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 明穿之朱祐樘[系统穿] > 第 33 章
    可怜周太后原是贫民出身,伺候英宗时最重要的技能也不过是温柔小意。只看她在钱太后死后,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逼迫儿子违背亡夫遗命、要阻止钱太后这个英宗名正言顺的元配嫡妻依礼附葬,结果引发了百官于文华门集体哭谏事件……很明显,这位不是能看得清大局长远、忍得住喜怒厌憎的。
    所以在众命妇深富意味的眼神中,周太后抚摸唐悠竹的动作,不免就越发僵硬了起来。
    重庆长公主暗自叹息一声,于寿宴之上、众诰命面前,与太子来一场祖慈孙孝,若做得好,又能拉拢太子、又能洗清身上的污名,可惜她偏偏算漏了一点:太后当了好些年后宫独一无二的女主人,这性子,越发忍耐不得了。
    大好安排,偏偏弄巧成拙。
    但戏已开台,即便重庆长公主才是幕后编剧人,周太后却不是个好演员,演技拙劣不说,还不懂得知难而退,重庆长公主已经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她却不知道顺势打发太子回前边儿,反而即兴发挥,招呼了淑妃过去。
    周太后的汤药能说停就停,纪淑妃却是真病,便是近日勉强算是痊愈,一张脸依然要靠几层胭脂才能提得出血色,原正恹恹靠在一边,只拿一双满是渴望热情的眼睛盯着唐悠竹看。此时见周太后对她招手,忙不迭上前,也顾不上左上首的王皇后、右上首的万贵妃,直接在周太后身边新添的绣墩上坐下,一双眼睛更是恨不得黏在唐悠竹身上,而后情不自禁一声哽咽:“都是母妃不好,好些儿日子不能照看你,我儿瘦了……”
    唐悠竹摸摸自己好险才没又往四层发展的胖下巴,扬着脸儿笑:“母妃说笑了,儿有父皇恩泽、酥酥照看,又是昨儿才于咸福宫拜望过母妃,哪儿就好些儿日子不见了?”
    说得纪淑妃一滞,他自己又歪着胖脸儿呵呵笑:“是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母妃果然疼爱儿!”又自得地摸摸身上的袍子:“这新礼服用的料子果然又轻便又透气儿,穿起来儿都显瘦了!”又殷切问纪淑妃:“儿给母妃也送了好些个,母妃今儿怎么不穿?”
    纪淑妃闻言,脸上有瞬间僵硬,又很快抹着眼角欣慰叹息:“糖儿真是孝顺,母妃且不舍得穿呢!”
    唐悠竹便呵呵笑:“布匹就是要用的,衣裳就是要穿的,母妃别不舍得,放坏了才可惜呢!”
    纪淑妃连连点头:“我儿就是聪慧过人。”又问他:“太后、皇后、贵妃、并你其他母妃那儿,可都送了?”
    唐悠竹依旧笑呵呵:“送了。”他自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头有落人口舌的,纪氏那儿送去的用度和他自己的用度一般无二,有时候分量还增些儿,皇帝周太后王皇后万贵妃柏贤妃,甚至哪怕是下头的美人才人,也人人不落,虽数有多寡,却从不逾礼。
    纪淑妃闻言不再说话,只拿手摸索着他的脑门儿,眼睛一触及他毓冕之下光溜溜的脑瓜子,眼中又仿佛有泪花闪现:“都怪我,没给你生个好身子……”
    唐悠竹赶紧笑:“儿身子骨好得很,这头发大了自然也就留起来了。”
    当今孩童不留发是常事,虽也有留点儿刘海的,但剃光了也不甚稀奇,唐悠竹故意混淆概念,又抢在纪淑妃再次哭诉前截住她的话头:“今儿可是太后祖母的好日子,母妃便是病愈高兴,也不兴哭哭啼啼的呢!”
