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 80年代大学生 >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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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靳出生,靳阳和萨楚拉在青城的同学们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看。
    医院本就不大的病房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来一趟自然不能空着手,有的带点水果,有的带些点心,王建军最实在,带了十块钱。
    “我不知道该买啥。”
    王建军挠着头,手足无措的站在病房里。
    别人把东西放下,说:“多少是个心意。”
    王建军把钱递给靳阳:“十块钱呢!”
    靳阳看着他手里这十块钱,不知该拿还是不该拿。
    “你是纪.委的啊,不会在钓我的鱼吧?”
    王建军把钱塞进了靳阳的口袋:“十块钱能钓啥鱼,你可给我说话像个人吧。”
    靳阳只觉得口袋里的钱发烫,坐在老婆旁边老婆旁边非常怵,跟萨楚拉挤眉弄眼的。
    “老婆这钱我收不收?你说他哪儿来的十块钱?他是不是知法犯法了?”
    王建军上来就给了靳阳一下子:“可不许诽谤我!”
    萨楚拉顾不上瞧靳阳胡闹,抱着娃连眼睛都不抬。
    没得到回应的靳阳十分失落,一狠心决定收下钱。但还是很怂的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同学们给我做个见证啊,王建军给了我十块钱,我俩没啥见不得人的交易!”
    同学们也不搭理靳阳,凑到病床前去看萨楚拉怀里的孩子,就连王建军也蹭了过去。
    孩子皱皱巴巴的,怎么看也不可爱,同学们连一句长得像你俩都说不出口。
    靳阳和萨楚拉两个人长得都是一顶一的好,咋娃这样呢?
    同病房的大姐抱着孩子,看他们尴尬的不知如何夸奖的样子笑道:“刚生下来都这样,过些日子就可爱了!”
    同学们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操心个什么劲儿。
    众人都围着孩子,徒留靳阳一个人站在原地,收回胳膊非常尴尬。
    这届同学不行啊!
    靳阳挤不进去,站在人墙外头踮着脚看儿子,看不见。
    抓起一个苹果坐下,气哼哼的吃了起来。
    护士领着萨楚拉的额吉从外头进来,发现病房里满满的都是人,连忙把他们都轰了出去:“孩子还小呢,你们不能都挤在跟前!”
    同学们被轰走了,靳阳乐了,老婆跟前终于有了自己的位置。
    坐到病床旁抓起萨楚拉的手,往自己脸上蹭。谁知萨楚拉立刻把手抽了回来,改摸向儿子。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额吉和护士瞧见靳阳的脸色变化忍不住发笑,萨楚拉回过头也惊觉不对,拍了拍靳阳的手。
    靳阳心里才好受了些,给老婆削起了苹果。
    数数日子,在医院里已然住了几天,今天没啥问题就该出院了。
    靳阳在青城给领导汇报工作,萨楚拉在家坐月子。
    她要三个月后才能去上班,再陪老婆几天,靳阳就得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查布苏木了。
    伊盟需要满五年才能轮岗,靳阳和萨楚拉还剩下两年要待。
    一想到两人即将分开,靳阳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痛快。
    自打呼盟以来,二人几乎没有过长的分别,最长也不超过几天的功夫。
    现在一分别就是三个月,简直要命了。
    都说小媳妇生了孩子容易焦虑,靳阳两口子反了过来。萨楚拉随额吉,生孩子没吃多少苦,生完了心情也不错。
    回家的路上萨楚拉高高兴兴,还不忘和同病房的人告别,靳阳却愁眉苦脸的。
    看着自己的娃唉声叹气,这孩子还和他很不对付。只要靳阳伸手一碰,靳长夏就嗷嗷的哭。
    “叛逆,比我小时候还叛逆。”
    靳阳给自己的孩子下了这样的定论。
    同车的老靳摇摇头,反驳儿子:“你俩差不多,别妄自菲薄。”
    靳阳从后视镜里对老靳翻了个白眼,爸你为啥要揭我的短?
    儿子不让碰,靳阳手拐了个弯,改摸了摸自己媳妇的脸。
    开车从医院回了家,丈母娘答应白天会过来照顾媳妇,等靳阳去伊盟,她就把闺女接回家。
    娘俩也方便。
    靳阳一听自己要走就更不高兴了,脸拉的老长,进门把萨楚拉扶上炕,拉着一张长脸去了厨房。
    早就打听好了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咕咕嘟嘟炖了一锅鸡汤,守在灶台旁时不时的揭开锅盖看一看。
    炖好了直接端进了屋,鸡汤上面的油被靳阳挑了出去,媳妇现在不能吃的太过油腻。
    靳阳端着碗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怕烫到萨楚拉,喂前还要吹一吹。
    萨楚拉是个急性子,看靳阳这慢悠悠的样子等不及了。一把接过碗来,明明早就是可以入口的温度,吹啥吹?
    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了进去。
    “唉……”
    看萨楚拉几口喝完,靳阳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小长夏躺在炕上睡的正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靳阳走到儿子跟前伸手还没戳到,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儿子就哭了起来。
    靳阳手足无措,哭啥嘛,我是你亲爹啊!
