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临时工:我在人间走无常》 第一章、夜遇送丧队伍 “卡——过了!”挺着个啤酒肚的导演拊掌高喊。 “今天早点收工,电影马就要杀青了,大家收拾一下,今晚出去聚个餐。” 副导演的通知让连日来精神紧绷的大家都松了口气,电影《失重》在风缘村取景,村子名称取得雅致,但实际却与风雅挂不钩。风缘村远离市区,整个村子文化落后,村内多是土坯房,一下雨还漏水,偏偏剧组要赶在雨季结束前取完景,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剧组下,无论是大明星还是工作人员都苦不堪言。 “阳仔,今晚多吃点,这阵子伙食太差了,这电影可算要拍完了。”同剧组的摄影师钟正东一手扛着摄像机,一手搭着夏裕阳的肩。 夏裕阳其人,十八线小演员一个,在《失重》里饰演炮灰男四,名字起得阳刚正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极阴命格,八字轻,长着一张姿容极盛的脸,按理说应该星途坦荡,可他却始终混不出名堂来,在跑过几个有台词的龙套后好歹是从三十二线摸到十八线来了,这次能在《失重》中捡到一个男四角色,还是托了这张脸的福。好在夏裕阳天生的好脾气,见谁都带三分笑,在剧组中和谁都能逗趣几句,摄影师钟正东平时和他接触最多,两人倒是成了还算聊得来的朋友。 “东哥你悠着点,虽然导演请客聚餐,但也别可着肉吃,这段时间吃饭都是清汤寡水的,吃太油腻小心肠胃顶不住。”夏裕阳把保温杯和手机往包里一放,就跟着剧组往外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老年人养生理论我都听怕了!今晚不醉不归哈!” 说是聚餐,但是在风缘村这山旮旯的地方也没什么像样的饭店,剧组一行人找了村东头一家还算干净的店,包了几张桌子,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夏裕阳端着杯果汁看着程正东满场窜、四处吹水。 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等大家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将将十点了。夏裕阳和副导演等几个没沾酒的,一手扶着一个醉鬼,慢吞吞地往住的地方走。 没走多远,前面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哀戚绵长的唢呐声,夏裕阳心里一动,觉得这个曲调略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真晦气!”隐隐约约的,落在后面的夏裕阳听到走在前头的副导演的低咒声,夏裕阳被前面醉得歪七扭八的几个人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吗陈哥?”他略提起声问身前的副导演,虽然不知是何情况,但莫名的,这种氛围和那个熟悉的调子让夏裕阳不敢真正大声喊话。 “遇到送丧队伍了,阳仔你扶好正东他们,小心别冲撞了队伍。”陈副导压低声音回道。 难怪觉得耳熟!夏裕阳心里一震,这如悲泣般的唢呐曲,不正是白事悲乐里的《大出殡》吗! 夏裕阳打小就有阴阳眼,幼儿时期经常被夜里缥缥缈缈的鬼面吓哭,夏家父母以为是小孩身体比较弱,夜里惊厥,一直都没当回事。直到夏裕阳学会说话,能流利表达自己见到的东西,他告诉夏家父母,厨房里的米桶后面,总有个半张脸的小孩在看着他,没想到夏父夏母却因此大怒。 “你怎么和你爷爷一个德行,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地装神弄鬼,这世界哪来的鬼,这么多年来老子一个都没见过!”夏父指着小裕阳的鼻子臭骂。 也就是从那时起,夏裕阳才知道为什么爷爷总是自己一个人住在乡下,而父亲也几乎从不回乡看望他。夏爷爷是做丧葬生意的,家里开了家卖纸钱和香烛的小店,他和夏奶奶辛辛苦苦供出了夏父这个大学生,没想到出去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夏父嫌父母做的生意是迷信文化,给他丢脸,出来读书后除非逢年过节,否则都不回乡。自从夏奶奶去世后,夏父就几乎再没回过老家,除了偶尔的电话联系和夏父寄回去的赡养费让小裕阳知道自己有一个爷爷之外,小裕阳对自己的爷爷毫无了解。 待夏裕阳小学毕业之后,夏家父母外出打拼,无奈将夏裕阳送回乡下交由夏爷爷带着,夏裕阳才明白,原来鬼怪会混杂于人世,而自己的这双眼睛,名为阴阳眼。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章、立不起的引魂幡 在反应过来前面是送丧队伍之后,夏裕阳不再张望,他把另一个不省人事的剧组工作人员扶到墙边坐下,然后伸手把醉醺醺还不消停的钟正东架紧,自己站在最外边,以防这家伙作妖。 锣鼓声和唢呐声越逼越近,夏裕阳低着头,眼睛盯在自己的脚尖,眼角余光仍可见送葬人白色的孝衣下摆和漫天飞舞的纸钱。 眼见着队伍即将从身旁穿过,听得人心头发凉的鼓乐声也渐渐远去,夏裕阳松了口气,刚想带着两个醉鬼继续往前走,这时,平地陡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夏裕阳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送丧队伍中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突然停了下来,队伍前列还起了骚动。 “怎么回事啊,这风怎的来得这么怪?” “前面出啥事了,是不是有人摔了啊?” “摔啥摔啊,你看前面,老冯头大儿子扛的那引魂幡倒了!太不吉利了!” 夏裕阳听着队伍末尾那几个人的嘀咕声,抬眼往前面一看,果见一披麻戴孝的男子正手忙脚乱地摆弄一面引魂白幡,好不容易把缠绕在一起的幡布飘带整理好,重新举起引魂幡却发现那原本直溜溜的竿子,好似被什么重物压着一样,往一边弯去,怎么都立不直。 除了适才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这闷热的空气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那莫名“歪了头”的引魂幡,看起来着实诡异。 “这竿子是摔折了吗,怎的歪成这样?” “看不清啊,你说这办的叫什么事嘛!老冯头那大儿子看着年轻力壮的,怎的连个幡子都扶不住,还给摔了!” 前头的嘀咕声不绝于耳,夏裕阳却定定地看着那歪得厉害的引魂幡,手心冒汗。 因着在乡下与夏爷爷一起生活的那几年时间,夏裕阳对丧葬方面的了解颇多,只见这面引魂幡的颜色为白,可见这逝者已有儿子或女儿传宗接代,但尚未有孙子,若逝者已有孙子,这引魂幡便该为红绿相间的花幡。 方才这送丧队伍从身旁经过的时候,夏裕阳隐隐瞟见那幡布“故”字前还有个“世”字,证明逝者未满60就已故去。至于那怎么也立不起来的引魂幡,看在旁人眼里,他们以为是那细细的竹竿摔歪了脖子,可看在他眼里,却是一干瘦枯槁的老者挂在那面,老者明显是魂体状态,正对着扛引魂幡的那男子破口大骂,显而易见,这应该就是送丧人口中的老冯头。 夏裕阳将一切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思索:这所谓的老冯头一家,似乎看起来并不如表面那么和睦,至少这大儿子并不如表面那么孝顺。 在这乡下地方,寻常人家办丧事请哀乐队伍在外人眼里就是对逝者的一种敬重,因为请一支哀乐队伍的费用并不低,愿意花钱请人一路吹拉弹唱、敲锣打鼓送逝者走完这最后一段人间路,被许多人视为是风光下葬。 如果夏裕阳没有见到那老冯头的魂体,铁定也如旁人这般,以为这是冯家晚辈有孝心,想让家中长辈体面地走。 这引魂幡在丧葬礼仪中,喻意招引鬼魂、指引魂魄,好让逝者在黄泉路可走得顺当一些,别被其他阴物迷了眼,这既是生者对逝者的一种美好祝愿,也是生者对自己的一种慰藉,期许逝者走得安稳,自己在人间也可不那么挂念。 现在这引魂幡“折”成这样,可不就是刚刚别人说的不吉利吗? “唉,要说这老冯头也是个命苦的,老伴早逝,几个孩子都在城市工作,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趟家,自己又过得清苦。去年听人说老冯家出了个宝贝,那传家玉佩似乎是个真的,几个孩子专门回了趟家,一家人高兴得快疯了。后来也不知怎的了,大房和二房吵起来了,直到老冯头病重,他家老大和老二都没回来看一眼,就冯家小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老冯头没享过什么福,生了场重病就走了。” “不是吧!老冯家大儿和二儿这么没良心的吗?看起来不像啊,尤其是二房媳妇,那眼泪哟,大颗大颗地掉!” “人呐,是不是真的孝顺,可不能看表面哟……” 在这样的唏嘘声中,夏裕阳若有所思,这大房和二房听起来很可疑啊,家父病重时不侍奉身前,现在人走了,却哭得这样肝肠寸断。看来老冯头这怨气,并非来得无缘无故啊!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章、程正东坏事 老冯头的大儿子摆弄了一会幡子,发现那细竹竿怎么都抬不起头后,气急败坏地和身旁另一个人穿着孝衣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后,两人朝后面的队伍招招手,示意不管了继续路。 出殡安葬同样讲究一个良辰吉日,逝者的下葬时辰都是按八字合好的,再拖下去估计要错过吉时。在唢呐鼓声又重新响起来后,送丧的队伍又慢慢往前走了。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也还是少说为佳,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尽管知道老冯头的死或许有蹊跷,但夏裕阳与他素昧平生,不过是剧组刚好在这边取景,而他们又刚好碰了这次出殡,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多管闲事并非明智之举。 送丧队伍渐渐远去,夏裕阳回过神来,把手心里出的汗在衣服擦了擦,刚想回身双手扶起另一个工作人员,却突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双手?哪来的双手?大事不妙!自己刚刚左手明明架着程正东,这会人去哪了? 夏裕阳心里急得不行,暗骂自己太过专注于走神,连程正东挣开了手都不知道,大晚的遇这么一支处处透着诡异的送丧队伍已是不祥,这个没有酒品的醉鬼,可别在这关头闹出什么事来! “陈哥!程正东在你那吗?刚才我还搀着他,我一走神这人都不知道跑哪了!”夏裕阳急三火四地扶起另一个工作人员朝前面追去。 “没有呀,就导演和编剧在我这里啊!”陈副导看着匆匆追来的夏裕阳,两人面面相觑。 “会不会在小郑那里?”小郑是剧组里的化妆师,因为酒精过敏所以滴酒未沾,村里没有大的酒店,剧组人员都是交钱寄宿在有空房的人家里,沿途走过来已经送回去几个,就剩下他们几个住在村东头略远点的还没到家。 程正东喜欢嘻哈文化,平时最喜欢学着别人在头绑个小辫,可小郑手中扶着的人是个大寸头,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程正东。明明是八个人结伴同行,现在却少了一个,这叫个什么事啊! 不约而同的,夏裕阳和陈副导心中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搀扶好烂醉的几个人,加快脚步沿着路寻过去。 “我去!程正东这小子在干嘛!”陈副导突然低喝了一声。 夏裕阳被他喊得一惊,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一抬头就看到那个混在送丧队伍里,身穿花衬衫、头扎小辫子的高大男子,不正是他们遍寻不得的程正东! 两人一时冷汗涔涔,还是夏裕阳先反应过来,急匆匆打算过去把他带走。 谁知还没碰到人呢,就听到了送丧人的窃窃私语。 “这谁啊!真是作孽!喝得醉醺醺的,还穿着一身花衣服来送丧,这是哪家的后生啊!” “大不敬,实在是大不敬!不敬死者可是要倒大霉的!” 就在这时,走路摇来摆去、站都站不稳的程正东踉踉跄跄地顺着队伍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之后挑了个趁手的位置,趴在木棺吐了起来。 伸手慢了的夏裕阳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正东把一肚子秽物都吐在蒙着棺材的红布。棺材披红布,借了旺火的喻意,是为了避邪气,图个吉利的兆头,现在红布头湿了一大块,全是程正东吐出来的酒和未消化的食物,这还图什么吉利,别是大凶就好了! 程正东吐完之后整个人软绵绵地往地一躺,又不省人事了,目睹了一切的夏裕阳手脚发软,整个送丧队伍一片哗然。 对了!老冯头! 后知后觉的夏裕阳想起还“挂”在引魂幡的老冯头,霍然抬头向前望去,这一眼让他遍体生寒。 只见那老冯头已经从引魂幡飘了下来,悬于队伍前方,低头冷冷地看着脏污的蒙棺布和躺在地的程正东。 原先这老冯头就似乎死得不甘,魂体一直跟着这送丧队伍,死死地压着那引魂幡让众人猜疑,魂体周围还有黑气环绕,显然怨气颇重。程正东这种行为,在其眼里,无异于一种侮辱和打脸,老冯头现在是怨加怨了! 本来程正东不搞这一出,那么剧组一行人都是局外人,大家自己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瓦霜,老冯头下葬后是否会有什么异变,那是冯家人的事,他们这几个也只当运气不好,遇了别人办丧事,有诚心的回去拜一拜,心大的转头拍拍脑袋就能把这事忘了。 谁知道临在剧组杀青之际,他们还能因为一次聚餐搞出这样的幺蛾子! 夏裕阳看着那老冯头阴冷的表情,心中哀叹:今晚怕是不能善了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章、金纸叠塔送亡魂 程正东的这一闹,彻底打断了整个送丧过程,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围过来,或诧异或不善地围着夏裕阳和程正东看,尤其是那位扛引魂幡的冯家长子,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架势似乎见到了杀父仇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是最近在贵村取景的电影剧组,今晚剧组出去聚餐多喝了几杯,无意冒犯大家,实在是对不住!” 被程正东的“壮举”惊呆了的陈副导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走前来道歉,点头哈腰的姿态似乎见到了大领导。 也许是见陈副导道歉态度诚恳,冯家长子脸的凶狠略收了收,但仍可看出不忿,“今天是家父正式驾鹤仙去的日子,你们闹这一出,失敬是一回事,要是误了吉时怎么办?” “剧组后生莽撞,这也是我们的失误,希望大哥海涵,明天我们再门赔礼!”陈副导将身段放到最低,同时暗示冯家长子剧组明天会对冯家作出赔偿,就怕这群人一个不高兴,将他们围殴一顿事小,万一被他们联合整个村子把剧组扣下来,那事情就大了! 果不其然,在听懂陈副导的暗示之后,冯家长子的脸色明显和善下来,却也不好表现出见礼眼开的样子,只能又嘟囔着抱怨几句,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新路。 “阿叔,可以允许我代我朋友去向令尊柱香赔罪吗?”冯家长子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个衣着整洁、看起来颇俊朗的青年。 夏裕阳问出这句话后,站在他身旁的陈副导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裕阳假装没察觉,不动声色地看着冯家长子,等待他的答复。 “是该如此,这年轻人办事还算比较地道,冲撞了送灵仪式,最好还是得去柱香道个歉。”冯家长子还没做出回应,送丧队伍里就已经有人先出声讨论了起来。 “那行吧,你跟我们一起山。”冯家长子思索过后略点了点头,就往队伍前头走去了。 “阳仔,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跟去香呀,这村子这么落后,村民的素质也不知道怎么样,到时候在山起了冲突怎么办?”陈副导忧心忡忡。 “没事的陈哥,我去柱香就回来,就是要麻烦您和郑哥把阿东他们送回去了。” “那行啊,那你快去快回,回来了来报个平安,我没那么早休息。” … 风缘村周围的几座山都比较低矮,夏裕阳跟队伍后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冯家人已经托人看好风水的墓地,环顾四周,只见墓前空地狭窄,周围还有几棵看着年岁颇高的榕树,这在风水学中并非好的墓地选址。 榕树绕墓,其发达的根系容易出现树根穿棺的不祥现象,而且榕树垂下来的藤蔓会缠绕墓碑,亡灵在地下就会困厄难伸,有常识的风水先生都会建议避开这样的墓地,冯家人选择这样次等的风水,如果是为省钱还是一回事,如果是知道喻意还这样一意孤行,那么冯家人的心就太黑了。 有趣的是,冯家人这墓地风水选得这样烂,给老冯头的墓碑却造得非常大气,碑石色调均匀,描红漆绘金粉,看着就知道造价不便宜。 这表面功夫做得可真不错!夏裕阳心想,把人人都看得懂的外观做得妥帖,平常人见了都会夸句孝顺,像风水这种常人看不懂的玄之又玄的东西,冯家人就开始随意糊弄了,夏裕阳再次在心中确定老冯头的不甘是有隐情的。 因着在路耽误了太多时间,冯家人怕错过吉时,匆匆把入土仪式走了一遍,就将棺材下葬了。夏裕阳假装看不见飘在墓碑旁的老冯头,执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了香。 烧完纸钱之后,冯家长子把歪了脖子的引魂幡往坟头一插,送丧队伍就打道回府了,夏裕阳跟在队伍末端,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自己的那三炷香,有两根断了一截,三长两短,今晚果然有灾。 … 回到住的地方后,夏裕阳先去陈副导那边报了平安,然后回了自己屋里和衣躺在床,闭目假寐。 夜里不知道几点,在夏裕阳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忽听得隔壁房门“吱”地一声响了,这村子里的房子隔音比较差,周遭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隔壁房间住的正是程正东。 来了!夏裕阳一下子睡意全无,他翻身从床下来,推开房门朝外望去,今日正值农历十六,月光清亮似水,院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程正东正向院门走去,动作机械似被操纵。 “东哥!”夏裕阳试探着喊了一句,程正东毫无反应,他朝前跑去,探头一看果见程正东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这是被魇住了!院门贴着门神像,对老冯头这种新鬼有威慑力,老冯头这怕不是要“指使”程正东去开门! 夏裕阳见喊不醒程正东,赶紧回身往屋里去,拿出刚刚在回来的路折去纸扎铺买的一刀黄纸,按记忆中夏爷爷教的手法,心怀虔诚把黄纸折成一个个金元宝的形状。折的过程中,夏裕阳想起今晚见到的老冯头身不合身又粗制滥造的寿衣,心下一叹,从房间里找来一张白纸裁成专给新丧鬼穿的白衣,另在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写老冯头的全名和生卒年月,这也是夏裕阳跟去香最主要的目的,只有写姓名逝者才能收得到生者的孝敬。 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夏裕阳抱着这些东西来到院中,把折好的纸元宝叠成塔状,纸衣放在最面,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在火燃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写着老冯头姓名的信封扔进去,很快院中起了一阵风,纸灰被卷起来之后开始横向飞舞。 夏裕阳心中大定,纸灰横飞代表亡魂已经收到纸钱,有了这些元宝,老冯头的阴间路也能好走一些。 “老爷子,我朋友因醉酒冲撞了您,我们本无意冒犯,万望老爷子不要介怀,另外,若您走得有冤,我会联系警方介入调查,希望您可以安心离去,待真相落定之日,我烧纸钱托信给您。”夏裕阳面朝院门轻声道。 听闻夏裕阳的这几句话,纸灰在空中飞快飘了几圈后,似是收下了这份歉意,慢慢落在了地,而已经如傀儡般即将走到院门口的程正东,宛如被剪断了牵线,整个人软倒在地。 成了!夏裕阳一喜,快步走过去将程正东扶起来,朝着院门口鞠了三躬,然后将其送回房间安顿好,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而此时正因好友化险为夷而高兴的夏裕阳还不知道,他烧给老冯头的这些元宝,会引来地府中人的注意。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五章、召令生魂夏裕阳至东岳七十 回到自己房间后,夏裕阳倒了杯水喝完静静地发起了呆,今晚又是山祭灵,又是和鬼“谈判”,现在骤然闲下来就觉出身体的疲惫了,放空良久,夏裕阳才甩甩头收拾好衣服去洗澡。 小村子吃住环境都不如大城市的酒店优越,没有浴缸可以泡澡,但胜在水压大水温也比较高,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把在山沾的满身泥土洗去后,夏裕阳整个人精神了许多,随手扯了一条毛巾搭在肩,一边擦着头出来了。 一走出浴室夏裕阳就觉出不对劲来,整个房间阴冷得不正常,而且进去洗澡之前,自己明明在房间里留了灯,这会不仅灯关了,整个房间甚至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亮堂堂的月光似乎被一扇窗户完全隔绝,透都透不进来。 夏裕阳心里发凉,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似乎就在耳侧。尽管心里慌得一批,夏裕阳手擦头发的动作也没停,强自镇定地摸索着走到床边,把床头灯开了起来。 这时,一阵阴风在身后吹过,夏裕阳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都炸起来了,汗毛集体起立,那阴风徐徐吹拂的位置就在自己的后颈处,难道老冯头拿了孝敬还不肯罢休?可是那院门口还贴着门神像,他是怎么进来的?程正东又中招了吗? 短短一息之间,夏裕阳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默默深呼吸两次后,夏裕阳总算做好心理准备转过身去,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是自己的祸,怎么都避不过! 就这一转身,夏裕阳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来。只见一身穿白色长袍的高大男子就站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整张脸呈死白色,嘴唇却殷红得像要滴血,黑眼球大得离谱,仿佛要占据整个眼眶,来人,或者说来鬼头还戴着一顶高高的白帽子,书“一生见财”几个大字,手里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夏裕阳怎么都想不明白,老冯头都走了,怎么又换成无常鬼差寻门来!在这样要命的关头,夏裕阳心里竟然还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关头:原来老一辈的人说的眼大无神是真的。 悄悄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夏裕阳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那白无常就飘在前方,也是这时夏裕阳才发现并非对方高大,只是人家脚不沾地,又被白袍掩住了,硬生生从视觉多长了20厘米。 阴差无任务在身不会随意进入凡间,更何况是谢必安这种阴差头子,要害人性命不会,但大概率来者不善。恶鬼见了黑白无常都得遁逃,更别提活人之躯了,凡人与阴间之物打交道,轻则运势受损,霉运缠身,重则大病一场,甚至会有血光之灾。 房间里阴风阵阵,冷得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夏裕阳强忍着不适,心里默背演员的自我修养,面泰山崩于前而不慌,随手拿起杯子去倒水喝。 “方才地府收得一新丧鬼,乃是风缘村冯敬颂,你可知是谁?”冷不丁的,眼前的白无常突然发问,声音飘忽似从地底传来。 “……竟然没水了。”夏裕阳充耳不闻,自己嘀嘀咕咕地拿起电热水壶开始烧水。 “……” 有那么一瞬,夏裕阳觉得身旁的阴风都停了一阵,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 “看不到我?难道寻错人了…?”听着这个平铺直叙、毫无感情,又莫名能听出疑惑的声音,夏裕阳实在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借着转身的动作快速瞥了一眼无常鬼的表情,在脑子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果然还是那张白板脸,就是满头问号仿佛都要具象化了,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 “冯敬颂手中那批元宝成色极好,据其表述,元宝是你孝敬给他的,可有此事?” 夏裕阳不为所动,悠哉地吹着口哨开始铺床,丝毫看不出表演痕迹。 “老范给的到底是几手消息,连人都能搞错…”在白无常渐远的嘀咕声中,房间里的温度明显开始恢复正常,热水壶水开的声音和蒸腾的水蒸气,让夏裕阳终于感受到阳间的气息。 “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夏裕阳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把自己往床一摔,刚准备卷起被子赶紧睡觉,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句轻喝:“召令生魂夏裕阳至我东岳七十二司案下当差!”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夏裕阳马发现自己魂魄离体,整个魂体不受控制地往院子里飘去,出去之后一眼就撞无常鬼面无表情的脸。 社死现场不过如此!演别人还被当场抓个正着! 院子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就在夏裕阳以为无常鬼要放大招的时候,对方开口了:“果真是做阴间生意的好苗子,骗鬼骗得面不改色。” 夏裕阳拿不准这句话到底是夸赞还是嘲讽,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冯敬颂的元宝是你给的?如实回答。” “……是。” “你天生体质极阴,又身负阴阳眼,能叠出那种成色的元宝,证明你品性正直、敬鬼神敬天地,今东岳阴司公务繁忙,地府人手严重不足,特召令你入我司案下当差,享地府公务人员待遇,你可接受?” “……什么公务人员,明明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无常鬼一噎,挽尊道:“若是你想,只要你工作优秀,待你百年之后便可转正。” “我可以拒绝吗……”夏裕阳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简单而言,几个纸元宝,引来了地府的麻烦差事。 生魂入地府当差,就是生无常,协助地府在人间处理勾魂、捉拿恶鬼等工作,也称“走阴”或者“走无常”,而自己现在就相当于被地府抓壮丁,强行征去充当临时工,待遇好不好还另说,重点是这份工作太过刺激,实在不适合夏裕阳的老年人心态。 “生魂凡被地府征召,在地府放行之前不得擅离职守,否则一律秉公处置。”无常鬼忽略夏裕阳能不能拒绝这个问题,直接宣布霸王条约。 ……懂了,就是没编制的待遇,却要接受编制岗位的条款约束,既没鬼权,也没人权。 “这是你的工作服和工作道具,范大人近来有要事在身,你暂代他的岗位。”白无常手一挥,把一套漆黑的长袍和一挂锁链送到夏裕阳面前。 长锁链在碰到夏裕阳魂体的时候,白光一闪化为一条手链缠绕在他手腕,黑袍的官帽清晰可见“天下太平”几个大字。 “东岳阴司对你期望颇高,莫辜负大帝的信任。”在夏裕阳收下那“官服”的时候,眼前的白无常鬼早已消失无踪,只余这句飘渺的话散在风中。 得,赶鸭子架,“天下太平”这个高帽,可没这么容易戴啊!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六章、无常托梦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程正东起来之后不仅没有先喊头疼,反而还紧张又神秘地往夏裕阳房间里跑,结果门一开,就对夏裕阳两个大黑眼圈。 “诶,阳仔,你昨晚没睡好吗?”程正东大感不解,从进组开始,夏裕阳每天的作息时间规律得让人发指,像今天这种仿佛被妖精吸干了的萎靡状态,还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 夏裕阳要是知道程正东在心里这么想他,绝对想回去把昨晚救他的自己打晕,直接让老冯头带走这祸害算了。 对于程正东的问话,夏裕阳默默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你昨晚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好家伙,发完酒疯后自己呼呼大睡了,留我和陈副导给你这醉鬼收拾烂摊子。” 提起昨晚的事,夏裕阳心中仍然不忿,要是程正东不冲进送丧队伍里闹事,自己就没必要夜半和鬼“谈判”,自然也不会和鬼差打交道,更不会被地府强征去做苦力。一切的原罪都是这个又爱喝酒又没酒量,而且酒品还极差的家伙! “啊!阳仔对不住啊,哥昨晚做了啥事吗?我一出饭店就断片了,对之后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 也就是夏裕阳脾气温和,不然换别人被程正东这么牵连,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见程正东确实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夏裕阳言简意赅地把他干的“好事”给他说了一遍。 在听到他们几个遇送丧队伍时,程正东表情就有点微妙,再听到自己吐在棺材之后,程正东脸都绿了,他压低声音,“阳仔,你知道哥刚刚要来找你说什么吗!” “什么?”夏裕阳不解。 “我本来想和你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有人喊我名字,我应了一声,就不受控制地自己往门口走去了,这个人喊我给他开门,后来这个声音又突然消失了,之后的我就记不太清了。” “原本我以为这是个梦,可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不会是昨天下葬的那个'主人公'来找我了吧!”程正东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喝酒误事啊! “想多了东哥,你要真的是撞鬼的话,哪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说对吧?咱们可是新时代青年,要相信科学。”夏·现任东岳阴司生无常·裕阳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 “你说得也有道理,唉,真是过意不去,还好阳仔你昨晚代我去了香,不然我这心里难安啊!哥谢谢你了!” “你以后喝酒真的悠着点吧,这次还有我和陈副导帮你兜着,万一哪个时候只有你自己,可别闯出大祸来。” “诶,哥记下了,今天下了戏哥请你喝饮料哈!” 程正东打算过去喊陈副导一起出门,夏裕阳告诉他陈副导早早就起床去买东西了,打算过去给冯家人赔罪,这会估计都已经回到剧组了。程正东听了愧疚不已,两人不再耽搁,收拾妥当出发去剧组。 …… 一到剧组,夏裕阳和程正东就觉出气氛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刚想走过去问陈副导怎么回事,就听得化妆师小郑和旁边的人讨论: “你们知道吗,我们到冯家的时候,那冯家老大正在给丧乐队的人发钱,哪知道那个装钱的盒子一打开,里面一张正经钱都没有,全是未烧透的纸钱灰,冯家老大当场脸色大变,丧乐队的人觉得冯家人是故意的,装神弄鬼想不付工钱,就在那里吵起来了。” “我们看情况不对,跟冯家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简单道了个歉,放下东西和钱就走了。” 难怪陈副导脸色难看!混娱乐圈的人,大多都比较相信鬼神之事,程正东昨天刚冲撞了送灵,今天去赔礼的人就见了一出人民币变纸钱灰的荒唐戏码,当然,也不排除冯家人自导自演的可能性,但说起来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 本来出门前程正东已经被夏裕阳三言两语安抚了,结果这一听那还得了,夏裕阳一个没注意,他就冲过去加入了讨论队伍中,把昨晚自己的“梦”又绘声绘色学了一遍。一时之间剧组里都有点人心惶惶,唯恐这真是亡灵作祟,到时候大家都得倒霉。 “干嘛呢干嘛呢!这都什么时间了,还在那里八卦,小郑,你跑一趟,去把导演和今天有戏份的人喊过来,赶紧准备开工了。”陈副导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过来转移话题。 …… 一整天的拍摄下来,剧组都相安无事,没出现什么不合常理的意外,大家也就都把这事当八卦听一听,不再担心这担心那,顺便暗搓搓准备把这事当成拍戏奇遇,等回去之后好和别人吹嘘一番。只有夏裕阳心里揣着事,下戏后没有和大家一起走,找个理由支开程正东后自己往村西头走去。 “奶奶好,您吃饭了吗?”在快到冯家门口的时候,夏裕阳看见有个白发老太太坐在院门口纳凉,他心里一动,走过去搭话。 老太太看着得有七十来岁,脸皱纹如沟壑般,精神头却相当不错,一见来搭话的是个清俊的青年,也乐得和夏裕阳说几句。 “吃了吃了,后生仔,你也是最近大家说的来村子里拍戏的大明星吗?”老人说话有本地口音,夏裕阳只能听懂个大概。 “诶,我们是来拍戏的,奶奶您在这里住了有多久了?” “从老太婆我识事起就在这里咯,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子,过几年还要在这里入土嘞。”老太太一边打着蒲扇,一边眯着眼睛感慨。 “奶奶,可不好这样说的,我看奶奶身体硬朗,该是要寿比南山的。” “哎哟,你这后生仔嘴真甜,说吧,找老太婆有什么事啊,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是最不耐烦和老人家打交道的。”老太太一眼看出夏裕阳有事相问。 “嗨呀,这不是最近我们在村子里拍戏嘛,昨天刚好遇冯老先生驾鹤仙去,我们外来人不懂规矩,对冯家多有得罪,我们领导说要门赔礼,所以派我出来打听一下冯家人的喜好和忌讳,回去才好准备礼品。” 老太太听夏裕阳说完,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冯家人的喜好?那几个白眼狼,最喜欢的不就是钱吗。”老太太冷讽了一句。 夏裕阳听出有故事,忙追问怎么回事。 “老冯头育有两男一女,他老伴走得早,老冯头自己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几个孩子也都争气,早早就走出了农村,待到大儿子和二儿子成家后,老冯头以为可以享福了,哪知这老大和老二非但没来接他,反而还在婆娘的挑拨下和老冯头离了心。” “逢年过节的也不见老大和老二回来,倒是老冯头的小女儿孝顺,三不五时就回家看他,儿子没给老子养老,老冯头的花用都是小女儿给的。” “去年这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都一起回来了,我还当这两白眼狼良心发现了,结果竟是听说了什么传家宝的事情,回来抢家产的。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两个不孝子说传家宝传男不传女,大房二房都想独吞东西,都把小妹排除在外,老冯头被气得不轻,几个人在家里吵了一大架,之后老冯头就病倒了。冯家小女和两个哥哥打商量,约好几个人轮流照顾老冯头,一开始大房和二房全都推脱不来,直到前阵子大房才不情不愿地回来了,这才几天,老冯头就走了。” “这人呐,最好就是别做亏心事,不然早晚会有报应的!” 夏裕阳看老太太实在气愤,又安慰了她几句后才若有所思地走了。 …… 是夜,夏裕阳静静地躺在床,等到周围房间都安静下来后,夏裕阳离魂往市区而去。 来到离风缘村最近的G市,夏裕阳寻了一个警察局,一头扎进档案室,随手拿起最外边的一本档案,翻开来只见首页是一身穿警服的寸头青年的证件照,旁边写着:二级警员钟伟。就选你了,钟警官! 此时的钟伟正做着美梦,今天不是他当值,回家后他早早就睡下了,梦里有个身段窈窕却始终看不清脸的美女走在前头,他追了一路,好不容易要碰到那美女的肩膀了,结果人家一转身,成了一身披黑袍、头戴高帽、面具遮脸、手持镣铐和锁链的诡异男人。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七章、真相 饶是在梦中,钟伟也惊得腿都软了,天下太平范无救?!但凡对各类神话、灵异故事有所了解的人,都该知道这鼎鼎大名的黑白双煞!还未等自己想出点什么话来当开场白,面前的黑无常先开口了。 “钟警官,我今日来,是有正事寻你。”夏裕阳扶了扶用来挡脸的面具,确认戴得非常牢后才放下心来。 “范爷,您有什么事您请说!”钟伟莫名的有点激动,自己竟然能和鬼差对话?虽然这只是在做梦罢了。 “东岳阴司日前收了一新丧鬼,名叫冯敬颂,风缘村人,他一入得地府就喊冤,判官知其死有蹊跷,特地令我入凡间了解详情,但阳司和阴司界限分明,我虽知调查方向,却不好插手,这才入你梦来,委你代为调查,你可愿意?” 一听是有案子,钟伟表情一肃,马开始打听具体线索。 “冯家有一传家玉佩,价值连城,冯敬颂的死或与之相关,冯家长子、次子嫌疑颇大,钟警官可重点追查。” “这是风缘村的具体地址,你且收好。”夏裕阳手一点,将一张字条送到钟伟面前,“希望阴阳两界合作,可早日大白真相,予冯敬颂安息。” “我知道了,范爷。”钟伟将字条叠好放进口袋中,再抬头那黑无常已经不见踪影。 “我非范无救大人,本人…本无常姓夏,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合作,还请钟警官多费心了。” 夜风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送到钟伟耳边,徒留他一脸问号:传说是假的?无常鬼不止两个,还有一个姓夏的??这还带批量生产的??? …… 《失重》的拍摄已经到尾声,因为最后还缺一个日出的镜头,这天整个剧组早早就到摄影棚开工了。 早的拍摄并不顺利,几个镜头一直反复ng,导演看大家都开始有点烦躁,大手一挥表示先暂停。 “都休息一下,先准备吃早饭,我已经让人出去买了,估计快回来了。” 正说着呢,几个出去买早餐的后勤人员就回来了,夏裕阳领了自己的那份,刚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就听见旁边人的讨论声。 “诶,你们猜我们刚刚出去遇到什么了?” “咋了,又遇到白事了吗?” “啊呸!说什么晦气的话啊!不过也确实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罢了,村子里来了一队警察,往村西那边去了,我看那阵仗还挺严肃的,你们说这不会是发生什么大案子了吧?”后勤人员一号唾沫横飞,说得颇为激动。 “我刚听人说,那些警察都是去村西冯家的,他们家不是刚办了丧事吗,该不会是命案吧!”后勤人员二号补充。 “诶你还真别说,那天我们和陈副导他们家赔礼道歉,冯家那几个人看着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和丧乐队的人吵的时候,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夏裕阳听了一耳朵,凑过去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村子里也没个像样的警局,听你们说这么大动静,难道是市里来的警察?” “听说是嘞!那带队的警察是个小平头,看着可精神,我听他们问路的口音,应该就是附近市里来的警察。真是奇了怪了,这山旮旯的,冯家人是犯了什么事能让人家大老远地找门来?” 看来钟警官的效率挺高啊!夏裕阳不再插嘴,默默听着大家的八卦,深藏功与名。 因着天气不太好,导演把晚的大夜戏取消了,剧组傍晚就收工了,住得近的人都结伴三三两两往宿舍走。 刚走出摄影棚不远,迎面就撞了一队人马,打头的正是那天被自己随手“抓阄”抓到的钟警官,后面领着哭天抢地的几个人,其中之一正是那冯家长子。 夏裕阳与那钟警官对视线,礼貌一笑,就准备擦肩而过。出于警务人员的敏锐度,钟伟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人身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不久前才在哪里见过。 “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钟伟自己嘀咕道。 “人家是个明星嘞,虽然不咋火,但是你看着眼熟也是正常的事。”走在他旁边的女警员听到他的嘀咕,凑过来给他科普了一下。 “是这样的吗?”钟伟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心里的那点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大概是被昨晚的梦搞得精神错乱了吧,钟伟如是想到。 睡梦之中与黑无常合作办案,自己大概也是普天之下第一人了吧?本以为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哪知今天一早醒来,自己的睡衣口袋中竟然真的放着那张写着风缘村地址的纸条,这简直比一夜暴富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钟伟当时一下子睡意全无,爬起来开了电脑,等到风缘村的介绍加载出来后,钟伟看着和纸条一字不差的地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了二十多年,我这是一朝觉醒,成为天选,啊不,地选之子了吗? 是的,表面正气凛然、严肃正经的钟伟钟警官,私下里其实是一个满腔热血念头的中二青年。 不过话虽这样说,在涉及到工作的事情,钟伟还是很靠得住的,他打卡班之后,找了个借口和领导说自己在昨晚收到了匿名举报,风缘村这边可能有案子需要处理,领导给他拨了几个人,他即刻就带队出发了。 等到了风缘村,钟伟才觉出事情棘手来,村子比较破败,也没安装摄像头之类,根本没法用技术手段查案。他们只能选择先过去冯家了解情况,结果那冯家人门一开见到警察,当场就显出慌张神色来,钟伟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绝对有情况。 他们例行问了几个问题,态度也非常好,但落在做贼心虚的冯家人眼里,他们的态度越好越是显得高深莫测。 问完基础问题之后,他们就走了,在村子里寻了一些人打听冯家人的品性和家庭细节。连着问了几个人,钟伟心里大概有点谱了,他带着人重新折回冯家,哪知门还没敲就撞了收拾了行李准备跑路的冯家人。 冯家老大当场腿就软了,就如古代的人怕官府一样,普通老百姓对警察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更别提本就心里有鬼的冯家人。钟伟诈了几句,冯家老大就一股脑全都交代了。 咱们国家有一句老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也有另一句老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显然,冯家这几个人都不是君子,在财富面前,他们甚至可以兄弟倪墙,忘恩负义。 原来,老冯头去年大病一场,并非是被气的,而是被冯老大在盛怒之下推的,老人都经不起摔,冯老大当时本来想把老冯头送医,结果被他媳妇阻止了,按他媳妇的话说,就是送去医院他们还要出医药费,老冯头要是早点撒手人寰,他们还能趁冯小妹不在这的时候悄悄办了丧事,早点分了家产。 目睹了一切的冯家二房,原本想用这件事拿捏大房,独吞家财,哪知道冯老大说最多四六分,不然大不了把事情捅出去,大家卖了玉佩给老头治病,最后大家能拿到多少就不好说了,冯家二房只能咬咬牙同意了。 因为没有及时送医,老冯头中风了,说不清话,身体偏瘫,整天浑浑噩噩的,冯家小妹一直以为父亲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才这样,万万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自己兄长和嫂嫂的手笔。 