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温恬点点头,回头与宋城他们对视了两眼。
宋城最先开口。
“徐主任，当天月考结束之后，骁……啊不是，顾骁,顾骁一直和我们几个在一起来着。我们当时一起吃的饭，地点就在西街北口第四家的来回顺烧烤店，您可以去查。”
“当天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原本是没想过再回学校的。而且您说顾骁私自篡改答题卡,那以顾骁目前的成绩，就说明在这之前顾骁就必须知道所有试卷的正确答案。但是当天从月考结束到我们一起去饭店，我们一直都是和顾骁在一起的，顾骁根本没有对过答案,按时间来看根本来不及。”闫文爽接着说。
“而且顾骁在发月考成绩当天就已经答应在下一次月考中跟我比成绩,如果这一次他成绩有假,那么按理说他绝不应该敢跟我这样比，因为他不可能保证每一次考试后这种做法都万无一失。所以我也相信他没做过。”安雨丝沉声。
“徐主任,这件事细想其实很多点都还很有问题,还希望你先不要急着处置,先查明白再说。”
……
一人一句，徐启明听懵了。皱眉瞪眼,“那他那天回来干什么？”
抓到了一个最说不通的问题，徐启明问道：“我就问你们,既然他没必要作弊,他那天干嘛还回学校,还翻墙……学校是你家？这么为所欲为！”
温恬张了张口，“他——”
手腕这时却忽然被一只手握了一下，话语戛然而止。
温恬错愕回头，正好对上顾骁有些担忧的眼眸。
她朝他悄声笑了一下，摇摇头。
直接往前一步，温恬定声说：“他是为了给我捡胸针。”
“胸针？”
“嗯。”她点点头，将胸口的胸针摘下放在桌上。
“徐主任，那天月考之后，因为我不小心将胸针遗失到考场走廊，所以急着想要返校寻找。顾骁知道之后，主动提出要帮我寻找，所以他才会夜半返校。这件事，归根究底是我的问题，不关顾骁的事。”
徐启明仍有怀疑，“那说不准是他来了办公室拿到卷子现抄的呢？”
“不可能。”温恬直接笃定驳口。
“当天晚上七点半左右，我们回到学校，一开始我们跟看门的大爷申请过放我们进校，结果老大爷不允。这件事我相信老大爷肯定还记得，您问一问就知道。大概十分钟后，顾骁从高三楼背的矮墙翻进校门。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顾骁提到警报，触发过学校保安追寻。这个时间段内如果顾骁要避开监控，撬门锁，解密封袋，找年级前几名同学的试卷，改自己的答题卡，还能帮我找回胸针，绝对是来不及的。所以顾骁翻墙进校是真的，但是改答题卡是绝不可能的。”
她话一说完，屋里所有人都微怔。
这一番说辞逻辑几乎天衣无缝，让在场所有人一时都有点挑不出漏洞。徐启明也没能说出话来。
顾骁的目光一直落在温恬的身上。
耳边的温言细雨好像一阵风，轻轻的，却很决绝坚定。
没注意她都说了什么，只是看着这般模样的她，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
静了一会儿，徐启明眉头一皱。
“啊，怎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你这说了半天，这些说到底不也是推测？那监控录像里他可是明净摆着的！到了他都是脱不开干系的！”
几个人不由怔了。李一奇没了耐心烦，直接问：“那这么说，你们是说什么都要开除顾骁呗？我们怎么说你们都不信呗！”
“除非你们能百分百地证明这事儿跟他完全没关系！”徐启明大手一摆，“要不然，这种会翻墙不守纪律的学生，我们不要！”
垂在身侧的手收紧，顾骁垂眸。
温恬张了张口，却没能出声。
周围一片寂静。
默了片晌，她忽然抬起头，说：“那如果，重考一次呢？”
·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放学铃打响后，整个高二教学楼却静悄悄的，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三班教室里，马芳云走上讲台，扫顾四周。
“有个事啊，我说一下。”
室内一片鸦寂。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片晌她开口。
“这次月考出了一点小插曲，我估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虽然知道大家这次为了月考很辛苦，但是学校本着公平公正而且不冤枉任何人的原则，所以决定，下周四高二月考重考，大家这段日子不要懈怠，还是要好好加油复习。”
话音一落。
果不其然一片哗然。
“凭什么啊！”
下面窃窃私语了一阵，一个男生忍不住，直接站起来，“凭什么啊老师，凭什么让我们重考啊！这次是某些人自己背地里搞小动作，被发现了就拉我们下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是啊老师！”
见有人出头，旁边一些人也纷纷忍不住了，呼应着站起声。
“我们这次考试可都是正经好好考的，就因为这种人搞特殊，就让我们全部都重考，我不干！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
“我不想考！”
“我也不想考……”
“过分……”
……
室内的气氛逐渐乱了，轰轰躁躁的一片。
顾骁始终静静坐着，眸光半垂，唇线微抿，桌上的手半握成拳。
仿佛群锋所指的并不是他一般。
温恬侧头看着他，心里五味陈杂。
耳边的指责越来越多，夹杂着各种嘲讽鄙蔑的话。
静默了半天，安雨丝最先受不了，呼啦一下站起来，“都有完没完了！”
她皱眉，“至于么？不就是考个试么？你们这一个个的，到底都是不想考还是不敢考啊！不是说都是真材实料考出来的么？那怕什么，再考一次呗？再说这事徐主任就是为了抓真正改成绩的人。还没查明白呢你们就在这儿瞎指责人，都有意思没有意思啊？”
“关你什么事啊安雨丝！”
一开始站起来的那个男生不服气，怼回来，“就因为我们是真材实料考出来的所以就得陪着他重新考一遍？这什么道理啊？而且这事不都明摆着就是顾骁干的，凭什么还说什么为了公平啊？哪儿公平了？”
“诶诶诶！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宋城皱眉站起身，语气不善，“黎思明你语气注意点啊！这事压根就不是顾骁做的，别在那儿瞎说！”
黎思明毫不客气地回驳，“我瞎说什么了？不是他干的他大半夜回学校？不是他干的监控里能就他一个人？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闫文爽一下掠起来，“你丫说谁老鼠屎呢——”
他刚想冲过去，顾骁忽然扣住他的胳膊，把他按捺下来。
