,对于阴阳家意义不小,欧阳晴能这般痛快答应,确实事出诡异。” “这个欧阳晴,虽说年纪轻轻,却是阴阳家百年难遇的天才,测算星象无一不精,早在二十年前就名动一时,如今更是统领阴阳家,甚至被你的皇帝老子器重,让阴阳家置身朝堂,这种人物绝不会诓诈与你,此事无需置疑。” “不过,这个前朝皇室的下落,恐怕不是那么好查的。” 秦风闻声点头,深以为然。 “罗老所言甚是。” “我也以为,欧阳晴应该不会随口戏言,他似乎很是看重前朝皇室的下落,还道出了关键的卦象,言明前朝皇室并未改姓,仍为唐氏。” 唐 这话一响起,欧阳晴的过于重视令几人心中凝重,有种未知的不安浮现面容,王勋已然听得两眼发直。 就连罗老头,也在此刻罕见地严肃起来,回忆起了数年前的往事。 “唐家” “说起这个前朝皇室,老头子我或许也曾见过,多年前,有一位唐家人前来求医,为了治好有绝症的幼子,甘愿奉出珍藏的血如意。” “那种金贵玩意儿,可是唯有皇室才能有的。” 此言一出,秦风和王勋都听得目露惊讶。 “罗老见过前朝皇室?” “鬼医老爷,您说得是真话!?” 面对关键的问题,罗老头却是没了下文。 “或许是吧。” “血如意珍贵无比,历代只有皇家才能珍藏,那人当年不过四十有余,看打扮不过寻常商贾,就算不是前朝皇室,也脱不开干系才是。” “这些陈年旧事,老头子我也记不清咯” 望着罗老头随手灌了一口酒,秦风眼里有些遗憾,知晓对方不会刻意隐瞒,只是沉默深思起了方才话语。 寻常商贾 商贾? 疑惑之际,秦风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神色凝重了起来。 任由王勋和罗老头再度为了换酒喝的血如意拌嘴,秦风的神色格外严肃,回想着所有的过往,强烈的直觉在心中凝聚。 前朝皇裔,好像即将就要浮出水面 远在邺城以北数十里外。 四驹马车疾奔前行,宽大的马车和轮毂疾驰在官道之上,即便飞速前行,也是平稳非常,丝毫没有颠簸。 高大壮汉驾车扬鞭,木讷的神色里渐渐浮现了疑惑。 迟疑了数息,眼见四方无人才向着身后问出声来。 “主上,你为何笃信北亲王就能找到唐家余孽?” 听到这瓮声瓮气的问话,静坐华贵车中的欧阳晴缓缓睁开眼眸,仍有散发垂过眉峰,脸上露出一丝淡漠。 “越奴,本座行事,你从来不过多问,今日何以反常?” 壮汉闻声目露愧色,握着疾驰的马缰的大手都紧了几分,挣扎几息,还是猛然勒紧了马缰,突然驱停了马车。 沙尘翻飞,骏马嘶鸣。 翻身下车,九尺壮汉半跪做礼致歉再问! “主上息怒!” “搜寻前朝皇室之事关乎重大,也牵扯到我阴阳家的命运,越奴不敢怠慢,也不得不问!” 静候数息,只听车中响起一声轻语。 “若想找到传国龙玺,北亲王是最好的选择,他身上的皇运,已然不是寻常皇子能比,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此言一出,高大的越奴双瞳一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1章 惊闻四起! 皇运加身? 越奴听闻这种说辞,惊得目露震颤。 这天下间,若有任何人随意说出此等话语,无异于谋反之嫌,可若是经由主上道出,只能是天命所归。 亲耳听闻这等话语,连见多识广的这位壮汉,也在此刻神色失常。 “皇运加身” “主上,如此说来,这秦风将来将来岂不是会成为大玄天子?!” 震动的问话,在四下文人的野外悄然传出,也显得那般谨慎和震动,甚至声音都有些发颤,却唯有苍凉的风声回应。 四周沙尘轻扬,越奴耳旁无声。 低头死死望着脚下黄土,唯有震动和惊异在眼中蔓延,好似听闻了天大的秘密一般,对于那位近来崛起的北亲王,心头有了一丝敬畏。 然而就在这种沉寂中。 马车里只是传来轻笑淡然,模棱两可地应声充满了玄妙。 “哼” “皇运加身,未必能成真龙天子。” “真龙气运常人难遇,如今却是大好良机,借由这位皇运加身的亲王,寻得传国龙玺,则大事可成矣。” 听闻这般话语,越奴眼里的震撼才平息了几分。 原来秦风未必能成天子 收起几分心神,九尺大汉的压力骤减,对于玄妙的皇运不敢妄言,即便秦风命运未定,也让他感慨不已。 “多谢主上解惑。” “既然那秦风未必能成天子,那大玄朝七之夺嫡之事就未有定局,如此说来倒是一件好事,对我阴阳家极为有利。” “他能得到主上如此批言,看来也是天运极佳” 话音刚落。 车马珠帘缓缓揭开。 静坐的欧阳晴含笑注目而来,全无对于越奴那般的敬畏和慎重,好似皇权也不过是俗人之事,根本不在那双眼眸之中。 唯有一丝疑惑,随着轻语涌现白皙面容。 “七年前,本座曾为他测算一卦,这位皇子脚划“一”字为引。” “易经曰:‘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万物’,一乃万物之主,所谓九九归一如是。那位皇子以一为引,踏于足下,便有脚踏万物掌控天地之命,可惜命格不济,一者独也,注定无人相助空怀大志。” “多年未见,此子却是天命逆转命格突变,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眉宇间也有贵气涌现,实为异数,本座生平未见此等怪事。” 在越奴惊讶的静听下,骇人的言语缓缓响起。 脱胎换骨? 这种说辞实在太过骇人,连他都不敢相信,却也无法怀疑,从主上嘴里道出的真相,只是静听之下,就对北亲王有了几分重视。 就在他准备做礼问询之时,那抹震动也被欧阳晴看得清楚。 身为阴阳家的第一人,又有着极好的天赐良机,欧阳晴有资格自负,轻笑之下就将这位如日中天的亲王放在了一旁。 “这位北亲王,确能为此事所用。” “今日见过北亲王,本座掠得一丝皇运,卦象已有分晓,前朝皇室就在凉州城,务必速速前往。” 惊闻沉声之言,九尺壮汉目露震动,猛然抬头,望见主上脸色更为苍白,强行卜卦令他担忧非常。 正欲出言劝解,却见珠帘已经落下。 即便心中担忧非常,越奴也不敢违逆。 即刻起身上车,策马奔腾直奔凉州而去,神色严峻无比。 只有要主上在,阴阳家必能大放光芒,无论前朝皇室,还是当朝亲王,都不过棋子而已,绝无资格参与此棋局。 急切扬鞭,四驹马车狂奔绝尘! 不过几个时辰,就已然疾驰数百里之外,超过了无数的商队和马队,引来了不少人的惊叹羡慕,连官道旁暂时歇脚饮马的洛临风,都为之惊讶不已。 闻声回头,洛临风目露诧异问话。 “这是何人,竟然所乘马车都是大宛良驹,这般催命扬鞭毫不怜惜” 身旁随从神色感慨,也是一头雾水。 “秉公子,我等也未听闻,凉州地境会有这等人物,能如此疯狂驱使神驹,想必定是身份不俗有万分火急之事” 听闻着感慨之言,洛临风深以为然点头,眼看马匹也都喝过了水,受到感染的急切浮现面容。 洛临风眼里一狠,沉声下令! “即刻出发,务必尽快赶到凉州城!” 所有人应声而动,装好水囊翻身上马,就在启程之际,三四只银背灰头鸽从远处飞来,落于几位仆从之旁。 洛家自幼训飞的灰头鸽,只需老鸽带飞就能熟记千百里,甚至还能沿途寻人而至,连飞数只而来,却是从未见过。 仆从们都目露诧异,洛临风也是神色古怪,不敢托大,急忙下令抓住信鸽拆解密信。 待到看见字条密信。 熟悉的字迹浮现眼前,震撼不已的消息惊得洛临风目露懊恼,无比的急切更甚方才! “朝中剧变,四皇子和一众官员反对竹书,欲以此事问罪北亲王,反被陛下治罪,四皇子已然离京。” 只是短短一句,胜过千万言辞! 骇人的讯息,经由他父亲亲笔书写而来,从未有过的震动,彻底地惊呆了洛临风! 竹书之事,竟然已经传到了京都? 众官员和四皇子问罪,甚至被陛下反治,这岂不是说,皇帝陛下也支持北亲王,态度已经极为明显?! 北亲王如日中天,又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支持,今后不可限量啊。 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弟弟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竟敢纵容属下,在北亲王的封地防火杀人,全然不顾家族的将来,眼里只有家主之争的胜负。 这是在作死啊! 紧握着手中字条,洛临风心中震怒,惶恐和震动之际,彻底被恨铁不成钢的弟弟所激,深知他父亲的良苦用心,常年的忍让终于爆发! 家族的将来和不被在意的手足情,此刻轻重立显! 翻身上马,洛临风强势发令,再无任何犹豫和顾念! “所有人听令,不分星夜,马不停蹄直奔凉州城,务必将洛乘风绑回邺城,阻拦着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随从目露震动和惊喜。 公子终于醒悟了啊! “属下遵命!” 果决之声震撼所有随从,回味着言语中的狠辣,所有人都感到了大事发生,惊得不敢多言,高声应命策马紧随,神色振奋直奔凉州城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2章 这是绝佳的机遇! 一夜无话。 凉州城晨光熹微,胡维宣乘软轿前行,停至刺史府门前,稳步下轿目露振奋,经由刺史府家丁恭敬引领,稳步踏入。 再临刺史府,已是塞北巡盐御史的胡维宣目露感慨,前行之际神色平和,比起曾经自在许多,心中也觉得亲近了许多。 踏入客厅,就见薛刺史着常服含笑起身。 胡维宣连忙近前,做礼寒暄,待到落座奉上香茶,才问话而出。 “薛刺史,不知您派人传讯邀下官前来,有何要事?” 薛青云抚须轻笑。 望了一眼胡维宣如常谨慎知礼的模样,亲近地打趣出言。 “胡贤弟,此刻无外人在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如今你已升任巡盐御史,品级与本官相同,无论公私都无需如此。” “难不成升官过后,胡贤弟反倒更看重这些官场虚礼了?” 胡维宣闻声赔笑致歉,眼里却是动容非常。 曾经的盐政俗吏,能走到今日地步,起码品阶不差一州刺史,着实令人感慨,陪坐笑对,今非昔比的畅快和感恩更为浓厚。 “薛兄言重了” “在下能有今日,离不开殿下和恩师的提携,也是全仗薛兄和张都督当初的点拨,岂敢一朝得志忘形无度。” 听闻这番真挚之言,薛青云眼含笑意。 当即屏退了厅中丫鬟,两人独自之际,目露振奋地赞叹出声。 “胡贤弟确是我凉州官场君子,当初本官没有看错。” “今日突然派人唤你前来,只为一件大事,此事关乎你我前程,也关乎凉州千万学子命运!” “据京都传来的消息,竹书之事已然传至朝堂,国子监祭酒孔逾宣等人弹劾北亲王殿下,反被陛下治罪,四皇子也似乎因此而远离京都,奉皇命去往北方边塞。” 悄声之言响起,胡维宣神色惊骇。 思虑几息,呆滞地感慨出声。 “此事竟已传到了京都,连陛下都对竹书推崇?如此说来,这岂不是一件大好之事,将来” 话说到一半,胡维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度望向薛青云,看见这位刺史大人凝重的神色,他眼里也猛地一颤。 “薛兄的意思,此事绝不会就此定论?” 薛青云凝重点头,并未评议朝堂之事,神色很是严峻,落座于再无他人的客厅里,沉声出言分析局势。 “竹书之事,在凉州城传开也不过几日而已,几日光景就又直达天听,必然是有人推波助澜。” “孔祭酒和一干文臣被陛下镇住,连四皇子也似乎因此事奉命远走,但世家绝不会放任竹书推行。” “这竹书,就是陛下手中的石子,落于天下人眼中,以此试探世家,这既是陛下与世家的博弈,也是一次影响深远的选择,一旦踏错,家破人亡遗臭万年都有可能。” “胡贤弟,你身在凉州,即便位于盐政,也已然落入此局,可想好如何选择?” 轻声问话响起在动荡之言过后,将万般的惊疑都凝结于此,仿佛话头已经被提在了嗓子眼! 陛下与世家之弈 只是想到这种惊人的真相,胡维宣就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可当他望着严肃注目而来的薛青云,却是心境无比的平稳。 感念着近来的变化,几乎在瞬间就有了决断,多年来的坚持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起身拱手,义正言辞! “薛兄。” “北亲王殿下推行竹书,实乃大义,下官能有今日梦寐成真之景,也与殿下大恩难以分割,无论公私,下官早有决断,但凡殿下所为所愿,下官定竭力相助!” 目睹胡维宣果决表态,薛奉年更为欣慰,只觉豪情顿起,当场抚须轻笑应声。 “哈哈,愚兄亦如是!” “此次竹书之弈,可谓是凉州学子甚至天下文人的大好良机,也是我等极大的机遇,一搏又何妨。” 相视而笑,两人的眼里振奋非常,激动溢出面容,好似少年英气再发远胜当年,情谊在此刻更为深厚。 薛刺史当场传下口令,凉州城绝不可阻挠竹书推行,震动各级文官,传扬开来文人激动不已。 早已愈发激烈的期盼,在凉州城愈演愈烈,人人都对竹书期待万分。 轰动眨眼传开。 不过正午,雅致小院就有仆人禀报,几位贵公子听得目露淡笑,调笑之语接连响起,好似听闻了无稽之谈。 “洛兄,没想到你连个小小的凉州城都镇不住,看来还得我等相助啊。” “哈哈哈,这次过后,洛兄要出血请我等去江南游玩数日了!” “啧啧,没想到蜀州洛乘风竟也有今日之景,实在是生平罕见啊,如此趣事,我等当要铭记,待到他日洛兄功成名就,也是一则趣闻啊~” “哈哈哈” 三四个贵公子笑谈出声,皆神色倨傲张狂无比。 就是端坐的洛乘风,面对着这几个人,也没有立刻翻脸,显然也习惯了这种冷嘲热讽的论调, 静听了几息,洛乘风自信笑容不该,即便近来始终没有受到四皇子的回信,他也没有丝毫怀疑。 他深知,这场历练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机会,也是一个能够将来和皇室攀上关系,甚至平起平坐的起步机遇! 心有乾坤淡笑,洛三公子神色倨傲非常,冷笑相嗤,丝毫不落下风。 “笑话,我洛乘风岂是连个凉州城拿不下的无能之辈?” “竹书突然得势,不过是凉州官员和文人无知,不知所谓地鲁莽之举而已,绝不可能就此定论,本公子以退为进,岂是他们能懂?” 说着,在几位公子渐渐疑惑的注目下,洛乘风自顾自地斟满了酒杯。 “呵呵” “此事我已有两全之策,不仅向着京都贵人求援,也有了根除竹书的妙法,只要诸位动用微薄之力,助我赢得此次历练以求万全” “将来大事一成,以我等几家多年的世交,答谢自然丰厚无比,绝对让诸位满意之至!” 几位出身世家的公子面面相觑,惊闻洛乘风得意之言,又见其目露狠色,都是熟知其性情的公子哥,不得不收敛几分。 待到听清了重谢的承诺,几人立刻一改嘴脸,连连做礼含笑应声。 “洛兄定会马到功成!” “既如此,我等先预祝洛兄接任家主之位?” “哦?此言甚合我心啊!” “恭喜洛家主!” 眼见几人换了嘴脸,洛乘风目露淡笑,端起酒杯满是得意,在几人隐忍的赔笑目光下,举杯负手应了一声。 “多谢诸位,那乘风就却之不恭了~” 就在此刻。 突然前院大门传来震响,惊雷般的闷声震动在场众人目露惊疑,不等洛乘风反应过来,他的哥哥已然带着人闯入了后院! 见到弟弟和一干狐朋狗友再聚,似乎还沉浸在得意之中,洛临风气急攻心,第一次震喝出声! “洛乘风你这混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3章 撕破脸皮! 一声斥骂响起,众人皆惊。 莫说院中随从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对,就连几位认识洛临风的世家公子,也惊得大眼瞪小眼,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唯有洛乘风,惊闻这声斥骂之后,反倒更为淡定。 他见到哥哥突然闯入,一副气急败坏模样,就知必是邺城防火之事有了成效,烧到了他哥哥的痛楚,故而才气急败坏,心里得意更足。 眼见连他这个斯文的二哥,都不顾儒雅风度骂出声来,洛乘风有种莫名的得意,只觉大势终于倾倒在了自己一边。 淡然向着几位惊起的公子伸手示意,洛乘风再度落座,全然没将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放在眼里,也没将他哥哥的怒火当一回事儿。 “诸位,家兄失礼了,在下替家兄致歉,无需惊慌,还请落座。” “来人,继续上酒!” 得意之言顿时让气氛缓和不少,众位公子也做礼道谢,对于熟知的洛乘风多了几分敬佩,笑声再度响起。 “洛兄风度非凡,言重了,言重了!” “洛兄何必见外,我等俱是知交,家兄就是我等兄长,不必如此!” “多日不见,洛兄更为沉稳,令人敬佩啊!” 几位公子接连赞叹,言语里有几分拍马的意思。 这话往日也就马马虎虎,此刻却是格外受用,尤其是当着二哥的面听,让洛乘风有种莫名的舒爽。 忍俊伸手,故作谦虚之态极为熟练。 “哪里哪里,诸位过奖了!” 几乎笑意都难制止,洛乘风才明知故问地回眸而望,向着他怒容满面的哥哥问话出声,像极了胜利者的宣言。 “二哥,你向来性情温厚,不知何事令你这般震怒啊?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才能让二哥都失了常态?” 嗤笑出言,洛乘风漫不经心的话语意有所指,有意无意地打量而来。 似乎在试探出声 眼见弟弟这副模样,明明犯下大错还阴阳怪气,甚至在外人面前这般评议自己,洛临风早就涌动的怒火瞬间直冲头顶,眼眸冰冷无比! 铁青着面容,从身旁仆人手里接过木盒,一把丢给了几尺外落座的弟弟!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哥哥越是震怒,洛乘风就越是得意,哪怕被木盒撞在怀里,也没有丝毫怒色,笑着缓缓起身,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打开。 下一瞬间,骇人的惊呼猛然四起,几位公子哥笑意僵住,吓得脸色煞白! “嘶!” “啊!” “这这这怎会是他人首级!” “呕!” 看着那可怕的景象,出身富贵的公子们神色大变,甚至已经有人跑到一旁花园,满腹的酒水全都呕了出来! 就连洛乘风,在看到凌逊面容的时候,眼里也为之震颤,隐隐中有一丝怒色浮现,可也只是一闪而逝。 抬头凝望,见到哥哥怒意非常,洛乘风的激动就愈发明显,装作惊疑地问话出声,眼中满是期待! “怎会如此?” “凌逊为何会身死,是何人所为?我定要为凌逊报仇,二哥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啊?” 望着那假惺惺地问话神态,甚至话中的重点还是落在是实情的结果之上,诸位紧随洛二公子的家丁,眼里都浮现一抹寒意。 眼前的这位三公子,竟然冷血至此,心腹身死,他装作不知情也就罢了,此刻亲眼目睹,竟然都没太多的怒色。 就好像,凌逊之死根本无足轻重一般。 沉寂的场景之中,诸位家丁神色淡漠,连院中的本有的仆人,也在此刻目露不忿,难以置信地望着两位公子对峙。 就连仆人都这般,洛临风怎会不知他弟弟心思。 曾经顽劣的少年孩童,在数年的光景之下,竟然成长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在如今,为了家主之位,全然不顾家族利益和属下生死。 他的弟弟,早就已经是恶魔了 若是洛家被这种人掌控,千百族人和近万仆人伙计,将来的下场可想而知,甚至他这个亲哥哥,也未必能够善终! 望了一眼被丢在桌上的木盒,再看着一脸期待的弟弟,洛临风眼中决绝之色乍现,怒火升腾却是格外的冷静,甚至冰冷得让人发寒。 “来人,将三公子立刻绑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仆人,甚至包括敬畏远离一边的几个公子,都惊得僵立原地,根本不敢应声。 就连洛乘风,也在此刻目露诧异,死死望着突然决绝的亲哥哥,好像觉得有些陌生,却也为这种从未有过的怒火,感到了极其的激动和振奋! 无比舒畅的笑容,在他多时的压抑下终于是失去了控制,渐渐地浮现在了脸上。 下一刻大笑出声,无比地猖狂和自信! “绑我?” “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临风,你这个伪君子终于是撕破了脸皮啊,眼见局势不妙将要输了历练,竟然想出这种痛下杀手的阴招,哈哈哈哈!” “诸位,你们睁大眼看清楚了,这就是洛临风的真面目,一个常年装作君子,实则阴狠无比,关键时刻,连自己亲弟弟都要大义灭亲的小人!” 极度张狂的笑声,回荡在无比寂静的院落中。 那份得意的笑容里,有着长久压抑的不满,也有着胜局在握的狂喜,几乎已经无所顾忌,笑得面容都有些狰狞! 这一刻,全场悄然。 面面相觑的下人们,以及神色复杂的几位公子,都呆立在了一旁,悄声望着洛家子弟的相争,难辨真假的疑惑布满了面容。 然而,洛临风却是极为冷静的悄立,细看着弟弟的狂喜,好像在这一刻,也终于是彻底认清了癫狂的丑态。 沉声出言,没有了任何多余的情感。 “动手!” 洛临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相指叫骂出声。 “动手?” “哈哈哈,你还不是洛家家主,根本没资格绑我,况且,将来的洛家家主已经是我了,真是痴人说梦!” 就在这种彻底沉醉的笑声中。 早就在身后冷眼静候的随从们,即刻沉声应命,向着大笑的洛临风而去,院中仆从不愿插手,可也只能本着职责阻拦。 却是听闻,温厚的洛公子传出冰冷之言。 “此乃洛家家事,任何人阻拦格杀勿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4章 官运亨通! 格杀勿论! 骇人的冷意,突然满布在院落之中,其余人哪里还敢有所动作! 人命而已,在世家面前真不是什么大事。 洛乘风都被惊得笑意一僵,再度回眸而望,却见他哥哥的随从已在眼前,即便怒斥出声,也无人相助,就此被五花大绑,如死狗般拖出了小院! “你们这些奴才真是狗胆包天!” “我是未来的洛家家主,你们怎敢!等他日见到了父亲,我定要将你们全部治罪,你们跟着洛临风一意孤行,这是自寻死路!” 疯狂的骂声越来越远,怒火中渐渐有了急切。 院中呆立的众人却是不敢动作,方才的那份冷意余韵还在,没人愿意,也没外人能够管得了洛家家事! 听闻着那远去的呼喊,几位公子神色复杂,只觉得洛二公子很是反常,想到洛家或就此真的推行竹书,目露震动四散归家。 不出半日,世家公子被绑离之事传遍了凉州。 经由百姓口口相传,路边酒楼茶肆热议不断,薛奉年正在日常潇洒,于闹市听闻讲述,也是惊得急忙回府。 刺史府。 正午刚至,刺史薛青云回到府中,还未歇息片刻,就见儿子急匆匆地冲进了客厅,讲述洛乘风被绑传闻。 听闻这等大事,连薛青云都被当场惊得目露喜色! “此事当真?” 见到老爹都这般激动,似乎也为此事感到好奇,薛青云难得有了共同语言,愈发来了兴致,落座一旁激动出言,好似亲眼目睹一般! “爹,这事绝对属实!” “今日一早,城南小院有百姓亲眼目睹,那洛乘风被一位公子绑在马上,叫骂声震动了半条长街,就连许多文人都见过此事,绝不会有假!” “此事已经在城中传开了,据说前来绑走洛乘风的领头人,正是洛家的二公子洛临风!” 听着儿子激动的讲述,薛青云的心潮也开始澎湃起来。 洛临风他也曾有一面之缘,稳重老成不愧世家公子身份,可惜有些内向和谦和,缺乏一些成大事的狠厉。 如今突然强势前来,将那闹得凉州城文人怨恨不已的弟弟绑走,可见这位世家公子终于是有了决断,也为竹书的推行扫清了一大障碍。 能做出这等事,便是一种极为明显的信号,洛家有意交好北亲王殿下! 如今连洛家都支持北亲王殿下,将来竹书推行便少了一大阻碍,起码在凉州和蜀州地界,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这第一步棋,已然落得十分完美,甚至有些超乎想象! 要是如此下去,北亲王的前程凶险起步极稳啊,而选择战队的一干人,眼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有可能走到极远的境地。 陛下支持,又有世家相助,即便此路艰难,开创万世文道之功也非绝无可能。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数息的功夫,封疆大吏薛青云就看透了很多东西,细细品味者儿子讲述的热议之事,眼里精芒渐起。 抚须含笑,望着一脸激动的儿子,才露出几分严父的姿态。 “整日就知游手好闲,于闹市厮混,如此下去,如何才能成就功名?!” 薛奉年正讲得眉飞色舞,突然被这一棒子敲在头上,一脸无奈,只得起身做礼,道出日常尊父台词。 “父亲教诲的是,孩儿” 话说到一半,客厅门外却是有家丁急切走来,沉声做礼禀报! “启禀老爷,钦天监监正欧阳晴求见!” 欧阳晴? 声名极大的名号响起,薛家父子同时一惊。 薛奉年连忙起身外出相迎,丝毫没有二品大官的架子,也不像是去见区区四品的钦天监正,更好像是去迎接三公重臣。 身后的薛奉年更为目露激动,一路紧随满脸八卦,再起了好奇的性子。 “爹,是不是那个号称白衣神算的欧阳晴?” “爹,那欧阳晴当年真是测算如神,助陛下连战连胜?!” “爹!” 刚问出几句,薛青云再度回头,脸色更为严肃地训诫出声!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天下间除了那位,还会有第二个人敢自称钦天监监正?!” “稍后见到欧阳大人,绝不可失礼,以免贻笑大方,辱没了我薛家的门风!” 薛奉年连忙做礼,摆出了平日里的儒雅公子风,将一脸的激动掩于眼底,父子二人这才大步前行。 待到行至门前。 只见一位年轻公子落于奇特车椅,身后九尺壮汉相随,台阶之下,一辆庞大的黑色四驹马车静候,一眼就让人震动。 但无论那九尺壮汉,还是奇特车马,都没有静坐的翩翩公子让人惊艳,连刺史薛青云都目露敬意,大步上前做礼相迎。 “欧阳监正大驾光临,薛青云有失远迎,还请进府叙谈!” 这话一出,身后的薛奉年都惊得愣住了。 见到他父亲侧身相请,才将眼里的震动收敛,颔首做礼侧身,恭迎那个看似年纪与他相差无几的如玉公子。 直到人家很是平常的点头致谢,坐着车椅缓缓而入。 薛奉年都没回过神来。 再度大步惊醒赶上,客厅大门已经关闭,徒留一脸急切的薛公子遗憾止步,眼中的激动和惊喜难以平复。 无奈门前九尺大汉静候,煞气骇人,他根本不敢近前,万般地好奇也只得化作无奈,就此落寞离去。 客厅之中。 薛青云和欧阳晴相邻而坐,空留主座。 待到品茗几息,薛青云依旧看不出这位无名国师的来意,只得沉稳问话,含笑注目而去。 “欧阳监正,远到凉州而来,下官毫不知情,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不知此次前来,可有何要务,下官力所能及之事,定全力相助。” 开口就先以礼待人,又道明了力所能及的先决条件,将后续的难事也抛在了一旁,可谓是老道至极。 一番官场说辞毫无破绽,欧阳晴淡笑应声。 “薛大人言重了。” “下官此次前来,奉皇命捉拿前朝余孽,如若无误,前朝皇室后人就在凉州城中,此事薛大人定能相助,还望大人勿要推辞。” 话及于此,薛青云压力倍增,心头却是发现热烈起来,听闻皇命二字,官运亨通的直觉愈发明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5章 莫非唐家就是前朝皇裔! 惊闻欧阳晴之言,薛青云压力大增,心头却是热烈起来。 即便马上就以笑意盖过,眼角的震动还是被欧阳晴看得清楚,面对着那份温和的笑意,就好像被阳光照亮了心中所有角落,薛青云压力突增。 他的说辞毫无破绽,欧阳晴的话语更胜一筹啊 无论如何推脱,人家有皇命在身,即便这抓捕前朝皇室之事难于登天,他也不敢拒绝,只得当即做礼应声。 “既是皇命在身,欧阳监正无需这般客气,本官定会竭力相助。” “只是不瞒欧阳监正,凉州乱党蛰伏多年,偶尔为祸,下官有心捉拿,常年却是毫无建树,这些乱党极为狡黠,每每都能先知先觉,其中内情” 开脱之词还未说完,淡然落座的欧阳晴就轻笑伸手制止,眼眸里温润的光芒好似看透了一切。 “薛刺史,此事倒也不难。” “乱党蛰伏几县,多年盘查为果,只因地大林深边境动荡,其情可原。如今北亲王殿下总领七县之地,又盘查各县户籍,必有乱党无处藏身,根除只在朝夕。” “除去乱党只是小节,抓到皇裔才是关键。本官登门之前,已在城中风水极佳之地卜卦,那前朝皇裔就在城中,只需盘查必有收获。” 洞悉一切的话语响起,即便有几分玄妙,面对着欧阳晴的大名,将信将疑的薛青云已然有了几分心动。 在一细想,连北亲王殿下都愿相助,此事或许并未那般艰难,至少益处无穷,若是真能抓住前朝皇裔,一来为北亲王殿下出力了,将来也是个人情,而来为陛下解决了心中大患,胜过千万政绩,一举两得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啊。 前脚刚和胡维宣商定了大事,马上洛家就有了动静契合大势,甚至就连欧阳监正都远道而来,送上了一件大功,实在是官运亨通! 念及于此 近来心潮澎湃的薛青云愈发振奋,当机立断悄声做礼。 “敢问欧阳监正,那前朝皇裔在城中何处,姓甚名谁,是何样貌,或有何特异之处?” 欧阳晴眼眸闪过精芒,沉声应答! “据卦象,那人就在城西,单姓一个唐字!” 话音刚落,薛青云瞳孔惊颤,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姓唐 身在城西! 只是这两个条件响起耳畔,薛青云就惊得眼眸一滞,曾经北王府酒宴的怀疑再度涌上心头,脑海中瞬间蹦出了唐运德的身影! 莫非,这前朝皇裔就是唐家? 非是他太过敏感,实在是这个条件,和他曾经的怀疑无比契合,放眼整个凉州西城,最为瞩目的唐家人,便是当今的首富唐运德啊! 一个巧合或许是意外,两个巧合就无法让人忽视了。 如今再度回想,当日在北王府酒宴之时,唐映蓉巧合前来道贺,愈发显得无比蹊跷,唐家多年来低调无比,处处谦和忍让,甚至不在意首富名头,直到唐映蓉渐渐声名四起,才再度被人注意。 即便是当年唐运德出任商会会长,也显得那般寻常,全然没有任何风头和排场,低调得有些让人赞叹。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尽数涌现脑海,令薛青云心中一纠。 若此人真是前朝皇裔,似乎一切的也说得通了,有一位这样的富商支持,也能解释为何诸多乱党有资本盘踞各县,大隐隐于市的做法,实在让人震动! 这份心机若是事实,实在是可怕至极啊! 若非有复国之志,绝无人能做到这般地步! 后知后觉,稳如松柏的薛青云都眼眸颤动,好似一下子如遭雷击,呆坐大椅没了声响,连双手都僵在了半空。 望见这种神色,欧阳晴当即悄问出声。 “薛刺史,你何以这般震动,莫非是心中已有眉目?” 听见这声问话,薛青云猛然惊醒。 从一瞬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对于欧阳晴敬畏更甚,也被这话惊得愈发慎重了起来,再度做礼,极尽所能地保证着语气和神色的平和,比起每年面圣都差了不多少。 “欧阳监正目光如炬,下官深感敬佩。” “下官方才深感震动,欧阳监正所言,真是一字不差,据下官所知,城西确有数户唐姓人家,与监正卦象所言一般无二,今日亲身经历,白衣神算之名令下官大开眼界啊!” 欧阳晴目露淡淡笑意,静望着薛青云的神色,细微到了极点,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好像真的如此人所言,只是因为卜卦的震动而已。 这才放下手中茶盏,神色肃穆地再度问询。 “既然如此,薛刺史可愿相助?” 薛青云恭敬应声,全然不敢托大,甚至比起先前,更为慎重和妥善。 “下官自当效命。” “若是欧阳监正不嫌弃,还请暂住寒舍,下官这便下令,命凉州城知府依照户籍名册,将城西姓唐人家计次盘查,绝不会有任何疏漏。” 闻声,欧阳晴微微点头。 商定盘查细节,两人寒暄几语,待到薛青云吩咐出声,府外马车被牵引进侧院,并亲自相送欧阳晴主仆二人入住,全程没有任何错漏礼数周到,将欧阳晴一行视为了钦差,官场觉悟极高。 一切忙活完毕,独坐书房的薛青云才长舒了一口气。 “呼” 回想着之前的情形,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他的猜测并未道出,却几乎被欧阳晴看透,或许已经察觉,只是暂时没有多问而已,这个传闻中无名国师,寻常官员根本无缘得见,却是声名极大,无人敢于轻视,今日一见,方知其厉害非凡啊。 “幸好方才没有失态,若是此事暴露,真假未定暂且不论,势必会对殿下有所影响,以唐家和殿下的相交,或是一场大祸啊。” “但愿,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惊魂未定之际,静坐书房的薛青云神色凝重,既有身负皇命的激荡,也有担忧北亲王的心事重重,耳语般的呢喃透着不安。 如此微妙的时刻,门外竟是传来轻微脚步声。 “哒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6章 负荆请罪! 正在沉思呢喃之际,门外脚步声响起。 薛青云猛然抬头,惊疑神色瞬间收敛数倍。 在刺史府中,下人不能近书房,今日他也交代了下去,府中有贵客更要守礼,几乎无需思虑,就已然猜到来人是谁。 薛青云心里放松了几分,却是冷着面容呵斥出声。 “鬼鬼祟祟!” 斥骂之下,儿子薛奉年果然立刻陪着笑脸,厚脸皮进屋做礼。 “爹” 见那模样,薛青云无奈一叹,语重心长叮嘱几语。 “近来大事不少,你也开拓了眼界,当老练几分才是,如今有贵客在府中,不可再这般失礼,稍后送来城西户籍,就由你送往侧院。” 闻听这话,薛奉年目露欣喜,也知晓父亲的良苦用心,不再像以往那般只是训诫,他也对他多了真正的理解,明白他对于欧阳晴的向往和好奇。 这一刻,薛奉年心中感怀,无声的父爱令他动容,也同时察觉到了父亲不同寻常的严肃,好像在感动之余,也一下子了真的成熟了几分。 “多谢父亲成全,孩儿铭记教诲。” 大步退出书房,薛奉年奉命亲自带着知府大人,送着户籍名册前往侧院,再度目睹气度非凡的欧阳晴,不由得深为敬佩。 可当他近前,感受着那份鸿沟般的距离和淡漠,却是有些失落,哪怕欧阳晴认真交代知府的言辞,都没被他听在耳中。 只有依礼告退,回想所见的名册首列,赫然写着唐家人的细则,这位少年的心头才有了万般的疑惑。 名动天下的神算欧阳晴,这位潜藏暗处的无名国师,远到凉州而来,竟然和唐家有什么关联么? 商贾而已,会让这种大人物亲自前来么? 短暂的疑惑很是古怪,连薛奉年自己都未多想,只是闪过脑海,就自嘲地抛在了脑后,即便接连两日,整个凉州城突然忙得不可开交,他也再未留意。 而远在数百里之外,南域各县却是因这位大人物,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北亲王秦风,都对唐家愈发猜疑。 足足两日的忙碌下来 秦风望着堆满书坊的名册,神色里罕见地有几分凝重,翻阅着各县送来盘问过的嫌疑人等的口供,他脑海中的线索似乎愈发清晰了起来。 即便只是身份未定,众人的形迹和商贾都有关联。 那些人多无户籍,要么是脚夫挑夫之类的劳力,要么就是货郎之类的小贩,形形色色的人群,维生的本质都是从商 就在沉思之际。 王府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接着闹哄哄响成了一片,吵得秦风难以专注沉思,正欲关门清静,却见连王勋都激动不已地跑来通报! “殿下!殿下!洛公子把那个纨绔给抓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满目疑惑的秦风听到王勋这般激动通传,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闻声望去,就见那憨憨一脸振奋跑来。 就算手臂还绑有敷药用的轻纱,脸上却是已经扬眉吐气期待万分,甚至激动得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殿下!” “你快去府外看看吧,洛公子将那纨绔绑来了,正跪在门前,周遭百姓都围得乌泱泱一片,真是解气啊!” 激动的王勋再度近前,嗓门扯得很大。 见到属下这般振奋,秦风也能体会到那份罪魁祸首被抓的畅快,想到洛临风终于有了狠色,能为邺城死去的军士给个公道,甚至将他的弟弟绑在了府门前,确是令人欣慰。 当即点头踏步,带着王勋出府而去。 还未踏出府门。 远远就能看见,一脸羞怒的洛乘风正被两个仆人按住,双膝跪在门前,上身赤裸,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狼狈,却是狠厉不减,但毫无当初的贵公子风度,怎么看都更像一条疯狗! 尤为明显的,则是那背着的树枝,远远一看简直像个天线宝宝,喜感非常,就是远远一看,洛临风脸上的羞愤和嫉恨都分外清楚。 闹哄哄的热议声,震响于府门之前。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大型社死现场? 看得舒坦是不假,秦风也心有疑惑,当即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王勋已然激动非凡,就差拍手叫好,若非还有人臣的本分,恐怕已经忍不住先冲了出去。 裘绒衣领加身,秦风的英武更胜平常。 一经踏出王府大门,热议的百姓都聚集目光而来,愤恨的神色被瞬间取代,崇敬和欺瞒满布面容,齐齐做礼问候! “草民参见北亲王殿下!” “参见北亲王殿下!” “学生参见北亲王殿下!” 乌压压的一片百姓齐齐做礼,如山呼海啸,门前台阶下静候的洛临风与一干随从附身相随,面容肃穆非常。 瞥了一眼非凡阵仗和神态,秦风向着千百子民朗声摆手。 “无需多礼。” 众人闻声而起,他才望向了仍未起身的洛临风,如常平和注目。 “洛兄何必如此,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听闻这般言语,洛临风愈发愧疚。 再度深躬做礼,真挚的言辞里满是悔恨,甚至当着众多邺城百姓的面,当场请罪出声! “殿下仁义” “临风一时不忍犯下大错,舍弟纵容下属行凶,于邺城伤害无辜,临风无颜面对殿下,特带他负荆前来请罪,还请殿下发落!” 动情之言满是悔恨,哽咽之语引人感慨。 洛临风的深躬做礼,几乎身子都要低到尘土里,落于众目睽睽之下,可见其心真挚,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也让不少人心里动容。 那情景,就好像无数人都有亲历之感,此刻不是望见了一位公子,而只是看着一个善良的哥哥,在为犯下大错的弟弟求情。 那份无奈悔恨,夹杂着万分的自责和卑微,打动了不少有手足兄弟的百姓,就连秦风也看得心中复杂。 而然,目光望向负荆请罪的正主,正目露怨恨如豺狼的洛乘风毫无知错之意,即便被摁着肩膀,也用尽了气力抬头,怨毒的神色更甚曾经! 就在一片沉寂中。 这位狼狈不已的世家纨绔,已然有些癫狂地谩骂出声! “呵呵!” “洛临风,你这个卑鄙的伪君子!今日之辱,本公子绝不会忘,待到他日我成为家主,定要你百倍偿还!” “还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种死到临头还不悔改的骂声响起,百姓们并不知晓太多内情,妇孺们还有几分畏惧,却是知道此人就是前几日凶案的罪魁祸首! 面对着杀人的狂徒妄言,所有人的怒火瞬间被激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7章 世族犯法与庶民同罪! 数千百姓立于王府门前,静望洛乘风跋扈之态,又听闻那般张狂之言,已然怒不可遏,尤以问询而来的几位烈属,忍不住哭喊出声! “这人真是嚣张啊,被五花大绑还敢放出狠话!” “就是啊,他有那般性情温厚的哥哥求情,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出言谩骂,好像记仇万分,简直是狼心狗肺!” “一个行凶恶徒会感恩么?依我看啊,这人将来定会伺机报复!” “哎,人家是个贵公子,我们又能如何呢” “混账话!有殿下在,定能有个公道!” “娃他爹呜呜呜!” “殿下殿下!” 眨眼间,原本静望的百姓都被激怒,不少人神色严峻,几位妇孺和农户眼中悲愤,却是忌惮不敢多出言,只能满目紧张地望向了府门前的殿下。 众多复杂目光聚集而来 立于府门前的北亲王秦风神色肃穆,肩上承载了众人的希望,环视众多子民,目光更为坚定,不为洛临风的求情动摇,当即踏前一步沉声望向洛乘风。 “洛乘风,你指使属下行凶,依大玄律当是死罪!” 沉声之言惊得人群突然静了下来,百姓们眼里闪烁着震动的光芒。 然而洛乘风却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狰狞大笑! “哈哈哈” “笑话!” “本公子从不曾指使任何人行凶,这等莫须有罪名,岂能以大玄律而论,若殿下想以此罪名诬陷,助洛临风赢得历练,那就太过可笑!” “我可是蜀州洛家公子,绝不是污蔑就能被你们暗害的阿猫阿狗!” 张狂怒斥,引得百姓们目露忌惮,面容里的怒火更甚,却是不敢出言。 王勋已然被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好似臂膀的伤势都被牵动,即刻沉声做礼面容冷峻无比。 “殿下!” “这货指使手下杀人放火,此乃实情,容不得他诡辩,属下就能作证,诸多府中军士也能作证,还有几位阵亡兄弟的家属,都可以作证!” 震怒进言恭敬响起,百姓中也有人附和出声。 “殿下,王将军所言极是,我等都可以作证!” “殿下,老汉的次子就是身死前夜,还望殿下做主啊!” “殿下,您一定不能就此放过这个恶人” 经由王勋带头进言,百姓们接连发声,有人目露悲愤,有人面带忐忑,也有人泪眼婆娑好似有万般的憋屈。 望着这些属下和子民,秦风感同身受。 看向眼前人群前列的一对妇孺泪流不止,轻声相问而去。 “你们家中也有人因先前祸事所累?” 妇孺正忍着悲愤静立,听闻这话当场泪崩,搂着腰间的孩童连忙做礼应声,眼泪夺眶而出。 “禀殿下” “民妇的丈夫是守城军士,夜里捉拿防火恶徒,就此丢下了我们娘俩而去,夫君最擅打猎,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人人感念殿下恩德,原本我们还商量,待到冬至时节,定要猎些好皮子给殿下” “不曾想呜呜呜!” 话未说完,妇人已是泪崩不已无法再言,身边孩童懵懂,也是泪流不止哭声揪心! 望见此行此景。 越多闻询而来的百姓擦拭眼角,数千人一片沉寂和悲痛。 一家的壮劳力突然丧失,这无异于是灭顶之灾,失去亲人的悲痛和今后生活的艰难,都让在场的人悲愤叹息。 就连出身非凡的洛临风,也在此刻目露愧疚,望着妇孺悄然低头,不敢再出一言,只能静立一旁,宛如罪恶滔天之人。 在这般全场肃穆的凝重氛围里。 洛乘风竟仍无任何惧意和愧色,反倒愈发嚣张,即便被人摁伏于地,却好似高高在上之人,冷哼地嗤笑出声! “哼~” “死了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本公子当初只是一时不察,令属下有了作恶之机,这等事确实令人遗憾,但这行凶之罪绝不可能落在本公子头上!” 言语间,洛乘风甚至冷笑着望向了北亲王秦风。 “北亲王殿下,你不会以这种一面之词,就将我定为凶案之主吧?” “定论凶杀可是大事,自然要讲求证据,我从未指使他人,最多也只是治下不严的疏忽而已,若是殿下以此事定会凶杀之罪,众目睽睽之下未免太过儿戏!” 讥讽的话语惊得众人神色一僵,骂声已然响起! “无耻!” “纵容行凶竟敢诡辩!?” “这个也是个有身份的公子,竟然这般狡辩,敢做不敢认,算什么大人物!” “这人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 寻常百姓震怒热议,渐渐呼喊四起! 王勋等人目露凝重,静候与殿下身旁紧握腰间刀柄。 这洛乘风明知凌逊已死,竟然能借此诡辩,实在狡黠得厉害,绝非是省油的灯,属实可恶至极! 可如今,群情激愤已难平定,又该如何是好? 面对着人潮呼喊,王勋和一干侍卫都难以决断,只觉得压力巨大,心中根本没有定论,几乎已经有些急躁难安! 就在这种压力倍增,眼看百姓拥挤上前将要失控之际。 北亲王秦风缓缓伸手,朗然一言沉声响起! “此人罪恶极大,无论是何身份都难免罪责!” 这话一响起,莫说百姓们情急的神色猛然一纠,惊喜和震动浮现面容,就连洛家兄弟两人,都在此刻眼里一愣。 士族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此气魄,寻常官员根本不可能有,即便是封疆大吏,也最多不过嘴上一语,真要面对抉择,未必能够言行一致! 可若是换做这位殿下,未必不敢,他可是当今大玄的亲王,执掌七县之地的希望! 人群猛然安静,万般目光集聚。 洛临风神色里浮现了慌乱,挤着笑容反问出声! “殿下好胆色!” “在下不过是一时失察,绝对不至于大罪,想必殿下不会过于苛责,在下认罪就是,在下” 秦风哪里还会让他多言,当场就冷声下令! “将这狂徒鞭笞过百,再论处行凶之罪!” 殿下居然真的要治罪啊 话音刚落,在场军民齐齐色变,哗然之声炸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8章 原来不过跳梁小丑 治罪了 居然真的治罪了! 亲耳听闻殿下之言,百姓中许多满眼疑虑之人齐齐为之一震,无论是何身份都难逃罪责的惶惶之言回想耳畔,惊得呆立原地! 甚至于,王府门前的寻常军士们,也被这话震得目露惊异,心中不敢想的事情竟成为了事实! 所有人都清楚,眼前的凶犯嚣张异常,必然是有着极为了得的身份,故而才敢命人在邺城防火行凶啊。 再一看那求情告罪的兄长气度非凡,就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可就是如此了得的背景,殿下也已然毫不犹豫,当场就出言定罪,降下过百鞭刑,这是何等的气魄和果决! 任凭你何等身份,在邺城也得安然伏法! 这,就是北亲王的气魄和威势! 此言一出,前一刻目露忐忑的百姓们都深感动容,敬佩和荣耀炸现面容,就连外来做买卖的人,也被这份凝聚的氛围感染,紧握着双拳紧盯眼前! 果决之言响起,数千目光犹如刀剑! 这从未料想到的事情,就这般荒诞地降于眼前,洛乘风目露惊异,暴怒之下谩骂出声,言语中终于有了慌乱! “不可能!” “本公子乃是洛家嫡出,就算有了过失,除了家父,任何人也不能鞭笞!哪怕是在这邺城,我不信你们敢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轰~~~~~~ 炸响之言惊动无数百姓,洛家之名如雷霆降下,惊得众人笑意戛然。 然而,无论是惊骇,还是洛乘风的居高临下之言,响起不过几息,王勋就已然领命,视一切如无物,眼里唯有殿下的军令! 从一人手里拿过马鞭,当场就严正向着眼前军士下令! “来人,将这货扒去衣物,绑缚牢靠!” 军士听闻殿下之令,又见王参将毫不犹豫应声,心里压抑的火气就早按奈不住,即刻应命动作,在一干人傻眼震撼的注目和洛乘风的骂骂咧咧之下,将这位贵公子绑于门前石狮,状如囚犯! 洛乘风可是世家公子,一心要继承家主之位的天之骄子,曾几何时往来者都是权贵之后,起码也是有功名在身者,哪里受过这般屈辱! 此刻赤裸上身被绑在数千平民面前,已然气得目露血色! 愤然叫骂出声! 望着步步走来的王勋,目如刀剑! “混账混账!” “你们这些贱民,竟敢如此直视!” “还有你,敢动本公子一个手指,本公子他日定叫你悔恨终生!若是早早放了本公子,将来待我成为家主,或许还能” 各种威胁和谩骂,在此刻如同泼妇! 这场面,任谁看了,也不可能和一个世家公子联系在一起。 王勋两手持鞭缓缓走来。 他没有在意百姓们的复杂神色,也没有被这种骂街阵势影响,稍稍活动筋骨,感受着还隐隐作痛的臂膀,眼里只有冷笑。 步步近前,待到几尺之地,紧扯马鞭,望着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如同魔鬼般地冷血回声! “叫吧,一会儿你就叫不出来了。” “洛公子,你叫的越欢实,我可就越兴奋,这鞭刑可有上百下,一定要撑住啊,稍后可别让我失望,也别让这么多静望的百姓遗憾啊。” 这话一响起,再配合上那深仇似海的表情,可谓是魔鬼降世,瞬间就让洛临风心头一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等他再度震怒出言,一股骇人的煞气猛然传来,迎面一鞭痛彻了心扉! “啪!” 一声脆响,传开在了寂静无比的府门之前! 所有人都听得真切无比,连一丝杂乱的悄议都没有响起,整个府门前突然静若寒蝉,百姓们的眼里只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在这种热烈注视下。 遭受鞭刑的洛乘风脸色涨红无比,即便身上有着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令他两鬓瞬间渗出了汗丝,整个人疼得都不自觉想要蜷缩,却难以于这等羞辱相比! 此生从未遭遇过的羞辱,让洛乘风目露蛇蝎怨毒,紧咬着牙关就要咒骂出声! 然而他的公子傲气还未发作,另一道鞭子又落在了身前! “啪!” 再度一响更为清脆,听得个别百姓都倒吸凉气! 洛乘风已然疼得脸色青红交替,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白皙的肌肤暴露与大众眼前,眨眼间就留下了几道高高肿起的血印! 不出数息,已然是血痕交错! 静望着这一切,他的哥哥洛临风心如刀绞,即便明知弟弟犯了大罪,眼望皮开肉绽,只觉心头刺痛,终究还是有几分兄弟情谊难以克制 转眼就要抬头做礼。 可当他的双眼,迎上淡漠无比的北亲王殿下之时,万般的言语都只能堵在了喉间。 殿下能秉公降罪,只是以纵容属下行凶之责鞭笞百余,没有将个人的私恨夹杂其中,已然是开了大恩,眼见数千百姓愤恨而立,亡魂尚未安息,他又岂敢再为这孽障求情。 自作孽,不可活啊。 心头一声轻叹,洛临风终究是了闭上了双眼,哪怕阵阵脆响和哀嚎牵动心神,也没有再敢出声。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他才敢缓缓睁眼。 再望而去。 洛乘风已然血肉模糊,身前血痕触目惊心,发丝湿漉粘在脸上,垂着头全无了声息,已经昏厥了过去。 百姓们这才算是解了一些心头仇恨,畅快热议不断,做礼道谢不绝。 望着弟弟成为万人嫉恨的罪恶魁首,洛临风神色复杂至极,愧疚和自责浮现面容,直到殿下屏退了众人,再度归于府中。 他才敢命人解下那孽障,确认尚无性命之忧,带着进府做礼谢罪! 俯首于客厅门前,洛临风愧疚难当。 “殿下恕罪” “临风教弟无方,因一时之争酿成大祸,还望殿下海涵,临风今后定好生教导,向诸位忠烈家属给个交代!” 望着那般真挚做礼,秦风无论有如何的怒火,也难撒在洛临风的头上,就此淡然挥手。 就在这种时刻。 洛乘风竟然还狼心狗肺,被人搀着挣扎应声。 “假仁假义” “我洛乘风有贵人相助,将将来定会雪耻,无需你在此刻演戏” 听闻这话,根本无需屋内殿下应声,包容忍让多时的洛临风都已然怒不可遏,猛地起身怒斥而去,一脚将那半死不活的弟弟踹翻! “孽畜!” “你那贵人无非就是四皇子!他都因竹书之事自身难保,你竟还心存妄想,几乎害了家族而不自知,若是今日不认错伏法,我就亲自动手!” 经此勃然大怒,早就苟延残喘的洛乘风直接被踹得翻倒在地! 可他却是没有任何怒色,只有一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四皇子自身难保? 用尽全身气力抬头望去,只见他二哥怒发冲冠,从未见识过的凶骇神情满布面容,瞬间震得瞳孔发颤! 他的二哥从不说谎,此刻也绝不会。 若真如此 四皇子都因此事自身难保,他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最大的倚仗早就倾塌,他竟然全不知情,还以为大势在握,这不就是自己骗自己? 原来,他自己一直以来的作为竟是跳梁小丑! 洛乘风突然双目呆滞,经受了过百鞭刑而不该的狠戾,在此刻突然消失,震颤的双目里只有惊疑和惶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49章 一切将要水落石出 惊疑 震动。 难以置信! 猛然呆滞的洛乘风全无了狠戾,双眼里猛然充斥着复杂的神色,如同死狗般呆呆伏地几息,才急忙抬头斥问出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 “四皇子出面,必有无数官员相随附和,竹书之事,绝不可能让那位就此失势,陛下也不可能放任你们胡作非为!” “这绝不可能!” “你一定是你一定是怕我抢了家主之位,这才诓骗我退出历练之争!” 眼望着两兄弟突然在门前争执,甚至连温厚的洛临风都勃然大怒,秦风不禁目露疑惑,静望而去暂未应声。 注目之下,洛临风居然抬腿又是一脚,直接踹得刚刚起身的亲弟弟躺倒在了地上! “嘭!” 一声闷响,连王勋都惊呆了! 不至于这么狠吧 还未等秦风和王勋反应过来,怒火攻心的训斥就骂得洛乘风狗血淋头! “不可能?!” “我告诉你!” “四皇子已然离京,远去北塞视察!朝中诸多文臣,也因此事而招致陛下怒斥,就连儒家之首孔祭酒,都被罚俸半年!” “你这孽障,到了如今地步还执迷不悟,纵火害命全不在意,非要害得我们洛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今日,我就先替父亲,除了你这个逆子!” 话音刚落,曾经温文尔雅的洛公子抬腿就是一顿乱脚,直接踹得门前闷响如鼓,惊得家丁和一干洛家下人石化在了原地! 眨眼功夫,洛老三都快没了声音。 王勋悄声注目,都不禁被这狠色惊得一愣。 鬼鬼 他以为自己抽鞭子够用力,没想到这洛二公子才是真的狠,他是为了报仇,人家那架势毫不顾忌,每一脚都猛的一批,那是要命啊! 只是看了几息,王勋背后都开始发凉,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甚至不禁悄声做礼。 “殿下咱是不是该劝劝” 秦风正在沉思方才听到的内幕,见到王勋眼皮直跳,顺着目光看到门前惨像,轻声点了点头。 “罢了,弄死在府中总归不是好事,便到此为止吧。” 王勋连忙做礼应命走出客厅。 上前制止,费了好大功夫才拉开了怒发冲冠的二公子,一阵好言相劝,终于是免去了一场人命大祸。 直到落座于客厅,二公子还气得起伏难平,长久冷眸盯着摊在一旁的老三不发声,似乎怒火还未消散。 而那曾经倨傲无比的三公子,此刻已经状如猪头,一脸呆滞的摊在地上,眼中没了任何光彩,满是落寞和惊慌。 之前还放狠话的洛乘风,浑身满是伤势,全程安静无比,就连一丝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已然是个废人了。 见到人家老哥都这般动怒,甚至一再表态必会给个交代出来,秦风也就不再得理不饶人,暂时收起了问责之词。 几番打探下来,洛临风自然知无不言,朝中局势说得是一清二楚。 “启禀殿下,关于竹书之事,如今朝中分为三派,有如赵宰相那般沉默的中立派,也有姜太傅一系的拥护派,自然不乏一些反对的文臣和世家官员。” “即便此事暂时定论,反对者绝不会罢休,我洛家也有人对此事耿耿于怀,还望殿下今后小心为上” 这话说得很是直接,不仅道明了局势,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能面对不明朗的局势而出言支持,其心可鉴。 秦风微笑点头。 “洛兄之意,本王铭记心头,如今书坊之争已定,想必洛兄也要启程回蜀州,他日重逢,本王也得称一声洛家主了。” 闻声,洛临风连忙起身做礼。 “临风惶恐” “若非殿下相助,此事难有定论,如今又得殿下大度宽容,临风岂敢僭越,他日再来邺城,临风愿为殿下鞠躬尽瘁以报大恩。” 两人起身做礼道别,洛家众人就此而去,拖在马车上的大恶人洛乘风,沿路受尽了指指点点,目光中黯然无比。 一切尘埃落定,北王府却是没有太过的悠闲。 眼看已过了三日,秦风即便心有线索,也没有擅自定论,依旧命各县严查,送来的各种情报和口供,都指向了商人这一行当。 越来越多的证据,似乎将要把幕后的前朝皇裔揪出! 于此同时。 凉州城府衙也是忙碌不停。 各色的百姓都被传唤前来问话,以户籍盘查编撰为由,又有知府大人之令,无人敢于违抗,即便心有疑惑,男女老少们都依照问话而答。 足足三日下来,已然问过了近百户人家。 然而就是这般,居于县衙之后窥视的欧阳晴已然没有任何喜色,搞得县令和知府大人焦头烂额,惶恐的心思始终不敢放下。 到底是要找什么人,竟然让这位亲自前来,甚至这般细查? 万般的惊疑和揣测,都在近来的忙碌中感染着所有人,却是被官员们压了下来,始终没有敢于言传,即便这份疑惑已经越来越浓。 夜色降下。 刺史府里一片祥和。 经由刺史薛青云亲自陪同,用膳后的欧阳晴静坐客厅,享用着上好的清茶,淡然安坐不语,偶尔只有点头微笑回应。 似乎是感于这份压抑的氛围,刺史大人命儿子带来了塞北红,也依旧没有被欧阳晴破例饮酒,无求无欲的超然风度,令人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薛青云只得含笑做礼,直接问话出声。 “欧阳大人,恕下官多言,不知这盘查之事进展如何,若有下官能助之事,愿尽力而为。” 打探声一响起,欧阳晴缓缓抬头。 淡眸凝望了几息。 并未看出那份笑意里明显的意图,似乎真是为了相助立功,也就应声挥手。 “三日以来,盘查不尽如人意。” “如今已过百户,仍未发现何人有皇运之气,前朝余孽隐藏甚深,不如意料,明日这几户过后,理应会浮出水面。” 伴随着轻声之言,户籍名册被九尺之高的越奴奉上。 打开的书册里,仅剩不足五户,最为引人注目的唐运德之名就在头列,薛青云定睛而望,暗道与自己的猜测极为谋和,不禁心里一沉。 而这份细微的震动,几乎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被欧阳晴看得真切。 顺着目光望去,看清几户人家姓名和身份,这位淡漠的无名国师突然笑问出声。 “既然刺史大人有心相助,眼下也只剩这几户人家,不如请到府中前来盘问一番?” 话一开口,薛青云瞬间心头猛纠! 缓缓抬头,恰好迎上了轻笑的温和目光,所有的压抑和惊疑,好像都要在此刻暴露出来,一种巨大的隐患忧虑乍现心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0章 果然有皇运之气 听见欧阳晴之言,薛青云心中更为紧张。 望着这位国师平静注目而来,他竟敢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就好像心底的隐忧都被看穿,一下子心里一沉。 难不成,欧阳晴已经盯上了唐家? 无论心中如何惊疑,为后来最坏的结果担忧万分,薛青云也知道绝不能有任何异样。 做礼应声,就此应下话来。 “欧阳大人为陛下分忧心切,下官岂敢怠慢,这便命人传唤,请几户唐姓人家前来。” 欧阳晴静望几息,笑着点头应声,似乎对这般态度比较满意,也未多说其他,就任由薛青云吩咐下去。 待到刺史府下人应命而去。 客厅突然沉寂了下来。 心思各异的欧阳晴主仆,以及心中惊疑的唐家父子,静候与其中,很是默契地未出一言,一种无形的凝重氛围渐渐展开。 几人等候间隙。 欧阳晴似乎对这几户兴趣不小,瞥了几眼户籍书册,目光在为首的唐家停留了几息。 再度轻笑问话,随意的语气给人以极大的压力。 “薛刺史,下官有一事不明,这为首的唐家乃是城中大户,又是出名富商,按理而言当最先被盘查才是,为何迟迟到了今日,还未被府衙问询?” 这话一开口,薛青云父子都心里一愣。 悄然迎上目光,两父子几乎同时感到了一种猜疑,即便是经由那般寻常的语气问出,也令他们心跳陡然加速。 若是唐运德父女身份寻常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他们冒然表明态度,此后就得落下大罪,甚至于连北亲王都将被影响! 面对着这种局面,年轻的薛奉年心中波涛汹涌,已然不敢应声,就连目光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悄声陪立一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静听之下。 他的父亲含笑应声,依旧做得完美。 “欧阳大人还望恕罪,这唐运德乃是城中富商,按理来说当先被盘问,但此人性情忠厚行事低调,在百姓中颇有美名,也是凉州城的纳税大户” “想来,应是其中有什么岔子,知府看在其往日的民望,稍稍宽容了些时日。” “大人还请安心,无论是何缘由,这城西唐姓人家,必会全被盘查,本官和凉州众官员深受皇恩,绝不允许有任何漏网之鱼!” 合情合理的话语响起,气氛才缓和了不少。 欧阳晴微微点头,似乎也相信了这番说辞不再多问,静坐车椅品茗,平静的白皙面容里看不出端倪。 “原来如此。” 淡然一语,总算是让薛青云父子心里放松了一丝,却也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暗暗握住袖中双拳,薛奉年已然感到了惊心动魄,亲历这种场面,对于官场的凶险和阅历的欠缺,都让他有了极为真切的体会。 言语间满是陷阱和试探,换做常人,或许早就被看透,生死荣辱都握于对方之手,这欧阳晴实在有些可怕 据他父亲所言。 北亲王殿下也答应相助,与这等人物合作完成皇命,如此做法,真是无异与虎谋皮,绝非谁都敢为。 不过数月光景,曾经只是惊艳的七皇子,已然走到了令人仰望的地步,好像铅华尽洗,将要腾飞一般。 感念着其中的差距,薛奉年心中无奈,也顾不得再多想,此刻已然被压力笼罩,全然不敢出半点错误。 直到此刻,他才隐约明白,为何父亲对于欧阳晴前来极为重视,甚至还未见其人,就对他严厉叮嘱。 早知道这位无名国师如此难缠,就不该好奇多事 紧张和后悔交织,薛奉年的心里一团杂乱,偏偏又不敢发作出来,只得进退两难陪候客厅,万般的心思,都被即将到来的唐家人掩了下去。 急切等候之际,院中终于响起了动静。 家丁立于客厅门前做礼禀报。 “启禀老爷,唐家大小姐唐映蓉求见。” 来得竟如此之快 即便身为富商有车马之便,听闻着家丁的禀报,薛奉年和他的老爹都闻声抬头,心里为之发慌。 无奈欧阳晴就在身旁落座,任由薛青云万般不愿,也只得若无其事坦荡下令。 “带她进来。” 家丁应声而去。 不出数息,院中窈窕身影慢步而来。 踏入客厅,那道曾惊艳不已的年轻倩影,此刻竟是让薛家父子感到了莫名的凝重和慌乱,就好像读书之时,被先生考教一般的惊慌。 不知有多少年,薛刺史都没有过这般紧张。 长裙碎步缓缓前行,他的心跳也在随之加速,一切的猜疑,即将在此刻付出水面,无论后果如何,他已然无法避免! 眼下能做的,唯有尽力去弄清真相,或者在事态不可收拾之前,先行未雨绸缪之事! 凉州众官员的前程和性命 甚至是北亲王殿下的将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走来的女子身上! 万般压力瞬间奔腾心田,就算是执掌一州的薛青云,也在此刻有了几分慌乱,哪怕没有表露出来,手心已经开始渗出了汗丝! 至于身后静候的薛奉年,再见唐映蓉的超凡容貌和气度,双拳已经在袖中紧握,好似山岳将要崩塌面前! 这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和紧张,只因眼前走来的唐映蓉实在太过出尘,不由得就让人相信,那虚无缥缈的前朝皇室身份! 紧盯而望! 唐映蓉已然踏入客厅前行十余步,款款的步伐柔而不媚,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轻柔和稳妥,既不失女子应有的娇柔之态,又有一种天生的大度之气。 这,便是贵气啊。 望着那胜过画卷的柳眉樱唇,点缀在如脂玉般的精致面容,倾城之色依旧惊艳非凡,无愧是商界明珠之名,却是在此刻令人感到了愈发真切的贵气,梦中初醒的慌乱逸散在薛家父子心头。 如此的容貌和气度,真的能是区区商界之女么? 曾经,他们对于唐映蓉的声名和样貌并未多想,此刻带着担忧细望揣摩,明显的异感瞬间挤满了心头。 即便欧阳晴并未出声,薛青云都已经有些更为怀疑,心理作用也好,大难临头的惊醒也罢,他都觉得唐映蓉有皇室之风! 仅是念头付出心中,薛青云就为之背后发凉! 愈发不安之下 薛青云悄声侧目,想要一窥欧阳晴的反应,以好见机行事,却是已然听到令人发颤的赞叹声缓缓响起。 那平淡之声,此刻令人瞬间脚底发凉! “嗯果然有皇运之气!” 皇运! 这话一开口,缓缓转头的薛青云心头猛纠,望见欧阳晴眼眸中的淡淡光芒,大难临头之感遍布全身! 瞬间,整个人死死地僵在了座椅之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1章 她就是前朝皇室! 皇运之气! 震惊不已的四字胜过了千言万语,已然惊得薛青云呆滞而坐,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心里万般波涛席卷而来! 果然 果然啊! 心中忌惮之事,果然终究还是成真,蛰伏多年的乱党,竟成为了毁掉一切的暗疾,所有的一切苦心,都在此刻沦为了泡影! 如今欧阳晴就在眼前,亲眼见证了一切,该如何行事?! 生平未遇的大祸面前,薛青云即便还能有一丝清醒,却是无法做到即刻就有应对之策,只能呆坐原地,身心都被惊恐和急切占据! 连这位刺史大人都感到万分棘手,身后的薛奉年更不用多说,紧咬着牙关,几乎就要乱了分寸! 客厅里,瞬间噤若寒蝉! 唐映蓉目睹这份异状,又见刺史大人一言不发,只听古怪之言响起,不禁芳心一纠。 皇运之气 这话语的真义,她即便不敢肯定,却也知晓凡事和皇沾边,都意味着什么,瞬间就变得慎重万分。 望见出言的公子气度非凡,身后有异常健壮的仆从相随,看似很是古怪,却能和刺史大人平座而侯,必是官宦权贵! 今夜传召本就异常 所见之人又是这般古怪,连刺史大人都不敢多言,甚至开口说出惊人之言,似乎是冲着自己而来 莫非,是自己的家世暴露了?! 瞬间滤清头绪,唐映蓉也被这骇人的凝重氛围感染,甚至心中震动更为明显,本就谨慎的心思更为警醒。 轻笑掩过惊异,久历商界的她做礼问候出声,看不出任何异色。 “刺史大人有礼,这位大人有礼。” “民女唐映蓉,见过诸位贵客,不知刺史大人传唤民女而来,所为何事?这位大人所说的皇运是?” 款款做礼,倾城之色不显异状,也没有失礼,寻常人在场,瞬间就博得了好感,那言语神态,就好像一无所知,如常般让人如沐春风。 薛青云闻声点头。 望着这等不凡的年轻后辈,甚至还是个女儿身,他不禁有几分发自心底的赞赏,也好像稍稍放松了一丝。 接过话头出声,薛青云的思绪再度流转起来,想要寻得真相,也借机找寻开解困局的出路。 “唐小姐,这位欧阳先生是本官的故交,多年前欧阳先生承蒙一位唐姓好友相助,如今在江南经商有成,特来寻访好友,以报当年之恩。” 商人? 前来凉州报恩? 随口之言响起,说得好像有模有样,真挚的语气就跟事实一般。 唐映蓉听得微微做礼。 “原来如此” 悄颜笑意不变,清眸平静打量之下,心中却是生出了不少的猜疑,只是望了一眼端坐的欧阳晴,就被那出尘超凡的气度所惊。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与封疆大史平座而淡然如墨,这能是个商人? 如此人物 极有可能就是冲着他们唐家而来啊! 即便心中紧张不已,唐映蓉也不敢表露出来。 微笑做礼,就向着欧阳晴恭敬出言,将计就计地试探问话。 “欧阳先生,不知您所要寻的好友唤作何名,方才您所言的皇运之气又是” 柔声之言响起,目光的焦点瞬间转移到了欧阳晴的身上。 不由得,薛家父子目光凝聚。 自打唐映蓉踏入之时 这位如俊公子般的高人就一语定论了大半,而后悄然静坐,全程打量不再出声,此刻听闻唐映蓉之言,倒是面容里初次浮现了明显的笑意。 静静望着这个年轻的女子,欧阳晴竟然赞赏地点了点头。 “嗯” “可惜是个女儿身,踏入经商之道倒是足矣。我所说的皇运之气,不过是随口一言而已,无需在意。” “如薛大人所言,我多年前有一唐姓好友,此次前来只为报恩,他若还在凉州城,应有知天命之龄,唐小姐想必并不知晓这人,或许令尊知其人。” “不知,为何不见令尊前来,倒是让唐小姐孤身入府?” 话语刚落,薛青云也为之再紧心弦。 这既是欧阳晴的试探,也是他的心中好奇,这位国师能顺着自己的话头无痕问询,显然已经将唐家的身份确认了大半。 否则,以欧阳晴的身份,绝不会和寻常商贾多费口舌。 紧张注目之下,薛青云都不自觉地握起了双手,甚至在心头祈祷,对于最后的一丝幻想还抱有着愈发渺茫的希望。 如若一切成真,就只能再做计较了,可那种结果,是难以承受的! 然而就在这种万分紧张的时刻。 唐映蓉几乎没有迟疑,竟然很是坦荡地微笑直言,好似真的只是商贾,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惊慌。 “欧阳先生为报恩寻访,确是令人敬佩,可惜民女年岁尚轻,不知您那位好友,家父或许之情,无奈近来秋日见谅感染了风寒,未能应命前来,还望欧阳先生见谅。” “若欧阳先生愿意,明日可来寒舍,家父定会知无不言。” 看似光明磊落的话语响起,欧阳晴已然嘴角上翘。 那份不出所料的淡淡笑意,包含着看透一切的睿智,目光所及之处,凡人难以想望,心念通达之境,世人终生难求。 一切掩藏和谎言,都被看得真切无比,好似月色穿透雾霾,现万物本象。 “既如此那便多谢唐小姐了。” 轻声一言里,一种寒意缓缓透出,身后的越奴缓缓抬头,让人绝望的压迫感在高大身形里散发出来 瞬间,薛青云紧握双手,骨节都开始发白! 唐映蓉 果然就是前朝皇室! 即便话未问完,欧阳晴也只是个人定论,可经由这番试探之后,薛青云都已经看得真切,心里生出了绝望和悔恨! 同时,他对于唐映蓉也失望至极! 这番话看似聪明,实际上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若非因身份担忧,何必以区区风寒为借口,而后又出言相请以证心中无鬼。 如此应话,简直实在画蛇添足啊! 万万没想到,唐家人居然会是前朝皇裔,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居于凉州城中,在众人眼皮底下安稳这么多年! 更没想到,精明无比的唐映蓉,竟会犯下如此错误! 震怒和悔恨瞬间奔涌。 祸临头的急切也满溢心间! 望着欧阳晴神色淡漠拿起户籍名册,再无任何问话的兴趣,一切已然尘埃落定,薛青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背后已是冷汗渗出! 唐家身份落实,一切终成泡影,莫说是他,就连寄托大望的北亲王殿下,也要被这等小人害得不轻! 可恶! 这 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越奴缓缓踏出沉重一步,薛青云和薛奉年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几乎就能预见此后的结局! 面对九尺壮汉浑身煞气踏步而出,唐映蓉只觉眼前遮天蔽日,心弦紧绷,心底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不甘,无奈于命运的终点! 无论有如何的愿景和不甘,一切将到此为止 就在此时。 掌着书册的欧阳晴突然轻声出言,语气中有些罕见的惊疑。 “且慢!” 所有人闻声一愣,就连高大的越奴都缓缓回头,铜铃大眼里乍现疑惑之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2章 难不成出错了? 且慢? 一声轻唤,如万斤巨石挡在了众人的心头。 眼看大局已定,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听欧阳晴突然轻声一言,将一场即将爆开的腥风血雨定在了发作之际! 唐映蓉神色一愣,美眸中复杂神色流转。 薛青云父子眉头紧皱,已经无法控制神色,甚至于,就连在外人面前少言寡语的越奴,都停下脚步回身而望。 几道目光齐齐聚集而去,各异的心思几乎都已经浮现在了各自脸上,到了这般紧要关头再逢变故,没人还能稳住心神! 可当他们望见欧阳晴,却见那白皙俊朗的年轻面容,竟然也浮现了丝丝疑惑,凝望着手中户籍书页,似乎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态。 见到这般模样 薛家父子心头震惊,却是好像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曙光,目光紧盯而去,由不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难道,这事还有转机? 仅是下意识的一想,俩父子都惊得悄然无声,然而他们终究只是外人,不过是为了自身考量的期待而已。 相比之下。 高大的越奴就没有过多心思,只是沉默地单膝跪地做礼,将心里的惊讶压下,恭敬问询而出。 “主上?” 短短两字,连外人都能听出几分惊疑。 越奴毕竟只是力士,不善于心机城府之道,就算常年跟随欧阳晴耳濡目染,也难做到薛青云等人那般的老道。 感受着这份惊疑,薛青云等人也为之震动,愈发感到事情有蹊跷! 瞬间,心头那几乎要熄灭的希望,好像要渐渐开始燃了起来,这种绝处逢生的预兆,给予了他们几人说不出的惊喜。 谨慎静候下,薛家父子的眼里满是期待。 可无论他人如何注目,欧阳晴始终都未抬头,垂眸望着户籍书册的记载,陷入了沉思之中,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这份异状,看得越奴更为诧异。 主上从来都是算无遗策,也绝不会出什么差错,更不会出现这种举棋不定的事情,就算是当年南征南灭,涉及数万人性命的大事,也不过一卦而定! 如今,竟是被什么事拦在了眼前,这怎么可能呢! 惊疑之下,越奴就要再度出言。 谁知,他还未开口,欧阳晴已然缓缓抬头,平静的眼眸恢复如初,却是根本不在意他人,眼里只有静立当场的唐大小姐。 “唐小姐,恕我好奇相问,你家中再无兄弟?” 唐映蓉闻声做礼,柳眉间有几分伤感,如实地禀明一切,与先前反应一般无二。 “欧阳先生言重了” “民女是家中独女,幼弟早年患病,求医无果流失他乡,当年兵荒马乱坠落悬崖,此事人尽皆知” 听闻这话,再看户籍名册,欧阳晴目露疑惑,却是再未多言。 合上名册,就此轻笑出声。 “看来,唐小姐似乎却非故人之后,今日有劳小姐深夜前来,若是有缘,在下定会登门拜访答谢。” 认错了? 莫名的否定之言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唐映蓉,也在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款款做礼,似乎对这份礼遇感到受宠若惊。 “先生言重了” “薛大人有礼,若无他事,民女就此告辞。” 听闻着柔声问询,一脸呆滞的薛青云才惊醒。 “好好。” 亲眼望着唐映蓉就此做礼告退,倩影消失在门外院中,在场几人的眼里唯有疑惑,万分的不解比起先前还要明显! 莫说大为震动的越奴呆滞而立,就连劫后余生的薛家父子,都顾不上心中放松,只觉得难以置信,好像做了一场梦! 白衣神算欧阳晴,竟然也会出错? 这不可能吧? 悄声对视几息,薛青云只得做礼问询出声,以求个心安。 “欧阳大人” “恕下官多言,初见唐映蓉,您就已经言明此女有皇运在身,何以又否决她的身份,就此放任离开?” “非下官怀疑大人,只是此事关乎重大,陛下都曾多次下令严查若有闪失,下官实在担当不起” 听闻谨慎问话,欧阳晴神色淡漠。 瞥了一眼薛青云的示好问询,心中担忧就猜到大半,只是轻叹一声,也被从未见闻之事所扰。 “此事,确实难以定论。” “我观此女有皇运加身,预兆前朝皇室皇运未绝,当有子嗣延续血脉才是,唐家却只有独女,绝非继承皇运之人。” “可若非如此,又该如何解释她沾染的丝丝皇运?” “一个年轻女子,若想在我面前说谎而全无慌乱,是绝无可能的,但我观她方才言语之时,眉间悲痛隐现,真情可见一斑,绝非雌黄之言。” “这唐运德一家疑点不少,身份却难以断定,若是其他几户无异,便要将其再做盘查。” 听闻着欧阳晴娓娓道来之言,众人心头疑惑方解。 只是想通了这番玄妙真相,薛家父子和越奴都有不同程度的迷茫,究竟真相如何,连欧阳晴都难以断定,他们又怎么能想出真相 到底,这唐家人是不是前朝皇裔?! 面对着关乎荣辱,甚至是生死的巨大谜团,薛青云心中杂乱不已,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执掌凉州数年,所有乱事加在一起,也没有今日让人忧心! 不由得,这位克制多时的刺史大人沉思呢喃。 “皇运之气” 玄妙缥缈的说辞遥远无比,却好像突然间让他灵光一闪,猛地起身而立! 薛青云终于有了几分果决和明断,尝试着问话出声。 “欧阳大人,敢问北亲王殿下可有皇气加身?若是他人亲近,是否会沾染一丝?” 这话一出口,几人都注目而来。 欧阳晴是何等人物,只是听闻这番试探问询,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诚然如薛大人所想,若唐小姐是北亲王殿下的红颜知己,自然就能解释皇运之气了” 听闻此言,薛家父子心头长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这般说来,是我等误会唐小姐了!” 欧阳晴点头不语,突然也没了多少兴致再盘问他人,好似有些心事,面容也有些苍白,就此退去休息。 待到回归雅致侧院。 再无旁人之际,越奴才推着车椅沉声恭敬问询。 “主上,那唐运德一家当真不是前朝皇裔?” 欧阳晴望着明月随口一言。 “未必见得。” “本座有些疲乏,待到明日盘问其余几户过后,便有分晓,卦象所指绝无差错,巧舌如簧也难藏身。” 越奴恭敬应声,就此稳步前行。 月色皎洁,乌云悄移。 笼罩在月光之下的唐府,也在此刻分外宁静,似乎如同寻常百姓家,仆人都陷入了梦乡,唐映蓉自刺史府归来,满是疑虑和紧张,正欲问询父亲。 当她行至父亲所住的主院,不见卧房有任何灯火,却听见客厅悄言不断,好似有不少外人! 他的父亲常年低调,极少有交际,往日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温厚人,这几个月来几乎连家门都不出。 怎会在今夜这种特殊的时候,突然有外人前来的拜访? 瞬间,唐映蓉心中一沉大步向客厅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3章 命运难违! 唐映蓉心中猜疑不断,方才在刺史府的紧张和压力都在此刻倍增,随着愈发走进客厅大门,心跳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 就算是面对朝廷官员的质疑,甚至是种种试探,她都做得近乎完美,也顶住了各种压力,却是绝不能接受,自己被父亲欺骗。 听闻着越来越近的各种模糊言谈声,唐映蓉的心中无味陈杂,好似发现了父亲的秘密,往日那个不擅交际低调无比的唐家家主,在此刻变得那么陌生,心中的失望越来越浓。 待到行至紧闭的客厅门前。 唐映蓉还未推开灯火通明的大门,屋中声音停了下来。 “什么人?” 她父亲的声音响起,唐映蓉能听出其中的一丝惊疑,就好像秘密被发现的慌乱,与心中的猜想一般无二。 顿时,这位向来温柔的大小姐清眸发红,一把推开了雕花木门! 当她愤然踏入,看到厅中落座的众人,就要质问父亲的作为之时,眼里的怒火却是愣住了 屋中落座着四五个中年男子,都是和他父亲一般的年纪,却没有想象中的强人健壮模样,也没有文人谋士风范,反倒是穿着锦缎,不过寻常商贾模样。 不是在屋中密谋么? 怒火戛然而止,疑惑浮现清眸,唐映蓉心里的万般猜疑和紧张,都在此刻被茫然取代,一脸懵逼地静立当场。 感受着众位陌生客人投来的好奇温和目光,她反倒是失了礼数,有些进退不得,话语也是无法开口。 下意识地望向父亲,那因风寒还干裂的嘴唇如之前所见,身旁的老管家徐伯还在细心地搅动冒着热气的碗中药。 主仆二人慈笑注目而来,眼里有些欣慰。 那模样,哪里如同所想的密谋阴险,分明只是记忆中的温厚父亲啊,还有老管家,也是如往常那般的本分忠诚,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狡黠的恶事 顿时 猜疑在心头消散了大半,感受着众多投来的关爱目光,尤其是他父亲的平和笑容,唐映蓉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不等反应过来,众宾客就接连告辞,以缓解这破门而入的尴尬局面,言辞动作,无不如寻常商贾般的客气,又有几分老友的真挚情谊。 待到外人离去,唐映蓉彻底懵了,眼里只有愧色。 可回想着今日的热闹和父亲的反常,她还是近前做礼,很是担忧地禀明了一切,顺便试探地问询出言。 “爹” “一切果然如您所说,刺史府有位先生前来,对我们唐家的身份猜疑,女儿都照着您的吩咐,如实应答。” “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在今夜,不顾风寒和这些女儿从未见过的人深夜相谈呢?” 望着女儿隐忍的急切神情,唐运德面带慈笑,放下手中汤药,长长地叹气出声。 “哎”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啊。” “蓉儿啊,爹让你这么做,只是不想再东躲西藏了,也不想你走上担惊受怕的老路,若是京都真的来人探查,爹就去投案自首,你趁早远离这大玄国土吧,大玄虽大,却不是我等亡国遗民容身之所啊!” 听到这里,唐映蓉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那般愚直应答的缘由,也听到了父亲的心声。 浓浓的父爱,自幼年起就未改变。 即便她曾经自认出身商贾之家,却是过得极为幸福,拥有着常人不敢想象的自由和疼爱,此刻听到父亲的话语,更是眼眶发红。 点头应声,眼里的急切淹没了所有猜疑。 “爹,要走一起走,那个欧阳先生还未确认,我们不如趁早逃离,就此远离这是非之地,不管任何地方,我们凭着经商的本事,一定” 话未说完,唐运德眼中闪过凝重,严肃出声打断! “蓉儿,爹是不能离开大玄国土的,就算如大海捞针,爹也要找到勋儿,莫说散尽家财,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为父的念想!” 面对这般莫名的执着,唐映蓉已然急得紧抓父亲衣袖! “爹!” “这几日来,城西唐家都被盘查而过,只剩几户人家了,就算女儿瞒得过一时,不出明日便会大难临头啊!” “您听女儿一句劝!” 就算有万般的急切,也在唐运德那看透一切的淡然笑容里没了声音,无需任何言语,病态明显的唐运德好似苍老了几分,轻轻挥手就让唐映蓉无法出言。 “无需再言了。” “你的孝顺爹很清楚,但爹也知道这就是命,无法再逃避了,所以今夜,爹才找来了多年前的老友叙旧。” “就算不愿承认,这些年好不容易安稳,爹也想做个普通人过日子,可惜命运如此,我舍不得大玄啊” 听到这里,唐映蓉眼中泪光闪烁,说不出的憋屈和愧疚。 她的父亲舍不得如此的生活,不愿背井离乡,却要迫于命运,甚至只能与老友相见一了心愿,这是多么的无奈。 而她自己,又何尝愿意离开凉州,离开熟悉的一切,离开这份安稳又愈发满意的生活呢? 沉声做礼,唐映蓉擦干泪水,目露坚决道别而去。 “既然如此,女儿也不走,还望爹勿要多言!” 望着倔强的女儿就此离去,唐运德苦笑不已,呆呆静坐良久,也没有说出半句话语,眼里有些惋惜和遗憾。 直到再无人声。 身旁的徐伯才躬身做礼,神色恭敬地远超寻常。 “老爷,如今那欧阳晴也来了凉州城,情势刻不容缓啊!” “可惜今夜让他逃过一劫,没有如预料般随同小姐归来,白白错失了大好良机,这个青帝的左膀右臂,果然是名不虚传,此人有鬼神莫测之能,又有天下第一巨力士贴身护卫,恐怕并不好对付” “眼看明日此人将要发难,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喝完汤药的唐运德放下小碗,仍与先前无半点差别,任谁看了也就是个普通富商,面带祥和含笑点头。 “无妨。” “既然他来了,便一同解决就是,方才大计已然商定,一切依照计划行事,即刻飞鸽传书各部连夜行动。” “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有点大动静了。” 闻声,老管家目露激动深躬做礼,片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4章 夜中异动! 长夜如墨。 凉州城周边飞鸽四散,均是清一色的灰头银背极品,若有人目睹,定会惊得跌掉了下巴,为这等恐怖手笔惊叹,更为此事背后的真相揣测难平。 看似深秋的一夜,似乎比起以往还要漫长,各地夜中动静四起,自凉州城辐射整个凉州而去,好像将要一场大事。 这份躁动在暗中波及甚广,就连远在数百里外的邺城,也被影响。 清晨。 辰时还未至,秋日也未完全升起,王府的院落仍然有几分昏暗,北亲王秦风却已经如常习练武艺,白净的衣衫汗迹肉眼可见。 片刻之后,秦风收剑歇息。 愈发英武的面容,在北亲王权势的加持下,散发着令人敬畏的英气,即便舞剑完毕落座院中擦拭双手,也是看得玉儿和几个丫鬟面带绯红。 方才那一幕幕英武之景,还在丫鬟们心头回荡,即便每日得见,也乐此不疲,甚至伺候殿下早起洗漱,已然成为了最抢手的差事。 正在一片祥和之际,王勋急切地进院做礼。 “启禀殿下,各县传来书信,有贼人连夜异动,抓获几人俱有兵器,无论如何刑讯,都只说上山打猎,还望殿下定夺!” 秦风将擦手锦帕递给玉儿,打发了一干服侍的丫鬟,随后望向王勋。 “这些贼人都是何出身,均在今夜有所异动?” 王勋应声做礼,将手中各县的书信递交而来,如实应答可见喜色! “启禀殿下,这些人多为无籍之民,半夜过城被阻拦,或有半途被烽台所见,由各地军士所抓,达数十人之多!” 接过几县连夜传来的简短书信,详情与王勋所言如出一辙,经由此前下达军令,各县都开始严查无籍之人,没成想昨夜竟然抓到了这么多 秦风粗略浏览过后,将书信放于桌上,披上裘领大衣,眼中却是浮现凝重。 各县能这般雷利风行,自然有他的军令缘由,却是不可能一夜间抓到所有的贼人,而这些贼人不顾危险,甚至看起来有些愚蠢地自投罗网,必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大事! 能让一群蛰伏的贼人疯狂连夜行动,也就不可能是巧合。 他们的背后,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指令,才能做到这般连夜整齐行动,疯狂地不顾个人安危,非要冲破各县关卡。 甚至于 各县所抓的几十人,表面看起来是有些夸张的数字,但极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漏网之鱼多达数倍! 必然,有大事要发生了。 沉思片刻,秦风的心头有种不祥预感,即刻沉声下令。 “传令各县,速将抓获犯人送抵邺城,无论用何种办法,务必火速达成,违令者军法处置!” 王勋被这话一震,方才连忙做礼应命而去,神色严峻无比。 “属下遵命!” 眼见王勋大步告退,秦风的眼里却没有太多放松。 军令传递各县,即便由军士快马加鞭,也要半日之久,好在六县都与邺城接壤,还能尽快传达,天黑之前必能将犯人压抵。 这般不同寻常的异动里,总给人一种狗急跳墙的疯狂之感,已然不管不顾,但愿能尽快查清真相 沉思之余,秦风对于疯狂的前朝乱党有了些重视,就从这份疯狂来看,危害甚至不亚于外族凶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稳步前行之际,秦风的神色极为深沉,纵然近来所获线索不少,矛头直指凉州商界,他却是难以就此定论,也无法将这种疯狂的行径和猜测的唐家联系在一起。 想到那个温柔干练的大家闺秀唐映蓉,不禁心里有些凌乱之感。 落座于饭厅之中。 面对着精心准备的各色饭食,秦风也没了什么胃口,甚至就连苏颜霜碎步踏入,也没有察觉到。 “殿下,何事令您这般神伤?” 听闻未婚妻的声音,秦风抬头而望,见到绝美面容里带有一丝关切和忧虑,很是好奇的注目而来,不禁歉笑应声。 “颜霜,我一时沉思,没有注意” 苏颜霜闻声轻笑,并未在意这种小事,还是贤惠地盛满了清粥,放在秦风面前,一如开始王府破落时的温馨。 “殿下无需在意,政事紧要,也不可亏了身子,每日膳食绝不能大意。” 听闻着这般话语,秦风露出舒心笑容。 可当她望着未婚妻的关切眼神,感受着手边粥碗的温度,却是有些愧色浮现眼角,索性轻舒长气,将心中所想尽数言明。 “颜霜,其实我不是为政事劳心,而是为了和欧阳晴的赌约。” “如今线索越来越多,一切都指向了商界,身为凉州商界之首的唐家,嫌疑最为重大,昨夜各地异动,将有大事发生。” “于公于私,我也该将这份情报告知欧阳晴和凉州,即便只是猜测,也无不可” 话说到这里,苏颜霜也为之一愣。 可当她看见殿下罕见的犹豫之时,瞬间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没有任何的怪罪,甚至是出言支持,贤惠得让人心疼。 “殿下” “殿下并未以猜测换取赌约输赢,这才是颜霜的心头所愿啊。” “唐家为殿下立下不少功劳,也相助过邺城很多,若是殿下以尚未定论的猜测,使得唐家背上前朝皇室之名,从此家破人亡,岂不是成了以怨报德的不义之徒?” “颜霜也想要月华兰,却不能因此让殿下违背本心,殿下往日并不多言,但颜霜能感受到殿下的重情重义,若是他日颜霜康复,殿下却沦为一个小人,颜霜甘愿一死!” 话语满是情谊,所到最后掷地有声,将门之后的英武和将为人妻的柔情集于一身,让苏颜霜散发着无人能比的温情和魅力。 此刻,秦风不再多言,唯有真挚谢意。 “得妻如此,实乃我秦风三生之幸” 苏颜霜闻声颔首,耳廓微红。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心念通达。 遥望门外晨光,振奋之色流露眼眸,哪怕情势迷乱险峻,秦风也相信一定能够得见光明,一如朝阳驱散黑夜! 朝阳高升。 凉州城也迎来了新的一天,疑团将要揭开真相,暗中的异动也好像随着日出突然平息,宛如大幕将要拉开的征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5章 不祥天象 晨光初升。 刺史府。 饭厅比起以往热闹许多,刺史大人早起用膳,薛奉年也难得地陪在一旁,皆因欧阳晴于府中做客,经历昨日盘问,这父子二人对欧阳晴愈发提防,礼节周到之余探测之意不断,时刻关注着他的神色。 无奈,欧阳晴其人极为低调,高深莫测的淡然面容里根本看不出任何心思,除却那白皙无比的妖孽相貌,可谓是毫无收获。 早膳用得全程静默,各自的忧虑都藏在心底,氛围很是微妙。 就在这种时候,凉州知府前来拜见。 望着跟随仆人前来的知府大人,薛青云等人自然知道所谓何事,心思凝重而望,果然见到知府问候出声,随后向着欧阳晴问询。 “下官参见刺史大人,参见欧阳监正。” “欧阳监正,西城还剩几户人家尚未盘查,不知今日是否继续?” 听闻这话,薛青云能清楚感受到知府的慎重和紧张,毕竟此事涉及重大又是皇命所在,他都万分小心,何况是一个知府。 牵动心神的问话响起,薛青云也不由得注目而去。 只见欧阳晴缓缓点头,谦和的平静神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有劳知府大人。” “这便前往府衙,将那几户人家盘查,想必今日应能有所收获,总算不负陛下所托,薛刺史和知府大人的鼎力相助,下官一定会禀明圣上。” 这话一出口,知府大人笑意浓厚不少。 “哪里哪里,欧阳大人言重了,下官不过尽了微薄之力” 几人起身相送,欧阳晴坐着车椅和薛青云同行,短短的出府路程走过了无数遍,今日却是让薛青云分外感到了压力,就连相送的客套话语,也说得有些心不在焉。 “欧阳大人不辞劳苦,今日定能马到功成,下官在此预祝大人查明乱党所在,定在府中设宴庆功道贺” 前行数十步里,薛青云努力维持着笑容。 他的儿子薛奉年紧随其后,望着欧阳晴缓缓出府,却是做不到这般淡然,沐浴在秋日的晨光里,犹豫的忐忑神色有些明显,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祈祷了。 ‘上苍保佑,唐家人绝不能是前朝皇裔’ 似乎是这种祈祷起了作用。 眼看将要踏出刺史府大门之际,前列的众人突然停步,全都被抬手的欧阳晴吸引了目光,静立在原地,薛奉年惊得眼里一愣。 同样抬头注目而去。 见到欧阳晴正右手轻抬,一双淡眸望着天上初升的太阳入神,他不解缘由,悄声望向父亲,也只是得到了疑惑的目光。 静候几息,众人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 只是望见欧阳晴微微皱起的眉头,众人就有种莫名的压力,他们难以想象,有何事能让这等人物惊疑不前,唯有静候而已。 悄立之余顺着目光望去,刺眼的晨光让人睁不开眼,好似比平日要大了几圈一般,却能依稀看到几抹红霞,令人心中诧异。 就在这种人人疑惑之际,欧阳晴突然闭目出言。 “不祥之兆” “知府大人,今日之事暂且搁置,我要卜算一卦,有劳刺史大人,吩咐府中下人备好香案沐浴。” 这话一响起,几人各异的神情都浮现了眼底。 能让这位在意,甚至亲自卜算的征兆,到底会是什么事 欧阳晴可是阴阳家第一人,生平极少卜卦,除了当今陛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让这位亲自卜算,寻常事也不会被这位看在眼里。 今日这异象,即便众人看不出所以然,也能从态度里感到几分凝重! 薛青云等人相继拱手应声,对于这般客气之言自然不会拒绝,又能见识一番白衣神算之能,也算不枉一面之缘。 推车的越奴听闻此言却是面容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挣扎神色。 然而无论其余人有何心思,都被面容发白的欧阳晴缓缓伸手制止,各种猜疑和多余言论就此压了下去。 几人于院中静候,望着欧阳晴独居的客房出神。 莫说知府不敢擅离,迫于皇命恭敬等候,就连薛青云,也好像忘记了难得的假日闲暇,一副紧张模样静候,猜疑和凝重,被欧阳晴的异常反应再度激发了出来,几乎布满了所有人的心底。 究竟,这位大人要卜算何事? 数千里外的京都。 霜降之日,皇城格外宁静安逸,依照节气惯例,百官无需上朝,皇帝陛下也难得有了一丝闲暇时光。 尽管是在假日,这位大玄国君也没有太过惫懒,已然于天枢殿批阅奏章,执掌天下的高位,注定了他难以享受常人闲适。 即便如此,皇帝陛下也是轻松不少,能少一日上朝议政,下午也能休整静养,已是难得的自在光景了。 就在奏章批阅过半之际,皇帝陛下目露几分淡然笑意,正要稍稍歇息片刻,门外却是响起了大皇子的恭敬之声。 “儿臣参见父皇,还望父皇开恩!” 这话语一响起,皇帝陛下闻声抬头,眼里浮现一丝不悦,清静被搅扰的烦闷浮现心头。 还未出言,又听几语附和响起。 “还望父皇开恩!” “还望父皇开恩!” “还望父皇开恩!” 几位皇子的声音接连响起,皇帝陛下的烦躁更为明显,放下手中鎏金狼毫,沉声瞥向常礼。 “带他们进来。” 常礼应声恭敬退出,片刻之后,就见五位皇帝踏入天枢殿,俯首前行数十步,于几丈之余处齐齐向着龙案做礼。 以大皇子为首,言辞中满是兄弟情谊和急切之意。 “儿臣斗胆觐见,还望父皇开恩,念在四弟立下不少功劳,将四弟从那苦寒北塞召回,求父皇成全!” “求父皇成全,将四哥召回!” “求父皇成全,将四弟召回!” 几位皇子齐齐做礼,满面诚恳惹人动容,兄弟仁爱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场面,若是在寻常百姓家中,定会让父母欣慰,传扬出去也是一则美谈,邻里街坊无不称道的美事。 然而,望着年轻的皇子们同来求情,皇帝陛下神色更为淡漠,就好像在看着一群小孩玩着过家家的把戏,原本的一丝耐心也消失无形。 眼眸微垂俯瞰而去。 “朕,需你们指点?” 此言一出,所有皇子齐齐俯拜,不敢再出一言,慌乱和惶恐浮现面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6章 身边竟无一人可当大任 “儿臣惶恐” “儿臣惶恐” “儿臣惶恐” 诸位皇子齐齐俯拜,被陛下之言惊得连连告罪。 望着这种场景,曾经何时身为皇子的感受尤为真切,如今贵为九五之尊,皇帝陛下对这些儿子的心中所想极为清楚。 这五个儿子同行前来求情,又有几分真正的兄弟之情,恐怕其中有人巴不得,老四在北塞永不归京,就如同当日,老七秦风患了疯症离去之际,无一人出面一般的淡漠。 同行而来,无非只是不想落得薄情无以的风评罢了。 皇家真有兄弟之情么? 或许吧。 冷着面容望向为首的大皇子,方才见到几分急切和真挚,皇帝陛下淡漠出声,语气稍稍平和了几分。 “承玉,你向来仁厚,朕心甚慰,但身为皇长子,需顾念身份而行,治国之道,仅靠仁、情二字,远远不够。” 大皇子闻声做礼,犹豫几息愧疚应声。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父皇之言,儿臣定不敢忘,只是四弟乃儿臣手足,儿臣怎能旁观他远去苦寒之地,此乃兄弟之情,非家国大事” 话未说完,皇帝陛下的眼里已然浮现怒色。 “无需多言,尔等都退下!” 惊闻天子之怒,大皇子也不敢再言,诸位皇子同样如是,只能悻悻告退,乖巧得如同寻常青年,全无皇子该有的威势,倒是更像温顺的绵羊。 待到诸位皇子被训斥离去,天枢殿才算清静下来。 皇帝陛下却是再无批阅奏章的心思,负手立于窗台之前,静望着殿外的晨霜出神,阴翳的神色里有些失望,也有些不为人道的落寞。 掌印大监静候一旁,悄然望着这抹神态,也猜到了几分陛下的心思。 如今四皇子已然远离了京都,世家也开始被竹书撬动,天下文人间已有了声名,好似一桩大事就要尘埃落定,皇帝陛下本该欣喜才是。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 本被诸多臣子看好,甚至连陛下都有几分欣赏的四皇子,竟然眼光低劣,与世家之人沆瀣一气,无视竹书的裨益,实在令人失望至极。 反倒是七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北亲王秦风,在新盐之后又弄出了奇特的竹书,一而再地落入了陛下的眼里,甚至对于天下的分量越来越重。 看好的儿子是个庸才,从未看在眼里的倒是有了大用,今日其余儿子前来,甚至只会添堵,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令人郁闷不堪。 何况,皇家之事便是天下之政,其中的利害和影响,非寻常人能想象,大皇子竟连这点都看不透,实在令人惋惜。 没人能想到,开创了大玄盛世的青帝陛下,此刻心头是何滋味。 常礼静候一旁,只是感受着那份沉寂的压抑,就能体会到几分无奈和失望,全程不敢出一言,也不敢擅自动作。 就在这种沉寂之下。 殿门外又响起了拜见之声,声音里有些激动,此刻听来让人只觉聒噪。 “微臣钦天监中官正曹仁道,有要事启奏陛下!” 皇帝陛下并未回身,只是微微摆手。 常礼见状,就很知情识趣地悄声告退。 “奴才遵命” 碎步退出大殿,常礼打开大门,还未出言,就见到意气风发的曹仁道迫切做礼,脸上的恭敬笑意里期待无比。 “常总管有礼!” “微臣有要事启奏陛下,此事关乎重大,劳烦常总管通报!” 常礼闻声皱眉。 细望而去,只见曹仁道一脸期待,大有几分盼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就知其心中所想,定是欲借欧阳晴离京暂掌钦天监之际,博得陛下赏识。 这位奇人也是精通天象,却被绝顶天才欧阳晴压在头顶近二十年,如今难得机会,想要一展身手,也是人之常情。 无奈常礼深知今日不同寻常,自然不敢触陛下的霉头,只能点头应声委婉拒绝。 “曹监正言重了。” “咱家本该通报此事,但陛下今日劳累,实在不便。” 这话已经说得极为明显,常人应该知难而退。 谁知曹仁道竟是毫不犹豫,再度迫切做礼出言,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急切的面容里,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此事关乎重大,还望常总管相助!” 见那模样,常礼都为之一愣,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曹仁道有何等迫切,也对所谓的大事有了几分慎重,目露犹豫之色。 就在这种时候,皇帝陛下的声音在殿内传出。 “带他进来!” 即便这声音里有几分冷漠,令两人都为之一惊,曹仁道的眼里却是大放光芒,连忙做礼应声,就随着常礼踏入天枢殿。 终见陛下负手背立,即便只是背影,都让曹仁道心中激动,连忙俯拜! “微臣曹仁道,参见陛下!” “微臣斗胆觐见,只因今日天有异象,有不祥之兆,特来禀报陛下!” 原本皇帝陛下还有几分怒意。 听闻这话,也有了几分慎重,转身注目而来,眼里露出好奇之色,好似发现了一个掩藏多年的奇才。 “噢?” “曹监正暂掌钦天监,尽忠职守,果然不负朕之所望,有何异象,速速道来!” 只言片语的赞赏,已然让曹仁道心跳加速,做礼禀报之声朗然! “启禀陛下!” “微臣今日观天象,日出有晕。‘晕,攻也,纯阳攻阴气故也。阴阳不和,昏姻错乱,淫风流行,男女互相奔随,则此气盛’,今日之晕伴有红霞,实在不祥之兆啊!” 即便是令人,天子秦霄也只是神色凝重,似有道理的阴阳家之言,让他不由得更为重视。 点头之际,就再度沉声相问。 “曹监正,不知此天象有何不祥之兆?” 问话一出,曹仁道却是有了几分忐忑,却也只得依照心中所想如实禀明,绝不敢有欺君之念! “启禀陛下此天象,意指阴阳失调,且带有血云,直指西北,预兆北塞西垂伦常将乱,祸于国体” 话音刚落,耐心多时的皇帝陛下终于震怒! 冷挥长袖训斥出声! “混账!” “我大玄国泰民安,百姓民风淳朴,岂会有如此之事!区区西垂边塞之地,又岂能祸及国体!” 震怒之声响起,曹仁道脸色大变俯拜,惊慌进言已然口齿不清,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甚至显得信心不足。 “陛下息怒” “此乃古籍记载天象两种天象相加,正是正是” 话还未说完,皇帝陛下面容已冷! 那份忐忑,怎么可能瞒得过天子的双眸,看透了曹仁道的心思过后,皇帝陛下再无兴致,心中只有一种无人可用的落寞。 “你退下吧!” 失望一语,一下子就让曹仁道脸色苍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7章 第三百五十八章七星尽出! 淡漠无比的一言,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寒意,帝王之威瞬间就将曹仁道的心思掐灭,缓缓抬头还想挣扎出言,可当他看到陛下淡漠无比的背影,好似曾经那般遥不可及。 无论如何的信心满满,在面对这位天下霸主之时,他始终做不到才惊四方,就如同当年那般,进入不了陛下的视线之中。 机会就在眼前,他天资有限难以握住啊! 万般落寞和不甘涌上心头,曹仁道只得悄声做礼告退,心中对于陛下,也不再有多余的幻想,后退的步伐里越发沉重。 待到再无他人,天枢殿总算恢复了宁静。 久久之后。 皇帝陛下失望轻叹,心中的闷气轻舒出来。 “若是欧阳晴在此,定有高见” 这短短一言,听得常礼心中五味杂陈。 如今大玄看似强盛,却不如当年人才济济,文臣武将多已年迈,有党派林立,就连老元帅也隐退,欧阳晴又远去塞北,陛下的左膀右臂都不在身前,诸位皇子也难如圣意,若将来陛下退位,这大玄江山 世人以为的九五之尊当是荣光欢愉尽享,绝不会有这般的困顿之境才是,就连朝中诸多臣子,恐怕这也这般做想。 高处不胜寒啊。 常礼恭敬俯声,告罪出声间眼里满是愧色。 “陛下明鉴。” “老奴无用,令这等术士惊扰了陛下,以无稽之谈扰乱圣听,望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轻轻点头,对于老仆格外开恩并未怪罪,就此静立窗台,遥望着西北方向出神,眼里的期盼愈发浓厚,心思早就不在这高墙皇城之中。 那目不可及的西北边塞,此刻也是一团凝重。 刺史府侧院。 封疆大吏薛青云和知府等人静候多时,已然急不可耐,却是不敢惊扰屋中卜算的欧阳晴,来回踱步之际,只得悄声向着高大的越奴问候出言。 “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欧阳先生为何仍不见动静?” 越奴双手抱于身前紧守门前,巨大的身形几乎将门口挡得密不透风,见到几人焦急注目而来,只是瓮声一语。 “主上行事绝无差错。” 冷漠一语不容置疑,态度令众人不喜,要不是畏惧于那骇然的身形,以及欧阳晴的地位,必会当场问罪出声! 急切静候多时,薛青云等人已然心中煎熬无比。 可他们哪里知晓,冷漠出声的越奴同样满心担忧。 在越奴的印象里 主上历经多年辅佐陛下,窥探天机落得反噬,自数年前起,七日之内绝不再起第二卦,若非身体每况愈下,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 也正因为付出这般的代价,为大玄立下了不少功劳,主上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和权力,甚至一手将曾经衰败的阴阳家,带入了朝堂,独设钦天监只听帝命,荣耀胜过了历代先辈,甚至还有大好前景! 这等惊才艳艳的人物,如何行事越奴岂敢多问。 只是今日之事实在古怪,主上不仅破了七日之例,甚至只是看到某种天象,就作出此等决断,付出巨大代价就此卜算,不免令人忧心 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被越奴在意,他所担忧的,只有主上的身体! 经由薛青云等人一问,越奴也心中慌乱,就算能够忍住不显露出来,紧守门前依旧备受煎熬,心中凝重无比! 直到正午三刻,门内终于响起了声音! “越奴,即刻备车出发” 那声音淡然如常,极为熟悉的越奴却是能听出几分虚弱,紧张之际转身打开房门,却见欧阳晴已然坐着车椅缓缓驶来,面容比起曾经还要苍白几分! 显然,是损耗过度了! 只是望见那抹神态,越奴的心中就颤动不已,万分的担忧几乎都要溢出面容,可他不敢忤逆主上之命,唯有沉声应下! “遵命!” 薛青云等人出于如此严肃氛围,心中同样惊疑万分,只能试探问询。 “不知欧阳大人要去往何处,这其余几乎盘查之事?” 欧阳晴只是丢下一语,就坐着车椅离去。 “他日归来再议。” 众人听得目露呆滞,无法想象有什么事能比皇命还要重要,能让这等人物丢下盘查前朝乱党的重任就此离去。 悄声对视间。 薛青云不禁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被莫大的疑虑所扰,久久立于原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府衙。 那巨大的黑色马车已然绝尘而去,徒留惊疑在几人心间,望着远远飘散的烟尘,只感到了事态严重,长久再无出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四驹马车已然驶出凉州城,神色严峻的越奴执鞭驱马,纵然有极大的压力和担忧,也没有丝毫犹豫,神情如高大身躯一般坚毅。 唯有静候主上服药歇息之时,才尽职地做礼问询,没有多余之言。 “主上,此次去往何处?” 欧阳晴服下药丸,苍白如雪的面容里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目光十分严峻。 “直往庆关,再不可有丝毫停留。” 庆关? 越奴眼里一惊,对于这个城池感到诧异,一想到主上万分火急赶往之地,是在几十里外的凉州命门所在,心中万分惊骇。 他也略懂天象,虽不如主上万一,也知今日异象必有预兆,难不成庆关要出大事? 猜疑浮现脑海,越奴就不敢再多想。 望着主上服药完毕,即刻登上马车前摆落座,就要出发,直奔北王庆关而去,却是听闻沉声之言再度响起! “马上传令下去,命附近门人前来,七星尽出,务必于三日内前来汇合!” 唰! 越奴被这话惊得缓缓回头,颤动的眼眸里满是震撼! 直到望见主上严峻无比的双目,才惊疑不定地颤声问询,似乎是在确认。 “主上,当真要七位大人都来,竟到了如此危机的地步?!” 欧阳晴只是点头。 “嗯。” 两鬓汗丝渗出,已然无力再言,缓缓放下珠帘,就此闭目养神,坚定一声让越奴的高大身躯都感到了一阵寒意和震动! 难以言说的惊骇溢出面容,越奴不敢有丝毫犹豫。 转身下车,于一侧取出信鸽放飞。 望着穿入云端四散而去 越奴的眼中浮现了多年未有的震动,在主上横空出世之前,七星可是阴阳家最为顶尖的一代,比起主上还要高出一辈,这七位前辈几乎已经归隐闭关,唯有阴阳家之首才能请动。 这一次,主上居然严令门人前来,连七位前辈也要同来相助。 庆关之事绝对超乎了想象啊! “咕噜” 喉咙不自觉地蠕动,压力蔓延心神。 到了如今,越奴再不敢有任何窥测的心思,他深知,如此大事必然涉及天机,一丝窥探也会令主上负担更重。 即刻稳坐马车,抓起马缰疯狂鞭策,四驹宝车一路绝尘而去,烟尘滚滚! 危机将至,暗流涌动。 知晓天命之人屈指可数,能为其扭转奔波者更为寥寥,如欧阳晴这般的卜算先知的能人异士,世间难有第二人,却有目光也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大玄第一暗部情报组织罗网如是。 甚至渐渐落入世人眼里的小小邺城,也是如此。 正午刚过的北王府,此刻忙碌非凡,不仅有数十犯人押解而至,各县县令齐聚,大厅里一派威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端坐大椅的北亲王秦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8章 真是狗急跳墙了? 北王府大厅。 端坐大椅的秦风详阅各地新送来的口供,眼里的凝重更甚,抬头而望,见静坐厅内的众位县令同样严峻注目而来,已然情势不妙。 面对愈发古怪的事态,秦风沉声问询出言。 “诸位大人,如今各县异动,不明身份的贼人四出,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几位县令闻声交流目光,彼此眼中都可见凝重之色。 为首的薛松涛下辖乃是邺城,沾了北亲王殿下之光,百姓安居向来安定平和,根本没有接触此等事件,自然不敢妄言。 次座的合靖县县令莫弘文,先是起身做礼出言。 “启禀殿下,微臣惭愧,厚颜出任合靖县令五年之久,往年也偶有乱象,无力消弭,却未见似如今这般,近来乱民大增,不乏有前夜闯城而过之事,绝非寻常。” “依下官所见,寻常百姓不敢如此行事,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乱党!” 经由这位县令带头,其余几位县令也是相继出言附和。 “启禀殿下,莫大人所言甚至,微臣治下也是这般情形,乱民毫无顾忌,无视宵禁之令,更不惧国之律法,绝非善类!” “禀殿下,微臣所见与两位大人相同,这些贼人定是乱党无疑!” “微臣附议!” 听着一干县令慎重又合理的进言,秦风微微点头,这些说法是寻常之见,也没太大的不妥之处,总是太过拘谨,文官们的谨慎在这种时候就会让人无奈。 眼看乱民都四处而起,甚至无视法纪闯城了,明摆了一副我就是乱党的架势,你给我说这些人是乱党?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望着一干文官的稳重模样,秦风也没再抱多大希望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只能象征性地看向先前出声的莫弘文。 念及此人言辞有序,想来能说个大概情形,就此问话出声。 “莫大人,合靖县此次抓获多少生事乱民?俱是身份可疑?” 年过四十的莫弘文着官服做礼,认真作答不敢疏忽。 “启禀殿下,本县近来抓获乱民二十余人,俱身份可疑,皆押送至邺城,微臣无能,刑讯未得任何讯息,还望殿下恕罪” “临行之际,陆统领还在率兵抓捕乱民,想来还有疑犯送抵。” 听闻这话,秦风总算有了一丝收获。 这些人面对抓捕还不收敛,要么就是没脑子的铁憨憨,要么就是真的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目的,能让他们不顾一切行动。 经过这些天的盘查,以及对于蛰伏六县乱党的了解,秦风已然有了判断,这些人必是后者,否则仅仅以一腔莽夫热血乱搞,是绝不可能让薛青云和张之栋都束手无策的。 此种乱象,背后必有缘由。 至于这刑讯之事,已然交给了王勋处理,想来应该会有收获才是。 随口安抚县令,秦风对于此事有几分信心。 “嗯,莫大人无需自责,诸位大人也勿用过于担忧,此事本王已有决策。” 听闻这话,众县令的神色才缓和几分,连连谢礼,眼中带有更浓的崇敬之色,也隐含着期待和震动。 在他们眼里看来,北亲王殿下能这般出言,定会有非凡手段。 区区乱民,岂能斗得过大玄亲王? 这位殿下,可是连洛家都拿捏的大玄皇裔,当日刺史大人都亲自道贺,当日亲身的恩威并施手段还历历在目,无人敢有猜疑。 气氛缓和不少,官员们心中都有了几分底气。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一片恭敬做礼声中,所有人的眼里都有了信心的光芒。 王勋也在此刻大步踏入做礼,令众人眼中期待更甚。 而然当秦风注目而去,今日前来的王勋无精打采,面容里有几分尴尬,好似事情进展不如人意。 这就尴尬了。 前一刻刚吹完牛逼,结果后一秒属下就掉链子了? 威信和面子倒是小事,若是学到狠招的王勋也无功而返,这些杂兵乱党也太难对付了点,今后盘查乱党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动声色望去,秦风严正出声。 “审讯可有结果?” 王勋近前做礼,硬着头皮悄声出言,脸色很不自然。 “其禀殿下” “属下依令审讯,眼看几人就要撑不下去就范,结果他们竟是一咬牙根,莫名吐血而亡,其余人也相继而随,经由罗先生查探,这些人都早已暗藏毒丹在牙间,全部毒发而死” 嘶 话音刚刚响起,在场县令都惊得倒吸凉气! 这几人都是文官,多学子出身,又非踏入儒家的高士,根本不擅武道,此刻听闻毒发自杀的惊人之事,难免吓得脸色大变。 莫说是这些文官了,就连秦风听完,心里也是一沉! 太狠了 这些人为了守住秘密,早就不顾性命,比想象的还要疯狂狠戾! 也就是这般狠辣果决,更让他确信,这些乱民定然就是前朝余孽,绝对脱不开干系,是如今查清一切的关键线索! 沉声问话,秦风的神色都凝重不少。 “其余疑犯如何?可还有活口?” 王勋即刻应答,脸色才算好转了几分! “启禀殿下!” “属下见几人身亡,即刻命人探查其余疑犯,有部分人相继自杀,也有人被抠出了毒药,却是咬舌自尽,好在还剩两人!” 听到这话,县令们已然满眼触目惊心。 秦风却是心里轻舒了一口气,见惯生死的他不会为这点小事乱了方寸,只要有活口在,就还有希望。 恐怕乱党们也没想到,当初备好毒药之时,这些人中竟会有贪生怕死的存在,或许就是这些求生欲强烈的人,将会造成一盘败局! 就在秦风准备下令之时,门外军士围堵着一位将军,神色急切万分,似乎有硬闯之嫌! “末将合靖县统领梁诺,有紧急军情禀报殿下!” 秦风闻声眉头微皱。 见那高大将领急切而来,万分火急之势刻不容缓,也就顾不得虚礼,挥手令卫士放行。 待到满头大汗的梁统领踏入大厅。 未等秦风发问,就抱拳做礼声音急切无比! “启禀殿下!” “贼人聚集合靖县青牛山,粮草军备充足,至少有数百人之多,已然打出谋逆之号,末将火速前来之际,或许已有千人,还望殿下速速发兵,否则合靖县百姓危矣!” 这话一出,所有县令闻声惊起。 王勋也是惊得目露诧异,好似听到了惊雷炸响一般! 落座大椅的秦风眼眸闪过寒芒,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这些贼人近来所为的真相,就是为了谋逆起兵,也好像能解释服毒自杀的狠戾决心。 可纠集仅仅千余人,就想要掀翻大玄朝,是不是太过于痴人说梦。 多年的蛰伏很是奸猾,连薛青云和张之栋这样的老油子都毫无办法,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结果,人家突然就造反了,简直像是莽夫,全然不符合成大事者的乱党身份。 难不成,真是狗急跳墙了? 静望着满脸急切的将军,秦风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却很是清醒,种种疑虑在心头涌现,只觉得此事充满了疑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59章 发兵剿匪! 惊闻合靖县统领梁诺急报,秦风陷入沉思,在场官员齐齐色变。 包括薛松涛在内,六位县令都忠心不二,却是文官而已,面对乱贼聚集的军情已然目露惊慌,不自主地悄声急语充斥着大殿。 “贼人近千?!” “合靖县不过数百守军,凭着城墙据守还能抵挡一时,若是贼人壮大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乱党真是胆大包天,我大玄军威震天,一旦朝堂发兵,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妥!合靖乃是殿下封地,求援朝堂需得数日,且合靖远在塞北,并未能得援军相助,就算凉州发兵也得几日之久,同样要上报朝堂,远水难解近火啊!” “何需如此麻烦,只要殿下军令一出,我等几县发兵救援就可!” “也不妥!合靖能有贼人聚集,难保其余各县不会效仿,冒然分兵,各县也有隐忧啊!” “一切全凭殿下定夺!” “我等全凭殿下定夺!” 几位县令和合靖县统领悄议之下,眼里已是急切万分,全都起身做礼静候。 众人的万分火急,秦风都看在眼里。 面对这种危急情势,他并没有乱了心神,沉声安抚众官员,转而向着门外卫士下令,传唤许朝元前来。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来人,传令郎将许朝元前来!” 镇定之言响起,众县令和合靖统领才安稳了几分,哪怕依旧满眼担忧,也只能应命谢恩落座。 门外卫士即刻应命而去。 眼望着众官勉强镇定,秦风的心思更为清晰起来。 这些官员对于合靖的危机担忧不已,实属人之常情职责所在,但他们的眼界只是落于一县之地,最多包含其余各县而已,始终看得不够全面。 以目前局势来看 乱党突然聚集在合靖县,已有起兵谋反的态势,就好像要狗急跳墙一般的决绝,实属不太明智。 区区千余人,又是蛰伏乱党,平日根本不可能多加操练,无异于乌合之众,凭着这点兵力想要谋反,太过自大和盲目了,不是常年蛰伏之人该有的智谋。 这种做法,总给人一种自寻死路的莽夫印象,绝不符合复国乱党的格局,没人会隐忍了多年,就只为纠结这点兵力去找死。 似乎更像是佯攻,以此来吸引注意力。 若真的冒然从各县分兵救援,就有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旦各县乱党效仿合靖县聚众而起,到时顾此失彼,整个封地便会乱作一团自顾不暇,造成被各个击破的惨剧! 为今之计,唯有从军力最强的邺城抽调兵马救援。 在秦风暗自分析之时,许朝元已然应命前来。 踏入大厅神色严正做礼。 “末将许朝元,参见殿下!” 几日不见,许朝元还是那般沉稳,抱拳行礼威严不俗。 秦风微微点头,问询而去。 “赐座。” “许将军,如今合靖县有贼人聚集而起,近千乱民于青牛山谋逆起事,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已是五品的郎将许朝元自然落于左列首座,听到这话眼里一惊。 打量之下,见在场官员无不神色肃穆,连合靖县统领也神色凝重,就知绝非虚言,面对殿下沉思之问,他沉思几息才严肃应声。 “启禀殿下。” “近千乱党绝非寻常匪盗可比,需慎重应对,不能贸然从各县分兵,以免自乱阵脚,但也无需太过助长贼人气焰,以末将愚见,当从邺城分兵前去剿灭,正好也可一试近来打造的全新军备历练新军,末将愿亲率兵力前往!” 问听这话,众官员皆点头赞同。 秦风轻笑注目,有些满意地问话出声。 “许将军之言,甚合本王心意。” “不过,你这番请命前去,切不可贪功冒进,勇猛杀敌之际也要珍视部下性命,为将者当有得失权衡之念,个人荣辱放于其次,切记以百姓和军士为重。” “待到剿贼归来,本王自会为众军士庆功!” 许朝元即刻起身做礼,心头那抹跃跃欲试的激动压了下来,听闻殿下叮嘱,彻底平复了之前立功心切的急躁,神色更为肃穆! “末将谨遵殿下之令!” 见此情形,秦风才算略微安心,顺口也将王勋派去作为副将。 “许朝元即刻率千军前往合靖县剿贼,合靖守军务必全力相助,不得有误!” “王勋任副将同往!” 许朝元与合靖县统领梁诺一前一后立于大厅,高声应命。 “末将遵命!” 王勋年轻气盛,哪里会想那么多事,听到有机会杀敌立功,一脸的振奋和激动,做礼起身之际,才想起职责所在担忧出言。 “属下遵命!” “殿下属下和许将军同去,又带走多半邺城守军,您一人在此” 忠心耿耿之言令人赞赏,秦风只是淡然轻笑。 “无妨。” “邺城还有一半军力,又有城墙据守连弩相助,一群毛贼胆敢来犯,无异于自投死路,你等只需牢记职责,务必将合靖县贼人诛灭,以儆效尤!” 大手一挥,官员齐齐做礼应声。 待到众官告退而去,不出半个时辰,邺城千余新兵整装而出,皆备软甲长刀威武不凡,浩浩荡荡自东城门而出,沿途百姓惊叹,军威远胜曾经! 城门之上,秦风目送众将士离去,眼里有些期待,面容却被凝重占据,总有种怪异之感,令他难以释怀。 再度传下严令,邺城与各县务必严阵以待,方才返回王府 夕阳西下。 凉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和安逸,新酒如常火爆,酒坊可谓是日进斗金,照例前来过问的唐映蓉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并不在意羡煞旁人的买卖。 直到归家途中,路遇几位西城旧邻,听闻今日没有照例盘查户籍,这才放松了几分,急切乘着软轿回府。 等她踏入家中客厅,父亲好像已经等候多时,起色也似乎好转了几分。 “蓉儿,何事这般惊喜?” 就算唐映蓉只是眉梢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色,也瞒不过唐运德慈爱的双目,一眼望去就轻笑问出声来。 唐映蓉听闻这话,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疑惑落座接过话头。 “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呐” “女儿听闻,今日府衙没有盘查户籍,似乎放弃了,这对于我们唐家真是一件好事,不过说来怪异,您说怎么会突然就不查了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0章 欧阳晴消失了 唐运德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露出了平和的笑容,好像看开了一切,也不在意任何变化,甚至劝慰着笑出声来。 “不查了?” “呵呵这事儿确实有些古怪,倒也不必太过在意了,无论来人有何打算,就由他们去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再提心吊胆过日子,就在凉州城不走了,等着他们找来便是。” 说着,唐运德的神色愈发豁达了起来。 “蓉儿,上次你说过的那位欧阳先生,若是有幸见到,不如请到府中来,真是天命所定,我们逃也逃不过的,还不如摊开来说个清楚,料想以当今陛下的声名,也不至于为难我们这些老弱平民吧。” 原本唐映蓉还被疑惑所扰,听闻他父亲的言语之后,眼里的惊异渐渐平息,也好像对于这份令人压抑的命运,感到了无奈和唏嘘。 自从得知身份以来,她总是难以做到曾经那般的自然,短短数日就煎熬不已,面对北亲王之时也极为忐忑,也不知爹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早早有个了结,就算有不甘,她又能如何选择。 点头应声间,唐映蓉挤出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也能看出父亲真的累了,只能平和出言。 “爹” “也好女儿若是能见到那位先生,定会再度相请,无论如何,女儿一定会陪着爹一起面对。” 唐运德闻声点头,眼里有几分动容。 两父女好像都被命运扼住咽喉,再也未多言,用过晚膳之后,就此各自离去,唐运德身心豁达,与几位旧友把酒夜谈,女儿唐映蓉却是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梦。 次日清晨。 唐映蓉早早来到了酒坊,不只为经管买卖,也为心中所忧。 落轿而出,见到人群前列排队的薛奉年,唐映蓉忧虑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近前寒暄,两人坐于店中,就此闲聊起来,一如当日酒坊偶遇。 “薛公子,小女子已将那位先生寻访好友之事告知家父,家父听闻愿倾力相助,若那位先生闲暇,可到寒舍一叙。” 薛奉年听了这话心里一愣。 他虽是年轻,终究也在官场耳濡目染长大,城府不是常人能比,听到这番话语,不禁生出狐疑。 这唐映蓉能再度相请,言辞间落落大方,全然不像是所谓前朝皇室该有的惊慌,倒是坦率直白无比,更像真的身份寻常,是个乐于助人的寻常商贾之女啊。 难不成,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猜疑闪过心头,薛奉年不敢就此事多言,只能随口拒绝面带歉意。 “唐小姐热心如故,令尊助人之心依旧,在下甚为敬佩,只是欧阳先生不再府中,改日相见,在下定当转告。” 此言一出,唐映蓉心里更为意外,含笑寒暄几语,待到送走这位刺史府公子,即刻赶回家中,心里被得知生路的欣喜和未来的憧憬所占据。 待到再见客厅中吃药的父亲,唐映蓉已然忍不住笑颜通报喜讯。 “爹,那位欧阳先生已然离开了刺史府,看来我们真是逃过了一劫,上苍所幸” 面对女儿的惊喜出言,唐运德愣神过后,放下手中药碗,很是激动地长舒了一口气! “呼”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看来上苍确实眷顾我等,重获生路,我们唐家定要多多行善才是,这几日便多多派发米粮周济百姓!” “今夜,我也要和诸位好友大醉一场!” 眼见父亲容光焕发,身为女儿的唐映蓉也感到惊喜,即刻点头应声,好似一扫阴霾,哪怕这事儿有些古怪,或许就是上苍的恩德。 再度道别出门,唐映蓉谨记父亲之言,去往城中各处派发米粮。 望着女儿离去多时。 唐运德的神色才渐渐冷峻起来,原本的喜色一扫而空,眼中被担忧和猜疑取代,看不出丝毫的惊喜和放松,更像是绷紧了心弦。 身旁的老管家静候多时,犹豫间惊疑做礼进言。 “老爷” “那欧阳晴突然离开凉州城,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免去了不少的麻烦,您为何如此在意?” 话音刚落,唐运德眼眸微眯沉声打断。 “如今大事将起,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欧阳晴有鬼神莫测之能,突然就此离开凉州城,实属蹊跷,为防不测传令下去,若有人见到欧阳晴车马,不惜代价格杀勿论!” 管家徐伯恭敬应声而退。 可他也是满心无奈,暗道老爷太过在意欧阳晴了,这种人向来行踪不定,突然消失离开,谁又能找到踪迹呢? 如今大事在前,何必去计较一个传闻中的算命先生 无论如何不解,老管家还是应命传令,凉州城中即刻有人四处而动,有人如寻常百姓,有人似乞讨妇孺,还有人与最为常见的货郎挑夫一般。 古怪的是,足足两日过去,莫说凉州城方圆十余里一无所获,就连附近的几个城池,也从未见过欧阳晴的车马。 那位传闻中的阴阳家之首,就好像真的消失在了人世间。 这种突然的销声匿迹,就连远在京都的皇帝陛下,也收到了紧急密报,难得地让这位天下之主目露疑惑。 皇城,天枢殿。 望着手中的密报,皇帝陛下眉头微皱。 “欧阳先生真的没了踪迹?” 殿中黑影恭敬俯拜做礼。 “启禀陛下,欧阳监正于三日前离开凉州城,此后再无踪迹,也无任何传信于罗网。” 闻声,皇帝陛下眼里闪过疑惑。 明明前朝皇裔就在凉州境内,这位先生也盘查得接近了尾声,为何在这种时刻莫名地离去,甚至全无了消息。 沉吟之际,皇帝陛下一言不发,大殿被骇人气势包围,黑影紧张进言,语气中有几分忐忑。 “陛下恕罪” “我等无能” 皇帝陛下闻声摆手,眼里有了一分倦意。 “罢了。” “欧阳晴所乘车马天下难寻,墨家打造奇车与大宛名驹岂是尔等能追?此事无需在意,他绝不会忤逆圣意。” “你且退下吧。” 沉声之言响起,黑影如释重负告退。 灯火辉煌的天枢殿里,再度陷入了沉寂,皇帝陛下没有任何不安,威严的面容如常镇定,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丝狐疑。 到底,何事能让欧阳晴这般急切消失? 远在京都数千里外。 庆关以南十余里。 狭谷绝巅之上,牵动着不少人心神欧阳晴正微闭双目,身后越奴忠心相随,身前近百长袍男子静候,无人敢出言惊扰。 眼看之时将至。 七位两鬓花白的灰袍束发老者登临,个个仙风道骨引人惊叹。 他们就是阴阳家七星,曾经名躁一时的绝顶人物,如今已是闲居山林的古稀隐士。 