    太叛逆了!以后肯定不好管。
    靳阳转身跟老婆告状:“儿子太叛逆了!”
    不哭才不正常啊好吗!不哭你更着急。
    接下来的几天,靳阳可谓是尽心尽力,但靳长夏对他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突然靳阳就理解老靳的心情了,接连几日对老靳的态度都非常不错。
    但老靳不适应,背着儿媳妇把靳阳拽到了屋子里问:“儿子你是不是没钱了?”
    靳阳挣开了老靳,说:“爸,我有钱!”
    “那你咋天天爸长爸短的,连老靳都不叫了?”
    老靳纳闷儿。
    说的靳阳臊的不行,赶紧出了屋子。
    离自己出发上岗的日子越来越近,明天就得把媳妇送到丈母娘家去了。
    靳阳回了屋,入夜后躺在炕上,搂着老婆舍不得撒手。
    “行李收拾了嘛?”
    萨楚拉也舍不得靳阳走。
    可工作还是工作,又不能撂挑子。
    靳阳趴在萨楚拉颈窝,脑袋动了动:“收拾好了,你的换洗衣服,长夏的奶瓶,给额吉的生活费我都准备好了。”
    “谁问你这个了……”
    萨楚拉面朝靳阳侧躺过来:“你的行李收拾了吗?”
    靳阳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他的行李还没收拾呢。
    “我不想回岗了。”
    回去一个人,冷冰冰的只有化石。
    没意思。
    “才三个月嘛!眨眼的功夫!“
    萨楚拉想想靳阳要一个人回去,的确有些可怜,安慰道。
    “不说了。”
    靳阳把被子往萨楚拉身上盖了盖。
    “再说像我没出息似的,离了老婆孩子就不行了一样。”
    话说的非常有骨气。
    然而隔日
    晨起送萨楚拉去丈母娘家,靳阳的脸都要垮了。
    没出息极了。
    老靳看他那样,嫌弃的很。
    额吉领着闺女进门,瞧见靳阳这幅脸色问:“咋?你怕我亏待自己闺女?”
    靳阳拉长脸:“没有……”
    “你怕我亏待你儿子?”
    额吉又问。
    “没有……”
    靳阳再答。
    “那你这幅样子给谁看嘛?赶紧走吧!”
    丈母娘推着靳阳出了门。
    萨楚拉抱着儿子一起跟靳阳挥手,靳阳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回家收拾行李,奔赴伊盟的荒滩。
    靳阳到查布苏木的时候,卡其尔已经带着工人开了工,忙忙碌碌的很有干劲儿。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乐呵呵的,就靳阳一个人丧的很。
    卡其尔天天来上班,瞧见他这张脸就闹心。
    心中感慨男人要是没出息,读多少书都一样。
    对靳阳的佩服消失的无影无踪,靳哥也不叫了,重新改叫领导。
    “领导!”
    卡其尔推门走了进来,中气十足的说道。
    靳阳坐在炕上,抬头嘴角下垂,哭丧着脸。
    “干啥?”
    卡其尔一看他这幅样子就心烦,从包里拿出一把剪刀。
    “你干啥啊?”
    靳阳看着明晃晃的剪刀有些犯怵,架上卡其尔肉山一般的拦在那里,搁谁都害怕。
    卡其尔抓着剪刀走到靳阳跟前,往他面前的炕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靳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下。
    卡其尔拽住靳阳的袖子:“领导,你跑啥啊?”
    剪刀明晃晃的摆在桌上,你又长得凶神恶煞的,搁谁谁不怕。
    “咱园子这就差不多了!找个大仙爷算算,黄道吉日就能开了!”
    所以呢?
    靳阳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听说人家现在城里流行剪彩,剪彩你知道吧?弄个红绸子咔嚓一剪,以后就财源滚滚!”
    说着卡其尔又露出嫌弃:“你不是青城人嘛?咋连我这个村里的都不如?”
    “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嘛?我去过故宫你去过?”
    靳阳斥责道,维护着自己的形象。
    卡其尔听见故宫两个字,心生向往。
    但猛的摇头:“领导,剪彩!”
    他把剪刀放在靳阳手中,认真的说道。
    剪刀好似有千斤重,靳阳把他放在了一旁。
    “不行,我这个人福气薄,还是找个命里有财的人来剪!万一剪不好赔钱了咋办?”
    靳阳已经从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走向了怀疑论的道路。
    “谁有钱?”
    卡其尔想不出一个有钱人,他每天接触的都是村民。最有钱的就是靳阳了,一个月一百块工资,太有钱了!
    靳阳手指在剪刀上摩挲:“白音。”
    一个人在查布苏木住着憋屈的慌,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每天就一屋子化石陪着,靳阳寂寞的很。
    立刻起笔给达旗煤矿的矿长写了一封信,让大仙爷给算算啥时候开比较合适。
    大仙爷似乎是走亲戚回来了,算得很及时,让靳阳在五月一开园。
    翻翻日历牌子,离五一就剩半个月,等等也没关系。
    开园一定要热闹!
    要红火!
    靳阳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就开始瞎琢磨,咋才能让开园的时候热闹红火呢?