冯家大房和二房一直推脱着不愿意回来照顾老冯头,就是在等着他早点死,哪知道老冯头命那么硬,愣是拖了这么久都不愿走。这次冯家大房回来的时候,老冯头其实已经没剩几日好活了,结果在冯家大房那毒妇的怂恿下,冯老大用枕头捂死了老冯头。 处理完冯家的这桩案子,钟伟心里实在五味杂陈,世人皆爱财,但有人能在财富面前坚守本心,有人却被金钱迷了眼,丧尽人性。人的善恶往往就在一念之差,善恶不两立,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刽子手,单看我们能不能守住底线罢了。 法律之下人人公平,偏远的地方并不代表就是法外之地,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冯家这烂摊子,自己也算是收拾完了。 不知今晚夏老爷还要不要来入梦,来的话我可得好好邀个功!钟伟暗搓搓地想。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八章、鬼门误开 冯家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在整个村子里飞得到处都是。越是不知始末,人的想象力越是强大,前天老冯头刚下葬,今天冯家人就戴了银手铐了警车,要说这二者之间没关系,谁都不相信。就凭着零星消息的拼凑和口口相传间的那点捕风捉影,大家竟也把整件事猜得八九不离十。 吃过晚饭后,夏裕阳溜达着走到纸扎店又找老板买了一刀黄纸,老板看了他一眼问道:“又是烧给老冯头的?” “是呀,次是因为冲撞了老人家的丧事向他赔个罪,今天听说了他家的事情,觉得挺心酸的,想着给老先生烧点纸钱,也盼着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好过点。” “你这后生仔倒是心地善良,行了,这刀黄纸你拿走吧,我不收钱了,赤子之心可买单。”老板吧嗒吧嗒抽着烟,把他递过去的钱推回来。 “烧纸一事讲究个诚意,可不能随意白拿这黄纸。”夏裕阳又把钱推回去,也不等找零,拿东西就走了。 纸扎店老板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人啊人,有的人畜牲不如,有的却是菩萨心肠,老冯头你也真是苦,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忘恩负义,还不如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对你来得真心,唉。” 回到房间后,夏裕阳假称身体不适,拒绝了程正东哥俩好的打牌邀请,拿着黄纸认认真真叠起了金元宝,对了,听说老冯头被推倒的时候摔了腿,腿脚不太利索,再给他叠个代步工具吧。手指翻飞之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纸驴已经出现在夏裕阳手心里。 到了半夜,夏裕阳待周围两个房间都没有动静之后,如次般拿着东西到院子里点燃,金银塔百座,可在幽冥化得钱帛万张,今晚过后,程正东与老冯头那“一撞之缘”就算彻底了了。 看着纸元宝和纸驴差不多烧透了,夏裕阳刚想把写着老冯头名讳的信封扔进火里,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把纸灰全都卷起来了,薄如蝉翼般的纸钱灰打着旋儿越飘越高。 夏裕阳瞳孔皱缩,这是?!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面前已经出现了那白袍无常,还是那张阴气森森的死人脸,只不过这次手还提了一盏写着东岳阴司四个大字的暗红灯笼。夏裕阳知道烧完的纸钱灰往高飞是被地府鬼神占走的标志,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无常好歹也是堂堂阴差头子,竟然也会干出这种偷人元宝的事?地府的俸禄有这么低吗? “夏老弟,又见面了哈。”还是那把古井无波的声音,却又偏偏透着刚收了钱的诡异喜悦。 咱们很熟吗,这都叫老弟了?夏裕阳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白爷,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听到夏裕阳这句问话,无常鬼一滞,“糟糕!差点忘了正事!如今鬼节未到,众鬼本应老实待在地府,但今天看守鬼门的小兵打了个盹,被两个不安分的厉鬼盗走了钥匙,这两个鬼不仅自己溜走了,还放出了一千八百多个鬼魂,地府全力拦截,也才捉回一千七百个,余下一百多个四散逃来了人间,其中就有那两个领头的厉鬼,我率牛头马面和部下十二阴差入人间捉拿,路过这里想起还有你这个帮手可用,你且随我来,新员工的第一次入职考验到了。” 夏裕阳满头黑线,白老哥,你是怎么把地府失误用新员工入职考验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来的? “时间紧急,咱们即刻启程吧!”无常鬼说着把手中的锁链往他身一套,夏裕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软趴趴地砸在地,魂体不受控制地跟着白无常的锁链往远处飘去。 “白老哥!你好歹让我回房间躺下啊!这万一半夜有人起来,看见我躺在院里'断了气',又要以为是出人命了!” “来不及了!牛头马面那边有消息传来,已有鬼魂进入居民区,必须全力捉拿,以免事情闹大,我们尽量快去快回!” …… “好了,咱们在这兵分两路,你往东南方向那个小区去,我负责西南方向这边的,目前尚不知两个厉鬼逃往哪个方向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付其他小鬼没问题,对付厉鬼怕是要吃亏,这个香你拿好了,遇见棘手问题,便焚香给我传信。” 无常鬼把一块一寸见方的土黄香块往夏裕阳手里一塞,一息之间这鬼已经飘到了百米开外,留夏裕阳一个魂在风中凌乱。 夏裕阳叹了口气,认命地往白无常指的那个小区飘去,刚到了小区里,他就觉得不对劲来,整个小区阴气极重,就这情况,这里不是藏着大量阴魂,就是藏着那两个厉鬼,夏裕阳由衷地希望是前者,要是是后者的话,他这个新手任的生无常,今天大概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循着阴气来到最靠里的一栋楼下,看着25楼那层厚得能滴出水来的阴气,夏裕阳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按了电梯,等电梯下来的时候,夏裕阳才反应过来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飘去的。 算了,咱们是人,就算现在是个魂体,也要老老实实坐电梯,成天飘来飘去的像什么样子,如是想着,夏裕阳飘进了电梯里。 随着电梯逐渐靠近25楼,电梯间里的灯都开始像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那样闪起来,在一明一灭的昏暗灯光里,夏裕阳碎碎念着给自己打气:你现在是个生无常,你没有资格怕鬼,你不配!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整部电梯一震,“25”的那个按钮闪烁了一下后就灭了,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还没做好心理建设的夏裕阳,一抬眼看见眼前垂下来的那一红一绿两片衣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怕什么来什么!吾命休矣!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九章、智取红绿厉鬼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无常先生吗?” 在夏裕阳心神大震之时,眼前那一红一绿两只厉鬼已经到了他跟前。 白老哥!你的夏老弟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夏裕阳在心里土拨鼠状哀嚎。 正所谓有人生就有人死,这世人有千千万,鬼自然也不遑多让。鬼魂按其衣服的颜色可分六个等级,正在排队等投胎的是灰心鬼,新丧不久的是白衫鬼,因财物而死的是黄页鬼,恶病致死的通常称之黑影,或者说病死鬼,枉死、横死,或因感情问题自杀的通常变成厉鬼,厉鬼怨气重,身着滴血红衣,会主动伤害人类,而最高等级的就是摄青鬼了,摄青鬼不惧日光,攻击性极强,喜吸人灵气用以修炼,寻常人,尤其是八字轻的人遇之会损阳寿。 很不幸,我就是那个八字轻的人!虽然我现在也只是个阿飘!夏裕阳都快迎着阴风流出宽面条泪了,一只小红他都不一定能搞定,再加这么一只绿得发黑的摄青鬼,这简直就是个死局。 尽管心理活动丰富得能写成一本书,夏裕阳表面还是一派无辜,他默不作声地往电梯里挪了一步,举起手来跟这两个厉鬼打了个招呼:“晚好呀二位!”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招呼方式让两只厉鬼心里都有点没底,两鬼对视一眼,小红突然发难,眨眼就凑到了夏裕阳面前,黑色的指甲暴涨,一头杂草般的长发迎风狂舞。讲道理,小红生前应该挺漂亮的,就是这死后的模样太磕碜了点,夏裕阳实在是欣赏不来。 “装什么蒜呢?地府的效率挺高啊,我们前脚刚逃出来,你后脚就到了,范无救,一段时日不见,你倒是消瘦英俊不少。”小红伸出尖尖的指甲往夏裕阳身一戳,夏裕阳汗毛都耸起来了,直觉自己现在要不是个魂体,那指甲能直接贯穿他的心脏。 “他不是范无救。”一旁的小绿冷冷地开口,“你死前脸盲,死后这毛病怎么还没治好。” “……”小红艳丽又渗人的脸一僵,来自队友的吐槽最为致命。 因为小绿的这句嘲讽,本来阴森恐怖又剑拔弩张的氛围莫名就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夏裕阳灵光一闪:这两只厉鬼看似在地府生活许久,但似乎因为久被关押,对地府人员变动并不了解,看摄青鬼这个表现,貌似并不想直接开罪鬼差,也许可以诈一下她们! “这位红美女,你这样说我可太惶恐了!黑爷和白爷是地府工作人员的楷模,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偶像,我戴这帽子只是表达一下崇敬之情,我可不敢冒充这样大名鼎鼎的官差大人!” 夏裕阳一说完,面前那两只厉鬼明显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样子,他赶紧趁热打铁,“我今天来这里确实是有正事的。” 一听到“正事”二字,摄青鬼就想直接动手,“诶诶诶,绿美女你别冲动!我可不是来寻你们的,我是听说这栋楼里住着一位影帝,最近地府招新,说要给大家在工作之余增添点乐趣,也学人间搞个文艺班子演下戏,我就跑去应聘了,这不想来看看这影帝在家做些什么事,我也学习学习。” “文艺班子??”两个厉鬼满脸问号,她们被关押在地府一千余年,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这么说你非阴差,是地府闲职人员?”小红发问道。 “是嘞,我刚入职,都还没转正。今天也只是碰巧路过这里,实非有意打扰两位美女。”夏裕阳连连鞠躬,把一个地府小萌新的形象演得活灵活现,一时没骨气怎么了,能苟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行了,放他走吧,与地府正面起冲突于我们有害无利,这里也不宜久留,我们速战速决,先找两个人补补实力,然后赶紧撤,白无常已经领命缉拿我们了。”小绿对小红说道。 “那就谢谢两位美女了,你们忙着,我先走,给你们腾地方!”夏裕阳当机立断退进电梯里,把电梯门摁了,却没有按下行的楼层,他先燃了谢必安留下来的那块香,给对方传了信,又摸出今晚给老冯头叠元宝时剩下的几张纸,动作极快地折出了几个纸人并几只高头大马。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夏裕阳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摁开了电梯门,再难也要拼一把,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临时工也是员工,既然已是地府一员就得做好地府给的任务,这两只厉鬼都准备去害人了,我若不阻止,如何对得起自己头这“天下太平”几个字! 在电梯门往两边打开的一瞬间,夏裕阳飞快念道:“虚虚灵灵,太玉清,扶危济困,剪纸成兵,三魂归左,七魄归右,速速起身,遵我律令!” 话音刚落,只见他手中的几个纸人迎风就长,变成了高大的人形,像被赋予了灵魂般往红绿厉鬼的方向扑去。 在两只厉鬼不可置信又莫名委屈的眼神里,夏裕阳把手里剩下的几匹纸马一扬,“牛马识途赴阴城,永辞山岳洞幽冥。纸墨难言参阎君,日月无光眼睛明!” 马的嘶鸣声凭空响起,几个原本只是勉强与厉鬼一战的纸人得了几匹战马,瞬间就扭转了格局。 其实夏裕阳原先的折纸成兵术并没有这样强的实力,幸而自己在老冯头的事情中救了程正东一命,又了了老冯头的不甘,得了些功德,有功德之力加持,再加夏裕阳折纸的好手艺,才让这些纸人纸马发挥出了犹如在古战场厮杀的实力。 眼看着摄青鬼被一匹纸马来回踩踏了好几遍,即将发狂,夏裕阳瞅准了时机,将自己手的锁链扔出去,漆黑沉重的铁链子一脱手马就锁定了目标,两只厉鬼被像捆粽子那样捆了一圈又一圈。 “无常令?!你真是范无救?”摄青鬼挣脱不开,一眼瞥见锁链的印记,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地府鬼差众多,但只有黑白双煞的锁链刻有自己的无常令,他们的锁链不是寻常鬼差手中的链子可以比拟的,缚住厉鬼不在话下。小绿和小红联手虽可与无常鬼差一战,但对缚鬼链却仍要让三分,如今一招不慎被捆住,便是插翅也难飞。 “我不是范无救,但是锁链确实是范无救大人的。”夏裕阳见战局锁定,召回纸马,心情颇好地对小绿说道。这谢必安总算是靠谱了一回,刚刚在往这边来的路,谢必安思量再三,决定先将黑无常的锁链借他一用,“这本是范大人随身武器,只是暂时寄放在我这里,你且先用着,别弄丢了,遇到危急情况可保你一命。”好在是有范无救的这条缚鬼链,不然谁输谁赢还难说。 看着被捆成粽子的两只厉鬼,夏裕阳明白了两个道理: 一、反派果真是死于话多,这小红和小绿不啰嗦,自己早玩完了,现在被反杀了可还行; 二、人没见识就容易被骗,小红小绿但凡对地府有点了解,也不至于被自己忽悠成这样,小朋友可别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因为对方可能就是在演你。 夏裕阳拖着一红一绿两个“粽子”美滋滋地飘走了,还不忘在心里吐槽:自己竟然能对着两只厉鬼面不改色地喊美女,奥斯卡果然欠我一个小金人!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章、钥匙没丢 等到谢必安匆匆赶来的时候,夏裕阳已经顺手把躲在附近的几个小鬼一起收了,一大串形形色色的鬼被捆着缀在他身后,活像一群亦步亦趋的小鸡仔。 “可以啊夏老弟!摄青鬼都被你拿下了,这两姐妹的凶名在地府也算是鬼尽皆知了,你能全身而退已是不容易,竟然还能将其捉拿归案,咱单位又多了一员猛将啊!” 夏裕阳还没来得及谦虚两句,身后骂骂咧咧咒了他一路的摄青和红衣先骂出声了。 “这小子实在卑鄙,不讲武德!有本事你把我们姐妹俩放了,咱们堂堂正正斗一场!”摄青鬼目眦欲裂,靠鬼力幻化出来的相貌差点维持不住,隐隐露出她死时的惨相。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我今天才知道,长得帅的男人连鬼都骗!”本就是因情自杀的小红哭天抢地,已经将夏裕阳划入了渣男行列。 夏裕阳听得满头黑线,这两姐妹怎么恶人先告状啊,明明自己只是奉命抓回她们这些鬼犯人,怎的被她们说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 一招声东击西,加一招反客为主,成功收下两只厉鬼,古人的智慧诚不欺我,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对待,在两只随时要人命的厉鬼面前,胜之不武算什么,能胜才是重中之重。 “行了,尔等在被下入地府大牢之前就已经害过人,念在你二人是含冤而死,地府网开一面只判了你们监禁之刑,待刑满之后自会看你们劳动改造期间的表现为你们挑选投胎人家,哪知你们不珍惜这份宽容,不止盗走鬼差钥匙,还放走大批阴魂,劳地府兴师动众追查,现在还口出狂言,挑衅地府特聘人员,你们这次归案,地府不会再有任何恻隐之心了。” 谢必安对那摄青和红衣说道,这二人身世凄苦,生前也是良善之人,可惜都栽在了情之一字,死后虽害了不少人,但她们所害之人却大多顺应因果之力,换言之,但凡这些人不种恶因,就不会得恶果,尤其其中还有人间的在逃犯人,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两姐妹也算是剪恶除奸了。在地府关押期间,两姐妹虽在众鬼中横行霸道,却未有越线行为,本来只待刑满释放就可寻个好人家入轮回,可惜了! “谢必安!我们叛逃一事不假,但盗钥匙一事完全是无稽之谈,你可别什么恶名都往我们头扣!”摄青鬼一脸愤怒不似作假,按夏裕阳方才与她们短暂交锋过程中对她们的了解,这两只厉鬼虽武力爆表,性子却有点傻白甜,不像会演戏撒谎的样子。 夏裕阳隐晦地与谢必安交换了一个眼神: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 回到地府之后,谢必安一脸凝重地吩咐随行鬼差去把今晚看守鬼门的鬼吏找来。倒是夏裕阳第一次来地府,形象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土包子进城,原来地府也不像电视剧和故事里讲的那么阴森恐怖啊,就是光线确实暗了点,各种机构还挺完善的,而且竟还有轮值表,夏·刘姥姥附体·裕阳如是想。 夏裕阳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新鲜,在他到处转悠之际,谢必安叫人去喊的鬼吏到了。 这小吏一见谢必安就赶紧下拜,还未等谢必安问话,人家就先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事倒完了: “谢大人!是属下疏忽才犯下这大错,我今夜与同伴吃酒,因为贪杯喝多了一点,本想与别人换班,但是忘记先提交换班申请了,我以为就守几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谢大人,我自知有错,不敢求您原谅,只求您别革我的职,我愿将功折罪,出去缉拿逃逸的阴魂。” 还没等这个鬼吏声泪俱下地表完忠心,谢必安挥挥手示意他先暂停,“别嚎了,逃出去的阴魂已经抓回来了,我且问你,你是否确定钥匙真的是被摄青和红衣盗走了?” “啊对了!这钥匙是个误会,我醒了盹发现鬼门大开,身又四处翻不到钥匙,我就以为是被那两个不安分的偷走了,但是我回了住处才发现,钥匙是落在那边了。”鬼吏讪讪地说道。 “你自去判官那里领罚,下不为例。” 鬼吏千恩万谢地退下了,夏裕阳走到谢必安跟前,开口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比较好的预测是地府里有内鬼,偷了钥匙放走了那些阴魂,只是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比较差的预测……就是有人没用钥匙也破开了鬼门关,那么这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鬼门关之锁是东岳大帝下的,携带大帝的部分法力,虽不及大帝亲临,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出现任何纰漏,如果钥匙真的从始至终都没丢过,我猜测,地府接下来可能会有大麻烦。就是不知这个神秘人放走阴魂有何意义?” “谢老哥,问个问题,之前你召我入职的时候,是不是提过一嘴范爷公务繁忙,要我暂代他的职位?”夏裕阳若有所思。 “确实如此。”此时不必夏裕阳再提醒,谢必安也想到了,东岳阴司存在如此之久,为何最近频频出现动乱?此前人间出现偷人阳寿事件,导致生死薄混乱,范无救领命前去调查,没多久鬼门关也掉了链子。这背后仿佛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将地府当成了一个棋盘,只要随意挪动面的棋子,轻易便可造成人间大乱,倘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他的目的何在? “不管怎么说,白老哥最近还是加强地府巡防吧,未雨绸缪总没有错。天将亮了,我也该回去了,拜托下次勾我魂的时候,好歹让我有个准备,要是被人撞见了,就该新闻了。” “我看情况。” …… 回到院子里的那一刻,夏裕阳真的很想回去把谢必安暴打一顿,只见程正东那傻大个蹲在地一边使劲摇他的“尸体”,一边鬼哭狼嚎,旁边房间的陈副导也被他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这要我如何解释?!想到这夏裕阳头都大了,只想直接遁回地府逃避现实。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一章、刺猬拦路 “阳仔!阳仔!你醒醒啊!陈哥你快来看看阳仔,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没呼吸没心跳了!” “咳…东哥你别摇了,本来没啥事的,快被摇出事来了。”夏裕阳“虚弱”地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阳仔!你没事吧?这是咋回事啊,我一大早饿醒了想出去找点吃的,结果一打开门看见个人躺在院子里,差点没给我吓出个好歹来。” “哈哈…我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起来想散散步,可能是低血糖晕倒了。”夏裕阳解释得实在心虚,晕个倒连心跳和呼吸都没了谁信啊!谢必安这个老贼害我不浅! “不是吧!你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这晕倒怎么晕得和猝死了一样!”程正东果然不信,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自幼身体就比别人弱点,东哥你之前不还一直取笑我老年人生活习惯吗,那是没办法,就得好好养着,刚我真的是低血糖晕倒,就是看着吓人了点,我现在还有点头晕,你能给我冲杯白糖水吗?” “行了东子,没事就好,你平时就有点毛手毛脚的,怎么可能晕倒会没有呼吸和心跳,肯定是你搞错了,你看阳仔现在好好的,哪像你说得那样可怕。”陈副导打着呵欠过来帮腔。 “我哪有毛手毛脚,这肯定不是我的错觉……”程正东还是不服气,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嘟嘟囔囔,但是好歹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夏裕阳松了口气,还好先发现的人是程正东,这要换个人,可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阳仔,你先坐一会,等下吃点东西,今天拍完就杀青了,回去好好休息,年轻人要身强体壮才好,你看着太文弱了。”陈副导醒过神来也对夏裕阳大早“晕倒”这件事有点忧心忡忡,一时开始了老妈子唠叨模式。 “陈哥,我知道的,你看我平时拍戏时那老干部装备就知道了,枸杞水不离身。”夏裕阳也不烦,笑眯眯地回道。 “行行行,知道你养生,赶紧叫东子一起去吃早餐吧。” …… 今天其实已经没什么拍摄任务,大家在一起磨合了一个多月,该有的默契都有了,剩下的几个镜头很快就扫完了。 随着导演的一声“卡”,《失重》正式杀青! “这次就不聚了,等《失重》首映的时候,行程安排得过来的都得来聚一聚哈!咱预祝《失重》大爆!也祝各位帅哥美女前程似锦,未来可期!”平常在拍戏的时候老喜欢黑着张脸的导演难得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失重》一定大爆!票房大卖!” “杀青快乐!” …… 男女主因为各自还有行程,在拍摄结束后就匆匆走了,其余人有保姆车的坐保姆车回去,没有的挤一挤拼个车,热热闹闹地离开了风缘村。 等到车子驶了宽敞的大路,夏裕阳回望远处影影绰绰的风缘村,回想自己最近几天的境遇,仍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普普通通地出来拍个戏,结果这次竟然混成了地府工作人员,虽然也只是个临时工,但是这种事说出去谁能信,别说其他人了,要不是本人亲身经历,怕是我自己都不信。 事情已成定局,既来之则安之,如果地府最近真的有难,那人间也无法独善其身,与偌大的一个人间对比起来,每个人虽渺小如蝼蚁,但蝴蝶翅膀一次微弱的煽动,有时候可以改变事情的全盘轨迹,希望自己多多少少可以为地府和人间做点贡献吧! 不过我也真是出息了!都能和地府白无常称兄道弟了!而且功德之力真是个好东西啊,果然帮助他人(鬼)就是帮助自己,以后谁再说这句话是毒鸡汤,我夏裕阳第一个不同意! “吱——” 在夏裕阳发呆发得正起劲的时候,司机师傅的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他甩出去。 “怎么了啊方哥,前面没什么东西啊?”睡了一路的程正东像弹簧一样弹起来,差点没撞到头。 “刚才有东西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不知道有没有被撞到,我下去看看。”司机方大哥解了安全带下去查看。 “怎样?是撞到什么了吗?”夏裕阳也坐直身子扬声问。 “好家伙,好大一只刺猬!”司机师傅惊讶地喊了一声。 夏裕阳和程正东也有点好奇,纷纷下车围观。 “我去,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一只刺猬!”程正东目瞪口呆,只见那躺在车前的刺猬肚皮朝天,黑豆般的眼睛闭着,比寻常刺猬大了得有一倍,背全是发白的刺,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马路中间,那柔软无刺的肚皮差点就要被车轮压了。 “这家伙怎么像碰瓷呀,也没被撞到就躺着不动了。”听到程正东说的“碰瓷”二字,夏裕阳只觉得有一瞬间的熟悉感在心里划过,但是那个念头太快,他没来得及抓住。 “好了,没撞就好,咱们把它放了,然后快点启程吧,不然回到市区天要黑了。”夏裕阳在车里拿了个袋子包在手,轻轻把那大刺猬翻过来,推着它往高速路边的草丛里去。大刺猬慢吞吞地爬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裕阳总觉得它的背影透着一股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大概是这些天遇到的灵异事件太多了,自己有点魔怔了吧,夏裕阳心想。至于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是什么,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 解决了碰瓷的刺猬后,几个人回到车,重新出发。 在车子快到H市,准备下高速的时候,司机师傅又一次猛踩了刹车,这次没等程正东开口问,方哥就先说话了:“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觉得刚刚又有东西从前面窜过去?!” 夏裕阳心里一咯噔,在司机师傅解安全带下车时,他也一起开门下去了,朦胧的夜色之下,商务车前的那一团阴影看得不是很清晰,夏裕阳开了手机灯。 “啊!这……是不是今天我们遇见的那只刺猬!”司机师傅一时间脸都白了,“这也太邪性了!” 今天第一次遇到那刺猬的地方,离这里至少两百公里,本该离开的刺猬又如鬼魅般出现在这里,而且又拦了一次车,这已经不是常理能够解释得通的了。 “夏小哥,你说…这刺猬会不会是白仙啊?”司机师傅咽了咽口水说道。 “白仙?!”夏裕阳和程正东同时喊起来,程正东是疑惑外加害怕,而夏裕阳则是恍然大悟。 是了,难怪下午觉得熟悉,五大仙门的故事自己从小就听爷爷讲过,这大刺猬锲而不舍地拦他们的车,怕不是这位白仙正在找劫度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二章、保家仙 民间传说中有五大仙门,分别为胡黄柳白灰,这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胡家和黄家,在寻常人眼里,遇到狐狸和黄鼠狼被视为一种不吉利的征兆,人们将狐狸和黄鼠狼视为非常邪性的动物,遇到它们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不注意引得这些“大仙”不满,从而遭到报复。 然而自然界里五大仙的子孙那么多,却并非所有的子孙都能修得灵识,在灵气充沛的修真时代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在经历过末法时代后,神、妖、仙、魔等四界没落,人界借由高科技逐渐崛起,成为新时代的主宰,唯有肩负着轮回大任的冥界仍屹立不倒,但冥界却受法则框定,地府需得掌管好阴魂,且无任务在身不得踏入人界。 在灵气稀薄的现代世界里,像五大门的这些妖仙,真正能成气候的已经寥寥无几,它们更多的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存在于传说中,夏裕阳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一只“白仙”。 白门性格孤僻,喜静,怕见生人,不喜参与俗世事务,脾性有点类似于人类中的自闭症患者,但白门中人是修炼最刻苦的,因而白仙的武力值往往与其软弱避世的脾气形成强烈反差,在法力同级的情况下,白门甚至可克狡诈凶狠的柳门。 与黄门和柳门“讨封”的修炼法门不同的是,它们的法门更为凶险,这些白仙修炼到一定时间之后,须得去路找条车辙躺下来等车压,每压一次都算一关,只有安然无恙地渡过三关,才算堪堪摸到仙家的门槛,修得人形。 也正是因为这个奇特的法门,到了现世,白仙已经几乎销声匿迹,现代压得出车辙的车,重量动辄以吨计算,那些白门子孙除非铜筋铁骨,否则哪里承受得住三压,压一次就成肉饼了。 夏裕阳默默地观察着躺在地“一心求死”状的大刺猬,在刺眼的手机灯下,可以看到刺猬背的刺儿都开始掉了,可见它确实是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了,正如修真者须得不断提高境界以延长寿命一样,这些妖仙们在修炼的过程中每一境界都对应一定的寿命,这只大刺猬估计是到了不得不出来渡劫的节骨眼了才会这样着急,别的刺猬找车辙躺着等车压,它可好,直接缠着他们的车求撞。 不过,但凡对五大仙门有点了解的世家子弟,尤其是那些出马仙们,想要请得一个保家仙可谓是难如登天,自己这运气有点逆天啊,这保家仙都自己送门了!虽然这大刺猬愿不愿意做自己的保家仙还是待定事件,但是自己至少摸到门路了,无论如何得尽力把它留下来,这对自己生无常这个副职,将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据说这些仙门都很是喜欢优质香火,自己从爷爷那里学来的做手工香的手艺,终于可以派用场了。 夏裕阳美滋滋地开始走神,一个合适的保家仙,不止可以镇宅驱邪,还可以提高运势,只要供奉之人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一心向善,那么保家仙可保其子孙后代顺风顺水,大富大贵,我夏裕阳说不定也要开始走运了! “方大哥,你说的白仙,是传说中的那种吗?”程正东有点慌张又莫名兴奋的一句话拉回了夏裕阳几乎飘到外太空的思绪。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仙您请谅解,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司机师傅紧张兮兮地对着地的刺猬念念有词,夏裕阳在旁边满脸黑线,童言??有程正东这么大的宝宝吗??? 司机师傅的敬畏不似作假,夏裕阳也隐约明白方大哥为何会这样郑重其事。五大仙是D省大名鼎鼎的民间信仰,在那边的农村地区,许多人对五大仙非常尊敬,以前常给五大仙门供奉香火,以求大仙们庇护,司机师傅正是来自于D省农村,大概是小时候耳熏目染,出来外面后仍对五大仙十分敬重。 “这大刺猬似乎是受伤了。”程正东探头看了一下喊道。 夏裕阳定睛一看,可不是,估计是刚刚刹车没刹住,刺猬的后腿被撞到了,此时正角度怪异地耷拉着。 “罪过啊罪过,我不是故意的,大仙恕罪啊!”司机师傅脸都白了,唯恐下一刻就要遭到来自白仙的报复。 “方大哥,你别担心,五大仙的故事我也有所耳闻,白门最是脾气温吞,想必大仙也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必太过担忧。” 或许是夏裕阳整个人的气质都太过于从容淡定,在他几句安抚之下,司机师傅将信将疑地冷静下来,不过还是心心念念着得回去找个仙庙给大仙告个罪。 现在的大仙庙哪有那么容易找,各种寺庙和神庙比起以前来都少了许多,香火也不如古时候那么旺盛了。夏裕阳心里虽这样想着,却也没出言打击,毕竟这是司机师傅的信仰,自己不好妄加评论。 “反正我回去后也没什么要紧的档期,行程比较闲,我把这刺猬带回去找个宠物店给它包扎一下吧!”夏裕阳自告奋勇,把照顾刺猬的差事给揽下来。 “行呗,不过阳仔你带它包扎好后,记得给交到警察局去,刺猬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而且这刺猬大得离谱,说不准是什么新品种呢。”程正东不忘提醒道。 “我知道的,遵纪守法好公民,哪能知法犯法嘛,它看起来挺痛的,咱们赶紧车走吧,方大哥你怎么样,还能继续开车吗?要不换我来开?”夏裕阳看司机师傅惊魂未定,善意提醒了一句。 “诶,没事没事,就是刚刚有点吓到了而已,让你们见笑了,再说了你是大明星,哪能让你来开车我在后面坐,马也快到了,我来开就好。”司机师傅听着夏裕阳温和的话语,心内不免感动,现在这样平易近人的明星可不多了。 “嗨,我哪是什么大明星啊,没名气的小演员一个而已。” “你别这么说,我看人可准,你脾性这么好,早晚会红的,你肯定是未来的大明星!” “就是就是,阳仔呀,哥也看好你!苟富贵勿相忘!” “真的吗,那就承你们吉言了。” 夏裕阳看着被他包在衣服里呈自闭状的刺猬,心里一笑,说不定啊自己接下来真要走红了,毕竟,这明星圈子里,养小鬼的听过,有保家仙的可从没听说过。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三章、鬼娶妻 回到公寓之后,夏裕阳把腿绑着绷带的大刺猬往桌子一放,就径直进浴室洗漱去了。 等他收拾好东西出来,却发现桌子的那个瘸腿刺团不翼而飞,夏裕阳差点没把整个公寓都翻过来,最后才在他卧室的角落里找到了蹲在墙角面壁思过的大刺猬。 夏裕阳挑了挑眉,以前常听人说白门又悲观又有社交恐惧症,莫不是还是真的? 他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个圆滚滚的背影,结果人刺猬动都没动,他自己差点没把手指戳出个洞来。 “咳……大仙,您应该听得懂我说话吧,听得懂的话,麻烦您…嗯,挪下身子。” 夏裕阳本来想说让它转过身来,但是想想白门的社恐属性,默默地改成了让它动一动挪下身子。 房间里一时进入了一种微妙的静默之中,良久,久到夏裕阳盯着刺猬的眼睛都要抽筋了,那宛如入定僧人般对外界动静充耳不闻的大刺猬,终于几不可见地往右边挪了一点。 夏裕阳松了口气,“我知道您拦车是想渡劫,但是现在的交通工具吨位不比以往,您如果冒然找辆车就冲去,恕我直言,估计是凶多吉少。” “现在人界对这些妖魔鬼神类的事情,其实已经知之甚少,再加这个时代信息量爆炸,一旦出现猎奇或者灵异类的事情,很容易被广泛传播并引起轰动,为了避免出现这种事情,我就自作主张把您带回来了。” 夏裕阳边说边认真观察大刺猬的背影,见它似乎并非无动于衷,赶紧再接再厉道:“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知道五大仙门都喜食香火,我小时候跟着长辈学过做手工香火的手艺,咱们或许可以合作一番,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我给您供奉香火,您保我顺遂康健,如何?” 过了好一会,墙角边的刺猬发出了一声类似老头咳嗽的声音,这便是应下来了。夏裕阳眉开眼笑,从今天起自己也是有保家仙的人了! “太好了!那我先去晾衣服,公寓里的两个房间您先挑一个将就一下,赶明儿我出去买点材料回来,再给您做香火,顺便给您搭个仙家楼。” 果然是福祸相依啊!出去拍部戏被地府抓了壮丁,但转头又“捡”回来一个保家仙,这波不亏!毕竟这地府临时工当不了几年,但保家仙可是实实在在要保夏家后代子孙的!我亲爱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的老婆孩子们,以后你们有福了! …… 夏裕阳晾完衣服从阳台出来,发现东西比较多、空间相对没那么大的次卧已经房门紧闭,他差点没忍住狂笑出声,白门这自闭症和社恐症名不虚传,连大房间都不喜欢,专挑有东西遮挡的小房间,这会那大刺猬说不准正躲在床下呢,夏裕阳恶趣味地想。 检查完房门锁之后,夏裕阳把大厅的灯关了,准备溜达回主卧休息,结果人还没走到房门口呢,整个房间又被一股熟悉的阴冷笼罩住了,一张熟悉的死人脸飘在窗外。 “……白老哥,下次您能出现得不这么吓人吗?”夏裕阳差点没被无常鬼诡异的出场方式吓出毛病来,等谢必安穿墙而过站在他面前后,他狂飙的肾腺素仍然没有回落。 “出息呢?你好歹是个生无常,而且还是跟我出去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还怕鬼呢,夏老弟啊,你这样可不行!”白无常啧啧出声,明明是个调侃的语气,结果用他那死水无澜的声音说出来,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谁规定的生无常就不能怕鬼了,我见鬼见了这么多年,一样怕。”夏裕阳又想翻白眼了。 “行了,这个问题押后讨论,你现在准备一下,跟我出去一趟,有案要办。” “又有案子??原来地府这么忙的吗?我一个临时工都得三天两头出任务!”夏裕阳简直要给谢必安跪了,24小时无休也不过如此,白天拍戏,晚捉鬼,陀螺转得都没他快! “最近各地都不太平,接下来还有得忙,咱们赶紧走吧!”谢必安锁链一甩,熟练地把夏裕阳的魂勾了出来。 “……哪天我要是脑震荡了,你是第一责任人。”夏裕阳看着自己的身体砸在地板,一阵无语凝噎。 …… 几息之间,谢必安带他来到了一栋楼空,夏裕阳知道这个小区,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近市中心,这里的地价寸土寸金,住在这边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地方风水极好,而且这些人身运势很盛,按理来说不会不应该出现什么怪事才对。 “这里出什么事了吗?我好像没感觉出来这里有什么阴魂的气息。”夏裕阳有点疑惑。 “这里当然没有阴魂的气息,我来这边查过几次,可以确定不是鬼魂作祟,但是所有的线索却都指向地府,鬼娶妻,听过吗?” “鬼娶妻?!就这还不是阴魂的手笔吗?”夏裕阳难以置信。 “你且看看就知道了,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他们来了。” 谢必安的话音刚落,夏裕阳的耳边就响起了迎亲的奏乐声,喇叭和唢呐的声音异常尖锐,刺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乐声渐响,夏裕阳看见一迎亲队伍从远处的夜空里凭空出现,打头的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子,一队人皆身穿红衣,中间几个人飘飘忽忽地抬着一顶红轿子,这“喜气洋洋”的场景在浓重的夜色里尤其渗人。 夏裕阳咕咚吞了口唾沫,还未来得及再问谢必安其他事情,就见那队伍目标明确地朝四楼去了,一队“人”穿墙而过,乐声却未见停顿,与此同时,楼内开始传来其他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不止我们听得见这声音?”夏裕阳一瞬间抓住了重点。 “对,所以我说这不会是阴魂作祟,这附近风水走向极好,阳气很重,是鬼怪避之不及的地方,而且如果真是鬼魂捣的乱,这鬼娶妻的小把戏不难破解,直接把它们拘走就是了。” “不是阴魂,那还能是什么?”夏裕阳实在不解。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 无常鬼这句话刚说完,那乐声又飘近了,只见那娶亲队伍从楼中穿出,沿着过来的路又回去了,直至消失在夜色里。 夏裕阳这时才发现,除了领头的那个老头子,后面跟着的根本就是一些披着红衣的纸人,哪来的什么鬼魂! “纸人抬轿,难道是术士的手笔?”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需要你的帮助,明天你过来这边一趟,找个借口接近403的住户,这件事虽然没闹出人命,但是影响不好,地府名声受损,而且人心惶惶,容易滋生恐惧和怨气,从而催生一些厉鬼,必须尽早处理。” “那行,明天我休息,刚好过来看看。”夏裕阳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却直犯嘀咕,怎么觉得最近这些事好像都是冲着地府来的?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四章、已死之人 第二天一大早,夏裕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颐风湾小区,今天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天朗气清,整个小区沐浴在阳光之中,一点看不出昨晚才刚发生过那么邪门的事情。 夏裕阳满怀信心地准备过来查案,结果刚到小区门口就遭遇了滑铁卢,颐风湾安保工作做得太好,门口轮值的保安一眼认出来夏裕阳并非这里的住户,死活不让他进去。 “大叔,我就是进去找个朋友,马就出来了,您相信我,我把手机押您这里,可以吗?”夏裕阳好声好气地想和保安大叔商量。 “不行啊帅哥,你不是这边的业主,你朋友住几栋几楼?要不你让他打电话过来保安亭说一声?这样我才好放你进去,这里面住的人不是有钱有势的就是大明星,我们不能随便放陌生人进去的,这是我们的工作,帅哥你也别为难我了。” 这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要是能叫人打电话出来,我就不用在这里掰扯了!夏裕阳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脸还是挂着纯善的笑容:“大叔,我也是明星嘞,就是没啥名气,我今天真的是过来找我朋友的,您就通融一下吧!” “诶,不行不行。” …… 夏裕阳看保安大叔实在油盐不进,正打算打退堂鼓,等晚回来截那领着迎亲队伍的老头子问清楚,这时,一对看起来似母女模样的人刚好从外面走过来。 “唉,也不知403那个小姑娘到底在干嘛,装神弄鬼也不带这样的,亏我一开始还帮她报了警。”一个比较年长的女士叹着气说。 夏裕阳福至心灵,赶紧过去搭“顺风车”。 “你们好呀,请问你们是在讨论403最近一直在半夜出现的怪事吗?”他压低声音问,昨晚谢必安说过,那迎亲队伍近半个月来总在同个时间点出现,周围的居民烦不胜烦,报了警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啊,小伙子你也知道这件事?你也是我们那栋楼的吗?”年长的女士回道。 “嗨,我不是这个小区的,但是我朋友是,他就住你们那栋楼,他睡眠质量本身就不太好,有点轻微的神经衰弱,最近快被这件事搞疯了,我过来和他谈谈心。”这才叫真正的无中生友,夏裕阳心想。 “我就说嘛,简直是作孽哦,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解释,天天低着个头也不跟人交流,苦了住在附近的几户。对了,你来找你朋友怎么不进去呀?” 就等你这句话呢!夏裕阳摆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我来的路就打了几个电话给他,他没接,保安大叔看我不是小区住户不敢让我进去。” “这有啥呀,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女士爽朗地一挥手,小伙子长得这么高大帅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说啊,皮囊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一张通行证,外在形象好的人虽说并非去到哪里都吃香,但是在某些场合确实就是比较占便宜。 …… 在三楼和那对母女分别后,夏裕阳径直了四楼,整个四楼静悄悄的,其他几个房间的门口都摆着鞋架、雨伞、地毯等日常用品,门两边还贴着对联,门还有福字,看起来比较有生活气息,唯有403门口空空荡荡的,干净得好像没人住一样。 夏裕阳过去按门铃,铃声响了几遍都没人出来应声,反而是隔壁的门开了。 “别按了别按了,这403怎么一天到晚事这么多,晚就跟搞锣鼓大队似的,白天又是一波一波的人来调查,吵死个人也没查出什么来。”一个卷毛大婶从402里探出头来抱怨道。 “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是403的朋友,最近听说了她的事,所以过来看看她,打扰您了真是抱歉。” 卷毛大婶看夏裕阳态度好,勉强收了收怒火,“今天一大早我就撞见她出门去了,你要是她朋友,就赶紧问问她到底是在干嘛,再这样搞下去,人人都不安生。” 大婶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电梯就开了,一个衣着简洁、戴着个鸭舌帽的清瘦女生从电梯里走出来,大婶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真晦气,就把门嘭地一声关了。 “你好,请问你就是403的住户吗?”夏裕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哪知那女生置若罔闻地走到403门口开门,完全把夏裕阳当空气。 “我或许知道发生在你身的遭遇是怎么回事,我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果然,此话一出,夏裕阳明显看到女生的背影僵了一下,许久,那女生才低低开口,“进来说吧。” …… “你是说半夜的怪事是从你前段时间出去旅游回来后才发生的是吗?”在邱惠,也就是403住户颠来倒去的叙述中,夏裕阳勉强抓住了这个重点。 “嗯。”邱惠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你之前在旅游的时候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没…哦,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好像从山跌下去过,然后在下面躺了很久很久,一直没人发现我,再后来我似乎是自己突然就回家了。” 听邱惠这么说,夏裕阳心里一突,“介意把你的具体生辰给我吗?” 在合过邱惠的生辰八字后,夏裕阳更不解了,从她的八字来看,她在29岁,也就是今年有一死劫,就算侥幸逃过估计也得重伤一场,但从邱惠刚刚的讲述来看,在她不知是梦是真的经历里,她从山摔下去后却毫发无伤地回到了这里。 “你每天晚看到那顶轿子来接你后,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些抬轿的人把我装到了一个棺材里,我很害怕,但是我推不开棺材盖,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又好好地躺在家里的床了。之前警察来我家里蹲点过几次,他们只能听到乐声,看不到轿子和那些纸人,因为怕引起恐慌,警察没对外宣布这件事,只说还在调查。”邱惠自己也是十分疑惑,每一天晚发生在她身的事情都跟前一晚的倒放一样,她从一开始的惊恐欲绝到现在已经几乎麻木了。 “今晚我在这里守着,我先出去买点黄纸,一会再回来。” “黄纸?这个可以吗?”邱惠听了夏裕阳这话,从她刚刚背的包里抽出一沓黄纸,“我早去城隍庙香了,这个是在那边买的。” “当然可以,怎么想到去香了?求神明保佑吗?”夏裕阳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权做心理安慰了,聊胜于无,好过一天天担惊受怕无所寄托,而且最近城隍庙香火很旺,应该是挺灵的吧。” “哦?我记得城隍庙那边那块地,之前不是说要拆迁收回去做旅游项目吗,我还以为是香火不好才说要拆庙。”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才去了第一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夏裕阳手下不停,三下五除二做了个纸人出来,在纸人描了五官,写了邱惠的生辰八字。 “你晚睡觉的时候把这个纸人脸朝外贴在身,放宽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 时间已至丑时,四下万籁俱寂,夏裕阳早早到次卧躺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很快,窗外传来第一声唢呐声,夏裕阳迅速离魂,他把门开了一条缝,看着那红彤彤的迎亲队伍瞅准邱惠的房间鱼贯而入,不一会又抬着轿子飘出来,往窗外去了。 夏裕阳进去邱惠的房间里查看了一下,见她安然躺在床,只是身的纸人已经不知所踪,知道那迎亲的老头没看出来这是个障眼法,心里对老头的水平有了点底,他当机立断追了出去。 “老头儿,你在这装什么鬼怪?”夏裕阳一甩锁魂链,缚住了老头的双手双脚,那纸人队伍在老头被抓住后无火自燃,很快消失在半空中。 吴老头像往常一样领着人来抬新娘,结果今晚没走两步就被人绑住了,他回头一看,只见一黑袍无常站在他身后,一时间吓得他魂都快飘起来了。 “无常大人!我并非装神弄鬼啊!这小姑娘是我那边一户人家为早逝儿子定下的阴亲啊!她之前去我们那里游玩,从山摔下来摔死了,死了几天都没人来找,尸体都臭了,还是我好心帮她埋的!”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五章、阴差没锁到的魂 “死了?!这不可能!”夏裕阳瞳孔震颤,第一反应就是否定吴老头的说法,这邱惠有影子、有呼吸,而且行动自如,证明魂体和身体匹配,不可能存在外来魂体夺舍的情况,若要说她是从芯子到外表都换了,可周围的人看到她的时候又非常熟悉,没有任何疑惑感。这样一个人,吴老头却说她死了,夏裕阳百思不得其解。 “无常老爷,我可不敢对您说一句谎话的!”吴老头连连作揖,抖得和筛糠一样。 “我且问你,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就在牛尾山脚下!她应该是从山失足摔下来的,我就住在旁边的村子里,发现她的时候她估计咽气了有两天了,也没人来寻,我就把她埋了。”吴老头极力强调自己没有让邱惠曝尸荒野,表明自己是个好心人。 可夏裕阳却没有那么容易糊弄,“你既发现了她,为什么不报警处理?还有,什么叫做她是别人订下的阴亲?” “这个…这个,就是……”吴老头支支吾吾地逃避问题,眼底满是心虚。 “老实交代!撒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夏裕阳难得借了生无常这个身份的方便,颇为威严地呵斥了一声。 吴老头听得这话马就跪下了,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干的事交代了。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事后我一直都在后悔!我祖是做天师的,那些看家本领传到我这一代几乎已经没落了,我就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平时在村里给人算算命,看看风水,有时候应人要求给逝者配阴亲。” “在捡到这个小姑娘的尸体之前,我村里有个王姓的大户人家想给自己因病早逝的儿子订冥婚,给的钱特别丰厚。但这段时间村里没有适龄的早逝女子可以配,我正愁要哪寻摸这门亲事,就刚好在山下遇到这小姑娘了,我看没人来找她,一时贪财就挑了个好日子,让王家人给他们儿子起了棺,又把两人合葬了。” “既已经结了阴亲,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又是闹得哪出?” “无常老爷,这个我真的是冤枉的!自从我把这小姑娘和那王家儿子合葬后,本是安生了一段时间的,王家人也说没再梦见儿子去哭诉孤独。哪知道才没几天,刚合好的墓就让人给掘了,这小姑娘的尸体不知所踪,那王家儿子又日日入梦嚎哭,说自己媳妇跑了。” “我想着是不是村里另一个搞风水的老头嫉妒我接了大单子,故意给我下绊子,想着把这姑娘带回来就好了,但我学艺不精,每次都是我晚把她抬回去,第二天早她又跑回来了,王家给的钱我又花完了,只能每天夜里都来迎她回去。” “无常老爷您明鉴啊,我可不是故意装神弄鬼的!” 夏裕阳看这吴老头确实一问三不知,虽觉他随意给人配阴亲的行为实在卑鄙,但也知整件事的症结不在于他。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是下地府一问了! “你先回去,这事不要声张,我回地府查一下生死薄,待有解决方案了自会去找你。” 夏裕阳留下这句话给吴老头,就自顾自走了。 他在附近找了个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地方,点了香召唤谢必安。 静等不过片刻,面前虚空踏出了一只穿着长靴的脚,接着就是谢必安那标志性的吊诡脸和红灯笼。 “夜半唤我,是有线索了吗?”无常鬼整了整匆匆赶过来有点歪掉的帽子。 “是,我觉得我们或许需要去查一下地府的生死薄。” 夏裕阳把吴老头刚刚给他讲的那些话简洁地转述了一遍,他觉得邱惠“死而复生”的事情没有吴老头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术士用歪门邪道催动了尸体,那么邱惠不会如此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说让人复生的法子并不是没有,但这类术法因不为天道所容,要施展极其困难,同时需要施术者有过硬的本事,否则极易被术法反噬。 按吴老头的说法,他村里的另一位术士与他一样是半斤八两,而且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方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个单子就冒险和天道对抗。 撇开这个起死回生的法子,其他能驭尸的术法无法赋予死去之人灵魂、呼吸和影子,而从夏裕阳白天和邱惠的接触中来看,邱惠根本就与活人无异,他思来想去,怀疑是地府的生死薄出了问题。 “生死薄一直在判官大人手里,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谢必安将信将疑。 “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线索,我们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这件事再拖下去怕是会在人界引起更大的恐慌。” “你说的也在理,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带你下地府。”话音刚落,谢必安就勾住了夏裕阳的领子,把他拎走了。 “……倒也不必这么急。”而且好歹我也是个鬼差了,你这样拎我衣领,我不要面子的吗!夏裕阳瘫着张脸在心里疯狂吐槽。 正所谓赶早不如赶巧,没想到夏裕阳临时的一个决定倒是误打误撞让他们拦到了即将打卡下班的判官。 “……邱惠?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一个纯阴的命格,她确实是死了的。” 被迫加班的判官从衣袖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来,拿起生死薄开始细细翻阅。 “就这个,邱惠,京城人士,无父无母,无夫无子,二十三日前因坠崖而亡,已命阴差前往勾魂,现灵魂在……咦?怎么回事,她的灵魂怎么不在地府?”判官惊讶不已,终于意识到事情有蹊跷。 夏裕阳和谢必安也是诧异非常,本来来查生死薄就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谁知道竟然真的查出了问题。 判官翻了一下轮值表,将那天奉命去勾魂的鬼差喊了过来。 “我问你,二十三日前你负责去人间收魂,亡灵名单可有邱惠这个人?” 那鬼差突然被叫来盘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在想是不是值班的时候打瞌睡被鬼举报了。 “啊!有印象有印象!”听到邱惠这个名字,鬼差一拍脑袋,“我那天拿到的名单里,总共九百五十一个亡魂,最后共锁回来九百五十个,剩下的一个就是这邱惠,我去到那里,根本没找到她啊,我在那边守了一夜,天亮了才回的地府,回来后又被叫去代班,就忘记把这事报给判官大人了。” “但是我在亡灵名单做了锁无此魂的标记的,我以为是名单弄错了。”鬼差见谢必安和判官的表情都不对劲,急忙讪讪补充道。 听了鬼差这话,判官的表情更阴沉了,他每天经手的亡魂那么多,既要判人生前生后事,又要安排合适的鬼魂去投胎,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最开始这个亡灵名单他还会仔细核实,看看是否所有亡魂都已点齐,后面慢慢就疏忽了。 这次发生这种事,幕后的那个人对地府的情况明显了如指掌,才如此轻易就钻了地府的空子。 “那个,打断一下。”夏裕阳开口道。 “按这个人对地府的了解程度,现在事情败露,相信他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我觉得邱惠可能出事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六章、神息 谢必安和判官听得夏裕阳的话,齐齐沉默了一瞬,然后两人同时大喊:“你怎么不早点说!” 夏裕阳摊了摊手,“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既然邱惠是已死之人,幕后推手又对地府如此熟悉,那么我们来查生死薄,对方绝对就已经是收到消息了,那邱惠这颗棋子对他来说就可有可无了,让她继续不伦不类地活着,事情势必会越闹越大,如果最终引得地府高层出手,这对幕后之人来说百害无一利。” “诶,可惜了!错过了守株待兔的好机会!”谢必安猛拍大腿。 …… 等他们两个踏出地府大门的时候,夏裕阳感受着身周骤然回升的温度,抬头看了一眼越发浓重的夜色,估摸了一下自己离开的时间,大概也得一个时辰了,按幕后那人的能耐,现在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他换下无常服,急匆匆地和谢必安往颐风湾赶去。 虽然对邱惠这边的情况已经有了预测,但是等夏裕阳穿过403的墙,看到躺在床已成僵硬状的邱惠时,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难受了一瞬。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在超自然的力量面前,早该入地府的邱惠莫名其妙地“活”了,在这“偷”来的二十多天寿命里,不仅没能过得安宁,还招来了邻居的臭骂,如今幕后之人还没找到,她又莫名其妙地死了,何其可悲。 在他得过且过、不争不抢的二十多年里,夏裕阳头一回有了要努力变强、努力向爬的念头,这世界所谓的公平本就是一种不公,历史和规则由强者定义,强大的实力才是每个个体最大的倚仗,隐于背后的对手是谁尚未明了,但这一身在人界和地府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的本事,却足够让人忌惮。 如果自己无法变强,谈何护卫天下太平? “邱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夏裕阳开口喊了还在角落里发呆的魂体。 “我也不知道…睡着睡着突然就这样了,我感觉有股力量扯着我,但是我醒不过来,等我睁开眼睛,我就成这个样子了。我这是…死了吗?” 邱惠茫然地看着自己已经凉了的身体,不懂自己怎么睡了一觉就灵魂出窍了。 “嗯,我们下地府查了生死薄,你应该在坠崖之后就已经死了,但被有心之人插手,对方应该是在你身下了某种屏障,导致鬼差来拘魂的时候没有找到你。” “地府?”邱惠这时才发现,白天来找自己的那个青年人旁边还站了一个白袍鬼,形象和鬼故事里常说的白无常挺像。 “死了啊,死了也好,总好过这阵子浑浑噩噩地活着,老觉得自己的日子是偷来的。”搞清楚事情后邱惠倒是挺乐观。 偷来的?夏裕阳心里嘀咕,感觉他们好像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 “你可还记得你坠崖后发生过什么事?”谢必安不死心,想看看能不能从邱惠这里问出什么线索。 “之前我一直感觉少了一段记忆,刚刚好像开始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当时我从崖边摔下去后,因为中途被一棵树勾了一下,冲力没有那么大,所以没有马死,但是实在是太痛太痛了,我想着这样痛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后面我就失去意识了。” “我记得我好像和一个男鬼结了婚,本想就这样做一对鬼夫妻吧,但是没几天就有个人把我带走了,再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这个人长什么样?”谢必安一看有戏,赶紧继续追问道。 “说不太出来。”邱惠使劲想了想,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集中精神,在脑海里想这个人的样子。”谢必安抬起手点在邱惠的眉心。 被无常鬼那冰凉的手指一点,邱惠只觉得魂体都要开始颤抖了,她一个激灵,连忙按谢必安说的开始凝神回想。 很快,面前的虚空中有一个人的影像慢慢显现出来,对方披着黑色的斗篷,帽檐盖到了眼睛,全身下只有鼻子和嘴露在外面。 但是很可惜,露出来的部分都像遮了一层薄雾般看不真切,只能看出这是个身材比较高大修长的男子,然而身高这种东西,连普通的人类罪犯在反侦察时都懂得做掩饰,更别提这个能将地府耍得团团转、不知是人是鬼的“罪犯”。 虽然明知道对方既然敢光明正大出现,就必然做好了准备不会被邱惠暴露出来,但是夏裕阳看着谢必安的回溯法用了个寂寞,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 “罢了,冒昧问一下,邱小姐,你是否愿跟我们去你坠崖的地方看看?”夏裕阳想了想,开口问邱惠。 如果可以的话,夏裕阳其实不想叫邱惠走这一趟的,坠崖而亡属于横死,横死之人最容易成地缚灵,邱惠虽被他人用非正常手段“复活”过,但现在这种手段已破,已成亡灵的邱惠去到自己死去的地方恐会被激发怨气。 “可以的,就当让自己走个明白吧。”邱惠在经历过这些事后,现在知晓自己已死,反倒把所有生前的包袱都放下了,整个鬼都透着一股豁达超然的气质。 听到邱惠回答得这么爽快,夏裕阳倒是有点讶异,本来他都做好了要费一番口舌的准备,他没料到邱惠会这么坦荡。 “从生死薄来看,你生前循规蹈矩,老实本分,未做大奸大恶之事,平时也曾行善积德,你跟我们走这趟也算协助地府解决公务,我可以赠你一点功德之力,有这点功德之力,你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虽无法保你大富大贵,但可保你家庭美满。”夏裕阳近来赚了不少功德,出手也不小气。 听了夏裕阳这句话,在这辈子几乎没享受过家庭温情的邱惠泪流满面,富贵可以拼出来,可一个温暖的家,却不是可以用金钱买回来的。 …… 一行人很快来到邱惠当时坠亡的牛尾山脚下。 “就是前面那里了,左手第二棵树旁边。”因有夏裕阳的功德之力护体,邱惠到了这里也神情平和,没有现出死时的面貌。 夏裕阳拿出随身携带的黄纸,叠了盏纸灯笼出来,手捏了个诀往纸灯笼一弹,灯笼就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悠悠的一豆光将他们身周的一圈地方都照亮了。 他借着这光扫了一眼,在看到周围的景象时,他就顿住了,只见在邱惠指出来的那棵树那里,以树为原点方圆五六米的地方,无论杂草还是野花长势都极好,与旁边其他蔫了吧唧的草木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生物。 夏裕阳心知有异,转头想问谢必安,却发现他脸色极其沉重。 “植物反常生长,生机四溢,这绝不是鬼怪的手笔。” 听得谢必安这句话,电光火石之间夏裕阳想起自己曾在奇闻异谈故事书中看到的:当神祗降临,所过之地万物生长。 “这莫不是神息?!”夏裕阳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对,我觉得从一开始咱们的思路就错了,做恶事的,不止可以是鬼怪,也有可能是失格的神祗。对方估计是需要邱惠的血来施法,才在这里留下了神息。”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七章、泰山娘娘 “如今大帝甚少露面,也不插手地府事务,如果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真的是神族的手笔,单凭你我之力根本对抗不了。” 谢必安说完这句话,脸色难看得可怕。 夏裕阳一时也有点接受无能,尽管明知幕后之人估计实力不俗,可他却从未往神族身想过。 这似乎已成大家的惯性思维和刻板印象,神是高高在的,是光风霁月的,更是心怀苍生的,现在告诉他对地府和人间下黑手的可能是神族,这着实让他难以置信。夏裕阳心情复杂地看了邱惠一眼,果然,无论人、神、鬼,只要是有自主意识的个体,就有好坏之分,鬼有好鬼,神也有恶神。 “除了你说的大帝,我们还有其他外援可以求助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裕阳不信神就可以横行无忌。 “这么一说,还真有,我怎么把这位娘娘给忘了!”谢必安恍然大悟,当即就准备出发去搬救兵。 “哪位娘娘?我们就这么走了?邱小姐怎么办?” “啧,她也跟着去吧,我现在没有时间送她回地府。至于是哪位娘娘,你待去了就知道了。” …… 一行人匆匆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夏裕阳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妙思山。 “白老哥,你说的,莫不是泰山娘娘?” “正是。”不知为何,夏裕阳愣是从他那张僵硬的死人脸看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不过想起这位泰山娘娘的来头,夏裕阳觉得他得意也是有道理的。 泰山娘娘,全称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其坐镇泰山,守护一方子民,道教非常信奉这位碧霞元君,认为其“庇佑众生,灵应九州”,不仅能统摄岳府神兵,还能照察人间善恶,以乐善好施、可亲近人的形象被后世尊崇,是信众心目中的慈母。 曾经其在民间的香火之盛让人惊叹,也就是到了现代,越来越多的人信奉科技的力量,对这些超脱自然的大人物不再了解,碧霞元君的名号才渐渐远离凡子的生活。 除了这重身份之外,碧霞元君还有另一重身份——东岳大帝长女,也就是地府老大的女儿,现在大帝闭关,谢必安能想到的最粗的大腿,就是他们这位大小姐了。 “本来不好空手来拜访碧霞元君,但是事急从权,只能日后再赔罪了,我看夏老弟你那折纸成器的手艺不错,有时间记得折点牛马孝敬给元君。” “行,这个小事一桩,那咱们现在怎么去?” “徒步而,以表诚意。”说罢,谢必安端正衣帽,提好手中那盏东岳阴司的红灯笼,开始疾行。 夏裕阳默默看了眼高高的山顶,不由暗自庆幸,还好现在自己是离魂状态,不会觉得疲累,脚程也轻快很多,不然等自己爬到山顶,估计命都要没了半条。 …… 到了妙思山顶,只见一恢宏庙宇静静屹立于夜色之中,谢必安放下手中的灯笼,步至庙宇正前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东岳阴司案下谢必安,拜见碧霞元君,今有要事相求,望得元君指点!” 谢必安说完来意后就久久地拜在那里,极尽虔诚,夏裕阳和邱惠也学着他跪伏下来,不敢抬头四处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庙宇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大人,许久不见了。”人未至声先至,是个清脆爽利的少女声音。 泰山娘娘的声音这么年轻的吗?夏裕阳毕恭毕敬地行着大礼,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姑娘,您家尊君在吗?”夏裕阳眼角余光瞥见谢必安拍拍衣袍站了起来,这才敢大喘气,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竟是一清丽少女,作古人打扮,身穿素色长裙,头挽着发髻,容貌佳,就是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夏裕阳说不来到底怪在哪里,就是莫名觉得有点瘆得慌。 “娘娘已知你来意,让我代为转达,现在的人间不是她可以随意插手的,修真时代的天道早已陷落,新天道偏爱人类,众神蛰伏。你们所忌惮之人正逆天行之,难成大器,娘娘托我吩咐你们一句,坚守本心,莫失莫忘。” “还有这位身有功德金光的小哥,就别偷偷打量我了,我知道你在想我像什么东西。” 夏裕阳万万没想到人家早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打量,还话题一转就转到了自己身来。 “啊,那个……这位姑娘,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夏裕阳面红耳赤,呐呐道了歉有点手足无措。 “这是阴司新招的生无常,没怎么见过世面,姑娘你别和他计较。”谢必安急忙打圆场。 “行了,姑奶奶我岁数比这小无常不知大了多少,我像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清丽“少女”说着咧嘴一笑,一下子整个人身那种清秀感荡然无存。 夏裕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几乎咧到耳朵的嘴角,惊悚的同时终于想起来她像什么东西了,妩媚的眼形,尖尖的十指,再加这个嘴,可不就是像狐狸吗! 难怪自己总觉得这姑娘五官虽好,却总透着一股非人的感觉,这莫不是狐仙吧。 “噗嗤——你这生无常倒是有意思,也不学其他无常装模作样,心思全摆在脸,都无需我用读心术了。我确实是狐门中人,此前有幸得娘娘点化,自愿侍奉其身前,你可叫我胡姑娘。你身似乎有白门那群刺团的味道,你是出马仙?”这胡姑娘说话风风火火像连珠炮,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他身边鬼魅地嗅了一圈。 “呃…我不是出马仙,但是我前两日确实在路捡了一只出来找劫渡的白仙。” “可以啊夏老弟,连保家仙都捡到了!怎样,来我们东岳阴司不亏吧,有了功德之力,你的运势会越来越好的。”那胡姑娘还没接话,谢必安就先一顿抢白,还不忘宣传他们单位。 “你们快些回去吧,这天也快亮了,再不走你们身边这小女鬼顶不住的,尊君看她品行正直,让我叫你们判官下辈子给她点户好人家,我就不亲自跟你们回地府了,就托谢大人传达一下消息吧。” “还有,这位生无常小哥,你往山北面那条路下山去,切记不可绕近路,尊君说了,你或可在路寻到新机缘。” 胡姑娘说完,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眼见东边已经开始出现第一缕霞光,谢必安将邱惠的魂体收到灯笼里,“夏老弟,那我带她回地府,你自己下山去吧,这次又辛苦你了。” “没事,你们赶紧去吧,邱惠的事我也得尽快回去善后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八章、破字成符术 山北面的路颇陡峭,夏裕阳一看周围没旁人,马抛下了往常的稳重形象,仗着自己是个轻飘飘的魂体,活像个皮球似的,一走一蹦哒,兴之所至还哼起了歌。 不过,不是说北面有机缘吗?怎么自己没见到传说中主角才能捡到的那种功法秘籍?自己好歹也算是被地府选召的男人了吧! 山林间已渐渐亮起来,夏裕阳回头望望山顶的碧霞元君庙,在朝阳的普照下,那庙宇越显庄重,让人不由心生膜拜之意。 神明蛰伏么?像这些在过去有通天之能的神族,在新天道的掣肘下,都只能选择退居幕后,避世不出,而人类却能在这个时代中创造出无限精彩,由此也可见天道确实对人类颇为偏爱。 不过,正所谓神赖人灵,神本就是被信众推神座的,现今信仰不足,神族能力衰退已成必然趋势,无论幕后那位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既知道了这些事,就必须为人间拼一拼,事在人为,除了出身,每个人的命都不该由天定。 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夏裕阳很快下到半山腰。 “哎哟……老太太我这腿真的是不中用了啊!” 正在夏裕阳蹦哒得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听得前方岔路口传来一声痛呼,夏裕阳一个急刹车差点没从山路滚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定睛望去,竟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慈祥的老太太,正扶着腿坐在路边,似乎是受伤了。 夏裕阳急忙走前去,“奶奶,您要不要紧,我扶……” 话还没说完,夏裕阳就僵住了,昨晚过于习惯离魂状态,竟然忘了自己现在就是个会飘的魂,哪里能扶住人,可老太太好像腿伤得颇重,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夏裕阳自己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孩子啊,能不能扶奶奶一下。” 就在夏裕阳头秃要怎么帮这老太太一把的时候,对方竟然开口唤了自己。 “奶奶,您看得到我?!”夏裕阳不由又惊又喜。 “诶,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这么大个人,奶奶就算老眼昏花也看得到啊!” “啊!没什么,奶奶您当我说胡话吧,我来扶您。”夏裕阳见老太太怀疑地盯着他,赶忙假装无事发生过。 “奶奶,这么一大早的,您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山啦?这多不安全,万一摔一跤都没人发现。” “我人老啦,觉少,我就住在山脚下,爬爬山就当强筋健骨了,也能来给泰山娘娘柱香,可惜我是人越老越不中用咯,这腿不小心崴一下,就痛得走不动道。” 夏裕阳见老太太满脸黯然地唉声叹气,忙哄她,“奶奶,您自己一个能爬这么长的山路,可比很多年轻人厉害得多呢,康健硬朗着呢!您看,要不我背您下山吧,您也别自己走了,脚扭伤了的话越走越疼,咱下去找医生看看。” 说罢,夏裕阳就蹲下示意老太太趴到他背来。然而,好一会过去了,老太太却毫无动静,他有点不解,正待转头看看,就听得身后传来了老太太的朗笑声。 “不错,你这孩子确实品性佳,也不枉我在这里等你。” 夏裕阳诧异扭头,却见刚还坐在地一脸难受的老太太,正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已经和刚刚那个穿着花布衫、和气质朴的老太太大不相同,周身气度不凡。 结合胡姑娘说的机缘,夏裕阳瞬间福至心灵。 在妙思山,又以老太太形象示人,除了那位传言中的王三奶奶不作他想。 民间曾有歌谣唱道:摸摸王三奶奶的手,嘛病全没有,摸摸王三奶奶的脚,百病全都跑。 这位王三奶奶生前最爱骑着驴子出去行医,就和乡间的赤脚医生一样,她看病不收诊金,成就了坊间的一番美名,生前功德满身,驾鹤仙去后得登大道,因其是碧霞元君的信徒,她入了神界后也在妙思山供职,被百姓供奉于娘娘正殿的右偏殿里,世人称慈善引乐圣母广济菩萨,也是人们祈求去病除灾必拜的神仙。 这可真是大机缘啊! “奶奶,您是……!”没等夏裕阳这句话说完,王三奶奶就挥挥手示意他别说。 “孩子,不要说出来,叫破了就不灵验了。” “好的,奶奶!”夏裕阳着实激动了起来,这可是真神仙呀,虽然只是以肉体凡胎行走人间,但多少普通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接触到,我的男主角剧本终于要开启了吗! “我听说,你家里供了白门子孙是吗?”王三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夏裕阳,一脸慈爱。 “是的,奶奶,大仙之前出来渡劫,受了伤,我就把它带回家了,看看能不能寻个办法帮它过了那车轧之劫。”夏裕阳挠挠头,倒是忘了,四大仙门都是拜王三奶奶的,严格算起来,他家里那位白大仙确实是奶奶的子孙。 “好,不错!我这有一个助它渡劫的法子,你且记下来。现下供精怪神鬼修炼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了,狐黄白柳修炼越发艰难,且实力大不如前,而人界的车却是越发坚不可摧,该法门对现在的白门来说不亚于必死之劫。幸而天道还是相对公允的,感念白门修炼不易,这车轧之劫,只要和车沾边,不管是真车还是假车,都算其精进的劫数。”王三奶奶娓娓道来。 “那我找个玩具车压大仙一下,不也算渡劫了吗?”夏裕阳马抓住了重点。 “确实如此,不过这个法子有利有弊,白门精进后的实力,与车轧之劫大小相关,越凶险的劫数跨过后实力越是可观,你可给白家那孩子放放水,但也别太宽容,玩具车就算了,我看自行车蛮不错的。” 听了王三奶奶的话,明知不合时宜,夏裕阳脑子里还是不可控地出现了那句话:还要啥自行车? 现在是非要自行车不可了! “你品性端正,又有功德之力,听老谢说你已入了地府供职,以后还会是我膝下子孙的尊家,奶奶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授你破字成诀术当见面礼吧。” 说着,王三奶奶伸出手指点在夏裕阳的眉间,一阵金光闪过,“孩子,这破字成诀术原是道家绝学,道家中人讲究无为而治,在使用这个法诀时,你切记要摒弃一切功利心,借功德之力和自然之力,以经句作引,字数以二四八字为佳,墨字破开后便可成符,无需固定符咒口诀,心中有符则符力自现,但万不可将此术法用于伤天害理之事。” “还有,这个就得你自己去寻了,普通的笔承不住法诀的力量,你需得寻一开了灵智、有了修为的黄门子孙借点它的尾巴毛,做一支狼毫笔出来配合使用。考虑到黄门生性多疑,我授你一信物,到时候你告诉它们这是我的意思就行,你且伸手。” 夏裕阳刚摊开手掌,掌心里就落下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毛驴。 “这小驴也算我的坐骑了,已经伴在我身边多年,四大门的子孙都认得的,你好好待它。至于使用方法,你既知折纸成器之术,就知其该如何使唤。” “我明白的,奶奶。” 夏裕阳恭敬地跪下来给王三奶奶磕了个头,再起身时林间已没了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的身影。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十九章、试镜 得了这破字成符术,夏裕阳高兴得恨不得跟全世界都炫耀一番,他终于明白了那种怀揣宝贝却不能说出来的心情,既兴奋又郁闷,憋得自己头都痛了。 但除了没法跟其他人分享这一点,这次奇遇真的是天大的惊喜,人逢喜事精神爽,夏裕阳下山的脚步轻快得跟飘没区别了。下次见到谢必安,一定要好好跟他得瑟一下,最好就是能顺便讨点员工奖励,要论起绩效,本临时工这几天的业绩绝对吊打大批地府正编人员! 回到市区的时候,正是交通的早高峰阶段,夏裕阳心里还惦记着邱惠的事,如果直接报警的话,后续调查自己得配合,而他现在又身兼两职,大概率没什么时间一直往警局跑,权衡了一下,他决定奔去G市找次那位钟警官帮帮忙。 据说在普通警察局的背后,还有特侦部门这种专门处理反人类案件的地方,只不过这是警察系统内部的事,一定程度算是一种机密,普通人无法窥探,自己虽有生无常这重身份,但毕竟首要身份还是人类,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就没必要借无常身份去了解这些机密了。 到了G市他直奔警局,老规矩看了他们的轮值表,确定钟伟早并未当值后,他熟门熟路地摸去了钟伟家里,随手做了个纸面具出来遮在脸,见他睡得正香又熟门熟路地入了他的梦。 …… 钟伟这次在梦里再见到作无常打扮的夏裕阳,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夏爷啊,可算又等到您了!一直想告诉您次冯家那件事都办妥了,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我已经知晓了,钟警官你做得不错,地府虽然警戒森严,但偶尔仍是会有疏忽,有些事涉及阳司职能我们不好插手,只能麻烦钟警官和我们戮力合作了。” “不麻烦不麻烦,惩奸除恶、匡扶正义是人民警察的职责所在,我们义不容辞。” 夏裕阳赞许地点点头,不得不说,钟伟的人品是相当不错的,光明磊落又爱岗敬业,仁义在则正道在,而邪祟在正道面前往往无所遁形。 “我此次来仍是有事要拜托你,这个案子比较棘手,钟警官你考虑一下是要不做声张把此事当普通案件处理,还是要报特殊部门备案归档。” 夏裕阳将邱惠这件事剔除了神族部分向钟伟详细地说了一遍,钟伟越听到后面眉头皱得越紧。 “现在邱惠魂魄已经离体前往地府,她阳寿已尽,无亲无故,尸身还需警方善后处理。” “夏老爷,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得交到特侦部门那里,就像您说的,现在地府仍然不知道幕后之人采用特殊手段复活邱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虽然在此事中除了早就死去的邱惠,并没有出现其他伤亡,但总归对社会影响不好,报特侦部门也是为了提醒他们做好应对准备。”钟伟在沉思了一会后做出了选择。 “不错,你我想法不谋而合,然我与特侦部门没有接触,只能通过你来转达了,钟警官,你或许可以借此机会申请调往特侦部,我有预感,以后我们还要常合作,去了特侦部,你也好施展拳脚。” “我明白了夏爷,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 离了钟伟的梦后,夏裕阳并未马离开,他看着钟伟辗转联系特侦部又匆匆出门赶往颐风湾,准备尾随他去现场看看。怎么说也算和邱惠相识一场,没法送她走黄泉路,那便去确认一下她的尸身有没有被妥善安置吧。 特侦部效率奇快,待他跟着钟伟赶到那边的时候,邱惠生前所住的那栋楼下已经停了两辆警车。 “贾涛,你过去找物业过来,记得让他带钥匙。”一个爽朗英气的女声这样说道。 “好的,顾队。” 队长?夏裕阳诧异地往声音来处看过去,这一眼便顿住了,只见一高挑女子身着英姿飒爽的警服,五官精致,浓颜系的长相非但没有被身的警服压住,反而还越显明艳,墨黑的头发松松地在脑后绑了个发髻,警帽拿在手。 夏裕阳此人,表面淡然无所求,内心深处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颜狗,作为能让他一眼惊艳的女生,可见这位顾队长的容貌有多出众,从长相到身材再到气质,无一不佳。 这时,那女子似对他的注视有所感,遥遥往夏裕阳这边望了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 夏裕阳心里惊异,表面却波澜不惊,对方看了他一会,竟是朝他微微颔首。 这是看得到我?夏裕阳不动声色地调动眼角余光瞥了周围一圈,确认自己身侧和身后都没有人,这才确定对方就是在向自己打招呼。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无需惊讶,既然身在特侦部,身必有非一般的才能,能看到神鬼已经是最普通的一点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夏裕阳也朝对方点了一下头。 这时,那位去找物业管理的警员刚好回来了,一行人在物业人员的带领下往四楼而去。 警车来的动静比较大,出于人人都有的八卦心理,楼里的居民都出来围观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警察从403里把邱惠蒙着白布的尸身抬出来时,夏裕阳看到那位之前对邱惠意见颇大的卷毛大婶眼圈红了。 “诶…这小姑娘怎么突然就走了,年纪轻轻的,家里人该多伤心啊。” 听了卷毛大婶的感慨,夏裕阳心里感触颇大,果然在死亡面前,很多事情都可以被原谅,正如邱惠,她被迫扰民的时候,卷毛大婶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等她走了,无亲无故的邱惠一定没有想到,为自己红了眼眶的竟然是这位陌生大婶。 只是可惜了,鬼娶妻的事不能公之于众,没法告诉楼里的居民邱惠是无辜的,还好碧霞元君许了邱惠好的来世,就当这是好事多磨吧。 特侦部的人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目送警察把尸体抬车时,那位走在最后面的顾队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再次点点头,勾了勾嘴角露出个笑来。 这简直就是犯规操作!明知道对方只是礼貌性的打招呼,但顶着这样一张美人脸,还笑得这样飒,这位顾队长,您确定不是在用美色杀人? 尽管脑内刷满了弹幕,夏裕阳还是端住了地府工作人员该有的架势,严肃地朝对方拱了下手,默默转身离开了。 …… 回到家中,夏裕阳给那位白大仙装了点吃食放在次卧门口,并给它告了个罪,表示自己去处理重要事务了,没来得及给它做仙家楼,让它别怪罪。 夏裕阳自己一个人蹲在次卧门口碎碎念了好长一串,也没见房间里吱一声,大仙这么自闭可咋办哟! 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夏裕阳本想回床补下觉,哪知刚躺下五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满心烦躁地爬起来接电话,才刚摁了接通,就差点被对方的大嗓门震聋耳朵。 “阳仔!阳仔!咱们这是走运了啊!”经纪人刘哥在电话那头喊得和尖叫鸡一般。 “刘哥,你这是捡到钱了啊?” “嗨,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俗啊!我和你说啊,你!被傅纾导演看中了!他最近要拍新戏,说你的外形就是剧本里走出来的男二,让你后天过去试镜!大概意思就是只要你演技没什么硬伤,男二八九不离十就定你了!” 夏裕阳听着经纪人继续在那头狂笑,一脸梦幻地盯着次卧紧闭的房门,不是吧!保家仙真的这么灵的吗?十八线小演员真的要开始红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章、男二 傅纾导演,以拍商业片见长,每部出自他手的电影基本都是又叫座又叫好,但娱乐圈中众人都传,傅导脾气古怪,为人极为较真,敢公开跟投资商叫板,宁折不弯,只接受自己选出来的演员,拒绝任何人往剧组里塞人,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出片质量非常靠谱。 按夏裕阳如今这个咖位,是万万搭不傅导的剧组的,这回平白得了个试镜机会,还是极有可能被直接选的试镜机会,这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天掉馅饼,难怪刘哥这么激动! 虽然刘哥说是托了自己这张脸的福,但夏裕阳冥冥之中总觉得这应该是家里这只大刺猬的功劳。 夏裕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蹦起来,随便扒拉了一下头发就往次卧跑。 “大仙,我一会去给您准备搭仙家楼的材料,您有什么忌讳和要求可以和我说说吗?”夏裕阳敲了敲门问道。 但如他所料的是,次卧里一派寂静,静到他甚至要怀疑大刺猬是不是自己跑了。 夏裕阳眼睛一转,心生一计,他清了清嗓子:“大仙,您还在吗?我开门进去看看?” “别……”果不其然,听到他要进去,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细弱的声音,听声线似乎还是个半大少年,就是说话没什么底气的样子,让人听着就觉得好欺负。 真不容易,捡回来这么久,可算是听到大仙开口了! “那您给我说说想要怎样的仙家楼,我也好给您搭得舒适一点,毕竟还要长住下来的。” 隔了许久,这少年音才继续磕磕巴巴地说起来:“按前辈们说的……仙家楼最好用砖瓦和木头一起搭,还要搭得精细些……不说雕梁画栋,但是不可过于简洁,庭前得有个院子,楼体要有两层……得给我开好门,再刻神位,每天香,仙家楼最好放在白虎位,聚财效果更好。” 听了这一长串的要求,夏裕阳头都大了,香没问题,摆在白虎位也没问题,问题是自己也不是设计和建筑专业的,这砖瓦和木料要怎么搭成一个带院子的仙家楼,可真是难倒他了,别说还要刻神位。要出去找人定做吧,又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仙啊,您的前辈说的是什么时期的仙家楼呢?现在时代变了,不兴那样的了,而且木头容易受潮,您住着也不舒服,要不我给您弄个新式的?又大又宽敞又富贵,再给您搭个帘子,隐私性特别好。” 夏裕阳拿着手机网搜白门仙家楼的外形,结果搜索引擎前排弹出来的都是网购平台刺猬饲养箱的广告,他一瞬间来了灵感,默默给单纯又没见过世面的白大仙下套。 “哦?是……是吗,隐私性很好吗?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方才还怯懦的少年音莫名兴奋起来。 果然,白·自闭症社恐症患者·大仙,还是最看重隐私,夏·机灵鬼·裕阳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仙家楼的难题。 “当然了!而且宽敞得很,可以给您摆很多您喜欢的东西,那我就去准备这种时髦的仙家楼了,明天就能给您做好,相信我,您的楼肯定是所有大仙中的头一份。” 双方愉悦地达成了共识后,夏裕阳正想转身走开,却听得次卧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这里……” 夏裕阳正疑惑怎么门开了没动静时,脚下传来了大仙的声音。 哦,对了,大仙还没化形,没有这么高。 小小的门缝里探出了大刺猬尖尖的嘴巴和黑漆漆的眼睛,“谢谢你,我会好好当你的保家仙的。白门没有其他几门那么讲究,你可以唤我白临渊。” “我叫你大白可以吗,直呼名姓太生疏了。” “嗯……可以。” “那祝咱们以后相处愉快!啊……对了,忘记和你说件事,这次我妙思山,见到了王三奶奶,她托我助你破劫,你好好养伤,等你腿好了,就把这劫渡了。”夏裕阳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真的吗?!王三奶奶提到我了?爹…娘…爷奶…叔叔伯伯,我出息了,我也是在三奶奶面前有了存在感的刺猬了呜呜呜……” 激动之下,大刺猬竟是眼泛泪光哭了起来,夏裕阳看得满头黑线,有存在感就这么激动,这目标也太低了吧!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一早,经纪人刘哥就来接了夏裕阳去试镜。 “剧本看了吗,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台词都背下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傅导的这部新戏名叫《兄弟》,典型的热血快节奏警匪片子,男主有一个小自己两岁、从小就被拐走的亲生弟弟,他为了弟弟入了警察行业,在工作过程中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寻找他的希望,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有人发现了疑似拐卖儿童组织的据点,他们即刻出警追击,在与歹徒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哥哥意外发现对方的领头人竟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在经历过痛苦的抉择后,他选择了亲手击毙自己的弟弟,放下亲情的包袱,站到了正义那头,因为他深知亲人走失的痛苦,也深知身那身警服的意义,如果他包庇弟弟,那么他不仅对不起组织,更对不起那些无辜的陌生人。 整个剧本情节流畅,有笑有泪,结局虽俗,却俗而有义,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演员发挥得好,再加后期,映后一定会赚一波观众的眼泪。而他现在要去试镜的,就是剧本里的弟弟,说是男二,其实戏份非常重,只不过饰演哥哥的是去年的影帝江学恺,他自己咖位太小,无法和影帝并列一番,就安排了男二的番位。 来到试镜的星影大厦六楼,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等在现场,来的人有籍籍无名的,也有近些年在荧幕已经崭露头角的,大家各占一个角落,互不打扰,气氛略显压抑和紧张。 夏裕阳和经纪人过去签了到,领了号码牌,今天面试男二的总共有十二人,他抽到了第五,一个还算比较有利的位置。 “哇,江影帝来了!”就在夏裕阳静静坐在角落里温习剧本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几句低低的惊呼。 他抬眼望去,不由感叹不愧是又能扛票房又演技炸裂的影帝,就算不在镁光灯下也是满身星光,江学恺不是奶油小生类型,他身材高大,长相俊朗,是在各种年龄段中都吃得开的那种帅气。 真厉害呀,娱乐圈就是这样,有人站在山顶接受众人仰望,有的人混在山脚下的人山人海中毫无存在感,每个人都想往爬,都想高山摘星辰,但是爬去谈何容易。自己入圈三年多,现在也算时来运转了。 傅导的面试效率很高,前面几个人很快就接连出来了,不过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脸的表情都很沮丧,估计是没发挥好。 “五号,夏裕阳!”工作人员出来喊了号。 “来了。”他整了整衣摆和袖子,看似从容淡定地走进试镜厅,只有他自己听到了胸腔里鼓噪的心跳声。 进去之后夏裕阳才发现那位江影帝竟然也坐在面试官的席位,旁边还有三个人,分别是导演、副导和编剧。 夏裕阳站定后对几个人鞠了个躬,傅导笑着对他点点头。 “夏裕阳是吧,你的形象确实非常符合我心目中男二这个角色,就是不知道你演技如何了。” “所以我来试镜了。”夏裕阳勾起一边嘴角,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 “好,不错!”傅导眼前一亮,看来这小演员认真琢磨过剧本了,这个表情和这个语气,就是剧本里那个弟弟的典型形象。 不过嘛,这种流于表面的表情和语气并不能看出演技好坏,最考验演技的,还是那种有爆发力的场景。 “你试一下弟弟和哥哥生死对决,想要引爆炸弹同归于尽,最终没有狠下心犹豫了一下,被哥哥击毙的那场戏。” 真狠!一来就是这种王炸戏码,还极其考验演员能否一秒入戏、能否迅速调动情绪的能力。 夏裕阳闭眼睛,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导演,我准备好了。” “哥哥?我没有哥哥!也没有亲人!从小我就在老大身边长大,虽然会被臭骂会挨打,但至少我有一口饭吃。” “回头是岸?我早就回不了头了,岸在哪,岸已经太远了!” “既然你说是我哥哥,那黄泉路你便陪我一同走吧!” 夏裕阳在场中央笑得既癫狂又绝望,有悔,有恨,有惧,也有解脱感。 他抖着手做了一个拉弹的动作,可疯狂涌出的眼泪让他怎么也下不了手拉那条线,他微微垂下手,这是一个在旁人看来要蓄力拉线的动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打算退缩,然而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中弹”的位置,一如往常嘲讽地勾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 最后颓然倒地,慢慢停止了呼吸,只有眼睛还倔强地睁着不肯闭。 在倒下的那一刻,夏裕阳灵机一动,主动离魂,让自己“死”得更像一点。 感觉自己好像不经意间发掘了演尸体的秘诀,生无常技能在这种戏里简直是个bug! 傅导看着场中“死”得真情实感的夏裕阳,激动站起身来鼓掌,“好!后生可畏啊!小夏你的爆发力不错,就是走位问题和部分微表情还要多琢磨。刚刚那个垂下手的细节加得非常好,之前我一直觉得剧本里哥哥突然开枪有点说不通,这样一来就很自然了!” “你回去再好好把剧本吃透,下周准备进组。”傅导当场就拍定了。 尽管之前导演就带话说只要演技没问题,男二这个角色跑不了,他对自己的演技也有信心,只是在听到确切的答案后,夏裕阳还是免不了激动欣喜。 只不过,就这一激动,他就忘了自己还是离魂状态了。 “小夏,可以起来了,地不脏吗哈哈。” 傅导见夏裕阳仍然躺着一动不动,喊了他一句,可以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被选中了的狂喜,对外界声音充耳不闻。 “你这是演尸体演瘾了啊!还没开拍呢,不用这么敬业。” 傅导又喊了一遍,见他还是毫无反应,心里觉得怪异,他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去扶一把。 哪知那工作人员才刚碰到夏裕阳的手,整个人就弹了起来。 “导演!他他他凉了!” “???”傅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真的凉了,手都僵硬了!”工作人员壮起胆子过去试了下他的呼吸心跳,“气也没了,心跳也没了!” 试镜厅里一下子慌乱起来,这算什么事啊!演尸体演成真的了?! 等到周围一片混乱,工作人员准备奔出去找大厦的急救人员先来看看的时候,夏裕阳终于回过神来,瞬间心虚到了极点,他马躺回自己的身体里。 “傅导,我没事!刚刚是演戏呢!” “???演戏能演成这样?”你莫不是在逗我。 “咳咳…这是我的特殊技能,呼吸放缓到极致的时候心跳也会弱下来,然后手脚就会开始冰凉,看起来就像真的死了一样,怎么样,我演尸体演得不错吧!”夏裕阳一通乱扯,也不管科不科学了,反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你没见过,那就是你没见识,这样说服了自己,他马理直气壮起来。 “哈…哈哈…你可演得太好了,差点没把我们大家吓死,叫你也没反应。”傅导还有点惊魂未定。 “这不是施展特殊技能后有冷却时间嘛,需要时间反应一下。” “诶,行了,这也算一大特点了,回去做好进组准备吧,这两天有时间和经纪人过来签下合同。”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一章、白临渊 成功拿下《兄弟》的男二后,经纪人特地把夏裕阳接下来一周的档期空了下来,让他调整状态,研读剧本,虽然不调整他也没什么行程就是了。 鉴于不知道进组后多久才能回家,夏裕阳想着趁这两天帮大刺猬把化形劫给渡了。 精怪的恢复能力确实是人类拍马不及的,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都不一定能好,大白就去了一趟宠物医院接骨,才两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在夏裕阳把豪华版刺猬饲养箱买回家、又手动给箱子安了一个遮光帘之后,大白整只刺猬都愉悦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它动静都大了,夏裕阳暗搓搓地猜测它估计是在玩那个滚轮。 这天,夏裕阳挑了一个宜出行宜办事的日子,把大白装在背包里,在楼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地往附近的小公园骑。 得找个没人的偏僻角落才好操作,免得等下被人看到了以为是在虐待保护动物,在演艺圈这么多年没火,到时候因为这种事火了,他就要选择狗带了。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夏裕阳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公园的小森林里挑好了一块帮大白渡劫的“风水宝地”。 他把大刺猬从背包里抱出来,放到了自行车前轮那里。 大白默默地把身体蜷起来,把刺朝外,蜷成一个真正的刺团后,左右滚了滚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真的准备好了吗?”夏裕阳还是有点忧心忡忡的,单单自行车还好,可是再加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这车轧之劫怕是也没那么好挨。 大白把背刺打开了一条缝,伸出一只细短的手打了一个OK的手势,这是它成为新时代保家仙这几天刚学来的。 “那我来了。”眼一闭心一横,反正王三奶奶都盖章说就要自行车了,一定没什么大问题。 白门的车轧之劫还有一个讲究,就是车轮必须完全轧过它们的身体,才算渡劫成功,像大白次那样只被轧了一条腿的,不仅没有化形成功,反而还受了伤,简直血亏。 为了防止出现次那种情况,夏裕阳特地从远处助骑了一段,才开始加速往大白身轧过去。 在撞它又颠簸着轧过去后,夏裕阳明显感觉到整个小树林的空气发生了变化,树木无风自动,隐隐有灵气在周围流动,他回头一望,地的大刺猬全身笼罩着一层白光,身高开始拉长,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灰白色单衣的瘦高青年。 “大白?”夏裕阳有点不太确定,之前听大白的声音还是个半大少年,怎么化了形好像成熟了点。 “嗯……是我。”好了,这个说话吞吞吐吐的劲,是大白没错了,就是好像声音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精怪化形就和人类成年一样,化形之前我的年龄按人类算起来……应该是十三四岁。”大白似乎看出了夏裕阳的疑惑,难得主动开口解答。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声音都变了。”不过再怎么变,大白也还是那个怂怂的大白,低着头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瘦瘦高高的青年却长了一张有肉的包子脸,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嘶——”就在夏裕阳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个……自行车好像漏气了。”大白说得颇心虚。 “……”之前光顾着担心大白能不能顺利渡劫,忘了在他那圈坚硬的背刺面前,真正脆弱的应该是自行车车胎。 不过无论怎么说,好在大白这车轧之劫算是顺利渡过了。 “对了,我听说白门化形需要渡三次劫,大白你怎么一次就搞定了?” “以前三奶奶说过…现在车轧这个法门对白门来说太残,天道网开一面,给我们减成一次了。” 夏裕阳都震惊了,天道原来这么智能又这么体察民情的吗?以前老听人说天道不公,这样看来,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天道还是很公平的嘛。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继续修炼吗?” “是要继续修炼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得传信和家里的长辈说一声我化形成功了,让他们把名字给我写在本命灯。” “名字?白临渊吗?”夏裕阳对这个名字印象特别深刻,大白性子这么内向,结果却起了一个这么大气的名字。 “是的,在化形之前我们族内以长幼顺序相称,我排行老六,小名就叫白六,唯有化形成功了才能将大名写进族谱和本命灯,以激励更多后辈。” 原来精怪也有光荣榜?听了大白的解释,夏裕阳莫名冒出了这个念头。 “那你要怎么传信?寄快递吗?”只有与时俱进的精怪才不会被时代淘汰! “不…不用的,我们有自己的传信方法。”大白话音刚落,夏裕阳就眼睁睁看着他的指甲猛地弹出来,现出了兽甲,他用另一只手指轻轻一划,那截尖尖的指甲就掉了下来,并在空中无火自焚。 “这样就好了?”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人家这传信方式可比什么快递都牛多了。 “是的。那个…尊家,你拿着这个。” 大白在头揪了一根头发,放进夏裕阳手里,这头发刚被他接住,就变成了一根尖利的刺,看着与大白的背刺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也没看出花来,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刺。 “这算是我的一个分神,当尊家你遇到危险,我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点燃它,不仅可以给我传信,还能得到一部分我身的能力,让你可以自保,所以你一定要收好,别丢了。”大白难得抬起头认真地叮嘱道。 我去!果然越不起眼的东西越珍贵!有这根背刺在手,不就等同于如有仙助吗?虽然这还只是一个刚刚渡劫的自闭症小仙而已,但是也够让他惊喜的了。 “谢谢你啊大白!我有时间一定给你做等的手工香,给你供奉香火!”夏裕阳拍拍胸膛承诺道。 “好…好的,尊家,这次我想和你一起出门,你这次行程,有危险。”克服了极大的心理障碍,大白才狠狠心说出了要一起出门这句话,自己现在是一个有尊家的保家仙了!可不能像以前那么宅了! “危险?” “嗯,我算不出具体是谁,对方似乎有高手相助,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二章、开机仪式现风波 时间很快就到了要进组这天。 夏裕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残忍地拒绝了大白明里暗里提出的想要把饲养箱一起带走的愿望。 “大白,仙家楼带不飞机,等我到了那边,把衣柜腾出来给你住行吗?这个咱就不带了,平时我出去拍戏,房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夏裕阳看着大白窝在角落里的背影,感觉连每根头发丝都透着沮丧,实在是有点不忍心。 “要不……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守着家里,我有地府当靠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我我我要去的……白门祖先说了,既然做了保家仙,收了供奉,就要好好保护尊家,投机取巧只会损心性,不利于修行。” 好了,他算是体会到白门非同寻常的质朴和对修炼的执着了,难怪武力值和性格反差这么大,简直像男生版怪力萝莉。 “那行吧,你用不用准备一下什么换洗衣物?咱们下午的飞机,你是要和我一起坐飞机,还是要变刺猬我把你放包里?不过先说好,要待在我包里的话,过安检你得隐身,现在安检高科技得很,一扫描包里有什么清清楚楚,我可不想被警叔叔叫去喝茶。” “我要待在包里……外面太多人了。”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 《兄弟》的拍摄地不用专门选景,就安排在大家熟知的影视城,夏裕阳和经纪人下了飞机之后,两人一刺猬直奔剧组安排好的酒店而去。 到酒店的时候,夏裕阳意外地发现导演和江影帝已经先到了。 “小夏,来了呀。”傅导和气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傅导,江影帝,你们来得真早。” “嗨,我和学恺早两天就过来了,先来这边看看场地,提前安排一些事情。” 傅纾导演倒是挺健谈的,反而是网传闻亲和的江学恺显得有点冷淡,只微微颔了颔首,就冷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 “小夏呀,你先去放东西吧,你的房间在307,我就住你斜对面,平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过去找我。” “好的,导演,我去放一下行李,马下来。”虽然入圈多年,但是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要有,总不能自己去房间躲懒,让一个导演和一个影帝在下面等人。 “哈哈不着急,你收拾好下来,其他人估计还没那么快到。” 这边酒店的环境还不错,没什么可挑剔的,刘哥忙前忙后帮他把东西拿出来,还想伸手接过他背着的包。 “包里带着伞和水呢,我直接背过去片场就好。”开玩笑,包里那么大一只刺猬,刘哥最怕老鼠和所有长得像老鼠的动物,可别把人吓到了。 “哦,那行,阳仔啊,我看那个江影帝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本来来之前还想让你和他打好关系,现在看看还是算了,感觉不是个善茬,你踏踏实实拍戏就好,我等下就得回去了,过两天我派个助理过来给你。” 有一说一,刘哥人真的很不错,这些年来他没做出什么成绩,刘哥虽然失望,但还是对他多有照顾。 正所谓福往者福来,爱出者爱返,刘哥对人和善,自然就会有福报,他眉宇间一片清朗,证明心思澄净无杂念,鼻正而挺且鼻头有肉,而鼻子又掌财帛宫,证明他有财气且为人厚道。 夏裕阳知道刘哥现在婚姻美满,就是一直想求个孩子,现在从他面相看来,似乎是有眉目了。 “刘哥,嫂子最近身体如何?” “挺不错的,前阵子还念叨你呢。”刘哥随口一说。 “我会看一点面相,刘哥你和嫂子一直在求的事快成真了,最迟就在下个月,这阵子你多注意嫂子身体。” “你是说?!”刘哥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对,当然我也不知看得准不准,咱们不点破,说出来不灵,反正多注意身体总没错。” “好好好,阳仔啊,这要是真的,我和你嫂子可得好好请你吃顿饭!” “客气啥,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水到渠成罢了。刘哥,我得下去了。” …… 等剧组人员都到齐后,傅导直接领着人过去片场准备开机仪式。 祭品是后勤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的,副导演将瓜果和一个硕大的猪头在桌子摆好,又往每人手里发了三炷香。 吉时一到,副导演就把鞭炮点了。 在震耳的鞭炮声中,大家恭恭敬敬地拿着香鞠了三躬,随后轮流去插香,江学恺正好排在夏裕阳前面一位。 等影帝插好香后,他正准备前,却听得周围一阵低低的惊呼。 “天啊,江影帝插的香怎么断了!”人群一下子就窃窃私语起来。 听了这话,夏裕阳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有三根香齐齐被拦腰斩断,在其他长长的香中显得格外突兀。 夏裕阳隐晦地瞥了江影帝一眼,只见其神色莫测,看不出喜怒,但他却注意到江学恺的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似乎在强行克制某种情绪。 开机仪式发生这样的事,按风水界的说法和娱乐圈的忌讳来看,这是非常不吉利的预兆。 开机前进行祭祀,已成娱乐圈默认的一种习惯,意在向拍摄地的这些神鬼奉,告诉其接下来这段时间剧组要叨扰了,如果开机仪式顺利进行,那么大家也能安心开拍,现在出了这种事,原本开开心心的剧组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 娱乐圈有过传言,曾有某某剧组冲撞拍摄地的神鬼,结果组里大小演员事故不断,有人受伤,有人莫名其妙精神失常,还有人差点丢了小命,最后这个剧组匆匆叫停,再不敢接着拍摄。 夏裕阳扫了周围一眼,没看见什么阴魂存在,但这断的三柱香绝非偶然,他猜测,或许是阴魂残留的怨气,可能曾经有人在这里出过事,而且—— 他默默看着江学恺因握拳而青筋暴起的手臂,看来这怨气是冲着影帝来的,而这位影帝,似乎也对此事心知肚明。 化成巴掌大小躲在夏裕阳口袋中准备提供贴身保护的刺猬不安地动了动,他拍拍口袋,示意大白自己知道了。 “诶,这有什么的!肯定是这个香的质量不好,大家继续!” 傅导面不改色地招呼众人继续插香,他本身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准备开机仪式不过也是随大流罢了,免得独立特行惹来非议。 退一步讲,就算是真的,自己的剧组能吸引鬼神前来,不就变相说明自己的这部戏好吗?傅导乐观地想着。 等所有人都插完香后,在傅导的宣布声中,《兄弟》剧组正式开机了。 只不过,夏裕阳看着刚揭下红布的摄像机那黑洞洞的镜头,总觉得接下来的拍摄,怕是凶险万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三章、是一个会演戏的鬼 开机仪式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傅导吆喝了一声,喊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吃开机饭。 因为拍摄进程安排得紧,下午就要正式开拍,所以中午这顿饭大家都没喝酒,简单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大家填饱肚子就回酒店午休了。 回到房间后,夏裕阳把藏在衣服口袋里的大白拿出来,将他放到地,罕见地在外面待了一整个早,大白整只刺猬一直紧绷着精神,现在一进房间,这刺猬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往地板一瘫,整个就是一被吓得手脚发软的怂样。 “大白,我觉得那江学恺有问题。片场那会是怨气作祟,而且攻击目标就是江学恺。” 听了夏裕阳这话,大白一骨碌从地爬起来,直接口吐人言。 “就是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怨气应该是曾经滞留此地的地缚灵留下的,现在不见鬼影只余怨气,而且怨气还有攻击性,很大概率是那地缚灵修成厉鬼了,才有自由行动的能力。” 厉鬼吗?一般惨死于某地的人,会在死后变成地缚灵,行动受限,像这种怨灵如果不伤人不犯事,到了一定时间后地府自会派阴差来领去投胎。而从地缚灵修成厉鬼的,不是没可能,只是概率比较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了。也不知那江学恺做了什么事,让一个死去的人耿耿于怀至此,还不惜引怨入体,修炼成厉鬼。 要知道厉鬼凡出世,手必沾人命,而犯了杀戮之罪的鬼魂,入了地府后都没那么好过。 “刚刚你们散场的时候,我留了一道灵识跟着那江学恺,不过没能进到他的房间里,他房间周围下了禁制,看手笔应该就是那个护着他的高手做的,要破禁制,我得真身去一趟,单凭一道灵识进不了门。我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没有去,尊家,这段时间你要尤其注意这个人的行动。” 在夏裕阳想得入神的时候,大白又开口说话了。 虽然但是,你这么护着我我挺感动的,可我总觉得你没有亲自去是屈从于自己的社恐症,而不是这种高人想法。 心里吐槽归吐槽,为了不打击大白的自尊心,夏裕阳还是夸了他两句。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得了夸奖的大白尾巴都翘起来了。 一人一刺猬简单地聊了聊各自的发现,夏裕阳就把衣柜收拾出来,又铺了一块专门从家里带过来的软垫给大白做了个安全感十足的窝,大白表示很满意。 趁着午休时间,夏裕阳躺在床搜索了一下江学恺的一些经历,尽管同处一个圈子,但影帝那种高度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因此一直以来他也只知道江学恺的大名和成就,却不知其成名前的故事。 就是这么一搜索,夏裕阳倒是看出端倪来了。 江学恺今年32岁,他19岁就入圈,在撑起明星经济的粉丝们逐渐年轻化、低龄化的情况下,小鲜肉类型的男明星更容易在圈子里走红,像江学恺这种板板正正的传统型帅哥,在没有一部真正出圈的戏之前,是很难有人从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明星身get到他的颜的。 他是以武替出道的,在很多大火的剧里当过大明星的替身,却从没有机会露过脸。 严格算起来,江学恺真正红起来也就是近两年的事,说起来也巧合,据网一些娱记报道,当时江学恺正要去面试一部小制作电视剧的男一替身,结果面试现场男一号耍大牌迟到了,深感被下了面子的导演大发雷霆,在看到江学恺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他,就这样,一部小制作低成本的剧,一个捡来的男主角,让江学恺正式在观众门前露脸,最后剧火了,他也红了。 也许真的是红气养人,夏裕阳看着网八卦记者们贴出来的江学恺刚入圈时的照片,非常青涩还显土气,认真端详看得出五官帅气,却不是那种第一眼帅哥,哪像现在满身星光逼人,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气。 不过,在娱乐圈混了十来年都没红,怎么现如今倒和吃了好运buff一样,走红以来口碑极佳,对外形象极其正面,从粉丝到路人缘都非常好。人在圈里混,哪有不挨骂的?可江学恺不一样,没什么对家,也没什么黑粉,与他前十年的卑微经历比起来,近两年他的星路顺利到不可思议。 要搁之前,夏裕阳还只会感叹一句幸运,然而现在看来,这江学恺走红的真正原因,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 下午两点,大家就到片场准时开工了。 《兄弟》这部电影,除了哥哥和弟弟这两个重要角色之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女配角,这个配角傅导演选中了今年风头正劲、演技也不错的当红小花陈思思。 陈思思饰演的这个角色在戏里可以说是弟弟的官配cp,是一个忠心耿耿又美艳的女下属,因此和江学恺那个角色还有不少的冲突戏份。 为了讨个好兆头,开机第一场戏导演都不会挑太难拍的情景。 傅导选的第一镜,是人贩子组织所在的其中一个窝点被人举报,哥哥带了一小队人过去踩点,女下属掩护弟弟撤退的片段。 这一段没夏裕阳什么事,主要是陈思思和江学恺的对手戏,其中有几个简单的武打动作。 前面拍得都很顺利,到了女下属收到小弟信报,知道其他人都成功撤走了的时候,女下属本来应该在和哥哥过了几招之后就扔烟雾弹带领小队一起撤,傅导都已经做好了喊卡的准备。 哪知这时候变故陡生,只见陈思思形态癫狂,眼睛赤红地冲过去掐住了江学恺的脖子,如果不是现场所有工作人员亲眼所见,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相信像陈思思这样的精致小女生会有力气把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举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江学恺明显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陈思思,你在干嘛!乱加什么戏呢!你赶紧把人放下!” 傅导演气得不轻,好好的一个镜头就这么毁了,他以为是陈思思自己加的戏。 场中的陈思思对场外的动静充耳不闻,反而收紧了手中的力道,束在脑后的长发甚至有点无风自动的意味。 眼看着江学恺脸都涨红了,大家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工作人员纷纷冲去帮忙。 夏裕阳也跟着进了场,还没等他们跑到那两个人身边,陈思思就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软软地往地倒去了,江学恺摔在一边,伸手按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咳嗽,而陈思思已经不省人事。 其他人对这一幕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第一时间跑去,扶人的扶人,递水的递水。 只有一直留意着江学恺的夏裕阳,看到了他的一个小动作,在陈思思似乎真的发狠要把他掐死的时候,江学恺挣扎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之后陈思思就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至于陈思思突如其来的狂化,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中邪,其实这话也没错,她刚刚那症状确实与中邪无异,只不过不是撞鬼,是被怨气控制了。 那厉鬼还没露面,仅仅只是留下的一抹怨气就在剧组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如果不是夏裕阳的错觉的话,这怨气比早开机的时候那种小打小闹的架势变浓了许多,仿佛像见到了仇人受了刺激一样。 有意思的是,那怨气操控着陈思思时,竟还全程注意着摄像机的方向,走位滴水不漏,如果这个镜头是剧本中本就有的,那么刚刚这场表演可谓是教科书式的。 看来,这还没现身的鬼,生前也是演艺圈的,不仅如此,它看起来演技貌似还不错。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四章、消息泄露 江学恺喝了点水,没一会就缓过来了。 反倒是陈思思,在昏过去后怎么都叫不醒,傅导怕出什么事,赶紧喊了两个人帮忙往医院送。 夏裕阳琢磨了一下,自告奋勇要陪傅导过去医院。 开机第一场就发生这种事,傅导演焦头烂额的,也没计较跟去的人是谁,挥挥手就同意了,留下副导和编剧控场,敲打现场工作人员不要把这件事往网传。 虽说新戏需要热度,但是这种负面消息带来的热度宁愿不要,尤其是这出事的两个人,一个是影帝,一个是当红小花,粉丝真要闹起来,剧组招架不住的。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江学恺竟也提出了要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的要求。 他神情坦荡,落落大方,看不出半点刚刚差点被陈思思掐死的怨恨,反而脸还隐隐透着关心,一时之间剧组里的人都在夸江影帝绅士又温柔,还心胸宽阔,是个非常好的演员。 夏裕阳不知道江学恺听了这些话高不高兴,但是他知道那鬼怕是挺不高兴的,黑乎乎的一团怨气撞着场中的打光灯,把那三角支架撞得一晃一晃的,只不过周围的人心思都在方才发生的事情,基本都没有留意到,零星几个有留意到的也只以为是风。 殊不知,在这闷得人脑壳发晕的天气里,哪来这么大的风。 夏裕阳和傅导一行人匆匆把陈思思送往医院,路尤其注意有没有狗仔偷拍,还好《兄弟》开机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影视城里其他两个剧组都开拍有一段时间了,也没了新奇感,最近没什么媒体和狗仔往这边跑。 到了医院后,医生常规检查了一下,没查出什么问题来,最后只能归结于劳累过度和低血糖中暑,还给开了两袋生理盐水。 傅导他们不敢把片场的事情往外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说法。 而傅导不打算声张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是陈思思可能有精神方面或者心理方面的隐疾,怕传出去对人家小姑娘名声不好。 一袋水还没挂完,陈思思就悠悠转醒了。 见大家都围着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输着液。 “思思啊,你感觉怎么样?”傅导见她醒了忙凑过去问。 “我好像……没什么感觉?这是怎么了?”陈思思只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在片场拍戏拍得好好的,大家都跑医院来了,她还挂水了。 傅导和夏裕阳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最终傅导咬咬牙,打算直说,毕竟不问清楚,接下来这戏都不知道要怎么拍。 “你还记得你晕过去之前的事情吗?” “我晕过去了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陈思思到现在还是一脸懵。 “嗯……你不止晕过去了,在晕之前还掐着学恺的脖子不放,还把他掐着举起来了。” 想起片场的那一幕,傅导仍然心有余悸,这要是闹出人命就完了。 在傅导演说出江学恺的名字时,夏裕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思思的表情。 果然,这名字一入耳,陈思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被怨气控制的血红,只不过就一瞬,她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 夏裕阳将一切尽收眼底,也不戳破,就在一旁默默地当个背景板。 “实在是不好意思导演,是我给剧组添麻烦了,可能是我平时拍戏压力太大了,最近又没睡好,有点精神衰弱,在片场可能是入戏后太紧张,我有点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了。江影帝,真的是很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陈思思敛了神色后低眉顺眼地道了歉,神色间一派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就不忍心责怪她。 夏裕阳在心里暗叹,不愧是个会演戏的鬼,这演得他都要心软了,而且还是个理智鬼,一击不中还懂得蛰伏,真是挺能屈能伸的。 只不过,连一抹不是真身的怨气都这么厉害,这个隐在暗处的鬼,实力不容小觑。 “诶,我就说嘛!肯定是精神压力过大才这样的,哪有其他人说得那么邪门,那你今天好好休息,下午我们暂时不拍了,明天再开始。” 傅导虽认定这不是灵异事件,可被剧组里的人说得心里也有点疙瘩,这回得了陈思思的解释,整个人都放轻松了。 除了守在门外的两个工作人员,病房内加陈思思就他们四个人,和心大的傅导演不同,在场其他三人心思各异,尤其是江学恺,说着要来医院看看陈思思有没有什么事,却始终一言不发,夏裕阳觉得他更像是来确认什么东西的。 但看着江学恺那深沉又带着疑惑的表情,夏裕阳估计他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或者说,陈思思的表现,让他有点怀疑他心内原有的想法。 在确定陈思思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之后,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也赶到医院了,傅导叮嘱了陈思思几句就告辞了。 因着下午不打算拍了,正好天气也闷得难受,大家就各自回酒店房间休息了。 一整个下午过得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在夏裕阳以为那鬼打算暂时收手的时候。 晚八点钟,一个大家都在玩手机的时间段,也是一个最适合做宣传的黄金档,一条标题惊悚的消息附带一个视频悄悄爬了热搜榜,并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窜到了热搜前排,还挂了一个血红的“爆”字。 等剧组的人发现这件事后,已经来不及撤热搜了。 在“傅纾新戏《兄弟》片场现灵异事件”这个tag下面,有一个小号以“当红小花陈思思拍戏现场疑鬼身,影帝江学恺似成报复对象”为标题,贴出了一个看起来像监控一样的视频,视频中全方位无死角地还原了今天在片场发生的事。 消息一出,迅速引来了大批吃瓜群众,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就是两个当事人的粉丝,陈思思的咖位虽比不江学恺,但扛不住人家粉丝战斗力卓绝,在与江粉的对骂中竟也毫不输阵。 两家粉丝一边掰头,一边又齐齐将矛头对准了剧组,纷纷要求傅导出来给个说法。 在粉丝的骂战中,有这样一个说法慢慢被引导着进入吃瓜群众的视线:看视频真的好诡异啊,如果真的是鬼身,为什么只针对江影帝一个人?他是做了什么事吗? 这种说法虽被江粉第一时间骂得狗血淋头,但架不住吃瓜群众的想象力丰富,许多人都开始纷纷联想,行动力强的甚至开始扒起了江学恺的经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五章、旧情人 夏裕阳本来还在疑惑怎么这样违背主流的tag和标题也能往热搜挂,但在看到那个似乎有人有意引导的观点之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这还不是人引导,而是鬼引导,原来下午平静得反常是在这儿等着呢。 从他目前了解到的这些蛛丝马迹来看,这江学恺绝不是个好人,而且还是被大白盖章过不简单的非好人。就他自己而言,他是希望这件事多闹一会,他们才能多搜集点线索,也好知道江学恺究竟做了什么事,那在背后帮他的高手究竟是谁。 可作为剧组的一员,夏裕阳不得不收起这种想法,赶紧过去傅导的房间里商量应对的方法。 夏裕阳敲门的时候,傅导正在房间里大发雷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和气的老头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下午我不是让你去敲打剧组那些人,让他们把事咽到肚子里,不准往网说吗,事情都没搞清楚就乱说话,这根本就是造谣!”傅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进门后,夏裕阳才发现副导和编剧都过来了,副导正苦着脸解释:“下午我真的交代了,而且当时事发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本来下午的戏就不重,人手也没到齐,周围就那零零散散的几个工作人员,我扫一眼就知道了,都没人手里拿着手机的。” “那现在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要跟我说这是现场监控吧!” 傅纾导演只觉得天灵盖都要冒烟了,他入行这么多年,拍了这么多戏,从来没有哪一部像这次这样,一个镜头都还没拍到,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老傅,我看那视频,真的有点像监控,是从高处往下拍的,不像手机拍摄。” 傅导演被这话一噎,有一会说不出话来,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了。 “算了,你去把负责管理监控的人找来,还有把陈思思和江学恺都喊过来,先想想怎么澄清。”傅导捏着额角,只觉得心累,这戏未拍先火可还行。 “小夏呀,让你见笑了,你先坐一下。” “导演,我没事的,您先喝杯水,别太激动,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会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拿个对策,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咱剧组这么多人,总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捕风捉影的热搜。” 尽管夏裕阳深知这绝非剧组人员的手笔,但他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这时候不该打草惊蛇,静观其变才是策。 “还是你会说话,今天真的是气得我血压都高了。” …… 很快,副导就把几个人领回来了,负责管监控的那个人一脸诚惶诚恐,还抱着个电脑。江学恺和陈思思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夏裕阳看了陈思思一眼,嗯,这个应该是本人,那团怨气不在这里。 “导演,下午这连着监控的电脑一直在我房间里,也没人去找过我,我也不知道那视频是谁传出去的。”工作人员唯恐担责,连忙撇清嫌疑。 “你下午没出过房间?”傅导蹙起眉头,他隐约觉得事情好像真的不简单了。 “没有,我和小李同屋,下午我们两个一直在开黑,刚准备叫个外卖吃,就看到网的事了。”工作人员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电脑一直在他房间,不可能有人来拷过视频的。 “下午谁是最后一个从片场走的,拍摄那栋楼有没有锁好?”傅导问了一句。 “门是我锁的,我还检查了一遍,不可能出错。”副导演印象非常深刻,他还进去把一个倒了的打光灯扶起来后才锁的门。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监控硬盘被锁在楼里,连着监控的电脑没离过工作人员房间,那么,网那段视频哪来的? “你……把下午出事那会的监控调出来看一下。”傅导的手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 在房间里众人的注视下,工作人员差点连电脑都不知道怎么操作了,手忙脚乱把监控调出来后,众人围在一起观看。 下午拍摄的那栋楼里,一共有四个摄像头,分别位于四角,出事那一段的视频并不长,总共也就不到一分钟,几个窗口从不同角度同时开始播放,没一会就结束了。 这回,房间里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网发的那一段视频,与他们手头的这四段都不一样,爆出去的那个视频,更像是一个看不见的镜头从陈思思和江学恺两人的头顶往下拍的,连陈思思仰头时狰狞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才更让网友怀疑是鬼身。 “那个……老傅,你刚刚让我找人去查那个小号的ip地址,对方回我了……说是查无此ip。”副导演看了眼手机里刚进来的消息,咽了咽口水宣布道。 傅纾只觉得他这几十年来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冲击,一个查不到的ip,一个不存在的监控,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就是反人类的,是超自然的,是鬼怪在作祟。 这时,房间里响起来了敲门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一抖。 “学恺,你在这里吗?”是江影帝经纪人的声音。 江学恺走过去开了门,“怎么了?” 经纪人脸压着怒火,“方筱的事情,被扒出来了,都在猜测你们两个有过一段。” 