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临仙界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道君归位,那几个仙人也在拜见过顾宴清之后离开了。
一个月前,各大位面通往天界的道路开启,许多人就此飞升,自然也有许多人陨落在雷劫之下。
顾宴清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似乎,只要是他想,整个位面的力量他都可以动用。
但他不动用位面的力量,自己似乎又是弱鸡一个了。
连个炼气期的弟子都能抽他。
书院的波动也平息下来了,被卡着没办法走的先生们一下子或飞升或死,少了一半。
顾无师顺势清理了这几十年里有异心的弟子,顺势招收了一批新的弟子,不过也就五十个,无比精简了弟子的人数,但是提纯了质量。
再做完这一切之后,顾无师就将书院交给了顾宴清,带着陈桃到出院一个幽禁的峡谷里去过双人世界去了。
顾宴清担起了书院的担子,花了半个月又将书院的势力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如今虽然看起来是个弱鸡,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他。
他身上天道庇佑的气息实在是太浓重了,浓重到只要一动坏心思,都还没动手,就能摔跟头把自己摔到骨折。
他大爷的,没看见过天道护谁护成这样的,就算是兄妹也不带这样玩的啊。
“我昨日去寻了阿爹阿娘,也问过了几个师兄师姐的意思,玉竹,我瞧着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顾宴清指导谢玉竹练剑,练到一半突然道了一句。
谢玉竹手一抖,心爱的本命剑噬情掉在地上,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发慌。
猜到了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认。
“我在求婚,没看出来吗,嘶,要不先忘掉这一段,我找个正式点的机会再来一遍。”顾宴清红着耳根微微有些懊恼的别过头。
果然这样子求婚槽糕透了。
就不该听那群不靠谱的师兄师姐的建议。
“好。”谢玉竹捡起剑,反手收入丹田,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
“啊?”轮到顾宴清愣了。
“师尊的求婚我答应了,下个月十五。”
“呃,会不会太快了,其实下下个月也有个好日子。”这个月都月底了。
顾宴清突然开始恐婚了,时间太着急了,说不定帖子都发不完呢,要是客人来的少了怎么办,要是婚礼办得不好怎么办。
这是结婚了,人生唯一一次啊,这么短的时间,筹备的不好,留下遗憾了怎么办。
“不用,快点好,我怕师尊和人跑了。”谢玉竹抱住顾宴清的腰。
“我怎么可能和别人跑了,你瞎说什么。”顾宴清脸红,尴尬的别开头。
“谁说没有,当年师尊每次离开天外宫入天宫,不知多少男男女女夹道跪拜,师尊以为他们就只是单纯的遇上了吗?”
“难道不是吗?”顾宴清求生欲上线,强自镇定着一脸淡然。
这什么氛围,好TM危险,怎么有种女朋友翻旧账的赶脚。
“他们都是去看师尊的啊,当年太多人喜欢师尊了,师尊都不知道他们背地里还卖师尊的画像。”
“他们有毒吧。”顾宴清抽了抽嘴角。
卖画像什么鬼,自己这张脸也没见多好看,还不如当年玄胤的那个壳子。
小黑现在都比他好看。
“是师尊太诱人了。”谢玉竹勾了勾唇角,笑得和个妖精一样。
天道的气息,没有哪个生灵能够抗拒。
顾宴清没忍住,按着亲了一顿:“乖一点,昨天晚上还和我喊腰疼。”
谢玉竹:“当我没说,今天晚上我一个人睡。”
“其实两个人睡也挺好的。”顾宴清伸了伸手,被谢玉竹灵活的躲过了。
“不,我怕我腰折了。”谢玉竹走的飞快,头也不回。
顾宴清微微笑了笑,回头看见已经将茶水煮好的青年,嘴角的笑意化去,也不用青年请,自己就坐在了青年对面。
“道君。”青年恭敬的推过来一盏茶。
“我现在已经退休了,你可以不用这样叫我,也不用这么怕我。”顾宴清看着眼前的茶杯,没有动。
其实不是很懂茶这玩意儿,哪怕是加上了做道君那么长久的百万年时间。