    万贵妃在一边抚着袖口的绣纹,一边懒懒轻笑:“可不是,知道的知道是纪淑妃病愈欢喜,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对于之前陛下顾忌太子年幼体弱、不肯让他为你侍疾一事心怀怨愤,故意挑着太后千秋哭啼败兴呢!”
    纪淑妃闻言大惊,便是蛮族也有于人寿辰时大哭很不吉利的说法,她一时忘情险些忘了,此时给万贵妃挑明,忙忙抹去眼中要落不落的泪花,换上笑脸说话,右手却始终揽紧了唐悠竹不放。
    唐悠竹此时也不扭捏,揽就揽呗,纪淑妃的身材马马虎虎也不算很差,但离拿他埋胸还有点儿距离,又是这个身子的生身之母,揽揽抱抱的原也应该,他虽不愿意将纪氏养成日后又一个心大如周太后的家伙,却也没小气到不让她摸一摸抱一抱的地步。
    一时之间,这母慈子孝果然比祖慈孙孝有看头,虽纪氏在出身正经书香大族的诰命们看来,委实小家子气了点,但大明后妃原就多平民出身,纪氏更是南蛮俘虏,这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不再闹出一场让她们的父兄夫婿儿孙们忍无可忍、只能哭谏文华门的事端来,大家其实都还是挺宽容的。
    周太后都被纪淑妃的一片慈母之心感动了:“这小皇子随母妃居住原也不算什么,偏偏太子志向恁般大,小小人儿就要开东宫……”
    又叹息:
    “母妃也是母,日后可莫再说什么姨娘姨娘的,不说淑妃听了心里不好受,就是我这老婆子,也心酸得很!你是我大明太子,自然最是尊贵不过的,哪儿能口口声声把小妇养的放在嘴边、挂在心上呢?”
    唐悠竹就笑嘻嘻看她:“子女从父,父皇是天子之尊,糖糖是父皇的太子,自然也是尊贵的。至于嫡庶母族贵贱……姚大人他们都说,汉武帝英明神武,使大汉天威四海咸服,然而功大过亦大,除了穷兵黩武损了百姓生息之外,就是才斗倒窦氏外戚、偏偏又给长女封号‘卫长’,使卫皇后所出子女又分不清父族母族孰与重,累得日后刘汉大好王朝,都成了各家太后一朝得志便可肆意妄为的私产……实大不智也!”
    啪啪啪!
    不只重庆长公主,便是愚钝如周太后,满室嫔妃宗亲内外诰命们,甚至角落里侍立的众多奴婢,都仿佛听到了周太后被啪啪打脸的脆响。
    偏偏挥巴掌的那个是个圆滚滚软糯糯的胖娃娃,真要说他有意对祖母出言不逊,还真没哪个真相信了,便是和唐悠竹最熟的万贵妃,也很觉得这话只是“姚大人”说了、唐悠竹只是恰好聪慧记住、然后又不够聪明地在这样的场合搬出来罢了。
    太子少保姚夔之妻也是书香大族出来的,自然听得出唐悠竹学舌之语的不凡之处,再看满殿稍微有点学识的女眷都隐露叹服,心里颇为得意,面上却越发谦恭。
    她却不知道,这话实不是姚夔说的。姚夔虽是太子少保,但太子年幼,并没有正经习学,这少保之衔大半虚设,姚夔虽比同僚略多往东宫走两回,可还真没什么机会和太子说到这么深刻的话题上。
    但她倒也不是白得意,这说话的人,和姚夫人关系亦是匪浅,乃东宫姚赞善,姚夫人的老来子,姚家五公子姚璧是也。
    至于姚璧说这话,到底有唐悠竹多少有意无意的引导……
    咳咳,还真是只有天知地知雨化田知了。
    但就算是雨化田,也猜不到唐悠竹会把话说在这时候。
    周太后的呼吸急促,脸色铁青,唐悠竹却还在傻呵呵地安慰她:“祖母也不用多心。虽然皇祖父一生只有一个皇后,但父皇一登基就为您上了太后尊号,日后见了皇祖父,您也一样算得上嫡妻。高外祖也给追赠了国公,一般儿正经后族待遇,钱嫡祖母的家族还不如您呢!论起母凭子贵,如祖母这样的也算是天下之极了,父皇又最是孝顺不过的一个人,您大可不必心酸。”