方筱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直接扎破了江学恺脸温文尔雅的面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他们还要重新提起她?!” 江学恺低吼了一句,夏裕阳听到方筱这个名字,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件事,下午陈思思被怨气控制时的那个走位,非常精炼老道,而且整个人昂首挺胸,举手投足间带出来的气质都和她本人完全不同,只不过当时大家注意力都在陈思思突然伤人这件事,无心旁顾。 夏裕阳下午的时候心里就有个疙瘩,总觉得那种感觉在哪里见过,如今一听方筱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 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女,舞蹈世家出身,一出道即巅峰,才情双绝,可惜美好的人事物都是昙花一现,方筱在一段时间内丑闻缠身,坦荡星途全毁了,之后就在娱乐圈销声匿迹,听说是得了抑郁症在疗养,这江学恺,怎么还和方筱扯了关系。 “学恺,发生什么事了?”傅导听出不对劲来,忙追问道。 “傅导演,您请见谅,我们家学恺以前和方小姐是挚友,两人关系非常好,后来方小姐因演艺事业不顺,得了心理疾病,再之后听说是……自杀了,方家不愿面对这件事,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方小姐的死讯和其他细节,外界也以为她只是在养病,这回有人造谣方小姐和学恺以前是情人关系,消费死者实在不应该,我家学恺十分重视方小姐这位挚友,也对她的遭遇非常痛心,所以才会这样激动。” 江学恺还没说话,经纪人就先帮他解释完了,其实是不是造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两人确实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江学恺怎么认识的方筱,严格算起来,江学恺还是在得了方筱的助力后才慢慢红起来的。 “是这个道理,死者为大。”显然,傅导也对此深感惋惜。 只有夏裕阳瞬间就锁定了一件事,搞事情的厉鬼就是方筱。原本方筱如果和外界所传的那样是在疗养,那还解释不通为什么被怨气控制的陈思思身会有方筱的气质影子,现在所有事情都对了,而方筱的死,绝对与江学恺脱不开关系。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应网友们的问题吧,今晚在这里说的这些事,谁都不许往外说。” 最终傅导拍板定下了解决方案,由陈思思方解释,只说最近压力大,拍戏时太过入戏才做出那样的举动,有必要的话后续编剧会加这个情节以应付观众的追问。 陈思思方发完声明后,江学恺的工作室第一时间转发了这篇声明,对此事表示谅解,同时严正声明江学恺与方筱只是挚友关系,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让大家不要捕风捉影,以讹传讹,若再造谣会追究法律责任。 剧组随后也做出了回应,感谢大家对《兄弟》的关注,会尽力给大家呈现好的作品。 几方联动之下,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好歹勉强被遏制住热度了,而平台好像此时才如梦初醒,赶紧把这个不适宜的热搜往下撤,一场闹剧就此慢慢平息。 但是,江学恺的形象在“鬼报复”和情人绯闻这两件事后,终究是没有以往正面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六章、又见判官 回了房间的夏裕阳拿着手机翻了翻江陈二人和剧组的声明,看着底下的粉丝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一边还心疼地叮嘱自己的偶像要照顾好身体,仿佛刚刚没在评论区和别人腥风血雨地撕过一样。 夏裕阳觉得很疑惑,又是怨气控人,又是捅出闹鬼视频,最后还不惜将旧事翻出来引导渔轮,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 不过确实江学恺面已经不好看就是了,苦心经营的好形象一朝有了污点,就再难遏止网友的猜测和联想。尽管他们将方筱一事定义为造谣,甚至还声称要诉诸法律,但空穴不来风,会无条件相信江学恺的,只有他的忠实粉丝,其他路人粉或者纯路人,是很容易被一些消息带跑偏的,这次江学恺虽未跌大跟头,可总归伤了点皮肉。 夏裕阳突然有点明白过来这个极有可能就是方筱的厉鬼这样做的理由了,她知道江学恺身后有倚仗,想杀他不可能一击即中,至今她仍不出现仅凭怨气行事,也有可能是对其身后之人的忌惮。 所以她在片场闹了那一出,又借由现在发达的社交媒体将现场视频和以前的某些事情抖了出去,她不止是想要江学恺的命,还想要江学恺身败名裂,如此说起来,这不就是她生前的经历吗?正当红时的她在娱乐圈风头无两,临了却毁在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丑闻里,在最好的年纪含恨而终。如若这一切都是江学恺所为,那么她现在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夏裕阳躺在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把房间灯关了,营造出已经休息了的假象,然后和大白打了声招呼,悄然离魂前往地府。 他到地府时,有打梆子的鬼差刚敲响了三更天,正是众阴差一天中最忙的时刻。他本想去找谢必安,却被小鬼告知谢大人外出执勤去了。 夏裕阳想了想,直接往地府大殿去了,反正今晚主要是要来找判官,谢必安在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只不过是充当个镇场子的熟人而已。 兢兢业业的判官大人正忙着公务,执着判官笔在生死薄刷刷刷记得飞快。夏裕阳一见他那毛笔,就想起了自己目前还没有着落的狼毫笔,想着回去有时间得跟大白打听打听黄门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去薅一把黄鼠狼的尾巴毛回来。 在衣柜里睡得呼呼的大白还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惦记了,在梦中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炸刺的寒战。 老眼昏花的判官老头直到夏裕阳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活像动画片里那只叫闪电的树懒一样,反应慢了不止一拍两拍的事。 “小友,深夜造访地府,是有什么急事吗?”判官站起身拱了拱手。 “判官大人,我这次来确实有要事,须得再查一次生死薄,您看方便吗?” 判官现在一听到生死薄三个字就觉得脑壳炸着疼,次谢必安领着这夏小友来查生死薄,结果一查查出个在外滞留了二十多天的阴魂,还差点在人间搞出了大恐慌,这要是被大帝知道了,他这把老骨头就该退休了。 默默地扶稳了他头的乌纱帽,判官才开口,“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查何人?是办案过程又遇到什么疑点了吗?” 就算判官再希望夏裕阳否定他的询问,但确实就是觉得有疑点的夏裕阳还是毫不给面地点了点头。 判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名字,何方人士,生辰八字你可知?” “方筱,竹攸筱,京城人士,具体生辰八字不知,这样可以查吗?”夏裕阳本想把方筱在某度的生日报给判官,想了想,觉得像年龄这种东西,娱乐圈对外公布的很少有真实的,为免报了个错的反而增加判官老头的工作量,他把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 “可查,只是麻烦点,得一个个核对。”判官又戴了他专门用来查生死薄的老花镜,“对了,怎么又是京城人,次那个叫邱惠的姑娘不也是京城的吗?最近京城不太平?” 判官随口一问倒是让夏裕阳陷入了沉思,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虽说仅凭这两例就下结论武断了点,但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容不得他们不多想。毕竟这要搁在古代,京城可是天子脚下的地方,大龙脉的所在地,京城若乱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小友,你帮着看看是哪个。”判官的话打断了夏裕阳的思考。 只见原本刚好能被判官握在手的生死薄,突然涨成了用来投影的那种幕布的两倍大,泛着金光飘在他们两个面前,书页哗啦啦地自动翻了起来。 夏裕阳凝神看了好一会,终于在一群一样的名字中抓到了方筱的关键词:舞蹈世家,明星。 “停!大人,就是这个。” 他喊了停之后,判官伸出手指虚空往他指出来的名字一点,方筱的资料就徐徐展开在他们眼前。 “嚯!这小女娃了不得,十月份的紫微星命格,财运福运双旺,衣食无忧是基本,以后是要奔着大富大贵去的,事业顺风顺水,福寿绵延,寿数还余60年。” 判官一边看一边点评,心里也觉得奇怪,这夏小友这回怎的让他查生人的命数?他还当是办案时遇到了什么难缠的阴魂,来查生死薄摸底细的。 夏裕阳听到判官说方筱还有60年寿命的时候,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按他今晚得到的消息,方筱一年前就死了,从娱乐圈的资料来看,一年前方筱才28岁,可生死薄却说她可以活到89?这不是荒唐吗! 判官见夏裕阳一点动静也没有,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眼神发直,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夏小友,有什么问题吗?”黑人问号脸。 “判官大人……如果我说,这个女孩子,一年前就死了。你信吗?”夏裕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扔出一个能把判官炸傻了的消息。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七章、方筱的命被借走了 “哦,死了啊…死了?!小友,这可莫开玩笑啊!生死薄定生平,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就死了?” 判官差点把眼睛给瞪脱框了,次那个多活了二十多天的姑娘那件事就已经够离谱了,这次直接来个少活了60年的?我滴个天姥爷!今年我是犯太岁吗?! 夏裕阳不管犹在怀疑鬼生的判官,认认真真地将方筱在生死薄的简洁生平看了一遍,确定就是她没错。 “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最近您有没有让生死薄和判官笔离过身?”夏裕阳首先是怀疑地府出了问题,那幕后之人完全把地府当自己家后花园似的,来去自如还悄无声息。 “不可能!近来地府公务积压,大帝又久未亲临,只能由我代批公文,这生死薄和判官笔我这段时间一直随身携带,绝无问题。”判官拍拍胸膛,赌自己的职业荣誉给夏裕阳下了保证。 开玩笑!看顾好这两样神赐之物是一个判官最基本的职责,地府最不能犯的大错有三,一是误开鬼门关,二是丢失十八层炼狱的钥匙,三就是这判官之物离手,一旦出现这三种情况且追踪不及时,人间必定大乱,这是要受天罚的! “既然这次不是地府方面的疏漏的话,若我猜得没错,是有人用了异术瞒天过海,借走了方筱的命。”夏裕阳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借命?”判官对这借命之术倒是有了解,“一般来说,人间术士要使用异术,须得保证自己不受反噬,否则逆天行事的后果将成倍施加在术士身,所以自然而然,施展异术的人修为越高,术法的效果越滴水不漏。地府对借命这种事是深恶痛绝的,若有人使用这种恶毒的术法,地府方面应该会有所察觉,按你说的,这方筱一年前就死了,而我们却一点感知都没有,这施术之人实力深不可测。” “这个人应该和次开鬼门关放众鬼出逃的是同一个,邱惠事件中,我与谢大人发现,这或许是神族在背后操控。”夏裕阳把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简单地和判官说了一下。 “神族?这可如何是好!大帝现今基本已经隐退,若真是神族,我们举地府之力也抗争不过。”判官忧心忡忡,如此看来,最近搞得地府焦头烂额的这些事,还不过只是猫逗老鼠的伎俩,这就已经让他们忙得团团转,等对方真的开始发力,他们如何应对得了。 “前段时间我与谢大人妙思山求碧霞元君指点,元君托话称在人类成为新天道宠儿的当下,神明基本蛰伏,她让我们莫失莫忘,保住本心就好。我猜测,这隐在暗处的神族,力量也受到了天道牵制,所以他才一直利用人类行事,而非自己动手。” 夏裕阳将近来的事捋了一遍,整个局的主线正慢慢浮出水面,很明显,对方是将地府当成了棋局中冲锋陷阵的兵卒,而对方利剑所向之处,竟是隐隐指向人间,扰乱凡界对对方来说有什么好处?他着实想不透。 “那现下地府该如何行事?方筱记录在生死薄的寿数未尽,地府缺少直接找她的契机。”想想真的头都大了。 “先静观其变吧,方筱有遗愿未了,我在剧组早晚可以见到她,现在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借她命的人应该就是我剧组的另一个演员。”夏裕阳安抚了一下判官,一瘦伶伶的老头着急火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 “那你千万小心,等谢大人执勤回来,我跟他转达一下,让他先把手头的事安排出去,你如果遇到麻烦,随时传信回地府,我们第一时间派鬼差增援。” 判官实在是担心这位夏小友的安危,本来将无辜之人强召到地府当差已是他们理亏,结果现在事情还牵扯神族,地府都对付不了的人,他一个凡胎肉体如何扛得住? “大人,您放心吧,我得了个保家仙,他这次随我出来了,有什么事他会护着我的。” 夏裕阳倒是比较乐观,其实悲观又能怎么样呢,事情既已发生,最紧要的事是想着如何去解决麻烦改变困局,如果一直沉湎在不安里,那么他们便是未战先败了。 “对了,我的保家仙说方筱欲寻仇的那个人身边有高人相助,他遣了一道灵识过去查看,被挡在了门外,想来应该就是那神族的手笔,大人您千万记得提醒谢大人,有事寻我莫要直接过来,给我传信我出来见他就好,他一过去恐怕就会被察觉,现阶段地府最好装作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看看接下来对方准备做什么。” 正要告辞走魂的夏裕阳想起了这个重点,赶紧倒回来叮嘱了一遍判官老头。 “放心吧,我会转达的,夏小友,一切小心为。”虽然这夏小友每次来找地府都没啥好消息,但判官还是觉得这是个好青年,临时工都当得这么称职,改天这些破事了了,他一定要修书一封,告大帝,给夏小友争取点什么奖励。 夏裕阳并不知道判官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之前心心念念的业绩奖已经被提日程,只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他魂归酒店时,手机显示的时间将将要过五点,一个逢魔时与黎明时相交的节点。 不是说这逢魔时刻最容易撞鬼吗?好像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吧?夏裕阳在心里调侃了一句。 他坐起来打算个厕所再回来眯一会,结果才刚站起身他就觉出不对来,有什么东西扑了他一脸。 原本在衣柜里睡得正香的大白夺门而出,整只刺猬涨大了几倍,护在他面前,对着天花板的方向发出威胁的声音。 夏裕阳趁机打开了手机闪光灯,就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厥过去,一摄青女鬼倒挂在天花板,刚刚扑在他脸的东西,就是那女鬼的长发,夏裕阳顿时有点反胃。 女鬼勾起嘴角对着他冷冷一笑,“没看出来你竟是有点本事的,还会离魂,奉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这话说完,那女鬼就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在房间里,竟然又是一道怨气。 尽管因为鬼气入体而面目狰狞,夏裕阳还是隐约在刚刚看到的那张脸找到了方筱的影子。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八章、请道士 “那个……” 这怨气来去匆匆,夏裕阳一开始被吓懵了,后面反应过来,刚举起某康手,人家就跑得影都不见了。 所以您就是专程来下个马威的? 不过,这样看来,这方筱虽入了厉鬼,但看起来还留有理智,不想牵扯其他人。 夏裕阳想起方筱正当红时媒体对她的评价:纯善。在她的巅峰的时期,说一句她红透娱乐圈半边天都是谦虚的,但是她从不耍大牌,与她合作过的艺人和导演对她印象极好,夏裕阳佩服于她演技中的灵气,在演戏一事,方筱完全可以说是老天赏饭吃。 可惜啊,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纯善,方筱才早早命丧他手,成了如今这个满身怨气的厉鬼。 方才在地府忘了记下方筱的生辰八字,夏裕阳觉得有必要找苦主了解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再做打算。 “大白,没事了,你别紧张。” 回过神了,夏裕阳看着仍然护在他面前,全身刺都炸开了的大白,实在是很感动。 “回去睡觉吧,刚刚那个不是本体。今晚动静这么大,也不知江学恺那边会不会察觉了。” 夏裕阳说完刚要转身躺回床,这时大白开口了,“尊家…你你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腿软了。” 就算是背对着夏裕阳都听出了大白的生无可恋,得,看把孩子吓得,爆发力就那一瞬,还没开打呢就把自己吓腿软结巴了,万一刚才打起来,谁救谁还不一定呢。 吐槽归吐槽,夏裕阳还是起身让大白变小了,把刺猬抱回了衣柜里。 “崽啊,你这胆量不行啊,我觉得有必要带你出去多见见人,这社恐症咱得慢慢给它治好了,现在剧组鱼龙混杂,也不知方筱能不能被说服成为咱的队友,不能的话咱就真真是腹背受敌了,这社恐症再不治我估摸着危急时刻要坏事。” 忍了又忍,夏裕阳还是忍不住给了大白会心一击。 孩子心里苦,孩子不想说话。大白直接拿背朝着他,进入了究极自闭体。 …… 第二天一早,夏裕阳就出门准备去片场。 他刚关好房门,一转身就看到导演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四目相对之下,夏裕阳看着导演眼下黑得发青的黑眼圈,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根蜡。 以前虽未与傅纾导演有过什么接触,可从他昨天最初的表现来看,傅导很明显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哪知才一天时间,人家坚定了几十年的世界观就给震碎了。 有点可怜。 “傅导,今天怎么打算,继续拍昨天那一镜吗?”夏裕阳与他一起并肩往外走,随口起了个话题。 “……” 等了一会没听见傅导回话,夏裕阳有点莫名,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导一脸纠结加后怕加怀疑人生再加悲壮,左右思索了一番,他做了个决定。 “小夏,我觉得昨天出现那些怪事,也许真是因为咱们的开机仪式不够庄重,看来圈里人都重视开机仪式不是没有道理的,要是谁能早点告诉我仪式没搞好会遇到那些事情,我一定不敷衍了事。”傅导一副我参破了事实真相的高人表情。 “?”还真不是,傅导,开机仪式说它不想背锅,咱只不过是被扯进了您钦点的男主角的情债里。再说了,就算有人告诉您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搁以前的话,你会信吗?我怕您老人家直接给别人一锤子。 “小夏啊,你觉得,我去请个道士来给咱重新主持一下开机仪式怎么样?术业有专攻,这种玄乎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咱们跟着执行。”夏裕阳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傅导的一句话,人家下一句更重磅的已经扔下来了。 “……”槽多无口怎么办。 “也行吧,别的不说,至少安一下大家的心,否则组里惶惶不安的,剧组的工作进度也受影响。” 夏裕阳看着傅导心有余悸的表情,着实是有点不忍心,看来傅导昨天真的被吓得不轻,他配合地递了个台阶给傅导下,拿剧组工作当借口,绝口不问傅导是不是害怕了。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样,我就直接让道长过来了,他已经快到影视城了。”傅导得了夏裕阳的肯定,精神头总算是好了点。 感情您老都联系好人了,就等我给您递台阶了? “好的导演,早过来早安心,是这个道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 刚到片场没多久,导演的手机就响了。 “诶,对!是我是我!您到门口了是吗?行行行,我们这就出来接您!” 挂了电话,傅导的表情又鲜活起来了,活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 “小夏,其他人还没过来,你和我一起出去接一下道长吧。” 傅导一边说着一起去,一边甩下他脚下生风地往外窜,那背影激动得宛如要去迎接他的救世主。 累了累了,我今天吐槽不动了,夏裕阳无奈地跟了去。 大早的,影视城还没什么人,夏裕阳远远地就望见一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站在门口,对方眉须皆白,却站如青松,整个人的气质颇有点超凡脱俗的意味,他原本还怕傅导是病急乱投医,担心会不会遇到骗子了,如今看这老者通身的气势,倒像是个有真本事的。 “张道长,麻烦您远道而来了!您吃过早饭没?”导演小跑到老者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就先躬身给对方行了个礼。 “无妨,贫道已经用过饭了。”老者一开口,身那种威势反而散去了,整个人柔和了下来。 “小夏,快过来见过张道长,道长是玄安观的观主,百忙中抽空过来的。” 傅导见夏裕阳跟着他鞠了一躬后就跟锯嘴葫芦一样不说话,怕道长觉得失礼,连忙给他们两个做介绍。 “张道长好,晚辈夏裕阳,是傅导剧组的演员,久闻玄安观大名,有时间一定亲自去香。”说完这话,夏裕阳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想跟对方握手。 见张道长始终没动作,夏裕阳有点尴尬,刚想缩回手,就被对方握住了,他诧异地看了老者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正放在他的手腕。 傅导顺着道长的视线看过去,“哟!小夏,你这纹身还挺别致的,跟锁链似的,还是红色的。” 夏裕阳一震,抬头对张道长的目光,双方的眼里都有探究。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二十九章、山海镇 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夏裕阳懊恼得有点想锤自己,之前谢必安给他锁魂链的时候,那链子原是伪装成普通手链一般绕在他手腕,后来他嫌链子硌得慌,向谢必安讨了个窍门,把那链子也收起来了,只留了个印子在那里,方便他随时召唤锁魂链。 也只有像傅导这样对神鬼之事一窍不通的普通人会觉得那是纹身,像面前这位暂时还看不清实力、也摸不清敌友的张道长,明显就看出了里面的端倪。 刚刚有一瞬间夏裕阳甚至怀疑,这位张道长会不会是那幕后之人变幻出来的,但转念一想,碧霞元君既已说了神明蛰伏这句话,而且当时元君甚至不以真身出来见他们,可见她是无法直接出手,这就意味着对方也是同样的境况。 不过,对方虽不能直接入局,却能间接干预,像江学恺不就是对方手中的一颗好棋子吗,就是不知这张道长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了。 “小友这图腾确实不错。”老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眼中透着睿智,让夏裕阳有一种被他看透了的错觉。 “道长过奖了,也不是什么图腾,就以前随便在一个小店纹的,选这个图案也是觉得它比较别致。”心里再慌,表面也不能露怯,夏裕阳,你要记住,这是你身为一个演员的基本修养! “原来如此,那这家店的出品有水平。”张道长微微一笑,不再试探。 傅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莫名地听着他们打哑谜,也不知道讲的是啥东西,但是能被道长盖章说不错的纹身店,难道是有保平安效果?改天要问问小夏这店在那,我也去搞一个。昨天饱受惊吓的傅导已经在迷信的路一去不复返了。 “张道长,事情大概就是昨日我在电话中跟您讲的那样,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事比较好?” 傅导见夏裕阳和张道长的“互动”暂停了,连忙见缝插针地问道。 “不着急,你先领我进去看看。”张道长说完就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影视城。 剩下夏裕阳落在后头,还在纠结这张道长到底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一走进他们昨天的拍摄场地,张道长的表情就沉下来了,傅导陪他在旁边,瞧见他这个神情,怂得和鹌鹑一样,都没敢开口打扰他。 这时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大家一见导演领了个看起来就像高人的道长过来,也不敢多问,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傅导演,如果贫道没有看错的话,曾经有无辜之人横死此地。” 此话一落,剧组里那些看似都在专心做事的人都控制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夏裕阳借着人群的遮挡,偷偷觑了一眼在一边看剧本的江学恺,果然面色难看得可怕。 “道长!我们无意要冒犯这里的……逝者的,您看这能怎么补救吗?”傅导头皮都麻了,他想起昨天陈思思那癫狂的举动,莫不是真的就是鬼身?! “傅导,你先别担心,贫道观此地暂时没有鬼祟的踪影,你昨天说的那些事,应该只是怨气作祟。” 这老道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夏裕阳听了他的分析,不得不赞了对方一句,他自己是因为有阴阳眼才看出了怨气,难道这老道长也有? 周围的人都已经默不作声地围了过来,想听听高人的说法,唯有江学恺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手里握着剧本远远地看着没有过来,似乎怕走近了会暴露自己。 看江学恺这态度,老道好像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当然也不排除江学恺掌握的信息不全的可能性,还是再观察观察。 “这枉死之人本身就有怨气,再加这地形,西北方那栋楼的转角正对你们这栋拍摄大楼的阳台,是典型的尖刀煞,在这种煞气之下,人的运势和身体都会受损,莫说那本就怨气缠身的阴魂,煞气助其修炼,现在对方估计已经修成厉鬼了。” 傅导演越听脸色越白,冷汗顺着脸侧流到了下巴,这里以前还是厉鬼的地盘?! 夏裕阳发现,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江学恺脸色比傅导还白,一副做贼心虚、担心受到报复的样子。 切!渣男一个!夏裕阳不屑地在心里嗤了一句。 “张道长,那这局能破吗?”傅导演迫切地想要个解决方案。 “有法可解,先重新准备祭祀吧,就你们说的开机仪式,贫道观中有一开过光的山海镇,可镇邪煞,能保剧组一时平安。”张道长沉吟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一时?那之后怎么办?”傅导表示他不满足于一时,他害怕。 “这段时间贫道会停留在附近,有事的话傅导你可随时唤我过来。” “好好好,那道长,这祭祀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傅导不敢再和之前那样儿戏,急忙讨教道。 “常见的瓜果香烛贡品,红绒布一块,关公像一座,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今日的祭祀吉时,准备动作要快,别误了时辰。”张道长掐指算了个吉时,傅导一听时间这么紧,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祭品。 有了专业人士的主持,一场正规的祭祀仪式很快就井然有序地进行了,拜四方、祭鬼神、请关公,烟雾缭绕中倒显得颇为庄重神圣,让人心底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今天的开机仪式非常顺利,没再出现断香事件,傅导的心安了一点。 “张道长,那您刚刚说的那山海镇?” “山海镇放在贫道观内,没有随身携带,贫道看这小友有缘,让他随我去取吧。”张道长环视了一圈,指着夏裕阳跟他提了请求。 夏裕阳无辜躺枪,这怎的还邀请我门了?别是有什么阴谋吧?比如瓮中捉……呸,请君入瓮? 现在的傅导对张道长是言听计从,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哪有不允的,他当即就批准了。 “小夏啊,你跟着道长去取宝物,记得记好道长跟你说的话,回来教教我们怎么摆。”傅导一副托孤的表情。 “……那好吧,那我去了。” 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这个形势,就算那玄安观摆着鸿门宴,他也不得不赴。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章、飞僵 影视城位于J市,玄安观就在J市一个颇有名的风景区内,二人一路无话,沉默着往玄安观赶。 夏裕阳绷着个脸只字不提方才在片场他们两个人的互相试探,张道长也一言不发,似乎邀他同行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两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等到了玄安观门口的时候,夏裕阳看着眼前古朴的大门,心里已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锁魂链可勾魂打鬼,用来打道士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有张道长带着,他们在观内畅通无阻,很快到了一个供着几尊金像的大殿内,张道长示意夏裕阳先进去,他自己转身把大殿的门给关了。 听着木门在身后咯吱一声关的声音,夏裕阳的心弦一下子崩到极致,他默默把右手捏在左手的手腕,准备随时应对任何变故。 张道长来到他面前,突然双手抬到身前,正式地给他行了一个礼,而夏裕阳在张道长抬手的时候,就已经嗖的一下把缠在左手的锁魂链抽了出来。 张道长一行完礼,直起身来就见一条散发着煞气的锁链悬在自己面前,似乎随时打算把自己给捆起来,他嘴角抽了抽:“小友,无需紧张,玄安观是友非敌。” 得,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啥话都没套着呢就先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底,谢老哥,夏老弟对不起你,地府线人还没好好装一下深沉,就掉马甲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大型社死现场,夏裕阳尴尬得差点在大殿里当着众神像的面抠出个大别墅来。 “贫道邀你前来,也是有事相商。方才在外边恐隔墙有耳,不便谈事,希望小友见谅。这玄安大殿内镇着三茅真君用过的三清铃,可防外物窥探。”张道长看夏裕阳还尴尬得缓不过神来,先开口缓和局面,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在路的时候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三茅真君?没想到玄安观祖竟是这么大的来头。”这回夏裕阳是真的震惊了,这三茅君可算是茅山道士们的老祖宗了,茅山本名句曲山,茅家三兄弟得道之后掌管此山,故将句曲更名为茅。后茅山的法脉沿袭为清派,而清派供奉的祖师正是三茅真君。不夸张地说,三茅君就是后世茅山派的开山始祖。 夏裕阳没有想到,一间藏在景区里的道观竟与那赫赫有名的仙人有这样的渊源。 “小友见笑了,那已经是祖的辉煌了,唉,现在不提也罢,大神通都没保留下来,如今人间有难,仅凭我等之力几乎是蚍蜉撼树,贫道日前卜了一卦,卦转机落在一个'夏'字,方位就在影视城,所以贫道才接下了傅导演的委托,去影视城探探。” 张道长三言两语就间接把他相邀的原因解释清楚了,夏裕阳这时才恍然大悟,这种天命所归的感觉真是让人压力山大啊,不过,还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 “道长如何确定卦象所指的就是我?”就算得意,也要保持理智。 “贫道原本不确定,毕竟单凭一个字不好下论断,真正让我相信的,是小友你手那锁魂链,还有你身白门的气息。” “我去?!道长你怎的什么都知道了?而且什么叫白门的气息?大白在我身留味了?!”夏裕阳有点毛骨悚然,敢情在剧组,人家就把自己的底细摸清了呗? “小友莫慌,认得那锁魂链是本道观常要超度亡魂,算来也是与地府常有来往,贫道曾见谢大人手也有此标志,想来应是无常鬼差的锁魂链。至于那白门的气息,我们师叔祖曾在郊外拾到过一将要化形的白仙,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它一命,那白仙曾在观中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观中有与白仙接触过的,大多认得白门的气息。” 听了张道长的解释,夏裕阳好歹把心放回肚子里了,要是自己的身份和底牌连在道士面前都瞒不住,更别提瞒住幕后那个手腕强大的神了。 “道长猜得没错,我现在确实以生无常的身份供职于地府,家中也确有一保家白仙,此次在入傅导的剧组之前,我还不知此行会这样坎坷凶险,但既已入局,就算不为救人,也得为自保努力一把。”夏裕阳见张道长已经将自己的身份猜得差不多了,干脆大大方方承认。 “小友好度量,若你真是想自保,其实大可直接辞行,在这样未知的危险面前,很多人会选择作壁观,小友既然选择了入局,就说明你无旁观不救之意。” 不是吧不是吧!这老道怎么这样奉承我?这莫非是有事要求我帮忙?夏裕阳一边被夸得轻飘飘的,一边又奋力想把理智抓回来,免得被夸得太头。 “道长,方才你提到人间有难,可是卜到了什么事?”夏裕阳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张道长刚刚说的那些话,把重点抓了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张道长还未回答,脸色就先凝重了起来。 “小友,这并非贫道卜出来的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近段时间,玄安观突然香火大盛,观中弟子与香客打听之后,才知最近J省有鬼怪之事发生,有人夜间常听到不明吼声,后有自称特侦部的人追查到玄安观附近,贫道才知道日前已出现过不明生物袭人事件,我听那调查人员描述,怀疑袭人的是白毛飞僵。” “飞僵?!” 夏裕阳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前有厉鬼埋伏,后有飞僵出没,暗处还有一个迟迟没有露面的终极boss,这种情况与四面楚歌有什么区别?他们这是被围在局中间了啊! 僵尸这种东西最为难缠,不像鬼魂之类可以超度,僵尸一出世必作恶,若无法击中其命门,几乎等同于不死不灭的变态存在,是一种被天地人三界排除在六道之外的东西,不在道内则无约束,僵尸不受天道牵制,只要世间有怨气,它们就能不断壮大。 像张道长说的飞僵,就是僵尸种类中最难以对付的其中一种,后世也有人将飞僵称之为魃,凡其所过之久必现大旱,赤地千里,故也称之为旱魃。曾有传说称飞僵已近尸王,可以杀仙吞神,魃若再进阶则成犼,那种在神话故事中专门食龙的怪物。 张道长若想找他帮忙降伏飞僵,夏裕阳觉得对现阶段功夫还没学到家的他来说,完全等同于送命题。 “确定是飞僵吗?J市似乎并没有出现旱情。”夏裕阳实在是有点怀疑,现代实行火葬,僵尸出现的几率本就少之又少,更别提这种尸王级别的僵尸了。 “目前都还只是怀疑,那特侦部门说被袭之人伤口出现白毛,送医后诊断为极度贫血,当时就紧急送去输血,我们初步判断是有白毛僵尸出来吸人精血,后来听僵尸袭人之地周围的居民说,曾见过有东西在林中飞,伴有渗人的吼声,贫道才提出了白毛飞僵的假设。” 照张道长这么说的话,仅凭会飞这一点,就不是普通僵尸能做到的,所谓僵尸就落在一个僵字,四肢僵直,行动僵硬,只会蹦,不会走,更不会飞。 “那道长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知道谢必安有没有什么对付飞僵的好法子,僵尸这东西不归地府管,无常鬼怕是业务不对口,对付僵尸,反而还是道士在行。 “飞僵出世,却未现旱情,贫道猜测应是那飞僵还没恢复实力,或者说身还有什么未解的法印,它最近在J市多地频繁出没,应该是在寻找合适的人吸血以恢复修为,贫道邀小友来,有个不情之请。” 张道长说到这里顿了顿,夏裕阳心底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道长,您有话直说。” “飞僵喜阴,择人吸精血也会选择命格较阴之人,可惜贫道观中弟子无一符合的……” 这个省略可真是太灵性了!夏裕阳无力吐槽,这不就是想让他当饵把这飞僵钓出来嘛! 夏裕阳正想着,干脆咬咬牙同意算了,张道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就是傅导剧组那个厉鬼,僵尸向来以怨气为力,精血只是其食物,充足的怨气才是其修炼的真正法门,若能引那厉鬼前来,或可有一箭双雕之策。” 实不相瞒啊张道长,这厉鬼到现在还没真正现过身,生死薄又是阳寿未尽,地府要去勾魂都勾不了,而且人家余恨未了,渣男未杀,想也知道方筱不太可能轻易现身。 “今晚我入地府去查点东西,明日有时间再来寻道长你商量对策。”夏裕阳想了想,决定还是得去拿方筱的生辰八字,一个尚有理智的厉鬼,应该比一个只有凶性的僵尸要容易攻略。 “那就拜托小友了,飞僵一日不除,J市就难以脱离危险,小友做的是大功德的事,必有福报。”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人界不安宁,道长你也多留意各方消息。”夏裕阳最终还是没有将神族的事说出来,张道长是否可信还有待考察。 “对了,这山海镇,怎么个说法,回去了我也好有个交代。”在傅导心里,这山海镇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他出来这么一趟,要是把这给忘了,回去交不了差。 “山海镇要面对煞气方向摆放,小友你让傅导在那栋楼的阳台摆张桌子,山海镇正对西北角那尖刀煞而放,放好后不可轻易挪动,注意不要被人为碰倒,更不可让山海镇见血光,开过光的东西遇血则破,切记。”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一章、大五帝钱 和张道长商量好之后,夏裕阳就匆忙告辞了。 昨天剧组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所有人可就都指着这山海镇来定心了。 回到剧组,夏裕阳果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导演将张道长交代的注意事项仔仔细细地记下了,又亲自捧着山海镇去阳台摆好,拍着胸膛保证绝不会让镇物出一点纰漏。 听了傅导的话,夏裕阳反而心里一突,这怎么和立flag似的,人类的不成文定律:立flag往往必倒。希望这种不安只是自己的错觉吧,大不了,我每天多看顾着点镇物,夏裕阳如是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把山海镇摆后,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反映心里舒服很多,从进了拍摄大楼后一直隐隐存在的压迫感和焦躁感都散去了,夏裕阳知道这是山海镇起了去煞作用,挡了那西北角的尖刀煞,看来张道长那里还真是有点宝贝的,就是不知道镇邪的效果如何。 万幸的是今天的拍摄工作很顺利,傅导对张道长也越发推崇起来,直说等《兄弟》拍完了一定要好好去玄安观拜访高人。 下了戏后,夏裕阳简单收拾了一下,交代大白看好门,万不可让他人进来,就离魂前往地府。 他这次来得巧,谢必安刚从外面逮了个红衣鬼回来,正在大殿里让判官记录归案。 “夏老弟,好久不见啊!”谢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白老哥,其实还是不见的好啊!不用见面表示地府没啥事,频繁见面才是要完。”夏裕阳一点不给面子地拆他的台。 嘿!这小子真是出息了,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怂得很,这才多久,都敢怼我这个老大哥了,有长进啊!谢必安被驳了面子,也不恼火,反而乐呵呵地想着。 “我这次来有两件重要的事。” 判官听了这话头皮一紧,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一,我想记一下方筱的生辰八字。” “嗨,这还不容易吗,次都查过她的命数了,这次直接看次的浏览记录就好。不过,你要记她的生辰八字干嘛?”判官听到夏裕阳的第一个要求,默默地吐了一口气,这个要求简单,动动手指的事。 结果他这一口气还没吐完呢,夏裕阳就瘫着张脸扔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这与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有关,我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J市最近疑似出现白毛飞僵。” “飞僵?消息属实吗?”谢必安一下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态。 “还不确定,有普通人被袭击过,被吸了血,伤口还长了白毛。”夏裕阳把今天白天从张道长那里听来的线索和他们两个说了一遍。 “虽说那个目击者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说是会飞的生物,看起来和成年人的影子相似,可结合J市近来出现的不明生物袭人事件,我们不得不防。” “确实,尸王出世往往有大灾祸,而且这种东西会吸食阴魂,无论好人坏人,身死之后魂魄必须归于地府,若阴魂大量被捕捉吸食,不仅生死薄不好交代,还会影响地府万万年来守着的轮回台。若飞僵出世是偶然事件还好,假设这件事也是那堕落的神族搞出来的,那对方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而且在一步步威胁地府根基。” 谢必安向来古井无波的脸竟现出了类似担忧的神情。 夏裕阳没想到这竟然还和轮回台牵扯了,他本以为飞僵现世是危害人间,现在看来竟是地府也躲不过这横祸。 “小友,你方才说查方筱的生辰八字,与这第二件事有关,是已经有对策了吗?”震惊过后,判官想起了夏裕阳刚刚说的那句话。 “也不能算是对策,今日我与玄安观观主张道长商议了一下,他猜测这飞僵实力受限,还没安全恢复,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这东西回到全盛状态之前拿下它,我们急于寻它,它也急于恢复实力,张道长建议用阴命格的人或者怨气当诱饵,引其出洞。方筱身怨气冲天,她的事我们也必须得解决,我之前观她的行动,感觉她并未完全失智,如果她愿意与我们合作,那将是事半功倍,当然,如果她不愿的话,我可以当这个僵尸饵。” 夏裕阳简洁地将事情交代清楚,前有狼后有虎,若他们无法与其中一方化敌为友,那么便只能正面硬刚,而这对地府来说极其不利。 “用生人当饵太过凶险。”谢必安和判官都不太赞同。 “所以先试试能不能感化方筱吧。”夏裕阳无奈叹气。 “对了,白老哥,我这次来,还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僵尸不归六道,地府是不是管不了它们?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来对付这种东西?” “据我所知,地府对僵尸是没有什么优势的,僵尸无魂无魄,还会吸食阴魂和怨气,尤其是像飞僵这种高等级的僵尸,对普通鬼差就是碾压般的存在,就算是我与范无救,也只是能与其一战,却奈何不了它。降伏僵尸,反而要靠人间术士。” 