好吧,他俗。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顾宴辞从善如流,喝了一口自己跑出来的茶,很舒坦。
当年的敬畏和恐惧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了突破口,整个人身心舒畅了。
“就,和七七一样叫我一声哥吧。”顾宴清看着眼前被自己养大的天帝陛下,还认真想了想。
其实认真说,这天下谁都能叫他爸爸,可是,这不就显得谢玉竹的辈分太老了,不好。
“兄长。”顾宴辞点点头。
“我刚刚听兄长说,下个月十五要成婚了。”
道侣还是谢玉竹,当年他看见那个少年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要出事,看吧。
出大事了,天道都换了个人。
“对啊,要来喝喜酒吗?”顾宴清看着顾宴辞喝了一杯又一杯,嘴里都替他苦的慌。
“兄长不给我下请柬,我如何来啊。”不请自来可不是他天帝的作风。
“爱来不来。”顾宴清给了他一个白眼,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就走了。
多大个人了,还矫情呢。
爱来不来的顾宴辞最终还是来了,而且提前了五天时间,和上次一样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顾宴清的院子,背对着谢玉竹,差点被谢玉竹当作小偷一剑劈了。
“玉竹如今这剑气纯正刚毅,甚好甚好。”顾宴辞抬手一扇,十分装逼的将谢玉竹的剑挡下。
“陛下怎么来了?”谢玉竹收起剑,有些诧异。
“兄长请我来喝你们喜酒啊,来,坐。”
“别欺负他了,还没到日子呢,你来做什么?”走在后面的顾宴清瞥了一眼顾宴辞,十分嫌弃。
碍事。
虽然很多事情有爹娘和师兄师姐操持,可是最近还是忙疯了。
毕竟,鬼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自己大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无数的人都说要来。
来你个锤子啊,书院装得下这么多人吗?
“偷个闲,道君归位,飞升的仙人太多了,一下子天界忙死了。”顾宴辞自觉的坐下煮茶。
没顾宴清的份,倒是给谢玉竹倒了一杯。
顾宴清不喜欢喝茶,他是知道的。
如今放开了当年的敬畏,反而是松快多了。
“都忙死了你还有时间出来浪。”顾宴清有些可怜的看了谢玉竹。
谢玉竹当作没看见。
顾宴清不爱茶,就爱看他在乎他。
“这不是为了让我自己不忙死吗?”顾宴辞冷笑了一声。
“天界有人有异心?”顾宴清了然。
当年顾宴辞也不是天生坐稳天帝之位,如果不是自己一力镇压当年众仙,顾宴辞早死了。
自己离开十万年,顾愿肯定是看不惯自己留下的人,底下的人看着顾愿的意思,有心思也正常。
“嗯。”顾宴辞没多说,点了个头就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被欺负了就回家告状的。
“那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实在不行,你就顺势退休吧,也辛苦这么多年了,孤家寡人的,也没找个媳妇。”
顾宴清如今倒是看得开。
“兄长果然了解我。”顾宴辞又灌了一杯苦茶。
自觉忽略了媳妇什么的。
“你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喝苦茶,你见我两面,这个茶都苦的很。”顾宴清指了指桌上的茶。
“忘了。”顾宴辞看着桌上的茶,呵呵一笑。
“滚远点,浑身都是苦味,别靠我家玉竹太近,熏苦了都。”顾宴清摆了摆手就要赶人。
“没事的。”谢玉竹抓住顾宴清的手,也不知如今的顾宴清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谁说的,明明苦了,我们去泡个温泉洗洗味?”顾宴清反手拉住谢玉竹的手,捏着闻了闻,煞有其事道。
顾宴辞:“”我,为什么,感觉,有点难受呢。
“师尊别闹,陛下还在。”谢玉竹,就算是谢玉竹脸皮厚也没忍住红了红。
大庭广众之下调情什么的。
刺激。
“叫什么陛下,这是我弟弟,也就是你弟弟。”
“所以我以后要叫嫂子吗?”