    唐悠竹这一番话说完,重庆长公主已经没脸抬头了,周太后更是气得浑身哆嗦再也忍耐不住,满头珠翠叮当作响。
    周太后服侍英宗几十年,结果始终没能熬上个皇后位分,哪怕钱皇后无子,哪怕她为英宗生了一女二子……她也只能熬到英宗逝世,才由新帝赠封太后,且她这个太后不管多么得皇帝孝顺,在礼法上、在朝臣们眼中,始终只是个不尴不尬的妾室扶正。英宗陵寝左边,理所当然便是钱皇后这个元配嫡妻的;而她想要谋个与先帝同寝,只能屈居右位——更尴尬的就算是右位,现在朝臣也不怎么肯应,皇帝又是个软弱性子,给朝臣们几下哭谏,就要反过来和她说礼法规矩,显见孝顺虽有,却不肯十分尽心。
    这些都是周太后心口的刺儿,此时却给一个小子当着内外诰命的面,啪啪啪地直言不讳!
    重庆长公主之前和她说了多少好话,又是说这新太子模样长开了、越发像极了大弟六弟小时候,又是说这新太子虽因皇帝怕他年幼过了病气、不曾入清宁宫来,但每五日都要跟着皇帝过来,在清宁宫外磕头请安,且每得了点儿什么吃的玩的,也总是不忘往清宁宫送一份,显见孝心……说得周太后好不容易才愿意装出来几分慈爱,偏偏引出来这么一长串儿话!
    真真是,这不是自幼养在身边的,便是至亲骨肉也不亲!十月怀胎熬命分娩,大了也不过是个拿着孝心当敷衍的白眼儿狼罢了!
    周太后一时怒极,手边茶盏便飞了出去,纪氏心里一跳,侧身一挡,半杯热茶砸在她背上,杯盏碎片也划开她两层衣裳,亏得虽是夏日,纪氏也规规矩矩穿足六层衣,虽有些狼狈,却还不至于出了大丑。
    重庆长公主因羞愧低头,听了声响才猛地看过来,已然是杯盏落地。但就算没看到周太后摔杯子,只看纪氏的姿势、和她怀里惊恐睁大眼睛的太子,谁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重庆长公主此时真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算了,也好过受这满室富含意味的目光!
    可她不能晕,上面摔杯子的是她生母,被惊吓到的小孩是她亲内侄儿,重庆长公主脚都是软的,手也在发抖,却只能勉强镇定着起身扶住周太后:“母后想是病后体虚,连杯子都拿不稳。”又笑着安慰唐悠竹:“可是吓着了?莫怕莫怕,祖母是极疼你的,只是她病后体弱,手上无力,方才把杯子滑了出去。太子殿下最是男子汉,必不会介怀的罢?”
    唐悠竹看看她也不知道是气的怒的还是羞的惊的,一直在颤抖着的手,倒有几分可怜她——同是摊上个没脑亲娘的可怜人啊!又一个杯子也不算大事,便是纪氏没给他挡着,凝淬回血也是分分钟能搞定的,便做出惊吓又努力镇定、更还要安慰人的模样儿:“嗯,糖糖不怕,姑姑也不要怕。”
    又拍着纪氏的背:“母妃也别怕,糖糖会保护你的。”
    几句话,说得重庆长公主眼泪都要下来了,纪淑妃更是连连摩挲着他的肩背:“好好好,母妃就靠糖糖保护了。”
    万贵妃眼中神色不明,周太后却恨声道:“你现在尽心竭力护着又有什么用?养大了也只是个白眼儿狼罢了!哀家告诉你,别以为生了他就能怎么样了!这没能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亲——他现在就敢口口声声妃妾姨娘的,日后还记得你是谁?你还想着指望他呢?”
