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心中惊骇,缓步上前,就见那牌位上书吾妻之牌位,再无其他。
庭院幽深,傍晚的风带着热气卷的庭院内树叶沙沙作响,不知何时起的这样大的风,梁欢抬袖,风迷了眼,她眼眶涩然难忍,以袖遮面,不等弦音上前梁欢垂眼低声道:“不大舒服,我们回去吧。”
回到寝殿换了衣裳歇下,宋承进来见她睡的沉沉,正要出去,梁欢睁开眼看着房中宋承模糊的身影:“我在景福殿看到有人在侧殿立了牌位。”
宋承一顿,坐在床沿上,想了想坦诚道:“大概是青叶放的吧。”
梁欢默然,宋承见她这样低声问:“阿欢,你都记得,对吗?”
梁欢飞快的掠了他眼,眼神有些紧张。
宋承看她样子,似是害怕他生气,可自己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那么小心眼。”他说。
梁欢抿了唇,从枕头下摸出灰色的珠子。
“我醒后在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暗淡无光的灰白色珠子,指头大小。
宋承接过,托在掌心细细端详,前世的自己最后变成了这个东西。
“这是他的执念吧。”
梁欢听他这样说,开始还不晓得这珠子是怎么回事,隐隐觉得跟青叶有关,宋承这样说,她就觉得真的是青叶执念变成的。
“跟景福殿的牌位放在一起。”
也算是前世的宋承跟前世的梁欢圆满了。
“我早就知道那里设了无名牌位。”
宋承淡淡道:“他心底大概也觉得你不是他的阿欢,只是放不下罢了,以至于后来失了心魂。”
梁欢心中仍是揪着,她要是不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也就算了,偏偏什么事情都记得,身体跟灵魂都像颠倒了一样。
烛火晃动中,看着宋承沉静俊美的面庞,梁欢喟叹伸开双臂搂着他腰身,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跟宋承好好的在一起,这可真好,再没什么事情宋承在她身边更让她心悦的了。
宋承忽地想到件事,认真的问:“你那时候真是一心要嫁给你表哥?”
这过去的事提了做什么,梁欢点头:“当然了,你对我又不好,我自然要找个好夫婿。”
宋承苦笑:“你每次见我,就要捉弄我,我对你半点办法也没有,我那时想当了皇帝,即便你是他人妇,我也有办法让你进宫。”
梁欢嗤之以鼻:“你要真是那样做,你就是昏君,言官们会上奏你品性不端。”
宋承却是不以为然:“追求自己爱慕的女子,这有什么呢?”
梁欢为他的不要脸感到羞耻。
“追求别人的妻子,还说没什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吗?”
宋承扑上去:“我若是要脸,你就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又不是傻子。”
梁欢被他弄的咯咯直笑,宋承的脑袋埋在她胸口,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宋夏安进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父母,好奇的问:“父皇,母后你们在做什么?”
梁欢听到儿子的声音,顿时羞愧推了宋承把,起身穿衣。
“今日的字可练了?”
安哥儿点头,仍旧是追着问:“母后,你的脸怎么这样红啊?”他扑闪着跟梁欢一样的大眼睛,恍然的啊了声,“我知道了,定是母后太热了。”
梁欢没脸跟儿子解释这件事,含糊道:“今日是有些热。”
宋承却是坦然:“我跟你母后要跟你生个妹妹,你喜欢吗?”
“妹妹?”宋夏安立刻想到别人家的小姑娘,“好呀!我喜欢妹妹,不喜欢弟弟。”
梁欢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弟弟?”
宋夏安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男孩子都是调皮鬼,我才不要调皮鬼弟弟。”
可他忘了,他自己就是男孩子,也是个调皮鬼。
梁欢拉着安哥儿的手往花厅走,宋承跟在后面看妻儿一高一矮的身影,长长的舒了口气。
静娴公主嫁给钟尚书的长子,公主府设在东十字大街,夫妻俩关系并不多和睦,只是梁欢没想到,静娴公主夫妻失和会闹到她跟前去。
“您是我嫂子,嫂子要给我说句话。”
静娴公主一脸忿忿,梁欢捧着茶盏有些讷然。
这……人家夫妻间的事,她不大好说什么吧?好容易等静娴公主回去了。
宋承散朝回来,听梁欢说了这事,将香囊往小案上一扔,摘了帽子坐下:“钟兴纳了一房妾室。”
梁欢啊的声:“公主这是吃味了?”
这个妹妹,宋承相处不多,静娴嫁的人是他父皇指婚的,夫妻吵架,为了个妾室还闹到梁欢面前,宋承有些不高兴。
“静娴是当家主母,丈夫纳妾这种事也要来找你,下次来,就说宫外的事,你不管,她要是哭闹,就让她来找我。”
梁欢有些无语:“她毕竟是你妹妹,丈夫纳妾,她心底难受,到娘家人面前诉苦也能理解。”
“那也不应当来烦你。”
宋承不想再说静娴的事,唤人摆饭。
梁欢见他不耐烦,就不说此事,其实她心中也知道,当初文敬太子去世时候,东宫之位悬而未定,静娴公主是靠向端王那一头的,不知道宋承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嫌静娴烦。
又过几日静娴进宫跟梁欢诉苦,先是说家中事务繁多,婆母撒手不管,梁欢试探问:“听说钟驸马屋中有新人?新人没帮着妹妹分担些杂物?”
静娴捏着帕子眼泪汪汪的:“还帮忙呢,不给我添乱就好了,何止是新人,简直就是心头肉,半点说不得,我好歹是个公主,这是把我放在哪里了?”
梁欢道:“公主去找陛下,陛下定会给公主撑腰。”
静娴面色一僵:“皇兄日理万机,怕是嫌我烦。”
梁欢心中暗叹,还真就是嫌她烦,可真像静娴说的那样,她好歹是个公主,钟驸马怎能这样待她?
为了个妾室跟正妻置气,说破天也不应该。
宋承就是嫌静娴烦,他在甘露阁翻卷宗,静娴双目含泪到了那,见了面就说皇兄给我做主。
宋承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头疼,也不要静娴多说,叫人去把钟驸马喊了过来。
夫妻两个在皇帝面前可不能撒谎,有什么说什么,到底是因为宠爱妾室忽略了公主,还是公主性子不好,惹了驸马生气才赌气纳的妾。
就在甘露殿说个清楚。
宋承雷厉风行手段果敢,钟驸马在他面前不敢乱说,更不敢撒谎了,说来说去到最后道:“成亲多年没有子嗣,父母有些着急了……”
话一说,静娴公主帕子捂脸呜咽不止不,梁欢在后恍然,原是这个,那也真是难弄了。
宋承倒是没什么表情,丢开手中的书。
“既是身子不好,那便去看大夫,哭到宫里算什么事,再者,驸马也去瞧瞧,生不出孩子来也不全是女子的原因。”
钟驸马讷讷应下,没再说什么。
公主的哭声歇了下来,感激的看了后面的皇后眼,皇帝最后说的这句话,还是给她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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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六千到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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