七人立于面前丈余之地向着欧阳晴无声做礼,他也缓缓睁开眼眸,只是沉声下令毫不多言,眼里的坚决不容置疑。 “天亮之前,务必要在此地布下八卦阵!” 包括七星在内,百余阴阳家门人神色震动,却未有一人质疑出声,齐齐沉声应命! “谨遵道主之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1章 贼首就是前朝皇裔 翌日正午。 秦风正在北王府忙于公务,王府外远处传来呼声,好似城中十分热闹,卫士突然来报,满眼激动神色。 “启禀殿下!” “许将军和王将军讨贼归来,已在东城门外!” 这就得胜归来了? 放下毛笔,秦风微微点头。 “待到许将军率军进城,传令前来王府,退下吧。” 屏退卫士之后,他的眼里没有太多欣喜,心头只是渐渐感到了诧异,一种自然而生的意外感愈发强烈。 不过短短三日 前去合靖县讨贼的许朝元竟然已经归来,这实在太过兵贵神速了点,甚至比秦风的预料还要来得迅猛。 许朝元确是有领兵之才,也没这么厉害啊。 以常理而言,合靖县远在邺城几十里外,哪怕邺城新兵多青壮,来回行军都得两日之久,照情形来看,所谓的近千贼寇,从与邺城守军交战到落败,也就一天的功夫。 区区一天,千人就相差不多的守军被剿灭。 这是不是太乌合之众了? 遥望秋日升起的窗外天空,秦风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事儿充满了蹊跷,一切都太过顺利了,轻而易举就歼灭的乱贼,怎么想都不像是连薛青云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这要真的是前朝乱党,那前朝的后裔也太捞了点,灭亡也实属怨不得人啊。 无论如何做想,秦风都难以相信,这种随随便便就剿灭的存在,居然真的能和谋逆复国的狠人联系在一起。 沉思之余,王府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欢呼声也热议声涌动不已,就连落座在小院书房的秦风都听得越来越清楚。 卫士的通报也再度响起于院中。 “启禀殿下,许将军与王将军率部下于门外候命,有重大军情禀报!” 重大军情? 再度意外的话语传来,好像这次的讨贼出兵充满了变数,秦风也不由得起身而出。 待他踏出王府。 门外已是人山人海! 乌压压的百姓围在门外长街,激动热议之中,许朝元与王勋率众挺立门下台阶,一干军士历经战事洗礼,似乎愈发英武,维持秩序的寻常军士都散发着肃杀之气,百姓敬畏的目光尤胜从前。 两人见到北亲王殿下走出府门,即刻高声抱拳做礼拜见,其余军士和百姓齐齐附声! “末将参见殿下!” “属下参见殿下!” “草民参见殿下!” 高呼如海啸席卷门前,在场军士只有数十人,威武之声却未被淹没,崇敬神色里满是期待! 望着部下得胜归来,秦风心中纵然疑惑不少,也有一丝自然的欣慰。 含笑出声许下嘉奖。 “诸位平身。” “许将军,你率众剿灭贼人,还合靖县百姓太平功不可没,赏千金赐锦袍,其余军士皆论功行赏!” 沉声之言响起,许朝元和王勋等一干军士再度拜谢,神色振奋无比! “谢殿下厚赐!” “谢殿下厚赐!” “谢殿下厚赐!” 振奋之声感染在场百姓,有家属目露激动,荣耀蛮夷面容,引得不小欣羡,一时轰动热议赞叹更为激烈! “殿下威武!” “好啊!咱们邺城男儿真是勇猛,今后看谁还敢在殿下的封地生事!” “可不是嘛!我可是听说,合靖县的贼人有好几千呢,几天功夫就剿灭得干干净净,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几千?明明是近万!” “嘶!” “快看快看!那不是徐二狗么!当初怎么没看出来,这娃竟如此英武!” “嗨!他们老徐家真是走了好运,托殿下的福有人样了啊!” “殿下威武!” 而在这般热闹场面下,许朝元却没有太过激动,比起曾经更为沉稳,谢恩过后就做礼进言,眼中的激动强行压了下去! “启禀殿下,末将还有重大军情禀报!” 见许朝元那般认真,甚至连王勋都有些严肃,秦风就知道确有大事,即刻转身踏入王府,率着两人远离了热闹的百姓。 秦风大步踏入王府。 于客厅落座之后,王勋和许朝元紧步相随而入,却是没有急着禀报,反而压下激动的神色,传令带入了几位军士。 前行军士手捧锦盒,随行几个军士抬着一具草席覆盖的尸体,黑色布靴伸出半截,看架势好像是此次剿贼的重大收获。 虽说行伍出身者见惯生死,但这抬个尸体前来,也实在不合常理,想必这人的身份不同寻常,理应是那些乱民的头领才是。 秦风心有猜疑,目光问询而去。 “这是?” 许朝元即刻抱拳做礼。 “殿下请看,此人便是乱贼之首!” 话音刚落,许朝元亲自动手掀开了草席,一具死尸躺在其中,即便已然没了生息,也可见华贵之气。 见那情形,秦风起身近前,目光紧盯而去。 只见那人约莫四五十岁,寸须白面,面容非常人能比,一身锦绣龙袍尤为刺眼,绣袍以龙纹为主,间以五色云彩,领前后正龙各一条,膝部左、右、前、后和交襟处行龙各一条,袖端正龙各一条,共计九条金龙,皆为五爪! 九五之数 还有那帝王才有资格纹绣的五爪金龙,这龙袍非皇帝不能穿,任何人一旦擅自穿上,就是夷九族的谋逆大罪! 即便秦风身为当朝亲王,也未有五爪金龙常服。 亲眼目睹那贵气逼人的龙袍沾染血色,再看容貌不俗的尸体,视觉的强烈冲击,让秦风罕见地在人前微微皱眉。 “此人,就是乱贼之首?” 身旁静候的许朝元沉声做礼,面容里的激动十分明显! “启禀殿下,他正是乱贼之首,自称唐煌,也是前朝皇室后裔,欲聚众谋逆复国,此次剿匪身死当场!” 一群乱贼之首,居然是皇裔? 缓缓望向激动的许朝元,秦风的神色十分严肃,眼里浮现质疑。 “前朝皇室?” “许将军,你有何凭证认定此人身份,此事关乎重大,绝不可戏言!” 许朝元抱拳做礼,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启禀殿下,昨日贼人山寨被迫,此人自刎于破寨之时,众将士亲眼目睹,常人难有那般狠戾!” “我等搜遍山寨,除去大量金银兵器,还发现了前朝皇室族谱和一枚古怪大印,足以证明此人身份!” 话音刚落,王勋从前列军士怀中接过锦盒。 打开锦盒,俯首双手恭敬奉上! 秦风望向锦盒,果然如许朝元所言,有以一本书册和一个较小的锦盒在其中,拿起族谱翻阅,心里愈发惊异。 密密麻麻的族谱记载极为详尽,前朝皇室分支都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是寻常人能得知的,就算有人能知晓前朝皇室宗族,也不可能会是这般详尽 莫说寻常百姓,就连秦风自己,也写不出来完整的大玄皇室族谱! 难不成这人真是前朝皇裔? 带着疑惑,秦风打开了其中放置的三尺见方锦盒,只是看到那枚所谓的古怪大印,瞬间惊得心中一沉! 传国玉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2章 不容辩驳的事实 只见眼前锦盒之中,有一大印,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古朴的造型一眼就让人惊艳,厚重的玉印已有几分暗淡,边角磕碰可见岁月痕迹,却仍掩盖不了那原本溢美的通透色泽,堪称绝世美玉。 最让人震动的,莫过于以黄金补全的一角! 亲眼目睹这方大印,秦风惊得心里一沉,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浮现——传国玉玺! 即便他没有亲眼目睹过传国玉玺,此刻却是有几分肯定,眼前这枚大印,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对于这件东西实在是印象太深了。 传国玉玺 此物胜过了无数珍宝,可谓是历代帝王的梦! 在前世的历史记载中 公元前228年,秦灭赵国,得到了天下闻名的美玉和氏璧,蔺相如完璧归赵终究只是一时急智,未能逃过霸权命数! 始皇帝灭六国而一统天下,命李斯用小篆雕刻和氏璧,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由玉工孙寿刻于其上,而后历经静心雕琢打磨,成为了传国玉玺,是历代正统皇帝的信物! 至西汉末年,外戚王莽篡权,时孺子刘婴年幼,玉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莽遣其堂弟王舜前来索要,太后一怒而摔,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 种种记载历历在目,秦风已然心中波澜动荡。 细看着眼前锦盒中的大印,所有的细节与记忆中的传国玉玺极为契合,无论是器型刻字,还是绝美的玉质,甚至连那黄金补全的残缺一角,也是那般的令人信服。 若是这大印是随意仿制而来,秦风绝不相信。 至少,在他今生的记忆里,传国玉玺早在数代之前就没了踪迹,大玄朝也没听过有什么玉玺之类的传闻,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亲眼目睹,也不会得知这么多的细节。 要么,这个像模像样的玉玺是经由人刻意仿制,那仿制之人的身份也必然非比寻常,以玉玺传世其心可诛! 如若不然 这大印,就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仅是想到这里,秦风就感到了一阵压力! 传国玉玺的分量和意义,对于历代帝王都极为重要,就算是在如今的大玄,想必当今的皇帝也会无比看重。 这种东西,无论真假留在手中,都无异于烫手山芋! 若是假的,务必要趁着罕有人知晓的当前毁掉,以免招致祸患,若是真的,那便只有如实上缴求个清静 为今之计。 只有先想办法鉴定,这块玉印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方才能做出决断。 凝重闪过心头,秦风神色沉稳地将大印放进锦盒。 随即屏退了一干军士,看向许朝元。 “有前朝族谱印证,此人身份确有几分让人信服,待到查明,本王定会另行封赏,这首领身份和前朝族谱之事,有几人知晓?” 许朝元严肃应声,礼数不敢有丝毫怠慢。 “启禀殿下,末将以为此事关乎重大,故而未敢传扬,唯有末将和王勋亲眼见过此族谱。” 稳重的行事让秦风很是满意。 淡然放下锦盒,目露赞赏地叮嘱几句,就此将此事揭过。 “不错。” “这贼首身份确实关乎重大,本王受欧阳监正所托勘察前朝乱党下落,不仅关系王妃病情,也是皇命所系,此次剿匪收获极为重要,当详查之后再做定论。” “许将军此行劳苦,待到犒赏军士之后,近来可稍作休整,但各县乱贼未除,需当多加防范,务必传下军令,不可疏忽大意!” “王勋,你修整之后,派人查探这唐煌的身份,务必力求真凭实据!” 不以一时之胜而骄,也不可能给人可乘之机,这就是殿下啊。 许朝元和王勋闻声目露振奋,崇敬之色浮现面容。 “殿下所言甚是,末将遵命!” “属下遵命!” 应命做礼过后,两人就此退下,几位军士也进入大厅,将那皇裔尸体撤离,暂置县衙空房看守,放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天气渐冷的好处总算是能看在了眼里。 严令传下,无人敢于探听。 待到夕阳西下 独坐书房的秦风打开锦盒,详细近看着桌上的大印,这才看到其中有血沁凝现,厚重的历史感令人心中感慨,就好像数千年来,皇权总是经由万骨铺路的血杀承继,与帝王之道极为吻合,似乎真如传闻那般,传国玉玺便是某种象征。 小小的一方玉印,彻底让秦风楞在了书案上。 眼前的玉印,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就连秦风也不得不相信,这方玉印就是传国玉玺。 以如今大玄的时代局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仿造出千百年的血沁,除非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穿越者,而且必须精通化学! 这种几率,比找到真的传国玉玺还低! 凝望着帝王象征的玉玺,秦风心头的种种猜疑似乎都有了答案,无论他是否真的相信,不容辩驳的事实就在眼前。 或许,那身着龙袍的贼首真的就是前朝皇裔。 若真是如此,便省去了不少功夫,只需将此人的死讯传开,其余乱贼必会树倒猢狲散,各县也不必在困扰于乱党隐忧。 待到几日之后,待到欧阳晴再来邺城,就此讨得月华兰,一件大事也能落定。 种种结局,实在是最好不过。 望着夜幕将至,秦风的眼里充满了期许,心中却是安定不下来,就好像天上的黑云浮现在心头,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今日的黑云好像分外浓密,一场连绵秋雨似乎将要降下。 看阵势,将是一场连绵整夜的大雨 那望不见尽头的黑云自北方天空缓缓移来,甚至于就连远在数百里外的庆关,也有乌云浮现天边,守城军士轮换值守之际,远望天边随口感慨。 可没过多久,平和的声音却是消失无踪,城上数百军士目光凝重无比,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北方的天地交接之处。 那乌云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 静望多时,军士们平和的面容逐渐紧绷,凝重的神色里开始乍现惊骇,惊疑的呢喃,也变成了一声震天疾呼,瞬间响彻了城楼! “敌情” “有敌情!有敌情!大军进犯,快去通报薛将军!” 惊骇的数百目光注目下,乌压压的骑兵正从北方而来,如黑云密布天际难以计数,漫天沙尘遮蔽了最后的光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3章 十万匈奴突袭庆关! “呜~~~~~~” 急切无比的号角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庆关城楼震响,所有军士严阵以待,敌袭的信号传遍了整个城池! 城门前。 出入的百姓还沉浸在平和之中,突然惊闻号角炸响长空,呆滞地立在原地,似乎近年来的安定,让他们对这份号角感到了陌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也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所有人瞬间如遭雷击! “有敌袭!” 敌袭?! 承载了无数伤痛的两字炸响耳畔,伴随着还在嘶鸣的号角响起,一下子揪紧了百姓们的心神,猛然望向城外! 只见乌压压的蛮夷骑兵自翻阅荒漠而出,如同海浪一般奔腾而来,一眼望去竟然看不见边际,整个北方的天边都是漫天沙尘! 沙尘滚滚,大地震颤! 那骇人的场景一生难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即便远在天边,也让百姓们目露惊慌,难以置信的震动填满了心间,脸色瞬间煞白! 瞬间,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往城中奔逃,拥挤的身影难以看清,逃命之际踩踏惨剧不断,老弱夫妇的颤生呼喊令人心揪! “怎么会”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蛮夷骑兵出现?!” “蛮夷来了!快跑啊!” “完了!庆关肯定守不住了!快跑啊!” “玲儿!玲儿!” “呜呜呜呜娘!娘!” 城门前一片混乱,守城军士都乱了分寸,面容中不见血色,望着远处奔涌而来漫天人潮几乎陷入了绝望! 本能的求生欲念之下,守城军士已然顾不得许多,就要关上城门! 突然,城门上传来一声威严震响! “所有军士听命!速速护送百姓进城!” 闻令而望,美髯大将已经披甲持刀立于城上,满是煞气的面容里威严非常,瞬间让军士们有了主心骨! “是薛将军!” “快!快进城!” 眼见凉州第一猛将压阵,军士们即刻相助老弱妇孺进城,门前忙得不可开交,形形色色的百姓鱼贯而入! 俯瞰着城门前的乱象,城上军士神色凝重不已,方才那声震呵勉强安定了他们的心神,可也不过瞬息之间而已。 远望着天边的人潮涌动而来,已然不足十余里,就算是驻守庆关的老兵们,也都不自觉紧握手中兵刃,腿都有些发软! 甚至连副将李轩,都惊得背后冷汗不断渗出,急切地出言相劝! “薛将军!” “敌军将至必须关上城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薛仝闻声面容冷峻,俯瞰城门拥挤身影,听着慌乱不已的呼喊,心都快成了乱麻,眼见在军士的协助下,百姓们都窜进了城中,立刻抬手冷声下令! “轰~~~~~~” 三丈高的城门猛然关闭,十几位军士用尽了气力,震响颤动在每个人的心头! 最后进城的百姓们摊到在地,却是依旧不敢停留,无比慌乱地继续狂奔四散,整个城中已然乱做了一团! 人人自危,惊慌满布! 眼前是漫天敌骑滚滚而来,身后是万家灯火惊慌呼喊,即便身为军士,守城的将士们也被这骇人之景所撼动,好似新兵初入战场! 几千军士立于城池,竟无一人出声,沉重的呼吸充斥着耳畔,彻底惊骇于那漫天黑影的可怕威势! 所有人都清楚,那无边无际的人海涌来,庆关根本不可能坚守太久! 一旦城破 以匈奴的残暴秉性,满城百姓注定无一生还,平静数年的安稳城池,将会沦为数万亡魂聚集的阿鼻地狱! 面对着这可怕的后果,军士们都慌了! 薛仝持刀而立,紧盯不断涌来的人海,巨大的压力蔓延全身,而然他终究是一州名将,也成名于敌我悬殊的血战,当场震呵出声下令迎敌! “众军士听令!” “准备迎敌,据守城池便有生路,全城百姓安危,乃至凉州安危都在我等手中,以血肉之躯横路,也要挡住蛮夷等来援军!” “各自备战,弓箭手准备!” 身经百战的薛仝军威极高,严令震响城池,瞬间驱散了几分恐惧,也给予了军士们一丝信心。 服从军令动作,数千人终于动了起来,严阵以待的忙碌中,空气散发着骇人冷意! 即便如此,那不断逼近的漫天人海依然让不少人双手发颤,脚下逐渐清晰的颤动,几乎要让人的心都跳出嗓子眼! 所有人都清楚,片刻之后必是腥风血雨满面,是否是活到明日,都是极为渺茫的希望,没人敢于想象将要发生什么! 每过一息。 天色更暗一分! 空气中的温度就降下一分! 如此危机关头。 莫说寻常军士冷汗之流,就连副将李轩,也看得紧着鼻孔出气,紧握手中刀柄,牙都快咬碎了! 他的双目已经开始凝现血丝,以身殉国就在今日! 就在这种时刻! 庆关大将薛仝却是将他唤到一旁,神色极为严峻地悄声下令! “李将军,你即刻持本将令牌,快马前往凉州城求援,两地相距不过几十里,若能及时发兵,大局尚有转圜之机!” 这一言惊醒,李轩咬牙点头。 但他却是不愿自己前去,很是坚决地抱拳出言! “薛将军!你我公事十余年,如今大敌在前,末将绝不愿借此机会而逃,此事关乎重大,将军可另选一位心腹军士前去求援!” “末将愿与将军共同迎敌,与庆关共存亡!” 军人之谊不输手足之情,患难之际方显英雄本色! 薛仝双目光华闪烁,神色却是愈发坚决! “此乃本将军令,不容违逆!” “李将军,此次匈奴来犯,骑兵无边无际,至少有十万之众,如此人海进犯庆关,周边毫无动静,必有细作从中接应,不出意料,周边烽台已然尽毁!” “此去凉州城求援,也必会遭遇生死凶险,其险情不亚于正面迎敌,且关乎庆关和整个凉州安危,非你率精干军士前往才有机会!” “若庆关告破凉州危矣,大玄危矣!” 这话急切悄言响起,李轩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 短短的数息,薛将军竟然就想到了这么多的事,也料定了此次异变大敌来犯的内情,实非他能比! 连这位都如此出言 情势危急至此,他也不敢再言,握紧令牌抱拳,就此咬牙率领数十人疾奔而去! 待到李轩率众翻身上马,城楼之上震呵声如惊雷降下! “放箭!!!!!!” 策马狂奔,李轩闻声回头而望,漫天箭雨混在雨中洒向北城门外,猛甩马鞭,紧咬牙关疾冲而去! 身后哀嚎喊杀震天,一行数十人满载天下希望而离,愧疚和不甘满载面容,却是不敢有丝毫犹豫,手中猛挥的马鞭,好似一道道抽打在了自己的心间! “驾驾!” 好在庆关两侧环山,南城门尚且安定,李轩率众狂奔而出,好似听见人声,却未见任何异动,一路乘着月色疾驰! 穿过漫天大雾,就此通过一线峡,如离弦之箭直指凉州城! 这一切,都被绝巅之上的欧阳晴俯瞰入眼,身旁的七星也才恍然大悟,目露钦佩和震撼之色。 凝望着埋伏的千余蛮夷和乱党困于阵中,止步一线峡而寸步难进,越奴和一干阴阳家门人请命出言。 “道主,是否将这些贼人就地斩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4章 火速驰援! 阴阳家门人望着千余蛮夷和贼人困于迷阵,寸步难进,深知这些人对于庆关危害极大,全都做礼出声。 此刻他们才知晓,为何道主要下令在这一线峡设立迷阵,甚至不惜请来七星护持,原来是早已亏破了天机,将蛮夷阴谋化解无形,为庆关留下了一条生路! 这份预知之能和超凡手段,已然让在场的阴阳家门人万分崇敬,同时心头对于阴狠的可笑蛮夷和贼人万分痛恨。 若非道主设阵,就让这些贼人得逞,从未让庆关沦为死地孤立无援,独自面对蛮夷大军进犯,其后果可想而知! 蛮夷固然可恨,那些带路要想封锁一线峡的贼人更为无耻,居然帮着外族攻占国土,实为奸贼! 一干门人满眼怒容,言辞声色俱厉,大有上阵杀敌的报国之心。 然而欧阳晴却是不为所动,七星也只是静立俯瞰一线峡。 望见此番情景,百余人的面容里愈发急切。 一位年轻的门人甚至再度出言。 “道主,这些人绕过两侧山路前来,于一线峡埋伏,其心可诛,还望道主下令,我等替天行道诛灭奸贼!” 急声做礼传开,在场阴阳家青年一代更为急切,大有相继进言之势,甚至已经开始目露不解。 就在这种危急关头,阴阳家的道主欧阳晴仍然神色淡漠,好似没有听到任何话语。 瞬间。 阴阳家百余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有何玄妙所在,也无法理解道主这种旁观的冷漠,好似长久的威信在此刻有些动摇趋势。 直到七星之首的老者训斥出言,众人才得以不甘候命。 “道主之令只有玄机所在,尔等岂敢擅自出言?” “我阴阳家自道门分离而出已有千余年,直到今日才有兴盛之望,皆归功于道主之能,天机奥妙,尔等此生难窥,只需依命行事即可。” 一番训斥之下,百余青年不敢应声。 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静候一旁,如同往日般淡看世事,立于红尘之外,直到望见两侧山间有密密麻麻人影而来,少说也有数千人之多,都向着一线峡前的迷阵而去,众人眼中才浮现惊恐和庆幸。 所幸没有即刻动手,否则此战后果不堪设想! 望着那不断涌现的人影,不少人已然生出了惧意,方才的豪情在直面生死之际被冲得七零八落,年轻人的冲动只换来了一阵后怕。 深深做礼,一干人眼中唯有崇敬和震动。 无论崇敬还是急切,都没有动摇欧阳晴淡漠的神色,那双淡然眼眸只是望着一线峡,沉声之令再度下达。 “起阵。” 七星为首应命,人人目露坚决而去! 待到身边经由越奴,欧阳晴支撑的淡漠面容再显苍白,在月色下更想妖异,目光由一线峡南望而去,盯着扬尘的小队人马,决绝之意浮现 凉州城。 都督府。 天气渐凉,张之栋披甲而归,总觉得有些莫名急躁,坐于大厅毫无睡意,凝望着院中月色流淌,全无睡意。 眼看呆坐了小半个时辰,张之栋仍未卸甲。 一位老仆人近前做礼,言语中劝解之意明显。 “都督,思念家眷乃人之常情,可眼下夜色已深,该歇息了” 张之栋缓缓挥手。 “本都督并非想念妻儿,只是往年秋冬必有小股蛮夷侵扰北塞,今年却是迟迟未见军报,总让人有些心中不安。” 老仆人闻声赔笑,曾为军人的他也懂将军忧虑,当即出声劝慰。 “都督多虑了,那蛮夷” 话还未说完,大门外突然传来震响,一位帐下猛将亲自疾冲踏入客厅,无人敢于阻拦,全然顾不得礼节嘶吼禀报! “启禀都督!” “十万蛮夷进犯,庆关万分火急!庆关副将李轩连夜前来求援,还望都督定夺!” 十万?! 怎会有如此之多的敌军来犯! 惊人之言响起,张之栋双瞳震颤! 根本来不得多说一言,即刻披甲起身,于腰间去下虎符严正下令! “速传本将军令!凉州城驻军星夜驰援,不得有误!” 来将持令而去,府中副将和一干军士也被惊得神色严峻无比,就算凉州城外的所有驻军相加,也不过三万之数,即便庆关乃凉州第一险关,有地势之力和城墙之固,全力死守也未必能挺过这次进犯! 庆关固然是凉州命门,其余各地也需驻军把守,再无兵力可调了! 连这些人都心中有数,张之栋自然更为清楚,接连传下军令,穿戴军甲大步走向书坊,提笔疾书军情,交由一位将军亲自叮嘱! “你亲自将军报传到京都,此事十万火急,沿途不可有丝毫停歇!” 军将应命而去,张之栋也带着府中所有军士策马出城,待到凉州城外,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三万驻军已然整备出发,急切之号震响方圆! 纵然是在夜中,城内外不同寻常的动静也惊醒了不少人。 刺史薛青云由睡梦中猛然睁眼,披着裘衣起夜命人查探,严令未出,一位军士已然踏入刺史府,急报之声震动整个刺史府! 纵然是薛青云,也被十万之数惊得紧握双拳,即刻连夜传召城中官员,主持凉州城维稳之事,封锁所有消息,以免民心慌乱。 数十位官员连夜赶至刺史府,都被惊得脸色煞白,各自应命忙碌而去,夜色下凉州城静谧如常,却已然被黑幕笼罩,全无月色! 知晓内情的极少官员,心中唯有不断祷告,严守职责维护凉州城中安定,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连夜驰援的张都督身上! 星夜之下。 承载着整个凉州希望的张之栋率军狂奔,已然踏出凉州城北十余里,仍不敢有丝毫放缓行军的念头,发疯般地驰援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众将策马紧随,神色严峻无比,三万大军披甲相随,全都牟足了劲头静默无声,唯有震动大道的行军浪潮之声,滚滚沙尘将月色都湮没其中! 策马狂奔,领头的张之栋一脸凝重,今夜之战可谓是他生平最大的考验,严峻的形势已然顾不得他多想! 唯有军情,充斥着这位戍边名将的内情! 还有一种极为怪异的不适感,蔓延着他的心神。 这次的突袭,敌军数量实在太过惊人,来势也太过凶猛和迅捷,历年从未发生过这等事! 瞬息必争之际。 身负一州命运的张之栋愈发感到不安,命人找到了随军驰援的庆关副将李轩,于策马狂奔之际急切盘问! “李将军,你临行之际,庆关来犯之敌可有何异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5章 庆关已然孤立无援! 李轩策马紧随,努力回想任何可能的细节高声禀报! “启禀都督!” “此次匈奴突袭毫无预兆,也迅猛果决地不同寻常,临行之际连薛将军都曾怀疑,必有内应毁掉了庆关以北的烽台!” “除此之外,暂无任何古怪之处,军情紧急,还望都督火速救援!” 策马狂奔前行,张之栋目不恻视地听清高声禀报,手中的马鞭狠命地挥舞,他所领头的前行将军和骑兵阵营,已然和步兵们拉开不小的差距,却是仍未减速! 听完急声通报,任由身后的马蹄声不断加速,张之栋的心中更为急切,挥动马鞭的动作也更狠辣,全然顾不得心疼宝驹! 今夜的突袭,果然如他常年经验所得那般,有奸细作为内应,才让匈奴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了庆关! 能知晓烽台所在,又能领路前来,必是大玄人! 如此作为就是引狼入室的卖国之举,为了私欲和出卖家国和同胞性命,无耻到了极点! 心中震怒! 张之栋恨不得将那些奸细生吞活剥! 但他终究是一州统帅,还有着救援庆关驱除大敌的使命,不可能就此被愤怒冲昏头脑,策马驰援之际,心头愈发感到了凝重! 既然有匈奴内应,那势必知晓了大玄守关的军情传递,就绝不可能放任李轩这般顺利的求援! 无论伏兵还是另有所图,张之栋都没有时间再做犹豫,全力率大军驰援之际,心中已有了死战的绝念,就是龙潭虎穴,他也得拼命闯过! 疯狂策马,不到半个时辰,张之栋已然率着亲部诸将和骑兵行至一线峡! 望着那令人心中不安的关键所在,张之栋不得已勒马停步,任由沙尘掩埋,目露严峻地紧盯眼前! 眼前那高达百丈的两侧山峰,此刻已被大雾笼罩! 宽约两丈的一线峡在往日都凶险非常,若有伏兵一击必中,一旦进入其中就难回头,前后军相抵,毫无退路可言! 作为庆关和凉州城之间的必经之路,一线峡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 此刻大雾笼罩,连月色都难透过,近在百米的一线峡竟是已经看不清模样,凶险更添数倍,连一个守军都没见到,就更印证了心中所想! 若有敌军在两侧山峰设伏,凭借一线峡的地势,身后三万大军也得葬身于此! 眼前是唯一的救援之路,整个凉州,甚至整个大玄的安危尽在于此,却是危险重重,极有可能只是自投死路! 张之栋突然喝止骑兵和部将,众将一观大雾漫天,就有不祥预感,甚至于李轩,也在此刻感到了惊疑和后怕。 然而,这份犹豫终究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面对着从未有过的危急局面,张之栋和众将早就有了觉悟,紧握各自兵器,一声令下就此单列策马而入! “众将听令,驰援庆关!” 可当张之栋身前士卒,要为三万大军确定生路之际,眼看就要踏入一线峡,却是发现眼前浓雾之中浮现一道巨大的身影! 骇人之气,从那模糊的轮廓中散发而出,连军马都被惊得跨蹄嘶鸣! “依律律~~~~~~~~~~” 几匹军马接连跨起停步不前,前行诸将都是身经百战,自然知晓遇到极为凶险之事,所有人齐齐抽出宝刀,就要迎敌! 就连张之栋,也在望着虚影越来越近之际,目露决绝杀意,全然顾不得个人安危! 谁知,却是听到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张都督,还请止步!” 闻声,众将眉头紧皱,张之栋严正怒斥而去! “大胆狂徒,竟敢助纣为虐,我三万大军定叫尔等飞灰湮灭!” 虚影不为所动沉步踏出,身形也渐渐走出浓雾,在一干人严峻的紧盯之下显露出来,九尺的身形健硕惊人,一眼就让人压力倍增! 即便身骑骏马,来人也能直视! 张之栋好歹也是一州都督,岂能被这一人所拦,当场就抽出腰间宝刀,要杀开一条血路! 谁知,那人竟是做礼通报出声。 “张都督,我乃钦天监监正忠仆越奴,特奉主上之名再次静候,如今一线峡外满是匈奴和乱贼,数千人困于出口前的迷阵!” “若是将军率众而入,纵然能从坤位踏入,不受迷阵影响,大军却受制地形毫无人数优势,决计杀不出一线峡,还望将军明鉴。” 话音刚落。 李轩和一干将军这才稍稍放松,满眼震撼和后怕。 传闻中的欧阳监正果然了得,竟能动用天地之变困住敌军。 可他们的心中也是更为急切了起来! 既然敌人能绕过庆关两侧山路前来,有奸细内应便已落实,如此下去,庆关南门也将被围攻,到时腹背受敌,庆关危矣! 若非欧阳晴出手,匈奴恐怕已经攻破了庆关,说不定甚至已经通过一线峡,就此长驱直入袭击凉州各地了! 而他们这些援军,难道只能困于一线峡外,眼望着庆关孤立无援而难以相助?! 张之栋目露恍然,心里的疑团瞬间揭开,连忙抱拳道谢,却是不敢苟同此番言论,即刻就率众冲入了大雾弥漫的一线峡。 “原来是欧阳监正相助,多谢阁下出言提醒!” 匆匆一语。 众将就由张之栋率领而入,除去万分急切的李轩于和几位将领于此等候大军,一干将领和千余骑兵都消失在浓雾之中。 越奴侧身而望,只能就此离去,爱莫能助的他已然带话完毕,唯有听命而回。 不出半个时辰。 一线峡外响起阵阵杀戮之声,眼望着雾中黑影越来越密,绝非他们这点人能突破的,甚至还有可能弄巧成拙,让敌军走出迷阵浑身是血的张之栋即便万分不甘,也只得顾全大局,与一干将领相继后退。 紧靠而退,才死伤过半的重回一线峡外。 哪怕身后大军赶至,张之栋与一干将领却是神色更为阴沉,望着身边重伤的将士,那种绝望几乎布满了所有人的心头。 前路被堵死,庆关腹背受敌,明明近在眼前,却毫无办法,就算以性命相拼,也全然无济于事! 庆关,已然处于孤立无援之境! 万分火急之下,身负刀伤的张之栋已然顾不得许多,命李轩和几名军士亲自传送紧急军情前往凉州和京都,就再度率众冲杀而入,欲要以血肉之躯冲出生路! “杀!” 大雾弥漫的一线峡外,渐渐腥味浓烈,喊杀声回荡夜空! 近在十余里的庆关,此刻更为惨烈,火光几乎照亮了整座城池,死伤者难以计数,城门下尸积如山! 就连大将薛仝,也身中两箭,紧握的陌刀满是血迹! 身旁的将领望着眼前海量敌军,已然陷入了无比的慌乱,甚至眉眼间有了绝望之色! “将军将军!” “李副将为何还未带兵前来驰援!?难不成半途有了什么变故?!若真是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6章 城在人在! 身经百战的将领惊疑问话,身边士卒都为之惊疑。 有人神色一滞 有人惊讶回头。 还有人已经双手微颤,好似心里猛地一纠! 无论这一个时辰匈奴的攻势有多凶猛,死伤有多惨重,庆关的守城军士也没有丝毫惧色,却是被这话惊得突然僵住。 那一瞬间,周遭百余军士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任由箭雨纷飞喊杀震天! 一眼望去。 大将薛仝就知晓军心已然不稳,一手拔去臂膀上飞箭,一边高声训斥激励出言! “胡言乱语!” “张都督乃大玄名将,凉州城有数万驻军,就算途中有敌军设伏,也绝不会出什么岔子,我等只要坚守庆关,等到援军到来,此战必可大胜!” “匈奴人数众多又有何惧?!我庆关铜墙铁壁,再多骑兵也无济于事,凉州第一关的声名可不是白来的!” 高声震喝炸响,竟是压过了城前骇人的喊杀声! 众多将士听得心头振奋,眼里冒出了光彩,接连高声振呼以壮声势! “薛将军说得对!” “匈奴骑术了得,能骑马冲上这高墙?!” “兄弟们,只要咱们据城死守,他们人再多也没用!” “等到张都督率军前来,定要这些蛮夷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接连高呼之下,先前被远处人海压迫的胆气也才提起了不少,庆关军士身经百战不假,也没见过十万大军临阵的景象! 只此一个多时辰,城中守军就被箭雨杀伤三成之多,若非倚仗着高大的城墙,就凭那几轮箭雨,恐怕都已经死伤多半了! 薛仝到底是凉州名将,几言就将士气提起! 然而就在这种振奋时刻,不断攻城的凶蛮们却是突然撤退,横跨视线的庞大方阵之中,一辆巨大的冲车缓缓驶出! 即便远处而望,都能看清那骇人冲车的轮廓,可想而知有何等惊人的规摸,前列由数十骏马拉动,其后有高大力士推行,车轮高有丈余! 兽皮包裹以作防御,数人合抱的圆木直对庆关! 缓缓前行,伴随着人海方阵野蛮的高呼,一股可怕的压迫力不断凝聚在所有人的心头! 冲车作为攻城利器,通常用来撞开城门或者城墙,作为凉州命门的庆关坚不可摧,根本不惧怕冲车,却是无法忽视这种规摸的庞然大物! 若是这车直冲城门 万钧之力奔涌而来,庆关也岌岌可危了! 眼望着那骇人的场景,振奋的军士们神色瞬间无比凝重,就连薛仝和一干将领,也被这世所罕见的蛮横利器所惊! 瞬间,城楼上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竟然都能清楚地听到! 就在这种心弦紧绷的时刻。 一位将领万分火急登上城楼禀报! “启禀薛将军,南城门附近发现敌情,有小股蛮夷和不明身份者不断聚集,似乎是从两侧山路绕出的!” 此言一响,薛仝咬紧了牙关! 从小路绕过庆关?! 果然有奸细! 感受着死一般的沉寂氛围,这位名将有种捐躯再次的预感,也不再说什么稳定军心的谋略之言,唯有一声振臂怒喝! “城在人在!” 那声怒喝充满了血仇之怒和不甘,熊熊的战意燃在所有人心头! 几乎不需任何多余的言语,将士们都各自为战,所有的箭弩齐齐对准了不断驶来的巨车,甚至还有不少巨石也随之落下,箭雨遮蔽了月华,喊杀声撕裂了夜空! 然而,终究还是引来了一声巨响! “嘭~~~~~~” 那声巨响顺着河谷蔓延,远传数里而不绝,就连一线峡附近,也因奇特的地形而依稀可闻,好似雷声透过云层! 率众冲杀血路的张之栋等人为之一惊。 即便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异常巨响,也让他们本就万分火急的心神更为急切,几乎开始不管不顾地搏杀生路,心中只有增援庆关这一个念头! 一时间,一线峡外尸积如山,大雾几乎变成了血雾! 摸索着冲杀前行,众人好似冲过了无数尸骸,几乎都染满了血色,却是始终未能冲出浓雾,也看不清本该宽广的官道!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大雾突然散去,密密麻麻的人影从两侧山间奔下,至少也有万余,仅仅前行百丈的生路,竟被三面包围,真相远比想象的还要残酷! 面对着这种情形,就算身后有数万大军,却是难以从一线峡冲出,眼前生路被围死,唯有血战而已! 蛮夷守株待兔,冲出一线峡谈何容易啊! 张之栋已然身负几处刀伤,面对渺茫的希望紧握陌刀向前冲去,惨烈的战况生平罕见,顷刻就见尸骸挡满了前路! 每过一步,都得搏杀前行! 眼看天色渐亮。 俯瞰着那般骇人惨景,阴阳家的年轻门人都感到心惊胆战,也有人热血激涌,几度想要助战,终究还是奉命各自离去。 整整一夜强行起阵,面色苍白的欧阳晴谢过七星,已然再无气力久留,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离开了凶杀之地。 庆关,危矣。 大玄,危矣! 乘坐着四驹马车背道而驰,欧阳晴闭目养神再未出言,只是收到了罗网的报信之后,留下一句指令。 “去邺城找鬼医罗季。” 马车飞奔在黎明的空旷官道,空气里再无血腥味,越奴却是没有丝毫轻松,凝重的神色比起先前还要明显。 忍不住忧心出声。 “主上,我等已经尽力而为,庆关恐怕依旧难保,张之栋难以驰援,朝中也难及时知情,莫不是真的天意难违?” 然而这一次,欧阳晴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道出了模棱两可的惊人真相。 “你太小看罗网了,不出今日,陛下就会知晓。” 虚弱的话语响起,越奴目露震动,回过神来,神色却是渐渐坚定了几分。 “这” “若真如此,朝中及时派兵驰援,必可解凉州之难!” 可解凉州之难? 欧阳晴再未出声,端坐在马车里沉思出神,第一次有了无比凝重的神色,似乎并不如此做想,服下一枚丹药,就此闭目养神。 马车绝尘而去,朝阳血色依然。 远在数千里外的京都,也同样迎来了晨光散落,皇城之中一片祥和,一如大玄稳固的江山威严荣耀! 皇帝陛下一夜操劳,于天枢殿批阅各地奏章,正要小憩片刻准备上朝。 龙头扶手猛然翘起,一张赤色字条从龙嘴吐出! “庆关危急!十万匈奴将于夜中突袭,战事一触即发!” 望着骇人字迹,皇帝陛下再无任何睡意,猛地从龙椅起身,双目凶芒乍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7章 皇命急召! 十万匈奴?! 望着骇人的字迹,大玄天子秦霄自龙椅惊起,震动的双眸里,多年罕有的杀戮之意溢出过半,宛如当年征战四方之时! 那股骇人的杀意,远比寻常武夫和江湖人物浓烈千百倍有余,一旁静候的常礼都感到了可怕的压力,身子更低了几分。 究竟,何事能令陛下如此震怒? 常礼还未有猜测,陛下极其反常的谕令就沉声响起。 “今日不早朝,宣南帅觐见!” 常礼眼眸颤动,连忙应声告退,退出天枢殿才敢流露出惊骇之色,亲耳听闻陛下口谕,他就知晓必有大事发生! 能达到撤去早朝,甚至单独急招南帅的大事 难不成! 边疆有重大军情?! 只是下意识地有了猜想,常礼就惊得神色严峻无比,亲自疾步奔向宫门,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就在这种万分火急关头,文贵妃携大皇子和三皇子前来,一副梨花带雨模样,端坐贵气的面容里看似憔悴不少,带有些许问询之意。 “常总管,陛下可在天枢殿?” 望着这位四皇子的生母,常礼就知所谓何事,放在往日也就罢了,陛下或许会给点颜面,毕竟夫妻一场,今日却是万不能惊扰! 事态紧急,常礼哪敢耽误,只能做礼急声应话告罪离去。 “文贵妃有礼,陛下确在天枢殿,还请文贵妃勿要擅闯,奴才有要事在身,还望恕罪!” 匆匆做礼就此而别。 文贵妃见此情形,脸色立刻就变得阴沉了下来,眼望着常礼转瞬消失,先前的忧色也转变为了忿忿不平! 转而望向两位皇子,又变得泪眼婆娑。 “大皇子,仁儿,你们看看,如今震儿不在京都,连这个奴才都敢对本宫如此无礼,长久下去,恐怕京都官员眼里也没有震儿了!” “你们和震儿向来亲近,自幼一起长大,难道真的忍心看着震儿就此落寞吗?秦风那个庶子都能被陛下看在眼里,震儿有娘亲兄弟,岂能独自落在苦寒边塞啊” 忠厚的大皇子闻声微微点头,向来体弱内向的三皇子秦仁也柔声相劝。 他们虽然和秦震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自幼长大的同父兄弟,又相较其余几兄弟最为亲近,见到文贵妃近来以泪洗面,也不忍心旁观。 哪怕忌惮当日父皇的不满,两兄弟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来。 几句安慰过后,两位皇子陪着文贵妃前往天枢殿。 立于殿门之前。 文贵妃忧愁的面容更为明显,哀声做礼。 “陛下,妾身不忍” 谁知话刚开口,殿中竟是传出陛下的彻寒之声! “此事无需多言!” 瞬间,文贵妃就受不了这份冷遇,感到颜面无光,仗着曾经的夫妻之恩,一边哭诉出声,一边向着两位皇子投去眼色。 “陛下妾身不过是想以母亲的身份,为震儿说句公道话,两位皇子也一同前来,难道陛下您连夫妻之情、皇子们的兄弟之谊都不看在眼里,真要让震儿如秦风那庶子一般,终生” 两位皇子也要开口附和,殿中竟是传出了怒斥之声! “住嘴!” 震怒呵斥携无边威势传出,惊得在场禁卫都心里一颤! 文贵妃懵了。 两位皇子也惊得一脸呆滞。 皇帝陛下,竟然会这般袒护秦风?这种事,绝对不符合陛下以往的作风,也不该是如此啊! 脸色阴晴不定几分,文贵妃憋屈的泪水涌出眼眶,只得就此告罪而退,绝不敢在出声挣扎。 三人相继离去,眼里的惊疑和不解极为浓厚。 待到各自离去,两位皇子如同往常行至天玄殿静候早朝,竟然又听闻父皇传令撤销今日朝会之事。 顿时,大皇子的眼里意外更浓,对于这种十余年不曾有过的怪事,猜测满溢心间! 先是因文贵妃进言震怒,似乎对于秦风格外在意,而后又异常罕见地撤销朝会,古怪之事实在太多。 难不成 父皇要立秦风为太子了?! 惊疑乍起,大皇子惊得没了声音,落寞离去神色复杂无比,三皇子却好像从不多想,一如往日那般心思质朴,轻咳几声就消失在了百官之中。 在众官相继离去之际。 南帅萧任奉密令独自面圣。 踏入卫士屏退的天枢殿中,还未做礼,就见到陛下将一张纸条交于常礼传下,疑惑接过纸条,顿时惊得眼眸一突! “十万匈奴?!” 即便是统御几十万兵马的萧大帅元,也被震得失声轻呼! 稳了下心神,萧任眼中才有了一丝疑惑。 “陛下,恕臣斗胆一问,这密报是” 端坐龙椅的天子严峻出声。 “此事发生在一日之前,绝无差错,你无需知晓从何而来,朕召见你前来,是想问询迎敌之策!” 嘶 萧任心里惊得倒吸凉气。 他身为大元帅,又统御南部和中原的多数兵马,是名副其实的当朝第一元帅,天下间的重大军情,绝对逃不过他的洞察。 就算不如陛下,也不会毫不知情才是。 传闻中的罗网,竟然有如此能力,连军情的通传都凌驾于大玄军部之上?恐怕这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陛下! 震撼之余,萧任的心中如履薄冰,同时也为这惊人的军情感到压力巨大! 十万匈奴逼近庆关 此战,危矣啊! 作为兵马大元帅,萧任的才能无需多言,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事态严峻无比,对于庆关的战略意义十分清楚,即刻沉声抱拳! “启禀陛下,庆关乃凉州名门所在,隔绝北荒与北塞河谷,一旦庆关告破,匈奴便可由河谷长驱直入!” “庆关虽有地势之利,也有常年打造的高墙巨弩,面对十万匈奴进犯,恐也难以抵挡” “以微臣之见,庆关或已告破,不可再做他想,当务之急,应放弃凉州!当即刻调集蜀州和关中兵力于州间布防,以求稳固大局静待反攻之势!” “匈奴率军直入奔袭,必不能久战,若能以凉州为边境坚守,必有胜算!” 正在盛年的萧大元帅冷静而谈,心中大策尽数道来。 无论从大局而看,还是出于现实的考量,这种对策都极为稳妥,也很符合兵家常理,连萧任那严峻无比的面容里,都隐现信心的光芒。 庆关远在一千多里之外,各州又难即刻发兵,就是十万火急的军令传达下去,起码要两日之久,弃军保帅是最稳妥的做法。 他自认为,普天之下无更好的策略。 可皇帝陛下却是神色冰冷,紧盯着反问而来! “唯有如此而已?” 冷意明显的问话,一下子就让萧任心中发寒,急忙躬身做礼,压下心头不解告罪出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8章 天下唯有老元帅能救此局! “陛下恕罪!” 萧任只是听闻轻声反问,心里就猛地一纠,即刻躬身做礼,身子比寻常低了三分不止,神色里满是忐忑! 这种熟悉的压力,一瞬间让他回到了曾经出任先锋征战的岁月。 那时,皇帝陛下征服四方,大玄军威所至,无人能与之争锋,军令一出,便是尸山血海,蛮夷闻风而散! 没想到,平定四方不过十余年光景,蛮夷竟会卷土重来。 一想到这里,萧任身上的元帅威严就淡薄了不少,身子更低了一分,静候着陛下,纵然颜面受损心中憋屈,也不敢在此刻表露出来。 短短几息的沉寂,比起这些年的官场煎熬还要让人窒息! 再度响起的陛下之言,比起方才更为冷漠! “你身为我大玄统帅,未战而先惧,仅听闻区区十万之数,就出策放弃庆关,放弃整个凉州之地。” “此时此刻,匈奴就在凉州杀戮!” “当真是高见!” 听闻陛下语含讥讽,萧大元帅心里憋屈至极,有几分怒不可遏之意,威武的面容却不见异色,咬了咬牙,才继续忠诚劝解。 “陛下所言甚是” “我大玄威震四方,十余年来从未有人胆敢进犯,匈奴冒然大军压境,无异于两国宣战!如此自不量力之举,他日定会招致灭国之祸!” “但,我大玄连年征战亏空不少,百姓需要修养生息,军力也分散各地,需暂避锋芒后发制人,一州之土固然重要,大局当为重中之重!” “微臣所言皆为肺腑,还望陛下明鉴!” 朗声之言稳稳响起,皇帝陛下眼眸微眯。 突然间。 早就酝酿的怒火宣泄而出,陛下身着龙袍拍案而起,如雷霆大作! “嘭!!!!!!” 震怒声响彻了天枢殿,怒火自天而降,哪怕萧任贵为当朝大元帅,也在此刻被压得俯身做礼,心跳如鼓! 那份惶恐,依稀可见人臣本分,也能看见当年那个立功心切的年轻将才几分影子。 曾经不过是个郎将而已。 短短十几年,萧任成长为了大玄统帅,满朝武将眼里的天资非凡,在皇帝陛看来,始终不过是个寻常帅才,没有资格在此言及大局二字! 经由此刻问话,皇帝陛下心头的失望和怒火更为明显,大有问罪之势! 对峙数息,常礼已然惊得满心波涛! 然而,在这种盛怒将至之时,皇帝陛下也未被情绪影响,几乎超脱了人的界限,竟是缓缓落座,做到了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将滔天怒火忽然收起。 轻呼了一口气,只是沉声下令。 “萧爱卿,此事不可外传,依你之言传令各州,退下吧!” 萧任如释重负告退,急切领命而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殿中,皇帝陛下的怒火才发泄而出几分,一把将龙案的奏章推翻大半,双目燃起骇人杀意! “屠顿!” 心中牢记的匈奴单于之名在此刻喊出,皇帝陛下久违地有了灭国之怒! 可无论他是否承认 如今的大玄,确是如日过正午,不复当年的辉煌,面对这远在千里外的大军突袭,也无力即刻做出更好的决策,萧任的怯懦之策,已然是最为稳妥了。 曾经威武一时的荣耀暗淡,诸多老臣也相继离世,欧阳晴又不在身边,就连有军神之称的老元帅,也在几年前辞官归隐 脑海浮现那道屹立百万军前的佝偻身影,皇帝陛下突然眼里一亮。 若是老元帅,必然能有高见,也绝不会像萧任这般谨慎胆小,毕竟老元帅的热血,连他这个皇帝都自愧不如! 当年率兵追杀匈奴千百里的壮举还历历在目,那位对匈奴极为了解,绝对有妙策能够救凉州与水火之中! 这天下若有人能解凉州危局,唯有苏老元帅了! 情势紧迫无比,这个念头只是浮现心里,皇帝陛下就顾不得老元帅执拗的性子,甚至也顾不得他当初还一份清静的诺言。 即刻换上素服,经由常礼贴身护卫出宫! 京都。 清河。 渐凉的岸边罕有人影,今日却是被不少素服英武青年戒严,路过的百姓一脸敬畏,只敢在远处交头接耳,根本不敢近前。 河岸边垂钓的老者端坐如钟,丝毫不为这份喧闹所动,眼里只有那毫无动静的鱼线,就好像天大的事,也不如钓鱼来得重要。 身旁紧随的中年人同样如此,眼里从未有半点异色,隐现的肃杀之气远胜方圆卫士。 寻常人根本想不到 这古古怪怪的老翁,就是曾经的兵马大元帅苏震方,那个让四方蛮夷都敬畏的铁血狠人,大玄能有今日,一半功劳都在此人身上。 直到穿着素衣的皇帝陛下近前。 中年随从才回身行礼,眼里浮现敬畏。 苏震方甚至都未回头,只是平淡地感慨出声。 “哎。” “眼看鱼儿要上钩了,不曾想竟又被吓跑,看来今日是没法钓鱼,只能空手而归了。” 陛下听闻此言,难得地面带轻笑致歉,全无皇帝的架子。 “苏老” 苏震方也缓缓起身,望见陛下亲自前来,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两人极为默契,胜过寻常君臣。 无需任何言语,苏震方接过字条,沧桑的眼眸里猛地一滞! “十万之众夜袭!”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再追一千里,将这群畜生斩尽杀绝才是!” 还是那般的凶戾果决,言辞也是一如当年的暴躁。 听闻着这番痛快之言,皇帝陛下秦霄只觉得舒心非常,蛮夷进犯国土,就该诛杀殆尽才是,这才是大玄军将本色! 只是听了这话,他的心情都畅快不少,好似回到曾经的征战岁月。 然而情势危急。 皇帝陛下根本没有时间多做感慨,即刻就严肃出言问询。 “军情危机,老元帅可有致胜奇策?” 苏震方闻声严肃数倍,没了方才钓鱼的悠哉,沉思之间一股罕见的威势逸散而出,即便两鬓泛白,仍显杀伐凶戾之色,坚定的神情一如记忆! 就在这种时候,一道斗笠身影通过层层卫士近前。 立于陛下身前做礼,似乎有几分犹豫。 皇帝陛下也心有疑惑,不知何事让罗网甚至派人急切前来亲自禀报,却也当即轻挥大手,以显示对苏震方的殊遇。 罗网暗卫即刻通报出声,语气严峻无比! “启禀陛下,昨日黄昏,匈奴大军强攻庆关,战况不明,另有万余人自两侧山道绕过,欲伏击援兵前后夹击庆关,幸好阴阳家门人出手,将其困于一线峡外!” “不出半日,庆关将破!” 此言一响起,苏震方和皇帝陛下齐齐目露惊骇,局势危机竟超乎他们的想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69章 除非天降神迹 罗网暗卫的通报声响起,令人绝望的实情惊动君臣。 匈奴大军果然强攻庆关 这件事并不出乎意料,却是没想到有前后夹击的阴谋,前有十万敌军,后有埋伏阻拦援军,显然就预谋多年,且有援手相助,所谋不小。 只是听闻情报,庆关的危机就可想而知。 皇帝陛下脸色瞬间凝重了数倍,皱起的眉头里可见震怒和惊骇,眼中闪过微芒,怒声问话而出! “匈奴如何能绕过庆关从后设伏?” “何人胆敢勾结外族侵犯我大玄国土?!” 斗笠男子如实作答道:“禀陛下,据庆关来报,匈奴兵分几路进犯庆关,几只人马经由不明身份者带领,从山脊小路翻越自达一线峡,大战在即难以近前,料想应是大玄子民。” 话音刚落,皇帝陛下露出了果不其然的震怒之色! “混账!” “如此狼子野心的卖国之辈,也配称作大玄子民!” 那份不同寻常的震怒和重视,看得老元帅神色复杂,顾念着急切的情势,也不得不出声劝慰,哪怕早已离开朝堂。 “陛下,如今情势危机,当以战事为重。” “阴阳家门人出手,必是欧阳先生所为,幸好有此一招,否则庆关告破,致使整个凉州沦陷只在几日之间!” “老夫若没记错,那一线峡地势特殊,把守隘口可低几万雄兵,如今看来,凉州援军恐难驰援,当早做打算才是。” 老元帅的深沉之言响起,天子青霄才收住了几分怒火。 望见老翁严峻的神色,全无了方才的镇定,令他也感到紧张起来,原本的信心和期待,在此刻不禁有了动摇。 定了定心神,皇帝陛下做礼问询出声。 “苏老。” “莫非,以您看来,凉州之地也该放弃,若是如此,令嫒?!” 苏震方眼中闪过犹豫,对于凉州格外看重,奈何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大元帅,自然将国事放在一切之前。 抚须沉思,眼里的犹豫被缓缓压下。 “当放弃凉州!” 老元帅都这般开口了,天下间就再无人能救凉州,皇帝陛下心几乎要沉到了谷底,很是不甘和震怒! 这位怎会和萧任一般求稳,全无了当年的热血和凶戾! 难不成,他真的老了? 皇帝陛下眼含怒火,真要准备再问出声,却是见老元帅抢先出言,怒火可见面容! “凉州当弃,但绝不可就此落败!” “战事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塞,一旦真的失守,却会波及整个大玄,军心动摇民心惶惶,后果不堪设想!” “凉州可以暂时落败,但进犯的匈奴大军绝不能生还北漠,十万大军尽出,匈奴獠牙已现,此刻后方必定空虚,可命幽州、朔州调配兵马突袭,只需几万人马,必可绝其后路,同时西北各州及关中分兵防守,定要将十万匈奴尽数葬身于凉州!” 咯噔! 惊人之策不减当年胆色,仅是听闻就令皇帝陛下心头一纠! 这招釜底抽薪的决绝之计,实在极为狠辣,也过于大胆,面对十万大军突袭难改的危局,老元帅竟不想着最先派兵固守,反而要北出奇袭! 你敢犯我一州,我便屠你全族! 十万匈奴做梦都想不到,将来会成为后路断绝的瓮中之鳖! 皇帝陛下被这狠招惊得心潮起伏,心中却是大为赞同,即便如何不愿,凉州之地也难有希望,眼中同样浮现杀机,如当年那般果决! “多谢苏老!” “朕先行回宫商议军机,必将来犯之敌尽数覆灭!” 君臣二人做礼辞别。 望着皇帝急切而去,苏震方苍老的面容里才浮现了沧桑,遥望西北方向,眼中的怒火和不甘尤为明显,比起陛下毫不逊色。 他的女儿苏颜霜就在那将要沦陷的北塞凉州 可无论如何思虑,如今再无他路,佝偻的身影里有着难以诉说的不甘,落坐河边多时,只能向着身后随从悄声叮嘱。 “派人连夜去往凉州,若有机会,务必救出颜霜,还有那位殿下。” 随从应命消失多时。 苏震方才流露出了人父该有的无奈和急切,长叹了一口气。 “哎,凉州遭此大难,愿百姓能得上苍眷顾” 无论沾染了多少血污,苏震方也做不到帝王般的无情,皇帝陛下着眼于天下子民,他也相差无几,却是不能坐视女儿置身生死危机。 在如此的大难面前,就算曾经统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此刻也爱莫能助,唯有尽力保全家小而已。 庆关告破,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凉州数万百姓 以匈奴的凶蛮天性,除非天降神迹,否则必将生灵涂炭! 即将到来的大灾还未传开,甚至多数人并不知情,就连军报都还在路途之中,整个大玄皇朝却已经被阴霾笼罩。 骇人的军情震动诸将,狠辣的反击之策在天枢殿已然落成。 这一日,诸多当朝名将被秘密召见,皇城的异常氛围令人窒息,就算文贵妃和诸多皇子,也被惊得不敢妄动,小心思暗暗收起,猜测遍布各处。 无比缓慢的一日,终于是度过了。 随着夜幕降下。 皇朝好似渐渐恢复了宁静,不知情的众人也才舒缓了心神,皇帝陛下却是再未收到任何军报,就算降下无数严令,也全无收获! 可怕的战事,比起想象还要惨烈。 包括皇帝在内,静候天枢殿的一干武将,也神色凝重不已,深知大局暂定,凉州已经没有了多大希望。 所有人怒火,都被尽数点燃! 无论是遥远的京都,还是难以想象的惨烈庆关,彻底被阴云笼罩,好似瓢泼大雨将要落下,洪流必会横扫天地一般的凝重! 直到晨光再升。 朝堂之上传来十万火急军报,文武大臣皆惊怒不已,诸位皇子心神剧震,滔天的怒火终于在大玄被点燃! 大皇子双目震颤,已然难忍匈奴进犯,甚至几位皇子早就满眼怒火,有陛下当年之风,高声之言响彻了朝堂! “启禀父皇!儿臣斗胆进言,匈奴进犯我大玄国土,庆关危及,当速速派兵驰援!” “启禀父皇!儿臣附议!” 几位皇子出言,即刻得到了众多官员的附和,一时间请战之声尤为激烈,反倒是武将都沉默静立。 那场面极为怪异,好似文臣武将颠倒。 望着几个儿子稚嫩的面容,皇帝陛下也根本不予理会! 无比古怪的情形,顿时让在场多数官员神色诧异,就连几位皇子,也在此刻惊得目露犹豫,不知如何进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0章 陛下英明! 突然的尴尬局面,让几位皇子和众多官员都懵在原地。 前一刻还不断有人激烈请战,仅被陛下瞄了一眼,就落得全场静默,好像满腹的怒火和爱国之心,都被逸散出的骇人威势镇住。 无论是何种惊疑和犹豫,皇帝陛下都无耐心去看。 只是向着大皇子严肃注目而去。 “你,以为如何?” 陛下唯独沉声问向大皇子,其中的含义可想而知,嫉羡的其余皇子和一干心思各异的官员们,不自觉地窥视着大皇子,也都在此刻竖起了耳朵。 在满朝视线聚集之下。 大皇子还能神色镇定,思虑几息后恭敬应答。 “启禀父皇,儿臣愚钝不懂军事,窃以为凉州之战局势危及,冒然命各州疲敝赶赴驰援,便会让匈奴以逸待劳,固守反击方为良策” “儿臣妄言,唯有此粗鄙之见” 这话一响起,不少武将和文官都目露沉思。 气氛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端坐龙椅的皇帝陛下也微微点头,即便大皇子之论极为保守,性子也如往日般拘谨厚道,能说出固守二字,却也算是个人才了。 可惜,皇室后裔若仅仅是人才,并无过人之处,就难成伟业! 心里掠过失望,皇帝陛下缓缓摆手。 龙案旁静候的常礼拿出早就拟好的圣旨,调兵遣将之令道道传出,兵发北漠的釜底抽薪之策震响朝堂,百官为之惊骇震动! 待到圣旨诵读完毕,诸将出列领命! 百官和皇子们的崇敬之声,也如浪潮般响起!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山呼海啸般的高声做礼中,人人面容激动,皆为这惊世之策而高呼,灭敌报国之情满溢朝堂! 无论皇子,还是一般的重臣,都在此刻目露震动,对于深藏不漏的陛下更为敬畏! 然而皇帝陛下只是心中疲惫,望着百官作拜说不出的失望,就此退朝而去,心中唯有危机战局,连被架空的大元帅萧任都没看一眼。 就在这种欢喜激动之时,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好像有了几分勇气,试探地出列进言。 “启禀父皇,幽州兵发塞北,四皇弟能征善战,儿臣斗胆,还望父皇准许四皇弟随军出征奋勇杀敌!” “儿臣附议” 大皇子生性厚道,三皇子秦仁内向体弱,此刻再度出言,皇帝陛下也没有意外,自然知晓有文贵妃的叮嘱。 可望着这种节骨眼上,大皇子还在为兄弟着想,厚道得有些过分,更像寻常人家的兄弟,皇帝的心里就已经无比失望。 更落寞的是,这个儿子已经是最为出色的一个。 秦承玉。 或许就如其名所示,这个儿子好在一个承字,也只能做到一个承字,大玄人才凋零,几个儿子仍显稚嫩庸碌,霸业恐怕只能传承而已。 如此下去,不出几十年大玄必衰! 战事必须尽快落定,以免民心动荡,凉州百姓或许已经遭受战火,这份仇恨也要悉数讨回! 更重要的是,传国玉玺必须早日找到,为霸业稳固根基,在有生之年再展宏图! 种种大事压在心头 淡漠挥手,皇帝陛下随口一应就此摆驾退朝。 “准。” 朝会四散,百官恭送过后激动离去。 南帅萧任缓缓起身,神色凝重不已,既为边疆的危机而担忧,更为陛下突然的大胆战略而震动,那份疯狂,总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明明眼前危及不已,陛下竟要第一时间反攻匈奴,如此大胆的狠策,必能收获奇效,也绝非常人敢想。 只是听闻,就令萧任感到差距。 莫不是 苏震方也老东西也要重出朝堂了?! 佝偻的身影浮现脑海,大元帅心烦意乱就此离去,至于百姓生死,见惯杀戮的他早就麻木了。 心中所念,唯有此后出征凉州的大计。 眼看晨光洒落,皇城内行走的百官都神色激动,罕有人为凉州百姓忧虑,几乎都被这份惊人的战略填满了心间。 除了姜太渊几人心中杂乱交织疾步离去,好像所有人都已将凉州放弃,传响的热议里,唯有对陛下高见的敬佩。 这群高枕无忧的大官们绝难想象 直到此刻! 庆关的军民们还在拼死奋战,对于凉州援军和大玄朝堂充满了信心,哪怕将要城毁人亡,也从未改变爱国之心! 整整六个时辰! 庆关守军和寻常百姓不过万余,浴血死守到了此刻,面对着近十万的匈奴大军,已然坚守了足足六个时辰! 望着被攻破的城墙一次次守住,以血肉之躯拼死抵抗,庆关军民都像疯子一般,不可一世的匈奴大军死伤不少,方阵里都响起了骂娘声! “混蛋!” “这群两脚羊真不怕死?!” “大玄的两脚羊真是愚昧无知,竟然为了守城连命都不要,妄想就此挡住我族大军,一群白痴,连牛羊都不如!” “可恶!这已经是第五次攻城落败了!” “呵呵,这群两脚羊只能龟缩在城里,现在城墙也被冲破一角,破城就在今日,等到攻进去,老子一定要多杀几只两脚羊!” “杀光两脚羊!” “哦~~~~~~~~~” 野蛮的讥笑声放肆高呼,目睹着城门前不分敌我的尸山大笑热议,没有丝毫战争的悲伤和严峻,好似在匈奴人眼里,杀戮不过是场游戏。 他们是休息调侃,马上就要再度破城! 整个庆关,哪怕仗着地势之利和高墙天堑,伤亡过了七成! 城门旁的高墙,已然破开了大洞,无数尸体堆积,数百军民不分身份紧张死守,哪怕有人已经难以起身,仍紧握长刀! 这里,就是此战的命脉所在! 无数阵亡忠烈的意念,两千多守城军士的决心,城中被恐惧震慑的无辜百姓,一切的关键都在这里! 接连的高呼嬉笑传来,军民咬牙握拳。 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浑身是血,不过寻常猎人布衣打扮,绝非军士,透过残肢断臂远望人海,感受着四周凝重低沉的氛围,竟冷笑出声毫不示弱! “呵呵,这群畜生急了!老人常说,咬人的狗不乱叫,这群畜生要不是气急了,也不会这般骂出声来!” “我们猎户也都知道,野物越是绝望,就会越凶狠叫嚷!” “他们攻不进来!” 沉稳的话语响起,大叔沧桑的面容给人几分信赖感,身边伤势不同的年轻守军们都挤出轻笑点头,彼此鼓励应声! 城墙已是残破不堪,脚下血色遍地,身边的军民倒下不知多少,但没一人会就此认命,死战到底的决心溢出眼底! 就在此时,亲自下城探查的薛仝持刀走来查看,紧随的将士神色凝重无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1章 还请殿下逃离凉州! 薛仝持刀慢行,步伐重如千斤。 哪怕身经百战,他也没见过这等惨烈的战事,一边指挥守军迎敌,一边亲自作战斩杀驾驭冲车的匈奴,几乎已经濒临极限。 历经整整六个时辰坚守,薛仝无愧凉州第一猛将之名! 可他终究也是血肉之躯,身上中了几箭,好在暂无性命之忧,却是已经脸色苍白,散乱的发丝垂过面颊,连美髯上都沾满了灰尘和血渍! 守城大将浴血奋战,又亲自探查众人,一干军民齐齐起身目露振奋。 年仅十六岁的顽劣青年地痞,也加入了守城军中,一改往日为非作歹的模样,身前的刀伤极为骇人,却得到了所有人异样的敬佩。 此刻望着大将前来,眼里满是往日的悔恨和如此对军人的崇敬,尤其看到那把寒芒大刀,甚至鼓起勇气叫好出声! “薛将军威武!神兵绝艺盖世无双!” 这声叫好,引来了不少目光。 薛仝望着年轻小伙双目崇敬,挤出笑意点头谢礼,全无大将身份,更像在场的每一个守军,此刻只有大玄子民,绝无高下之分。 神兵绝艺 若是有千万个他,若是有千万把陌刀,面对骑兵冲击缺口,或许还能改变战局,可这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无论身负何等压力,薛仝都挺身了身形前行,高大的身影映照在所有人眼里,好似曾经坚不可摧的城墙那般,给予了所有守城者希望。 步步前行,两侧皆是伤病残员。 每走一步,惨烈之景触目惊心! 直到行至一位老翁面前,薛仝无法再继续移步,发红的眼眸里,浮现了难以诉说的愧疚和震动! 那老翁双目通红,头发已然花白,仍参与守城,此刻瘫坐一旁,显然已经累得难以动弹,却仍紧握手中旧弓毫不放松,任由泪水滚落沧桑的干瘪脸颊,也不改杀敌守城的怒火之容! 只是望着老翁,薛仝就心头愧疚,自认不配作为一城大将。 可当他看着老翁身旁,冰冷的土地上躺着几具男尸,年纪大小不一,有人身着军甲,有人不过穿着布衣,面容却都和老翁有几分神似 顿时,薛仝眼眸呆滞,不为十万之众慌乱的双眸里,愧疚的神色突然浮现。 忍不住停步近前,抱拳做礼! “敢问老人家,这些忠烈之士?” 老翁这才被惊醒,抬头看见大将亲临,缓缓起身做礼,劳累的身躯远没有沧桑的面容让人揪心。 无力一言,惊得四周振奋之色僵在数百面容里! “他们都是草民的儿子” 话未说完,老翁已然泪崩,哽咽之际再不能说出一个字! 城墙缺口的内侧四周,数百人肃穆静立,无比震动的面容浮现了复杂的神色,彻底被这一幕震动,眼眶都开始泛红! 就连那面对大难也痛改前非的地痞,都静默无言目露尊崇。 世间最悲痛之一的常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刻。 竟是见到一门子嗣,都为守城捐躯! 如此忠烈固然让人敬佩,可这等惨剧岂是人心相望?! 城外的笑声还在依稀回荡,所有人悲愤的面容更为冰冷,无声的眼泪不断滑落,血仇燃起了所有人的激荡热血! 薛仝咬牙做礼,老汉惶恐相扶! 这一幕,无比真切地刻入了在场军民的脑海里,也注定被所有人铭记!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匈奴的残忍和掠夺本性,让所有百姓和守军牢记在了心头,然而整个庆关都在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他们分神。 薛仝更深知此理,深深一拜就此持刀而行,心中波澜四起,神色更为冷峻! 前行登城之际。 老汉的颤声问话缓缓响起,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念。 “将军朝廷还还会派兵来救咱们庆关吗?” 同时,城楼上的号角震响! “呜~~~~~~~~” 匈奴再度攻城了! 薛仝不敢回头,也不敢望着一干军民,只能严正应声,留下一语坚定而去! “朝廷不会忘记庆关,一定会来援兵的!” 号角震响。 所有暂歇的军民再度起身,无论伤势如何,都爆发出了所有的气力,拼尽一切为守城而战,喊杀没有曾经那般震动,却是响彻了庆关军民的心神! “杀!” 仅仅十里开外。 浓雾散去的一线峡同样惨烈无比,身负七处刀伤的张之栋被下属强硬带离,身为一州都督,只能立于峡口握拳远望。 窄簇的一线峡被越来越多的敌军围困,仅仅几丈的路口根本无法让足够的弓箭手摆开阵势,也不可能留给军士这些时间。 这条唯一生路,没有任何韬略可取,只有近身搏杀一策,以无数性命冲开血路! 眼前已是一片血色,大地浸湿血雾漫天! 邺城。 北亲王秦风正在武场,亲眼看过近来打造的军备,又听由许朝元通报各县军力,已然彻底摆脱了当日捉襟见肘的尴尬。 仅仅邺城就有三千多守军,军力大涨,自陇城划为封地,暂时也不被铁矿困扰,数日以来就装备了陌刀和连弩,甚至还有富裕。 终于有些自保之力,秦风才算略为欣慰。 就在这种时刻,府中下人来报,欧阳晴已经归来,却是急需鬼医救治,迫于月华兰的协定,秦风出面相请,罗季才再度破例,给昏迷不醒的欧阳晴施针。 整整一个时辰。 欧阳晴依旧昏迷不醒,也总算是结束了诊治,据罗季说是稳住了病症,连少言寡语的越奴都道谢连连,可见病情危急到了何种程度。 这种异状,让秦风极为纳闷。 堂堂欧阳晴,不至于突然患病至此。 无论是什么缘由,绝对非同凡响。 这些事秦风都不在意,但必须得关心关心欧阳晴,毕竟月华兰还在这人手里。 问询出口,却是见越奴坚决不愿解释,王勋以恩人身份调侃了几句,竟是见那大汉紧皱眉头做礼出言! “殿下大恩,越奴斗胆带主上谢过!” “如今凉州危急,不出几日便会彻底沦陷,还望殿下尽快逃离,以免有杀身之祸!” 这话一开口,在场的几人都惊异不已。 整个凉州沦陷? 这不止于吧。 自然的怀疑刚浮现脑海,就见越奴竟是要带着欧阳晴回京,急匆匆的模样好似身后有群狼一般。 秦风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即刻拦下再问。 终于。 越奴闷声之言再度响起,却是如雷般彻底惊呆了所有人! “庆关被十万匈奴围困,主上曾言,问诊过后,若殿下再无交代就要即刻离开凉州地界,还望殿下小心为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2章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十万匈奴! 惊人的战况听在耳中,所有人都被惊得脸色大变! 王勋哪听过这种阵仗,直接两耳发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挤出的笑容尴尬到了极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会吧?” 身后的许朝元虽然镇定几分,也被这种消息震得脸色发白,脑海中浮现了漫天的匈奴铁骑,百倍于当日守城之战,一想就陷入了恐怖的压力之中! 两人死死盯向越奴,似乎还想确认真假。 非是他们太过多疑,实在是这十万之数夸张得有些离谱,哪怕不知道庆关能否坚守,甚至两人连庆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已经彻底乱了心神。 可无论他们如何惊骇注目,越奴都不在应声。 高大的身影只是立于府门前的台阶下,仍旧高于秦风,以较为平和地语气微微低头做礼,眼中有一丝感激之意。 “敢问殿下,可还有交代?” 秦风神色凝重。 眼望着越奴急切离开的架势,就知道其言不假,如今欧阳晴都不省人事,又有大难在前,只能将其余事放在一旁。 “一路保重。” 对于越奴的报信和礼敬,秦风以礼道别。 望着大汉就此抱拳上车,眨眼消失在长街烟尘之中,那份急切让秦风神色更为凝重,意念打开金色地图,庆关方圆近在脑海。 只是望见那一线峡的特殊位置,就明白了事态严峻超乎想象。 整个凉州的命脉,几乎都在庆关之战,一线峡就是凉州门户下的咽喉所在,一旦庆关失守,十万匈奴冲破一线峡而来,必将生灵涂炭! 到那时 匈奴一路杀掠而下,凉州就会沦为人间炼狱! 以凉州城的军力,恐怕是难以抵挡突然袭击的十万之众 如果此战真的落败,就连远在数百里外的邺城,都会遭受灭顶之灾,所有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城中子民,忠勇的部下,甚至是未婚妻苏颜霜和王府的所有下人 几息之间。 不堪设想的后果闪过脑海,秦风已经不敢再想。 许朝元和王勋并没有这般真切的感受,只是听闻虚无的恐怖战况,惊疑和震动的交谈还在耳畔响起。 “许大哥难道真有十万敌军前来?!” “我看此人不像花言巧语之辈,此事或许不会有假” “这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凉州一定会像朝廷求援的,还有张都督在,不会战败的对不对?!” “朝廷恐怕远水难解近火啊。” “这!” 两人几言就满心惊疑,往日的信心被冲得散落,只能望向秦风。 感受着部下惊慌的目光,秦风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在这般灭顶之灾隐忧面前,是个人都会如此,他们能做到军心尚在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然而,当看着许朝元和王勋都开始慌乱之际,秦风心头的不祥预感也更为浓烈,已经不敢想象寻常的凉州守军会是如此煎熬。 这一战,凶多吉少 秦风不过是个落寞皇子,哪怕有了今日的所谓北亲王地位,也没有太过报效社稷的高大理想,所想的不过是保护珍爱和拥有的事物而已。 如果能够选择,秦风更愿做一个懒散王爷,哪怕是常人眼里的废物呢。 可在得知这种战况的此刻,秦风却是感受到了巨大的责任。 在这些日子不知不觉间,秦风已经不在是那个无人在意的落寞皇子,身边有了不少珍贵的人和事。 关心和忠诚于他的未婚妻及下属,邺城和其余各县的守军官员,还有众多满怀希望的普通百姓,这所有的一切都维系在他身上。 大难在前,秦风的选择就决定了无数的性命! 逃亡? 数百里之远,确实还有时间逃走,可又能逃到哪里去,离开了奋战多时的邺城,放弃大家的心血,将来又能在何处容身? 他能逃。 官员守军和眷属也能逃。 可那些往日崇敬以待的淳朴百姓,如何逃得过铮铮铁蹄!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殿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望着两人紧张不已的目光,秦风目光冷峻无比,沉声下达了心中认为最正确的指令! “即刻传令邺城守军,准备出征庆关,全凭自愿!” “另传本王口谕于各县,有大难将至,命百姓们即刻逃亡外州,守军自行其是,不可趁乱扰民,此事若有任何虚假,本王一力承担!” 哗 话音落下,许朝元和王勋的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 殿下此举,已然有破釜沉舟之势,情形一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言重,否则以殿下的沉稳,绝不会轻易下达这种命令。 仅命邺城守军自愿出征。 又不顾摊上罪责的风险,告知各方百姓逃难。 殿下的仁义,无需多言! 而这番决绝的征战之心,大义更为让人震动! 他们跟随殿下这段时日,见识和经历了以前绝不曾有的奇事和辉煌,也满载荣耀与希望,此刻面临灭顶大难,更为清楚地看到了殿下的仁德。 跟随这样的明主,此生无憾! 震动之间,两人好像也不感到慌乱,一如曾经遇到各种危机的时刻,只是目露严峻高声应命而去! 王府门前再度冷清,偶尔路过的百姓还如以往般崇敬远远做礼。 秦风却是不敢再留。 即刻回府穿上新制的军甲,银白色的软甲熠熠生辉,英武之间肃杀之气骇然,取出一把精制陌刀紧握前行,秦风的神色无比冷峻。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战前去,或许只是以卵击石,极有可能就此丧命,就算他日有幸归来,也会以擅离封地之罪被有心人陷害! 现实的险恶,秦风早已见识过! 然而,身为封地之主,他有太多的责任无法避免,就算带着苏颜霜远走高飞,将来也无颜举行大婚,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 即便军力有限,为了百姓和自己,他也只能拼尽全力去相助守军,没有其他选择可言! 至于遥远的朝堂 那份幻想早在流落邺城之时,就已经看得真切无比了,蛮夷凶残暴虐,朝堂又何尝不是凶险如虎! 能活到今日,全靠自己。 将来命运如何,唯有尽人事而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3章 愿你平安归来! 秦风早已看清一切。 心中的生路险象环生,却是没有选择可言。 大步前行于王府之中,众多下人和丫鬟目露崇敬,唯有玉儿感到不同寻常,近前做礼问询出声。 “殿下,您要去往何处,为何穿着军甲?” 秦风缓缓应声。 “本王有军务去往外县,无需在意。稍后自有人会传来消息,你们依命行事就是。” 淡然的话语好像如常,玉儿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沉思了几息。 这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丫鬟又跟了出来,在秦风翻身上马之际呼喊问话而出! “殿下,您何时归来啊,奴婢可要命人准备膳食?” 这一语,让握缰持刀的秦风心里一刺。 何时归来 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甚至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却是在此刻对拥有的一切感到暖意十足,也知道不能在停留动摇心境。 “就清粥和薄饼吧。” 念起那日黄昏下吃过的晚饭,秦风转身策马离去,不敢再停留半分,眼中唯有凛然战意! 策马一路出城。 沿途百姓皆崇敬注目,惊叹声不绝于耳,令人心中万分不舍,也更为坚定了保护一切的决心和战意! 就是这般严峻的情势面前,秦风策马自东城门而出,也不禁愣住了。 “一群傻子啊” 只见许朝元披甲策马,铁憨憨王勋英姿勃发,已然率众静候于门前多时,军阵威严整齐,三千守军一个不落,背负陌刀,身背连弩! 一眼望去,那些质朴的面容都很熟悉,严峻的神色却满是坚定,最为平常的守军,战意和气度毫不逊色于当日的锦衣龙骑! 明知此战将是以卵击石,却还尽数而来 得此部下,实乃上天眷顾的殊荣! 未出一言,也未有丝毫劝解之意,更不敢以任何的大义之言侮辱这些可敬的军士,秦风只得以沉声下令! 三千军马就此扬尘而去,疾驰向北! 守军疾驰而去,城门前的百姓满是疑惑,不久之后消息传开,衙役发出北亲王谕令,百姓们被慌乱所扰,一下子乱了分寸。 而然当不少人知晓邺城守军尽出时 他们却是打消了大半逃离的本能恐惧,慌乱传言间满是震动,说是痴傻也好,道是愚直也罢,老少爷们儿和衙役们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自发守城,要护卫邺城安危,就如同曾经吐蕃铁骑来犯一般。 在这种外人难以理解的疯狂下,众多百姓都被感染,即便依旧有人逃离,八成的平民却是死守邺城,抱着坚守殿下封地的信念。 “城在人在!”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全城的百姓都被点燃了! “城在人在!” “城在人在!” “城在人在!” 明明是一场浩劫将要降下,曾经边远的邺城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混乱,反而在这种关键时刻上下齐心,爆发出了离谱的凝聚力! 外人做买卖的商贾,直接都看呆了。 可当他们置身其中,也觉得热血沸腾,哪怕不是邺城人,都被这种大义感染,保护美好生活的愿望,从一个个最普通的人身上激发出来! 就是老弱妇孺,也同样坚定无比! 震动传遍个整个邺城,仅仅留下些许卫士的北王府也被不少青年尽力守护,未见丝毫敌军身影,已然护得水泄不通! 听闻着府外骚动渐渐沉寂,而后变为了齐心的呼喊,王府下人们满眼震撼,更为坚定了固守之心。 静坐在院落里,喝着美酒的罗季满眼唏嘘。 难以置信的氛围笼罩着王府,连静立在后院阁楼的苏颜霜,都好像安定了几分,即便满心惊忧,也望着北方出神。 倒是身边的屏儿感慨不已,有些心疼地埋怨出声。 “小姐” “您说北亲王殿下怎么这般死脑筋呢,有敌袭前来,咱们可以跑啊,他倒好,竟然丢下您去打仗,哪有这样做人家未婚夫的” 苏颜霜闻声忧色更深,却是严肃望向了小丫鬟。 “我知道殿下一定会去的” “寻常人能一走了之,殿下却是不能,他要是真的只顾自身安危,那就不是北亲王了,也不会让百姓们这般爱戴。” “我相信,殿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听闻这般话语,小丫鬟也无法反驳。 就算嘴上不满,她心里却是明白,殿下英武非凡,这一次率军而去,自然是个真正的大英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让小姐如此牵挂。 可看着小姐不自觉紧握的青葱十指,小丫鬟也是急切满心担忧,一同望向北方出神,暗暗地为殿下和凉州祈祷。 “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啊,屏儿还等着见证您和小姐的大婚啊” 秦风率军沿北河一路疾驰,不出半个时辰就踏出了邺城地界! 全程静默策马狂奔,无人出一言。 第一次远征,已然用尽了所有的家底,守军尽数出动,能带着的军备都没丝毫保留,能用的马都带了出来,甚至还买了不少商户马匹。 而将要面对的敌人,也远超想象! 在这般严峻的情势下,出发的豪情不过是一时热血,生死的考验却是直指人心! 无论如何严峻,许朝元和王勋紧随眼前银甲白马身影,身后的三千军士亦是如此,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所有人都对那道身影充满了向往和敬畏。 哪怕此战凶险无比,他们也一如往日坚定! 全力疾驰之下,沿途几乎没有停歇,不出三个时辰就行军将近两百里,眼看踏出南域,广阔的官道路口已在眼前! 就在此时,率军转过河谷山口的秦风突然望见大队人马! 急令停军,方才看清是大玄守军。 几位将领策马而来,近前俱是熟悉面容,清一色的各县守军统领! “启禀殿下,我等率军在此恭候,愿与殿下同征敌寇!” “愿与殿下同征敌寇!” “愿与殿下同征敌寇!” 望着不算太过熟识的诸将下马近前做礼,数千军士齐齐随同高呼,秦风说不出的意外,也为之感到动容。 “你们这是?” 身后的邺城守军士气大涨,眼中满是激动,粗略望去起码也有六七千人,就算不是六县守军全部赶来,也已经是极大的助力了! 许朝元翻身下马做礼,眼里有几分违抗军命的愧疚。 “禀殿下,末将斗胆,将北征之事私下飞鸽传书了诸位统领,还好各县接壤相距不远,及时赶上了。” “末将私传军令,望殿下恕罪,但此战危机,末将以为我等人臣不可枉顾忠义,南域守军当与殿下共进退!” “还望殿下恕罪,待此战结束,末将愿受军法处置!” 王勋也随同做礼,一脸尬色。 “殿下恕罪,属下也是同伙,愿受军法处置” 秦风闻声皱眉,难以接受这份忠义,也无法以北亲王之位,要求各县守军随同赶赴庆关。 然而,诸位统领和眼前路口的数千军士都齐齐躬身做礼,感染之下就连邺城本部守军也高声相求! “我等愿与殿下同征敌寇,望殿下成全!” “我等愿与殿下同征敌寇,望殿下成全!” “我等愿与殿下同征敌寇,望殿下成全!” 振奋呼声回荡河谷,近万军士战意昂扬令人热血激涌! 家国危机,才见男儿热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如此场景,注定终身难忘,亲身经历其中,已是极大殊荣! 面对这般未曾想象的场面,秦风也无法再以北亲王身份拒绝,闭目轻舒长气,军令震响天地! “众军士,随我北征敌寇誓保家国!” 万余将士齐齐高声应命,长军扬尘,战意滔天! 面对着空前的大难,曾经穷困的南域各县凝结在了一起,上下齐心保家卫国,即便文人得见此景,也当热血沸腾! 然而将要先抵达的凉州城,在此刻已然大乱,满城笼罩在惶恐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4章 庆关告破! 凉州城。 刺史府里一片忙乱,屋内的刺史薛青云来回踱步,满眼凝重,时不时望向门外院落,焦急可见眉眼。 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的慌乱,薛奉年更是心中恐慌,知晓庆关危情的他,以如此年纪根本无法应对,只能尽力稳住府中下人,以免再生事端。 就在父子两急切不已之时,知府大人慌乱前来,气喘吁吁冲进大厅! “禀禀大人!” “城中突然流言四起,庆关告破之事传遍了各处,百姓们恐慌不断,城门已经乱做一团,还请大人示下!” 咯噔! 糟糕的局面终究还是发生了,瞬间就让薛青云脸色阴沉! 这位刺史大人冷着面容紧握双拳,罕见地流露出威势,根本不像是文官般的威严,更有几分武将的煞气! “混账!” “本官从未收到张都督急报,何人胆敢谣传庆关告破?如此恶贼,其心可诛!” 知府大人也非寻常角色,就算被这危机局面惊得神色慌乱,急切的言语里也满是赞同之意。 “大人所言甚是!” “这谣言在短短半日传遍了凉州城,绝非恐慌民众所致,必是有投机歹人故意为之!” “只是如今守军尽数驰援庆关,将近两日还未回,城中人手不足,只有衙役和官员,守城尚且勉强,遭逢这等恐慌,城门已是一团乱象,逃难百姓难以计数!” “还望大人示下,我等该如何行事!” 薛青云听得眼中怒火升腾,深知遭遇了前所未有之变。 奈何,事实确如知县所言,就算明知城中有人趁乱做贼,他们也无力顾及,当务之急是稳住百姓。 面对着这等危情,薛青云来回踱步几息就立刻下令! “危情重大,民众已然慌乱,仅凭衙役难以管控,安抚也无济于事,堵不如疏,就此传令下去,命城中所有衙役和官员指挥城门出入,以免伤及无辜!” 说着,薛青云神色愈发凝重,戴上乌沙一同前行! “且慢!” “本官率府中家丁同去,所有官员也要尽力维稳,在此大难之际,我等无法相助战事,只能同心协力稳住百姓!” 知府即刻深躬应命而随,薛奉年见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许多,带着家丁们一同赶赴南城门! 待到他们赶至门前,一眼望去已是乱象横生。 拥挤的人潮满是惊慌,哭嚷叫喊声不断,争执和恐惧随处可见,宛如匈奴已在眼前,极大的恐慌人人都身同感受。 就算是在场的官员和衙役,都不自觉地目露惊慌。 还好刺史薛青云出面调停,官威在这种时刻作用不大,但刺史大人还是能镇住场面,诸多官员和衙役应声协同,才让混乱的场面稍稍有了改变。 百姓鱼贯而出,曾经最为繁华的一州都城在此刻好像炼狱,人人恨不得远离千里,就算是首富唐家,也在人群中乱作一团。 往日的排场再也不见,父女两人只是同乘马车随人潮前行,还有诸多仆人赶车载货小车紧随,好似寻常商户,毫无首富气派。 坐于马车中,眼望着逐渐有了秩序的南城门,唐映蓉不见丝毫喜色,只是满眼的不甘和唏嘘。 “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如此模样,我们还是离开了凉州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此地” 唐运德闻声点头,听着四周稍稍安定的哭喊声,也好像有些失落,隔窗一撇,就心烦意乱地闭目叹息。 “哎,这就是命啊。” 无数车马就此驶出凉州城,将近七成的凉州百姓直向南而逃,沿途皆是人影,更多的则是徒步的平民,一生心血不过半袋米粮,抗在肩头满目怅然。 远远遥望北方城池,纵有万般不舍,耳旁满是哭声,也被惶恐惊得不敢停步,长长的人群洒满了官道,悲痛和愤恨处处可见。 大玄的子民,此刻已无荣耀可言。 没人知晓,前路会是如何,也没人敢想,明日将是怎样。 然而无论如何痛苦,凉州城四周还算安稳,仅仅在数十里外的庆关已是人间炼狱,残垣断壁般的城墙再无人影,唯有满地可见的尸首! 庆关,终究是告破了! 在死死坚持了两日过后,号称塞北第一险关的重城,还是没有抵挡得住匈奴潮水般的波波攻势,以血肉阻挡的缺口涌入了海量的骑兵,城门也被彻底破开! “桀桀~~~~~~” “杀光两脚羊!” “该死的大玄羊,胆敢抵挡单于大军,今天就要屠灭这庆关,让大玄的两脚羊长长记性!” “杀!” 满目狰狞的匈奴骑兵们冲杀而入,久未攻下城池的羞愤令他们恼羞成怒,已是满眼血色,灭绝人性的杀戮将要展开! 仅凭着万余军民,竟是抵挡了足足两日之久,此事实乃羞辱,为了挽回他们北漠苍鹰的尊严,所有的匈奴人便要以鲜血来洗刷! 无论所见是平民,还是军士,甚至老弱妇孺,皆不放过! 这就是匈奴的一贯作风! 凶蛮的喊杀声震响北城门,几个重伤倒地的大玄军士满是不甘,却是无力再抵抗,用尽气力想要起身,却是命丧铁蹄之下! 哪怕视线渐渐模糊,那不甘的眼眸也不愿闭上,怒火和屈辱,停留在了记忆的最后一刻! 眼望着兄弟们阵亡 后退的军士万分不甘,明明已经远去了半条长街,不少人却有再度回冲,已然杀红了眼,挥舞着手中刀剑冲杀而去! “不要!” 情急的副将急切制止,却是为时已晚! 一合而过,年轻的生命停留在了最后一刻,热血洒向了满是守军的故土,副将和诸位军士看得双目涨红,也只能咬牙继续回退! 整整近万军民,坚守到了如今只剩这数百残兵! 这是何等惨烈的一仗! 可他们也知晓,这一仗还没有结束,南城还有百姓在从小路逃难,他们若非念及大局和百姓安危,也绝不会就此放弃城门! 这最后的数百人,要掩护着百姓们逃离啊! 咬牙疾奔,满脸血污的副将看到道路两旁不少中箭而亡的百姓,还是熊熊燃烧的屋宅,顿时泪崩如柱! “将军将军!” “为何没有援军?!为何我们用命坚守了两日,还是只能落得城破人亡!!!!!!” 前行的薛仝已是步履蹒跚,一只眼睛也早就插着断箭,面对十万大军不曾动摇,浑身数十道伤势也未曾后退的他,此刻却是浑身一僵。 为什么没有援军 他没法回答。 他无法以任何借口,去安慰还活下来的残兵,也无法以任何理由,让那些忠烈亡魂安息! 这一战有太多的诡异之处,也有太多的不甘和无奈。 他这个守城大将,责无旁贷! 在这句问话响起的一瞬,仅凭着最后一口气顶到现在的薛仝,心中说不出的悲凉,缓缓回首凝望漫天火光,苦笑的面容里血泪滚落。 不甘! 不甘啊! 哪怕庆关有三万雄兵,哪怕援兵能早几个时辰赶来,这些匈奴狗贼也绝不可能攻破城池,大玄军士没有输给战力,而是输给了人数和阴谋! 死去的兄弟们,白白坚守了两日连夜! 万分悲怒交加,就算薛仝如何勇猛,在此刻也已经脱力,连握紧陌刀都极为吃力,深知自己已经难以做到援护百姓,转身而立已有了决绝之念! 就在这种时刻。 南城门突然打开了,震声的呼喊从百姓口中传出! “是援军,援军来了!” 一瞬间,所有人好像有了生的希望和誓报血仇的决心,目露振奋狂奔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5章 还能战否! 援军! 薛仝和仅剩的几百军士目露振奋,无论如何艰难,他们总算等来了援军只要能护住在西城的百姓安全逃离,只要能重夺庆关,这两日的坚守就没有白费! 一下子,伤员们都有了希望! “哒哒哒!哒哒哒!” 东城门的马蹄声不断震响,从远处传入耳中,比预想的还要密集,显然匈奴已经气急败坏,薛仝连忙下令,咬牙带着兄弟们往西城而去。 一路狂奔,本就多有伤势几百人几乎拼尽了最后的气力,全靠着心里的一口气在支撑,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援军身上! 可当他们赶至西城,却是愣在了原地。 望着同样浴血入城的大玄守军,全无想象中的军威浩荡,就连领头的诸多将领也身负战伤,军民的士气无比低沉。 一眼望去,援军已经尽数进城,却是比城中慌乱的百姓多不了几成 这就是援军吗? 为何只有这点人! 拼命赶来的庆关残兵们愣住了。 薛仝看得神色更为凝重,好似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哒哒哒!” “杀啊!” “杀光两脚羊,女人都留下来!” “庆关守军一个不留,把庆关夷为平地!” “哈哈哈!” 远处的喊杀和蹄声从远处不断逼近,执意不肯前来西城的百姓哀嚎连连,只是依稀听闻都让人心肠俱断! 门前围堵的百姓们已经脸色苍白,惶恐和失落满布面容! 薛仝咬着牙挤出人群,走向援军发疯般地问话! “为何凉州城援军只有这点?!” “我等坚守整整两日!” “整整两日啊!多少兄弟阵亡,甚至连尸首都无人收敛,就等来了你们这点人,张都督难道未见紧急军报?!” 凉州城前来的军士也大多负伤,可当他们看见薛仝浑身是血,连一只眼睛都已经中箭,身后仅剩几百兄弟一脸憋屈和不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本该威武不凡前来驰援的大军,此刻都尽数低下了头颅。 就连从军中策马而出的张之栋,也顾不得自己的刀伤,眼里唯有愧色,翻身下马抱拳深躬! “薛将军!” “我率众前来,于一线峡遭遇敌袭,凉州部将拼尽全力才得以杀出血路而来,仅剩不到万余人,却是让庆关军民等得太久” “我张之栋,无颜面对上天忠魂!” 哗! 众将相随做礼,身后军士也是一般,近万凉州城守军目露愧疚,不敢直视庆关军民! 望着这群同样浴血前来的将士。 百姓们沉默了,庆关将士也惊得没了言语。 薛仝不敢接受张都督一拜,只能咬牙近前回礼,任何多余之言他都顾念不上,只是急切问话而出! “张都督,如今庆关将破,数万匈奴已然涌入,后续可还有援军,朝廷可曾传下军令派出各州守军驰援?” 这声问话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 遭逢血战的军民们齐齐注目,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向了凉州都督张之栋,急切的目光凝聚而来,无数压力逸散四周。 终究,只是换得一句语气复杂的应声。 “未见军令” 轰~~~~~~ 轻声一语,经由神色落寞的张之栋亲口道出,瞬间惊得所有人脑海一片轰鸣,不少庆关守军惊得连兵器都掉在了地上! “哐当!” 怎么会 朝廷怎么会对庆关不管不顾? 要是庆关失守,整个凉州都将落入蛮夷之手啊! 突然死一般的沉寂之下,绝望在城门前开始蔓延,本该给予所有人活路的援军,竟然传来了这种令人心寒的消息,已经让不少人失去了的生的希望! 脸上带着骇人刀疤,帮助守城的地痞青年终于是瘫坐在了地上,再无气力和心劲厮杀,委屈地留下了泪水! “呜呜呜” “狗日的朝廷狗日的朝廷!我们多少兄弟死在了这里,他们对得起我们吗!呜呜呜” 突然的哭声一下子揪动了军民的心神,不少人眼眶发烫紧咬牙关! 老弱妇孺们,已经泪如雨下! 远处的敌军不断逼近,马蹄声也越来越近,张之栋就算被这种场景刺激得老脸发烫,也顾不得其他即刻下令! “大玄军士听令!” “所有人立刻保护百姓撤离,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 就算到了这种地步,军士始终还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庆关守军们心如死灰,依旧望向了薛仝,得到点头下令,再度咬牙起身。 这一刻,他们已经没有了希望,却也只能将所有生路留给百姓! 几息之间,军士们就护着百姓冲出了西城门,久经沙场的老兵也在此刻变得慌乱,匆忙的脚步声里不断响起各种哭喊! 张之栋和薛仝等一干将领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为将者的职责让他们只能咬牙坚持! 他们只能靠自己的,也只能尽力而为,若能护送百姓们抵达一线峡,占据地形之利,或许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一线峡远在十里开外,百姓军士只能徒步逃亡,匈奴铁骑已经入城,这十里长路必须有无数人以性命援护! 听闻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一干精壮军士的眼里杀意浮现。 指挥大局的张之栋只能策马离去,回望着自愿断后的薛仝和诸位将士,尤其是那些坚守庆关两日的勇士们,眼里说不出的愧疚和敬意! 众将士也回头凝望,看着军民们远去,眼里再无任何牵挂,唯有那已经疯狂的决绝战意!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神色狰狞的匈奴骑兵! 静坐养神的薛仝缓缓起身,持刀立于西城门前。 “众将士,可能战否!” 身后残兵伤将高呼应声,数百人却是声震天地! “战!” “战!” “战!” 那自庆关传来的呼声,远远回荡在河谷官道之中,仓皇逃离的百姓们已然泪崩,就连张之栋和众军士也眼眶滚烫! 他们真想回去一同搏杀,可眼前的十里长路不能停步啊! 这夜色笼罩下的官道,满是逃难的百姓,肩负保家卫国使命的将士们无法不顾,而远在百里外的官道,也是一般逃难景象。 在距离凉州城不足几十里的官道上,哪怕夜幕落下,率领大军疾驰的秦风却是看见不少百姓逃难而来。 顿时,秦风眼里急切更浓! 而那些逃难的百姓,早就被各种传闻吓得不轻,突然见到大军前来,一下子惶恐不已,直到大军近前,众人才看清大玄军甲! 不少人为之振奋高呼,百姓们望着领头银甲将军齐齐做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6章 那位居然亲自来了 “这” “是咱们大玄的军士!” “难道是援军来了?!” “如此威武大军,定是一破蛮夷攻势!” “凉州有救了!” “草民参见将军!” 慌乱的百姓们看清大军软甲穿着,在火把的映照下威武非凡,熟悉的模样在此刻无比的振奋人心,一下子眼里冒出了希望! 尤其是看到领头大将身着银甲,英武的面容简直好似天神下凡,百姓们瞬间惊呼,连连做礼! 激动的欢呼和那仓皇狼狈的模样对比鲜明,秦风只觉得事情严峻超乎想象。 亲眼目睹着官道上的各色百姓,在此刻只是见到大玄军士就如此激动,全然没了应有的平和和安然,情势恐怕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望向眼前不远处做礼的货郎,即刻问话而出! “你们为何半夜在官道赶路?难不成,凉州城也出现了敌袭?” 那货郎连忙做礼,敬畏的话语极为清楚! “草民参见将军” “回将军问话,凉州城没有见到敌袭,只是今日传闻庆关告破,城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多数人都开始逃亡!” 秦风闻声眉头微皱。 庆关告破? 这种事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就传得如此之快,甚至引起民乱,薛青云和张之栋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再度沉声相问,秦风望向了前列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人。 “真是如此?薛刺史和张都督就这般放任百姓们慌乱离开,未派任何军士衙役援护?” 书生如实禀报,礼节有加。 “启禀将军,据说张都督率军驰援庆关,未见城中有军士,薛刺史今日亲自于南城门坐镇,我等才可有序出城,否则凉州城已然惨剧连连” “学生斗胆一问,不知将军从何处驰援而来,莫不是也为庆关之危?” 这一问倒是再度提醒了秦风。 哪怕这一战无法避免,胜负结果无法预料,他也不能真的就亮出北亲王的身份,否则无论结果如此,他必定会陷于麻烦之中。 预感着局势危机超出想象,严肃出言就率军疾驰。 “我等奉北亲王殿下之令,特由南域驰援庆关!” 话音一落,在场百姓无不深深做礼目露崇敬! 秦风也为再言,临行之际瞥见货郎的挑担,顺手挑过一张恶鬼面具,就此率众离去,王勋交给了货郎一锭银子,百姓中一阵赞叹响起! 远望着大军离去,感慨和激动好像给予了众人一丝希望。 然而身后的诸多赞叹,秦风根本无暇顾及,戴着面具率众疾驰,沿途所见百姓越来越多,让他心中愈发的急切起来。 庆关之危,必然超乎想象! 否则的话,以薛青云的老道和沉稳,绝不至于就此放任百姓逃难,甚至还未在战事落定之前,就任由传闻四起。 心中急切,秦风传令加快行军,手中的马鞭也挥舞得更为频繁! 眼看仅有二十里就要路过凉州城。 暗淡的夜色里,不见星月光芒,官道上百姓的身影越来越多,好像有更多的人因为危机局势下定决心逃难! 就在这种危机时刻,却是远远见到官道上有贼人作乱,争抢盘剥百姓财物,甚至有杀人越货的行径! “交出财物,可免尔等一死!” “这这可是我等逃亡的保命钱啊!” “老东西!劝你识相点,银子没了还能再赚,若是命没了,就只能弃尸荒野!” “你们!你们这是趁乱做贼,就不怕遭到报应!” “噗~~~~~~” “爹!爹!” 一通哄抢之下,老汉已被贼人所杀,众多百姓吓得心惊胆战,面对着一干手持刀剑的强人不敢发作! 就连唐家父女所在的车队,也只能尽力保全自己,下人们的眼里满是怒火和憋屈,唐映蓉都被这种奸贼气得冷眸发寒! 而然,他的父亲却是如往日般的胆小甚微。 “罢了罢了。” “破财免灾,都给他们吧,咱们逃出凉州,银钱还能再赚” 这话语一响起,周遭的商人们都目露无奈,悄声彼此相顾,只得咬牙点头,财物依次交出,眨眼间就装满了数口大箱! 眼望这般情景,唐映蓉神色复杂,突然间对于父亲的谨小慎微感到了憋屈,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应声。 这份顾全大局的成熟,以往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低调生活是百姓的常态,也是无奈的选择,可在眼下的局面,却是令这位女子都感到了屈辱! 就在这种时候,披甲大军从远处而来! “哒哒哒!哒哒哒!” 威武之师如苍龙出海,数以千计的火把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商人和百姓们落寞无比的心灵,无数眼眸闻声望去,光亮浮现其中! 原本还得势牟利的几百贼人,在面对如此大军之时已然慌乱,就算还有几分狠辣,也是惊得不敢动作! 可不等他们仓皇而逃,前军已经策马杀来! 在寒芒骇人的长刀骑兵之下,一干持刀贼人屁滚尿流,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顷刻就被杀得四散而逃! 就算部分财物被劫掠而去,好在多数人保全了家小和救命银钱,商人和百姓们连连跪拜谢恩,望着银甲将军率众而过目露崇敬! 唐家父女亦是如此。 谨小慎微的唐运德神色复杂躬身立于道路一旁,女儿唐映蓉目露崇敬,眼望着大军前来,柳眉里浮现振奋之色。 尤其是当他看到领头的银甲鬼面将军,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身形气度极为出尘,哪怕不见面容,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令人无法忽视,仅是隔着激动做礼的百姓远望,都让这位逃难的首富会长心中惊艳。 而当她望见紧随其后的王勋,答案就在心里呼之欲出。 瞬间,眼里的敬佩变为了震动,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盖过了所有的疑惑,也压下了一切近来的慌乱。 眼眸轻颤。 再望那戴着鬼面的银甲将军,唐映蓉的心都开始了颤动。 北亲王殿下 这位将军,难道是北亲王殿下? 殿下,怎么会从邺城来到凉州城几十里外的地方,相距数百里,率大军星夜赶赴,难道是为了驰援庆关?! 这个念头只是浮现心头,唐映蓉的面容里就难以自制的忧虑。 可当她置身于惶恐之中,感受着百姓们的惊叹和崇敬热议,转眼就将这份猜疑掩在了心底,一旦率军亲至,必被世人关注。 寻常人都能想到这点,那位殿下又岂是明知故犯呢。 想来,应该不会是殿下才对。 唐映蓉惊疑渐渐平复,心中有一丝自嘲,她这个商界明珠,竟会在看到邺城军士时冒出荒唐的猜想,全无了平日的聪明,真是不该 那抹异色,自然也是落在他父亲的眼里。 唐运德眼眸微眯,对于仗义相助的来人就有了猜想,轻声含笑问话而出,以一种不经意的疑惑口吻望向了女儿。 “蓉儿,你可是认得这位大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7章 没有朝廷,自有千万热血之士 唐映蓉心中苦笑,忽然听闻父亲问话。 自然就矢口否认。 “爹,您曾多番叮嘱,我们唐家不过商贾,绝不可和官宦权贵走得太近,除了先前迫于无奈从未破例,女儿又怎会认识这般大将呢?” 唐运德闻声轻笑,细看了女儿几息也就缓缓点头。 “也是” “这位将军真是大义之士啊,可惜咱们的财物都被劫掠而去,面对大恩却是无以为谢,实在汗颜。” 听着父亲的言语,唐映蓉眼里叹息,抬头远望那英姿勃发的大将,心里也知晓将要踏上死战之路,不禁目露崇敬。 唐运德难得发话,四周的商人都停在耳中,接连点头应声。 相顾之际。 只得以面露尴尬地立于道路两旁远远做礼。 “谢将军大恩!” “谢将军大恩!” “谢将军大恩!” 无论百姓还是商人,都在此刻齐齐拜服,向着率军前行的银甲大将拜谢,于战乱中得大义相助,动容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无论如何崇敬,率军前行的秦风始终目不恻视。 面对着越发严峻的军情,若非此刻官道百姓众多,他早就下令疾驰赶路,透过面具的寒眸里,唯有凛然的战意和凝重之色! 凉州城民众慌乱,庆关噩耗如风声般一日传遍,有心人已经开始暗中动作,连薛青云都只能疏导逃难,路上又有数百歹人趁机劫掠财物 这一切,都不像是偶然。 内忧外患重重,庆关大概率将要告破! 如此情势面前,秦风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严峻的双目唯有眼前黑夜弥漫的道路,纵然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尽力一闯! 就在将要走出百姓人潮之时,一道熟悉的倩影挤出了人群。 “将军” “将军为保家国率军驰援,又于我等有如此大恩,此战凶险非常,民女和家父遭遇带人劫掠无以为报,只有这枚玉佩赠与将军,还望勿要嫌隙” 俯视着双手奉上玉佩的绝美面容,秦风不由得愣住了,连掩藏在面具下的神色,都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来人,正是唐映蓉。 这个女子,能以玉佩答谢,于千百人的动乱场面下感激出言,还是如印象里的落落大方,巾帼不让须眉,就是寻常男儿也有几分相形见绌。 可心中有着无数的疑惑,又不能暴露身份于世人眼里,再度相见这个唐家之女,秦风却是不能开口。 面对着答谢的普通玉佩,即便看起来只是寻常质地,真的如她所言身无长物,无论公私,秦风都没有收下的愿念。 犹豫之际。 唐映蓉的一双清眸急色和诧异浮现,四周百姓也接连出声做礼! “聊表心意,还望将军收下!” “是啊,只是一枚普通玉佩而已,唐小姐之言,也是我等心意,将军又何必犹豫!” “哎,一心为国为民,不为财帛所动,就算寻常玉佩也如千金挡在身前,这才是大将风范啊!” “将军大义,还请破例一回,否则我等无颜苟活于世啊!” “还望将军收下!” “还望将军收下!” 接连高呼之下,已然耽搁了数息时间,民众的激动之色也愈发浓烈,未免影响军心和战机,秦风只得无言抱拳,随后策马近前接过玉佩。 就此率军前行,身后百姓皆为之赞叹感怀。 而后见到大军之中千百人依照军命出列,兵分两路,家有老幼者向凉州城而去,大军方才疾驰而去,直奔庆关! 军威浩荡,夜色凛然! 这一幕 远望的百姓们看得神色复杂,渐渐都深受打动,曾经因谣言撼动的慌乱心神,好似有了几分主心骨。 真臂高呼,不少热血青年竟是趁着夜色同行,欲要与驰援以军共守凉州城! 不见朝廷援军,只有凉州自发守城,南域援军而来,他们世代居于凉州城,岂可就此落荒而逃! 没有朝廷。 自有千万热血之士! 凉州城周遭如是,凉州各地亦是如此! 邺城。 上下齐心的小小城池,哪怕还比不上凉州城富足繁华,却是在夜里守卫森严,巡逻守城者随处可见,王府也被保卫得如铜墙铁壁! 那阵势,丝毫不比往日逊色! 百余黑马铁骑开城而出,驰骋与北河岸而去,急切行进多是,仍有人目露几分敬畏的回头远望,眼中满是感慨。 “如此边塞小城,竟能富足至此,面对大难百姓还能众志成城,可敬!” “北亲王威望至此,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老元帅的眼力果然不俗啊。” “确是如此,那位殿下能不顾安危率众驰援,如此气度和担当,就胜过天下诸多名将,也胜过了诸位皇子!” “我等真要依照大小姐之命,连夜赶赴庆关相助?!” 急切行军之际,身着黑甲的百骑淡然交谈,偶尔只为所见动容,根本不将大战放在眼里,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阵势。 唯有说起这份突然的军令,众人渐渐有了争议。 领头中年将领闻声回头,怒目训斥出声! “大小姐之命,尔等也敢妄议?!” 这一语,让百骑神色严峻起来,不敢在擅自出言。 身为名动天下的黑甲玄骑,他们只听命于苏震方的军令,即便老元帅辞官归隐,也只是苏府的私兵! 这百人曾经令各国威风丧胆,传闻于各族将领军士之间,可谓是最传奇的特殊组织,就连当今大玄最为显赫尊贵的锦衣龙骑,最早也是由他们一手调教。 如此奇兵,平时却只为苏府私兵,甚至于大玄十几州的诸将,近半都曾为苏家门生,这就是老元帅苏震方的威望所在,也是当今陛下最为忌惮之处! 此刻只是一言,自京都星夜赶来的百骑就再无多余之声。 既然大小姐苏颜霜下令力保秦风,甚至以死相逼,他们只需应命行事就可,其他都无需顾及,军命所出一往无前! 扬尘而去,百骑直奔北方,眨眼没入夜色! 与此同时。 一位身骑骏马手持陌刀的冷峻男子,也立于凉州城东的官道,脚下几十具尸体一刀毙命,马车上满是金银,还有几人在连连哀求,磕头如捣蒜! “大人求大人网开一面,我等只是财迷心窍!” “再也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位高人,我等知错了,还望开恩呐!” 无论他们如何求情,这人只是擦拭着心爱的宝刀,目光从未移开,却是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杀气,惊得几个贼人根本不敢起身。 直到擦完宝刀,他才冷眸俯视出声。 “堂堂潜龙会,也开始做起杀人劫货的勾当,如此小人之举,也敢口称复国之言,真是可笑!” 这话一响起,求饶几人脸色大变。 然而未等他们惊疑抬头出言,只觉喉间一凉,就此倒地没了生机。 望着再度沾染血迹的宝刀,宿狂眼里有几分惋惜。 “远赴千里前来暗中保护那位,没想到竟摊上大战,还遇上这么一群劫掠百姓的杂碎,真是晦气!” 不厌其烦地擦完宝刀,宿狂的眼里愈发冷冽,翻身上马杀意十足而去,直奔几十里外的庆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8章 血色之夜! 庆关火光滔天,匈奴铁骑已然大肆涌入! 无数骑兵手持弯刀策马狂奔,践踏过守军和百姓的尸首,之北城门和几处破墙口海量拥入,如黑潮般不断地流入整座城池。 不出一炷香,整个庆关已然满是匈奴! 城中喊杀声和哭嚷声直冲云霄,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久攻不下的羞愤都在此刻发泄出来,惨剧人寰的一幕幕正在发生。 即便沾染了无数平民性命,匈奴骑兵仍难发泄心头怒火,在大将呼赤台的率领下碾过整座城池,如豺狼般地冲出西城,向着逃逸的军民杀去。 在万余冲锋的骑兵面前,就算有不畏死的大玄守军沿途设伏拖延,也难阻挡杀戮的到来,河谷中满是尸首,血与泪交织在不甘亡故的军士面容里。 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也不愿相信,大玄的庆关会被这样攻破,能做的唯有以血肉之躯阻拦铁骑,将生路留给百姓,将民族的火苗延绵下去而已! “杀!!!” 不甘的老兵无畏挥刀,终究还是倒在了铁蹄之下。 哪怕已然失去了生息,不少匈奴仍挥刀泄愤,好似心头的怒火在此刻仍难平息,张狂的笑声里满是残暴! “桀桀!~~~~~~” 直到大将呼赤台前来,军令传下才暂时停息了这份灭绝人性的暴虐。 “奉单于令,所有人继续追击,必须把庆关的守军全部屠戮!” 单于之令传下,匈奴骑兵哪怕觉得扫兴,也只能狂热地应命冲锋,如同饿狼般继续追杀,沿途阵阵不甘惨呼,却对他们来说好似悦耳的音符。 在这种狂热之下,大量的骑兵由庆关涌出,还有更多的骑兵自北城门拥入,哪怕庆关已然成了血色,还不能满足他们的杀戮欲念。 远望着可怕的骑兵不断入城,坐于城外王帐中的秃头老汉都目露寒意。 “这一战,真是一场骇人杀戮啊” 这话一响起,在场的几位匈奴大将皆是淡漠大笑,连坐在王座上的单于屠顿都停下割肉的弯刀,很是诧异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 “哈哈哈!” “没想到啊,杀伐凌厉的公输先生竟会有如此感慨,这种灭城小战,怎么能谈得上骇人两字呢?” 公输绝眼里一愣,转而露出笑容做礼,眼里的精芒闪烁不断。 “单于放眼天下,自然不会将此战放在眼里,但对于我这样的常人来说,亲眼目睹此战,已是极大的震动。” “此战过后,凉州尽归单于所有,还望单于信守诺言。” 这话一响起,在座的匈奴大将们脸上都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空气中,蔓延着一种阴谋的味道。 眼望着屠顿迟迟不应声,公输绝脸上的笑容不变,眉眼间隐隐浮现出一抹阴寒,谨慎地笑看而去。 “单于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屠顿这才缓缓放下手中小刀,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大笑出声,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风度,似乎学到了大玄人的礼节精髓所在。 “公输先生说笑了,我们天牧子民向来说一不二,又是大夏后裔,是真正的礼仪之邦,比起大玄更讲信义,岂会出尔反尔?!” “此一战,若非公输先生相助,以公输家奇技云梯和七绝车攻城,庆关绝不会这样轻易攻破,这等功勋,本王自会记在心头。” “还请先生安心,只要大军南下攻占凉州,将来再占有蜀州沃土,将来你们潜龙会起事,本王自会派兵相助,到时大玄江山我等共享!” 一群自知屠戮的豺狼也敢自称礼仪之邦? 厚颜无耻! 还想着攻占蜀州,真是野心不小! 公输绝心中冷笑,脸上却是维持着温和的笑意,恭敬做礼的话语满是敬意和惶恐。 “单于大义,老朽敬佩之至!” 两人含笑举杯,尔虞我诈都在心中清明,外人看来好像只是和睦的伙伴,在场大将都是如此。 气氛稍稍平和。 几杯奶酒过后,眼望着庆关终于告破,两日之久的艰难攻城有了胜果,单于屠顿望着公输绝目露崇敬,眼里多出了几分真挚。 “公输先生大才,身怀千百年传承绝艺,各种奇思巧技令本王叹服,以先生大才,没有在大玄朝一展身手也就罢了,竟落于潜龙会中,本王实在感到惋惜。” “不如,待到大事落定,先生北投而来如何?本王定以国师之礼相待!” 这话一响起,在场大将都有几分诧异。 虽说这公输绝是公输家的家主,确实才华横溢,此次攻城功不可没,也让他们都感到敬佩,但就此竟能得到单于青睐,以国师之礼相待,未免也太过了。 感受着投来的数道目光,公输绝轻笑放下酒杯。 “呵呵” “单于错爱,老朽不甚惶恐。” “老朽并无大才,只是有些家传技艺而已,但也知忠君爱国,大玄绝非天命所归,主上才是真龙天子,潜龙会虽不为常人所知,却是卧虎藏龙,主上更是有不输古王勾践的心志,此战运筹帷幄就可见一斑。” “单于盛情,老朽铭记在心,人各有志,还望单于海涵。” 屠顿听得眼露笑意,似乎并不为这份直言动怒,只是心头对于那潜龙会的主人更为好奇,哪怕再未多言,也将这一号人物看重了几分。 此一战,先有公输绝效命攻城,后有大量细作里应外合,手段实在不同寻常,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唯有大梁皇室的名头,萦绕在心间难以忘怀。 酒宴还在继续,庆关之战已经落下了帷幕,所有人都不为这种追杀屠城的小事分心,眼里所望只有整个凉州,甚至是蜀州沃土! 放肆大笑之中。 血色蔓延了整个庆关,不断向着南方逼近! 庆关百姓在守军掩护下自西城而出,顺着曾经的官道一路向南,本该较为顺利的行程,还是被匈奴骑兵追杀而来。 果然如同先前一般,庆关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被匈奴人察觉,也有人在做内应,就算有所预料,亲身经历这一刻的绝望,也让人心中震怒和气愤! 这种诡异,就算濒临死亡也无法释怀! 望着百姓慌忙逃离,官道突然变得清冷,唯有马蹄和喊杀声从远处传来,浑身是伤的薛仝紧握着陌刀,已然有了必死的觉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79章 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不断传来,如同死亡的鼓点逐渐临近,似乎命运终于走到了尽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 薛仝率众而候,于官道两侧设伏,心跳也在此刻不断加速起来。 抬起重重的眼皮回眸环顾 曾经威震一时的庆关守军,也仅剩百余人,一张张面孔无比熟悉,又在此时变得那般陌生,没有了曾经的大玄军士的荣耀,只有狼狈和伤痕! 看着死战到此的兄弟们,薛仝的心中绞痛无比。 能活到现在的人,整整两日拼尽了一切在搏杀,本该享有无上的荣耀,却只能迫于百姓安危断后,将生的希望留给别人,这是何等的悲凉。 而在这份悲凉的背后,是朝堂的漠视。 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就是真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是最大的忠义,可真到了这一步,薛仝却是咬紧了牙关! 身旁的青年曾经不过是个地痞,却能为了大义奋勇杀敌,十几岁的年纪承担了太多,已然身中几刀,却还要丧生于此。 这就是忠良的后果吗? 瞥见年轻人眼里的悲愤和战意,薛仝心中发凉。 而当他注意到那位无比熟悉的老人时,心中的作战军令也卡在了喉间,他无法在一位满门忠烈的老人面前,再度喊出任何的激荡之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狗屁! 无数兄弟以命坚守,以血肉之躯抵挡数万匈奴整整两日连夜,那惨烈的战况历历在目,到头来庆关还是告破,连奋勇杀敌到现在的兄弟也只能再次以命相搏! 朝廷呢?! 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朝廷又在哪里! 无数性命换来的宝贵两日,并没有如心中急切期盼的那样等来援军,只是得到了张都督的浴血驰援而已。 凉州,难道真的只是凉州人的凉州?! 曾几何时。 他对军士们常说,从军报国当是无上荣耀,杀敌建功方显男儿本色。 此时回想,竟是那般的讽刺。 血仇刺痛着薛将军的心神,朝堂的冷漠又何尝不是! 种种不甘和悲愤涌上心头,薛仝在此刻都如鲠在喉,一句军令也下达不了,面对数万大军面不改色的猛将,却是无颜面对将要共赴黄泉的兄弟! 听闻着越来越近的密集马蹄声,纵然有万般悲愤也压在了心底,紧握着陌刀,薛仝只有满眼的杀意! 就在此刻,所有军士好像商量好了一般,齐齐望向了他。 十几岁的地痞青年咬牙抱拳出声! “将军,我等都已负伤,不过无用之人,只能拖延时间而已,将军不同,您身怀盖世武艺,守城之战历历在目,若有机会,将来一定能为兄弟们报仇!” “草民斗胆,还请将军先行离去,将来定要报此血仇,为庆关失去的兄弟们讨回血债!” 离去?! 薛仝听见这话,眼里怒火奔涌! 可不等他出声,连身旁的老翁都动容做礼,疲惫的身躯深深一拜! “将军!” “老汉苟活至今,所想唯有以死相拼,如果能拖延一息,就不算白白丢了性命,倘若能换得一个匈奴,那就是极大的欣慰!” “将军胜过我等千百倍,不可如此自轻,定要保全自己,为咱们庆关的忠烈报仇雪恨,否则老汉就是身死,也难瞑目!!!” 老人咬牙悲愤做礼,其余军士也齐齐相随! “还望将军以大仇为念,否则我等死不瞑目!” “还望将军以大仇为念,否则我等死不瞑目!” “还望将军以大仇为念,否则我等死不瞑目!” 没有什么忠君报国的大话,也没有大义凛然的言辞,只是一些最为寻常,甚至听起来没有格局的报仇私心,却是在此刻深深此刺痛了薛将军。 可他身为大将,岂能独自逃离! 咬牙起身,就要怒斥! 众军士却是齐齐拜服,年轻人叩头悲愤,老汉已经泣不成声,咬牙劝慰的嘶吼有些疯癫! “将军!” “还望将军勿忘我等血仇!” “将军!” 发疯的悲愤叩首,忍着的血泪爆发出来,众人眼里的悲愤和不甘满布与血丝之中,如尖刀扎在了薛仝的心头! 他心中悲凉,想以最后的气力为百姓留下生路,大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众人心里的血仇,又有谁去担负? 一死容易。 那份屈辱和不甘,却是只能伴随着黄泉路而行,在天的亡灵又岂能瞑目,今日的血仇永生不得报! 承载希望和仇恨活着,才是更大的勇气和担当。 眼望着不断叩首的兄弟们,薛仝无法再出声,只得以深深叩拜还礼,就此咬牙持刀大步而去,血泪蹦出眼眶! 看着将军悲凉而去,众军士们才缓缓起身。 哪怕骑兵将至,他们也好像再无牵挂,不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惶恐,反倒是心中释怀了许多。 擦干滚烫热泪,青年人持刀回眸,眼望着夜色下的铁骑手持火把蹿出山脚,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 生死之际,青年人不见任何地痞卑劣神色,面容里只有如同军士般的肃穆,绽放出了极为苦涩的笑容! “兄弟们” “你们说,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老汉听着这种胡话,大笑着紧握长刀,佝偻的身影在此刻无比伟岸。 “哈哈哈” “你这小子薛将军一定会记得我们,一定会记得所有的庆关军民!” 这话一出口,百余残兵都露出了笑容。 眼望着骑兵凶戾冲来,他们竟是没有了丝毫的惧意,突然间爆发出了无比的战意,燃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 “杀!” 苍凉的嘶吼突然震响,一群老弱残兵如同疯癫般冲杀出去,哪怕眼前是千万铁骑! 悲凉! 疯狂! 冲杀而来的残兵如同失去了神智,悍不畏死地直冲而来,就连向来嗜杀的匈奴大将都惊得眼里一愣。 这怎么可能 区区百余老弱,竟敢反着冲锋万骑?! 望着那残兵败勇神色疯狂全无惧意,一种莫名的震动涌现眼角。 他难以理解,这些疯子是如何做想,只觉得亲眼望见这般情景,就好像看到了无知蠢笨如牛羊般的愚昧民族! “找死!” 狠辣一喝,呼赤台挥舞腰间长刀,率领身后万余铁骑直冲而去! 远远听见那喊杀声,咬牙离去的薛仝心如刀绞,不敢回首凝望。 谁知就在此刻! 震响天地的喊杀声自南河谷传出,领头大将一身银甲,于月色下寒芒渗人,鬼面獠牙骇人至极! 顿时,薛仝神色大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0章 鬼面神将! “杀!!!!!!” 眼望着人潮般的铁骑自南冲出,薛仝惊得紧握陌刀,再望见那领头大将鬼面獠牙,骇人杀意铺面而来,纵然在百丈之外,也瞬间就惊得浑身发寒! 如此可怕的杀意,绝非寻常之人! 难不成! 匈奴还有分支奇袭,竟然连一线峡都失守,数万军民落于腹背受敌的绝境?! 这怎么可能! 一线峡两侧都是险峰,绝不会有骑兵能够绕过而来包围,何况一线峡由张都督率军杀出血路,必会派兵死守,绝不会放任匈奴冲过! 这些人是如何做到从天而降的! 难不成 真是鬼兵?! 骇人的景象愈发逼近,浩荡的骑兵如利箭冲出河谷,薛仝的心头已然生出了绝望,唯有握紧陌刀死战一路! 可眼望着那可怕骑兵直奔而来,他眼里的惊异却是更甚! 大玄军甲 即便远在数丈之外,又是黑夜之中,凭借着火把的亮光,他还是能够看清那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军甲! 这些如同天降般的奇兵,居然都是大玄军士,穿着清一色的大玄军甲啊! 那未曾经历大战的英武素净军甲,宛如全新的希望一般,映照在火光和月色之下,瞬间照亮了薛仝心中的阴霾! 援军 是援军来了! 一定是援军来了,否则这群人绝不可能通过一线峡,也绝不会穿着大玄军甲! 濒临绝望之际又见希望。 这种绝处逢生的惊喜,此生从未遇见,早已身心俱疲的薛仝好似一下子有了用不完的力量,猛地真臂高喝呼应! “杀!” 这一刻,他心中悲愤和不甘地发泄了出来,所有希望承载于援军之上,已然恨不得同行杀回庆关! 浑身浴血的重伤将军持刀高呼,于夜色中独身挺立官道一侧! 这一幕是何等悲凉。 只是远远望见,那位凉州第一猛将独眼挺立,仍不改眼中骇人杀意和悲愤,所有的希望都投注而来,戴着面具的秦风更为坚决! 沿途所见,皆是逃亡百姓。 纵然有张之栋全力相护,距离一线峡的十里长路也是漫长无比,时刻都意味着生命的代价,此刻见到薛仝这般悲愤,可想而知情势何等危机! 庆关守军,已然全军覆没! 身后策马紧随的王旭咬牙切齿,急切出声! “殿下!” “这些匈奴当真是泯灭人性,攻破城池还要追杀百姓,如此凶蛮的外族,注定这一战凶险非常,还望殿下多加小心啊!” 秦风微微点头,只有军令震响山谷! “杀!” 这一声震呼,响彻了河谷四周,不断回荡在天地之间,万余疾驰骑兵军威大振,如潮水般涌向北方! 随着铁骑涌过身边官道,挺身而立在一边的薛仝只觉得热血激荡,听闻着马蹄声竟是感到了无比的亲切和振奋! 援军终于来了。 朝堂,没有辜负所有的忠烈 可当他听见那声凌然高呼,再撇见领头鬼面大将身后策马紧随的王勋和许朝元等人,整个却是惊得彻底僵在了原地! 电光火石间的一撇,此生未有的震动乍现双眸! 死死地凝望远去铁骑,任由灰尘将他淹没,薛仝眼里的震动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明显,呆立在原地竟是没有半点儿动静,唯有心弦紧绷了起来! 邺城守军! 难道,那位鬼面将军是北亲王殿下! 薛仝如遭雷击。 眼望着如潮铁骑直冲来路,为了凉州一往无前,并未想象中的朝廷援军,莫大的震撼和惊疑直冲心底,不敢再作停留,也才意识到有军马留下,即刻咬牙翻身而去! 而他还未策马行出多远,就见到了张都督率军再来! 惊人之言炸响耳畔! “那位来了!我等身死也要保全!” 薛仝瞬间大脑轰鸣! 果然 是殿下啊! 在张之栋和薛仝咬牙驰援相随的同时,秦风已然率军迎敌! 突然出现的新军战力骇人,尤其是前冲的几千人马,配备了全新的军备和宝刀,匈奴铁骑惊疑之际,箭雨密不透风而来,根本不像是几千弓弩手的量级! 那如倾盆大雨般的飞箭,顷刻就让前冲的匈奴铁骑止住了攻势! 惨呼声,震响河谷! “呃啊!” “有敌袭!”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箭矢!快撤,快撤!” “一定是大玄的援军来了,大玄援军来了!” “快去禀报大将军!” 哀嚎声不断震响,突然遭遇海量的飞箭颜射,匈奴们一下子乱了阵脚! 本就狭长的河谷地带,骑兵很难发挥最大的威力,也无法做到潮水般的冲击,只能迫于地形后退,眨眼间就已经死伤了千余! 突然出现的大玄援军,射出了过万军士才能有的海量箭矢,在夜中很难看清具体数目,更是一下子让匈奴人惊疑万分。 几次冲锋,骑兵都被古怪刀阵克制,硬是限制与地形,被砍杀得无法突破! 转眼间,已然死伤数千人! 更渗人的,则是那领头的鬼面将领,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屠灭匈奴伤员,狠戾令人胆寒! 在这种不合情报的事实下,又见死伤重大,一时难以突破河谷,大将呼赤台也深知大玄人狡黠,远望着鬼面将军,不由得不敢轻视,只得命大军暂避锋芒。 即刻报信单于,再做定夺! 王帐之中正在宴饮,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为凉州之战大局将定,突然间紧急军报传来! “报!” “庆关以南四里处河谷,突然有大玄援军出现,放箭如雨,至少有数万人,我军难以突破,领头鬼面将军凶戾非常,残杀无数!” 这话一响起,王帐之中突然沉寂! 包括单于屠顿在内,十几人都听得目露诧异,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面容,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数万援军? 这怎么可能! 凉州城的守军也不过三万,大多已经损耗在了一线峡附近,各地守军无法轻易调动,就算有张之栋的虎符,也不可能突然整合。 是个人都清楚,凉州出于边境,各县守军全部调往一处,是极大的愚蠢,张之栋不可能做出这等蠢事! 可若是朝堂援军,更不可能在两日内赶赴! 巨大的惊疑突现浮现心头,欢愉的匈奴王帐变得沉寂下来,单于屠顿好像有种被愚弄的羞怒,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冷眸而望,向着公输绝寒声相问! “公输先生,你们潜龙会不是声称,凉州城只有三万驻军,里应外合手到擒来,那这些援军你作何解释!?” 这一问,公输绝也是惊得猛然起身,万般的惊疑都浮现了面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1章 正面交锋! 援军? 凉州不可能有援军如此之快到来才是啊! 屠顿单于的沉声质问,惊得公输绝猛然起身。 可望着这位卷髯遮面的凶悍外族大王,他也是没有任何思路,只能略显惊疑地双手做礼,应答之声颇为疑惑。 “单于请息怒,凉州城附近确实只有三万驻军,就算各县有驻军,也不可能丢弃各县之地前来火速驰援!” “这援军定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屠顿闻声沉思片刻,盯着公输仇不见有任何异色,哪怕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也没有即刻相信。 大帐之中,其余将领也纷纷出言。 “单于,大玄人向来奸狡,援军八成就是在装模作样!” “多年重振才有了现在的军力,要是冒然出击,万一对方真有援军,一定是会吃大亏,不能轻视大玄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会怕一群两脚羊?!” “我们连夜突袭,又攻城两日,如果真的和大玄援军作战,恐怕占卜了便宜!” “呵呵!庆关都被我们拿下,还怕什么援军?” “你真是蠢得像牛羊!” 片刻之间,匈奴诸将就争吵了起来,大玄援军给予了极大的压力,蔓延在王帐之中,连凶悍无比的匈奴人都开始踟蹰不前。 他们连夜突袭,又有公输家的利器辅助,还有各种有利的情报从关内传出,却依然花费了两日连夜才攻下庆关,看似是场大胜,实则军心受损。 往日的荣耀和自信,在经历这番血战之后,都有了不小的打击,如今突然听到情况有变,不少将领心生动摇,好像比起以往更为慎重了许多,好似草原上受惊的兔子一般。 眼望着大帐之中开始争吵,屠顿眼里突然开始冷笑。 “哼!” “大玄人果然诡计多端,这么多年未曾交手,还是像狐狸一样,伤亡万余才攻下庆关,绝不能止步不前!本王不信,他们真能在短短两日有援军赶到!” “传令下去,全军开拔!” 这话一响起,大帐中的争吵瞬间平息! 所有身穿裘服的高大将领齐齐半躬做礼,或有惊疑,或有震撼,却是同时高呼应命! “谨遵单于军令!” “谨遵单于军令!” “谨遵单于军令!” 转眼间,先前还在享受欢愉酒宴的大将们各自离去,匈奴王令传开,大帐之外响起阵阵号角之声,帐中之剩屠顿和公输仇两人! “呜~~~~~~~!” “呜~~~~~~~!” “呜~~~~~~~!” 压迫感十足的号角声不断响起,唤醒了沉睡的黑夜,也预示着一场大战将要到来! 公输仇心里震荡,为屠顿的果决和霸气而震撼。 匈奴不同于大玄,历代虽有单于,手下却是各行其是,由不同部落组成,很难如中原那般上下齐心,而这位单于却能做到镇压各部,一语就整合了军心,实在非同凡响。 更为惊人的,则是那份碾压一切的果决和霸道! 面对着疑似援军前来,仍然不改当初夜袭凉州第一险关的决心,确实是心有雄才霸业之人,其狠厉果决常人难有啊! 就算是公输仇,也在此刻有些敬佩。 援军疑兵之说,虽是出自他的口里,可真要让他统御众多兵马,却是不敢真的就此下令大举进攻,更别说全军出击了! 惊骇之际,公输仇也为主上的选择感到欣慰,当初能决定和匈奴合作,他原本还有些忌惮,大有种有虎谋皮的不适感。 可如今看来,只有这等狠人,才能真正地撬动大玄,也才能成就霸业,算得上是合格的合作伙伴,主上的眼力果然毒辣! 眼望着屠顿穿上狼皮大氅,腰跨金柄弯刀,公输仇拱手做礼眼含笑意。 “恭祝单于旗开得胜,自此挥军南下占领凉州!” 屠顿闻声大笑。 “哈哈哈!” 大步踏出王帐,就此翻身上马,整整八万大军已然尽数开拔,浩浩荡荡的人海涌入了庆关,直向南方而去! 庆关之南几里处。 瓶口般的山脚之前,两军对峙多时,匈奴忌惮于箭雨不敢再做突击,南域守军也是静候王命,全程紧绷神经! 就在这种时刻。 薛仝和张之栋率领少量军将策马赶来,目露振奋和惊疑,向着领军大将而去,同是大玄军,自然无人阻拦。 顺利近前,他们才见到了鬼面大将,只觉得愈发熟悉,心有猜想,即刻抱拳做礼道谢! “多谢将军驰援庆关,我等替百姓和众位将士拜谢大恩!” 望着浑身满是伤痕和血色的两人,秦风缓缓点头,丝毫没有得胜的喜悦,趁着这种短暂的对峙时刻,先是询问起了军情。 “两位将军有礼。” “庆关和凉州的守军伤亡如何,匈奴又来了多少军力?这一战,不知两位将军可有高见?” 话一开口,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 张之栋和薛仝当场就心中大惊,只是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就感到了说不出的震动和复杂心思! 果然 果然是北亲王殿下! 南域远在几百里之外,连夜率军驰援才能在此刻赶来,这位殿下冒着擅离封地大罪的风险,不顾安危率军对峙匈奴,是何等的果敢! 确认了心头的猜想,两人的眼里都微微颤动,既为这位年轻殿下顾全大局的果决大义而动容,也为失望朝堂的落寞而心酸。 可身处于这场血战之中,已然有血仇在身的两人也顾不得多想! 张之栋和薛仝悄然对视,眼里的坚决更为浓厚! 再度做礼,张之栋指向对阵的敌将沉声应答! “启禀殿将军!” “庆关和凉州守军早已伤亡过半,如今只剩数千军力,多有伤势。匈奴此次进犯,约有十万之众,历经两日血战,也伤亡约有两三万人!” “末将曾随老元帅北伐,对于匈奴较为熟悉,那率军敌将正是匈奴第一勇士呼赤台,此人勇猛至极,但不善兵法!” 闻声点头。 “嗯。” 即便心头早有预料,亲耳听闻惨烈战况,秦风的压力也是大增,眼望着张之栋身负几处刀伤,连薛仝都一眼中箭潦草包扎,可想而知这一战有多么惨烈。 几人交谈商议对策之时,突然响起急促号角之声,海量的人黑自眼前河谷涌出,夜色都在瞬间变得更为浓厚! 匈奴大军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2章 勇冠三军! 秦风和两位将军正在商议,突见匈奴大军前来,黑压压的人影比起先前多出了数倍,视线中的壶口山谷几乎被挤满,压迫力十足的号角震响夜空! “呜~~~~~~~~~!” “呜~~~~~~~~~!” “呜~~~~~~~~~!” 数道号角响起,一位身骑骏马的卷髯大汉率将行至阵前,身后是难以计数的骑兵,此人的勇武威严却能镇住数万人! 远远望见,连呼赤台都抱拳行礼! 不等秦风问话,身旁的张之栋已然目露震动惊呼。 “嘶” “是匈奴的单于屠顿!” “屠顿居然亲自率军压阵,看来匈奴要全军出击了!” 这话一响起,身后诸将和军士们瞬间神色凝重了数倍,许朝元和王勋等人也是从军多年,又经历过不少战事,却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一下子就脸色都难看了不少! 只是望着那压迫感十足的海量骑兵,往日的任何战事都不可相比! 面对着大军近前的危急,秦风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他并未有太多的慌乱,身为主帅,自南域率军前来之时,秦风就有了心里准备,也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容不得他有任何的常人情绪和个人心思。 此刻望着匈奴大军赶至,秦风只是紧盯这远处的匈奴单于。 单于 这种存在,就相当于大玄的皇帝。 皇帝御驾亲征,向来都是举国之力威压而来,决不允许任何的失败,偶尔会是无可选择的情势所迫,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既是最强军力的展示,也是极大自信的体现。 简而言之,这种举动就是在鼓舞军力,是绝对的自信心体现! 用前世的话说 这狗东西在装逼啊! 哪怕是在夜色下远望,秦风也能看见那张扬无比的金色弯刀,妥妥地装逼之选,就算心中极为鄙夷,他还是没有轻视敌人,毕竟人家有着数万大军,庆关也已经被攻破,几乎占尽了优势! 沉吟之间,秦风向熟知匈奴的张都督打探出声。 “张都督,不知你对这个屠顿了解多少,此人可是有勇无谋?” 张之栋闻声脸色难堪了起来,甚至可见几分压力。 “屠顿很难对付!” “当年在北伐之时,末将曾是老元帅的部下,屠顿当初只是个小部落的首领,还不是匈奴单于,却是极为狡黠深谙兵法之道,连先锋萧任都吃了大亏” “将军,万不可轻敌啊!” 这话一开口,在场的诸多武将都压力倍增! 秦风也是神色更为严峻了起来,实在没想到,面对的匈奴单于竟然是个极难应付的存在,连萧任都吃了大亏。 那可是如今的大元帅,居然还拜于此人之手? 看来 想要单纯以谋略来弥补军力差距的想法,并不大可能实现了! 一时间,大玄守军的诸将都陷入了压力之中,以秦风为首严峻以待,悄声商议着即将打响的最后希望之战! 与此同时。 匈奴单于屠顿和诸将,也在观察着大玄的援军和陌生将领。 “单于,那戴着面具的就是大玄援军将领!看阵势,此人似乎军阶不低,连凉州都督张之栋都颇为敬重!” 听闻呼赤台之言,屠顿微微点头。 远望着率军对峙的不知名将领,眼里没有丝毫轻视,瞥见远处满地的尸首和乱窜战马,甚至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率着匈奴的精锐夜袭,几乎是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绝不能有任何的失败,否则未有战果而归,便要遭受大玄的怒火,这种代价是不能凭空承受的! 此刻,亲率大军对峙阵前,屠顿原本的信心也受到了不小的挑战,望着先前冲锋的骑兵阵亡不少在眼前,不由得压力越来越大。 沉思片刻,向着呼赤台问话而出。 “大玄援军就只有这些人,他们是如何挡住冲击的?甚至令我军死伤如此之多,哪来的这么多弓箭手?” 这话一问起,呼赤台目露愧色。 “单于” “这些大玄人,好像还有伏兵在两侧山林” “我率军冲击几次,都遭遇了无法想象的箭雨,全然不像是几千人放出的,更像是有数万弓弩手一般密不透风,实在无法突破这道河谷!” 嗯?! 屠顿闻声眼眸一滞! 几万弓弩手? 打量着对峙的大玄军阵,小小的河谷难以望见全貌,也能判断个大概,一眼扫去,虽然在夜色里看不清所有,前排弓箭手的数量也相差不大,约莫就两三千人而已。 这哪有几万之数! 两三千弓箭手,根本不可能压制住万余骑兵冲锋,真要在草原般的开阔之地,这点人面对万余骑兵,最多两轮齐射,就要被冲得尸骨全无! 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屠顿对于骑兵的威力极其清楚,也对于匈奴的勇士们充满了信心,只要地形适宜,他就算面对数倍的军力,也有自信战胜。 骑兵的威势和战力,就在于冲锋起来那股排山倒海之势,寻常军士见那情形就军心溃散,几倍之多也如同牛羊而已! 可今日的情形却是充满了变数 河谷地形本就不利于骑兵发挥全部实力,对方又身在暗处占有地利,望着眼前一片片的尸首和军马,慎重的屠顿有些犹豫起来。 曾经他也不可一世的草原天骄,自从败于大玄军神苏震方之手,才真正领会到了谋略的威力,从而潜心苦学终于一统匈奴各部,成就了大可汗之位。 如今率军再度南下,屠顿没了那时的青年意气,变得更为老辣,也对于兵法愈发了解,自然不会就这般冒进。 听闻呼赤台的禀报,他对于不远处的鬼面将军也多出了几分敬畏。 只以弓弩手迎敌,不用骑兵硬战,此人看来也懂得“以及之长克敌之短”的道理,不是个寻常角色啊。 就在这份赞赏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了朗声斥问! “尔等蛮夷,率军进犯我大玄疆土,致使生灵涂炭,骑兵之威加于百姓之身,恃强凌弱令人不耻!” “可有人敢与本将一战!” 匈奴人本就憋屈,尤其是第一勇士呼赤台屡遭挫折,早就已经满肚子火气,谁知竟反遭对方奚落,即刻请命出战,已然怒不可遏! 屠顿也知是对方的激将之法,可他对于呼赤台很有信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都是浮云。 大军未曾交锋,挫败敌将也可振奋军心! 自然,屠顿点头应允。 谁知,呼赤台只是策马迎敌,两人与数万军士面前交锋,不到三个回合,匈奴军马就被斩断前腿,第一勇士呼赤台竟然落马被擒! 根本不符合常理的作战方式,一下子镇住了数万人,未曾设想的火速落败,也惊得所有人没了声响! 整个河谷,突然寂静无声! 就连张之栋和薛仝,也被惊得愣在了原地,骑在马上久久没回过神来,身旁的军士们已经爆发出了震天的呼喊! “将军威武,大玄威武!” “将军威武,大玄威武!” “将军威武,大玄威武!” 突然的高呼振奋了大玄军心,也震撼了早已疲惫的诸多将领,望着殿下擒获呼赤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殿下,真乃勇冠三军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3章 纵有十万大军,也在此刻寸步 “将军威武!!!!!!” “将军真是好武艺,那匈奴蛮夷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 “啧啧啧!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也不过如此而已,几个回合就被擒于马下!” “呵呵!匈奴就是蛮夷,蛮夷嘛,只会仗着军马和兵器欺负平民,若是真正的战场较量,也就如此而已!说起打仗还得看咱们大玄,蛮夷也就图一乐!” “大风!大风!” 电光火石间的得胜,瞬间让大玄军心大振,震天欢呼响彻了河谷,王勋和许朝元满脸的激动,就差冲到敌阵面前当面问话了! 眼望着呼赤台被擒于马下,王勋率人亲自绑缚而来,张之栋和薛仝都惊得心中大喜,再看那如丧考妣的匈奴骑兵们,简直是痛快至极! 待到殿下策马归来,两人率诸将齐齐抱拳,叹服不已! “将军威武!” 秦风点头,不为这意料之中的小胜而在意,转而再度望向敌阵,继续震喝出声! “尔等蛮夷几万之众,如此武艺也未免贻笑大方,可敢有人再战?!” 这话一开口,大玄守军不分出处,无论是南域援军还是庆关的残部,都在此刻起哄出声,先前心里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哄笑声响彻了河谷! “可敢再战?” “可敢再战?!” “可敢再战?!!” 面对着潮水般的哄笑斥问,莫说被擒的呼赤台脸色涨红,就连对阵的匈奴诸将和骑兵们都气得面如猪肝! 不出几息,已有数人请战,骂声不绝于耳! “无耻小人!” “卑鄙!太卑鄙了!哪有砍人马腿的!” “大玄人果然无耻至极!” “单于,末将愿请战,定要将这个藏头露尾的小人捉拿!” “单于,末将愿生擒此人,为我草原男儿洗刷耻辱!” “单于,末将请战!” 火冒三丈的骂声和请战声接连响起,屠顿却是脸色凝重,不见有任何情绪,反倒更为重视起了不知名的鬼面将军。 沉吟之际,淡然摆手制止了众人。 几位匈奴将军大为不解,就要急切出声再度请战! “单于?!” “此人卑鄙无耻,末将定要将他生擒活剥!” “单于,不可放任他叫嚣,否则军心动摇士气受损啊!” “可恶!” 屠顿瞥了一眼怒火升腾的诸将,淡笑着反问出声,语气里似有几分赞赏之意,说不出的超凡气度瞬间镇住了众人。 “卑鄙?” “两军交战定生死,唯有胜负而已,还有卑鄙的结局?只要得胜,就是最大的正义!” “此人出手不拘一格,先激怒了呼赤台,而后又能砍掉马腿擒下他,哪怕有取巧投机之嫌,却是不可小觑的人才,呼赤台大意被擒绝不可取,但你们可有信心,胜得过呼赤台的武艺?” “你们只看得见此人的卑鄙,却是没有看到他的武艺和智谋!” 这话一响起,匈奴诸将眼里一愣。 眼望着单于都出言赞赏,他们就算心头再怎么不服,回想着方才的一瞬,也记起了那骇人的挥刀战马场景! 就算这招太过卑鄙,根本不符合道义,却是实实在在的武艺超凡! 快! 太快了! 那电光火石般的一瞬,很多人都只是看见了结果,甚至没有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手的,就算在夜色下有些昏暗,也无法完全解释这种突然。 唯有的一种可能,就是此人武艺高超,出手势大力沉,故而才能做到极快地斩断马腿,连马术过人的呼赤台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让其他人看清了! 经由单于提点事后回想,匈奴诸将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 “你们可有信心,胜得过呼赤台的武艺?” 方才的问话回想耳畔,不少人已然开始背后发凉! 是啊 呼赤台能成为匈奴第一勇士,那可是实至名归的,无论马术还是武艺,甚至就连最普通的气力,都是无人能比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勇士,都被对方算计落入了敌手。 若是换做他们 结果可想而知! 方才还满心怒火的众人,一瞬间惊醒了过来,只是想到了这份后果,就感到了一阵后怕,同时也为这个不知名将领的心机和手段而感到惊骇! 先是激怒呼赤台,常人以为只是足够卑鄙,也为之震怒,却不曾想这只是伏笔,实则已经被怒火掩盖了双眼,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一旦他们相继出手,就会落入此人的陷阱,呼赤台的落败已经让军心受挫,他们的落败更会令军心接连动摇! 呼赤台是被激怒而落败的意外 要是继续下去,他们又何尝不是! 这可真是一环勾一环啊! 只要心怀怒火应战,本就面对不明朗局势的匈奴大军,就会彻底陷入动摇之中,还未战已然心中失常! 看似无耻的小伎俩,实则是可怕的心思和计谋,在场的所有将领和军士,都被算计在了其中,甚至连关乎这场战事的军心,也在此刻开始受到了影响! 这,是何等离谱的城府! 嘶! 设想着方才继续下去的结果,极为匈奴大将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恍然回神,这才目露愧色! 望向了单于齐齐抱拳,眼里的崇敬之色更浓! “单于高见,我们差点儿就被这个无耻小人激怒落入陷阱,大玄人实在是狡黠可恶!” “还好单于及时提点,否则我们就是罪人!” “两脚羊真是卑鄙!” 激愤的崇敬之言响起,屠顿还是神色淡然。 无论诸将如何,他都没有看在眼里,作为心怀大志的草原雄鹰,他的眼里很难有人进入,声名不俗的大将们如何勇猛,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用来攻伐四处的战力而已。 只是,此刻望着突然杀出的鬼面将领,他罕见地正视了几分。 此人行事不拘一格,又勇武非凡以一己之力算计数万人,这种狡黠圆滑的心思,确实算是一个帅才,也才配得上将军二字。 多年未有的压力,让屠顿感到了几分趣味。 正要出声问询一番,却是见那敌将竟再度叫阵,甚至直面自己! “屠顿!” “听闻你乃匈奴单于,仅率十万之众就敢进犯大玄疆土,以卵击石可笑至极!本将乃援军先锋,我大玄的大军将至,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这庆关河谷,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处,这便开战吧!” 唰! 震喝回响河谷,屠顿单于眼中凝重突现。 眼望着敌方大将竟然叫阵,全然无视眼前海量骑兵,就好像真的有大军驰援而来一般,这难以确信的话语,令他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压力,竟是无法做出决断! 身后纵然有近十万人,此刻竟是寸步难进,突然沉寂的河谷里,死亡的气息在逼近,恐怖的压力开始蔓延,一下子静得没了声响。 唯有那震天呼声回荡,镇住了十万大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4章 一人震慑十万大军! “这便开战吧!” 震响呵斥回荡河谷,十万匈奴竟是目露惊疑不敢动作! 眼望着那鬼面将军震喝出声,屠顿单于都心中一沉,死死地盯向敌阵,想要看出破绽,却是毫无收获! 身旁的诸将有人震怒出言,更多的却是目露忌惮! “此人实在张狂!单于,还请下令,末将只需万余军马就能生擒此人!” “我只要三千铁骑!” “不能冒进,否则就会中计啊!” “胆小如鼠!” “哼!你这莽夫,难道忘记了先前这人的毒计?要是率兵突击,这河谷狭长天色阴暗,敌军设伏怎么办?!” “难不成就看着他叫嚣?!” “这” 匈奴诸将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两派之间难以定论,数万兵马也毫无主见,心里的怒火只能压下。 可就在这种关头,大玄的军士还在不断讥讽呼喊! “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那刺耳的呼喊不断传来,已然令不少匈奴人面红耳赤! 他们强攻庆关,以十万之众数倍于敌军,却是攻打了整整两日才拿下,早就满腹的羞愤,此刻再听闻敌军叫嚣,简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血战! 可先前的教训还在,呼赤台大将和诸位将军都接连吃亏,寻常军士又岂敢冒进,只能忍着心中怒火,就此静候单于军令,可谓是憋屈到了极点! 在这般压抑之下,数万目光齐齐聚集。 屠顿单于的脸色阴沉无比,自然深知敌将的心思,可哪怕他敢于猜想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也不敢做赌! 那鬼面将军之言,真假难辨,甚至有几分赌徒般的张狂,以性命为代价硬声相激,已然看不出实情究竟是如何了。 就算大玄真无援军到来 此人敢赌,屠顿却是不敢! 咬牙冷对数息,屠顿只能沉声下令。 “静观其变!” 这话一开口,哪怕有几分沉稳如常的意思,却是依旧打击了匈奴大军的士气,一下子数万人低沉了不少。 诸位大将目露惊异,也只能应命静候。 一人而已,竟然喝住了十万大军! 这事若非亲身经历,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可事实就在眼前,置身其中的匈奴大将就算万分憋屈,也能明白单于的忌惮和慎重,不得已只能听令。 匈奴自北方夜袭南下,十万之数虽不是全部战力,也是族中精锐尽出,这一战关乎到了北境格局,绝不能败! 面对着一个无比奸狡的敌将,他们深知单于心思,也明白这场赌注实在太大了,十万大军换取对方万余人的性命,已然不是赌局,而是疯狂的作死行径。 这种赌注,没法下! 如果真有的大玄援军到来,全军出击进发河谷,骑兵威力难以施展,加上天色阴暗,要是有伏兵于两侧,到时必将落入不妙的处境啊! 眼望着大玄军士叫嚣更甚,屠顿的脸色愈发阴沉。 就算心中怒火渐起,他望着寻常军士都大喊讥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鬼面大将确实胆色非凡,深谙兵法之道。 这一招实在是有些高明! 兵者,诡道也。 所谓的兵法最高境界,便是虚虚实实难辨真假,此人敢于肆无忌惮地这般讥讽,表露出的张狂令人震怒,却也让人愈发的忌惮。 先前的卑鄙还历历在目,此刻的无耻就更显真实,若是此人规劝匈奴大军退去,屠顿定会立即下令大军进攻,可此人却是便便反其道而行之,摆出一副万般不屑的架势,恰好就让屠顿难以抉择。 无论真假,此人实在狡猾无比。 这种出人意料的张狂和卑鄙,让人无法捉摸,却是似曾相识,令屠顿想起了生平少见的一次落败,以及那个无比阴狠的大玄军神。 苏震方 脑海中浮现那位其貌不然的大玄将军,屠顿心里的忌惮更甚,眼前鬼面将军的作为根本无理可循,也不讲求任何道义章法,简直和苏震方的作风有几分神似之处。 难不成,真有援军? 这个念头只是一想起,屠顿不由得更难下令进军。 整整数万大军,就此眼望着大玄军士嗤笑呼喊,脸色齐齐阴沉无比,士气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眼里的怒火之下,忌惮之色愈发浓厚了起来。 可他们哪里想得到,表面嚣张叫阵大玄军士,也是同样心惊胆战! 王勋等人还好,向来没心没肺惯了,又对殿下军令奉为天命,从不会有所犹豫,薛仝等众多大将可就没什么经验了。 哪怕嘴上喊着叫阵的嚣张话语,心里实则慌得一批! “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骑马立于山呼海啸的军士前列,薛仝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紧张,配合着气氛大声呼喊,听起来全无任何慌乱,唯有骇人杀气,无愧是凉州第一猛将之名。 可在私底下,他还是满心忧虑地悄声向张之栋劝慰出声。 “张都督” “咱们依照将军之令的这般做法,会不会引火烧身?末将倒是不怕死,可若是匈奴气急攻心真的进军,百姓们该如何是好啊!” 张之栋正喊得起劲,被这一问也是心里一纠。 好家伙 你问我? 我他娘的问谁啊! 他能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也为这般高明的疑兵之计和胆色而敬佩不已,可若是换做他上,决计做不到这般完美。 在这种不要命的计策之下,张之栋助阵起哄搞个助攻还行,硬顶也可心里虚了! 话问到这里,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啊! 镇住敌军已经是极大的幸事,后续他哪里知道怎么玩,论起带兵打仗,他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说起这种离谱的谋略,还能算是打仗么? 老脸尴尬之际,张之栋和薛仝不敢恻视露怯,目光只是悄然望向领头的鬼面将军,也是人大家心知肚明的北亲王殿下! 悄声之言出口,满心的紧张和疑惑都涌现而出! “将军,我等稍后该如何是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5章 果然有人助纣为虐! 秦风眼里杀意凛然,突然听闻几位将领问话之声,面具下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无论如何出尽风头,他们确实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 暗暗吸了一口气,只能悄声实话相告! “两位将军,如今敌我实力悬殊,此一战若是展开,我等只能尽数后撤,借助地势之利与其周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悄声之言一响起 张之栋和薛仝齐齐心里一纠! 他们也知晓其中的道理,自然各有猜想,可经由殿下亲自道出,那份方才振奋的军心也是一下子沉了下来! 面对着冰冷的现实,他们并不觉得出乎意料,殿下能镇住敌军,以一己之力拖住十万匈奴,已然是神迹了! 这位殿下身份何等尊贵,置身险地拯救凉州军民,又立下如此奇功,胜过他们何止数倍,又岂敢再做奢求啊。 凶多吉少! 为将者,为保家国死战疆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听闻这四个字,张之栋和薛仝心里毫无慌乱,反倒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只要百姓们有时间撤回一线峡,只要能为凉州争取任何可能的希望,他们就是身死疆场马革裹尸,也无憾了! 眼望着匈奴忌惮不已,两人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唯有血仇难以得报,心中的怒火还难平息,巨大的遗憾和悲愤萦绕眼中。 身后,王勋等将领还在率领众军士谩骂叫阵,薛仝也深受感染,再也不顾其他,朗声叫阵说不出的痛快! “尔等蛮夷,还不速速前来送死!” 这声震呼响起,张之栋也紧随其后,撇下未知前途的忧虑,哪怕极有可能撑不到天亮,也在此刻不管不顾地谩骂出声,全无一州都督该有的修养! “狗日的蛮夷!我囸你先人!有种的话,速速上马前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这一骂声简直粗鄙到了极点,可听起来是那般的痛快! 莫说王勋为之一愣,就连稳重的许朝元都惊得发懵,实在难以想象,一州都督骂起人来如此的离谱,几乎都能和街上泼妇一拼! 可当他们置身其中,望见众将士眼眸里血怒之色,也为这份家国血仇所染,曾经的战事悲痛涌上心头,骂声更为激荡,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个个化身为大玄喷子,拉仇恨到了极点! 秦风就算今生贵为皇子,也都忍不住想要助阵骂出声来! 骂两句就丢了份么? 放屁! 蛮夷侵我疆土,残害大玄百姓,庆关沦为鬼城,大地侵染血色。 此等作为天怒人怨! 若非敌众我寡,又有百姓在身后逃亡,他们恨不得此刻就冲上去杀个痛快,生啖蛮夷血肉! 无论接下来如何,也不管生死结局,至少在此刻,所有人都发泄出了心头怒火,无惧于十万大军,胆色怒火尽显面容! 这份大无畏的男儿气回荡河谷,秦风只觉得心中激荡,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无奈,若非军力有限,他岂会出此下策啊! 嘴上虽然骂得痛快,他却是不敢托大,时刻注意着匈奴的动向,也在脑海中回想附近的地形,为后续可能爆发的血战做准备。 毕竟匈奴势众,那屠顿好像也非等闲之辈,不为这份羞辱和乱了阵脚,疑兵之计恐怕只能拖得一时而已。 这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沉思之际,秦风悄声问向了骂得急眼的张之栋。 “张都督,百姓逃至一线峡还要多久?” 张之栋正骂得起劲! “匈奴小二,我草” 惊闻殿下之言,方才收敛了几分,言及军民大事,都督风范恢复些许。 “额” “百姓们多为妇孺,又无车马相送,此去一线峡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想必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能抵达一线峡暂离战乱之苦。” 秦风闻声点头。 这番话语,与他前来之时所见得出的估算相差无几,如今夜色已深,哪怕有军士相助,数千平民连夜赶路也是十分艰难的,又非精壮男子,不可能走得太快。 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说什么也要撑住,绝不能露怯,哪怕被识破,也得血战抵住! 心中压力凝聚,秦风即刻沉声和张之栋商议起来。 “张都督,此后的半个时辰,我等绝不可放松,务必要拖延时间,为百姓们争取生机,若能顺利拖过,便可趁着夜色渐渐撤离。” “如果咱们万余人能撤回一线峡,固守两侧山峰,凭借地势和弓弩巨石坚守,尚有一线生机。” 张之栋深以为然点头,眼里的坚定之色更浓! “殿将军所言甚是!” 眼望着年轻的殿下运筹帷幄,甚至奇迹般地争取来了时间,就此镇住十万匈奴,张之栋竟有种当年从军时的安稳感,好像此刻并未出于劣势,而是身在战无不胜的大玄铁军之中! 回身望向众将,多年的公事之下默契十足,只需一个眼神就让军心大振,众人的叫骂声毫无减退之象! 此刻,所有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直面十万匈奴如视草芥! 然而就在这种豪情悲壮之时,秦风却是望见敌阵有人走向了单于屠顿,那人毫无发丝,脑袋好似鹅卵石一般光亮,却是穿着大玄服侍。 这种打扮,在一干裘衣弯刀身影中尤为刺眼! 果然有助纣为虐的奸细,亲眼目睹再无任何辩驳余地,此刻这些奸细竟然是急不可耐,跳到了台面之上! 这一幕,也被张之栋等人看在眼里。 不由得,眼里的怒火更为升腾! 在一干更为激烈的骂声之下。 公输绝充耳不闻地大步上前,向着屠顿单于轻轻做礼,随后将手中字条奉上,沉声点明了一切! “启禀单于,据可靠线报,凉州绝无援军到来,这些人只是南域几县的守军,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疑似由北亲王秦风率领而来,最多不过万余人!” “单于只需挥军南下,则霸业可成!” 忌惮多时的屠顿闻听此言双目一滞,急忙接过字条,清晰字迹如公输绝所言,熟知大玄文化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真假。 而后落下的小小纹龙印信,更是将这种真实加重了数倍! 居然真是疑兵之计 缓缓抬头,望着虚张声势的大玄军士,屠顿瞬间杀气升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6章 青帝有个好儿子啊! 几县守军。 不过万余? 再无援兵! 刺眼的字迹映日双眸,屠顿压抑多时的冷静瞬间化为了怒火! 再度望向了那叫骂的张狂大玄军士,尤其是领头的诸位将领以及那鬼面将军,屠顿满腹中计的羞愤和震怒酝酿而出! 那叫骂有多刺耳,心头的怒火就有那么震荡! 咬牙切齿间,屠顿的眼里已经爆发出了骇人的寒意,宛如草原上的狼群之首,凛然的杀意让夜色中的空气都冰凉了几分! 这份异动,惊得不少将领都注目而来,眼里的战意瞬间被点燃,周遭满是嗜杀的血性之气! 在突然激荡的匈奴众军注目下。 缓缓将手中字条撕碎,屠顿冷漠至极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线报,确定无误?” 公输绝含笑拱手,眼里的阴翳泛在月色之中很是让人发怵。 “绝无虚假。” “这份情报由我潜龙会各地眼线传来,俱是亲眼见闻,还有主上的印信,绝不可能有如何差错!” “如果所料不差,此刻敌阵之中多为伤兵,可战大玄军士唯有万余人而已,而那领头的鬼面将军,便是北亲王秦风!” “单于只要下令出击,必可大获全胜,若能活捉秦风,便能挫伤大玄士气,自此威震天下成就霸业!” 屠顿眼中寒芒更甚,怒火再也无法压抑! 冷眸望着还在叫嚣的大玄军士,这位自认励精图治多年的匈奴单于,在此刻只觉得遭受了极大的羞辱,紧握着腰间弯刀骨节发白! 好啊 好啊! 没想到区区几县兵马,竟是镇住了足足十万匈奴大军,这个北亲王秦风,真是不怕死啊! 身后骑马静候的诸将,只是感受到了这份杀意,已然浑身紧绷战意升腾,好像也从方才的憋屈里缓过神来,唯有蔓延的羞愤和怒火! 请战和斥骂之声,炸响而后! “单于!末将愿即刻率军出击,将这些两脚羊屠戮殆尽!” “单于,此等狡黠之徒辱我军威,不千刀万剐难洗今日之恨!” “末将愿即刻出击!” “单于,还请下令出战,我要以这个无耻之人的鲜血,洗刷刚才的屈辱!” 听闻着愈发激荡的请战之声,屠顿单于眼里寒意更甚,回望众将士震怒的神色,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大笑! “哈哈哈!” 这一笑,惊得匈奴众将士不敢应声,也根本猜不透单于的心思。 屠顿仰天大笑多时,无视旁人眼光,再度望向渐渐慌乱的大玄军士,眼里的不屑和倨傲渐渐浮现。 可当屠顿看见鬼面将军迎风策马而立,气度不改,不禁眼里一愣,随后笑意更浓,只是多出了几分杀意! “好啊” “若他真是大玄北亲王,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在今日镇住我匈奴十万之众,真是后生可畏!” “可惜,终究只是年轻人热血,驰援而来纵然有勇有谋,却是无知送死而已,也是上苍助我成就大事!” 说着,屠顿脸上笑意全无,唯有肃穆杀气! “众将士听令!” “即刻全军出击,务必生擒鬼面将军,其余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今日之战,要活捉北亲王震慑大玄,扬我匈奴男儿之威!” 军令震响,匈奴将士瞬间满眼血色震吼作响! “吼!!!!!!” 伴随着一声高呼,无数军马即刻如潮水般直冲上前,哪怕脚下有同胞尸体也全不顾及,一往无前之势震动天地,好似豺狼扑食凶骇非常! 哪怕河谷地势所限,数万骑兵难以发挥全部战力和威势,相继而出的震动,也让大地为之颤抖! 眼望着凶悍无比的大军出击,在羞怒之下战力更增,比起曾经还要势不可挡,仿佛顷刻间就要撕碎大玄万人。 屠顿握着弯刀的左手这才稍稍放松,脸上露出一丝尽握优势的得意。 “哒哒哒!哒哒哒!” 淹没一切声音的马蹄震响河谷,烟尘让夜色更为浓厚,几乎伸手难见五指! “轰~~~~~~~!” 几万骑兵分前后列,由各部依次出击,呈箭头般直指眼前谷口敌阵,一望无际的黑色身影好似冥河,可怕的阵势扑面而来! 即便还在数百丈之外,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剧烈颤动! 那份颤动越来越强烈,数万敌军也已经近在眼前! 突然的敌袭几乎毫无征兆,也太过果决,不少还在叫阵的大玄军将都为之惊骇,脸色瞬间大变! 就连薛仝这般见识过匈奴残暴的大将,都下意识地紧握陌刀,眼中无比的凝重,好似望见了生命的劲头,满目决绝之色! 南域守军多为常兵,多年只负责驻守各地,除了邺城军士之外,罕有经历过浴血之战的经历,瞬间都被这份阵势惊得背发凉! 哪怕悍不畏死,本能的求生压力也让众人动弹不得! 骑兵如排山倒海而来,好似根本无法抵挡! 就在众人惊骇之际,鬼面将军振臂高呼,不可违逆的威严军令唤醒天地! “准备迎敌!” “各部听命行事,弓弩手放箭!” 这声震呼,让本就有了模糊雏形的威望浮现心头,众军士身上的压力才消散不少回过神来,邺城三千守军已然手持弓弩摆开架势,如同刻在骨子里那般毫不犹豫! 即便眼前人潮如海啸般涌出河谷,弓弩手也全无惧色,如孙二这般最为平常的军士,竟在此刻好似脱胎换骨,无比的坚定信念和杀敌之怒浮现眼底,宛如大玄最为精锐之师! 随着许朝元一声震喝! “放箭!!!!!!” 难以想象的漫天箭雨突然爆射而出,仅仅几千人,竟然射出了密不透风的箭雨遮蔽了月色,如倾盆大雨般落向匈奴人潮! 顷刻间,无数身影倒在烟尘之中,匈奴前军如遇瓢泼大雨,攻势竟被突然压制,方才那股气势锐减! 哀嚎声,震响河谷! 突然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人能想到,邺城的弓弩手竟然恐怖如斯,区区几千人,居然可以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爆射海量箭矢,硬生生的压制住了冲击的骑兵头部! 甚至就连屠顿,脸上的笑意也突然一滞。 望着那恐怖无比的离奇箭雨,以及那位带着恶鬼面具迎风而立的猛将,不禁呢喃出声,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感慨。 “大玄青帝,真是有个好儿子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7章 此子决不可留! 眼望着骑兵头部被突然的箭雨暂时压制,那鬼面将军策马立于万军之前,虽千万人吾往矣,一身英武之气世间罕有,单于屠顿的眼里有几分后生可畏的感慨。 当年,在这般年纪之时,他才整合了几个部落,还未成就单于之位,算是意气风发,却显得稚嫩不少,被老狐狸苏震方大败,却也已是名动四方的人物。 可是,若把当年的他和眼前的大玄北亲王一比,屠顿却是有几分汗颜。 他自问当年做不到这一切,也还未懂兵法的精髓所在,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压住数万骑兵的冲击,哪怕这秦风仗着地形之礼和非凡弓弩,有着取巧之嫌,做到的事却是令他难忘项背。 从一开始的虚实激将,到如今的可怕箭雨,这个年轻的大玄皇裔,一次次地让屠顿感到了不可思议。 此刻,望着数千骑兵眨眼淹没于箭雨,屠顿有了一种隐隐的忌惮,好像今日见闻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熟悉,那不合常理的各种大胆策略,让他有了当年面对苏震方之时的憋屈和震动之感。 这个大玄的北亲王年纪轻轻,却是狡黠得如同狐狸,又懂得兵法之道,此刻面对数万大军而无惧色,他日若是成长起来,保不齐会成为另一个苏震方。 那老狐狸就是个疯子,若非退隐,各国岂敢跃跃欲试。 一个苏震方就保住了大玄数年的强盛之姿,各国多少大才被掩盖得光芒暗淡,连他都含恨隐忍至今,天下再不能有第二个苏震方了! 这个念头只是浮现脑海,屠顿眼里的感慨都变得冷意十足,看着暂时被压制翻到的前部骑兵身影,不禁神色变得杀气凛然。 “传令下去,全军不计代价突击向前,誓要生擒鬼面将军!” 此令一响,压迫感十足的号角震吼河谷! “呜~~~~~~~~~!” 暂时被压制的匈奴骑兵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突然燃起血腥战意,像豺狼一样不管不顾地再度前扑,海量的人影顷刻间就漫过了尸体和慌乱的马匹,直奔大玄箭阵! 眼看不到百丈,骑兵的喊杀声中怒火升腾,骇人的气势如吞天吐地般将要毁灭一切! 屠顿的眼里才算浮现一丝信心的光芒,好似将要见证击溃敌军的大胜时刻。 可就在这种大势已去的时候,他却远远望见大玄军士毫不慌乱,反而是各自开始继续拉弓,就好像根本没看见近在百丈的汹涌人潮! 就算这种训练有素的可怕纪律让屠顿惊艳,眼里仍然露出几分鄙夷和笑意。 身旁的几位大将甚至开始嗤笑出声。 “找死!” “大玄人莫不是吓傻了?!百丈不过瞬息之间,哪来得及再放出先前那样的箭雨!” “羊群见到数万狼袭,不跑还能是什么?” “呵呵,这群两脚羊定是吓傻了!” “哈哈哈!” 眼前是万军奔腾一往无前,身后是诸将大笑豪情漫天,屠顿就好像在经历曾经的历次战事一般,胜负早早就握在手中。 可听着众将的哄笑,再看那严阵以待的大玄箭阵,他总有种不适的异样感,以这个年轻北亲王的狡黠,是绝不可能就此等死的。 只是骑兵距箭阵不过百丈,按大玄的作战习惯而言,就算不撤离后退,也该让枪盾士卒抵挡冲击才是。 一群弓弩手还不后撤,这不是在等死么! 看来,这个北亲王到底还是年轻,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战事,也难免一下子乱了方寸,没有之前的惊艳老辣。 终究,还是年轻! 静望之间,屠顿已经望见了大胜之局,嘴角微微上翘,连身旁的公输绝也是脸带笑意,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可就在这种胜局将定的时候。 大玄的箭阵却是丝毫不乱,就算远隔数百丈之遥,加上天色昏暗无比,那整齐的拉弦持弩动作也彰显着训练有素的不凡水准! 突然的动作千人如一,令不少匈奴大将都感到了惊艳。 不忿的讥讽还在响起。 “就这点人马,最多不过几千弓弩手,哪怕再怎么精锐,又岂能” 话还没说完,嘶吼的军令震响天地! “放箭!!!!!!” 比起之前还要浓密的箭矢如暴雨般迎面而来,自高空落下,几乎将本就暗淡的月色完全遮蔽,连大地都突然昏暗! 瞬间,冲击的骑兵前部没入箭雨之中,哀嚎声令人背后发寒! 这一刻,整个河谷好像静止了一般,除了耳畔响起的惨呼和马匹翻到的声音,匈奴诸将都惊得愣在了原地。 甚至,就连后续冲锋的骑兵们,都目露惊恐和难以置信! 眼中,唯有那遮天蔽日的箭雨! “哪怕再怎么精锐,又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射出足以压制万人冲锋的箭矢?” 未说完的讥笑浮现脑海,却是变成了大大的惊疑! 这怎么可能! 屠顿单于双眸一突,死死望着那可怕箭雨如潮水般落入骑兵之中,心头都好像在滴血,无比阴翳的脸上再不见笑容,唯有难以言喻的震动! 明明只有数千弓弩手,竟然再度射出了不合人数规摸的箭雨! 这种漫天的箭海,就算有两万人,也未必能做到啊! 更夸张的是,大玄敌军不仅做到了,甚至还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再次射出,比起前一波还要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数息功夫,数千骑兵已经中箭倒地,惨呼声回荡河谷,军心也有了一丝动摇! 超乎常理的所见所闻,震动了屠顿单于在内的诸多匈奴人,也惊得公输绝哑口无言,好似见识到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神器一般! 他的想法,屠顿并不在意,这位征服匈奴各部的天骄可汗,眼里只有熊熊燃起的杀意,和一丝被愚弄后的深深忌惮! 大玄军士示敌以弱,而后在射出更为密集的箭雨,只此一招,就让匈奴两次伤亡万余人,这种心机实在可恶至极! 能做到这一切,心机城府固然重要,军事素养和那难以想象的古怪箭弩也绝不可少,这种大玄军实为隐患啊! 主导者这一切的北亲王秦风,已然接连让匈奴军心受挫,若非敌我力量悬殊,此刻的胜负恐怕难以预料了 哪怕骑兵还在冲锋,如曾经预想般将要刀兵相接,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同莫大的羞辱般让所有匈奴人双目通红! 屠顿紧握腰间弯刀,眼中杀意决绝无比! “全军突击!诛杀鬼面将军,屠尽大玄军士!” 此子,不可留! 否则他日定是大祸! 眨眼之间,破天荒的单于严令再度发出,已然由生擒改为了必杀之令,眼前河谷注定血流成河! 面对终究还是扑来的残暴骑兵,大玄军如计划般以枪盾兵士抵挡,眨眼就陷入了血战之中,喊杀声淹没了一切,血色染红了黑夜! 然而这一切,外界并不知晓。 没人能想到,凉州能坚守至今,也没人敢想,仅凭着几处相加剩下的万余残兵,就能顶住匈奴的残暴攻势。 就连此刻的大玄皇城和朝堂,都已经将凉州战事早早地放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8章 皇儿定能建下奇功! 深夜。 远隔数千里外的京都一片祥和,皇城也如往日般灯火通明。 天枢殿。 皇帝陛下批阅着奏章,眉眼间可见几分烦躁,好似心不在焉,劳累多时,放下手中狼毫远望西北,那份忧色更甚几分。 常礼俯首恭敬近前,为陛下披上狼皮大氅,柔声劝慰出言。 “陛下,夜深了,还望保重龙体早些歇息,凉州大局难改,陛下不必过分忧虑,诸将北出征伐,必能一改恶局” 天子秦霄目不恻视,久久才回头瞥向躬身的掌印大监常礼。 望见那抹多少年不变的恭敬神色,此刻竟是心中感到了几分暖意,奈何他身为帝王,并不愿吐露任何心思,只能轻舒了一口气。 “呼” 没想到啊。 这么多年征伐建立霸业,到了如今贤良隐退老臣离去的光景,最懂他的,竟然是个宦官。 放弃凉州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固守各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分兵北伐匈奴,以釜底抽薪之策应对,此战才有胜算。 这种大胆的策略,乃是由老元帅提出,皇帝陛下深以为然,他也不指望满朝文武都能理解其中精妙所在。 可看着近两日上奏的几十道求援庸碌之见,皇帝陛下仍然感到烦躁不已。 他身为大玄天子,岂会放弃任何州府,连众官员都知爱民护国,难道他这个天子会不懂?真是可笑至极,满朝官员都是目光短浅之辈! 就算心中烦闷震怒,这些奏疏还是刺痛了皇帝陛下的心境。 连大臣们都如此做想 那天下的百姓,又该是如何呢? 将来凉州战事传来,哪怕经由苏老妙策釜底抽薪,他日重夺凉州之地,他这个皇帝恐怕也会背负骂名。 为了大玄基业,为了天下安定,有时候就不得不做出牺牲,也不得不背负世人的非议和谩骂! 感受着大氅的温暖,皇帝陛下烦恼的心境渐渐平息,曾经开创霸业的气度浮现,静立于窗边再无忧色。 纵然天下人不解,他也要做到最为正确的选择! 这就是帝王之路。 帝王,从来都是孤独的,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绝不能被七情六欲左右,也不可被眼前一叶而障目! 莫说区区凉州,真要到了无可选择的地步,为了万世基业的愿景,整个北塞暂弃又有何妨! 这一切,就由他这个大玄天子来承担! 心念通达之际,自青年就建立的雄心壮志从未改变,天子秦霄心中的决绝之意更为坚定,转身走向一侧墙面,负手静望着大玄疆域图,大军压境之危也难改帝王之仪。 就在此刻,罗网暗卫再度悄然踏入大殿恭敬做礼。 “启禀陛下,黑甲玄骑离开京都远赴凉州,今日想必已经抵达!” 原本对凉州一切都不在意的陛下,此刻听到这般消息,也不是不禁回头凝望,双眸紧盯而去。 “除了黑甲玄军,可还有其他将士同往?” 暗卫如实禀报,各处动向尽在掌握。 “启禀陛下,仅有黑甲玄骑,再无人同行。” 听到这话,皇帝陛下眼中才有几分释然。 既然是老元帅的私下之令,为救女儿也无可厚非,此乃为父者的人之常情而已,当年为救女儿,苏老也不是费尽了周章。 如今大祸将至,派出黑甲玄骑援救并不不妥。 若能及时赶到,以黑甲玄骑的战力,或许也可保得秦风安然无恙,否则以那几县区区万余的守军,根本面对不了匈奴十万之数,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这个小儿子,虽然比起曾经多了几分小聪明,也有了些古怪的奇技,却是难以在这种大局面前自保,还是多亏了老元帅庇佑,或许才得以保全性命。 若能保下竹书,也是极大的幸事了,这一次,大玄朝又欠下了苏老一大人情啊。 感念之际,皇帝陛下对凉州不愿再提,有黑甲玄军出手,他就也没必要再关注,无论一州的得失,还是所谓儿子的安危,都难与大局相比,这就是帝王该有的眼界。 此刻,皇帝陛下的脑海里只有关键的北伐之战,心思都飘到了北方。 先前萧任来报,大军已经暗中开拔两日之久,匈奴本部空虚,想来应该很快就有胜报,足以缓解眼前危局。 情势紧迫,皇帝陛下再无任何心思听闻无关紧要之事。 “退下吧!” 哪怕暗卫欲言又止,在帝王之令下,也只能恭敬做礼,就此退出大殿,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在天枢殿恢复清静之时。 门外却是再度响起了恭敬通报,扰得正在观看地图的陛下心中有几分烦躁。 “启禀陛下,文贵妃求见,带来了亲手熬制的莲子粥,还望陛下开恩。” 文贵妃 听着来人,皇帝陛下大概就知晓所谓何事,原本烦闷不愿接见,可听到多年前最喜欢的莲子粥,对于这份心意也是有些动容,哪怕有意图。 本就为国事劳累到了深夜,皇帝陛下也有些困乏,想到文贵妃深夜熬粥也是难得,前几日他也曾训斥出声,不禁宽容了一丝。 轻轻点头。 常礼很有眼色,并未以通传声搅扰陛下,而是亲自退去打开了殿门。这份体贴,陛下早已习惯,也正因如此,对五大监中的常礼格外中意,留在身边数年。 可落在文贵妃眼里,却是以为陛下的优待。 亲自拎着镂雕镶玉食盒,文贵妃碎步前行间满是信心,眼看陛下不出所料地赏光品味莲子粥,抓紧了机会大胆进言! “陛下忙于国事,臣妾不敢惊扰,只能做些吃食,若能解陛下万一劳累,臣妾就万分知足” 有些过度的敬畏之言,皇帝陛下听得真切无比,也愈发清楚前来所谓何事。 象征性地尝了一口清粥,就再无食欲。 望着文贵妃谨小慎微的眼里浮现期待,也是卑微到了极点,无论如何心机和多事,终究可怜天下父母之心,皇帝陛下以丝帕擦过嘴角,难得地大度问话出声。 “文贵妃,前来所为何事,但讲无妨。” 听闻此言,文贵妃心中欢喜不已,感念陛下还是顾及多年情分,自己的分量就算不比曾经,也非寻常人能比! 当即恭敬做礼,眼中泪光闪烁更显为母者的柔情。 “陛下!” “眼看严冬将至,陛下为国事操劳,臣妾心中不忍,可震儿为了社稷远征北方,也同样身处严寒直面生死,臣妾连日来难以入睡臣妾不敢妄议国事,只想以人母的身份央求陛下,还望陛下念在父子之情,准许将来让震儿再返京都常伴左右。” “臣妾深信,震儿能痛改前非,此次北伐必定立下奇功匡扶社稷!” “望陛下开恩!” 动容之言缓缓响起,皇帝的宽容却是消散了大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89章 这盛世背后是无数血泪! 身处严寒? 立下奇功? 匡扶社稷?! 听闻着文贵妃一连串的话语,皇帝陛下眼里冷意浮现,先前的那一分难得宽容,也在刺耳的辞藻中消散无形。 垂眸俯瞰而去,已然泪眼婆娑的文贵妃还在动情哀求。 “还望陛下开恩呐!” 这话听在耳中,皇帝陛下更是怒火升腾! 老四随军出征,不过是做做样子的历练而已,最多也就是亲历一番战场的残酷罢了,以皇子的身份上阵,绝不会至于险地,大概率还会被诸将小心照料,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何况此次北伐,乃是苏老道出的奇袭之策,以骑兵突袭空虚的匈奴本部,看似大胆惊人,实则风险极低! 说难听点,只要前去,就极有可能建功立业! 真要说奇功,当是能看清这一点的苏老才是,其余将士搏杀,此后若能建立功绩,也才配勉强担得起奇功二字! 北伐看似凶险,实则是个美差。 这种美差,若非地利之便,不可能落在了戍边诸将的头上,既有地利之因,也有帝王之念,皇帝对于各位将军常年的苦劳和忠诚看在眼里,欲以大功重赏,才顺道给个机会而已! 至于四皇子秦震,也已是极大的优待。 要不是看在父子情分,还有那一些微末的期待,皇帝陛下绝不会给这种机会。 真要说奇功匡扶社稷的美誉,就算隐退的苏老已经不在意,也该落在真正浴血奋战的边关将士身上。 说是气运也好,为母精明也罢,一个趁机捡得立功机会的皇子,又有何资格,在血战将士之前自表其功? 身处严寒。 皇子会真的身处严寒么? 至少,会比寻常军士得到数倍的优待! 天子秦霄曾经征战多年,深知其中之苦,也对战场惨剧历历在目,没想到轮到他的儿子,上个战场镀金历练而已,就成为了匡扶社稷之功? 还真是敢说啊。 这大玄江山多年来的安稳和强盛,是由无数血泪交织而成,不知多少人因此埋骨他乡,论功行赏时甚至只剩衣冠! 听闻这番万分宠爱的浅薄之言,皇帝陛下已然怒火升腾。 同时,脑海中浮现着曾经的血战场景,方才对于凉州的愧疚,在此刻更为浓烈了起来,复杂情绪交织心头,顿时冷声而望! “区区妇人之见,也敢左右圣听?” 文贵妃正演得投入,差点儿连她自己都相信儿子将会是大英雄,几乎都能想象到战场的厮杀,为人母的仪态和泪眼愈发真切,却是突然被这声震喝所惊,万般情绪都在一瞬收起,眼里只剩恐慌! 陛下,怎会突然发怒? 明明一切都如预想,如今皇儿又要率军出征,大有陛下当年风采,依照常理而言,就算不心中期待,也该大为欣慰才是啊。 怎么,反倒是大发雷霆 养尊处优的文贵妃根本不明所以,茫然的神色里只有惊慌,好像有种弄巧成拙的不妙预感,在她忐忑的心中回荡。 皇儿一定能立下大功的! 情急之下,本着心中的信念,文贵妃连忙哀切出声再度求情。 “陛下恕罪!” “震儿震儿定会奋勇杀敌,绝不会辱没陛下军威,臣妾相信震儿定会” 话还未说完,皇帝陛下就冷挥龙袖! “你退下吧!” 纵然有万般信心和心思,文贵妃也被那股突然的冷漠镇得不敢再言,惶恐起身离去,心里满是不甘! 待到天枢殿恢复清静,气氛却是无比的压抑。 久未出言的陛下神色冰冷,再无任何宽容和私人欲念,只有身为当朝天子的威严和天下之主的觉悟。 帝王之谕沉声响起,不容任何辩驳! “急令下去,北伐军无比全速奔袭,力求兵贵神速!另,不可优待四皇子秦政,务必于军士同行同战!” 常礼眼中肃穆应声,不敢违逆。 就此应命传令而去。 待到殿中再无他人,皇帝陛下的目光不自觉投向了西北凉州之地,只是望着疆域图纸,他就能想象到凉州军士浴血搏杀的绝望和悲壮,心底愧疚涌现。 寒夜渐深,人心更冷。 无数鲜血染红大地,也恐难温暖凉州焦土 子时已过 庆关以南八里处,河谷满是血色,尸积如山! 海量的骑兵不断冲击,大玄军阵纵然上下齐心,枪阵终究还是被冲开,寡不敌众陷入了苦战之中,弓弩手早就用完了箭矢,也手持陌刀拼杀后退! 仅仅退了不到百丈之地,就算早就伏兵在两侧相助放箭,仅剩的残兵还是伤亡了数千人,喊杀声和哀嚎声充斥着战场! “呜~~~~~~~!” 随着再度吹响的蛮族号角,匈奴们还在冲锋而来! “哒哒哒!哒哒哒!” 无穷无尽的骑兵身影才远处不断涌来,伤亡不断的大玄军士们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就算先前接连小胜,奇迹般地拖住了敌军,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也难改颓势! 纵然如此! 大玄军也没有自乱阵脚,后撤迎敌的溃散景象没有发生,而是在有序地撤退,后阵和前阵不断交替,凭着地形和陌刀的近战威力相互掩护撤离! 哪怕已经伤亡过半,这种还能看出雏形的撤退,也是让屠顿目露震动! 他难以理解 这群大玄军士并未同城守军,甚至不是由一位将领操练而成,却在此刻的绝境之下,明知生机渺茫的大局之下,仍然咬牙坚持奋战,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死战之志! 没有箭矢,就挥刀杀敌! 身负重伤,竟也要力战阻拦,将一切生路留给身后! 更难以置信的,是这群全无援军和希望的大玄人,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军,竟然从未出现过军心溃散的逃逸场面! 眼前的战场,唯有一片片的血色和积尸,经历了四五次的万人冲击,大玄人已经伤亡过了七成,紧靠着战意在拼杀! 到底是有什么,在支撑着大玄人?! 为什么这些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从攻打庆关到现在,整整几日下来,眼望着无法想象的惨烈战况,连引以为傲的骑兵都陷入了血战,屠顿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这一刻,他明明胜券在握,却好像面对了极为难缠的对手,想起了曾经大玄战无不胜的岁月。 一片血色之中,那策马杀敌的矫健身影自戳心底! 长刀所向,绝无一合之敌! 寒芒所至,便是亡魂哀嚎! 冰冷的杀意自那鬼面逸散而出,震慑得周边骑兵战意涣散,从未见过的长刀寒芒闪动,挥舞着从未见闻的刀芒! 更离奇的是,那作战方式闻所未闻,一如呼赤台被擒时的卑鄙! 无数大玄人效仿,难以计数的军马被斩断了前腿,骑兵的威势失去了倚仗,竟在这河谷之地难以发挥,数万大军难以近前! 大玄人,硬是凭着血肉之躯,挡住了谷口,全都如同疯子一般,紧随鬼面将军搏杀,眼中毫无惧意,只有悍不畏死的战意! 疯了! 这些人,全都疯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0章 难道真有援军? “杀!” “狗日的匈奴,我干你祖宗!!” “二哥二哥!” “呃啊!”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爷爷今天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这这些两脚羊疯了!” 经历数次冲击,大玄残军仅剩不到三千人,此刻已经杀红了眼,战场中随处可见残肢断臂,黑夜都被血色染红! “噗!” 手起刀落,闪烁着寒芒的陌刀还在挥舞,秦风已经身中四刀,仍奋力搏杀,化身血色修罗,鬼面震慑蛮夷来敌! 生平第一次遭遇如此血战,就算他武艺非凡,也无法做到万军从中毫发无伤,撕裂的刺痛随着动作揪扯心神,却远比不上眼望着大玄将士一个个倒下让人揪心和悲愤! 即便血战至此,眼前还有海量的匈奴人冲击而来! “杀!” 野兽般的嘶吼响起,马蹄踩踏着尸首奔腾而来,让早就濒临极限的大玄军士们感到绝望,悲壮的情绪蔓延着战场的每个角落! 这一次,恐怕真的撑不过去了。 弩箭早就用尽,邺城守军也死伤惨重,就算多次以前后梯队交替,以枪兵和陌刀阵抵御骑兵冲击死扛到了此刻,如今也是有种大局将定的绝望! 匈奴大军人数太多了 将近十万之众! 哪怕有着地形之利,骑兵难以发挥全部优势,在这种庞大的数量面前,大玄万余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抵挡,能守住全无工事的河谷将近一个时辰,已然是奇迹! 这短短一个时辰,每一刻都是用血肉之躯去染红的! 眼望着匈奴骑兵再度冲锋,好不容易顶住攻势的众将士都感到说不出的悲凉,也不顾不上失去亲友兄弟的悲痛,尤其是看到殿下还在浴血奋战,一身银甲染成血色,所有人都眼眶发红! 哪怕张之栋,也在此刻不顾伤势,在几人的护卫下咬着牙近前急切出言! “殿下殿下!” “百姓想来已经撤回了一线峡,您也快后撤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张之栋直接高声呼喊相求! 殿下! 这两个字震响脑海,还幸存的凉州城和庆关普通军士心头一揪! 原来 原来一直浴血奋战的领军大将,竟然是那位! 一声疾呼响起,就连不少正在厮杀的人眼里一僵,转瞬也悲壮附和! “殿下,快撤啊!” “殿下!您快走啊,趁着我们还有一丝气力,能挡住敌军几刻,否则真的来不及了!” “老子就是死,也要为殿下争得几息,今生能和殿下浴血奋战,又杀了这么多的蛮夷,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殿下快走啊!兄弟们的血仇,都仰仗您了!” “兄弟们!杀啊!” 原本绝望的军士们突然爆发出骇人的战意,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要为凉州留下最后希望,将这份沉甸甸的心中所望送出生天! 今日。 庆关虽破 此战也会败。 但所有将士没有输,凉州的火苗绝不会就此断绝! 他们不敌眼前蛮夷,皆因小人之计和数倍之敌,面对十倍之敌血战至此,每个人都可昂首挺胸,无愧于千万亡魂,也无悔于大玄军士之名! 他们深信,只要有这位殿下在,他日若能亲率旗鼓相当于匈奴数万大军,必是这些残暴蛮夷的灭族之日! 亲身经历过奇迹般的血战,在场幸存的将士们都万般信任,也愿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人身上! 那人不是远在京都的皇帝陛下,只是这位亲眼目睹的英武殿下! 此刻。 匈奴再度的攻势汹涌而来,威势令河谷震动,浑身浴血的将士却是毫不畏惧,好似直面土鸡瓦狗! 所有人紧握手中兵器,紧紧地望向了戴着恶鬼面具的北亲王殿下,仿佛那张令无数匈奴人胆寒的鬼面,在所有大玄将士看来是那般的温厚,宛如神抵般的心中崇敬! 张之栋如是。 重伤疲惫的薛仝如是! 许朝元和王勋等人也是如此! 甚至,就连如孙二那般最为寻常的军士,还有那些初次见到北亲王殿下英武身姿的大玄男儿,也是这般! 多数人根本不知殿下面容,却是已经愿意以命相随! 望着一干熟悉的面容,在此刻已经满是血色,仍然目光坚定如剑,傲然挺立当场不改男儿血性。 秦风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他也已经身受重伤,明明此刻心知生路渺茫,明明眼看就要葬身于此,在这种比预想还要糟糕的生死抉择之际,他竟是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的心中不见任何惶恐和迷茫,浑身只有热血激荡! 众将士如此忠勇,他又有何面目独自逃亡! 就算身后再无他人相助,就算朝廷和皇帝也已经放弃了凉州,就算此生只能止步于此,一战而已又有何惧! 区区一死。 岂能令大玄男儿心生惧意!? 秦风眼眶发烫,纵然心头有无数遗憾,可亲身经历这等绝境,又承载着无数人忠勇的目光,他已经将所有将士看做手足,自然而然地嘶吼振臂! “风!!!!!!” 轰~~~~~~ 最为熟悉的应战寒呼,震响了整个山谷,也震响了所有大玄将士的脑海,更震响了所有匈奴人的心神! 那一刻好像天地无声,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唯有振臂高呼的鬼面神将看在眼中。 激荡战意之声回响。 大玄将士满目震动,却是自然地嘶吼附和,肃杀之气直冲天地! “大风!” “大风!” “大风!” 濒临绝望的震呼,竟是比起先前还要杀气凛然,人人好似身后有着千军万马,惊得匈奴骑兵都目露诧异军心消散! 眼望着如此不可思议的战意,屠顿和匈奴大将们惊得紧握弯刀,竟是感到了一阵胆寒。 他无法理解。 到了这种大局已定的生死存亡之际,为何大玄将士能够抛却求生的本能欲念,甚至越战越勇,还有种战意大涨的可怕趋势! 似乎经历了这场血战,留下来的伤兵都战力大增了,若有机会再战,未必能胜 荒唐的想法莫名浮现脑海,屠顿都感到有些可笑。 这怎么可能 他实在无法理解今日的血战,也想不通大玄人和这个年轻的北亲王为何能坚持到现在。 除非 他们身后有援军。 这个念头刚浮现脑海,大玄军士背后的河谷突然传来刺耳的哨音,哪怕不见人影,却是穿过人潮震呼而来! “嗡~~~~~~~~~~~” 只是听到这个哨音的一瞬,屠顿就好像心头本能的恐惧被勾起,惊得紧握弯刀,骨节都开始发白! 死死望去,数道黑影自回首的大玄将士身后策马而出! 正是黑甲玄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1章 彷如军神在前! “黑甲玄骑!” 望着百余黑骑惊动万人而出,鸣哨透过山呼海啸牵动心神,单于屠顿心里发寒,脸色都变得凝重了数倍! 黑甲玄骑只有百骑,历经二三十年数代更迭,不断有人弥足百人之数,看似微末的人数,却是在当年诸多大战中可见身影。 这百人,可敌万军! 更关键的是,黑甲玄骑是大玄军神苏震方的亲军,普天之下只听命于苏震方一人,此刻突然来到战场,不由得让人忌惮非常,除去本身的恐怖战力,这些精锐身后的苏震方更是让所有人为之忌惮不已! 只是看到了黑甲玄骑,屠顿单于就回想起了当年的惨败,脑海中浮现那道率领数万军马的佝偻身影,至今还另他有种难以逾越的无力感! 韬光养晦多年,屠顿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苏震方,拥有了叫板大玄的实力,可当他望见黑甲玄军瞬间,心里产生的一丝忌惮,却是无比深刻的提醒着他自己。 哪怕苏震方年事已高,他也没有信心能够战胜那个老疯子! 这种潜意识的惊惧浮现心头,屠顿瞬间感到了震怒和羞愤,紧握着腰间弯刀咔咔作响,却是不得不慎重以待。 就连单于都是如此,匈奴众将更不用说。 只是听闻那种特殊的哨音,曾经的悲惨记忆就被唤醒,不少人勒马停步,滔天的杀意,竟是被远处谷口冲来的数道黑影镇住! 万余骑兵突然止步,马匹跃起阵型慌乱! “黑甲玄骑是黑甲玄骑!” “苏震方来了!?” “这怎么可能!” “苏震方是谁?” “也不过是个两脚羊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蠢货!那可是曾经率领大玄几十万兵马的狠人,当年我部战无不胜,没想到被他率兵几乎全灭,追杀千里才逃出!” “这!” 无论匈奴如何暴戾凶残,终究也是肉体凡胎,罕见的惨痛记忆无比深刻,突然被唤起也惊得神色大变,万余骑兵一片慌乱! 凝重注目而去,那仅仅百余黑甲骑兵利箭疾驰,竟是给予了他们莫大的压力,乌黑的军甲不见任何光泽,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彷如死神降临! 就算匈奴嗜杀无比,在这种阵势面前,也是感到了巨大的压迫力,不知虚实的背后之人,更好像一道天堑,将他们硬生生隔在了原地! 忌惮。 万分的忌惮瞬间在心底涌现! 杀气腾腾的血色战场,突然之间止兵收戈,就好像暴雨骤停,酝酿的巨大压力几乎已经无法让人呼吸! 整个河谷,一下子出奇的安静。 唯有那清脆无比的马蹄声回荡在所有人的心神,冰冷得从未听闻! “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的异象发生,匈奴们忌惮万分,大玄军士同样目露惊异。 寻常兵士只是听闻传说,从未见过黑甲玄骑,张之栋等人却是有所见闻,深知这百余人的恐怖,此刻望着黑骑前来,眼里满是震动和难以置信! 原本无解的死局,好像有了曙光降下! 紧张悄声注目之际,诸多将领都把目光投向了北亲王秦风,眼里满是问询之意,意外和惊喜已然按奈不住。 可感受着数道目光,秦风也是一头雾水。 他甚至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黑甲玄军,哪会知道这些人为何前来,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绝非是听命朝堂前来! 凉州远在塞北,距离京都千里。 这等突袭急报能传到京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间就有援军到来,更不可能有人能够命令黑甲玄军援助,除了老丈人苏元帅! 这就是军威所在,也是大玄军神的特殊之处。 即便是皇帝老子,也对那个老头敬畏几分,好似君臣,又如同好友 心中揣测之际。 黑甲玄军已经近前,数百张之遥也不过眨眼之间。 百余黑影齐齐翻身下马,动作完美无瑕,在寻常军士的狂热目光里,由一人率领直直走向秦风,沉声之言缓缓响起! “末将左凌,参见将军!” “我等奉小姐令前来保卫将军,谨遵将军之令!” 小姐? 秦风心里一愣。 转瞬才反应过来,这些黑甲玄军竟然是听从了苏颜霜的军令前来,事情的缘由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也确实合乎情理。 可当他听着这种话语,想象到苏颜霜不顾安危,也顾不得父亲对她的关切,反倒是严令名动天下的黑甲玄军前来保护自己,秦风心中暖意溢出,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恐怕没人能想到。 连皇帝都无法下令的黑甲玄军,会被一个女子用来保护她的未婚夫,这种福分,传出去必会让天下人傻眼。 如此深情,夫复何求。 哪怕心中感动,可当秦风瞥见大眼瞪小眼的诸多血战兄弟,就知道这事儿有些过分。 可无论王勋等人如何激动和振奋,甚至有些见到偶像的狂热显露,秦风的认知都很清楚,他这个准姑爷能得到黑甲玄军庇佑,已是极大的福气,岂能下令让这些大玄最为精锐的存在,尽数折损在这河谷之中 这百人虽强,却无法扭转局势! 然而就在这种凝重的场面下,屠顿却是已经无法安稳观战,率将策马走出匈奴进退两难的大阵,高声喊话而来! “苏元帅近来可好!久未相见,本王今日但求一战!” 这声问话,瞬间牵动了所有大玄将士的目光,也让稍稍平缓的气氛猛然紧绷,落下帷幕的生死大战好像将要开始! 黑甲玄军大将左凌却只是一撇,并未应声,眼里的那份傲气,就好像不是在看着率领大军的匈奴单于,而只是瞥见了一个败军之将而已! 随后静立秦风身侧,一副随时待命的严正模样。 顿时,大玄将士们都惊了! 这就是黑甲玄骑吗 简直不要太狂了! 连匈奴单于都漠视,真无愧是大玄最强,如此精锐,竟是只看殿下军令行事! 惊呆的大玄军士们只觉得心中振奋非常,尤其是看见那种漠视单于的傲气,好似心里的憋屈都减轻了不少,就要忍不住高呼痛快! 反观匈奴军阵。 无数将士怒不可遏,只觉得遭受奇耻大辱,就连屠顿脸色也更为阴沉,却是不敢再下令出兵! 秦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具下的神色突然有了一丝恍然,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感受着百位黑骑造成的威压,瞬间计上心头! 大笑着地望向匈奴大军,气度身形全然不像重伤之人,更胜全盛之时! “如你所愿!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震响传出,天地无声! 唯有这声宣战之语回荡不断,彷如当年风采,屠顿瞬间心里发寒,莫大的压力直冲心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2章 疯狂反扑! 有援军 大玄人一定是有援军! 听闻着鬼面将军震喝而来,屠顿心里的惊疑愈发确信,眼望着那骇人的战意爆发,就好像看见了当年苏震方的疯狂,心弦逐渐绷紧! 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为什么大玄军士能够坚持到了现在,哪怕庆关被攻破,几乎陷入绝境,也一个个地悍不畏死拼杀! 如果没错,一定是有援军前来。 而且,还是那个传言已经隐退的老疯子苏震方! 眼前出现的黑甲玄骑,就是极好的佐证,还有这些拼杀顽抗的大玄军士,以及那个年轻的大玄亲王,都是最好的例证! 此刻,此人身后不过几千残兵,战力十不存一,就算再加上黑甲玄骑,也根本不可能有胜算,却还敢叫阵,绝无其他可能! 也唯有为了等候援军到来,这些大玄人才能血战到了如今的地步,这种生的希望,才能让他们疯狂坚守,以血肉之躯硬抗数次冲击! 好像一切的谜底都突然揭开。 军事素养不俗的大玄亲王,为何会死战至今的愚昧,也似乎有了解释,要不是有援军前来,一个年轻人绝不可能有如此的胆气,开始就敢于叫阵十万大军! 原来真相果然如此啊。 天下只有一个苏震方,这秦风也不过是依仗着援军之威而已! 那份惊艳没了先前般令屠顿赞叹,现实却是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苏震方 耿耿于怀多年的人物,眼看就要再度见到,屠顿居然没有以前的那般信心,战意也有了一丝动摇! 冷眸望向身旁紧随的公输绝,语气里寒意明显! “你们潜龙会,竟敢声称没有援军?!” 公输绝也是一脸懵逼,面对着明显的杀气,只能惊疑应声,语气也没了先前的笃定。 “单于明鉴” “我潜龙会眼线遍布凉州,确实确实没有收到援军前来的消息,如此大事,老朽绝不敢信口开河!” 没有收到消息?! 一群废物! 苏震方那个老狐狸,当年出军远袭,有时就连朝堂都不通报,你们这群废物能摸清人家的动向?! 看着那惊慌模样,屠顿眼里的怒火更甚。 明明率领着匈奴精锐大军,历经几日伤亡挫折,此次突袭极其不顺,哪怕攻下了庆关,也谈不上胜战。 他早就心中怒火交加! 此刻的进退两难和潜龙会的庸碌,更是让这位匈奴单于怒不可遏,眼里渐渐有了疯狂之色,极为不甘多年心血就此付诸东流,也绝不甘心死伤几万人就此收兵! 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大军渐渐动摇的军心,屠顿坚决的神情更为狠厉! 怒目相向,紧盯满是血色的鬼面将军! “全军听令!” 震喝响起,匈奴大军好似重拾了信心。 数万人密密麻麻策马持刀静候,做好了应命冲击的备战之姿,弯刀在夜色下光芒骇人,阵势令人胆寒! 眼望着匈奴突然将要再攻,无惧于疑兵之计。 黑甲玄军大将左凌神色严峻,好似不为外界影响,只是军士本能般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其余人同样如此,平静的面容里看不出杀意,浑身却是做好了应战准备! 如此精锐在前,本就绝望的大玄军士自然信心大增,不求战胜敌人,只为死战杀敌以报血仇! “风!大风!” “风!大风!” “风!大风!” 再起的军威不输万人,悲壮之中多出几分振奋,几千残兵竟有万军威势! 然而,军阵前列的诸多将领,包括张之栋和南域尚存诸将的一干人在内,心里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们也知晓兵法,自然明白殿下方才之言的深意。 殿下硬撑着一口气宣战叫阵,就是为了仪仗黑甲玄军布下疑兵之计,可恨那屠顿也非寻常角色,居然并未中计! 眼看两军将战,悬殊的力量对比之下,胜负在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张之栋等人不敢流露异色,心底终于是感到了绝望。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许朝元和王勋也身负重伤,悄声余光彼此相望,在看着身前策马如松的殿下身影,眼中的坚定之色不改如初。 就在这种突然的沉寂压抑之中,众人齐齐注目。 只见殿下寒刀血色滴落,军马之旁被五花大绑的呼赤台血流如注,严正军令响起! “众将士,援军将至,绝不可让匈奴就此撤离,一个不能放过!” “杀!” 嘶吼之声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杀意骇人,就连极为熟悉的王勋,都听得背后发凉,好似直面生死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更让他惊骇的是 这声震响军令刚刚落下,殿下竟然就已经单骑冲杀而出,如飞箭般一往无前,好似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敌军,如同万里平地一般! 可明明,眼前百丈处有着数万匈奴啊! 殿下,这是?! 仅仅望见那一瞬,背影里冲天杀意就震惊了王勋和许朝元,同时紧绷的心中也万分急切,他们顾不得多想就策马持刀,嘶吼紧随! “杀!” 两人刚呼喊出声,其余人也被感染,哪怕眼前有数万强敌,只愿紧随那道身影,一死又何妨! “杀!!!!!!” 一息之差,一声喊杀引得数千人嘶吼相随! 大玄将士齐齐策马冲锋,残兵伤员也狂奔向前,不分各城出处,只是大玄军士,如同疯魔一般不管不顾咬牙冲锋,面目狰狞无比! 无所顾忌的疯狂杀意感染,黑甲玄骑都为之眼中震动,紧随其中冲杀,哪怕身旁军士极为普通,也让他们心中尊敬和荣耀! 左凌眼中寒意闪烁,隐现疯狂! “杀!” 数千人就这般突然地冲杀而去,面对着十倍不止的敌军全无惧意,好似优劣颠倒,所有人都如同疯子一般! 哪怕望去人影稀疏,扑面而来的杀意却是震慑天地! 纵然匈奴有几万大军,竟是心底生寒,军马都不自觉地嘶鸣后退,就好像看到了恶鬼现世一般! 那阵势,已然超越任何军阵应有的威势,简直匪夷所思! 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急切等候军令的匈奴将士们也开始慌乱,死亡的直觉在逼近,有种说不出地焦急蛮夷,却是没想到竟听到单于急令! “撤!全军后撤!不能让这群疯子拖着阵脚!” 一声令下,几万匈奴军心瞬间溃散! 闻声望去,单于已经不甘策马而去,果决得令人惊异,更是让匈奴将士们的眼里浮现罕见的惊恐,好似马上就要被大玄援军包围! 瞬间,呼喊声和马蹄声震响,数万人竟如鸟兽四散,连滚带爬狂奔而去! 望着这一幕 抱着必死之心冲杀的大玄军士眼里一愣,难以置信狂喜满溢眼底,军心大振战意更浓,喊杀声震慑九霄之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3章 一人之力迎来了黎明! “杀啊!” “杀” “实在追不上了!” “算是我们打赢了?” “咱们赢了?!” 难以置信的区区几千人,硬是追杀几万大军二里地,简直不合常理,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眼前! 奈何追究缺少马匹军士血战到此气力不支,不少人大口喘着粗气,只能望着阵阵烟尘面面相觑。 万众瞩目下。 领军冲击的秦风和众将也勒马停步,满是疲惫的身躯终于停下,彼此相望的面容里浮现悄然喜色。 “赢了” 听闻那声嗓音的低沉之语,众将心头的狂喜竟是有些难以置信。 “咱们赢了这一战” “真的赢了” “匈奴仓皇而逃!” “赢了,赢了!” 不敢确信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马蹄声,张之栋才敢高声呼喊,以振军心! “打赢了!” 这一声震喝,好似久旱甘露,让疲惫停步的军士眼里发愣,一下子有些难以置信,无比木讷地呆立原地。 震呼传开。 没有想象中的众军欢呼,三千残军只是沉寂地呆立。 孙二满身血污,听着曾经期盼的欢呼响起,一下子好像反应不过来,好似身处梦中一般,回望着身旁一个个的伤员残兵,惨绝的景象终生难望,嘴角微微抖动起来。 几息过后。 这个最为普通的军士,竟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呜哇!” 这一嗓子吼出,孙二的涕泪瞬间奔涌,复杂的心情不知如何表达,泪水顺着沾染血渍的面庞滚落,一个大汉竟是瘫在了地上,好似被抽空了气力! “呜呜呜狗日的蛮夷!” 涕泪纵横的骂声响起,悲痛和愤怒交织着突然得胜的喜悦,在此刻揪住了不少人的心神,连许多将领都喉间哽咽! 他们赢了,许多兄弟却根本不知道! 他们赢了,无数亲人却永远地离开人世! 他们赢了,却是感到了莫大的委屈和悲愤,心头的复杂情绪根本不知如何表达! 一个。 两个。 百余个将士,都在此刻无声落泪! 面对着数万蛮夷血战不退的铁血男儿们,在此刻咬牙哽咽,紧绷的身心,好似瞬间没了任何气力,所有的情绪,都在这种突然的结局下释放出来! “啊!!!!!!” “我们赢了,凉州保住了,殿下威武!” 也不知是谁哽咽高呼,不敢想的最好结局才让众人心头有了安慰,得胜的呼声渐渐响起,奇迹般的胜利终于被所有人相信! 可就在这种高呼之时,做到这种奇迹的北亲王殿下却是倒下了! 惊人的一瞬,牵动了所有将士的心神。 “殿下!” “殿下殿下!” “不好!!!” 众人顾不得其他,也顾不得毫无气力的身躯,拼尽一切近前,还好左凌眼疾手快,一把将这位殿下扶住! 诸将围在身前查看多时,这才发现殿下早就身受几处刀伤,紧握陌刀的双手虎口,也已经血肉模糊! 顿时,所有人热泪奔涌! 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就已经身心俱惫,而殿下却是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将一州安危抗在肩头,甚至血战前阵,还以一己之力震退了匈奴大军! 这其中的艰难,已经无法想象了! 就算此刻回想,方才最后那一瞬间的单骑冲杀,仍然让所有人热血激荡,一生都难以忘怀! 试问这天下 有几人,敢于孤身直冲数万大军?! 以疑兵之策震退数万人,又有谁能做到? 亲身经历这一切,所有将士心中澎湃难平,不少人望着出身尊贵的殿下血战到了如今地步,不禁热泪滚落紧紧相随,由黑甲玄骑护卫着殿下离去,就连跟随老元帅多年的大将左凌,也在此刻目露崇敬。 哪怕他多年耳濡目染,对于领兵之道造诣极高,也不敢想这种疯狂举动,更不敢率着区区数千人直冲敌阵。 如此的大胆之策,实在是太过疯狂,也只有这种异于常人的天纵之才,方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啊! 天下,需要这样的奇才。 凉州有这位,实万民之幸,也是整个大玄的幸事。 这份胆色世间罕见,就是比起老元帅,也不遑多让了! 沐浴在初升的熹微晨光里。 伤兵残将们一心护卫殿下而归,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感受到了朝阳的微薄温度,才有了活着的真实感,还有那浑身的酸痛和各种伤患阵痛,无时无刻不在让他们相信这奇迹般的亲身经历。 惨痛的面容里,偶尔有了一丝笑容 短短十里路,伤患们相扶前行不分贵贱,竟是走了整整两个时辰,彼此亲如兄弟,大难之后的振奋回荡心神。 同时,经由张之栋严令传下,所有人也是默契十足,除了死死护卫殿下前行就医,沿途再不多言,只是道明此次大战得胜。 一线峡欢呼雀跃,百姓们感恩戴德,鬼面神将之名震响清晨! 背道而驰的数十里外,却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番景象。 匈奴大军仓皇而逃,全力疾驰两个多时辰同样人困马乏,屠顿单于依旧不敢大意,始终未下令休整。 他深知,苏震方一旦出手,必定是全歼之策,不会留有任何生路。 若是二十万大军尽在身前的全盛时期,屠顿还有几分信心一较高低,可为了突袭庆关,前来只是族中精锐骑兵,以这种力量面对苏震方,并非上策! “驾!驾!” 心中的不甘还在回荡,屠顿的脸色阴沉无比,疯狂地挥鞭策马! 突然间,头顶高空响起隼鹰悲鸣! 匈奴特有的传信方式引得众多将领注目,屠顿也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会有急信随军传来,如今将要入冬,仅仅送出这份急信,也不知要放出多少珍贵的隼鹰。 莫非,族中有大事发生? 有不轨之徒趁虚犯上作乱?! 惊疑之下,屠顿即刻下令,待到军士策马呼唤隼鹰,拆开腿上密信奉来,他更是看得眼里发颤! 急忙勒马喝止大军,屠顿的脸色已经发青,阴翳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身旁大将惊疑问询,却是不见丝毫应声。 只是接过羊皮密信,眼里的震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玄八万大军奔袭部落,还望单于火速救援!” 这怎么可能! 所有大将都惊得双眼猛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4章 得道者多助! 突然的急信惊呆了所有匈奴大将! 他们很清楚,大玄边境距离匈奴本部有数百里之远,就算是最近的幽州几处驻军出击奔袭,也很难做到这般迅速和凑巧,何况还是整整八万人之多! 偏偏赶在他们出军之时偷袭也就罢了,却还不仅仅是小规模的突袭,而是大有征战灭族之意的大军奔袭! 难不成,大玄人都北方不守边境了?! 万般惊疑镇住了匈奴诸将,为这般疯狂和凑巧的偷袭情急万分,就好像遭遇了灭顶之灾一般的惊恐,已然彻底乱了阵脚! 唯有单于屠顿,在此刻紧咬着牙关目露羞愤,镇定之下的怒火溢出了面容! 如此疯狂的行军之策 大玄朝,唯有苏震方一人能做出此事。 上当了 他上当了! 凉州根本没有援军前来! 苏震方八成在北塞,或者为北塞出谋划策,先前那个鬼面将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孤身领军面对数万人,竟敢虚张声势,以一己之力,让本该沦陷的凉州保全,迎来了不该有的晨光 千刀万剐的北亲王! 屠顿后知后觉,牙根咬得咔咔作响,可本部受袭有灭族之患,他已经无暇顾及报仇雪耻,也顾不上侵占凉州的大计。 哪怕万般怒火,也只得即刻下令返回,心中将北亲王三个字牢牢刻下,仅次于苏镇南那个疯子。 回首望着士气低落的大军,甚至不见公输绝的身影,屠顿的眼里冷意更浓,这笔账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头! 匈奴离开大玄,天空也好像瞬间放晴。 一线峡的欢呼和激动很快传开,沿途百姓就地俯拜谢恩不断,不出一日,振奋万民的奇迹大胜,就已然传到了凉州城! 城门前。 百官恭迎,归来的诸多百姓翘首以盼,所有人都只想亲眼目睹,鬼面神将是何等英姿。 可就在这近在眼前的欢呼之时。 一群持刀乱党却是从各处聚集而来,走向回到凉州必经的官道,直朝着已然万般疲惫的残兵伤将而去! 各部残兵同队前行,黑甲玄骑护卫着马车上的北亲王,诸多大将和亲信近在周围,万般疲惫的心神只剩这一要务。 这位承载了无数人希望和期待的殿下,就是此刻支撑着所有人向凉州行军的动力。 人困马乏,腿如灌铅。 除了精锐无比的黑甲玄军,其余人皆无战力,可谓是最为虚弱之时,还能作战的军士,几乎都留在了一线峡和庆关附近,以防不测。 万分疲惫之际,长队之中突然响起沉声之喝。 “全军止步!” 众人不解回首,张之栋和诸将也闻声而望。 身着黑甲的左凌却不应声,只是紧握腰间刀柄,目露严正神色,其余黑甲玄骑也是如此,如临敌阵! 这种异动,瞬间让众人心头紧绷。 果然不出几息,一个光头老叟从眼前小林走出,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影皆手执兵刃,身着各色服侍好似平民,粗略一看却有将近千人之多! 不是劫匪! 瞬间众军士就有判断,心中的紧张更甚。 若是放在往日,以他们两千人,屠灭这些歹人也不在话下,可如今最为艰难的时刻,连战胜的信心都没有。 那种紧张,一眼就被公输绝看得清楚,阴沉的干瘪面容只是冷笑,轻挥枯枝般的右手沉声下令。 “不计代价,杀掉北亲王!” 咯噔! 目的明确的话语正中将士们的软肋,一下子就知晓这些人定是细作! 可他们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自保都没气力,黑甲玄军骁勇善战,杀人作战自是当世无敌,能在这么多人手里保住殿下么? 担忧涌上心头,连同样负伤摊在担架上的薛仝都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乱党绝不会犹豫,瞬间就如蜂群般涌来! 王勋和许朝元已然惊得紧咬牙关,全然做不到黑甲玄军那般的冷面淡然,紧紧守护者马车,心弦都紧绷起来! 眼看黑压压的乱党就要冲杀而来,竟有一群侠客模样的人从远处策马杀来! 只是望向领头的一人,王勋就激动地呼喊出声! “是宿狂!是那个姜太傅身边的名刀宿狂!” 震声一喝,张之栋和左凌等人目露惊异,死死护住殿下所在的马车,就见到宿狂和一位潇洒剑侠带着数骑策马狂奔,刀光剑雨横扫敌寇! 不出数息,一场险情雨过天晴。 可惜不少敌寇见状逃离,秃头老叟也仗着古怪车马溜得飞快,引得众将士骂声连连嫉恨万分! 两处人马汇合,数百侠士也加入了护送大队。 面对着大名鼎鼎的宿狂,左凌也难得地给了面子抱拳相应,在一干人好奇的答谢之下,宿狂才简要道明一切,顺带介绍起了身旁之人。 “诸位客气,我奉太傅之命前来援护殿下,这位是圣贤庄的三公子。” 这话一出,张之栋等人目露欣慰连连道谢。 哪怕他们知晓,宿狂能和一干人前来,只是冲着北亲王殿下的颜面,甚至连圣贤庄的公子都出动,依旧不敢托大。 见着一干大人物相互问候,身为亲卫的王勋也听得云里雾里,但知道殿下安全了,总算心有安慰,为殿下的人脉和威望感到叹服,本着真心连连道谢。 “多谢各位相助,末将无以为报” 宿狂还是那般少言寡语,倒是前来的俊朗公子颇为直爽豁达,言语间还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这位将军言重了。” “北亲王弘扬文道在先,救援庆关在后,降大义于万民,我等深感敬佩,孟子曰:‘得道者多助’,便是如此。” 王勋身为学渣,一听就露怯了,只能连连道谢点头。 眼下护卫大队都是巨佬。 黑甲玄军、宿狂和一干侠士,还有各地的大将,若非是殿下亲卫,他哪敢想望有一天能和这些人物言谈,甚至混成自己人 大道理他也不懂,却是心里无比在意殿下安危,仅此一事,本能地就担忧望向了一干大佬。 “各位,如今殿下负伤,邺城又路途遥远,沿途难保再遇歹人,该如何是好?” 铁憨憨的忠直之言,一下子提醒了众人。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啊! 张之栋很是老道地微微点头,很是在意地出声商议起来,众人也是接连出策,最后商定暂住凉州城修整治伤,一切等到殿下苏醒在决断。 为了万全,鬼面神将就有他人暂代,自然而然地,这活落在了王勋身上。 王勋哪顶得住这种大场面 哪怕戴上了恶鬼面具入城,亲眼望着万民拜服百官做礼,王勋看起来全程拉风无比,甚至还享受着黑甲玄军开道,人生的高光时刻莫过如此,可惜无福消受,心里慌得一批,比打仗可是紧张千万倍都不止,鼓足了架势才没露馅 而真正的鬼面神将,已然趁着满城欢庆之时,送入了刺史府中医治。 诸多大佬静候客厅,镇得刺史薛青云都不敢擅自出言,离谱至极的恐怖阵容,竟同处一室之中,为了一人而担忧不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5章 幕后黑手 刺史府。 灯台初掌,人影攒动。 今夜的府中满是黑甲卫士守护,浑身散发骇人肃穆之气,下人丫鬟根本不敢随意走动,眼中满是敬畏。 客厅更是贵客满座,连静候陪同的公子薛奉年都压力巨大。 张之栋为首的凉州诸将。 黑甲玄军大将。 天下第一刀宿狂。 还有一位气度超凡的年轻剑侠。 本该归属不同阵营的各种大佬,此刻竟是齐聚一堂,都为北亲王殿下而担忧不已,无人敢想象此情此景。 等候了数息,沉寂的众人终于听见脚步声齐齐注目。 凉州名医乔志成和邺城统领许朝元先后而入,脸上的紧张放松不少。 见那模样。 张之栋心里稍稍放松,却是仍急着起身急切问话。 “将军他” 乔志成含笑做礼,朗声答话道:“那位将军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太过劳累,需要时日静养,身上刀伤已然处理完毕,双手虎口也已上药,还请都督安心。” 听闻名医之言,所有人才齐齐轻舒了一口气。 经由下人送出乔志成,客厅里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此事薛青云才注意到同样身有伤势的张都督和一干将领,出声劝解。 “张都督,你和诸将也都有伤,既然殿下并无大碍,你们也当好好治伤多加修养才是啊。” 张之栋闻声抚须,丝毫不在意手臂被包成麻花的尴尬形象,豪气大笑出声。 “哈哈哈” “我等皆为军将,常年征战早已习惯,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说着看向了同样负伤落座末位的许朝元,眼里渐渐感慨难平。 “此次庆关之战,若非殿下率军驰援,以盖世胆色镇住匈奴,恐怕我等都已为国捐躯,凉州军民今夜的欢笑,归功庆关阵亡的忠烈之魂,也仰仗于殿下的过人胆魄和疑兵大计,如此大恩,却无法扬名于天下,末将甚为遗憾,此生绝不敢忘!” 这话一开口,历经血战的诸将也顾不得伤势,齐齐起身做礼! “殿下恩泽万民,我等誓死难忘!” “殿下恩泽万民,我等誓死难忘!” “殿下恩泽万民,我等誓死难忘!” 许朝元哪见过这等阵势! 就算他知晓众将都是感恩于殿下,自己不过是暂代殿下听闻众将之言,可面对着一干名将如此敬畏,他就算再怎么沉稳,此刻也是只能连忙起身抱拳回礼。 众将感恩高义,他又岂能失礼辱没了殿下之名! 哪怕再度落座,许朝元的心中也是起伏不已,不仅为庆关的血战而心头激荡悲愤,也为殿下神迹般的惊世之策而感慨难平。 此时此刻,他能有资格落入这等场合座谈,全是仰仗着殿下的威名和声望,如此的待遇,放在数月之前,根本不敢做想。 能亲身参与血战庆关之事,是一大悲哀,也是莫大的幸事。 静坐之际,许朝元不过郎将之身,不敢再妄自出言,只能本着心中谢意,暂代殿下抱拳向诸位大有来头的人物道谢。 “诸位恕罪,末将逾越,暂代殿下谢过诸位相助大恩!” 左凌等人相继抱拳回礼,丝毫不以身份而论。 气氛渐渐和睦,静坐休息的一干将领经历了血战,又奔波数十里前来凉州城,可谓是疲惫到了极点。 然而血战的惨烈始终难忘,诸多的疑点也无法释怀! 沉吟多时,张之栋眼里的怒火仍旧无法消散,对于爱将和军民的重大伤亡,还有朝堂的无动于衷,言语中耿耿于怀! “此战惨烈,数十年难见!” “我凉州军民死守几日,伤亡惨重,本将绝不会忘记这份匈奴血仇,不知朝堂为何不见援兵,又有细作趁乱做贼引狼入室,他日若让我查清真相,定要血债血偿!” 这话一开口,众将同样目露悲愤,甚至就连薛青云也神色凝重。 “这两日,凉州城也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致使民心离乱惊慌逃亡,外敌未至就险些酿出人命大案,其心可诛!” 这番话语响起,内奸作乱的事更加坐实,残暴的蛮夷入侵固然可恨,内奸趁乱为祸更让人震怒。 就连沉默少言的宿狂,也收起了擦拭的爱刀,冷声出言。 “如我所料不错,这些都是潜龙会的手笔。” 潜龙会? 充满江湖气的名号响起,张之栋等人目露疑惑,他们身为朝廷命官,分文武之职各行其是,虽说见多识广,可对于江湖事却是并不太了解。 就连左凌,也在此刻沉默下来,好似同样不知情。 诸多目光投来,宿狂却是不再言语,反倒是身旁的年轻人接过话头,深以为然地正义发声。 “趁着国乱为非作歹不顾人命,除了潜龙会这群败类,天下恐怕不会有他人,这群乌合之众打着复国的名号,多年来犯下不少事,却从未有这般大的手笔。” “如今看来,他们或许是勾结了匈奴,所图不小。” 轻声之言缓缓传来,张之栋和诸将心头一震。 勾结匈奴 这种曾经有过的猜想,经由一个年轻人说来,哪怕有些冒失,也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尤其是庆关副将,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地冷声点头。 “果然如此” “匈奴此次攻城手段非常,有从未见过的古怪云梯,还有巨大的冲车相助,若非那些攻城利器,多年修固的庆关城池绝不会这般被攻破!” “如今想来,那般奇巧利器,以匈奴人的粗蛮是不可能打造出来的,定是有人暗中相助!” 接连言语之下,所有人的思绪都好像一下子通达了。 细作是否为潜龙会尚且两说。 可匈奴的异变和突袭,绝对和大玄境内的奸贼有密不可分的联系,那群人为了所谓的复国口号,竟是不顾同胞性命勾结外敌,致使数万军民枉死,差点害得凉州沦陷,罪恶滔天不容辩驳!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心中怒火萦绕。 客厅突然陷入了怒火升腾的沉寂里,让人感到极大的压抑和悲愤! 想起先前溜走的古怪歹人,一位武将不甘地狠拍大腿! “可恶!” “让那个秃驴溜走了,不然定能顺藤摸瓜查出真相!” 这话引得不少武将神色遗憾,心头的不甘显露在了面容里。 唯有那颇有剑侠气度的青年公子面含笑意,很有信心地出言安抚。 “公输绝这个贼老头既然已经露面,自然跑步掉的,此后我就颁下侠客令,天下儒侠追杀,不信他能躲藏一世!”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皆目露震动。 薛青云都目露几分敬畏,对于这个年轻人更为重视,做礼问询出声。 “不知这位公子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6章 愈发清楚的真相 薛青云疑惑一问,众人目光都被引到了年轻公子身上。 张之栋这才反应过来,告罪着介绍出声。 “薛兄勿怪,末将一时情急忘了介绍,这位就是圣贤庄的三公子颜风,先前有贼寇半路偷袭,幸好有这位公子和宿大侠出手相助!” 圣贤庄! 这个名号只是想起,读书人出身的薛青云就目露崇敬起来。 连连做礼,比起先前还要讲求礼数。 “公子见谅,下官失礼了。” “公子能为我凉州枉死军民发声,下官感激不尽!” 圣贤庄乃是儒家的圣地,由孔圣之后世代的居住,历经数代传承渐渐变为了儒家门道之地,能进入其中的已经不止是孔圣后人,还有其他各地出身的儒生,却都是清一色的当世大儒,是真真正正的儒家高层。 当今的太傅姜太渊,也是由圣贤庄而出步入仕途。 而此刻出言的年轻人是圣贤庄的三公子,便意味着年轻一代的翘楚之辈,不仅身为儒侠,甚至将来有资格成就儒家之首的地位,还有那特殊的姓氏,薛青云岂敢怠慢。 面对着一州刺史恭敬做礼,颜风也是温和回礼应声,言语中谦逊非常,不乏真挚性情。 “薛大人言重了。” “在下听闻北亲王高义,心中仰慕已久,又知凉州有难,身为大玄之民,自当尽力相助,些许绵薄之力,比起殿下力挽狂澜之举相差甚远,不敢居功。” 这话一开口,众人就更为赞叹。 到底是儒家名士气度非凡。 这位所言,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听着此刻亲口到来,心中历历在目的血战不禁让人感慨难平,哪怕亲身经历,此刻也好像是一场梦般难以置信。 殿下能扭转天崩之势,实在令人震撼不已。 那群歹毒卑鄙的细作,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看着颜风颇有信心的神态,众人心里有了几分期待,脾气火爆的张之栋哪还顾得上什么读书人礼节,连忙就沉声相问。 “颜公子,你好像对那个秃驴很熟悉,真能抓住他?若是将来能够抓到这奸贼,末将再此先行谢过!” 颜风闻声神色严肃了几分,回礼沉声如实相告。 “将军言重了。” “那人精通奇巧技艺,所乘马车极为灵便迅捷,在下曾有所听闻,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公输家掌门人公输绝。” “公输家传承千百年,由初代神匠公输班传承,虽是奇功巧匠辈出,却沾染杀伐之气太重,传下的秘术皆累及后辈,五弊三缺难以逃避,此人行踪不定,但在下发出侠客令,想来也会有所收获。” 原来竟是公输家后人 一番言语娓娓道来,神秘的身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心中的各种疑惑也渐渐解开,极为吻合当初庆关被攻破的真相。 既然得到了圣贤庄三公子的话语,在场的众人也就有了几分信心。 薛青云听得连连点头,好似心中有了眉目,却是没有再度多言,眼看夜色渐深众人疲惫,就此起身向着诸位道谢。 “凉州遭逢大难,幸得诸位仗义相助,下官无以为报,只能带百姓在此谢过!历经劳累,还望诸位好生安歇,明日下官定略备薄酒答谢,还望勿要嫌隙。” 众人接连起身回礼。 哪怕他们前来,都是看在了北亲王的颜面上,但面对着这种真挚之言,就算是左凌和宿狂这种少言寡语的人,也给足了面子回礼,也就此相继离去,经由府中下人带领去歇息。 武将们也多困乏不已,相继告退离去。 转眼间,客厅空荡。 独留薛青云父子,以及张之栋和许朝元这些人。 张之栋可是个老油条,早就看出薛青云意犹未尽,眼见再无外人,方才沉声凑近落座。 “薛兄,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薛青云环顾四周,见黑甲玄军都去往侧院守护殿下,门外也无闲杂人等,这才极为慎重地悄声点头。 “方才听闻颜公子之言,连公输家的人都落入潜龙会中,图谋所谓的复国之事,本官想起了一件事” “几日之前,钦天监监正奉命而来,为查前朝皇裔,如无差错,此战现身的诸多奸细,定然和前朝皇裔有关!” “若非有此瓜葛,以公输绝的身份,不可能甘愿为宵小之辈效命,甚至冒着叛国之罪的风险勾结匈奴!” 这话一出。 在场的几人都神色大惊! 回想之下,欧阳晴在一线峡力挽狂澜,以迷阵为凉州偷得了几日生息,突然的出现必定是卜算到了将来的大凶之兆,而这位国师能来凉州,竟然是有着这种秘事! 前朝皇裔 曾经好似谣言的话头,在此刻再度听闻,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在了一起,种种的诡异都归向了一处。 久未出声的许朝元神色愈发凝重,回想着先前剿匪的异端,只觉得心神难定,悄声商议之言,就万分火急地向着侧院而去! 可当他来到侧院,除了尽职尽责守卫的黑甲玄骑,就只见到了门口踱步急躁的王勋,根本不见殿下身影,满心的惊疑急报也无从出口。 不由得,只能焦急近前问向王勋! “殿下还未苏醒?” 王勋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许大哥前来,就差骂出声了! “许大哥” “你说刚才那郎中行不行啊?明明殿下还昏迷不醒,浑身满是刀伤,一双手都没法看了,呜呜呜 “殿下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说只是劳累,八成个庸医!狗屁的凉州名医,根本不能信!要不咱们还是启程会邺城,让罗老爷诊治啊!” 听着这话,又见王勋记得泪光打转,许朝元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在他们的印象里。 殿下从未都是淡然如玉俊朗如神的温润公子,武艺超凡自是不假,却从未想象殿下会经历这般惨烈之战,受到如此的伤痛! 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哪里还有曾经青葱如玉的贵气,只是一看都让人心痛! 为了凉州军民,殿下承载了太多。 回想着那单骑冲锋的决绝背影,此刻的许朝元也是泪眼朦胧,他根本无法想象,以一人镇住十万大军的巨大压力。 也无法想到,殿下是如何撑到了最后一刻。 若非这般惊人的压力的劳累,殿下也不会硬撑着得胜,此后昏迷不醒。 殿下实在是太累了! 可许朝元也有所耳闻,乔志成可是凉州最为出名的神医,即便比不上罗先生那般,想来应该不会误诊。 喉中哽咽,他只能悄声安慰劝离同样身受重伤的王勋。 “殿下应该是太累了,我等就不要在此惊扰,让殿下好生歇息吧,待到殿下醒来,我们再返回邺城,一定全凭殿下定夺!” 听着老哥的话,王勋也才止住了急躁,抹了抹眼泪不舍离去。 回眸而望的屋中。 熟睡的秦风实则已经无碍,只是意识陷入了一种迷离境地,脑海中的金色图纸不断地悄然扩大,几乎要蔓延到了整个北塞! 浑身的伤势,也在肉眼可见地缓缓愈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7章 金图剧变! 重重守卫之下,秦风入睡的小院戒备森严,外界无人知晓此处,就连相关人等也不敢惊扰,在绝对的安静之下,秦风的意识陷入了迷离之中。 一团混沌之中,他脑海里的金色地图不断扩大,向着四方开始蔓延,不断有阴暗的地貌浮现识海。 东向灵州,西达沙州,南抵蜀州,曾经的地图向着各州不断扩展,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变化,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无声蔓延。 更为神奇的,随着识海的不断扩大,秦风身上的伤势也在悄然自愈,纱布包裹下的刀伤肉眼可见的愈合,缠着白纱敷满伤药的双手,也在悄声地蜕变。 那看似渗人的包裹之下,实则正在悄然地蜕皮化茧,若有人能透过外表,仅仅看到这般景象,恐怕就会惊得大呼神迹,将这位立下不世之功的殿下奉为神人。 可在黑甲玄骑的严密守护之下,如此的异象,闲杂人等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无法得见,就算有丫鬟擦洗面容,也不敢太过粗鲁。 万般劳累的殿下,就此沉睡在侧院厢房,一睡就是整整的两日两夜,连名医乔志成再来回诊,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依靠脉搏确认无碍,言明是太过劳累所致。 如此无奈的现实,令众人唏嘘心痛,无法想象殿下扛着何等的压力做到了如此神迹,只能静候这位苏醒。 哪怕许朝元和王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只能静候。 两日之间。 所有人的主心骨沉睡不醒,大家都被阴云笼罩心头,答谢酒宴无比隆重,却也是意兴阑珊罕有人言。 宿狂和颜风使命完成,随后离去调查公输绝下落,凉州和庆关诸将也处于养伤阶段,几乎能动弹的都率众去往一线峡战场,找回死去的兄弟,整个凉州城陷入了战后的欢庆中,背地里却是有着无数英雄的血泪,让人难以释怀。 各地经历战事恐慌,民众虽说相继归来,却也是人心惶惶不见往日繁盛,况有匈奴之忧,好似巨石压在心头,连主持政务的薛青云都倍感煎熬。 直到第三日。 刺史府引来了一位贵客,也让众人心头的阴霾稍稍驱散了一丝。 正守候殿下的王勋被传唤而来,随着薛奉年踏入客厅,只是见到了洛临风安坐于薛青云身旁,就罕见地目露一丝惊喜。 “洛公子,你怎会前来?!” 在人最为低落的时候,见到曾经熟识的好伙伴,无疑是一件欢喜之事,尤其是这个伙伴极为可靠。 洛临风见到王勋臂膀和身前都有伤势包裹,直接惊得起身问询! “殿下呢?殿下如何?!” 这声问候十分急切,语气中的惊忧无比清楚,见到这位世家公子看不见自己的伤势,反而开口就问起殿下,王勋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心中愈发欣慰。 到底是自己人啊,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忠直一如当初,眼里对殿下的关切不输自己,殿下当日没有看错人! 可这份心头安慰一过,听清洛大哥的问话,王勋却又想起不醒人世的殿下,急切的忧虑涌上心头。 长叹了一口气,心理防线都快崩了。 “哎” “殿下当日重伤归来,已经过了两日还没醒,偏偏那个什么乔神医说是无碍,真是急死个人!” 听着这般耿直的吐槽,几人也是心头沉重。 他们知晓乔志成的本事,他相信殿下绝不会有事,可整整两日连夜下来,是个人都会担忧。 一下子,客厅的寒暄都沉寂了下去。 就在这种时候,洛临风眼里的崇敬和忧虑也是丝毫不减,尤其是听薛青云讲述惊险战事之后,那份崇敬已经难以压抑,悄声向着王勋问询出声。 “我能否探望殿下?” 王勋悄然点头,连连叮嘱。 “探望可以,但殿下还在静养,我等不可进屋惊扰,外人也不能去往侧院,还有” 一番细心叮嘱由一个铁憨憨道来,显得那么古怪,却又在此刻极为让人揪心,就算条件如何苛刻,也无一人心生异样。 几息之后,在王勋的带领下,已是家主的洛临风恭敬相随,薛青云父子也满是担忧同行,一干人悄然向着侧院走去。 于此同时。 侧院的屋门突然打开。 两日来从未有过的动静,惊得门两侧的黑甲玄骑都神色一惊,下意识地齐齐注目而望,看到那位殿下竟然走出房门,瞬间大惊! 甚至于,就连院中静立的左凌,也在此刻神色大变。 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的他们,极其罕见地在此刻心头浮现惊喜,只是望着那长身玉立的人影缓缓走出,就脸上浮现激动之色! 门侧的军士几乎下意识地就伸手相扶,本着职责护住这位虚弱的殿下。 可秦风却是好像没事一般,只是轻轻摆手。 这一动作,让本就崇敬的众人更为心头颤动,那份倔强和骨气,仿佛一瞬就让人想起了一线峡的孤身冲锋之景。 顿时,黑甲玄军的双手也颤抖地缓缓收回,唯有紧盯的关切眼眸里敬意非凡! 若说曾经他们奉命而来贴身保卫,是出于军人严守军令的职责所在,那此刻发自内心的崇敬和关切,便是真正的敬意和尊重。 再度望见这位殿下缓缓移步,所有人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将其看做了苏府未来的姑爷,而是真正值得崇敬的人物。 就凭此战之功,这位殿下值得任何人的尊敬。 慢步的身影牵动着院中所有黑甲玄骑的目光,包括大将左凌也是如此,除去老元帅之外,还是初次有人能让他们这般在意! 然而秦风却顾不上这份殊荣,只是静立于走廊之中,望着阴蒙蒙的天色出声,脑海中的巨大金色光芒汇聚,好似要有极为震动的神迹发生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意念。 只是看清那光芒退散的书册,秦风就无暇再去理会身边他人,哪怕周遭关注而来的目光,是发自天下最强军力黑甲玄骑。 淡然静立,世间万物都如云烟浮过。 就在这种时刻,悄然踏出小院的王勋等人惊呼出声,无法言说的激动和庆幸随着激动呼喊宣泄出来! “殿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8章 同赴国难,也要同归故乡! 王勋带着几人刚踏入小院,突然见到殿下已经立于走廊,眼眸颤动不已,呆滞过后当场惊呼出声! “殿殿下!”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王勋就发疯般地冲到了近前。 望着殿下静立如常的模样,好似当日一般长身如玉,王勋压抑已久的复杂心情终于是无法在掩藏,瞬间泪崩嚎啕出声! “殿下!您可算醒来了!” “殿下!” “呜呜呜!” 一个五大三粗的军将,面对千万恶敌从未退步,却是在此刻哭成了泪人,涕泪纵横难看到了极点。 在场之人却从未嗤笑,只是同样眼含热泪,说不出的压抑和复杂心情,随着难止的泪水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经历了这般的惨烈死战,终于望见殿下醒来,迷茫悲愤的众人也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各种悲痛瞬间奔涌而出。 那声声嚎啕,好似也将他们各自的心事在此刻释放! 面对着此情此景,就连黑甲玄骑也觉得喉间哽咽,洛临风和薛青云连忙上前,咬着牙深深做礼,同样眼眶发烫! 殿下,终于是醒来了!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却是身处在陌生之地,秦风的眼里颇为动容,目光中也多出了几分沧桑。 然而无论如何,当他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王勋,终究是有种活着的真切感受。 压抑的氛围和淡淡喜悦是那般真实。 万般思绪都撇在一旁,只是轻笑着打趣几声。 “我还没死呢。” “堂堂王府参将,哭成这般,莫不是要替我北亲王府‘扬名立万’?” 这话一出,王勋愣神之下老脸一红,是又欣喜又尴尬,只得收起了哭声,却是难止哽咽和心头委屈,年轻人的稚嫩真情让人动容。 好在众人看到这般尴尬,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方才那份沉痛惊喜交织的压抑,随着一句玩笑话而揭过,接连做礼问候的众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面容里也满是欣慰! “下官薛青云,参见殿下,恭贺殿下康复!” “洛临风参见殿下!” “薛奉年参见殿下!” “黑甲玄骑,参见殿下!” 齐齐拜见之声很是低微,顾及殿下身份无人敢太过声张,但语气中的那位敬畏,却是胜过了以往任何时刻。 望着这些熟悉的身影,秦风挤出了一抹笑容。 “诸位无须多礼。” 微微点头回礼过后,并没有多余的成就和欣慰感,只有一种大事过后的落寞,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悲凉。 下意识的,问话脱口而出。 “许统领呢?” 王勋好不容易有了笑颜,下意识地做礼回话,话说到一半,那份淡淡的惊喜也随之开始消散。 “殿下安心,许大哥无碍!” “他随同凉州诸将,带着军士们去往了一线峡,将将阵亡的兄弟尸首带回” 话说到一般,沉重的心情就让在场众人倍感压抑。 无论如何开解,阵亡将士的英魂也已然归天,一线峡之战的惨烈注定不会被亲身经历者遗忘,只是此刻提起,就令人感到悲凉。 哪怕是两世为人的秦风,也做不到释然一切。 轻轻点头,眼里的沧桑尤为明显。 “该是如此。” “我等同赴国难,自当同归故乡,无论如何艰难,也要让那些忠烈落叶归根。” 轻声一言,道出了千般感慨。 只是望见殿下沧桑的神色,熟悉的几人就有了不同的感受,他们无法想象这位殿下曾经面对的压力,也难以完全理解此刻心头的悲凉,却是也有几分真切的感触。 捐躯报国之类的堂皇之言,此刻早就被埋在了心底。 众将士浴血奋战,无数人因此身死一线峡,只为守护凉州万家灯火,惨胜已然是个奇迹,战后的诸多事宜却是同样艰难,说是百废待兴也不过分。 想到沉痛的现实,薛青云和洛临风相继做礼。 “殿下率军驰援,无数忠烈同赴国难,下官想为众将士立祠上表,却不敢为殿下扬名请功,身为凉州刺史深感羞愧” “临风听闻庆关之危,担忧殿下安危而来,却是毫无助力,心中愧疚不已,愿为凉州和南域百姓尽绵薄之力,以谢大罪。” 秦风闻声点头,语气里有些疲惫。 “匈奴之恶,皆为外族之祸,两位无需这般自责,今后铭记英烈之功接济百姓便是大善,至于扬名之事无需再提。” 这话一响起,众人眼里的感慨更甚。 可既然殿下高义,只是一如曾经般珍爱下属,丝毫不顾及个人声名,他们又岂敢擅自作为,平心而言,哪怕有些愧疚,民间传言忠烈事迹和鬼面神将之名,百姓们终于有了安定,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感慨之余,众人不敢再言,皆为殿下的高义深深折服。 即刻准备饭食,备好殿下想吃的清粥脆饼,各自忙碌而去,苏醒的喜讯传到了一干将军耳中,给予了众人莫大的希望。 不知不觉间,经历此次血战,所有人已经将殿下看做了主心骨,也将一切交付和寄托给了这位。 就连曾经年少意气的薛奉年,也在悄然下彻底收起了那一丝比较之心,眼里唯有叹服和崇敬,明明和殿下年岁相差无几,却宛如面对着大英雄一般的尊崇。 而在都督府,同样的情绪也在悄声蔓延。 薛仝等养伤的大将听闻殿下苏醒,甚至顾不得伤势就要去探望拜见,动容之色满布面容,还好张之栋及时训斥,这才让一干血性军将应命养伤。 “同赴国难,也当共归故土” 呢喃着听闻来的话语,张之栋视线模糊。 难得安慰地踏入书房,张之栋终究还是提笔,咬着牙写下了奏疏,即便君王不义,人臣却不能不忠,常年的军旅生涯和历代教导不敢忘怀,也就算万般激愤,也只得将凉州军情通报朝堂。 这场血战,也该是让陛下知道了。 不出半个时辰。 轻骑策马加鞭奔出了凉州城,身后城中百姓们劫后余生的欢喜回荡,城外却是无数白布遮盖的车马悄然归来。 一城之隔,阴阳两断。 生死被隔绝在冰冷的城墙内外,悲喜也被划分两地,无数欢喜和安定背后,是那些再也无法睁眼的手足兄弟。 凉州,真的只是凉州人的疆土! 骑兵不甘收回视线,咬牙疯狂挥鞭,悲愤热泪已然夺眶而出,直奔京都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399章 满城父老送忠烈! 突然疾奔出城的骑兵,偶尔被几人注意,片刻后凉州城长街就继续欢笑不断,劫后余生的热议声比比皆是。 “我的个乖乖,当初还以为再也回不到凉州城里了!” “谁说不是啊,前两日都快吓死人了!” “还好咱们大玄军士威武,硬是大腿了匈奴敌军,不然真是不敢想啊!” “哎,城里的富户早就跑得没影了,还是咱们老百姓可怜,逃命都赶不上趟!” “我可听说,有一位鬼面神将奉北亲王殿下之命出马,这才震退了匈奴十万大军,简直神了!可惜庆关还是沦为了焦土,狗日的匈奴实在可恨!” “嗨!少胡说八道了,一个人能镇住十万大军?!” “可不是嘛!当兵的生来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怎么还吹嘘起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 “得了,得了!” 街头巷尾正在热议之中,随处可见惊魂未定的寻常百姓,不论男女老少,都还面容里带有几分惶恐,依稀可见当日大战留下的阴影。 面对差点成真的灭城之祸,寻常百姓就算回归了凉州,也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惊慌,重振生活之际满是感慨。 初冬的清晨寒意更浓,激动的言语却是伴随着热气不断传播。 就在一片激动之中,北城门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哒哒哒,哒哒哒。” 往日司空见惯的声音,在此刻再度响起,瞬间勾起了心中的恐惧,百姓们还未彻底平定的惊慌就被唤醒,不少人吓得连忙逃散,也有部分人装着胆子前去看个究竟。 待到一群老少爷们儿赶到北城门。 只见无数车马缓缓驶入,前行的军士神色悲凉低沉,那整齐的白布盖满了一辆辆车马,哪怕尽力想要维护死者的尊严,也偶尔可见骇人血色。 足足百余辆车不断驶入,所有百姓都惊得没了声音。 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场面,却是比心中所想更为震动,惊得老少爷儿们也都不知如何出声,只是呆呆地静立两侧,脸上那抹劫后余生的欣喜,早就消散无形。 震动。 敬畏! 望见残酷的真相缓缓走过眼前,无数人眼里的神色极为肃穆,只是看着护车军士前行的沉重步伐,他们就有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悲痛! 原来,欢笑的背后竟是如此大的代价 他们庆幸热议的美好,甚至还有偶尔的一丝埋怨,竟然是这么多将士用生命换来的! 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车马,给予了百姓们极大的震撼! 前不久还激动不已的男女老少们,此刻都无比静默地呆立长街两侧,看着缓缓试过的车马,心中一下子感到了无比的沉重! 偶尔一撇,便是血色难掩。 悄声一望,就是悲愤满面! 隐忍着悲痛和仇恨的军士疲惫前行,没有了往日的英姿和威严,却在此刻变得无比伟岸和高大,彻底地镇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更让人扎心的是,不少护送车马的军士自己就有伤势在身! 长街一下子静得出奇,无比压抑的气氛感染着所有人,就连懵懂的孩童也看得不敢出声,天真的眼眸牢记在眼前的一切! 在这种窒息般的悲痛下,纵然有数千人在长街两侧,也无任何声音。 一道极为轻微的嘀咕声,无比清楚地传入了众人耳中。 “装模作样,当兵的本来就是为了打仗,死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话语很轻,却是极为沉重。 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齐聚集而来,眼中的怒火升腾不已,就连最为胆小的老弱妇孺,也在此刻怒火难平! 车马长队,也在一瞬间停步! 军士们冷眸而望,眼里满是寒意! 众目睽睽的怒火聚集之下,出声的青年瞬间脸色涨红,却是仍惊慌狡辩! “本本本来就是,这事天经地义”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一个老汉便是猛地抽了个大嘴巴! “啪!” 清脆的响声传遍了长街! 青年人已经脸如猪肝,清晰的五指印得真切,猛地就勃然大怒,要出手还击,谁知周遭的百姓们都围了上来,打骂声不绝于耳! “你!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畜生!军士们为了凉州血战至此,多少人没了性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呸!” 不出几息的功夫,那青年已经没了人形。 车队缓缓前行,心中的悲痛却是无法就此释怀,护着马车前行的老翁已经泣不成声,突然一声呼喊,撕碎了所有人的心神! “儿啊!” “儿啊!!!!!!” 百姓们闻声望去,涕泪纵横的老翁被军士搀扶,仍奋不顾身地想要护着车马前行,那车上尸体被盖得严严实实,却依旧能看见几人身形。 这一声嘶嚎响起,众多的亲属和军士也泪崩如柱,一下子克制不住压抑的悲痛,长街哭声阵阵! 白发人送黑发人。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最为惨痛的事就在眼前,百姓们的怒火也悲痛也被点燃,方才的风波虽是过去,他们的心头却是愈发惭愧! 前不久,他们又何尝不是沉浸在庆幸之中! 若不是亲眼看到。 谁能想象会有这般惨烈之景,谁能想到这份并不满意的迟来安稳,竟会是如此鲜血淋漓的真相换得,谁能想到人心竟会自私到如此的地步! 惭愧! 悲痛! 长街两侧的百姓羞愧低头,有人被这种惨烈所感抽泣难平,有人为军士们的挺拔身姿动容泪崩如雨,也有人咬着牙关敬重相送绝不侧目! 哪怕百余车马将长街连成了雪色,全无该有的大胜欢喜,整个凉州城问询而来的百姓却是人人敬畏! 这一日,即便最为寻常的军士,也是他们眼中的真正英雄! 没有任何人带头,本该重振家园的百姓们已经万分忙碌,却是齐齐丢下了手头的杂物,不顾一切地随军同行出城,官道之上送车护军的热泪滚落之人随处可见! 凉州城中夜不闭户,门前无人拾遗! 足足两日,此景从未断绝,无数文人兴叹,满城官员闻之落泪! 直到第三日清晨。 没有任何通告,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悄声出城的邺城军士整装待发,身后车马百余齐染白色,肃穆之气令所有人心头沉重,眼看就要出城之时,无数百姓竟是早早就在城门前静候! 天色昏暗,寒风阵阵。 那热泪滚落的拜服叩首送别声却如春风暖阳,直震九天而不停息! “凉州城民送忠烈归乡!” “凉州城民送忠烈归乡!” “凉州城民送忠烈归乡!!!!!!” 长队僵立门前,眼望两侧送别百姓热泪滚落,邺城军士眼含热泪咬牙,领头的‘鬼面神将’王勋受尽了崇敬,眼里唯有悲凉。 就连车马中安坐的秦风,也与眼眶发红的洛临风齐齐出神。 不知匈奴为何没有再度进犯,但总归凉州是安稳了下来,却让人有着万般的遗憾和不甘。 隔着窗帘感受丝丝冷风,也隔绝不了百姓的忠直,秦风心头的狠厉也愈发坚定起来,这次的血债绝不会就此结束,所有债主都要百倍偿还! 见马车窗帘缓缓放下,许朝元悲愤高呼! “出发!” 震呼响起,军士们挺起胸膛踏步前行,策马率队的王勋咬牙扬鞭,心中的悲凉和复杂,只在此刻化作了一句曾经想过的美好口号,却是再也不敢呼喊出声。 回头望着白色长队,王勋的面具之下已是热泪满面! 兄弟们 回家了。 回家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0章 急报震皇城! 天色刚亮。 灯火通明的天枢殿已是大臣齐聚,明明还未到早朝时辰,这些大臣却已经久坐多时,烛台的蜡沁极为显眼,一夜的商讨还未有结果。 南帅萧任目光坚决,冷声抱拳继续出言。 “启禀陛下,如今已入冬季,匈奴以游牧为生,冬季缺乏水草,此一战必能挫其元气,臣以为当加派兵马,再度抽调重军,以求一战到底!” 一改曾经的稳妥,萧任突然大力主张血战到底,甚至不提一字布防之策,进言间可见疯狂,好似突然开窍了一般。 但皇帝陛下何其精明,那种只为战果的冰冷决绝,被那双眼眸看得真切,语气里的急切自然不只是为了朝廷社稷,也为大元帅的稳固。 这种私心,自然难以引得陛下出言。 疯狂的大胆之策,关键就在于那种不合常理又有奇效的可贵之上,这才是百年难遇的帅才,也是苏老无人能比之处。 可若是将这份疯狂蔓延扩张,便成了真正的嗜杀疯子,自然不可取,也无法真的付诸实现。 不得不说,萧任确实很有天资,也一点就透,但顾及着常年久居的帅位,他还是用力过猛,难以让人满意。 微微点头之间,皇帝陛下将目光望向了姜太渊。 姜太渊即刻起身做礼,中气十足的声音里满是沉稳和老辣。 “启禀陛下。” “臣不懂行军打仗,但臣并不赞同再度进兵,民为国之本,凉州之地虽是偏远,也有数万大玄百姓,不可就此完全弃之不顾。” “臣窃以为,当竭力援护凉州之地,各州边境也因派出探查动向,力求以民为本,竭力救万民于水火。” 这话一响起,皇帝陛下就心头一揪。 姜太渊身为当世文道宗师,奉行仁爱治国,说出此言也不意外,却是实实在在地刺痛了皇帝陛下的心灵。 放弃凉州,本就是无奈之举,也是理论上最好的选择,可终究还是有不仁之嫌! 别人说来倒也无关轻重,可这位曾经的恩师道来,还是让皇帝陛下心中五味翻涌,复杂的心情再度交织起来。 即便姜太渊不说,他也很清楚,这位恩师必定心有不满,也对暂弃凉州的决策很不赞同,否则的话,姜太渊绝不会动用儒家的力量,不仅把贴身护卫宿狂派了出去,甚至以个人的影响说服了圣贤庄的诸多儒侠。 再度提及凉州,皇帝陛下心里的愧疚隐隐发作,只觉得心神不宁,可他乃是当朝天下,自然不能因个人情感而乱了方寸。 狠心撇下这种小小的仁德,转眼就再度坚定起了心中顾全社稷的大义。 “嗯” “姜太傅此言不无道理,赵宰相可有异议?” 哪怕只是随口一问,习惯性地把锅甩了过来,宰相赵文璟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赵文璟身为百官文臣之首,心机城府何等厉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微妙的处境,起身沉思的眼眸里疑虑不已。 这问话,实在难以承接啊。 若是赞同,就是表明陛下的决议有待考量,已然不满的陛下势必会将怒火降在自己身上,他日北伐大胜凉州保全,难免不会借机发难秋后算账。 可若是不赞同,认定暂弃凉州有理,他这个文官之首,将来又会面对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不仁奸相之类的骂名是难以避免的 寻常文人也就罢了,还能置若罔闻。 赵文璟还是有这点度量的。 可眼下姜太渊就在身边,一旦将来引起骂战,那必然少不了儒家之人出面,到时可就不只是随口骂几句而已,大概率会背上读书人的众怒! 跳出来几个大儒,只需三言两语,引得无数学子效仿,为官者清白不保,名节自此一落千丈,他的宰相之位就岌岌可危啊。 一边是陛下的圣意,另一边则是天下人的大是大非。 出于微妙境地的赵文璟,哪怕经历过无数风波,也在此刻面临了极为艰难的抉择,一时之间不敢贸然出声。 几人目光聚齐而来,更是让他压力大增。 天枢殿里,突然静得出奇! 昨夜的召见商议国事,好似一下子逸散出几分阴谋的味道,他这个当朝宰相,也如同落入了局中! 就在这种极其沉重的安静之下,殿门外却是传来了急报! “启禀陛下!” “凉州传来军报!” 一听就凉州的军报,皇帝陛下已经预见了城破人亡的惨烈之辞,就好像被揭开伤疤一般,稍有烦闷的心情愈发凌乱,当即冷声训斥。 “朕与几位爱卿正在商议国事,稍后再阅!” 这话一响起,在场的三个大臣都心中复杂,不敢出声,只是对于陛下的烦闷愈发清楚起来,对于凉州感到了万般的唏嘘。 然而,陛下刚刚垂眸再望,准备揭过这个话题。 门外常礼的声音却是再度传来。 “启禀陛下此乃八百里加急军报!” 八百里加急?! 这话一响起,殿中君臣心里齐齐一沉。 本就压抑不已的氛围,在此刻更为凝重,好似已经望见了无比惨烈的破城景象,几人的神色都可见沉重! 无论皇帝陛下如何心中阵痛,不愿面对早已决定暂弃的凉州,甚至近来下令一切凉州消息不许上报,此刻却也是准备直面一切。 终于,还是要面对选择的惨痛结果! 知情识趣的常礼再度通报出声,陛下终究咬牙下令。 “带军报进来!” 话音一落。 几丈高的殿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双手平掌加急军报的常礼躬身稳步踏入,看得几位大臣都心里发沉,接连缓缓起身。 待到常礼近前躬身禀报,军报呈于龙案之上。 “启禀陛下,凉州八百里加急军报在此” 望着尚未启封的都督印泥,一封小小的军报竟让皇帝感到了近来年罕有的压力,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军报打开,万般惨烈的后果都有了心里准备。 拆封的动作,却是有如千斤压在身上,是那般的沉重和艰难。 到了此刻,皇帝陛下不愿提及的凉州结局,终究还是得他这个天下之主去亲自面对,也唯有将要亲身目睹的时候,才能愈发真切地感悟到为君者的艰难! 