    重庆长公主才因唐悠竹的态度有些放松的手,又激烈颤抖起来,若非她素来孝顺温软,几乎都恨不得将周太后彻底打晕过去算了,瞧瞧这都说得什么话?
    重庆长公主根本不需要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就能猜到明天“太后不厚”的故事,又该延展出什么新篇章了,例如“古有郑伯寤生失母心,今有周后慈懿胜武姜”之类的……
    重庆长公主是英宗次女,也是周太后的第一个孩子,她出生时,周太后的位分极低,这位公主幼年几乎都是养在嫡母跟前儿的,因此那性子颇不似周氏,倒有几分孝庄钱太后的贤淑温婉,又读了些书,算得上知书达理之人。她自觉孝顺母亲理所应当,但想到周太后今天所作所为可能引发的后果,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晕眩。
    这母后,难怪大弟要劝她说“一味从而不谏乃是愚孝”了,真真儿是,让人好生无语!
    明知道不该,重庆长公主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生母羞愧不已。
    唐悠竹却仿佛没觉得有这么一个亲祖母有什么问题,他甚至仿佛压根儿没听懂周太后的愤懑,依然笑嘻嘻劝她:“孩儿只是正视事实,断没有不敬之意。孩儿是妃妾姨娘所生,便是妃妾姨娘所生,何必忌讳?日后孩儿自然会努力上进,为父皇分忧,也好好奉养母后母妃们。祖母莫担心,不避讳妃妾姨娘只是不逃避自己的出身,和不能指望可扯不上边的。”
    说着挺挺小胸膛:“就因为是妃妾所出,孩儿才越发的要上进,因为要孝顺姨娘,也要更孝顺嫡母——待嫡母更重是礼数规矩,待姨娘奉养周到是孩儿的私爱所致,为私爱弃礼数才是大不孝,为了礼数私爱两全而尽心竭力习学理政,方是正经儿的孝心呢!就如父皇,待嫡祖母色色周到,待祖母不也极好的?可都是靠着我大明政通人和、海晏河清,方才奉养得起么?祖母尽管放心,孩儿也会努力向父皇学习的,断不会让长辈们委屈。”
    当其时,大明律比之唐宋时明确禁止妾室扶正的规矩,很是宽松了不少,便是奴婢佃仆出身的妾室,在夫主之妻死后都可能被扶正,而扶妾为正的鳏夫并不需受到处罚……
    但律法是律法,正经儿的书香门第、仕宦人家,几个会真做出这样妾室扶正的丑事儿来?大多数人家,便是元配无子而死,也是庶子记嫡之后方才得以继承家业,生母不过是在家谱上添个继室嫡妻的名头罢了,也就是周太后这样的,才敢几次三番地想要推翻亡夫的元配嫡妻位置……
    在场诸人,这内命妇也罢了,除了王皇后,便连万贵妃也只是妾。但诸多外命妇,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元配嫡妻?面上对周太后是恭恭敬敬的,可私心底里,哪个瞧得起她这般仗着儿子就没规没距的做派?真真儿各家妾室都和她一般,那无子的元配嫡妻还是早早儿归宗罢了!省得在夫家辛辛苦苦熬上几十年,死后连个位分都没了,倒要转头去看妾妇的脸色!
    不过是太后位尊,男人们还能哭谏皇帝,她们也只得恭恭敬敬罢了。
    此时听唐悠竹一番话,虽不是四角俱全的色色周到,却难得小小孩儿就知道规矩礼数当在私爱之上,孝顺生母也不能越过嫡母去……
    到底天家血脉就是不凡,两代母族便是不着调儿,也还是扭不歪我朝圣明天子!