    他就又打起了白音的主意,白音那块红石头借过来摆一摆嘛!
    宣传搞出去,就说四百万的石头展出,谁还不想来看看呀?
    靳阳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第二天跟卡其尔打了个招呼就驱车上达旗去了。
    四月中旬的荒滩,偶尔冒出来一块草甸,此刻已经抽了新绿,瞧着分外喜人。
    他的车刚停到白音煤矿,看大门的就认出了他。
    这次都不用靳阳下车,铁门就已然大开,只等他进入了。
    驱车直奔白音的小二楼,靳阳下车后走到门前,抬手哒哒哒敲了三下。
    白音听到动静过来开门,门口站着靳阳让他愣神。
    接着下意识的往靳阳身后瞅,萨楚拉还是不在。
    失落的叹了口气,唉……
    “你咋来了?”
    白音显然对靳阳的热情不高。
    靳阳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咧着嘴角举到白音眼前。
    “我来找你喝一杯!”
    白音让开门,示意靳阳进来。
    心里头却是纳闷儿,领导找我喝酒?肯定没啥好事。
    领导是不是想收贿赂?
    也不对,靳阳他不是那种爱钱的人。
    那是啥意思嘛?白音一头雾水的和靳阳坐在了桌旁。
    桌上摆着两个杯子,靳阳上嘴咬开了瓶盖,一人一杯斟满。
    举起一杯道:“白音老板,我敬你一杯!”
    白音双手端起杯子,和靳阳碰了一下。
    连个下酒菜都没有,靳阳这是要和他干喝呀?
    一杯酒下肚,靳阳只觉得胃里烧了起来,脸上跟着就红。
    白音擦掉嘴角的痕迹,嘶了一声放下杯子。
    靳阳又端起瓶子把两杯斟满,作势要继续喝。
    白音按住了靳阳的胳膊:“领导哎,你有话直说!”
    这次换靳阳纳闷儿。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谈事情要先在酒桌上喝好了啊。
    那也得有酒有菜吧?干喝白音作为草原儿女都接受不了。
    “直说,直说!咱们啥交情!”
    白音这话说的违心,其实没啥交情。
    靳阳放下酒杯搓搓手,还怪不好意思的。
    “是这么回事啊,查布苏木不是围起来盖了园子嘛,要开园了想找你帮帮忙。”
    白音把酒瓶子盖上放到一边:“帮啥忙?捐钱?”
    “不是,哪能那么俗气呢!”
    靳阳连连摇头,道:“你知道剪彩不?”
    “知道啊!”
    “白音大老板命里有财,我想让你给咱园子剪个彩,毕竟里头也有你捐的不少东西嘛!”
    靳阳说道。
    “多大事儿啊,一个电话不就行了?你还跑这么老远。”
    白音松了一口气。
    剪个彩而已嘛!
    自己刚松完一口气,却见靳阳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音就提心吊胆了起来。
    “有话直说,别这样,我胆子小。”
    靳阳作势要去拿酒瓶子,这件事得再喝一杯才能提。
    白音抢着把酒瓶拿开:“别喝了,到底啥事儿啊?”
    视线流连在酒瓶上,靳阳觉得没喝好就提,这件事很难成啊。
    “想借借你的红石头摆一摆,搞个噱头!”
    “借?”
    白音咬住这个字问道。
    “借!”
    靳阳强调道。
    “嗨呀!”
    既然是借,白音就没有心理负担一手搭在靳阳肩上:“借嘛有啥不可以的,我借给你摆一个月!”
    白音老板豪气干云。
    “看在萨楚拉的面子上也要借你嘛!”
    靳阳扒开他的手,我儿子都好几个月了你还惦记我媳妇。
    有本事自己找一个真是的。
    他站起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瞅向二楼。
    “那我今天就把鸡血石搬回去?”
    白音顺着靳阳的视线往二楼看,道:“石头早不在二楼了。”
    白音穿好外套,外头的天气最近是暖了些,但荒滩上没有堵挡,风要比别处野。
    不穿外套是要冷的。
    穿好衣裳,白音把喝剩的半瓶酒扔到一边,搭着靳阳的肩说道。
    “喝酒不开车,我让司机拉咱俩去。”
    嚯!都有司机了!
    靳阳有些羡慕跟着白音上了车。
    白音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绸子,往靳阳眼镜上一系,确保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才让司机出发。
    靳阳眼前漆黑一片,套路不少啊。
    只觉得汽车一路颠簸,后又平稳,两眼一抹黑了两个小时,靳阳快睡着的时候白音抽开绑在靳阳眼上的绸子。
    “到了。”
    两个字把靳阳弄的一激灵,睡意全无,揉揉眼睛往外一瞅。
    这一瞅靳阳立马后悔了。
    外头十几个武警荷枪实弹,黑压压的站在那里,压迫力十足。
    “我掏钱寄存在银行的库里了,特别安全,再也不怕丢了呢。”
    白音推开车门,领着靳阳往里走。
    持枪的武警跟在后头,只让人觉得后背发麻,靳阳轻一脚重一脚的跟白音往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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