缓缓地动作映照了几位大臣眼中,他们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可当他们已经呼吸无比急促之时,皇帝陛下却是突然眼眸一滞,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为揪动人心,甚至道出了骇人之言! “什么!?” “凉州竟未失守,匈奴已然大败而退?!” 这话语一响起,姜太渊等人顿时懵了! 从未设想过的结局,好似做梦般的响起耳畔,几位当朝重臣惊得一脸震动,甚至顾不得礼节齐齐起身紧盯! 只见陛下也是猛然而起,立于龙案之后满是震惊,就好像看了神迹一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1章 莫非凉州假传军情? “启禀陛下,凉州遭遇匈奴突袭,庆关数万军民血战三日,不敌匈奴人多势众死伤九成,庆关告破凉州危急之际,鬼面神将奉北亲王殿下之令,率南域守军驰援,以疑兵之计震慑匈奴,斩杀敌将呼赤台,杀敌万余” 望着手中急报真切无比的字迹,皇帝陛下双目震颤。 凉州竟然守住了! 难以相信的军报就算被亲眼目睹,陛下也是惊得猛然起身,死死地通读了几遍,仍难平复心头震撼! 无论军报字迹语气,还是封泥印信,都无任何异端,但皇帝陛下仍是感到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神迹一般。 凉州地广人稀,边疆纵深近千里,驻军都被分派各城,短时间根本无法集结救援庆关,也不可能突然调离各地驰援。 仅凭凉州城和庆关的那点兵力,居然抵御了屠顿的十万大军? 这怎么可能呢! 万般的惊疑在瞬间涌上心头,皇帝陛下罕有这般的震动,通读了几遍军报,目光停留在了鬼面神将这几个字上。 自然而然地,一种说不出的荒唐感浮出心底。 南域 秦风仅有几县封地,将领也多是凉州本地守将,哪来的什么鬼面神将,微薄的兵力又何谈震慑十万大军?! 沉吟之际,皇帝陛下的惊喜和震动一闪而逝,眼里浮现一抹猜疑。 抬眸望去,几位大臣已是神色震动而立,数道目光都聚集而来,心里的担忧和紧张一览无余。 面对这种态势,陛下当即就将军报一手递去。 “诸位爱卿,此乃凉州军报,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萧任极为在意军情,恭敬上前双手接过,仅是一览就惊得双目发僵,凑过来的宰相赵文璟和太傅姜太渊也相差无几。 几人目光震颤之间,惊疑和震动之言几乎同时响起! “凉州胜了?这怎么可能!” “这!” “嘶!” 小小一份军报,一瞬间不仅镇住了皇帝陛下,就连几位当朝重臣目睹过后,同样也是惊得突然僵立。 萧任死死地盯着军报字迹,睁大的眼眸里不断闪动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好似半生的军旅荣耀和信心都在此刻经受了莫大的考验! 曾经,他断言凉州当弃。 这并非是胆小懦弱的选择,而是身为帅才该有的取舍和认知,以凉州的兵力和朝廷的现状,绝对没有可能抵御匈奴的突袭! 可事实竟是恰恰相反,凉州居然保住了,匈奴十万大军撤退了! 望着这种军报,萧任一下子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身为当朝大元帅的光辉在此刻无声地暗淡了几分,哪怕只是立于天枢殿里,感受着君臣们震动的目光,他都好像被人抽了几个耳光一般! 紧紧抓着手中的军报,萧任呼吸不断加重起来,顾不得身旁两位大臣的惊疑,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心头之言! “不可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凉州那点兵力岂能抵御十万大军!这所谓的鬼面神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萧任根本不相信这种荒唐事! 他认定的事实,可是数年领兵经验之下的判断,虽然比起苏震方的大胆谋略稍逊一丝,可普天之下绝对再无人能比。 此刻望着军报的字迹,一个从未听闻的什么神将,竟然逼退了十万大军,如同神迹般的大胜,甚至全然凌驾于苏震方之上! 天下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若是有如此神将,岂会多年来从未听闻,事实要真能这般荒诞,他这个当朝大元帅又算什么! 笑话! 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说是震动惊疑也好,突然的莫名嫉恨也罢,本就心中不服的萧任此刻愈发的情绪激动,语气里的自信也坚定得远超往常! “这军报绝对是假的!” “庆关被破死伤惨重,普天之下,无人能够以凉州老弱残兵抵御十万大军,就算是老元帅也不能!” 震动之言突然响起,带有几分不忿和坚定,声音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洪亮,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天枢殿里。 赵文璟和姜太渊眼中复杂,也被这话惊得没了言语。 皇帝陛下脸色凝重,眼里却是有了一丝不悦。 “萧爱卿,凉州大胜,你为何如此失态,莫非爱卿不愿见胜报?” 轻声一言如冬日寒风。 沉寂的天枢殿一下子回荡着骇人的压力,先前回荡的声音也消散无形! 萧任瞬间惊醒连忙做礼。 “陛下恕罪” “臣臣绝非不愿见到凉州得胜,只是这军报所书太过荒诞,臣一时难以相信,还望陛下明鉴!” 垂眸望着萧任慌忙做礼,眼中仍有几分挣扎和惊疑。 皇帝陛下心里也是起伏难平 萧任如此怀疑,他又何尝不是! 虽说为了社稷大局不得不暂弃凉州,近来甚至不愿关注凉州的任何消息,可皇帝陛下乃是大玄天子,每一寸土地岂会愿意冷眼旁观?! 凉州,早已成了他的心头刺啊。 能得知凉州大胜的喜讯,他在梦中都不敢做想,此刻听闻早已心中大振,同时也充斥了罕见的惊疑。 听着萧任如出一辙的猜疑和震动,陛下嘴上不满,心里却是颇为感同身受,甚至在几位大臣面前,下意识地就将手放在了龙头扶手上,想要下令罗网彻查。 触及扶手的冰冷一瞬,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顾及在场大臣,又身处于惊疑重重的氛围之中,皇帝陛下不得不暂时搁置心头急切,沉声下令出声。 “常礼。” 殿门外的掌印大监常礼即刻应声而入,只是一个眼神,就从萧任手中接过了军报,细细查看之下同样也是目露震动! 望着常礼查阅军报,萧任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地抓住。 这位掌印大监,对于笔迹印信造诣极深,必定看出此信的真假,字迹如人,心境不同处境有异都会有小小的变化,哪怕是一丝的异样,也绝逃不出此人的双眼! 在萧任等人凝重无比的注目下,常礼的神色也极为肃穆。 细看数息才缓缓向着陛下做礼。 “启禀陛下,军报确是凉州都督张之栋的笔迹,封泥印信也无差错,这军报千真万确。” 嘶 恭敬之声刚落,皇帝陛下也是惊得轻吸凉气,萧任等人已经听得双眼发直,就连姜太傅都在此刻难掩眼中惊骇! 居然是真的? 这世上真有如此将才,能以一己之力抵御十万匈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2章 北征得胜好似鸡肋无味 震惊! 君臣再度震惊! 常礼亲眼确认恭敬禀报,千真万确的军报瞬间震惊了在场几人,无论君臣,都在此刻陷入了莫大的震动之中。 先前的猜疑,在此刻消散了不少,脸色大变的君臣眼中,充斥这更多的震撼和惊异! 凉州军报是真的 那岂不是说,真有一位鬼面神将,以一人之力布下疑兵之计,震慑逼退了整整十万匈奴大军?! 只是想到这个还不敢信的真相,萧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仿佛听到了神话故事! 他征战半生,见过无数天资惊人的大将帅才,甚至也目睹不少外族天骄的风采,可哪怕是苏震方亲自出马,也不敢说能做到如此之事! 十万大军。 那可是整整十万大军啊! 要如何才能镇住十万之众,萧任根本无法想象,他也不会去做这种疯子般的赌博之战,此刻已经惊得心神恍惚。 做到这种事的,还能是人么? 萧任突然感到了一种无法比拟的落寞,他不敢去做这种疯狂至极的战略,甚至都不敢设想这种可能,好似当年被苏震方压在一头的无奈又现眼前。 然而,这一切好像确实发生了! 短短数息的沉寂之下,身为在场的唯一武将,大元帅萧任的脸已然变得滚烫无比,望尘莫及的不甘都涌现心头,只是回想着曾经笃定的暂弃凉州大计,他多年的信心和荣耀都好像开始动摇龟裂! 萧任这般神色恍惚,看在眼里的皇帝陛下心头更为震动。 他当日不满萧任之策,特意前去请教老元帅,才有了此后的发兵北袭之策,可在此刻知晓了凉州的疯狂之战,突然好像发现了一位更为了得的帅才。 连老元帅都只能无奈放弃的凉州,竟是被鬼面神将一人守住,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如此功绩非人力所为啊! 神将 这两个字,确是毫不为过。 能有如此疯狂大胆的军策,有一己之力直面十万之众的胆色,甚至用疑兵之计震退匈奴,这种种神迹加于一人之身,完完全全称得上神将二字! 若说老元帅是狂绝一时的疯帅,真有做到这一切的大将,便是彻彻底底的疯狂,足以震慑匈奴数十年的神将! 可真有这种奇才么? 再度望着萧任悄然呈递而上的军报,皇帝陛下心里的猜疑还是没有彻底消散。 凉州诸将英勇善战,也不乏张之栋和薛仝这样有名有姓的大将,却是从未听过鬼面神将之名,惊喜和震动之下回想,好似杜撰而来一般。 再放眼于“奉北亲王之令”这几个字,秦霄只觉得有些刺眼。 北亲王 在近来的军国大事之下,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儿子再度浮现脑海,虽说这几个月好像确有几分让他刮目相看,皇帝陛下却是无法将秦风和鬼面神将联系在一起。 军机大事,非一时之功,也非取巧能及。 若说这个很少想起的儿子能够鼓捣出些小玩意,甚至弄出竹书那般恩泽万民的奇物,皇帝陛下纵然心中诧异,也能勉强释然。 即便他不愿称赞和承认,秦风确实聪颖过人,当年在京都之时就文武双全,很多东西一点就通。 这点小聪明,能恩泽百姓也不算什么特别离奇的事,总算是没有辱没皇室的身份,堪堪入眼罢了。 可若说起行军打仗,那就绝非小聪明能够起效。 数万军士搏杀的血腥战场,瞬息都关乎无数性命和疆土得失,能亲历如此大局者,非多年血战踏着尸山血海而过的大将,而要做到主宰战局甚至于力挽狂澜,非盖世之才不能为! 秦风 断然不是。 他手下的那些寻常守城之将,也绝不可能! 好似真假掺半的军报,让皇帝陛下感到了扑朔迷离,惊人的大胜在神秘的鬼面大将印证下变得愈发疑点重重。 眼见天色放亮,沉吟了数息,皇帝只得下沉声下令。 “诸位爱卿,此事关乎重大,还需查证方可定论,暂不可外传。” “萧元帅,朝会过后,你即刻下令西南及关中接壤凉州的各州府查证,无比查清凉州之战到底如何,还有鬼面神将!” 几人齐齐做礼,神色愈发严峻。 萧任抱拳应声,对于陛下的重视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心里也对此事看得比一切都更重要,牢牢地将鬼面神将之名记住。 姜太傅沉声应命,万分的急切和狐疑都被压在心底,明明将要去往朝会,心绪却是飘向了远方,对于理应快要归来的宿狂和一干儒侠后辈万分期盼 在这般大事商议过后,朝会如常进行。 君臣几人现身天玄殿中,心里都被凉州之战萦绕,虽是看不出任何异色,却耳中听不到无关的闲杂政务。 直到殿门外再传军报! “报~~~~~~” “北境十万火急军报!” 这一声震响通传,惊得陛下和百官都齐齐注目。 “宣!” 沉声一言响起,满是风尘的披甲军士朗声奏禀,双手奉上机密军报! “启禀陛下!” “北征大捷,幽州都督文路远率大军突袭匈奴本部,于瀚儿谷斩敌首两万,四皇子秦政英勇杀敌,力擒匈奴两部首领,众将士斩获无数,匈奴败退!”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震! 道贺之声和别有用心的恭贺之言接连响起,朝堂笼罩在大胜下的惊喜之中! “陛下威震四海,大军得胜实乃大玄之福!” “陛下奇策惊世,一战而定匈奴之祸,四皇子英勇无畏,实乃江山社稷之幸啊!” “臣等恭贺陛下!” “臣等恭贺陛下!” 一干震动之言响起,群臣满目激动笑颜道贺。 然而此起彼伏的进言声里,端坐龙椅的皇帝陛下心头却无太大的波澜,就连脸上的喜色也只是一闪而逝,好似这惊人的大胜战报,不过是在预料之中而已,并无称道之处一般。 如此大局在握的气度,令皇子和百官更为动容。 在一片惊叹之中,就连大皇子和三皇子也目露崇敬,好像难以克制心头的激动,向着他们的父皇齐齐做礼! “父皇英明,北征大军立下如此大功,四皇弟也英武非凡,儿臣深感动容,斗胆为北征将士请功!” “儿臣附议!” 看着两个儿子激动的神色,还有那抹眼底的期待,皇帝陛下将一切都了然于心,只是听着一干臣子接连的道贺,此刻竟是觉得有些烦闷起来。 在两位皇子的无比期待下,只是淡然挥手。 “大胜当赏。” “传朕口谕,北军凯旋边塞之日,犒赏三军,嘉奖诸将。” 一语而落,再无话音。 两位皇子和众臣眼里的期待一下子好似落空了不少,恭敬谢恩应命之间,好似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氛围。 悄声打量几位当朝重臣,也不见太过的惊喜和激动。 顿时。 原本还打算为四皇子请功求情的一干人懵了,各种准备多时的台词都卡在了喉间,大皇子也是满腹的疑惑,全然不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是一场大胜。 怎么感觉,在父皇看来,好似鸡肋般索然无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3章 皇儿果然不负众望! “恭送父皇!” “恭送陛下!” 朝会散去,众皇子和百官做礼恭送皇帝陛下,待到百官起身,各自的脸上都挂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哪怕陛下已经远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一丝古怪,没有想象中的龙颜大悦,也没有重赏降下的荣耀时刻,好似北伐大胜很是寻常。 没人能想通陛下为何如此淡漠,悄声离散之际都不敢多言。 或许这就是陛下才有的眼界啊。 惊叹疑惑之余,百官感慨崇敬而去,各自的小心思和激动都藏在了心底,散去的朝会很是安静。 大皇子和三皇子结伴同行,同样为之疑惑不解,不知不觉间已然快要走出天玄殿庭场,却是见到一位太监急切近前做礼。 望见那文贵妃的心腹,大皇子就知所为何事。 文贵妃惦念儿子,他又何尝忍心让四皇弟在幽州苦寒之地远驻,奈何今日的父皇意兴阑珊有些反常,大皇子岂敢多言。 就算面对着文贵妃的万千期望,他也只能严肃出言。 “四皇子杀敌有功,父皇必会有所考量,我与三皇弟不便再言,还望转告文贵妃。” 太监闻声眼里一愣,只得应命而归。 待到一路匆忙赶回后宫。 太监如实禀报,言辞里有几分不甘。 “启禀贵妇娘娘,大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愿再为殿下出言,只说陛下心中自有决断,他们不便再出面,真是人心不古啊” “没想到,想来忠厚仁爱的大皇子,也会有如此的私心” 话未说完,端坐的文贵妃美眸闪过冷色,姿色不减当年的成熟面容里华贵非常,却是浮现一抹不合美貌的鄙夷之色。 “住嘴!” “你这奴才懂什么,两位皇子不敢再出言也是人之常情,陛下向来说一不二,他们岂会不知,你个奴才竟敢评议当今皇子,真是胆大包天!” 太监连忙躬身请罪,脸上诚惶诚恐。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小人也是一心为殿下急切,这才一时失言,还望娘娘明察啊!” 瞥了一眼忠心求饶的模样,文贵妃装作大度的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赞赏之意,同时也已经无法压抑那份得意的笑容,柔媚眉眼间露出点聪明人才有的灵光。 “嗯,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两位皇子不敢进言,必定是怕陛下厌烦迁怒,如今我皇儿立下赫赫战功,他们更是心里嫉妒,所谓的不敢,因该是不愿才对!” “呵呵,所幸皇儿果然不负众望,如今皇儿有了旷世战功,也算是争气,今后不必看他人脸色了!” “准备素净裘衣,本宫这就亲自前去拜见陛下!” 太监一脸敬佩,连忙应命而去。 不出数息,精心打扮的文贵妃就亲自向着天枢殿而去,神色和妆容无可挑剔,就连衣着都像极了一位满含期望的寻常母亲,低调得令人心疼 天枢殿。 端坐龙椅上的皇帝陛下脸色阴沉,紧盯着桌案上几日前的条条密报,凝重的脸色里可见怒火! “凉州南域,北亲王封地七县出兵,一路驰援向北,途经凉州城,平定乱民祸事,似往庆关而去。” “凉州援军通过一线峡,百姓逃难而出,火光照亮河谷,喊杀声震天,战况不明!” “十万火急,匈奴大军撤退,原因不明!” “钦天监监正欧阳晴返京,再未露面。” 望着一条条牵动心神的密报,皇帝陛下起伏的胸膛愈发明显,俯瞰而去的眼眸里冷如寒冰! “混账!” “如此急报,为何近来不见一条,直到今日才上报而来!” 殿中罗网密卫惶恐做礼,身子更低了几分。 “启禀陛下是陛下您下令,近来不可令凉州之事烦扰圣驾,臣知罪” 天子秦霄当场气得脸色铁青! 可当他想要发泄这通怒火之时,却是无从宣泄,好似恶果自受般无奈,一肚子的火气只得朝着龙案使出! “嘭!” 一掌拍去,龙案震颤回想,大殿更为压抑,罗网密卫已然不敢再出一言。 皇帝陛下再未看向暗卫,震怒的眼眸只投向了面前的条条密报。 看着这些密报,他就能想象到凉州血战的惨烈,连夜驰援的南域军马令陛下心头敬重,突然的大胜也似乎和秦风封地的将士有关。 难不成,真是有鬼面神将? 十万匈奴,果然如张之栋奏禀所言,被一人震退!? 这等惊疑,不断在皇帝陛下心头酝酿回荡,模糊的真相渐渐清晰,令他感到了愈发的震动和期待。 若真有如此神将,天下就有了第二个苏震方,何愁今后不能安定! 同时,还有欧阳晴归来的消息,也让皇帝陛下难以压抑心头的期望。 神将。 传国龙玺! 接连的惊喜好像都要落实,皇帝陛下压抑已久的心神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北伐预想的胜利已经变得无足轻重,对于凉州军民的愧疚好像也消散了几分。 此刻,陛下的心头只有凉州战事的实情,还有多年在意的传国龙玺。 接连的惊喜之下,皇帝陛下也无法再安坐。 即刻当面下令。 “速速查明凉州战事实情,还有鬼面神将的身份!” 暗卫这才如释重负,严正做礼告退。 待到大殿空无一人,皇帝陛下眼中期待涌现,方才的怒色也消散了大半,久违地有了振奋之色。 正要起身出宫,私下问询欧阳晴传国龙玺之事。 谁知,殿门外竟是传来了常礼的通报之声。 “启禀陛下” “文贵妃求见!” 多年的贴身侍奉,常礼对于他的心思较为了解,此刻犹豫的声音悠长响起,皇帝陛下心里的猜想就愈发清楚。 就算心知文贵妃又是为了秦震前来,他总归还是顾及了一丝亲情。 “宣。” 沉声一响。 天枢殿大门缓缓打开,穿着素色裘衣的文贵妃碎步而入,妆容没有往日那般精致,甚至可见几分憔悴,盈盈施礼间眉眼露出几分惶恐的喜色,神色微妙无比。 “臣妾,拜见陛下!” “恭喜陛下北伐得胜,皇儿也不负众望立下盖世之功,臣妾特来道喜,望陛下开恩,准许皇儿重回京都!” 盖世之功? 话音刚落,秦霄方才的期待和大度都突然消散得没影没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4章 将来皇位定归震儿所有! 盖世之功? 听闻文贵妃悲喜交加之言,又见那憔悴容颜里挤出的惊喜之色,皇帝的心里却是变得有些冰冷,脸色也沉下了几分。 “文贵妃,北伐得胜,乃三军用命厮杀而来,绝非一人之功,震儿不过随军出征而已,当得起盖世之功这四个字?” 好像有点过了? 文贵妃神色一愣,连忙告罪出言。 “陛下圣明,臣妾妄言了” “震儿随军出征,确是无法比拟诸位大将,当不起如此之言,臣妾思儿心切,听闻大胜之讯心中欢喜,一时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说着,文贵妃就开始泪眼婆娑,配合着风韵犹存的美貌,可谓是我见犹怜。 “陛下” “震儿随军北伐,杀敌无数擒获匈奴首领,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做到如此之事,臣妾一时失言,却是真心为震儿欢喜和骄傲,哪怕难比陛下当年雄风,也无愧于皇室之名。” “陛下,震儿知耻后勇出征护国,将来定能成为国之栋梁,臣妾不敢奢求任何赏赐,只望陛下开恩,准震儿返回京都常伴左右,日后悉心教导,为我大玄再立功绩!” 一番极为完美的表演和妆容衣着,若是常人看了必会感动唏嘘,为这份伟大的母爱而感慨不已。 可惜,天子秦霄早就看透了一切,不会被所谓的伎俩蒙骗。 哪怕其中有真情实意,也无法蒙蔽圣听。 老四出征立功不假,北伐也如预料中的大胜,但这份功绩,必然没有禀报而来的那般显然,实情远不如所闻。 幽州都督文路远是文贵妃的哥哥,也就是秦震的舅舅,有这么一个舅舅在旁,上阵杀敌会缺少军功么? 原本皇帝也是出于考量,才将儿子放在了幽州,甚至降下严令不可优待,没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成就了所谓的军功。 借着老帅元的奇谋杀了几个匈奴而已,此刻居然成了莫大的褒奖资本。 这种事实在有些可笑。 放在当年御驾亲征之时,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甚至不将这种温室中呵护的军功听在耳中。 可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却是不得不正视起来。 即便心里万分不甘,几个儿子之中唯有秦震有点领兵打仗的天资,哪怕不比当年的他,也是皇子中的佼佼者了。 堂堂大玄青帝,儿子多为文弱之辈,实在悲哀! 皇帝陛下心中唏嘘,不愿再言及这点微末功绩,奈何文贵妃还喋喋不休,差强人意的功绩在嘴里放大而出,令他感到了无比的烦躁。 念及心头期待的传国龙玺,近来也被凉州大事困扰,陛下懒得再理会这点琐事,索性轻挥龙袖勉强答应。 “罢了。” “传朕口谕,四皇子秦震杀敌有功,于幽州视察尽心尽力,今日返京回禀不得有误。” 哪怕上不了台面,也终究是少有能拿出手的亲儿子。 将来若是历练一下 至少,也能勉强当个合格的武将吧? 就此一言,皇帝陛下负手踏步而出,向着宫外欧阳晴所在的永夜阁而去。 文贵妃连连谢恩恭送,眼里已是喜出望外。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直到脚步声远离了天枢殿,文贵妃才敢缓缓起身,美眸中绽放出了不出所料的精芒,好似看到了梦中所望的将来。 震儿此战真是出人头地,可谓稳固江山的不世之功! 陛下终于看重震儿了 他日,大玄的皇位定归震儿所有! 意气风发之际,文贵妃碎步回宫眉眼傲色悄现,再无任何的憔悴,唯有一种愈发明显的贵气和得意。 哪怕回到后宫,放肆太监的恭贺之声响起。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殿下英武非凡立下大功,有陛下当年风范,可谓当世第一神将啊!” 再度听闻这等放肆之言,私下的文贵妃却已经没有任何忌惮。 “呵呵,那是自然。” “震儿之功近年罕有,年轻一代自然无人能比!” 主仆轻笑,眼里满是荣耀和期待 永夜阁。 于京都郊外山脚竹林坐落,以阴阳家特殊阵法构建,地低温泉常年不断,周边四季如春,却罕有人知。 落座屋中雅室静候。 天子秦霄难得地耐心十足,没有摆出帝王之威,反倒更像寻常宾客,静坐多时从未品茗,也很是耐得住性子。 能让他这般亲自前来,不仅是对欧阳晴的看重,也因传国龙玺的下落。 就算只是静坐,骇人的帝王之气也威势恐怕,惊得在场陪坐的阴阳家弟子神色凝重,除了偶尔的回禀问话之外,再无人敢擅自出声。 将近一炷香过后。 高大的越奴终于出现在了屋门前,低头做礼隔门通报。 “启禀陛下。” “主上自凉州设阵归来,一直沉睡至今,曾由鬼医罗季诊治已无大碍,却是从未醒来,还望陛下恕罪” 闻听此言,皇帝陛下眼里失落一闪而逝,语气里满是关切。 “欧阳先生为国为民,是朕之过。” “既然先生未醒,他日再议国事,朕也就不再久留,若有任何需要,只需派人传信宫中即可。” 起身临行之际,皇帝陛下才忍不住回头再问。 “不知” “欧阳先生可曾留有任何话语,此次查询前朝余孽之事,进展如何?” 越奴如实做礼,高大的身形就算附下也让人惊叹。 “启禀陛下,主上未曾留言。” 听了这话,皇帝陛下只能微微点头,心里的失落就此揭过,龙行虎步踏出永夜阁,再度乘天子独有的六驾金銮马车扬尘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不断响起,稳坐车内的皇帝陛下神色凝重。 好不容易才有了至阳之日,欧阳晴算出了前朝皇室所在,本以为终于能得到传国龙玺,没想到又是一场空欢喜。 这种多年来的等待落空,就算是皇帝也难释怀。 可他却无法怪罪于欧阳晴。 欧阳晴为了凉州强行卜卦,甚至设下大阵,才劳累至此,这份大义岂能有罪,一想到连欧阳晴都落得如此,逆天改命之下争取了无数人的生机,皇帝就能想到凉州之战有多么惨烈。 不由得,心头的另一件大事再度揪紧了陛下的心神。 凉州之战 鬼面神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5章 我等誓死保全殿下! 玄乎的战事离奇得胜,困扰了陛下整整一日难以平复,就算传令萧任彻查,此刻愈发急躁的陛下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多少年来,皇帝陛下罕见地急躁起来。 哪怕天子车架还在赶往皇城的路上,陛下已经沉声再度下令! “速传御令,急令凉州都督张之栋进京受赏,凉州大将若无重伤者,也当一同进京,此令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车架前列的常礼即刻躬身应命。 “是,陛下。” 听闻这激荡的马蹄声,常礼此刻也为这份急切动容,即便神色如常,心里已经惊得波涛四起。 陛下绝非是仅仅为了封赏诸将,而是为了当面查明真相,已然急不可耐了,若非匈奴遭受重创,陛下绝不会下达如此军令,远调凉州诸将前来。 能被殿下如此看重 若真有鬼面神将,必是下一个苏震方! 两日光景一晃而过。 凉州的军报早已传到了京都,民间也已经传开了离奇大胜,整个凉州振奋不已,临近各州府皆为惊叹。 然而,无数人敬佩向往的凉州,此刻正经历着血战后的重振伤痛。 凉州城,都督府。 张之栋落座大厅,穿着素服露臂换药,同坐的几位将军接连禀报,也都身有不同程度伤势,神色里有些落寞和悲凉。 “启禀都督,末将本部军士伤亡九成,仅剩两百多人,多为伤患于军营休养,幸得百姓相助,阵亡的兄弟尸骸基本已经找回,正在确认各自身份,共计一千七百六十三人” “启禀都督,我部伤亡惨重,仅剩七人!” “启禀都督,近来百姓稍稍安定,但凉州城已无当日繁盛,眼下伤患众多急缺药材,众多兄弟垂危,还望都督明鉴!!!” 接连响起的低沉之言里语气复杂,有几位将军已经面带悲凉,眼中有几分不甘和悲痛,人虽在魂已远。 望着有些空荡的大厅,再无往日人影攒动的欢笑,也少了几道多年共事的兄弟身影,甚至在此刻显得有些清冷 张之栋缓缓抬头的眼里更为悲凉。 环视了几位同样有伤在身的将领,他从未绝得发出军令是这般艰难,就好像喉咙里灌满了沙石般,根本无法开口。 这几日,他连军营都未敢前去。 不是逃避一州都督的职责,而是无颜面对所有兄弟,更无颜去看那些已经冰冷的躯体! 望着在场诸将的悲凉目光,足足数息张之栋才艰难开口。 “厚葬所有军士为先,治愈伤患为重,其余一切稍后再议。” “北亲王殿下离去之际,曾让洛家主送信回蜀州,不出几日,想必就有药材送抵,眼下先尽力收购凉州城及附近县地药材,务必治愈受伤军士!” 这话一响起。 落寞而坐的诸将都缓缓抬头,眼里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 “南域军士也伤亡惨重,必会需要大量药材,殿下竟还想到我等” “如此大义” “殿下离去之际,我等竟是不能护送而归,邺城阵亡军士众多,却只能远道而回无人相护,此刻想来,我等真是猪狗不如!” “我等愧对殿下,愧对南域将士!” 几言之间,满身伤势也从未皱眉的大将们竟是眼眸发烫。 甚至就连张之栋,也在此刻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 “哎” “殿下大义,救万民于水火,南域之情,我等凉州军将至死难报!” “待到几日后军情稳定,营中安稳下来,我要前往邺城当面拜谢殿下,若是邺城有任何危机,纵是刀山火海也要前往相助!” 这话一响起,低落羞愧的诸将也连连起身,个个严正应声! “末将愿同往!” “我也要同往!” “同去邺城!” 就在诸位将领终于有了几分振奋之色时,都督府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整齐的声音一听就是军中马匹。 顿时,所有人目露惊疑。 如今凉州军营都在修整,怎会有军马突然出现于城中? 疑惑还未出口,就听到马蹄声骤停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盔甲的走动声越来越近,惊得诸位将领都注目而望。 只见一群英气十足的将士大步走来,特殊的甲胄一眼就表明了不凡的身份。 锦衣龙骑! 不等张之栋等人疑惑问话,领队前来的军将已经立于大厅之外,双手执龙纹圣旨朗声出言! “陛下有旨,凉州都督张之栋何在?!” 这一声响起,张之栋连忙起身,哪怕牵动了臂膀的伤势,也只能率众将出迎,齐齐躬身做礼。 “凉州都督张之栋,恭迎圣旨!” 威严之声再度响起,震响整个都督府! “急令凉州都督张之栋进京受赏,凉州大将若无重伤者,也当一同进京,此令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一令震响,张之栋接过圣旨面目震动。 身后的诸将也是惊得心跳如鼓,接连谢恩出言不敢多言。 待到锦衣龙骑离去。 张之栋望着手中圣旨,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好似手中不是一分荣耀,而是一颗烫手山芋! “我等都要进京” “如今匈奴暂退不过几日,陛下此令,耐人寻味” 身后的诸将听得目露沉思,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其中一位大将已经耐不住性子,将众人心里的那层窗户纸一语捅破! “这还有什么说的!” “陛下这旨意,就是要我们进京受赏,踏着兄弟们的血泪平步青云!我等同去,定是陛下在意凉州得胜,又不相信都督军报,欲要当面问个清楚!” 这话刚一响起,张之栋就怒目而视,都督的威严突然爆发! “胡闹!” “身为朝廷军将,岂可背后妄议陛下!” 然而,此刻的威严却好像失去了效用,不仅先前的大将凝重僵立,连问询被搀扶出来的薛仝,也一脸严峻地虚弱出言! “都督” “陛下此意,便是便是为了探明凉州大胜真相,我等绝不可泄露北亲王殿下身份,哪怕哪怕身犯欺君之罪,也不可加害殿下!” 望着薛仝都急切出来,虚弱的面容无比惨白,连一只眼也蒙上了纱布,竟仍然无比急切地劝阻出声。 诸位将军连忙上前搀扶,眼中已是热泪回荡! “薛将军!” “将军之言甚合我意!” “将军大义!” 呆立看着一干将领坚定的神情,身上各有的纱布和血色仍触目惊心,张之栋也是不再多言,好似下定了决心。 “好!” “薛将军还请安心,我等誓死保全殿下,罪犯欺君也在所不惜!” 咬牙一语,张之栋已然泪崩。 就此下令备好军马车辆远赴京都,诸将各自行事,不久就由凉州城门汇合出发,临行之际齐齐望向南方,眼中的坚决愈发明显! 于此同时。 远在南方数百里外的邺城门前,同样已是人山人海,无论是何身份,也不分男女老幼,齐齐望向北方的沿河官道,紧握着双手翘首以盼! 突然,一位英气逼人的鬼面大将浮现眼中。 百姓中响起了激动的热议,带领着官员和薛松涛和引领着学生们的方诚,都抛下了读书人的斯文,在此刻忍不住激动高呼! “回来了!” “军士们都回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6章 要为凉州讨回公道! “回来了!” “是殿下和守军们都回来了!” “是殿下?!” “回来了就好啊!” “回,来了?” 邺城门前的官员和百姓们望见大将身影,激动地欢呼而出,可当他们看清身穿银甲的大将衣物已是血色,身后渐渐出现的军士们也多有伤势,所有人的神色都僵住了。 欢呼渐渐停息。 静看几息,越来越多的伤患军士浮现视线中,身后刺眼的白色车马如雪般无垠无尽,所有人的心里都猛然一纠! 咯噔! 一片欢呼还未绽开,几息功夫变为了死一般的沉寂! 年近五旬的方诚两眼发愣,望着满是伤患的守军归来,竟是没了丝毫的言语,好似年轻人一般的懵懂。 直到长军近在眼前,望着那刺眼的白色和血色,这位文官终于是眼眶发烫,一下子喉间发堵。 “怎么会这样?!” “二二狗子回来没?” “孙二,孙二?!你倒是说话啊!” “李全呢?!李全那货在哪?!” “当家的?” 越来越多的颤声问话响起了城门周围,方诚和薛松涛立于百姓身前,只觉得心头如刀绞,一声声问话好似扎在了他们的心头! 可当他们看着那低头前行的邺城守军,一个个步伐重如千金,就算心头有无数的疑问,也是在此刻咽了下去! 守军们缓缓入城,白色掩盖了眼前的一切。 万余百姓紧随长队,无数人失魂落魄,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和庆祝,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不出数息,哭喊声和嘶嚎声打破了寂静,也撕碎了众人的心神! “儿儿啊!我的儿啊!!!!!!” “当家的!” “爹爹!!!!!!” 沉重的长队艰难前行,整个邺城都被悲痛笼罩,幸存的千余守军能顶住凶蛮的外族血战,却是顶不住此刻的百姓哀嚎,低头前行的众人早已是血泪满面! 即便如此,无一人怨恨领头的银甲大将。 该恨的,是哪些天杀的匈奴畜生! 还有见死不救的所谓朝廷! 他们听闻,殿下带着军士们驰援而去,早就在心里有了准备,所有人也抱着必死决心守城。 此刻望着策马前行的疲惫身影,还有那被血色染透的衣物,不少幸运等来亲人的百姓,也已然泪崩如雨哽咽难止! 肃穆的长街哭声阵阵,直到军列分开,众人随白色车马前往武场,还有不少人紧跟着百余军士来到了北王府前。 包括方诚和薛松涛等人在内,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领头的鬼面大将上。 甚至于,连准王妃苏颜霜都闻询出府,顾不得所谓礼节满目急切。 “殿下!” 可当鬼面大将翻身下马揭面,却是神色低沉的王勋。 顿时,苏颜霜和数千人都愈发急切,睁大的眼眸里满是惊疑! 面对着王妃眼眶发红的急切目光,王勋不敢多言,只是做礼率众入内,苏颜霜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平复着心神踏入王府,终于见到了自小院侧门驶入的车马。 看着殿下缓缓下车的那一瞬,苏颜霜顾不得一切奔上前去紧紧相拥! 望着这一幕 在场的众人吃了满满一嘴狗粮,却也发自真心地露出了欣慰笑容,就连薛松涛和问询而来的罗季,这种老油子,也在此刻眼角发烫。 殿下终于回来了。 片刻之后,一干人落座大厅。 目光都紧紧地聚焦在秦风和罗季的身上,小小的银针扎心手臂,却也扎在了众人心里,身旁的王勋已经急得搓动双手。 几次要开口相问,终于还是忍住。 良久,罗季才收回了银针缓缓包好,轻舒了一口气。 “殿下并无大碍,只是些许皮肉伤,已诊治上药,再加上老夫施针活血,修养几日就生龙活虎了。” 这话一响起,一脸忧色的苏颜霜才算轻舒眉头,众人也才安下心来。 只是望着桌旁放着的血色衣物和银甲,方诚仍感到悲凉和不解。 “殿下,难不成朝廷真无任何援兵?” 话刚一想起,王勋脸上的喜色就转为愤懑。 不等殿下出声,已然眼眶发红声音悲愤不已! “朝廷?” “恩师!殿下和我们奋勇杀敌,面对着十万大军血战一夜,庆关无数军民阵亡,凉州城处处可见护送的尸骸,却是从未见过什么朝廷!” “您知道多少兄弟死不瞑目,您知道我们当初都有了必死之心吗?!” 向来忠厚的王勋,突然间直面恩师反问,甚至说出了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瞬间震动了整个大厅! 可望着那眼里的悲凉和血丝,最为看重礼节的方诚也张不开嘴。 他曾经最为看重的朝廷和忠义,造成了无数军民惨死的悲凉现状,甚至几乎让整个凉州沦陷,在此刻就好像是个笑话! 方诚瘫坐长椅再无话语。 神色变得无比复杂 方才的悲凉仍然历历在目,战场的惨烈可见一斑,这场奇迹般的胜利,在某种程度上更为让人心痛! 低沉的情绪蔓延,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目光聚集而去,北亲王秦风的神色无比肃穆,目光极为坚定。 “传令下去,阵亡将士皆入忠烈祠,亲属每人百两抚恤金,银钱不足就以田地补偿,其余各县以实情各自行事,不可怠慢烈属。 “王勋,两日之后挑选工匠,于武场工棚汇合。” 百两?! 这话一响起,在场的人都惊得缓缓起身。 寻常重赏也不过所谓的千金之数,只有区区百枚大钱而已,殿下此次赐下的抚恤金竟有百两之多,就是寻常七品县令,也不可能有这般丰厚的年俸。 哪怕明知殿下珍视军民,邺城忠烈也值得万般敬重,当重赐亲属,众人也被这种重赏惊得眼眸颤动。 方诚眼含泪光地深深一拜。 “殿下高义!” 王勋忍着泪花长叹一口气。 “殿下这般重赏,王府的府库都得搬空不可,今后军民们也算有了立命之本,却是苦了殿下” 众人缓缓点头,为了这般大义而感慨,也为邺城和凉州军民的悲凉遭遇而不平。 秦风却是看透了很多,只是淡然出语。 “无妨,些许银子无需在意,本王将来定会为凉州讨回公道。” 沉声一言,响起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虽说不知将来会是如何,可殿下有此言语,必定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众人自然不敢多言,连罗季也是无奈地长长叹气,背着手回去喝酒了。 眼看大事落定,所有人都相继忙碌了起来,大厅里独留王爷和王妃,王勋也很知情识趣地带出了银甲和血衣。 交付给玉儿之时,照着殿下先前的吩咐交代出声。 “玉儿姑娘,殿下说,军甲命人清洗就好,这衣物要留下时时” 话说到一半,一枚玉佩从交付的衣物中掉落,还好王勋眼疾手快,玉儿好奇地打量而去,却只是见到那玉佩很是普通。 可偏偏,王勋却看得出神,好像着魔一般楞在了原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7章 薅大玄权贵的羊毛! 客厅里。 秦风和苏颜霜久别重逢,又经历生死考验,两人的距离更亲近了不少,谈话许久苏颜霜才不舍地离去,临行还不断叮嘱要多加休息。 望着未婚妻离去的身影,秦风有了种家的安定感,心里的悲凉和愤懑也在时刻作痛,他能有家,可凉州无数的家庭已经破碎了。 这笔账,得有人还! 神色凝重起身之际,门外走来王府的家丁通报出声。 “启禀殿下,前两日凉州唐家来人,留下了些许账目和房契,还有书信一封,特地言明要转交给殿下。” 闻声,秦风点头应允,一堆双手奉上的字据价值万金,他的注意力却是被书信吸引。 ‘北亲王殿下亲启’ 只是望着那清秀无比的字迹,秦风就猜到了是唐映蓉所留,脑海中回想了许多有关唐家的过往,还有那日凉州城外的偶遇。 打开书信,唐映蓉的措辞还是那般大气有礼,只是言明因战乱离开,加上父亲惦念祖宅,就此离开了凉州去往江南 唐家远离战火,本也不算怪事。 富商多怕死。 可一想到这种果决的离开,以及曾经的种种古怪,秦风总归是感到有些古怪,隐隐间就好像唐家人笃定凉州必败一般,与曾经唐映蓉相助死守邺城的作风判若两人。 或许是她父亲的意愿? 落叶归根也是人之常情,秦风心中满是大事,不愿再为这种古怪浪费心神,就要交代几句休息之时,王勋却是万分急切地跑了进来! “殿下!” “殿下!这玉佩?!” 玉佩? 没头没脑的急切问话让秦风一愣,定睛看去才见王勋手里紧紧握着一枚玉佩,质地普通还隐隐发青,不过常见的昆仑玉,根本不值钱。 几息过后,秦风才想起来,随口调笑一声缓解近来的压抑。 “这玉佩是凉州城外唐小姐所送,礼轻情意重,莫非你见王府将要被搬空,突然就嫌贫爱富了?” 谁知话音刚落,王勋紧张的神色更为明显,直挺挺的身子如遭雷击,连忙从脖间掏出了一枚玉佩。 对比之下,竟是一模一样! 同样的发青昆仑贱玉,同样的粗糙雕鱼图样,甚至连打孔的地方都在鱼口之上! 种种巧合在一处,那就不是巧合! 这一眼看去,秦风也眉头微皱起来。 “你的玉佩从何而来?” 王勋急切近前,激动的话语已经有些结结巴巴! “殿下!我这枚玉佩是自幼就戴着的,爷爷捡到我的时候就有,想来应该是爹娘给我的,一定是爹娘给我的!” “唐家有这玉佩,是是不是说明我是?!” 王勋是唐家人? 话还未说完,秦风也冒出了这种猜想。 可仅凭这一枚玉佩,还有王勋的个人想望,这种关乎血缘的大事也没法定论,毕竟信物也不能印证一切,还得当面向唐家人问个清楚才行。 看着王勋满眼期望,秦风不忍打击,只得婉转地安慰出声。 “有此可能” “不过,如今唐家人远去江南,没有留字说明落脚之处,我们远在凉州也难找寻,将来若有来信,或者派出大量人力打听,找到唐小姐才能问出真相。” “既然有了希望,我一定会助你找回亲人。” 王勋听了这话眼里有些失落,可得到了殿下的许诺,也是目露坚定。 “也好” “多谢殿下,属下先去武场,过两日就依令找寻工匠!” 拜谢过后,王勋甚至没有太多地劳累,就此激动地踏出王府忙活了起来。 一切,好像都渐渐有了希望 七日之后。 王府里运入了几口木箱,皆有麦草铺垫,小心翼翼的搬运良久,才放在了客厅之中,领头的王勋满眼激动做礼。 “启禀殿下,依照您给的图纸和多次指点,终于有了成品,还请殿下过目!” 非同寻常的动静让秦风目露期待,下列陪坐的洛临风也是大为好奇。 “打开。” 在殿下的出言过后,王勋做礼应命,小心地打开了大厅安放的一口木箱。 只见一个花瓶静静躺在其中,却非瓷也非石,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材质,透明无暇的纯净模样,几乎如水一般,连箱子里铺好的稻草都能看得真切。 顿时,洛临风惊得从大椅上蹿了起来! “这这难道是水晶瓶!?” 看着洛临风都如此反应,秦风也是心中欣慰,脸上总算有了一丝久违的淡淡笑容,沉声点头出言。 “正是。” 这话一响起,洛临风直接石化在了客厅里。 哪怕此刻再无外人,其余家丁和仆从都在院中静候,甚至连房门也关上了,他却是好像见到了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傻了! 呆呆地盯了数息,甚至近前查看了良久,才颤动着眼眸惊叹连连。 “宝物” “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这份惊叹刚刚响起,洛临风就想到了门外院中还有数口同样木箱,再联想到近来召集工匠的事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惊得回眸颤声做礼。 “难道,难道这水晶瓶是殿下命人所制?!” 秦风笑而不语,只是淡淡点头。 这种淡然的反应,看在洛临风眼里如遇神抵,方才惊叹就此僵在了脸上,原本的崇敬和激动,在此刻已然无以复加! “在下从未听闻,何人能如此轻易制出这般绝品水晶,殿下真乃神人!” 这话一响起,亲身经历的王勋也是一脸崇拜。 感受着两人火热的目光,秦风的眼中自信如常。 所谓水晶 就是玻璃而已。 在大玄朝难以想象的技术,他的脑海中却是丰富无比,甚至还有更为高明的锻造水准,虽说不必前世,也足以让世人震撼非常。 此刻见到洛临风这位新任的洛家家主都如此激动,秦风当场就道出了计划的下一步。 “洛兄,劳烦你将这些水晶瓶运往天下各州首府,造势卖出,无论是何身份,有意者便得此宝!” 洛临风人都听懵了。 难以置信地缓缓做礼,眼中唯有惋惜和费解,出口之时的震动更胜方才。 “殿下这是何意?” “如此重宝,当世难求,若是就此售卖出去,未免太过可惜,若邺城需要银钱,在下愿全力相助!” “这般宝物,我洛家也不曾有,族中仅有的一个水晶瓶还是祖上留下的,就是十万两也难再买一个,如此卖出实在太过可惜啊!” 秦风看着那副心疼样,眼里的信心愈发浓厚起来。 “看来,这批水晶瓶都能卖个好价钱,就依洛兄而言,最低十万两加价,价高者得,本王要看看,大玄的权贵们有多富庶!” 深意十足的话回响,洛临风品位几息,这才醒悟了过来。 “殿下是要以此物敛得权贵财物,莫非还能再造?!” 秦风淡然一笑。 身旁的王勋更是已经笑得满口白牙,随口一言惊呆了洛临风。 “哈哈哈!” “那是自然!这东西,咱们邺城想造多少造多少!” 望着主仆二人的笑容,洛临风彻底惊呆了,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秘密,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来袭。 若说曾经对于北亲王是敬佩和感恩,此刻听闻这般计策,见识到敢于算计天下权贵的手笔和缜密心思,他已然目露敬畏和叹服。 普天之下,绝无人敢薅羊毛到各州权贵头上,而且还是这般的理直气壮,甚至天下权贵都会心甘情愿! 可怕! 可怕啊! 洛临风严正做礼,无比叹服地沉声应下了一切。 “殿下之令,临风莫敢不从!” 一语而落。 十余木箱被小心装上车马,洛临风亲自压阵出城直往蜀州,车队分离四散,洛家人随车队就此向着天下各州而去。 于此同时。 凉州诸将也抵达了京都,不敢有任何停歇,于夕阳下踏入了宫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8章 皇帝懊悔! 天枢殿。 掌印大监常礼的通传声悠长响起。 “凉州都督张之栋,率众将求见陛下!” 皇帝缓缓抬头,眼中的期待悄然压下,沉声下令震响大殿! “宣!” 张之栋等人俯身踏入天枢殿,直行数十步,方才立于九阶之下双手做礼! “末将凉州都督张之栋,参见陛下!” “末将凉州参将徐为之,参见陛下!” “末将凉州郎将孟大海,参见陛下!” 威严高声作拜震响,军将威势丝毫不减。 只是那各自的伤势十分显眼,纱布包裹的白色中隐隐可见血迹,看在陛下和姜太渊等人的眼里,不禁有些感慨。 真乃救国之将啊! 亲眼见到力挽狂澜参战的诸将,就算是从未目睹当日血战,君臣们也感到心中动容,就连陛下也少了几分往日的高高在上,点头应声的话语里多了分平和。 “诸位爱卿,免礼,赐座!” 得当今陛下如此礼遇,张之栋和诸将也是心里微微一热,接连谢恩起身落座,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可当他们抬头回望,却是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龙案之后便是陛下,自不用多说,悄然一撇,就还是当年那般威严万丈,剑眉英气如在军中,一眼就令人生畏! 可放眼身旁,对坐之首是姜太渊就罢了,居然还有当朝宰相赵文璟,连他们同列的首座,也是身着虎纹绣袍的大元帅萧任! 这阵容,便是当今大玄的权力巅峰啊! 除了张之栋还有些见识,其余军将在往日也不过是寻常武将,入朝的机会都极为有限,哪里遭遇过如此情势。 瞬间,本就心有忌惮的几人紧绷了起来。 哪怕未有任何动静,几位军将也已经被恐怖的压力萦绕,丝毫不必当日面对十万大军轻松,长靴中的脚尖都紧绷!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皇帝陛下亲和的话语听在耳中,也好似带有万钧之力。 “诸位爱卿,庆关之战到底如何?” 还好张之栋较为老辣,瞬间就起身做礼答话。 “启禀陛下,庆关遭遇十万匈奴突袭,坚守两日终究不敌人多势众,匈奴还有云梯冲车相助,庆关守军死伤殆尽,末将率军驰援,也被敌军抄山路于半道阻拦,赶到庆关为时已晚,部下不足半数。” “幸好北亲王所部驰援而来,以疑兵之计接连震慑,又有黑甲玄骑现身” 一番讲述头头是道,庆关之战如在眼前,诸位将领也接连起身。 “启禀陛下,庆关之战确是如此!” 看着几位将领出言的神色如常,皇帝陛下和几位大臣目光交汇,暗中悄然点头,好似没有听出什么端倪。 直到陛下再度响起轻声问话。 “如此说来,是那鬼面神将以疑兵之计镇住了十万大军” “就算有黑甲玄军相助,以你们区区万余人,是如何抵挡匈奴骑兵的数次冲击?张都督,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这话一响起,张之栋和诸位将领心头齐震。 不愧是陛下啊。 还是如当年那般通晓军事,哪怕未身临其境,也一听就知关键所在! 面对这位平定四方的霸主,众位将领都深知军略之事根本无法隐瞒,那双龙案之上俯瞰而来的目光,如烈阳般穿透一切的阴暗。 念及无关北亲王身份,张之栋只能如实作答。 “启禀陛下,南域守军皆死战,战力远胜寻常,且邺城军士有连弩和陌刀在手,那连弩极为玄妙,同时可射出十余利箭,只需数息就可装填拉弦,三千兵力堪比三万弩手!” “陌刀更是所向披靡,邺城军士皆熟知对敌之法,以长柄陌刀挥砍马腿,骑兵近前而无军马之利,也无尺长之优,可谓此次致胜的关键所在!” “若无连弩陌刀,我等恐无机会再见陛下,此事凉州所有幸存将士皆亲眼目睹,无一虚假,还望陛下明鉴!” 唰! 皇帝和几位大臣都听得紧盯而去,眼里的震动突然间明显了数倍! 连发数箭的奇弩? 还有那克制骑兵的陌刀! 就算初次听闻,所有人都知晓这两种东西的重大意义,若真有如此兵器,将来普及整个大玄各州,蛮夷之威便无足道哉啊! 萧任心中震动,猛然起身的眼里极为震撼,转而又流露出几分惊疑!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我从军多年,也未听过什么连弩,还有什么陌刀,若真有如此神物,蛮夷岂能猖狂至今?!” 失态的萧大元帅惊疑出声,凉州诸将有口难辩! 可皇帝陛下细细沉吟,却是觉得陌刀好像有些耳熟,脑海灵光一闪,缓缓望向姜太渊,也见到了同样震动的异样神色。 顿时,这位稳如泰山的帝王也眉头一皱,甚至无视了激动的萧大元帅,眼里唯有急切,只是望向了姜太渊! “姜太傅” “先前你从凉州带回的敬献宝刀,难道就是陌刀?” 这话一响起,在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姜太渊,惊疑的神色变得无比复杂,隐隐可见面容中的震动! 姜太傅居然一早就敬献过陌刀?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在数道目光的紧盯之下,姜太渊缓缓起身做礼,凝重的神色在此刻显得有些懊悔。 “启禀陛下,那把刀确是陌刀。” 顿时,皇帝陛下心里咯噔一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隐隐滋生,却是顾不得其他,冷眸望向了常礼。 片刻之后,四尺余长的木盒被常礼带入了天枢殿。 在数道目光的紧盯之下,木盒缓缓打开,摄人心魄的寒芒不输任何名刀,一眼就可见精钢材质,独特的长柄造型在此刻紧抓眼球。 张之栋等人如见神物心中欢喜,连忙出言做礼。 “启禀陛下,这正是陌刀!” 轰~~~~~ 皇帝陛下听了这话,突然脑海中响起阵阵昏鸣,也顾不得一脸呆滞的大元帅萧任,甚至顾不上帝王的威仪,走下九阶龙台近前查看。 第一次手握陌刀,沉甸甸的分量直直坠入了心底! 此刀,居然真的能够用于战场,甚至对骑兵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 若是当初 若是当初,他听信了姜太傅的话语,也没有对秦风那般的轻视,将此刀广泛用于军中,边境就不会过于忌惮蛮夷骑兵。 或许,庆关也不会轻易告破! 一次轻视,竟落得如此地步。 懊悔! 登基数年横扫天下的皇帝陛下,第一次感受到了揪心的懊悔! 陌刀。 连弩! 这两样极为奇特的兵器,就好像两把尖刀刺在了皇帝陛下的心头,刺痛无比! 可他却是忍不下心中的强烈好奇和猜测,咬着牙看向了张之栋。 问话之声中威势滔天! “那鬼面神将,到底是何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09章 终究为神器妥协 陛下再度问话,近在几步的距离让这份压力更重,在场大臣也全都注目而来,大玄朝权利巅峰的威压惊得凉州诸将紧绷做礼。 哪怕心中早有预料,当可听到陛下亲口问出,张之栋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可他早有觉悟,当场就面不改色地附身恭敬回话。 “启禀陛下,末将也不知鬼面神将是何人,只是他是北亲王殿下的部下,奉命前来救援庆关,想来应是南域某城的将领。” 某城的将领? 这话一响起,皇帝和几位大臣都不见异色,紧盯的眼眸更为专注,连张之栋等人脸上细微的神情都不放过。 负手而立,天子秦霄眼眸微眯,盯了张之栋几息,方才问向其余将领。 “当真如此?” 凉州诸将于张之栋身后齐齐做礼,声音坚决无比! “启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 天枢殿回荡着众将之言,陛下却不再问话,压抑的气氛比起先前还要明显,众将的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心弦几乎要绷短! 几息的沉寂,比任何时候都要压力骇人! 南帅萧任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心里却是已经无法压抑连日以来的不甘,此刻见到陛下如此关注,忍不住质疑出声。 “陛下,他们必是胡说八道!若真有如此神将,必是旷世将才,岂会只是南域某城一个小将而已!” 这话一响起,凉州诸将顿时咬紧了牙关! 皇帝陛下闻声侧目,微微点头看不出喜怒。 然而在场的都是国之肱骨,赵文璟这样的老狐狸一眼就懂了陛下的猜疑,装作不知情般静立一旁,姜太渊也已经近前做礼。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英雄不论出处,这等将才未必就不能出声普通,昔日苏元帅也非世代将门出身,既然有如此将才,诸位将军也接连出言证实,必不会有差错。” “凉州诸将都是死战捍土的难得忠将,又岂敢犯下欺君之罪。以如此大事信口开河?” 话音刚落,沉思的皇帝陛下心里一沉。 甚至,就连萧任也被这话堵得脸色一愣,做礼的双手僵在了半空,是进退两难。 姜太渊 文道大宗师果然能言善辩! 就算此刻所有人都心里清楚,所谓鬼面神将可能存在,但诸将的言论必有蹊跷,至少那神将的身份值得怀疑! 可这话没人能放在明面上说,此刻经由姜太渊出面做保,连一丝质疑也无法当面讲出,否则无论是何人,就要背上猜疑血战将士的声名 这种后果,对于威望是极大的打击! 不论皇帝还是南帅萧任,都明知如今的凉州民意军心极为微妙,绝不可摊上猜疑寒心之名! 沉吟了几息,皇帝陛下只得轻笑点头。 “既然那神将是凉州将士,便是我大玄之福,诸位卿家也无需争论了。” “张都督。” “你与诸位将士死守庆关,功在社稷,朕甚为欣慰,自今日起,凉州所有将领升官一级别,所有军士赐千金御酒!” 喜怒难寻的帝王性情让人惊疑,但实实在在的奖赏却是响起在了大殿之中! 张之栋和诸将接连谢礼,面容里有几分动容。 “谢陛下隆恩!” 就此告退而去,突然升官的他们走出天枢殿才轻舒了一口气,原本想望多年的仕途荣耀,早已被心中寒凉淹没,传说中的御酒也好像无滋无味。 望着几位将领大步告退的身影,皇帝陛下神情很是平常,顺口也屏退了诸位大臣,眼底有一丝烦闷。 直到姜太渊告退之时,才被陛下挽留。 这一幕,令赵文璟和萧任心头愈发猜疑,同时也对于凉州的鬼面神将耿耿于怀。 待到君臣二人独处。 皇帝陛下好像才少了几分帝王威严,近身同坐一侧,好似当年师生之情重现,面带笑意地看向了姜太渊。 “太傅。” “你可愿为我大玄再去凉州,寻得陌刀和连弩的锻造之法?” 不出所料的话语响起,姜太渊眼里有几分犹豫。 见此神色,陛下并未动怒,反而是流露出几分难得的自责和遗憾,眼里满是诚意。 “太傅,朕明白你心中难堪,朕又何尝不是如此?” “方才凉州诸将嘴上不说,朕心里也很清楚,凉州经历孤立无援的绝境血战,军民必然对朝廷颇有成见,这都是朕之过。” “若当初,朕对于秦风敬献的陌刀重视几分,详细问询锻造之法和用途,或许凉州不会遭此劫难。” “还望太傅以社稷万民为重,代朕弥补过错。” 皇帝难得说出几分动情的真挚之言,就算是姜太渊也不得不做礼应声。 “陛下” 望着陛下如今两鬓浮现的银丝,姜太渊还能响起当年教导这个学生的情景,哪怕如今身为九五之尊,开创大玄霸业,这位陛下还是有几分当年的初心,能承认错误心系万民。 如此的皇帝,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姜太渊只能做礼应声。 “陛下为国为民,实为万民之福,老臣颜面无足轻重,自当奉命前往。” 皇帝陛下闻声目露欣慰。 “太傅不愧我大玄肱骨!” 可想起将要再见北亲王,甚至厚颜去讨要两件神器的锻造之法,以君子准则处世的姜太渊也不禁面露尴尬,犹豫地出声。 “只是” “老臣此去凉州,恐怕不能就此讨要,还望陛下明鉴。” 话说到这里,皇帝早就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 当即点头应允。 “这是自然。” “太傅此去,可带朕的口谕,若秦风愿交出连弩和陌刀,朕可再赠封凉州几县之地,无论何县,由他挑选!” 面对难得的大度和看重,姜太傅还是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做礼。 “陛下。” “凉州经此血战,军民必有异议,北亲王殿下所部力挽狂澜,其功当世难有,本该重赏传扬天下,况且还有两样国之重器” “陛下不妨将凉州划为北亲王封地,自此可平民怨,又能彰显大度之风,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还望陛下明鉴。” 整个凉州!? 话音响起,皇帝陛下惊得当即起身脸色发青! 可当他紧盯姜太渊数息,看到那沧桑的真挚眼神,也不得不承认话语有理,无论公私,姜太渊所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沉吟了几息,皇帝只得咬牙走向龙案,斟酌多时,亲笔写下密旨! “姜太傅,此行务必马到成功,那鬼面神将也要一同带回京都!” 陛下果然还是放不下神将啊。 姜太渊心中唏嘘,只得严正应命。 自此,太傅身怀密旨再度出京,直奔引发天下热议的凉州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0章 从权贵开始算计天下! 转眼又是半月。 邺城还有几分生死别离的伤痛氛围,却是已经开始有了起色,在北亲王的谕令下,烈属得到重赏厚赐,忠烈祠也寄托了无数的悲思,无数外来客商闻名而来,冲淡了那份伤痛,处处开始焕发着生机。 一片感恩戴德之中,所有人对于北亲王之名崇敬万分,邺城也因此更为齐心,几十万两赏银刺激,数日间就繁荣胜过了往常。 而在所有人赞叹的北亲王府,更是堆满了海量的财富。 严密把守的府库之中。 王勋带人将运抵的一箱箱白银送入,眼里一片白花花的灿烂光景,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只得白银大箱堆放整齐,他再无当日为殿下的痛心,心里已经被暴发户的激动所充斥。 振奋前行,就冲向了客厅高声复命! “启禀殿下!洛家由各州送来的银子已经存入府库,共计一百四十七万八千六百两,还请殿下过目!” 激动之言响起。 一百多万两? 落座客厅尾座的陈默人都惊傻了! 咽着口水打量而去,只见殿下从王将军手里接过账簿,细细查看的神色十分平静,就更让陈默心中敬畏不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静候王令。 “蜀州,运抵白银共计十八万两!” “灵州,运抵白银共计十六万两!” “滁州,运抵白银共计十二万两!” 细细望着账簿的记载,秦风心里渐渐有了点喜悦。 不得不说。 这大玄天下的有钱贵族还是挺多的。 像蜀州这样历来富庶的州府尤为醒目,一个玻璃瓶子竟然卖出了十几万两的天价,这可真是暴利产业! 合上账簿放于桌上,秦风对王勋的干劲赞扬出声。 “不错。” “近来囤积的水晶瓶可曾运抵王府?” 王勋连忙应声,暴富过后好似打了鸡血一般! “启禀殿下!” “近来铸造的水晶瓶都运到了王府,共计有一百多个,工匠们技艺愈发纯熟,品质较之前还有提升!” 秦风微微点头,对于这种数量的存货较为满意。 示意王勋落座。 随后才看向了一直恭敬等候的陈默。 “陈默,如今各地书坊重开,盐酒业也早就轻车熟路,各地生意都极其顺利,你做的不错,今后你就负责这水晶瓶的买卖,监管水晶瓶运往各地以及收账入库!” 陈默连忙起身,脸上满是肩负重任的荣耀。 “小人谨遵殿下之令!” “近来各处买卖顺利无比,皆因殿下威名令百姓叹服,小人不敢居功,今后定尽心尽力,将水晶瓶买卖发扬光大!” 一通叹服之声,听得王勋都乐开了花。 再度落座之后,回想着愈发恐怖的买卖,王勋甚至忍不出出言建议,难得地对生意也有了莫名的热情。 “殿下,既然咱们如今有了这么多水晶瓶,不如赶紧送往各地,经由洛公子卖出,想必起码也有千万两之多了!” 话一出口,秦风听得轻笑摇头。 王勋想必是急着为王府出力,等到邺城和王府有了足够财力人力,从先前的战事里缓过元气,好有精力去找寻移居江南的唐家人。 寻亲之事是人之常情,秦风也极为理解,却是不能这般急切。 无奈之际,秦风只得劝阻出声。 “一次卖出百余水晶瓶,这种事并不可取。” 王勋一听却是急了,哪怕不敢反驳殿下,也是眼露疑惑和失望,好似没了刚才的激动和热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这” “是,殿下。” 见状,颇有经验的陈默也学到过不少,略一想就好似领悟到了关键所在,笑着劝慰出声。 “王将军心系王府,在下也是感同身受。” “不过,殿下此举自有深意,绝非我等能够理解,只需奉命行事,将来定会大有收获。” “在下不才,昔日得闻殿下高论,时至今日仍在耳畔,若猜想未错,殿下此举或许正是饥饿营销的精髓所在,以少量的水晶瓶调动各地权贵的欲念,力求买得最好价钱,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王勋原本还闷闷不乐,听到这话眼里一亮。 买得最好价钱? 说起这个,他可就有精神了! 将信将疑抬头,疑惑地做礼望向了殿下。 “殿下,当真是饥饿营销?” 秦风轻笑应声,渐渐神色严肃了起来。 “陈默所言不错。” “所谓奇货可居,凡珍贵异宝更是如此。水晶瓶世间罕有,若是只有一件,本就富庶的各地权贵士族定会争相购买,所谓的宝物已经不单单是本身稀缺的珍贵,更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只要各州只有一件水晶瓶,出价高者必会层出不穷,上次遗憾落败,下次必会愈发狠厉挽回颜面。” “不出意料,这次运出水晶瓶去往各州,收获银钱只多不少!” 听了这话,陈默甚为敬佩地起身做礼,好似又学到了把握人心的精髓所在! “殿下高明!” 王勋也是激动不已,眼里绽放着财迷的光芒! “殿下英明!” 两位下属片刻就投入到了运送水晶瓶的忙碌之中,客厅里独留秦风端坐,初次收获的喜悦很快就消散而去,秦风的眼里浮现着罕有的野心精芒。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各州的权贵只是起步,将来要一步步地引动整个大玄的权贵阶层,甚至是朝堂大臣,整个大玄都要落入这次的计划,以天下财力和颜面为凉州讨个公道! 在数辆马车驶出北王府侧门之际。 久违的波斯商队,也从东城门进入了邺城,传开的血战让波斯人眼中有些敬畏,重回邺城望着繁盛的长街,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车队全程稳步前行,无一人敢于生事无礼,就好像最为寻常的本分生意人。 马车里。 静坐的波斯公主手捧金丝木盒,望着繁华的邺城长街,眼里浮现几抹惊叹和意外,同时也愈发坚定了此次前来的初心。 还未走出东城长街,就向着车外陪同前行的阿姆鲁悄声下令。 “直往北亲王府,拜见那位殿下!” 阿姆鲁闻声做礼,立即策马行至前列,率领着波斯商队直望北亲王府而去,不出数息车队停于府门前。 他亲自躬身做礼通报出声,眼里浮现了从未有过的敬畏! “劳烦通报,波斯商人阿姆鲁与主人同来,求见北亲王殿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1章 波斯公主重诺招揽! 王府门房仆人应声而去,大门再度紧闭。 阿姆鲁静候而立,神色态度都极为恭敬,比起先前几次还要明显,身后的波斯公主妮卡尔也相差无几,亲自率队恭候着王府的讯息。 回首余光望见公主那般期待,甚至表现得超常恭敬,阿姆鲁悄声劝解出言。 “公主,想来北亲王理应不会拒绝我们拜见,您只需在车中静候就可,不必如同微臣这般等候。” 妮卡尔闻声目不恻视,眼里只有紧闭的大门。 红唇轻启,轻声一语里满是感慨。 “他,是个英雄。” 英雄! 轻轻的话语,一瞬间让阿姆鲁心里荡开了涟漪,自从远赴东方而来,这两三年见过了不知多少人物,从未有人被公主这样赞誉。 北亲王是个英雄 确实啊。 就从庆关之战而后,几乎整个凉州都遍传着南域军士的勇猛,北亲王的英名已经在民间传得神乎其技。 以一己之力震退了十万匈奴,做到这种事的人必是盖世英雄! 即便只有几次相交,甚至也只是出于利益的博弈面谈,阿姆鲁却对于那个年轻的大玄皇裔愈发的敬畏,直到近来的庆关血战之后,早就将北亲王认定为鬼面神将。 以他常年在凉州的见识,这种人物绝不会有第二人选,只有这位能让邺城脱胎换骨的王爷,只有这位当日以残兵屠灭吐蕃千骑的奇才而已。 此刻听到公主短短一语,阿姆鲁也彻底没了声音。 这样的人物,确是值得敬重! “轰~~~~~~~” 北亲王府的丈高大门再度打开,两人不出所料地踏出了王府,经由仆人带领前行府中,极为顺利地进入了客厅。 妮卡尔手捧描金木盒缓缓前行,曼妙的身姿前行于大厅之中,异色的双眸望见那久违的俊朗面容,确认北亲王并无大碍,竟是感到了几分安心。 或许是出于在意神器的关系吧。 暗自压下异样的心中波动,妮卡尔柔声做礼。 “波斯商人妮卡,拜见北亲王殿下。” 身后的阿姆鲁也随同做礼,神色语气都极为恭敬。 “平身,赐座。” 短短的一语温润之音,多日之后再听,好似多了几分隐含的骇人威势,令两人即刻谢恩,方才落座一侧大椅。 出奇的恭敬和礼节,都被秦风看得真切。 他自然猜到了其中的部分缘由,武力的强大永远都充满了震慑力,绝对的友好与平和,只在箭弩射程之内。 眼见两人再度前来,放于桌上的描金木盒极为醒目,秦风就知道了来意,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期待。 “妮卡小姐,可是带来了舍密陀罗果?” 快人快语一问,比起曾经更为雷厉风行,也让人感到了不小的压力,无论有任何打算和计策,也只能暂压下来。 妮卡尔柔媚一笑,异域风情尽显面容。 “殿下,奴家确实带来了舍密陀罗果,不过此果极为珍贵,若是仅以双手带作为交换,实在有些可惜。” “听闻南域军士于庆关大胜匈奴,所用陌刀更是当世神器,不如以陌刀作为交换,殿下意下如何呢?” 秦风闻声淡然一笑。 这女人果然是有点本事,庆关之战过去还不到一月,她就打听到了关键的内幕所在,连陌刀的威力也好像有所耳闻,就算有民间传闻,也可见这个女子手段非常了。 对于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秦风并未当场表态,只是向着玉儿招呼出声,请来了罗先生。 片刻之后。 懒散的罗季悠悠然踏入大厅,只是瞥了来客一眼,就落座首位望向了殿下。 “罗先生,劳烦你亲眼一鉴,舍密陀罗果是真是假。” 这话一开口,不仅罗季神色惊异,妮卡尔和阿姆鲁也是一脸惊疑地注目而去,对于这位前来的邋遢老头颇为在意。 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认识舍密陀罗果的人。 奈何北亲王已经开口,妮卡尔也只能依令而言,眼神示意,阿姆鲁就小心捧起木盒交付而去。 罗季接过木盒缓缓打开,好奇的神色渐渐变为严肃,与方才的邋遢截然不同,浑身散发着非凡的气场。 这份异常,也让在场的波斯公主大为意外。 在几人的关切注目下。 罗老头将杏子大小的白色果实拿出木盒,掂量了半天,又闻又看,认真的眼眸精芒乍现,沉声之言震动在场众人! “嗯” “此果重约一两三钱,有奇异的麝香和牛奶味,且香味越近越淡,表面坑洼却极其温润,坚实如铁紧握而无痕迹,与古籍中记载一般无二,正是舍密陀罗果!” 妮卡尔听得眼眸颤动,为这般惊人学识而动容。 身后的阿姆鲁也相差无几,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万万想不到,邺城小地竟然还有认识舍密陀罗果的人物,甚至能当面区分真假,北亲王府真是深不可测! 紧盯数息,妮卡尔好似想到了什么。 “难道这位罗先生就是” 秦风微微点头,很是满意地向着罗老头微笑表谢意。 “不错,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 鬼医! 惊人之言震响,妮卡尔和阿姆鲁瞬间震动,惊叹于北王府的卧虎藏龙,竟连如此人物都收纳其中。 同时,罗季也为来人感到惊异。 缓缓放入舍密陀罗果,打量着两位波斯人,目露严肃之色。 “你们就是波斯王族吧?” 直白一语,如利刃般撕裂一切的伪装,在那双浑浊眼眸的紧盯下,任何的掩饰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就在如此时刻,妮卡尔反倒是极为坦然,柔媚的笑容令人迷醉。 “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不愧鬼医之名。” 缓缓起身望向北亲王,这位直白承认身份的美姬红唇轻启,温柔的笑容更甚寻常,一双异色的美瞳直视而来,似要勾动人心。 “北亲王殿下明鉴。” “我就是波斯王室公主妮卡尔·达琉斯,为求振兴波斯抵御外敌而流连大玄,听闻陛下高才渴望神器而来,近来听闻殿下为凉州率部血战,英武令人敬佩,堪称当世英雄,可惜大选朝廷冷血无情,致使殿下空有大才一州之地几乎沦陷。” “如此冷漠的国家和君王,根本不值得殿下这样的英雄效命,若殿下愿意随我去往波斯,必能一展雄才,我在此许诺,愿纳殿下入波斯王室,任何要求都不在话下!” 魅惑之音款款响起,大胆之言震动整个客厅。 面对着波斯公主自报身份的利诱,就连罗季也听得神色凝重,秦风却是笑了,心里只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坚定和决绝。 “此事绝无可能。” 轻声一言,在众人心头激起了千万浪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2章 他是世间罕有的英雄 拒绝了? 面对着这般坦诚的态度,甚至许下不计代价的丰厚条件,北亲王竟然拒绝了! 极其果决又干脆的回答,瞬间惊呆了在场的几人。 妮卡尔的美眸中有几分不解,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愠怒。 哪怕有些怒色,那绝美的异域面容依旧令人心动,好似任何神态都是一副画卷,世间千万绝色相加也抵不过先前的一丝笑意。 凭靠着过人的手段和绝美容貌,妮卡尔从未被人拒绝。 然而北亲王却是拒绝了她,甚至不止一次。 哪怕此刻极有诚意的表明了招揽态度,甚至已经许诺了一切条件,心头也包含了她自己,竟然依旧没有让这位殿下动容。 妮卡尔有些愠怒,笑意僵在面容里不甘问话。 “北亲王殿下!” “大玄朝这般冷漠无情,您的父皇也对您并不重视,先前匈奴突袭,凉州险些沦陷,数万百姓和军民几乎沦为阶下囚,这样的大玄,真的不值得您继续留下了!” 急切的话语里有些怒意,却是说得自戳人心。 就算是年过八十的罗季,也被这般冰冷的现实击中了心坎,听着外族年轻皇女的话语,复杂的神色里颇为感慨,神色低沉地落座不言。 他活了这么多年,可谓是看透了世间百态,也对于所谓权势国情了然于心,当初北亲王驰援之日,就已经预见了悲凉的结局,哪怕后来出乎意料,仍难释怀那份无奈的现实。 此刻听到外族人都看得透彻,不禁感到了明显的讽刺。 无论北亲王作何选择,这个年轻人对于凉州和大玄已经算是鞠躬尽瘁了,生者无颜苛求,亡魂必会欣慰。 好奇和担忧之下,罗季也只能静望而去。 几道目光含义不同,却在此刻都浮现了急切和在意的色彩,秦风何尝不为这种现实落寞,却是在此刻愈发坚定。 轻轻一笑,万千荣辱如烟尽散。 “本王是大玄人,无论何时何地,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也为生为大玄人而感到骄傲,就算现实不尽如意,又有何惧?” 一问之下,豪迈充斥着大厅,所有人惊得没了话语。 秦风继续出言,星眸里闪烁着无比坚定的神色。 “没有朝堂援手,本王镇守凉州。” “没有社稷在意,这北塞数万万民众,自有万千忠勇将士守护,这大玄寸土,自有我大玄男儿坚守,民之所在,便是大玄!” “本王来守护一切!” “本王来见证所有!” “本王,要让凉州万民永不受外族侵扰!” 哗! 惊人的豪情之言震响大厅,也不断回荡在了几人心头,妮卡尔惊得美眸颤动。 望着那位殿下坚定的目光,她竟是无法再出言劝解,纵然仍感到不值,为这位殿下的处境和近来所为动容,却是在此刻滋生出了无限的敬意。 世间不乏口出狂言之辈,却罕有甘愿以身报国的英才。 这位殿下经历了庆关血战,妮卡尔仅是后来听闻,经由诸多线报推测真相,都为之感到彻骨的冰凉和悲壮。 此刻,再度听闻如此坚定之言,她已经不知如何出言。 无论任何的条件和善意,甚至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劝离这样爱国的英才,终究都是一种侮辱! 妮卡尔沉默了,美眸里闪烁着无法平息的光芒。 阿姆鲁也已经惊得满眼动荡,心中甚至生出了几分荣幸,立于大厅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荣耀之感。 至于罗季,已然在此刻惊得喉间发痒老眼发烫。 经历血战惨胜,又看透了朝堂淡漠,今日面对无比诱人的条件,这位殿下仍能坚定本心,单凭这份亲眼目睹的真相,罗季就已经无法再安坐。 看透世事的他,也在此刻缓缓起身做礼。 “殿下高义!” “老头子今生能遇殿下,为生平一大快事!” 鬼医之言震动大厅,传闻中桀骜不驯的绝代神医折服,引得妮卡尔心有共鸣,彻底收起了那份原有的惋惜和看重,也打消了思索良久的招揽之念。 “殿下” “是我失礼了,还望殿下恕罪。” 阿姆鲁附和出身,做礼的身子更低了几分,面容里只有尊崇,甚至胜过面对寻常波斯的王室。 “殿下恕罪。” 见到几人接连做礼,秦风苦涩轻笑。 “无需多礼。” 再度落座的众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和感慨,也让秦风心头说不出的无奈和悲凉。 若是再选一次。 他未必真的还能率众驰援庆关,或许也会像当日屏儿所说,带着家眷远走高飞? 这一切,谁知道呢。 可事到如今,他也觉得自己没错,哪怕这条路走得如此艰难,无数的兄弟只是留下了忠义之名,血泪浇铸的安宁也值得守护。 历朝历代,甚至于数千年来,大汉子民从未屈服任何血泪,脊梁也从未弯曲,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气节,这是民族之魂! 原本的种种悲凉和不甘,都将被铭记在心头,也在此刻化为了沉甸甸的责任,留在了秦风的心中! 轻声一语,就让将来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我乃是大玄北亲王,只要一日在世,封地子民绝不会遭受战乱之苦。” 妮卡尔听得眼中挣扎,望着那双星眸里的坚定光芒,却也只能挤出笑容,将一切的念头打消,也将遗憾藏在心头,好似一切从未发生。 “殿下高义,是我失礼了。” “如今我已经带来了舍密陀罗果,殿下可否将双手带的锻造之法交出,如若可能,可否再附加些许利益。” “舍密陀罗果珍贵无比,若非国情连年危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还望殿下明鉴。” 柔声的语气里有几分低沉,秦风也听在了耳中。 虽说自从庆关之战过后,他对于外族人更为忌惮和提防,切身有了血仇之恨,可对于这个从未表露出敌意的波斯公主,能在今日如实真挚出言,也是心存感激。 次一级的双手带换回宝物,确是有些太过奸商。 倒不如稍显大度交好,多个朋友总是好过竖立敌家,只要拥有绝对的核心武力,其他一切都可以作为交易条件。 略一沉吟,秦风难得大度地点头应允。 “妮卡尔公主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除去双手带的锻造之法,本王愿将雪盐的粗造之法一并奉送。” 惊喜之言响起,妮卡尔和阿姆鲁顿时目露激动。 连连答谢,数语之后才交换宝物离开了北王府。 直到踏出王府,紧紧抱着收纳两种高超技艺的木盒,妮卡尔才万分不甘地遗憾回头,美眸里流露出惋惜。 阿姆鲁遗憾地出声劝慰,对于结果仍有几分失落。 “这位殿下为人精明才干不凡,关键时刻又处事大度,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此留在邺城,太可惜了。” 妮卡尔闻声点头,遗憾离去的眼里却是愈发坚定。 “他不是人才” “他是世间罕有的英雄。” 阿姆鲁闻声一愣,突然的极高评价惊得没了声音,细想之下却又万分赞同,凉州南域有这位镇守,实在是极大的幸事。 能交好这位,也是莫大的幸运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3章 密旨震动北王府! 阿姆鲁随同公主出府,心头动荡难平。 随着公主落寞上车,他察觉到了那份不同寻常的情绪,也不由得感慨不已,大玄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反过来又何尝不是如此? 北亲王确实算得上难得的英雄。 一位震慑十万匈奴的天骄皇裔,即便是公主这样的人物,也难免记挂在心头,可两人注定难有结果啊。 随同车马前行之际,阿姆鲁不禁颇为担忧,策马凑近公主马车,恭敬做礼悄声进言。 “公主” “微臣也曾打探过,北亲王已有婚约,王妃是大玄的老元帅苏震方独女,据说天泽国色,可惜常年重病难愈,当年连苏震方也束手无策。” “北亲王愿以重宝交换,除了极为重要的陌刀都愿交出,只为求得舍密陀罗果,恐怕就是为了这位王妃” 马车里传来了公主的声音,却是有些冰冷。 “你想说什么?” 阿姆鲁神色紧张了几分,忐忑之下才谨慎出言。 “微臣微臣斗胆劝解,还望公主勿要为儿女私情所困,当以波斯国体为重。” 话音落下,却是再无任何声音回响,只有四周的马蹄声缓缓回应。 “哒哒哒哒哒哒” 阿姆鲁尴尬到了极点,不敢再擅自出言,只能策马紧随恭候。 马车里的妮卡尔更是神色不满,娇怒的面容可见愠色,即便仍无法掩盖那绝世的美貌,甚至更添了几分异样的媚态,却是罕见地失去了冷静。 北亲王不计代价,只为治愈准王妃。 她会不知道这种极为关键的事? 可就算心里清楚,妮卡尔也不愿提起那份心中羡慕的关切和深情,此刻听着阿姆鲁多嘴,身为女人的妒意一下子泛滥开来。 “多嘴” 暗自嘀咕了一声,嗔怒的波斯公主好似也难气消,缓缓打开木盒看着飘逸秀美的字迹,好似才渐渐平复了怒火。 哪怕有些不甘和莫名失落,她也只能就此离去。 身为波斯国的公主,罕有的异动让她乱了心神,但几位皇兄都非大才,波斯只能靠着她带回希望,念及阿姆鲁的劝解也知有几分道理。 柔声出言,坚定的语气好似又回到了那位算计一切的公主风范。 “即刻传信给父王,一切顺利完成,神器即将归国。今后波斯若能抵御外族骑兵侵扰,就要与大玄世代交好。” 世代交好 公主果然还是极为看重那位大玄殿下啊。 惊人的果决之声回响,阿姆鲁感到了震动,也不敢有丝毫违逆,立马应声传信,车队就此出城,由南河岸而去直往西行 北亲王府。 秦风和众人落座大厅,洋溢着淡淡的欢喜氛围。 亲眼得见传闻中的舍密陀罗果,又听玉儿道来殿下不计代价的深情,苏颜霜面带红晕,心中洋溢着说不出的感动,众人也是连连道贺,王府里久违地有了欢喜气。 经历诸多波折,又熬过了血战悲痛,终于有了振奋人心的消息。 王府里很快都被感染,忙碌准备酒宴的仆人们满眼喜庆。 大厅里满是邺城官员,都奉命而来参加酒宴,心中清楚殿下是借着喜讯安抚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地齐聚一堂。 眼看酒宴准备妥当,除却了苏颜霜还未出嫁,出于礼节和羞怯只能暂离,几乎邺城的所有官员都在王府之中,久违地参与一次盛宴。 王勋和许朝元自不用多说,连日的忙碌下来哪怕满是干劲,也有些劳累了,对于多日未曾品尝的美酒佳肴还是有些惦念。 方诚和薛松涛等人更是满心期待,多年清贫的他们如今各有工务,平日无暇享受,也没心思在大战之后放松,甚至比起以往还要忙碌。 今日的酒宴,可谓是让众人期盼欢喜,多日的郁闷和对未来的憧憬,都酝酿在空气之中,阵阵欢笑里满是期待。 就在这种难得的轻松时刻,共聚一堂的门外走来了急切通传的仆人! “启禀殿下,太傅姜太渊求见!” 姜太傅?! 听闻这位并不陌生的当朝重臣远道而来,众人眼里皆是惊喜,许朝元等人甚至想起了曾经偷偷享用宴席的趣事,古怪的神情里有些笑意。 不过,姜太傅毕竟是位极人臣的大宗师,又是帝师,此次突然远道而来,秦风都不敢怠慢,只能率众前去恭迎。 大步前行到府门前,再见精神矍铄的苍老面容,秦风率众做礼。 “姜太傅,久违了!” “下官参见姜太傅!” “末将参将姜太傅!” 姜太渊望着北亲王和熟悉的一干面容,也是目露动容,双手还礼应声道谢。 “殿下有礼!” 身后的宿狂沉默做礼,还是那般的惜字如金,面容却没了曾经的冷峻,好似多了几分亲近。 同行而来的颜公子,倒是颇为谦和,文人风范十足。 “殿下有礼,诸位大人有礼。” 一番寒暄,多日未见的感慨和亲切都在言谈之中,十余人在秦风和姜太渊的带领下踏入王府,眼里都充斥着酒宴的欢愉和难得的欣慰。 就在这种气氛中,姜太渊一行人却是有些严肃,除了开始的亲切和有礼,渐渐变得有些格格不入,好似心事重重。 秦风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却也并未显露,只是如常般伸手相请。 眼看就要踏入饭厅,享用着不少人期待的欢愉酒宴,沐浴在夕阳下的姜太傅却是突然停步,转身望着北亲王,眼里露出了几分犹豫,渐渐变为了凝重和严肃。 这种异动,惊得相随众官神色一愣。 突然之间散发出来的严肃气场,以一种罕见的威严和气势铺面而来,镇住了前一刻还酝酿的欢愉氛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深沉的肃穆之气! 不等秦风问询出言。 姜太渊突然大步前踏,立于饭厅台阶之上,袖中取出纹龙金帛,面带威严之色,朗声之言震响王府正院! “传陛下密旨,北亲王秦风接旨!” 果然是有皇命在身 心头的猜测落实,秦风和一干震动的官员齐齐做礼,宿狂等人也是如此,恭候院中不敢有丝毫造次。 姜太渊的严正之声震响! “北亲王秦风,所部血战匈奴,镇守庆关功在社稷,近来福泽万民,朕心甚慰,特此划凉州之土为其封地,加封秦风为大玄北凉王!” 一语震响,众官皆惊,整个王府落针可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4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大玄北凉王! 从未敢想的名号由姜太渊沉声念出,金色纹龙的绢帛仿佛散发着无上威严,震得在场众人心头波澜起伏。 殿下成了北凉王 一州之土作为封地,这可是开国以来罕有的荣耀! 莫大震动逸散院落,场中众人惊得满目激动,就算还要碍于礼制躬身行礼,可王勋和许朝元等武将早就激动得振奋堆笑,甚至连方诚这样的稳重文士,如今贵为县学教谕的德高望重之人,也在此刻忍不住目露振奋! “太好了!” “凉州成为殿下封地,实乃万民所愿百姓之福!” “该是如此!” “陛下明鉴啊!” 激动的心思都在各自脑海中震响,迫切的道贺念头几乎将要脱口而去,在场邺城官员人人所望,盼着殿下引领前行! 就在这种众望所归的激动时刻,他们却是迟迟没有等到殿下应声接旨。 一息 两息。 十余息过去,殿下还是没有出声。 本该满城欢庆的大好时刻,竟是静得出奇,诡异的氛围让人压力倍增,心中的疑惑也在不断滋生回荡。 王勋等得急切无比,和身旁的许朝元挤眉弄眼,两人都不明所以,甚至连恩师方诚等人也是一脸疑惑。 年轻人的浮躁心性和好奇作祟,王勋装着胆子悄咪咪抬头窥视。 这一看之下,他人都懵了。 只见殿下立于台阶之下,俊朗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激动和荣耀,反倒显得有些淡漠,就好像没有听闻任何喜讯,也不像是恭迎圣旨的激动,更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语一般。 尤其是那已经缓缓起身挺立的背影,彻底惊呆了王勋! 这是在恭迎圣旨啊! 殿下 殿下怎会如此失礼? 而且还是在极为看重礼节的姜太傅当前! 无论礼法,就凭殿下这般大胆失礼的举止,如此无视圣旨,都要惹上一场大祸啊! 眼见这般情形,王勋也顾不得自己,就要急切出声劝解。 谁知,殿下竟是再出惊人之言! “姜太傅,这密旨,我不能接。” 唰! 话音一落,不仅王勋惊得猛然起身,四周的所有邺城官员,乃至于最为普通的王府仆从,都在此刻惊得齐齐抬头。 颤动的眼眸里,是极度的惊慌和诧异! 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 只是这个如同本能的念头浮现脑海,所有人都不管不顾地出声劝阻,甚至不在意自己旨前失仪,眼里只有急切! “殿下!” “殿下不可妄言啊!” “殿下!” “姜太傅,殿下殿下近来悲切,一时胡言而已,绝不可当真啊!” 众臣急切起身上前,做礼之声此起彼伏。 秦风却是始终不为所动,坚定的神色里闪过一抹动容,仍难改那傲然挺立的身影,没有丝毫躬身接旨的意念。 望着这一幕,一旁静观的颜风和宿狂神色复杂无比。 姜太渊也动容了。 没有想象中的厉声问罪,也没有以皇权威逼的威势,姜太傅只是缓缓收起圣旨,同样大胆到了极点,出言却是无比的亲近平缓。 “殿下为何不愿接旨?” 话一响起,急切劝阻的众臣都懵了。 这 这还是降旨该有的情形么? 怎么听起来,就好像寻常人赠送礼物般,什么时候绝接圣旨不是杀头大罪,反倒还能商量问个缘由了? 从未见过的情景,一下子惊呆了万般急切的众臣。 几乎快要石化的众人,呆滞的眼眸直直望向了殿下,根本不敢擅自出言。 听了姜太渊的话,秦风更加确认心头的猜测。 再度出言,语气平静无比。 “姜太傅,恕我斗胆相问,陛下的旨意荣贵非常,可是有什么条件?” 嘶 陛下。 刺耳的称呼响起,直白的话语也无可回避,姜太渊都感到了不小的压力,多日阔别之后的北亲王,似乎比起印象中更多了几分坚决,也与陛下隔阂更深啊。 能想到这种层面,这位殿下确实成长极快,可也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悲凉。 奈何。 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直白一问,甚至关乎圣意国体,如姜太渊这般的人物,也只能硬着头皮严肃点头。 “确有此事。” “只要殿下交出陌刀和连弩的锻造之法,将来莫说这一州之土,任何可能的条件,陛下都愿意应下,此事老臣可做担保。” 话虽然说得掷地有声,姜太渊却是脸色极为凝重,甚至有些尴尬。 明明是陛下当初不待见北亲王,错失了陌刀这等神器,而后反倒让他这个老头子来背锅,再度向着浴血奋战的英雄厚颜讨要神器。 哎,当忠臣难。 当大玄的忠诚更难! 有一位天子门生,便是难上加难! 说难听点,这种事极有可能让这位大儒一世英名尽毁,心中无奈之际,姜太渊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皇命,只能本着国体大局,就此直白应答。 所谓的圣旨,恐怕早就没了威望可言。 忐忑静候之余,邺城众官果然已经目露悲凉,年轻如王勋的武将们,更是一脸惊疑变为了悲愤,说不出的无奈和憋屈! 面对着这一道道目光,姜太渊纵然还能立于高阶,却是心中五感交织,甚至也已经做好了辜负圣恩的设想。 大院一片沉寂。 紧靠于北亲王身后的众官神色悲凉,前一刻荣耀和威严无比的圣旨,被姜太渊悄声收回了袖中,同时也被众官掩在了心底。 所谓荣耀,竟是要夺去凉州血战倚仗的两样神器。 将士们阵亡的惨烈之景犹在眼前,陛下竟然只想到了神器,眼中数万人命不过尘埃无足轻重,父子之情也只字不提。 哪怕众人明白这一切很正确,神器若能推广大玄,也是天下知府。 可亲身经历这只顾大局的冰冷现实之后,所有人的神色也变得愈发悲凉和无奈,好似曾经在庆关的憋屈都在一瞬间涌出。 最是无情帝王家! 莫大的悲凉充斥着院落,秦风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众官员的坚定注目下,却是淡笑着望向了姜太傅。 “北凉王秦风,接旨!” 闻声,众官目露诧异不甘,旁观多时的颜风也惊得猛然注目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5章 仇敌的讯息! “殿下!” “殿下!不能接旨啊!” “殿下,咱们邺城的这两样神器,费了多少心血才研制出来,又在庆关染了多少血泪,不能就此交出啊!” “殿下!” 突然之间,王勋等武将好似被刺激到,急切地接连出言,胆大包天的劝阻秦风接旨,几乎惊呆了寻常文官。 可身为邺城之官,他们虽未曾上阵杀敌,也身在这份悲痛之中,可谓随着邺城一步步走来,将士阵亡都疼在心间! 不出几息,就连向来以忠君爱国为人臣之本的方诚,也猛地眼眶发红做礼,全然丢弃了往日的教谕儒雅之风。 “殿下!使不得!” 望着这等群情激愤的进言场面,就连宿狂都喉咙蠕动,年轻的颜风早已紧咬牙关,好似恨不得也出言劝阻。 没人敢信,竟有这么多官员敢出言违逆圣旨! 若是有其他朝廷大员在场,定会安上个乱臣贼子的罪名不可! 然而,姜太渊就算眼中动容,也没有任何怒色,神色里唯有几分沧桑,好似万分理解这份悲愤。 只是望向了北亲王,平和地出言再问。 “殿下,当真愿接下这道密旨?” 秦风闻声严正点头。 回眸望着一道道熟悉的面容,此刻都已经急得眼眶发红,他也感同身受,却是渐渐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先行出言安抚。 “诸位。” “陌刀和连弩都是我邺城重器,又何尝不是国之重器。你我皆为大玄子民,也都经历先前惨胜之痛,又岂愿目睹大玄国土再有如此之事?” “若陌刀和连弩能保卫天下太平,奉于朝堂又有何不可?” “倘若有一日,幽州遭遇血战,或是灵州遭遇敌袭,我等独享神器之利而不能相助,听闻百姓出于战乱袖手旁观,绝非大丈夫所为。” 严正之声真挚响起,众官都听得楞在了原地。 原本的悲切和不甘,在绝对的大义面前,好似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足为道,甚至有些浅薄,只是想起百姓落于战乱的惨痛,众官都沉默了。 王勋和许朝元等武将渐渐有些愧疚,就算仍有几分憋屈,殿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偏偏劝解之言又有殿下道出。 他们愈发的羞愧。 他们珍爱神器,不甘于朝堂的冷漠,亲手绘制图纸打造神器的殿下,又何尝不是如此? 恐怕还要更甚千百倍的悲愤! “殿下所言甚是!” “殿下恕罪,是我等鲁莽。” “殿下高义!” “殿下高义!” 面面相觑间,以武将为首的众官为这份大义和眼界动容,渐渐忍下了悲痛做礼,就连一旁的颜风,也为这等大义压过私情的气节动容。 突然出列深深一拜,眼中满是真挚叹服! “北凉王心系百姓,高义远胜传闻,在下甚为敬佩,今日一见,足以大慰平生,还请受颜风一拜!” 望着不曾相交的儒侠自报身份恭敬一拜,甚至名字也只是一字之差,秦风才想起王勋曾经说起的圣贤庄三公子。 也轻声回谢,礼数不输于人。 “颜公子言重,阁下乃是颜子后人,家学渊源性情豁达,凉州之时承蒙相助,本王也感激不尽。” 一语,在场官员眼中一愣。 颜子? 那可是传闻中孔圣的七十二学生之首,半圣一样的存在,这位公子竟有如此来头。 同时。 官员们不仅为颜风的背景而震动,也为殿下的高义和从未改变的爱国之心而动容,齐齐做礼之声,震响了压抑的北王府正院。 “殿下高义!” “殿下高义!” “殿下高义!” 甚至就连姜太渊,也有些目光闪烁。 所谓圣旨,却是没有再度拿出,经由秦风相请同行而入,好似心中轻松了不少。 片刻之后。 一干人终于落座于饭厅之中,虽说好酒好菜齐备,甚至还有令人垂涎的塞北红,都没有让气氛变得太过平和,好似仍被压力萦绕。 直到几杯水酒寒暄之后。 偶尔言及庆关之战,颜风的一番话语才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殿下,在下当日回到圣贤庄,经由商议发出了侠客令,天下儒侠将会追杀公输绝,可惜这贼人实在奸狡,一时竟是没了动静。” 这话一响起,秦风也有些好奇。 “据说,那公输绝是公输家的后人,除了曾经名动天下的祖师公输班,公输家从未有过太多风光时刻,竟连天下儒侠都查不出踪迹?” “难道,所谓的前朝皇裔还在人间,势力已经这般深不可测?” 颜风神色严肃了几分,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殿下所言不错,公输绝能藏身,必然与那前朝皇裔脱不开干系,据传潜龙会之主就是前朝皇裔,其中奇人异士不少,多打着复国名号狼狈为奸。” 屋中静立的宿狂也适时地不屑骂声出语。 “哼,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宿狂的声音里有一丝鄙夷,引得了不少人的赞同,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如这位天下第一刀般自信十足。 说是乌合之众 就从当日的庆关身影,还有后续的堵截追杀来看,潜龙会势力不小! 秦风听着几言几语,脑海中也想到了更多的东西,除了这种表面的个人情绪,他对潜龙会的存在,还有战后的迅捷动作都很在意。 种种迹象表明 所谓的前朝皇室,并没有消失,哪怕只是打着幌子的身份,但曾经剿匪死去的必然不是正主! 以传国玉玺和龙袍来转移视线,从而逃脱追查。 好一手金蝉脱壳之计! 这人真是奸狡得厉害,心机城府非比寻常,能舍得宝物,又有着常人难有的狠辣,就算不是真正的前朝皇室,也必有极大的野心! 只是滤清了那些表面的迷雾,秦风就好似发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存在,不仅关乎社稷安定,还和当初庆关血仇密不可分。 瞬间,浑身散发出丝丝彻骨的杀气!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冷意惊骇,即便心中理解,也在此刻惊得不敢动作,就连颜风也有几分紧张。 斟酌几息,才做礼道出了今日所得的重大消息! “殿下” “在下久查无果,但也不是全无收获,今日得到了传信,公输绝疑似出现在了江南。” 江南? 突然道出的地点,让秦风听得缓缓抬头,好似无比熟悉,又好像曾经心中看得较为重要。 猛然间。 他回想了起来! 唐家人,也正是去往了江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6章 大宗师拜服! 巧合再度发生! 当初的送礼恭贺很是巧妙 后来的种种线索也指向商界。 加上如今,连公输绝也同样逃往了江南。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之下,秦风不得不怀疑唐家人的身份,尤其是唐家以战乱为引,突然放弃了凉州多年来的基业,就此远赴江南。 这种果决和狠厉,在此刻回想之下,愈发令人感到非比寻常。 若是 若是唐家人真是前朝皇裔,那一切也都能解释顺当。 能以传国玉玺为诱饵,设下这条金蝉脱壳之计的人,丢下区区财物和家资,就很是寻常了。 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心志和城府实在有些可怕。 传国玉玺的意义和吸引力,对于想要成就帝王之业的人而言是无可替代的,前朝皇裔偏偏能够放弃,其心机和果决已然远非常人,甚至当世也无几人可比! 这种人物,若真是唐家人,就不得不慎重应对! 唐映蓉 还有那位低调到极度的唐家老家主,都非泛泛之辈。 一瞬间思绪翻飞。 秦风好似想通了很多东西,也在突然得到的讯息提醒下,将心中的怀疑变得愈发真切起来,所有的疑问都有了逐渐清晰的答案。 可想到这种程度,他却是无法确信下来。 记忆中的唐映蓉落落大方,相交之时无比真挚,虽然手段非常,是个经商有道的奇女子,却很难让人将其与狠辣至极的复国乱党联系在一起。 试问。 一个当初坚定助守邺城的女子,真的会做出出卖同胞趁乱为祸的恶事么? 这个答案,秦风也无法确认。 回想到那张绝美面容和清澈双眸,秦风就算心中清楚,也很难将唐映蓉和杀害大玄百姓的乱党联系起来,却是也无法为其辩驳。 沉思之际,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倒是尾座相陪的王勋听得眼里激动,抱拳做礼请示出声。 “殿下。” “既然那乱党也在江南,属下请愿,前去江南追查下落!” 急切之声响起,秦风闻声而望。 看着王勋眼中急怒交加的模样,就知道这憨憨的心思,固然有为了兄弟们报仇的大义在里面,但也不乏找寻亲人的私情。 报仇和寻亲 这都是人之常情,他也不会怪罪。 可面对这种一时的情绪激荡,空有一腔热血,秦风微微摇头。 “你去不过大海捞针,此事不急。” 颜风也赞同点头。 “殿下所言甚是,江南寻一人非一时之功,在下已经发出侠客令,想必不久后就有消息。” 听闻接连话语,王勋就算不敢,也只得作罢回礼。 倒是话题渐渐淡了下来,秦风也滤清了一点疑惑,心里的意念在无声间通达起来,无论皇帝冷血精于算计,还是前朝皇裔隐忧仍在,都让他坚定了接手凉州的念头。 再度望向姜太渊,那双等候多时的苍老眼眸也在凝望而来。 “姜太傅,我愿接下圣旨。” 姜太渊闻声点头,眼里浮现几分愧色。 “殿下,两样神器皆为凉州重宝,你真愿意就此交出?” 搁置多时的话题再被提及,饭厅安坐的所有人都注目而来。 面对着神色各异的道道目光,此刻的秦风神色平和,哪怕心里仍有几分不甘,却已是放下了那份个人情绪。 缓缓注目,向着姜太傅诚挚做礼。 “姜太傅,陛下所求,无非是这两样兵器,也是为了大玄安定,原本无可厚非,此物对于邺城,乃至于凉州意义重大,对于天下何尝不是如此?” “血战不过月余,惨烈之景还历历在目,我本不愿交出陌刀和连弩的锻造之法,但也明白陛下此举的深意,如今局势复杂,凉州军民也经不起更多的折腾,我又岂能以个人意愿为先?” “不如,就此接手凉州,遂了陛下的意愿,满朝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平和的话语响起,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回荡在众人心头。 哪怕姜太渊年事已高,也为这番清醒和眼界感到动容,陛下听从他的进言划出凉州,却是情势所迫,也是帝王之术的必要。 而眼前的年轻殿下能看透这份冰冷的政事,却还能有所担当,以百姓和大局为重。 姜太渊感到几分汗颜,同时也为这等胸襟震动猜疑。 “殿下既知圣意,又顺意而为,当真只是为了凉州,未有远谋?” 不知是受了众将感染,还是真的心中好奇,德高望重的姜太渊居然当着凉州众官的面,问出这种惊人的隐晦之言! 话音刚落,包括许朝元等人在内,两桌官员都惊得猛然注目。 甚至,连全程只顾喝酒的罗季,也在此刻悄然抬头,眼里有些好奇的光芒闪烁。 面对着突然严峻的氛围。 秦风神色坦然,目光却是变得坚定起来。 “我接下圣旨,只是不愿再看凉州动乱人心冷遇。” “自庆关血战之后,整个凉州沉浸于悲痛之中,军民重振生息,却是仍难释怀血仇失望,无论朝堂有何打算,凉州也不能就此沉沦。” “本王,要接手凉州。” “自今日起,为凉州维稳如初,为百姓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哗! 此言一出,所有官员都惊得轰然起身! 甚至姜太渊,也禁不住缓缓起立,回味着方才听到的话语,如闻仁德圣贤之言,久久难平复眼中震动。 ‘为百姓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何等宏远的志向! 在血战之后,各地都有伤痛隐藏,百姓的生机也一时无法恢复曾经,百废待兴之际,凉州众官必然也是一片迷茫。 然而,这位殿下却是能道出如此坚定之言,远志仁达动人。 若是旁人道出此言,或许不过一时豪情。 甚至也极难实现。 可经由这位道出,姜太渊和在场众人就不得不慎重沉思,甚至在心头已经有了相望。 这一刻。 众官躬身而拜,颜风目露敬佩做礼,宿狂也放下手抱在身前的双臂神色严肃。 “殿下大义!” 就连姜太渊,也在静望那双坚定眼眸几息后,不顾文道大宗师身份深深一拜,沧桑面容里的愧色也已经变为了震动和叹服! “殿下高义实乃凉州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7章 万民送行! 姜太傅一拜,众官皆惊! 可当他们听到太傅之言,心里也是万般认同,不仅为殿下的高义折服汗颜,也为这位大宗师的风度和为民之心而动容。 一时间,望着被扶起的姜太傅,满场感慨难平,人人目露光华。 再度落座酒宴,曾经该有的欢愉和畅快都尽在其中,好似所有的郁结暂时解开,当朝太傅也如邺城官员一般熟络。 这种畅快,被罗季和姜太渊的碰杯引到了高峰。 欢笑不断,热议不绝! 直至夜色渐深,酒香四溢的王府才平静下来。 众官酒醉而散。 宾客各自歇息。 独坐书房的秦风还有几分醉意,也在喝了姜茶之后清醒不少,在摇曳的烛光下伏案疾书,将方方面面的大事交代下去。 不出数息,就有几封密信送出,王府仆从忙碌不断。 “这封密信送往蜀州洛家,务必洛乘风亲启!” “这封送给陈默!” “这一封,送抵凉州刺史府!” 诸多交代之后,书房终于清静。 夜深人静独处之际。 秦风立于窗边,圣旨被随意搁置书案,任由月色流淌,他已是思绪翻飞。 皇帝还是如当年记忆中的冰冷,除了绝对的社稷利益,从未有任何父子之情,这都已经无足轻重。 此次,却是不仅传下了密旨,还要召回自己。 所为的,就是“鬼面神将”。 此行,想来凶多吉少,但能重返京都,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很多事也能顺便查探一番,不得不去! 为了五色龙涎香和月华兰,加上皇命降下。 还有当年中毒的真相 神色严峻的秦风立于窗前,对于将要开始的返京之行感到了几分压力,同时心里也有几分跃跃欲试,对于这份挑战略有期待。 就在这种沉寂的深夜里。 院中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 披着狐皮篷衣的苏颜霜款款而来,身后屏儿紧随,手里还端着一个食盘。 “殿下。” 盈盈施礼,颜霜的起色明显好了很多,几乎和常人无异,美貌非凡,一眼望去就令人心情轻松又充满了暖意。 只是望着深夜前来,秦风不免有些怪罪的意味。 于门前相迎,故意板起了面容。 “颜霜,如今正是静养之际,深夜你又何必亲自前来。” 对于这份怜惜,苏颜霜听得眼中欢喜,却是极为坚持地出声解释起来。 “殿下饮酒不少,妾身特意做了点姜茶。” 话说到一半,却是看到屋中桌上热气散发的半碗姜茶,苏颜霜眼里一愣,话语卡在了喉间。 见此情形,秦风无奈轻笑,就此牵着苏颜霜入屋而坐。 “劳累你了,既然做好了姜茶,我一定喝得干干净净。” 这话一响起,苏颜霜神色未变,心跳却是不断加速,感受着掌心的温热,竟是道不出一句话来,曾经的将门虎女,此刻温顺得没了丝毫脾气。 亲眼看着殿下喝完一碗姜茶,苏颜霜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安心。 就在将要离去之际。 秦风却是轻笑出言,道出了她心中相望的期盼。 “颜霜,三日之后,你随我一同返京,今年得在京都过冬了。” 苏颜霜闻声目露惊喜。 她也很久没有回到苏府,很是想念老父亲,还有府中的那些熟悉面孔,京都的一切记忆都好像在瞬间浮现,此刻感到很不真切。 望着殿下平静的俊朗面容,苏颜霜渐渐回过神来,眼里有了些诧异。 “殿下,您如今已是亲王,怎么能擅离封地?何况,还要在京都过冬,莫非是” 秦风闻声轻笑。 “自然是陛下的旨意。” “而且,本王今后可不是亲王,而是北凉王,凉州都为本王封地。” 苏颜霜惊得美眸颤动。 说着,秦风神色里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次,我们重返京都,本王定会寻到其余两样宝材,为你治愈顽疾,此行绝不会空手而回!” 看着殿下郑重许诺,一如当日的认真,苏颜霜感到说不出的幸福和珍视,即将再见家人,又有如此夫君,这位准王妃也不禁喜极泪涌。 佳人相拥,月色如玉。 王府中已是忙碌不断,邺城各处也在连夜奉命赶工! 三日过后。 盛大的队伍驶出东城门,威严的军士身着新甲,车队足足有二十多辆双驹马车,皆载不知名货物,全程由邺城骑兵相护,威势非凡引人惊叹。 围观的两侧百姓热议不绝,却是在东城门渐渐目露不舍。 人群前列,拄着拐杖的孙二目露泪光,望着王府长队远行,好似重要的亲人将要远走,复杂的情绪化作泪水奔涌。 “殿下!您要早日平安归来啊!” 这一语响起,不少烈属和送行军士,也接连眼眶发红,万分不舍地高声道别。 “殿下,一路平安!” “殿下,咱们邺城百姓都等着您回来!” “殿下一路顺风!” 就连许朝元这样的大老爷们儿,也忍不住暗骂王勋没心没肺,在此刻深躬做礼双目发烫,万余百姓齐齐做礼,声入苍穹! “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 即便浩大的长队远去,也回荡不绝的送别声还在河谷回荡,听闻哽咽之声,就令人动容这份真情。 乘坐马车的姜太渊感慨掀帘回望,见到有百姓沿路相送,已然泪光闪烁。 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领路前行的“鬼面神将”王勋,也忍不住回头相望,心中五味陈杂,策马率众前行,对从未踏足的京都充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 远在京都以东千余里的幽州。 大胜而过的驻军大营,也有一队威风凛凛的人马前行向西,领头军将威严非常,素净的面容里可见煞气。 身后紧随的四皇子秦震意气风发,丝毫不将两侧送行的军士羡慕看在眼里,历经军营磨砺,好似沉稳不少,却也傲气更足。 “恭送将军,恭送殿下。” 在万余军士的沉声送别下,长队驶出军营。 策马领头的幽州都督文道远眼里欣慰,也有几分建功立业的荣耀,不经意瞥见外甥秦政目露得意,忍不住语重心长悄言点拨。 “四皇子,此次归京,文贵妃费劲心血,你有战功在身,但也绝不可掉以轻心,须知骄兵必败,胜不骄败不馁方成大事!” 秦震闻声心里一沉,可听着舅舅的话语,又经历过血战匈奴的伟绩,他早就对舅舅敬佩不已。 这一次磨砺,他才明白何谓真正的帅才气度! 如今成熟不少,听闻这般逆耳忠言,秦政也能虚心接受,压下火气抱拳应声。 “舅舅所言极是,震儿受教了!” 听着这番话语,文道远也是目露欣慰。 “好!好啊!” “殿下如此胸襟,将来必成大器!” “哈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满含希望,随即策马扬尘率队西去,满载功绩和期待直往京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8章 凯旋归京! 半月行军。 以幽州守军为首的北伐胜师重返京师,东城门前人山人海,远望大军归来的百姓们热议不断,文人也赞叹不已。 一片欢呼之下。 为首的幽州都督文道远策马挺身前行,威严非常,同行的四皇子秦震也是意气风发,颇有几分青年名将风采。 “北伐大军归来了!” “了不得啊,我大玄朝数年来罕有出兵,听闻此次北伐重创了匈奴,连本部诸多首领都被活捉,如此大胜真是数年难见啊!” “那是自然!听闻四皇子亲自出战,颇有陛下当年风采,岂有不胜之理?” “真是了不得啊!” 激动的热议在欢呼中夹杂不断,秦震依旧神色淡然。 军将长队策马入城,威严非常。 瞥见外甥如此沉稳,比起曾经成熟了不少,也听进去胜不骄败不馁的教导,文道远抚须点头很是满意。 眼看紧随的将领长队进入京都,已经行至城中的朱雀大街口,长街尽头就可见宏伟的皇城宫门,连日行程的劳累总算落下了帷幕。 不远处,皇宫里的软轿已经远远驶来,想必是文贵妃的吩咐,那份母亲的疼爱让人欣慰,秦震也难得地轻舒长气。 见此情形,文道远眼含笑意地嘱咐出声。 “四皇子,你我就此各自而去,本都督和各位将军回府歇息,连日劳累,你也该去往皇城拜见陛下和贵妃了。” “如今已离军营,你就不必太过苛求自己,若是浑身疲惫,可就此乘轿而归也无大碍。” 含笑注目下,秦震闻声目露犹豫,却还是坚持着做礼回话。 “舅舅说笑了。” “这次北伐,本皇子亲历血战,又从幽州远道而归,丝毫不觉劳累,比起众多将士不知舒坦多少,岂会在回宫之际懒惫乘轿呢?” “圣人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本皇子能亲历血战,岂能在这最后的回宫长街独乘软轿。” 这话语一落,领头的文道远勒马停步,笑意更浓的眼里很是动容。 “好,好啊。” “四皇子能有如此心志,下官实在欣慰非常,此次北伐,四皇子立下大功,心性也大有长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稍后回宫,陛下和贵妃也必会欣慰不已!” 治军严苛的舅舅赞赏出言,秦震目露谦卑做礼,哪怕嘴角忍不住有些上翘,如今的四皇子却是大有长进,言辞极为得体。 “舅舅言重了,理所应当而已,不敢当此赞誉。” “此次侥幸归京,若能得父皇母妃一丝欣慰,为人子者也已心满意足,这些日子的搏杀收获颇多,震儿当铭记终生!” 这话一响起,不仅文道远含笑点头,身后策马静候的众将也是目露赞赏,仿佛看到了一位将来能承载大玄荣耀的俊杰! “哈哈哈!” “四皇子真不愧真龙血脉,气度见识颇有当年陛下风范啊!” “末将此次出征,能遇四皇子,真是一大幸!” “四皇子德才兼备,真乃我大玄之福!” 在一片赞叹笑声中,众将于朱雀长街口抱拳做礼,准备各自离去歇息,等候明日朝堂接受封赏,可谓是笑颜尽开的得意之时。 秦震也终于忍不住带笑抱拳,向着众将一一做礼收揽人心。 同时也在京都长街一展风度,收获民心之时,也做足了表面功夫,以浪子回头的完美形象重返皇城。 突然,一阵整齐无比的马蹄声传响大街,原本赞叹羡慕的百姓们向着西街而望。 吃瓜群众一下子没了兴致,这让秦震有些不满。 还没等他弄个清楚,那其实不俗的马蹄声震响而来,四周的围观百姓都被吸引而去,一下子就留着他们一队军将尴尬做礼。 “呼” 秋风吹过,微尘轻扬。 那场面,简直尬到了极点。 莫说将军们一脸懵逼,就连准备散发几分个人魅力的秦震,也架不住勉强维持的笑意,缓缓放下双手注目而去。 看清来人,这位身怀军功的四皇子就目露愠怒! 那前来的长队也是军士,却不仅仅有前行军将,甚至还有百余铁骑,以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盛大车队! 不仅排场极大,清一色的暗甲铁骑极为引人注目,可谓是威风凛凛,几乎全方面碾压了他们一群孤军散将。 这等场面,京都极难见到,也难怪百姓们都被吸引而去,赞叹声和欢呼声比起先前还要热烈数倍! 风头被抢秦震目露惊异,转瞬就压不住火气握拳冷望! “混账!” “京都重地,岂是寻常军士能入,竟然还有数十车马同行,这些外来的军士也太过无礼,难不成以为他们是禁军,还是黑甲玄骑?!” 隐怒之声响起,文道远眼里一沉,就算看到陌生长队军姿非凡,眼里惊艳一闪而逝,也冷眼赞同出声。 “不错。” 众将也缓缓点头。 “但凡地方军士,皆不得列队入城,只能各自入住驿馆,或于城外驻守,如此大张旗鼓入城,实在不知礼法,当严查惩戒才是!” “哼!也不知是哪来的地方守军,初入京都竟就如此失礼!” “呵呵,我等北伐匈奴,有军功在身也不敢失礼僭越,这些无知军将实在无法无天,简直不知所谓!” “守城卫士如此玩忽职守,明日朝堂,本将定要弹劾上奏!” 众将目露不屑,远望着不知名长队而来怒火渐起。 可他们还没骂出几句,就被愈发激动的百姓热议淹没,令人不悦的外来军队竟是走过西街,自穿街口向着他们而来。 一时间,引起混动的陌生铁骑和街口的北伐众将对峙起来。 领头的大将还装神弄鬼,戴着个古古怪怪的恶鬼面具。 只是策马静候,似乎等着前路让开! 在这种极为无礼的军队面前,文道远等人占有绝对的公理,秦震早就已经按奈不住,甚至显露出了怒意,就要策马前去问罪! “尔等!” 话刚开口,文道远突然眼眸睁大,猛地拉住了扬鞭的外甥! “且慢!” 秦震极为不解,震怒的眼眸回望。 只见舅舅一脸凝重,惊异的双眸也早就开始了颤动,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让这位幽州都督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舅舅也这样在意。 难不成,是老元帅来了? 见这情形,秦震眼里发懵。 暂时忍下那万般火气,顺着那惊异难平的目光望去。 那鬼面将领背后,身穿铁甲的骑兵煞气凛然,透过数道人影和骏马,依稀才能看到一辆马车,华美气派的令人发指! 四驹齐驾,雕龙描金! 依大玄律,能乘坐这种车的人,唯有亲王而已,而大玄朝如今的亲王,唯有一人。 只是望见这一幕,秦震的眼里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颤动,转瞬怒火更甚非常,咬牙切齿般沉思怒视! “秦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19章 今时不同往日了! 望见华美马车,秦震的眼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那极为高调的四驾马车,一眼就能看出来人身份,瞬间点燃了这位皇子心头的怒火,也让更多的惊疑和不忿顷刻爆发出来! “秦风!”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身为亲王,怎么能擅自离开封地,甚至明目张胆地进入京都?!” 沉声咬牙出口,文道远和身后的诸将也是脸色凝重。 他们的心里,自然是拥护四皇子秦震的,此刻见到近来颇有声名的北亲王入京,甚至对峙长街,一下子就感到了来者不善! 文道远毕竟为官多年,又是幽州都督,就算心中猜疑震动,也只是冷静出言。 “想必定是陛下召见北亲王。” 咯噔! 这话一响起,满眼怒火的秦震就心里一纠。 在他风光归来的大好日子,突然风头被人抢了,偏偏还是有过节的秦风,甚至还是被父皇召见? 顿时,这位皇子眼里的嫉恨和猜疑更为浓烈,面容都为之一愣。 “父皇” “为什么” 望着四皇子眼里有一丝慌乱,文道远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拍肩安抚。 “无需太过在意。” “北亲王毕竟也是陛下的血脉,眼下年关将至,奉命返京也是人之常情,四皇子你身有军功,就算他已是亲王,也难比拟!” 秦震闻声点头,之前的气度好似又恢复了几分,咬着牙抱拳应声。 “舅舅所言极是!” 可就在这种稍稍安定的氛围下,围观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多,几乎绝大多数的羡慕目光和敬畏,都投向了凉州而来的铁骑之上。 那种氛围,就好像这些人才是北伐英雄! 听着四周嗡嗡作响的赞叹,秦震眼里怒火难平,好似本该属于自己的光辉时刻,突然被一群无知土鳖抢了去,紧抓着马缰冷眸凝望。 更令他震怒的是,对面的领头大将竟然先抱拳出声! “诸位将军,还请让开道路!” 让开?! 这话一下子就刺激到了秦震的自尊,也让那份有功归来的傲气被激发出来,手中马缰握得咔咔作响! 然而,身旁的文道远却是极为冷静。 “殿下我们还是让开吧。” 被抢了风头也就罢了。 竟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俯首让开道路?! 这要是传了出去,还有何颜面! 秦震难以克制怒火,向着舅舅瞪眼而望,就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全无之前的谦卑和恭顺,眼里已经可以看见血丝! 文道远脸色一沉,无比严肃地悄声注目。 “殿下!” “他是亲王,位于三公之上,我等必须相让!” 冷声之言里散发出一股骇人煞气,让秦震背后一凉,同时也才让他惊醒,认识到了万般无奈的现实。 再度冷冷盯了“鬼面将军”一眼,只得翻身下马咬牙让开一旁。 不过数息之间而已。 这位殿下就由得胜归来变得怒火冲天,阴翳的面容难堪无比,好似遭受了奇耻大辱,全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就连身后的软轿,也在此刻显眼的有些过分,让这位殿下全程都未瞄一眼,好似某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一般! 直到声势浩大的长队走过,激动的百姓也紧随而去。 清冷的长街才让他回过神来。 面对着突然的冷落,秦震万分不甘地远望东去的扬尘,经由北伐历练出的杀意散发出来,让身后众将都神色凝重,不敢擅自出声。 唯有文道远,很是满意这份傲气和杀意,甚至轻笑出声。 “呵呵呵” “四皇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北亲王看似荣耀,也只是取巧而得的空爵罢了,此刻无视我等北伐功臣,以爵位风光而过,不过如此气度而已。” “殿下北伐归来,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劳其筋骨’已过,‘苦其心志’才开始,今日相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秦震闻声一愣,回味着舅舅的安抚之声。 突然间,好似有了很多的体悟,再回望着众将,各自面容里都有对秦风的不满之色,仍冷冷远望,更让这位皇子有了些安慰。 是啊。 空爵显摆算什么? 小人得志罢了! 论真才实学和社稷之功,区区一个废物王爷,岂能和他相比?至少身后众将看得真切,这一比之下高低立现! 朝堂之上,百官之前,也同样如此! 新仇旧恨酝酿心头,秦震抱拳答谢舅舅教诲,众人各自分别而去,身穿军甲的他直往皇城,翻身下马而入步步生风! 皇城。 永安宫。 还未来得及卸下军甲,四皇子秦震就被小太监一路恭迎,前往拜见他的母妃,虽说有些劳累,可这一声军甲穿着身上,路过卫士宫仆无不崇敬,也让他有了一丝成就感。 直到母子相见,做礼的秦震威严出声,更有几分期待! “儿臣拜见母妃!” 望着儿子英姿飒爽抱拳,散发着不同以往的肃穆之气,文贵妃眼里满是骄傲,上前相扶笑意难止。 “好,好!” “皇儿果然没有辜负母妃的期望!” 秦震缓缓起身,眼里有几分得意。 母子落座独处,寒暄数语,秦震讲述了一番英武事迹,成就感也得到了不小的满足,才有些劳累地埋怨出声。 “母妃,就算您想念孩儿,也不必这般急切,这一路而来浑身劳累,孩儿卸甲休息片刻,自然会来请安。” 面对儿子的这般不满,文贵妃含笑摇头。 “你啊” “母妃如此急切传唤你来,岂是只为了叙旧?”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得到了消息,秦风那个野种也被陛下召见,特意要叮嘱你一番,切不可为先前过节,坏了难得的军功之机!” “小不忍而乱大谋!” 秦震闻声眼露火气,随即却是冷静点头。 “我知道。” “他不过是个空有爵位的废物,不值得本皇子过于在意,母妃无需担忧,孩子心中有数!” 突然的成熟,看得文贵妃目露惊喜,眼中有几分泪光闪烁! “皇儿” “你” “此去幽州不过数日,皇儿竟有如此长进,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真是苦了皇儿” 秦震被母亲夸得笑容再现,眼里也多了几分沉稳之色。 见到这种不同以往的冷静,文贵妃愈发欢喜,大有望子成龙之愿实现的感觉,笑颜尽数绽放,眼中泪光闪烁。 “我儿长大了我儿长大了!” “这般眼界气度,才有陛下风范,也不愧是我文家后人!” 赞叹几息,风韵犹存的贵妃才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礼盒,眼里的得意和精明已经无法掩藏。 “皇儿。” “稍后,你便去往天枢殿拜见你的父皇,向他献上此宝,以表孝心,借此北伐得胜的大好机会,又有重宝献上,陛下定会另眼相看与你!” 秦震被夸得笑意难止,眼里却是有些不耐烦。 无奈下接过礼盒,缓缓打开哭笑不得地摇头轻笑。 “母妃” “哎,父皇可是九五之尊,这世间的珍宝不知见过了多少,岂会有什么能被父皇看在眼里” 话还没说完,秦风打开锦盒的动作却是已经僵住,笑意也顿在了脸上,眼中浮现出了罕见的惊异光芒。 礼盒之中。 正躺着一个绝美无暇的水晶瓶,纯净无比星光闪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0章 真是天助我也! 绝品 真是绝品啊! 一眼望见纯净无暇的水晶瓶,秦震眼里的不以为意瞬间消散无形,脸上唯有震动和惊艳的神色,整个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忍不住连忙上手,小心转动多时,细细看着手中的宝物,感受到那不断映照而来的熠熠星光,秦震的双瞳更是不断开始颤动! 手中绝美的水晶瓶造型典雅,无暇完美的光泽令人震动,细腻的质感如同美玉,竟连瓶后的光景都能看得真切! 无论色泽、质地,甚至是最为严苛的净度,都无可挑剔! 哪怕尊贵如秦震,也在此刻惊得连连赞叹! “真是宝物啊!” “就算在皇宫之中,儿臣也从未见过这等绝美的水晶瓶!” 爱不释手地把玩几息,秦震都忘了落座,忍不住万分好奇地看向了文贵妃。 “母妃!” “如此宝物,您是从何而来!?” 文贵妃红唇微翘,望着儿子满意也颇有成就感,悄声安抚儿子落座,方才轻笑着感慨出声。 “呵呵” “这件宝物,说来也是缘分所致。” “数日之前,蜀州有人卖出此宝,你外祖父花费了整整十万八两,又费了点心思才勉强得到此物,派人沿途小心护送,前两日方才送抵了京都。” “震儿,将来可要记得你外祖父的苦心呐~” 秦震闻声动容,也为如此手笔感动,连连点头应话。 “震儿定不会辜负外祖父的期望!” 得到文家鼎力支持,以如此代价远送宝物,秦震止不住脸上振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水晶瓶,连连感怀不已。 “如此宝物,十万八两也物超所值了!” “世间竟有如此蠢材,将这等重宝卖出,想必外祖父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能以区区十万八两买得,若能得父皇欣慰,震儿必当铭记!” 说着,秦震的脸上笑意更浓,激动的神色也有些难以自制。 “母妃!儿臣这便去往天枢殿给父皇请安!” 文贵妃笑着白了一眼。 “你啊。” “终究还是个孩子,急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这献宝之事明日再说!” 秦震目露不解,但也不像曾经那样年轻鲁莽,忍着心头的激动落座下来,斟酌着做礼问话而来。 “这还请母妃赐教。” 文贵妃这才满意点头,声音压低了不少。 “今日唤你前来,此宝只是其一。” “前几日凉州传来军报,十万大军突然撤退,已在朝堂引起不少轰动,想来应该和此次北伐密切相关。” “此次你返京而归,功绩绝不止是北伐得胜,这可是大好良机!” 惊闻此言,秦震眼中激动非常。 当初北伐之时,他就为这等妙策惊叹不已,经由舅舅分析,唯有老元帅能够有此大胆进军的妙策,此刻听闻妙策后效惊人,激动之余也为自己重大的功绩而振奋! 紧握双拳,秦震一扫当日离京阴霾,面容光彩焕发! “母妃还请安心,儿臣必会把握此次良机!” 他有文家相助,不仅得到了舅舅的提点,还有重宝傍身博求父皇欢心,甚至接连得到了母妃的指点,这种种的优势和背景相加,前途可谓一马平川! 如此权势和能量尽数凝聚,何人能相比?! 眼下的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真是天助我也啊。 信心不断累积,秦震端坐的身姿极为挺拔,面容里也没了那份急切,沉稳地笑言出声。 “母妃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眼下父皇应在天枢殿批阅奏章,待晚膳之后,儿臣再去请安,也免父皇以为儿臣好大喜功,至于这献宝之事,当在明日朝堂方为最佳。” 这话一响起,文贵妃满面欣慰。 “当是如此!皇儿真是脱胎换骨了!” “你能想通这种种道理,此后行事稳重老练,将来的太子之位,绝无可能旁落,皇儿果然有成大事之资!” “一路劳累,晚膳就在母妃这里享用吧,母妃早已为你备好了最爱吃的各色菜肴!” “谢母妃!” “呵呵呵” 阔别重逢,母子二人激动悄语,里屋轻笑阵阵,无限的荣耀和期待浮现面容 夜色降下。 皇城里一片和睦安详,渐渐酒菜香味逸散,东城的苏府也是如此,晚饭的温馨时刻,更多了几分团圆的喜庆。 屋内大厅。 秦风和苏颜霜静候多时,早已备好的饭菜虽不奢华,却也精致,简简单单几样菜色,好似寻常人家般的温暖。 尚未完婚的这对新人初次归家,忐忑的心情里带有几分喜悦,时不时地远望门外。 院中。 忙碌的人影里,王勋还是像以往那样认真,照看着仆从搬运各种木箱,只是身处于传闻中的苏府,哪怕不见任何军士,只是看着院中守卫的素衣身影,那份似曾相识的肃穆感,就让他多了几分敬畏和紧张。 邺城而来的军士和仆从,更是如此。 直到一位头戴斗笠的老翁慢步负手而入,所有人的动作和神色都愣住了。 来人身高不过七尺,身形也好像有些干瘦,佝偻的身姿暴露出不小的年岁,素净的衣物看起来好似一个寻常老翁,前行的步伐却是极其的沉稳。 在一片呆滞的注目下,老叟就此稳步负手前行,热闹的场面瞬间静止,忙碌的几十号人好似烟云。 身后,神色冷峻的壮汉手提鱼竿竹篓紧随,每一步都干练无比,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好似一道影子。 黑甲玄骑大将,左凌! 只是看到这位孤傲非常的狠人猛将,王勋呼吸一滞,再度望向身前将要走过的佝偻身影,瞬间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势! 未有丝毫言语和目光,他竟是止不住的心脏狂跳! 猛地激动做礼,紧抱双拳! “末将末将,参见大元帅!” 震呼响起,院中呆滞的军士和仆从也目露万般崇敬,如遭雷击般浑身轻颤,猛地齐齐做礼恭敬不已! “参见大元帅!” “参见大元帅!” “参见大元帅!” 发自内心的高呼震响苏府,人人涨红的面容里可见激动,院中卫士却是面色如常,任由高呼震响而不动分毫,宛如与苏府融为了一体。 除去那道军令,山崩海枯也不外如是! 那道身影更是如此,淡然前行的步子连一丝停息都没有! 这,就是军神。 望着这道身影,苏颜霜眼有泪光激动起身,等候多时的秦风也稳步相随,大步踏出门外颔首抱拳做礼。 “拜见苏元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1章 两代军神! 秦风严肃做礼,斗笠身影终于停步。 苏颜霜已经目露泪光近前。 在众人的沉寂和期待下,斗笠终于被缓缓拿下,很是寻常的面容显露在月色之中,有些沧桑,也有些说不出的慈爱笑容。 闻名天下的苏震方,似乎也无惊人之貌。 打量了女儿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回来了?” 苏颜霜泪光闪烁,诸多感受都在此刻涌现眼底,却是极为克制没有流泪,一如多年来的那般倔强和坚韧。 只是望着父亲苍老了几分,忍不住咬唇点头。 “嗯。” 看着女儿动容的目光,苏震方轻笑未言,目光望向门前,看见那道好奇已久的身影做礼,神色极为平静,剑眉星眸月色难掩,比起当年的印象还要英武数倍 不由得,苏震方神色欣慰出言。 “后生可畏。” 这话一响起,苏颜霜眼露笑意,在场的王勋等几十号邺城军仆也激动不已,说不出的振奋和骄傲,都在面容里悄然浮现。 普天之下。 说起带兵打仗,无人能与这位老元帅相提并论! 就连当今的大元帅,也是这位一手提携起来的晚辈而已! 毫不夸张的说,能得到这位的看重,而且是如此罕有的称赞,如若传了出去,势必会让整个大玄的军将震动,甚至列国的在意! 可此刻听到如此赞誉,王勋等人却是并不太过震动。 甚至于,就连悄然接过斗笠的左凌,也只是极为坦然地双目静望,流露出了应有的敬意和礼节。 万众瞩目的北亲王,值得如此评价。 以一己之力扭转凉州血战,他的功绩罕有人知,在场的众人却是心知肚明,也多亲眼见证! 一个是名震天下的军神,威名震慑列国数十年余韵尚在! 一位是扭转狂澜的奇才,胆魄惊骇匈奴十万人震动天下! 两代军神就此相见。 见证了这一场面的众人,激动做礼的双手从未放下,难以言喻的荣幸之感涌荡在心头,几乎忍不住想要高呼出声! 苏震方却是极为平静,望着秦风也目露平和,就好像真的只是个钓鱼翁一般,含笑的眼眸里丝毫不掩藏欣赏和好奇。 “一家人,就不要弄这些虚礼,进屋吃饭!” 亲和的话语令人心暖。 老丈人这一句话,就将距离拉近了数倍,在场的军仆都听得一脸欢喜,秦风也感受到了几分家的温度,随同面带绯红的苏颜霜侧身相让。 眼看,就要进入人人乐见的老丈人考教环节。 门外,却是传来一道悠长的通报声! “陛下口谕~~~~~~!” 柔声极为悠长,几乎响彻了苏府。 所有人都在此刻目露意外。 身着绣服的白净太监柔步而入,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悠长的通传还在回荡,来人已经立于院中柔声通报。 “传陛下口谕,北亲王即刻进宫面圣,鬼面神将务必同行,若是苏老闲暇,也需一同前往!” 那股阴柔的声音几乎响起在每个人的脑海,好似没有任何地方能够避开,纤细的身形分明孱弱无比,立于院中却好似参天大树,令众军士不敢抬头。 一股骇人的威压,在平和的笑意中逸散院落。 直到秦风和苏震方带头缓缓做礼,来人才目露笑意寒暄礼节周到,几语之后,就只能依照皇命出府,乘坐苏府马车直奔皇城而去。 忐忑的王勋同坐而行,手握着恶鬼面具一脸紧张。 他从未想过,这一生有机会面圣,更没想过和殿下以及苏老元帅同乘一车,万般紧张之际连大气都不敢喘。 “哒哒哒,哒哒哒” 听着急促的马蹄声,王勋更加紧张,不得以只能问出心头疑惑,借而减弱心中焦虑。 “殿下” “咱们去面见圣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是我胆小怕事啊!” “我死都不怕,就是怕到时嘴笨出了岔子啊” 忐忑之言响起,秦风和苏震方闻声对视,眼里浮现出了笑意。 “无妨。” “你照着早先吩咐应答便是。” 这话响起,王勋才深呼了一口气,时不时地掀起车帘看着京都夜色和近在眼前的皇城,好似平复了心神。 可秦风望着远处策马疾驰的常礼,却是极为清楚,这一次面圣,必是凶险万分! 沉吟之际望向苏震方。 见到老丈人一副闲散模样,他也才有了几分底气,至少老丈人在,关键时候起码还能兜一下,应该不会睁眼看在女婿送死吧? 一切,就看王勋的发挥了 马车于皇城前停步,三人随同常礼前行宫中。 穿过数道宫门,走过无数长廊,全程无暇顾及金碧辉煌之景,也没有多余言谈,终于来到门高丈余的天枢殿。 经由常礼通报,方才得以踏入殿门。 只是进入的一瞬间,秦风就感到了非同寻常的氛围,空旷的大殿灯火通明,两侧端坐的皆是当朝重臣! 右列有宰相赵文璟,太傅蒋太渊。 左列则是大元帅萧任! 而那龙案之上,端坐俯瞰而来的皇帝老子,一如印象中的威严冷峻,紧盯的目光给人以莫大的压力,好似要看透一切! 排场不小,果然是有预谋。 这种作风,和印象中的皇帝老子如出一辙。 秦风神色淡然,苏震方也相差无几,唯有王勋身子有些发僵,三人齐齐做礼。 “草民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末将参见陛下!” 皇帝陛下神色严肃,极快打量了一眼,平和的应声出言。 “平身。” 目光落在苏震方,随即掠过秦风,径直就落在了带着面具的将领之上。 “难道苏老也有闲暇,赐座!” 待到谢恩苏震方落座之后。 静立于大殿的两人就吸引住了所有目光,声名鹊起的秦风固然令人有种胜过当初的惊艳,可带着恶鬼面具的王勋更是如此,几乎紧抓着皇帝和萧任等人的眼眸。 未有任何多余之言,皇帝陛下直接紧盯而去。 “你,就是鬼面神将?” 一股惊人的帝王之威随同震声传来,沉寂的大殿不断回响,无上的威势不断扩散四周,连烛火都随之摇曳! 这一问,可定生死! 王勋惊得心里发慌,却是爆发出了当日在战场般的勇气,咬牙沉声抱拳因话! “启禀陛下,末将王勋,便是鬼面将领。” 一声答话,更让众臣眼眸紧盯! 皇帝陛下双目微眯,平和地点头出言。 “爱卿功在社稷,实为我大玄良才,无需在意面容,你我君臣相见,自当坦诚,这恶鬼面具便就摘下吧!” 闻声。 王勋只得应命做礼,缓缓揭下面具。 显露在华灯辉煌中的面容,一瞬间勾起了在场君臣的所有好奇,几乎都在此刻紧盯而望,各自的眼里都有几分期待。 可当看清那张十分寻常的面容,也不见想象中的惊艳英武,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意外,不由自主地蔓延在各自的心头。 这就是鬼面神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2章 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王勋揭下面具,君臣心中诧异。 那棱角分明的面容也算端正,眉眼间可见正气,也不乏男儿该有的阳刚和军士自带的肃穆,可总归太过寻常。 只是望见那张大众脸的一瞬,所有人的脑海只浮现四个大字。 平平无奇。 这种面容,至少军中并不罕见,真要挑类似的人出来,没有万余也有几千! 初见印象就让人心中失望,气氛一下子有些低沉。 皇帝陛下抚须凝望,瞥见重臣眼里浮现的疑惑,也为之心生猜疑,尤其是看到萧任那种直觉下露出的狐疑目光,让皇帝陛下更为在意。 无论怎么看,都很难将这种寻常面容的人,与力挽狂澜的鬼面神将联系起来。 虽说天子秦霄开创了霸业,也不会以貌取人,但这种落差明显的第一印象,已经让他心生怀疑。 稍稍平复心神细看,那紧绷着的身形就更让陛下失落。 无论王勋成长了多少,在此刻如何努力,初入朝堂就面对当今陛下和大玄重臣,根本不可能适应那种惊人的压迫感,还是表露出了一丝紧张。 而在场都是握有大玄权利巅峰的存在,甚至还有九五之尊,所见所阅俊才不知多少,一眼就看出了那份细微的忐忑。 鬼面神将是何等存在。 那是以一己之力震退十万匈奴的奇才,无论胆识谋略,甚至是气魄,都绝非寻常人能比,眼下的年轻将领虽然颇有风度,却和那种人物差距不小! 可若说他冒认身份,那就是欺君死罪! 这种代价,真会有人无条件愿意答应? 除了姜太渊神色淡定,赵文璟和萧任已经目露疑虑,暗自交流眼神也一无所获 沉吟几息。 皇帝陛下脸上笑意不变,好似好奇地问询出声。 “朕得到凉州军报,得知爱卿力挽狂澜,就凉州数万百姓于水火之中,实为不世之功,不知爱卿当日血战庆关,如何想到那般绝妙的疑兵之计?” 考问开始了 这话一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再度凝聚。 苏震方瞄了一眼秦风,也悄然注目而去。 一瞬间压力倍增! 恐怖威压直逼人心,身后的汗毛都开始竖起,丝毫不亚于当日直面生死的血战,甚至还要让人窒息! 就算是经历颇多的王勋,在此刻也感到了呼吸恐难,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只能紧绷着双手恭敬应答,将刻在心里的话语朗声道来! “启禀陛下!” “末将当初并未多想,仅凭一时热血奉殿下之命驰援,只是见匈奴久攻不下军心急切,又对我们南域援军很是在意,临时起意以疑兵之计拖延!” “而后见到黑甲玄骑,匈奴人更为忌惮,也是一时急智,借用苏老元帅威名震慑,侥幸奏效而已!” 嘶 朗声之言震响,萧任都不禁心里震动。 这话听起来很是好运,就好像一切都是巧合,可他领兵打仗多年,深知其中满是将帅之才! 初到战场,就能察觉敌军情形。 足以见得此人眼力狠辣。 临时起意,竟能审时度势布下疑兵之计? 这就是说明有着绝对的军事素养和兵法韬略! 而后还能借用黑甲玄骑之势,故技重施,再度以疑兵之计震慑匈奴,而后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震慑十万大军! 这简直 这简直,就是将计策发挥到了极高的水准,甚至连人心都把握得无比精准啊! 一次虚张声势不成,再度借势震慑,不仅做到了极快的变通和利用局势,而且还加强了最初的灵机一动,可谓是天作之策! 随机应变 虚实结合。 还有最后决定胜负的盖世胆魄,以一身气魄敲定了这等惊人计策,震慑了整整十万大军! 在战机稍纵即逝的生死之际,竟能接连做出这等最佳选择。 旷世将才。 真乃旷世将才啊! 领军打仗多年,从小将走到今日的大元帅之位,萧任从未将苏震方以外的人放在眼里,此刻却是不由得眼眸发自。 僵坐细想几息,回想着这惊险非常的步步计谋,他就能感受到了明显的差距,无论是那份胆魄和疯狂,还是极为珍贵的随机应变之能,他都略逊一筹! 为将者,率兵奋战勇字当先。 为帅者,运筹帷幄谋为第一! 如此巧妙的步步设谋,结合面对的战场态势和固有条件,又能在瞬间做到最佳判断,以一身胆气力挽狂澜。 他自问 做不到! 甚至,连最后支撑这份绝妙谋略的疯狂胆气,他也做不到! 脑海中回想着朗声之言,萧任如同亲临战场,巨大的差距感受得无比真切,自尊和荣耀都产生了丝丝动摇,好似当年那种难忘项背的无力感涌现心头。 这种疯子,简直就是第二个苏震方! 再度抬眸紧盯而去,看着那年轻的普通面容,他哪怕正视了数倍,也绝不愿意承认和相信,这种人能是如此奇才。 咬牙回望,陛下也是目露震动,眼中罕见浮现一抹异色! 再度出言,语气都平和了不少! “爱卿果然身怀大才,实为我大玄之福!” “朕还有一问,若是当日疑兵之计未能奏效,匈奴大举进攻,爱卿当如何处之?” 众臣闻之一愣。 秦风和苏震方也心里一僵。 本该完美结束的考教,竟然多出了不合情理的问话,从未见援兵的凉州军士,按理而言绝不会被问及这种残酷设想 圣心难测的惊疑,让大殿突然沉寂到了极点。 就连数目紧盯的王勋,也在此刻目露意外。 忍不住缓缓抬头,望着威严非常的陛下注目,他心里突然慌乱无比,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可脑海中回想的问话,却是激起了王勋记忆中的血泪! 当如何处之? 这个问题,高高在上的陛下必然不会知晓,在场的大臣也肯定不会想到,唯有当初撒手人寰的兄弟,还有殿下才会懂! 如何处之? 唯有以血肉之躯抗敌而已,只因身后再无退路啊! 瞬间眼眶发烫,王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要蠕动着哽咽的喉咙发声作答,竟是无惧于所谓威势,只觉得悲愤难当! 就在这种时候,苏震方缓缓起身做礼出言。 “陛下。” “以草民只见,战场瞬息万变,唯有身处其间才有应对之策,王将军以鬼面神将之姿力挽狂澜,实为我大玄将才!” 突然的定论之言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久未现身皇宫的苏震方吸引。 皇帝陛下严肃相望,也在此刻陷入了沉思。 王勋瞬间轻松不少,才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有种后怕在心头回荡,可望着挡在身前的军神,不禁一脸懵逼。 当日黑甲玄军也在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苏元帅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才是鬼面神将。 这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3章 父子对峙! 眼看面对巨大压力,王勋心境都有些失态,没曾想老元帅竟会挺身而出,一通胡诌说得跟真的一样! 王勋压力骤减,人却是懵在了原地。 天下闻名的苏老元帅,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扯谎,甚至还说得这般语气沉稳,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啊! 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他知晓这种后果,在场的君臣更为了解。 苏震方出言之后,其余三位大臣严肃非常,皇帝也沉吟不语,紧盯而来的眼眸看不出心思,好像陷入了犹豫。 就在这时,全程静坐的姜太渊也起身了! “启禀陛下,这位王将军当日立下奇功,臣以为当重赏,以励凉州军民,还望陛下明鉴!” 大殿更为沉寂。 王勋人都麻了。 他是万万想不到,在这种极为威严紧张的氛围里,竟然不止一次的亲耳听闻大臣扯淡,还偏偏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没想到,原来大宗师也会扯淡啊! 在他呆滞之间,众臣目露疑惑,皇帝陛下已然笑着微微点头出声。 “两位爱卿所言不错。” “王将军功绩斐然,当重赏,此事朕自幼决断。” 这就有了赏赐? 突然之间的变化,王勋根本反应不过来,却也明白这都是殿下的福缘所赐,他能突然轻松而立,都是托了殿下的福。 面对突然降下的陛下重赏,曾经作为普通军士的王勋也有些激动,却是没有想象中那般荣耀非常,沉声做礼后退静候。 “谢陛下。” 这一让,本就令人在意的秦风,瞬间紧抓着所有人的视线。 几位大臣无需多言,早就对这位近来风头正盛的亲王殿下万分好奇,也有着各自的打算和猜疑。 皇帝陛下更为心中纠结,近几日甚至有些夜不能寐。 此刻望着这个儿子,严肃地沉声问话而出。 “秦风,朕听闻你已经答应奉出连弩和陌刀的锻造之法?” 还是如记忆中的淡漠,不过多了一丝克制的急切,却也是为了两样兵器。 这个皇帝老子还是那般。 秦风淡然做礼应声。 “启禀陛下,儿臣确是应下此事,但除却先前姜太渊所言条件,还得加上五色龙涎香。” 嗯?! 莫名的强硬和淡漠回话响起,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陛下 这份淡漠,实在和当年温文有礼的七皇子有些反差啊。 这位皇子,果然对陛下有所不满? 各自的猜疑浮现心头,天枢殿的氛围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连宰相赵文璟这种圆滑的几朝老臣,也在此刻神色谨慎非常。 皇帝陛下更是双目怒意显现,眼眸微微眯起! 可当他望向这个曾经不待见的儿子,那双星眸里浮现着十分平静的光彩,竟是一下子没了脾气,就算身为九五之尊,也不得不忍住火气。 父子对视数息,殿下噤若寒蝉。 皇帝突然发笑点头,目露豪迈之情! “哈哈哈” “好,好!” “朕一言九鼎,便依你所言,只要奉上陌刀和连弩锻造之法,自今日起,你就是北凉王,五色龙涎香也归你所有!” 北凉王! 初闻这有些震耳的三个大字,元帅萧任和宰相赵文璟目露震动! 稳如泰山的姜太渊,以及坦然静坐的苏震方,也突然神色严肃了起来,无比关注地望向了秦风。 不等他人言语,秦风已经微微点头。 “谢陛下隆恩。” 随即,双手从怀中掏出两张早就写好的字条,那字条好似世间珍宝,瞬间也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无比重视之下,虎口的明显伤疤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常礼近前做礼,接过字条之际心头一颤。 身为武道高手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这种伤疤是操练兵器所致,唯有长时间握着重器血战,才有可能蜕皮撕肉扯开虎口! 莫非! 只是脑海念头一闪,常礼绝不敢再想,如平日般轻柔接过字条,恭敬奉于龙案之上。 望着心心念念的锻造之法,皇帝陛下双目精芒闪烁。 细看之下。 那巧妙的设计和繁杂的工序都被写得清清楚楚,还有极为生动的图样标准一旁,粗览数息,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惊叹。 “妙妙啊!” 短短数息,皇帝陛下已然目露欣喜,发出了多年未有的赞叹。 无论是心中的猜疑,还是对小儿子的不满,甚至是前些日子的忧心操劳,好像都随之烟消云散! 龙颜大悦。 重臣也接连做礼道贺。 哪怕只是随口一赞,能让陛下亲口道来,必是绝妙无比的神器,萧任目露疑惑,同时也为之眼里发热。 谨慎做礼,也难掩好奇之色。 “启禀陛下,传闻中的陌刀,末将已经见识,不知这连弩有何妙用,是否真如张之栋所言?” 这话一响起,众臣的心也都被提起。 面对着能让陛下割爱交换,甚至忍下怒火应允的兵器锻造之法,意义可想而知,早有耳闻的苏震方,也忍不住注目而来。 皇帝陛下感受着诸多期待好奇目光,收获宝物的喜悦更为浓厚。 一切情绪都被大笑掩盖,龙袖一挥当场发话。 “哈哈哈!” “众爱卿,此为我大玄重器,尔等皆为我大玄肱骨,自可亲眼一观!” 待到常礼将图纸双手捧来。 所有的大臣都忍不住齐齐起身,凑在跟前细看非常,不出数息就惊叹连连,苏震方和萧任都两眼发直。 道贺之声,直震大殿!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贺陛下,获此重器,我朝军力大涨,实为社稷之幸!” “恭贺陛下!” 群臣道贺不断,赵文璟不乏溢美之词,马屁拍得极为恰当,皇帝陛下也目露满意,只是望见淡然静立的秦风,心里有种异样感滋生。 看着那双星眸,他突然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大笑之余,眼见常礼也奉命呈上了五色龙涎香,就此趁兴相赐,尽显君王之风。 “北亲王秦风,敬献重器有安国之功,这五色龙涎香就归你所有,待明日朝堂,朕另有封赏!” “尔等先行退下!” 重臣心中震动,含笑应命各自离去,秦风同未来老丈人一同告退。 待到大殿清静。 皇帝陛下望着精妙图纸仍难平复心中欢喜,也不知多少年没有这般欣慰,却也渐渐神色沉寂下来,眼中浮现了截然不同的严肃。 回想那双眼眸和久别重逢的不同气度,皇帝陛下心念复杂。 突然沉声开口问向常礼。 “你觉得,鬼面神将到底是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4章 果然是个无用的废物! 到底是谁? 到底 这含义深刻的两个字响起,常礼的身子瞬间更低了几分! 陛下果然还是怀疑啊! 常礼目露犹豫,皇帝冷冽的眼眸已经缓缓投来,不见喜怒,却是有着隐隐发作的天生帝王威势,一眼令人心颤! 身子更低一分,常礼已然心如乱麻。 前一刻大度非常的陛下,转眼就又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喜怒无常的心性,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应对的。 他虽然心里有了猜测,却是万万不敢道出! 只得柔声回话,语气谨慎到了极点。 “启禀陛下,奴才不懂军机大事,不敢就此事妄论” 这话一开口,皇帝陛下侧目的双眸突然放松,轻笑间微微摇头,望着龙案上的两张神器图纸笑意更浓。 “你跟了朕这些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安分。” 闻声,常礼恭敬做礼不敢出声。 他的心思,已然被陛下看透了。 方才大殿之中,苏震方和姜太渊这等人物接连出言,为鬼面神将作证,他就算心有猜测,也绝不能道出北亲王是鬼面神将的言论啊。 若真的一时口快,那就有诬陷两位重臣欺君的意图,可要是明知不言,他自己也同样有欺君之嫌! 这一问,凶险非常! 多年侍奉帝王,常礼才能很快地谨慎应答,以无知之由应对过去。 可依然被陛下看得通透。 这,就是帝王的可怕之处啊。 感念于陛下的大度,地位崇高的常礼也谨记奴仆之责,惶恐委婉谢恩。 “陛下圣明” 感受着语气里的一丝紧张,皇帝陛下轻轻挥手。 “你退下吧。” 对于忠仆的作为,他并不在意,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就迁怒问罪,常礼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难能可贵了。 皇帝心里清楚,所谓的忠君报国死而后已,朝中百官也有很多人难以做到。 待到独处于天枢殿中。 绝对的沉寂令人心中冷静,再度细看着连弩和陌刀图纸,皇帝陛下眼里赞赏仍在,脑海中却是不断回想着久违的父子相见。 亲眼目睹,他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 秦风这个小儿子,当年也算颇为出众,奈何出身有限性情怯懦内敛,也因原本的出身,他本就不怎么喜爱,在这种怯懦的性情加成之下,就变为了一种无奈的漠视。 这次相见,皇帝感觉到这个儿子有些不同。 出奇的冷静。 一丝令人捉摸不透。 还有,那种隐隐的强势和叛逆之感,甚至有些难以把控的强势在遮掩! 这种感觉,令皇帝陛下有些不满,同时也颇为好奇和有趣。 就好像 在一群羊里,发现了一匹烈马! 七个皇子当中,秦风是唯一一个敢于当面反问,甚至敢于谈条件的! 只是初见,皇帝陛下心里竟不自觉有了些新奇感受,复杂的情绪不断在心里酝酿,眼里的一丝光彩隐隐浮现。 轻轻抚须,皇帝陛下沉吟多时终于露出了笑容。 “看来,当初封地邺城倒是一件好事。” 缓缓收起图纸,这位帝王久违地有了几分好奇笑意,就算还有几分父子隔阂,心中却是开始对这个小儿子留下了颇为特殊的感受 天枢殿外。 皇宫之中。 秦风和未来老丈人淡然前行,很是默契地问出一言,身后的王勋紧随,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笑意,此次进宫实在令人振奋。 就在走出长廊之际,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着军甲的男子! 大晚上的 皇城里除了禁卫,谁敢穿着军甲,还敢这般随意走动?! 领路太监都被惊了一跳,真要出言发问,看清来人却是目露恭敬,连忙做礼! “你” “拜见四皇子殿下!” 赤甲烈盔,锦靴玉带。 这装扮也算英武华美,甚至称得上一表人才,可在皇宫之中这般张扬前行,总归显得有些古怪,大晚上咔咔作响,也够累得慌 四皇子秦震倒好像很享受这种穿着,目露几分得意。 抬眸而望,却是见到了久违谋面的秦风,还有辞官隐退多年的苏老元帅! 顿时,那份傲气笑意收敛。 “是你?”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先有过节,后有失颜之辱,秦震一下子就面带怒火,皱眉紧盯而去! 剑拔弩张的氛围极为明显! 太监都被惊得不敢出声,惶恐静立一旁,是走也不能退也不行。 秦风倒是极为淡然。 只是出于礼节随口一应,好像没事人般就此前行。 “噢,四皇兄啊。” “本王方才去拜见了父皇,还未用膳,你就不必行礼了。” 轻飘飘一语,秦风就此而过,全然无视了那份怒火。 擦肩而过之际。 四皇子秦震的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行礼?! 我行你XXXX! 若非自幼身受宫廷礼仪教导,秦震此刻绝对是骂出一连串话来! 依照礼制。 他不过是个寻常皇子,哪怕身为兄长,面对着当朝亲王也必须行礼,可这话在此刻听来,简直就像是一种无耻的炫耀! 震怒之际,四皇子散发出了阵阵冷意,心头杀机更浓,好似在战场一般! 可那份冷意还未散开 突然,身旁就有种极为可怕的寒意直逼而来,一瞬间令他背后汗毛倒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才礼让的小太监,已然吓得双腿打颤,如同猛虎尾随,竟是忘了带路! 猛然惊醒,秦震这才察觉到苏老元帅即将擦肩而过。 面对这位崇敬多年的军神,即便如今已是白身,仅仅体会到那种尸山血海里逸散出的一丝本能威势,秦震也目露万般崇敬! 自己在北漠的那点历练所得杀意,顷刻就如冥海浮萍,淹没的无影无踪! 这一瞬间,他才体会到了何为天下名帅! 连忙拱手低头。 四皇子秦震发自内心的敬佩做礼! “参见苏老元帅!” 苏震方闻声侧目,好似才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紧张不已的皇子殿下,不禁有些尴尬,也给了点面子,含笑点头而过。 身后的王勋不知宫廷礼数,只是抱拳就草草而行。 几息之间,擦肩而过的身影越行越远。 直到回眸看不见人影,秦震才察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起伏难平的心跳如在耳畔,眼里的嫉恨却是渐渐消散,化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优越。 僵立数息,一切都被他看得真切无比! 秦风,果然只是个废物而已! 整日就将亲王空衔挂在嘴边,为了求见父皇,还得仪仗隐退多年的老元帅,这种狗屎运注定能成大事! 就算运气不错。 一旦那重病的老元帅之女亡故,秦风必然无所依靠,倒是原形毕露,看他如何装腔作势! 真才实学,才是立命之本!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回想着最后草率做礼的不知名将领,秦震嗤笑冷哼,就此大步前踏,重整旗鼓直往天枢殿而去! 待到踏入天枢殿,成熟不少的秦震早已心态平和。 干练做礼颇有英武之气,静候之间眼里满是期待! “儿臣参见父皇,北伐多时方才归京,特此向父皇请安!” 皇帝陛下闻声抬头。 望着秦震似乎沉稳了一点儿,好像确是得到了历练,今日又收获了心心念念的国之重器,难得地目露欣慰点头。 “嗯,不错。” 咯噔! 寥寥几字落下,秦震如闻天音! 不仅呼吸突然急促,心跳也如密鼓炸裂。 就这短短一语,他已然感受到了父皇的格外欣慰和看重,果然军功还是被父皇看在眼里,母后所言真是字字珠玑啊! 明日朝堂,便是扬眉吐气之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5章 朝堂轰动! 翌日早朝。 皇子和百官们早早来到天玄殿,一如往日恭候着陛下到来,今日的氛围却是有些不同,北伐归来的四皇子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百官前列。 四皇子沉着挺立,手捧一个精美锦盒,眼中没有丝毫急躁,与曾经的傲气四散截然不同。 望着这种模样,大皇子也颇为欣慰。 “四皇弟,此次北伐归来,你功绩不小,皇兄也为你感到荣耀。” 四皇子含笑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谦逊。 “皇兄过奖了。” 其余皇子也接连夸赞,都被他一一平和应对,无论是否出自真心,在秦震看来都不重要,逢场作戏的言辞很是得体,眼里的自信从未动摇。 不出几息,连诸多官员也接连做礼寒暄,四皇子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平和笑意,连连谦虚回应,面容里的期待愈发浓厚。 直到掌印大监常礼的通报声响起,百官各自归列静候,四皇子同样目露崇敬,齐齐做礼,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期待。 “恭迎陛下!” “恭迎父皇!” 皇帝陛下落座九阶之上的龙椅,淡然挥袖。 “众爱卿平身。” 一语而落,百官方才缓缓起身,目露崇敬肃穆,准备进行今日的朝会奏议,氛围一下子变得严肃了不少。 皇帝陛下似乎也心情极好,并未板着面容,倒是微微带笑着地扫视过殿中群臣,朗声出言。 “众爱卿,今日早朝之前,朕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这话一响起。 百官就有所领会,不少人目露羡慕,视线悄然聚集在了北伐归京的众官之上,尤其以前列的四皇子引人注目。 这位皇子身有军功归来。 此刻,听闻着心心念念的荣耀,也不由得目露期待,腰杆挺得更直了几分,哪怕今日未穿重甲,也颇有军中之姿! 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可谓春风得意之刻。 常礼手执圣旨,柔声传响了大殿。 “近日北伐匈奴,众将凯旋而归,平定北方祸乱,当论功行赏,幽州都督文道远,官升一级,赐千金玉带,副将魏晓年,官升一级,赐千金” 数位大将接连出列,抱拳做礼目露耀荣。 “四皇子秦震,就职兵部主事一职!” 最后响起的封赏,震得官员们眼里一沉。 秦震也为这种封赏感到欣喜,虽说兵部主事官职不高,却已经是实权在手,还就职于极为重要的兵部,他本想着能重回京都已是大幸,今后能进入兵部,开启真正的实权之路,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他的父皇,也是从兵部开始历练的。 这种并不显眼的官职,背后却是有着极深的期待和含义,一下子就让秦震喜出望外! 父皇,果然还是看重他的! 振奋之际,秦震和舅舅等一干将领齐齐做礼,抱拳谢恩声震朝堂! “谢陛下隆恩!” “谢父皇隆恩!” 此刻于百官之前做礼,感受着无数投来的羡慕目光,秦震不禁心潮澎湃,一切如预料相差无几,好似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众将归列之际,他仍难平复这份渴望已久的荣光,眼中的期待和激动愈发明显,再度出言,双手平摊奉上锦盒。 “启禀父皇,儿臣此次北伐,亲历血战,方知边关将士艰辛,也明白了国事不易,心中挂念父皇多日,意外得到一件宝物,特此奉上。” “儿臣今后定痛改前非,为我大玄社稷鞠躬尽瘁!” 这话一响起,个别官员都目露赞叹,为这份孝顺感动,悄声动容评议之间,满是溢美之词。 “四皇子真是国之栋梁啊。” “百善孝为先,能有如此心意,可见四皇子德才兼备!” “四皇子实乃皇室典范,当传扬天下,令万民效仿!” 阵阵热议响起,皇帝目露意外。 虽说这种奉承之言听得太多,今日陛下心情极好,又见到老四颇有心意,就算是有着小心思在其中,儿子受到赞赏,他这个父亲也难免感到欣慰。 于百官之前彰显孝道,传出去也是一件美谈。 大事平定又收获不小,皇帝陛下也是大度非常,淡然点头应允,眼神示意常礼接过锦盒,锦上添花之事也无不可。 几息之后。 常礼将锦盒奉于龙案,先行小心翼翼打开,罕见的璀璨星光乍现眼前,连这位久居宫中的五大监之首都为之惊异。 待到谨慎取出宝物,那完美无瑕的水晶瓶不输美玉,又纯净得如同万年冰雕,点点星光震撼满朝文武,连陛下都为之目露惊艳。 “嘶” “这这难道是水晶瓶?” “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水晶瓶?!” “真是重宝啊!四皇子寻得如此宝物敬献,孝感动天!” 炸响的热议比起先前激烈不少,连赵文璟等人都感到惊艳,直勾勾的眼眸被那绝美宝物吸引,惊叹不绝。 在这种热议下,皇帝陛下也感到了几分欣慰。 即便明知,这种宝物绝非是北伐沿途就能寻得,但儿子能奉上如此手笔,做父亲的又岂会过多追究。 在一干赞叹声里,皇帝陛下难得有种欣慰感,本就不错的心情更是舒畅,大手一挥称赞出声。 “好。” “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朕心甚慰!” “常礼,这便宣读圣旨,将大事宣布于朝堂,让众位爱卿也知晓我大玄幸事!” 振奋之言响起,百官们眼里一愣。 激动非常的秦风也突然发懵,渐渐僵住的笑容里浮现诧异,有种不解和意外在眼里浮现。 大事? 难道大事不是封赏北伐众将吗? 百官疑惑之间。 一直静默的姜太渊等人终于神色严肃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萧任也将震动的目光从龙案收回,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常礼的通传声遍传天玄殿! “宣!北亲王秦风,北亲王府参将王勋觐见!” 悠长之声响起,两道身影前后稳步而入。 远离京都多时的七皇子秦风,再度踏入朝堂,却是以北亲王的身份出现百官眼中,愈发英武的面容和气度惊艳众人。 纹龙黑袍,剑眉星眸。 一眼而望,不少官员都为之惊叹,绝尘的气度和不同以往的地位,令百官不得不正视,若说曾经的七皇子似流星般惊艳一时,此刻的北亲王就如烈日直射双目! 众位皇子悄声窥视,目露复杂神色。 秦震也一下子收敛不少眼带疑惑。 不等百官反应过来,常礼手执圣旨朗声宣读! “北亲王秦风,敬献国之重器,力保大玄国祚,部下血战庆关,有不世之功于社稷,特此增划凉州为其封地,加封秦风北凉王之爵,凉州军民皆受辖制,凉州之土皆为封地!” “参将王勋,封为北凉镇远将军,从二品之职,钦此!” 圣旨震响,百官轰动! 一片惊叹之中,众位皇子已经石化,秦震目露颤动,难以置信的神色充斥着眼眸,先前的荣耀和激动瞬间荡然无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6章 这才是不世之功! 北凉王! 整个凉州皆为封地! 相随属下也是二品镇远将军! 圣旨突然宣读而出,包括秦震在内的六位皇子,还有大殿里静立的文武官员,都惊得一片哗然,瞬间目光聚集而去! 这等重赏,十余年都不曾有过了。 百官呼吸都已经有些急促,紧盯之下,秦风和王勋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真切无比,嫉妒和不解逸散在所有人的面容之中。 两人齐齐做礼,逃不出丝毫不妥。 “谢父皇隆恩。” “谢陛下隆恩!” 秦风淡然做礼起身,亲王独有的纹龙黑袍在百余目光中威严非凡,刀刻般的面容也不见丝毫波澜,沉稳得超乎年龄。 王勋也有了点经验,稳重做礼好不露怯。 望着这两人,面对天降大恩淡然无比,就好像早知道了一般的沉稳,众官员都目露惊艳,秦震眼里浮现阴翳的光芒。 悄声扫视众官,不少官员目露不解,似乎想要出列进言。 可当众人欲言又止之际,下意识向前望去,却是见到宰相赵文璟和太傅姜太渊,甚至还有大元帅萧任都神色镇定静立,似乎极为认同这番任命。 万般疑惑都被镇在了心头,无一人敢于擅自出言! 一片沉寂之中,皇帝陛下的满意之声幽幽响起。 “无需多礼。” 这一语,顿时就让任命落实,众官满眼震动,皇子们神色复杂。 无一例外的,所有目光都凝聚向了曾经的七皇子秦风,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北凉王,好似见到了大玄最为年轻的权臣。 秦震的面容已经开始发烫! 原本属于他的光辉时刻,竟是秦风的扬名之时,不仅博得了百官的敬畏和父皇的莫名赞赏,竟然还成就了北凉王之位! 整个凉州尽归所有,几十万军民皆为其辖制,甚至就连相随的部下,也突然成为了二品镇远将军! 二品啊! 就算只是个名头,也让秦震根本无法理解,他搏杀北疆,才得到了兵部主事的职位,也还曾为之欣喜,在此刻对比之下,简直是不值一提! 居然连个部下都远不能及? 秦风何德何能! 羞怒在心头不断酝酿,脸色已经涨红! “七皇弟居然获封北凉王,这” “必有盖世之功啊。” “也是,父皇如此封赏,定有缘由!” 耳旁,几位兄弟的悄声评议不断。 这种羡慕的语气,一瞬间引燃了秦震的怒火! 凭什么军功显著的他,就只是个区区六品的兵部主事,凭什么同样献宝,他并未获得任何封地,秦风能北伐杀敌? 秦风还能有胜过十八万两水晶瓶的宝物不成?! 不满和嫉恨交织,即便百官碍于氛围不敢出言,秦震却是顾不得许多,无法坐视这种废物成就功名,猛地咬牙做礼,沉声出言! “启禀父皇!” “儿臣以为,无论秦风敬献何物,也绝不能获封凉州之地,一州之土关乎数万民众,还望父皇明察!” 这话一响起,几个皇子中也有人装着胆子出言,酸味十足。 “父皇,四皇弟所言有理。” “启禀父皇,儿臣附议!” “儿臣附议!” 接连出列的皇子们目露不忿,虽说不比秦震,也多少有些急切,大有几分义正言辞的架势,官员里不少人看得眼热,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 可当他们悄声望向前列,几位重臣依旧淡然静立,也就只能打消了这种念头,一脸忐忑地静候殿中。 一时间,群臣神色犹豫,大有几分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这些动静,都被高坐龙椅的陛下看得真切。 朝中官员行事,向来谨慎为上,不乏忠言直谏之臣,但在这种敕封皇室的事情面前,却始终都是外臣,难免诸多顾及。 就算如此,群众的不解和诧异也已经被煽动起来。 环视过众臣,皇帝的目光停留在领头的秦震身上。 看着这个儿子,此刻的陛下眼眸变得有些淡漠,那一丝难有的欣慰,也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一种淡淡的失望和怒火酝酿心头。 沉声一语,淡漠望向了大元帅萧任。 “萧爱卿,你以为如何?” 这话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悄然投向了武将首位的萧大元帅,就连秦震脸上的不甘,也在瞬间消散,眼里流露出期待。 以萧任的严正和孤傲,绝无可能袒护秦风! 就在万众瞩目下。 萧任出列做礼,神色极为严肃。 “启禀陛下,末将以为,北亲王获封实至名归!” 唰! 秦震惊得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眼眸紧盯萧任,好像见鬼了一般,下意识地惊疑悄语! “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百官也被这话震动浑身一颤,同样目露诧异! 没人能明白,为何所有重臣都未曾出言,就连萧任这种向来孤高的战争狂,也在此刻向着秦风说话! 除非 秦风确实有盖世之功? 或者,陛下早早就授意了几位重臣? 各种震动人心的猜测不断浮现,朝堂百官都惊得没了声音,皇子们也不敢再言,好似天翻地覆一般,天玄殿落针可闻! 就在这种震动中,秦震的失态尤为显眼。 瞥见这个儿子沉不住心气,皇帝陛下眼里闪过失望,先前的一丝期待也瞬间泯灭,大手一挥,就此走下九阶龙台。 “众爱卿,随朕前去一观!” 百官心中不解,奈何陛下出言,几位重臣已然紧步相随,皇子们相随出殿,他们也只得紧随。 来到天玄殿外。 广场已经立好了几个花瓶,禁军手执古怪弓弩静候! 皇帝陛下一声令下,禁军随之动作,弓弩拉弦发射,竟然连发数枚箭矢,花瓶瞬间化为齑粉,震撼满场官员! 这种箭弩,若是用于作战,威力提升何止十倍! 望着那可怕的一幕,秦震和几位皇子两眼都发直了! “众爱卿,这就是北亲王敬献的一样重器,名为连弩,锻造之法已交由兵部,连夜赶制而出。 “当日,王将军奉北亲王之命,以此利器震退匈奴十万大军,威能远胜寻常箭弩,有此神物,我大玄军力必将暴涨! “众卿,可还有异议?” 震退十万匈奴?! 这才是不世之功啊! 皇帝陛下威严之声响起,百官震动更甚,不少武将目露狂热,就好像看到了绝世美人,眼眸根本无法从古怪的连弩上移开。 惊骇数息,万般叹服之声此起彼伏! “陛下圣明!北凉王功在社稷,自当重赏!” “陛下圣明!北凉王功在社稷,自当重赏!” “陛下圣明!北凉王功在社稷,自当重赏!” 一片山呼海啸中,呆立的秦震面容滚烫无比! 望着那破碎一地的花瓶,他的自尊和荣耀和瞬间崩塌,万分不甘地抢过一把连弩,细看良久双眼震颤,就好像失去了理智呢喃不断。 “这不可能” 完全失态的模样,看着百官和皇子们神色复杂,也终于是让陛下目光冷冽。 “你,还有何异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7章 这就是鬼面神将的实力啊! 惊闻陛下之言,百官神色悄然。 只是短短一语,透出了明显的冷意,无人敢于出声,失态的秦震也心里一颤,连忙回身做礼。 他无法接受! 秦风这种废物竟突然有了神迹般的功绩! 敬献重器连弩 震退十万匈奴! 以他的印象看来,这两件事,绝对不可能是秦风这种废物能做到的,若有如此才能,当初秦风也不至于被流放到北塞小城! 这个废物,必是走了狗屎运! 忐忑惊怒之间,秦震猛地想起了昨夜的偶遇。 所有的一切不合理,瞬间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定是苏老元帅相助! 这威力恐怖的连弩,一定是苏老元帅相赠! 情急之下的秦震突然灵光闪动,聪慧地看透了真相所在,几息间就有了计谋,面对父皇的怒声而问,即刻沉声出言! “启禀父皇!” “儿臣以为,连弩威能非凡,确是国之重器,当重赏,但震退十万匈奴之功,实在太过夸大,有谎报军情邀功之嫌!” 这话一响起,不少军将也连连点头。 凉州之战过去已有月余,虽说众人在朝堂听过凉州军报,私下里也讨论过鬼面神将之名,可看着平平无奇的王勋,总觉得有些不符合心中所想。 怎么看,都好像只是个寻常军将而已。 很难让人信服,这种气度样貌都很寻常的武将,真能以一人之力震退十万匈奴,要是换做苏老元帅,还差不多 交头接耳之间,官员里不断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皇帝陛下也目露沉思,好似被这话说动。 打量了王勋一眼,又扫过略有不同的秦风,皇帝陛下竟是点头应声,无人知其心中所想。 “既如此,你以为当如何?” 话音一落,秦风神色坦然,身后的王勋却是心里有些慌乱。 秦震连忙出声,信心十足地出言献策! “启禀父皇。” “若这位将军真有那般军功,当英武非凡武力过人才是,这连弩自然不在话下,儿臣提议,当令这位将军展示射术!” 看着秦震献策的模样,秦风将那份小心思看得透彻,当场坦然应声。 “自无不可。” 王勋也很有信心地抱拳应命。 “启禀陛下,末将愿一展射术!” 作为邺城第一批上手连弩的军将,又经历过几次血战,王勋可是很有信心的,对于这种所谓的考验信心十足! 可他话刚开口,秦震眼中就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再度做礼出言。 “父皇,射术乃是军将必备,若仅是寻常展示,想必军中将士皆可,儿臣提议,可将冬梨放于儿臣敬献的宝瓶之上,十丈之外试射,方能彰显王将军的神将之能!” 说着,秦震余光瞥向了一干武将。 以幽州都督的文道远为首的众将心领神会,接连出列附和做礼。 “陛下,四皇子所言甚是!” “启禀陛下,末将以为当是如此。” “末将附议!” 接连进言,皇帝陛下的神色面容渐渐缓和,目露笑意。 老四的这种小孩子心思,他都看得清楚,也知道其用心何在,但他也很好奇,这位鬼面神将到底是真是假。 先前碍于凉州情势和重臣进言,皇帝才揭过了这道疑问。 可在他的心里,始终有着一种淡淡的期待和猜想。 若是秦风 那该多好。 就算有着擅离封地的僭越之罪,皇帝陛下却是真的希望,这个绝世帅才是小儿子秦风,自从昨夜见过之后,脱胎换骨的强硬和沉稳,就让他惊艳和期待。 突然间,这个儿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哪怕多年父子陌生,在一干皇子里,再度归来的秦风让皇帝有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抚须沉思几息,皇帝陛下就此应允。 “嗯,倒有几分道理。” 眼神轻撇,常礼就即刻奉命而去。 顿时,秦震眼里有几分看好戏的期待。 姜太渊也不动神色地望向了秦风,眼里有些凝重,四皇子的这一招实在有些阴险,小小冬梨放于宝瓶,射中的难度极大,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鬼面神将的身份遭受怀疑,殿下要经受调查,那价值不菲的宝瓶颇让陛下喜爱,一旦损坏王勋必有重罪啊! 那种不露神色的凝重投来,本就紧张的王勋更为忐忑。 悄声望向殿下,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这种细微的神情,根本逃不过一干大臣的眼眸,等候常礼到来的数息间,萧任等人的眼里就浮现了猜疑,目光不断地投向了静立的秦风。 莫非 大胆的猜想,几乎同时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 感受着诸多目光,还有身旁王勋的紧张,秦风神色镇定,轻笑着安抚出声,哪怕一时失手,秦震也奈何他不得。 “尽管一试,如在邺城武场寻常射箭。” 这话一响起,望着那淡然的笑意,王勋忐忑的心情勉强安定了几分,不断地呼吸调整心境。 可是,当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而来,面对着大玄权势巅峰的一干巨头,王勋根本不敢有丝毫放松,握着连弩的右手都不自觉发力。 他这个鬼面神将 若非殿下在身前,仅仅面对当朝君臣,早已慌得一批! 静候数息。 常礼终于捧着宝瓶前来,细小的瓶口和娇小的冬梨映入眼帘,顿时引起了一阵热议。 “这冬梨不过鸭蛋大小,非常人能射中!” “这有何难,本将手到擒来!” “你敢设向那宝瓶?” “这” “难啊!” “要想在十丈之外精准命中,如此射术,恐怕禁军之中也难有几人啊!” 一片热议之中,武将深有体会地感慨出声,文官们也一脸紧张好奇。 秦震很是满意,方才失态的神色镇定了下来,眼里带着一种隐含的笑意,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预料的结局,所有的尊严和荣耀都在最后挽回! 可当他望向父皇,却是看到几分赞赏之色。 就连一旁的大元帅萧任,眼里也有几分欣赏。 秦震有些诧异。 顺着目光望去,只见前一刻还有些忐忑的“鬼面神将”王勋,先是眼里一愣,有些古怪地回望秦风,突然之间又信心满面,甚至已经拿着连弩静候当场! “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秦震冷眸一望,眼中浮现几分笑意。 可其余官员和皇子,已经被这份沉稳和信心折服,看着平平无奇的王勋突然出列,不免有些意外和惊艳。 在一干人的注目下。 常礼放置好了水晶瓶和冬梨,王勋信心满满地装箭拉弦,一气呵成的动作极为干脆,就好像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价值不菲的水晶瓶,也似乎无法动摇神级箭术带来的信心! 这是何等的心性! 众人惊艳之际,数道破风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嗖!嗖!嗖!” 不等反应过来,冬梨已经被射落广场,水晶瓶完好无损,满场官员震动不已,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神箭! 神箭啊! 这就是鬼面神将的实力啊! 望着从未见过的骇人一幕,皇帝陛下和萧任齐齐眼眸一颤,惊喜和震动满溢眼底,远望着平平无奇的王勋,眼中不由得浮现了异样的欣赏之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8章 曾经的七皇子归来了! “嘶!” “神箭啊!真是神箭啊!” “如此箭术,当世罕有!” “果然不愧鬼面神将之名!”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我大玄有王将军这般猛将,实乃社稷之福!” 短暂的惊骇之下,震动赞叹爆发而出! 一干激动不已的官员前列,皇帝陛下眼眸颤动,大为意外的目光里溢出了欣赏之色,身旁的萧任也为之惊骇,呆滞僵立神色凝重。 十丈之外射中冬梨。 这种箭术虽然难得,但并未无法做到,这君臣二人也都曾经目睹。 可是。 若是放在价值非凡的宝瓶之上,就不仅仅需要极强的箭术,更需要坚韧不拔的心性,可谓是难于登天! 这位王将军不仅做到了,而且是极为干脆! 全程不过电光火石间,众人眼里万般艰难和犹豫,根本没被这位将军放在心上,那种决然之态,仿佛让人目睹了当日面对十万匈奴的勇猛! 真乃神将是也! 皇帝陛下目露动容,意外闪过眼底,不禁赞叹出声。 “王将军无愧神将之名!” 这种称赞响起,秦震心里瞬间一堵! 他自幼刻苦,近年来为国效命,前些日子甚至在北方搏杀,也未得到父皇如此赞誉,这其貌不扬的憨货,竟然被如此夸奖!? 可当他愣愣地看着禁卫捡来的冬梨,那射穿的残破果核上还插着箭矢,就算心里有万般嫉恨和不甘,也只能随喉间甘甜一同咽下! 不得不承认 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啊!!! 听闻着四周的震动惊叹,出策的四皇子脸色羞红,一声声好似赞扬好似耳光,全都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绝世箭术,震得他哑口无言! 悄然低头僵立,秦震的傲气被击碎了一地,数道箭矢不仅插在了冬梨上,也插在了他的心头! 此刻,已经无人关注他。 就连身边的几位皇兄皇弟,也为这种惊世箭术动容,不自觉地围上前去细看,不断地惊叹出言! 曾经不被在意的王勋,此刻俨然成为了香饽饽,被皇子和众多武将接连做礼,四周满是敬佩和赞叹之声。 一片动容之中。 皇帝陛下既诧异又惊喜,看着平平无奇的王勋目露欣赏。 同时,也万般好奇地问话出声。 “王将军,不知你为何能做到这般果决?” 这话一响起,众官员也收敛了几分,悄然静立两侧,眼中同样浮现了火热的好奇之色! 在天壤自别的热烈关注下,王勋有些尴尬。 为啥能做到? 别人不认识水晶瓶,他还能不认识么 面对一个自己做出来的破烂玩意儿,射坏了能怎么样? 大不了赔上一个新的就是! 这种东西邺城多的是,没有上千,大几百还是有的啊,这不就是个破烂玩意儿,随随便便做一堆吗! 可这话,王勋就算心知肚明,也不敢在这种场面说出来! 陛下和众臣的眼神,他可是看得真切,就连刚才那个一直找事的四皇子,也把水晶瓶换做宝瓶呢! 这水晶瓶可是卖钱的好东西,还关乎到殿下大计,绝不能就这样随口一说。 这要是说出去,陛下和这些大臣还不得当场吐血? 甚至就连殿下的大计,也得败坏了。 王勋可不是铁憨憨! 奈何,他面对着陛下突然的发问,一下子也是没了主意。 下意识地回望殿下。 看着那无比熟悉的淡笑面容,他才有了几分底气,回身做礼,摆出了当日在庆关之时的心中所想。 “启禀陛下。” “殿下军令所出,末将依令而行,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简简单单的四字,一下子听得满场君臣心里一沉,眼中愈发动容和赞赏。 当日。 庆关危及,十万匈奴突袭,无数军民危在旦夕,整个凉州陷入了绝境! 想必这位将军和南域将士,也是这般心念,恪守着军士最重要的原则,军令所在,纵然马革裹尸九死无悔! 也唯有如此坚定之心,才能做到当日神迹! 此刻听闻这般话语,皇帝陛下心中动荡,似乎平复的心中愧疚也被激起,好似亲眼目睹了血战之景,不禁点头赞叹神色复杂。 “好!” “如此神将,当为我大玄军士典范!” 身旁的萧大元帅也做礼附和,难得地赞赏出言。 “陛下所言甚是。” 此言一出,众多军将目露崇敬,齐齐抱拳,文官只觉心潮彭拜,眼眶发热!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一片山呼海啸中,四周禁卫也眼眶放热,振奋高呼响彻广场! 身处于这般热血之景。 无论如姜太渊这般的沉稳大臣,还是宋雨亭那种心有忌惮的世家之人,甚至是寻常的文武官员,都在此刻目露叹服做礼。 震动响彻了广场,秦震面如土色。 万般不甘地望向王勋,这位令人惊艳的鬼面神将,他的嫉恨和不甘,都只能就此压下,将一切归咎于秦风的好运,自我安慰着屈服大势做礼。 “父皇圣明” 片刻之后。 再度开启的早朝氛围古怪,即便国事奏议如常进行,如秦震般失魂落魄的人却是不在少数,几位皇子神色凝重,僵立于朝堂全无声响。 无论奏议何事,都如耳旁风一般吹过大殿。 几乎所有官员,目光都下意识地被鬼面神将吸引,甚至因此难以自控地瞥向了北亲王秦风,也就是今日之后的北凉王。 北凉王 心中呢喃着位高权重的爵位,官员们神色各异,朝堂里酝酿着一种令人压抑的威势,那道屹立于众皇子身前的黑袍身影,如同山岳般遮天蔽日。 曾经名动一时的七皇子不仅回来了,还以一种绝尘之姿屹立于朝堂! 大玄的局面,必将因此而动荡! 在这种惊动万千的崛起之下,已经无人在意今日朝中奏议,待到恭送陛下,百官争先恐后拜见道贺,连诸位皇子也不得不做礼。 望着这种梦想的场景,四皇子秦震彻底破防,他的舅舅文道远悄声劝阻也已经无济于事,就此怒气冲冲挥袖而去! 而那百官敬畏的北凉王,依旧神色淡然,看破荣辱的气度令人赞叹,紧随的鬼面神将王勋,也连连摆手万分谦虚,谦逊之德令人敬佩。 百官皆叹,近朱者赤便是如此。 一时间,北凉王声名震响京都,高风亮节和不世之功震动万民,借名前去苏府拜访者难以计数,世人不论出身,皆以得见北凉王为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29章 看他能得意多久! 短短三日,北凉王之名传遍了京都。 无论权贵之后,还是寻常百姓,得知凉州保全之后陛下重赏,皆为北凉王叹服热议,纵然褒贬不一,但久违的七皇子声名再度震响了京都,甚至远胜从前。 时下,无人不知北凉王大名,孩童歌谣都已在闹市传开“北凉王,献刀弩,神将出,平匈奴”。 民间一片热议欢喜非常,皇城却是日渐安静。 早朝结束后,六位皇子回到东玄宫,很是默契地全程无声,连往日闲聊的心思都没有,心头都被压力笼罩,呆坐大厅神色凝重。 “咔嚓!” 一声声震响自后院传出,大皇子秦承玉闻声无赖叹息。 “呼” 同坐的几位皇子摇头感慨,话语里颇有讥讽和自嘲的味道。 “老四又发脾气咯。” “哎,身怀军功而归,却被秦风抢了风头,这事儿换做谁也难以接受,估计四皇兄且得气一阵子呢!” “他气什么?好歹也落了个兵部主事,父皇待他不薄了!” “二哥言之有理,四皇兄确实有些过了” 冷嘲热讽之中,大皇子听得眉头微皱。 看向一干兄弟,喜忧参半的神情都被掠在眼里,无论是旁观者的落井下石,还是强装豁达的局外评议,都让他感到几分悲凉。 唯有三弟,还是如往日那样温和安坐,没有在这种时刻讥讽出言,憔悴的面容不禁让人有几分心疼,也才能让他心有一丝安慰。 明明都是兄弟,居然为了皇权明争暗斗不断,唯一温和礼让的三弟,却是自幼身体孱弱每年冬日风寒不断。 难不成,只有无法追逐皇权,才能让兄弟和睦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奈静听几息,大皇子终于有些忍不住,目露严肃地向着兄弟们出言。 “七弟功在社稷,四皇弟也不遑多让,我等不该在此妄议讥讽,当效仿他们二人,为父皇分忧,为社稷建功才是。” “诸位皇弟以为如何?” 就算这话听起来不太顺心,可由大皇子说出,众位皇子也是收敛了几分,目露尊敬,接连做礼。 “皇兄所言甚是。” “皇兄所言甚是” 弟兄和睦之际,后院的动静也好像停了下来。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大皇子眼里露出几分欣慰,这才就此离去,忙于分内的政务之中。 其余皇子也被惊醒,皆效仿之,东玄宫再无妄议之声。 皇子之间也内卷 而突然沉寂的后院,此刻早已没了人影,四皇子秦震也并未真的气消,只是被文贵妃派人请到寝宫。 静坐多时。 四皇子的面容里仍见怒火,哪怕极尽克制,脑海中也不断浮现兄弟们的古怪眼神,俊朗的面容里青红交替,久久没有出声。 直到太监附身而入做礼,他的眼眸才期待地注视而去。 “启禀贵妃娘娘,殿下。” “鬼面神将王勋住在苏府,近来未曾露面,经有一次外出,也陪同着北凉王寸步不离,奴才无能,实在没有机会接近” 话还未说完,秦震气得脸色涨红,猛拍桌案而起! “嘭!” “废物!” “真是个废物!” “连面都见不到,还敢在此狡辩,你这种废物,怎么有脸复命?!” 突然爆发的威势,瞬间让屋中压力倍增,经由沙场磨练煞气,根本不是寻常太监能够抵挡,当场就吓得浑身打颤伏地求饶。 “殿殿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文贵妃看得目露无奈,沉声屏退了太监。 “罢了,你退下吧。” 太监如临大赦,连忙谢恩仓皇退出,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谢贵妃娘娘!谢贵妃娘娘!” 大度收拢人心过后,文贵妃望向儿子,看着儿子已经无法压制的妒火冒出双目,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劝解出声。 “皇儿。” “此事无需急切,那鬼面神将才略非凡,以一己之力震退匈奴,连你舅舅都自愧不如,必然得花些心思,若能轻易就招揽得手,也就不是鬼面神将了。” 秦震闻声回首,怒火好似平息了几分。 母妃的赞赏之言令他心中赞同,可停在耳中却是无比扎心,紧握着双拳目露不甘,种种的屈辱都在眼前浮现! “可恶!” “秦风那个野种,竟然如此好运,流落小城都能捡到这等神将!” 神箭术在脑海中不知浮现几百遍,此刻仍历历在目,秦震依旧万分惊叹和嫉恨,牙根都咬得咔咔作响! 听着这等酸涩之言,文贵妃目露轻笑,凑近附耳柔声嘱咐。 “无妨。” “运气终究只是运气,那鬼面神将确实厉害,但只要是人,就必有破绽,无论钱财还是任何条件,立足苦寒塞北的秦风,除了洛家阴奉阳违,再无他人相助,据说也已经散尽家财博了美名,蠢得无可救药,他绝不可能抵得过我们文家,其他皇子更不可能!” “至于苏老元帅” “哼哼,待到他的女儿亡故,秦风必然无势可依,今日拥有的一切,定会如数吐出,不过小人得志罢了!” 四皇子秦震怒火渐渐平息,听得眼里信心浮现。 看着母亲沉稳的模样,又想到身后还有当朝一流的大族文家鼎力相助,堪比半个世家,绝对的实力让他含笑点头。 “母妃所言甚是!” 文贵妃目露平和,缓缓斟茶的动作满是贵气,再度出声叮嘱,语重心长。 “皇儿。” “储君之位无可比拟,绝非一朝一夕可定胜负,此次你北伐归来,虽说被秦风抢了风头,但在你父皇心里定有改观,况且你父皇对那水晶瓶很是喜爱,已然摆放于天枢殿中。” “这等神物,可遇而不可求,近来蜀州又有人卖出,却是无法与此瓶相比,但也是个极好的例子,你今后可多多留心,收集异宝博得圣心。” “有我们文家的鼎力支持,财力绝非散尽银钱的秦风能比,你已然握有极大的优势,绝不可自乱阵脚。” 秦震闻声信心大涨,缓缓端起茶杯,琢磨起了收集异宝的大事,眼中闪烁着精芒! “母妃高见,儿臣铭记于心,且看那个好运的废物,还能得意多久!” 与此同时。 京都东城,苏府门前已是人满为患,三日过去仍难平息官民崇敬之情,乌压压的人群皆带礼物名帖前来拜见,苏府仆人几乎已经麻木。 黑甲玄骑左凌,也未见过这等态势! 万般无奈,只得回府向着老爷苏震方禀报出声。 “启禀元帅,府门前满是人影,约莫百余人之多” 闻声。 已经三天没钓鱼的苏震方深吸长气,无视在场众人的头疼神情,向着女儿注目而去,语气很是不满。 “秦风人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0章 幸福的烦恼! 秦风 指名道姓的问话一响起,众人都两眼发直,面面相觑间,只能一脸敬佩和乖巧静候。 在如今的大玄朝。 北凉王殿下声名震响,前来拜见的贵客身份尊崇,不乏三公之后,敢于直呼北凉王殿下姓名的,也就老元帅了! 这霸气,无人能比! 哪怕是一向懒散的罗季,也听得一脸笑意。 大有种看戏的乐呵兴致。 面对着父亲的不满问话,苏颜霜同样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静候的丫鬟屏儿,随即屏儿尴尬应声。 “启禀老爷,北凉王殿下方才外出,于后门乘车离去,只是留下话语,说是为小姐寻药” 这话一响起,苏颜霜心里一暖。 苏震方神色一愣,就算有不满,也在此刻没了脾气,只能就此无奈地长呼了一口气,有些忿忿不平地吐槽起来。 “惹了一群碍眼货,他倒是清闲溜了。” 到底是老元帅啊。 面对着无数权贵前来拜见,无数人向往的荣耀之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群碍眼货而已,能有资格这么说的人,大玄朝也没几个! 随口一句,在场众人都不敢应声,连左凌也悄然恭候门口,唯有罗季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吟吟地打趣出声。 “嘿嘿” “苏元帅,你可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有这么个好女婿,苏府门槛都被踏破了,还在这埋怨,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悠哉的话语停在众人耳里,各异的神色渐渐变为了感慨。 等候多时的左凌,有些赞同的目露动容,近几日苏府的热闹景象,几乎比当年元帅鼎盛之时还要夸张,那位殿下确实声势惊人,已是朝堂分量极重的存在。 如今的苏府,权势都远胜曾经,老元帅的威望和北凉王的地位相加,恐怕大玄罕有人及,一举一动都被密切关注。 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啊。 这打趣的话语有些直白,甚至有些市井气,倒也所言不差,没有丝毫夸大。 感受着有些激动的氛围,就连女儿面带红云,苏震方何尝不是心有安慰,闻声望向鬼医,颇为有礼,嘴上却是没有丝毫认同。 “罗先生说笑了。” “整日困在府里,我都闲的发慌,这有什么羡慕的!” 话是这么说,稍显平和的语气却让众人忍俊不禁。 看起来烦恼。 可也是幸福的烦恼,整个大玄也再无他人了。 嘴硬的老元帅板着面容,摆出一副烦闷模样,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女儿苏颜霜,看着父亲不再埋怨,她的心里有些欣慰和欢喜。 短暂沉寂之下。 经由罗季打趣,苏震方多年的心事也在此刻涌现,渐渐严肃地抱拳问话。 “罗先生。” “如今三宝已得其二,这最后一味月华兰,我也有所耳闻,若是真能得到,小女的顽疾可能治愈?” 一问而出,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罗季。 罗季喝酒的动作一僵,缓缓放下酒壶神色严峻。 “若能取得月华兰,老头子有七成把握。” “只是” “据说此宝由历代阴阳家道主传承,成活极为艰难,流传到这一代已是当世孤品,恐怕不易求得啊。” 话音一落,众人都神色严峻,轻松的氛围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对于这种宝物,苏震方也没有信心能够取得。 毕竟,欧阳晴其人行事古怪性情难以捉摸,几乎无欲无求,即便当年仆算一卦,也很是艰难,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取得阴阳家之宝。 一片凝重之下。 苏颜霜也受到感染,但多次的神奇犹在眼前,她的眼里期待丝毫不减,微笑着看向父亲,悄然握紧了青葱十指。 “爹,殿下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女儿相信殿下!” 坚定的目光浮现美眸,苏震方也为之一愣。 盯着看了几息。 终于是忍不住轻笑一叹,暗道女大不中留啊,无论安慰也好,还是莫名的信任和期待也罢,他同样为之想望。 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候女婿归来。 沉吟点头。 苏震方视线瞥向左凌,对于眼下府门的幸福烦恼看得透彻,也知晓苏府大门必将被无数人紧盯。 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乱子都不行,越是权势显耀,越要小心行事,即便是一丝风声,一旦传入陛下耳中,也影响巨大。 严正下令,坚决之声震响。 “近日,无论何人求见,一律拒之门外!” 左凌应命做礼,神色坚定而去。 “属下遵命!” 大厅再度恢复了宁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的等待之中,望着院中月色出神,眼里浮现了紧张和期待。 此时此刻,无论罗季还是苏震方,还有目光坚定的苏颜霜,都耐着性子静坐大厅,等待着那道身影归来。 甚至于,在苏府门前,得知绝不见客的诸多权贵文人,也一脸坚定地等候,不肯就此离去,大有彻夜死守的架势。 万众盼望的秦风,此刻已然乘着马车行至京都南门。 京都终究是天子脚下,是大玄最为繁盛的都城,就算皓月当空眼看就要宵禁,也有不少人出入城门,车外热闹非凡。 听闻着越来越近的盘查声,秦风的神色也愈发严肃。 悄然瞥向身旁静放的木盒,烫手山芋将要送出的轻松丝毫未减,成败难料的行程压力不小,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欧阳晴。 这个曾经相助平定天下的奇人,是他很难看透的存在之一,此行关乎到颜霜的病症,容不得任何闪失。 除了庆关之危,他从未如此神情严峻。 就在这种压力之下,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很是急促,也很不合乎王勋的作风,连马匹都发出几声嘶鸣。 “吁!!!” “依律律~~~~~~” 秦风闻声眉头微皱,握着腰间的北凉王之令缓缓掀开车帘一角。 “何事?” 若是城门已经戒严,凭着他的令牌,就可以畅通无阻。 谁知王勋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呆滞地坐在马车前列,几息之后才好像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指向城门! “殿殿下,唐小姐,是唐小姐!” 看着王勋激动忐忑的面容,秦风目露意外,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拆下面纱的唐映蓉于城门前惊艳一片,正向着守城卫士做礼言谈。 居然 真的是唐映蓉。 交付入城税银之际,唐映蓉淡然戴上面纱,美眸抬起之时,也瞥见了远望的王勋,还有那张多日未见的面容。 四目相对,万物俱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1章 兄妹相认! 殿下! 久违的面容望着眼里,唐映蓉芳心一颤,差点儿就忍不住轻呼出声,万般的惊喜和复杂情绪,在一瞬间交织回荡。 在途中,她就听闻了这位殿下获封北凉王。 心中希冀能得遇 同时,也为那愈发遥远的地位感到渺茫,心中清楚,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寻常官员也未必能够得见,再见恐怕只是念想而已。 没想到,竟在城门前就相遇了。 意外 惊喜。 还有一丝难以诉说的欢喜和甜蜜。 纵然能平静面对周遭无数倾慕目光,也能坦然面对严苛的京都卫士盘查,还是如同曾经那般落落大方,此刻的唐映蓉却是难以控制心跳加速,下意识就想要上前。 可当她留意到素净的单驹马车,想起这位殿下如今的地位,瞬间也猜到了必有秘事,便将这份激动掩在了心底,选择了默不作声。 无论是出于眼力的善解人意,还是心里那份卑微和羞怯,这位惊艳了门前众人的绝美女子,在此刻竟是表现得超乎冷静。 眼眸颤动几息,就此戴上面纱上车,丝毫没有引起周遭官民的异动,很是平常地随着车马入城。 “下一个!” “后面的,快点跟上,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一时的惊艳就此而过,城门前急切的盘查再度进行。 这种沉稳被秦风看在眼里。 唐映蓉还是那般的出众,无论容貌和处事,多日之后重逢仍令人惊艳和赞叹。 可再度相遇 对于这位身份愈发可疑的女子,他却是有些难以捉摸,尤其是在这次的巧遇之下,秦风不由得更为提防。 静望着马车前行,几乎快要相遇而过,他仍旧没有出声。 同样。 车马中安坐的唐映蓉也紧握手中丝帕,忐忑的心跳不断加速,甚至眼眸里都罕见地露出急切,心中的期待随着马蹄声渐渐淹没,被无法扭转的失落取代。 眼看就要擦肩而过。 唐小姐微微垂眸颔首,心中的不舍已经被激起,却是全凭着理智压制了下去,渐渐紧闭双眼。 两车之间的王勋却是已经急得快要跺脚,回身靠近马车悄声出言,连做礼都顾不上。 “殿下!” “殿下!” 急声响起,那份寻求亲人的渴望令人揪心,秦风沉声一言。 “拦下马车!” 王勋目露喜色,连忙上前拦住了马车! 驱车的仆人目露惊异,正要怒目斥问。 “你!” 车里却是传来了唐小姐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甚至有点罕见的怒意,就好像被拦才是心头所愿一般,出言责问无礼之举反倒不该! “不可无礼!” 商队就此停步。 不等仆人反应过来,唐小姐已经带着面纱缓缓下车,好像如同商量好的一般,随着王勋就此而去。 面对这种情形,奉命静候的唐家商队众人懵逼了。 小姐什么时候认识京都中人?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 面面相觑,众人只能静候,呆呆望着小姐随同来人而去,护卫紧随到一处巷子,对于小姐难得的耐心和温柔,众人眼里说出的羡慕。 直到望见俊朗公子下车而立,超凡容貌顿时惊呆了一干下人,有人好像如梦初醒,目露震动的恍然之色! 众人就此守卫巷口,丝毫不敢失礼。 巷中月色之下,思念身影立于身前数尺,似有变化的剑眉星眸望在眼中,唐映蓉万般情绪交织芳心,却只是道出一句寻常问候。 “殿下有礼。” 这种距离感十足的话语,听得秦风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想起曾经交往,曾经在邺城同面千骑,曾经商定塞北红的大计,秦风突然觉得眼前女子有些陌生,直到看见眼眸里的闪躲。 又感受到一旁王勋的急切,他也温和出言,暂不顾其他。 “唐小姐,别来无恙。” “今日偶遇,无奈相拦车马,本王只为问询一件要事。” 唐映蓉闻声抬头。 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语,“要事”二字罕见地被这位殿下言出,她努力平复的心境都一下子乱了,下意识接话甚至有些慌乱,芳心突然跳动得极快。 “不知殿下所问何事?” 在唐映蓉和王勋的忐忑注目下,秦风严肃出声。 “当日本王治下军士驰援庆关,唐小姐曾赠出一枚玉佩,不知这玉佩是从何而来?” 玉佩? 完全想不到的问话落入耳中,唐映蓉神色一愣。 精明聪慧如她,也在愣神几息后,方才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却是感到不明所以,即便猜到殿下就是那位将军,事后也愈发坚定,当日她却未曾道出。 此刻,殿下又提及那枚玉佩,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嫌弃玉佩? 还是意有所指? 或者,想要试探她的心思? 出乎想象的问话扰乱了唐映蓉的心神。 凝望那张面容几息,她居然猜不到这其中的含义,看着严肃的面容,不见丝毫柔情,唐映蓉心里说不出的凉薄。 微笑出言,唐映蓉语气距离感更为明显。 “启禀殿下,当日小女子随家父避难,路遇劫匪身无长物,不敢以金银亵渎军士,所赠玉佩确是寻常,不过聊表敬意。” “此玉虽质地寻常,也是小女子珍爱之物,常年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为为报大恩才相赠,若是殿下嫌隙,交还便是” 听着突然陌生的语气,秦风有些尴尬。 望着唐映蓉淡漠的冷眸,他突然有种惹了麻烦的直觉,不由得心有几分歉意,却是一时不知哪里说错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直到看见微微发红的眼眶,一种糟糕的预感涌上心头。 回味着“珍爱之物”这四个字,又见王勋忐忑非常,两眼急切地注目而来,无论面对何等尴尬,为了铁憨憨的寻亲大事,秦风只能硬着头皮问话。 “咳” “实不相瞒,我并非是嫌弃玉佩,只是有要事相问,王勋也有一枚这样的玉佩,此事太过巧合,这才好奇” 话说到一半,唐映蓉的眼眶更红了几分,突然强势地打断出声。 “殿下何必以这种缘由搪塞?” “既然不喜,交还小女子便是。” “那玉佩乃是小女子六岁之时,虽家父和弟弟进香祈福,于庙门小摊所购,王将军怎会有” 话刚说到一半,唐映蓉隐隐娇怒的面容突然愣住了。 震动的眼眸里。 直勾勾地看向了一旁等候的王勋,那从怀里掏出的两枚玉佩几乎一模一样,粗糙的做工和寻常的质地如出一撤! 都是鱼口穿孔! 都是发青昆仑玉! 顿时,唐映蓉惊呆在了原地。 震动凝望多时,看不出丝毫的差异,她甚至分不清哪一枚才是自己的玉佩,难以置信的惊疑,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下去! 缓缓抬眸,望着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王府参将,唐映蓉颤动的眼眸难以平息,下意识地问话出声,惊疑的语气极为缓和。 “你” “你背后可可曾有一片红色胎记?” 问话响起的一瞬,王勋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木楞地点头应声。 “你怎么怎么知道” 顿时,唐映蓉惊呼出声,难以置信的喜悦涌出了双眸! “弟弟!” 激动的声音响起,莫说王勋本人石化在了原地,秦风心里一沉,甚至于远处静候的唐家护卫里,也有人猛然回头。 少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2章 殿下已是遥不可及 弟弟! 唐映蓉确认身份,眼里满是惊喜,之前的各种情绪都一扫而空,目露震动地望着王勋,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接过两枚玉佩紧握手中,这位商界明珠罕有的激动。 她根本想不到,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王府参将,居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兄妹相认的惊喜涌现心头,想到父亲多年愿望实现,感动也几乎要涌出眼眸。 无奈顾及到身份,她竟是不敢过多言语 王勋虽说有些木楞,在此刻也是目露动容。 就算呆立原地未有言语,那种数年得见亲人的震动,在经历生死大战之后尤为珍贵,令这八尺大汉也不知如何是好,蠕动的喉咙难以制止。 陌生人突然变为姐弟,各自的心思都在不断酝酿,静立相对,千言万语却是无法开口,固然令人感动,两人却好像有些尴尬。 望着姐弟重逢,秦风心中震动。 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情,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在他的心里,他既希望王勋能找到亲人,却又不太希望铁憨憨和身份可疑的唐家人有什么瓜葛。 哪怕只是嫌疑,也不愿在事情未弄清楚前,王勋就这样成为唐家人。 目睹相认一幕,喜忧参半逸散心底。 本着稳妥起见,秦风冷静地出声问话,打断了两人的尴尬僵立。 “唐小姐,除了这枚玉佩和胎记,可还有什么能确认你弟弟的身份?认亲乃是一件大事,还是稳妥为好。” 这话一响起,唐映蓉也才回过神来,柔声点头回忆起来。 伤感动容的言语里,渐渐有了些紧张。 “嗯嗯,殿下所言甚是” “可是除了这些,也再无其他了,多年家父为了治愈弟弟,远到关中求医,不幸遭遇匪盗,家将死伤数十,爹也身负重伤,弟弟遗落山谷,不过还是个三岁的孩子” 谁知话说到一半,呆立的王勋脸色动荡起来。 “我当年被捡到时,确实是在山脚树杈上,小时候王老爹还笑着骂过,别人进山采药摘果,他摘回来一个饭桶” 逗笑的话语缓缓响起,三人没有任何笑意,只有瞳孔齐齐为之一颤,连王勋自己也惊得说不下去。 玉佩。 胎记。 经历! 三件事完全重合。 绝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话未说完的王勋已经眼眶发红,望着曾经赞叹的女神目露温情,唐映蓉也是泪花闪烁,当场喜极而泣,激动的热泪滑落悄颜。 “弟弟!” “唐姐!” 还是有些尴尬的称呼喊出,这一刻却不再那么僵硬,唐映蓉万分珍爱地握起弟弟的手,美眸中浮现着从未有过的亲近。 倒是王勋,还有些如在梦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竟是商界明珠,不知所措的抽出一只手憨憨挠头发笑。 握着弟弟的大手,感受着常年习武的老茧,回想起曾经听闻的庆关血战,唐映蓉潸然泪下,强撑着的笑意里有几分疼惜。 “弟弟”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暖心的话语响起,王勋鼻头一酸,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头望着秦风满目敬意,脸上露出了豪迈之色。 “嘿嘿,我哪吃过苦啊!” “能遇到殿下,真是多少人想不来的福分,姐你不知道,我在王府里吃得好用得好,邺城的兄弟们都不知有多羡慕,以前在武场操练的时候,李三哥还说要是能” “能每顿” 憨笑的话语说到了一半,王勋好似想起了伤心事,突然笑意僵在了脸上,神色变得极为落寞,眨眼就悲从中来,眼泪滚落了脸颊。 “吧嗒!” 泪水已经滚落,话却是再说不出口,喉咙里仿佛灌铅一般沉重! “每每顿” 瘪起的嘴角微微颤抖,王勋忍不住开始抽搐,转眼泪珠成线,竟是猛地一下哭出声来! “呜呜呜哇!” 曾经面对十万匈奴而无惧色的王勋,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低着头强忍悲痛,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他熬过了生死危机,跟随殿下来到京都,还白白捡得了二品官位,可谓是荣耀非常,当年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都已经实现。 可是! 很多兄弟却永远地留在了邺城的忠烈祠! 熟悉的音容笑貌,化作了记忆里最后一刻的冰冷面容停留,很多美好的幻想和往日的说笑,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穷困之日的一顿请客酒肉,终究停留在记忆里的说笑! “呜呜呜!” 突然哽咽的王勋泪崩如柱,亲人重逢的暖意刺激到了心里,压抑多时的悲愤从未消散,在此刻彻底爆发! 无论如何克制,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庆关的惨烈和遗憾! 不过几息,重逢的欢喜和心中的悲痛都被宣泄出来,倔强的青年哪怕已是镇远将军,也忍不住哽咽不断! 望着弟弟突然痛哭,唐映蓉心头一纠。 只是静立身前,她哪怕从未亲历血战,也被这种悲痛感染,眼眶里的泪水滑落,无法想象弟弟心中有何等的悲凉。 直到殿下轻轻拍肩 那份悲痛才好像得到了安慰,王勋极为艰难地忍住了抽泣,有些难为情地挤出笑脸。 那笑容却是更为让人扎心! 此刻,唐映蓉也难止泪光,悄然用锦帕擦拭,再度望向了北凉王殿下,看到眼里的那份坚毅和沉着,她才算明白了为何会感到不同。 殿下确实是变了。 那位曾经意气风发令人惊艳的邺城殿下,更多了几分男儿气概,已是名动天下的大英雄,是拯救万民肩负血泪的大玄北凉王。 能跟着这位殿下,也是弟弟的福分。 忍不住心有崇敬,唐映蓉悄望眼前身影,却是觉得已经愈发遥不可及。 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失态,不禁有些落寞,只是为今日的重逢感到欢喜,同时向着王勋安抚出声。 “多谢殿下。” “弟弟,爹早就到了京都,若是爹见到你,定会万分欣喜。” 闻声,止住悲痛的王勋目露惊喜和忐忑。 可还未出声,秦风就先平和出言。 “今日有要事出城,改日王勋再去和唐会长相见吧。” 王勋猛地一愣,望见殿下严正神色,这才想起今夜大事。 一拍手满脸歉意,连连笑着向姐姐出言,三言两语就此道别,望着弟弟忠心耿耿随着殿下而去,唐映蓉也柔声相送,美眸里有些不舍,而她眼眸难顾之处,唐家护卫却早已少了一人。 渐渐稳住心境,唐映蓉发红的眼眸隐忧浮现,轻声呢喃神色复杂。 “弟弟跟随殿下,或许不该相认” 马车扬尘远去,带走了无限心事。 直出京都南门。 再度停留,已是罕有人知的阴阳家重地永夜阁,月华泄地,紫竹林立,静望眼前庄园,令人心向往之。 秦风静立门前,神色极为严肃。 点头示意之下,手捧木盒的王勋轻扣竹门,望见开门童子身着灰袍气度不俗,王勋也颇有礼节抱拳出声。 “劳烦通报,北凉王殿下求见欧阳先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3章 出乎意料的结果 一语通报。 竹门缓缓关闭,王勋退回静立一旁。 等候之余,他眼里有几分紧张,此行关乎到王妃的病情,最后一样宝物得失在此一举,却偏偏是最为难搞的欧阳晴。 想起那位欧阳先生,难以捉摸的性情和窥测天机的大才令他紧张,当日逆天布阵救万民,落得重伤昏迷,也让王勋敬佩。 这位欧阳先生行事古怪,却不得不让人叹服,就算陪着殿下前来,他还是没有多少信心,不禁忐忑悄声相问。 “殿下,您说欧阳监正会答应吗?” 秦风闻声,心里为王勋的忠直欣慰,却也在此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稳地出言安抚。 “稍安勿躁,见机行事便是。” 王勋闻声只能静候,不敢有任何失礼之处,紧紧地抱着怀中木盒。 他心中忐忑,秦风又何尝不是难料结果。 面对欧阳晴这种身份特殊的存在,朝中官员根本不可能相交,有皇帝赋予极高的权力,寻常之物根本不可能打动。 这一次前来,也不过是遵守当初约定,在战事尘埃落定之后的尝试而已。 第一次,秦风也没有确信的把握。 等候数息。 竹门缓缓打开,不见道袍童子相迎,反倒是高大无比的越奴亲自开门,巨大的身形举世难寻,低头相迎仍高过竹门。 越奴做礼出言相请,言辞动作颇有礼数,也难抵消那种天生的压迫力! “北凉王殿下有礼,主上有请!” 砂锅大的拳头一抱做礼,那高大的身形才侧让相迎,秦风坦然而入,王勋也好像有些适应,顶着压力稳步而入。 在越奴的前行带路下。 两人踏入山庄,稳步前行于青石长廊,两侧池水静谧清澈,在月色下可见池底卵石,越是升腾着氤氲雾气,暖意非常,在初冬的夜里令人浑身舒适。 明明是热水,却不见丝毫沸腾之象,也未见流淌波纹。 初见这种异竟,王勋眼里都有些发愣。 七转八绕数次,头脑也开始发懵,明明一路跟着大个子而入,竟是记不清来路,就好像一直在山庄里打转一般! 数息之后,终于走出了长廊,路过一片青紫交加的竹林,也不再有升腾热雾的池塘,步入了一片青石坦途,两侧竹林可见不少打坐道袍青年。 经由越奴带领的两人一经出现,就引得众人惊疑而望,甚至缓缓起身,其中不乏白发苍苍的仙风道骨之人。 诸多打量目光聚集,王勋挺直了身板,在一干震动注目下毫不怯场,直直进入雅致庭院,落座于林中竹楼屋内蒲团。 “北凉王请稍候,主上随后就到。” 一语而落,越奴合门告退,王勋紧绷的架子才垮了下来,长长地送了一口气。 “呼” 悄声望向殿下,眼里浮现好奇。 “殿下,这永夜阁也太阴森了,怎么处处透着古怪劲,那些热水怎么来得,林子里的老头感觉比罗老爷还要老啊!” 八卦的问话响起,秦风轻笑应声。 “永夜阁是当年欧阳晴所建,工部奉皇命召集无数能工巧匠,足足修建五年方才完工。” “此地乃是阴阳交汇之处,你所见温泉乃由地低而出终年不绝,庄园之中有无数阵法排列,外人根本不可能潜入,竹林所隔,便是阴阳交汇之处,也是阴阳家门人常年感悟修道之地。” “据说,所谓永夜阁并非是整处庄园,而是我们所在的这处阁楼,为此地至阴之处,落于山脚地形奇特,常年难见烈日,故而得名永夜阁。” “我当年在京都之时,也从未到过此楼。” 几句话语下来,王勋听得连连咂舌。 欧阳晴的大名天下皆知,作为最神秘的大人物,有着无数的传闻轶事,在当日知晓庆关迷阵之后,王勋也对这种人物心中敬佩。 此刻听闻,更为敬畏忐忑,不由得紧抱着木盒靠向殿下,悄声问询而出。 “殿下,欧阳监正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不信守约定吧?” 这话问起,秦风脸上的淡笑渐渐收敛。 欧阳晴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甚至正邪难定,有过大义之举,也曾坑杀无数性命,根本不与任何人相交,除了听命皇帝老子,他从没听过谁能在欧阳晴面前有什么分量。 哪怕是当年的老丈人,堂堂大玄军神,也得托皇帝才卜算了一卦而已。 这位在某种程度上几乎登临全力巅峰的人,真的会有信义的概念么? 秦风无法确定。 就在沉寂之下,合上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道轻笑之声淡然响起。 “殿下也相信信义么?” 闻声而起,秦风和王勋齐齐而望。 穿着一身白袍的欧阳晴缓步踏入,青丝如锦,凤眼似水,白皙的面容还是那般的妖孽,不见丝毫岁月痕迹,宛如弱冠之年的公子,俊美得连女子都自惭形秽,纤尘不染的白袍捶地,月色都显得相形见绌。 再见天下道主,秦风还是为这容貌和气度惊艳,王勋甚至感到了非同寻常的压力,好似那双眼眸能够看透一切。 眼见欧阳晴轻轻落座正位蒲团,身后白色阴字极为显眼,仿佛这处静室一下子活了过来,哪怕再无他物,唯有一人一桌,也仿佛有天地之势流转其中。 越奴奉上托盘,上盛一壶热水,做礼就此告退。 王勋也被这压力震得难以安坐,很有眼色地借机退出。 大门缓缓合上。 整个静室,唯有秦风和欧阳晴对坐木桌,一人背倚白阴淡笑平和,一人后有黑阳神色沉稳。 相对而坐,欧阳晴缓缓斟水洗茶,动作极为轻柔,不急不慢的过程充满了美感,紫砂小壶在白皙十指下升腾雾气,静看好似一幅画卷。 静候不语的神色里,好似有一分期待,却是从未出言。 看到那份淡淡的温和神色,秦风试探问话。 “欧阳监正莫非是不遵信义之人?” “实不相瞒,本王此次拜访,只为当日约定,如今前朝皇裔身死,先生可愿将月华兰奉出?” 闻声,欧阳晴动作缓缓停下。 似乎有点意外。 静看而来的眼眸里不见情绪,平淡的清眸透出精芒,好像想要看出秦风的心思,几息之后仍不见有丝毫异色。 欧阳晴并未出声接话,只是将洗茶水轻轻倒于桌面,任由缓缓流淌,直到几枚茶叶漂浮落定,方才严肃注目。 那双从未有过波动的眼眸里,一下子专注到了极点,袖中左手缓缓动作起来,眉头也微微皱起。 在他沉寂之时。 秦风缓缓推来木盒,再度问话而出,试探着欧阳晴的心思。 “依照约定,本王已经做到了先生的要求。” 话音一落,欧阳晴微微抬眸,望着盒中龙玺目露震动,罕见地面容里浮现惊异,沉声应话而出。 “好,月华兰就归殿下所有。” 答应了? 极为干脆的话语一开口,秦风顾不得惊喜,反而感到了极大的意外,无比顺利的结果,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莫名地,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涌上心头,秦风楞在了桌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4章 前朝皇裔已死! 顺利 太顺利了。 听着欧阳晴的应答,秦风突然愣住。 他设想过这次尝试的结果,可能无功而返,也可能会得到月华兰,却是没想到会这般顺利,甚至比想象的最好结果还要完美。 月华兰是阴阳家的宝物,当日欧阳晴允诺出口,秦风就有些诧异,此次前来尝试,也没有极大的把握,甚至做好了准备,应下任何可能的难题。 万般困难都曾设想,却是没想到这么简单。 望着欧阳晴直视而来的目光,秦风严肃出声。 “欧阳监正,君子无戏言,月华兰本王势在必得,有任何条件,先生尽管开口,可若是允诺交出,将来绝不可反悔。” 注目之下,欧阳晴也严肃出声,笑意收敛了几分。 “北凉王说笑了,一语既出,本座岂会反悔。” 这种严肃和坚决,让秦风更为狐疑,盯着那张妖孽的面容数息,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眼前之人难以捉摸到了极点。 面对这种怀疑的目光,欧阳晴倒是再度嘴角微翘。 “信义,是强者的堂皇说辞。” “北凉王如今手握凉州,信义二字极有分量,本座自然不会失信,既然当初约定已经达成,信守诺言敢当如此。” “北凉王,可还有疑虑?” 这话挺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会有所谓的规则和信义,无比强盛的国力,才能维护百姓的安宁,自古至今,正义和公理只存在于强权掌控之内。 好似一切都合情合理,秦风却还是难以相信。 静看之下。 欧阳晴继续动作了起来,缓缓将茶水倒满桌台,洗茶的热水冲着茶叶没过桌面,顺着茶桌四周的边缘缝隙流入,顷刻间再无踪影。 再度倒入热水,紫砂壶中已经飘散出阵阵清香,混合着升腾的热气,驱散了初冬赶路的微寒。 一杯茶缓缓推来,白皙手指倒映于赤色茶水,全程动作令人赏心悦目。 “北凉王,请。” “此茶性热,最宜近来品位,可驱寒避阴,不宜久置。” 说着,欧阳晴先行拂袖举杯轻泯茶水。 见状,秦风也端起茶杯。 一口热茶入喉,果然浑身舒适,阵阵微热扩散喉间上下,向脏腑而去,说不出的畅快和温暖,却又恰到好处,不似烈酒劲辣。 看着他喝完茶水,欧阳晴亲自斟茶,俊美的眼眸流露出几分笑意。 “北凉王,莫非还是信不过本座?” 秦风闻声一笑。 将木盒缓缓合上,一手推向桌旁。 “既然欧阳监正许诺,本王便将此物交出,还请欧阳先生也一并将月华兰交付。” 欧阳晴打量了一眼木盒,缓缓点头,却是先出口拒绝。 “自然。” “不过,月华兰今夜还未开放,一旦就此离了永夜阁,不出一炷香便会枯萎,殿下可静候至五更天,到时自可带离。” 秦风闻声皱眉,打量着这位无名国师并未出声。 见到那严肃的目光,欧阳晴笑着解释道:“月华兰极为娇弱,非这阴阳交汇之地不能生长,不可见烈日,却也离不开日月精华,需得晨光沐浴月华滋养,否则必会枯萎。” 秦风这才释然点头。 “原来如此。” 传说中的难得宝物,真是娇贵得非常,难怪都成了当世孤品,就这种苛刻的条件,除了欧阳晴,恐怕再不会有人能照料得当。 哪怕是罗季,以那懒散性情,迟早也得弄死了 听清了缘由,起码也算说得过去,秦风就暂且相信,起身做礼,随即走向门外。 紧张静候的王勋即刻走来悄声做礼。 “殿下?” 望着一脸担忧的模样,秦风微笑安抚。 “没事。” “我要在永夜阁等到五更天,你先回苏府通报一声,以免颜霜担心。” 王勋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里露出几分激动。 可刚要应命之际,他瞥见院中高大无比的越奴,简直就像座小山,这地方也处处透漏着阴森古怪劲,不禁目露担忧。 “殿下” “要不,属下陪您在此等候吧?” 秦风微笑摆手。 “无妨。” “我们从苏府而出,临行之时也留了口信,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去传信,而后再来也不晚,月华兰本王势在必得。” 对啊。 苏老元帅知道他们来了永夜阁,欧阳晴也不敢怎么样,何况殿下如今可是北凉王,谁要敢有什么打算,可得好好掂量一番! 王勋这才明白了过来,兴冲冲做礼而去。 “属下遵命,这就回苏府通报,将好消息禀报王妃!” 话音一落,铁憨憨拉着越奴就溜得没影了,力气简直大得没边! 秦风也再度回到静室落座,和欧阳晴品茗静候。 喝了两杯不知名清茶,确实浑身暖洋洋的,好似充满了热力,也不知道欧阳晴是如何喝得下那么多,眨眼功夫都泯了几杯。 静坐等候之际,秦风笑着试探出声。 “欧阳先生一诺千金,本王深感敬佩。” “今日若能取得月华兰,本王和苏府上下都会感激不尽,不过有一事,还请欧阳先生解惑。” 话刚出口,欧阳晴已经放下茶杯接话出口。 “你是想问,为何只凭这枚印玺和一面之词,本座就答应赠出月华兰吧?” 果然是精明无比。 秦风严肃点头。 只见欧阳晴眼中星芒浮现,淡笑的面容里透露出无限的自信,好似这一刻与身后纯白的阴字融为了一体,散发着一种俯瞰人世的高深气度。 “方才,本座已经卜算过了,前朝皇裔确实已死,这印玺也算是个凭证,陛下见过自会明断。” “这便是你我当日之约,自然需依约而行。” 轻声的话语好似蕴含着无限的威势,缓缓道来令人无可辩驳。 当天下第一神算亲口批言,无论何人都得正视几分,甚至寻常人都会深信不疑,可秦风却是神色愈发严肃,紧紧地盯着欧阳晴的双眸。 一息 两息。 十余息过去。 他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波折的阅历和两世为人的经验相加,也在此刻无法判别真假,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前朝皇裔已死? 莫说秦风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完全相信卜算天命的事情,就凭他在庆关血战的见闻,以及听闻王勋后来所说的乱党截杀,早就在心中有了判断,很难相信这种结果。 若是前朝皇室已死,乱党又是听从谁的指令? 唐家人莫非是清白的? 若非如此,欧阳晴就是在撒谎,可他为何要顺着自己的话语,以这种表面的结果落定此事,甚至不惜送出月华兰。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 真相到底是什么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秦风思绪更乱。 望着毫无破绽的欧阳晴,在此刻直言结果,他感到了破朔迷离,除了皇帝老子的无情多疑,欧阳晴是第二个让他无法用常理判断的人物。 静坐点头,再未出言。 话及于此,两人很是默契地等待着五更天的到来。 远在京都南门。 王勋靠着北凉王龙牌顺利入城,满眼振奋地车马在长街之上,急着要将喜讯通报给王妃,而后赶回永夜阁保护殿下。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种狂奔之际,几名身形干练的男子突然从半路横拦。 不等勒马怒目的王勋骂声而出。 领头之人突然恭敬做礼! “参见少爷,老爷等候您多时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5章 收获月华兰! 如墨夜色渐亮,月色如水银泻地。 静候多时的秦风性子急好,不疾不徐地端坐蒲团,超乎年纪的沉稳和气度,一再地让欧阳晴侧目。 同时,还有那紧闭的木盒,不时地吸引着欧阳晴悄然垂眸。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房门缓缓打开。 王勋十分担忧的大脸戳进屋内,看到殿下无碍,这才放心做礼,主仆二人无需言语,就已然了解彼此心意,王勋意识到失态后窘迫退出。 欧阳晴望见这一幕,笑着缓缓起身。 “北凉王有如此忠直属下,羡煞旁人。” 秦风随同起身轻笑。 “欧阳监正过誉,越奴忠心耿耿,当日大战在即仍赶来凉州为先生求医,也不遑多让。” 这话一响起,欧阳晴眼里笑意更浓。 两人相顾一笑,好似彼此有了几分共鸣,曾经的距离也在言谈中拉近了几分,同行而出,立于门外静望。 高大的越奴已经将月华兰放于竹桌之上,尺方有余的花盆,在那双大手之下,竟是显得极为娇小,却也难掩动人光华。 静候之下。 不过数息时间,月华兰枝叶都被照得通透,随着时间流逝,仿佛好像有了灵智一般,通透青翠的枝叶上满是朦胧月光,不断地开始向着花苞流淌。 花苞不断变亮,青色渐丹,开始向着温润的月光转变,几乎就要看不清轮廓 神奇的一幕悄然发生,无声无息却又变化极快。 那绝美的场景极为罕见,连心不在焉的王勋都惊得两眼发直,渐渐紧张注目。 数道目光聚集,月华兰终于开放了! 绽放而开的花苞极为舒展,纯净的白色动人心魄,算不上如何的美艳,却仿佛世间最美存在,任何花卉与之相比都显得庸俗不堪。 亲眼目睹这等奇景,秦风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当世唯一的宝物近在眼前,不仅仅是因为它本身珍贵,更是满载着治愈颜霜顽疾的希望,费尽了无数的努力! 紧张注目多时,月华兰不在凝聚光芒,却是开得无比舒展,唯有花蕊有点点微芒。 欧阳晴轻声出言。 “取无根水来。” 越奴即刻动作,将一个竹筒双手奉上。 在秦风的认真注视下,欧阳晴接过竹筒轻踏上前,看了一眼盛放的花朵,极为果决地双指向前,整朵花就此取下,装入竹筒转身而来。 递于眼前,向着秦风叮嘱出声。 “此花需无根水方能保存两日,再度开启,就要即刻使用,再也不能装入其中,否则精华散尽效用全失。” 此刻,秦风才暂且放下了心,拱手道谢结果竹筒。 王勋见状也是一脸激动,转身准备赶回苏府,谁知欧阳晴却是轻笑相拦,照着越奴眼神示意,前行带路而出。 “稍候,既然大功已成,本座也要赶往皇宫面圣,就由本座送两位离去吧。” 难得的客气,秦风再度拱手道谢。 七兜八转而出。 经由欧阳晴亲自相送,北凉王秦风踏出永夜阁,一路上无数阴阳家门人跌破眼球,惊得道心都开始动摇,比起之前还要震动。 待到门前分别,两队主仆各乘车马直奔京都! 皇宫。 天枢殿。 五更天刚过,皇帝陛下批阅一夜奏章,却是被门外的脚步声搅扰,眼眸中龙威大作,惊得一旁的常礼躬身告罪。 “奴才万死” 缓缓抬眸,皇帝陛下望着殿中空旷无人,九阶之下唯有常礼附身,这才神色缓和了几分。 “无妨。” 单手缓缓揉着眉眼,感到了几分疲倦。 “何事?” 不耐烦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就算心里不愿承认,为国操劳半生的皇帝,也在近年来感到了岁月无情,身子骨不比当年。 话音刚落,天枢殿们缓缓打开一个缝隙,一声黑衣的罗网密卫躬身前行数十步,方才慎重做礼。 “启禀陛下,苏府” 禀报声刚刚响起,皇帝陛下随口打断,批阅周章的动作从未停息,无论语气神态,都对这种情报看得很轻。 “苏府无需在意,老元帅绝不会有任何适当之处,就算有任何官员前去拜见,也不用过于关注。” 密卫闻声一愣。 躬身静候了几息,却还是犹豫地出声禀报。 “启禀陛下,是北凉王” 秦风? 听到关于这个儿子,皇帝陛下手中的狼毫一顿,好似想起了前车之鉴,多出了一丝耐心问话而出。 “北凉王如何?” 密卫紧张应答,话语有些吞吞吐吐。 “启禀陛下,北凉王昨夜前去永夜阁,直至直至五更天才离开。” 皇帝停笔抬头,眼中浮现怒色。 “当真?!” 密卫严正做礼,语气坚定无比! “千真万确,此乃永夜阁线报,属下绝不会敢有什么隐瞒!” 话音刚落,皇帝陛下缓缓放下狼毫,眼眸怒火更甚,冷声屏退密卫。 “你退下吧!” 感受着氛围突变,密卫惶恐告退,丝毫不敢停留。 大殿再度寂静。 天色渐渐放亮,空旷的天枢殿中却变得无比压抑,皇帝陛下思索着罗网的密报,眼中的猜疑和不满都在不断酝酿。 永夜阁是欧阳晴的住所,也是阴阳家至高之地。 皇子不可私自前去! 秦风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 深夜前去拜见欧阳晴,甚至呆到了五更天才离开,大胆的作为分明就是僭越,无论所为何事,都太过放肆! 这个混账! 近来有了点功绩,也得了点民心,竟然如此骄横! 欧阳晴也是。 静养多日不见人影,前朝皇裔之事也没结果,不来皇宫禀报也就罢了,竟敢和秦风搅和在了一起? 这事儿很是可疑! 皇帝陛下眼中阴晴不定,习惯性地猜疑瞬间浓烈无比,甚至连欧阳晴,也让他心生怀疑,沉思之际向着常礼问话而出! “你觉得秦风和欧阳晴,为何事彻夜商谈?” 咯噔! 常礼闻声心里一纠。 伴君如伴虎,奴才命真苦! 就算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而来,他表面地位尊崇,却是时时刻刻地走在刀尖之上,此刻面对这种问题,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多少年来,罕有如此分量的人物出现波折,最近真是中了邪,怎么听到的事一件比一件棘手! 他一个太监敢怎么评议啊? 北凉王和国师夜谈 谋反? 嘶! 下意识的猜想浮现心头,常礼背后一阵凉意,瞬间就将所有思绪掐死在胚胎里,思绪不断地开始翻飞。 一瞬间,山崩海啸般的压力席卷而来! 哪怕是皇城一流高手,身为五大监之首的常礼,也在此刻如面雷霆,浑身都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就在这种快要窒息的时刻,天枢殿门外响起了救星般的温和之声。 “启禀陛下,欧阳晴求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6章 欧阳晴献宝 皇帝陛下闻声眯眼,向着常礼眼神示意。 常礼连忙转身通传。 “宣,钦天监监正欧阳晴觐见!” 悠长之声响起,一声白衣的欧阳晴稳步踏入天枢殿,面容起色好转了许多,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前行数十步拜见做礼。 “欧阳晴,参见陛下。” 看着这位牵动心事的国师前来,皇帝陛下端坐龙椅,怒色已然尽数收敛,眼里露出几缕温和,出声颇有关切之意。 “欧阳先生气色不错,自凉州归来修养数日,看来已经康复,朕心甚慰,不知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欧阳晴目露温和笑意。 “谢陛下挂念,微臣惶恐。” “近来微臣修养数日,尚未痊愈,也已无大碍,此次进宫求见陛下,只为当日奉命查探前朝皇裔之事,昨夜颇有收获,事关紧急,故而清早前来。” 听着禀报,皇帝陛下微微点头。 欧阳晴真挚的话语和态度,和多年来的作风没什么区别,今日的拜见也没出乎他的预料,阴阳家是绝不可能离开皇权支持的。 话音落下,皇帝陛下才露出几分疑惑,有些明知故问地轻笑问话。 “原来如此。” “不知昨夜先生有何收获?” 短短的话语听不出异状,好像只是随口一问,静候一旁的常礼却是已经将心都提起,谨慎小心到了极点。 陛下这是在试探啊。 这么多年来,陛下对于欧阳晴极为信任,欧阳晴也从未有过任何僭越之举,昨夜私会北凉王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也难怪会让陛下心中不满。 如若所答不妥,必是一桩祸事! 看似平和的氛围,实则已是汹涌非常! 在这种紧张局势下。 欧阳晴的神情极为平稳,隐隐还有几分振奋,真挚的目光不见丝毫波动,随着双手平举木盒而出,所说之言也毫无隐瞒! “启禀陛下,微臣当日追查前朝皇裔下落,碍于突然军情半途而废,愧对圣恩。” “所幸,当日微臣曾求助于北凉王,北凉王几经排查,终于力破乱党,斩杀前朝皇裔,昨夜依约前来永夜阁,将前朝皇裔的身份凭证交于微臣。” “请陛下过目!” 望着欧阳晴高举木盒,皇帝陛下眼中闪过意外。 秦风斩杀了前朝皇裔? 多年悬而不决的头疼事,困扰了凉州,甚至是整个大玄良久,竟然就这么容易被秦风解决? 昨夜他们两人夜谈,原来是为这种事? 种种意外和惊疑浮现心头,皇帝陛下神色不见波澜,扫了一眼平平无奇的木盒,也没有太多兴致,只是沉声俯瞰而去。 “先生所言,可是当真?” 欧阳晴再度出言,语气平和无比。 “启禀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昨夜也曾亲自卜算,前朝皇裔确已身死。” 死了? 皇帝心里闪过诧异,沉吟再问目光紧盯不放。 “如此关乎重大之事,先生为何清早才来通报于朕?” 欧阳晴顺畅应答道:“陛下明鉴,当日微臣去往凉州探查,听闻北凉王治军有道政绩不俗,故而相求以军力相助,约定以月华兰作为谢礼。” “昨夜,北凉王携前朝皇裔之物拜访,微臣几次问询,而后亲自卜算才得以确认,待到采摘月华兰过后,已是五更之时。” “此事关乎重大,微臣不敢假他人之口,只得以亲自前来禀报陛下,故而拖延至今,望陛下恕罪。” 一番话语响起,好似并无错漏。 皇帝陛下将信将疑点头,心里却是有着几分遗憾,欧阳晴是个极其聪明的妖孽天才,不可能犯下欺君之罪的蠢事,此刻敢于在圣驾前道出一切,后续查探结果也定是相差无几。 前朝皇裔已死。 心头大事落空,皇帝陛下有种无法道于外人的遗憾。 轻轻摆手,好似也无多大兴致。 一切终于落定下来,常礼心弦稍稍放松,却是不敢马虎,连忙接过木盒碎步呈递,先开盒检查一眼,才敢前推呈于龙案之上。 小心的动作还是如往日般完美,皇帝陛下却是没多少兴致。 但关乎于前朝皇裔,哪怕结局差强人意,甚至没有心中期待的收获,他也不得不抬眸而望。 总归要有个结果。 谁知一撇而去 皇帝陛下惊得双眸微颤,心里都咯噔一响! 传国龙玺! 盘龙浮雕,五龙会顶,美玉嵌金,无论是外形工艺,还是那与记忆中相传一般无二的美玉色泽,都与传国龙玺一般无二。 瞬间震动! 皇帝陛下忍不住抓来木盒细看,将印玺缓缓拿出,翻看之下,见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只,当场心头大震。 这的的确确,就是传国龙玺! 在多年的找寻之下,皇帝陛下不知见过了多少赝品,一眼就能辨出真伪,望着那心心念念多日的绝美雕工和玉质,此刻满心都有种梦想成真惊喜涌出! 纵然身为九五之尊,也不由得在此刻惊叹出声! “真是世间罕有的宝物!” 常礼见到陛下如此振奋,心里大为震撼,整个人都僵在了一旁,倒是欧阳晴轻声做礼恭贺出声。 “天佑陛下,前朝余孽覆灭,实为天玄之幸,微臣恭贺陛下。” 常礼也连忙做礼拍马。 “奴才恭贺陛下!” 接连响起的轻声道贺,瞬间提醒了皇帝陛下,征服天下数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有些失态,望着传国龙玺心中振奋,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收敛了笑意。 秦风这个逆子! 如此重宝,哪怕他不识,毕竟关乎前朝余孽,也该早日上交圣前才是,居然为了月华兰,私自去会见欧阳晴! 其功不小,但这种目无皇权的随性和猖狂,也是令人震怒! 放下龙玺,皇帝陛下剑眉竖起。 “逆子!” “秦风如此作为,眼里可曾有朕?!” 喜怒无常的斥问震响,大殿回荡不断! 天枢殿外都能隐约听见,接近的华贵身影被吓得后退,四周不敢有人近前,驻守禁卫也惊得神色凝重。 大殿之中。 常礼不敢出声 倒是欧阳晴款款做礼,好像颇为欣赏般出言解释。 “陛下明鉴。” “此次前朝皇裔伏诛,北凉王居功甚伟,且不知者不为罪,还望陛下恕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7章 那废物果然原形毕露了! 闻声,皇帝长舒了一口气。 难得欧阳晴赞赏某人,还偏偏是近来令他头疼的秦风,对于这个儿子,皇帝就算心里又喜又恨,也无法将此次的功劳泯灭,更无法将心中的狂喜完全压制。 私会欧阳晴并无过错,反倒有功,皇帝也就懒得再做计较。 多年梦想实现,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就此挥手,重赏屏退他人。 “嗯,欧阳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先生有大功于社稷,朕甚为欣慰,皇宫宝库灵药宝材仍由挑选,望早日痊愈匡扶社稷!” “常礼,你亲自陪先生前去挑选!” 两人就此谢恩告退,天枢殿恢复了平静。 欧阳晴随着常礼退出大殿,前行于宫中走廊,面容里有几分难得的淡然喜色,也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眉眼都轻松不少。 待到再无他人。 皇帝陛下即刻传令,命人奉上一碗热血,龙玺浴血奇景乍现,模糊的山脉图样浮现表面,绝无他人染指之象,皇帝双目精芒闪烁,即刻拓印于纸张之上。 “哈哈哈!” 皇帝近几年罕有如此振奋,大笑声回荡宝殿 众皇子所居的东玄殿。 此刻同样响起了振奋不已的声音,急急忙忙狂奔归来的六皇子冲入了饭厅,眉飞色舞地报喜出声! “诸位皇兄,大喜,大喜啊!” 几位皇子起身不久,正享用着每日的早膳,难得冬至节气假日,眉眼间还有几分闲散的惫懒,听得这声音都烦闷抬头。 看见一脸激动的六弟狂奔而来,额头都有几分汗丝,这才有了点兴致。 二皇子秦棣笑望而去。 “清早就这般大呼小叫,难得假日,莫非六弟又有了什么新玩意?” 这一语响起,众位皇子大多都闻声轻笑。 六皇子毫不尴尬,反倒更为得意,一脸激动地落座食桌,眼里看不见满桌精致糕点,唯有一种神秘的激动光芒浮现。 “呵呵。” “诸位皇兄,今日之事比任何玩意都来到有趣!” “实不相瞒,方才我在天枢殿外可是听到了大喜事,父皇不知为了何事,怒斥道:‘秦风这个逆子’!” 这话一响起,各自用膳的皇子们动作一僵,几乎瞬间就闻声注目而来。 大皇子秦承玉目露疑惑,有几分担忧地问话而出。 “六弟,你可是听清了?” “七弟近来功绩不小,又在民间声名极高,北凉王之名已然传遍了四方,父皇怎会这般震怒?” 其余皇子也被这话吸引,齐齐关注六皇子,各异的神色浮现面容,却无一例外开始有了兴趣。 面对数道目光,六皇子目露得意。 “大皇兄此言差矣,父皇是何等人物,当年平定四方功绩岂是秦风能比,文治武功盖世!秦风那个野种,怎能这般轻易就入了父皇的眼?” “方才在天枢殿外,我可是清清楚楚听到父皇震怒,还有言及宝物之语,至于其他缘由,那就无从知晓了。” 宝物 话音刚落,几位皇子脸上绽放出喜色,眼中聪慧的异色闪动。 多日来被压在头顶的威势好像瞬间消散,大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快,不等大皇子出声,都开始惊喜热议! “好事,好事啊!” “秦风惹怒了父皇,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管他什么缘由,如此好事当庆贺!” “对对对!二皇兄说得极是,不论什么缘由,只要他惹怒了父皇,那便是我等的喜讯,哈哈哈!” 一片欢喜之中,大皇子无奈静坐,对于兄弟们落井下石的言论实在不堪入耳,眼见身体孱弱的三弟还未起身,就此命太监带了几样糕点离去。 饭厅里的欢庆却是愈发上头,几位皇子眉飞色舞,四皇子秦震也有些沉不住气,被这氛围影响,脸上有几分不出所料的得意。 “哼哼,那个废物果然还是原形毕露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除了秦风,近来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位皇子,此刻冷声出言,原本兄弟间还有的几分戒备也好像消除,大有同仇敌忾的畅快。 几人以茶代酒相碰,引爆欢愉的六皇子一脸讨好很是机灵。 “四皇兄所言甚是!” “秦风就是个废物,仗着运气才捡了一州封地,这种运气是走不远的,依我看啊,那个鬼面神将当日射箭,八成也是运气!” “有其主必有其仆,真是一对废物!” 话刚开口,秦震冷眸侧目! “王将军箭术超凡力挽狂澜,也是你能评议的?!” 突然质问之下,六皇子满脸尴尬,呆坐原地不敢出声,只是面对那股突然的肃杀之气,他已经吓得不敢言语,却也不知道哪说错了。 盯着那副怯懦模样几息,秦震才冷挥长袖而去。 走出东玄殿,这位北伐归来的皇子还有几分怒色。 身后紧随的太监谨慎出言劝解,脸上带着恭敬的讨好之色。 “殿下何需如此” 秦震闻声回头,眼里冷冽非常。 “混账!” “王将军震退十万匈奴,当世罕有人能及,就算秦风只是个废物,这等神将明珠暗投,也绝不能被他人辱没!” 说着,秦震回眸望向东玄宫,眼里的不屑更甚。 “秦风是个废物,他们又有几人不是!” “从未上阵杀敌的娇弱之辈,还有生来孱弱的胆小废物,一个个也就只能背后讥讽王将军,与这等人同为兄弟,实为本皇子之耻!” 太监闻声震动。 此次殿下北伐归来,历经血战磨砺,确实果决英武数倍,可惜久久没有机会招揽鬼面神将,实在是一大遗憾,几乎已是殿下的逆鳞! 躬身做礼,老太监忠心进言满目叹服。 “殿下心有大志,无需在意旁人之言,夏虫不可语冰,殿下当以要务为重,方才六皇子所说,陛下言及宝物” 及时提醒让秦震微微点头。 “不错。” “如今当以大局为重,秦风惹怒父皇,何尝不是本皇子的良机所在,想来无需太久,只要苏小姐病逝,苏家就会背离,秦风那废物无足道哉!” “唯今之计,确是该寻得异宝,抓紧这次机会!” 回想着当日敬献宝物之时父皇的满意,秦震瞬间找到了博得圣心的妙法,就此大步前行,直往文贵妃寝宫,意气风发满眼信心! 半个时辰之后。 东玄宫也有几位皇子而出,出宫理由五花八门,本该清闲的冬至假日,好像比起以往还要忙碌,宫门禁军都看得一脸懵逼。 与此同时。 苏府大厅满是人影,归来的秦风端坐右首,其余众人也各自落座,数道目光,都关注着正在服药的苏颜霜,就连老元帅也罕见的一脸紧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8章 老元帅震怒! 数道目光紧张聚集,苏颜霜将一碗汤药服下。 哪怕滋味很是古怪,还泛着从未听闻的青色,这千辛万苦而来的汤药,苏颜霜绝不敢浪费,一口气喝完! 待到放下小碗,锦帕擦拭嘴角,她突然感到浑身发寒,转而又燥热无比,不禁柳眉轻皱,极尽克制地忍耐僵坐。 看着这般模样,小丫鬟已经急得来回凝望,几乎眼泪都快出来。 老帅元苏震方和秦风都神色凝重,直直望向了罗季! 两位巨头注目,本就在行医之时严肃非常罗老头神色凝重,即刻伸手相探着,顾不得所谓礼节,搭腕诊脉严肃无比。 眼见鬼医这般严肃,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初次见到鬼医行医的其余人还好,秦风和王勋已经心中压力极大,以罗老头的医术,哪怕遇到当日昏迷不醒的欧阳晴,也从未表现出如此严峻神色。 此刻替苏颜霜诊脉,不仅极为认真,甚至超乎寻常,足以可见病情的复杂,连罗季也不敢托大! 不过数息功夫,在场众人都急得心跳如鼓,却是不敢出言惊扰。 直到罗季收回右手,轻叹长气。 “呼” 瞬间,苏颜霜紧张到了极点,好似忘记了浑身的古怪感受,老元帅苏震方都一手紧握急问出声。 “如何?!” 罗季闻声回头,在众人的紧张注目下露出了感慨之色。 “这药方将要绝迹当世,也再无见天日之时,实为一大遗憾啊。”??? 众人听得一愣。 王勋两眼发懵,随即气得近前问话,连曾经的尊崇也抛在了脑后,满脸都是急切! “罗老爷啊!” “老元帅和殿下这般关切,问得不是药方啊!您倒是说说,王妃的病症如何了啊!!!” 气愤的目光投来,罗季这才老脸一红。 随即换出满脸笑容,又变回了曾经的邋遢模样,一边摸索着腰间的酒壶,一边笑吟吟的尴尬应声。 “咳咳” “此方确是能治这女娃的病症,可谓药到病除效用极佳!如今她脉象平和,再服用两剂就能痊愈了!” 唰! 在座几人齐齐起身,瞬间满脸惊喜。 两鬓发白的老元帅苏震方,也禁不住此刻动容不已,目露欣喜和激动,看见女儿闪烁的泪眼,又紧盯而去! “当真?!” 罗老头猛灌一口酒,一脸满足地大笑应话! “哈~~~~~~” “我鬼医的招牌可不是吹来的!” 话音一落,众人满脸激动,难以言表的喜悦涌出双眼,就算有些邋遢的罗季,在此刻看来也好像顺眼到了极点,宛如当世大儒! 苏颜霜美眸颤动,热泪滚落脸颊。 紧紧拥入老父怀里,多年的压抑都化为泪水,周遭的激动之言不绝,整个苏府大厅久违地洋溢着欢笑! “小姐!!!” “罗老爷真是厉害啊!您可算是做了件大好事,这些日子的酒没白喝,不枉殿下对您这么好,简直就是咱们北亲王府的大恩人!” “那是~算你小子会说话!” “哈哈哈~~~~~~” “多谢罗先生!” 一番道谢欢笑中,苏府大厅满是动容! 久久欢愉过后。 罗季也是被吹得满脸笑意,好似年轻了不少,喝得有点上头,感慨非常地出声赞叹! “哎!” “这女娃着实吃了不少苦,当初老头子我也没想到真有机会治愈,三样奇宝世所罕见,如今寻齐入药,恍如梦中啊。” “真要谢,苏元帅还是好好谢谢你的好女婿吧!” 一语惊醒。 众人的笑意收敛不少,苏震方泪眼朦胧,也连忙转身而望,看着目露欣慰的俊朗女婿,真是越发欢喜,还有点说不出的小小得意~ 曾经见到秦风,他只是欣赏和赞叹,更像是面对晚辈般的满意,此刻满堂欢喜之下,苏震方已经彻底将其看做了家人。 五色龙涎香 舍密陀罗果。 月华兰。 连罗季都感慨的三样宝物,能寻得一件就难如登天,却是被这个年轻人一一寻得,以流落小城的悲凉处境,做到这等奇迹,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就算是当年的他,也万分汗颜!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作为女婿,实在是一大乐事! 苏震方老怀欣慰,抚须大笑目露泪花。 “哈哈哈” “罗先生这话不错,放眼整个天下,也罕有这么好的女婿!” “秦风,哪怕当初只是卜算批言成婚,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桩好姻缘,颜霜交给你,老夫也是万般满意!” 直呼其名的直白话语响起,在场众人也顾不得礼节目露欢喜。 苏颜霜面带红晕,却是毫不闪躲。 经历这么多事以后,甚至也面对过生死考验,殿下做到了她曾经不敢想的事,就算不曾成婚,苏颜霜的心里早已将秦风看做了夫君。 生死相随! 在众人喜悦注目下,即便心有羞怯,也深情直面,将门虎女之风惊艳不已。 “颜霜谢殿下。” 秦风含笑静望,坚毅的星眸立有几分微红。 绝美的面容映在眼里,秦风心里难得地感到了沉静,望着那双含情脉脉的清眸,还有欢喜之下隐忍的坚强柳眉,过往的一切也随之浮现。 从一无所有开始整顿民生,以新盐发家,而后设计波斯商人,经历诸多波澜,挫败世家阴谋,追查剿灭乱党,甚至血战庆关! 这一路而来,实在太过艰难! 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 郎才女貌相对而立。 王勋看得一脸傻笑,哪怕吃饱了狗粮,也是万分的祝福和激动,没有热泪滚落,只有一脸笑容,小丫鬟屏儿忍不住地热泪滚落,喜极而泣轻掩面容,笑意绽放如锦簇繁华。 在这种幸福氛围里,众人满眼都是祝福。 老元帅苏震方越看越满意,比起当年率领数万大军还要畅快得意,笑着抚须发话! “秦风!” “难得有机会在京都,待到颜霜痊愈,依老夫的意思,你们不如趁此机会完婚,苏府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这话一响起,激动的众人愈发惊喜! “完婚?!” “屏儿恭喜小姐!” “对啊!殿下和王妃应该完婚,咱们好好操办一场,王妃病症痊愈,该是好好庆贺!” “双喜临门确是美谈!” 一边激动之下,连静候旁观的左凌也动容应声。 “元帅所言甚是。” “姑爷难得入京,小姐大病痊愈,如此良机当大婚庆贺!” 皆大欢喜的热议震响,苏府大厅激动不已,就连门外的不少黑甲玄骑卫士,也好像忘记了职责,听得眼中动容面带微笑。 就在万众期盼瞩目下。 秦风未见太多喜色,甚至有几分挣扎。 望了一眼绝美的苏颜霜,突然向着老丈人严正抱拳。 “老帅” “颜霜不离不弃,是我这一生的福分,确该尽早完婚,可我心中仍有大事未了,近日难以履行婚约,还望恕罪!” 殿下拒婚了? 拒婚?! 大厅热议戛然而止 欢愉突然沉寂! 诧异万分的呆滞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出言,也无法理解这份不近人情,就连苏震方都笑意全无。 冷眸皱眉而望,眼中怒火升腾! “混账!” 沉声轻喝而出,彷如风雨欲来,骇人威压一瞬逸散大厅,凉意惊得所有人僵立原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39章 真是意气用事啊! 苏震方沉声一喝,无上威势扑向四周,彷如猛虎初醒,即便还未彻底发作,已然惊得满场呆滞,无一人敢有如何动作,好似眼前尸山血海! 大厅噤若寒蝉! 无论是苏颜霜,还是历经战事的王勋,都在此刻心跳动荡,甚至就连静候一旁的黑甲玄骑大将左凌,也是手心渗出了汗丝! 军神之威,无人可以直面! 当年扫平列国,几十万大军在前也难挡威势,此刻年老隐怒,威势仍可令泰山崩殂! 面对着如此态势。 苏颜霜就算心头惊诧,也顾不得那份失落,情急的眼眸里只有担忧,即刻就护在了秦风身前,不忍出现任何争执! 其余人,已然双腿发僵喉间灌铅! 在这种威势之下。 门外守卫的黑甲玄骑都紧张到了极点,走来的邺城军士也如临大敌,咬紧了牙关才抱拳做礼,硬生生挤出了几个字。 “启启禀殿下,洛家派人送来书信!” 洛家? 什么书信如此重要,绕过了黑玄甲军把守,由邺城军士奉上,甚至还顶着如此的威势当面呈上? 一声落下,所有目光都悄然注目。 苏震方的眼中已有凶骇之芒! 瞬间,无比恐怖的压力更为骇人,军士的面容都有些惨白,做礼的双手也有些发颤,却还是保持着军士的礼节,死死做礼静候门前。 望着这一幕,苏震方和左凌的眼里都有些诧异和赞赏。 秦风即刻上前接过书信,就此屏退了军士。 在一干人杀千刀的不解注目下,秦风严肃地拆开书信,一扫而过之后,就将书信缓缓收起,再望苏震方父女,目光更为坚定。 “老帅恕罪。” “今生能遇颜霜,是我极大的福分,但本王也是南域之主,当日庆关血战留下太多遗憾,无数兄弟马革裹尸,这笔账必须偿还,本王要为南域和凉州的无数忠烈讨回一个公道。” 唰! 沉稳抱拳之后,苏震方眼眸一滞,身旁众人也猛然抬头! 讨回一个公道? 望着北凉王静立门前,于晨光中紧抱双拳目露坚定,纵然有万般的诧异和不解,在场众人的喉咙却是为之一睹。 王勋目露震动,眼眶微微发烫。 殿下 果然还是忘不了当日的悲愤和惨烈! 看见殿下俊朗面容里少有的严肃,王勋心中压抑的不甘再度涌现,脑海中闪过无数遗憾的瞬间,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被白布覆盖。 忍不住地握着双拳,双目也噙满泪水! 微微颤动的身形和呼吸,都令身旁众人感到压抑,本该暴怒的苏老元帅也神色严峻,凝望秦风多时,竟是没了言语。 这个女婿,越来越让他欣赏和欢喜,哪怕方才拒绝了婚事,苏震方却是无法降罪,同样曾经驰骋沙场,身为将帅,他自然明白那种悲凉。 儿女私情在家国大事面前,也不得不让步! 庆关血战,世人只看得见力挽狂澜的神迹,却罕有人能想象这份神迹背后的惨烈,短短几日里,每一息每一瞬,都由热血浇铸,旷世之胜是血泪汇聚而得! 这份神迹 完完全全是被朝堂逼出来的! “杀啊!!!!!!” 缓缓落座,征战一生的苏震方紧闭双目,仿佛听到了震破苍穹的嘶吼,也好像看见了残肢断臂的忠烈孤身陷阵! 顿时,苏震方的面容皱纹更胜,轻颤间露出了生平罕有的愧色! “此战皆是老夫之过!” 轰~~~~~~ 听闻军神致歉,在场众人皆为震动! 苏颜霜眼眶发红,看着老父面带自责,不知如何劝慰,记忆中伟岸威猛的父亲,此刻令她感到心疼。 悄声凝望,一脸严肃的殿下也是令她难以开口,同样感到了愧疚和疼惜。 在这种压抑之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北凉王秦风,连罗季也是如此,复杂的神色浮现眉眼,无人敢于开口,左凌和黑甲玄骑都静默无言。 谁知,秦风却是微笑做礼,未有丝毫怪罪之意。 “老帅言重了。” “当日北伐奇策精妙无比,绝不会有更好的选择,老帅只是向着陛下进言为了大局,如此选择也在情理之中,何错之有。” 说着,秦风的眼里浮现坚定。 “但,纵然局势如此,也不该完全放弃凉州之地,于情于理,凉州之土漠视拱手,绝非我大玄军民所望!” “凉州之地,并非只是凉州人的家乡,也绝非只由凉州军民绝望死战!” “我相信,以老帅多年征战的眼界,不可能出策完全放弃凉州,沦落成当日的绝境,我等却是从未听闻各州有援兵动向,也未听闻任何朝堂政令,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一番冰冷的直白话语响起,众人都目露惊讶。 苏震方听得缓缓抬头,为这份清明的见解而惊异,同时也神色凝重了几分,佯装怒意地训诫出声。 “此言有失偏颇!” 秦风知道老丈人是为他好,却是心意已决。 “老帅不必多言了。” “本王,必会为了凉州军民,向那些高枕无忧的漠视之人讨个公道!” 这话一出,沉寂的众人都惊得眼眸颤动。 讨个公道 历经无数战事,苏震方也曾遇到类似的情形,自然知道军将悲凉之处,却也明白权势错综复杂,非一时热血能平! 严正起身,平和的话语颇有唏嘘。 “此事谈何容易啊。” “秦风,你的心意老夫明了,大丈夫该以家国大义为重,但如此意气用事,绝不明智,切莫” 话说到一半,静听多时的苏颜霜却是轻挽老父手臂。 “父亲,殿下绝不会冲动行事的,就由殿下去吧。” 眼见王妃开口,王勋也装着胆子抱拳出声。 “老元帅,恕末将多言,末将虽然愚钝,但坚信殿下一定会有法子的,这事儿要是不做,恐怕殿下绝不会放下” 接连出声之下,苏震方神色凝重,看着秦风一脸坚决,又见女儿含笑劝阻,他反倒落得不占理的地步。 终究都是年轻人,难免意气用事啊。 苏震方只得闷声落座。 “罢了,罢了!” “你若想平心中怨怒,这便放手去做,若有任何难处,随时来找老夫,我这把老骨头,还多少能折腾几下!” “早日落个结果,老夫等着你大婚!” 语落之后,秦风万分感激地向着颜霜点头致谢,又向着未来老丈人抱拳做礼,就此转身踏步而出,王勋振奋紧随。 望着年轻主仆离去,苏颜霜目露忧色,却是美眸浮现欣慰和憧憬。 那模样看得苏震方叹气连连。 女大不中留啊! 倒是罗季好像看得很开,大有一副旁观清明的睿智,感慨喝酒之际,笑着出声安抚。 “嘿嘿嘿”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老了!” 被一个八十多岁的人说老,苏震方真是无法辩驳,长叹了一口气,就此负手而出,拿着久违触碰的鱼竿外出散心而去。 将来又得有乱子,不省心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0章 从今天开始打土豪! 秦风和王勋乘车而出,直至京都南城小院停步。 跳下马车,洛临风已在门前恭候。 悄声进入院落前行。 故人重逢,秦风见到是洛临风亲自前来,心情也微微好转,笑着打趣出声。 “没想到竟是洛家主亲自前来。” 听闻这话,带路的洛临风神色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做礼,恭敬含笑。 “殿下说笑了,临风深受大恩,殿下当日宽怀历历在目,如今有要事操办,临风定当前来相助!” 三人相望而笑,好似回到了当初。 无论身份变化,那份真挚的友谊和交往,从未发生过改变,几语笑言间,洛临风亲自带着秦风进入宅院,落座于雅致客厅。 待到清茶奉上,洛临风才言及正事。 “殿下,此次临风前来,只运来七十三个水晶瓶盏,路途遥远,水晶瓶难以运送,力有不逮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不出十日,第二批水晶瓶必会运抵京都,至少百余!” 王勋听得眼里亮光浮现,这才隐约明白了殿下的大事。 再次望向洛临风,简直就像看到了财神爷一样。 “七十三个!” “一个要是卖出十多万两,七十三个可是可是百万万两?!” 数学鬼才的言论惊得两人一愣。 神特么白万万两! 秦风摇头轻笑,对于邺城流露出几分牵挂。 “洛兄言重了,千余里运送而来,本王岂会怪罪,此次大计成功,洛兄当属头功,工棚能造出不少水晶瓶,本王甚为欣慰。” “不知,邺城百姓近来如何?” 言语里不乏仁德之意,一如记忆般温厚,洛临风目露笑意,抱拳应声面带赞叹。 “殿下宽厚。” “邺城一切都好,近来殿下获封之事已经传遍了凉州,无数商民向往而至,凉州各地都传扬着殿下开库抚恤烈属的大义之举,邺城也因此声名鼎沸,繁盛更胜从前!” “在下临行之际,许将军和陈兄还曾带话,邺城军民静候殿下归来!” 秦风听得心中暖意渐起,微微点头。 王勋也难得地一脸惊喜,眼中有些向往和激动。 无论京都如何繁荣,他们今日有了何等所谓的荣耀,邺城终究是最为在意和熟悉的地方,已然如同家乡。 那离去多日的小城,承载了所有的美好和期待,也留下了很多惊喜和回忆,永远都是京都这种陌生的繁荣之地无法取代的。 眼见两人目露动容,殿下却是沉稳不减,洛临风敬佩之余,也对此次的动作有了好奇,借着斟茶的机会,轻声问询而出。 “殿下,如此之多的水晶瓶运抵京都,一旦面世必将引起轰动,但好似不太符合‘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在下愚钝,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这一问,也让王勋目露期待。 看着洛临风谨慎的期待模样,感受着两人投来的目光,秦风含笑直白反问而出。 “洛兄。” “这一次运抵京都,才算是当初打造水晶瓶的计划开启,此事关乎重大,甚至涉及极广,将来可能被天下权贵群起而攻。” “若是成功,洛家就能成为世家首富。” “敢问洛兄,可愿放手一搏?” 哐当! 惊人之言落下,儒雅的洛临风也惊得一僵,不慎打翻了自己的茶杯! 不堪设想的后果两极分化,都非常人敢想敢说,此刻经由殿下道来,他整个人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如此之事,实在难以平静以待。 