顾宴辞冷笑。
“叫哥,叫什么嫂子,又不是女人。”这是尊重问题。
“呃,其实不用这样,就,叫名字就行了,宴辞叫我哥,我瘆得慌。”实话。
“也好,那我们去泡个温泉吧。”顾宴清也觉得可以。
谢玉竹:
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自己当年招惹的人啊,跪着也要在一起啊。
顾宴辞这些年做天帝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修为高,长得好,身价厚。
起码在装逼这方面,顾宴辞的很好用。
顾宴辞对于身家无所谓,不过还是和顾宴清开玩笑道:“兄长分我点气运呗。”
顾宴清当时翻了个白眼:“找你妹要去。”
顾宴辞笑得温雅有无奈:“如今的道君可是和我不熟,而且,道君如今被压在天外宫疏理位面法则呢,估计没几千年出不来。”
“那就等你妹妹出来了和她要。”
顾宴清丢开顾宴辞不管。
等到了真正成婚那一天的时候,他才在忙碌里找到了结婚的惶恐。
“我有点儿慌。”顾宴清握着谢玉竹的手,外面顾宴辞和顾无师在招待大能修士,暂时没他们两个什么事儿。
“师尊慌什么?”谢玉竹失笑。
成婚还有慌的。
不应该开心吗?
他如今就很开心。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哪怕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两个人。
但之前的情愫却从未变过。
“你不懂,这叫恐婚。”顾宴清叹了口气。
“师尊怕什么,是不喜欢我了?”谢玉竹偏头在顾宴清的嘴角落了一个吻。
如今两个人的亲吻好像是水到渠成了一般,毫不扭捏。
“不是,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顾宴清回了一个吻。
“那师尊在怕什么?”
“怕给不了你最好的。”
“玉竹,我爱你。”
现代男人大概都有一种,作为一家之主,必须要养家的压力。
可以说是大男子主义,也可以说是,对另一半的负责。
哪怕另一半的性别相同,可是不代表顾宴清会卸下自己的责任。
“我也爱师尊啊。”
“师尊愿意和我结为道侣,我就满足了,毕竟,那么多喜欢师尊的人,只有我,最后成为了师尊的道侣。”
“傻子,本来,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当年令他心动的是谢玉竹,让他叛离天道辜负苍生的是谢玉竹,如今,万千轮回路上,与他携手相伴的,依旧是谢玉竹。
来来回回,也只是这一个罢了。
那一日,前天外宫道君,现书院院长顾宴清的道侣大典十分恢弘,听闻有幸被邀请的许多大能称赞。
“此盛典不足言语道之,却未平生仅见。”
不知何时开始,顾宴清和谢玉竹之间的纠葛也在临仙界流传,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场旷世奇恋。
顾宴清和谢玉竹还是去看望小黑的时候才知道的。
有小弟子偷偷给小黑带了话本子,主角就是顾宴清和谢玉竹。
小黑这些年一直呆在临仙界最接近天的地方,时不时的就会有粉色的花瓣从天上飘落下来,像是,少女的思念。
去看望过一次小黑之后,顾宴清闭关了一段时间,将相思楼和玲珑塔取出,放到了书院,作为试炼之地。
顾宴清还是没有告诉谢玉竹自己当年在玲珑塔试炼到底经历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只是,依照当年一样,做下了一样的布置。
时光本就是个轮回,若是没有前因,就不会有结果。
就像是当年,顾愿如果没有算计将顾七七送入十万年前,顾七七就不会出现在十万年前,提溜着谢玉竹跑了三条街将谢玉竹送到自己面前。
而没有出现在顾宴清面前的谢玉竹,会死在那个寒冷的冬雪里,那样,历史才算是真正的改变。
只是,一环扣一环,早就注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去改变。
何况,他本就想要试一试,试着,去将顾七七再次从天道之中剥离出来。
哪怕,是用自己去换。
不博,何以得所求。
而且,他也没有告诉过谢玉竹,当年他再次进入玲珑塔的时候,看见了更远的未来,他们这一世真正的结局。
他们这一世,本来也是无缘无份。
甚至是,他们两人都不在一个位面,后来的谢玉竹生死道消,十万年赌约结束,顾愿最终如愿抹去了谢玉竹的神魂。
而顾宴清被迫回归道君之位,只是,没了谢玉竹的顾宴清,坐在孤零零的天外宫之中,终于在一个日复一日的孤寂里,动用了秘术。
他帮助玄胤扭转了时空,指引玄胤夺舍晋宁,给自己挪出了一个位置。
玄胤以为是狗蛋联合顾愿所为。
却不知,这是顾宴清为自己和谢玉竹谋划的一个机会。
兜兜转转十万年,他们总算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
总算是全了当年天外宫的一世情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