果然和自己推测的差不多,如此看来,在飞僵一事,地府能提供的帮助有限,这重担得落在玄安观和自己身了。 “谢大人,我记得地府有一法宝,或许可助夏小友他们一臂之力。”判官老头突然开口说道。 夏裕阳眼睛一亮,和谢必安齐齐看向判官。 “地府有一串大五帝钱,是以前那些人皇入轮回之时留在这里的,五帝钱是术士常用的法器,而大五帝钱又优于小五帝钱,更别提这大五帝还是那几个在人间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亲手留在这里的。” “确实!这大五帝钱对地府来说没什么作用,就一直当个古董摆在大帝的书房里,但这用来对付僵尸,是绝无仅有的宝贝,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取来,日后我再禀于大帝。” 谢必安来去如风,很快就把五帝钱取来了。 五枚古朴的铜钱被红绳串着,夏裕阳一眼就认出了那枚古早的秦半两。 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这五枚铜钱一入手,夏裕阳就觉出其中澎湃的力量,他没有想到,这些印在历史书的东西,竟有一天可以拿在自己手里。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二章、交锋 “大五帝钱随身携带可庇佑佩戴者,配合术法使用可有惊人的杀伤力,僵尸一类,见之则惧,夏小友你拿着这个,至少可保你平安,如今形势诡谲,你切莫将其取下来。” 判官老头想想近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有点放心不下夏裕阳,降伏飞僵一事,地府插不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大人,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相信我是有男主光环的人。”夏裕阳见判官愁眉苦脸,跟他开了个玩笑。 “男主光环是什么?”判官表示他是个老头子,听不懂年轻人奇奇怪怪的话。 “就是天选之子。”谢必安插了一句。 判官一下子肃然起敬,“原来小友还和天道有交情,失敬失敬。” “……”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认真的,夏裕阳和谢必安看着判官那张极其庄重的脸,一时看不出他是开玩笑的还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今天出门早,从地府出来的时候他也不着急,一路溜溜达达地往回走,路过酒店大厅还与前台的几个小姐姐打了个招呼。 身有法宝,心里底气就足,尽管所有事情都还没解决,夏裕阳还是想哼个小曲表达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 这份喜悦持续到他走出三楼的电梯后就戛然而止,一楼的热闹与三楼的安静几乎等同于两个世界,夏裕阳有一种进入三楼后所有声音都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隔绝在外一样,寂静到反常。 夏裕阳心里一紧,直接先穿墙进了傅导的房间,发现他正躺在床,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但从表面看似乎是没有受到伤害。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顺便过去江学恺那边看看,但是想到他这次出来没有戴面具,怕暴露身份,还是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里。 “大白,冷静点,是我!” 刚一打开门,正处在高度戒备状态的大白差点冲来兜头给他一爪子。 “这边怎么回事,怎么我出去一趟回来三楼就哪哪都不对劲了?” 守在夏裕阳身体旁的大白一见他回来了,狠狠松了口气,尊家就剩个不能动的躯壳在这里,他连出去探探情况都不敢,就怕被釜底抽薪。 “次那只摄青鬼去找江学恺了,这次来的应该是真身。”大白只能把自己在房间里了解到的动静大概说了一下。 “方筱自己找门来了?!那江学恺不是有靠山吗,她有胜算?”夏裕阳目瞪口呆,这方筱也太刚了吧! “那个帮着江学恺的人今晚似乎不在这边,我刚刚用灵识探查外面动向的时候明显感觉江学恺房间那道禁制没有之前强,要冲破不难,摄青估计也是收到消息,才择在今晚袭击。” 夏裕阳一边听大白说着,一边迅速回魂,他站起身把柜子打开,露出门内侧的镜子,然后抽出一张黄纸来一抛,拿出从受了王三奶奶的破字成符术后一直随身携带的迷你毛笔,屏气凝神,挥笔隔空在黄纸笔走龙蛇地写了一句诗: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他看着这行字在空中一闪之后带着黄纸自动贴到了那面镜子,黄纸一沾镜面即碎,面前的镜子慢慢发生了变化,如水面般波纹漾开,下一秒走廊里的景象就出现在了镜子。 夏裕阳心念一转,刚要操纵镜子将观察视角换到江学恺的房间时,镜子里投出来的那扇房门轰然倒塌,一个浑身冒着漆黑怨气的摄青鬼随着倒下的门飞了出来摔在走廊。 这么大动静,结果这层楼的其他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夏裕阳已经大致可以肯定是方筱将其他房间用某种结界隔开了,复仇心切,却不想打扰他人,的确是个好鬼。 方筱似乎被什么灼伤了,躺在地迟迟起不来,身的怨气乱窜,脸黑色的鬼纹若隐若现。 下一秒,走廊传来了皮鞋的声音,狼狈不已的江学恺从房间里走出来,进入了镜子的观察视角里。 “呵,你说你是何苦呢?好好地死了,安安分分地等时间到去投胎不就好,还非要跑来碰壁。方筱,这就是你以前说的爱我吗?爱我就把命给我啊,怎的这么不甘心?” 江学恺逼近方筱,小人得志地狂笑道。 方筱忌惮地拖着腿在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害怕江学恺的靠近。 夏裕阳觉得不对劲,江学恺就是个普通人,方筱作为一只摄青鬼,不应该对其忌惮至此。 这时,江学恺一弯腰,似乎要打量方筱的表情,一条挂着个金色神像的链子从他的衣领里掉出来,方筱一见那神像就尖叫起来。 夏裕阳眼神一凛,将镜子的视角对准江学恺身的那枚神像,还没来得及聚焦看清楚,江学恺就把东西收回衣服里了,一晃而过的时候,夏裕阳总觉得那神像眼熟得很,貌似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这或许就是昨天在片场时江学恺用来击退被怨气控制的陈思思的东西。 许是因为受了伤,方筱的力量出现波动,夏裕阳明显感觉到三楼的结界要撑不住了,外界有声音漏了进来。 来不及多想,夏裕阳往床一躺,重新离魂,用面具把脸遮好,选了个江学恺看不见的角度穿墙而过,锁魂链一甩,精准地勾住了方筱的魂体,把她拉了过来。 江学恺正想借神像的金光置方筱于死地,哪知被无常“鬼”坏了事。 他打量着戴着面具的“黑无常”,这年头连鬼差都爱搞神秘了?连脸都不敢露,他觉得这无常很像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这方筱再留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反正那位大人神通广大,区区一个无常鬼,就算少了,地府大概也察觉不出来。 大人说了,神像对大部分鬼怪都有震慑力,江学恺自信满满地抽出衣服中的神像,准备用对付方筱的招数来对付这个突然出现的鬼差。 然而,真真是神算不如天算,夏裕阳根本就不是鬼,只是个生无常,神像对他来说就是个饰品,毫无杀伤力。 在江学恺不敢相信的眼光里,夏裕阳用锁魂链勾着方筱溜之大吉。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三章、从借运到借命 不管江学恺在后头气得怎样跳脚,他也不去关心这人准备怎么和酒店解释房间门倒了的事,夏裕阳利索地把方筱栓好后就溜溜地跑了。 一路都不带歇气地往地府奔去,方筱的魂体被神像灼伤,需得找个极阴的地方修养,地府毕竟是十方鬼魂聚集之地,阴气极盛,是现在最适合方筱的去处。 这不到个把时辰,夏裕阳前脚刚从地府离开,后脚又奔回来了,还差点和正从大殿里走出来的谢必安迎头撞。 “夏老弟,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嘛呢?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哟,你就出去这一会,还帮我们逮了个摄青鬼回来啊,不错不错,业务水平越来越高了!”不明所以的谢必安噼里啪啦先夸了他一波。 “谢老哥,这就是方筱。”虽然被夸是挺开心的,但是被这么当着外鬼的面一通吹,总让他觉得有点莫名的羞耻。 “哦,方筱啊,我应该认识吗?” 夏裕阳由衷地想感叹一句,他好像知道地府为啥被人设计一下就能出这么多漏子了,大帝又不在,判官又是个只管文书、手无缚鬼之力的老头子,镇守在地府的两个阴差头子,一个出外勤去了一直没回来,这个留守的,看起来又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谢必安看着夏裕阳脸无言以对的表情,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回来了,“我去,是她?!夏老弟你行动力这么强的?刚从地府出去就把人带回来了?!”死人脸版本目瞪口呆jpg. 被锁魂链拴着挣脱不得的方筱站在夏裕阳身后贡献了厉鬼脸版本的目瞪口呆,就这?传说中阴森又冷的地府就这?这是不是有点过于不严谨了? “方筱不是我抓回来的,只是顺手捡了个漏。”夏裕阳把他回酒店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江学恺身那个神像。 “我真的觉得他挂着的那个神像牌子非常眼熟,但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的。” 他从酒店到地府的路,纠结了一路,死活抓不出脑海中那一点模糊的印象,越是使劲想越是脑袋空空。 “你呢?有没有见过那神像长什么样?”谢必安眼神一转,看向方筱。 方筱沉默了一瞬,“我只知道他身有个护身的东西,但从未看清过样子,那东西见鬼则金光大盛,鬼怪无法直视。” 这也是她始终没有正面对江学恺出手的原因,本以为今晚他身边那个高人不在,禁制的力量减弱了,或许神像也没之前那么厉害,哪知还是败给了神佛等对鬼怪的等级压制。 “方小姐,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选择今天门找江学恺?” 夏裕阳想不通,方筱就那么确定护着江学恺的那个人不在?说不准只是个诱敌深入的陷阱呢? “从我可以脱离困住我的那个地方起,我就尝试寻他报仇,但他身边有高人,我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跟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发现了一个规律,那个人每逢月圆之夜就会离开去办事,江学恺家中供有神佛我不得其门而入,若想在他外出途中下手,又恐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恐慌。前不久我刚踏入摄青界,他又刚好接了新戏,娱乐圈本就信奉神鬼,在影视城这边动手的话,这些人的接受度会比普通人高一点,而且剧组为了自己的片子,还会帮着隐瞒这些事情。今晚恰是月圆之夜,我本想直接取江学恺狗命,没想到他身的神像实在太过厉害。” 方筱将她这段时间了解到的事情都和夏裕阳他们说了一遍,她感觉得到,这个和地府有关系的演员不是坏人,听他们这样说,地府似乎也在追查江学恺这件事,只不过她是为了复仇,而地府是为了揪出幕后之人。 “月圆之夜就离开,是神族无疑。”谢必安说道。 月圆之时天道力量最盛,不止魑魅魍魉无所遁形,连神族也不例外,尤其是这种胆敢在天道眼皮底下犯事的堕神,他来人间应该是做了个假躯壳行走,每逢月圆就遁回真身里躲避天道的眼睛。 “方小姐,冒昧地问一个问题,你和江学恺之间究竟是有什么纠葛?日前我们查了生死薄,你本应该富贵一生,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可是与那江学恺有关?”夏裕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明知道这个问题是在方筱的伤口撒盐,但是却不得不问,不管是为了合作,还是为了日后她投胎的时候能在生死薄有个交代。 方筱听得他问话,眼睛马就红了,被神像金光打散的怨气又迅速凝结,隐有疯魔的迹象。 “凝神!方筱,事已发生,我们无力挽回,只能尽力弥补,恶者自有恶报,现在地府正全力追查此事,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夏裕阳见方筱状态不对忙收紧了她身的锁魂链,链无常令一闪,把她周身的怨气压了下来。 “是我识人不清,自作自受啊!”喊出这句话,方筱两眼齐齐流出血泪,真正的字字泣血。 在方筱的叙述中,夏裕阳看到了江学恺身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利欲,以及在欲望支配之下,人性中能被发挥出来的最大限度的恶。 江学恺出身贫困,但他野心极大,一心往娱乐圈扎,在认识方筱之前,他一事无成,生活窘迫,他怨天怨地,却因向往娱乐圈的纸醉金迷不愿改行。 某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了独自外出却被混混尾随的方筱,在认出方筱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个二十来岁、被家庭保护得单纯善良的女生,在他的温柔小意和他有意营造出来的有涵养、有爱心又风度翩翩的人设下很快就沦陷了。 他开始经常假装不经意地在方筱面前表现出对事业不顺的愁闷,在方筱追问的时候又遮遮掩掩,仿佛不愿他的女孩为他的事忧愁。 几次之后,方筱明白了他的踌躇不得志,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她总是默默在他背后给予帮助,从钱财到人脉,方筱总说她愿意把自己有的都分享给他。 混不出名堂的时候,江学恺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个在剧里露脸的机会他就满足了,等这个机会出现了,等越来越多的愿望被满足了,他的欲望也越来越庞大了。 听着圈里那些人人前恭维他,人后偷偷议论他吃软饭,江学恺连方筱也一起恨了,凭什么有些人从出生起就比别人高贵,凭什么方筱大红大紫就是才情双绝,我红了就要被别人说是靠女人的窝囊废,凭什么方筱能有这样好的命,我就不能有? 许是他心中的这些声音越来越响亮,某天,竟然有个神秘人来告诉他,他也可以拥有方筱这样的运气。 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真正的机遇终于来了,他拿了方筱的生辰八字和头发给那个人,也就是从那天过后,方筱的坦荡星路变得非常曲折,她开始倒霉,网出现各种各样关于她的似真似假的丑闻,而江学恺的运势却一路走高,仿佛方筱的那些星运都给了他。 若说以前他还对方筱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有点疼惜之心,但在方筱事业一落千丈,变得敏感又脆弱之后,他看见方筱的时候只剩下满心的厌烦。 他频繁拒绝方筱想要见面的请求,对着她甩脸子,方筱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去求他原谅,不顾经纪人的阻拦跑去江学恺家里见他。当时的方筱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见面彻底葬送了她的整个人生,让她明白什么叫做恶魔在人间。 “近来发展很不错,对吗?”方筱站在江学恺的房间外,刚想敲门就听到了这个陌生的男声,这套房子是在她名下的,她从来没见过除自己和江学恺以外的人来这边。 “是挺不错的,就是我觉得还不如方筱以前好,而且这个女人最近跟疯了似的,疯狂给我打电话发消息,看了就烦。” 听到江学恺的这句话,方筱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竟是这样不堪的形象。 “借来的运,自然没有在本尊身的时候好,你若想有方筱那种大运势,也不是办法,把她的命也借过来就好了。”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四章、埋尸之地 站在门外的方筱听到这句话犹如迎头棒击,她整个人有点发懵,借运是什么意思? “把命借过来?大人您可以详细说一下吗?”她还没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中回过神来,门内又响起了江学恺兴奋的声音。 “很简单,和你借走方筱的运势一样,她命运双佳,你借走了她的运,却没有那样的命,因此那份运势在你身不如在她身发挥得好,但有了她的命就不一样了,那就等同于你完完全全继承她的整个人生,她的运气,寿数,全都是你的。” 方筱脑袋嗡嗡的,里面的人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连起来却让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是她潜意识里不想懂得里面那两人在讨论一个怎样可怕的针对她的阴谋。 “大人!麻烦您再帮我一次,我要借她的命。” 江学恺毫不犹豫甚至是迫不及待的话,彻底击碎了方筱对他的最后一点幻想。 “借命需要她的心头血,你打算怎么取?必须提醒你的是,无论取不取血,只要借了命,方筱必死。你可想好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几秒后,江学恺坚定地给出了答案,“大人,我想好了,我确定要借她的命,反正大人您神通广大,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 随后江学恺又自言自语道:“方筱,你现在这个状态活着也没意思,你说过的,爱到愿意把命给我,那我便来取了。” 方筱在门外泪流满面,却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捧出一颗真心去,却养出了一个魔鬼,这个魔鬼借走了她的运势还不满足,现在打算把她的命也一并拿走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转身往门外跑,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拖了回去。 “没想到啊方筱,你竟然还自己送门来了。” 方筱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她挣扎着扭过头去,入目就是江学恺兴奋又狰狞的表情,和另一张平平无奇又无端让人心底发冷发怵的中年男人的脸。 “江学恺,你就是个畜牲,你不得好死!” …… “后来呢?”夏裕阳见方筱讲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连忙追问道。 “后来啊。”方筱嘲讽一笑,“后来也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事,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鬼样子了,尸体就被埋在你们拍戏的影视城里。” 夏裕阳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坏起来可以恶毒到这样的程度,方筱从头至尾没有对不起江学恺,甚至还对其多方照顾,结果就因为江学恺那一份自私自利的嫉妒,害了这样一个好女孩的一生,毁了别人一个家。 而就是这样一个魔鬼,却在圈内受万人敬仰,殊不知,在他温文尔雅的皮囊下面,内里早就全都烂透了。 “可以从影视城离开之后,有回家看看吗?这两年娱乐圈内没什么你的消息,听说令尊令慈不愿提起。”沉默了一会,夏裕阳问她。 “回去过一次,后来再也不敢去了,我妈以泪洗面,我爸一夜白头,我爷爷从我走后就卧病在床,是我对不起他们,以前我爷爷就一直说,他觉得江学恺不是个好的,是我一意孤行,还因为他与家庭生了隔阂,想来这也算是我的报应。”方筱黯然说道。 夏裕阳很想对她说一句节哀,但又觉得说这话的对象错了,方筱的遭遇真的太让人唏嘘。 “谢老哥,对于江学恺这种情况,地府有什么处置方法吗?”天道之下,凭什么让好人受尽苦难,又凭什么让恶人潇洒快活? 谢必安想了想,对他摇摇头,“若想对付江学恺,需得先破了这术法,否则他借了方筱的命,相当于披了一层皮,届时入了地府,判官笔无法做出审判,一招金蝉脱壳之术,就可以把他借命之后所犯下的所有恶,都归到方筱身。” 判官笔只记自己在命数中看到的东西,连判官都左右不了其意志,在过去大帝亲自掌管地府时,他曾有一坐骑,乃是狴犴神兽,形似猛虎,能明辨是非,急公好义。大帝断案时由狴犴与判官笔协同合作,可保轮回公允,如今大帝隐退,狴犴也随主而去,剩下孤零零的判官笔,只能看见表面,却没有金睛虎目可辨是非真假。 “可施术人实力高强,我们如何能破?”如果对方只是那些走歪门邪道的术士,他与张道长还可勉力一试,可对方是神,双方实力对比悬殊,正面硬刚不亚于以卵击石。 “现在我们就是被这个问题卡住了,逆天改命之术不破,江学恺难以缉拿归案。”谢必安也是只知书面理论,不知实际办法。 “谢老哥,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可不可行。”夏裕阳回想刚刚在酒店时江学恺的表现,突然灵光一闪。 “你说来听听。” “刚才我在江学恺手下把方筱救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一个动作,当时他身戴的那个神像牌掉出来了,但是他马又放回了衣服里,换成正常人来说,如果遇到鬼的话是恨不得把护身符之类的东西都拿出来,看能不能有更好的驱邪效果,他却急着藏好神像,后面拿出来威胁方筱时,也是紧紧地攥在手,尽量不将神像外露。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个假设,江学恺这样做的原因或许有两个,第一,怕被我们察觉,第二,怕被天道察觉。若是能引来天道注意此事,这个术法是否会不攻自破?” 夏裕阳从在酒店走廊看见江学恺把神像藏起来开始,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就没见过遇到鬼还把护身的东西往里藏的。 “是这个道理,但要如何引来天道是一个大难题。” “还是那个办法,借力打力。飞僵除了怕道家术法,类似神像这种东西它可不怕,具体怎么引它去夺神像,我们之后再讨论。我觉得,必须得去方筱的埋尸地看看,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夏裕阳若有所思地说道。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五章、起棺 要去看埋尸地,那就势必要掘尸,而且地点就在影视城,没个合理的借口实在说不过去。 夏裕阳想了想,决定还是玄安观找张道长帮忙,按整个剧组,尤其是导演现在对张道长的信服程度,只要道长开口说这是辟邪保平安的,导演甚至可以亲自帮道长把洞挖出来。 “谢老哥,我先去玄安观找张道长,让他明天去剧组忽悠一下导演,到时候起尸你要去现场看看吗?” 赶巧不赶早,夏裕阳打算现在就出发。 “去,我把这两天的公务安排下去,你们准备好了随时召我。”借命一事事关地府轮回大业,必须尽快调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地府恐生动荡。 “行,那方筱就先留在这里吧,谢老哥你给她安排个地方养下魂,她这种状态不适合再出去游荡了,而且从江学恺那种态度来看,他似乎打算把方筱的魂一起打散了,地府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点。” 夏裕阳看了一眼还在默默垂泪的方筱,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可完全不能怪他唠叨,着实是地府这阵子办事不利,感觉只剩几个留守的傻大个在手忙脚乱地补漏洞,补了东边漏西边,一天天疲于奔命,忙成个陀螺却没做出什么成绩,不是在改错就是在改错的路。 “放心吧,夏老弟,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谢必安颇得意地反问了一句。 “……”别说,还真的挺不放心的,地府家的傻儿子。 为了赶时间,夏裕阳直接用了缩地术,写着“缩地成寸步千里,翻山越岭履平地”两行字的符纸在手中自燃,他一抬脚跨过落在地的那撮纸灰,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已然是在玄安观门口。 他直接穿过了道观的大门,直奔那天与张道长议事的大厅,道长说过自己平时打坐和休息都在大殿内的小房间里,去那里找他准没错。 刚靠近大殿,夏裕阳就听到殿内的三清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用魂体前来的,怕是被三清铃当成不速之客了。他赶紧扬声朝殿内喊了一句,“道长,是我,夏裕阳。” 话音刚落,张道长就提着把桃木剑开了大殿的门。 敢情这还全副武装了啊!夏裕阳有点哭笑不得。 “小友,怎的突然此时前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张道长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地府搞不定的事,夏裕阳才会在半夜以无常身份前来。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道长,咱们殿内细说吧。” …… “你是说,前几天在片场作乱的那个厉鬼的尸体,就埋在拍摄大楼地底下?” 夏裕阳将来意说明后,张道长恍然大悟。 “是的,现在又牵扯飞僵,摄青是我们破当下之局的关键,她愿意与地府合作,条件是要我们起尸,为她申冤。”夏裕阳拿飞僵出来当借口,顺便把要起尸的要求推给方筱。 对于张道长询问的具体冤情是什么这个问题,夏裕阳表示这是地府机密,不能透露。在确定张道长底细之前,所有话都只能说三分,如果过早把他当队友,说不准哪天就被自己人回头杀个片甲不留。情侣都可瞬间反目,更别提只有泛泛之交的“同道中人”了,张道长的考察期还没结束,得再观察观察。 “若是确定尸体就在拍摄大楼的话,明日一早我就致电傅导演,让他清场。”张道长沉吟了一下说道。 “正是此意,这次真的麻烦您了。”夏裕阳一边与张道长对话,一边默默观察他的神情,倒还真是一脸坦荡,光明磊落的样子,暂时也看不出有没有什么疑点。 “不麻烦,匹夫有责罢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还要拜托道长明日在导演那里找个可以让我在场的理由,我才好跟进去。” “贫道心里有数,小友你且放宽心。” …… 第二日一早,导演果然在群里发了一条关于推迟今日拍摄的群通告,有工作人员好奇地问了原因,导演也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日前拿来的那山海镇需要一个恭请镇物的仪式,道长看中了今天的日头。傅导最后还叮嘱了一句,张道长要求不能围观,否则或有变故。 提起这个变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起第一天拍摄时陈思思被控制的模样,齐齐打了个寒颤,开玩笑,是嫌活得太长还是房间的床不好睡,才要去凑这样的热闹?万一撞了鬼,破了运,可就真成了被好奇心害死的猫了。 唯有江学恺一人在房间里坐立难安,那道士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术士,应该翻不出什么浪来吧?别慌,别慌,要相信大人的神通。江学恺心里没着没落,却还是强行安慰自己,不知为何,近来他心里总有那种不祥又不安的预感,就好像他偷来的这些好日子要到头了一样。 夏裕阳老神在在地坐在房间里等导演来找他,没等一会,外面果然有人敲门了。 “那个,小夏啊,我来呢,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就是次那个张道长,他算了一卦,今天要给咱们那栋拍摄大楼做个法事,可以保剧组平安,我就应下来了。然后道长说……说你眉间正气凛然,阳气也重,想请你去压阵,你怎么想的?” 傅导搓着手艰难开口,虽然他很想要剧组能顺利平安地完成拍摄,但是将心比心,他们人人对这些和鬼怪扯关系的事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来找夏裕阳开这个口,他真的是不好意思,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而夏·主动往火坑里跳·裕阳恨不得握着导演的手说他是自愿的,局中人若不破局,只能被围死在里面,既如此,就算前方真有熊熊烈火,也得一往无前,说不准还能搏个涅槃重生。神算什么,新世纪了,大家众生平等,没道理人间和地府要被神族当成棋盘和沙场来撒野。 “我知道了,没事的导演,我这就过去看看,有张道长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夏裕阳安抚了导演两句,就直接过去片场了。 到了那里,夏裕阳才发现张道长还带了几个小徒弟来,清一色的道士打扮,最小的一个看起来不过才二十来岁。 “小友,你来了。”张道长跟他打了个招呼。 夏裕阳点了点头,“道长,时辰看好了吗,几点动工?” “下午三点,小友还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但是得叫个人过来。”说到叫个“人”的时候,夏裕阳还有点心虚,无常大人也是“人”,不算我口误。 他在片场里转了一圈,看看道长准备的祭品和掘土的铲子,又无所事事地坐下来玩了会手机。 好不容易等到快三点,夏裕阳精神一震,燃了香召唤谢必安。 那些烟圈刚盘旋着飘到半空,整栋大楼就冷了下来,夏裕阳面前的空气里凭空现出了一个人形,接着就是谢必安标志性的白袍高帽长锁链,只不过这次他手里的红灯笼换成了一把微黄的油纸伞。 张道长脸那种高人神情第一次龟裂了,这算什么人??阴差头子都来了!他本以为这夏小友就是与寻常的地府鬼差有点交情,没想到人家这靠山直接就是地府的三把手啊! “谢大人,不知是您前来,失敬。”张道长连忙拱手行礼。 “无碍。”谢必安抬抬手,完全不见平时的不靠谱样。 装得还挺深沉的,夏裕阳有点无力吐槽。 “她也来了。”谢必安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把手的伞打开,方筱就从伞里飘出来了。 “这是在地府找到的聚魂伞,她说想来看看,我想着毕竟她就是当事人,就带她来了。” 夏裕阳打量着方筱,看来这聚魂伞效果不错,至少隔了一个晚,她身的那些鬼气没再乱窜了。 “也行,三点快到了,准备开始吧。”他转身对还在发懵的张道长师徒说道。 张道长这才回过神来,披道士服,开始做法。 把三柱香稳稳地插进香炉后,张道长按方筱指出的方位开始吩咐徒弟们下铲。 四个人手下不停地挖了有半个钟,才堪堪挖到触感不一样的东西,赶紧再接再厉下了几次深铲。 “师傅!下面好像有棺材!”其中一个弟子朝张道长喊道。 方筱和夏裕阳对视了一眼,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是在棺材里的,之前醒来被困在这里,还以为是地底昏暗空间小,没想到他们还给自己准备了棺材。 夏裕阳站在深坑边往下看,隐约看到棺材似乎有什么纹路。 等棺材周围的土都被挖干净的时候,距离他们开挖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敬告亡灵,破棺求真!起棺!”张道长重新在炉里插了三柱香,对徒弟喊道。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六章、被擦掉的缚魂咒 四个人要抬一口棺材确实是有点吃力,没等边给张道长护法的另外两个弟子一起下坑帮忙,谢必安手中的锁链就如有自我意识般奔着棺材去了,在棺材缠了几圈后,谢必安看似轻轻一抬手,整口棺材就稳稳地从深坑里被提了出来。 轰的一声,棺材落在平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惊起了边刚挖出来的一片尘土。 夏裕阳走前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站在边看到的那些纹路,根本不是棺材板自带的花纹,而是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咒语。 他从张道长摆好的祭台抽了一张黄纸,往咒语擦了一下,黄纸一下子就沾了铁锈般的痕迹,凑近了看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这咒是血画的,不是朱砂。 任何术法,无论哪一派别,但凡涉及到用血画咒,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尤其是在歪门邪术中,血咒是极其歹毒的术法。 这样一口几乎被血涂满的棺材,让人看了就心底发冷。 他转过头看了方筱一眼,对方朝他点点头,他这才说道:“开棺吧。” 几个小道士拿了长钉子往棺材缝里一插,然后合力把棺材盖撬了起来。 尸体埋在地底下一年多,正常来说应该已经腐化得差不多了,哪知道他们一开棺,竟未透出半点腐烂的气息,反而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泥土味。 夏裕阳探头一看,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被惊到了,只见方筱的尸体仍完好地保存着她死时的样子,双目圆睁,心脏的位置被开了个大口,血都流在棺材里,把深棕色的棺材木染成了红中带黑的颜色。而她的身体,包括衣服,也画满了复杂的咒语纹路,夏裕阳怀疑,这些画咒的血,说不定也是方筱的心头血。 “这尸体应该是用了什么防腐的东西,再加地底下温度低,才一直没有腐化,只是贫道觉得这些咒语看起来着实熟悉,但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东西。”张道长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是缚魂咒。”夏裕阳接口道。 “缚魂咒?!”张道长一下子失声喊了起来。 “对,就是缚魂咒。我从小就可见阴魂,因此对这些术法类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以前在一个灵异论坛看到有人讨论这种符咒,还配了图片,就是这个样子的。” 夏裕阳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当时开帖的那个人说得非常详细,他还觉得对方故事编得还挺好,在帖子里跟了几层楼,后面这个帖子好像被发起话题的那个人自己删了,没想到时隔几年,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真实的缚魂咒。 “缚魂咒本是部分激进术士用来收厉鬼的,但这个咒术并不被道中人所倡导,抓到阴魂,无论好鬼厉鬼,都该尽量超度后送由地府处置,而不该自己动用私刑。缚魂咒对于鬼魂来说就与刑罚无异,它威力狠辣,会让鬼魂痛不欲生,用在厉鬼身容易激起它们更大的怨气,一旦操作不当就会被魂体反噬。” 张道长见自己的弟子都对缚魂咒无甚了解的样子,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方筱也想起来了,在她刚从地底醒来的那段浑浑噩噩的时间里,她一直觉得很痛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鞭笞着她,她越是痛,就越是恨江学恺他们,恨越深,她能吸收到的怨气就越多。 夏裕阳和谢必安都不说话,他们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之前他们都以为方筱是地缚灵,才在此地停留了那么长时间,猜测她后来也许是修炼到家,才得以离开惨死之地。可如今看来,竟是处处都透着古怪。 首先,因为方筱记不清自己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所以他们无法判断她到底是死在家里,还是就是死在这个地方,但从这些咒语来看,一开始束缚着她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死地对她的缚力,而是这层层叠叠的缚魂咒。 其次,一个神画的咒语,怎么可能被一个厉鬼冲破?神鬼二道之间的等级压制,不是任何鬼魅力量可以推翻的。假设对方费尽心机画这些咒是为了镇压方筱,怎么才一年多就让方筱跑出来了?别说是咒语出现了纰漏或者咒力不够,这种情况会出现在普通术士身,却不可能出现在神身。 最后,方筱死去才短短一年多时间,就变成了最高等级的摄青鬼,这种成长速度是绝无仅有的,从埋尸地西北角的尖刀煞,到印满整口棺材的缚魂咒,再到那或许是用方筱自己的心头血充当的“朱砂”,这些元素,无一不在激发方筱的怨气,甚至可以说是在纵容方筱引怨入体,让她以最短的时间修成了摄青鬼。 夏裕阳一边琢磨着一边围着棺材巡视起来,终于在靠近方筱头的那面棺材板找到了漏洞,一小处看起来似乎是被故意拭去的血字。道中人都懂得,咒语不全则不成咒,缚魂咒被擦掉了一角,也就是说,方筱真正可以离开埋尸地的原因,是缚魂咒被破了。 可是,除了江学恺和那位堕神,还有谁知道此事呢?一件连天道都被瞒过去的事,不可能有第三人知晓,而江学恺明显恨不得让方筱灰飞烟灭,怎可能来破坏缚魂咒?所以说,放走方筱的,根本就是看似要镇压她的那个神。 夏裕阳沉默了一会,直接开口:“先报警吧,晚点我去趟特侦部,这事已经牵扯到人命,必须由警察部门介入。” “那这棺材怎么办?”张道长问道。 “恢复原样。为了避免给大家带来麻烦,我会以地府的身份去报案,这里必须恢复成我们没挖过之前的样子,谢老哥,这个就交给你了。” 谢必安对夏裕阳点了点头,长袍的袖子一挥,在鬼力驱使之下,从破开的棺材,到每一锹挖出来的泥土,都像活过来了一般,按出来的顺序原封不动地“蹦”回了坑里。没几分钟,眼前那个深坑就不见了,仿佛那个坑只是大家的幻觉。 “张道长,今天辛苦您了。这里的善后工作交给你们可以吗?我回地府还有要事,如果傅导问起我,就说我去玄安观了。” “没问题,小友,你有事忙就去吧。”张道长爽快地答应了。 “多谢道长,改日有空再去您观中拜访。” …… 一回到地府大殿,夏裕阳就急切地问谢必安,有没有看出什么规律来。 “和次邱惠事件一样,对方的目的根本不在某个人身,而在于闹事,他亲手封了方筱,却又给了她修炼的绝佳环境,后来又亲手把她放出来。我猜测,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怨气深重的方筱一出来就四处闹事,但没想到方筱生前品行纯善,死后就算成厉鬼也未完全泯灭人性,尽管在剧组范围内引起了恐慌,却没把事情闹大。” “对,而且我发现了另一点。”夏裕阳补充道。 “什么?说来听听?”谢必安和方筱两张僵硬的鬼脸出现了同款好奇。 “邱惠和方筱都是京城人士,邱惠住在有名的富人区,方筱家里是德高望重的舞蹈世家,她们都算是普通人中有影响力的那类人。方筱这件事还更明显,直接选在娱乐圈下手,现在的明星可不比以前的伶人,收看娱乐圈消息成了许多人生活中的一部分,假如这件事真的从娱乐圈闹开来,这个影响力有多大,影响范围有多广?对方难道是想让人间再度相信鬼神之事?” 夏裕阳还是想不通那个神族这样做的原因,每件事都闹得这样波折,可从这些事来看,对方似乎又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对方的脑回路实在是复杂。 “现在对方根本不正面出现,总是东晃一招西晃一招,简直恼火!”谢必安没想到总是高高在、骄傲端庄的神竟也这样能苟。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方筱这件事解决完再说吧。”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七章、镇物染血 回委托钟伟帮忙给邱惠那件事善后时,夏裕阳建议他申请调职特侦部,有了风缘村和鬼娶妻这两个案子当佐证,再加钟伟有地府人脉这个大bug,他的调职很快就通过申请了。 只不过自己没什么特异能力,资历也不足,所以他现在在特侦部中还只是一个小跟班小跑腿的角色。 夏爷次过来确认了一趟邱惠的事有没有办妥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了,钟伟表示自己实在是手痒想办案。 结果这个念头还在脑海里没转完呢,他觉得整个办公室似乎突然之间温度骤降,钟伟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才发现办公室里值班的其他同事都警惕地开始戒备起来。 这样的阴冷绝对是阴气无异,但特侦部阳气极盛,寻常鬼怪见着了恨不得绕着道走,像这样堂而皇之直闯办公大楼的,还是头回见到,实力怕是不容小觑。 顾沛诗,也就是特侦部的一把手顾队长,在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抽出了随身的能量枪,她出身天师家族,是近些年来家族里天赋最高的一个,心性坚定,一双阴阳眼极清极利,这种融合符纂之力特制的能量枪,在她手中能发挥出比族中同辈强大几倍的咒力。 从她接任特侦部队长职位至今,还未发生过鬼怪找门来的事,看来最近人间确实是不太平,这些鬼怪越发猖獗了。 不过,她看了一眼安静悬在特侦部正门的钟馗剑,往常这把锈迹斑斑的剑见了恶鬼必有鸣音,这回这么安分,难道来者没有恶意? 这钟馗剑是家族里代代传下来的,族中所有人皆奉钟馗,听说这把青锋七星剑,乃是钟大人在得道前斩鬼除魔所用的宝剑,自他飞升天庭后,此剑遗留凡间,被天师们代代供奉。但此剑早已自己封刃,久未出鞘,且无人拔得出这把剑,直到特侦部落成,顾家献出此剑,作为给整个特侦部压阵的镇物,如今的作用与恶鬼探测器没什么区别。 尽管钟馗剑没有预警,但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顾沛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身体绷紧,准备随时应战。 等夏裕阳携着一身从地府带出来的阴气从虚空踏出的时候,见到就是整个特侦部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呃……诸位晚好?”夏裕阳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招呼打得颇没有底气。 “夏爷!原来是你!我们还当有什么恶鬼来闯特侦部了。”钟伟欢天喜地地跑过去认领夏裕阳,夏爷肯定是听到我内心对他的思念了!刚刚才念着他,现在他就来了! “钟警官,别来无恙。”夏裕阳对钟伟点点头,环顾了办公楼一眼,意外发现次在颐风湾有过一面之缘的顾队竟然也在,他看似云淡风轻地收回视线,其实心里的弹幕又刷起了屏:顾队的美貌赛高! 咳咳,美色误事,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夏裕阳在心里敲打了自己几句,把来意和特侦部的人说了。 “方筱?无常大人,你说的方筱是以前那个很火的女明星吗?”有年纪比较轻的小伙子诧异地问道。 “是她,她的死讯并未对外公布,而且她家人当时下葬的尸体是假的,真正的尸体被埋在影视城的一栋拍摄大楼底下。” 办公室里几个有追星的小年轻听了这话都有点难以接受,方筱在红的时候国民度极高,就算后来丑闻缠身,也依旧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和白月光。 “这件事刨除借运和借命的部分,已经算是凶杀案,而且方筱本人知名度太高,如果要严查,这个案子注定低调不了,方筱和她的家人能接受吗?”顾沛诗看着夏裕阳的眼睛,问了他一句。 “方筱本人没问题,唯有真相大白于世,她才能真正放下怨气去投胎,至于她家人那边,地府会给她创造条件,让她与家人见面去说服他们,等事情办妥,我会给特侦部传信,届时就拜托你们了。” 夏裕阳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像顾队这种级别的美人,与她对视压力太大,让人心慌,不能多看。 他从自己的无常工作服里拿出两块之前谢必安给过他的那种香,递给蹭在自己身边的钟伟,“这个留给特侦部,有事寻我们时点燃就好,地府收到信会赶过来的。” 钟伟如获至宝地双手捧着这两块看起来颇精致古朴的香,自动把留给特侦部这几个字等同于自己。不容易啊!这么久了,终于拿到夏爷的联系方式了,我离成为夏爷的得力助手又近了一步! “今日之事已经办妥,我便先告辞了,他日还需大家多多协助,我代地府先谢过大家了。”夏裕阳遥遥朝顾沛诗拱了下手,顾队的一句“大人无需客气”还未消散在空气里,夏裕阳的身形已经隐去了。 折腾了一整天,夏裕阳回去时已近傍晚了,回到房间坐下没几分钟,傅导就跑过来敲了门。 “小夏啊,今天情况怎么样?道长说让我们放宽心,这是没事的意思吗?” 傅导本以为放了镇物就万事大吉了,哪知道才几天道长就又来做了场法事,他实在是有点惴惴不安,总觉得张道长说的放宽心是不是在安慰他而已。 “傅导,我在那里看了,道长来做这场法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像家里要请神位或者某些镇宅的宝物一样,都得先有个仪式,虽然这是在片场,但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是吧?张道长说了,前两天的日子不适合做法,所以才选在今天。” 夏裕阳见了傅导的脸色,就知道今天他自己一个人说不定在酒店这边脑补了什么恐怖的桥段,最可怕的东西不是鬼怪,也不是妖魔,而是未知。当你忐忑的是一种未知的东西时,那种恐惧往往会把一个人逼疯。事物存在即合理,合理则有法门,可以对症下药,但未知没有。 果然,听了夏裕阳这样说,傅导的脸色好了许多,“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是张道长不忍心吓我们,才说没事的。” “放心吧导演,道长说了,只要镇物在,剧组会平安无事的,那山海镇一直在玄安观的大殿里聆听经书,灵性十足,邪祟轻易不敢门。” 这些天J市出现越来越多关于飞僵的消息,而影视城这边反而出奇的平静,说不准就是这镇物的功劳,这山海镇不出幺蛾子,飞僵应该不会出现在这边,他们也好有时间完善一下引僵出洞的计策。 此时的夏裕阳万万没想到,他还有乌鸦嘴的潜能。 …… 《兄弟》的拍摄周期本来就安排得比较紧,这阵子才开拍几天,镜头没拍几个,倒是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如今张道长都盖章说剧组不会有事了的,傅导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安排拍摄了。 为了要把前两天落下的进度补回来,傅导准备今晚拍大夜戏。 整个剧组的人从早忙到晚,傅导彻底恢复了以前拍摄时不苟言笑的傅扒皮本色,对待每个镜头都极其苛刻,大家前面摸了几天鱼,今天骤然进入魔鬼模式,每个人都有点难以适应。 陈思思身为当红小花,对自己的身材要求非常严苛,每天严格控制碳水和卡路里摄入,中午没吃几口饭就放下了,下午她的戏份又重,加天气闷热,连轴转了几场戏,她有点低血糖。 她本想和傅导申请一下看看下一场的武打戏份能不能用替身,但想起傅导开机那天说的,自己的剧组,除了比较危险的戏份,其他能自己完成的动作都要自己完成,容不得演员娇气,再看看傅导面无表情的脸,陈思思还是怂了。 咬牙撑了没一会,终于在一个后空翻时,陈思思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倒去,她本能反应伸手去抓周围的东西。 旁边刚好就是那张摆着山海镇的桌子,头晕目眩之下她也没想起来,整个人脸朝下重重磕在桌子,鼻子又酸又痛,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等低血糖的那阵眩晕过去了,她双手撑着桌子站直身,又觉得自己下巴痒痒的,还以为是眼泪流下来了,结果一抹抹到了一手血。 陈思思简直是惊呆了,刚想尖叫一声,结果就听到傅导歇斯底里的声音:“陈思思,你咋撞到那张桌子了,山海镇没啥事吧?!!” 被导演一吼,本来就还没太缓过劲来的陈思思一个激灵,下意识看了山海镇一眼,果然是被自己撞倒了,条件反射之下她马伸手把它扶正靠好,摆成原本的样子,又扬声回了傅导一句:“没事呢导演,山海镇好好的!” 回完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都受伤了,这老头子不关心我反而先关心那什么山海镇?? 夏裕阳看见陈思思撞到那张桌子的时候就从一楼跑来了,他一来见到陈思思一脸血,还没来得及惊悚,第一反应也是先探头看了一下桌子的山海镇有没有什么问题。看见那镇物好好地待在桌子,他默默松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关心陈思思,把她扶了下去。 一个忙着在吐槽傅导演,一个被陈思思脸的血吓了一跳,以为对方伤得很重,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陈思思的手刚刚碰了血又去扶山海镇,原本看着颇有光泽的镇物,在背面染血迹之后一下子暗淡了。 开光宝物,遇血则破。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八章、尸吼 夏裕阳和傅导演说了山海镇没事之后,傅导仍不放心,亲自跑到二楼看了一眼,确认这宝贝镇物的确还完好无损,傅导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外面的烈日,也知道今天的拍摄任务确实过重,犹豫了一下,还是喊来后勤出去给大家买点饮料,陈思思几个见终于有时间休息,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绷紧的神经。 夏裕阳拿了个小风扇呼啦啦地对着脸和头发吹,在入夏的高温天气里,由衷地怀念起地府中免费的冷气来,甚至开始相当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我现在偷偷在自己旁边开个通往地府的门,放点冷气出来享受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可惜江学恺戏份多,每天在片场几乎和自己如影随形,如今这里还多了个山海镇,方筱实在不好进来,不然让她飘在自己旁边,不就是一个天然的移动空调了吗?夏裕阳遗憾地叹了口气。 剧组这边忙得团团转,谢必安那边也没闲着。 飞僵这几日在J市的行踪莫测,却接连制造了多起伤人事件,时间拖得越久,飞僵实力恢复得越多,形势对人间和地府就越不利。 方筱次被神像打出来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正式执行地府的诱僵计划之前,她和谢必安提出想回家一趟的要求。 “虽然知道地府会尽全力保护我,但意外这种东西说来就来,有时候就算是万全之策都会临场出现漏洞,所以我想回家见一见我的家人,告诉他们我想让特侦部重新调查当年的事,这样就算我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也有人帮着我将那件事大白于世,我不想再继续这样让亲者痛仇者快了。”方筱在地府修养的时候,就暗自下定了决心。 “可以,不过你身怨气未除,如果长时间与凡人接触,对方损运事小,伤身事大,我可以带你去见你家人,但是只能给你两刻钟的时间,你可接受?” 谢必安理解方筱的心情,可人鬼毕竟殊途,该提醒的他还是得提醒。 “我明白的,谢谢您。”方筱诚恳地向谢必安道了谢,许是豁达了许多,方筱身原本浓到几乎要滴出黑水来的鬼气,随着怨气受到控制也慢慢消退,现在的她除了惨白的脸色和没法沾地的脚后跟,看起来已与生前无异,一张清丽出尘的脸一如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那走吧。”谢必安不再多说,带着方筱站在鬼门关前,长袍一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黝黑的、仅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他率先跨进去,示意方筱跟。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方筱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家,而她那无论人前人后总是风姿绰约的妈妈,如今已然憔悴到她差点认不出来,宛如所有中年失独的家长一样,方妈妈抱着女儿的照片抚摸着面小小的人影,泪如雨下。 “去吧。”谢必安对着方筱点点头,“记住时间,多留无益,切记要将事情交代清楚,如果你的家人不同意重启案件,特侦部也不好强行插手,一会我再过来接你。” 简单交代了几句,谢必安慢慢隐去身形。 方筱静静地在旁边看了自己的妈妈一会,克制了又克制,终究还是欲语泪先流,随着一句久违的“妈妈”喊出口,她的声音中已经满是哽咽。 方妈妈正看着自己女儿的照片抹眼泪,却恍惚听到了她的筱筱叫她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又自嘲地摇摇头,这样的错觉这一年多来早已出现过无数次,她早就绝望了。 “妈——是我,我回来看你了!”方筱见方妈妈摇着头似乎是在否定自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之前一定已经失望过无数次,不由悲恸地又喊了一句。 这回方妈妈是真的愣住了,她霍然起身,手中的相框摔在地毯也没想起去捡,“筱筱,是你吗?你回来看妈妈了?” “是我,是我回来了…”方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放下了那点近乡情怯的犹豫,从盆栽后面走了出来。 “筱筱!真的是你!”方妈妈浑身颤抖,看着一年多前被警方宣布自杀的女儿,极度的惊喜之下反而不敢再有更多动作,唯恐这站在面前的女儿犹如过去一年许许多多个日夜一样,她一触碰就碎了。 “老婆,怎么了…筱筱?!”方爸爸在楼听见方妈妈哭喊的声音,怕她出点什么事,赶紧下来查看,结果一眼就看见了方筱。 他马奔下楼,一家三口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等哭完一场,方筱平复了一下情绪,把自己是如何死的、死后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以及特侦部要重启调查的事都给爸妈说了一遍。 方妈妈听完一下子就崩溃了,“江学恺这个畜牲!咱们方家待他不薄,他怎么能干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来!” 方爸爸也是一时气愤难当,“当时我就说这个年轻人心思不正,偶尔几次来咱家里,眼睛里都闪着贪婪,我本以为他是因为出身平凡才渴望荣华富贵,没想到这个人根本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二老都非常愤怒,听到方筱说自己得了地府帮助,特侦部也要协助调查旧案的时候,马就答应会好好配合。 “不过,我可怜的筱筱啊,这么年轻就……”方妈妈再也不忍心说下去,掩面而泣。 方筱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她不敢将自己与地府接下来的合作计划说出来,只说道:“地府知道我的情况,对我多有优待,等完成这件事,我就可以好好去投胎了,爸、妈,你们都要好好的,是女儿不孝,没能伴你们终老。” 说完,方筱跪下来给方爸方妈磕了个头,转身准备离开。 “筱筱,这就要走了吗?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很思念你,你不等见见他们再走吗?”方妈妈挽留道。 “妈,人鬼有别,与我接触久了,对你们身体不好,更别提爷爷奶奶他们了,我先走了,等真相大白之日,谢大人就会送我去投胎,到时候我再来和你们告别。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谢必安就出现在了方筱旁边,他对方家父母一拱手,“逝者已矣,方筱命格贵气,届时新生也会投在好人家,二老节哀吧!” 干惯了收魂的阴间工作,这还是他第一次安慰生人,业务有点不熟练。 方爸方妈刚见到谢必安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对他千恩万谢,托他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谢必安颔首应下,果断带着方筱离开,随后就往特侦部赶。 …… 方筱那边办完了说服方家人的任务,夏裕阳这边还没结束,他今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来得及给谢必安发个信问问进展。 天色渐暗,影视城里其他剧组都收工回去了,就剩他们这边还亮着灯,准备赶几场夜戏。 四周静悄悄的,夏裕阳手里捏着剧本,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不安,从下午开始他右眼皮就一直跳,跳得他心烦意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小夏,下场到你了,准备一下!”傅导扬声对他喊道。 “这就来!”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放下杂念,安慰自己只是心理作用,抬起脸让化妆师补了一下被汗融掉的妆,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默读剧本。 《兄弟》这部电影很多打戏,对演员的灵活度和身体素质要求都极高,今天拍了一天,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觉得疲惫了,做起动作来也有点力不从心。 轮到夏裕阳的时候,一来就是空翻加滚地,他在地滚了几圈,刚背靠着附近的一棵树堪堪稳住身形,就听到自己的助理任小鱼惊叫了一声,“阳哥!你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夏裕阳猛地转身,却只对了阴森森的一片小树林,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另一个工作人员也附和道。 其实夏裕阳也有感觉,刚刚自己身后有破空声和树叶被什么东西刮过的烈烈声,但他以为是自己疲劳过度出现的错觉。 他转头看了傅导一眼,见对方脸色铁青发白,就知道八成对方也看到了。 夏裕阳站起身,准备和导演商量一下先收工,这时,黑黝黝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吼声。 那吼声似人非人,似虎非虎,直听得人骨头发冷,夏裕阳脸色大变,迅速招呼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三十九章、戏耍僵尸 听得这句吼声,夏裕阳瞬间就锁定了怀疑目标,那飞僵竟然来影视城这边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阳台那张桌子,发现隐约还能看到山海镇的一个角后,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傅导凑到夏裕阳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那是什么声音啊?张道长不是说过,不会有什么……怪物来的吗?”他把邪祟这个专业名词忘了,直接用怪物指代。 “张道长的确是这样说的,导演,下午之后没有人再去碰过山海镇吧?”说实话,夏裕阳心里也有点发虚,他觉得这飞僵来势汹汹,颇有点无所忌惮的样子。 “没碰过呀,就下午陈思思撞到了那张桌子,后面的戏都没在阳台那边,我也叮嘱了大家不要冲撞了镇物。”傅导现在是把守护山海镇当成了除拍戏外的头等大事,哪容得其他人有什么闪失。 夏裕阳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相信张道长,“反正道长说了,镇物在就没事,这山海镇在玄安观听了那么久的道经,专门镇邪,咱们要对它有信心。” 此话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傅导,果不其然,这样自我安慰一下过后,夏裕阳和傅导演都觉得放松了许多。 片场里大家都紧紧聚拢在一起,有点惶惶不安,反倒是江学恺面看不出惊慌,看来他是对那个神像信心十足啊,夏裕阳心想。 “先点点人数吧!导演,今天来工的有多少人?” 沉默总是让人恐慌,夏裕阳见好几个工作人员紧张到有点发抖,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三个主演都到了,还有十六个群演,二十个工作人员,再加我,总共四十个人。”傅导最重视时间观念,每天工前会打印名单让大家签到,所以他对工作人员的出勤情况非常了解。 “行,那从导演这头开始,大家一起报下数?不用紧张,我同张道长去了两次玄安观,道长都说不会有事的。” 夏裕阳宽慰了大家几句,然后一群人真的开始报起了数,刚开头的几个人喊话的时候还有点底气不足,越到后面大家声音越洪亮,好像在做一个要把恐惧和邪祟一起赶跑的仪式一样。 “四十!”剧组的灯光师报完数后,见站在自己右手边的那位兄弟一言不发,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兄弟,到你了,快报数。”撞完他有点疑惑,剧组原来还有这么高的人?比183的江影帝还要高点的样子。 结果他提醒完,对方还是默不作声,他有点莫名其妙,转头打算对自己左手边另一位工作人员吐槽一句,“你看他都不出声……” 一句话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害怕,因为他看见自己左手边的人都退到了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后。 是了,刚才导演说了,剧组四十个人,他自己就是四十,怎么会多了一个…… 灯光师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冻住了,根本没办法思考,想要回头却又没有勇气,双腿沉得像灌了铅,在恐惧之下他连提脚都难,更别说跑。 “快蹲下!”夏裕阳看着灯光师后面那个浑身长白毛的东西抬起了手,声嘶力竭地朝对方吼了一句。 听到夏裕阳的声音,灯光师整个人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往下蹲,他才刚矮下半个头,眼睛往一翻就看到了刚刚自己脑袋的那个位置伸了一双长着尖锐指甲的手出来,如果自己刚刚躲得不够快,估计这会自己的脑袋已经成血窟窿了。 他都快吓尿了,整个人瘫软在地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夏裕阳见灯光师下一秒就要性命不保,来不及多想,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黄纸和毛笔,手腕翻动写下了遮天文中的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然后将黄纸朝飞僵身一甩,大喝道:“左扶六甲,右卫六丁,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急急如律令!” 一张轻飘飘的黄纸甩出之后在咒力和功德之力加持之下如有神助,势如破竹地来到了飞僵面前,而后轰然炸开。 趁着飞僵被符咒干扰后退,夏裕阳眼疾手快冲过去把瘫在地的灯光师拉起来往导演这边跑,对剧组人员震惊又崇拜的眼神,夏裕阳来不及解释,匆匆吼了一句:“二楼,拿山海镇!” 傅导等人此时才如梦初醒,软着腿往大楼里跑,夏裕阳断后,他不敢回头,耳边全是飞僵急追而来的破空声。 冲进大楼后,夏裕阳顺手把门甩,三步并成两步往二楼跑,一群人围在一起,导演手中紧紧地抱着山海镇,他冲过去,把镇物接过来,横在大家身前。 但奇怪的是,那飞僵破门而入后来势未止,竟是丝毫不忌惮他手中镇物的样子。 山海镇失效了?!张道长此前把山海镇拿给他的时候,是十分笃定镇物可保护剧组的样子,这山海镇的作用不可能这么敷衍啊?! 夏裕阳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镇物出漏子了,借着大楼里亮如白昼的灯光,他把山海镇翻看了几遍,才发现背面沾了几丝血迹。 “这山海镇怎么有血?!道长说了,开光宝物,遇血则破,这是谁干的?” 听得夏裕阳这么说,剧组一下子全都慌乱了,陈思思又怕又悔地哭了起来,“呜……可能是是是我,我今天下午撞到桌子的时候用手擦了鼻血,可能不小心沾到了……” 夏裕阳头都大了,紧要关头掉链子,这简直是要命! 眼见飞僵的长指甲已经到了自己眼前,他把自己身后的傅导推开,刚想着暴露身份就暴露身份吧,准备把手腕的锁魂链放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刺猬斜刺里冲过来,将夏裕阳整个人护在怀里,根根长刺外放,飞僵扎了一手的刺有点被激怒了,吼声震天动地。 “大白!”夏裕阳喜出望外。 “抱歉尊家,我来晚了,方才在酒店隐约有点感应,刚赶过来,你有没有受伤?” 变大了几倍的刺猬将夏裕阳牢牢护着,有点紧张,自己这个保家仙当得真的太不称职了,总是在尊家处在危险中。 “我没事。”他安抚了内疚的大白一句,又朝被吓呆了的众人喊道:“镇物已破,大家能跑的先跑,我断后,你们谁跑得快的帮忙联系下玄安观,他们那边有对付邪祟的法宝!” 夏裕阳沉着冷静的反应,让剧组人员多少有了点主心骨在的踏实感,不由地下意识遵从临时领袖的话,纷纷往外跑。 飞僵见一时对付不了大刺猬,目标一转,直冲跑在最后的江学恺而去。 江学恺手忙脚乱地抽出神像,还没来得及对准飞僵,就被它一挥手将神像隔空拍飞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链子从窗口飞出去,吓得肝胆俱裂。 不知是不是错觉,神像飞出窗口后,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像是天在震怒。 “我去,你们这是在干嘛?” 谢必安带着方筱从特侦部赶来找夏裕阳,本来是打算和他说下具体情况,结果一进来就遇到这种修罗场面。 尽管嫌弃又厌恶江学恺,但谢必安还是大发慈悲地把他从飞僵手下救了出来,堂堂影帝万一死于邪祟之手,这个消息是捂不住的,到时候人间的渔轮真该乱了。 江学恺一得救,就手脚并用地往楼下跑,途中还不忘把自己的神像捡回来后才去追剧组的人。 实力并未完全恢复的飞僵明显动作有点迟缓,而且不太聪明的样子,它转了转脑袋,默默地对准了方筱的方向,那里似乎有它最喜欢的东西——浓郁的怨气。 夏裕阳见飞僵的注意力转移到方筱身,突然福至心灵,兜兜转转之下反而回到了他们的原计划,用厉鬼的怨气诱僵。 “方筱,谢老哥,这僵尸钩了!我们把它往地府引,在人间影响太大!” “收到!” 夏裕阳摸出身的黄纸,打算叠匹纸马给方筱当坐骑,跑起来也快点。结果抽黄纸的时候一匹小纸驴掉了出来,这是?! 差点把这个小家伙忘了,这可是王三奶奶给的坐骑,质量肯定比他叠的要好! 他扬手把纸驴扔出去,落地的时候纸驴已经变成了一头摇头晃脑的驴子,身还隐隐冒着金光,夏裕阳大喜,让大白变小了藏进自己衣的衣兜里,然后自己往驴一跃,对方筱喊道:“驴!” 方筱飞身过来,而飞僵就在后头紧追不舍。 谢必安见计划顺利进行,自己先行一步去地府做准备。 不得不说,这神仙的驴跑起来就是不一样,又稳又快,还通人性,很好控制速度。 夏裕阳带着方筱在前面耍着飞僵,等它速度慢下来似乎打算退却的时候就放慢速度,给对方希望,等它堪堪要追了,他又一扬手拍在驴身,催促小驴跑得快点。 就这样,一方跑,一方追,钓僵的长线已然收紧,地府的大门近在眼前。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章、逮只尸王当小弟 一进地府,判官就指挥着由谢必安带队的一队鬼差围了过来,夏裕阳让方筱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自己下驴汇入谢必安的队伍,抽出已经蠢蠢欲动、战意勃发的锁魂链,摆出了应战的姿态。 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飞僵,一入得地府就懵了,一群长相奇形怪状的东西围着它,它只认得刚刚引它过来的那个人,不过地府里四处散发的阴气和怨气对它有一种本能的吸引力,犹豫了一瞬,它还是决定出手。自己如今实力大不如前,若不尽快想办法恢复,万一哪天遇到道法强劲的道士,自己必败无疑。 飞僵一动,周围的鬼差也齐齐出手,一时间锁魂链满天飞,目标都直指眼前的尸王。 夏裕阳发誓,他真的听见了那僵尸对鬼差手中的锁魂链冷嗤了一声,端的是高贵冷艳、不屑一顾的态度,然后人家一挥手,削铁如泥的指甲一伸出来,那些普通的锁魂链就全都碎成了段。 眼见那指甲要挥中自己面门,夏裕阳引了地府的一簇鬼火,祭出了大白之前给自己的那根背刺,燃之如得白仙分神,长刺遇火瞬燃,夏裕阳再抬手时自己的右手已经成了细长尖锐的刺猬爪。 飞僵迎面而来,夏裕阳不退反进,全力一击之下,他的整只右手贯穿了飞僵的胸膛,而对方的指甲堪堪削下了自己额前的几缕碎发。 他把右手抽回来,手不见半点血迹,反而抓出了一手东西风化后的碎屑,飞僵身那个贯胸而过的大洞被地府的阴风一吹就扑簌簌往下掉东西。 夏裕阳一击得手,也不恋战,迅速后撤。 飞僵低头看了眼自己破了洞的胸口,呆了一瞬后直接狂化,它伸手隔空一抓,没有防备的牛头就被它吸了过去,几息之间,牛头的魂体就像揉面团那样被卷成一团,这尸王竟是打算吸食了地府的工作人员。 “放肆!”谢必安大喝一声,锁魂链一抛勒住了飞僵的脖子,在其把牛头甩开,伸手去抓锁链之际,他手中那个一直被夏裕阳认为是摆设的红灯笼旋转着飞了出去,飘在半空中一分为几,一圈红灯笼围着失去理智的飞僵,齐齐化成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势之猛似不会熄灭,竟是万年来一直燃烧于地狱中的业火。 夏裕阳一下子就对那红灯笼肃然起敬,业火一燃,伏鬼千里,没想到谢老哥手中还有这等深藏不露的东西。 然而,一群鬼差还来不及欢呼,就见那飞僵浴火而出,直扑围观的鬼差而去。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这僵尸无魂无魄,根本就不怕地狱业火,可是鬼差们怕啊!万一被引火身,估计魂魄都能给烧得支离破碎。 所有鬼差手忙脚乱地开始闪避,谢必安手里的锁魂链绷到极致,眼看着就要困不住它。 夏裕阳冲前去与它贴身过招,大白那背刺每用一次只能维持一刻钟时间,方才他见那飞僵一下子就被自己兽化的爪子洞穿了,还以为对方身应该脆得和饼干屑一样,哪知他用自己的手一拳打去,竟如打在墙面一般,对方毫发无损,他自己却痛得跳脚。 躲闪攻击之间,夏裕阳着急忙慌地掏出背刺打算再借一次大白的分神,这时,一个东西随着自己抽东西出来的动作掉在地,发出“叮——”的一声。 夏裕阳定睛一看,不由精神大振,是了,竟把这五帝钱忘了! 他借着打滚的姿势避开飞僵的又一爪子,顺势把五帝钱从地拾了起来。 “谢老哥!帮忙撑一会!我想到对付它的方法了!” 听得夏裕阳这声,谢必安简直要疯,现在这尸王全身浴火,凡属鬼道的,皆对地狱业火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他咬咬牙,“夏老弟,你先把范大人的锁魂链给马面,马面,你拿了链子锁住它的脚,咱们一左一右配合,千万别让它挣脱!” 现在驻守地府的几个小头目,除了黑白无常,就是判官和牛头马面,判官一介文鬼,要他甩动锁魂链等同于做梦。牛头倒是有一把子力气,可惜他在刚刚被团成面团的时候魂魄受损,如今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临时让马面顶了。 夏裕阳利索地把锁魂链抛给马面,然后自己往旁边一闪,快手快脚地拆起了被牢牢串在一起的五帝钱。 “地府里有没有哪个地方可以直通地面,引月光进来的?” 满打满算夏裕阳也没来过几次地府,对这边的地形和构造实在不熟悉。 “大殿!大殿那边可以!”一直站在战圈外围的判官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像个尖叫鸡一样激动地喊起来,差点喊劈了音。 “谢老哥,马面哥,拜托你们把它往大殿赶!方筱,过来前面当诱饵!” 尽管情况紧急,但听到这句毫不客气又毫不做作的诱饵,方筱还是觉得满头黑线,一个莫得感情莫得地位的诱饵来了。 在方筱的和谢必安的刻意诱导下,几个人与飞僵且战且退,来到了地府用来审理鬼犯人的大殿中。 “小友,你要小心着点啊!大殿里全都是地府这么多年来的文书和档案,这万一火燎起来了,就完了!” 判官看着他们夹着个火球般的飞僵往大殿退,终于如梦初醒般大喊了一句,他还以为是他们打算撤去大殿躲起来,谁知道这是打算把火僵尸往大殿引啊!大殿里那些资料全是自己的心血,这要是付之一炬,他就当场辞官! “放心吧,判官大人,我有分寸!” 夏裕阳边安抚着着急火的判官,边不着痕迹地抬头瞄了一眼大殿顶那个圆圆的洞口,这就是地府唯一一个可以不扭曲空间、直接通往地面的点。 此时,飞僵已经被两条刻着无常令的锁魂链缚着控制在洞口正下方。 “方筱,你先闪开!”夏裕阳在确定方筱已经退到安全区域后,把手中五个已经拆好的古铜钱正对着飞僵的头顶抛过去。 在秦半两的牵头下,几个铜钱列着队首尾相接,夏裕阳毛笔一挥,在符纸写下“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八个大字,又沉声喝道:“去!” 符纸去势如虹地落到五帝钱围成的圈中,大殿顶那个口轰然洞开,这时似乎有风吹过,天空中拨云见月,一缕月光倾洒下来,连线成圈的五帝钱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被笼罩其中的飞僵发出一阵尖啸,颓然跪地。 五个铜钱越变越大,带着重逾千钧的力量朝飞僵而来,它想要硬闯,但四面八方都是五帝钱的金光,指甲刚被光芒灼到,就融成了一滩黑水。 “啊——嗷”尸王的嘴里又发出了那种渗人的吼声,“我怎么觉得它好像有话要说?” 夏裕阳突然没头没尾地对谢必安说了一句,他看着那僵尸一直把手往自己这边伸,嘴里呜呜咽咽的似乎在与自己传达什么信息。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收回五帝钱,看这尸王到底打算干嘛,但又担心有诈。纠结之间,一枚翠绿欲滴的翡翠指环骨碌碌地滚到了自己脚边。 夏裕阳俯下看了一眼,指环的那颗大翡翠成色极好,颇像自己以前在盗墓中经常看到的,那种帝王墓中的陪葬扳指。 见夏裕阳只看不捡,尸王在五帝钱的镇压下又痛又急,再次急促地朝他尖啸起来。 “这……是给我的?”夏裕阳边说着边捡起了指环。 “是给你的!”他刚捡起来耳边就传来了这句话,夏裕阳惊了一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貌似是尸王在和他对话。 “吾名黎聿,乃宋代一旁系侯爷,吾本于墓穴熟睡,无意残害天下苍生,然有民掘墓打扰本侯,吾自出墓起未杀人,你饶吾一次,吾可听你差遣。” 有了这枚指环后,尸王口中语义不明的呜咽瞬间都有了含义,夏裕阳听后皱起眉,听对方这么说,他竟是被人为惊醒的,只不过惊醒他的,到底是盗墓人还是那只背后的推手,就难说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飞僵撒谎的可能性,毕竟飞僵的等级已非跳僵可以比拟的,它拥有一定智慧,虽然这飞僵的确看起来不太聪明就是了。 “你说愿意听我差遣,可敢对天发誓?”夏裕阳不得不防,这好不容易才将对方逮住,万一这是诈降,夏裕阳可不敢保证还能逮得住他,动物尚且知道要避开同一个陷阱,更别提这只残存有一定人类意识的尸王了。 “吾愿对天发誓,若吾话中有诈,黎聿愿受苍处罚。” 听到对方用自己的名讳发了誓,夏裕阳放下了心,僵尸虽游离六道之外,但诸如邪祟之类的东西,最忌发誓,因为一旦发誓就算有了因果,这尸王发了誓,就相当于对方自愿受天道框定,不可违背。 他挥手把五帝钱收回来,原来被压跪在地的尸王往旁边一倒,一副累惨了的样子。 而只听懂夏裕阳的话、听不懂僵尸语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夏裕阳给他们翻译了一下,着重提醒了谢必安一句,这飞僵是被人放出来的。 谢必安显然也抓住了这个重点,“如果真是那堕神做的,那他的棋局是越铺越大了,这种古久之物他都敢放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管他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天道在,他早晚得有报应,这送门来的飞僵,反而让我多了一个得力小弟。”夏裕阳颇乐天地说道。 “黎聿,你这次出来虽未杀人,可却伤了人,罚你在地府协助谢大人他们打一段时间的工,你愿意吗?”夏·迅速进入老大角色·裕阳自然地开始给尸王安排工作。 “……可。”虽不知打工是何意,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可真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王落平阳被鬼欺!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一章、被雷劈死的影帝 把黎聿的去处安排好了之后,夏裕阳即刻出了地府往剧组那边赶,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剧组又人多嘴杂,还不知道能不能把渔轮控制住。 到酒店时,夏裕阳才发现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他的房间里,张道长正领着一群弟子帮忙安抚大家的情绪。 “道长,您是不知道啊!小夏真的太厉害了,那符纸被他一甩就飞了老远,后面还自己烧起来了!我可算知道您为何只选他跟去玄安观了,原来他还有这样深藏不露的一手功夫!” 张道长头疼地看着缓过惊吓后的导演变身复读机,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描述夏裕阳大战飞僵的场景,偏偏剧组众人还极其买账,每次傅导一说完,大家就负责在旁边整齐划一地拼命附和:“对啊,小夏(夏哥)太厉害了!”再附啄木鸟式点头和闪闪发亮的崇拜眼神一枚。 他本以为傅导演就已经够夸张的了,谁知道剧组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灯光师,还能边夸边大喊夏哥救命之恩,再泪眼朦胧地看向众人以求认同,更奇葩的是这群人都非常给面子,帮夸的夸,不会夸的就当个只需要点头应和的背景板,总而言之,中心思想就是今晚真是太惊险了,多亏了小夏(夏哥)! 拿着房卡刷了门进去的夏裕阳见没人发现他,正想着要不敲敲门表示自己回来了的时候,就看到了剧组众人化身夏吹的这个场面,在张道长一言难尽表情下,夏裕阳尴尬得想当场遁回地府去。 “夏哥回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小年轻喊了一句。 一下子,以傅导为首的剧组工作人员呼啦啦跑过来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他那僵尸的事。 “小夏啊,那怪物解决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夏裕阳不知道张道长有没有和导演他们说什么,不敢随意回答,万一口供没对就露馅了。 “夏小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师弟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左右为难间,张道长缓步过来解了他的围。 “啊!都处理好了,那怪物了玄安观之后就被制服了。”多说多错,夏裕阳顺着张道长的话回应了一句,也不敢多说什么细节。 “太好了!不过那怪物是怎么出现的?”灯光师问了一句,他到现在还记得刚刚差点被那东西杀死的恐惧。 “小友,邪祟之事最好少讨论,否则会损自身运势和寿命,此番你死里逃生,也算有大运气的人了,建议大家莫将今晚之事外传,像这种超自然的东西玄之又玄,我们都不知道讨论会不会有什么反噬。” 夏裕阳听着张道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实在是哭笑不得,高还是这个老道高,也不说个准的,似是而非的警告反而最让人忌惮,而且讨论一句还牵扯运势和寿数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灯光师听了张道长的话后,干脆利落地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旁的人也纷纷承诺绝不外传,当然,这话是真是假不好说,但至少大家应该不敢拿到公众平台讨论了,毕竟道长都说了,说两句都可能会反噬,更别提广而告之了,对这种东西,该有的敬畏之心还是得有。 “既然事情已了,大家也可以放心去休息了,那山海镇还在吗?” “在这里,道长,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破坏镇物的。”在剧组匆忙逃出片场的时候,山海镇被孤零零地落在拍摄大楼里了,陈思思后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顾导演和助理的阻拦,自己跑回片场把镇物捡了回来。也好在是当时夏裕阳他们已经把飞僵赶到地府去了,不然对付一只尸王都够呛的了,还要照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谢必安得怄死。 “无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山海镇我就先带回去了,镇物染血失了格,得带回观里去去血气,不然恐成邪物。” 张道长把山海镇接过去后就准备走。 “那个……”傅导暗搓搓伸出手把道长的长袖子扯住了。 “就是……您把这山海镇带走了,我们这剧组……”说到后面傅导演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人家好好一个镇物送来剧组,结果被他们搞成这样,这让傅导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要点辟邪保平安的东西。 “傅导无须担心,邪祟已除,山海镇冥冥之中也算完成大任了,接下来剧组安心拍摄就好,这部戏前期这么坎坷,后期一定苦尽甘来。” 听了张道长这一番话,傅导演松了一大口气,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是啊!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苦尽之后便有回甘,《兄弟》这部电影不爆天理难容! “谢谢道长,这段时间让玄安观费心了,等电影杀青,我定带大家去玄安观还愿。” “对,到时候一定去还愿。”经历今晚之事,大家也算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姐妹了,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顶不住这是他们亲眼所见啊,现在剧组的每个人都对鬼神之事非常敬畏。 “诚心到了就好,傅导,我们就先告辞了。”张道长说完,就带着一众弟子出了影视城。 “好了,今天大家又辛苦又担惊受怕,明天早我就不安排拍摄了,大家都快回房休息吧!”傅导大手一挥,又给大家放了一午的假。 “哟呵!理解万岁!” 原本聚集在夏裕阳房间的工作人员都陆续离开了,夏裕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导演说着话,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关注江学恺。从地府回来之后,他就发现江学恺情绪很不对劲,在大家都为死里逃生又兴奋又庆幸时,唯有江学恺一直在强颜欢笑,在他不在期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正魂不守舍走回自己房间的江学恺,没注意到夏裕阳的打量,此时此刻的他心里极度不安,从神像被那怪物掀飞出去后,他再捡回来就明显觉出不对劲来,之前神像总是隐隐流淌着一层金光,如今整个都暗淡了。而且,他原本好好供奉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个小小的神龛,瓜果全都落了一地,仿佛有什么人从里面落荒而逃一样。 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江学恺躺在床始终无法入睡。 半夜,J市大风大雨齐至,许多人从睡梦中被惊醒,才发现气象台已经开始发布暴雨大风和雷暴预警。 有人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道紫红色的闪电从天幕中蜿蜒向下,仿佛劈在了什么东西,随后惊雷连续炸响,听得人心惊胆战。 没睡的网友们纷纷在网刷起了类似评论:是哪位道友半夜在此渡劫?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雷虽不是劫雷,威力却与之无异,那是天道在震怒,天降雷霆以惩恶行,所有鬼怪都躲在藏身之地瑟瑟发抖,唯恐遭到连累。 江学恺躺在床听着外面一阵响过一阵、一阵近过一阵的雷鸣只觉得心惊肉跳,他坐起来想下床开个灯,恰在此时,一道惊雷直劈他供在房间里的神龛,整个神龛一瞬间炸得粉碎,他瞳孔一缩,尚未来得及求救,也没来得及把身的神像扔出去,下一道雷已正冲他而来。 说到底,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不一会儿,在风雨交加声中,救护车就响着警铃停在了酒店门口,除了酒店里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明天一大早,将会有一条爆炸性消息屠版各大新闻版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二章、凡缘已尽,前尘忘了, 《惊!影帝竟于影视城被雷劈死!》、《影帝江学恺于昨夜被雷劈中,抢救无效死亡!》、《江学恺剧组出事!》…… 大早,所有社交平台都被这些标题刷屏,很多刚睡醒的人怀疑自己正在做梦,点进热搜后反复看了好几遍,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江学恺的粉丝瞬间崩溃,纷纷跑到剧组的官博下面要说法。 几个大粉头心里也不安,但还是一边安抚后援会里的小粉丝们,一边期待有人出来辟谣。 让她们失望的是,辟谣的消息没等到,反而等到了警局的实锤。 “……昨晚夜间J市警方接到报警称有人被雷劈中,我局即刻出警护送救护车前往报警地点……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通过信息收集,我局确认死者为江学恺。” 该消息一出,整个娱乐圈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江学恺此人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在圈中人缘很不错,大小明星接连发声表示不愿相信并为他哀悼。 而粉丝群中哀鸿遍野,有极端粉发起了声讨剧组和酒店的行动,甚至有人组织着要去围酒店。 可是酒店方面也很委屈啊,J市多台风天气,影视城周围又空旷,酒店考虑到可能会有的恶劣天气,还专门安装了避雷针。而且昨晚那雷本就劈得太邪门。不偏不倚就劈在江学恺房间,左右两个房间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是江学恺的房间里,除了他自己和那个被劈得看不出原样来的神龛,其他从床单到地板,也都毫发无损。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傅导觉得自己拍这一部戏至少老了十岁,他不敢相信,昨天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和他讨论剧情的小伙子,一个晚过去就成了一具焦炭般的尸体。 剧组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大家围坐在一起,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天的怪物,都怀疑是不是与怪物有关,可江学恺又没做什么,这雷要劈也是劈怪物啊,劈江学恺干嘛? 夏裕阳心里倒是隐隐有了猜测,昨天江学恺的神像被拍飞的时候,他就隐约听到了外面的炸雷声,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他无暇他顾,现在想来,怕不是那堕神暴露了引来天怒了吧? 警方在发了那篇实锤通报后,紧接着又发了另一篇说明:“……在死者江某身找到一焦黑、看不出原貌的项链,经检测,该项链材质不明且磁场混乱,初步猜测是饰品引雷。” 对于这个解释,路人只表示这江影帝实在是倒霉到家了,但江学恺的粉丝却无法接受,她们在各种社交媒体大闹,还撺掇江学恺所在公司状告酒店和剧组。 然而,没等公司将此付诸行动,京城警方也发了一篇通报:“近日,我局接到报案,怀疑江某与一凶杀事件相关,死者方某此前与江某为男女朋友关系,二者皆为娱乐圈公众人物。” 一句既出,满座哗然,在前面一条江影帝被雷劈死的热搜下,后一条热搜中的江某让人第一反应就往江学恺身套。 本来很多人还一笑而过,以为是自己疯魔了,被第一个热搜误导,结果有网友进行了深挖,却是越挖越心惊。 “有没有人记得,之前有网友说,江学恺和方筱有暧昧关系……” “我去,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不当讲,但我怕被某影帝的粉丝喷死。” “1,我也有一个猜测。” …… 网闹得沸反盈天,但傅导已经无暇顾及,在京城警方发通报后,特侦部动作极快,马就来了片场取证,带队的正是顾沛诗。 “傅导演你好,我是京城警局的顾沛诗,接到受害人家人报案,怀疑江学恺与一起凶杀案有关,有线索指向受害人尸体就在影视城这边,所以今天不得不打断你们的拍摄进程了。” 顾沛诗拿出证件往傅导面前一晃,没有仔细展示,特侦部的存在不适合暴露在普通人的生活中。 