成为世家首富 凝望着殿下的星眸,一如曾经般沉稳,浮动着点点星光,回想心动之言,洛临风不自觉有些激动,不同以往地豪情做礼! “殿下之命,临风莫敢不从!” 这话一出,秦风和王勋都为他的果决目露赞叹。 洛临风确有胆色,不愧是世家之主。 当初没有看错人! 热血流动,浑身都有了几分干劲,秦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好!” “从今日起,我们就联手在京都打土豪!” 打土豪? 似懂非懂的话语有些趣味,两人闻声愈发好奇。 洛临风扶起茶杯,肃穆应声。 期待之下,秦风将初步计划沉声道来,顿时震动这位年轻的洛家家主! “洛兄。” “自今日起,你将天香楼包场一月,以最高规格布置,务求尽善尽美,同时派人在京都散布消息,两日之后,绝品水晶瓶将于其中拍卖!” “同时,也可允许他人带宝物前来,力求造势吸引京都权贵富豪!” 话音刚落,洛临风惊得脸色一滞。 “包下天香楼?” “这!” 呆滞的神情,看得王勋不明所以,却也感到了事情不同凡响,悄声问话而出。 “洛家主,包个酒楼对您还不是小事一桩?” 洛临风被问得有些尴尬。 看了一眼含笑静坐的殿下,缓缓擦着额头汗丝,这才儒雅做礼解释起来。 “王将军有所不知” “寻常酒楼,就是包一年我也不会皱眉。可这天香楼乃是京都第一红楼,其中多为官妓,姿色上乘精通琴棋书画,来客非富即贵,可谓日进斗金之处!” “且不说天香楼有官家背景,通融包下极难办到,就单单一月光景,至少也得几十万两银子!” 说到这里,王勋人都傻了。 呆滞的神色比起洛临风先前夸张了数倍,骇人的背景和天价,更是惊得他难以出言,呢喃之语里满是震动,三观都碎了一地! “嘶” “狎妓竟这么贵,都是镶金带银的不成京都的权贵,真会玩!” 洛临风听得几乎喷出茶水。 可望着殿下沉稳的神色和严肃的面容,他也意识到将要发生的大事彻底超乎了预料,已然不是他能做主,能参与就是天大的良机。 水晶瓶本就极为稀少,一出世必遭哄抢,殿下却设下这等惊人的布局,起手就要吸引所有权贵,必有轰动天下之举啊! 这种感觉,比当初邺城之时还要强烈。 风险惊人不假,也必有极高收益! 起身做礼,洛临风咬牙应声,目露狂热之色,曾经的儒雅公子,已然成长为了合格的世家之主! “殿下之命,临风自当尽力!” 王勋也看得热血沸腾,一想起几十个水晶瓶就要拍卖,还有这般惊人的排场,心里满是割韭菜的期待。 “哈哈哈,从今天开始打土豪!” 北凉王和洛家主一拍即合,惊人计划缓缓道来开篇,时不时惊叹响起,待到数十大车直往西城天香楼,轻叹化作冬风飘散,风声不胫而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1章 京都躁动! 十一月十二。 冬至。 惯例节假的最后一日,也是大玄朝尤为重要的节气之日。 正午暖阳驱散寒意,繁华的京都尤为热闹,寻常百姓多忙于生计,待到日落才得以居家团圆,权贵富商却是更为悠哉,享受着节日的欢愉。 华贵酒楼和书坊宝阁,处处可见人影,权贵出入不断,长街满是欢笑之声,红火的生意令人咂舌,不愧大玄京都。 极为出名的醉仙居前,一顶软轿停下。 四品侍郎赵阜通缓缓下轿,几位衣着锦绣之人即刻上前相迎,店门前眼力见十足的小厮连机会都抢不上! “赵侍郎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赵兄久违了,宰相大人近来可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赵兄公务繁忙,我等已有数日不曾畅饮叙旧,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赵兄有礼!” 一番热烈恭迎,相对而立的赵阜通引得无数人羡慕。 这位面容素净的中年官员哪怕身着常服,在下轿的瞬间也博得了无数的关注,长街来往的路人投来崇敬的目光。 身为宰相之子,赵阜通早已习惯。 款款做礼不失风度,含笑随着众人而入,踏入醉仙居,看着宾客满座的大堂热闹景象,闻声飘出的阵阵酒香,眼里露出久违的笑意。 自从和四皇子断交,他的父亲再三叮嘱,赵阜通更为低调,今日趁着节气相会好友,已是难得的光景。 他没有父亲那般的政略才干,此生享尽了尊荣,所求也不过就是富足荣耀,哪怕心有不甘,年近不惑已经渐渐想要认命,仕途似乎变得有些暗淡 所谓好友的恭迎他早就看透,不过是出于权势的交际,无论出于宰相父亲的光环,还是交往的需要,赵阜通都不喜欢这种氛围,心中憋屈之下,只想借机好好宴饮一番发泄一下。 穿堂而过,赵阜通和衣着光鲜的权贵之后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目光。 但也有不少常人,只是如常般的热议言谈,好似习惯了京都处处权贵的事实,激动的言辞神色丝毫未变。 “赵兄,喝完这杯在下就得赶往天香楼了,还望恕罪!” “哎~风雅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况且天色尚早,李兄未免太过急切了些!今日冬至,我等喝个尽兴,同去天香楼吟诗作对岂不美哉~” “赵兄误会了!实不相瞒,在下听闻天香楼有盛会,将有重宝售出,若是不早早前去,恐怕难有机会一睹为快!” “当真?!” 惊人之言响起,四周不少宾客注目。 原本热闹的醉仙居大堂,一下子变得沉寂了不少,不同衣着年纪的来客,都好奇地闻声而望,想要只得后续的答案。 天香楼 这种令无数人魂牵梦绕之地,一经出口必会引得关注,再加上重宝售出,从未有过的举动,立刻让节日的欢愉更为明显,也挑逗着百十来客的心弦。 就连带路的小二,都忍不住好奇侧目。 赵阜通却是依旧淡然前行,身为宰相之子的眼界和阅历,注定他不会为这种风月之地心动,至少在明面上该是如此。 至于所谓的宝物,更不可能打动这等人物。 身后的好友也是权贵出身,同样不以为意,眼里只有讨好赵阜通的明确光芒。 小二回神带路,赵阜通和众人迈步登楼。 大堂之中,数道目光关注的青年继续激动道来,声音压低了不少,好似有几分羞耻,也有几分隐秘。 “此事千真万确!” “赵兄,你有所不知,我亲耳听闻,天香楼已经被人包下,今夜就有重宝卖出,王家的千雪裘就在其中,而且还有一件极为了得的水晶瓶!” 话语声音很低,却是被周遭的有心人听得真切,瞬间惊呼成片! “王家要卖出千雪裘?那可是王家的传家之宝啊,摊上一个纨绔子弟,如此大族也落得这般地步了?” “水晶瓶?” “竟有这等宝物?!” “除了皇城,普天之下也没几个水晶瓶,如此重宝当真会卖出?” “恐怕也是个被败家子坑了的大族,况且那是天香楼啊!” “倒也是!” 惊叹之声如浪潮席卷,稍有沉寂的酒楼大堂突然引爆! 神色淡然的赵阜通也不禁停步,惊疑的眼眸如遭雷击。 水晶瓶! 当日朝堂,四皇子献宝,历历在目的绝美水晶瓶如在眼前,此刻听到这种言辞,赵阜通一下子心里发热起来。 虽说四皇子当时的风头被北凉王掩盖,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却是看得真切,就连陛下也被那等宝物惊艳,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这唯一的长处,是历经宰相父亲锤炼而来的,赵阜通极有自信。 他绝不会看错! 眼看不少来客接连而去,激动的身影不断蹿出酒楼大堂,掌柜得一下子慌了神,小二也是接连赔笑相送,如同见鬼般愣神挠头。 赵阜通却是脑中灵光闪过! 四皇子能得圣心,他何不效仿? 父亲突然沉寂,甚至多次叮嘱不可亲近任何皇室,但也没说不能献宝于陛下啊,如今正是前途暗淡之际,这岂不是一场机缘? 若能买得水晶瓶,献宝于陛下,哪怕花费巨资,那也是物超所值! 区区钱财,岂能和仕途相比? 真是天赐良机啊! 唰! 双眸转动之际,赵阜通猛然回首,神色严肃地向着一干好友世交拱手,言辞神态极为流畅。 “诸位,在下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要务,改日在下做东宴请各位!” 一干权贵好似也很通情达理,连连做礼相应。 五花八门的缘由齐出,赵阜通和好友也踏出酒楼,原本热闹的天香楼突然门可罗雀,徒留掌柜的在门口凌乱风中。 更离奇的是 京都各处奢华之地,也有着类似的情形正在上演! 整个大玄国都,好似突然吹过了一道妖风,无数权贵闻风而动,言谈之间全是天香楼,权贵富豪口口相传间,此事变得尤为玄乎,甚至飘进了皇城! 永安宫。 惊闻离奇之言,秦震面带愠色! “荒唐!” “区区烟花之地,岂会有那般宝物!你这狗奴才,莫不是近来无法接触王将军,以此话语糊弄本皇子?!” 太监吓得跪伏颤抖,连连叩首! “殿下明鉴!贵妃娘娘明鉴啊!小人岂敢蒙骗殿下!” “此事虽是京都传闻,小人绝不敢就此通报殿下,派人查探确有此事,天香楼已被包下,这才敢禀报殿下,殿下明鉴啊!” 看着太监叩首出言,秦震的怒色僵在脸上,身旁安坐的文贵妃也听得眼里一楞! 竟然真有这种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2章 权贵齐往天香楼 望着太监急切进言,慌张的神色难掩坚定的语气,文贵妃和四皇子都为之一愣,悄声对视间母子目露诧异。 能这般余地笃定,甚至有凭有据地再度进言,这事儿好像不是假的啊。 面对着忠仆的急切,文贵妃也有点难以忽视。 “何人包下了天香楼?” “今夜真会有水晶瓶卖出?!” 太监连忙答话,回话虽然吞吞吐吐,语气却是更为坚定。 “启禀娘娘,奴才奴才也未探查到何人所为,不过今夜有水晶瓶卖出一事,已然传遍了大半个京都,王家卖出千雪裘也是千真万确!” “此事绝不会有假!” 千雪裘 就算身在深宫,文贵妃也曾听过王家这件宝物的大名,这件大氅不仅是王家的传家宝物,还是一件堪称瑰宝的绝美衣物,对于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刻听到这种消息,不由得对于水晶瓶卖出一事有些正视。 沉吟了几息。 文贵妃对身边丫鬟示意而指,随后向着目露好奇的儿子叮嘱出声。 “震儿。” “王家能卖出千雪裘,传遍四处也不足为奇,虽不知是何人做主,但这件水晶瓶你不妨前去一探究竟。” “若真有此物,务必拿下敬献陛下!” 秦震听得严肃点头,眼中闪烁着信心十足的光芒。 “母妃所言甚是,震儿这就前去。” “就算那水晶瓶不过寻常货色,能为母妃买来千雪裘,也不枉此行!” 文贵妃微笑点头,接过锦盒交给儿子,柔声叮嘱里满是期待。 “震儿有这般孝心,母妃很是欣慰。” “这是些许财物,此行务必以水晶瓶为先,不可因小失大,恰好你舅舅也在京都,可相邀同去,遇事多向你舅舅请教,以求万全。” 秦震温顺点头,打开锦盒望见满满的银票,心中信心大增,就此抱拳应声而去,龙行虎步势在必得! 不过数息光景,这位四皇子就踏出宫门,其余几位皇子也接连而出,古怪的动静惹得禁卫好奇,也逃不过宫中眼线。 立政宫。 皇后听闻太监禀报,端坐静望两个儿子,接连出言相劝,眼里有几分急切,谁知大皇子秦承玉并不在意,三皇子秦仁也如常般内敛婉拒,顿时气得皇后眉头微皱。 “诸位皇子都闻讯而去,你们还这般坐以待毙,难不成真要等到储君之位落定?” 两兄弟齐齐做礼请罪,大皇子目露坦然。 “母后息怒” “天香楼乃烟花之地,儿臣前去有失体统,就算真有宝物,以此博得父皇欢心,也绝非治国之才,谁能成为储君,绝不会以此定论,父皇定有决断” 话虽如此,皇后听得却是愈发急切。 看着两个儿子老实呆呆的谦厚模样,又听闻了其余皇子想尽办法攀爬,皇后心中难免急切,又无法再劝解出声,只得屏退出言。 待到两位皇后恭敬告退,皇后无奈轻叹。 “本宫能登临凤位力压后宫,,两个儿子却是这般谦和迂腐,真是毫无半点相像” 忧虑之下,她也无法安坐,起身前往了天枢殿。 身为皇后,她自然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也明白立储君的关键所在,但作为人母,皇后却是不能坐视儿子继续这般老实下去! 就算是吹耳旁风,也不能让其他皇子趁机而起。 儿子要做好兄弟。 那为了大计不得以为之的恶事,就由她这个母亲来当! 信念坚定之下,稳步前行的皇后神色沉稳,美眸里愈发的坚决,身后的宫女太监紧步相随,很快就来到了天枢殿前。 可皇后还未走出殿下长廊,长廊口恭立的太监竟是做礼劝阻! “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惊扰,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掌香太监常温。 看着这个地位不俗的太监劝阻,皇后止步诧异,常温作为五大监之一,很少这般强势,往日也是做着添香伺候陛下的杂事。 今日,却是当面劝阻于她? 陛下有何事,竟下了这般口谕,还让五大监之一的常温在此静守! 皇后心中有些诧异,却也知晓不得近前。 犹豫静望之际,一干官员从天枢殿走出,皆颔首躬身碎步而来,一脸疲态,却极尽隐忍神色内敛,连头都不敢抬。 “参见皇后娘娘” 悄声做礼,这些文官接连绕道而过,谨慎小心的言辞和礼节,看得皇后愈发疑惑,直到望见一位面熟的面容,她才明白都是职方司的官员。 职方司主管天下州府地图军档,地位低微隶书兵部,寻常难以觐见陛下。 这么多的官员反常奉命而来,难不成又有战事? 望着足足十几位官员颔首而退,那讳莫如深的模样让皇后惊疑,心里却是有了一丝希望,再度望向了常温。 “常公公,看来陛下大事已了,本宫” 话未说完,常温含笑做礼婉拒。 “皇后娘娘恕罪,陛下早有口谕,今日不见任何人,无论军报政奏,皆由大监暂收,还请娘娘回宫。” 不见任何人? 数年以来,皇帝陛下从未下达过这种口谕。 皇后听得眼里一愣,打小报告的希望落空心中不满,可当她眼眸远望,看到掌印大监常礼也只能恭候殿门之前,也惊得神色一滞。 五大监有两人守卫,常礼都只能静候门前。 只能作罢了。 不露声色地点头转身离去,皇后娘娘稳步端庄率众而回,心中已是波澜起伏,一丝不满早就被震动淹没。 不久,必有大事发生! 京都西城。 天香楼前车马如龙,华灯映照下的五层高楼繁盛无比,处处可见衣着锦绣之人,皆着魔般地踏入其中,比起往日还要令人惊叹。 一顶软轿停下。 宰相之子赵阜通缓缓下轿,谨慎地整了整充实的衣袖,方才踏步前行。 眼看就要踏入天香楼。 突然一张恶鬼面具摔落在地,赵阜通连忙侧让,紧随着一道人影竟是被丢了出来,沉声斥骂惊呆门前众位贵宾!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狗屁神将!” 一语而落,望着似曾相识的恶鬼面具,赵阜通惊得两眼一直,天香楼门前也瞬间沉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3章 闻所未闻的盛会! 恶鬼面具 鬼面神将?! 赵阜通惊得一愣,不由得连忙凝望! 那恶鬼面具的确很是眼熟。 细看之下,好像与当日朝堂所见王勋手里的的有些出入 侧目瞥见躺在地上的哀嚎青年,陌生的面容绝非镇远将军王勋,他才缓缓地整了整衣袖,已然明白了大概情形。 果然是个假冒货。 不等门前宾客反应过来,门内就冲出了几个小厮,硬生生将那青年拖走,衣着华贵的青年也接连立于门前相望,嗤笑声不绝。 “噗!” “看他那德行,连三拳都架不住,竟敢冒充鬼面神将!” “嗨,这种地痞无赖,想要进入今夜的天香楼,恐怕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倒也是。” “鬼面神将是何等人物,岂是这种货色能够冒充,哪怕近来人人崇敬,平日里买个面具也就罢了,他狗东西有损神将威名,若非你们拦着,我今日定要打断着狗东西的双腿!” “呵呵,张兄消消气!” 谩骂劝笑之中,门前来客也才释然。 虽说这几位华贵公子所为有些过分,但知晓有人冒名神将鱼目混珠,来客们也是毫不责怪,接连拍手叫好! 一番哄笑之中,小插曲就此而过,诸多宾客也接连迈步。 引得众人侧目的赵阜通首位踏步上前,门前几人见到这位,一下子有些尴尬,正午的谎言戳破,笑声更为热烈。 “赵兄?啊这” “巧了!真是巧了!” “对对对!太巧了!” “没想到赵兄忙完府中事务,也来了天香楼,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相请不如偶遇,我等已有了极好的座次,赵兄务必同坐!” 面对着一堆王公之后的相邀,赵阜通也含笑做礼,几人就此揭过短暂尴尬,在一干来客的羡慕之下,准备同行而入。 谁知刚刚踏出步子,身后又想起阵阵惊呼嗤笑。 “鬼面神将?” “这” “又有一个!” “哎,看来今夜必有无数鬼面神将前来了,哈哈哈” 如法炮制的丑事再出,几位权贵也禁不住回望,看着两人戴着恶鬼面具踏步而来,甚至稳步前行有模有样,顿时火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的还真是不知所谓啊!” “哟,这次竟然还来了两个,装模作样倒是强了点,可这天下哪有两个鬼面神将,冒充也上点心吧!” “陈兄,你我赌一百两,此后还有鬼面神将如何?” “呵呵!本公子才不赌!这种宵小之辈必定层出不穷,就是一万两也打不住!” “哈哈哈” 几人讥讽嗤笑,引得门前一阵哄笑。 门前宾客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权贵圈里大多相识,此刻听到这种打趣,哪怕不觉得有笑点,也得赔笑出声。 迎客的小厮,更是不敢出言! 若说才干,纨绔权贵们不一定人人都有,可论起人情世故,便是群英荟萃! 可就在这种哄笑声里。 戴着恶鬼面具的两人依旧前后慢步,丝毫不为所动,旁若无人的淡然气度,好似真的有模有样,尬笑声都渐渐停了下来。 几位公子脸色不悦,领头的魏国公之子刘昌面带愠怒,就要伸手怒斥出声! 谁知,身旁的赵阜通却是连忙阻拦。 刘昌目露诧异,几位好友也惊疑相望,只见赵阜通神色严肃,紧张的面容里有几分忌惮,罕见地侧让一旁。 瞬间,几位权贵之后懵了! 在场的人也愣神,热闹非凡的天香楼门前,突然静了下来,再无任何笑语。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门内已然踏出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人,全然无视天香楼小厮的齐齐做礼,甚至眼里也无其他宾客,只是面带适宜的恭敬,向着行至门前的两个“假冒货”行礼。 “两位贵客有礼,还请雅间落座。” 雅间? 天香楼的雅间,哪怕是在往日,非顶级权贵不能落座,今夜的盛会非比寻常,能坐在雅间的人物,地位绝对恐怖非常! 只是一语,贵客们目露诧异。 淡然点头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而入,经由此人带领,目不恻视地踏入了天香楼,直往楼上而去。 几位公子惊得没了声音,下意识地学着赵阜通礼让一旁,压力瞬间倍增! 呆呆望着一切。 天香楼门前突然静止! 直到那两人消失眼前,魏国公之子刘昌才地悄声向着门口小厮问话出声。 “这是何人?” 小厮如实应答,眼里满是敬畏! “启禀刘公子,这位就是近来天香楼的管事,整个天香楼都要听命于他,小人也不知是何人,只知晓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话一出,门前宾客齐齐心里一纠! 刘昌已然背后有些寒意! 天香楼的管事 虽说不知是哪个大族遇到难关,要在此卖出重宝,但绝对是数得上豪族,能让这种势力如此重视的人物,甚至这般以礼相待,绝对身份寻常权贵。 至少,他还没有这种资格。 就连赵阜通好像也有点面前啊! 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刘昌惊得没了声音,就此和众位好友而入,其余宾客也才回神,言辞举动都收敛不少! 待到落座大堂。 刘昌和几位公子身份超然,也只能落于前列,华贵的陈设全然一新,檀木桌椅惹人注意,周遭热议不断,刘昌眼里对于赵阜通是万分感激,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方才之事,多谢赵兄啊。” “赵兄你可是认得这两位贵宾?” 闻声,几人也将目光投向了赵阜通。 可在这般好奇之下,宰相之子只是慎重点头,意味深长地敷衍出声。 “不认识” “在下只是见这两人气度不俗,能戴着鬼面同来,于今夜到这天香楼,猜想身份非同寻常,出于慎重才劝阻刘贤弟。” 几人闻声一愣,随即接连赞叹。 “这” “赵兄真是眼力非凡!” “赵兄果然不愧名门之后,今日真是受教了!” 一干悄声奉承之下,赵阜通含笑揭过风波,眼神却是悄然瞥向那角落的雅间,心里浮现忌惮。 方才不过一个照面,他却是万分肯定,后随之人带着的面具,和当日王勋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哪怕没有远见和政谋,赵阜通对于自己的眼里是极为自信的。 真正的鬼面神将竟然也来了 能被镇远将军王勋紧随的,唯有北凉王一人! 没想到这位殿下也被惊动,看来今夜的水晶瓶花落谁家很难定论。 惊疑之间,赵阜通悄声回望四周,几乎落座多半的大堂中权贵比比皆是,熟悉的面容一眼难绝,有宋雨平般的世家出身官员,也有京都中有名的富商,甚至还不乏刘昌这样的公侯之后! 奢华热闹的天香楼,往来尽是非凡人物。 远超往日的繁盛,让他有种落于公侯之家的恍惚之感,同时也为天香楼背后的大族好奇万分,身为宰相之下,也不敢在今日太过招摇。 悄声谈笑间,大堂突然再度沉寂。 惊异非常的目光中,四皇子身穿黑色锦篷,脚踏云绣宫靴,满目自信地傲然而出,惊得赵阜通也目露呆滞。 今夜盛会,恐怕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4章 天香楼背后究竟是何人! “四皇子” “嘶!” “这!” “没想到竟连这位殿下也来了,还有文都督同行!” “哎,如此重宝卖出,谁不会心动?我等今夜恐怕只能饱个眼福,无力一争那旷世奇宝了!” 四皇子秦震一经露面,交头接耳的客们震动难平。 即便身处烟花之地不敢过于声张,很有眼色地悄然落坐,可这等人物出现,瞬间就在一干权贵心头掀起了风波。 甚至有别人,惊得下意识就要起身! 刘昌这样的国公之子,瞬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和遗憾! 悄然望着四皇子被恭迎上楼,于天字第一号雅间落座,身影消失于轻纱和屏风之后,仍不禁轻声惋叹。 “哎,今夜果然了不得啊!” 同坐好友皆深以为然。 “是啊,这” 点头之际话还未说完,就见又有几人先后而入。 哪怕没有四皇子秦震那般的张扬,可藏在斗篷下的宫靴,却是明晃晃地落入不少人眼里,呆滞望着三道身影先后再度上楼,进入“地”、“玄”雅间落座,众人已是惊得彻底呆滞。 刘昌看得目露惊异,后怕的面容都有些苍白。 “这!” 压低声音出言,也难掩那惊恐颤动的眼神。 “这天香楼竟竟然引得四位皇子前来,也太夸张了吧?!” 这等二世祖自然不会懂得其中的玄妙,赵阜通却是看得透彻无比,也没有太过于为此事惊异,他能想到水晶瓶的重要,皇子又怎会不懂? 就算皇子不懂,身边也大有人懂! 四周邻座,早已悄议难平。 “乖乖,今日可是了不得” “看来天香楼果然有重宝啊!” “今夜便是神仙打架,我等凡人切莫自误啊!” “方兄所言有理!” 静坐品茗,置身于震动之中,赵阜通的脸色也有些沉重,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预料,几位皇子的出现让气氛更为紧张。 可他的目光,却是始终无法释怀并未引人注意的角落雅座。 那雅座同样位于二楼环廊之上,远比不上其余分列东西两侧的八间显眼,更像是随意安置于走廊一般,既小又素。 就是这种装饰,却有着无穷的魔力,不断吸引着赵阜通主意。 他很清楚,北凉王极有可能就在其中! 今夜不仅有四位皇子到场,还有这位如日中天的大玄第一亲王,龙争虎斗绝非常人能够插手,即便旁观,也非权贵不可。 如此场面,京都数十年不曾有过。 能把控这种局面的人,实在有些厉害,不仅包下了天香楼,更将消息传遍了京都,引得权贵齐坐皇子亲至,手段实在不同凡响。 这等能量的人物,真会家道中落? 悄声打量着不断涌入的各色权贵,还有楼上雅致的屏风坐间,几乎如同白昼的天香楼华灯满布,红色灯盏悬挂在每处坐席,仅仅是那浮雕鎏金灯盏,恐怕就不下数十两银钱。 赵阜通悄声将袖中银票收紧,曾经的心头热烈渐渐平复,眼里的惊疑和凝重,却是愈发的浓厚起来。 在他悄声余光撇去的角落雅间里,秦风和王勋确实已经落座,摘下面具目露期待,陪坐而入洛临风目露笑意,亲自斟酒出言介绍。 “殿下,一切如您吩咐,所有布置都是最高规格,也如同各地拍卖一般,悬挂灯盏,没想到今日贵客竟有如此之多。” 秦风隔着轻纱俯瞰大堂,轻笑赞赏出言。 “有劳洛兄了,今夜就让我们好好看看,京都的权贵富豪,到底有多富庶。” 听着这话,洛临风也心跳加快不少。 他也曾从商,甚至亲自经手家族买卖,却是没想过这种手笔,也不敢做出如此之事,将京都权贵抓在手中,极大的风险根本不是常人敢为。 眼下大堂里渐渐坐满的一干宾客,衣着光鲜谈笑自在,权贵王孙比比皆是,美玉名扇如野草丛生,往来婢女姿色上乘豪横的场面令人赞叹。 洛临风心跳怦然,王勋也是看得满眼激动,不仅有开眼界的兴奋,也有割韭菜的激动,但想起方才四皇子入场的震动,不免有些担忧浮现! “殿下!” “您说这些人都很贼精,见了四皇子也不敢做礼,生怕传扬出去被算账,这要是开始拍卖,没人敢于加价,可如何是好?” “就算那些瓶子不是很值钱,咱们费了这么大功夫,总不能真的让那些皇子随便买走吧?” 秦风端起酒杯,淡笑着注目而去。 “所以,我们才要来拱火啊。” “只是没想到,秦震和那几个兄弟也会前来,看来今夜不仅有鱼,还有不少大鱼,一会儿的成败,可都看你了。” 拱火? 这话说得真是精妙。 形象的词语停在耳里,王勋和洛临风都目露笑意,连忙举杯相碰,眼里的期待愈发浓厚。 “谨遵殿下之令!” 三人含笑碰杯,淡坐小小雅间,于门口之上俯瞰大堂,绝佳的位置将一切看得真切无比,望着满堂的权贵富豪,王勋就好像看了绿油油的韭菜田一般赞叹难平。 在相隔数丈的东廊之首,气派的雅座布置奢华。 四皇子秦震落于鹿皮大椅,以他皇子的身份和见识,竟也感到了几分舒适,待到屏退姿色不俗的婢女,品味了一杯水酒,心里也不禁有些畅快。 ‘好酒’ 这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奈何有舅舅陪坐一旁,他也铭记此来重任,秦震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好奇和欣赏,隔着轻纱俯瞰大堂,自信含笑出言。 “这天香楼倒是有点意思,看来今夜能有收获。” 文道远赞赏点头,眼里露出几分欣慰。 “殿下所言不错,能引得京都权贵大多前来,可见天香楼必有重宝,那卖出水晶瓶的幕后之人,确有几分本事。” “可惜啊,如此宝物非俗人能有,终究还是给人做了嫁衣,殿下绝不可辜负良机!” 秦风沉默点头,眼中信心十足。 虽说舅舅有些高看这个破落大族,但这话确是用心良苦,如此大好的机会,绝不能旁落他人,无论是前来的几个兄弟,还是各色宾客。 如此宝物,他们也配? 倨傲轻笑之间,一道倩影缓缓朝着堂前舞台而去,流苏长裙及地,如锦青丝轻挽,不食人间烟火的淡雅身影里,给人一种落寞之感,却将那份绝美衬托着动人心魄。 望见那张青石粉黛的脂玉面容,秦震不由得缓缓起身而望。 热闹的大堂,也一下子静了下来。 “诸位贵客有礼。 “今夜这场盛会,由小女子主持,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柔声一语空灵传响,大堂宾客目露呆滞。 即便是秦震,眼里的不屑也在见到那道身影后化为了惊疑,回首而望,舅舅文道远同样目露凝重,不禁诧异出声。 “南宫玉?” 这 真是好大的手笔! 天香楼头牌清倌人,曾经豪掷万银也难得见的奇女子,竟也被请出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5章 惊人的手笔! 天香楼头牌一经出现,大堂瞬间安静,无数火热的目光齐聚,就连几个雅间落座的皇子也不免心生异动。 隔纱而瞰,那绝美的容貌和气度,比起记忆中还要出众,秦震也不禁目露诧异。 听着舅舅轻声的呢喃,他的心跳都开始加快了起来。 世人常言,英雄难过美人关。 此刻俯瞰着堂台上的倩影,秦震有一丝切身的体悟,就算他心有大志,前来之时也目标明确,还是难免为之心动。 柳眉樱唇,面若脂玉,柔声淡语,倩影如月。 曾经见过一面的南宫玉浮现眼中,秦震略有失态地静立而望,直到大堂里一片喝彩叫好,庸俗的热烈才将其惊醒。 “南宫姑娘?!” “我的天啊,真的是南宫姑娘!” “今日真是不虚此行了!” “南宫姑娘可是眼力非凡,见识过无数珍宝,今日能出面,那就必有重宝现世啊,美人珍宝一眼可览,实为人生一大快事!” “是极,是极!” 大堂里的王公贵族子弟接连喝彩,富商文人也不遑多让,在绝对的容貌和气度之下,表面的斯文也难以克制。 若非众目睽睽,必有人直冲而上! 安静克制的大堂数百人,在瞬间就被点燃了热情,狂热的眼神和言谈遍传四周,终于有了盛会该有的气氛! 撇过那道倩影,俯瞰满堂热闹喝彩,王勋看得也有几分激动,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回身陪坐一旁,眼里满是不解。 “殿下,属下看这京都权贵也不怎么样啊,出来的这个女人确实算是漂亮,但也就是个风尘女子啊,一群人竟然像见了仙女一样,真是跌份啊!” 看着王勋无奈吐槽,秦风也是哭笑不得。 “你啊。” “南宫玉可是堂堂天香楼的头牌,官宦小姐出身的才女,美貌不知让多少权贵倾倒,早在几年前,就有人为见一面豪掷万银呢。” “今日白白见到,不是极大的福分?” 王勋听得模棱两可,回头再望好似有几分认同,神色却还是有点勉强。 “好像是这个道理” 听着几句言谈,陪坐的洛临风已经无言以对,也不知如何评议王将军这等耿直之人,简直不解风情到了极点。 算是漂亮? 这种形容词,若是被堂下众人听去,恐怕当场就有人要出来比个高低! 平心而论。 南宫玉的容貌的确惊艳京都,加上不俗的才情和修养,说是天香楼来客的梦中情人也不过分。 可这种容貌无论如何惊艳,其人却是和北凉王妃根本无法比较,甚至连有过一面之缘的唐小姐也相距甚远 想到这里,洛临风也无法辩驳出口。 殿下和王将军说出南宫玉不过尔尔,在某种程度而言,也确实是实情啊。 感慨之间,只得无奈轻笑。 大堂里的气氛愈发,不少宾客起身做礼接连喝彩,全然不顾所谓斯文,甚至连刚才被几位皇子压下的气势都暴涨而出。 洛临风不由得目露赞叹,回身斟酒满目敬佩。 “殿下这一招真是高明,南宫玉一出场,此次拍卖的气氛瞬间暴涨,几乎不需太多言语,效果胜过任何手段。” 看着洛临风有些激动的神色,秦风微笑点头。 “一切才刚刚开始,洛兄静观便是。” 注目之下。 满堂宾客的目光已然被吸引而去,静立的南宫玉面容平静,眼神所望之处竟是欢呼,第一清倌人的魅力,将前来的宾客死死抓牢。 微微施礼,再度轻启红唇。 “诸位贵宾,今日盛会名为拍卖。 “稍后,宝物将依次展示于堂台之上,定价而加,若有贵客想要拍卖加价,可摇动身边红色灯台,每次加价一千两,拍鼓落音三声而定。” “今日诸位前来,天香楼不甚荣幸,特此相赠美酒陪侍,万望诸位尽兴。” 语落。 两列妙龄侍女手托食盘而出,精致菜肴飘香美酒,穿插前行于大堂之间,美酒经由桌边炭盆微烫,酒香浓郁四散。 秀色辉映满目喜色,宾客举杯赞叹连连。 哪怕是刘昌这样的国公之子,也在少女斟酒品位过后目露惊艳。 “这酒” “是新酒?!” 一语而出,四周宾客就连应声,惊讶和震动伴随喜悦爆发。 “确是新酒啊!” “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北凉新酒?” “听说此酒极少,几个月前才出现在京都,斗酒卖价超过万钱,天香楼今日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了不得啊!” “呵呵,这才叫盛会,才配得上我等前来!” 一干动容赞叹笑声里,雅间落座的几人目露惊异。 秦震缓缓就坐,望着桌上精致的酒杯眉头微皱,这不俗的手笔,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但诸多实情接连相加,却令这位皇子心中正视了起来。 不俗的布置。 珍贵的新酒。 甚至连南宫玉都被请了出来。 就算是秦震,也没有法子真的能请动南宫玉,更别说在数百人面前主持盛会这种差事,背后之人到底动用了多大的代价啊? 这么大的排场,似乎也不像是家道中落之势? 至少 不符合求财卖宝的道理。 身旁的文道远也目露严肃,谨慎地出言提点起来。 “殿下,今日这场盛会有些古怪,你留在此地也多有不便,拿到水晶瓶后就返回皇宫,不可节外生枝。” 秦震认真点头,眼里难得赞同。 “嗯,舅舅所言甚合我意。” 再度而望。 堂台上已经有几个仆人摆好了几张长桌,皆覆盖黑布看不出端倪,最先一件人高的黑布遮盖之物,就放置于南宫玉的一旁,引得了不少人好奇注目。 台下放置着一个面方丈余的大鼓,也同样吸引了很多评议。 新奇的举动就和今日的盛会一般,充满了新鲜和特殊,还有着南宫玉的容貌加持,引得了无数权贵在意,甚至连身旁秀色可餐的婢女,也懒得多看一眼。 足足等待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品味着美酒的数百人竟无一个目露烦躁,关注的目光里好奇之色反倒更为浓烈! 那一条条严实黑布,可谓是博足了眼球! 就在万众期盼下,静立的南宫玉缓缓侧让移步,青葱十指伸出云袖,紧抓眼球的动作缓缓而动,第一道黑布被轻轻揭下。 正是闻名京都的千雪裘! 纯白如雪的大氅凝现众人眼中,不少人惊得起身,狂热呼声如潮而动,期待和激动都在瞬间爆发而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6章 四皇子力压满堂! “千雪裘真是千雪裘!” “王家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连这般宝物都拿出来卖了” “今日来得真是值了!” “传闻此宝御寒极佳,又刀枪不入,价值难以估量,不知今日会落于谁手!” 不少年轻贵族惊得起身,个别富商也激动得惊叹出言。 望着胜雪纯白的丝绒大氅静静悬挂眼前,就连亲手揭下黑布的南宫玉也双眸微颤,一时竟是移不开双目,看得有些失神。 直到大堂热议愈发激烈,她才好像回过神来。 缓缓将手中黑布放于桌上,眼里仍有几分不舍之色。 南宫玉可是见过无数珍宝,追求的王公贵族几年来几乎挤破了门槛,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这种微妙神色,瞬间就勾动了不少人眼里的热烈。 不仅仅有着夺宝的狂热,还有那份极力掩藏的欲望。 听闻着周遭激动评议,落座前列的宋雨平目不恻视,心里已是灵光闪过,突然回首呵斥,面容里摆出几分为官者的威严。 “如此盛会,尔等竟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这一语而出,数道目光齐聚而来,众多宾客也好像被惊醒。 起身而立者神色一滞。 眨眼间,就从脖子涨红到了面容,已经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羞愤! 可看着落座前列的宋雨平,又听着周遭人的悄声劝解,碍于宋家的权势,也只得羞红面容悄然落座。 大堂这才恢复了几分秩序,宋雨平向着台上含笑做礼,中年人的儒雅和风度尽显,就算官职被免,那份天生的优越也足以让他自信如常。 “在下出身宋家,久闻南宫姑娘眼界非凡。” “今日,既是姑娘主持这场盛会,不知可否讲解一番,为我等道出这珍宝可贵之处,顺带也解释一番此后拍卖如何进行。”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短短几言,人前的宋雨平就出尽了风头,也引得了南宫玉轻撇。 这种踩着他人出面的举动,自然引得了不少人嫉恨,当面自曝出身的优越,更是令在场的年轻人心中不屑。 可宋雨平敢于自报身份,就已经顾不上脸皮,他们又能如何? 无论如此嫉恨,看着南宫玉投眸而望,在场的多数人已然目露绿光,火气瞬间就涌了上来,大有被狗贼抢先的嫉恨! 悄声注目下。 南宫玉只是微微施礼,红唇轻启。 “阁下所言甚是。” “诸位贵客,此宝名为千雪裘,想必诸位早有听闻,或许也有人曾目睹过,碍于今日之会,小女子就在此献丑解释了。” “千雪裘是京都一大族的传家之宝,外有雪狐绒皮,内有天雁丝绒,以精妙针法细缝,肉眼难见痕迹,其中还有墨家打造的软甲,传闻风雪难侵刀枪不入,实为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此宝是本次盛会的第一件卖品,低价三万两,有意者此刻就能摇灯加价,一千两最低,落鼓三声即为胜出得宝。” 娓娓道来之际,言语里的赞赏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弦。 宝物难得,佳人亦然。 远望着堂台上的绝美宝裘,一旁的倩影自然落入眼中,就连赵阜通也不禁感慨,此宝若是落于南宫玉之手,不失为一桩风雅美谈。 可他已然想得清楚,彻彻底底地将袖中银票藏得更深,再无任何意动。 今夜,绝非他能插手,露出家财于满城权贵眼下,是极为愚蠢的行径,偷鸡不成蚀把米绝不可取! 赵阜通能有这般明智,多亏他的老父常年锤炼。 可其他人就没这般心境和认知了。 南宫玉话音一落,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几十盏红罩雕图灯开始了晃动,立于大鼓之后的健壮青年看得目露震动,赶紧连连应声! “第三桌加价一千两,三万一千两!” “第十二桌加价一千两,三万两千两!” “第二十七桌加价一千两,四万五千两!” “三十一桌,五万三千两!” 短短十余息,千雪裘已然暴涨了两万多的银价,莫说南宫玉本人看得芳心微颤,就连落座其中的权贵富豪们,也突然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心跳加速! 一语而落,便是千两真金白银! 这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景象,比起曾经的挥金如土还要令人狂热,就算只是旁观,也不由得心中发热! 更令人无法平静的是,这份疯狂还在继续! “第七桌,六万一千两!” 宋雨平轻摇灯盏,夸张的价格再度上涨,已然超出了低价一倍有余,感受着四周投来的惊异和敬畏目光,得意之色隐隐浮现! 震动的宾客由不得而望,南宫玉也不禁悄然注目。 只是轻轻抬头,宋雨平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那份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蔓延身心,也惹得不少人嫉妒非常! 看着这般场景,刘昌也忍不住悄然伸手。 身边的赵阜通皱眉紧抓手臂,压低声音严肃劝解! “刘贤弟,今日之事绝非我等可为!在场有不少贵人,还有几位皇子!” 话未说完,目露血色的刘昌已经急声打断! “赵兄!” “宋雨平那小人,分明是想借此机会一亲芳泽,其心可诛啊,我岂能坐视不理?” “何况几位皇子是为水晶瓶而来,咱们自然不敢与这几位殿下相争,可这件宝衣,绝对不能落入宋雨才的手里!” 这话低沉响起,赵阜通眼里一愣。 好似是有几分道理 可这种有些失控的狂热,实在太过突然,就好像瘟疫一般满眼在大堂之中,悄无声息地让人有了意气之争的冲动。 这是什么情况? 哪怕刘昌家境殷实,几万两银子博个输赢,简直就像是疯了啊! 哑然凝望,沉稳如赵阜通也没了声音。 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好友跳入火坑,还有那位一直未曾动作,今日的盛会充满了怪异,他只得借用皇子的威势来镇住刘昌! “刘贤弟!如此作为绝非君子所为,诸位皇子都不曾” 话说到一半,台前的通报声猛然响起! “天字号雅座,六万两千两!” 一声悠长通报,好似春雷炸响,震得所有宾客神色一愣,赵阜通和刘昌也目露呆滞,难以置信地悄然抬头。 四皇子殿下 竟然也出手了! 一声通传过后,满堂热烈戛然而止,刘昌再无需人劝解,挣扎的手臂僵在了半空,没了方才的热血和正义,眼里的狂热也消散了大半。 整个人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 满目震动之下,数百宾客突然沉寂,唯有满眼的震动和忌惮,悄望东廊雅间,如面皓日当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7章 开始拱火! 大堂一片沉寂,百余权贵富豪震动无言。 面对着四皇子突然的出手加价,几乎所有人都惊得抬头悄望,眼里的诧异和忌惮齐齐浮现,原本刚热闹起来的盛会,竟是一下子沉寂无声。 一片寂静中,所有人都镇住,根本不敢再和皇子相争。 根本没人想到,这位竟会对千雪裘出手! 赵阜通不需任何言语,缓缓落座目露凝重,身旁的刘昌就蔫了下去,方才的那股热血好似瞬间就被凉水浇透! 四皇子出手,谁还敢加价?! 遗憾和诧异交织,就算心里有诸多的不甘和憋屈,他也只能乖巧落座,放在摇灯雕罩上的手也悄然收回 悄坐窥视四周,尽皆如此! 无论是先前激动的青年权贵,还是目露火热的豪户富商,都在一瞬间偃旗息鼓落座,整个大堂数百人,已然如同霜打的茄子。 就连方才风头正盛的宋雨平,也憋红着脸沉寂了下来。 惊疑悄望楼上雅座。 宋雨平憋屈的双眸里浮现猜疑和诧异,转瞬也被无奈轻叹压得没了踪影。 难不成四皇子也对南宫玉有意? 哎,惹不起啊 一手镇压数百权贵,这就是皇子身份带来的威势! 端坐大椅俯瞰楼下,眼底掠过之处尽是沉寂和落寞,四皇子秦震目露傲然,瞥向台上,看见南宫玉也抬眸而来,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咚!” 台前鼓声敲响,秦震的心跳也好似跟着律动。 “天字雅座,六万两千两一次!” 通报声响彻大堂,各色宾客目露不甘和隐忍,终究化作了无奈叹气,秦震不禁嘴角微翘,望着南宫玉的倩影笑意连连。 看到这副模样,文道远眼眸掠过台上倩影,皱眉出言。 “殿下,这件宝衣确是难得,但这六万多两的价钱实在有些虚高,今日前来只为水晶瓶,还望殿下三思,切勿因一时冲动,坏了大计。” 闻声,秦震正经回眸。 “舅舅误会了” “本皇子买得此宝,并非如同堂中庸碌之辈,为了一个女子而豪掷千金。本皇子是为了母妃,才出手买得此物!” 文道远目露诧异。 “原来如此?” 欣慰点头之际,却是瞥向外甥眼里的蠢蠢欲动,余光总是望向台上倩影,那种男人都懂的眼神,瞬间就让文道远严肃再问。 “当真如此?” 这一声问话略有肃穆之气,才让秦震目露严肃对视,一手将小巧木箱放于桌上,眼里变得坚定了几分。 “确实如此!” “舅舅无需担忧,此物不过几万两,临行前母妃给我不少银票,至少也有三十万两,拿下千雪裘无关大局!” 看着四皇子严正的神色,文道远这才释然点头,将信将疑地浮现应话。 “嗯,若是如此,锦上添花亦无不可。” 两人相对而笑,尽在掌握的信心浮现眼眸。 同时,大堂已经传遍了第二声通报。 诸多宾客眼里都充满了遗憾和憋屈,却是很有眼色地悄然落座,不少人只能猛灌美酒,整个天香楼更为沉寂。 原本热烈的氛围,好似一下子坠入了冰窖! 望着这般情形,王勋也是目露遗憾。 “哎,这就没人敢加价了,看来都害怕四皇子秋后算账,可惜一件宝物,竟是就此落入了四皇子的手里。” “这一群京都权贵,全都是胆小如鼠之辈啊,要这么下去,一会儿水晶瓶出来,还不轻轻松松又被四皇子拿下” “殿下,看来咱们的美人计也不顶用了!” 这话虽然直白,还有几分对四皇子明显的厌恶,洛临风也是目露赞同,神色严肃地做礼出言。 “殿下,王将军所言不假,若是如此下去,水晶瓶拍卖恐怕” 望着两人眼里浮现的不同忧色,秦风轻笑放下酒杯。 “京都权贵层出,难免有这种局面,虽说没想到秦震几人会来,但这场拍卖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务必取得开门红。” “王勋,是时候加点柴火了,也该教教这些京都权贵们,拍卖到底该怎么玩。” 这话一响起,洛临风和王勋目露振奋。 台前的壮汉再度击鼓,通传声脱口而出! “天字雅间,六万” 这一瞬间,大堂数百贵客心里生出了万事休矣的绝望,南宫玉也淡然收回目光,一切都被目露得意的秦震看得真切,眼看就要轻笑出声! 就在最后传响之时,壮汉的话语却是停了下来,震动的眼眸里浮现喜色,转而再次通传出声! “人字号雅座,六万三千两!” 一语而出,满场愣神。 直到通传回荡无声,好似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的无数宾客满目意外,悄声对视间确认真有其事,尤为明显的诧异满布面容。 无论是刘昌、宋雨平,还是淡然静立的南宫玉,都在此刻惊疑而望,一瞬间好似遭遇了天大的意外。 这 竟然有人敢和四皇子相争? 难道是另一位皇子? 秦震本人更是笑意僵在脸上,眉头也微微皱起。 方才还沉寂的大堂,好似一瞬间被这声通传唤醒,接连好奇抬头的宾客们交头接耳,四处张望找寻着出手之人! “我没听错吧?竟然有人出手了?” “真是怪哉” “八成是一位皇子!” “天、地、玄、黄这哪有人字号雅座啊?” “难不成并非是皇子?!”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快看,在那!” 嗡嗡热议不断响起,秦震也脸色有些阴沉,顺着眼皮下个别宾客所指,转头而望方才看见了人字号雅座。 不过是在东西之间的走廊安置,素纱屏风,一盏摇灯悬挂其上,看起来寒酸无比。 真如字面所言,区区俗人而已! 就是这种不起眼的雅间,一瞬间博得了无数的热议,不仅让将要到手的千雪裘落空,也让南宫玉好奇注目。 无知鼠辈,竟敢与皇子作对! 瞬间,秦震脸色阴沉起来。 更令他羞怒的是。 通传声响起,竟然一改成败! “人字雅座,六万三千两一次!” 哗 越多宾客的热议传出,神色里也渐渐透露着激动和惊疑。 大堂再度热烈起来,有些隐隐无法压制的势头,方才被掌控的大好局面,好似水波般开始荡漾,皇子的威势竟被一语扫去了大半! 几息之后的再度通传,直接引得热烈嗡嗡作响! “嘶” “都已经第二声定价,难道要被无名之人拿下千雪裘了?!” “天香楼好生硬气,竟敢认理不认人?” “该是如此!” “不错!先前就曾言明,价高者得,如此行事也无不妥!” “嘘!兄台谨言啊” 渐渐传入耳中的热议,听得秦震脸色发青,身为皇子的骄傲和荣耀,竟被一个无名之辈压过一头! “哼哼有趣” 隔壁地字号雅座也传来二皇子的有心嗤笑,瞬间触怒了他的心境! 眼看就要响起第三声通传,一道道热议如同针扎般响起,秦震无法坐视不理,眼眸微眯怒容浮现,沉声喝问而去! “大胆!” “你是何人,竟敢胡乱加价?!” 一语震喝,皇权威势波及四方,宾客齐齐色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8章 惊醒的秦震! 面对着当朝皇子的怒声相问,场中热议也瞬间平息。 只是一声,无论是何身份的来客,都目露忌惮不敢再言,悄声望向素净的人字号雅间,各异的神态浮现了众人脸上。 沉寂蔓延 热烈的大堂,突然变得紧张不已,连台前的鼓声都忘了响起! 这种威势散发的震动,秦震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任何人的目光也不会被他注意,理所当然地冷眸而望,眼中只有那躲藏在寒酸小间里的鼠辈! 然而他的话语落下不过几息,小小雅间里也传来了毫不逊色的回声,中气十足震响了整个天香楼! “拍卖盛会价高者得,各凭本事而已!” 震声回荡,满座惊骇! 本就沉寂的大堂,在这声话语之后更为寂静,一脸惊恐的宾客们彻底没了声音,睁大的眼眸惊得好似铜铃! 万众呆滞里,唯有赵阜通眉头微皱,眼中的确认光芒愈发坚定。 而在万分忌惮的窥视下。 楼上雅间里的四皇子秦震,隐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也已经被激起怒火顾不得其他,目露杀意起身! 这压力蔓延的沉寂,比任何话语都让他感到莫大的羞辱! “混账!” 眼看目露杀机,几乎就要惹出事端,文道远也无法安坐,压下诧异连忙沉声劝解! “殿下!” “今日前来,只为水晶瓶,若是在此生出事端,恐有损声名,待到事后再做计较不迟!” 不甘地回望几息,秦震才收敛了几分怒火。 一手向着身旁随从示意,同时沉声吩咐雅间外静候的卫士。 “去,查查人字号雅间到底是谁!” 卫士悄声做礼而退,雅间前悬挂的摇灯再度晃动,这一晃才使得通传声紧张响起,也让几乎呆滞的宾客们回过神来! “天天字号雅座,六万四千两!” 紧着嗓门喊出的话语,唤醒了呆滞的宾客,热议也因此再度传起,却是没了之前的激动,更多的则是惊骇! “各各各凭本事?” “呼”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四皇子殿下这般答话?!” “作死啊!” “这话倒是胆气十足,也颇有道理啊!” “呵呵,不过是一时之勇而已,你且看他,此后如何收场,我就不信,他还敢真的‘各凭本事’?” 压低声音的评议不断传出,刘昌已经有些发懵。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 今日真是有点邪乎啊! 呆呆了擦了擦冷汗 下意识回望,看着赵阜通若有所思的模样,回想起之前这位宰相之子的沉稳和老道,不禁脱口问话而出。 “赵兄” “小弟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人字号里难不成真是大人物,竟敢这般对四皇子殿下回话?” 一语引得同桌好友齐齐注目,赵阜通却是更为含蓄。 “在下也不知,诸位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几人听得一脸懵逼,对这种谨慎过度的话语有些怀疑,尴尬轻笑间,有人随口评议,好似已经将眼前风波揭过一般,并没太放在心上。 “赵兄说笑了,这等不知死活之辈,恐怕很快就会有麻烦,我等又不曾得罪四皇子殿下,何需过于忌惮。” “该不会,赵兄是说要我等小心人字号?” “呵呵” 看着几个二世祖的无知笑谈,赵阜通神色愈发坚定,无知之言根本听不进他的耳中,只是悄然望向了人字号雅间。 刚刚抬头,果然摇灯再动! 不等台前之人出声击鼓,已然先一步传出浑厚之声! “白银七万两!” 唰! 话音落下的瞬间,轻笑的好友们都惊得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神色比起方才还要明显,尬笑僵死在了脸上! 四周,已是一片哗然! 满堂压抑的宾客,突然之间齐齐瞩目,惊疑和震惊浮现面容! 直接加到了七万两 这是何等的强势! 能落座二楼雅间的贵客,绝对有着相当的背景,哪怕不如当朝皇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几万两银子自然不算大事,可先前顶撞了皇子,而后一开口直接加到了七两万,已经不能是常理能够解释了! 这不仅仅是在加价。 分明,是在表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气魄,哪怕是面对皇子,也毫无畏惧! 如此作风,彻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甚至,就连刚刚落座的四皇子秦震,脸色也再度变得阴沉起来,挥手示意摇灯的瞬间,眼里的怒火在不断升腾! 出乎预料的局面,惊得满场无人敢于应声,就连击鼓的壮汉,也惊得两眼发直,直到目露惊异的南宫玉提醒,才连忙通传出声。 “咚!” “天字号雅间,七万一千两!”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还来不及回看人字号雅间,居然又是一道震响传出! “白银八万两!” 八万两~~~~~~ 回荡的声音还是那般坚定,却是在所有人心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不仅仅是宾客们为之动容回首,就连南宫玉也为其抬眸惊望,闪烁着诧异的光彩。 再度加价。 还是一口几千两的豪迈,根本不把皇子放在眼里,这是疯了啊! 南宫玉在天香楼成名已有几年,见识过不少达官贵人,也认得些许豪横的富商,却是从没见过这种人物。 不仅加价果决无比,视钱财如无物,甚至连当朝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强势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了不得的人物。 可这天下有什么人物,能这般轻视皇子? 一片惊叹之中,呆滞的宾客目露震动,为这种疯狂而惊诧难平,同时心底也受到了极大的感染,不由得愈发好奇! 就连部分轻笑讥讽的贵宾,也在此刻收敛了神色,悄然关注着天字号雅间的动静,眼里有些忌惮,同时也不敢再过于轻视人字号雅间,只能乖巧静坐旁观。 气氛再度变化,皇子的威势好似也没了之前那般骇人,大堂里的数百面容里,隐隐逸散着期待的神色。 而在这种目光聚集中,秦震已然无法安坐,猛地伸手就要再度加价,几乎将来前的冷静都丢到了一边! 还好,文道远及时出言! “殿下,千雪裘不过一件衣物,就算眼下被他人所得,此后也有机会到手,其余几位皇子还在静观,不可因小失大啊!” 这话一响起,秦震犹豫了。 “这” 心底的怒火接连被激起,已然有些无法压制,若是不挽回颜面,此后恐怕沦为笑柄,可听着舅舅的话语颇有道理,他也不愿被他人捷足先登。 在这种犹豫之际,卫士隔着屏风沉声禀报。 “启禀殿下。” “据目睹宾客所言,人字号有两人,皆戴恶鬼面具,似乎身份不俗,侍郎赵阜通也曾礼让。” 恶鬼面具? 身份不俗。 赵阜通礼让 听闻这话,秦震眼里一愣,心里的熟悉感再度涌现,瞬间连通了无数线索,怒色中露出惊喜之态。 这位皇子如梦惊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制止了随从摇灯的举动。 再度落座,眼里闪烁着惊喜的睿智光芒! “是王将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49章 雕虫小技而已! 王将军? 莫名其妙的话语响起,又见四皇子突然落座,文道远虽说稍缓了一口气,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楼下大堂里回荡着定价落鼓之声。 “咚!” “人字号雅间,八万两第一次!” 引得无数人关注的声音,却是已经不再被四皇子在意,落座之后反倒眼中沉稳不少,透露出突然的冷静。 这种异动,看得文道远愈发疑惑。 “殿下,为何突然想通了所有,这王将军又是何人,恶鬼面具难道是镇远将军王勋??” 望着舅舅惊疑的目光,秦震眼中精芒浮现。 “舅舅所言不错,正是王勋将军!” 文道远被这话惊得皱眉,凑近问话道:“殿下何以如此肯定?” 秦震淡笑回话,一改之前怒色。 “呵呵,本皇子和王将军曾有一面之缘,先前就觉得喊话之声隐隐有些熟悉,方才听闻禀报,得知赵阜通有些在意,便知晓那人必是王勋将军!” “赵阜通虽说无大才,却是个极为慎重之人,其父赵宰相更是老奸巨猾,向来精通见风使舵之术,这父子二人绝非常人,能被赵阜通礼待的人不少,但当着众目睽睽礼让的人,当朝绝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一番话语下来,文道远目露释然,同时也对这位外甥目露赞叹。 “原来如此” “殿下心思缜密,微臣深感敬佩!既是王勋前来,那北凉王必在,方才的加价定有歹意!幸好及时发觉,否则就中了奸计啊!” 秦震极为赞同的点头应声。 “不错。” 可话是如此,楼下大堂传响的各种动静,却依旧让他眼中闪过愠怒,连刚才的淡淡惊喜,也被掩盖了不少。 “咚!” “人字号雅座,白银八万两第三次!” “恭喜人字号雅座的贵宾,这件千雪裘归您所有!” 通传回响,压抑多时的大堂哗然震动! “嘶!” “居然真的被人字雅间买下了!” “我的天!” “其中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压过四皇子殿下!?” “恐怕来头非常,非我等能够猜想,此人敢于道出各凭本事之言,就绝非是寻常人物,今夜的天香楼真乃卧虎藏龙!” “如此人物确是了得,这千雪裘到手,还有机会亲近南宫姑娘,宝物美人尽收,羡煞旁人啊!” “呵呵!一时之勇迟早引来大祸而已,你这商贾懂什么?” “你!” 褒贬不一的热议炸响当场,在从未敢想的结局之下,几乎多数宾客都脸色涨红热议出声,整个天香楼瞬间炸响! 这一瞬,痛快的评议接连传响,不仅仅有着惊叹和震动,也有着直抒郁闷的畅快之感,不少旁观者都为之感染。 望着万千热议里,静立台上的南宫玉也眼露动容。 一语直面当朝皇子。 八万白银勇夺重宝! 无论那宾客是何意,都已经被她看在了眼里,不同寻常的强势和霸道,在一干畏首畏尾的权贵之中尤为罕见,不由得令南宫玉目露好奇。 眼见大堂热议不绝,这位佳人并无劝阻,反倒好像有意为之,让气氛愈发活跃了起来,红唇微笑悄望楼上,惹得无数人两眼发绿。 在愈发热闹动静下。 哪怕高坐楼上雅间,甚至看透了背后的真相,不经意瞥见南宫玉的悄颜,秦震还是难以压抑怒火,闷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文道远看得真切,斟酌几息劝慰出声。 “殿下无需在意。” “您能看透北凉王的阴险计谋,及时醒悟保全了实力,若是贵妃娘娘得知,定会欣慰非常,懂得取舍得是,这才是皇裔该有的眼界!” 治军甚言的舅舅夸赞,秦震的脸色才算好转了几分。 难得地为舅舅斟酒,露出几分谦逊之态。 “舅舅过誉了。” “震儿能有今日的沉稳,多亏您当日在军中提点,秦风这点伎俩,无非就是想耗损本皇子的财物,以此达到损人不利己的小人目的而已!” “他不过是个北荒虚王,获爵短短几日而已,凉州各地远在千里之外,又历经战事,根本不可能有足够银资力争水晶瓶,能做到的也就如此。” “自己无力相争,却也见不得本皇子得手,这种妇人般的短浅眼界和心机,不过雕虫小技而已,看破又何足道哉!” “本皇子既然前来,必争重宝,绝不会因小失大!” 文道远听闻这话,眼里忧色尽扫,唯有一脸欣慰! “好,好!” “殿下能有如此心志谋略,实为我大玄之福,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殿下笑看奸计,真大丈夫是也,将来必成大业!” 赞叹之下,秦震眼中笑意再现,两人举杯轻碰,已然一副圣君名臣模样。 与此同时。 千雪裘在一片惊叹中送往人字雅座,待到小厮退下,王勋看着宝衣目露赞叹,数息之后却是面带遗憾。 思索了几息,向着喝酒的殿下请教出声。 “殿下,您说这四皇子怎么不经玩啊,是不是加价太狠了?他真的会上钩嘛?” 不经玩 如洛临风这般的谦谦公子,在听到这话之后,也差点儿喷出一口水酒! 平复了心神,才好奇注目而去。 在两人的静候下,秦风含笑出言。 “无妨。” “他方才连摇灯两次,就说明急怒交加,就算眼下一时忍住怒火,但以秦震为人的狭隘心胸和骄横性情,此后必会嫉恨于心。” “稍后,才是真正的好戏。” 淡然一语,洛临风已然明悟,眼中期待非凡,王勋也是听得有了头绪,回想着刚才挥金如土的畅快,眼里有些跃跃欲试。 虽说心里有些紧张,也为这种动辄几万两的豪迈热血激荡,可看着八万两买来一件宝衣,苦寒长大的他还是有些头脑发懵! 这可是八万两啊! 得买多少酒肉! 哪怕给罗老头买酒,那也得喝个大半辈子吧? 竟然就买了一件大氅 也太离谱了! 回神悄看多时,又听着楼下传来的风雅言语,王勋的目光终于才注意到了悄然远望而来的南宫玉,渐渐有了眉目。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买一送一,倒也不算很亏了! 露出几分男人都懂的笑意,悄声回望做礼。 “殿下,您买这衣服可是为了那个头牌?”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 洛临风闻声抬头,也很知情识趣地含笑做礼道:“殿下,若是有意,稍后拍卖完毕,在下就请南宫姑娘前来叙谈?” 这话一开口,秦风都哭笑不得了。 没想到啊。 王勋八卦也就算了,洛临风竟然也是个lsp!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0章 本皇子心有大志! 两人一脸懂事地出言,秦风看得眼里无奈。 “你们想多了,本王买这件大氅,是为了颜霜。” 轻笑应声,王勋和洛临风都为之一愣。 悄声对视可见彼此诧异。 原来是为了王妃啊 看着殿下平静的模样,王勋愣神几息也才幡然醒悟,一脸认真地点头称赞,眼里说不出欣慰和叹服。 “不错!” “这件宝衣确实也只有王妃是配的上,稍后王妃要是见到,一定万分欢喜,大病初愈得此宝物,真是一件喜事!” 洛临风含笑做礼,同样目露崇敬。 含笑言谈间,他虽说没有王勋这般的释然,甚至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外,但亲耳听到这种答案,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也更为钦佩。 余光俯瞰大堂台上的绝美身影,他自问也无法做到这般淡然。 “殿下真是重情重义!” 三人轻笑饮酒,就此揭过了男人话题,静候着好戏的开幕。 而这般平静的雅座,此刻正被无数目光悄声大量,大堂里的宾客不断悄声议论,经由宝衣送抵之后更为热烈。 哪怕是在前列落座的一流权贵,也禁不住悄声附耳。 “这人字号里究竟是谁?” “哪怕今夜盛会言明价高者得,可谁敢真的与皇子相争,此人的身份一定更是了得,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莫非是圣贤庄来人?还是哪位皇子?” “哎,不管是何等人物,此刻将宝衣收入囊中,恐怕有意南宫小姐,也必有机会听琴赋诗,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看不见得!此人若真是身份了得,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话倒也有理” “诸位!管他什么人物,都无关我等,此后若有宝物,在下绝不会就此放过,今夜绝不能空手而归!” “嗯!此言甚合我心,各凭本事!” 热议不断传开,宾客们都为神秘的人字号雅座吸引,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外观布置,引得不少人窥视,大堂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酒香四溢,笑谈四起。 在一干摩拳擦掌的人影里,宋雨平脸色阴沉无比,好事被人撞破,皇子出面也就罢了,突然杀出的不知名来客竟然也后来居上。 如此嚣张的举动,引得他万分嫉恨,可人家坐拥千雪裘的结果,还是让宋雨平心中羡慕,悄声打量着南宫玉远望楼上的眼眸,那份罕见的好奇和笑意很是动人。 顿时,宋雨平脸色的怒色里隐现悔恨! “哼!” 闷声一哼轻传,引得四周宾客注目。 同时,也让不少人心有同感,说不出的遗憾回荡心头,在悄声言语间传开大堂。 听着闹哄哄的热议声。 静坐楼上的雅间的秦震也神色阴沉,隔着轻纱瞥见台下南宫玉,只是望着那双好奇远望的眼眸,秦震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这一切,都被文道远看得真切。 哪怕嘴上不说,四皇子还是为这小小的失利而在意,终究是年轻人,在佳人面前被人胜过一头,很难真的释怀啊。 轻叹之余,文道远笑着劝慰出声。 “殿下,无需为如此小事介怀,既然殿下看透了秦风的伎俩,就更该明确心中所求,绝不能被扰乱心境,当铭记此行要务才是。” 语重心长的笑声轻响,秦震缓缓点头。 就此收回目光,毫不在意爆发出的阵阵呼声,也不去注目新来宝物的拍卖,无论大堂里有何等突然热烈的气氛,都被这位皇子隔绝心头之外。 转眼之间。 楼下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又有两件宝物被人所得,激动的各种呼声和令人心跳的落价声不断交织,如潮水般阵阵起伏回荡! 秦震的心境却是渐渐沉稳下来。 淡坐品酒,眼里浮现着坚定的光芒。 “舅舅所言甚是。” “我们此行只为水晶瓶,的确不该为任何无关紧要之时分神,秦风那种废物,也就只能沉溺于美色虚荣之中,且让他得意一时,可惜王勋将军那般帅才,竟然明珠暗投” “本皇子心有大志,若是中了这等微末伎俩,此后也无颜回宫面见母妃,待到收获水晶瓶,本皇子就能自此脱颖而出,将来定要秦风后悔万分!” 文道远听得目露欣慰。 “殿下大才,此后前途无量。” 哪怕这话语里仍然有几分酸味,此刻听由外甥道出,也能听出几分释然的明智,心痛之后明白取舍,足可见秦震天资不俗! 舅甥两人心态平静,含笑饮酒目露信心,如猎人般静候着最大的收获,任由楼下热潮四起,大有坐看风雨闲庭信步的超凡风度,俯瞰着堂中权贵的喜怒哀乐。 哪怕心中没有察觉,这种热闹的新奇之景看得他们目露平和,心态平静之余,也时不时为有趣的竞价争夺而轻笑。 旁观数息,心头都对这幕后之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足足一炷香后。 第四件宝物被宋雨平收入囊中,在一干权贵的欣羡遗憾下,这位宋家之人目露得意,好像总算挽回了几分颜面,感受着南宫玉投来的淡然目光,不禁面带春风。 突然! 大堂四周的灯盏,楼柱的悬灯通通被熄灭,甚至就连头顶的巨大花簇般的灯从,也在极短的时间里没了火光! 整个天香楼在瞬间变得昏暗,唯有满堂桌旁的红色灯盏尚在,努力地散发这光亮,却也难照亮数十丈的大堂。 顿时,不少人惊起四顾斥问,慌乱和骂声交织响起! “嗯?!”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盛会捣乱!” “有人盗宝?!” “混账!” 就在一片闹哄哄的动静下,有些昏暗台上登上一队侍女,皆手提红色灯盏,照亮了安然静立的南宫玉,朦胧下的倩影令人向往,也引得了不少人注目。 望着稍稍安静的大堂,南宫玉含笑出声,眼里有些期待。 “诸位贵客,还请稍安勿躁。” “今夜盛会至此,仅剩最后一件宝物,想必诸位都有耳闻,此物乃是一件水晶瓶,还请诸位一观!” 柔声落下,身旁的黑布被猛然揭起。 映照着红色光芒的绝美宝物,在暗淡台上散发着从未见闻的光彩,淡淡的光芒交相辉映,好似一盏朦胧的红罩灯烛,所有人惊疑注目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1章 权贵陷入了狂热! 一片昏暗下。 在场宾客注视得格外认真,也从未见过这种宝物,那映照出的神秘光芒充满了魅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好似有着无穷的魔力。 数百人突然安静,好奇惊疑的目光好似要进入其中一般。 轻拍手掌,大堂灯盏再次点亮。 顿时,明亮的光芒照耀四周,所有宾客却是目不能移,猛然睁大的数百眼眸里,只有那散发着星光的绝美宝瓶! 耀眼的光芒充斥着所有眼球,紧抓着来客的心弦! 万般沉寂下 惊呼声炸响! “哇!!!!!!” “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水晶瓶!” “得见这等宝物,真是不枉此生!” “神物,神物啊!” “如此宝物,竟能在民间出现,真是万不敢想!” 惊呼震响,所有宾客都眼眸颤动而起! 万般激动的注目下。 那绝美的水晶瓶散发着点点星光,灯盏的红色和星芒交相辉映,比起任何珠玉都要引人注目,几乎所有宾客都已经看得面色涨红激动难平! 甚至于,就连见过无数珍宝的南宫玉,也呆立一旁,惊诧的眼眸闪烁着心动的光芒,比起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楼上雅座。 包括秦震在内,所有人也为期待多时的重宝惊异而起,几位皇子都惊得目露震动,热烈和惊喜乍现面容! 一片惊呼之中,整个天香楼瞬间炸裂! 紧盯俯瞰而去。 秦震的面容里浮现惊喜,眼中充斥着罕有的渴望和激动! “居然真有水晶瓶!” 身旁的文道远也是相差无几,紧握着面前栏杆心跳如鼓! “如此宝物!” “如此宝物,若是陛下得见,恐怕也会龙颜大悦!” 秦震压着惊喜点头,双眸望着那从未见过的星光一眨不眨,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不错!” “此等宝物,定会令父皇欢喜!” “先前本皇子也曾敬献过一个水晶瓶,堪称绝品,可远不及这个水晶瓶,此物不仅纯净如水,竟然明澈似冰,真是天造神物啊!” “如此重宝,非巨富权贵不能相望,难怪幕后大族要以如此手笔传扬京都,真是不可多得的奇宝,恐怕天下难有第二件了!” 听着秦震的激动言辞,文道远握紧了手中木拦! “殿下!” “此物绝对不能落入其他皇子手中!” 两人目露精芒,久久难以平静心中震动,欲望几乎冲出了眼眸,甚至顾不得在意宝瓶旁的佳人倩影! 在“地”、“玄”两处雅座之中,二皇子秦棣和六皇子秦炯已然脸色涨红,五皇子甚至已经目露狂热手握摇灯锦绳! 炸响的大堂久久难以平静! 斯文儒雅的权贵们,甚至也如同市井平民一般,争先恐后拥挤上前,和富商挤作了一团,惊呼热议不绝于耳! 在从未见闻的重宝面前,欲望充斥着所有人的眼眸,就连沉稳非常的赵阜通,也不禁起身紧望,袖中双手微微发颤! 若非台前的数十护卫阻拦,眼下必将发生混乱事故! 还好,南宫玉的柔声之言及时响起,美色加持下的绝对魅力和武力配合,才算勉强稳住了突然炸裂的局面! “诸位贵客!” “这件水晶瓶乃是当世难得的珍宝,诸位都是见识非凡的贵客,想必在亲眼目睹之后,小女子也无需多言,若无异议,还请安坐稍后,这便开始拍卖水晶瓶。” 柔声响起,众宾客目露震动狂热。 不过几息之间,竟是从一团乱象恢复,各自冲回座次乖巧落座,手中都下意识地紧握摇灯锦绳,万般热烈的望着台上。 国公之子刘昌激动落座,脸色涨红地紧握锦绳,好似下一刻就要摇动红罩灯盏,同桌之人皆一脸期待! 唯有赵阜通,悄声紧握着这个二世祖的手臂,目露严肃悄声附耳! “刘贤弟,此事万不可为!” 刘昌目露诧异,正要回头质问,却见赵阜通一脸凝重,甚至不再多言,只是悄声抬头一撇。 顺着目光望去,他才看见楼上雅间皆是如此! 不仅仅有四皇子落座“天”字号雅间,整整八个雅间,都早早有几名随从紧握锦绳,反倒是先前强势无比的“人”字号雅间不见动静。 连那种力压四皇子的强人都放弃了? 也是。 和几位皇子相争,绝不明智啊!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失智冲动! 猛然惊醒 愣神过后的刘昌心中一沉,就算有万般遗憾和不甘,也只能忍痛缓缓松手,还未开始,就此退出了心动非常的重宝之争。 在他挣扎放手的一瞬,南宫玉动人的柔声响起。 “水晶瓶拍卖开始,底价十三万两!” 就算有惊人的天价,此刻的大堂却是没有任何惊呼,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这种价位很是公道一般。 几乎就在南宫玉落声的一瞬,几十个灯盏同时晃动,大鼓的壮汉惊得声音发颤,不断地高声报价而出,所有宾客都惊得目露紧张! “六桌,十三万一千两!” “十一桌,十三万两千两!” “三桌,十三万三千两!” “天天字号雅座,十五万两!” “地字号雅座,十五万一千两!” 不过几息的功夫,水晶瓶的竞价直飙整整两万两,天字号的名号响起,引得雅间齐齐出手,更是将这份狂热震动发颤,不少宾客都突然僵住了动作! 这一瞬。 好似场中热烈突然一僵。 可不过一眨眼,便有人再度摇灯,竞价像疯了一样的飙升! 一瞬就被淹没的提价,惊得不少人目露震动,却也引动了心中压抑的狂热,摇灯的人越来越多,落价声也愈发急切! 整个大堂的宾客目露激动,几乎无法制止! 望着根本不合常理的狂热景象,秦震和其余落座雅间的皇子都目露震怒,却是也顾不得问罪,狠厉地下令摇灯竞价! 热烈的氛围不断上升,骇人的天价直线上涨,就算落座旁观,刘昌也听得心惊胆战,额头渗出了汗丝! 听闻着疯涨的天价,不禁蠕动喉咙望向赵阜通。 “赵兄真是明智啊” “若是在下先前出手,也绝无可能得此重宝,恐怕还会被几位皇子嫉恨,此后必有祸患,多谢赵兄再度提点,小弟感激不尽!” 悄声之言出口,同桌好友也连连感慨,几人大有置身事外的庆幸,皆对赵阜通感激不已。 连连道谢间,不断响起的加价声听得刘昌心惊肉跳。 回身环顾 尽是血脉喷张的狂热权贵,反倒是“人”字号未有动静,与先前的强势作风截然不同,异状令刘昌目露诧异。 悄声问话,满是请教之味。 “赵兄,这‘人’字号的贵客竟是不再出手,不知是何缘由啊,若说是与赵兄般的明智,却是已经得罪了皇子,小弟实在愚钝,这其中究竟是何道理?” 这话一响起,四周几人也注目而来,眼里的惊疑和好奇浓郁非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2章 天价炸裂! 赵阜通还未应声,邻座却是有人笑看而来。 已经遗憾放弃的宋雨平,眼里露出几分不屑,也不知是为了发泄之前颜面尽失的嫉恨,还是突然为了讨好皇子。 “呵呵,恐怕那无知鼠辈也是怕了诸位皇子而已,这有何古怪之处。” 这一语引得几人连连点头,却是并未应声。 显然,对于这种人人都懂的“高见”并不认同。 在刘昌的注目下。 沉思的赵阜通并未流露异色,回眸而望多时,只是目露不解。 “在下也不知” 一如先前的搪塞之言响起,几个好友目露尬笑做礼,看着赵阜通满是高深莫测的味道,眼里露出钦佩。 竞价已经拔高到了二十万两。 这惊人的价钱,令不少人知难而退,刘昌一桌却是分外轻松,已经只有旁观者的好奇,哪怕目露遗憾,也彻底打消了所有念头。 就在他们看戏淡笑之际,身后楼上的雅间突然传出了震响! “人字号!二十五万两!” 顿时。 满场呆滞。 不仅几人的淡笑僵在了脸上,赵阜通也惊得目露精芒抬头! 北凉王果然还是出手了 惊闻猛然提价震响,赵阜通抬头回望,眼中的疑惑尽数消散,闪过了压抑的期待和激动,作为唯一看出北凉王身份的人,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可其余人却瞬间没了声音,竞价也突然僵住,包括一脸惊讶的宋雨平在内,所有大堂贵宾都惊得回首悄望,惊异的眼球都睁大了不少! 几息沉寂过后 唯有立于大鼓之前的壮汉应声高呼! “人字号雅座,二十五万两!” 朗声回荡天香楼,震得满堂宾客心底一沉! 二十五万两 这一出手,比起先前买下千雪裘之时还要霸道,竟是硬生生地提价了五万两,将本就疯狂上涨的竞价,提到了跨越数十人的高度! 五万两的大坎,惊得百余人目露呆滞。 同时也震得他们面带惊恐! 人字号不仅再度出手了,还以一种更为霸道的方式提价,这种作风哪里是怕了皇子,恐怕只是先前价钱太低,懒得出口而已啊! 这世间,竟有如此张狂之人?! 一片呆滞中,台上静立的南宫玉也为之震动,不同寻常的淡淡笑意浮现,远望的眼眸里充满了好奇,愈发在意这神秘的来客。 相比于这种期待,楼上的几个雅座里已经震怒回荡! 二皇子秦棣终于感受老四之前的羞怒,全然没了评议讥讽时的淡定,猛然回首隔着纱帘相望,眼里怒火升腾! 几乎就要冲出去问罪出声! 身旁的老六秦炯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气得脸色发青! 可绝世宝物在前,别人根本不会给时间让他们摆出皇子架势,相隔不远的四皇子秦震已然沉稳了许多,当即就向着随从摆手! “天字号雅座,二十五万一千两!” 通传回荡,宾客们才好像回过神来,相信了这惊人的所望情形。 可落价之声传响过后,多数衣着锦绣的贵客却是面露难色,无一人即刻摇灯,蔓延疯涨的狂热也好像被镇住了不少。 皇子的权势地位无需多言,那传响的天价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等到第一道定价声响起,方才有人犹豫忐忑地悄然摇灯。 “第三桌,二十五万两千两!” 这声通传,立刻就让多数人注目而来。 卫国公之子李盛忐忑而坐,眼中仍然有些狂热,却是一下子脸上浮现几分悔色,好似意识到了过失。 面对数道目光,只能咬牙落座。 然而不出几息,这份尴尬就在接连的通传中淹没,惊人的价钱还在上涨,哪怕没有先前那般连绵不绝,还是依旧在不断攀升! 不过数息的功夫,已然达到了整整三十万两! 多数宾客都被震得两眼发直,一种无力的望尘莫及之感蔓延大堂,同时也有一种更为明显的震动,充斥着所有人静望的眼球! 还在摇灯的人,只有楼上雅座的几位皇子了! “天字号雅座,三十万三千两!” “玄字号雅座,三十万四千两!” “地字号雅座,三十万五千两!” 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不断响起,所有人都随着摇动的灯盏来回张望,心跳如同密鼓,深深地皇室手笔感到了震撼。 三十多万两 这种惊人的财富只为追求一件宝物! 哪怕在场有个别人有力相争,却是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显露,也无法做到几位皇子这般果决! 如同宋雨平这般的人物,看得脸色动荡,却也不得不悄声旁观。 刘昌已经被惊得哑口无言。 经由今夜,身为二世祖的他才明白了皇室的能力和分量,哪怕是无法追求的至宝,在追求权势的道路上,也不过是寻常之物,任何财富都无法比拟,也不会让皇室动摇。 感悟颇深,刘昌眼中的敬畏更为明显,行事也更加地谨慎起来! 不甘回望星光闪耀的水晶瓶,终于彻底压下了心中的异动。 悄声附耳向着赵阜通再度道谢! “多谢赵兄提点!” “不知赵兄看来,这几位皇子谁能得到此宝?” 听闻这声问话,赵阜通并未应声,微笑摇头之余,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今夜盛会。 寻常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眼下看似在争夺水晶瓶,也是在争夺陛下的重视,甚至有可能关乎于将来的储君之位。 刘昌这问话有点深意,可仅仅如此。 好似他这般的寻常人,眼里只有几位皇子,却罕有人知道,最有机会的北凉王,也在今夜盛会之中。 无数关注的眼眸里,同样也是充满了好奇和紧张,想要看清几位皇子的底气和天资,他们却是依旧庸碌之流而已! 镇定静坐,赵阜通全然不在意寻常人左右动摇的目光,只是悄然望向了人字号雅间。 在一片紧张之中,震响果然再度传出! “人字号,三十五万两!” 此声一响。 不仅仅是满场宾客震动起身,几个雅间的四位皇子,也惊得齐齐注目,怒色几乎无法遏制,恐怖非常的气势逸散四周! 满场寂静 呆滞的百余人里落针可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3章 神仙打架! 突然的天价震得所有权贵呆滞,此刻的百余人简直如同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权贵的气度,全都惊得一脸懵逼! 三十万两! 直接震得所有人大脑都嗡嗡作响! 地字号雅间里。 哪怕是二皇子秦棣,也被这种价钱惊得咬牙切齿! “混账!” 身旁,惊立的六皇子手心全是汗丝,哪怕同样震怒不已,相对年幼的心性却是被惊人的三十五万两镇住! 深深吸气,艰难出声相劝! “嘶!” “皇兄!我们两人带来的所有银票财物相加,也也抵不过这等数额,就算这几年的俸银全部拿出也远远不够” “该如何是好?!” 秦棣猛然回头,望着弟弟急怒交加的惨白面容,又瞥了一眼曾经信心十足的木箱,挣扎了几息只能松开紧握的双拳! “呼” “罢了,到此为止吧!” 六皇子眼里一惊,纠结诧异地急声疑问。 “这!” “那水晶瓶超绝当世,我们真要放弃?!” 急切问话之下。 二皇子秦棣已然落座,不甘的面容怒色更甚,悄声瞥了一眼被屏风阻挡的右侧,冷笑着应声而出。 “哼!” “今夜,是我们力有不逮,想必老四定有文家相助,老五也已经没了动静,是我们失算了” “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三十五万两的天价,老四恐怕也不能那么轻松能拿下的!” “若是此宝落入人字号的手里,是最好不过,此人财力不俗身份神秘,必是朝中大员,我们也可以探得身份结交一番,也算不枉此行。” 六皇子听得目露恍然,哪怕有几分不甘,也为亲哥哥的谋略敬佩,机灵地做礼出言。 “皇兄高明!” 悄声静候,忐忑落座暗暗祈祷。 人字号雅座 可千万要胜过老四啊! 事实也如秦棣所料,天字号里确实压力巨大。 万分沉寂之中,无论护卫还是随从,皆不敢抬头动作,秦震死死握着酒杯,听着楼下传响的定价之声,顾不上发作怒火,额头满是汗丝! 三十五万两! 那可是整整三十五万两啊! 他所有的财物相加,甚至算上母妃交付的银票小箱,才有了将近三十三万两的惊人财富,远非其余几个兄弟能比。 本以外胜券在握,没想到竟成了这种局面? 该死! 该死! 秦风那个孽种,明明是远赴京都而来,似乎还假仁假义的接济烈属,引得不少文官赞誉,为什么还能有三十五万两啊! 难道 猛然间,嫉恨万分的秦震神色一愣。 “苏家!一定是苏家一定是苏家!” “可恶!” 震动呢喃开口,四皇子秦震不甘地握碎了酒杯,牙齿都咬得咔咔作响! 看着这副模样。 文道远也已经无法安坐,急切的眼眸里充斥着压力,咬牙交出身上带来的财物,甚至还有一枚玉佩! “殿下!” “如今正是关键之时,绝不不可犹豫!此等天机不能放过啊!” “这是我临行之时从府中带出的财物,加上祖传玉佩,至少也值三万两银子,就算秦风有苏家相助,我们也要全力一搏,两军交战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认输!” 秦震闻声猛然回头! 望着舅舅决绝的面容,缓缓接过财物和玉佩,眼中已然泛红! 本该轻飘飘的银票,此刻竟然重如千金,让他双手难以轻松接住,甚至心底都开始发颤,可看到舅舅坚决的眼神,秦震硬是压住了快跳出嗓子眼的心! 绝不能辜负这片厚爱! 发狠接过所有财物! 顶住了所有压力,四皇子秦震眼里露出了沙场才有的狠戾,稳稳转身揭开纱帘,猛然揭开纱帘,用尽了全身气力暴喝而出! “三十六万两!!!!!!” 轰~~~~~~~ 震喝如雷声炸响,传响在整个天香楼中,所有宾客震动而望,为这般惊人的手笔震撼非常,无论是何身份,都在此刻快要石化! 三十六万两! 不断攀升的天价,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还能再进一步! 在如今的大玄,哪怕是在京都,几两银子就够寻常百姓一年用度,一万两的财富完全称得上京都富户,几代人累积也未必能有这种殷实的家境,比起寻常权贵都要富庶。 此刻,经由四皇子喊话而出,哪怕是为了求得重宝,在场权贵也为这种惊人的价格眼皮狂跳! 这疯狂的手笔,已然刷新了不少人对于财富的认知! 一片呆滞中,所谓富商已经惊得面容惨白,寻常权贵被震得心神动荡,哪怕是刘昌这样的国公之后,也只能颤声呢喃! “这这这这真是神仙打架!” 此言一出,四周权贵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震撼之色! 这场盛会,根本不就是寻常人能够参与的! 他们能够亲临目睹,已然是无上的荣耀,此后必将引发整个京都热议,能亲历者就已经是一流的权贵富豪了! 若能参与者,必是在整个大玄都有相当分量的人物啊! 昏鸣震动中。 连台上的南宫玉,也禁不住心口起伏,台前的壮汉早就被吓得满头大汗,再度响起的定价声更是紧着嗓子眼才能喊出! “天字号雅座!三十六万两!!!!!!” 第一道定价声响起,一片呆滞的大堂目光齐齐转向了楼上。 数百权贵富豪,紧盯着人字号雅间! 仅剩的这间雅座,即便外表素净寻常,却是在此刻如山岳屹立,无人敢于移开视线,好像生怕错过了终身难忘的瞬间! 赵阜通目露精芒,眼中充满了期待和考量。 他要看看。 当日连父亲都夸赞非常的北凉王,究竟有什么样的底气和胆色,是否真的能一如先前般霸道果决,还是真的不过如此? 或许,今日之后就能看出储君之争的端倪。 这场较量已然牵动着赵阜通的心神! 各个雅座里。 除了紧盯而望的四皇子秦震神色凝重,其余三位皇子也悄声注目,紧张的忐忑面容已经有些无法自控! “天字号雅座!三十六万两第二次!” 定价声再度响起,好似沉稳了不少,不少人却都开始缓缓起身,各异的神色愈发明显。 古怪的安静,令一干人目露惊异。 赵阜通目露严肃紧盯,心中突然有种失落的预感涌现,各个雅座里的皇子,也紧张地缓缓起身,心跳不断加速! 等待了几息,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 “天字号雅座!” 第三道定价之声已然响起,瞬间所有人都齐齐起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4章 就玩到这吧! 一瞬间。 寻常的来客紧张到了极点,热烈的目光紧盯而去,心弦紧绷到了极点,甚至连赵阜通,也不由得被气氛牵动,眉头微皱死死注目! 其他三位皇子,更是已经齐齐立于木拦之前,隔着纱帘咬牙而望,巨大的压力和期待尽数爆发,罕有过的急切尽数浮现双目! 最为年轻的六皇子紧握着双手,竟是忍不住沉声咬牙! “快啊” “快啊!” “快摇灯喊价啊!” 这一刻。 目光齐聚,满场再无声息! 小小的雅座,从一开始的不被注意,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深深地刻印在了不少人心底,也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抓住了每一个人双眸和心神! 纵然重宝绝色在场,数百宾客眼中只有人字号雅座! 哪怕是四皇子秦震,也咬着牙死盯而去,顾不得两鬓渗出的汗丝和颤动的心跳,耳旁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阴沉的双目也不敢眨动! 紧张到极点的心跳,几乎都快在脑海中炸响! “咚咚!咚咚!” 就在这种死一般的沉寂中,万般瞩目的人字号雅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只因王勋本人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手心渗出了汗丝! 在最后时刻回头悄望。 “殿下属下还要喊价吗?” 他这般忐忑,并未是因为钱财的压力,他自然明白拍卖的流程和内幕,所谓的水晶瓶都是自己造出来的,能有什么紧张可言。 说到底,也就是一堆沙土 就算真的买到自己手里,那不就是左手换右手,还用给钱? 看似震动数百权贵的惊人财富,王勋虽是亲口喊出,但根本就没什么实质感,全是没心没肺地大喊,好像小时候过家家一般轻松。 但这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地关乎到了殿下的大计。 他能随口一喊,别人可是要付出真金白银呢! 这要是玩脱了,可就成了败坏生意的大罪人啊! 在王勋的紧张凝望下。 小雅间里的氛围也变得有些紧张,洛临风如同坐于风口浪尖,哪怕身为洛家家主,也在此刻心跳如鼓! 两人紧张静候下,秦风轻笑着放下空酒杯。 “就玩到这吧。” “照刚才那喊话的气势来看,应该就是最后一搏,你再玩下去秦震也接不住,总不能真买到我们手里。” 这话一响起,王勋才眉开眼笑的就此落座,只觉得浑身轻松,连喝了两杯酒欢喜不已。 洛临风也放下了高悬的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呼” 随即,第三声定价响彻了天香楼! “天字号雅座,三十六万两第三次!” 震响回荡在天香楼大堂,也回荡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 数百人呆滞凝望。 期待多时的南宫玉也目露意外,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微笑掩饰过异色,柔声通报着重宝的归属! “最后一件宝物水晶瓶,归天字号雅座所有。” 此言一出。 万般的惊呼和感慨炸响大堂! “三十六万两!真是了不得啊!” “此生能遇这般盛会,简直是大开眼界!” “三十六万两!!!!!!” “果然还是天字号雅座财力更强,老夫早就预料到这般结果了!” “得此重宝,三十多万两也物超所值!” “恭喜!” 激动的来客们热议震响,不少人也颇有眼色地向着楼上做礼,敬佩和震动的神色愈发明显,随处可见脸色涨红的激动之人! 眼看着满场热议,不少熟悉面容抬头做礼,秦震也好像才回过神来。 一瞬间。 紧咬的牙猛地放松,紧绷多时的全身也好像被抽空了气力,猛地倒下落座身后大椅,就算浑身发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渐渐爆发出了无比畅快的笑容!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畅快填满了四皇子的心神! “哈” “哈哈哈!” “终究还是落到了本皇子手里,终究还是本皇子得胜了!” 得见这般激动神情,文道远也是脸色涨红连连恭喜! “恭喜殿下!恭喜殿下啊!” 直到笑声轻响,身旁静候多时的随从才敢应声,也颇有颜色地做礼讨好,同时奉上了锦帕,为四皇子擦拭着已经湿透的两鬓! 一时间,整个天字号雅座狂喜非常,彻底融入了楼下众宾客的惊叹之中! 而在一片欢呼热议中。 呆坐的宰相之子赵阜通却是愈发的沉稳,甚至有些目露惊异和不解,无论同桌好友如何震动,只是呆呆地望向了突然安静的人字号雅座。 为什么 为什么如日中天的北凉王会在最后放弃? 以先前的那种果决来看,北凉王的财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位王爷执掌封地数月,先前更是增划了六县之地,还有苏家在背后,绝不至于为三十多万两止步。 难道,这位王爷舍不得银钱? 还是根本就无大志? 疑惑不断酝酿交织,赵阜通突然看不懂北凉王的所为,心里生出了无限的失望,甚至有些怀疑,当初父亲是不是看走眼了。 一片欢呼之中,这位宰相之子陷入了根本无法理解的困惑。 而曾经不被他父亲看好的四皇子,却是已经亲自走下雅座,在欣羡崇敬的众人瞩目下,向着台上的南宫玉走去。 负手傲立台上,微微点头不失风度,得胜的豪情笑意可见眉眼。 “多谢南宫姑娘,得此重宝,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面对当朝皇子点头,南宫玉也含笑施礼。 “贵客有礼。” “此物理所应当归属您所有,小女子岂敢厚颜居功。” 只是这盈盈一笑,秦震更为神采飞扬,轻笑间说不出的豪情,眼望着南宫玉亲手将宝瓶装入木盒,也在众人见证下,示意身后随从,将手中木箱交付而出。 交接而过,重宝入手! 万般欣羡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来客们齐齐起身道贺,哪怕有些遗憾和羡慕,却也不失眼色恭敬出言。 一片欢笑中,风光非常的四皇子满面春风。 难得地向着道贺众人做礼回望,表现出了不俗的风度,同时目光也扫视过楼上所有的雅间,眼中的笑意更为浓郁。 “哈哈哈!” 过了今夜。 他已经遥遥领先其余兄弟了! 远望着一切的文道远,脸上露出了万般欣慰的动容笑意,征战多年不曾激动的双目,也在此刻微微发烫! 能做到这般果决 殿下,果然有帝王之相,文家必将成为绝无仅有的世家,一切都值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5章 四皇子真是个好人! 亲自抱着木盒,三十万两的价值很是沉重,也在手中确有分量,秦震却是说不出的畅快,丝毫不在意这种粗活。 能博得父皇欢心,区区三十万两绝对物超所值! 在一片欢愉中。 秦震大胜先行离去,畅快的笑声牢牢地留在了所有人心里。 刘昌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若是能有这般美事,我恐怕也会畅快一生啊” 这话一响起,身边人都赞同点头。 哪怕是宋雨平这样的人,也不禁目露惋惜。 一片激动和感慨中,唯有赵阜通静立不语,几杯水酒过后,却是再无兴趣逗留,带着满心的疑惑和诧异,就此悄然离去。 至于楼上的几位皇子,早已气得怒不可遏! 亲眼望着老四得意离去,阴翳的面容几乎能滴出水来,就连方才还颇有见地和城府的二皇子秦棣,也气得沉声斥骂,摔得手中酒杯化为了齑粉! “啪!” “混账东西!真是小人得志,竟敢向本皇子耀武扬威!” 六皇子被吓得神色忐忑,打量了一直没有动静的人字号雅座一眼,流露出了万般的不甘和失望,悄声问询出言。 “皇皇兄,我们可还要去人字号雅座一探究竟?” 唰! 秦棣猛然转身,恶狠狠地口出秽言,已然顾不上皇子的身份,显然怒火攻心! “一探究竟?” “探个屁!” “竟然让秦震得胜离去,这种废物有什么可探的!” 一语而落,秦棣怒气冲冲地披上了黑色大氅,挥袖就此离去! 老六再也不敢出言。 只得悄声相随,万般的遗憾都压在了心底。 相邻的老五也相差无几,同行的败者全无任何声音,今夜的震动和欢愉气氛,好像和他们毫不相干 不久,宾客们也都相继离开,热议声震响长街,渐行渐远而去,依稀回荡在夜色之中。 待到一片安静。 人字号雅座终于有了动静,欢笑声接连响起,望着满满登登的一箱银票,还有那罕见的羊脂美玉,王勋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 “四皇子真是个好人啊!” 一语而出,憋了良久的洛临风也差点笑出声来! 花了三十多万两,就值当个好人的评价? 这话要是被四皇子听见,恐怕要气得吐血三升才行! 要是知道水晶瓶由王勋造出 恐怕,得原地升天吧。 洛临风憋笑摇头,眼里说不出的感慨,回想着刚才的紧张忐忑,再看着眼前一箱子的银票,不由得双手微颤。 “这拍卖真是神来之笔啊!” “殿下高明,在下望尘莫及,此后京都必会传响今夜盛会,第一步不仅仅是大功告成,简直就是完胜,在下收获巨大,定不负殿下所托!” 数着一堆山高的银票,王勋头都不抬乐呵附和。 “嘿嘿,洛家主说得极是!收获巨大!收获巨大!” 这种财迷模样,看得两人面带笑意,莫说王勋出身普通,就是洛临风这样的世家公子出身,也罕有见过三言两语弄来三十万两的事情。 这已经不能说是收获,一夜暴富都不为过! 瞥见银票旁的羊脂美玉,洛临风就能想到,四皇子是被逼到了何种程度,才将这种绝品美玉都搭了上来,方才恐怕也是顾及颜面,所以并未提及。 真是都快砸锅卖铁啊。 还好殿下及时令王将军停手,若非如此,恐怕还真就贪心过度了,到头来一无所获,也没机会真的将水晶瓶卖出如此天价! 三十六万两 京都果然富庶,皇子也是背景恐怖! 小小的水晶瓶,竟然能卖出在蜀州两倍的价钱! 刚开始就这般顺利,可真是钱途远大,难怪殿下曾言,此事若成,洛家会成为世家首富! 留意察觉到了真相,洛临风更为殿下的明智而叹服,含笑斟酒,眼中的恭敬之色愈发浓郁。 “殿下,临风定当全力而为,必将大计施行完美!” 王勋已然被海量财富的欢喜淹没,洛临风也充满了干劲,一炮而响的顺利令人欣慰,秦风也难得地含笑赞赏。 几句寒暄过后,就此向着洛临风交代出声。 “洛兄,经由今夜,想必你也明白了拍卖的要义,此后也可效仿行之,挑选一些精明强干的手下,在堂中拱火加价,最为关键之处,就是要懂得察言观色,把握分寸以求来客尽力而为。” “切记,拱火的属下只可露面一次,必须是京都无人相识。” 妙啊。 这一招实在是妙啊! 诸多权贵都被美色和异宝耸动,虚荣和好胜之心胜过以往百倍,甚至连皇子也是如此,此后的来客岂能把持得住? 洛临风听得眼中精芒闪动,即刻做礼应声。 “殿下之令,临风铭记!” 大事商定之际,突然有人在外做礼出言。 “启禀家主,南宫玉相邀。” 南宫玉? 八成是看中了千雪裘,有点小算盘啊。 这话一响起,秦风和洛临风轻笑对视,随口就将这种小女人的心计拒绝得干净,商定完了后续流程,就此带着千雪裘和满满登登的银票木箱而去。 驾着马车回府,王勋眼里满是收获的惊喜,对于未来充满了全新的期待,暴富的预感已经落成了现实。 拍卖大计,却才刚刚开始! 皇宫里。 四皇子于宫门前翻身下马,怀抱着有点分量的木盒,一路不曾停歇,期待万分地直奔天枢殿而去。 哪怕已过了亥时,他深知父皇绝对还在批阅奏折,为了国事操劳。 今夜,一定要给父皇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才是最有资质和孝心的皇子,其余兄弟远不能及,秦风那个废物,哪怕有着苏府和王将军的相助,也不是对手! 激动前行间。 分明路途不短,还有着风雪降下,秦震的步伐却是愈发轻快,脸上的笑意都难以自控,连身后随从都跟的吃紧。 带着罕有的期待,这位四皇子好似当日回京时的振奋,很快就穿过了数道宫门,走出长廊,眼看拐角之后就是天枢殿! 在这种期待万分的时刻,掌香太监常温却是映入眼帘。 不等诧异的秦震出言。 这位罕见露面的五大监之一,竟是拦在了他的身前含笑躬身做礼。 “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惊扰,还请殿下留步。” 秦震顿时眉头微皱。 紧抱着怀中木盒,心底说不出的诧异和失落,明明该是他的大好之日,父皇竟然下了这种命令,难不成是上苍刁难? 不甘点头回礼,秦震远望而去。 这一望,竟是望见了多年未见的欧阳晴,正慢步走入了天枢殿,高大的殿门缓缓关闭,掌印大监常礼也只能在殿门前静候。 见此情形,秦震惊得心里一纠。 到底是何事,竟让五大监的其中两位在天枢殿外静守,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是父皇的近侍,却连殿门都不得而入。 却偏偏,独自召见欧阳晴? 嘶 疑惑涌现心底,秦震好似撞破了极大的秘密,万分好奇滋生,激动也被压下,耐着性子含笑出声,儒雅而又谦厚。 “既如此,本皇子可否在此等候父皇召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6章 锦上添花 天枢殿外一片沉寂,两位大监阻拦了一切。 殿内却是一片祥和。 皇帝陛下神色平和,并未落座于九阶龙椅之上,于一侧茶桌和欧阳晴品茗闲谈,这等殊遇,放眼整个天下也无几人。 笑谈间,皇帝陛下的心情似乎不错,言及了近来民生和天下大事,也说起了欧阳晴先前的诸多功绩。 欧阳晴全程都含笑相应,恰到好处的恭敬不显媚俗,也不失人臣本分。 直到陛下放下茶杯,再度问话而出。 “欧阳先生,先前凉州大战死伤惨烈,朕愧对于百姓,欲前往云山祭天祈福,近来风雪不断,或许也是上苍迁怒于朕,此山或难通行” “不知先生可否赐教,何时为良辰吉日?” 欧阳晴闻声做礼,目露崇敬,却也有几分意外之色。 “陛下仁德,乃天下子民之福。” “只是祭拜天地之事,以往都不曾去往云山,此山距离京都数十里,也非名山仙峰,又险峻非常,陛下何以要去往此处?” “若是另选名山,不乏诸多更易前往之处。” 听闻这种理所当然的疑惑,皇帝陛下微微一笑。 “先生所言不假。 “只是,前往名山大川祭拜,必大费周章,朕只想向上苍祈福,凉州血战不久,又岂能这般兴师动众呢?” 欧阳晴款款做礼,面带崇敬。 “陛下圣明。” 语落,欧阳晴就不再有任何疑惑,右手轻轻掐算。 不过几息之间。 便恭敬应答道:“启禀陛下,正月初三万事皆宜,且为这两年间阳气最盛之日,正午时分可行祭天之礼。” 皇帝闻声点头,眼中露出欣慰。 “正月初三” “如此甚好。” 君臣二人就此揭过话题,含笑品茗,既有近臣之谊,也有旧友之情,这等常人无法想象的福泽和信任,整个朝堂罕有人能比。 哪怕是在殿外乖巧静候的四皇子,也无法想象此刻的殿内是这般平和。 数语之后。 欧阳晴就此告退,皇帝陛下才轻舒了一口气,眼里有几分难得的暗喜,也有一丝隐隐的不满和急躁。 正月初三。 距离当下还有月余光景,实在太久了点! 密图所指就在云山,祖龍秘宝握于手中,每过一日都是煎熬,这种常年心愿近在眼前却无法实现的痛苦,哪怕是耐心极好的皇帝陛下也无法忍耐! 沉吟几息,皇帝陛下沉声出言。 “来人!” 常礼即刻应声而入,躬身静候于殿门。 “奴才在。” 皇帝眼中浮现狐疑,思虑下令出口道:“传钦天监中官正曹仁道。” 常礼应命做礼,离去之际犹豫出声。 “奴才遵命。” “启禀陛下四皇子求见,已在殿外长廊等候了半个时辰。” 皇帝闻声一愣,眼里有几分烦躁。 “让他等着吧!” 听到这种语气,常礼再不敢出声,就此应命告退。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中官正曹仁道满头汗丝地入殿觐见,做礼间还有一丝气喘吁吁的影子。 “微臣曹仁道参见陛下。” 皇帝并未落入九阶之上,可就是仅仅静坐于茶桌之旁,仍然有着无法比拟的帝王之气,侧目一撇,就将这位钦天监官员的慌乱看得真切,也另其更为惶恐,身子都低了几分。 难得的是,皇帝陛下今日颇有耐心。 开口的语气也较为平和。 “无需多礼。” 这话一开口,曹仁道顿时有些惶恐,激动的心情都浮现在了脸上,连忙谢恩荣耀非常,好似要受到重用般的期待。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问话而出,语气里有几分罕见的亲近。 “曹卿家,不知近来可有吉日,以举办祭天之礼?” 曹仁道闻声一愣,脸色更为激动。 “启禀陛下,还望还望容臣一算!” 话音刚落,曹仁道连忙就开始动作起来,左右手掐掐算算忙得不亦乐乎,哪怕额头紧张地渗出了汗丝,令方才赶路的狼狈更为明显,都全然不顾。 嘴里也紧张地念念有词。 “祭天祭天” 这份认真和努力都被看在眼里,皇帝陛下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无奈,甚至等候数息过后,渐渐都有些期待消散。 庸才和天才的差距就是这般明显。 此人终究无法和欧阳晴相比啊。 可事已至此,皇帝陛下也只能耐心静候,哪怕只是为了打消顾虑,或者是冲着这份努力和忠心,他也无法就此屏退曹仁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久坐的陛下都已经有些烦闷,正要起身,曹仁道终于是一脸期待的欣喜做礼! “启禀陛下!” “微臣已经测算出来,正月初三即可举行祭天之礼!” 果然是正月初三么。 皇帝微微点头,心中的疑虑消散,就算曹仁道能力有限,也终究有些苦劳,点头应声之际颇为满意。 “嗯,有劳曹爱卿了。” 曹仁道直接惊得一脸震动,谢恩告退间诚惶诚恐,曾经的遗憾和失落,好像都在这份赞许中消散无形。 “谢陛下,微臣万不敢当!!!” 多少年来 皇帝陛下还是第一次,召见欧阳晴以外的人问询,哪怕只是这种寻常之事,也是极大的机会和荣耀。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激动之间,曹仁道满眼欣喜,就此谢恩告退,神色激动难平! 直到他退出大殿。 皇帝陛下眼中精芒浮现,那一抹疑虑打消过后只觉得痛快非常,多年的心愿总算有了定数,只需耐心等待月余光景。 祖龍秘宝不仅有着当年天下的无尽财富,还关乎着最大的龙脉,此事绝不可有任何的马虎,更不能草率行事!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无论如何难熬,这点耐心他还是愿意付出的! 想到将要到手的祖龍秘宝再无任何问题,好似即将成熟的果实一般等候摘采,皇帝陛下轻笑出声,可谓是近半来最为畅快的时日! “哈哈哈” 闻听这声音,常礼紧张的心神也放松了不少,才敢于再度出声禀报,为突然执拗万分的四皇子卖给人情。 “启禀陛下,四皇子求见” 这道柔声响起,皇帝转眼而望,心情大好之际轻挥龙袖! “宣!” 殿门应声而开,常礼静候门内。 等待多时的四皇子秦震意气风发踏步而入,不见分毫异色,唯有满眼欣喜和期待,高举手中木盒恭敬出声! “启禀父皇,儿臣寻得一件奇宝,特来敬献父皇!” 奇宝?! 在大事落定的欢喜之际,又见儿子送来宝物,锦上添花令皇帝目露期待,常礼即刻接过木盒缓缓打开,璀璨的星芒闪耀动人! 竟是一件比起先前还要精美的水晶瓶!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满目的欣喜更甚方才,可转瞬就目露惊疑,沉声问话而去! “此物从何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7章 收获重宝! 皇帝突然发问,秦震心里一僵。 这种隐隐的猜疑语气,一下子就让他感到了压力,不得不实话相告,忐忑和期待交织回荡,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启启禀父皇,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此物是儿臣重金所购!” 望着儿子紧张做礼的模样,再打量着星光熠熠的水晶瓶,皇帝陛下眼里颇有喜色,却是还有几分猜疑。 “当真?” 秦震更为坚定,甚至还有几分明显的心疼。 “启禀父皇,确是儿臣重金所购,绝无半点虚假!” 听了这话,皇帝陛下才微微点头,看着放置于龙案的水晶瓶眼中有些动容,同时也为儿子那挣扎紧张的模样露出笑意。 这孩子 虽说有些功利之心,倒也是难掩孝顺。 至少,这份诚实和懂事,比起秦风要好过不少,就算才能有限,起码也是个听话孝顺的皇儿了。 水晶瓶是何等珍贵的宝物,能两次找寻而来,就算这孩子身后有文家相助,还有着小心思,也是分外难得啊。 至少,秦风绝不会这般孝顺。 当日那逆子甚至都不愿称呼一声父皇! 接连比较之下,皇帝陛下觉得秦震顺眼了不少,在今日大事落定的畅快时刻,也对这个儿子宽容和疼爱了几分,所谓舐犊情深,帝王也有爱子之心。 这个儿子虽说性情所限,难以成就帝王伟业,但作为一个军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也可守土保国,算是颇有军将之才啊。 此刻看着秦震紧张又期待的模样,皇帝陛下微笑出声。 “你有如此心意,朕心甚慰。” “不过,身为皇子当以国事政务为重,先前北伐颇有建树,当再接再厉,此后在兵部好生历练,若有军略困顿,也可前来天枢殿,勿要辜负朕的期望!” 哗! 秦震闻听这话,激动抬头目露惊喜! 看着父皇罕有的笑意,心中迸发出了从不敢想的狂喜,连忙拜服谢恩,就此心满意足而去! “谢父皇隆恩,儿臣定铭记父皇教诲,儿臣告退!” 乖巧退出大殿,秦震激动得紧握双拳满面红光。 太值得了。 这一切,都太值得了! 前来之时,他还未三十多万两的代价紧张心疼,也不知父皇会如何看待,此刻看来真是物超所值,果然如舅舅所言啊。 ‘勿要辜负朕的期望’ 沉声之言回响耳畔,秦震满心狂喜。 这句话的含义极其深远,甚至是他以前万不敢奢望听闻的,父皇能如此出言,足以说明他已经遥遥领先于其他所有兄弟! 这三十多万两,太值当了! 可笑秦风那废物,有苏家相助,竟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放弃,将如此天赐良机白白拱手相让! 事后回想,秦震愈发觉得畅快舒爽,大有几分天命所归的振奋,先前的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短短数息,龙行虎步的四皇子就回到了东玄宫,满面春风浑身舒爽。 刚刚踏入客厅。 就见到了几个兄弟落座,老二和老六一脸的不甘,场中也回荡着隐晦的凝重氛围,顿时就让秦震愈发欣喜。 嘴角微翘踏步而入,极其坦然地落座右列,笑看几位兄弟。 “大皇兄,二皇兄,何时如此隐忧啊~” 话未说明,得意之情已经逸散面容,二皇子和六皇子看得心中刺痛,阴沉地冷眸而望。 倒是大皇子,还能似往常般面带平和。 不过出言之际多出了几分严正。 “四皇弟,此事隐秘,你绝不可外传!” 不可外传? 这种听来必会传出的叮嘱,好似带有几分神秘色彩,让心情极好的秦震目露好奇,笑着点头应声。 “皇兄安心,我定不会外传!” 话音一落,大皇子压低声音严肃出声道:“我听闻父皇召见了不少兵部官员,恐怕不久又有战事,可能是要向匈奴发兵,我等身为皇子,今后当好生研习政务兵略,为父皇排忧解难,为社稷效命!” 闻听这话,秦震眼里一愣。 竟然真有战事 暗喜藏在心底,那份独有的父皇期待更让这位皇子充满了信心,就此起身做礼,脸上笑意更浓。 “大皇兄所言甚是!今夜天色尚早,我当苦读兵书,就此告辞了!” 一语匆忙而去,步伐里有几分明显的振奋得意。 这混账定是以水晶瓶讨得了父皇欢心! 那模样看得二皇子和六皇子一脸气愤,在天香楼的遗憾和不甘涌现面容,当场就咒骂而出,眼里的嫉恨几乎迸出! “可恶!” 若非水晶瓶之功,他岂有如此得意之时! 不出几息,几位皇子就此不欢而散,东玄宫里逸散着丝丝不甘和嫉恨,皇子们暗地里的较量愈发明显,几乎已经搬上了台面。 与此同时。 远在东城的苏府却是一片祥和,静候的苏颜霜还在客厅等待,连老父都轻声叹气,对于秦风的年轻冲动无奈摇头。 就算父亲离去,苏颜霜还在等候。 她相信,殿下绝不会冲动妄为,也不会像父亲所想的那般胡闹行事,可夜色渐深还不见人,京都又暗流复杂,还是不免担忧 等候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殿下再度归来。 苏颜霜这才露出几分安心的微笑,起身相迎。 “殿下,可曾用过晚膳?” 秦风摘下大氅兜帽,看着未婚妻一脸的关切,心中暖意升起,有种回到家的温暖令人安心,微微点头应声。 “用过了。” 随即将王勋手里的大锦盒双手接过,放置于桌上缓缓打开,笑看向了未婚妻。 “颜霜,近来日渐寒冷,这件大氅给你御寒。” 苏颜霜闻声一愣。 殿下的关心和在意,她早就心中感受,却是没想到会在今日收到礼物,心中感动闻声而望,却是惊得愣神在了原地。 只见桌上锦盒已经打开,其中安静放置着一件纯白如雪的大氅,不见分毫异色,胜过寻常雪景,白绒如锦贵气非常! 苏颜霜看得眼眸微颤,难以置信地轻声惊呼。 “这这不是王家的千雪裘吗?!” 惊讶抬头,望见殿下微微点头,苏颜霜眼里的震动更为明显,顾不得王勋和丫鬟的激动神色,急切问话而出。 “殿下,此物是从何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8章 殿下的高深莫测 看着苏颜霜惊讶万分注目相问,秦风如实含笑应答。 “这是买来的,你无需担忧。” 话声一落,不仅苏颜霜更为震动,身后的小丫鬟屏儿也惊得轻掩红唇,眼眸都止不住的发颤,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仆二人呆立凝望,已是一脸惊疑。 千雪裘虽是一件衣物,在京都也颇有声名,不仅仅是因为这件大氅是王家所属,是曾经的望族之宝,更是因为此物太过珍贵,可抵御风雪刀枪不入,有过太多的传闻,有幸目睹者都终身难忘。 哪怕是国公之女,也对这等宝物羡慕不已。 亲眼望见宝物,又听闻殿下亲口所答,苏颜霜眼里罕见地有些惊颤,深知北王府就早散尽了财物,心中感动万千,却也不禁目露浓浓忧色。 “殿下” “千雪裘这样的宝物,妾身也知绝非寻常千金就能买来,哪怕王家不得已卖出,殿下买来此物,实在有些太过奢侈。” “我” 话说到一半,秦风微笑安抚出声。 “无妨,天下间任何的宝物,都抵不过你,无需在意太多,安心穿着这件宝衣就好。” 这话语令人动容,连小丫鬟都听得眼中雾气氤氲。 可苏颜霜却是更为纠结,一时竟是无法决断,曾经的将门虎女果决,都在这份举世难寻的柔情下挣扎不已,变得进退两难。 若是应允,她固然有了一件无数女子羡慕的华美大氅,可身为未来的北王妃,又岂能不顾王府拮据追求宝物呢? 但若是拒绝,殿下这般深情相待 挣扎之时,王勋也笑着劝慰出声。 “王妃,您就不要担心了,这件宝物虽然很贵,但殿下没有花一两银子,自有别人付钱,还是争着抢着付的!” 别人付钱 还抢着付? 这种从未听闻的荒唐事,一下子让苏颜霜和小丫鬟更为震动,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反应不过来,荒诞之感充满了心底,比起亲眼目睹千雪裘还要离谱。 可是,当她们看向王勋。 这个性情耿直的王府参将,从未说过任何谎话,也绝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不由得更让主仆二人困惑起来。 陪坐桌旁,苏颜霜的心里充满了惊疑和好奇。 不仅仅有着甜蜜和感动,也有着更为浓郁的疑惑,对于殿下的所为和今日外出好奇到了极点,却只是懂事地柔声点头。 “妾身,谢殿下厚赐。” 柔声一语,让秦风也感到了说不出的欣慰和感动。 自己的未婚妻,实在是太过完美,有时候坚强非常,有时候又柔情知理,无论是在邺城的困苦之日,还是重返京都的凝重今日,颜霜都让他感到了莫大的福分。 望着美眸里未曾道出的一抹忧色,秦风微笑劝慰。 “颜霜,你不用太过担忧,本王会为凉州讨回一个公道,但绝不会意气用事冲动乱来,一切已经铺开,不久就会连本带利收回,这件宝衣,是多日以来我的一点补偿。” 听到这话,就算有无数的疑惑,苏颜霜也不再相问,看着殿下沉稳的微笑,总是能让人心中安定。 几人惊叹于千雪裘的绝美,就此欢喜出声,对于将来的殿下大计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宰相府。 深夜的书房还有灯火,宰相大人伏案慢书,批阅过了一堆公文,又忙于明日朝会的奏议,也不知忙了多久,才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抬头。 “进来吧。” 赵阜通闻声而入,恭敬做礼。 “父亲。” 看着儿子深沉的神色,宰相大人注目而去。 “夜已深,何事令你久候门前?” 赵阜通闻声抬头做礼,犹豫了几息,还是将今日所见如实道出,眼里的困惑化为了期待,向着他的父亲注目而去。 “父亲” “今日,我前往前往天香楼亲历拍卖盛会,其中权贵百余富商无数,甚至还有几位皇子也亲自前来。” “压轴之宝,是一个世所罕见的水晶瓶。” 宰相大人听得轻轻抚须,眼里可见几分隐怒,似是不喜儿子出入天香楼,甚至于众多权贵之前抛头露面,却是语气沉稳地问话而出。 “如此盛会,确是罕见。” “你言及此事,恐怕其中有些异端吧?” 闻声,赵阜通目露敬佩而答。 “父亲明鉴。” “今日盛会,权贵云集皇子出面,还有那水晶瓶,确是极其罕见,但遮面而来的北凉王更为让人不解。” “当日朝会,四皇子敬献水晶瓶博得圣上欢心,依理而言,这水晶瓶必会被众位皇子全力争夺。” 宰相赵文璟听闻北凉王之名,关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严肃。 关乎皇家,一切事情都会意义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本以为的无关风月之事,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内涵,还有那位亲临,倒是让这位宰相大人有了兴致,甚至有种在朝堂之时的严正。 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却也目露狐疑。 “水晶瓶竞价极高,几位皇子尽数落败,最后关头,北凉王却突然放弃了,不知父亲以为,这是何故?” 看着儿子疑惑的目光,赵文璟也缓缓抚须目露沉思起来,眼里有了明显的惊疑之色。 重宝现世,必会引起哄抢。 水晶瓶这种宝物,能得陛下欢心,所有皇子竞价而出,自然不会旁落于人,没人真的敢于和皇子一较高低。 只是没想到,北凉王会放弃。 这种将大好机会拱手相让的作风,并不像那位殿下应有的态度,其中的真相耐人寻味啊。 宰相大人沉思多时 缓缓起身踱步于书房之内,竟也感到了莫大的疑惑。 望着父亲也开始惊疑,赵阜通更是一脸忧色,心中的不解不断交织,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表现非凡的北凉王,会突然放弃大好机会。 能被父亲赞赏的当朝皇子,极为罕有。 可作出这种蠢事的人,真是个前途非凡的皇子么? 矛盾纠葛之下,静候的赵阜通也有些烦闷,不由得擅自做礼出言,向着父亲再度问话。 “父亲,您说这北凉王是不是舍不得钱财?” 话音刚落,宰相大人停步侧目。 看着儿子忐忑的神色浮现失望,就算他也不明所以,还是再度严肃叮嘱出声。 “为父以为,那位殿下绝不会是这种目光短浅之人。” “当日,宋家一而再落败于北凉王之手,就足以证明,这位殿下是个不吃亏的人,后来面对匈奴铁骑也不退离,果决疯狂得令人胆寒。” “这种人,绝不可能错失任何良机,此举背后必有深意,你万不可小觑!” 赵阜通听得愣神不语。 这话很有道理,他的父亲阅人无数,应该也不会看错,可他的见闻就是如此,也看不出有什么深意,只是目睹了北凉王的怯懦放弃而已啊。 这里面,能有什么深意呢? 疑惑并未得到解答,眼见老夫言尽于此,赵阜通只得应声做礼而退,对于北凉王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胜负如何,只有来日方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59章 拜访姜太渊 三日后。 临近正午的天玄殿,百官退朝而出,受到陛下夸奖的四皇子尤为瞩目,十余官员接连问候,一时赚足了风头。 “殿下精于兵略,颇有陛下当年雄风啊!” “殿下高才,下官汗颜!” “今日得闻殿下高论,防治领兵精要,末将真是受教了!” 虽说有身在皇宫的礼节克制,但官员们还是热情出言,被围在其中的四皇子秦震满面春风,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荣耀时刻。 “呵呵呵,诸位大人过誉了。” 瞥见那副得意模样,其余皇子嫉恨离去,不少大臣也神色复杂前行,四皇子突然的气势,皆因陛下近几日的看重,朝堂也因此有了波澜。 一切,都归咎于前几日的水晶瓶之上。 重宝收获奇效,无论褒贬,总归会让人在意,直到走出了宫门,翰林院学士陆沐擎才有几分感慨低声出言。 “没想到,小小的水晶瓶也有如此奇效,陛下突然看重四皇子,实在令人费解,不知姜太傅以为,四皇子可否因此” 隐晦的话语说道一半,姜太渊就已经含笑注目而来。 “我等身为臣子,岂可妄测圣心?” 提点之言响起,陆沐擎连忙止住了话语,眼里露出敬谢之意,回看身后无人,却又大着胆子近身做礼。 “姜太傅明鉴,非下官多言如今储君之位尚定,这水晶瓶之事实在令人费解,陛下不该因一件宝物,而对四皇子突然青睐,下官实在难以想象,是如何难得的水晶瓶,竟能让陛下如此” 话说到这里,前行的姜太渊也缓缓停步。 回望着陆沐擎的忧虑神色,轻笑着安抚出声。 “陆大人无需过于担忧,陛下自有明断,关乎储君之位,绝不可能因一件所谓宝物而草率定夺。” 陆沐擎应声点头,好似才安心了下来。 眼看两人已经走出了宫门,就要各自乘轿而去,一位年轻的学子从远处急忙跑来,向着陆沐擎急切做礼! “恩师,恩师!” “今日传言四起,天香楼又有重宝拍卖!” 这一句瞬间就搅乱了陆沐擎的心神,好似听到了祸国隐忧,沉吟之际就此向着姜太渊做礼,乘轿随着学生而去。 匆忙的动作都被姜太渊看在眼里,不见丝毫慌乱,哪怕静候的宿狂也有些好奇,这位文道大宗师还是稳如泰山。 所谓重宝,便是世间罕有之物,虽说四皇子能巧遇一次,天香楼却难有第二个水晶瓶,就算行了大运真有第二个,东施效颦也未必能够奏效。 陛下是何等人物,绝不可能因几件宝物就动摇国体大事。 这一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沉稳上轿,姜太渊对于类似传闻充耳不闻,哪怕沿途长街皆是热议,全程都闭目宁神,看透一切的睿智非常人能及。 直到归于太傅府,落轿而出。 宿狂紧随前行,忍不住问出话来。 “太傅,那水晶传闻四起,近来在朝堂都有所轰动,诸位大臣和皇子无不在意,北凉王却是不见动静,此事很是古怪。” “莫非,那位殿下从无承继大统之意?” 这话一问出口,姜太渊终于忍不住停步。 北凉王。 这个被他看重的年轻皇子,已然在极短时间成长到了相当的地步,绝非四皇子之流能比,但在这种明争暗斗的关键时刻,却是突然隐匿,确实令人费解。 姜太渊能看出这份热议背后的浮躁,也知晓此事绝不会有太大的分量,难道北凉王也能看出? 这种沉稳的明智眼界,非数年历练而不得,非熟知陛下而不能,北凉王或许有这份少年老成,却未必了解他的父皇。 当年,父子两人的隔阂还历历在目,到了今日好像更为明显,这样的父子是无法做到理解彼此的。 北凉王到底是作何打算? 沉吟几息,再度迈步的姜太渊并未应声,心里却是疑虑渐起。 踏步入府之际。 门前仆从做礼禀报出声:“老爷,北凉王殿下前来拜见,小人不敢婉拒于门前,已在正在客厅静候多时。” 这还真是经不起惦念。 姜太渊闻声点头屏退仆人,眼里露出几分笑意。 白发苍苍的姜太傅身着紫服,大步前行于府中走廊,不出数息就踏入了客厅,果然见到了北凉王起身做礼,同行者还有近来声名鹊起的王勋。 几句寒暄。 姜太傅望着秦风目露欣慰,看着这个皇子好似比起以前还要沉稳,气度也有了几分不同的转变,就好像看到得意的学生成材那样。 数日后的再见,姜太渊确信自己的眼光没有任何差错。 未等他出言,秦风已经从王勋手中接过锦盒,双手恭敬奉上,神色很是平和,也有几分敬重之意。 “姜太傅,这几本书册都是改良竹纸所制,还有些许新的竹纸,望太傅勿要推辞。” 闻听这话,姜太渊含笑接过。 身为文道宗师,他对于笔墨纸砚这样的东西是很喜欢的,再加上是秦风所赠,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当他缓缓打开之后,躺在锦盒里的书册纸张细腻非常,淡淡竹香沁人心脾,甚至还有着从未见过的纯白之色。 顿时,姜太渊就目露犹豫起来。 “这等书册珍贵非常,堪比真金白银,殿下送此重礼,可是有所求?” 虽然秦风年纪轻轻,甚至是他学生的儿子,姜太渊在熟识之后,也从未将这个皇子当做年轻人来看待。 恰恰相反,无论地位还是交往,姜太渊都更愿意将其看做一位小友。 这个小友绝非是个吃亏的人。 在他的严肃注目下,秦风微笑做礼,竟是毫不避讳地点头应声。 “确是如此。” “今日冒昧登门拜访,既有答谢太傅多次相助之情,也有我的一些私事想要求助,不知太傅可愿相助,探查当年我在国子监进学之时,添香的太监是谁?” 莫名的问话响起,三人都为之一愣。 没人想到竟是这么久简单的事。 也没人想到秦风会如此坦率。 姜太渊细看而去,浑浊的眼眸闪过不解。 “如此小事,老夫应下倒也无妨,只是不知殿下为何这般在意添香的太监,这种事就算换做其他官员,想必也能查出个结果才是。”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0章 可惜终究是年少气盛! 几人注目下。 秦风严正应声,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此事关乎我当年疯症发作,还望太傅酌情相助,秦风感激不尽!” 关乎疯症发作 深意之言缓缓响起,几人望见秦风目露严肃,突然之间猜想涌现,就连稳如泰山的姜太渊也目露震动。 “殿下是说有人下毒?!” 这话一响起,宿狂惊得眉头微皱,王勋也目露紧张和急切,下意识望向了秦风。 秦风已然眼中浮现肃杀之气。 “正是!” “罗先生曾经诊治过,说起我中毒缘由,只因有人在檀香之中下毒,我当年独居东玄宫偏院,用度极为有限,平日根本不可能燃香,能做到这种手脚的人,只有在我国子监进学之时,有添香太监做了手脚!” 话音落下,客厅瞬间沉寂无声。 王勋已然听得目露叹息,哪怕早就知晓殿下中毒的真相,此刻听到下毒的出处,也为皇室的险恶而暗暗握拳! 沉寂之间,姜太渊缓缓抚须,浑浊的眼眸里闪过精芒。 “如此说来” “殿下当年的疯症并未巧合,而是有意为之,能熟知殿下苦读习性,又有机会命人下毒者,绝非寻常身份!” 话语说得隐晦,王勋却都已经能听懂! 他是从没想到,这般仁厚平和的殿下,竟然会在皇宫里被人下毒,本以为是上苍的玩笑,使得殿下有了疯症,从皇裔天骄沦落边塞,没想到竟是有人暗害! 急切出声抱拳,王勋向着姜太傅恳求! “太傅!” “殿下被人毒害,沦落到了邺城,险些性命不保,这等歹毒心思着实该千刀万剐才是!末将虽然愚钝,但也知晓必是宫中之人下毒!” “还望太傅相助,还殿下一个公道,王勋在此拜谢,结草衔环定报大恩!” 说着,王勋激愤出言,就要附身下拜。 可拜到了一半,却已经被宿狂单手相扶,任凭如何努力,那一只左手居然如同巨石支撑着他,丝毫都无法再落! 见到这种状况,王勋更为急切抬头注目。 这份忠义被秦风和姜太渊看得真切,也都为之动容。 眼见秦风也起身做礼。 姜太渊这才严肃点头,就此向着两人伸手相扶。 “殿下,王将军,还请安坐。” “此事,老夫定会竭力相助,一旦在国子监查得真相,必知会殿下,只是需得约定在先,无论查得任何线索,背后所指之人是谁,殿下都不可轻举妄动!” 这! 明明查到了贼人,却不能立马绳之以法?! 王勋听得一脸急怒。 身前的安坐秦风却是已经点头应声道:“好,依太傅所言。” 君子协定完成,姜太傅轻舒长气。 各自举杯泯了一口茶水,虽说还有几分震动和怒气回荡,客厅的气氛却是缓和了几分,姜太渊为了转过话题,也随口问向了秦风。 含笑注目的眼眸,就此打量而来。 “殿下,近来水晶瓶之名已经传遍了京都,天香楼人人向望,当日权贵云集,据说几位皇子也曾亲至” “这几日以来,传闻得胜的四皇子被陛下赏识,朝会也曾出言赞赏,可见水晶瓶之功。” “如此重宝,殿下为何不曾前去一求?” 这话一响起,秦风还算镇定,王勋突然一愣。 方才还在憋屈劲的王勋,听到姜太傅突然这般看中水晶瓶,甚至连朝堂都好像热议几日,一时竟是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他是真没想到啊,自己做的沙土货,居然这么被看中! 离谱! 离大谱啊! 这满朝文武和皇子 就这? 官方认证实在太过迅速,韭菜田壮大得超乎想象,这要是此后被人得知水晶瓶根本不值钱,恐怕京都吐血三升的人遍地都是了! 尴尬憋笑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王勋老脸涨得通红! “噗!” 憋笑声突然响起,可谓是失礼至极! 宿狂已然目露冷色,散发出一丝寒意,惊得王勋连忙收敛,那杀人的眼神都快藏不住了! 姜太渊倒是风度依然,只是带着诧异望向秦风。 气氛突然尴尬。 还好秦风心理素质不错,微笑致歉连眼都不眨。 “太傅见谅” “我并无追求权势之心,故而从不将水晶瓶的传闻放在心上,视之如同粪土,王勋一时失礼,还望太傅恕罪。” “既然此事已了,我也就不再叨扰太傅用膳,改日待太傅闲暇,定设宴相邀。” 王勋也连连附和,知错的做礼告罪。 “对对对” “殿下所言正是末将心中所想,如同粪土,正是如同粪土,在下绝无冲撞之意,还望太傅恕罪!” 原来如此 姜太渊眼里浮现释然,心底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想要出口规劝,见到这位殿下目露坚定,又想起近来的种种和朝堂父子相对,还有这下毒的内情,姜太渊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微笑点头,就此起身做礼相送。 待到目睹北凉王和王勋离去,年轻的背影里有些畅快,宿狂也放下了方才的怒气,眼里有几分欣羡和敬佩。 “视水晶瓶如粪土” “这位殿下真是豪迈,如此气度胜过无数游侠儒士,可惜生于帝王之家。” 姜太渊长叹点头,感慨难以平复。 “这般的俊才,也终究难逃少年气盛,大好局势却是让其余皇子后来追赶,实在是一大憾事。” “老夫为他了却这一桩心事,令其早日回归正途。” 说着,姜太渊神色坚定,悄声向着宿狂附耳出言。 转眼天色渐晚。 今日的京都却是愈发热闹,似乎昼夜不分,天香楼在夜色中喝彩阵阵,惊叹声几乎传响了长街。 不到亥时,春风满面的二皇子就归于皇城。 几乎没有任何停息,一路直往天枢殿里,经由常礼通报,罕见地于夜中拜见严苛的父皇,于殿中高举木盒振奋做礼! “启禀父皇,儿臣有重宝敬献!” 这话一响起,立于一侧的秦震目露不屑。 那份淡淡的嫉妒和傲气,被皇帝陛下掠在眼里,心里就有几分失望,并未如常般屏退老二,反倒耐着性子注目而去。 “呈上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1章 真是猪脑子啊! 常礼应命而动,从期待万分的二皇子手中接过宝盒,放置于龙案上先自开启,璀璨的星光似曾相识。 就连这位谨慎的五大监之首,也一下子愣神发懵。 待到打开宝盒 取出宝物放于龙案之上,皇帝陛下眼里也为之一愣,方才目露不屑的秦震更是惊得笑意全无,紧盯而去的眼眸就像见鬼了一般! 龙案之上,竟然又是一个水晶瓶! “这” “这不可能” 望着桌上摆出的水晶瓶,比起原先放着的水晶瓶还要出众,熠熠星光映照着烛火,秦震脸色有些难看。 水晶瓶是极其珍贵的宝物,在皇宫里也无几件。 他敬献给父皇的,都是生平未见的绝品,一件是外公家花费重金所购,另一件是他自己斥巨金于天香楼力压群雄才得到。 为什么老二也能寻得? 甚至于,比他敬献的似乎还要精美,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心中莫名慌乱,秦震只觉得两个水晶瓶放在一起,竟有种同气连枝之感,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般的神似 惊疑之下。 四皇子秦震脸色有些发白,更有种被后来居上的不安浮现! 