    又有那等因着文华门哭谏一事,觉得皇帝纵容生母不讲礼数的人,听得唐悠竹口口声声父皇如何的,也不免觉得当日皇帝会想做出那般昏聩之举,并非出自内心,实在是被周太后这个生母逼迫太过、又过分愚孝之故,倒对这天子的处境多了几分叹息。
    万贵妃将上下人等的心思都看得分明,总是高兴她家深儿又多了几分对抗周太后并诸王野心的底气,连带看唐悠竹又顺眼几分,也不介意她自身也给归在妃妾姨娘之列,也不在乎纪淑妃看向她时隐含得意的目光。看周太后仿佛还要继续说什么,重庆长公主又有心无力拦不住,琢磨一番,觉得今儿这般也差不多了,再继续未免要给那些爱唧唧歪歪的文人扯出什么皇帝治家无方、劝谏不了寡母之类的尴尬话儿来,便施施然上前,做出一副孝顺模样扶住周太后,其实伸手在她颈后用力一捏——
    万贵妃实不愧是能在景帝时期戎装持刀守护朱见深的人物,看着素手纤纤,这一捏下去,周太后就直接倒了。
    重庆长公主在另一侧看得分明,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追究万贵妃以下犯上的时候,反而要配合着她说些“太后体虚晕厥”之类的话儿,可怜周太后这次倒不想再装病,却也只得病了。
    转眼不过半日功夫,京城之中就是九品小吏都知道太后是撑着病体出席的寿宴,结果宴席之上病糊涂了,说了好些狼啊羊啊的浑话儿。
    不几日,皇帝以不忍太后病中还要操心宫务为名,连清宁宫的宫务都彻底交到万贵妃手中,太后皇庄则被雨化田捏在手里,诸王,包括皇帝一母同胞的崇王朱见泽在内,想要孝顺母后点儿好东西,都要先给细心孝顺的万贵妃三查四检的,才能送到太后跟前儿。
    皇帝,终于能稍微睡个安稳觉。
    雨化田转眼就将长宁伯周寿彧纵容下人侵吞民田、逼死人命的事情抛了出去,至于会有哪些个铁面御史连太后亲弟、皇帝亲舅的面子都不给,直接上奏要求将长宁伯夺爵下狱什么的,就不是雨化田要色色操心的事儿了。
    他现在正拄着下巴看眼前呼呼噜噜、一勺勺吃着鸡蛋羹的胖娃娃,一双俏目顾盼之间,无情也脉脉,淡粉色的唇瓣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殿下居然连礼记也开始学了,真是用功。”
    雨化田虽未亲见,但无论是周太后传说中的青面獠牙,还是纪淑妃流言中的泪眼婆娑,都让他一想起来就愉快,连带着连日为京中大旱奔波劳累、为边关战事劳神的辛苦,都仿佛松快了不少。
    唐悠竹几口就干掉一碗鸡蛋羹,十分珍惜地拿勺子将碗底剩余的一点儿也仔细刮出来吃了,闻言双眼亮晶晶看过来:“嗯嗯嗯,糖糖很用功!那糖糖能不能多吃碗儿鸡蛋羹?”
    雨化田的脸立刻板了起来:“不行!一天只能吃一碗鸡蛋羹、两块奶油卷,所有点心里头的糖分含量只能一小勺!”
    唐悠竹哭丧了一张胖脸儿,十分委屈:“天气好热,糖糖用功很累的……”
    雨化田丝毫不为所动:“那就多吃些苦瓜茄子陈醋解暑便是!”
    “啊?”唐悠竹果断苦瓜脸,他第一讨厌的就是苦瓜,第二讨厌的则是茄子,而一切酸味食物都是他的天敌啊!
    当下讪讪不敢再要求鸡蛋奶油的福利,就怕雨化田真的狠心将他的消暑食物从绿豆莲叶冬瓜给换成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只好委委屈屈窝到一边对手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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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岁的人了还对手指神马的,糖糖的下限真是让我不忍直视了都==
    谢谢雷霆夜深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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