傅导演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一支警队,眼神发直,他的剧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前有女演员中邪,后有怪物袭击、男主被雷劈,现在还和他说男主和凶杀案有关,尸体就藏在片场里,他真的要怀疑自己这部电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拍了。 但傅导受不受打击不在特侦部的业务范围内,顾沛诗和傅导打了招呼后,又遣人去和影视城的负责人说明了情况,接着就马在片场拉了警戒线,几个人高马大的男警员接了铁铲在大楼里挖了起来。 尸体的线索和具体位置地府那边已经托信给特侦部,他们本来想调一台挖掘机过来,但又担心破坏尸体,想想还是靠人力比较稳妥。 拍摄大楼里正在办案进不去,剧组的众人就围在大楼外面,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附近几个同样在拍戏的剧组也无心工作,都围在他们这边等待结果。 “方筱真的死了吗?我以前好喜欢她的,结果她突然就隐退了,不是说在养病吗,怎么就死了?” “我也不知道,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影帝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明知不该妄议死者,但八卦确实是人的天性,有几个年轻人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等看到警察真的从大楼里挖了一口棺材出来的时候,傅导已经麻木了,反正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打击来得再多点他也撑得住。 为了保护现场,特侦部没把警戒线撤掉,直接先把棺材运走了。 一行人与剧组擦肩而过的时候,顾沛诗莫名觉得好像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她抬头一看,与一年轻男子四目相对。好俊的一个人!她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句,不过,这个人好像看起来颇眼熟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影视城又长得这么好看的,大小也是个明星,难道自己是电视看到过? 摇摇头,顾沛诗不再多想,带着下属坐车迅速离开。 而突然与那双美目对的夏裕阳心里一跳: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前两次见她都是戴着面具的魂体状态,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不做掩饰与她对。 结果顾大美女看了他一眼后直接就从他旁边穿过去了,夏裕阳有点失落,也有点轻松。够了你这只颜狗!看见顾队就不正常,生无常的事是能随便暴露的吗,清醒一点夏裕阳! …… 那口棺材被带走后没多久,验尸结果就出来了,也是江学恺过于信任帮他的那个人,从未想过事情败露的可能性,警方在方筱的尸体成功提取到了指纹印,经对比,确定是江学恺无疑。尸体底下还压了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匕首同样有江学恺的指纹,不过,特侦部把那匕首拿出来后,方筱的尸体就在瞬间腐化了。 看惯了各种异事的特侦部对此见怪不怪,交代京城警局发调查通报。 大消息一个接一个,各种新闻平台都接连瘫痪了,江学恺一朝身死,众人对他的怜悯还未持续多久,就被凶杀案一事砸懵了,原本发声悼念他的明星都默不作声删了微博,自发缅怀真正无辜死去的方筱。 不管江学恺的粉丝如何表示不信,事情已成定局,如山铁证前有许多理智粉已经脱下粉籍,加入悼念方筱的行动中来。 “细思极恐啊,原来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了这等恶事,难怪被雷劈死。” 出于对死者的那一丝尊重之心,网友没带江学恺的名字,而这条评论在网获得了最高赞,让无数网友感慨天有眼。 此时此刻,凶杀案的另一当事人,现在是当事鬼的方筱,正在家中与自己的家人做最后的告别。大仇得报,她身的怨气一扫而空,整个鬼容光焕发,早已没有之前的凶相。 本来应该由谢必安来带方筱走黄泉路,但她指名要夏裕阳来领她,谢必安念她没有害人,且此次协助地府降伏飞僵有功,同意了她的要求,还许了她一句:“你品性纯良,如今又携功德转世,地府许你下一世与这辈子放不下的人重逢的机会。” 听得此话,方筱喜极而泣,她何其有幸,能遇这样的贵人,如果那时夏裕阳没有出手救她,她或许早已经被神像打得魂飞魄散。 “准备好了吗?得走了。”夏裕阳问道。 “走吧。谢谢你,夏先生。”最后再向你诚恳地道一次谢。 “那就启程了!”夏裕阳把自己早就叠好的纸灯笼放出去,微弱却悠远的一点光照亮了方筱的黄泉路。 夜过鬼门关,前路雾黑寒。 恶鬼行路难,好鬼能船。 善恶皆有断,好人不心烦。 投胎不可耽,百年再回还。 “方筱,你此世凡缘已尽,前尘忘了,饮下这碗孟婆汤,就去吧。” 看着方筱头也不回地果断向前走去,夏裕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可惜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姑娘。” 谢必安跟着点点头,生死有命,可方筱这一世的大好人生,就这样被篡改了。 “昨晚的雷,是天道在震怒,是罚雷,那堕神估计受伤不轻。” “该的,恶事做尽的神,早已德不配位。”夏裕阳愤懑不平。 “对了,你说的方筱下一世的重逢机会,是什么意思?”刚刚谢必安说的时候他就很好奇了,一直忍着没问。 “不可说。” “……”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三章、异常降雨 “天道不公,不公,不公!神族才该是天地宠儿,总有一日我会重临世间,受万民敬仰!哈哈哈哈哈——” 乌漆麻黑的雨幕中,有人在癫狂地笑着,周围隐约听到的人“啪——”地一声把窗户关紧了,搓搓自己身的鸡皮疙瘩想:外面是哪个大兄弟受了刺激啊,这么大的雨不呆在家里,跑出来发疯。 转念又想起这两天在网吃瓜看到的“影帝离奇被雷劈死”事件,差点没把自己吓出个好歹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诸邪退散,鬼怪别门!” 等他发傻地念完一堆啥也不是的咒语后,再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咦?到底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自己自创的混搭咒语效果卓绝? …… 《兄弟》剧组连续出了几件这么大的邪门事,电影已经是未播先火,只不过作品没火在选角、没火在演员演技,也没火在剧情,反而火在了撞邪这样的负面词条,这是傅导万万不想看到的。 江学恺身死之后又被爆出杀人一事,整个剧组连日来成了网的渔轮中心,陈思思的粉丝都联合起来要求她退出剧组,别再待下去了,万一再出点什么事,粉圈得疯。 陈思思和经纪人有点犹豫不决,傅导的戏是她好不容易才面的,而且从剧本来看可以看出情节非常精彩,几个悲剧式的人物都抓人眼球,现在剧组热度也高,如果傅导坚持要拍这部电影,而她又退出了,这对她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反而是夏裕阳因为京城警方公布的一张照片意外走红,神速地圈了一波粉。 照片中夏裕阳与剧组众人一起站在警戒线外,眼神清凌凌的,个高腿长、宽肩窄腰,一身普通的白T牛仔都没掩盖住他俊俏的眉眼。有颜有身高有气质,颜粉一下子就有了新墙头。 “这个哥哥是谁啊!是新人吗?以前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可以(疯狂重复)!哥哥眼神杀我!!” “这位哥好像不是新人了,只不过以前演的都是毫无存在感的小配角,听说傅导的新电影是双男主的,盲猜这个哥哥是男主之一,能被傅导选中的,一定有过人之处!” 除了这种磕颜头四处问夏裕阳是谁的颜粉,还有一部分刚入坑的粉丝也对夏裕阳表示了担忧,让他考虑一下要不要退组算了。但她们说这种话又实在没有立场,从她们“考古”出来的片段看,夏裕阳过去根本就没演过一部像样的戏,这次机会难得,一旦放弃了,下个机会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在粉圈纷纷为几个演员担心时,殊不知傅导自己也很纠结,《兄弟》从开机仪式那天起就不顺,如今还闹了人命出来,就算这些都不是剧组的锅,他还是觉得瘆得慌,也许这部电影注定是不能拍? 可是傅导又很不甘心,今年他还未有作品线,《兄弟》包含了他和编剧的心血,他们二人为了拿出一份好的剧本,没日没夜地扑在作品面,好不容易把剧本赶完了,选角也很满意,结果就出了这种事故。 想放弃又舍不得作品,想坚持又惜命,傅导纠结得不行。 “小夏,你说这电影咱们还要不要继续拍下去?”自从飞僵袭击片场、夏裕阳力挽狂澜之后,傅导就把夏裕阳当成了自己的崇拜对象之一,在这种事事诡异的情况下,他觉得夏裕阳才是整个剧组的主心骨,毕竟人家可是能打邪祟的高手。 夏裕阳听得傅导这么问,又不好直接跟他说一开始扰乱剧组的那个厉鬼都去投胎了,江学恺身死,背后之神也受伤,接下来剧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了。眼珠子转了转,夏裕阳对傅导说道:“听说玄安观算卦很准,要不咱们把张道长请来给咱算一卦,要是是好的卦象咱就继续拍,要是卦象比较凶,咱就放弃了?” 听得夏裕阳这个建议,傅导立时抚手称好,他怎么把这个忘了!玄安观的卦是出了名的准,就是一卦难求,想来经过这几次张道长也算和剧组有点交情了,请他来算一卦应该不难。 “小夏,你说得对,就是不知道张道长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他决定在道长给出卦象之前,剧组都先停工,他这颗老心脏,可承受不住再多的惊吓了。 “我去请道长过来就行,次他交代我有时间过去一趟,我还没来得及去。”反正现在要去玄安观,就把锅推给张道长,什么都是他说的,不是我自己想去的。 “那敢情好!小夏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门?”这小夏果然是剧组的福星!斗得了邪物还成了剧组和玄安观之间最大的后门,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演员!以后自己那些老朋友手如果有好剧本,一定得帮小夏引荐一下。 夏裕阳不知道,在自己毫无所觉间,他竟抱了导演圈子里这么大的一条大腿,而且接下来还将有更多的大腿赶着来给他抱。 “我收拾一下一会就过去,事不宜迟,咱剧组的拍摄周期不是安排得很紧吗,这都耽误了好些天了,我尽量快去快回。”夏裕阳听着外面一阵响过一阵的雨声,心里实在担忧。 这雨从天降罚雷那晚起就开始下了,本以为天道耍完脾气就该把这连天的雨幕收起来了,谁知道这雨势不仅未歇,反而还愈下愈大。J市身为一个海滨城市,又临海,市内大小湖河储水又丰富,暴雨若是再不停,J市大概是要发洪水了。 因连日暴雨,城市道路被淹,各大行业都先闭门歇业了,班族们一开始得了意外的假期本来还挺开心,结果见这来势汹汹的暴雨,市民都轻松不起来了。 J市气象台连发几条气象预警,抗洪部队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抢险,部分低洼处和临海处的居民已经进行分批转移。天幕低垂,似乎要砸在人的脸,满天乌云竟是连大风都吹不散,惊雷震震,间或有闪电划破长空,整个J市为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雨陷入了焦灼。 这种天气下,路面早已禁止行人出行,傅导问夏裕阳打算怎么去玄安观的时候,夏裕阳摆出一副高人的表情,借用了谢必安的那句“不可说”,把导演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直说绝对不提。 与傅导商量完后,夏裕阳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离魂去玄安观。 一进房间,夏裕阳倒是吃了一惊,只见一向能躲在衣柜里就绝对不会出来的大白正趴在窗户对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大白,怎么了吗?” “尊家……我总觉得外面有什么东西要从雨里出来了一样。”动物的直觉告诉白临渊,这雨绝对有异,可惜他道行不够,测不出会发生什么事。 大白的一句话说得夏裕阳毛骨悚然,这怎么说得好像有邪物要降世一样。 “我去玄安观看看张道长怎么说,大白,你就还在房间守着,别让人进来。” 离了魂的夏裕阳飘出酒店,没有了头顶的遮蔽,夏裕阳才更直观地看出来这雨势有多恐怖,豆大的雨滴密集地砸下来,让他有一种连灵魂都被砸中的颤抖感,难道真如大白说的,这雨是不祥之兆? 事不宜迟,夏裕阳不再多做犹豫,全速往玄安观而去,缩地成寸术虽好用,可惜要耗费功德之力,这些功德还是留在更紧急的时候再用吧。 魂体的脚力很足,不到一刻钟,夏裕阳就到了玄安观门口,用力撞响了铺首的古朴门环。 一个去过剧组的小道士快步过来开了门,见是夏裕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把他往大殿那边引。 “夏小友,你若不来寻我,贫道也打算去寻你。” 夏裕阳见张道长面色沉重,便知J市这次降雨绝对有异,并非是单纯的天怒,天怒只罚该罚之人,不该迁怒到普通凡人。 “道长,可是这雨确实有什么凶兆?”夏裕阳急急问道。 “按卦象显示,最近有东西在J市渡劫,而且声势浩大,对方道行颇高,贫道测算不出对方的底细。”张道长蹙眉回道,昨日夜间他见大雨连天,便起了卦算了一下,谁知道不仅卦象不明,对方似乎还知道有人在探测自己,给了一个警告,他也差点因此受到反噬。 “那这劫也渡了太久了吧!雨势再不止,J市都要成海了!” 那些网友要是知道自己一语成谶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这回可是真的有“道友”在此渡劫了。 “如果找不到是谁在何处渡劫,这雨势无法破,而且目前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轻举妄动可能会对整个J市造成毁灭性打击。”这才是张道长最担心的事,现代科技发达,像洪水这种天灾,人类尚有方法应对,可若是对方渡劫被扰从而暴怒,按对方的道行,J市随时有可能被其覆灭。 “可是卦又没办法卜,现在可如何是好?”夏裕阳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严重。 “为今之计,只能找道行更高的人来指点迷津了,贫道着实惭愧。”张道长摇摇头。 道行更高的人?有了!夏裕阳马就想起了妙思山的王三奶奶,自己正好有一只奶奶手下的小毛驴,应该不难寻到她。 虽说天道压制之下,她不可随意介入人间之事,但给凡间卜一卦,想来还是可以的吧。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四章、走蛟入海 就夏裕阳出来这一会,雨势不仅不见停歇,反而越发急了。 这泼天大雨仿佛真的打算把J市吞没,再拖久一点,估计不仅地势低处的居民得转移,连整个J市的人都得往外撤。 夏裕阳从玄安观出来后,当即放出了王三奶奶赠予他的纸毛驴,驴子甩了甩后蹄,竟是颇通人性地晃晃脑袋示意他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小毛驴的头,“小驴啊小驴,现在J市汛情危急,我需得知道到底是何物在哪个方位渡劫,才能试试可否遏制这雨势,你若听得懂我说的话,就拜托你带我去寻你主人。” 说完,他翻身驴,驴子见他已经安稳坐好,立刻驴不停蹄地奔跑起来,夏裕阳只觉得风声携着雨水呼呼地从自己耳边刮过,毛驴越跑越快,最后竟然如踏云般腾空而起,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夏裕阳从天往下看,对这场于J市人民来说不亚于飞来横祸的雨灾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原本高楼林立、道路四通八达的城市,如今从往下看去,竟如处在一片王阳大海中,许多低洼处的矮小楼房,已经被淹得只能堪堪冒头,几日来的降雨量累积了至少得有2000毫米,城内河道水位疯涨,随时有可能决堤。万幸的是,J市气象台预警及时,提早对部分人做了转移,到目前为止,夏裕阳还未在新闻中看到这次雨灾带来的伤亡。 然而伤亡虽未出现,各类经济损失却无法估量,尤其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农田、果园全部被淹,穷苦人家的房子被雨水浸泡后坍塌,无数人望“洋”落泪。 看着这处于雨灾之中的J市,夏裕阳暗下决心:只要找到了引发暴雨的罪魁祸首,自己拼尽全力也要阻止灾祸蔓延。唯有在天灾面前,他才真正体会到人类有多脆弱。 从地图来看,J市和京城相距近1500公里,在驴子的全速飞奔下,恢宏的京城轮廓很快就近在眼前。 进了京城地界后,小毛驴不多做停留,毫不犹豫直奔妙思山而去。在J市大雨的影响下,全国多个城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降水,只不过这些降水量都在正常范围之内,甚至有部分干旱地方还因此缓解了旱情。他们到京城时,这边正下着毛毛细雨。 到妙思山山脚下时,夏裕阳本想下驴如次那般徒步山,结果这驴却暴躁地甩头甩尾,就是不让他下来。一开始他不知何意,重复了几次后他就有点反应过来了,“小驴,你是想驮我山吗?这样快点?” 小毛驴不会说话,但听了夏裕阳这话后,它一直不安地在地来回蹬的腿总算安分下来了,重新提速往妙思山山顶去。 “谢谢你。”夏裕阳又伸手摸摸毛驴的脑袋,果真是万物有灵,一头还未真正开灵智通人言的驴,竟然也懂得为人间着急。讽刺的是那堕落的神族对待苍生还不如一头小毛驴赤诚,反而为了一己私欲,将人界的安危弃之不顾。 到了山顶大殿前,夏裕阳才发现王三奶奶竟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他急急下驴,深深地拜在王三奶奶面前,还未等他说点什么,王三奶奶就先开口了。 “好孩子,起来吧,J市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你莫心急,形势并非无法挽回。”王三奶奶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为撒着欢蹭到她面前的小毛驴顺着脑袋的毛。 “奶奶,J市现在汛情吃紧,晚辈本想让玄安观道长卜一卦,但人类术士到底力有不逮,没能测出是何物在J市渡劫,晚辈恳请奶奶能指点迷津!” 夏裕阳再次对着王三奶奶深深地拜了一拜,小毛驴打了个响鼻,低头蹭蹭夏裕阳的肩膀,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 “J市这场雨灾,是因为一头千年蛟精正在J市的大江内渡劫而起,它想借暴雨洪水走蛟入海。” “蛟精?!”夏裕阳惊异之下失声喊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如今这个时代,竟还有这种远古生物留存于世,他一直以为像蛟龙这种生灵,要么存在于山海经等神话故事中,要么存在于天地灵气逼人时的修真时代,谁知道这都21世纪了,他还能有幸见到蛟?甚至还有可能见到它化龙? “不错,昨夜我观天象有异,是古物现世的征兆,便卜了一卦,确实是渡劫之蛟,只不过……”说到这里,王三奶奶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夏裕阳急急追问了一句,屏息等待回答。 “只不过这蛟精似乎受了伤,昨晚天象之中并无血煞,证明蛟精并非由魔入道,它应该是按正统法子修炼的,像这种精怪,最是爱惜羽毛,不该任由渡劫的洪水危害到凡间,若是无心犯了杀戒,于它日后的修行无异。它许是受了伤,无法控制自己不影响水源。” 听了王三奶奶这么说,夏裕阳的心完全提起来了。 南朝的《述异记》曾如此写道:水虺五百年化为蛟,隐于湖泊、深潭、水库、江河支流、地洞之中。 水虺是一种毒蛇,它修炼五百年才可长出双爪,得蛟之身,而蛟再修炼千年,会在头顶长出小角,龙骨初成。在渡了走蛟入海之劫后,才能真正化龙,长龙角、覆龙鳞、现四爪。 现下这蛟精已开始渡劫,足以说明对方至少已有一千五百年的道行,难怪张道长测出来的卦象完全不明!这样一头神话中的生物,又处在受伤失控的状态,他真的拦得住吗? “孩子,你别担心,奶奶这里有一镇龙鞭,乃过去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倒是日日夜夜供在碧霞元君殿里得了点灵智。那蛟精虽受了伤,但约莫尚存理智,你去助它渡劫,莫要让其走火入魔,否则魔龙现世,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王三奶奶伸手在空气里徒手一抓,一柄通体墨黑的长鞭就出现在她手。只见这长鞭刻满盘龙,摇动之下有暗光流转,盘旋其的巨龙仿佛随时会破鞭而出,直冲云霄。 “奶奶给你卜了降龙卦,大吉之兆,你放心去吧,切记,善用功德之力。”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五章、从而化龙 领了镇龙鞭后,夏裕阳正要再向王三奶奶道谢,但奶奶却慈祥地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须多礼,而后吹了一口仙气,送了他和小毛驴一程。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回到了酒店房间之内,大白正焦急地围着他的身体来回走动。 “尊家!”一见夏裕阳平安回来了,大白激动之下便向他扑去,结果扑到一半,就止住了去势,迅速躲进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大白,你怎么了?”夏裕阳有点莫名其妙,想走过去看看他。 “尊尊尊家……你手拿了什么?”大白又往后躲了躲,拒绝他的接近。 “哦!这个啊,是镇龙鞭。”听得大白这么问,夏裕阳恍然大悟,蛟龙为精怪一道之首,这镇龙鞭连蛟龙见之都要退避,更别提大白这种刚刚得道化形的小妖了。五大仙门虽以仙为名,可归根结底还是在精怪道内的。 “我找王三奶奶算到雨灾源头了,有一头蛟在J市渡劫。” “蛟蛟蛟蛟…?”大白一下子结巴起来,新天道下灵气稀薄,像他们这种小妖都是勉强修行,怎么还会有这种大妖现世? “对,它要走蛟入海,我得过去看看,不然J市真的要被水淹了。”夏裕阳打算喊特侦部、玄安观和地府众人一起过去,助这头蛟渡劫,顺便疏散江边居民,免得事情暴露。 “大白,你不要出门,我手里有王三奶奶赐的宝物,不会有事的,蛟龙的气息对你会有压制作用,去到那里你会不舒服,你就在这里帮我看好门,我会顺利回来的。” 夏裕阳看出了大白的不安和担忧,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细细的爪子,安抚了他几句。 “等我的好消息吧。”话一说完,夏裕阳就戴了他自制的面具,在空气中隐去身形。 在他的通知下,几路人马都在大江边汇集,出乎夏裕阳意料的是,最先到达的竟是特侦部的人。 “无常先生,J市的安危,就拜托你了。”顾沛诗领着特侦部的精英成员,郑重地齐齐对他敬了个礼。 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责任却重于泰山。夏裕阳心理压力也很大,但是却不想再传播无谓的紧张情绪,只能强装淡定,默默地颔首应下了。 特侦部能这么快地赶到是有原因的,这两日,气象台对异常降雨的原因进行了多次测算,虽一直测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发现了J市大江里出现了密集漩涡,且在以江心范围为原点向外扩散,江面的雨势更是恐怖到仿佛天破了洞往外倒水一样。气象台马就把这情况汇报去了,最终这急报呈到了顾沛诗案,了解了相关信息后她即刻带队往J市大江边赶,路就收到了地府发来的走蛟入海的通知。 在特侦部到达后不久,地府和玄安观也陆续赶到。 “夏老弟,确定是蛟精要入海吗?”谢必安是见过这种古生物的,却从未与其有过任何正面交集,尽管如此,他也明白这种生灵的强劲实力。 “确定,王三奶奶给卜的卦。”夏裕阳盯着江心一圈大过一圈的漩涡绷紧了心弦。 “那现在该如何处理?玄安观众人愿全力以赴,有任何帮得忙的地方,夏小友可尽管开口。”张道长在收到夏裕阳的消息后,也是满心骇然,他想破脑袋都猜不到,一场雨灾竟还牵扯出了古生物。 “我需要特侦部先把方圆五公里内的群众疏散,其余人帮忙铺设障眼法,尽力守住蛟龙现世的秘密。” 蛟龙过境,洪淹百里。在未化龙之前,蛟虽已修成龙骨,却无真龙的腾云之力,只能掀起滔天洪水,借水的奔腾之势护它入海,蛟在渡劫时的大雨,一是为蓄洪,二是为掩护,若它能顶着雷劫越过入海口,便是真正的从而化龙。 在顾沛诗领着特侦部去疏散群众的时候,江心的那头蛟显然已经到了渡劫的关键时刻,雷云在江心方聚集,闷雷一阵一阵地在乌黑的云层中滚过,江面忽然起了一墙高的波浪,一个若隐若现的金色巨影在被搅混的江水中若隐若现,竟是一头金蛟! 此时此刻,金蛟澜风也不好受,他在修得蛟身后,旧天道便开始陷落,他顺应天意进入沉睡,蛰伏等待天道更迭。谁知在前几日,有人强行从江底将自己唤醒,还许了助自己修行的承诺,欲说服自己与其合谋,共同欺瞒天道。 澜风在尚是一条小蛇时,就受了仙人点化,从小一直走正道修炼,最是厌恶这些旁门左道,他断然拒绝了神秘人的要求,本想继续沉睡,可对方却突然出手。自己久未活动,身手生疏,对方又是暗袭,他一直不察被重伤,还被折断了堪堪成形的龙骨。 随后对方扬长而去,他在江中痛苦翻腾了几天,在濒死之际竟是懵懂地悟得了道心,他明确知道自己必须入海,否则就只能拖着一根断裂的龙骨毫无尊严地死去,就算侥幸苟活于世,他日待修真时代再临,他也再难寸进。 因为伤势过重,澜风连游往入海口都是强弩之末,对于水的控制力大不如前,若在他实力的巅峰时期,断不可能导致洪水泛滥。 等特侦部把周围群众疏散之后,澜风的雷劫已然成型,第一道雷正中江心的金蛟而下。 一声凄厉的龙吟响彻天地,负责撑起障眼法的众人众鬼皆感受到没顶的压力,障眼结界整个都在颤抖。 见势不妙,夏裕阳把身的符纸全都甩了出去,一沓黄纸似取之不尽般在空中搭成纸墙,纸金光环绕,符咒隐现,既稳住了结界,也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江水。 才第一道雷,自己还不能出手。夏裕阳提着心等着后面的劫雷落下,王三奶奶虽让自己助这金蛟渡劫,却并非让自己全程干预,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帮金蛟顶住九道大雷。 蛟在入海过程中挨的雷劫,会助其脱去身的废麟,让其真正脱胎换骨,若这金蛟连顶住前几道雷劫的本事都没有,自己就算出手,它也没办法真的化龙。 很快,第二、第三、第四道雷就接连落下了,金蛟所在的江面已被鲜血染红,江边除了雨声风声雷声和金蛟发出的痛吟声,再无半点声响,氛围安静得可怕,在场的无论人或鬼,都为那金蛟捏了一把汗。 第五道雷后,金蛟从江中探头,狰狞的蛟首那两个鼓包般的小角已然掉落,正待长出真正的龙角。 第六、第七、第八道雷后,金蛟浑身浴血,鳞片斑驳,已非常接近入海口。 夏裕阳抬头看了看天,浓厚的乌云低得仿佛伸手可触,云层中紫红色的雷电翻滚着,正在酝酿最后一道大雷。 入海口处的澜风,在第九道雷落下前还要面临他的心魔,在硬生生挨了八道雷后,他觉得自己浑身脱力,已经有点游不动了,而在他神思恍惚间,竟看到了前几日痛下狠手折断自己龙骨的那个神秘人就守在入海口处,似乎打算在自己虚弱之际给予自己最后一击。 一时之间,澜风气息翻涌,喉头处全是腥甜的血气,他知道自己此时状态不对,已有入魔征兆,但在心魔的驱使下,他复仇心切,无暇他顾,正待发狂之际,一声清斥如炸雷般在他头顶响起。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金蛟!入海口就在眼前,越过即成真龙,莫要被他物迷惑,坚守本心!” 夏裕阳见时机已至,手持镇龙鞭、脚踩黄纸踏空越坐至金蛟的脖颈处,他将镇龙鞭往蛟首处一竖,这鞭便如有自我意识般飞速旋转起来。 霎时间,澜风心魔退散,脑海澄明,那入海口已经触手可及,何来什么神秘人,不过都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他奋力往前一跃,而最后一道大雷就在这时裹挟着万钧之势劈下来,夏裕阳将功德之力灌进还在旋转的镇龙鞭,一片功德金光荡开来,在金蛟的和夏裕阳周身撑起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随着雷声渐歇,澜风悍然入海! 一头金蛟昂首而出,携着滚滚的大江之水踏云而,在天道洒下的祥瑞之光里,澜风化出锋锐的龙角和四爪,畅快的龙吟声响彻天地。 夏裕阳坐在金龙背,见证了他从而化龙的荣光,还未来得及为这稀世罕见的盛景感慨一句,这位新任的金龙已经在空中盘旋着行云布雨。 一刻钟不到,困扰J市好几天的大雨很快就收住了势头,雨云渐渐散去,微弱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了江面。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六章、龙神小弟 布完云雨,澜风仍不过瘾,开始撒着欢在云层里翻腾起来,整个江边都是穿透力极强的清亮龙吟声,也就是大家在周围布了障眼法阵,否则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再不济还有天的卫星盯着,照澜风这么个动静,若无掩饰,龙神现世的消息不用一刻钟就能在网传得到处都是。 夏裕阳坐在澜风的背深切地体会到了龙这种生灵游动起来有多气势磅礴,他随着澜风的动作穿梭在云层间,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都是湿润的水汽和凉丝丝的风,一时间夏裕阳也觉得心间开阔畅快,只想放声高呼几句。 其余人在江边看着天那条金龙来回游动,除了亲眼见过龙的谢必安还算淡定,其他人和鬼都像土包子进城一样惊叹地看着这种传说中的神秘生物,在其龙吟声中甚至生出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在天撒了好一会欢,澜风可算是过足了化龙的瘾,这时才收下声势,驮着夏裕阳从天下来,蜿蜒而下的金龙一落地就变成了一个金发金眼的年轻男子,浑身还往外冒着金光,让人见之便想起……富贵二字。 “感谢诸位,此次引发暴雨非我本意,乃是我被一贼人所伤,无力控制水源。” 澜风在渡劫时虽无暇顾及四周,却知这些人帮他良多,尤其是用功德之力帮他挡住最后一道大劫的那位,澜风瞟了夏裕阳一眼,这是大恩,必须得报的,否则自己会欠下因果,以后修行恐会不顺。 “有人伤你?”夏裕阳诧异地问道,还真被王三奶奶猜中了,可如今这个世道,像巨龙这种庞然大物,有谁能轻易伤他? “是的,我本于江中沉眠,前几日有一神秘人不知用什么法子唤醒了我,邀我协助他干一番大事业,我观其举止,颇像恶贯满盈的贼人,就没答应他的要求。谁知这卑鄙小人,竟然背后袭击,折我龙骨,伤我至此!” 提起这件事,澜风就满肚子气,他向来坦坦荡荡,最是不耻那些下黑手的小人,更别提对方一来就是狠手,他刚修成龙骨后便沉睡了,一身筋骨不如真龙坚锐,这条龙骨是他蛰伏等待化龙的念想,结果对方直接就把他的龙骨拗断了,这叫他如何不愤怒? 听得澜风这么说,夏裕阳马就反应过来是那堕神干的好事,他与谢必安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既惊又气,本以为对方挨了天道的罚雷就该消停一阵子了,没想到竟然还变本加厉。更让夏裕阳担忧不已的是,对方既然能把金蛟从沉睡中唤醒,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可以把更多在新天道下沉睡的古物召唤出来?金蛟因秉性正直未受其蛊惑,可其他人呢,能在诱惑前坚守住本心吗? 夏裕阳不用想都知道对方会许出什么承诺,对于这些蛰伏的大家伙来说,最向往的就是修行的灵气,如若对方真的继续执行古物唤醒计划,届时人间与修真玄幻时代重临有什么区别? “金蛟…龙,你可有看清对方是何模样?”夏裕阳想到他们与那堕神交手至今竟还不知其身份,就觉得如鲠在喉,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让人尤其不安。 “恩人,你可唤我澜风,那贼人来寻我时许是做了掩饰,脸一直好似笼在烟雾里一般,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我见他装神弄鬼,才越发觉得对方不安好心。”澜风忿忿不平地回忆道,在他的逻辑里,不敢露脸的都等同于坏人,想到这里,他又默默瞟了夏裕阳一眼,恩人除外!恩人不露脸是为了做好事不留名,恩人长得就是一副好人的样子! 夏裕阳不知道,澜风淡然神圣的龙神外壳下,竟然住着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夏吹。 听到澜风说没看清对方的脸,夏裕阳虽然失落,但也觉得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他只能安慰自己,对方到现在仍不敢露面,证明他仍然有所掣肘,若是等哪天他连掩饰都不必做了,那就是真正的肆无忌惮了。 谈话间,原本的毛毛细雨也停了,久违的阳光彻底撕裂了乌云,将劫后重生的希望洒向J市,除了地府人员之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感受这一缕珍贵的阳光。 接下来,一幕让他们在场所有人终生难忘的场景发生了。 只见许许多多的小光点随着阳光的出现从四面八方往江边汇集而来,这些光点极小,可积少成多,数以亿计的小光点奔涌过来,看着声势颇为浩大。 更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这些光点在见到夏裕阳的时候,竟亲昵地在他身蹭了蹭,随后纷纷没入他体内。即使是在明亮的阳光下,此时此刻周身环绕光圈的夏裕阳,仍然亮得仿佛深夜里的一颗大灯泡。 夏裕阳自己也对这种情况始料未及,这看起来有点像是… “是功德之力。”谢必安开口解答了大家的疑惑,“你此番降龙有功,让J市免遭大难,J市人口众多,所有人都在心里为雨停而感恩,而你正是止雨的关键,这是大功德的事,J市人的感恩都汇成了回馈给你的功德之力。”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澜风这个新晋迷弟更是眼睛闪成了星星:恩人就是这么厉害! 夏裕阳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朵一直在他跟前摇晃撒娇的光点,明明它们是没有温度的,但却让他打从心里觉得温暖,这就是平凡而又伟大的人类,我们在天灾面前确实脆弱得不堪一击,但是我们有足够的韧劲和团结的精神,只要感恩之心仍在,人间的善良和奉献就永远都在。 收了一波极其可观的功德之力后,夏裕阳一一与过来帮忙的人道谢。 “顾队长,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后续特侦部如果有遇到什么棘手问题,可随时联系地府帮忙,人界与冥界会紧密相连,友好合作。” 顾沛诗伸手回握住了这位看起来非常有人味的无常先生的手,双手相触之时,两人心里皆是一动:她的手真软啊\/他的手好冰啊! “夏老弟,地府事务繁多,我们这就先回去了。” “咳咳…”原本满心荡漾的夏裕阳被谢必安煞风景的一句话拉回了心神,心虚地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顾沛诗也是觉得臊得慌,刚刚无常先生降伏巨龙的英姿犹在眼前,她现在对他是崇拜至极、景仰至极。只不过,谢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地府事务繁忙要先回去?夏大人不也是地府的吗,怎么还分批走的?难道是夏大人能力出众,所以职责不同?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降龙的无常先生! 还处在尴尬中的夏大人还不知道,今天一役,他莫名其妙就收获了一个迷弟和一个迷妹。 “张道长,您也受累了。”他走到玄安观一行人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玄安观众人在整个过程中的努力和对人界的牵挂他都看在眼里,夏裕阳相信,道长他们确实并非与堕神一路的,至于他们是否还有别的目的,日后再抽时间问清楚就是了。 “今日之事已了,那大家就暂且别过了。”说完这句话,夏裕阳就放出了小毛驴,准备让它驮自己回去,今天一天太累了,不想自己飘了。 哪知小毛驴才颠颠跑了两步,就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嗷嗷叫起来,他有点莫名,正要问它怎么了,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恩人!你去哪啊?带我可以吗?你别骑毛驴了,它配不你的大神通,我也可以驮你的!” 这话一出,夏裕阳还没反应过来,小毛驴先发起了脾气,它扭着头要去啃澜风扯着它尾巴的手。 夏裕阳看着这两只像小学鸡一样斗起来,头都大了一圈,怎么自己到哪都能捡回去一个跟班的,黎聿就算了,他还在地府里将功赎过,应该没那么快可以出来,这次又多了这个看起来就不太着调的龙神小弟,也不知道大白会不会生气。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 第四十七章、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一路,夏裕阳好说歹说,澜风就是不肯回他的江底去。 “你真要跟我回去?龙神不做了吗?以前是蛟就算了,现在化龙了不是得负起一方土地的布雨职责吗?” 夏裕阳只觉得这头至少一千五百岁的金龙,简直比小孩子还难讲道理,不论他说什么,对方都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等他说完,对方再拿那种看偶像的闪亮眼神盯着他看,让他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 万万没想到,我夏裕阳的第一个死忠粉竟是一头金龙?这说出去谁信啊! “没事啊,神龙一息可行千里,需要我布雨的时候我再出门就好了。再说了,我看那天道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呢,不知道它会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说不准什么都不用做。恩人,你就收下我吧!我吃得少,灵力又高,平时可以给你当坐骑!”澜风不遗余力地自我推荐道。 现任坐骑小毛驴再次表达不满,使劲甩着大尾巴要去打他。 夏裕阳见澜风那满脸期盼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一个人的障眼法不足以让他在骑龙的时候不被高科技发现,所以这龙坐骑只能是个摆设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是答应了澜风的请求,“行吧,那你跟我回去,不过我这段时间在外面拍戏,你不能出现在人前,否则我出去一趟就带回这么一个大活人,而且还要带进剧组,着实说不过去。” “放心吧恩人!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征得夏裕阳同意后,澜风高兴地恨不得再次化出龙形冲去云游几圈。 “嗯,你自己注意…对了,我那边还有一只白仙,叫白临渊,你别欺负他。” 不管夏裕阳说什么,澜风都只管点头答应,他在江底待了太多年,一朝出来看啥都新鲜,这里揪一把树叶,那里摘一朵花,一路看见高楼、汽车等都要大呼小叫一番,还不停嘀嘀咕咕:这种叫做汽车的坐骑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不能被它们比下去了!澜·发誓要做第一坐骑·风愿赌尊严而战。 快到酒店的时候,澜风非常自觉地把自己变成小四脚蛇的大小缠在他恩人的手臂。夏裕阳见他的确还挺让人省心的,就默许了他的行为。 走到三楼,夏裕阳一眼看到傅导正在他房间门口敲门,他赶紧穿墙而过,果不其然,大白正守着他的身体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还随着傅导敲门的节奏一哆嗦一哆嗦的,明显被傅导吓得不轻。 他匆匆把手臂的澜风往衣柜里一甩,又把大白拎起来一起关了进去,然后迅速回魂后起身去给傅导开门。 “导演,我正要去找你呢!”夏裕阳先声夺人,扯起笑脸解释道,眼角余光还偷偷往房间的柜子那里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柜门刚刚震了一下。 “我就说呢!我在房间左等右等没见你来找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敲门又没人应,还好是没事,不然我罪过太大了。”傅导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他可算是被前几天那些事情吓惨了,唯恐剧组再出点什么事。 “嗨,这不是去了玄安观,算卦还得有个仪式嘛,在那里等道长起卦,就迟了点。”可怜张道长成了万能的背锅侠,哪里有锅,夏裕阳就把他往哪里搬。 “也是也是,那……道长怎么说,这电影咱还继续拍吗?”傅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他现在的心理就是既害怕又不甘心,无论是或者否,他都需要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放心吧导演,张道长说了,吉卦呢,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坎坷已经跨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扬帆远航了。”这个卦张道长细心地卜了三次,夏裕阳相信《兄弟》可以顺利拍完,而且说不准还要大爆。 “太好了!真的不容易啊!” 傅导说着说着竟有点老泪纵横的意思,任何一个电影创作人,对待剧本都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若《兄弟》这部电影真的无法面世,他一定会遗憾很久很久。 “所以啊,傅导,咱们可得抓紧了,您得赶紧选个新男主出来。”夏裕阳看着傅导激动到眼眶发红的样子,心里也颇感动,这个小老头,是真的热爱自己的工作啊! “对对对,小夏,你说得对!咱这就发选角的通知!” 傅导说完就急匆匆找副导演和编剧商量选角的事情去了,而夏裕阳转身回房一看,只觉得血压都被气高了:整个衣柜破了个大洞,大白缩在房间一角抖得跟筛糠一样,那不着调的澜风蹲在他面前不停地喊着老大,跟他自我介绍自己是恩人新收的小弟,可怜大白被龙神的威压压得说不出话来,实实在在的有苦难言。 得,前几天倒了扇门,今天砸了个衣柜,他们剧组怕是要被这个酒店拉进拒绝入住的黑名单了。 …… 两天后,新男主正式敲定,是一名童星出道、在圈内有口皆碑的“老”戏骨,在选角过程中,傅导还征求了夏裕阳的意见,夏·傅导心目中的神棍·裕阳观他面色清朗,眉眼开阔,点头肯定了导演的眼光,傅导大喜。 三天后,新男主正式进组,《兄弟》重新开机。 四十五天后,《兄弟》剧组顺利杀青。 不同于其他剧组以聚餐来庆祝杀青的旧传统,傅导履行自己之前的承诺,带着整个剧组的人玄安观还愿。除了不明内情的新男主,所有人都虔诚无比。 “张道长,您来了。”夏裕阳站在殿外等着轮流进去香,这时张道长正好穿着非常隆重的道服从外面进来。 “夏小友,你们来了。” “嗯,剧组杀青了,我们随傅导来还愿,最近玄安观香火越来越旺了啊。”夏裕阳看着殿外来来往往的香客感叹了一句。 “唉,是啊!” 嗯?这不像是道观发扬光大后的欣慰语气啊? “怎么了吗道长?香火旺不正是说明道观灵吗,怎的还叹气?” “夏小友,你有所不知,这些香客很多都是来求辟邪符的。”张道长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越发愁闷起来。 听了道长这话,夏裕阳马蹙起了眉。太平盛世之下,偶然的几个人找到道观来求辟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按玄安观这香客的规模,近来莫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 “又有邪物出来了?”这才消停了一个多月啊! “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最近不止一个香客来玄安观反映自己撞邪,搭了鬼公车,还出现了不少起人口失踪案例,而且不止是J市发生了这些事,周围多个城市都有相同情况,很多庙宇香火非常红火,都与这些事有关。贫道方才就去一个香客说的撞邪的地方摆了场法事,一无所获。” 了解了情况之后,夏裕阳只想问那神族一句,您真的不累吗?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吗! 。com首发最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9.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