他紧盯的水晶瓶,落在皇帝陛下眼里,同样也引起了心中的狐疑,皇帝久居九五之位,见识过了天下的奇珍异宝,宫中收藏皆是珍品,若非水晶瓶极为珍贵绝美,也不会看在眼里。 这种宝物,恐怕整个大玄也罕有几件。 可在眼前,居然有两件堪称奇珍的水晶瓶齐齐摆放,就好像兄弟一般,还偏偏是他的两个儿子先后送抵。 这种巧合,瞬间就令皇帝心有猜疑。 俯瞰向殿中的二皇子,平和出言赞赏,好似有几分欣慰之色,毫无半点异状。 “棣儿,这水晶瓶真是一件宝物,朕心甚慰,难得你有此孝心。” 话音响起,二皇子秦棣目露喜色,面带几分乖巧,迫不及待地做礼应声。 “谢父皇,儿臣不过尽力而为,父皇喜欢便好。” 父慈子孝的对话传响,秦震瞬间就深感大事不妙。 果然是水晶瓶啊! 父皇眼力何其毒辣,绝不会看错,这龙案之上的必是水晶瓶无疑,老二寻得这等宝物,他的优势就在顷刻间化为虚无 这种出乎意料的局面,看得秦震心中急切,失落也开始蔓延,他无法相信,居然能被老二寻来这等宝物,甚至还偏偏也是个水晶瓶! 绝妙的天赐良机,突然之间被人迎头赶上! 只是听到父皇的一句赞赏,秦震就像被夺去了玩具的孩子,紧盯着水晶瓶目露惊疑,甚至万分不甘地呢喃出声,却是声音有些失控。 “这不可能啊,这绝不可能啊!” 这种惊疑,立马就听得二皇子目露得意,想起前几日秦震的嚣张,心里只觉得舒爽非常,淡笑着侧目而去。 “四皇弟,何事如此失礼?” “莫非你觉得这水晶瓶是假的?” “呵呵,本皇子向来诚挚为人,绝不敢对父皇有任何欺瞒,岂会做出你所想的那些勾当,你能敬献宝物孝顺父皇,难道本皇子效仿就是假的了?” 几句讥讽淡笑响起,秦震气得脸色涨红。 但在天枢殿里,他也不敢发作,只能忍着怒火做礼认罪,向着龙椅上端坐的父皇低头。 “父皇恕罪” “儿臣并未有污蔑皇兄之意,只是见此宝不俗,一时失态,还望父皇明察。” 老二仗宝奚落心胸狭窄,老四嫉恨显见性情轻浮。 眼里掠见一切的皇帝陛下脸色严肃了几分,对于这种兄弟间的明争暗斗并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鼓励之心,却是见不得两个皇子都是庸才! 只这殿前斗嘴的酸味,皇帝陛下就已经看透了很多。 心中略为失望,水晶瓶好像也没了曾经那般的惊艳,淡漠俯瞰而去,向着二皇子问话出声。 “棣儿,这水晶瓶是从何而来?” 秦棣下意识就要开口,皇帝陛下却是再度出言提点,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语气也重了几分。 “朕的这几个儿子里,以你品性最为诚挚,自幼不善欺瞒他人,朕为此时常感念,切勿令朕失望。” 这话一响起,秦棣心里一沉。 真相实在不好说出口啊 可悄声抬眸,看到父皇那种威严里带有几分慈爱的目光,他是既不敢扯谎,也不忍欺瞒父皇。 无论出于本心,还是欺君的后果,都非秦棣所愿。 咬了咬牙 秦棣也只得如实道来,几乎说得是干干净净,就差带着皇帝陛下亲眼一番。 “启禀父皇。” “儿臣绝不敢欺瞒父皇,此宝乃是儿臣从天香楼拍卖所得,历经五次加价方才得手,花费共计二十八万两白银,皆为儿臣俸银和母妃所赠,还望父皇明察!” 一口气说完,秦棣紧张的心才落下不少。 然而,一旁静候的四皇子秦震,却是瞬间惊得俯首僵立,身子比先前低了不少,脸色都煞白无比! 不等秦棣抬头,龙案之上果然传来雷霆之声! “好” “好啊!” “堂堂大玄皇子,竟然去往天香楼那般烟花之地寻宝,这等孝心若是传扬天下,朕可真是颜面有光!” 语气冰冷,寒彻大殿! 感受着记忆深处的熟悉惊恐,秦棣这才后知后觉,连忙俯拜于地上请罪,惶恐之色溢出了面容! “父皇!” 可不等他开口,皇帝陛下的怒声质问已然再度响起! “老四,你所敬献的水晶瓶,也是从天香楼买来的?!” 秦震惊得浑身一颤,急怒交加心间。 他此刻,真是恐惧万分,气愤到了极点,也委屈到了极限,复杂的心情就好像大雨一般瓢泼落下,浸透了身心,也在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真是恨不得将老二一通鞭笞! 明明献宝春风得意,这狗东西照猫画虎得了便宜也就罢了,竟然像个猪脑子一般,真的道出了天香楼之事! 哪怕借口说是手下购得也好啊! 老二自己玩身上泼脏水也就罢了,竟然连他也拖了下去! 猪脑子! 真是猪脑子啊! 无论如何急怒和憋屈,脸色青红交替的秦震根本不敢迟疑,也只能咬着牙附身应答,颤声出口心都快凉了。 “启启禀父皇,确是天香楼所购!” 这话一响起,皇帝陛下眼里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2章 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皇帝怒火升腾,下意识就要将水晶瓶丢出去,砸向这辱没皇室声名的逆子,却也为那般天价心疼,只得以放下手中右手,猛挥长袖骂声出口! “滚!” 一语而落,两位皇子如蒙大赦,连忙附身后退而出,双腿都开始发颤,待到殿门缓缓关闭,两人对视间满眼怒色! 无奈有万般怒火,也不敢在此发泄,只得以擦去额头冷汗,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愤怒就此悄然离去。 寂静多时的天枢殿里,皇帝陛下的怒火却没有这般容易消退。 帝王之怒,当伏尸百万! 可今日之怒,却不同于以往,皆因两个不成器的皇子,这种难以启齿的羞愤,使得皇帝陛下只能闷声沉坐。 凝望着精美的水晶瓶,就好像看到了极大的耻辱,怒火升腾之际,皇帝却也察觉到了此事的古怪。 先后两个皇子,都去往了天香楼,都买得了罕见的水晶瓶。 太巧了 这件事好像不对劲。 这一切,好似被人操控而为。 念及于此,皇帝陛下终究还是九五之尊,怒火升腾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而失去理智,惊疑之际疾书字条下令于罗网,同时也向着常礼下令出声。 “即刻去查,天香楼的水晶瓶是何人所有!” 不出半个时辰,常礼应命而归。 “启禀陛下,奴才已经查明,据礼部官员所说,天香楼被洛家之人包下月余,出面者为洛家的新家主洛临风,此物应是归于蜀州洛家之人。” 洛家? 听闻世家出手,皇帝陛下并未有所意外,但听到是这个洛家,还是新任的年轻家主,就有了点在意。 洛家的新家主洛临风 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曾经罗网也呈上过情报,但最主要的原因,则是这个洛临风和他的小儿子秦风搅合在一起,当日因竹书之事惹得各方颇有微词。 天香楼是教坊司所属,而教坊司又是归于礼部。 这种官妓聚集的盈利之所,既能用来惩戒犯官女眷,也能用来规范管制,是朝堂所需的必然,皇帝陛下往日并不太在意,自然也算不上衙门,但也绝非是谁都能包下以作私用的。 洛家出面,财力和势力倒也够格。 听着常礼的禀报,皇帝陛下心底却是不由得浮现了秦风的身影。 当初,他曾放任秦风和洛家交往,就是为了借此制衡洛家,从未分离世家的力量,后来也曾听闻洛家和秦风更为相近,倒是并没在意。 此刻回想一切,却是有些不妙的直觉隐隐浮现。 无论有何猜想,皇帝陛下都未显露异态,就此挥袖屏退了常礼,静立于殿内窗前沉思出神,对于今日之事,感到了说不出的郁闷。 静候之际,一道黑影悄然立于大殿正中做礼。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明,天香楼的拍卖由洛家一手操办,京中权贵多数亲至,有宰相之子赵阜通等在朝官员,也有国公之子刘昌等显贵之后,还有宋雨平、陈威年、李秀林等世家之人。” 听到一干熟悉的名字,几乎涉及了京都一流的权贵阶层,不俗的手笔让皇帝也缓缓回头,望见黑影双手掌呈纸张,冷声下令。 “呈上来!” 黑影闻声近前,立于窗边恭敬双手呈递。 皇帝陛下一手揭过几张纸,清清楚楚的名讳写满,一眼扫过,随着翻开阅览完一切,竟是有几分惊异之感! 足足两百于人! 两百多人,竟然全是有名有姓的权贵,赵阜通这样只出现一次的再无二者,第二次的拍卖参与人数甚至更多! 望着这份名单,皇帝陛下心底的惊疑更甚。 如此之多的权贵,几乎涉及到了大玄的朝堂各处,而且也关乎到了各方的势力,这些人要是集合在一起,平日里就能以谋反之举看待! 哪怕是为了所谓的重宝,是为了连他这个当朝皇帝都惊艳的绝品奇宝,这种作为也无法被他忽视! 将名单收入龙袖,皇帝陛下的眼眸寒意浮现。 可他无论如何做想,也不明白聚集权贵卖出宝物,其中所谓究竟是何事,若说洛家破落,简直是荒谬至极。 沉吟数息无果,皇帝将心中的猜疑冷声问出。 “秦风可曾现身?!” 黑影做礼应答毫无迟疑。 “启禀陛下,当日陛下有令,不可惊扰苏府,故而未知北凉王动向,也未曾在天香楼见到北凉王身影,且天香楼盘查甚言,非权贵不能入,鱼目混珠者都被揪出,故此难以判定。” 听了这话,皇帝陛下才微微点头,严正地再度下令。 “自今日起,严密监察天香楼,不可打草惊蛇,若有任何异动,随时禀报!” 黑影沉声应命,就此退出大殿消失于夜色之中。 “谨遵陛下旨意!” 待到再无人声,皇帝陛下的眼眸恢复了清明,却是多出了几分慎重,眼看始皇秘宝将要现世,绝不能允许有任何动乱,也不能放过丝毫风吹草动。 若是秦风出现于天香楼,与洛家有僭越犯上之嫌,便要格杀勿论! 可这个逆子,偏偏是没了踪影。 就算洛家之事和他无关,如此盛会不曾出现,甚至对于这般重宝也无动于衷,连老二这般直楞的人都知孝顺争宠,难道他就从未有继承大统之心? 自古以来有不爱江山的皇子? 荒唐! 就算是纵情享乐的废物,也知权势之利! 可眼下,最有才华的儿子,反倒是最为淡漠,就好像根本不在京都一般,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明堂? 寒夜渐深。 在目睹了两个不成器儿子的浅薄,又得知了近来忽视的京都暗流,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于秦风有些不解,却也无法避免地想起这个儿子。 纵然是个逆子,却也胜过了那两个混账啊。 高处不胜寒,大玄的将来却只能继续依靠于他这个皇帝身上,这种强盛背后的无奈,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眼看天色渐亮。 皇帝陛下只能放下种种无奈,一如往日般洗漱更衣,身着龙袍率众前往天玄殿接受百官朝见! 朝阳初升,百官拜见声震响皇宫。 而在京都东城的苏府,同样也传出了阵阵惊叹和欢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3章 好一招一石二鸟! 苏颜霜身着千雪裘,一身纯白绒氅及地,窈窕身形藏于其中,却更多了几分出尘超凡的气度,加上那份努力维持的寻常淡漠神态,好似仙子下凡。 可在一干惊叹的欢呼里,这位苏府大小姐也不禁面带红云,可谓人比雪净,颜胜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哇!小姐真是天仙下凡呐!” “真是啊!我那夜就说过,这等宝衣,唯有王妃才能穿,没想到是这般好看,简直就和画里的仙子一样!” “小姐从未有过这般笑颜。” 一干赞叹里,老元帅也看得眼中欣慰,望着女儿精神焕发,忍不住有些眼角发烫,就好像在梦中一般美好。 无论曾经如何威震天下,此刻的苏震方只是个满眼慈爱的老父亲。 “好,好啊。” 一通热议之后,苏元帅才将目光投向了千雪裘,忍不住有些惊叹。 “这千雪裘果然名不虚传,如千雪飘零绝美无比,又有寒冰之坚万刃难破,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对苏颜霜万分欣羡,看得这位大小姐心中甜蜜,同时也让静坐含笑的秦风,沦为了厅中焦点。 目光所聚,皆现动容之色。 再度望着北凉王。 哪怕只是听闻苏颜霜说起,八万两买得千雪裘的手笔,也让苏震方和左凌这样的行伍出身的名将为之震动。 这样的天价,非军将所能想象,却只为求得苏颜霜温暖平安,心意已经无需多说。 不论秦风将要如何行事,有这么一个姑爷,实在算是极大的福分,也是苏颜霜的幸运,从当初的苦苦求药,到如今芳心所许,北凉王从不曾有丝毫改变,依旧真心以待。 对于这个女婿,苏震方早就已经不再多想,也早早地认定了家人身份,说是半个儿子都不过分,心中打定了主意为女婿保驾护航。 清早同聚大厅,又是这等欢喜时刻,老帅元就准备借机问问打算,好早有准备。 就在此时,门外却是先响起了护卫的通报。 “启禀元帅,姜太傅护卫宿狂求见!” 闻听多日以来的第一位访客,竟是罕有往来的猛人,传说中的第一名刀,苏震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秦风。 见到女婿做礼点头,老元帅就此应声挥手。 “带他进来!” 背负寒刀的宿狂还是那样冷冽,于风雪中稳步而入,只是向着老元帅沉默抱拳,再向秦风做礼出言,眼中再无旁人。 “见过苏元帅。” “见过北凉王殿下。” “殿下所求之事,太傅已经查出了线索,当年为殿下在国子监添香的太监,名为小春子,在殿下离去京都不久,因年长出宫归乡。” 闻听这话,秦风做礼道谢。 望着宿狂就此归去复命,神色却是有些凝重了起来,不算出乎预料,却也朝着更为复杂的方向前行,真凶的踪迹变得愈发迷离。 身后静立的王勋就有些沉不住性子,略带失望地深深呼了口气。 “哎” 主仆二人这般反应,让原本欢喜轻松的氛围沉了下来。 苏震方父女都是极为了得的人物,见到秦风竟是有些压抑,哪怕不知那个太监关乎何事,也知晓必然很是重要。 能让秦风这般在意的事并不多。 父女两人悄声对视,老元帅就严正出声问询,既是关切,也是老丈人的表态。 “可是遇到了难事?” “若是难处,尽管之言,老夫定会相助与你!” 这话一响起,王勋立马就目露欣喜。 老元帅可是大玄的军神,门生无数旧部众多,几乎遍布了整个大玄各处,莫说是要查个人,就是跑到岭南逮一只家家雀,那也不算难事! 感受着众人的暖意目光,秦风有种坚实的归属感,可想到那真相背后可能的纷争,他却是不愿将苏府牵扯进来。 微微一笑,只是平静道谢。 “多谢老帅好意,此事无关紧要,若有难处,我定会开口求助。” 看着秦风出言,在场的众人都无法开口,就连苏震方父女也是不知如何规劝,能让这位殿下称为难事的,天下间恐怕就没几件。 当初面对十万匈奴也面不改色的人,会知难而退么? 显然,他是有自己的顾忌。 一边是满心真挚的苏家父女,甚至连左凌这样的下属都目露暖意,一边是要强的大玄北凉王,年轻有为却知分寸。 僵持局面令人心中暖意渐升,却是看得王勋一脸急切! 第一次,王勋很想装着胆子擅自开口,为殿下也求一个公道,凉州军民的悲愤讨债,已经开始计划施行,力挽狂澜的鬼面神将怎么能独自奋战! 就在他将要开口之际,后座安逸喝酒的罗老头也看不下去了。 一把擦干嘴边酒渍,一边笑骂出声! “哎!你这小子可真是犟骨头,有这么个老丈人相助,别人磕破头都进不了门,你倒是一口回绝!” “既然查起了添香太监,那想必就是为了查明当初给你下毒的人嘛,你们都是一家人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下毒?! 罗老头懒散一言,惊得苏府上下齐齐瞩目! 望着鬼医无奈的神色,再看秦风凝重的神情,包括苏颜霜在内的众人,都惊得猛然眼里震动非常。 老元帅苏震方,也惊得脸色一僵,突然目光呆滞,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般地猛拍桌案! “啪!” “原来如此,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震怒惊觉,老元帅的眼眸里精芒乍现怒火渐升! “难怪当年,经由欧阳晴卜算定下婚约不过几日,秦风好端端地竟然有了疯症,巧合得太过突然,老夫还以为是天意弄人,没想到竟是有人暗中下毒?!” 说着,苏震方眼中怒火浮现,瞬间就让大厅冷意蔓延! 严正望向罗季,双眸可见火光! “罗先生,秦风当真曾中剧毒,故而得了疯症!?” 罗季也收敛了笑意,缓缓放下手中酒坛。 “他不仅是中毒,还是中了一种混合而成的奇毒,需得点燃檀香之时,混入波斯国的雪楠香木才有毒性,一旦毒发就如同疯症,而后命丧无形!” 一个皇子,在盛名之时被人下毒,还得是皇室独有的檀香和波斯国的奇木混合,这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么? 苛刻的下毒条件,几乎瞬间就让在场众人神色震动! “心如蛇蝎!” “毒害秦风,既除去了一位民望不俗的皇子,有断绝了我女儿的命缘生路,这一手一石二鸟,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是有人欺我苏震方年老力衰了!” 苏震方直接暴怒而起,多年未有的杀意逸散四周,就连王勋都惊得背后发凉,几乎腿都有些发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4章 果然有尾巴了 老元帅盛怒而起,根本不理会秦风的意思,直接向着左凌冷声下令,宛如军中大帐! “黑甲玄骑!” “即刻探访下毒之人的踪迹,问出口供,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幕后主谋!” 左凌半跪抱拳应命而退! “属下谨遵大元帅之令!” 哪怕苏震方辞官,在大玄军士的心里,他依旧是那位横扫天下的兵马大元帅,一令而出万险难挡! 严令降下,苏震方就此震怒离去,比起受害的秦风本人还要怒火升腾,门外的黑甲玄骑都好像被唤醒,散发着阵阵寒意。 风雪仍在,冷意更浓。 呆滞的一干人面面相觑,为老元帅的霸气所惊,哪怕幕后主谋极有可能居于皇宫,也难挡这等怒火! 唯有罗季,一脸笑意地拍手称快,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顽童模样! 追凶之事突然有了极其强大助力,秦风也只能默默出门,和未婚妻颜霜好生道别,准备就此忙于计划,老丈人的霸气简直侧漏上天了,也让王勋满眼都是小星星。 两人就此从后门而出,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干劲,就在登上马车之时,秦风却是发现,罕有身影的苏家后门长街,竟是有了不少陌生面孔。 天香楼之事太过震动,洛家迟早被人紧盯,他这个和洛家关系不浅的北凉王,也难以免去被注意的荣幸。 果然,还是有尾巴了! 瞥见鬼鬼祟祟的稀疏身影,落座马车的秦风悄声喝住王勋。 “且慢!” 王勋正要激动扬鞭,被这一身低喝惊得一愣,铆足深吸的劲都差点儿岔气了! 回神过来。 这货却是一脸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得劲的事,脑袋挤进马车门帘贼笑,一副惹事精附体的模样! “殿下,您可是要和老元帅一同去寻仇?!说起这个,那我可就来精神了,上阵父子兵,您俩一起出手,我看谁能挡住!” 神特么寻仇 仇人是谁都不知道,难不成还能隔空施咒弄死人不成,搞得跟前世的小说一样,讲点基本道理啊先。 秦风擦去额头的黑线,眼神示意着马车后面。 “今日我们不去找洛兄了,后面有不少尾巴,恐怕走不了多远,被人跟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尾巴? 王勋闻声一愣,掀起窗帘一看,果然有那么十来个人撒在长街上,只是看起来普普通通,好像和寻常百姓没太大区别。 瞄了几眼,王勋赔笑着尴尬应声。 “殿下,您是不是太多疑了啊,如今日渐寒冷,街上偶有些卖炭卖菜的人,也很寻常啊” 秦风笑着摇了摇头。 “你错了。” “老元帅一生清廉,早已位极大元帅,但立下军功无数,无可封赏之际,陛下只得以赐下宅邸,数年来相加,这平英坊的十余个宅邸几乎都是苏家所有,长街之上再无其他住户,平日用度自然府中一手经办,近处百姓不可能不知” “菜农走街串巷,天寒地冻之日只为换取银钱,必往大宅群居之处,岂会自讨没趣,前来这无人所需之地卖菜?” 一番话语提点之下,王勋茅塞顿开。 猛地掀开门帘探头细看,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些远处的菜农和碳翁,多为精壮之人,还不断地窥视着苏府的后面,尤其是自己所在的这辆马车。 目光交汇一瞬,就开始不自觉地可以闪躲,显然是做贼心虚! 一眼看透所有,王勋再回车内满脸敬佩! “殿下高明,这些人果然不对劲!既然有了尾巴,那咱们今日去哪?” 看着铁憨憨诚挚的信服表情,秦风真是已经哭笑不得,就算发现有尾巴,普天之下也没有这么回头看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爷识破你们了! 无奈,这种麻烦是琐碎事,王勋是很难注意的,他也懒得再做解释,所谓人有长短,能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秦风很是知足,也早就将其当做好友看待。 看着王勋期待的眼神,又想起近来被苏府庇护的邺城兄弟,难得地有了几分闲适心情,笑着应声而出。 “既然有尾巴跟着,就让他们跟个够,今天风雪不少,是个煮羊头进补的好日子,也该给兄弟们尝尝,京都的羊肉是不是比咱们邺城的好!” 听到有肉吃,又有兄弟们的好处,王勋一下子两眼放亮,就此乐呵扬鞭出发! 马车稳稳前行,问过路人直往牛羊肉最多的西市而去。 王勋照着吩咐,毫不吝惜钱财,一通豪买猛够,宰好的上等牛羊肉弄了整整几大车,全由商家送往了苏府邻院,又驾车跑了几个胡商小店,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才算满意而归。 一路遛完已是黄昏,“菜贩子”累得够呛,挑着担子人都麻了,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直到远远望着马车回府,一干人撒腿就溜! 皇宫。 永安宫。 眼看就要到了晚膳的时辰,齐备的菜色精致非常,四皇子和文贵妃却是毫无食欲,紧盯着跪禀的太监。 “启禀娘娘,启禀殿下,那北凉王自苏府乘车而出,一路不见有什么异动,只是向着西市买了各种牛羊肉,又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香料” “整整半日,游手好闲到处乱窜,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闻声,文贵妃和四皇子悄声对视,眼里的郁闷更为浓郁。 沉思几息。 四皇子秦震烦闷地出声,向着母亲问话出声。 “母妃,虽说天香楼近来动作是洛家的手笔,但不一定就和秦风有关啊,那蠢材岂能让洛家言听计从,当初竹书也不过是碰巧罢了吧,几十万两的水晶瓶,岂是他能拥有?” 文贵妃闻声侧目,看着儿子的急躁和怒色,语重心长的劝慰出声。 “皇儿,你和二皇子都落入天香楼,此事实在有些古怪,秦风虽然庸碌,但鬼面神将和苏老元帅绝不可小觑啊!” 这话一响起,秦震也收敛了几分。 他就算嫉恨不已,对于所谓兄弟的愚蠢都深有体会,也对于秦风这个野种极其不屑,却是万不敢轻视苏老元帅,还有鬼面神将! 尤其是心心念念的年轻神将,秦风只是去往邺城,居然就因祸得福捡到,这事儿几乎让他羡慕得难以释怀。 此刻再度听闻,不禁有些关切,努力地找寻着任何可能招揽的机会。 向着太监沉声问话道:“今日,王将军可有何异动,那废物可曾怠慢王将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5章 故人求见 太监闻声做礼,如实地禀奏着传来的情报。 “启禀殿下,未见北凉王下车,王将军也只是好像奉命而为,在西市各处购得牛羊肉几车,又买了些古怪的香料,不知有何用途” 话说到一半,秦震已然眼中震怒,嫉恨之余又有几分心痛! “可恶!” “那野种真是大材小用,竟然让王将军这般的旷世帅才做些劳苦之事,若能为我所用,王将军岂会如此劳累,真是明珠暗投啊!” 太监的禀报停顿几息,待到四皇子感慨出声,才敢继续出声。 “说起异动,王将军在临行之时,曾回望众人,此事不知是何缘由,奴才以为无关紧要” 刚说到一半,秦震如遭雷击,又怒又惊猛地起身斥骂! “混账!” “这等大事,你为何不早早禀报?!” “你以为无关紧要?!王将军是何等人物,发现你们拙劣的跟随,这等大事无关紧要!可笑尔等,竟还自作聪明,殊不知早已败露!” 震惊之言响起,太监浑身僵硬! 鬼面神将竟然可怕到了这种地步!? 瞥见那震动非常的呆滞反应,四皇子愈发恼怒,只觉得手下全都是蠢材,斥骂着屏退了太监,也就此打消了无法奏效的跟踪计策。 “母妃,有王将军在身边,常人根本无法近身,恐怕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儿臣以为,秦风那废物也无需太过在意,唯今之计,还是得紧盯天香楼,弄清洛家的意图告知父皇,好让儿臣将功抵过才是。” 眼见儿子恢复了理智,文贵妃也点头应允,眼里有几分感慨。 “皇儿此言有理。” “陛下因天香楼震怒,必将派人查探,若你能先于人前弄清真相,将功补过是为上策,没想到鬼面神将竟如此了得,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这般赞誉之言,听得秦震愈发惋惜。 费尽周章的计策,被一眼识破,换做他人绝无可能,只能说不愧是鬼面神将,这等俊才一定要收纳麾下才是,不计代价也要拿下! 无奈传令,秦震迫于神将之威,只能放弃紧盯。 严令传出,同样的事情也在各处上演,就连皇帝陛下,也为鬼面神将的利害而惊叹,几路人马就此偃旗息鼓。 夜色渐浓,风雪停息。 长街四周笑声阵阵,苏府中的惊叹抹平了白日的震怒,新奇烤肉引得苏元帅也闻香而来,原本的怒火,在见到女儿和准女婿的笑容后,消散了大半。 望着秦风在院中忙碌的身影,还有那油水诱人的烤羊,苏震方不由得食指大动,也想起了曾经豪情万丈的军旅生涯。 悄声落座屋檐下的大椅,静望着秦风提笔刷油的动作出神。 这位军略非凡的帅才,曾经也是名动京都的才士,此刻手提毛笔,没有挥毫泼墨也就罢了,反倒在羊身上写写画画。 那场面,看愣了苏震方,不由得想起文官们气急败坏时的经典语句。 “有辱斯文啊” 记忆中的好笑言辞道出,女儿和一干人也为之发笑,却是迫于身份,不敢也不好意思如同罗季那般开怀大笑,欢愉隐晦地传递了众人之间,气氛说不出的惬意和温情! “噗” 闻听小丫鬟的笑声,忙着打下手的王勋回头而望。 这一看,可真是大型社死现场了! 好家伙 屋檐下众宾齐至,苏老元帅端坐大椅于主位,罗老爷陪坐左侧,王妃含笑而立目露好奇,左凌静立身后一脸诧异。 虽说造型各异神色不同,但那一双双眼眸里的古怪打量,却是出奇的一致,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观一般! 王勋是个老实人,却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个大花脸,哪顶得住被看猴啊,当场就老脸一红,黑红的尬笑浮现面容,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额” “殿下说,这叫孜然烤全羊,必须得在炭火下西烤,还要不断刷油放入各种香料,虽说看起来有点古怪,可吃起来很香,保准吃完一次想两次” 努力解释来掩饰尴尬,王勋很想独留殿下去丢人,却是也发现好像众人的眼睛都渐渐没在他的身上,这才算是轻松了不少,顶着厚脸皮继续忙碌起来。 或许是渐渐习惯,也可能是到了时辰。 扑鼻的香味愈发浓郁,全羊也被靠得滋滋冒油,金黄的色泽诱人无比,独特的古怪香味竟是那般诱人! 莫说旁人,就连动手忙活的王勋,都难以相信烤羊竟会有这种香味,几乎已经口水大作! 有些猴急地悄声相问,已经顾不得他人古怪的目光。 “殿下殿下!” “这烤羊,什么时候能吃了?” 正刷油的秦风闻声抬头,眼巴巴的吃货队伍已经愈发壮大,铁憨憨也是看得两眼发直,难得地有了闲适愉悦,笑着应话而出。 “别急,等撒完最后一道孜然,等到皮脆入味,才是享用美食的时候!” 这话一出口,早就看得入神的众人更加期待。 眼看美食将要入口,院外却是走来一名卫士做礼禀报! “启禀元帅,有一容貌不俗的女子求见殿下,自称是旧相识!” 容貌不俗的女子? 还是个旧相识?! 这话一开口,所有人都望向了秦风,尤其是老丈人苏元帅,眼神突然变得极其不友善! 突然沉寂的氛围里,注目而来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颜霜倒还好,只是有些诧异。 老丈人苏元帅却是已经板着面容,就差摆出一副审问战犯的模样了,自从今日老丈人震怒,对于那份不顾一切的爱女之情,秦风可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但话说回来,他也没做过亏心事! 当场就将手中毛笔放于食盘之上,起身向着护卫问话而去。 “那女子可曾言明姓甚名谁?” 他认识的女人里,能称得上容貌不俗的,除了未婚妻苏颜霜,就是唐映蓉了,最多再勉强加上个南宫玉。 可那南宫玉根本不可能知晓他,就算有心攀附权贵,也更不可能找到苏府 护卫应声做礼,果然说出了猜想的姓名。 “启禀殿下,那女子名为唐映蓉!” 此言一出,苏颜霜也露出了平和的笑意,向着老元帅柔声解释起来,为未婚妻秦风还了清白。 “父亲,唐姑娘是凉州有名的商贾,曾相助殿下经商。” 老丈人这才闷声点头。 院中静立的王勋,却是已经一脸惊喜,连忙向着秦风注目而来,得到点头应允之后,不管不顾大花脸地冲出院外,迎接他的姐姐。 秦风心里也感到几分欢喜,可却是回想起京都偶遇的那夜,唐映蓉表露出的古怪情绪,两世为人的秦风还历历在目 众人笑谈之际,兴冲冲的王勋已经大步带路而入,熟悉的倩影也映入了秦风的眼眸,四目相对柔情乍现。 莫名地,秦风有种不太妙的清晰直觉涌上心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6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王勋带路前行,唐映蓉紧随而入。 绝美的面容有几分忐忑,仍旧令在场众人感到惊艳,落落大方的柔步气度不俗,好似千金小姐,柔情浮现的美眸却是第一时间望向了秦风。 四目相对,秦风立即就感受到了背后逸散的凉意。 自认问心无愧的他,此刻也是解释不清了。 只能立刻转身,向着神色淡漠的苏颜霜父女出言介绍道:“苏元帅,颜霜,这位就是唐映蓉小姐,当初在凉州相助经商,也曾助守邺城,还是王勋失散多年的姐姐。” 姐姐? 出乎意料的身份道出,吸引了在场几人的目光。 被突然聚集的王勋倒是一脸笑容,全然没意识到氛围的古怪,只是抱拳做礼,向着众人介绍起来。 “苏元帅,王妃,罗老爷。” “殿下说得没错,唐小姐就是我的姐姐,前几日相遇,我们已经相认,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热情介绍之际,王勋微微侧身,唐映蓉向着众人盈盈施礼拜见,礼数周全神色也恢复了平静,淡然的笑意在美貌加持下很是动人,与苏颜霜相比也不落下风。 这等美貌映入眼帘,将门出身的苏颜霜本有些在意,但经过殿下和王勋介绍,倒是放松了不少,女人原由的戒心也就悄然放下。 几句寒暄之间,唐映蓉也被以礼相待,落座于屋檐之下,虽说有几分忐忑,依旧还能神色平静,不凡的气度令苏元帅都有几分赞赏。 原本的小聚多了宾客,倒也不是外人,众人也就没多在意,眼看羊肉色泽金黄,飘散的香味也将众人的视线拉回。 期待注目下。 卖力的王勋和左凌将全羊从烤架取下,放于食盘抬至门前桌上,院中炭火暖流四散,面前飘香烤羊诱人,好奇和期待达到了顶峰,齐齐起身围在周围,所有人都目露淡笑。 就连老元帅苏震方,也在此刻目露期待和怀念,好像有种当年军营之时的豪迈之色浮现面容。 眼看着北凉王亲自操刀分切,阵阵肉香更为浓郁,新奇的烤羊味道也让两女愈发在意,忙活很久的王勋,帮忙切肉之际却有些忐忑。 “殿下,您说这肉的滋味到底如何?应该是熟了吧?” 秦风闻声抬头轻笑。 “滋味吃过了就知道,你要是怕生,可以先尝尝,顺便也替大家尝尝味?” 这话一开口,王勋是既期待又忐忑,赔笑应声一脸犹豫。 “殿下说笑了” “嘿嘿,咱们忙活了老半天,这肉想来是熟了,属下只是没见过这么烤羊的,一时好奇而已,再说这尝肉的事,属下不该推辞,就算是生肉也绝不皱眉!” “可属下岂敢在老帅之前一尝滋味” 王勋一脸赔笑,惹得众人也笑意阵阵。 老元帅并不介意,和罗老头静坐品味着美酒,看着年轻人整出的新奇烤肉目露笑意,全无军神姿态,更像寻常家中老人。 倒是苏颜霜,初次见殿下烤肉,回想着新盐新酒的不俗,眼中的期待更浓,又对这意义不俗的第一口烤肉有些在意。 清冷的将门虎女,一时有些小女人的心思回荡心中,轻笑着近身而望。 “殿下,我愿先试试” 话刚开口,同时出言的唐映蓉竟也是如此,说出一般而无的言辞,两女莫名默契地近前,一下子就让场面僵持。 苏颜霜目露诧异,众人也皆是如此。 唐映蓉开口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急切的失态,原本的冷静好像在方才那一瞬不见踪影,自责令芳心跳动不已。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会在众人之前说出这般失礼之言。 不能近在殿下身前,能尝一口这位殿下烤出的羊肉,好像是一瞬间强烈无比的愿望,将一切的顾忌都压在了脑后。 感受着凝聚而来的诧异目光,唐映蓉万般自责。 这种无法自控的急躁让她很是懊悔。 突然的沉寂,就连秦风也没了言语,面对着左右而立的两位佳人,尤其是未婚妻苏颜霜的狐疑之色,他真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还好王勋及时出言,为姐姐的急切笑着责怪起来。 “姐,你就不用担心了,殿下烤的肉这么香,一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我就是不好意思在苏元帅和殿下之前试吃而已!” 话一开口,唐映蓉也很聪慧地应声微笑,将眼底将要浮现的那抹尴尬掩藏无形。 “嗯,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多事了” 王勋听得笑意更浓,并不为姐姐的不满生气,只为这份情人的关切感到欢喜,一双油手无处安放,笑得像个五大三粗的憨憨。 “嘿嘿” 见这情形,苏颜霜父女才眼中闪过释然,在场众人也为重逢的姐弟之情而目露欣慰,气氛缓和了不少,谈笑声接连响起。 热闹的分肉继续,秦风心底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直接割下一块肥美带皮的烤肉,塞进了王勋嘴里。 顿时,憋满嘴的王勋双眼瞪圆,一边猛嚼虎吞,一边含糊不清的赞叹出声,满脸都是惊叹之色! “唔唔!?” “嗯!嗯!” 鼓着腮帮子的激动模样,看得众人一脸窃笑,两女也轻掩红唇,被这个活宝逗得难止笑意,院中笑声阵阵。 待到众人迫不及待尝过烤羊,都赞叹连连。 反倒是秦风和王勋这两个动手的大厨,一时顾不得吃肉,只落得了两双油手,在丫鬟的伺候下清洗。 大功告成落座,满桌都是激动之色,秦风正要动手吃肉,尝尝自己特制的大玄孜然烤全羊,却见到面前左右递来了两条上等的考肋排! 苏颜霜和唐映蓉齐齐注目,美貌各异的两女目露关切。 秦风却是如坐针毡! 又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他要是先接了苏颜霜递来的羊排,唐映蓉势必不太高兴,作为王勋的姐姐,难免将来经常见到,尴尬就不用多说,可若是接了唐映蓉的,未婚妻和老丈人会怎么想? 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除了老元帅,其余人都享受着饕餮盛宴顾不上在意这种细节,可就凭两女的柔情目光,老丈人也已经淡漠盯来,隐隐可见审视之色! 逃过一劫,终究还是落到了这一步。 到了此刻,秦风也完全确认,唐映蓉确实对自己有意,否则的话,以这个女子的精明和手段,绝不可能一而再有这样冒失的举动。 冷静的人偏执起来真是可怕,竟然敢当着苏家父女的面示好,这种勇敢,就算是当朝重臣也未必能有! 秦风做不到这种疯狂,他也不能。 就在这种极为尴尬的抉择之际,院外卫士前来禀报。 “启禀元帅,凉州众官员求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7章 大玄将有隐患! 一声禀报过后,众人都愣神而望。 老元帅目露疑惑,瞥了秦风一眼,点头向着卫士示意,秦风和两女也都静坐而望,一切心思暂被压下。 待到望见来人。 不仅王勋激动起身,秦风和苏震方等所有人也目露惊异。 熟悉的三人齐齐做礼。 可见旅途劳累疲态,却难掩面容振奋之色! “凉州刺史薛青云,参见北凉王殿下!” “凉州都督张之栋,参见北凉王殿下!” “巡盐御史胡维宣,参见北凉王殿下!” 望着三人做礼,除了秦风和老帅以及罗老头,其余人都惊得起身而望,面对当朝三位大员作拜,无人敢于落座。 就连被拜见的秦风,也顾不得其他,目露意外。 “你们怎会来京都?” 张之栋先起身笑答道:“启禀殿下,我等进京只为向陛下述职,皆因凉州已是殿下封地,还有军政交接之事,故而今年进京早了半月。” 秦风这才目露释然,众人也听得轻舒了一口气。 再望三人,不仅仅有着当朝大员的威势,也有着曾经数次相交的熟识,历经了凉州血战之后,却是多了几分沧桑,令人感怀。 曾经的凉州军政之首,皆受到陛下封赏,如今也是自己的臣子,秦风伸手向邀,并无君臣之别,更像旧友重逢。 “三位远道而来,恰逢今日烤羊,相请不如偶遇,就无须多礼了。” 这话一响起,张之栋等人也目露笑意。 缓缓起身做礼而谢,闻着扑鼻香味食指大动,却是不敢放肆,再度向着老帅做礼,才乖巧落于王勋一侧而坐。 能在苏府参与酒宴,那是多少人都相望的美事,就算今日的排场有些古怪,烤肉也没见过,甚至是在冬日落于屋檐,他们也没丝毫异议,唯有满心欢喜。 可当他们落于圆桌上,看着王勋身旁竟然有熟悉的唐映蓉,惊得满腹狐疑,悄声对视,老油子张之栋和薛老哥露出了“我懂得”的表情,再不敢窥视多言。 胡维宣也学到了不少精髓,顿时就明白了今日乃是一场“家宴”! 而他们能参与其中,便是人臣美梦以求的荣耀啊! 一州刺史,荣升一品的张都督,还有经管北塞几州盐业的胡维宣,这种组合哪怕放在权贵云集京都,也有点儿分量,此刻却是乖巧到了极点,全无任何架子,唯有一脸慎重。 只因,在场的人都是了不得的身份啊! 他们说破大天,也就是北凉王殿下的臣子,当日幸好明智选择,才有了今日的平步青云,落于苏府家宴,几人简直是激动得难以平复,也庆幸到了极点! 可无论他们如何享受,人臣的紧张和克制总归无法避免,桌上原本轻松的氛围和各异的小心思都被搅乱,总归是有些尴尬。 唯有秦风,大有种救星道来般的欣慰,对于这几个臣子颇为礼遇。 言谈之际。 屡次向着王勋示意,将鲜美的烤肉奉给三人。 紧张接过王勋递来的肉食,鲜美的新奇滋味令人赞叹,身心愉悦的享受,让三人对于此行更为激动,也对于殿下的宽厚礼遇愈发感激。 这一瞬间,早就商定的心志也变得坚定无比,同为凉州之臣的荣耀浮现面容! 渐渐融入酒宴。 张之栋放松了不少,却也没被美酒佳肴所扰,数息之后,放下酒杯向着秦风起身做礼。 “殿下。” “臣等赶赴京都,先于夜中拜见殿下,除了政务交接之事,还有一件大事要先一步禀报殿下!” 这话一开口,表面欢愉的酒宴都瞬间沉寂。 哪怕桌旁炭盆暖意十足,莫名的压力也在席卷而来,竟是让人感到了几分凉意,皆因张之栋的言辞太过大胆,连老帅都目露严肃。 先拜见秦风也就罢了,毕竟夜深觐见陛下也不是易事,尤其是这种封地臣子,很难顺利得见圣颜,可这句“先一步禀报”,就属实有点过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凉州归属于北凉王封地,那也是大玄的国土,当今陛下才是九五之尊,如此明目张胆出言,先于陛下之前禀报秦风,传出去就是大罪! 这三个家伙,该不会因为凉州血战心怀悲愤,要和秦风谋反吧? 苏震方能一眼看出这种古怪,并无任何难度,甚至就连其余众人,都能听得真切,惊得彻底没了声音。 苏府可不是寻常之地,对于朝堂之事自然格外敏感,唐映蓉更非寻常女子,也绝不会听得心无波澜。 一语过后,整个酒宴突然呆滞。 除了罗老头淡然喝酒的砸吧声,就只有王勋这个铁憨憨还在吭骨头,一脸的激动和好奇旁观! 面对着张之栋的严肃做礼,秦风心里一沉,就此点头注目。 “张都督但讲无妨。” 无论何事,在经历过同生死的血战之后,他都能泰然处之,何况是自己的臣子禀报,在场也多为亲属,唐映蓉也没有理由坑害自己。 在众人紧张注目下,张之栋严肃应声。 “启禀殿下。” “近来,末将经由探听得知,吐蕃已经一统,五色尽数臣服,数年的乱象之国已然成为了新任赞普紧握的高原之狼,此事对我凉州大为不利!”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还没松下的气直接顶到了嗓子眼。 吐蕃一统? 苏震方的脸色都变得极为凝重。 曾经也有过这种局面,但这些西垂的蛮夷哪怕听从赞普号令,实则也是各自行事,战力虽猛却是一群野狗。 但如今一统,又被新任赞普号令而动,其害绝对比匈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惊人的消息,已然预示着一场新的动乱。 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倒霉女婿的封地百姓平安,也为整个大玄的将来目露忧色,哪怕苏震方辞官多年,他的骨子里始终都是大玄军将。 一日从军,终生报国! 苏震方已然无法坐而不理,目露几分凝重先行问话而出! “此事可有凭据?” “那新任的赞普又是何人,当真一统五色各部?!” 军神沉声而问,隐怒的威势极其恐怖,张之栋都感受到了不输当年的压力,连忙做礼应答。 “启禀苏元帅,此事千真万确,来往商人传闻不断,末将也曾派人探查,吐蕃确已一统,五色各部皆听从新任赞普号令,似乎对这位新赞普忠心耿耿,甚至连曾经散骑侵扰边境之事近来也不曾出现!” 此人威望竟然如此了得,大玄将有祸患啊! 苏震方听得脸色愈发凝重,罕有地目露急切,未等张之栋再度应答,心中不安的秦风已然注目而来,曾经的猜疑脱口而出。 “那新任赞普可是名为松仁旺达?!” 话刚开口,张之栋和其余两位重臣齐齐震动,惊异的双眼几乎瞪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8章 一语成谶 秦风话语刚落,三人直接惊起,震动的眼眸瞪圆,惊讶的神色说明了一切,就好像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言语一般。 张之栋和薛青云震惊对视,万分惊讶地做礼出言。 “殿下,您是如何得知的?!” 居然是真的! 顿时,在场众人也为之震撼,惊异的目光齐齐向着秦风注视,就连苏震方,惊异的眼眸里也充满了好奇。 秦风眉头微皱,心中猜测得到确认,顿时有了不小的压力,凉州西垂有了饿狼聚集,为患如利刃般悬在头顶! 一时间,众人震动无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唐映蓉初次见到殿下这般凝重,又听到关于吐蕃的军情,很是知趣的起身,盈盈施礼道别。 “殿下,既有军情大事商议,民女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说着,唐映蓉向一旁的王勋柔声叮嘱。 “弟弟,改日闲暇就到城南一聚,爹和我近来就要离京了。” 王勋正在震惊当中,听闻这话眼里一愣,意外闪过面容,又有几分不舍,可看着姐姐坚定离去的眼神,他也不好多言。 只能起身做礼,就此相送。 望着姐弟准备离去的模样,秦风为唐映蓉一如既往的懂事知礼颇有感触,众人也面露赞赏,很难想象一个弱女子要经历多少事,才能有如今的精明和温柔。 可惜大事在前,秦风也顾不得太多,只能点头应声。 “王勋,你去送送唐小姐。” 哪怕心有歉意,也不得不将心思放于国事之上。 王勋姐弟就要离去,秦风悄然收回目光,眼里的凝重明显了几分,这抹神色被众人看在眼里,苏颜霜柔笑着起身亲自相送,也礼数周全。 转眼三人离去。 再度望向张之栋,秦风回忆出言,语气很是凝重。 “其实,这也只是本王的猜测。” “当日,在邺城抓获了一名吐蕃探子,经由盘问得知吐蕃内乱,也听说了赞普的儿子松仁旺达失踪,那探子对松仁旺达极为忠心,料想是个人物。” “没成想,竟然真的一语成谶,被他一统了吐蕃。” 话语出口,在场之人皆为震动。 张之栋也想起了些许往事,数月前的吐蕃突然平静,和殿下所言极为符合,心中谜团也一下子解开来。 “竟是如此” 在场其余人,却是已经为此事感到更为震动,仅凭探子一面之词,就对那个吐蕃赞普之子看重非常,此后的一切也印证了当日的推断 这是何等惊人的眼力! 面面相觑间,众人眼里满是震动,竟是不知如何评议,唯有难以置信的动容,胡维宣这样的文官,已然一脸呆滞。 “殿下大才!” “殿下目光如炬,微臣敬佩万分!” “殿下英明!” 武将们虽然没多言辞,眼里的震撼丝毫不差,片刻就响起了震动之声。 仅仅听闻只言片语,已非他们能想之事。 莫说推测出松仁旺达一统吐蕃的惊人壮举,就连抓获吐蕃探子问出口供的事情,也非常人能为,张之栋自问做不到,曾经的军神苏震方也是一脸好奇。 吐蕃人生性悍勇,又未曾教化,除了杀掠成性和武力强弱的原则,就只有坚信无比的宗教思维,个个如同顽石,还不怕死,根本不是常规手段能够刑讯拷问的。 疑惑回荡心田,震动仍在,老帅也禁不住有些在意,注目而来。 “秦风,你是如何问出吐蕃内情的?” 这话一开口,众人眼里的好奇也更浓郁。 秦风正要如实回答,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未婚妻苏颜霜和属下王勋已然归来,恰好就在这尴尬的节点。 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好似因为相送亲人多了几分亲切。 可这一下子,秦风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倒是王勋,大大咧咧的笑着近前做礼。 “启禀苏元帅,此事说来也简单,当初殿下教了末将一招,那就是以净身威逼,吐蕃人再怎么蛮横,也怕变成高原雌鹰!” 一语而落,满场呆滞。 众人交流着眼神,不禁笑声四起,为这有些狠毒的奇思而赞叹摇头,竟是不知如何开口,场中的沉重消散了大半,只有努力憋笑的阵阵嗤声。 身为唯一的女眷,苏颜霜虽说是将门出声,也架不住这种话语,只得就此退离,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笑声阵阵。 “哈哈哈” “噗高原雌鹰!” “王将军可真是个人才!” “没想到还有这种狠招,今日可真是受教了!” 几句调笑过后。 苏震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想到吐蕃前所未有的一统,不敢有轻视,抚须沉思出言,分析着将来的隐患。 “依张都督所言,吐蕃已经一统,近来又从未侵扰边境,这事儿就不能不慎重对待,以吐蕃人的凶蛮强横,能忍住劫掠杀戮之心,可见这位新任赞普治军有道,威望也是不俗。” “或许,他们忌惮于之前庆关之战的陌刀威名,但能做到令行禁止,吐蕃就已经不是曾经乱骑各行的蛮族,而是成了一个真正的国。” “这种沉稳的作为,就好似狼群突袭之前的沉寂,很不寻常,今后绝不能小觑!” 此言一落,众人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秦风也极为赞同老丈人的看法,当日的随口推测一语成谶,松仁旺达简直就像前世的某位吐蕃赞普,必将开创伟业。 沉吟之际,向着张之栋问询起了凉州的近况。 “张都督,凉州各地近来如何,庆关重建到了什么地步?” 张之栋抱拳做礼。 “其禀殿下,凉州近来一切无恙,军民都已经从伤痛抽离,南域影响最小,繁盛更胜从前,庆关也已经重建了月余,末将早早抽调了万余守军前去。” 身旁的薛青云也起身做礼。 “启禀殿下,凉州各地早已开始通商,百姓安居,微臣也已发下通缉令,捉拿曾经作乱的贼人,殿下无需忧虑” 两人行事稳妥,出言也面面俱到,只是眼里还有几分感伤,显然很难忘记当日的惨痛,那抹悲愤连苏震方也看得没了声音,唯有沧桑之色浮现面容。 美酒在前,佳肴飘香。 众人的思绪却是留在了当日的庆关,就算有着后来的荣耀加身,也难挽回曾经的那种绝望心境和悲愤之情。 望着两人凝重的神色,秦风目光严肃无比。 “有劳两位大人了,凉州之事不会就此终结,本王一定会为死去的军民讨个公道。” 王勋也一脸期待应声。 “不错,殿下的大计已经在顺利施行,很快就有结果了!” 闻声,惊异的众人缓缓抬头,眼眸浮现震动和猜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69章 暗流涌动! 三日光景一闪而逝。 夜色中的天香楼惊呼如潮。 水晶瓶不仅再次出现,更是一次有三个被卖出! 五皇子终于得偿所愿,后来居上的得意大笑萦绕夜色,宋雨平也满面春风激动不已,还有一位国公之子,享尽了无数羡慕和嫉妒的眼神,震撼之夜笑声回荡,整个京都的权贵圈层都为之震动! 皇宫。 天枢殿。 皇帝陛下也受到了线报,看着字条上清楚的字迹眉头微皱,沉吟多时并未出言,眼中却是已经有着怒火。 老五也去了天香楼 显然,这种事其余兄弟并没有知会他,皇子间明争暗斗也很正常,但这个儿子效仿兄弟购得重宝,难道就不想一想这其中的诡异之处么? 水晶瓶这等罕见的重宝,近来不仅卖出了,而且还是接连出现,绝对不符合常理! 身为皇子,不顾身份擅入风月之地,还没有丝毫的城府和见识,一心只想着以宝物博得圣心关注,简直比老四和老二还要令人失望! 隐怒之际,殿门外传来拜见声。 “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求见!” 迫不及待的话语擅自响起,直接越过了禁卫的通报,可见老五急切到了何种模样,跃跃欲试的语气更是令皇帝陛下怒火中烧。 当即向着常礼一撇,眼眸冷冽非常。 常礼应命而退。 走出殿门,望着一脸期待的五皇子,斟酌几息柔声相劝。 “五皇子殿下,陛下忙于政务,还请暂离” 忙于政务? 凭什么二哥和四哥前来,好像都得到了父皇的拜见,虽然绝口不提,当水晶瓶不在他们手上就是极好的证据! 偏偏轮到自己,反倒不受父皇待见了? 这怎么行! 二十多万两绝不能百花啊! 五皇子顿时目露急切。 “常公公!” “本皇子确有要事求见父皇,还望公公禀报,本皇子定会感恩于心,此事” 情急的五皇子急切出声,不自觉就言辞激烈了几分,声音也传进了大殿,常礼看得一脸尴尬,瞥见那怀里紧抱着的水晶瓶,就好像已经预见了一场斥骂。 此刻他是万不敢再度通报的,只能揣摩言辞来婉拒五皇子。 谁知。 五皇子的话还未说完,大殿之内就传出了怒声呵斥! “滚!” 唰! 五皇子惊得抬眸呆滞,眼中浮现恐慌和憋屈。 父皇偏心啊 父皇偏心啊! 其余皇兄都见到了父皇,他却连天枢殿都不能踏入! 这种差别明显的对待,瞬间就让五皇子惊慌憋屈满溢,咬了咬牙关,却是不敢再擅自出声,只能双目通红,将手中宝盒交付于常礼。 “常公公,还请将此物呈交父皇” 硬塞入手,五皇子破防泪洒。 他知道,自己恐怕再无机会入父皇的眼,巨大花费也终究是迟了一步,今生无望储君之位了! 面对这位皇子的一片孝心,再看着那满眼的憋屈,常礼忐忑捧着过宝盒,进入大殿躬身行礼。 皇帝就算怒火升腾,也终究不忍儿子这片孝心落空。 叹气点头。 望着放置于龙案上的水晶瓶再添新品,皇帝陛下的脸色很是狐疑,就好像有人在暗处玩弄一切的预感浮现,连他的儿子也被戏耍其中,却是硬生生想不通其中的问题所在。 无论如何猜测,稀罕的水晶瓶绝无半点异样,是实实在在的旷世奇宝啊。 沉吟多时。 皇帝陛下眼中惊疑难平,又回想起凉州官员拜访苏府的消息,只得提笔疾书,下达了曾经放弃的密令。 “自今日起暗中监视苏府的一举一动!” 皇宫惊疑阵阵,京都各处早已热议遍传。 接连几次的拍卖下来,水晶瓶之名已然传响,又经历今夜的三瓶其出,热议声直到夜色渐浓也没有平息,甚至连平民都有所耳闻。 刚刚回到府邸的钦天监中官正曹仁道也听闻此事,一脸的好奇和惊疑,待到他踏入府门,却是听到了更为震动的通报声。 “启禀老爷,多日不曾来访的贵客在府中久候多时了” 这话音刚落,曹仁道惊得眼眸一滞,连惊叹水晶瓶也顾不上,即刻屏退所有下人,独自匆忙小跑而入! 待到自家客厅门前,他甚至不敢擅闯。 瞥见立于门前恭候的南宫玉,连忙就向着屋中做礼,紧张满布面容! “参见殿下” “不知殿下光临寒舍,下官实在罪该万死!” 屋中传出一声轻哼。 “难得曹官正还记得本皇子,听闻曹官正近来颇受陛下赏识,本皇子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本皇子呢。” 轻飘飘的一语落下,曹仁道当场就吓得面如土色,情急万分的连连告罪!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下官能有今日,全仰仗殿下多次暗中提携,岂敢忘记殿下的大恩大德,之前奉诏入宫,也只是听从殿下之令行事,绝不敢有任何异心” 房门缓缓打开,素净的云靴浮现眼前。 曹仁道瞬间压力满布,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心中已然被敬畏填满,惶恐无比地俯首静候。 几息之后,只听轻笑声响起。 “哼” “曹官正无需惊慌,只要你忠心做事,本皇子自然不会亏待与你,当日卜算得到陛下欢心,也算是你大功一件了。” 曹仁道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为何非要向陛下禀报正月初三的日子,但既然是这位殿下的意思,就绝对不能忤逆,此刻听到对方已然得知一切,曹仁道眼里的敬畏更浓了几分。 静候之际,身旁的南宫玉也恭敬行礼。 “启禀殿下,已经查明,天香楼之事是洛家家主洛临风所为,秦风是否参与还未曾得知但妾身已经查到,天香楼中运抵了六十多个水晶瓶!” 忐忑之言说到一半,换为了急切的语气,好似邀功又像请罪。 静立之人也好像颇为满意,语气平缓了几分。 “不错。” “不管秦风有没有参与,务必将此事传扬出去,令其余世家得知,不可让洛家独大,这六十多个水晶瓶若是尽数拍卖成功,绝不是一件小事!” 两人闻声做礼,满眼皆为这般狠计叹服! “遵命,殿下!” 这位皇子果然是枭雄之资,早就逃脱了银钱财物的层级,几十件重宝也不动摇本心,转眼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以世家之力碾压洛家阴谋。 如此城府和眼界,将来必成帝王之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0章 源头果然是秦风! 一夜热议遍传,京都已然震响水晶瓶之名。 清早的苏府众人齐聚。 今日苏震方也难得地没有闲散钓鱼之心,凝望着女儿所穿的千雪裘,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静坐的苏颜霜也是一般无二,忐忑的神色难以平复。 直到秦风晨练完毕入厅歇息。 父女俩齐齐注目,不等秦风开口,苏震方就沉声相问。 “秦风,你实话告知老夫,近来热传的水晶瓶,和你有无干系?” 突然严肃的问话,听得秦风目露好奇。 “苏元帅何故问及此事,难道是听到了什么传闻?” 水晶瓶之事关乎重大,老丈人一上来就问起,大有几分确信的味道,这大计未成若是先行暴露,并未会有大影响,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面对秦风镇定的问话,苏震方已然有些怒意。 “传闻?” “整个京都都已经遍传了天香楼拍卖,老夫要是还不曾听闻,那可就奇怪了!第一夜的千雪裘就在颜霜身上,你必然去过了天香楼,赶紧实话道来,此事是否和你有关!” 苏颜霜也柔声出言,语气里有几分忧虑。 “殿下,您就不要再隐瞒了,到底这件事和您有无干系?” 看来也没确实消息,只是他们的猜测。 望着父女两人的急切,秦风坦然相告。 “不错,此事确是由我牵头而动。” 这话一开口,苏颜霜父女惊疑对视,不仅仅是苏颜霜惊得眉头微皱,就连老元帅也脸色凝重了几分。 起身踱步,这位大玄军神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果然 这种古怪大事的源头,果然和他的女婿有关。 前几日听到传闻,苏震方只是觉得隐隐不对劲,手笔惊人也就罢了,行事也不讲常理,就好像疯子一样,竟然接连卖出了那般宝物! 直到今早听闻,一次卖出三个水晶瓶,恐怖手笔背后的疯狂,才让苏震方有了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想到女儿所穿的千雪裘,一下子就联系到了秦风身上。 此刻得知真相,苏震方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想到女婿会弄点动静出来,却是万万没想到,这货竟然惹得整个京都混动,大玄的权贵阶层,甚至是当朝皇子和陛下都已经被此事牵扯! 照这样发展下去 何止是一点动静,简直就快有翻天的迹象了,恐怕他也很难收拾这个摊子啊! 望着父亲罕见地焦虑,苏颜霜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曾经是面对过不少难题,殿下也都能完美化解,可这一次实在闹得有点大了。 忐忑静坐间,苏颜霜不曾有丝毫动摇,却是美眸担忧不已。 “殿下,此事动静太大,卖出珍宝并无大碍,但您这般聚集权贵,绝非是明智之举,不知殿下有何打算,水晶瓶今后可还有?” 这一问,也牵动着苏震方的目光。 在父女两人的注目下,秦风平静应声,并无任何隐瞒的意思。 “无妨。” “这事儿我自有打算,水晶瓶此后还有,至少还有数百。” 嘶 数百?! 惊人的数量脱口而出,苏颜霜已然惊得无法安坐,老元帅苏震方也闻声皱眉,听闻了不下于大军征伐的恐怖真相! 数百水晶瓶 这种数量,以近来拍卖的价格而言,那就是难以衡量的恐怖财富啊! 掌握着如此的财富,无论如何行事,必然会引得各方觊觎,甚至是陛下,恐怕也无法淡然旁观了! 想到这种恐怖财富带来的隐忧,甚至已经被摆在了大玄权贵面前,宛如一个孩童怀有重金,苏震方登时目露惊骇! 大玄军神色变,沉声出言厉色显现! “秦风!” “如此重宝接连现世,如今世家、皇室都被惊动,整个京都遍传热议,就算有着洛家的相助,你如何能安然脱身?!” “恐怕要不了多久,不仅这些宝物会变成烫手山芋,你恐怕也得身陷险境!” 正如苏震方所言。 在无比夸张的财富面前,一切的道德和律法都会被枉顾,若是百十万两,恐怕还能让人忌惮后果,可在这数百水晶瓶代表的财富面前,铤而走险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这可是胜过大玄国库存银的海量财富,当今陛下也会动心啊! 苏震方能清楚地看透这一点,苏颜霜也是相差不远,瞬间就急切近前,美眸里满是忧色和紧张,好似大难将至,却是坚定地劝解秦风,未有丝毫惧色! “殿下!” “父亲所言甚是,您此举实在太过,如今已得了百万余两白银,不如趁早收手,水晶瓶卖价也远超寻常,已是不小的收获了!” 面对着父女两人的真诚劝告,秦风感受到了亲人的关切,却是目光坚定无比。 “不行。” “此事刚刚展开,我绝不能就此收手,再说天香楼已然落入整个大玄权贵的眼中,近来必是名眼暗哨无数,我无法撤出,也不能置洛兄独处险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已经没有回头路。” 望着那抹坚定的神色,苏颜霜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了声音,他知道殿下的性格,就算面对着巨大的困境,一旦下定注意虽死无悔。 轻轻落座身旁,身为未婚妻的苏颜霜就算心中担忧万分,也已经决定共同面对。 “好。” “无论殿下如何行事,我都紧随殿下。” 看着女儿和女婿着魔,老元帅苏震方终于是怒火迸出了双眼,沉声呵斥而去! “你们!” “你们糊涂!” “秦风,老夫不知你是如何得到这数百水晶瓶,可如此的财富,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安坐,京都权贵云集,仅仅洛家也难掌控应对!” “你曾经也是谋略不俗,难道就从未想过,若是权贵得知此事,觊觎之下群起发难,洛家背叛,到时人财两空,万一再有人指证你聚集权贵有谋逆之嫌,又该如何是好!?” “就是老夫,到时恐怕也无力相助啊!” 这话一开口,苏颜霜惊得柔指轻握,好似千雪裘的也无法温暖他指尖的冰凉。 可就在这种后果不堪设想的时刻。 秦风却是愈发的沉稳,平静地起身做礼道谢。 “多谢老帅指点。” “只是,若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我等着世家发难,也正等着洛兄背叛。” 唰! 苏家父女齐齐目露诧异。 等着发难? 难道这一切只是诱饵,殿下还有后手?! 他们为这深意十足的话语惊疑万分,眼里的怒色在几息之间就被好奇和震动取代。 与此同时。 礼部侍郎宋雨亭的府邸笑声阵阵,带着水晶瓶前去的宋雨平一脸得意,正向着哥哥夸耀重宝,同时眼里的贪婪浮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1章 世家心动 “兄长!这就是近来声名四起的水晶瓶,可能看入眼中~” “真是一件宝物啊!” “嗯!此物确实了得,本官生平也未见过这般纯净绝美的水晶瓶,可称旷世奇宝,三弟这次确是收获不俗!” “呵呵,此物可是花费了我将近三十万两银子,好不容易从压过众人拍卖而得,自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啊!” “三十万两?!如此天价在这等宝物面前也算值当了。” 含笑热议间,落座书房的宋雨平和他的哥哥嫂子一脸激动,炽热的双眸紧盯着万分金贵的水晶瓶,宛如看到了绝世美人儿。 除了见到南宫玉,宋雨平罕有这般神色。 哥哥的赞赏,在收获宝物之后听来,也是那般的舒心满意,自从被罢官赋闲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的畅快得意了。 哪怕此刻回想,昨夜力压群雄的惊人手笔,博得了无数欣羡震动的目光,连南宫玉也悄然侧目,那份不同以往的美眸流转,直到现在还让人回味无穷。 激动欣赏数息,宋雨平难掩脸上的得意。 悄声近前做礼,又出惊人之言。 “兄长,嫂嫂。” “此物堪称天下奇宝,愚弟却是听闻,那洛家不知从何处得来了锻造之法,手中还握有数十个水晶瓶!” “此事我已经修书禀告家主,也得到了其余各家的消息,准备联手施压,让洛家转手水晶瓶,不知兄长可有意分一杯羹?!” 震动之言出口,宋雨亭夫妇齐齐惊异起身。 身为礼部尚书,除了面圣之际商议国事,宋雨亭罕有这般的震动,可听到洛家还握有几十个水晶瓶,他却无法压抑心中的震撼! “竟有此事?!” 见到哥哥震动的模样,宋雨平眼中得意更浓,一改曾经的憋屈和落寞,好似握有天机般意气风发。 “确是如此!” “这消息几家都有传闻,绝不会有误,洛家曾在各州也拍卖过水晶瓶,如今想在京都吃尽红利,如此美事,岂能让他独享!” 望着那言之凿凿的激动神色,宋雨亭也心中发热起来。 几十个水晶瓶 若是都以拍卖价格卖出,起码也得是千万两白银! 这等财富,天下间无人不为之心动,洛家真是好大的手笔,敢于在京都拍下这种场子,胆子也太的非同寻常! 激动之下,宋雨亭突然感到几分怪异。 不顾弟弟和夫人的激动注目,缓缓落座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洛家底蕴非凡,老家主洛河东是名震天下的狠角色,新家主洛临风据说也是个行事稳重的儒雅之人,怎会做出这般不合常理之事?” “这洛家之前和北凉王交往密切,其中恐怕有诈” 宋雨亭到底身居高位多年,看待事情更为透彻,也多出了几分老成和慎重,一眼就察觉出此事的蹊跷,也回想起了先前在秦风手中吃瘪的过往,眼中的激动渐渐被凝重取代。 这话一开口,他的夫人也目露犹豫了起来。 可他的弟弟宋雨平却是嗤之以鼻,握有重宝,又暗中联合几大家族,经由昨夜的扬眉吐气之后,气势远非曾经能比。 淡然轻笑,宋雨平压低声音伏案起身近前。 “兄长。” “愚弟以为,不管那秦风和洛家有无瓜葛,也不论洛家有何打算,在我们六家联合的绝对实力面前,任何心思都无法抵抗!” “这等宝物人人眼热,若是到手,胜过背靠金山,如此肥利,岂可让洛家独享,他们一家而已,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我已将全部身家带来,此一招稳妥至极,兄长无需忧虑!” 说着,宋雨平缓缓打开桌上小木箱,满满登登的银票至少也有几十万两,果决的面容里浮现贪婪狠厉! 顿时,宋雨亭也为之心动了 是啊。 有六大家联手,区区一个洛家而已,怎么能翻得起天,洛临风绝不是傻子,不可能做出螳臂当车的蠢事啊! 若是能到手几个水晶瓶,那就是绝对的财富,自己不方便出面,可以让弟弟为之啊! 在恐怖的财富设想之下。 宋雨亭也心境波澜动荡。 身旁的夫人已经脸色涨红,颤声劝慰出言! “夫君!” “三叔说得有理啊,如此大好良机,绝不可错过,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六家出面,水晶瓶这块肥肉已然送到嘴边,夫君切不可错失良机啊。” 望着夫人激动劝解,又见弟弟一脸势在必得,宋雨亭终于也忍不住点头,罕见地狠厉应声,温热的心跳动荡不已! “好!” “就依夫人所言,本官也来分一杯羹!” 此言一落,宋雨平露出笑颜,连连亲昵做礼,说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话,兄弟之情溢于言表,一时畅快非凡,好似已经能望见丰收财富的美景。 不出数息。 这位宋家名流带着两个小木箱离去,汇合一干权贵,就此向着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而去,在六大家族的势力面前,洛临风的藏身之处也无所遁形! 衣着锦绣的众人尽管极为低调,数顶软轿上门的阵势,也惊得门仆一脸紧张,望着众人不俗的气度,敬畏施礼不敢怠慢。 仅是问询,得知六大族全出,门仆根本不敢再言,就此前来带路。 “家主!有贵客拜访!” 洛临风正准备享用午膳,听闻这不合时宜的来客通报,声音里还有几分隐隐紧张,不禁停筷而望。 莫非是殿下前来? 不应该啊,殿下已然派人通信,近来不会登门,一切按计划行事 就在诧异之际。 气势汹汹的十余人已然硬闯而入,惊恐的仆人也不敢阻拦,院中一阵骚动,洛临风皱眉起身,踏门而出。 这才看见,一干衣着锦绣之人闯入院中。 领头之人,是他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宋雨平,今日却也仅仅为引路之客,其余众人好似都身份不俗,隐隐间有些面熟。 一眼而望,就认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容,多为世家之人。 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洛临风淡然静立而望,向着众人做礼问询。 “不知众位贵客前来,有何要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2章 六大世家的嘴脸 洛临风一语而出。 气度不俗令人惊艳,面容却是太过年轻。 天下八大世家,唯有洛家的这位家主不到而立之年。 带路的宋雨平闻声而望,心底有了十拿九稳的暗喜,就此轻笑做礼,就算刻意压抑了几分,那言辞间的傲气也很是明显! “这位想必就是洛家主了?” “在下宋雨平,在下身后的,便是赵、陈、王、李、周各家的世交,与洛家也多有往来,今日冒昧打扰,只为水晶瓶而来!” 为了水晶瓶? 洛临风闻声一愣。 随即目光流转,扫过前行做礼的宋雨平,见到身份不俗的一干来客,竟然聚集了六大家族的能量,即便是他这个洛家家主,也无法轻松应对六家联合,难得地有了几分压力。 这般直截了当,来者不善啊。 略一斟酌,洛临风微笑做礼,就此踏出屋檐侧身相请。 “诸位,还请客厅详谈” 此言一落,世家之人暗暗交流眼神,露出微笑颇有风度齐齐做礼,以一位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为首,接连紧随而去。 片刻过后。 小小的客厅贵宾齐聚,香茶奉上,无任何仆从敢于擅立,洛临风目光打量着右座首位之人。 “这位是?” 话音刚落,宋雨平就放下茶盏殷切介绍起来,眼里的笑意很浓。 “洛家主,这位就是赵温庭赵世兄,特意赶来京都,就为了与洛家主商议大事啊!” 赵温庭 虽说只是有些面熟,可世家之间也是极为熟悉,听着这个名字,洛临风就对这位赵家的二号人物分量极为清楚,眼里露出了几分出于礼节的笑意。 缓缓做礼,笑着问询出声。 “原来是赵世叔,承蒙众位贵客驾临,不知商议水晶瓶之事从何谈起?” 望着洛临风儒雅的笑意,听着从未失礼的言辞,这位新任的洛家家主让众人心生好感,同时也有种太过稚嫩的鄙夷逸散心间。 此话一出,赵温庭收起手中折扇,笑着注目而来。 “洛家主,我等听闻,您于天香楼拍卖水晶瓶收获惊人,手中还有着数十水晶瓶” “您也知道,这京都权贵云集,天香楼又是龙蛇混杂之地,如此之数的重宝,仅靠您一人之力,恐怕难以顺利卖出啊。” “我等家族世代交往,不逊远亲之情,如此难事,岂可坐视不理呢?不如洛家主将其余水晶瓶出让,我等愿代劳之。” “自然,我们必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钱,如此轻松坐收钱财的美事,洛家主何乐而不为?” 笑吟吟的话语,竟将无耻的打算说出极为高尚,在座众人也都连连点头抚须,全都露出了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赵兄所言甚是啊!” “是啊,如此劳累之事,我等怕洛家主难以顾全,特此前来相助!” “我等家族世代交好,当互助为善才是啊。” “洛家主尚且年幼,面对京都这般复杂的局势,独自包下天香楼压力巨大,我等岂能坐视不理呢?” “不错,不错!呵呵呵” 笑吟吟的众人表面一团和气,话语里却是已经口风统一,看那架势,狼狈为奸的六大家族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要吃下所有的水晶瓶,贪婪和无耻暴露无疑。 面对这等无耻作为。 洛临风压下心中冷意,收敛了笑容应声,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诸位,此事临风恐难从命啊。” 话刚开口,在场世家之人的笑意肉眼可见淡了几分。 唯有落座右列之首的赵温庭,脸上还挂着几分淡淡的笑容,似乎料定了这个年轻的家主会有几分血性,并不为这种婉拒意外。 打量了几息,看清那年轻面容里的挣扎,方才笑着继续劝慰出声。 “呵呵呵” “洛家主,听闻你手中有数十水晶瓶,如此之数代表了何等财富,你我都心知肚明,但京都毕竟不是蜀州,也非凉州。” “老夫虚长年岁,擅自劝诫一语,你外来京都,握有这等财富,恐怕力有不逮啊,我等一片好心,洛家主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次座的宋雨平也附和出言,眼中冷意浮现。 “不错。” “洛家主您可要三思,这水晶瓶价值连城,若是此后有人为非作歹,破了几件便是了不得的亏损啊!” 此话一出,在场十余人全都注目而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无耻的众人果然露出了獠牙! 瞬间,小小的客厅压力倍增,他们背后的六大世家握有着无数的权势和资源,在各地盘踞凝聚京都,就算是当今陛下,也得正视几分! 洛临风挣扎了几息,终究也只能轻叹了一口长气,好似是想通了其中利害。 “哎” “诸位误会了,并非我洛临风不近人情,虽说我资历尚浅,但也知大局,只是这水晶瓶极难铸造,又从千里之外运抵,沿途花费极大的代价,若是如此转手诸位,我洛家恐怕血本无归啊” 听到这话,厅中众人瞬间露出了笑意。 就算是洛家,果然也不能独自面对六大家的压力,这个年轻的家主还是很有远见的,并没有年轻人的冲动,不愧是家主! 赵温庭和宋雨平悄声对视,眼里笑意浓厚,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望向一脸挣扎的年轻家主。 赵温庭温和笑问,眼里看起来诚意十足。 “这是自然,洛家主无需太过忧虑,我等自会出一个满意的价格!” 宋雨平和众人也连连附和,殷切的目光里浮现了贪婪之色。 这一刻。 高居主位的洛临风充满了吸引力,脸上的细微表情都被众人死盯,就好像绝色佳人般紧抓眼球! 在十几道炽热无比的目光下,洛临风露出了挣扎更浓的神色,连眉头都皱起,好似被巨大的压力笼罩! 纠结了几息,才咬牙般的道出了心中话语! “既是如此” “既是如此,每个水晶瓶十万两,这是我的底线,若是低于十万两,我洛家将会血本无归!” 十万两?! 足足几十个水晶瓶,加在一起就是整整几百万两的价钱,哪怕在座的都是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为这种财富眼里一颤! 悄声交头接耳几息,众人都目露犹豫,接连望向了首座的赵温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3章 这个洛家主太年轻了! 十万两? 闻听这种话语,赵温庭也是眉头微皱。 “洛家主,这十万两的价格有些太高了,虽然比起拍卖低了不少,但也已是天价,当真不能再商议?”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接连点头。 洛临风长叹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几分悲凉和无奈。 “赵世叔,若是低于十万两,我洛家也要血本无归,如若诸位难以接受,临风也得顾及家族得失,此事实在无能为力啊。” “如若不然,我只能将这水晶瓶尽数运回蜀州,静待将来有心人远道来求,或者干脆就尽数损毁,以免伤了我等世交和气!” “临风也非不明事理之辈,岂敢为了财利伤了我等世交啊!” 说着,洛临风就面带坚决愤然起身。 这一动作,带着无限的悲凉之色,果决到了相当的地步,哪怕初见的个别人都为眼前年轻人的悲凉感染,对于那份无奈感受真切。 年轻人热血激涌,此后又经历巨大压力,保不齐做出冲动事啊! 仅仅是在洛临风起身的一瞬,不仅仅赵温庭惊诧而起,在场宾客也齐齐出言劝慰,惊慌之色! “且慢!” “就依洛家主,就依洛家主!” “您万万不可冲动啊,万事好商量!” “使不得!” 一通惊疑之下,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赵温庭身上,身后的宋雨平也一脸急切,有种好事落空的不妙预感,就差出声相劝了! 面对一干人的激动,还有洛临风的年轻气盛,思忖着十万两的价格还是有利可图,甚至是极为可观的利润 哪怕这价格实在有些硬气,几乎如同铁石般难以啃下,赵温庭也只能点头,收起折扇咬牙允诺! “好!” “既然洛家主如此真挚,就依你所言!” 一语而过。 牵动着六大家族利益的大事落定,众人眼里已然有些跃跃欲试,喜色也难掩地浮现面容,直到望见后院数箱星光璀璨的绝美场景,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那一刻,再无人为十万两的价格纠结,都有种血赚的狂喜逸散眼眸! 一声令下。 仆从抬入了数个木箱,宋雨平也激动不已地交出了两个箱子,各自带走水晶瓶的众人难掩笑意,不断地回首做礼道别,极尽温厚有礼! 哪怕远去多时。 世家众人也久久地沉浸在惊天欢愉之中无法自拔,各自派人送回水晶瓶,就此包下京都最为奢华的醉仙居,哄笑声和豪迈的宴饮声传响雅座! “今日多亏了赵兄,我等才有如此收获啊!” “哈哈哈,洛临风那毛头小儿,竟然也能成为洛家家主,看来洛家是后继无人咯!”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这洛临风识时务,能舍得水晶瓶的暴利脱手而出,算是颇有几分眼色,是个人才啊。” “嗯,赵兄言之有理,也算那洛临风识时务,可惜终究还是嫩了点,岂能和赵兄相比,在下敬赵兄一杯!” “我等敬赵兄一杯!” 领头敬酒的宋雨平一饮而尽,眼里得意到了极点,多日以来从未有过这般风头,经此一事他在各大家族面前也算是个人物了。 至于那区区洛临风,空有家主之位的庸才罢了,此刻想必已然气得七窍生烟,如此重宝终究还是得脱手而出,实在可笑可悲! 这天下,无人能逃得过世家的掌控! 一杯美酒畅饮,世家之人大笑连连,曾经的儒雅和人前的风度,此刻都化为了收获海量财富的狂喜,贪婪和丑陋尽出,再无任何的掩饰。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 洛临风实在是在扮猪吃虎! 离去的小院书房里,仆人们正清点着堆积如山的银票,本该震怒憋屈的洛临风,不仅没有丝毫的憋屈,反倒是激动地静立一旁,心中狂喜几乎难以压抑,振奋之下手心都渗出了的汗丝! 不过数息之间,数百万两银票落入手中,几乎顶得上大玄国库半年赋税,就算是他也已经无法平静! 果然一切都如殿下所料,大鱼上钩了! 皇宫。 天枢殿。 望着字条浮现的清晰字迹,皇帝陛下眼里震动又惊疑,久久的沉寂,也难掩埋眼底那一分的贪婪和心动。 “洛家以十万两的价钱卖出所有水晶瓶,尽数被世家所得,以木箱数量判断,不下六十之数” 六十多个水晶瓶,六百多万两! 这等惊人财富,就算是皇帝陛下也已经无法坐视,而一想到此后,部分水晶瓶经由转手身价倍增,皇帝陛下就更为在意! 十万两,确实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但对于水晶瓶这种重宝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捡漏了! 几十个水晶瓶累积的财富,一经转手就可翻倍有余,几乎胜过了朝廷一年的税银,世家操控财富的投机之举实在可恶至极。 如此狂妄地敛财,贪婪得令人发指! 世家传承数代,皇帝也知底蕴深厚,平日顾全大局并未太过在意,这一次却是无法漠视,望着几大族坐收海量财富,皇帝陛下眼里的冷意浮现。 谋财,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胜过朝堂财力,甚至是这般疯狂的敛财,就是极大的过错,今日能够翻倍海量财富,明日就可能聚集谋逆! 哪怕并无此心,有这种能力就是极大的过错! 世家不可留。 震怒逸散心中,皇帝陛下将手中的字条撕得粉碎,紧紧握在手中目露杀机,沉吟多时回想这件惊人之事,心中却是有了一丝难得的释然。 洛家迫于六大族的压力出手,也是人之常情,可见洛临风有几分大局观,又没有秦风的动向,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秦风似乎和此事无关。 纠集权贵,好像也只是洛家为了谋财的手段,心中的猜疑渐渐消散,皇帝陛下有了唯一的安慰。 外族权贵可恨,儿子终究还是恪守人臣之礼啊。 这一比之下,他更看清了很多东西,这天下无论如何,终究是姓秦,皇子之间不管如何争斗,将来的天下富足必定是君臣所愿。 唯有世家,已然壮大到了如同心中逆鳞的地步,不可不除! 只要等到正月初三,得到始皇秘宝国力大增,这些顽疾就可尽数驱除,将来的大玄必定威震八方,再创辉煌盛世! “朕,要为子孙留下万世基业。” 就在皇帝陛下舒气轻叹之际,天枢殿外响起拜见之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4章 狗急跳墙? “奴才求见陛下” 闻声熟悉的阴柔声音,皇帝陛下就知是罗网密卫,不禁有些诧异,罗网为了隐藏身份的必要,白日极少进宫求见。 以往,都是以密信禀报而已。 难不成,今日还有什么大事,到了不得不现身前来的地步? 疑惑之下。 皇帝陛下端坐于九阶之上的龙椅,沉声远望而去。 “宣!” 语落,一位宫仆模样的人进入殿中,恭敬做礼禀报。 “启禀陛下,天香楼传出消息,今夜又有水晶瓶卖出。” 又有水晶瓶拍卖? 想必,是洛家不甘于向六大族低头,故而暗自藏了一手,想要再博回些许暴利,如此为利铤而走险的浅显眼界,也是人之常情。 看来,洛临风这个洛家的年轻家主,也不过是个庸碌之辈而已,有这种家主,洛家恐怕也扶不起来,无法成为撬动其余世家的棋子。 令人失望,但在眼下已然微不足道。 这种小事,有何惊异之处? 沉吟之际 皇帝陛下有些隐怒,眼里浮现了一抹失望和不解。 “你不顾惯例白日进宫,就为这等小事?” 皇帝陛下的轻声之言听不出喜怒。 殿下做礼之人却是如临雷霆,不仅做礼的身子更低了几分,禀报的声音也有些惊慌,连忙再度出言解释。 “启禀陛下” “天香楼传出消息,今夜并非拍卖,而是以五万两的价钱卖出水晶瓶,先到者先得,此事已经传遍了半个京都,无数权贵闻风而动,此刻的天香楼门前已经人影遍布!” “望陛下明鉴!” 卖? 而且还是仅仅五万两的低价?! 听到这种真相,皇帝陛下眼中的怒色稍稍消散,疑惑之色和好奇浓郁了几分,沉声俯瞰而去! “说下去!” 殿中做礼之人赶紧继续禀报,不敢有如何迟疑! “天香楼今夜要以五万两价钱卖出水晶瓶,已然引得众多权贵富商齐聚门前,此事背后的巨大利益,惹得无数人心动不已。” “此事奴才以为万分重要,但还不是前来的绝对理由,而是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情报!” 这话一响起,皇帝陛下的神色愈发专注起来。 “今日,洛家和六大家族之人碰头,水晶瓶换得了巨额财富,几个木箱严密分批运送而出,皆有家将严加护送,想来应该不是金银,而是银票!” “这些木箱载于小车,分次掩人耳目而出,全都运往了苏府!” 唰! 话音刚落,皇帝陛下猛然眼眸迸出精芒! “可是有人亲眼所见?!” 殿中宫仆即刻应声道:“启禀陛下,有眼线目睹一切!” 紧盯着殿中之人数息,皇帝陛下的眼眸里狐疑之色更浓,甚至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震动。 “你退下吧。” 待到宫仆退出大殿,皇帝陛下已然明白了一切,事实竟然和他最初的预想一般,却是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洛家的所为,居然真的和秦风有关! 可他弄出这么大动静,惊得整个京都权贵轰动,甚至引得了世家前来,却并未与众人有所接触,反倒只是不断卖出水晶瓶。 一而再地作为,都好像只是谋利之举。 还是为了积蓄财富另有所图? 若是一早得知这种真相,皇帝陛下必将雷霆震怒,顷刻就将秦风捉拿问罪,可在世家投机出面之后得知,他竟稳住了心神,而且是有了一丝的好奇和耐心。 无论结果如何,秦风都从世家手中得到了财富。 多年以来,世家就犹如心头之刺,令皇帝陛下愈发在意,如今儿子谋得世家之财,做老子的难免有几分畅快。 而且,天香楼还有动作。 五万两的价格 若是未曾得知背后有秦风,皇帝陛下也仅仅会将洛家的作为,当做是一种赌气的作为,以年轻的不甘和气愤去看待。 但已然得知了真相,本该震怒的皇帝却是愈发感到了趣味和好奇。 曾经冷厉风行的青帝,此刻竟是露出了揣摩的淡淡笑意。 哪怕有几分坐山观虎斗的腹黑,他对于事情的发展也有了更多的耐心,既想看看世家此后会如何反应,也想得知秦风到底有何打算。 那种心境,就好像看着自家的顽劣熊孩子和不长眼的仆人较劲,别有一番趣味,也很久没有这种动静。 露出淡笑,皇帝陛下突然消散了所有怒火。 他要看看,这个小儿子要闹出什么动静! 皇城外的京都。 天香楼突然传出震惊的内幕,早就引得了权贵聚集门前,此事不胫而走,仅仅黄昏时分已然四处热议! 就连寻常百姓,也都有所耳闻,听到“区区五万两”的言谈,惊得三观尽毁! 醉仙居。 早早被包下的奢华酒楼再无宾客,几道急切身影直奔二楼雅座,一脸急切冲入其中,高声禀报着所见所闻! “二爷!大事不好了!天香楼传出消息,今夜要以区区五万两贱卖水晶瓶,此事已然引得数百人齐聚天香楼啊!” “老爷!天香楼的人疯了,要以五万两卖出水晶瓶!!” “三公子!天香楼传言,先到者先得,此刻已是人满为患啊!” 接连冲入的随从出声禀报,言辞略有不同,却是一般急切,几乎惊得脸色惨白,连礼节都顾不上! 顿时,欢愉的酒宴鸦雀无声。 六大族的众位大人物皆惊得脸色大变,听闻贱卖的消息震怒起身,也有人一脸惊恐,好似事情不妙的预感浮现心头,全都消散了醉意! 一时间,斥骂声不断,惊叹声不绝! “混账!” “洛临风是疯了不成?!” “五万两卖出?!之前他连十万两都咬牙切齿,老夫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今夜居然要贱卖水晶瓶,真是疯了啊!” “如此意气用事之人,竟也能成洛家之主?!” “该死!这要是被他引得权贵齐至,咱们手里的水晶瓶恐怕就!” “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狠辣!” 一通斥骂之中,世家之人脸色涨红目带震怒,却难掩眼中慌乱! 没人想到。 洛临风这个年轻人,留了一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在最后关头,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事,以贱卖之举博得眼球,狠狠地恶心了他们一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5章 被摆一道! 五万两 五万两的价格一出,他们手里的几十个水晶瓶恐怕一时难以卖出,势必会受到影响,京都权贵云集不假,可没人是傻子! 只要五万两的风声传出,而后落实买卖,短时间水晶瓶是极难卖出高价的,只有那些五万两的水晶瓶会被不断倒手。 歹毒的洛临风! 他不想赚钱,其余人也别想谋利! 这种心思实在可恶 年轻人冲动起来,果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得知如此狠辣的后手,宋雨平气得两眼发红,他为了分一杯羹,身家都搭了进去,如今落得了两个水晶瓶,本该收获巨大,至少身家翻倍! 结果,竟被这样摆了一道。 酒菜还没割,反倒被人鱼死网破般的压价,摆明就是不想众人好啊,简直可恶至极! 怒火升腾之际。 宋雨平眼里还是浮现忧色,急躁的心情根本没有一点主意。 环顾一圈 都是拍案怒斥之人。 显然,所有人都已经被这事气得怒火攻心! 唯有将目光投向镇定端坐的赵温庭,忐忑做礼请教出声。 “赵兄,如今这洛临风狗急跳墙,此事对我等大为不利,不知赵兄可有高见?” 这话一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赵温庭聚集,惊怒的众人齐齐围了过来做礼。 赵温庭很是淡然,冷笑着抬眸出言。 “呵呵” “诸位稍安勿躁,年轻人难免有点火气,遇到这种暴利落空之事,必会心态失衡,也不足为奇,既然他狗急跳墙,我们何不继续成人之美呢?” “五万两的价格,再度将水晶瓶收来,岂不美哉?” “我就不信,谁敢在我们之前买下这些水晶瓶!” 宋雨平和众人听得恍然大悟,一脸的惊怒片刻间就化为了笑意,急怒攻心竟是忘记了关键所在,顿时对赵温庭敬佩万分。 再度做礼,宋雨平脸笑得好似菊花。 “赵兄高见啊!” “哈哈哈,我等年长,又多为长辈,对这个洛家的后辈当多多提携相助才是!” 一时间。 众位世家之人大笑连连,眼里的贪婪浮现,为首的赵温庭笑里藏刀,又看透了一切,彻底博得了众人的惊叹和敬佩。 不过数息之际,世家之人也就此踏入醉仙居,气势非凡地乘轿前往天香楼,一经露面直接引起了轩然大波。 六大家族出手,所有的水晶瓶都被收入囊中,在权贵们不甘和惊叹的注目下,畅快的笑声震响深夜,也经由口口相传,遍及京都各处! 这一夜。 世家出尽了风头,无论权贵还是百姓,都为那恐怖的底蕴和分量震撼不已,同时也将水晶瓶的声名刻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唯有苏府,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毫不在意。 深夜的大厅里。 望着清点完毕装满的几大箱银票,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大的震动之中,王勋呆呆立于一旁,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莫说苏颜霜惊得呆坐无言,就连老元帅苏震方,还有凶名遍传天下的左凌,也都彻底陷入了惊疑之中! 静望着那几大箱银票。 三百多万两 整整三百多万两的财富,给予了所有人莫大的震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众人才好似回过神来,却是没人知道如何开口,在这等财富面前,恐怕当今陛下也会心动,何况是他们。 唯有苏震方,在震动之下目露惊疑,甚至有些紧张地望向了秦风。 “秦风” “这些就是卖给世家水晶瓶的所得?如此财富太过惊人,但世家所得远胜于此,你这一手虽然获利极大,但风险也太高!” “虽是收获惊人,也未免便宜了世家” 这话一开口,其余众人都惊得两眼发直。 这还便宜?! 秦风也含笑注目,心里说不出的赞叹和敬佩,只能说老丈人不愧是军神,狠厉劲和眼界就是厉害!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样的财富,必然惊得无法多想,三观都要遭受巨大冲击,未来老丈人倒好,短短几息滤清得失不说,还未此感到惋惜。 不得不说,整个大玄有这狠劲的人,也没几个! 感受着话语里的关切,秦风微笑应声。 “您老无需多虑,世家不会得了便宜,此行风险虽高,但收益也是极高,兵行险着便是如此,我就不再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世家,绝不会讨得便宜!” 不会讨得便宜? 难不成殿下还有后手! 一语而落,苏颜霜惊得芳心微颤,哪怕这种猜想极为大胆,放在她未婚夫的身上,却是并不古怪。 常人得到这等财富,恐怕就已经美梦成真了。 可若是殿下 必然不能以常理来论断。 这是苏颜霜对于秦风的了解,也是她对于自己未婚夫与众不同的切身感受,无论一路走来的诸多事件,还是当日应战匈奴的果决,这位殿下都早已超脱了寻常人的范畴。 主座之上,老元帅苏震方也听得眼眸精芒一闪。 这话实在太对他的胃口。 看着女婿眼中的沉稳之色,简直是越看越欢喜,那股劲头和他年轻时候有得一拼! 只是听着秦风的话语,苏震方并未再问,笑眼里的赞赏将忧色覆盖,却也愈发感觉看不透这个女婿。 到底,秦风还有什么后手,能说出这等话语? 众人震动安坐,注定今夜难以入眠。 一夜震动传响,京都各处遍传了天香楼的疯狂之举,世家出面尽数揽下水晶瓶,不仅仅是权贵为之轰动,就连寻常百姓也震撼难平。 漫长的一夜,传遍了各种震动之声。 次日朝堂过后。 百官恭送陛下,踏入天玄殿后热议不断,也都为天香楼的惊人内幕激动难平,无论文臣武将,悄声言谈里忍不住流露出对世家财富的震惊。 “房大人,你可曾听闻昨夜之事?” “自然有所耳闻。五万两的天价,竟也引得众人哄抢,甚至连世家都出面,我大玄难道已经富庶至此?” “哎,可叹啊。” “两位大人此言差矣,五万两对于常人是天价,但对于水晶瓶那等至宝,必是物超所值啊。” “倒也是,不知是那宝物究竟是何等绝美,可惜未能一睹!” “了不得啊” 自天玄殿一路而出,历经数道宫门,身后的悄议不自觉地放大了声音,众多官员都为之惊叹,也为水晶瓶欣羡眼热。 就连紧随父亲而出的赵阜通,也心中温热。 犹豫良久。 直到踏出宫门,这位宰相之子心中挣扎终究是有了结果,躁动的心情战胜了克制数日的冷静,忍不住悄声近前,向着父亲问询出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6章 整个京都躁动! “父亲” “不知您如何看待此事?经由几位皇子先后而动,如今引得世家也接连出面,水晶瓶竟是以五万两贱卖,若是今后” “若是今后” 宰相赵文璟闻声停步。 侧目而望,瞥见儿子眼里的热烈有些按奈不住,好似幼时渴望糖葫芦那般的期待,多少年都未曾改变。 这种忐忑的跃跃欲试,一眼就被宰相大人看得透彻无比。 他的儿子也为水晶瓶心动了。 五万两。 这种常人难以想望的天价,对于水晶瓶而言却是物超所值,以他如今的身家,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能说得上是稳赚不赔的收藏,将来传于子孙后代,也是一件美事。 可作为当朝宰相,赵文璟历经无数的风波,看待事物也远超常人,这种俗人的愿景他完全能够理解,却偏偏不能忍受出现在儿子身上。 就好像,幼时无法克制对于糖葫芦的天性孩童欲望一般,他的儿子为官近二十年,此刻也无法平复对于水晶瓶的心头温热。 近日以来局势复杂,昨夜连世家都已经露面。 水晶瓶的种种古怪事迹本就耐人寻味,到了如今地步,必然也被圣上在意,在这种极为微妙的时刻,为官者竟是萌发出寻常人的心热 这个儿子,终究非国之大材啊。 一眼撇过,宰相大人心头长叹,碍于皇城之前不便多言,只能如以往般,以严父的姿态告诫出声。 “此事万不可为。” 短短一语,掐灭了赵阜通所有的心热和异动。 哪怕他对于水晶瓶的贱卖有了渴望,对于近来风头四起的天香楼分羹之事颇为在意,在看到父亲垂老眼眸里的厉色过后,赵阜通也只能不甘地收起了所有心热。 他清楚,这是不容抗拒的严令! 赵阜通此生唯一的长处,就是察言观色。 就此悄声做礼不敢再言。 走出皇城,恭顺侍奉老夫上轿,赵阜通万般无奈地就此走向软轿,也要乘轿共归府宅。 不远处的官员软轿旁却是传来阵阵惊呼,激动之声几乎让官员们齐齐注目,连为官者的礼节仪态都有些无暇顾及! “今夜又有水晶瓶卖出?!” “恩师,此事千真万确,学生亲耳听闻,天香楼今夜会有不下十个水晶瓶卖出,仅仅要五千两!!!” 一语响起,众官瞩目! 五千两的价格,一下子好似烈火般,点燃了多少人心头的向往,如同有着魔力般地紧抓了众人眼球! 五千两 这种财富,对于权贵遍地的京都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还买不到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院。 今夜,竟能买到传闻中的水晶瓶?! 只是一个瞬间,踏出皇城的文武官员齐齐瞩目,惊骇的眼球都开始颤动,就差冲上前去问个究竟! 甚至连乘上软轿的官员,都在此刻急切掀开布帘而望! 那一道道炽热无比的目光聚集,翰林院学士和他的学生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辱文人身份,连忙悄声乘轿远去。 然而,呆立的数十官员已然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面对着从未敢想的夸张贱卖价,不过瞬息之间,除了早早归去的重臣,多数官员都面带涨红之色,接连乘轿匆忙离去。 赵阜通惊得心跳怦然,忍不住停步回望。 可当他看到父亲所乘软轿毫无异动,只是如常般的就此稳稳而起,瞬间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激动万分的心情悄然凉透。 不过十余息的功夫。 悠哉退朝的官员们匆忙离去,如同着魔般地离开了皇城门前,其中尤以礼部尚书宋雨亭急切,不断催促之下大步赶回,竟连飘雪都冲散四周。 落座于软轿之中。 宋雨亭的脸色极为难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惨白。 仅仅听闻这种惊人之事,他就感到了说不出的慌乱和惊疑。 原本为了乘机分一本羹,想到六大家族联手,又有弟弟和夫人的劝说,他以为水晶瓶之事万无一失,今日却是大大的不妙啊! 昨日,他可是将一生的家财都交付给了弟弟,整整四十万两啊! 作为族中庶出,宋雨亭虽说也是宋家主系,却是早早就没了太多的期盼,并未有常人想象的那般荣耀富贵,也不甘以二世祖的姿态过活,极尽努力才踏入了仕途,为官谨慎非常。 这四十万两,就是他族中身份应有的财富,还有多年来的俸银积蓄! 原本,在六大家族出面的情形下,水晶瓶顺利到手四个,转手卖出三个,他的家财也会翻倍,还能落得个传世珍宝。 财宝兼得,可谓是多少年都不曾有的美事! 短短两日 先有五万两的贱卖之事,弟弟转告安抚并无大碍,六大族众人也出面摆平,这也算是虚惊一场。 方才,却又听闻了妖异之事! 五千两! 只是听到这传闻的一瞬,宋雨亭的心都纠到了嗓子眼! 且不说那洛临风为何敢于这般丧心病狂! 若是任由天香楼这般下去 他耗尽家财才得来的四个水晶瓶,岂不是很难出手?要真的跌价恐怖,继续被天香楼贱卖下去,水晶瓶的价值必将受到影响! 万一跌破十万两,甚至跌到几万两 咯噔! 仅是想到这种后果,宋雨亭已然心中焦虑不已,也顾不得嫉恨洛临风这种愣头青,隐隐间竟是生出了几分懊悔! 满心忐忑之际,软轿终于落下。 急切的宋尚书火速下轿,竟是有些腿软,却也顾不得咬牙前行,刚出轿抬头,弟弟宋雨平已然小跑而来,显然恭候了多时。 急声相问,眼里比他还要惊慌震怒! “兄长!” “您可听闻了天香楼之事?!这要是真的被五千两卖出,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 曾经信誓旦旦的弟弟,此刻竟回头来请教于他! 望着那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宋雨亭愈发感到事情不妙,此刻望着这个蠢材,不禁心中悔恨滋生。 他真是没想通,为何当初竟会心动此事,摊上这种麻烦事! 可事已至此。 宋雨亭被几十万两压得一脸凝重,也顾不得埋怨自己和弟弟,只能稳住心神问话而出。 “赵兄和各族众人你可曾见过?” 宋雨平连忙应声道:“都曾商议!赵兄说,此事很不对劲,今夜务必齐往天香楼,将洛临风的作死行径扼杀,绝不能允许一个水晶瓶外流!” 闻听这等果决之声,宋雨亭才脸色缓和了几分。 沉吟之际,当即下定决心。 “好,既是如此,本官也一同前往,倒要看看,洛家那后辈要如何行事!” 一语而过。 兄弟二人齐齐入府,商议之际派出数位仆人接连奔走,京都突然变得躁动起来,无数身影和消息不断传开,连冬日的风雪都难阻挡那股即将迸发的热流。 不出半日,连街边寻常百姓都为之惊叹,天香楼之名远胜从前。 皇城之中。 东玄宫的几位皇子也是一脸震怒,几个兄弟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彼此清明,五千两的价格实在太过扎心! 这种惊人消息,既让他们心头羞怒万分,有种被人戏耍的怒火激荡,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狂热,在目睹了水晶瓶绝美之后,为这区区五千两的价钱惊疑不定! 四皇子秦震来回踱步多时,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交织的五味,就此出宫而去,二皇子得知此事,也在暗暗较劲溜出了皇城! 待到他们乘轿行至天香楼前,哪怕夜色刚落时辰尚早,眼前所见已是人山人海,整个京都的权贵集聚,难以计数! 门前繁盛的长街,一眼望去皆是软轿车马! 而在天香楼中。 天字号雅座已然有了朦胧人影,管事只是望见大内腰牌,再也不敢惊扰,也无任何婢女擅自前去。 其中,唯有一主一仆。 端坐的身影品味着醇美的新酒,有种久违的趣味和风发意气浮现面容,听闻着楼外的轰动之声,眼里不见丝毫波澜。 沉声出言,足以引得任何人震动当场! “朕,有多少年没来过天香楼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7章 那废物居然也来了! 夜色落下。 华灯初上的天香楼前,已是人满为患车马如龙。 在权贵云集的人影中,前列静立的世家之人尤为注目,宋雨平次身而立,赵温庭亲率六大世家出面,无人敢挡在身前。 静候多时,所有人都对今夜的天香楼盛会万分期盼。 心潮澎湃之际。 驶过礼让人群而来的几顶软轿惹人注目,下轿的几位皇子再度引起阵阵交头接耳,惊骇的目光集聚之下,世家之人和皇子悄然对视,也只能礼让一旁。 这一瞬间。 本就压抑的期待愈发热烈,在场之人的脸上浮现涨红之色,仿佛能在今夜进入天香楼,就是极大的荣耀。 皇子、世家、权贵、官员聚集,根本无人敢于擅自出声,往日被人尊崇的富商,在今夜立于外围,也如无名喽啰! 可就在这等恐怖的阵容面前,天香楼依旧没有迎客,立于门前的管事哪怕神色紧张,也坚守着多日以来的规矩,不到时辰不许入场。 等待数息,众位贵客都目露烦躁,人群里也响起了几声怨言! “为何还不许我等进入?” “今夜可是先到先得,天香楼这是何意,难不成有什么内幕?” “呵呵,我可是看见先前就有两人带着恶鬼面具踏入,再进去几个这般的贵客,我等恐怕要白来一趟了!” “噢?!竟有如此之事?” “混账!也不看看今夜前来的都是何等人物,小小的管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让众贵客苦等,却是放任他人先入?!” “就是!这是何道理?!” 斥骂之声愈发激烈,前列的皇子和世家之人都目露不满。 尤其,以四皇子秦震神色愠怒! 带着恶鬼面具的两人 别人猜不到是谁,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传闻天香楼背后是洛家,那两人必然就是曾经来过的秦风和鬼面神将,否则绝不可能有此殊遇! 狗东西! 洛家被六大家族威逼,都到了贱卖水晶瓶的地步,众人前来不过是乘火打劫,洛家竟还对那废物这般礼遇,真是瞎了眼! 今夜前来,本就冒着被父皇训诫的风险,为了暴利的水晶瓶才不得以而为之,却还面对这种恶心的事情。 嫉恨气愤交加,四皇子秦震怒目而视! “混账!” “尔等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震喝,瞬间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就算不敢高呼皇子英名之类的言辞,也接连附和助阵,令四皇子颇有颜面,仿佛引领万星的皓月之光,盛怒和傲气迸发威不可当! 门前管事和小厮哪里顶得住这种阵仗 莫说当场皇子怒斥,就是今夜前来的宾客随便挑出一人,也绝非他们能直面,当场就吓得额头冒汗。 可管事也是有苦难言啊。 他身为洛家人,不仅有着家主洛临风的严厉叮嘱,还目睹了先前两位贵客掏出了的大内腰牌! 这种腰牌代表着什么,根本无需多言。 硬顶着众贵客的压力,或许会有极大的风险,但若是暴露那位贵客的身份,引得天谴降下,必是死路一条! 好在时辰终于到了,管事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侧身相迎。 四皇子秦震为首,几位皇子接连而入。 随后。 世家之人和众多官宦权贵也才踏入天香楼,华美的布置映入眼帘,被管事亲自恭迎登上二楼的几位皇子也目露期待,私自流出来寻获重宝的紧张和暗喜,在心间悄然酝酿,也浮现在了激动的眉眼之间。 可当四皇子秦震轻车熟路前行之时,管事却是骤然停步,恭敬赔笑侧身相请。 “这位贵客还请留步。” “今夜,天字号雅座已有贵客” 秦震闻声止步怒目而望,看到管事眼里那份忌惮和紧张,心中的猜想愈发坚定,能被洛家特别对待的人,必然只剩下秦风! 冷声侧目道:“可是那两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 管事不敢多言,只能含笑紧张点头。 一眼而望,秦震冷笑迈出走向了地字号雅座,对于秦风这种小人更为不屑,也已经彻底看透了这种无能之辈的嘴脸。 先前洛家出手水晶瓶,秦风想必就是来抬价的,他们必有勾结,今夜洛家要玉石俱焚,众人乘火打劫而来,那废物居然也来了。 秦震可不是傻子。 近来得知的消息分析一番,就已然看透了真相,并不把这种小伎俩放在心上,哪怕曾经中计,但他始终是赢家! 今夜,他更会是赢家! 冷笑之际。 四皇子秦震就将目光投向了厅中舞台,期待着水晶瓶的出现。 放眼望去。 天香楼大堂已然人影如潮,拥挤的身影多为熟悉的面容,除了不少官员,尤其以前列的六大世家之人注目。 权贵至少有三百人之多,远胜之前数次拍卖! 这种场面,都被天字号落座的皇帝陛下看得清楚,即便是隔着纱帘,一撇就将那些熟悉的面容尽数揽于眼底。 翰林院学士。 六部官员。 甚至还有不少曾经的忠良之后! 冷眼一撇过后,皇帝陛下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身旁。 静候的常礼已然感受到了帝王之怒! 他也没想到,今夜的盛会这般夸张,当场官员前来不少,世家之人露面也就罢了,连皇子也敢违逆圣意私自前来! 背着陛下齐聚天香楼,如何不让陛下震怒。 面对着暴利财富,铤而走险的人多不胜数,这种人之常情并不出乎意料,但朝堂官员和皇子,却是绝不能违逆啊! 余光瞥见百余面容,常礼都惊得心中紧绷。 皇帝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偶尔会微服私访,却数年不曾出入这等风月之地,今日前来真是撞破了天大的好事。 这场盛会,必将引发朝堂波澜! 紧张之际。 楼下大堂浑然不觉,众贵客还沉浸在期待重宝的激动之中,热议声和忌惮世家的交头接耳从未停止。 直到南宫玉再度现身,倩影万众瞩目。 红唇轻启,道出惊人之言! “诸位贵客,今夜天香楼没有拍卖,稍后将有二十个水晶瓶,均为五千两定价,以座次先后顺序购买,还望诸位尽兴。” 此言一出,满场轰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8章 皇帝暴怒! “五千两!” “果然真如传闻!?” “五千两简直是血赚啊!” “哎!可惜只能依照座次顺序购买,我等落于数十之位,必是空欢喜一场了!” “可惜啊!” 惊呼层出不穷,激动的宾客悲喜交加。 五千两的低价几乎跌破了眼球,却是供不应求,前列落座的贵客满目激动,寻常来宾就只能满眼欣羡,言语间有几分酸楚和不甘。 一干羡慕之中。 落座前几位的世家之人愈发引得注目,也让场中渐渐众宾客神色凝重起来,就连本该有机会买得水晶瓶的贵宾,也有了犹豫之色。 “也不知是和缘由,天香楼背后的大族竟然这般贱卖水晶瓶,可惜我等无福消受啊。” “嗨,还不是大族相争,你且看看前座” “原来是世家相争?!” “嘘今夜盛会,比起以往还要来势惊人,你看那宋雨平也只能陪坐,水晶瓶恐怕无法旁落!” 几句交头接耳之声,令众宾客目露惋惜和凝重之色。 不论前列的贵宾,还是大堂满座的来客,都不经意地望向了占有六桌的世家之人,好似六座大山隔在面前,眼里浮现忌惮。 能进入今夜盛会的,都不是等闲人物,大多都听闻了风声,知晓其后的争斗,多抱着渔翁得利的心里。 可当他们看到世家之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心中的悸动也不由得压下了几分。 场面一时沉寂。 直到一对侍女手执托盘走上舞台,盖着的红布齐齐揭开,整整齐齐二十个水晶瓶现于眼前,天香楼瞬间震动! 近半宾客惊得起身,寂静的场中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一眼扫过。 二十个水晶瓶被悄颜婢女亲手奉出,整齐排队于台上几张长桌,璀璨的星光死死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心中压抑的各种情绪都在瞬间奔涌出来! 在这一刻。 无论官员富商,还是世家皇子,甚至就连天字号悄然落座的皇帝陛下,也惊得齐齐注目,眼里浮现着动容的光芒! 那般精巧绝伦的纯净宝物齐出,视觉效果前所未有,在场宾客心跳瞬间加速,静立台上的南宫玉都显得黯然失色。 “诸位,水晶瓶就在此处,自此刻开始,由雅间起问价,而后落至前列坐次,有意购买者可摇灯应价。” 此言一落,前列的宋雨平等世家之人目露愠怒! 场中被压抑的忌惮,也在一瞬化为了惊呼! “嘶” “还真是依次购买,洛家竟全然不顾六大族施压?!” “真是好胆色啊!” “今夜只有三间雅座来客,岂不是说前列贵客必有机会求得一件水晶瓶?!” “可惜我等未有机会落于前座!” 激动言辞震响,前列的宾客也由不得神色起伏。 听闻着闹哄哄的动静,世家之人悄然交流的眼神,皆目露愠色和急切,宋雨平已然有些沉不住气,落于第一桌悄声做礼。 “赵兄,这洛家看来是铁了心要鱼死网破,如此下去,必有水晶瓶流入他人之手,该如何是好?” 赵温庭端坐侧目,仅仅回望了一眼楼上雅座摇灯和身边前列宾客,脸上也露出几分愠色,却还能稳住神色。 轻声出言。 “无妨。” “洛临风此举不过是在发泄,他的亏损比我们更大,再说这些水晶瓶流出,就算有个别人抢入手里,也决计不会轻易卖出,绝不会影响我们几家的大计。” “一个年轻人,想靠一时意气毁掉这等大事,终究是太嫩了。” 宋雨平闻声点头。 “赵兄所言甚是!” 他是为自己的小算盘紧张,可一听到这种分析,水晶瓶不会流出外界,洛家这招玉石俱焚损失更大,也就安心了下来。 悄声低语几句,宋雨平眼里充满了信心。 再度落座于自己的第三桌,脸上也有了镇定之色,悄声安抚着兄长,兄弟两人静候着事态的发展,也有了乘火打劫的欲念。 场中已然接连响起了几道通传声。 “地字号雅座,水晶瓶一个!” “玄字号雅座,水晶瓶一个!” “第一桌,水晶瓶一个!” “第二桌,水晶瓶一个!” 眼看就轮到了他们,礼部尚书宋雨亭亲自摇灯,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说,眼看就要捡得重宝,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第三桌,水晶瓶一个!” 听到台前壮汉落鼓通传,宋雨亭的心跳都加速了不少,比起寻常在朝会之时还要激动,身边的弟弟更是忍不住急切起身问话! “且慢!可还能再摇灯?!” 这一语传出,场中目光顷刻聚集! 有人面露嫉恨,有人眼露不屑,也有人气得咬牙! 能以五千两的价格得到一个水晶瓶,就已经是走了几辈子的大运,几乎等于白捡了几十万两,这两兄弟竟然还想着再要一个?! 真是贪心不足啊! 无数嫉恨的目光投去,当望见礼部尚书大人亲自到场,也只能化为了忌惮,就此悄然紧盯,眼巴巴望着。 台上的南宫玉倒是极为平静,微笑着柔声应答。 “两位贵客同坐一桌,自然可以再摇一次灯盏。” 这话一响起,场中直接掀起了轩然大波。 前列的两桌贵客皆目露懊悔,稳重端坐的赵温庭都忍不住微闭双目,宋氏兄弟即刻目露狂喜,在一干人的嫉恨下再度摇灯! “第三桌,水晶瓶两个!” 这一声通传,直接引爆了压在宾客们心中的嫉恨! 眼巴巴的贵客紧盯前列,看到其后几桌不仅一人,原本就渺茫的希望,在此后变为了绝望,捶胸顿足者比比皆是! 就连几个雅间里,也发出了几声气愤叹息! 唯有剩余的几桌,满是欢声笑语春风四散,收获重宝的狂喜逸散当场,几位朝中官员和世家之人将二十个水晶瓶瓜分得干干净净! 悲喜交织的大堂里,笑声尤为刺耳! “哈哈哈” 宋雨亭等官员和世家之人,在得到水晶瓶之后忍不住脸色涨红,收获的喜悦逸散四周,早就已然不顾脸面,贪婪的眼眸令人终身难忘。 什么官员世家身份 什么风度。 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金白银才是实惠! 一个个水晶瓶,几乎看得后座宾客们两眼发绿,羡慕和不甘充斥了所有权贵的眼眸,这一刻也更深刻体现了地位的差距! 在几十万两面前,没人能够坦然安坐。 就连天字号雅间全程旁观的皇帝陛下,也为这种惊人场面目露凝重,有一丝嫉恨,更多的则是震怒! “若非亲眼所言,朕不敢相信,朝中官员竟富庶至此,世家之人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沉声出言,直接惊得常礼颔首低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79章 满场炸裂! 天香楼已然热火朝天! 还未等陛下再度出言。 楼下却是再度震响,沉寂的宾客们突然传出炸裂惊呼,闻声望去,只见又有水晶瓶被接连运出,放置于舞台之上。 至少百余! 一望无尽的婢女长队,直接惊得满堂宾客群起震呼,连皇帝陛下也惊异起身悄望,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这!” 再度排队运出的水晶瓶一眼难数,皇子陛下惊得眼眸颤动! 这一刻。 哪怕是一国之君,在目睹那璀璨星光四散的长队之际,也惊得无法安坐,猛然起身好似望见了富可敌国之景! 若是金银财物,陛下也不至于这般动容。 可那至少百余人的长队环绕场中,接连走上舞台的震撼场景,手中小心捧着的托盘里全都放着水晶瓶啊! 这种宝物,早就超脱了财富的范畴,绝非金银能比! 望着如此荒诞的一幕,皇帝陛下只觉得很不真实,之前看到二十个水晶瓶,他就已经心中震动,现在已然说不出话来! “这” 世所罕见的珍宝! 此刻竟然足足有百余之多出现于眼前,皇帝陛下只觉得三观尽毁,整个人如同身在梦中! 身后静候的常礼,已然惊得快要石化。 就连暗中窥视的这两位都是如此。 其余皇子和台下宾客自不用多说,仅仅是那星光长队出现的一瞬,无论狂喜的世家和官员,还是失意不甘的寻常宾客,全都惊得双眼瞪圆起身! 甚至于南宫玉,也在亲眼目睹这等骇人景象之时,美眸变得呆滞无比,倩影僵立于舞台之上,全然察觉不到身旁有人走来。 几百号权贵,全程呆立悄无声息! 整个天香楼,被前所未有的震动和惊骇笼罩,除了婢女轻柔的脚步声,再无半点声响,几乎大脑一片空白! 震惊! 全场震惊! 死一般的寂静之下,肉眼可见的震动满布每一个人的面容,赵温庭为首的世家之人全部僵立,就好像猛兽来袭面目惊骇! 台上已是星光聚集! 之前二十个水晶瓶,就已经让宾客们满目震动,此刻聚集近百水晶瓶,那璀璨的光芒几乎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终身难忘之景震动了无数了权贵! 无论官员还是世家,抑或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在此刻如同乡下寒民,惊异的眼球都快蹦出! “多谢诸位近来光临,在下愿将所有水晶瓶尽数奉出,除了得过水晶瓶的前座贵客,所有桌次皆能以五千两买得水晶瓶!” 淡然之声响起,场中众人如遭雷击! 全部五千两?! 瞬间脸色大变的宾客这才回神,顾不得心头剧烈的震动,急切闻声而望,看到台上静立的儒雅青年有些面生,不禁目露惊疑。 就算有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激荡心间,被一个青年人这般道出,面面相觑的来宾不敢确信,天下会有这等好事? 可京都权贵不认识此人,世家之人却是已经脸色阴沉万分! 为首的赵温庭当场咬牙注目,语气阴狠! “洛家主!” “你如此行事,是何居心?!”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震动的神色比起方才还要明显,满场权贵惊得色变,惊疑的面容里,崇敬之色和震动接连浮现,狂热更胜方才! “竟是洛家主?!” “既是洛家主所言,那必不可能有变数啊,难道咱们也有机会,购得如此宝物?!” “我看此事很难定论啊!” “这” 眨眼大堂里已经闹哄哄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洛临风和台下的赵温庭身上,目睹着世家之间的交锋。 感受着众多狂热的忌惮目光,洛临风也是心跳加速,却还能稳住神色,静立于台上俯瞰满场。 望着赵温庭等人气急败坏起身,露出微笑坦然应答。 “赵世叔何出此言,我不过是看前来宾客分外喜爱水晶瓶,故而有成人之美罢了,想必临风此举,满场宾客都会赞同。” 得到洛临风亲口应声,压抑的寻常来客已经脸色涨红! 成人之美! 这四个字传入耳中,数百人满眼狂热,流露出的崇敬之色浓郁了数倍,望向台上的眼神里几乎已经冒出了绿光! 那可是水晶瓶啊,五千两的价格寻常人也有机会一争,傻子才不愿意! 身后转眼就躁动非常,以赵温庭为首的世家之人顿时感到局势不妙,他们想不到洛家会有这一手,狠辣的鱼死网破简直是要命了! 这百余水晶瓶要都外流,他们手里的水晶瓶就极难换作金钱财物了! 莫说三十万两,恐怕十万两也没人愿买。 看着洛临风淡然的神色,听闻着大堂躁动的热议,赵温庭阴沉的脸色中惊疑渐起,好似觉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 “你一直是在示弱,设计坑害我等!?” 惊人之言道出,世家之人齐齐色变! 宋氏兄弟也禁不住脸色青红交替,死死地望向了洛临风! 然而,洛临风始终神色坚定,根本不在意六大族的人目光如何狠厉,朗声再度出言,直接引爆了天香楼! “诸位,凡欲购得水晶瓶者,自此刻开始,还请依次摇灯示意!” 这话一响起。 满场的贵宾都激动得难以言表,全部乖巧落座,紧紧地握着手中灯绳,根本不讲世家之人的威势放在眼里,满是贪婪是目光,着魔般地紧盯台上! 局势瞬间天翻地覆! 不仅仅是寻常宾客狂热非常,连相望已久的盘剥大计也已然落空,世家之人惊怒交加,接连破口骂出声来! 哪怕是礼部尚书宋雨亭,也才此刻勃然大怒! “你敢?!” “如此一意孤行,洛家主就不怕惹祸上身?!本官劝你莫要自误!” 原本威压全场的六大家族之人,转眼间竟是化身了刁民,谩骂威胁之言层出不穷,令南宫玉和台前通传落价的壮汉都满脸犹豫! 台下的百余宾客,也为这种撕破脸皮的恫吓紧张起来。 可终究,还是有人不在意世家威胁的! 不过几息。 楼上雅间的几盏雕灯接连摇动,虽说厚颜无耻,但也颇有分量,一下子就让台前壮汉高声通传,震响了僵持的局面! “地字号雅间,水晶瓶一件!” “玄字号雅间,水晶瓶一件!” “十八号桌,水晶瓶一件!” “二十三号桌,水晶瓶一件!” 几位皇子厚颜出手,硬是将世家之威丢在了脑后,场中宾客也被引得眼热,接连效仿摇灯,通传声如洪水席卷,彻底淹没了世家威势,也带动了压抑多时的其余宾客! 摇灯者比比皆是,落价声层出不穷! 如同洪流般的道道声音,不断冲击着赵温庭等人的心境,不过几息就气得几人脸色红白交替,可无论如何怒目回首,已然无济于事! 整个天香楼,就此陷入了疯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0章 大胜得意的四皇子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疯狂的权贵,宋雨平脸色苍白无比,绝望涌现眉眼,回眸死盯,几乎恨不得将洛临风生吞活剥! 置身于点燃的狂热之境,他的兄长宋雨亭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发颤的唇角抖动出声,以朝廷命官的威势怒喝相向! “洛家主!本官劝你及时收手!!!” 可无论是那被淹没在人群震动中的声音,还是他那气急败坏的神色,都没有让洛临风凝重的神色动摇。 垂眸而望,只是道出了坚定的话语。 “宋尚书言重了。” “洛某今日不为求财,就为感谢前来捧场的宾客,此事合情合法,无需他人评议!” 轰~~~~~~ 冷声之言一落,赵温庭和宋氏兄弟脸色僵硬到了极点,大脑也响起了一片轰鸣! 近百水晶瓶,竟是就此全部卖出! 五千两的价钱,几乎和白送无异! 好狠 这年轻的家主真是好狠啊! 洛家和六大族撕破了脸皮! 这一意孤行的年轻家主,今日已然意气上头,歹毒的心思再不掩藏,是铁了心要玉石俱焚啊! “洛家主好手段,我赵某记下了!” 赵温庭也知大势已去,嫉恨万分地挥袖离去! 宋家兄弟满眼都是万事休矣的愤恨,哪怕万般不甘,也无法和一个疯子周旋,他们的全部身家,注定就此打了水漂! “这这该如何是好!?” 瘫坐长椅回望满场疯狂,笑声回荡耳旁的宋雨平已然绝望! 看着弟弟死狗般的模样,宋雨亭本就滴血的心更是怒火升腾,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只有全部身家被坑的怒火! “啪!” 一道耳光声,湮没于满场疯狂欢呼之中,直接打得宋雨平眼冒金星! 不等发懵的宋雨平清醒过来。 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礼部尚书,已然怒火冲天离去,心中的悔恨满布面容,牙都快咬碎了! 匆忙的身影极为迅捷,仿佛每听一声场中欢呼,心就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几十万两! 一辈子辛苦积攒盘剥而来的几十万两,竟是只换回了几个水晶瓶! 经由这一夜过后 京都权贵几乎人人都有水晶瓶了! 他全部身家,就在一夜之间沦为了几万两! 眼见赵家宋家都已经离去,其余四家就算有万分不甘,也只能咬牙同行,个个如丧考妣,几乎就要喷出血来! 没一人想到 洛临风这个年轻的家主,竟然是如此果决之人,敢于直面他们六族联手,私藏了近百水晶瓶不说,还做出这等玉石俱焚的狠事! 面对着巨额的损失,这些顶级豪门的权贵也已经心境打乱,顾不得回想太多,就此消失于本该震慑的盛会之中。 今夜注定无眠! 人与人悲喜难以相通。 这句话在此刻尤为明显! 世家之人的恼羞成怒退场,都被满场的欢呼和激动摇灯淹没,在场宾客贪婪的双目,只是死盯着台上星光,大笑声从未断绝! “老夫也有一个水晶瓶了!” “哈哈哈,本公子也是!” “不才在下,有幸也得到了一个!” “哈哈哈!” “当浮一大白!” “洛家主高义!!!” 震呼声此起彼伏,天香楼彻底沉浸于冲天的欢愉之中! 其中,尤以数次摇灯的厚颜四皇子最为振奋,静立于楼上雅间,隔着青纱俯瞰台下,嘴角笑得都快咧到了耳根! “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旁静候的小太监一脸讨好,适时地奉承做礼!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四皇子闻声满目得意,看见落价壮汉面露尴尬歉意抬头,方才不舍地侧目示意,就此落座痛饮了三杯美酒! “哈!” 劲烈的热流回荡喉间,四皇子秦震说不出的痛快! 这一次。 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为了水晶瓶而来,能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临,自然不会顾及其他,以皇子身份威压接连摇灯,收获了足足三个水晶瓶,简直是喜出望外! 隔壁的老二,却碍于颜面再未摇灯,仅仅得到一个而已! 在这般重宝面前,还讲究什么脸面和身份 迂腐成性难成大器! 世家相争? 他根本不在意。 洛家为何这般果决? 他也不在乎! 就连曾经花费三十万两的心痛,也在今夜得到了安慰! 三个水晶瓶,不过花费了一万五千两,这简直就是血赚,如此宝物哪怕将来不被父皇待见,自己私藏也是极大的财富! 血赚的四皇子满眼畅快,只觉得一扫阴霾! 今夜来得太对了! 得意品酒数息,望着天香楼婢女恭敬送来的三个水晶瓶,四皇子大手一挥豪情非凡,数张银票依次交出,全无半点心痛,唯有满满的收获感! 听闻着场中还在继续的震天欢呼,这位皇子眼中笑意浓郁,为自己的明智而庆幸不已,也为秦风和洛家的惨烈下场窃喜! “呵呵呵” “这洛家家主倒是个人物,可惜毫无识人之明,和那个废物混在一起,竟想着在京都卖出水晶瓶谋财,果然还是和世家鱼死网破!” “到最后,赢家还是本皇子!” 素服太监连连做礼道贺。 “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瞥了一眼那份殷切,四皇子也难得地大度了几分,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丢了过去! “拿着吧!” “这是本皇子的赏赐!” “近来你探查天香楼动向,功不可没,本皇子绝不会亏待于你!” 太监惶恐接住小金锭,连连道谢脸上笑意更浓,就算不过五两之数,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主仆欢笑多时,四皇子就要大胜离去。 起身之际。 得意非常的四皇子这才注意到了安静非常的隔壁,天字号雅间,本该属于他的高贵座次,今夜却被秦风那个野种占有! 可惜啊,废物就是废物。 要是换了他,眼见洛家和六大族撕破了脸皮,这种关键时刻,就该过河拆桥抢的重宝才是,今后务必和洛家划清界限,这才是帝王之道! 秦风那个废物,面对这种机会,竟然全程静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得意非常的四皇子目露笑色。 穿上华美大氅,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示意太监静候,怀抱一个水晶瓶,龙行虎步地直向天字号雅间而去! 他,要让那废物学学何为霸者行事! 更要让王将军看清楚,到底谁才有帝王之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1章 为何会是父皇! 整了整衣衫。 立于门前的四皇子殿下目露桀骜,淡笑中风度十足,轻轻叩响了天字号的雕花红门。 一叩之下,竟是毫无动静。 秦震有些诧异,下一刻眼中却还是笑意更浓,料想定是那废物害怕六大族的威势,此刻已经在雅间满眼忐忑! 顿时,秦震更为得意,敲门的力度也重了不少! “咚咚咚!” 雅间木门震响,哪怕睡着的人都能被惊醒! “咯吱” 轻微的响声透过欢呼进入耳中,木门终于缓缓打开。 秦震得意出声,嘴角上扬起来。 “呵呵呵~” “本皇子!” 话刚开口,却是突然卡在了喉间! 不仅仅是秦震脸上的笑意僵住,化为了诧异,他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连敲门的手都忘记收回,惊疑的眼眸好似见鬼了一般! 面前打开的门缝里,露出了一道身影,并非是心心念念的鬼面神将。 而是掌印大监常礼! 唰 四目交汇的几息光景,秦震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万分的诧异被惊疑取代,转瞬就变为了一脸的惊慌! 常礼?! 怎么可能会是常礼呢! 不应该是秦风那个废物么?! 不可能 一定是本皇子出现了幻觉! 惊疑之下,秦震根本顾不得多想,连忙挤了几次眼睛,却依旧看见常礼静立眼前! 顿时 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就此涌上心头! 所有准备好的说辞,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门内的常礼倒是平静问询,还是寻常般的柔声微笑。 “四皇子殿下?” 这一声,直接惊得秦震心头猛纠,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 该不会,其中的另一人是父皇吧?! 喉咙蠕动之际,秦震整个人都没了知觉,凉意直冲头顶,惊恐的神色在瞬间就覆盖了他苍白的面容! 不等秦震惊疑出言,屋内就响起了令他神魂发颤的声音。 “今夜,你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唰! 这道声音一出,秦风瞬间面如土色! “嘭!” 猛然下跪,匍匐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地上,发颤的双手冷汗直冒,根本不敢出一言! 是父皇! 为什么会是父皇!? 满心的惊疑,在一瞬填满了心神,这位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皇子,此刻卑微到了极点,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无论是楼下的惊呼,还是摔碎的水晶瓶! “啪!” 视若珍宝的水晶瓶在眼前碎了一地,甚至有碎片飞溅划破了秦震的眉角,这位皇子却是全然顾不上心疼,发颤的浑身跪伏在地,万般惶恐不敢抬头,冷汗势头了全身! 他从未想过 天字号雅座里,竟然会是父皇! 仅仅一声问话,就让这位皇子从得意的云端跌落到了泥里,灌铅的喉咙无论如何努力,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儿儿儿儿臣” 无论如何努力,四皇子空白的头脑里冒不出一个字眼,唯有窒息般的惊恐动乱着心境,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父皇是戴着恶鬼面具之人 为什么会是这样! 若是如此! 若是如此,当日前来的,难道也是父皇,而绝非秦风那个废物?! 原来一切都被父皇看在眼中! 这!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惊疑的记忆浮现,秦震浑身猛然僵住,两鬓的冷汗已然滑落在地上,心几乎坠入了冰窖之中! 天香楼欢呼还在继续,楼下宾客涨红的面容比比皆是。 此刻的四皇子伏地发颤,却是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仿佛被万丈高峰镇压,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窒息! 