闫文爽只好作罢。
顾骁缓缓起身。
见他站起，四周忽然就静下来，齐齐看向他。
走到黎思明跟前，顾骁站住。
尽管黎思明刚刚叫嚣过，但见他此刻这么一脸阴鸷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由还是有些怵，“你……要干嘛？！”
“顾骁！”台上的马芳云也叫了一声。
“我没做过。”盯着他得眼，顾骁淡声说。
黎思明轻蔑地嗤了声。
转过身，他面向整个教室，目光一扫道：“我说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信不信由你们。你们现在可以随便骂我，怎么骂都行。但你们得答应我，凡是骂了我的，如果这次成绩出来表示我没做过，你们必须跟我道歉，要不然我真做出点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听他这样讲，教室大半的人暗自一悚，讪讪的不说话了。
见势不对，马芳云拍手打断，“好了好了，都别嚷了啊！”
“这事儿也不是你们说不考就不考的，学校都已经决定了。你们好好复习，上次没考好的，正好趁这次机会再加把劲！就这样，放学吧！”
·
放学后，一出教室，果然这件事早已在整个年级传开了。
温恬一入楼道，就听见外班的人都在讨论，哀声载道。
“特么的烦死了，好不容易考完了，还得重考……”
“都怨三班那顾骁！改了成绩让他一人重考得了呗！害得整个年级陪葬，真尼玛想揍他！”
“小点声！”有人小声提醒，“前面那女生好像就三班的……”
“三班的就三班的呗！”最开始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自己班出了这个个败类她还有脸跟我争怎么？！德行……”
静静听着，温恬低垂下眸，双手紧捏着衣摆。
心里说不出感受。
这一天回家路上，顾骁难得没有跟着温恬。
一路默默随着顾骁，温恬一直不出声，与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他停，她也停；他走，他也走。
顾骁本是骑着车的，但大抵是感觉到她一直随在身后，所以只是默默推着走。
一直越过一个花叶繁茂的小上坡，顾骁终于停下脚步，回头。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啊？暗恋我啊？”
温恬抿了抿唇，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回答。他轻笑，推着车子倒回在她身边。
明明还是如常恣意的模样，但笑容却总好像有些疲倦。
“算了，我跟了你那么多次，你跟我一次就跟吧！”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不过，也终于轮到你跟我了啊，真不容易！”
她还是不说话，低着头，眼睛稍微有些发红。
“怎么变小哑巴了？”顾骁挑眉道：“不说话？不说话我走了啊！喂，我真走了，不理你了……我走了。”
说着他作势转身。
身后忽然低低传过来一声，“对不起。”
顾骁错愕，身子顿了顿。
他立刻笑了下，故作回眸轻松地问：“你怎么了啊？”
“顾骁，对不起。”他又低低说了一声。
慢慢抬起头，顾骁才发现她眼里堆满了泪，簌簌地往下掉。
他心一紧，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撂下书包开始翻找，“你、你哭什么？你等等啊我找找……”
抹了一把眼泪，温恬低声说：“要不……要不是那天我非要回学校找胸针，这件事肯定不会发生的……对不起，都怨我。我、我……”
顾骁心里乱乱的。
“哎，我还以为多大点什么事呢，不至于。这不也没出什么事么，你别哭啊！我可不会哄人，你别哭……”
他想找面巾纸，可是翻了半天，包里根本半张纸的影子都没有。
无可奈何，他手足无措了半天，抬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她的脸，“你、你别哭，诶，你千万别哭，我可不想你哭。”
她却仿佛听不见，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顾骁的心里酸得不行。
看她一直哭不停，顾骁彻底没辙，又没办法。
他试探地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慢慢搂在自己胸口，轻拍着她的肩劝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啊，求你了，别哭了，你哭起来都不好看了。”
温恬没拒绝，就任他这样哄着，逐渐放出一点声。
她的头就贴在自己胸膛的位置，抽抽搭搭的，眼泪濡湿了校服。
就这样半搂着她，顾骁却悄声微笑，柔声说道：“你说你，明明出事的是我啊，你哭这么凶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我……”
她张了张口，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和歉意，“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顾骁啧一声。
眼泪渐渐止住了，温恬推开他的胸膛。
任她将自己推开了，顾骁微俯下身，盯着她有些红的眼。
温恬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别开头，“你别看我，我刚哭完……”
“温恬。”他忽然叫。
温恬瑟瑟地看了看他，“……嗯？”
“这次我为了你，可真的是众叛亲离，众矢之的了。”
他回视着她，漆黑的眼睛深邃浓郁。
半晌他歪歪头，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要是这样你还不要我，那你可真的太没良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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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心疼骁哥三秒钟~(シ__)シ
感谢无名小天使“”的营养液，感谢“春风得意”的地雷~
废话不多说，假期过半，大家好好享受~么么哒(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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