直到屋内再度传出淡漠之言。 “跪安吧。” 就此一言,秦震浑身的压力消散于无形,心头猛然颤动,却是好像被抽空了气力,呆滞叩首,苍白的面容里汗泪滑落! 也不知是废了多大的气力,叩首之后的秦震才敢于悄然抬头,当他望见桌上面具,却不见负手而立的父皇回首,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彻底了消散在了心底。 完了 全完了。 在疆场未曾退缩的四皇子,此刻浑浑噩噩叩首而退,再不敢有任何声音发出,也不敢擅自起身,就此涕泪纵横悄然退去 望着这一幕,常礼万般感慨交织。 这位皇子,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悄然回望。 陛下负手立于雕栏之前,隔着青纱俯瞰场中欢愉盛况,再未发出一言,那无言的背影里,透露出了无限的失望。 这种罕见的沉寂,也惊得常礼颔首静候。 他知道陛下已然震怒! 今夜的盛会之中,朝堂官员前来不少,甚至连几位皇子都私自出宫,这是一件令陛下无法容忍的荒唐事! 水晶瓶哪怕贱卖五千两,那也绝非寻常官员能够负担! 在场的官员至少几十人,除却少数宋雨亭这样世家出身的家境殷实之人,曾经也多为寒门士子,今夜却能豪掷千金力求重宝! 贪腐可见到了何种程度! 堂堂大玄,历经血战平定四方,而后步入十余年的休养生息,方才有了后来的强盛,竟是沦为了这些蛀虫的温床! 谨慎的常礼不敢再出一言,直到皇帝陛下的沉声问话响起。 “前来的官员,你可记下了?” 常礼恭敬应声。 “启禀陛下,奴才都已经记下。” 说着,常礼斟酌出言再度禀报。 “陛下,今夜前来的官员多达数十位,但并无当朝二品以上重臣,也未见太多朝堂的中流砥柱” 话刚说到一半,皇帝陛下回眸冷望。 “如此,就足见朕治国无方了!” 常礼连忙做礼请罪,再不敢出声。 足足数息过后。 皇帝陛下才神色平和,哪怕明知常礼之言有安慰的意思,心里却也有几分欣慰,至少事实如此,大玄还不至于沦落到满朝贪腐。 他的儿子,也不全是鼠目寸光的谋财之辈。 眼看一场闹剧快要终结,心中烦闷的皇帝陛下也懒得再留,在众宾客还沉浸于夺宝之际,带着面具踏出了天香楼。 独身步行,唯有常礼紧随。 月色笼罩下的京都长街静谧,四周除了密卫身影,再无寻常百姓,远处还回荡着天香楼的狂热高呼。 皇帝陛下久违地行走在京都夜街,烦闷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脑海中,浮现了秦风的身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2章 这个逆子果然要谋反! 今夜,他亲眼目睹了官员丑态和几个儿子的肤浅,也如愿见到了世家撕破脸皮,震怒难平,却也颇有收获。 最在意的,莫过于今夜洛家的年轻家主破釜沉舟! 不得不说。 这一招实在狠厉非常,就算是他这位当今天下,也完全出乎了预料,当时也感到了万般惊异! 百余水晶瓶,尽数贱卖! 要放弃如此庞大的财富,是何等的狠辣计策,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设想的举动! 还有那水晶瓶 若非亲眼得见,皇帝陛下也不敢相信,如此罕见的宝物,竟然能有上百之数,就那般现于世人面前! 分明是一堆星光璀璨的宝物,震动的无人不为之心颤,莫名间,却令人生出几分如睹顽石的卑贱感。 荒诞回荡心田,历经无数风雨的帝王也思绪翻飞。 所有的疑惑和震动,终究还是如同心头所料,全部地归于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从未露面的幕后之主。 他最不待见的小儿子,秦风! 无论世家还是官员,甚至是几个儿子,都沉浸在今夜的喜怒之中,为惊人的洛家之举搅扰这心神。 皇帝陛下也有几分心境起伏,却是看得透彻无比。 这看似是一场疯狂的意气之举,实则却是胜负明显的搏命妙计,洛家做出这种举动,六大族收获的水晶瓶必将价值一落千丈! 其余所有来宾,也不过是收获了水晶瓶。 而唯一的赢家,就是他的小儿子秦风啊! 世家想要垄断所有水晶瓶来得到巨额财富,却是万万想不到,被这一手鱼死网破弄得满盘皆输! 至少几百万两,换得了价值五千两的一堆水晶瓶! “哼”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忍不住轻笑冷哼。 向来操控财力和无数势力的世家,也会落得如此局面,实在大快人心,这种国之暗疾,反被盘剥了几百万两,简直就是万民庆贺的美事! 不过前行百丈,皇帝陛下就看透了不少内幕,不由得为这种手笔赞叹。 而想到今夜的洛家之举。 不仅仅博得了美名,又在无意间令朝中贪腐暴露出来,皇帝陛下哪怕心中怒火还无法平复,却也为之暗呼痛快! 一群贪官污吏,大多都和世家脱不开干系,明日获罪交出重宝,可谓是一举两得! 回想着所有经过 皇帝陛下忽然停步,嘴角微微上翘。 “妙啊。” 待到明日戬除贪腐,水晶瓶便落于朕手! 如此看来 秦风这一招,不仅仅分裂了世家,盘剥了六族巨额财富,还间接有功于社稷,真是一石三鸟的妙计啊! 短短数息,皇帝陛下想通了其中要害,突然间对于秦风这个逆子有些欣赏,加上几位糟心皇子的比对,竟是让皇帝更为在意。 可一想到了那惊人的财富尽归秦风,连洛家也这般破釜沉舟相助,刚刚生出的一丝欣慰,顷刻就变为了惊疑! 眯眼抚须,皇帝陛下对于这个愈发表露出惊人才华的儿子心中忌惮起来! 这逆子 聚集如此财富,甚至能够拉拢洛家不顾一切相助,难道是为了谋反?! 猜想浮现心头。 皇帝陛下刚刚消散的怒火闪过眼眸,心里掩去的杀机也在同时逸散! 多年不曾有的怒意,惊得常礼浑身一僵。 就在此时。 一道黑影自远处走来,几乎听不见脚步声,在皇帝陛下的惊疑注目下,恭敬做礼禀报着惊人之言! “启禀陛下,凉州都督张之栋,凉州刺史薛青云于今夜再访苏府,已然过了一个时辰,还未见离开!” 这话一响起,皇帝陛下登时怒色浮现! “大胆!” 常礼和做礼之人齐齐躬身静候,不敢抬头,如临万钧雷霆! 皇帝怒声注目,语气已然变得冰冷起来。 “除了这两人,苏府可还有其他异动?!” 黑影如实禀报语气慎重。 “启禀陛下。” “苏府未见有其他异动,只有几辆马车载着木箱静候门前,邻院邺城军士严守,四周防范严密,罗网也难近前探查。” 果然! 这逆子谋得惊人财富,连夜就要派人运出,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必是为了打造兵器,将来起兵谋反! 此言一出,皇帝陛下心中的猜想完全落实,眼眸中已是杀机浮现! “罗网影卫!” 沉声之令响起,四周黑影齐出,迅捷的身影齐齐半跪做礼静候于圣驾之前,若非月色流动,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就是罗网唯一的武力分部,也是胜过了大内禁军和锦衣龙骑的绝对战力,唯有皇帝外出,才会被动用护卫。 但,从不曾主动被陛下御令! 此刻听闻陛下严令,常礼和做礼黑影都齐齐心中一颤。 皇帝陛下果然下达了足以引起大玄剧变的御令! “罗网影卫,即刻暗中包围整个苏府,没有朕的御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惊人之言响起,一场腥风血雨几乎就在眼前! 黑影瞬间消散。 皇帝陛下也已然迈步而出,低沉出言冷意十足。 “随朕前去苏府,看看这逆子要如何谋逆!” 一语而出。 大步前行的皇帝陛下直往苏府而去,两位高手护卫,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大玄唯一的亲王已然大祸临头! 苏府。 客厅之中满座亲友,除了秦风和苏家之人,还有凉州都督张之栋,凉州刺史薛青云,言谈间满是激动和振奋之色! 哪怕已然得知了真相,也目睹过了惊人的财富,众人仍难平复那份狂喜,两位凉州官员接连做礼,神色郑重地动容谢恩。 “殿下高义!末将代凉州守军拜谢殿下!” “微臣,替凉州烈属和数万百姓,拜谢殿下大恩!” 秦风起身相扶,微笑的面容里如常。 “两位无需如此。” “凉州乃是本王封地,此事不过理所应当,治下军民皆为本王子民,何需言谢。” 两位官员动容起身,望着北凉王不禁眼眶湿润。 看着三人真挚礼谢,在场之人无不欣慰。 苏颜霜悄颜微红,美眸流转倾慕,王勋和左凌一脸敬佩,甚至就连老元帅苏震方,也忍不住抚须点头,眼中的叹服和赞赏,在此刻毫无吝啬。 这个女婿,实在是无人能出其右的俊才。 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就在这种皆大欢喜的时刻。 突然传响冷意凛然的悠长柔声! “陛下驾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3章 皇帝问罪! 悠长通传突然响起,透着几分冷意。 秦风等人惊得起身,还未来得及看清彼此眼中惊疑,就见几道人影踏入院中,为首的皇帝陛下龙行虎步而来,只是身着素服,威严的面容散发着超乎寻常的冷冽。 这一撇而去,众人皆惊。 以秦风和苏震方为首,即刻踏出大厅,齐齐做礼拜见。 “参见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民女参见陛下!” 众人齐齐做礼,皇帝陛下垂眸而望,一眼看到凉州官员在此,面容冷峻更甚,方才府门前的几辆载重马车记忆犹新,心中的猜测已然完全落实。 在这等人赃并获之际,皇帝陛下却是并未即刻发作,平和应声。 “无需多礼。” 秦风等人齐齐谢恩而起,苏震方侧身相迎。 皇帝陛下在常礼和黑衣斗笠之人的陪同下,负手稳步踏入大厅,为出一言,已然令在场众人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张之栋等人根本不敢抬头。 直到陛下落座客厅,忐忑的众人还神色拘谨。 陛下突然到访,还是穿着素服,经由两人陪同,这种情形实在太过罕见,也太过突然,身为人臣的他们丝毫不敢托大。 静候香茶奉上的数息间,空气中都酝酿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 秦风和苏震方分列左右而坐。 悄声对视,也毫无头绪。 见到香茶奉上,陛下迟迟未开口,苏震方含笑做礼。 “陛下驾临,草民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闻声,皇帝陛下才露出笑容。 无论有如何的不满和猜疑,他对于苏震方这位大玄军神还是充满了敬重,或者说是某些忌惮,这份淡化多年的忌惮,始终挥之不去,而且在今夜变得无比浓烈! “苏老言重了。” “朕近来政务繁忙,久不曾与苏老对弈,故而趁着微服私访前来叨扰,秦风近来居于府中,想必也让苏老烦扰吧。” 平淡的话语有几分亲近之意,苏震方却是并不相信。 以他的经验和了解,皇帝陛下日理万机,自登基以来就忙于政务,很少有什么闲心叙旧,这种场面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但既然是皇帝开口,苏震方也不得不给点面子接住。 “陛下言重了。” “北凉王殿下和小女早有婚约,暂住府中并无大碍,老夫和北凉王也相谈甚欢,何来烦扰之说。” 皇帝和苏震方言谈平和,其余人根本听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今夜皇帝前来是何打算,却是愈发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那份平和,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由得让众人心中紧绷,原本面对圣驾的忐忑,几乎成倍攀升。 王勋等人根本不敢出声! 在他们的悄然注目下,皇帝陛下神色平静非常,静望着苏震方欣慰的微笑自然流露,好似旧友重逢。 实则,皇帝陛下已然看出了好多异端,惊得心里一沉! 苏震方是何等人物。 这位名震天下的领军神人,才来不曾和谁“相谈甚欢”,这种平淡之言,已然是极高的赞誉,连萧任也从未被如此评价。 秦风当得起么? 显然并不能! 恐怕他们已经商议好了,要囤积大量金银,借着凉州之祸得来的民心打造兵器,就此起兵谋逆吧?! 真是一对好丈婿啊! 皇帝陛下微微一笑,方才秦风的那声“陛下”还在耳畔,多年来的隔阂在此刻变得尤为扎心,怒火已经开始酝酿。 轻轻点头,就此向着秦风注目而去。 “朕听闻,你近来卖出水晶瓶得利颇丰,可有此事?” 嘶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里都猛然一惊! 包括苏震方在内,无一人敢于出言,凉州的两位官员直接惊得心里一纠,极其不妙的预感变得愈发强烈,惊疑和紧张浮现面容。 原来,陛下今夜前来竟是为了此事?! 北凉王殿下近来的一切,都被陛下看在了眼里! 连旁人都这般紧张,身为幕后之主的秦风,在此刻直面皇帝的问话,更是心头清楚,父子两人四目相对,那眼眸里隐含的锐利目光,瞬间就让他心中发凉。 皇帝终究是皇帝。 他的皇帝老子,也不愧是大玄有史以来的霸者,京都的风吹草动果然看得真切,甚至已经对他这个儿子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既然已经被皇帝得知,他也没什么隐瞒的。 缓缓做礼如实禀报。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陛下? 还“确有此事”?! 短短一言,直接听得皇帝陛下眼眸冷冽了几分! 这个逆子! 悖逆如常也就罢了,到了这种关头,居然毫不隐瞒,真是有恃无恐到了极点! 自秦霄登基以来。 这位霸主将政权紧握手中,铲除了无数乱党奸臣,安内之后又南征北战,却是从未见过这等猖狂之人。 偏偏还是他的儿子! 面对这种态度,皇帝陛下已然怒火浮现眼眸,笑着沉声问话而出! “呵呵” “你倒是供认不讳!”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自己以水晶瓶之名广积财富,待到运抵凉州,将来就要起兵谋反了?” “朕突然前来,可是坏了你的大事?!” 哗! 笑问之声传出,在场众人齐齐惊得脸色大变而起! 哪怕皇帝陛下没有怒喝,那笑意里散发出的惊人威势,也令众人无法安坐,听清陛下金口玉言,更是吓得心神颤动! 谋逆! 这等大罪,经由陛下问话而出,便是有了杀身之祸啊! 压抑多时的异常氛围,一瞬间炸开在了所有人的心头,无论苏颜霜还是凉州众臣,都惊得齐齐做礼告罪,急切满布面容! “殿下绝无谋逆之意,还望陛下明鉴!” “定是有人诬陷陛下,求陛下明察!” “求陛下明察啊!” 急切之声刚刚响起,皇帝陛下眼中的冷意更浓,那忠心耿耿的众官员,宛如看到了另一朝臣子! 双眸微撇,逸散出一丝不可抗拒的威势,惊得众人不敢再言! 唯有苏震方。 在这大祸降临之际,起身做礼沉声抱拳。 “陛下。” “北凉王绝无谋逆之意,若有人谣言污蔑,也在情理之中,其中缘由还望陛下明鉴!” 这一次。 皇帝陛下没有应声。 敛财无数 连夜会见凉州众官。 这都是他亲眼目睹的真相,怎么可能是谣言! 无视老元帅的起身做礼,皇帝陛下冰冷的眼眸只是盯着神色严肃的秦风,失望和怒火交织,连语气都冷漠到了极点! “你,还有何话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4章 朕错了? 望着皇帝淡漠的眼眸,秦风苦涩轻笑。 他近来的所为确是有些太过张扬,就算是在幕后行事,在情势复杂的京都,也难免被人主意,皇帝得知这些,也并非什么离奇的事。 仅凭这种动作,就扣上了一定谋逆的罪名,看那架势甚至要问罪诛杀自己,果决得非常人能想。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所谓的皇室荣耀,他从来就没放在心里,也没有过任何多余的奢望。 亲眼目睹着这种毫无亲情的皇帝老子,早就认清事实的秦风再度出声,也懒得顾及什么礼节,静立直面冷笑出言! “我不过是想为凉州军民做点事,陛下若要问罪,我无话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嗯?! 皇帝听了这话,直接怒火攻心! 猛拍桌案而起,咬牙的冷峻神色已然浮现了多年未有的杀意! “逆子!” “朕看你是罪责难辨!” “常礼,速速将这他拿下!” 沉声暴喝响起,整个大厅如雷霆席卷,众人都被惊得大脑发懵,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常礼就算心中纠结,也不敢违逆圣意,即刻就应声踏步! 这一瞬! 苏颜霜根本不顾所有,直接起身紧抓着秦风的臂弯,神色坚决无比,王勋更是咬着牙拦在当前,直面掌印大监! 电光火石已然剑拔弩张! 皇帝被这种大胆之举激怒,却是不能不顾及苏颜霜,下意识地瞥向了厅中挺立的苏震方。 眼见老元帅似乎并无异动,又有黑衣密卫与身后静立。 皇帝陛下暗暗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种分神之际,面前的凉州官员都紧张踏前,也不管不顾地接连做礼,拦在身前齐齐告罪! “陛下息怒!殿下此举确是为了凉州军民!” “陛下息怒,微臣愿以人头担保,殿下所说绝无虚言啊!” 张之栋和薛青云顶雷急奏,皇帝看得眼里一愣。 也不知是忌惮是苏老元帅和门外的黑甲玄骑,还是真的被两位重臣的急切感染,皇帝陛下望着两人万般急切出声,心里竟是有了几分诧异。 鬼面神将毕竟年轻,难免一心只顾忠义热血,不会想到太多后果,违逆圣意的冲动也情有可原。 可这两人 这两人都是多年为官的重臣,还是主理凉州军政的封疆大吏,行事精明深知为官之道,此刻不顾情形此言,自然知道后果。 冲撞圣驾已是大罪,再加上欺君,绝非一死而已! 望着满场众人都偏向秦风,甚至不顾后果接连相护,皇帝陛下不由得正视了几分,原本几乎落实的谋逆,好似有了几分可疑之处。 至少,若真是谋反,在场的官员面对这生死抉择的时刻,根本无须多言,老元帅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惊疑之际。 静立多时的老元帅也再度缓缓做礼,眼中竟是有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陛下” “草民不知您是从何得知此事,但北凉王殿下所为,确是为了凉州军民,卖出水晶瓶所得的财物,只是为了重振凉州,接济数万烈属!” “此事千真万确,还望陛下明鉴!” 闻声,皇帝的怒色里浮现几分惊疑。 望了一眼做礼的老元帅,而后再度盯向了两位凉州官员,双目精芒闪动,似乎想要看出一丝异端。 “真如老帅所言?” 张之栋和薛青云即刻做礼,声音坚定无比! “启禀陛下,确是如此!若有半句虚言,微臣愿以死谢罪!” “启禀陛下!如有虚言,末将甘愿一死!” 这 再度听到两位重臣这般坚毅出言,皇帝陛下目露犹豫了起来。 环视众人。 不论是苏老,还是凉州官员,甚至是苏颜霜,都万分坚定地目露坦然,若说有一丝异色,唯有在这种紧张局面下的惊慌而已。 难道,朕真的误会了? 目光停在身前的鬼面神将,皇帝神色严正问话出声。 “王将军,真是如此?!” 神经紧绷的王勋被突然一问,一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蠕动了下嗓子,才急切地抱拳做礼,为了殿下辩护出声。 王勋不过是个年轻人,原本也就是小城的守将,只有一腔忠义诚挚,哪会懂得太多的大事和君臣之礼。 下意识急切的话语里,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的憋屈! “禀陛下!” “此事确如苏元帅和两位大人所言,殿下只是为了凉州军民,当日殿下就曾将府中库银散尽,也只能接济安抚了邺城军民而已,哪怕远在京都,也时常耿耿于怀。” “当日庆关血战,无数兄弟马革裹尸,甚至有很多人连全尸都没保住,末将当日也没敢想能活下来,更不敢当鬼面神将的名号,真正的英雄,是是那些长眠的兄弟!” “殿下很早说过,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那些英雄为了凉州长眠美名永传,亲人和寻常百姓不能再流泪了,殿下不过是尽些心意,想让百姓们早日重振。” “末将是个粗人,没读过几日书,不知如何说清此事,可邺城的兄弟们还等着殿下回去,所有人都等着殿下大婚,求陛下明鉴” “求求陛下明鉴!” 说到最后,王勋眼含热泪躬身抱拳,万般言语只是化为了恳求之声,无奈和憋屈溢于言表。 前一刻死命阻拦五大监之首而不改色,此时却是双眼发红泪光闪烁! 男儿有泪不轻弹。 足可见,这是到了何等悲凉急切的境地! 望着这种情形,众人都为之动容,薛青云和张之栋尤为感同身受,当日的绝望和悲凉涌上心头,也齐齐做礼肃穆出声! “求陛下明鉴!” “求陛下明鉴!” 接连响起的声音,终于是让皇帝陛下怒色消散。 苏老那般的杀神,没必要在生死之际扯谎,凉州重臣也不会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出言,鬼面神将更不可能轻易动情。 朕,错了? 悄声环视着在场众人,皇帝陛下神色呆滞。 缓缓落座。 无法出言。 悄望着众臣做礼的动容神色,这位俯瞰苍生的九五之尊竟是有些心里发慌,听闻过王勋的话语,没有朝堂重臣的翘舌之辩,不过是如实道来的寻常话语,却是直击他的心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5章 真相曝光! 众人齐齐请罪,皇帝被戳中了心中往事,数日前的愧疚悄然回荡。 庆关血战 这是皇帝陛下的心中倒刺! 当日的庆关,沦为了背水一战的绝境,和他这位帝王的决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固然有为了大局的考量,却是实实在在的绝情之策! 此刻听到神将讲述,皇帝陛下心中的愧疚更浓。 他作为天下之主,为了国之大计暂弃一州之地,而眼前臣子,有人浴血奋战力保疆土,有人费尽心血济民救世。 这一切,都是为他这个帝王的失策善后啊! 偏偏做出如此伟业的人,竟是被他当成了谋逆的反贼? 甚至还当着老帅的面问罪? 他这个皇帝,还有何面目自称九五之尊! 想到这里。 呆坐的皇帝瞬间感到了巨大的愧疚,奈何身为大玄之主,却在此刻喉间灌铅,连一句致歉之言也无法道出! 就在突然的沉寂之刻,门外响起急促脚步声! 一名黑甲玄骑风尘仆仆而来! 干练的脚步声响起于院落。 所有人都被突然的异动惊得注目,皇帝陛下也是如此,静看之下,那黑甲玄骑身穿素衣,步履动作也难掩军旅干练,一身风尘似是远道而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来人极为急切的步伐,好似有无比重要的事要复命! 直到立于门前。 见到满堂起身而立,皇帝陛下也静坐主位,这名黑甲玄骑才目露犹豫,先行做礼拜见。 “参见陛下!” 这种异动,令陛下有些在意。 黑甲玄骑罕见出动,随着当年老帅辞官,此后只是作为苏府家将,上一次的出动,还是为了凉州之战,难道又有什么大事? 近来忙于祖龍秘宝,皇帝很少在意其他,一时有了兴趣,也顺带揭过心头尴尬。 轻轻挥手。 示意众人齐声,皇帝陛下就此望向了苏震方,语气平和了数倍,难得地调笑开口问询。 “苏老,可是有事瞒着朕?” 苏震方和众人还紧张于刚才的危机,见到黑甲玄骑风尘归来,心里有所预料,已然猜到是前几日的调查有了结果。 原本,苏震方是不愿将这种皇家的明争暗斗放于台面之上,自从多年前辞官,他就已经看透了很多事。 奈何陛下已经开口,未免再生误会,也出于接话的必要,他只能做礼相应。 “确有一件大事。” 随即下令出声。 “进来禀报!” 话音一落,皇帝陛下和尴尬的众人都目露不同程度的好奇,紧盯向了踏入大厅的黑甲玄骑。 只见那人双手抱拳做礼,毫不犹豫地朗声禀报! “启禀陛下,元帅!” “末将奉命去往嘉州查询,经由查访得知,敬香太监小春子归乡不久就已病故,当年下毒之事就此断了线索!” 这话一响起,众人都心里一沉。 皇帝陛下也惊得目露诧异,方才的细微尴尬神色,瞬间就被巨大的好奇取代,忍不住地沉声望向苏震方。 “苏老,这小春子是何人?下毒之说又是关乎何事?” 哪怕只是初闻,见到黑甲玄骑出动调查一个归乡太监,皇帝陛下就感到了其不寻常,已然有了不安的猜测。 在这般问话下。 所有人也变得更为紧张了起来,还未彻底放松的心弦再度紧绷,毕竟关乎皇家秘事,没人能做到淡然处之! 苏震方望了一眼秦风,见到女婿凝重静立,就打定主意要为女婿出头,当场开口出声! “启禀陛下。”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北凉王殿下突然疯症发作,并非是有暗疾在身,而是被人暗中下毒,致使神智迷失,险些命丧凉州!” 话音刚落,皇帝直接惊怒起身! “下毒!?” 怒声的惊问里,散发着丝毫不逊方才的威势,惊得在场众人不敢出言,静候的神色却是坚定非常。 环视一眼众人。 再看那依旧挺立的小儿子,皇帝陛下眼眸都有了微微的震荡,惊疑之际,神色严肃了数倍有余,直直望向了秦风! 可皇帝看到小儿子淡漠的眼神,不免有几分尴尬,目光一转,留在了鬼面神将王勋的身上。 “确有此事?!” 王勋凝重做礼应声道:“启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当日是鬼医老爷诊断过后亲口所言,末将以人头担保!” 这话一开口,皇帝心中已然一片杂乱。 鬼医罗季之名,他早就耳闻,能让这种人诊断定论,那便是无可辩驳的真相,又有老帅和鬼面神将接连出声,绝不可能有虚假 没想到。 居然有此真相! 就算皇帝曾经不待见秦风这个儿子,心里也对其才华从未否认,当日突发疯症,确有一丝惋惜,但从未想到,这份天意弄人的背后,竟会是毒害?! 冷面静坐多时。 皇帝陛下的惊疑和怒火都开始交织心间,就算亲耳听闻,也有极大的震动无法抹平,心中虽然已经确信了几分,仍有一丝不甘。 沉吟之际再度出声! “罗季可在苏府?!” 苏震方闻声脸色一冷,向着门外卫士出声。 不久。 面带微红的罗老头踏入大厅,踉跄的脚步有些虚浮,浑身还带着明显的奇异酒香,人倒是还算清楚。 看上去颇有几分不修边幅的隐士模样。 皇帝陛下即刻沉声问话! “罗先生,你可敢确信秦风中毒之事?”帝王之威震慑全场,也让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目光紧盯罗季。 面对满场目光,罗季懒散微笑,象征性地做礼应声。 “陛下说笑了,老夫一生行医,还不至胡言乱语!” “陛下若是不信,可找齐药物,命人亲身一试,这种毒虽是罕见,老夫当场调制也不是什么难事!” 丝毫不给面子的反怼,直接惊得众人提心吊胆! 那可是当今陛下啊! 普天之下,敢于这么直面陛下出言的,实在没几个人,甚至多数的坟头草都几尺高了,罗先生这胆子大得也是没谁啊! 悄声窥望而去,果然见到皇帝陛下脸色铁青。 此刻。 皇帝陛下再无问话之意,僵坐在大椅之上,心中猜疑完全落实,唯有罕见的震怒,交织在了面容里! 就算不满罗季的态度,却是无颜发作出来。 丑闻! 皇子被人下毒,实在是一件丑闻! 自从秦风中毒,这长久以来的种种异端,都在心头有了答案,原来他竟是一直误会了秦风,这个儿子一直有着天大的冤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6章 一切都是四皇子所为? 难怪 这个儿子数月脱胎换骨,所作所为都极其果决,再度返京相见,甚至令他这个父亲都感到了说不出的陌生和隔阂感,血脉的亲近几乎不见。 唯有一种陌生感! 就好像,这个北凉王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原来这一切的缘由所在,就是当初儿子的中毒被害。 突然遇害几乎丧命 从一位声名鹊起的天骄皇裔,沦落到了边塞小城,凶手却是逍遥法外,他这个父亲也浑然不知,这事儿换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释怀的血仇! 任何人,都必被冲天的怨恨所绕啊! 诸多波折之的凉州血战,想必已经让这份悲愤达到了极点。 就是如此之多的劫难相加,秦风没有谋逆之心,已经是万分的难得,甚至保全了凉州之土,还想尽办法安抚凉州军民 倒是他这个一国之君,竟然听闻了些许风声,就前来问罪? 身为帝王,这便是不察的昏庸之相。 作为人父,更是无法辩驳的过失! 后知后觉,皇帝陛下心中的异样豁然开释,瞬间就被无法言说的懊悔和自责淹没,缓缓起身凝望,看到众人眼里忧色,只觉得喉间一堵! 目光移至秦风,见到那严肃静立的傲然模样,已是心中杂乱非常。 这一刻。 他感受到了登基数年来,都从未有过的自责,再无往日的九五之尊威势,对于凉州军民的愧疚,也在瞬间浓郁了数倍。 咬牙凝望,当着一干臣子面道出轻声之言。 “摆驾回宫。” 临行之际,转头向着秦风而望,也向着众人扫过了平和目光。 “改日,朕定在宫中设宴。” “众爱卿无需相送。” 轻声一语,皇帝陛下就此大步离去。 常礼和另一人连忙紧随,很有眼色地悄声相随,连通传摆驾之声也未发出,君臣三人就此消失于夜色里,与来时的惊人威势截然相反。 那突然离去的背影里,好似充满了落寞,和一位名动四海的霸主,是那般的不相符,惊得在场众人久久难以回神。 苏震方也感慨远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哪怕语气很是平和,甚至隐晦得常人无法听懂,苏震方却是明白,这种盛意的真挚邀请,对于陛下来说,已然是开了先河,算是莫大的歉意了 这在登基以来的二十多年里,是从未有过的,以当今陛下的霸道,哪怕曾经偶有过失,也绝不可能低头。 感慨落座,苏震方震动的眼里渐渐有了笑意,向着秦风和众人定论出声,安抚着方才波动的悲愤之心。 “不出数日,陛下定会查清此事,绝对会给北凉王殿下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 震动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惊疑的面容里浮现了笑意,渐渐随着目睹惊人全程的震动迸发而出,欢笑声连连响起。 大厅里。 有劫后余生的放松,有难以忘怀的震动感慨,还有同行协力的赞叹,真情顷刻尽数流露,忠心护住的王勋被夸上了天,热闹的氛围里满是期待。 只有苏颜霜,渐渐回神和老父对视,而后落座身旁向着秦风悄声问话出声,独有的家人亲近流露眼中。 “殿下,如今死无对证,您心中可有猜疑之人?” 问话引得众人沉声。 王勋闻声而望,思虑之下浮现一个嚣张身影,也做礼相问。 “殿下,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四皇子干的?” 皇宫。 负手迈步的皇帝陛下大步前行,身后两人紧随多时而入。 再度回到皇宫,走着踏过千万遍的雕廊,今日的皇帝陛下脸色尤为复杂,几乎已经到了可见喜怒的地步。 对于这位陛下,如此的情形是极其罕见的。 而他身后的常礼和黑衣之人,也惊得极为慎重,颔首紧随却又不敢太过接近,始终保持着些许距离,紧张非常。 护卫前行多时,皇帝陛下突然停步,两人也是心里一惊。 “即刻严查此事,动用一切力量,就算死无对证,掘地三尺也必须找出线索!” 黑影连忙应命,消失于夜色之中。 四周再无卫士。 唯有常礼静候。 静立多时,皇帝陛下才好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对于这种氛围感到了熟悉,可当他看着华灯满布的楼台殿宇,独自立于长廊之中,今日却是有了几分明显的陌生感。 多年来,他从未有今日的心境起伏。 秦风 心中呢喃,愧疚和感慨交织,这个当年不被他在意的小儿子,如今实在非常出色,既有识人之明,也有为国为民的仁义之心。 无论是当日的凉州出战,还是近来的奇谋敛财,都展露出了无可比拟的谋略,除了领兵之能,几乎比他当年还要优秀 这样的儿子,实在令人欣慰,尤其是身在皇室之中。 可恰恰就是因为这种才能,生于皇室也是一种莫大的危机,自古帝位之争凶险非常,手足相残之事也不足为奇。 如此惨事,终究还是发生在了大玄皇家。 脑海中闪过秦风的傲立身影,皇帝陛下眼中浮现了浓郁的愧色,在无人旁立的夜色中也难掩藏。 同时也有怒色浮现眉梢,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秦风这般出众的儿子,直到今日才被他真正的看在眼里,长久以来,险些因他的成见和失察命丧,这是一件莫大的过错,几乎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而令他失察,致使父子隔阂宛如鸿沟的下毒之人,阴险歹毒尤为可恨! 为争帝位 明争暗斗很是寻常,皇帝陛下甚至乐得见闻,也想看出到底哪个儿子出众,但却是绝对不能容忍,兄弟相残之事发生! 而这种下毒的狠招,不仅仅是手足相残的狠辣而已。 当日秦风被赐婚,苏家千金的安危只能寄托于这桩婚事。 他为了安抚苏老,才应下一切,偏偏下毒之人挑在这种节点,铤而走险的背后充满着急不可耐的味道,既要断绝秦风和苏家的关系,还想借此机会离间君臣,令老帅心灰意冷,为了一己私欲,做到如此地步,其心歹毒无比,已然枉顾大玄国土安危! 更令人震怒的是,这一招甚至还在此后,将他这个皇帝也算计在内,使得父子隔阂,造成了他今日的失察! 偏偏做到这一切的人,八成是为了他的某个儿子,若不是为了某位皇子的帝位之路,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 既害了兄弟,还坑了老子。 捎带着,还将得不到的苏家助力化为了虚无! 此人真是心如蛇蝎! 到底是哪个皇子所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7章 怒往东玄宫! 皇帝陛下心中惊疑不定,儿子们的身影都在脑海浮现。 可无论怎么猜疑,都很那将如此之事和某人联系起来。 这一手下毒 一招三管齐下全无顾忌,这种狠辣的心机,就算是事后回想,也气得脸色铁青怒火升腾! 在了解秦风的出众之际,他竟是察觉到了,还有一位极有城府的儿子,令这种欣慰之后的愧疚,化为了冲天的怒火! 没想到啊。 皇城里还有这一号人物,杀弟害父无所不用其极。 常年忙于政务,他从未过多注意眼皮之下的皇宫,直到今日才发觉,熟悉的一草一木里,有着极其可怕的杀机,比起当年他年轻时不逊分毫! 他真是小看了这群儿子! 微微眯着眼眸,紧握起负于身后的双手,皇帝陛下眼里的冷意如冰! “常礼!” 寒意骇人的声音刚刚响起,常礼就惊得连忙俯首,脸色苍白地告罪应声,根本不敢在今日出言评议! “陛下恕罪!” “奴才毫不知情啊!” 侧眸一撇,看着常礼慌乱无比的告罪,皇帝陛下轻轻呼了口气,也就不再为难这个多年的忠仆。 这种骇人的斗争,牵扯的后果不是臣子能够负担,也不是谁都敢于出言猜测的。 连他这个皇帝都无法平静,何况是个奴才呢? 皇帝再无出言。 却是就此转身,背道向东,远离本该前往的天枢殿,直直向着众皇子所居的东玄宫而去! 他要重新认识一下,到底是哪个儿子这般了得! 永安宫。 门窗紧闭的寝宫再无旁人,太监一脸呆滞地死守在门口,全然顾不上为今夜丰收的水晶瓶欢喜,已经陷入了万分的恐慌之中,双股战战脸色苍白,汗水湿透了后背。 他不知道殿下终究遇到了何事,从宫门背着殿下赶回皇城,从未听到丝毫声音,只是回想着四皇子殿下双手的冰冷,就知必是惊天大事! 门内。 四皇子已是双眼空洞,瘫坐在地上一脸呆滞! 文贵妃苦口婆心安抚了半天,也不见有丝毫动作,就连眼眸都没抬一下,渐渐有了怒火,向着疼爱万分的儿子训诫出声! “震儿不过是损坏了一个水晶瓶而已,这几十万两虽多,但你尚有另外两个,何至于此啊?” “震儿?” “身为皇子,岂能将目光全放于财利之上,为了一件宝物,就失魂落魄至此,你太让母妃失望了!” “如此下去,你岂能力压众皇子成就大事?!” 或许是罕见的训诫太过扎心,也可能是成就大事的字眼出动了秦震,那一脸呆滞的面容终于是缓缓抬起。 望着急切的母妃眼中露出关切,秦震嘴唇微微发颤。 不等文贵妃缓解神色问询。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大玄皇子,突然之间泪崩。 “吧嗒。” 随着几滴热泪滚落,四皇子泪流如雨,简直就像洪水开闸,不过几息的功夫,俊朗的面容已然涕泪纵横,嚎啕之声撕裂心扉! “母妃” “母妃!” “啊啊啊啊!” 揪心的哭声炸响,满载期望的儿子提泪交织,文贵妃心里一纠,虽说有几分心疼,呆滞之际却也怒火更甚! 冷面起身,一把将手中锦帕丢了过去,眼眸里狠厉更浓! “震儿” “你,你如此失态,岂是大玄皇子该有的风度!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可如何是好!?” 压低的骂声响起,秦震哭声却是更惨,直接被触动了心头的绝望,任何话语都听不进去,那模样哪里还有点曾经上阵的英武,分明像是个孩子! 事出古怪,文贵妃终于也忍不住心软,惊疑之下墩身相扶,红着眼眶不断地相劝。 可她的安抚之声还未开口,就听到惊雷般的震动之言! “母妃母妃!” “父皇都知道了,父皇什么都知道了,孩儿在天香楼见过父皇了,全完了,什么都完了!!” 哗! 文贵妃被这话惊得脸色瞬间苍白,眼里的泪花都掩不住那份震动! 相扶的动作就此僵住。 这一瞬间,莫大的绝望凝聚在姿色尚存的面容,就算妆容精致保养得当,却是好似突然失效,已经无法掩盖猛然浮现的眼角细纹! “怎么会” 如遭雷击的文贵妃脸色大变,惊慌比起儿子还要明显,急切地问话而出,听清儿子哽咽地几句讲述,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娘俩瘫坐,不分前后目露绝望。 可这位贵妃终究不是寻常角色,在这种揪心的哭声里,竟是咬着牙起身,紧握着白皙十指来回踱步,硬生生抗住了四皇子都无法面对的绝望! 来回踱步数息,文贵妃只觉得心乱如麻,忍不住望向儿子的惨哭面容,只觉得肝肠寸断! 前程大好的儿子,突然被陛下撞破所为,又惹上了忤逆皇命的危机,眼看一切尽毁,如何不能让人心痛! 她为了成就贵妃之位,历经了无数争斗,终于才有了秦震这个儿子,将所有希望倾注栽培,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除了生死诀别。 为人父母,最心痛莫过于此! 感受着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文贵妃的眼眸变得通红,却是好似想到了什么,狠色突然浮现。 忍着万般惊慌,连忙急声出言! “震儿震儿!” 连声悄唤,秦震却是无动于衷,满眼的热泪无法制止,已然哭成了泪人,有了万事休矣的念头! 文贵妃眼中狠色更浓,顾不得大家闺秀的身份,也放下了母亲的柔弱,直接轻抬脚尖侧踢而去! “还不起身?!” 这从未有过的一踢和狠色,才惊得秦震愣神抬头。 见到母妃神色严厉,并未有太多的慌乱,秦震懵懂而望,一时哭声暂置,挂着泪珠悲痛相问。 “母妃可是嫌弃皇儿不堪大用?” 文贵妃的神情稍稍缓和几分,悄声落座严正出声。 “你且起身!” “此事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自有妙计,及时补救想必还有一线生机!” 见到母妃如此出言,秦震的心头如大旱得遇甘霖,难以置信的缓缓起身,连忙擦去满脸涕泪,近前附耳做礼。 一下子,好似抓紧了救命稻草! “陛下已然得知此事过往,你就不可再诡辩,为今之计,只有如实向陛下请罪,写下血书诚心悔过!” “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可听到她母妃的妙策,秦震眼里的一丝希望却是暗淡了下来。 “这这真能令父皇网开一面?” 文贵妃目露精明笑意,看着儿子的忐忑面容悄声出言。 “你父皇是九五之尊,一生阅人无数,以你的那点心机,绝不可能瞒过他的双眸,但若是动之以情,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别看的你父皇威震天下,但实则是个顾念旧情的嘴硬心软之人,若你能写下血书先去请罪,为人父者岂会没有恻隐之心?” “若是军国大事,我并不懂,但这种事,为娘绝不会看错!” 听了这话,秦震终于有感到了几分希望。 “原来是这样,儿臣这就修书!” 连忙点头应声,很是乖巧地依计行事,哪怕听闻必须咬破手指,着实有些太过狠辣,也没有太多犹豫,就此闷头于桌案上忍痛疾书! 于此同时。 东玄宫的大厅里却是欢笑阵阵,诸位皇子齐坐观赏珍宝,眼里各有欣羡和赞叹,二皇子和五皇子一脸得意,冒着风险收获巨大,狂喜抹平了先前的种种不甘。 就在这种欢喜时刻,脚步声响起于院落之中。 还在不断靠近而来。 众位皇子闻声而望,各异的神色浮现面容,多有对不曾现身老四的不屑,可当他们看到来人负手稳步踏入,却是惊得眼里一愣。 随即看清来人,万般慌乱齐现! 父皇竟然深夜前来了 好巧不巧,就在宝物归来的今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8章 万般失望的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惊异的皇子们齐齐做礼,满眼唯有震动。 前一刻还沉浸于奇宝中的赞叹和得意,在看到皇帝陛下素衣前来的瞬间,就被莫大的惊慌替代。 无论是沉稳忠厚的大皇子,还是最为得意的五皇子,都只敢躬身俯首做礼,如临大祸! 在一干皇子的做礼静候下。 皇帝并未出言,踏入大厅冷眼前行,无视四个儿子的忐忑模样,就此落座于大椅之上,望着桌上静放的几个水晶瓶,眼眸里怒火升腾。 足足沉寂了数息,才冷笑着轻声出言。 “都免礼吧。” 众皇子闻声谢恩,却是不敢抬头。 尤其是二皇子和五皇子,紧张的脸色很不自然,敬畏的眼里躲闪非常,立于大厅都浑身发颤。 直到一声冷问响起。 “朕今夜前来,可是搅了你们鉴宝的兴致?” 嘭! 两位皇子直接吓得猛然跪伏,发颤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地上,万般的惊疑瞬间化为了懊悔,已然不敢辩驳。 父皇果然是知道了天香楼之事,这才在夜里前来! 完了 一语落定,呼吸急促的两位皇子脸色苍白无比,收获重宝的喜悦反转为了莫大的悔恨,肠子都快青了! 今夜的天香楼收益极大,仅凭一个水晶瓶,或许就可得利数十万两,但在此刻已经被父皇得知,一切就都完了! 望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儿子,皇帝陛下的眼里冷意更浓。 “怎么?” “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你们在天香楼得宝之时,可是力压了无数权贵,皇子风范尽显,很是得意啊。” 这话一开口。 不仅仅是两位认罪的皇子吓得面如土色,就连颔首静候厅中的其余两位,也脸色惊得难堪,身子更低了几分。 他们的父皇,果然是知晓一切! 如此的丑事,在极大的利益驱使之下才暗自为之,老二和老五都有着自己的盘算,此刻听闻父皇道来,当场就吓得连连求饶!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啊!儿臣知错了!” “父皇恕罪!儿臣一时迷了心窍,儿臣愿将一切交付国库,还望父皇开恩啊!” 皇帝垂眸而望。 两个儿子叩首在面前求饶,极尽慌乱之色,不仅没有令他神色缓和,反倒更为恼怒,两人为小利而舍命,到了如今悔改求饶,也只是迫于情势而已,如此目光短浅之人,竟是他的儿子,实在是莫大的悲哀! 盛怒之下,皇帝已然不愿再多看一眼! 只是冷眼望向大皇子,语气冰冷地问话而出:“老四在何处?” 轻声一言如泰山压顶。 两位皇子即刻收敛了急切求饶声,万不敢打断父皇之言,压力瞬间都凝聚于大皇子的身上,好似乌云盖顶! 面对着如此盛怒,大皇子哪里敢隐瞒。 连忙做礼应答。 “启启禀父皇,四皇弟未曾归来” 还未回宫? 皇帝陛下听得目露疑惑,打量了几息,见到老大如常躬身,料定绝无虚言,心中猜疑之际怒火更胜! 这个混账! 在天香楼得宝已过了两个时辰,也见过自己,理应知晓犯了大错,竟还敢深夜未归,胆子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缓缓起身,皇帝垂眸撇向众皇子! “朕每日忙于国事,以为尔等该知分寸。” “万不曾想,你们倒是悠哉非常啊!身为皇子,深夜不知苦研政务学业,一个个私自出宫!” “到了今日,竟是不顾皇子身份出入烟花之地,于一干臣子争抢宝物,豪掷千万金银,我大玄的富庶至此?!” “你们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天下千万贫寒子民?!” 沉声传响,大厅落针可闻! 二皇子和五皇子惊得已经浑身发麻,顾不得湿透的后背,大皇子和三皇子也目露惶恐,齐齐跪伏不敢应声! 他们的父皇,罕见有如此怒火。 如此的言辞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经由陛下之口而出,后果已是不堪设想,甚至连他们的皇子身份,也在回荡于大厅的怒火中摇摇欲坠! 就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里。 几位皇子惊得呼吸都小心翼翼,苍白的面容几乎一般无二,全程不敢抬头,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门外,却是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父皇?” “父皇!儿臣知罪了!!!” 轻声惊疑之言,转眼变为了悲痛惨呼。 跪伏于地四皇子终于归来,万般懊悔地爬进大厅,可谓是声泪俱下,言辞之中满是悲痛之意。 若有任何臣子在场,都无法想象曾经傲气十足的四皇子殿下会有如此神态。 但就是这般悲凉,方才可见悔过之心! 与之一比,其余皇子的敬畏告罪,倒是像走个过场,显得那般平淡,几乎就在开口之际,已有了天壤之别。 老二和老五心中压力倍增,忐忑的眼眸已然紧闭! 然而。 皇帝陛下脸色依然缓和,只是万般冷漠地望着老四跪伏哀嚎而入,就好像已经心如钢铁,冷漠得没有丝毫情感! 得不到任何回应,秦震心头急切不已,泪流满面之际连连叩首! “嘭!嘭!嘭!” 连地板都有明显的颤动,狠厉的告罪惊得几位皇子心里发颤,他们万想不到,还有这种举动,一下子神色更为慌乱! 秦震足足叩首数息,仍难平复哽咽之声,万般懊悔地从袖中拿出白缎,高举头顶悲切出声! “父皇!” “儿臣鬼迷心窍,愧对父皇多年期望,今日万分愧恨,不敢求父皇原谅,唯有写下这份血书忏悔!” 血血血血血书?! 惊人之言响起,跪伏的其余皇子都听得眼眸一滞! 这太狠了吧! 原本就有的认罪差距,在这一刻简直是被撕裂成了鸿沟,和老四的认罪相比,他们简直太过儿戏! 要如此下去 仅是一想后果,老二和老五就惊得万般忐忑,本就绝望的心几乎坠入了冰窖,硬是悄声抬眸,瞥向那血色刺眼的白缎! 这一眼望去,两人就感到了望尘莫及的悲凉。 甚至连他们的父皇,也在此刻收敛了几分威势,在两人无比沉重的静候下,就此缓缓接过白缎。 凝望多时。 看着血色的满篇字迹,皇帝陛下脸色一沉,在看到老四手指上的血疤,身为人父只感到心里一纠,怒火也好像稍有平息。 可当他看到老四的双手,在此刻因过于激动用力,青筋暴起于手背,好似如曾经般不甘又惊恐 皇帝瞬间清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89章 罪己诏! 身为帝王的识人之明,早已超脱了寻常亲情的困扰,以老四的性情,是绝不可能拉下脸这般告罪的,也不可能想到。 这是告罪求饶么? 这是利用人心的苦肉计! 面对这种连他都敢算计的狠辣心思,皇帝陛下再不想看什么血书,就此丢在一边冷眼问话而出! “你为何此刻才回东玄宫!?” 秦震刚感到氛围缓和,心中为母妃的妙计赞叹,突然惊闻问声,心里再度紧绷。 忐忑出言不敢隐瞒。 “启启禀父皇,儿臣深知犯了大错,不敢面见父皇,愧对父皇和母后的期望,万分愧疚之下,就去往了母妃的寝宫请罪” 请罪? 理应是求救才对吧。 紧张的话语响起,皇帝陛下眼里的冷意更浓。 别的妃嫔他都安心,唯独文贵妃,多次动用女人的小心思,是不觉不可能就此旁观儿子闯下大祸的。 秦震是皇子,也是文贵妃的心头肉。 能想到这种血书请罪的不会是别人了 哪怕老四言语遮掩,说得有几分像模像样,皇帝陛下被怒火包围,早就将寻常的私情放在了一旁,已然看透了真相。 望着儿子惊疑紧张诡辩,心中唯有无法言说的失望。 没想到。 他的几个儿子,多为庸碌之辈,就连先前有点功绩的老四,本以为能成就武王之位,至少做到保家卫国。 到头来,也不过是被妇人教唆的棋子而已。 不出意料的话,近来老四的多次献宝,也和文贵妃分不开干系吧。 遇事就知心机暗斗,整日所想便是争宠,堂堂皇子在一个妇人的教导之下,眼见就沦落为了满心妒意的小人。 这种品性和眼界,岂能成就大事? 恐怕连率军打仗都难做到! 万般失望齐齐涌上心头,伏地认错的三个儿子令陛下愈发烦躁,那种绝对的失望,比起恨铁不成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他甚至不愿再多看几人一眼。 唯有想起秦风 就算有几分心中倒刺之感和愧疚交织,尚有欣慰和满意,再看老大和老三,也多少还能令皇帝有几分表面的安慰。 只是今夜看着这几个儿子,他愈发觉得有些陌生。 就连这份淡淡的欣慰,也变得无法确信,一想到秦风因毒流离边塞,无论是皇帝的威严,还是为人父的慈爱,都在心中纠葛起来。 瞥了一眼几人。 皇帝陛下的面容深沉无比,就此挥袖而去! “明日朝堂,你们自行请罪,以免辱没了皇家声名!” 沉声之言落下,几人一脸苍白。 直到脚步声远去。 三位皇子也不敢起身,缓缓抬头已是冷汗淋漓,就算有万般的急切和不甘,也被父皇的那句淡漠之言彻底压下。 他们,都完了。 冰冷的现实超出了想象,几位皇子都感到了帝王家的无情,哪怕不知父皇为何如此绝情,秦震和另外两人再也不敢多言。 甚至于大皇子,都神色凝重僵坐。 直到清晨 暗淡的天色笼罩皇城。 百官已然行走于天玄殿外,今日的朝会即将开始,谈笑的官员里多是神色振奋之辈,那脸上难以自制的笑容,连寒风都难以阻止。 望着四周激动的接头接耳模样,身着官服的赵阜通轻叹长气。 奈何老父还是那般沉稳,不见喜怒稳步前行,也从未将这些官员收获重宝的喜悦放在眼里,身为人子的他就算心中羡慕,也只能悄然相随。 待到百官齐至天玄殿静候。 官员中的悄议声有些难以压抑,往日低调儒雅的翰林院学士,也忍不住含笑出言,引得身边官员侧目。 “刘大人,恭喜啊。” “哎~张大人过谦了,您也不遑多让,同喜同喜!” “还是魏国公收获良多,下官已有耳闻啊!” “哈哈哈!” “诸位,慎言!” 官员们三五成群热议出声,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几分,脸上也带着无法抑制的喜色,像极了他们常骂的得意忘形。 姜太渊等位重臣回眸微撇,这才收敛了数倍。 整个朝堂,却是已经笼罩在莫名的喜色之中,心知肚明的百官并未说破,却也都对昨夜盛会清楚不过,眼里的各色神色无法消散。 倒是前列的几位皇子,分外的冷静和沉稳,看得不少官员目露赞叹,隐隐生出崇敬之心。 直到,悠长的通传声震响天玄殿! “陛下驾到!!!!!!” 百官急忙收敛神色,噤声分列左右,齐齐躬身静候,待到陛下落座九阶龙椅,齐齐拜见之声作响,大殿满是威严肃穆! “微臣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陛下!” 皇帝陛下俯瞰百官做礼,眼眸淡漠又威严十足,瞥见个别人面带春风,甚至于昨夜就已经见过,怒火渐渐升腾于心间。 “众爱卿平身!” 沉声一言,令大殿之中逸散着不同寻常的威势,透出的丝丝凉意胜过冬日寒风,惊醒了不少沉浸在喜色中的官员。 百官严正起身恭候。 还未有人如常奏议出列,皇帝陛下竟是再度出言。 “众爱卿,今日朝会,朕有一件大事宣告天下!” 震响的话语里威严非凡,同时又带着一种罕见的凝重,惊得不少人更为清醒,为官者的谨慎都浮现面容,全场寂静无声。 无论姜太渊、萧任、赵文璟这般国之重臣,还是方才一脸喜色的寻常官员,都在此刻颔首严肃静候。 在这种特殊的严正氛围里,几位皇子已然惊得脸色发白,好似将要面对生平最大的考验! 皇帝陛下却是缓缓起身,并未先行降罪问话,神色坚定地环视百官。 随即道出朗声之言。 “今日。朕要颁下罪己诏,向天下谢罪!” 语落瞬间。 百官惊异抬头,从未想过的话语直接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臣惶恐!” “陛下成就伟业,万民安居,岂可降下罪己诏!” “陛下!” 惊异的官员手持笏板接连出列,急切的进言此起彼伏,无论文臣武将,都在此刻面带惶恐,惊得几乎脸色大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0章 满朝惊慌! 来朝历代以来,罪己诏都是帝王的禁忌,唯有三种极为严峻的情形,不得已才会降下诏书认罪。 其一,便是君臣错位;其二,为天灾巨祸万民流离;其三,便是政权危机! 这三种情形任一都是无可换回的大难。 颁下罪己诏,就等同于自认过错,于天下万民面前承认自己无能,但凡帝王颁下罪己诏,必会史官记载,最为一个巨大的过失永留史册。 任何一位帝王,都不愿自己的生涯有如此污点,故而是不得以为之的下策! 惊闻当今陛下要颁下罪己诏 几乎所有官员都被吓得脸色大变,在百官心中,这位承继先帝江山的陛下,多年来勤政爱民,开创了前人未有的霸业,绝不可能有如此过错! 哪怕真有,身为臣子也不能淡然坐视啊! 突然听闻这等惊人之事,紧急的百官已然乱做一团,诸多重臣齐齐出列,稳如宰相赵文璟,也沉声进言相劝!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姜太渊和萧任也是目露震动,严正出列进言! “还望陛下收回诏书!” 可无论百官如何进言,端坐龙椅的皇帝陛下神色毫不动摇,坚定俯瞰着一团乱象,好似愈发坚定,多年罕见的肃穆充斥着面容。 轻轻抬头,百官不敢出声。 皇帝的目光扫过了满朝官员,眼中的感慨愈发浓烈,竟是起身立于龙案之前,无比坚定地朗声出言。 “众爱卿。” “凉州血战至今已有两月,固然将士勇猛守土卫国,但伤亡惨烈,死伤数万!这一切,皆因朕之过错。” “自今日起,朕要颁下罪己诏,从此铭记这般过错,今后不再享用肉食,三年用度皆捐与凉州烈属,牢记凉州军民忠烈!” “此事朕意已决,众卿无需多言!” 沉重的话语传响,满朝官员震动。 凝望着立于九阶的陛下,在此刻目露愧色,于众官面前坦然认错,虽说与以往的霸道之风截然不同,却是令人感到了一种罕见的动容。 身为帝王,能做到如此地步,不以北伐之功而喜,时刻惦念凉州军民,甚至于今日降下罪己诏,这已是堪比圣贤的品行啊! 震动。 满朝震动! 哪怕有万般惊疑,文武官员都在此刻感触极深,齐齐拜服不敢再言,眼中的崇敬更胜从前! “陛下英明,臣惶恐之至!” 在这般罕见的大义面前,无论官员们心中有何私心,都被巨大的震动所淹没,同时也渐渐目露愧色,人臣的愧疚充斥在崇敬之中! 一片拜服,百官落泪。 望着这种罕见的情景,皇帝陛下的心头才有了几分安慰,再度落座于龙椅之上,平和俯瞰而去。 “众卿家,凉州伤亡惨烈,尤以庆关急需重建,众卿家可愿出资相助?” 陛下都已经开口 无论真心与否,所有官员都齐齐应声,有姜太渊这般责无旁贷的大义老臣,也有某些神色犹豫的附和之辈。 但这一切,都逃不过皇帝陛下的双眸。 看似满意的点头抚须之际,就含笑再开金口。 “众卿家为国为民,朕心甚慰。” “只是,如此捐赠之事本朝罕有,众卿家也家境悬殊,朕以为,当量力而行,若是家境殷实者,可酌情多捐。” 此言一出,满心欢喜的不少官员连连赞叹拜服,圣明仁义之类的话语从未断绝。 只有极少的官员,如赵阜通这样精明的存在,才渐渐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以皇帝陛下的作风,雷厉风行下令才是常态 今日仁德宽厚非常,甚至这般通情达理,似乎少了往日的霸者之风? 狐疑的官员们还在低头沉思。 目露笑意的皇帝已然满意点头,向着接连应声的爱卿们注目而去。 “既是如此,就再好不过。” “朕知晓,诸位爱卿之有家境殷实者,今俸国难,正是精忠报国之际,每人捐银万两,交付北凉王!” 万两? 突然的话语惊得近半官员双眼发直! 一万两银子?! 这种数额,就是当朝一品大员,寻常一生的俸禄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攒得出来啊,陛下这是通情达理么? 怎么感觉,像是强令勒索? 家境清贫的官员被惊得一脸懵逼,倒是没有太多切实感受,毕竟这种财富对他们而言有些遥远,倒是富户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得目露急切。 陛下金口玉言,那便是圣旨! 这谁敢违逆? 可一万两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啊! 这满朝文武都要捐一万两,岂不是有足足一百多万白银,如此数额就是发起一场大战都足够了,凉州烈属和百姓若是得了这笔财富,岂不个个成了富户!? 难不成,陛下这是有意为北凉王敛财? 父子联手坑百官?! 不应该啊 种种惊疑涌上心头,殿中百官面面相觑,哪怕不敢应声,也在此刻尽显慌乱和挣扎。 就在朝堂困惑之际。 掌印大监常礼已然迈步俯瞰,将早就备好的纸张取出长袖,于九阶之上朗声诵读! “魏国公,刘巡!” “翰林院学士陆沐擎!” “礼部尚书,宋雨亭!” 当朝官员的名讳接连响起,充斥着一种强人所难的霸道,更像是陛下以往的作风,引得官员们心中憋屈。 哪有帝王逼捐的道理! 可陛下都已经降下罪己诏,他们又岂敢忤逆圣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 真是为官艰难啊! 刚开始,官员们眼里还有几分无奈。 随着这份名单继续念下去,接连被点名的人引发了关注,彼此间的目光里浮现了诧异和惊疑,突然天玄殿开始萦绕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这些熟悉的名字中,绝大多数都在前一刻笑谈!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昨夜收获重宝的人,甚至是出现在天香楼的大胜贵客,引得了众人的欣羡,那份春风得意,直到方才还无法平息! 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礼部尚书宋雨亭。 此刻的宋尚书惊得脸色发白,只觉得一切都被看透,立于朝堂宛如直面头顶烈日,冷汗渗出双鬓,却是万不敢抬头! 身为六部尚书之一,他的举动自然被很多人关注,尤其还是在点头之后。 那份惊骇,就在悄然中传遍了众官的心间! 越来越多的人被点名 越来越多的人目露惊慌。 甚至开始变为了如临大难的惶恐! “扑通!” 一道点名声落下,户部侍郎张从惊得两腿一软,竟是跪伏在了地上! 这一跪。 清楚地传响在所有人的耳中。 暗喜得宝的官员心里防线开始坍塌,掩耳盗铃的得宝之事,已然成为了极其愚蠢的罪行,在朝堂之中落实! 百官惊慌,提心吊胆之人静候,只觉度日如年! 压抑无比的氛围,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明显,就连几位皇子,也出现在了名单之中,彻彻底底地震惊了满朝官员! 望着一个个身影跪伏 早有耳闻的重臣神色复杂,僵立的赵阜通已然惊得一阵后怕,整个人如遭雷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1章 晴天惊雷 满朝悄然,百官自危! 望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被点名出列,惊魂难安地立于大殿之中,赵阜通已然看得心惊肉跳,后怕如潮水般来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曾经有多么危险,也才懂得了父亲的睿智! 若是当初 他稍有贪念前去天香楼,今日出列的便是他自己啊! 仅是旁观感受着无比惊骇的压抑,赵阜通就已经吓得冷汗直冒,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直面圣上的怒火,该会是何等情形! 悄然颔首,冷汗已经渗出了两鬓! 点名声还在继续,整个朝堂已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先前有何等的春风得意,此刻就有加倍的寒意凛然! 为首僵立的宋雨亭已然心悬一线,万般的懊悔都聚集于心间,这静候着陛下开口的每一息,都是一种痛彻神魂的煎熬。 他现在真是肠子都青了! 当初若是没有被贪念蛊惑,没有被愚蠢的弟弟说动,或者根本没有听进夫人的耳旁风,他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啊! 直到此刻,他才回想到当初有多么的愚蠢! 京都乃是天子脚下。 这自古就有的俗言,竟是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这么多年的官场磨砺,全都混到了狗身上! 咬牙僵立,宋雨亭已然万念俱灰! 身后众人更是吓得浑身发颤,甚至有人已经惊得摊到在地,一时的侥幸终究铸成了大错,后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一刻,扑面的帝王之威高悬头顶,所有人才惊醒于美梦之中,却是悔之晚矣! “钦天监监判,陆学书!” 最后一个名讳落下,常礼收起手中字条。 瞬间。 百官悬着的心都快到了嗓子眼。 此时此刻,若还有人能镇定神色恭候,就只有几位一品重臣了! 皇帝陛下垂眸而望。 殿下文武大臣分立,人影却是稀疏过半,多数身影都已然立于大殿正中瑟瑟发抖,就连几位皇子,也在前列僵立宛如傀儡! 满朝文武,贪腐之数竟如此之多,连皇子也不顾皇室声名,一个小小的水晶瓶,竟是炸出了朝堂丑态!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如何不让陛下震怒! 此刻垂眸而望。 皇帝陛下眼中唯有淡漠。 “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是大玄的脊梁,是千万百姓的期望,近半官员富庶非常,朕心甚慰啊。” “看来,我大玄已然国富民丰了!” 此言一出。 百官齐齐跪伏,噤若寒蝉! 望着满朝文武的傀儡模样,皇帝陛下眼中怒火交织,却也知法不责众,他无法做到杀尽贪腐的狠戾,也无法辨别到底谁是贪官,谁人家境殷实。 此案若是纠察下去,就连罗网也得牵扯数月之久 就此冷望。 “尔等既然如此富庶,又是我朝脊梁,那就向凉州军民捐赠财物,想必绝无异议吧?” 此言一出,皇子们齐齐高呼,出列官员连连附和出声,冷汗湿透了官服! “臣等万死!” “臣等万死!” “臣等万死!” 面对这种急切的认罪,皇帝陛下也丝毫没有异动,只是愈发失望地看向了前列皇子,随即冷声下令。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你们三人自明年起,就前往南越为政,望造福百姓,其余官员,当好自为之!” 一语过后,皇帝挥袖而去。 落针可闻的天玄殿里,唯有那悠长如旧的退朝声回荡心间,附拜的皇子和官员却是久久不敢起身,彻底地心灰意冷。 朝会散去,今日格外冷清。 人人自危的震动,在无声中传散在百官心间,这场悄然的清洗,不仅仅是点出了贪腐官员,也将几位皇子彻底断绝了前路。 面如石灰的皇子失魂离去,忐忑万分的官员也只能悄然请罪降职,这场以身作则展开的威慑,惊骇了满朝的官员。 青帝的霸道之名,在所有人心头被唤醒。 大玄朝堂,已然在一夜之间改头换面! 正午。 京都各处贴出皇榜公告天下,罪己诏一经颁布,万民震动才士惊骇,帝王的高义引得无数赞叹,凉州军民的忠烈也被争相传颂。 还未等炸裂消息传开,五百两的水晶瓶被天香楼摆出贱卖,整个京都都彻底混动,世家之人恨得口吐鲜血,却是再无人敢于出面。 数百万两,在一夜之间化为了废土,唯有天香楼赚得盆满钵满,这等手段闻所未闻,无人不为之惊叹,奇异的水晶瓶出处也成了热议的谜题! 一片惊天热议,不出半日就传遍了京都。 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接连的惊天消息震动,彻底惊骇于水晶瓶的声名,更为得见北凉军为荣,北凉王之名已然传遍了大街小巷! 万般敬畏的苏府,也在悄然间超过了全盛时声望。 不到黄昏时分,更是聚集了数位巨头,有张之栋这样的一品大员,也有洛临风般的世家权贵,还有姜太渊这位文道大宗师! 借着腊八的机会,同时前来恭贺。 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异变的背后,只有一位大胜之人,那便是北凉铁军之主,如今声名显赫的大玄北凉王秦风! 可当满堂贵客齐聚,大玄军神苏震方也一脸震动惊喜之际,这位聚集了各方巨头的年轻王爷,却是和副将不见了踪影。 望着满堂的贵客,还有满厅的金银财物,苏震方等得有些焦急,也唯有这位军神老丈人,能在此刻不耐烦问话而出! “秦风去了何处?” 面对父亲的急问,苏颜霜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如实应答。 “父亲,殿下好像在邻院,忙活了一下午也不见归来。” 这话一响起。 众人都耐着性子静候,眼里有了好奇之色,就连军神苏震方,也难得地忍住了暴脾气。 没办法,这个宝贝女婿,做事很难揣摩,八成又在鼓捣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凉州的陌刀几乎改变了对敌格局,之前的水晶瓶更是搅得京都天翻地覆 如今哪怕是他,也得掂量掂量,派人前去会不会搅扰了大事! 就在众人好奇静候间。 突然一声炸响传出,如春雷作响,惊得所有人齐齐外出。 “嘭!” 那雷声实在太过突然,又好似近在咫尺,无论军将常人,都被惊得立于院中仰望,却是不见丝毫阴云,唯有万般诧异浮现面容。 晴天惊雷,真是奇了怪了。 面面相觑的众人不明所以,对视间却是有了心中猜疑,还未等有人出言相问,就听到一阵欢笑和惊呼传出。 看着一脸激动的王勋踏入院落,心中的猜测几乎涌出眼眸! “该不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2章 难道是仙术? 老元帅还未问出话来,王勋就已经激动出言! “苏元帅!” “姜太傅也在?!” “诶?还有张都督和洛家主!怎么都在?!方才可是惊动了你们?!” 这一串话语道出,再配合上那喜形于色的表情,众人立马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惊得齐齐上前。 可无论他们怎么问,王勋这个憨货竟是守口如瓶! “苏元帅,这事儿我可不敢擅自传出啊,殿下可是有过交代,此物非比寻常,胜过任何宝物,对于天下都有着极大的意义,绝不能擅自泄露!” “殿下可是说了,这个惊喜要在年夜才放出一部分,各位还请静候!” 半遮半掩的话语开口,所有人都惊得愣住了。 即便王勋没有明说,在场的人是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猜到,方才的雷声必和秦风脱不开干系! 能引动天雷 难不成是仙术?! 嘶! 石化的众人惊得彻底无声,只能将一切期望留在了大年夜里! 哪怕是老元帅,得知了如此惊人的事情,也良久愣神在了原地,实在无法想象操控惊雷是何等的技艺,三观都被震得稀碎! 就算王勋直言殿下外出,命他前来带足钱财再追随而去,众人也摆出了一副死等模样,就此静候于苏府大厅。 一片震撼之中,惊疑的各方大佬都陷入了呆滞。 面对着操控惊雷的神迹,区区钱财和所谓的声名,好似已经无足轻重,就连苏震方,也发觉他根本看不懂这个女婿了 直到深夜。 久候的一干人还未离去,院中终于有了动静。 见到秦风大步踏入。 不仅仅是苏颜霜急切外出,就连一向稳重如山的姜太渊、苏震方和罗季三大老头,也架不住满心地好奇追了出去。 刚刚归来的秦风,直接被围得水泄不通,硬生生地堵在了客厅门口! 面对着一干激动的眼神。 秦风也知今日必须得透露点消息,就此向着王勋示意。 “你去咱们邺城军士住的小院里,取些运回的硝石来,顺便也将今日试验的那个酒罐取来。” 王勋即刻激动应声而去。 众人见此情形,才忍住了好奇,让开道路迎着秦风入屋,望着这位殿下浑身灰尘,不禁满眼好奇。 就连苏颜霜,也有了超出任何时候的期待。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王勋就抱着一个小布袋走进客厅,手里还拿着碎成小块的酒罐残渣,小心翼翼地放在大厅正中,而后连忙躲在了一旁! 见那情形,苏震方再也忍不住好奇,急忙闻声而出。 “这袋中是何物,这些碎片又是何意?” 面对未来老丈人和在场亲友的问话,秦风斟酌之下出言解释。 “此物名为硝石,可用于制作某种神奇的东西,此物用途广泛,一旦大量使用,威力可开山裂石!” “那破碎的酒罐,就是用了毫末此物试验的结果。” 开山裂石?! 这种惊人言论传开,众人都惊得色变,回想着今日听到的惊雷之声,由不得不信,如同苏震方这般的几名武将,更是眼热好奇,凑近细看起来! 望着碎成渣滓的酒罐,几人齐齐色变,震动的评议声难以停息! “竟有如此威力!” “堪比重锤啊!” “毫末之量就能使得酒罐破碎至此,若是用上百十斤,开山裂石未必不能!” “果真如此,一扫蛮夷也非难事啊!” 惊叹声连连作响,其余人也听得心惊肉跳。 不得不说,内外看门道真是一点儿不假,就算老丈人和张之栋等人从未见过炸药,仅仅听闻讲述,就已经联想到了用于军事的可怕潜力,甚至还分析的颇有方向,实在不愧当世名帅猛将。 观摩了破碎酒罐良久,几人又对硝石布袋颇有兴致。 但终归忌惮于开山裂石的威力,都不敢太近细看,也不敢动手一试,倒是王勋已经有了点经验,小心地拿出硝石,放置于众人面前。 白花花的模样很是眼熟,映入眼帘就引得众人上前围观,那场面颇为有趣,有充满了慎重。 苏颜霜身为女子,到底还是心思细腻眼里入微,看了几息就回首悄声问询。 “殿下,此物很像食盐,当真能用于制作那般神物?” 此言一出,即刻获得了不少认同的点头。 连姜太渊也露出沉思之色,抚须细看目露狐疑。 “不错。” “此物确是很像食盐,老夫也难以想象,如此寻常之物,竟能有惊雷之势” 面对着一干质疑,王勋都有些感同身受,忍着笑意静立一旁,他之前也和众人相差无几,直到见识酒罐炸裂,心中才有了永生难忘的忌惮! 更有大胆的,如黑甲玄骑左凌,竟是不知死活以身试法,用手指沾了粉末放进嘴里,想要确认到底是不是盐。 可在众人的好奇下,左凌刚刚将手指放入嘴里,就脸色涨红地啐向门外,颇为尴尬! “呸呸!” “此物苦涩难当,绝非是盐!” 众人这才相信,眼里却是好奇更浓。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盘问,秦风已然决定不再多说。 一来炸药这种东西根本不是简单能解释清楚的,以当代的科技水平,是绝对超纲出头了,只能白费口水而已。 二来,炸药也太过影响重大,一旦泄露配方后果不堪设想,这种毁灭性的东西,必须紧握在自己手中,任何人都不能告知,哪怕在场众人都能信得过,也必须有这份稳妥! 以他如今的地位权势,除了皇帝,谁也不用忌惮。 但若是此事流传到了皇宫,倒也无妨,用于大玄实则是一件利好之事,有皇帝保驾护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次水晶瓶的凑巧,已经有了成熟的经验。 笑着回应几声,秦风就此卖了个关子。 “诸位无须急躁,此物不仅威力极大,也能用于诸多方面,年夜还请静望夜空,必有绝妙之景。” 听着这话,众人也只得压下好奇,将一切的期待都留在了年夜。 再度落座。 秦风才问向了众人来意,得知了京都的热议和轰动,心里却是从无丝毫意外,他得到的炸药制法,就是从脑海中异变的金色图纸凝聚而来。 经由数次的经验总结,能得到新技艺就代表着民望的扩大,这一次金色地图几乎由西北扩张到了整个北方,连京都也被点亮,轰动也就理所当然了。 直到看见姜太渊递来的礼单。 几十万两的白银和诸多熟悉的名字,实在无法忽视,无论是这笔财富,还是这些人背后驱动的力量,都出乎了秦风的预料。 整个苏府今夜的来宾,也都为之震动! 姜太渊严正出声道:“北凉王殿下,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不仅颁下罪己诏,还威慑了诸多官员和皇子,只为凉州军民,其中的苦心,还望您铭记啊。” 此言一出,满场来宾和苏家父女都神色震动。 秦风也感慨点头。 “多谢陛下。” 无论如何看待,能做到这般的高义和为民之心,甚至不惜颁下罪己诏,权术和王者之风都令人赞叹。 人无完人,皇帝确实不算一个好父亲,却是一位了不起的帝王,能为天下百姓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3章 紫星异象 短短半月。 京都传响了北凉王之名,一片欢腾热议里,年味也变得越来越浓,大年三十的长街上,到处可见欢喜百姓。 夜色落下,处处张灯结彩,过年的喜庆更为浓郁,哪怕是在暗流涌动的皇宫,今夜也变得温情非常。 大殿中。 皇帝独坐龙椅,皇后陪坐一侧。 其余皇子尽数相陪,满桌珍馐美食,就连一脸悲凉的三位皇子,也努力维持着笑容,想要在这难得的团圆之夜,留下几分不错的印象。 奈何终究是皇室,言谈举止都有严苛的礼节,罕见能与陛下一同用膳的年夜,也多少有着明显的距离感。 唯有外人欧阳晴,还能做到如常平静。 举杯动筷,都温文尔雅,面不改色的淡然全程如一,好似只是寻常酒宴一般,还是心中毫无他物,不为任何事物所动。 或许也正是这一点,让这位孤家寡人被皇帝格外看中,以往的年夜都会相邀,也能给皇子们机会,破例依次卜算。 直到多时寒暄闲聊之后,皇帝的问话缓缓响起,这份压抑的心情才被打破。 “欧阳先生。” “几位皇子你都已经卜算过命程,不知先生可否告知,谁有帝王之相,今夜闲聊百无禁忌,先生但讲无妨。”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六位皇子神色各异抬头,就连皇后娘娘也暗中紧握了青葱十指,美眸紧盯而去,好似想从那妖孽的面容里看出心头所望。 在数道目光聚集下。 欧阳晴缓缓起身做礼,目光从六皇子秦炯开始打量,就好像真的毫无顾忌般直言出声。 “启禀陛下。” “六皇子殿下命格稳健,聪慧机灵,若是生于寻常人家,前途非凡,可惜并无浓郁紫气萦绕,恐非帝王之材。” 闻声这话,早就因水晶瓶过错被罚的老六暗淡低头。 欧阳晴的批言,多年前他也曾当面模糊听闻,此刻再度直白道来,心里的凉意更为浓郁,那一丝幻想彻底泯灭。 其余皇子却是毫无异色,就好像从未听闻一般,眼眸却是不自觉地关注而去。 就在欧阳晴望向五皇子的时候。 大开的殿门外传来一声震响。 惊异的响动引得众人注目,皇帝陛下也望向殿外,严正问话出声。 “何事?!” 殿外的常礼急切赶来,惊异难平地禀报出声! “启启禀陛下!” “京都东城有赤色星辰升起夜空,突然又消失不见!” 星辰升空?! 这话一响起,不仅仅是皇帝和众皇子惊异皱眉,就连精通天象的欧阳晴也微微侧目,眼里第一次流露出诧异。 流星陨落并不罕见 可这星辰升空,是何道理?! 众人的惊疑还未平复,就又有震响依稀传来,禁卫再度于殿门前禀报! “启禀陛下!” “东城有姿色星辰升起于夜空!” 这一次,皇帝也已经无法安坐! 即刻严令出声! “速速派人查探!” 严令传下,皇帝已然起身外出,立于大殿门前凝望夜空,久候多时,却是不见再有异象。身后的皇子和皇后,也看得一脸惊疑难以平复。 紫色 这含义深远的颜色,自古以来都是极为尊贵的象征,星辰升空的异象在前,更让这份异色充满了吸引力。 这一刻,年夜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连欧阳晴,都已经淡眉微皱,掐算多时目露疑惑,再无了往日的淡然。 直到急切赶来的禁卫再度禀报! “启禀陛下!” “已然查明,那升空星辰都是从苏府附近传出,此后再无动静!” 苏府?! 这近来声名炸裂的所在,不仅仅只是老帅的威压光环龙罩,还关乎着牵动所有人心神的另一人,那就是北凉王秦风。 今夜的异象,又和这个小儿子有关。 从未听闻的古怪之事传出,皇帝陛下忍不住心跳加速,哪怕是在众多皇子面前,也沉声望向了欧阳晴。 “欧阳先生,秦风的命格如何?可有帝王之相?” 这一次,欧阳晴也目露犹豫。 无奈出言,彻底惊呆了所有人。 “启禀陛下,北凉王的命格早有变动,自凉州相遇之时,微臣就已经无法看出。” 这话一响起,皇子们神色各异的呆立原地。 皇后娘娘也目露不安,却是不敢擅自出言,就凭欧阳晴的这句话,在如此微妙的夜里,已然注定会令不少人失眠! 然而皇帝陛下却是眼中精芒浮现。 欧阳晴都看不透 这其中是何道理并不重要! 今夜的紫星升空,八成就是帝王之相的预兆! 沉吟多时,皇帝向着常礼附耳出言,再度回到大殿安坐,宴饮叙谈无比畅快,眼中的期待浓郁了数倍。 与此同时。 苏府大院中的一干人呆滞僵立,惊艳的神态久久不能平复,方才那升空的奇异光芒如同星辰,死死地刻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紧靠着秦风,苏颜霜美眸流转,脸上满是笑意,却不禁为再度暗淡的夜空而惋惜出言。 “这烟花真如其名,虽是绝美,却如烟般无形易散,可惜只有那一瞬,若是永留夜空该有多好” 这话一开口,王勋等人连连赞同点头,眼里满是遗憾! “小姐所言正是啊!” “哎!可惜只有这两枚!” “如此奇景,能在今夜得见,也是人生一大美事,正是托了大小姐的福啊!” “哈哈哈!” 众人的惋惜和赞叹交织响起。 苏颜霜虽是将门虎女,在一干军将的调侃下也不禁面带红晕,即便心中殿下为了她才费力打造这等异宝,也美得不可方物,却也难掩女儿家的羞怯。 倒是老元帅,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煞风景哀叹! “嗨,这等宝物竟是用作了年夜赏景,实在可惜!若是当年沙场能有此宝,老夫必能横扫天下!” 这话一响起,众人都被逗乐了。 可玩笑归玩笑,那绝美的奇异之景也惊得众人激动难平,听到老帅的话,更是对将来此物的作为充满了期待。 就在这种满场欢笑期待中,年夜的喜庆更为浓郁,幸福扎根在了不少人的心里,好似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 门外,却是传来了常礼的阴柔之声! “陛下口谕~~~~~~” 这话一响起,众人即刻收敛神色恭候,秦风和老丈人悄声对视,也有种无奈浮现眼中,八成是被皇帝看到,得进宫一趟解释了! 可当他听清了常礼稳步踏入的柔声,整个人却是愣在了原地。 “陛下口谕,三日后云山祭天,北凉王殿下务必同行!” 云山祭天? 这算是个什么事,居然还比烟花奇景让皇帝更重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4章 新时代即将到来! 翌日正午。 苏府大厅里,张之栋和薛青云震动难平,哪怕隔了一夜,也为昨夜所见的紫星异象惊叹,帝王之相的隐晦话语层出不穷,惹得秦风和王勋无奈苦笑。 震动多时,才好像想起心中大事,接连出言。 “殿下,初三祭天之事,今年不仅提前了数日,还在罕有听闻的云山举办,四品以上官员皆往,想必也是陛下为了凉州死去的忠烈,向上苍祈福” “嗯,微臣深以为然。” 老丈人也浮现点头,颇为感慨地评议出声。 “该是如此。” “陛下大义,秦风你也该适当收敛几分了,此事能有这般结果,已是异数。” 听闻几位年长之人的接连话语,秦风微微点头。 他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皇帝眼望着自己和洛家敛财,还甘愿让步,就连世家近来也低调了很多,吃了暗亏又不发作,想必其中是有了皇帝的敲打,到了这一步确实是不错的收获。 至少,在物质层面给了凉州军民一点安慰。 现实何其残酷艰难,要想就此一举改变现状,绝非是那么容易的事。 沉吟之际。 秦风点头致谢,却是注意到了王勋一直少言寡语,自从昨夜的惊叹之后就罕有惊异,有些古怪的模样。 顺口调笑问话道:“王勋,你可是有什么心事?难道是不舍得就此收手么?” 王勋闻声抬头。 眼里流露出几分复杂,挤出笑容应声。 “殿下说笑了” “属下是是因为姐姐早已离京,为了生计回到江南经商,没有看到那般美景,心里有些惋惜。” 这话一响起,秦风也微微点头。 好不容易相认,却因为现实缘由就此分离,这种事总归是有些难受的,轻笑安慰几句,就在将心中古怪揭过。 就在几人闲谈之际,常礼踏入了大院,一声宫服步履无声,若非身后数位卫士抬进来数口大箱,常人根本无法注意。 见到这般动静。 众人悄声对视,以秦风为首就此起身而望。 待到走出门外,常礼笑盈盈地做礼通报。 “北凉王殿下有礼。” “奴才奉陛下御令,将众官捐赠与凉州的财物送来,这几十万两都在此处,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做礼的常公公近前了几分,悄声禀报出声。 “殿下记挂的小春子之事,今日也有了眉目,可惜小春子的上司也已经病故,还请殿下安心,陛下传令,彻查此事。” “还请殿下勿要忧虑,不出数日定有结果!” 望着这态度微妙的模样,在场众人都为之惊异。 待到常礼就此告退。 看着院中十几口大箱子满载金银,那份明显的隆恩令众人感怀,哪怕收起财物,再度落座于大厅,薛青云都无法回过神来。 感慨之际,由不得脸色涨红。 “恭喜殿下!” “得陛下如此隆恩,当朝皇子再无他人,想必陛下也看到了昨夜紫星,殿下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之栋就更为直接! “哈哈哈,依末将看来,这储君之位必归殿下所有!”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也就少了些顾忌,掏心窝子的赞叹和欢喜传出,一时间笑声阵阵,众人眼里都有了期待。 在所有人心里,这就是天命所归! 唯有喝酒的罗老头,似乎对权势并不感兴趣,只是出于行医者的本心感慨摇头。 “权财又如何。” “秦风这小子,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日,依老头子看也不划算,别的不说,就算是福大命大,当初也不知为何解了奇毒,可心脉受损已成定局。” “那毒异香细微,只是难在察觉,却是不难解,半个时辰之内配药都不是难事,御医若是知晓中了此毒,都应该能配药治愈,但错过了时辰,他受损已经无法挽回,至少这辈子难成武道大宗师。” 这话一响起,众人眼里都有惋惜之意。 王勋听得尤为可惜。 “可惜了,若是早些遇到罗老爷,殿下说不定武艺更强,当初在庆关” 这话才对了罗老头的脾气,直接骂出了声! “何止可惜啊!” “皇帝老儿也真是糊涂了,竟然让一个好苗子中毒,若是当年没有这档子事,以秦风的天资,至少也是武道大宗师,就是天下第一剑客柳召南,也未必能及!” 王勋直接听得惊了。 柳召南的声名,比起宿狂还要响亮,但却是神秘无比,就是如此,那一手软件的凶名天下皆知,人称清风拂柳剑! 殿下,居然有这等天资?! 经由罗老托亲口所说,王勋这才感受到了那份巨大的惋惜,刚刚平复了几分的苏镇南,也是怒火酝酿。 冷冷地紧握这双拳,暴脾气涌上了眼眸! “混账!” “如此歹毒之人,若是让老夫抓到,哪怕就是皇子,也要向陛下讨个说法!” 震声传响,在场之人皆心中怒火交织。 秦风倒是看开了很多。 笑着安抚出声。 “无妨。” “既然事已至此,此事也无需太过纠结,我此生的志向又不是当个大将军,报仇固然重要,但若是常年纠葛这点损失,那也得不偿失。” 众人闻声才接连点头,暗叹这份长远的眼界。 可旁人无法得知,秦风已经得到了火药的配置,新的时代将要到来,到那时将会引发整个大玄的变革,至少凉州的军力会攀升到俯瞰世界的地步。 在绝对的科技力量面前,刀剑这种冷兵器和所谓的武力,终究成为历史。 不过,这件事倒也提醒了秦风。 那种奇毒防不胜防,几乎难以察觉,他当年就是在无声无息间昏迷,绝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至于看似断了的线索,也绝非无迹可寻,别人难以查到雪楠木的来由,结识了妮卡尔的他,未必做不到。 只要将来有机会再见妮卡尔,这条线索必然能有收获。 沉吟数息。 秦风早就捋清了一切,向着罗季请教了一番奇毒,而后忙于科技的研制之中,在这种改变时代的力量下,他比起以往时刻还要慎重。 在邻院忙碌到了深夜,也未有任何人能获准打搅。 转眼已是正月初三。 皇城门前仪仗非凡,锦衣龙骑吸引了远处的无数目光,策马静候的百官也神色肃穆,而所有视线的焦点,都不约而同地落于前列。 几位皇子固然引人注目,但今日的群臣目光,都锁死在了北凉王秦风的身上! 传闻的紫星异象愈发神秘。 不过短短两日,几乎所有官员都得知的此事,哪怕有人未曾有幸亲眼目睹,仅仅听闻之后,也对近来风光无限的北凉王正视了数倍。 或者说,眼中有了几分敬畏。 即便是接连受挫的宋雨亭,已然失去了一生的家财,在今日也未敢流露出一丝怨毒,悄然注目的神态很是紧张。 而在前列其余皇子,同样目露忌惮! 一片肃穆静候中。 万般的复杂心思都在悄然流转,今日的秦风锁死了各种目光,在紫星传闻的加持下,隐隐有了储君之相。 就在这种猜疑和妒火之中,礼官朗声宣言! “吉时已到!” 前列开道的锦衣龙骑就要闻声策马,长龙中段却是响起了常礼的声音。 “且慢。” “陛下口谕,宣北凉王秦风同乘龙车!” 嘶! 悠长柔声回荡,寂静无比的皇城门前满目震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5章 龙玺的秘密! 同乘龙车 这种殊遇,自从数位皇子成年之后,就从未有一人享受,哪怕是当年军功盖世的苏震方,也才有过一次而已! 这一声通传,令无数人的猜想坐死,也惊得皇子和众官彻底没了声息。 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下。 秦风目露意外。 但皇令已出,此去云山至少要几个时辰,坐在车里好过策马风霜,他也就翻身下马,就此走向龙撵。 那一刻。 几位皇子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眼看秦风脱下狼皮锦缎大氅,就要抬腿登上龙撵,车旁锦衣龙骑却是伸手相拦,而后做礼出言! “殿下且慢。” “容末将搜身一探,此为御前之礼,还望殿下恕罪。” 话倒是没错,程序也该如此。 可秦风却是有些尴尬,顾及到腰间的宝物,一时对这种忠于职守过度的做法,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狐疑。 名义上来说,也是儿子见老子,用不着这么提防吧? 这卫士,今日怎么这么认真 眼看僵持之际,皇子和百官都忍不住悄声凝望,有人嫉恨,有人猜疑,也有秦震那般妒火中烧。 可在下一刻。 龙撵之中竟是传出了陛下的大度之言。 “罢了,容他就此登车。” 唰! 这话一响起,就连个别忌惮不敢凝望的官员,如宋雨亭这般谨慎万分之辈,都惊得眼眸震动! 除了几位大员还能泰然静候,看不出心头所想,哪怕是宰相之子赵文璟,都在此刻惊得脸色大变。 陛下此言,是何等的信任和恩泽啊! 若说独乘龙撵是一种殊遇,此刻无需搜身就同乘车马,就是绝对的信任和看重,几乎等同于告知天下,秦风便是将来的储君! “咔咔!” 经历这一刻,四皇子秦震直接气得咬牙握拳,却是不敢有丝毫异色,万般的憋屈,胜过身旁所有兄弟! 感受着不断凝聚而来的异色目光,秦风的心头也是有几分诧异。 但,他只能就此上车。 待到落座龙撵之中,与皇帝陛下从未有过地咫尺对坐,车撵开动,长龙也向着云山出发,各种惊疑终于是被车马声湮没。 倒是落在车中,享受着炭火香茶的秦风,感到了几分不自在,在他的记忆里,皇帝老子向来多疑,今日实在太过古怪。 接过常礼恭敬奉上的茶杯。 秦风愈发感到事情蹊跷,突然的厚爱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皇帝陛下却是神色平和,甚至带有几分平和的笑意,多年来第一次父子独处,好像多出了无限的耐心和温和。 车外风雪冷冽,车中温和如春。 品茗多时,皇帝陛下竟是率先开口注目而来。 “秦风。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去云山祭天?” 这问得离谱至极 奈何是皇帝出口,秦风也只能配合着气氛注目应声。 “为了向上苍祈福?” 皇帝闻声轻笑,眼中渐渐闪烁着精芒。 “非也。” “朕此行云山,只为了祖龍秘宝,盛世将启,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到来!” 新的时代要到来,这件事秦风很是清楚,毕竟他就是将要立于时代潮流尖头的人,也注定要改变一切。 但这祖龍秘宝是什么东西? 看着儿子终于露出疑惑之色,皇帝眼里的得意浮现,将手旁的锦盒放于桌上,压低声音注目而来! “这一切,多亏了你。” “传国龙玺之中,有着祖龍秘宝的藏宝之图,月前已被朕堪颇,今日去往云山,百官以为是祭天,但实则是为了开启秘宝!” 说着,皇帝陛下眼中精芒闪动,将锦盒缓缓打开,尺余的龙玺现于眼前,已然浮现着淡淡的血色图样,细微至极。 看着那种异变,秦风惊得不轻。 同时,凝望之际眼中渐渐浮现了惊疑,将心头的震动压下。 “没想到,传国龙玺之中竟有如此秘密” “可若是有祖龍秘宝,为何这件事从未听闻,这千百年来,也不曾有一位帝王取出,是否有些古怪?” 皇帝闻声轻笑,却是满意点头。 “哈哈哈” “不错。你能转瞬之间想到这里,心思缜密确是了得,堪比朕当年!但你却是小看了祖龍!” “此宝是经由先秦巧匠打造,且不说流失多年,就是以热血浇铸现图之法,也非常人能够得知,若是已经被人浇血,必会留下血印,二十年难以消散。” “朕得到此物,一眼就见无任何血色,方才浇血现图,而后经由兵部数位官员秘密对比三日三夜,大概确认了宝图所指便是秦岭,足足动用了罗网近万眼线,这才勘察得知,图中山峦就是云山!” “如此的人力,绝非任何帝王都能付出,我大玄苦心经营历代的罗网,其中人才济济,也不可能是前朝能比,此图绝无问题!” “此事再无他人得知,今日祭天过后,你就随朕将当年的六国财富取出,将来开创一个盛世王朝!” 听闻着皇帝有些激动的讲述,秦风悄然注目,望见龙玺上的血饮确实已经沁入,但总是觉得这事儿有些离奇。 霸秦固然强大,也有无数能工巧匠,但这龙玺传承千百年,从来没人探查得到财宝,简直就像是小说一般。 奈何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想看看霸秦秘宝,也不想突然搅扰了皇帝的兴致,就能做礼应声。 “恭喜陛下。” 这声话语响起,皇帝的脸色并不太好,但笑意还是留在脸上,语重心长地笑望而来。 “秦风。” “朕知道,多年来朕有愧于你,你必会怀恨在心,但你终究是朕的儿子,是大玄的皇子,心中要以家国社稷为重!” “这些儿子之中,你是最为出众的一个,除了武力不比朕当年,一切都青出于蓝,朕相信你将来能守住大玄盛世,能开创新的时代!” “今日过后,待到朕得到霸秦财富,一举平定匈奴,就将皇位传于你,你有帝王之相,万不可令朕失望,定要开创盛世,令百姓富足天下安定!” “我大玄,要传承万万年!” 动容之言里霸气不减,此刻的秦风也听得心中感慨。 诚然。 皇帝不是个好老子,也一直令他隔阂明显,也没什么亲情可言,但这个皇帝,确实是个合格的君王。 款款做礼,秦风颔首应声。 见此情形,皇帝陛下龙颜大悦,本心欢喜的内心更为振奋,待到车撵停步,听闻常礼通报,就此揭开龙纹车帘。 云山脚下。 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河谷,山林之前早早搭设了祭坛,香案归置严整,三牲五畜齐备,礼官宫仆静候,百官皇子静候,周遭满是锦衣龙骑! 在数百人注目下。 身着龙袍头戴十二冕旒,大步行走于绒毯之上,在两侧百官的拜服之中,独自走上祭坛,礼官宣读祭文,四大监齐出静候坛下。 从未有过的严正阵仗,无人敢于擅自出言,一众华服皇子和官员皆目露肃穆,初次置身这等盛会的王勋,已然紧张到了极点,不住地暗暗握着双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6章 贼人现身! 祭坛之上。 繁琐的程序不失威严肃穆,百官注目下的皇帝陛下豪情朗言。 “众爱卿。” “今日云山祭天,为我大玄子民祷告上苍,幸得皇天庇佑,祖龍秘宝即将现世,众卿同行见证,自此留名史册,我大玄国祚延续万载,盛世自今日开启!” 本就肃穆庄严的祭天大典,在这话响起过后更为惊人,几乎所有皇子和在场的官员都惊得左右悄望。 皇帝陛下却是已经大步走下祭坛。 众官目露震动,祖龍秘宝还在耳畔回荡,也万般激动急切相随,热议声已然难以制止,激动之色处处可见。 锦衣龙骑开道,就此向着山上而去。 秦风和王勋自然身在前列,紧随着皇帝的脚步沉稳相随,在一片热议之中,心里也对祖龍秘宝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当君臣百余人行至山腰。 竟是一片开阔平地,大量的泥土被挖掘到一边,山墙之下有一地道,宽约丈余,台阶整齐却是暗不见底,哪怕不知年月,仍保留着极为完善,不曾经受风雨侵袭,干净的石阶连个脚印都看不见。 一眼而望,那手笔不俗的地道,历经千年深藏低下,此刻终见天日,霸秦当年恐怖的国力可窥一角。 皇帝陛下傲立俯瞰,眼里已有热烈期待。 身后的秦风,以及众位皇子和重臣,都看得连连惊叹,无人想到这无名小山半腰,竟然还有如此隐秘的地道! 看那黝黑不见底的架势,似乎其中别有洞天。 大元帅萧任抱拳上前,激动做礼恭敬出言:“启禀陛下,末将愿率众前去一探,为陛下开路!” 皇帝陛下当即应允。 萧任做礼应命,手执火把先行而入,几位武将也不遑多让,依次紧随踏入地道,在君臣激动的紧盯下,火光渐渐暗淡在了深处,未知的地道紧抓着所有人的心神,也带来了巨大的紧张和期待。 直到传出呼唤之声。 皇帝陛下迫不及待而入,四大监紧步相随。 秦风和王勋也手持火把,于几位皇子和诸多官员相继踏入,幽深的阶梯不断向下,足足走过了百余阶,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幽闭变得豁然开朗! 眼前。 一片宽阔的平坦甬道映入视线,足足有十余丈之宽,好似一座小小的宫殿,甬道两旁静立百余持戟卫士塑像,肃穆庄严的神情过了千百年还栩栩如生,置身其中,仿佛可见当年霸秦风采! 皇帝陛下立于殿门之前,惊艳的双眸止不住颤动。 高约丈余的巨大石门,浮雕盘龙,就此沉寂于深山千百年之中,此刻静立门前,连这位大玄天子也禁不住心潮澎湃。 “此门之后,必是祖龍秘宝!” 身后众位皇子和官员闻声近前,眼里的激动已经无法遏制,热议声不断响起,仿佛就要见证无比匹敌的财富和瑰宝! 可极其尴尬的是,那石门宛若泰山般矗立眼前,任由着喧闹的皇子和权贵们仰望,诸位武将用足了气力,也岿然不动! 即便是四大监齐齐出手,也是分毫未移,连个缝隙都看不到! 常礼愧疚躬身禀报。 “启禀陛下,此门至少重达万斤,非人力能开启,奴才无能” 萧任也是来了脾气,当即狠厉做礼! “陛下!” “带末将召集军士,我大玄将士勇猛无敌,区区一道石门,岂能挡住千百人!” 这话一响起。 秦风就听得眉头皱起。 眼前石门巨大,众人此刻已在山体内部,就算火把燃起,足以说明有着通风的缝隙,可若是千百人挤在小小的甬道里,绝非是什么好事! 未等他出言。 皇帝陛下已经悄然查看,终于发现了门前暗格里的凹陷机关,将手中龙玺稳稳放入,巨大的轰动声即刻传出,石门缓缓打开! “轰~~~~~~” 轰鸣回荡地道,所有人都被狂喜淹没。 在这般轰鸣震响中,外界的一切都早已被遗忘,也不可能被听见。 在期待和紧张交织的数十眼眸里,眼前的高大石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石室极为典雅,四周灯盏竟是自动点亮,布局颇有上古之风。 而更让人激动的,则是那满满堆放的几十口铁箱,就算已经落满灰尘,也胜过金山银山! 望见那一幕。 皇帝陛下面带狂喜,忍不住惊叹出声! “祖龍秘宝!” “这里果然就是祖龍秘宝所在之地!” 这一刻,除了感染风寒的姜太渊未至,朝中数得上的大员,以及所有皇子,都惊得满脸涨红,就连淡然如水的欧阳晴,也在此刻双眸紧盯! 祖龍秘宝! 这汇聚了无数想象的传说之物,在此刻亲眼得见,超脱了任何的神迹,也代表着无法想象的权财! 就在这种梦想时刻,秦风和王勋都禁不住呼吸急促,眼中带有不同程度的期盼。 皇帝陛下将要踏步而入。 瞬间,却又有了超脱常人的冷静,悄声望向了一旁脸色涨红的萧任。 “萧爱卿,速速前去一探究竟!” 萧任也知陛下是何意。 但,他身为大玄的南帅,此刻就是报效朝堂尽忠的关键时刻,曾经面对千军万马而不改色的坚毅再现面容,即刻做礼应命! 身旁诸将同样如是! 几人接连而入,右手抽出腰间宝剑,慎重走向铁箱堆放的墙根,静候数息不见动静,这才小心打开了铁箱。 可看到其中的东西,萧任和众将都愣神在了原地! 望着铁箱僵立。 大元帅萧任一动不动,身旁众将皆是如此,几人悄然对视,满眼惊疑之色,身后传来陛下的沉声急问! “如何?!” 萧任不敢应答,连忙再度打开一个铁箱,脸色变得有些煞白。 迟疑之际回首做礼,竟是不敢直言。 “启禀陛下” “此间静室并无机关,还请陛下还请陛下过目!” 古怪的应声听得众人狐疑。 悄望而去,萧任也众将回首躬身做礼,一直不敢抬头,言语里的慌乱和犹豫却是真切,令在场皇子和重臣目露诧异。 皇帝陛下也脸色一沉。 当即龙行虎步大踏而入,四大监和众臣同样紧随,秦风与王勋也充满了好奇,不过几息之余,几十号人就立于铁箱堆之前。 可当亲眼望见了打开的几口铁箱,皇帝陛下眼里的狂喜一下子愣住。 那惊疑的神色就像被浇了盆冷水! 身后的所有人,更是看得两眼呆滞,前一刻还激动热烈的氛围,一下子变得万般古怪,就好像见鬼了一般! 无人敢于出言。 皇帝陛下已然怒火浮出双眸! 他亲自打开了一个铁箱,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顿时。 皇帝陛下怒声下令! “怎会如此?!” “速速将所有铁箱打开!全部都打开!” 严令之声怒火升腾,所有武将和官员,包括诸多皇子,都紧张地动作起来,巨大的铁箱很是沉重,经由好一阵忙活,终于全部打开在了眼前。 望着毫无异色的近百口铁箱,皇帝陛下满面怒火! 一扫而去。 突然疯狂地亲自动手,将一个个铁箱里的东西翻阅起来,那铁青的面容,看得其余人感同身受,无比压抑的氛围沉寂不已。 “哗啦啦!哗啦啦!” 眼看地上已经掉满了竹简和帛书,皇帝陛下也累得满头大汗,怒火却是无法平息,回望悄立的众臣,质问嘶吼! “混账!混账!” “为何会是这般?!祖龍秘宝怎会是这些东西?!” 这话几乎敲打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颔首僵立的数十臣子,眼里的紧张愈发浓厚,惊骇却是相差无几,稳如深沉的宰相赵文璟,都已经满眼的费解。 皇帝陛下大步踏来,沉声怒吼着质问! “宰相大人,你学识渊博,可知祖龍秘宝为何会是如此?!六国财富尽归咸阳,而后为何不在此处?!” 赵文璟被问得连忙躬身。 “陛下息怒” 没有多一个字,回禀之言只有劝解之意,谨慎的语气里满是歉意,他深知陛下已然盛怒,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 宰相能做到如此,其余人却是已经心惊胆战。 只是感受着那一扫而过的惊怒视线,目光所及之处人人俯首,几位皇子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怒火,已然吓得魂不附体! 皇帝惊疑地打量着所有人,似乎想要找出异端。 就在这种万分压抑的时候。 甬道竟是回响着胆大包天的叫骂之声,直直传入了门内的静室,嚣张跋扈的语气里,极尽畅快! “哈哈哈哈” “秦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7章 到底谁是鬼面神将! 直呼陛下名讳! 这等大胆之言响起,百官惊怒而望,皇子齐齐回首,众武将已然持剑静候,眼中浮现惊疑。 竟会有人进入这处地宫?! 各异的怒色紧盯下,数道身影自甬道缓缓走出,皆蒙面持刀,明亮的火把超过百数,凶悍的眼神和笑声不断回荡。 皇帝眯眼凝望,怒火更甚。 南帅萧任挺身持剑怒斥! “大胆狂徒,竟敢冲撞圣驾犯上作乱!” 这话一响起,一干人的笑声更浓! “哈哈哈” 未等怒火升腾的武将们持剑踏步,突然一阵淡淡的异香传出,所有人瞬间浑身发软,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那种熟悉的感觉,连秦风也心里一沉! 正是他当年中毒时的症状! 文臣武将倒地一边,身旁的王勋也努力相扶,却还是栽倒在地,眼前无论皇子大臣,抑或是紧紧护卫的四大监这般高手,全都摊到在了地上! 咬牙切齿的众人目露惊骇。 眼前的黑影却是越来越多,一个映照着火把的大光头很是显眼,就此踏出了人群,静候数息,才有一位蒙面的锦缎身形负手踏出。 满眼信心地踏过了甬道,率领着百余人堵死在静室之前。 只是望着那个大光头。 秦风的不妙预感就能为浓烈,眼中的怒火也难以自制升腾而起! 公输绝! 这个当日在外族阵营里鬼祟相随的乱党,此刻竟是立在了不远处! 这一刻。 秦风已经预料到了来人,也知晓了为何总会觉得秘宝之事有些古怪。 直到那领头之人摘下面罩,流露出平常而又温和的面容,眼中竟是泛起了杀意,皇帝陛下就算软倒在了四大监身旁,也远望着怒目相对! “你是何人?竟敢谋逆作乱?!” 笑意温和的中年富态男人笑意更浓,回荡的震响声里是那般的畅快! “我是何人?” “我是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 “秦霄!你找了我这么多年,死到临头竟不知我是谁?!看来是上苍有眼,你这个糊涂皇帝也终于活到头了,该是我复国之日!” 复国?! 皇帝眼眸一滞冷声脱口! “你是前朝余孽?!” 这话一响起,领头男子笑容更为灿烂,身后的黑影也笑得猖狂无比! 在这般刺耳的笑声里。 所有的臣子都震惊得脸色大变,万万想不到前朝皇裔会在此处,也不明白他们为何浑身瘫软,却是明白此刻万分危急! 纵然凶险不已,还是有不少忠臣良将护在身前,挣扎着怕了过去,挡住皇帝陛下! “陛下!” “尔等乱党,难道不怕诛灭九族?!” “怎么如此?!” “我等誓死护卫殿下周全!” 望着这一幕,皇帝陛下复杂的神色感慨不已,却是突然趁着身子四处回望,好似在找什么人,眼中的杀意和惊疑交织! 直到看见静坐一侧的欧阳晴,还是如常般淡定。 皇帝陛下眼眸颤动。 猛地沉呵出声! “你为何要勾结乱党欺瞒于朕!?朕自问绝无半点亏待!” 欧阳晴缓缓起身,平静的眼眸毫无半点波澜。 “陛下确是恩重如山。” “但,我欧阳晴想要的,不仅仅是让阴阳家步入朝堂,而是独尊阴阳家,陛下多年来始终看重儒家,在下也无计可施。” “有生之年,唯有此法而已,还请陛下见谅。” 淡漠一语,欧阳晴就此走向静室一角,眼里不见半点愧色。 这一刻。 皇帝陛下眼中羞怒和惋惜交织,紧盯了数息,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左膀右臂会暗中勾结乱党。 回想着过往。 原来都是局! 多年探查无果的余孽,突然在卜算之后有了下落,甚至得到了传国龙玺,一切确实顺利,若不是他见到了真正的龙玺,也不敢相信。 可恰恰就是因为毫无问题的龙玺,让皇帝放松了最后的警惕! 远望着慢步走来的领头男子。 皇帝陛下突然眼里流露出笑意,也不知是作何想,沉声称赞了起来。 “为了今日,你们真是煞费苦心。” “能做到这种地步,不惜以传国龙玺为饵,你确实是个人物,这份狠厉和手段,也堪称人中俊杰了。” 这一语传出。 领头男子和身旁的公输仇也不禁愣神。 停步而望,看着摊在地上,始终不改帝王之色的秦霄,敢于在此刻淡然出言,这份气度却是不愧大玄青帝之名。 然而胜券在握,领头男子也毫不示弱的大笑赞叹,多年的蛰伏在此刻化为了最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 “秦霄,你确是一代霸主。多谢夸赞,此后我必会将你风光大葬,也算对得你的这番赞赏。” “明年今日,朕定会替你上香!” “动手!” 话音一落。 光头公输绝带入踏步,长刀在火把和灯盏的映照下寒意逼人,密集的脚步声仿佛死亡的鼓点,激动不少官员脸色惨白,却是无力逃避! 就连六皇子秦炯,也在这种生死关头没了聪明劲,吓得泪光闪动! 回望四周。 武将皆已倒地,四大监这样的绝顶高手好像也无气力,急切的眼眸竟是看不见丝毫希望,直到望见王勋还能蹲坐搀扶秦风,似乎未受影响 到底不愧是鬼面神将! 希望瞬间点亮心头,六皇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呼救! “王将军?” “王将军!王将军!速速救驾,将这群贼人诛杀,父皇定会重赏与你的!” 这一哽咽的呼唤,惊醒了浑身瘫软的众人。 挣扎的数道目光齐聚。 同时,也让心境波澜的秦风闻声缓缓抬头,看着王勋躲闪的目光和眼里的愧色,一切的谜题就此揭开。 难怪方才感受到了王勋的手劲 难怪数次觉得唐家充满了疑点。 难怪近来王勋有些心神不宁! 看着出生入死的手下此刻目露犹豫,甚至不敢转头对视,秦风已经知道了一切,也在心里将所有的古怪联系起来。 王勋,就是前朝皇裔。 可其余官员和皇子并不知情,还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投了过来,以秦震为首激动急呼,万般期待地祈求出声! “王将军!” “王将军,快快诛杀这群乱党!” “对!有鬼面神将在此,十万匈奴也不在话下,尔等乱党还不束手就擒!” 刺耳的话语不断响起,皇帝陛下也带着期待注目。 王勋却是已经不敢抬头,脸色涨红无比,看得众人渐渐露出诧异,急切的秦震几乎用尽气力,扯着嗓门喊出声来! “王将军!此等危机时刻,何故畏惧不前,这些乱党绝非您的敌手啊!” 可无论众人如何激动,王勋始终万般低沉。 皇子们愣住了。 秦震感到了无比的心寒。 皇帝陛下也看得眼眸冷冽,猜疑之色于眼底渐渐浮现。 直到公输绝笑吟吟环望众人。 突然停步,远远向着半蹲的王勋恭敬做礼,眼中阴狠浮现。 “少主。” “此乃绝佳机会,还望少主勿要犹豫,鬼面神将不可留,还请少主当机立断!” 满场君臣震动万分,惊异之际却是又愣住了。 王勋竟是乱党?! 他不是鬼面神将? 到底谁是鬼面神将,为何王勋居然是乱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8章 幕后黑手! 惊异的神色,几乎在同时迸发出了所有人的眼球,当他们看到那立在数丈外的黑衣人个个目露忌惮,目光汇聚于秦风身上 瞬间,万丈波涛涌现了所有人的心头! 秦风不是乱党。 他才是真正的鬼面神将啊! 秦震如遭雷击! “不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 他绝不相信,从未被他看在眼里的废物老七,居然会是鬼面神将,会是那般连舅舅都望尘莫及的绝世帅才! 这种危难之际,才得知了真相,秦震却是愈发难以接受! 过往一幕幕闪过脑海 他突然生出了莫大的羞怒,又有了无法言说的卑微,竟是将生死都暂置一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根本无法相信,那心心念念的遥远身影,居然就是秦风?! 其余皇子和大臣,也在此刻惊得没了声响。 努力搀扶着老夫的赵阜通,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了,父亲的眼里是何等的毒辣,曾经孝顺听从父亲教诲,是如何庆幸的一件事。 难怪早在数日前,父亲就叮嘱过他,绝不可小觑北凉王! 原来。 这位一手玩弄世家的殿下,不仅仅是有些城府和谋略,还是军略武力冠绝天下的鬼面神将! 如此人物,他日必登临帝位,无论是否名正言顺,甚至无需陛下应允,这是难以回转的必然! 此刻身份曝光。 不仅仅是群臣为之震动,皇帝陛下也双眸精芒乍现,曾经以为不足的小儿子,原来早就全方面地超越了他! 那位连老帅都惊叹的鬼面神将,原来就是秦风! 难怪。 难怪老帅对这个女婿如此重视,甚至派出了黑甲玄骑探查中毒的真相,如此俊才,真是天降大玄的瑰宝! 临危之际,皇帝陛下终于才发现了儿子的出众。 这一刻,真是无味陈杂。 “呼” 一生霸道的青帝秦霄,也禁不住流露出复杂笑意,轻叹了一口气,就此向着公输绝静望而去! “且慢。” 这一声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陛下吸引,除了秦震一脸呆滞,就连静立的一干乱党也闻声而望,领头之人笑问出声。 “呵呵,你可是有遗言?” 面对居高临下的远远俯瞰,皇帝陛下经由四大监努力搀扶,勉强坐直了身子,好似看透了一切般认命微笑。 “不错。” “朕有一事不明,若无差错,此毒应是当年秦风所中的奇毒,你们能有这种毒,必然和当年的凶手有勾结。” “不知是谁这般了得,有如此谋略,利用了你们,甚至不惜以始皇秘宝为饵,下了这一盘大棋?” 皇帝陛下淡问出声,在场臣子更为震动。 北凉王居然中毒过?! 难道 难道当年北凉王的疯症,和这毒有关?! 在场的都是朝中大员,心思何其缜密,惊人的猜想很快就浮现脑海,其中的凶险听得所有人脸色惊疑,而听到今日之毒如出一撤,就更感到背后发凉! 这个人实在可怕 以奇毒害得声名鹊起的七皇子秦风流落边塞,而后有谋划良久,不惜和乱党勾结,以始皇秘宝引诱陛下,这一手惊天死局,无论心机胆略,都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就算是赵文璟和萧任,也在此刻听得目露颤动! 一片沉寂! 只有那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惊得所有人心中波涛汹涌。 “父皇过誉了,儿臣还是第一次得此赞誉。” 唰! 众人闻声惊望,看着缓缓起身的大皇子温厚做礼,眼里的惊骇几乎都快迸出,不少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位性情温厚的大皇子,可谓是皇子之中的德行典范,此刻温文起身做礼,气度言辞并无差别,却是惊呆了所有人。 躬身于群臣之中。 所有皇子已然呆滞,第一次发觉大皇子是这般的陌生,那份温文尔雅,好似冬日寒风,凉透了所有人的心底。 万般惊骇之中。 皇帝陛下都在此刻脸色苍白了几分,盯着做礼的大儿子数息,才咬着牙沉声问话,语气明显地有几分悲凉。 “为何是你” “朕,怀疑过老四,怀疑过老二,却是从未怀疑过你!” “你为何要给秦风下毒,差点害得他命丧黄泉,而后使得我们父子隔阂,甚至不惜勾结这群乱党,这是引狼入室!” 沉声的冷问响起,所有皇子都惊怒注目,群臣也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可面对着无数目光。 大皇子缓缓起身,平和的面容里竟是没有半点波澜,唯有一种有些得意的笑容,让那份温厚变得更加陌生起来。 “父皇。” “我已近而立之年,您却从未有立储君之意,自古立长,我以为会是如此,但您实在太有耐心了,我等不了啊。” “三十年,足足三十年的皇子身份,儿臣实在等不及了,哪怕是与人勾结,半个大玄也好过一地之王,您说呢?” 寒心之言缓缓响起,皇帝陛下的眼神无比复杂。 最后凝望着曾经记忆里沉稳的大儿子,那份失落和怒火,渐渐变为了无奈,而后化作了惊疑沉声而问。 “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你们在东玄宫里,一举一动都被朕看在眼里,尤其是你,一直表现得万般温顺谦厚,朕最为在意,你绝无可能有机会私通乱党!” 话语落下,一干皇子的脸色更为苍白。 生来病弱面容白皙的三皇子,倒是显得很是寻常,甚至有几分气力的模样,在此刻柔弱起身,乖巧地立于大皇子身后。 “父皇。” “自然是有我帮大哥啊。” “今日您死到临头,儿臣也就不敢隐瞒了,这些事基本都是儿臣外出所为,我这副病恹恹的架势,您怎会看在眼里呢?” 这一刻,望着两个儿子起身做礼,皇帝陛下惊得脸色铁青! 真相是那么的扎心。 就算当年也曾经历过争权,他却是从没想到,会有如此阴险的两个儿子勾结,向后露出了獠牙,要置生父与死地! 淡望着其余脸色苍白的儿子,这种悲凉感愈发浓厚。 足足七位皇子。 曾经多为天资不俗的皇室俊才,后来却渐渐泯然众人,让他犹豫难决,直到此刻,他才得知,最不待见的小儿子,是当初民间呼声那般的帝王之才。 倒是这两个懂事的,偏偏是绵里针! 盛怒交织着悲凉回荡。 皇帝陛下突然大笑,那无尽的悲凉让他万般懊悔,却也在此刻下定了决心! “呵呵呵” “好,真不愧是朕的儿子!” 一语而落。 前一刻还瘫软的皇帝陛下,竟是在四大监的搀扶中猛然起身,爆发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与方才的有气无力判若两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499章 时代变了! 瞬间。 大皇子和三皇子惊疑后退,其余众人也看得一脸惊骇,眼中却是爆发出了希望! 负手垂眸。 皇帝陛下高大的身形散发着无限威势,毫无半点中毒迹象,大皇子和三皇子惊疑而望,目露狐疑,却是有些忌惮地退后,与乱党静立门前! 在万般惊骇的目光里。 皇帝陛下冷眸而望,看着一群黑衣乱党,如睹土鸡瓦狗! “速速将这群乱贼拿下,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严令一出。 四大监有三位应命而出,凛然之意爆发,踏步而出杀意浮现! 这一刻。 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才知道,皇帝陛下和四大监都未中毒,一切都只是示弱诱敌而已! 大皇子已经有些惊慌。 哪怕面临刀兵相见的最后阶段,那份留在心神中的生来恐惧,还是在望见父亲挺立凝望时暴露出来。 “为为什么” 皇帝冷眸而望。 “你想问为什么计划如此严密,却还是被朕防范?” “你太小看你的父皇了!” “朕登基数年,开创了如今的天下格局,所经历的波澜岂是你能理解,些许下毒的阴招,朕岂会没有防范之心?” 沉声之言震响,大皇子惊得连连退步。 突然间。 那露出惊恐的面容里,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而望,心口竟然已经透出了刀尖,血色滴落! 一击致命直向要害! 太狠了 莫说大皇子本人万般惊骇,还未反应过来就毙命倒地,连摊在地上的臣子们,还有对立的乱党们,都在此刻僵住。 望着那白皙的青年缓缓用锦帕匕首,皇帝陛下眼中的悲恨已然达到了极限! “孽畜!” 多年孱弱的三皇子,竟在此刻麻木无比的微笑注目,将锦帕丢在一旁,毫无异色地笑着应声。 “父皇言重了。” “大哥雄才大略,儿臣不过是私下相辅而已,不过有这样的好哥哥,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儿臣也怕等得太久啊。” 那抹笑容令人不含而栗! 曾经病恹恹的三皇子虽然柔弱,却是令人心中同情,此刻这位皇子,却是好像又着魔般的病态,由外表渗入了心底。 不得不说,这位比大皇子狠厉太多,也让人更为忌惮。 就连身后静望的唐运德,也看得眼中微微发颤! 干脆地丢下锦帕,三皇子眼中阴翳浮现,笑容里有几分赞叹,却也镇定地令人费解! “父皇果然了得。” “四大监在前,这群废物确实不是敌手,但父皇今日是决计走不出去的。” 话音落下。 一道黑影戴着斗笠走出了人群,稳稳地向着皇帝走来。 看到那抹身影的一瞬。 皇帝陛下脸色阴沉无比,身旁的四大监都有些忌惮,包括常礼在内,齐齐拦在身前。 悄然起身的秦风也目露凝重,惊呆了忐忑的王勋! 殿下 殿下居然也没有中毒? 是罗老爷的功劳?! 这尼玛是什么父子,一个个的心机到了如此地步,真假难辨也就罢了,生死之际竟然还装得那么像! 这就是皇家吗 自然地惊叹而望,王勋似乎忘记了立场,悄声震颤。 “殿殿下?” 秦风却是目不恻视,紧盯着出现的黑影,即便他的起身惊得对方不少人惊讶,却好像并无太过慌乱,好似有了绝对的信心。 在众人紧张的注目,这一战决定了一切的输赢! 黑影只是沉默地踏步,毫无半点声响,直到抽出腰间的柔剑,狭长的剑芒如叶飘摇,偶尔才能看见一丝寒芒! 这一瞬,王勋也惊得眼眸喉咙一僵。 “清风拂柳柳召南!” 那种自然的紧张失声,已然道明了王勋的立场,秦风却是顾不得欣慰,沉声点头注目,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错。” “柳召南,也就是掌剑大监,我也只见过一面,如果没猜错,他就是罗网的首领,此刻已然叛变!” 一言一答,就算身份不同,两人好似从未有任何改变。 而当柳召南的名讳响起。 在场的武将也已经惊得心悬一线,甚至顾不得望向秦风的惊骇,双眼死死地回望这眼前五人场景! 传闻中的天下武道巅峰,皇城五大监齐至,竟是在这种互相残杀的局面之下! 唰! 一声破风,剑芒乍现。 五道身影瞬间交织,剑光乍现的寒意,足以令任何人色变,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分出了胜负! 即便勾结乱党谋逆,这种登峰造极的剑术,也超过了其余四位,哪怕常礼,也不过数个回合就中剑被踢翻在地! 内伤加身不过一瞬! 一力战四人竟是逼得节节败退,眨眼已然遍体鳞伤! 柳召南无愧于天下第一剑。 就在这种万事休矣的关头,皇帝陛下也终于流出了悲凉,他想过无数可能,却是没有料到这种局面,也没有想到最为信任的人有两位背叛! 眼看大势已去。 秦风却是挡在了四大监的身后。 看着这个“逆子”挺身而出,这一刻的皇帝心中动容万千,终究有了一丝安慰,却也看开了许多,就此轻声出言。 “秦风,以你的身手,若是趁乱逃离,还有” 话未说完,秦风轻笑伸手打断。 这种执拗,真的像极了他年轻的模样,皇帝陛下愈发的欢喜,却也在这种生死关头感到无比的惋惜。 眼看四大监已然落败。 柳召南单手持剑慢步而来,血液在灯盏的映照下不断低落,那缕寒芒也已变为了血色! 大势已定。 三皇子目露笑意而望。 身后的唐运德也终于放下心来,看到儿子犹豫不决,忍不住厉声催促! “勋儿!” “还不速速退离,大事面前不可犹豫!” 大光头公输绝也含笑劝解。 “少主,您是皇裔,当明辨是非啊!” 王勋听到这话。 咬着牙抬头而望,看着一片摊到的臣子,看见地上的血色和无力再战的四大监,好似重回当日庆关的惨烈。 猛地望向门前。 那无比陌生的生父目露狠厉,刺眼的光头公输绝笑意阴狠,一道道黑影手持兵刃冷望,记忆中的悲愤不断涌现。 曾经,庆关之战,无数兄弟就是被这群人害死! 他到了今日,也无法忘怀那些断臂拼死的军士,根本无法忘记邺城的兄弟长眠,也绝不可能揭过曾经死战的绝望! 万般挣扎在心头激荡。 王勋看着殿下挺身护在皇帝身前,就好像望见了那一日直冲十万匈奴的情形! 顿时。 咬牙的王勋怒喝出声! “我不是什么皇裔!” “我是个孤儿,没有坑杀兄弟同胞的亲人!” “我是王勋!是邺城北凉王府参将王勋!!!!!!” 震喝随着热泪喷薄而出,万般的纠葛好似瞬间清明! 王勋不管不顾地拦在了秦风身前,哪怕要直面当今天下第一高手! 异变突生。 满场的君臣和乱党,在此刻不分你我目露震惊! 就连持剑而来的柳召南,也在这一刻停下了沉稳的步伐,虽然斗笠遮面看不出神情,停顿的动作却也说明了心头的震动。 只有秦风,看着这个铁憨憨拦在身前,心中暖意奔涌,并没有太多的诧异。 不过。 他却是轻轻拍着王勋的肩,沉声劝阻了这种蠢事。 “退下吧。” 离奇的是,王勋根本不为所动,伸开的双臂宛如钢铁! 这种危难之际的忠心,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能在所谓亲情血脉和大义面前挺身选择,却是实实在在地震撼了每一个人,也震得秦风收回了手臂。 轻声呼气,只是问出了心中的唯一疑惑。 “你是何时见到他们的。” “唐映蓉,可曾从我们这里打探消息?” 这话一开口,王勋才急切回头。 “是是在去往永夜阁的那天。” “姐姐她从不知情,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已,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 听到这个答案,秦风释然一笑。 一切都清楚了。 也正是因为唐映蓉被人利用,或多或少扰乱了他的视线,才无法确信唐家的身份,唐运德连女儿都利用了。 眼看着柳召南受到老三示意,再度踏步而来。 秦风微笑出言。 “让开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第500章 这盛世如梦!【大结局】 王勋却是万般坚持,已然抱有了必死之心! “不!” “殿下!曾经庆关之战,您带着兄弟们硬杀出一条血路,独自冲向了十万大军,这一次,就让属下斗胆站在您身前!” 秦风听得心中动荡。 在场的所有人,也为这份情谊和忠心震动。 唐运德已然气得怒火攻心! 甚至等不及柳召南动手,先行抽出了长刀,眼看就要下令! 就在这种时刻。 秦风也没有再出言,只是微笑着轻轻拍肩。 那一抹笑意,胜过了千言万语,曾经的默契涌上心头,王勋惊得神色一愣,但就是下意识地相信了殿下,就此让开! “嗖!” 持剑的柳召南疾冲而来,所有目光都锁在了这一瞬! 秦风却是依旧不闪不避。 在众人各异的注目下,于腰间拿出一个铁棍,直直指向了柳召南,那动作破绽百出,看起来更像是吓傻了一般! 三皇子都忍不住嗤笑而望。 在天下第一剑客面前,拿出一个铁棍相指,能有什么用!? 就算是暗器。 岂能伤得了以快著称的清风拂柳剑?! 哪怕是柳召南本人,也只是眼中浮现了诧异,转瞬就化为了不屑,以全力冲杀而去,信心的光芒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这是他御剑一生的自信! 就在各异的注目中。 突然一声震响传出! “嘭!” 宛如春雷之声震动所有人浑身一颤,那个铁棍居然发出一丝烟雾,柳召南瞬间浑身一僵,而后就此倒地不起! “啪嗒” 神秘的黑斗笠也随着滚落,死不瞑目的面容里万分惊异,唯有眉心的恐怖血洞触目惊心!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瞠目结舌的百余人与两侧静望,却是无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只有那声从未听过的春雷炸响!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暗器 这是仙术?! 万般的惊骇之中,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陷入了石化之中,就连胜券在握的阴狠三皇子,也突然僵面而立,根本反应不过来! “时代变了。” 一句淡然之音响起,秦风已经装填好了砂子,持枪指向了三皇子。 “嘭!!!” 再度震响。 方才令人颤栗的阴狠黑手也应声倒地,所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望着两人瞬息毙命,无法理解的仙术在瞬间摧毁了所有人的三观! 无论是君臣,还是唐运德等一干乱党,止不住地万般惊慌。 那小小的铁棍,已然胜过了神话之中的仙器! 未知的惶恐瞬间炸裂! 四大监到底还是武道高手,就算心中震动万分,也强撑着气力起身,同时地道外响起阵阵械斗声,乱党已然彻底慌乱! 眼看局势大变,四大监扛着重伤果决出手,如入无人之境,公输绝就此身亡,唐运德重伤,望着一片狼藉,皇帝满目感慨,断了的龙脉也看得欧阳晴神色呆滞,已被身旁武将擒拿。 浑噩之际,皇帝向着唐运德问秘宝下落,唐运德大笑,这就是始皇秘宝,皇帝一片失落,重臣也万般沉寂。 看着上古各国文字,秦风这才恍然,当年焚书坑儒之事,实为谣传! “父皇,祖龍为了一统天下不得以禁止了各国文字,却是并未将各家典籍焚毁,传闻祖龍焚书坑儒,杀得不过是妖异术士,想必这才是真相,也是阴阳家始终不得登上台面的缘由之一!” 此言一出,皇帝也如闻晨钟暮鼓,望向秦风手中的铁棍,沧桑的眼眸里满是感慨,儿子接连作乱,还有科技的巨大冲击,终于是让这位帝王感到了疲惫。 “时代变了” 他明白,盛世已经到来。 皇帝沉声下令! “自今日起,秦风为皇太子,待大婚之后传位!” 众人得到了陛下御赐的解药,终于有了气力起身,百官在此刻已然万般惊叹做礼,几位皇子也终于低头应声。 “陛下圣明!” “父皇圣明” 二月初二。 太子秦风登基大婚,皇后苏颜霜母仪天下,改元新盛,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同年设立科学院,王勋护驾有功擅于科技,官至科学院长,当朝一品,波斯、吐蕃先后建交。 新盛二年,世家遭遇水晶瓶再度冲击,市值三两的水晶瓶终成祸患,自此八大世家凋零,唯有洛家长盛不衰,奉帝命开半银行联通商会,皇恩福泽数代。 新盛三年,吐蕃起兵,被大玄火器镇压,自此西南高原尽归大玄之土,同年波斯公主妮卡尔下嫁,册封为宣妃。 新盛五年,科学院再度扩张,各州皆有分部,诸多发明相继问世,科举重设文理分考,大玄兴起科学狂潮,时下自行车盛行,权贵百姓皆万般赞叹,史官记载“太上皇与苏国丈垂钓镜湖,试骑自行车,一试不成,再而摔,三而竭,数次方可成行,太上皇欣喜之余大赞,此马甚烈,无愧神驹本性。” 转眼已到了新盛七年。 曾经的边远邺城已是盛都,往来商旅不计其数,阁楼殿宇如雨后春笋,远胜当年凉州城,城楼上的副统领孙二神态威严,被一干新兵万分崇敬做礼。 自当日殿下离去,一转眼已是七年啊。 世事大变,孙二也成熟了几分,却是架不住周遭小兄弟的万般热情,换值之际自豪讲述,好似回到了当年般满目荣耀,可总是改不了吹嘘的毛病! “呵呵” “本统领可是亲眼见过陛下的,还有幸和陛下言谈过几句呢!当年我们初次面对千骑,陛下何等英武!你们这些后生哪里知晓,曾经我们邺城并无火器,就是如此,也毫无惧色,连唐小姐都曾相助守城呢!那一日可真是凶险万分啊,陛下一刀挥出,刀芒万丈” “如今陛下已经登基数年,王将军也已是科学院长,咱不敢奢望再见,可咱相信陛下一定记得我们邺城的军民! “无论什么时候,我孙二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真是值了!” 在下城楼的孙二说得兴起,身边新兵也听得满目激动,眼里满是羡慕,仿佛亲历那段荣耀岁月,时不时发出惊叹! 就在兴起之时。 孙二却是眼里一愣,立于城门内呆滞而望。 一干军士顺着目光望去。 那进城的女子正在接受盘问,摘下面纱的容貌可谓倾城之姿,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青春仍在却是更多了几分风韵,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唐小姐?!” “您您这么多年去了何处!?” 望着记忆中的大人物,副统领孙二目露敬畏和亲切,连忙上前做礼,惊得一干小弟满目呆滞,万不敢想竟是见到了故事中的大美人! 看着一干军士崇敬做礼。 唐映蓉微微一笑,成熟的美眸里多出了几分感慨,她虽然得到了当年的大赦,多年也只是忙于经商,借此忘记曾经的种种,却也是孤家寡人。 故地重游,万般的感慨也不知如何开口。 那位殿下,已是坐拥三十二州的当今天子,他的弟弟也已是了不得的人物,据说还娶了一位公主,此生注定相忘于江湖 命运无常。 就在一片惊叹中。 远处突然响起阵阵刺耳轰鸣! “滴~~~~~~!” 震响传出,门前呆立的各色人群都回眸而望,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一个巨大的铁盒子竟在飞奔而来! 惊人之象吓得众人色变,楼上军士也惊得紧握火枪! 可当他们看清铁盒子上的龙旗,还有在烟尘背后紧随的无数铁盒子,也是挂着大玄龙旗,顿时就惊得欢呼阵阵! 最引人注目的前列车上。 铁盒子上,后面身着龙袍的一人死死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孙二都看得眼眸颤动,再望向前列站起挥手高呼的身影,还是当年模样。 “兄弟们!!” “姐姐!?姐姐!!!!!!” 那震响憨直的嗓门直破云霄,不仅孙二眼眶发红,周遭的不少老邺城军民已经热泪奔涌! “是王将军!!?” “真是王将军!还有殿下!” “殿下回来了?!殿下没有忘记我们邺城!!!” “你可真是老糊涂了!那是陛下和王科学院长!!!!!!” “赶紧传给城里的所有人,是陛下回来了!” 一片山呼海啸! 百姓们万般激动的冲出城外相迎,哪怕从未见过这般情景,也是已经满脸涨红狂奔相迎,整个邺城陷入了狂呼的海洋! 远望着挥手泪崩的王勋注目而来。 人海中呆立的唐映蓉也是美眸发愣,再望见那已经蓄起胡须的俊朗面容,只觉宛如隔世,破涕为笑热泪滚落。 这盛世如梦! 【全书完!感谢各位老铁支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